《如梦如令》 第1章 风尘仆仆赶来的 滴滴滴,滴滴滴滴,房间内响起一阵闹铃声…… 一张白色的大床上,一个人影倏然翻动了一下。 一双白皙修长的腿搭在了被子上面,紧接着露在外面的那颗脑袋又往枕头里刨了刨。 一双大长胳膊慵懒又随意地从被子底下伸出,把枕头往下拉了拉。 随后又把被子从怀里拉出来,酣畅地把脸埋进去,紧紧贴在这舒服的、冰冰凉凉的被子上。 这种密度极高的面料质感和柔软的鹅绒套在一起,就像躺在云朵上一样。 慵懒的腿又舒服地夹着被子,同时向另一侧翻滚,得到释放后左肩抻了抻疲惫的神经,从头到脚都抻得笔直。 早晨的这种赖床仪式就这样结束了,仅仅需要5分钟,就能彻底打开宋鳞比无比畅快的一天。 赶在闹铃第二次催促之前,她迅速地爬了起来,依然记得今天有很重要的任务。 她拿过手机翻开日程表确认了一下,确实是很重要,赶紧去洗漱。 宋鳞比收拾完自己从酒店出来后,她又一次被这座城市惊呆了:看着这一望无垠的丹霞地貌!看看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的不朽之作! 再看看地上灰蒙蒙的黄土,显然和内心的感慨不在一个围度,赞叹不已的话憋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有这家酒店——座落于如此艰苦的环境下,还能够完美融合现代需求的‘奢华酒店’。 确实还不错,某程的挂牌钻石级别诚不欺我,多吐槽一句都对不起早餐提供的当地特色——鲜牛奶。 今天的工作任务是接待某重要领导团,到底是什么神仙级别需要她这个专家配合到石窟群去做考察。 喜欢独来独往的她拒绝了相关部门提出的接送服务,也不排除是当地人的热情让她有所误解。 自驾着车一路飞奔,窗边掠过的是这千百年来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凿就的雅丹地貌。 流水丹霞,风蚀雅丹,大自然的神来之手从来不需要打草稿,似有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之功。 双车道的公路几乎只有一辆车在奔驰,只打开一点缝隙的车窗,正源源不断地倒灌入一股强劲有力的风沙。 宋鳞比身上的红色丝巾也随风摇曳,尽显婀娜多姿之态。 抬头望去满眼都是一望无垠的黄土沙地,寂寥冷清的一个个小土包,看似毫无规律地从荒芜人烟的地面上拔地而起。 又寂寞,又纯粹,它们就这么竖立着上千年。仅有的变化是风沙吹过,在土包上留下的波痕,这是积攒了千年的画工才展现在眼前的震撼景象。 真美好,遗世独立的美好,这种独立的自由和个性不为万物所动,贫瘠却令人大受震撼。 只见她单手握紧方向盘,踩在油门上的右脚轻轻抬起,右手熟练地拿起手打开了网易云音乐。 随后音乐也随风飘扬起来,一起荡漾的还有那颗心…… “是的我看见到处是阳光,快乐在城市上空飘扬,新世界来的像梦一样,让我暖洋洋……” “穿新衣,剪新发型呀,轻松一下,dows98,以后的路,不再会有痛苦,我们的未来该有多酷~” (new boy - 陈婧霏) 早上9点拜城的阳光是刺眼的,她把挂在头上的墨镜取下来戴上。她是如此享受一个人的旅途,享受完全属于自己的世界。 没有聒噪的吵闹,也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切只考虑自己的喜好,不用迁就旁人。 愉快的一个小时后,她比预定时间还提前了一小时来到了目的地。 克孜尔石窟又称克孜尔千佛洞,公元3世纪东汉时期开始修建,直至公元8~9世纪,唐末时期逐渐停修。 石窟古迹也是古龟兹国时期遗留下来的伟大文明遗址,是我国地处最西边,开凿时间最早持续修建时间最长的大型佛教石窟。 石窟建在木扎尔特河谷北岸崖壁之处,在一望无际的丹霞地貌中,周边仿佛如同沙漠般的平地上突兀的冒出一堆堆土包。 远眺石窟的洞口就如一扇扇小窗层层相叠,再靠近像一窝窝蜂巢,鳞次栉比。 石窟间,悬崖下,远处有火红色的红柳,翠绿欲滴的白杨,偶有腾起的小浪花是在刺目的阳光下金光闪闪的小溪流,再远眺具有格外对称美感的,是妄想刺破青天的奇峰。 山光、水色、绿树、石窟,交相辉映,各显绮丽,构成了一幅极美的画卷。 身着一身古苍色连体服,头上包裹着的正是刚刚婀娜多姿的红色丝巾。 长丝巾从脖子上开始缠绕一直垂到腰间,红丝巾底下工装连体裤上胸口的两个口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种穿搭在这片古迹面前显得既融于一体,又独树一帜。 明黄色的石窟在阳光的折射下如同折射板,折射出明黄的暖光打在这片绿葱葱的白杨小道下,路边的佳人迤逦,一身大地色点缀着红色丝巾衬托出非同寻常的动人和妩媚。 宋鳞比沉醉在这片充满了智慧与文明的古遗迹群中,内心深处无比澎湃,一眼千年。 自己一个人进行了一次不被打扰的深度探险,享受了与千年石窟的亲密接触。 收拾完沉沦古迹的心情,很快到时间该工作了,宋鳞比回到石窟入口处等待。 这时候某车队正声势浩荡地进入园区,作为这次接待任务的编外人员,也是专业的技术外援,宋鳞比的任务应该是比较轻松的,早有石窟群园区领导和工作人员在前等候。 “您好,周院长。”鳞比微微地把左手搭在自己的右手腕上,轻轻地伸出去,保持着极其礼貌和周到的微笑。 “您好您好,宋教授。好久不见,今天多亏了有您在,今天来参观考察的团队,上级十分重视!这位是我们园区最优秀的讲解员,小江同志,今天她将结合最新研究成果对石窟进行讲解,届时不当之处还望您及时指正。” 说话的是周院长,他一身板正的黑色西装,带着黑边眼镜,两鬓斑白一副老学究范儿,说罢还指着旁边站在队伍前面的女生,给她做了一个简短介绍。 随着大车队的前来,扬起的黄土似乎异常跋扈。宋鳞比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这次不知道来的又是多大的人物,这么大阵仗。 打头的是一辆警车,随后跟着两辆大巴士,后面两辆越野,最后还有一辆警车。警车绕到旁边,从两辆suv率先下来一群人,穿着挺考究,看起来像当地部门领导。 大巴车慢慢停扎实之后,缓缓下来了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嗯~大巴车这打的是什么障眼法?宋鳞比微微吸了吸鼻子,压下心中不该有的好奇。 被略过详细说明和介绍,在当地部门领导的一行人的簇拥下,从大巴车下来的人士缓缓地向石窟群入口走来。 大家都微微低头示意,在周院长的带领下,簇拥前行。 宋鳞比走在周院长的旁边,抬头向左望去,只见一群人步履匆匆的脚步中,肆意地飘着一袂藏蓝色衣角。 嗯~是件比较帅的风衣,好色之心油然而生。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一定要有姣好的面容才能不负如此魁梧的背影啊…… 第2章 偶然难得一遇 鳞比的思绪在克孜尔的烈日下飘荡,石窟里传来了阵阵动听的讲解声。 伴随着古龟兹国的兴衰浮沉与小乘佛教的跨时空碰撞,宋鳞比已然神游在鸠摩罗什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中。 在不可估量的文化遗址和文明瑰宝前,就连佛法都变得浪漫了起来。 “在历史沧桑中,克孜尔石窟遭到自然和人为的破坏,残存雕塑已是凤毛麟角。 新1窟内的泥塑彩绘涅盘佛像是目前新疆境内唯一的一尊佛像。 而数量较多、保存较好的壁画则是现今克孜尔石窟最珍贵的遗存文物。” 小江的播音腔听起来字正腔圆,优美自然,情绪饱满,果然是最优秀的讲解员。 宋鳞比接过讲解员的话,接着往下说: “古龟兹佛教的壁画绘画风格和佛像塑造受不同时期的发展历程影响。 初创期明显受外来文化影响,其中的壁画人物风格反映出「犍陀罗造型艺术」风格。 如人物头部略长,五官舒展,卷发披于肩上,耳朵较长,嘴上留小髭,形体短壮,尤其是腿部较短。 而后即为发展期,这时的绘画风格已向本地区民族化的方向发展。人物头部较圆,额骨宽扁,五官集中,人物身材比例匀称,双腿修长,具有龟兹人的头型特征。 繁盛期壁画的绘画风格继承和发展了发展期形成的龟兹本地民族传统;人物形态已完全龟兹化:面部更为丰圆,鼻梁挺直,与嘴唇靠近。 人体造型曲线即“三屈法式”增强,这可能受印度笈多佛教美术的影响;此时的人物服饰更加华丽,衣物又轻柔透明。 往里走是石窟后室的涅盘像。从卧佛的面部特征可以看出,该时期的佛像绘画风格和雕塑特征接近石窟艺术群的衰落期。 这个时期壁画的主要特征是千佛、化佛题材大量涌现,其他题材剧减或消失;洞窟规模日趋小型,绘画技法简略粗糙,用色单调少变。” 石窟内光线幽暗,为了避免光污染对珍贵无比的石窟壁画带来不可逆的影响,石窟内不可使用强光照射。 狭小拥挤的空间,宋鳞比边说目光边扫向众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轻而易举地就捕捉到那位风衣客。 对方正认真地看着石室顶上的壁画,似乎正试图判断出这片穹顶上的壁画为何种风格。 果然面容姣好,一双睿智的眼睛透着淡淡的光,目光深邃且犀利,尽管在眼镜下也格外引人注目。 一副无边框设计的多边形切割镜片,镶嵌在银色的镜臂上,由宽到细的镜臂设计给人感觉简约又轻便,看起来有点像山本耀司的手作,挂在那双看起来大小轮廓都特别完美的耳廓上…… 尽管光线幽暗,也不影响某位好色之徒对美貌进行了一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捕捉。 眼睛的模样有点难以判断,但是这副眼镜着实给他增添了许多色彩。让人不禁心生涟漪,爱穿风衣的男人果然有品位,干净,且时尚。 身边的陪同人员时不时低头与风衣客耳语,似在谈论对石窟艺术的见解。 尽管鳞比美目流盼,却也未能捕捉得到风衣客的一丝星眸。 秋水明眸、传神动人此刻也如同跌落深渊的小石子,激不起一丝荡漾。 直觉灵敏、善于判断的宋鳞比只能从衣着打扮的细节上获取些许辅助猜测的信息。 「虽不知是何方神圣,却也是个有品位有内涵的男子。」 暗暗得出如此结论的宋鳞比不由自主的皱着眉头,揉揉鼻子,就如同她沉思时喜欢做的小动作一样。 这似乎是个沉浸式的小癖好,通常也有阻断性的作用,会让自己停止无聊的小心思。偶尔也是个会让她感到放松的行为。 她最近在研究的课题是「石窟佛像文化发展与欧洲神像雕塑文化发展的区别与联系」。 我们都知道佛教起源于印度,最开始的佛教文化是没有真实形象的,因为佛教徒认为佛陀是超越凡人的圣者,是无法用具体形象来代表的;在佛像产生之前佛塔、佛的脚印、佛座之类的特定物体就是佛的象征。 随着佛教文化的发展,直到大乘佛教思想在犍陀罗地区盛行,佛像才开始有了具体的形象。 然而这个嘴角续着小髭的佛像,其实是从希腊的神像雕塑参考而来的。 当然这并不是一个特别宏大或者轰动的主题,她向来都是随心而去选择自己觉得有趣的并感兴趣的事情来做,在合理范围内展开自由的生活,这也是一种能力…… 今天的工作似乎马上就要接近尾声了,声势浩荡的接待和讲解工作以几乎圆满的状态即将结束,神秘嘉宾的面纱也一直未能如愿揭晓。 当然,这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好好地犒劳自己一顿,在新疆这个美食之都错过任何一顿饭都是罪过。 “羊肉抓饭,还是新疆拌面~”令人抓狂的新疆拌面简直好吃到爆,每天都要吃一顿,或者两顿也不为过。 正在给某重要接待团送行的过程中,宋鳞比已经在琢磨马上要吃什么了。 虽然还要驱车一个小时左右赶往烟火之地,但也无法阻挡她已然雀跃的心情。 凭她的车速应该会在一小时之内到达,这里的路况可以一路放飞,心里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动了! 炙热阳光下的人儿英英玉立,明媚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清澈明亮的眼睛在阳光下也璀璨晶莹,属实是蛾眉螓首、尽态极妍。 目送一众领导上了车,算是彻底结束此趟工作任务,临别前跟周院长话别并一起合影留念,才回到自己的车上。 领导团的车队车辆众多,仍声势浩荡地停留于园区,看来还需整理队形。 在驾驶位上的鳞比迅速按下启动键,妥当地设置好导航之后,车头突然多了辆车堵住她的出路。 宋鳞比还未意识到接下来的烦恼,仍耐心等候车辆驶离。 期间顺手打开了音乐,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宋鳞比按下车窗跟对方示意。 这时候已经迟了一步,车队已经鱼贯而出了,得到工作人员暗示不能打乱领导的阵型,大家只能待在原地默默等待。 仍然是警车开道,大巴车和suv接踵而出,最后还是一辆警车压轴出场。 这一行神秘人到底何方神圣,如此声势浩荡地来到这个贫瘠荒凉的沙漠绿洲,就为了与这跨越了千年的龟兹国文明邂逅吗? 最后出车只能跟在车队的屁股后面,以低于路面最低车速限制的速度——60码时速,慢悠悠地晃荡到城区内。 宋鳞比无数次想踩油门加速都被警车阻道拦截了,甚至有警察从车窗长臂猿猴似的伸出他手的使劲挥,妄想谁能读懂他的意图? 最后从现代文明社会来的宋鳞比,此刻在跨时空的古代文明社会里被弄得哭笑不得。 泄了气的宋鳞比一边用着龟速跟着车队,一边看着后视镜里的一排车,眼看着他们一辆辆妄想冲上去超车,最后却被文明社会暴打一顿后给扔回来的滑稽场面。 累了一天的宋教授最后耽误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不得不取消了一顿饭的安排,非常郁闷地只吃了一碗家常拌面。 令她感到郁闷的原因不是因为拌面不好吃,而是失去了一顿饭的机会! 当然了,拌面超级无敌美味。这儿的面条不知为何既有韧劲儿,又有糯感,跟平常的面味儿不同的是,这里的面粉还有着一种独特的香气。 她强行得出的一个结论是,一方水土养一方植物,这里的小麦估计是用天山雪水浇灌长大的。 善于逻辑自洽,乐于接受美食是宋教授最令自己骄傲的座右铭。除了面条以外,简单搭配的浇头也是令人诧异之处。 明明就是简单的配菜,看起来像是热锅热油爆香大蒜,然后加入肉丝、青椒、皮牙子、西红柿丁、豆角段翻炒至断生,加入特制汤料后翻炒至收汁,然后淋到烫熟的面条上。 如此简单粗暴,却是人间至味清欢。 原因如上所示,制作过程亦有可能是宋教授的‘逻辑自恰’,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吃的开心就好啦! 第3章 老学究之宋教授养成记 话说从小在陶瓷之都—苍南小城长大的宋鳞比,为何会选择如此风尘仆仆的考古研究,这得从头说起…… 此时的苍南并非彼时的陶都,从清代末期的御制官窑到如今的徒有其表的陶瓷之都,陶瓷的发展历程无不令人唏嘘。 从称霸世界的‘克拉克瓷’开始,苍南小城随手捡起的一片陶瓷碎片就是一段辉煌的回忆史。 1993年,苍南市政府在明代御窑厂附近施工时,发现一堆瓷器残片,后经过专家复原,总共是21件蟋蟀罐。 这些蟋蟀罐无疑是作为残次品打碎后集中掩埋的。由此可见,当时烧造的瓷器并非屈指可数的小数量。 明清帝王常常在陶瓷上留下深刻的印记,包含了个人的偏好、品味、审美和趣味在一件件官窑瓷器中清晰地呈现。 这几件蟋蟀罐实乃足以证明宣德皇帝‘留神词翰’、‘尤工绘事’——他的绘画水平足以媲美于专业画家,除此之外,也坐实了他‘好促织之戏’。 宣宗皇帝御临之时,重熙累洽,四海无虞。万几清暇,留神词翰,山水人物、花竹草虫,随意所至,皆极精妙。 (一团和气图——明\/朱见深) 土生土长的宋教授对陶瓷艺术发展史有着深刻认识,因为他们从小就听着‘克拉克瓷’的故事长大。 克拉克这个词语来自公元1600多年前,荷兰东印度公司捕获的一艘葡萄牙商船‘克拉克号’。 当时船上满载明朝外销的瓷器,由于当地人对这种东西不明所以,便以商船‘克拉克’来命名这些瓷器。 精美珍贵的青花瓷引起了欧洲市场的骚动,强盗公司便把收缴到的‘克拉克瓷’开展了强盗式的地售卖。 当年拥有克拉克瓷在欧洲成了一个上流身份的象征。这是我们瓷器的辉煌历史,也是强盗的代名词。 这个时期的苍南也还没成为钦点的官窑,其中不乏都是家庭小作坊。 这个故事在小宋的脑海里,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她绞尽脑汁收集各式各样的瓷器碎片,希望能勾画出一幅完整的‘克拉克瓷’的故事。 她一边长大,一边默默地勾画着自己的鸿图。 待她从景德镇官窑的辉煌倒推回到清朝时期的‘粉彩瓷’,这是古代官窑瓷器史上标志性的衰退;明朝永乐年间不可思议的‘苏麻离青’,这是不可多得的郑和七下西洋带回的石料。 让我们来仔细瞧瞧一件永宣时期的青花瓷,画面中的线条和块状之中,有自然的色彩变化,某些蓝色局部会因为色调太深而类似于在宣纸上走笔一样晕染开来。 而这种蓝黑色小点乍一看可能会影响瓷器的品相,甚至会被当成一个瓷器身上的‘缺点’。 要想知道这些特点是如何产生的,就需要从绘制青花的原料说起。画青花的色料,主要的成分是氧化钴。 天然开采得到的氧化钴必然伴有很多的“杂质”,因为杂质成分与含量的不同,就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 于是青花瓷的历史,某种程度上也是材料的历史。 永宣时期最优质的青花瓷所使用的青花料,叫“苏麻离青”,也叫“苏泥勃青”。 这种青料除了氧化钴之外,还含有铁和锰,其中铁含量较高而锰含量较低。 而它的特别之处就是在适当的温度和气氛中,苏麻离青能够呈现出宝石般纯正、浓艳的蓝色。 不可厚非,好的青花,首先就是好的蓝色。因此一个普通青花瓷身上的黑点或者蓝点,是缺点,而苏麻离青造就的小黑点或者小蓝点,会让人得出不一样的结论。 画面的晕散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另一种中国的传统艺术:国画,特别是写意的水墨。而不受控制的深浅变化甚至是黑色的斑点,更加强了这一效果。 它使得蓝色层次丰富,富于变化。因为无法控制,可谓妙趣天成。于是,缺点转而成为优点,大受文人士大夫的推崇,以至于后世还要专门模仿这样的效果,甚至发展出特殊的工艺。 很多时候,惊人的成就往往是刻意的追求所得,所谓无心插柳,其实是一种难得的境界。 越长大越喜欢陶瓷,和知道的越多越失望的小宋同学,这两者之间的矛盾关系呈正比和极速上升趋势。 继续深入了解后,t到了随着历史消失殆尽的宋徽宗之‘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的汝窑,更甚传是以其“青如天,面如玉,蟹爪纹,芝麻挣钉釉满足”等绝难复制的特色赢得了“汝窑为魁”的美誉,从此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眼里再无旁人。 情窦初开的宋姑娘彻底告别了瓷器碎片,迷上了浪漫始祖——以时间为画轴,以艺术为提纲,以历史为背景,从书法、绘画、诗词、建筑等维度去描绘了自己传奇的一生;创造了宋朝美学,也是中国历史朝代的美学巅峰;本该是翩翩佳公子,奈何生在帝王家,被当皇帝耽误了才华的宋徽宗——赵佶。 整个青春期都在暗恋宋徽宗的宋姑娘,可谓学业亨通,一举夺魁,轻轻松松就拿下状元及第,收到了北大考古学的录取通知书。 奔着考古初恋对象宋徽宗去的原则报了考古学专业,然则没想到的是,宋姑娘被本专业虐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痛心疾首;最后凭着坚韧不拔的毅力,为爱出走,放荡不羁、一生爱自由的觉悟,抓住了杜伦大学抛出的绣球死活不放手。 我们宋姑娘这是赶上了好时候,当然这里面也有初恋男友宋徽宗的功劳,多亏了他宋姑娘才能以如此优异的专业成绩,加上多年的坚韧和奋发,申请到了「杜伦大学丝绸之路研究之硕士生奖学金项目」,项目内容包括了研究丝绸之路从古至今的历史、经济、政治、地理学等等;涵盖了包括历史学、地理学、考古学、东亚研究、国际政治、经济学等等。 从此,一米高的宋徽宗身着橙黄龙蟒纹的坐像人身图被精心裱在了相框里,宋教授家中的一隅定会放置此画像。或挂于墙,或立于地,或靠于桌;各种姿势供君随意采撷,无不潇洒自如任性妄为;而且旁边一定会放置一盆等高的绿植,如虎皮兰、琴叶榕、龟竹背、马醉木,或是天堂鸟,附庸风雅独具一格,要是能多养活一段时间就不用换这么多品种了。 但是,话说宋徽宗的才艺技能是真的非常多的,比如艺术造诣博大,书法造诣精深。 除此之外,也可谓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然还有不得不说的,我们宋师傅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木工大师傅。 不敢想象我们宋教授当年万一,若是,假设,一个没想开去投奔了鲁班的门下,今天会是如何一番景象? 那可就不仅仅是风尘仆仆了,而是没日没夜的噗噗噗,灰头土脸地突突…… 第4章 饥肠辘辘地奔赴天明 “少吃了一顿饭,我的胃果然不答应……”凌晨四点被自己肚子吵醒的宋教授,此刻心情非常不美丽。 明天一早还得赶早班的飞机回去,一想到此,更是饿得有气无力,睡不着,也无力生气。 躺在床上的她,摸出了手机,此刻除了想跟自己的初恋对象宋徽宗谈谈心以外,找不到别的想做的事情。 或者还有别的事可做,白天那个衣袂翩翩的风衣客,也可以接受跟他谈谈心。 暗自做了如此重要的决定之后,宋教授睡眼惺忪、蛾眉曼?,不由自主地轻轻挑了挑眉。 “阿弥陀佛,快让我再睡一会儿!”放下手机,宋教授喃喃自语道。 …… 天朦朦亮,穿着轻便休闲灰色短t,白色修身长裤,厚底休闲运动鞋,身披burberry经典款长风衣的宋教授出发前往机场了。 小机场加小飞机的舒适度让渴寐的宋教授明显感到不快乐,一上飞机就戴上眼罩耳塞补觉。 鱼贯而入的乘客和摆放行李的动静丝毫影响不了她想要坠入梦乡的决心,直到旁边要往里面落座的邻居乘客的到来。 林邑来看着面前的邻居乘客,一副势必要昏睡过去的样子,他若有所思地在过道上驻足停留了一小会儿。 调整了一下呼吸,拒绝了乘务员的热情服务后屏住呼吸迈开腿跨了进去,嗯,还好腿够长,不对,还好商务座的空间够大。 终于落座,虽然旁边有人穿行甚至隔位而坐,但这种能不被打扰的感觉还是真实存在的,心余戚戚焉。 熙熙攘攘的人群有时候会让人丧失思考能力,失去自我意识,这是他自己的个人经验。 昨天从石窟回到城里之后,他就打发了一众随行人员,自己找了个清净的院子待了一晚。 他夜半饮茶观星,独享良辰美景,同时也好好地品味了一番当地生活。 人生需要一定的空间,去思考问题,去反省自身,去采撷智慧的果实,去剔除焦躁的因子。他虽然受簇拥而来,却不想被簇拥而去。 昨天晚上难得独享的独立空间,他又细细回味了一番白天的古龟兹国文明史。 既沉浸在菱形图佛像壁画的艺术平行时空中,又惊叹于这旷世奇古的千年遗址,且为此千年遗址所遭遇之不可逆的时间损伤和风蚀破坏感到扼腕。 如此壮丽瑰宝却不能好好珍护,实乃人类文明发展史的一巨大损失。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翱翔神游在自己世界中的桓桓卓影渐渐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只见他果然剑眉星目倜傥不群,眉宇修长、唇若涂脂,星眸微转斜睨了右侧的邻居后,又迅速扫了一眼整个商务舱。 小机场的航线只有这种小飞机,商务舱就这么几个座位,现都已寥寥落座大概率不会有空位了。 瞟了一眼隔壁那件盖在身上且快要滑落下去的风衣,星眸便迅速转望向了窗外,看着这荒凉的戈壁大漠,微微蹙眉希望能有一个舒适的旅途…… 彻底坠入梦乡的宋教授丝毫没有察觉到隔壁邻居的动向,神游太虚的她此刻正处于瞌睡虫得到解脱的酣畅淋漓之中。飞机已经按时起飞,这会儿已经在高空中匀速翱翔。 她正梦到自己是一只处于飞行状态的大雁,就连费劲爬坡遇到气流影响颠簸的感觉都十分真实,幸而梦境中的她没有张开双臂滑行,不然就糗大了了。 睡梦中的宋教授戴着墨绿色的丝绸眼罩,勒着头上的柔顺乌黑的长发都纷纷调皮地从头顶滑出来,妄想能够挣脱这圈束缚。 但不管怎么说,睡颜中的人儿并未受到丝毫影响,抱着双臂环绕的胸口正缓慢而规律地吞吐起伏,似在演奏一曲无声的交响乐;静谧的脸庞只有俊俏的鼻子和清秀的嘴唇露在外面,虽未施粉黛在灯光的映衬却像隐隐散发出淡淡的月色,像是笼罩着一层月色的皮肤看起来清透亮丽。 短短3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已经平稳过去了一大半,旁边的男人此刻正喝着柠檬水,星眸流转间也隐隐对这位睡到现在的邻居乘客投去好几波眼神,羡慕她一路美寐,感激她拥有如此优秀的睡态并未给他带来一丝丝不悦,同时也暗自窃喜希望她能一路睡到落地…… 在被如此腹黑男子‘暗暗算计’的强大气场包围的玄学之下,宋教授似乎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给牵引着,鬼使神差般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中断了规律的呼吸模式之后,她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状态后,伸出躲在风衣外套下的一只手,扯下眼罩而后又紧忙狠狠地闭上眼睛,转了转眼珠滋润眼球以便缓解突兀的强光之下引起的酸涩与疲劳。 待她再睁开眼睛,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地上那双考究的布洛克雕花牛津鞋,深灰色的鞋口露出一双同色系的灰色细花长袜,白色亚麻细条纹西裤的裤腿刚好盖在袜口往下3~5公分处。 双脚正轻松地交缠在一起,左脚踩在地板上,右脚正搭在左脚的脚面上,露出鞋底的真皮大底,上面似乎勾勒了某串字母,看起来像是某西班牙百年手工皮鞋的logo,不是那些随处可见的奢牌图案反而更彰显出鞋子主人的品位与个性。 某好色之徒对穿着和美食有着不可辜负的敏锐嗅觉,能再次遇到穿着如此考究的男人,也算一场收获。 宋教授踅微转头,看到了上半身淡淡的卡其色亚麻西服外套,默默在心里打了90分,再往上瞧见了那副熟悉的不可多见的山本耀司,明眉锐眼、神采英挺的男人此刻并未给她投回一丝半眸的眼神回应。 “莫非……难道,此人就是令我昨夜凌晨腹鼓大作,夜半想找他谈谈心的风衣客?!” 由此得出的猜测令宋教授顿时抖擞精神,双手揉了揉脸后想要恢复更多的清醒。 只见她默不作声有条不紊地从包里抽出一张棉柔巾,确定了此刻航程平稳目光扫向洗手间的方向,而后把背包和外套都放在座位上,波澜不惊地朝洗手间走去。 此外身后的男人随着她的离去,只是交换了一下双脚的位置,找到舒适的角度之后便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而在洗手间内整理仪容的宋教授,此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稍微有点清醒了,用棉柔巾擦过的脸变得更清爽了。 睡了一觉,感觉更通透了。捋了捋额头上几根不守规矩的发丝,便平稳地走出了洗手间。 抬头看向座位处,默默地腹诽,那个人似乎毫无波澜,坐姿角度都不曾有些许调整。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此人的做派不像是公家部门的政要,或许是有些过硬的背景,也有可能是另一个开屏的孔雀rdarcy。 回到座位上,宋教授没忍住转头看向他的方向,或许期待得到某些回应。这一举动引起了一点点隔壁邻居的好奇,俊逸的罗马鼻轻微动了动,虽未抬头却情不自禁地挑了挑眉。 这时接踵而至的乘务员过来询问她是否需要用餐,一路颠簸终于可以补充一下体力了,同时也无声化解了刚才被扼杀掉可能会搭讪成功而引起的尴尬。 宋教授跟乘务员要了一杯双倍浓缩的黑咖,主食就免了,要两个羊角包填一下肚子。 热热的黑咖啡搭配刚出炉的可颂抹上融化到恰到好处的咸味黄油,这是最完美的早餐了,或者说早午餐。 宋教授拿出包里准备好用来打发时间的书,梁实秋的「人间食话」,一边享用精神食粮,一边果腹充饥。书皮是淡淡的黄色调,上面画满了娇艳欲滴看起来原汁原味的水墨画秋梨。 翻开封面头几页是特别舒适的彩色国风插画,再往里翻,目录就开始各种报菜名了。 比如,西施舌、瓦块鱼、核桃酪、八宝饭,讲完雅舍谈吃,还有辑外拾遗,囊括了一些饮食文化的起源与发展,实乃下饭神器。 …… 第5章 暗流涌动的相互揣摹和较量 林邑来看了看旁边的女人,惬意休闲的状态下,美食就好书,以及这杯热腾腾的咖啡闯入鼻腔的喷香,不禁让人觉得津津有味。 机舱内的光线已经调暗,正在吃东西的女人也丝毫不介意并没有打开手边的灯,些许微弱的光亮从另一侧的窗楦处投来,落在她手边的书上。 她左侧的脸被他挡得严严实实,只剩直挺挺的微驼峰鼻和鼻侧两翼的面部有些许光线。 但就这样也投射出一张立体的姣好面容:绿鬓红颜皓齿蛾眉,唇色是比肤色深一点点的粉,美得浑然天成又有些许英姿飒爽的意味。 除却林邑来丝毫没把她跟昨天那个大红色飘逸长丝巾的俊俏女郎联系起来,此番也谓是一幅绝佳的‘人间食画’。 正在享受果腹充饥的宋教授浑然不知她已被隔壁的邻居如此“评首论足”了一番。 一边看书一边喝咖啡就面包的她,也悄悄地用初恋对象的才华和身边男子的美色进行饶有趣味的取舍,孰轻孰重到底该如何选择之类的莫须有难题。 喝了几口热咖啡已然轻微冒汗的她这时扭头瞟了一眼旁边的人,然后双手向上把头发用手归拢到一起,勾出手腕上的头绳把头发扎了三圈,然后在后脑勺留出一个发髻和发须。 一个极其平常的小动作引起了隔壁无所事事的林邑来饶有兴趣的观摩。 把头发扎起来之后,她又习惯性地用手去扶了扶脖子,这一举动把观摩者的目光全都吸引到她那细长且优美的天鹅颈上去了。 修长的手指看起来并不算赢弱,甚至带点江湖气味的英气,线条优美的脖颈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累赘,延伸至前的锁骨微突处恰到好处,肤凝若脂朦胧中的穴窝恰似一汪泉水…… 林邑来机械式地抬起左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头,但也不可遏制地滚动了一下喉结,凸起的喉结处汗毛耸立,光线折射出一根一根的汗毛佯装着故作镇定。 定是太无聊了以及积攒许久的雄性荷尔蒙因子在作祟,随后回过神来冷静地翻开手中的下一页报表。 宋教授丝毫没想到会迎来隔壁如此炙热的眼神,早知如此或许她可以主动开口搭个讪? 估计刚刚坐着睡了一个多小时脖子有点儿受累了,她放下的手中的书,随意的转动了几下脑袋,试图给脖子一个放松的角度和方式。这个时候手里有一把筋膜枪就完美了! 她扭头看向了自己的邻居,只见对方手里一沓资料,窗外折射回来的光线试图阻挡她更肆意的窥视,微弱的可视条件下看得出来那是公司资料,也许的项目统筹资料,又或许是公司报表。 这是啥都不重要,不足以吸引她更多的关注。翻动纸张的那双手是如此修长且匀称,掌心看起来还十分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掌皮肤并不十分白皙,似乎虎口还带点老茧,一定是某项运动的忠实拥趸。 只见他左手拿着资料,一边看一边思索,偶有蹙眉,右手偶尔在纸面上做出若有所思的敲击动作…… 俊朗的侧颜,认真的神态,在光线的折射下似乎在散发着某种光芒,仿佛看见了木村拓哉? 等等,宋教授收回了花痴的目光,摇了摇头,看了下时间还有30分钟就要落地了。收拾一下,一会下飞机后还得马不停蹄地去见仲恺师哥。 陈仲恺是比宋麟比高两届的北大师哥,优等生师哥既是他们学校的吉祥物,惹得全校女生青睐有加,又是当时的学生会干部和江西老乡,大概因为多了这层关系师哥才会对她格外关注。 当年没少带着宋麟比这些小学弟学妹们,走南闯北去做项目,也是多亏了这个小组织宋教授才能积累到如此优秀的实战经验,轻松就把杜伦大学抛出的橄榄枝的收入囊中。 “亲爱的乘客朋友们,感谢您乘坐中国航空,我们即将抵达今天旅途的目的地-上海,现在的地面温度为23摄氏度……在飞机停稳安全带指示灯灭之前,请保持您的安全带系好,请勿提前打开头顶上的行李架以免行李砸落,给您或他人带来危害;中国航空全体机乘人员再次对您表示感谢,欢迎您下一次继续选择中国航空,祝您旅途愉快!” 两个心怀涟漪的人在此要暗诩分别了,甚至再见都不需要说出口,陌生人之间不需要任何礼仪维系陌生的关系。 宋鳞比拿出化妆镜和口红,浅浅地打了一个唇色,只见旁边的男子仍在不紧不慢地看着材料。 这时空乘来到他们的座位面前,两人心照不宣地对上了眼神,乘务长细声道:“林先生,这边马上就可以下飞机了,您准备好了就可以告诉我们。” 在一旁的鳞比听了,不由得抿着嘴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以示感慨。这位穿着得体身份高深莫测的达西先生要先下飞机了…… 把资料整理好之后他就站了起来,鳞比主动给他让开了通道,穿着设计考究和剪裁得体的衣服的人影从自己面前穿过去,涌动着的空气飘来一阵轻盈的木调花香。 宋麟比随着他穿过的背影投射去略为不舍的目光,「如此的优秀的男人可遇不可求啊!看这不凡的气质,魁梧的背影,多金又帅气的优质男,可惜不属于我……」好色之徒演完这出内心戏,脸上又增添了几分野趣,生活还得继续啊。 宋教授收回玩味的心情,整理一下仪容开始切换进入正经模式,确认了一下跟师哥的预约信息,宋教授决定先回一趟家,时间还来得及。 从机场鱼贯而出的人们都从各个地方汇集到机场大厅,通道上,出口遍布了从各个地方出发或者返程抵达的人们。 相比出发厅的旅客赶飞机的紧张感,到大厅后的人们步伐更急躁,但也更轻松。 到达厅的停车场从负一楼到负三楼都是来接客的车,还可以选择大巴、的士、地铁、公交,大家都行色匆匆离来赶往地去到各自要去的地方。 第6章 花木路的温馨小窝 从出租车上下来,宋教授已经到了小区门口,门口旁边的矮丛建筑墙上挂着几个金属字「绿地玫瑰苑」。 出国留学那年她赎回了自己的所有理财产品——这么多年父母给的钱她都买了理财产品。 可喜的是这几年运气挺好收益颇高,加上自己大学期间做项目的那些收入,勉强凑够这套小两室的首付。 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开始计划自己将来回国后的生活, 尽管自己有小金库但读研期间也没办法正常供楼,有将近一年时间的房贷也是靠家里支援的。 除了奖学金,留学期间的她在英国也有打零工,勉强赚够基本的生活开销,至少也能做到自给自足。 可见这财运亨通、蒸蒸日上、节节高升的事业发展机会,也不是凭白无故从天而降的,光有足够强大的后援还不够,还得有着过人的盘算能力和高超的理财技巧。 虽然回国后恢复了单身的状态,但也不影响这个只属于自己的温馨小家,和它带来的舒适和不可替代的归属感。 不到80平的两室两厅被改造成了只有一个大主卧,连带大衣帽间的豪华大套房。 进门玄关处是个一米多高的柚木鞋柜,里面摆满了她最爱的r家鞋,全都是形形色色的同款不同色高跟鞋,眼看至少有四五十双。 鞋柜对面是一个只有6平米左右的健身房,刚好放置了一辆动感单车和瑜伽垫,这是每天早上她用运动鞭策自己的场所。 其中一整面墙上装了一大面镜子,落地窗外是街心公园的步道,每天运动的时候都能见到涌动的身影,老老少少其乐融融,一派和谐可谓景色怡人。 入户玄关继续往里走去,右边是个餐厅。一个拥有大落地窗的餐厅,它采光效果的完美度和用餐心情的美丽一定是成正比。 靠窗左右两边是两个蜂蜜色柚木餐边柜,左边摆放的是西餐餐具,右边则是中餐餐具。 餐桌是同色系的柚木微椭圆形的设计,没有选择大理石或者岩板这种看起来高级,但是触感冰凉的材质。 餐桌搭配了圆弧曲线靠背的索耐特和藤面靠背餐椅各两把。 右边的墙边靠里面墙角处挨着放了两个比人高的大酒柜里面满满的都是干红、干白、香槟、起泡、雷司令等葡萄酒。 去年抽空终于把wset-3级证拿到手了,这回真是正经持证上岗的酒鬼了。 再过来一点儿,是一个中古的小文件柜,小小矮矮的,抽拉式文件屉放一些需要紧急处理的单据。 旁边还有一辆柚木色的小推车,上面放着一套精美的玻璃水杯和水瓶。 餐厅的左边是一个带岛台的开放式厨房,镶嵌式的冰箱烤箱蒸炉各种小家电等一应俱全。 继续往前餐厅的对面,即刚刚入口处的左边是客厅。 客厅左边的墙边摆放着几组一米高的复古矮书柜,里面满满的书,有专业书,建筑类型的书,各类杂志和唱片都整整被随意码在书柜里。 书柜顶上是一个非常漂亮的老古董唱片机,这是留学期间的男友harry送给她的,这个老古董是他们家祖上留传下来的老物件,跟这个房子的格调融合得恰到好处。 背靠着入户处的短墙,那里放置了一张红色的丝绒单人沙发,夜深人静和休假之余,鳞比常常窝在那里享受不可多得美好的阅读时光。 旁边立着的是樱桃木的百褶落地灯,灯杆是纯黄铜的,落地灯旁边暂时是青春期的初恋对象-宋徽宗的立身之地,还有一大盆琴叶榕。 外加一个小型猫爬架,还没来得及去托管中心把阿道夫接回来,一会还要去见师兄怕是来不及了。 客厅的右边是一个大开间,那里做成了她的卧室,床背靠着的是一个步入式衣帽间,床头两边都可以随意出入。 主卧的浴室在卧室的右边,既然回到家就梳洗一番,泡个热水澡再换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离家多日正值舟车劳顿之后,能洗漱一番再出门,简直不要太棒! 整个家里地面都是鱼骨拼的多层实木板,木地板给人的脚感是温暖的,而且有质感的,鱼骨拼的线条感既突出又富有规则感,这些带有引导意味的箭头令人沉醉。 客厅的外面是一个温馨的阳台,打造成了一个浣洗区,烘干机和洗衣机叠放在一角,旁边还做了一个洗手台。另一边有张单人躺椅和小茶几,午后最适合来这里晒太阳和喝茶了。 “gypsy woan told y other before i was born, you got a boy-child g, gonna be a n of a gun, gog to ake pretty won jup and shout, then the world want to know what he''s all about …… on the seventh hour, on the seventh day, on the seventh onth, seven doctors say, \"he was born for good ck, that you will see\", i got seven hundred dolrs, don''t you ss with !” (hoochie ochie an - eric cpton) 回到家的宋教授,打开了书柜上的蓝牙音箱,小巧精致的灯泡型haran就像一个装饰品一样,不被使用的时候,它的格调一如既往地彰显了女主人独特的品味和科技感。 她仍然习惯在泡澡的时候听听音乐,连日的奔波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了,此刻只是想静静地待在水里,泡去一身尘埃,敷上面膜,焕醒鲜活的自己。 千年石窟克孜尔万年古城龟兹国,漫天飞沙,屹立千年的古文明遗迹仍在艰苦的环境之中挣扎存在着。 泡在浴缸里的宋麟比放松了身心,不由自主又进入了梦乡。 梦里出现的场景是「大话西游」中,孙悟空师徒路过那个城墙时,至尊宝和紫霞仙子在极限推拉的过程,漫天黄沙中紫霞仙子脖子上那根红色的丝巾在飞沙中摇曳。 梦境一转,她又到了王家卫的「东邪西毒」开端的那片沙漠,哥哥那深邃而幽怨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在透露出纯真与无邪,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一下子将宋麟比从梦境中抽离出来…… 第7章 终于揭开神秘面纱的风衣客 从通道出来的林邑来,一下飞机就坐上等候许久的私家车,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尽显低调直奔向公司。 他这身高条件和气场,加上通道的排场加持,不得不让人误以为是哪个当红男明星。 引起旁边一众等候某明星出机场的小粉丝们一顿疯狂喧腾,坐在车里的他差点就被堵在出机场的路上。 他这次克孜尔之行确实是工作需求,随行的工作人员早已提前一天回到上海,调研资料已经送回总部开会研讨。 红三代出身的林邑来,为什么会放弃大好前程弃政从商? 尽管现在三十有余,他还是会偶尔陷入那个从小就缠绕自己的梦魇中…… 身为开国元勋林将军的后代,林邑来妥妥的也是一个在军大院长大的孩子,他的爷爷林亦德是战乱时期曾立过赫赫战功的大将军。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骁勇善战的林将军16岁就开始参加革命,多次在枪林弹雨中夹缝求生,兵荒马乱的年代他有勇有谋且用兵如神,在当年可谓声名显赫。 不论是打前锋亦或是打支援,只要上了战场他带领的队伍就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令对手闻风丧胆势如破竹,拼其一生奋斗不息,为解放开创了一番新局面。 用曹操的「龟虽寿」来形容此番篇章最合适不过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壮士暮年,壮心不已。 在最后一场解放战役中,林将军最终在祁山之战中光荣牺牲了,未能亲眼见到新公国成立…… 上阵父子兵,林将军光荣牺牲后,林邑来的父亲林德庆接过了接力棒,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有幸得以见证新公国的成立和为之奋斗不息的林德庆,也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开国后三十年的内战也耗费了无数人的心血,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无数炽热的滚烫的鲜血浇灌出来的新家园岂容糟蹋! 在经历了数十年的内战,平定开创新局面的丰功伟绩之后,国家慢慢迎来的正轨,开始得以发展农业工业,甚至科研技术也如雨后春笋冒新芽。 历史的车轮没有倒转,但是悲剧却重演了。在新家园蓬勃发展之际,风雨兼程的赶路人本该坐下来休养生息的时候,在内战平定外战得以牵制的良好局面下,付出了一生心血的林德庆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就被曾经一起奋斗如今却倒戈相向,且如兄弟般的手足给断送的生命。 林邑来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晚。突然涌进院子里的那一群黑压压的人,那年他才5岁,他不知道那些高大的叔叔为什么会突然跑到家里来。 那些人有一些是平时经常出现在这条胡同里的人,还有一些是平时会来家里做客的人,他们会给家里带豆包,还会给爸爸带酒菜,会来家里一起吃饭聊天,还会经常在家留宿。 他们就黑压压地拿着枪过来对着他们家里人,他们在大声喊着什么,爸爸不应该站错队,还有什么竞选。 面对人多势众的压迫,林父无奈的低下头无语凝噎,然后用饱含泪水的眼睛看向了身后的家人,只见他咬紧门牙双唇苍白,满脸乌紫的他终究没有迸出一个声音。 最后只见他怒目横眉地窜到举着枪的队伍前,炯炯双目怒视为首的那个人,不屑地从齿间吐出了一句话“我自己来,别为难我的家人!” 就这样,“嘣~”的一声林父在大家的面前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脑门,扣动扳机……在这间从前他们吃饭玩闹的屋子里,到处都是父亲血糊糊的痕迹。 母亲当场吓晕了过去,他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抽噎了好几个小时,浑身颤抖,直到一旁的母亲醒过来。 这件事情后续怎么处理的幼年林邑来当时无从得知,只知道母亲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拿了一堆文件回来填写,至于用什么方式得到的文件单据也不得而知,就这样妈妈带着他离开了父辈们用生命守护的家园远赴他乡。 幼年的他只记得,他们先到新加坡落下了脚跟,随后拿着崭新的身份他们前往了美国,他的童年就这样在美国展开了。 他在美国成长,读书,创业,现在颇有一番成绩。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新公国已经碾着历史的车轮经由时间这条长河向前推进了不少。 现今他们母子俩都是美籍华人,这个身份回到故土对任何人都已经不具有威胁性。 新公国当今的话事人,犹记得是以前经常到家里来做客的另一个叔叔。 当年的旧案也早就翻篇了。如今的他在这里,除了妈妈之外也没有任何亲人。r big也替父亲正了名,替历史的不公向他们作了偿还。 但他毫无期盼,再次回到这个称之为故土的家园,只是想替自己解开那个童年的梦魇,同时也是为了母亲。 林邑来从美国回来,除了归乡之外,最重要的目的是为公司拓展世界各个版图的发展空间,现在的公国就是最合适的机遇。 它就像一块富含多种营养成份的肥沃土地,等待着大家来开垦播种,同时也用它的肥沃土壤去滋润别人,所以这一定是-的局面。 公司主营业务是市场投资,这次回国就看到了很多好机会。 譬如说昨天去的克孜尔千佛洞,这种世界顶级的文化遗产越来越容易受到自然的影响和变化,甚至一两百年后会彻底消失殆尽。 古代文明的瑰宝无法得到继承和传承,这是全世界都将要面临的难题。 他此前成立了一个新的项目公司,旨在投资世界各地的文化遗产遗址,包括文物和遗址的考古、研究、保护、和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进行修复。 他们已经在欧洲成功地对大部分古遗迹进行了一番深入细致的保养和修复,包括对被破坏的遗迹进行破坏后重建和保护。 公司的最大投资人同时也是世界顶级科技巨头迈阿特集团的合伙人,迈阿特旗下的nnel ft 有着世界最先进生产技术,能生产出最先进的大型勘探机,及拥有最新科技的raai技术的小型扫描机,能对更复杂的环境进行航拍扫描和勘测并进行3d重建。 最先进的扫描造影技术,可以对未开采的新遗迹进行非破坏性预扫描,这个报告能帮助考古学家对考古穴做出更精准的分析和判断。 拥有ai技能的机器臂,能够以最精准的方式对出土文物进行扫描、报告、清洁、运输和保护。 这几项的高科技产品,对古遗迹遗址的研究保护工作起到了事半功倍的作用,原本极具破坏力和难以施展的工作局面彻底被扭转。 甚至还有一个世界顶级的优秀团队,他们都由环境、地理、城市发展和田野研究的专业人员组成,通过对自然环境和地理位置的分析,对遗址用精密的演算模式进行周期性预检和必要性维护。 他提出跟当地政府部门进行合作的方式,政府出让文物遗址的使用权、勘探权,公司提供优质高效的服务和自行负责一切高额的维护和管理费用,所有权仍归当地所有。 本着一个世界的原则,公司将有权利将所有公司代理的文物遗迹遗址的研究结果视为非固定资产,所有的研究结果都归投资公司所有。 这次的项目囊括了包括克孜尔千佛洞在内的,还有库木吐喇石窟、森木赛姆石窟、克孜尔尕哈石窟、台台尔石窟、玛扎伯哈石窟、温巴什石窟、阿艾石窟,还有托乎克拉艾肯石窟在内的阿克苏地区的石窟遗迹。 其中克孜尔石窟作为“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路网”上的重要遗迹,2014年6月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其他八处石窟均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为了配合项目运作,公司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筹备工作,包括但不限于对专业领域的考古专家团队的筹备。 这次除了国外的专业团队提供勘探和演算研究工作之外,还需要一些对国内石窟文化有着专业研究的机构和专家进行配合。 公司已经安排了与该领域的专家进行业务洽谈活动,这是一项投资巨大且关乎家国和世界顶级文明遗产瑰宝的项目,除了巨额投资,还有国家背书,当地部门的配合,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马虎。 另一边,沐浴完毕的宋教授已经准备妥当准备出门了,泡完澡她看起来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今天穿大地满色车花半身裙,上面有大片绿色的叶子,深绿和浅绿相互呼应,粉色的大朵长条花瓣中间点缀其间的是桃红色的花蕊。 复杂繁琐的花样和多姿多彩的颜色瞬时打开了整个格局,让人心情一下子灿烂了起来。 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娇艳欲滴的净绿色麂皮高跟鞋穿在脚上。 绿色的鞋子与身上的裙子交相辉映,反绒真皮的质感与车花复杂繁琐的面料也相得益彰。 拿起车钥匙就出门去了,这辆特斯拉odely是宋教授去年给自己的生日礼物,白色的车身造型和线条设计都十分时尚,显得既优雅又不失稳重。 她现在要去赴师哥陈仲凯之约,这个时间上海的路况还算是比较好的。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一不留神跑错高架桥也会很麻烦。 这种市内高速公路能把你带出去好十几公里,跑错了再回头就是好几十,上高架务必小心谨慎。 除了跑错路,高架杀手也要注意避让。 不巧,前面就出了个碰撞车祸。真是好事多磨啊,这段路堵在这最起码得浪费掉30分钟。 两车道并成一车道靠的不仅仅是秩序,还有司机朋友们的素质。大家你争我抢,要并道过去全凭车技,现场简直一团糟。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把路给堵住了,事故拖车估计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以挤进事故现场。 宋鳞比手握方向盘,单脚踩在脚踏板上,眼睛死死的轮流盯着前挡风玻璃以及后视镜,随时都在找机会突围而出。 在车水马龙的公路上,她就像一头随时准备出击的猛兽。 …… 第8章 矢志不渝的仰慕者 来到咖啡厅的时候,师哥已经到了,桌上放了两杯冰咖啡。 师哥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总会比预约的时间早到,还会提前帮忙点好东西等候,而且她今天还迟到了那么久。 “师哥~” “鳞比!这边,今天航班还挺准时的,这几天劳碌奔波辛苦了。要不今晚一块吃饭,我来给你接接风?”仲恺看到小师妹,兴奋地有点语无伦次了。 还没落座就听到师哥约饭,宋鳞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果然是陈仲恺! 喝了一大口咖啡之后,才抬起头来说:“师哥你定就好了~对了,你说有重要的项目要跟我分享,是什么大项目?非得等我回来当面说,电话里也不能讲。” 陈仲恺顺道也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连忙解释道:“研究院最近接了一个大项目,你听说过「乔本资产管理投资公司」,就是在国外做了很多文物遗迹群保护项目的那个乔本。他们在欧洲的考古项目都做的非常优秀,这个公司现在在国内也成立了一个项目部,准备投我们国内的古遗址保护项目,这第一个标的就是石窟文化。” 坐在对面的宋鳞比听的异常认真,眼睛似乎盼着光,有点诧异之余又多了一层兴奋。 国内的古遗址保护工作做的固然是十分好,但是很多技术方面的还是大不如国外,加上没有大量的资本投资,也没有能力去给文物提供更好的服务和保护,光靠他们这种专家和些许热情的组织,说白了未免有点势单力薄而且作用不大。 研究发现和保护能力,远远不及自然灾害和其他不可遏制的情况对古遗迹遗址群所带来的伤害来得迅速。 百年后,如果只剩下一堆废墟,甚至是灰烬,那将会形成文明发展的断层,那将会非常遗憾。 “这听起来非常不错~” “嗯对,乔本资产前段时间已经跟研究院接触过了,院里正在甄选参与团队,你首当其冲就是最合适的第一人选了,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陈仲恺不免有些激动,他不希望小师妹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宋鳞比当然知道这是个好机会,终于可以有资本参与到文物保护市场了,考古界迎来了一个新的旅程,也可能是新的春天。 他们既不用单枪匹马孤军奋战,还有最新的技术支持,还有大资本作靠背。 但是习惯独来独往,随心所欲的她有点犹豫起来,她喜欢自己做课题,害怕束手束脚,讨厌被约束。 “你是我们院里对石窟文化最了解的人,只有你才能担此重任啊,鳞比~而且他们的条款我看了,非常优秀,非常有弹性,完全不会对你掣肘。再说了,只有参与到项目里才能做到对文明的真正意义上的保护啊,我们要打的是时间仗!” 宋鳞比其实也没有那么排斥组织和条约,仅需要牺牲一点随心所欲便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这何乐而不为? 对古文明发展的研究和保护是她毕生的夙愿。借助一点外部环境的力量没什么不好,说不定还可以事半功倍,心里豁然开朗。 “谢谢师哥,你说的对,保护好古文明是我们考古人义不容辞的职责。我应该感到荣幸,替石窟群文化感到荣幸,也感谢乔本率先选择的我们石窟文化,我一定尽我所能支持和完成这个项目。正好我还开了一个关于石窟文化的新课题,这也算是两不耽误了。” 说罢露出了灿烂的笑脸,陈仲恺也松了一口气。他俩又继续聊了很多关于工作的问题,这两个人都是考古界的精英和顶流,在各自的领域都各有千秋。 在咖啡厅里俩人抵掌而谈,洋洋洒洒地吐字如珠聊了两个多小时,不知白驹过隙时间已经快到晚上。 刚刚说好一起吃饭的,这时陈仲恺的电话响起来了,原来是院长约他去家里吃饭。 梁院长是古遗迹研究院的院长,带领了无数优秀的专家团队在各种遗迹遗址保护工作上献出了卓越的贡献,同时也是陈仲恺的研究生导师。 最得意的门生被召唤了,没办法只能委屈宋鳞比了,其实倒也没什么,他们之间也不缺一两顿饭,而且大家都心知肚明梁院长是看上了师哥了,想招他做上门女婿。 不能耽误别人做乘龙快婿不是,宋鳞比心里暗暗笑了。 陈仲恺依依不舍地告别后,宋鳞比看了看桌上的咖啡决定再待一小会儿,有点莫名想笑。 翻出手机看了几条微信,有个经常聊天的友群在聊生育率,此等国家大事不禁令宋教授定睛: 「年轻人自己都过不好,拿什么去生孩子?难道让孩子继承自己的苦难和房贷吗」 「据说今年的入学通道挤兑已经是最高峰了,现在出生率都上不去,就看5年后的教育环境,到时候该如何安排」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谈恋爱了,就养猫养狗了」 「对呀,现在的年轻人连对象都不要了」 「周围单身的女中年都不找对象了,但是看来男中年们还没有放弃」 …… 这些人都活的十分清醒,宋教授不禁咋舌,但是既然如此更要给苦闷的人生增添几分乐趣才对,所以趁年轻今朝有酒还需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我携清风揽明月,君抚锦瑟融玉烟。宋教授决定去喝几杯小酒,以解思忧。 她驱车来到黄陂路的朗廷,这里的大堂外摆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新天地’的人来人往,有了这个参照物,川流不息的人流,像放大镜般更加放大了自己的寂寞,让人沉沦。 一边是寂寞,一边是喧嚣,她活像一个看客,百无聊赖地揣测行人的过往人生。 好奇但并不十分想知道别人的职业和家庭,人生和生活。 就像看一部关于人生的纪录片节选一样,饶有兴趣又毫不影响,宋教授的小癖好还挺多的。 不远处的一个桌,有两位穿着同样考究的男士正在侃侃而谈,桌上是一小碟纸巾和两个威士忌杯。 看样子已经谈了很久了,杯子里的酒已经快要见底,冰块已经完全融合。 回过神来,宋教授才发现那个人有点熟悉,但是距离太远,光线太暗,无法确定。 毕竟上海满大街都是穿整套西服加马甲,甚至是出来吃个brunch都要戴领结的男士。 林邑来早就注意到她了,从她落座到刚刚的失神,再到新天地的人潮涌动,她的所有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他的位置正好把这一切都轻而易举的收入眼底。甚至好奇,她是来等人,亦或是一个人。 带着这些躁动和好奇,直到他结束了自己与伙伴的会面。 那边只剩下一个人了,刚刚那另一个男的还没离开,似乎也在意犹未尽的对着川流不息的人潮贪杯。 人潮人海中有她有他,傍晚的新天地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在对面街道之间,在觅食,在打卡,在吸收生活的每一分养分。 两个人不禁就这么隔空陪伴了许久。两个人不禁就这么隔空陪伴了许久,浑然不觉时间正在悄悄溜走,直至夜色渐渐昏暗,霓虹灯闪烁。 宋教授不免往那边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对方也接收到了她的眼波,举起酒杯朝这边友好的示意了一下。 诶呦,宋教授被抓包后也有点惊讶,震惊于对方居然会朝他举杯,她也连忙端起杯子朝对方示意了一下。 双方就这么浅浅地建交了。 第9章 初次亮相请多多注意 林邑来开始大方地打量起自己正前方视野的她来,一条满园春色的花裙子抓住了他的眼球;露出的小腿纤细肌肉紧致,再往下脚上趿着一双非常抚媚的春绿色尖头高跟鞋,翘起的脚上,那只鞋子浅浅地挂在脚尖,脚后跟正调皮地玩着荡秋千;另一只脚也踮起脚尖,脚后跟也跟着跑了出来;上身是一件黑色丝绸的无袖露背衫,头上今天做了一个大波浪的卷发,头发慵懒地搭在肩上,时不时露出若隐若现的光滑后背。 正聚精会神地欣赏这番美景时,只见对方突然忘乎所以地抚弄起了自己的头发,把它们全抓起来归拢到前面去。 突然露出的清晰光滑和柔美的肌肉,令林邑来为之一震,随后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醇厚凉爽且刺辣的液体滑进了自己的喉咙,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彷佛又抽动了一下自己的喉结。 掩饰自己的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并迅速抬起头扫视了周围一眼,确定没有人在跟他看同一幅画卷。 他十分确定这就是飞机上的那名女子,姣好的面容和姿态让人过目不忘。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随后端起自己的酒杯朝对方走去…… “在这个世界里,寻找着你的梦想,你问我梦想在哪里,我还年轻我还年轻,他们都说,我们把理想都忘在,在那轻狂的日子里,我不哭泣,我不逃避,给我一瓶酒,再给我一支烟,说走就走,我有点时间,我不想在未来的日子里,独自哭着往前……” (我还年轻 我还年轻teens ed - 老王乐队) 对面街上传来的一阵旋律,宋鳞比随着音乐身体也轻微摆动,被这首歌的前奏控场的宋鳞比,突然感受到旁边涌动过来的气流并被牵动,微微转头才发现刚刚遥相举杯那个男人已经端着酒杯走到自己桌旁。 “这是什么操作?!”心里的呼声差点涌到嘴边。淡定,淡定。安抚完自己,宋麟比也站起来礼貌地看着对方。 “您好,介意一起喝一杯吗?”还没等宋鳞比开口,对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微微的烟嗓音里透着让人难以拒绝的绅士和儒雅,中气十足中又透出带有磨砂感的音质。 “您请坐……”宋鳞比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嘴唇,爽快地让他落座。 看着他的样子,宋鳞比再次确认,他就是飞机上的那个布洛克,也是克孜尔的风衣客。 怀揣略微忐忑的心情,宋教授有点吃不开,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想要过来同桌搭讪,可别是撩…… 想到这,脸色有点不好了,毕竟这么优质的种子可别长出坏心眼儿,那就太令人扼腕叹息了! 林邑来坐下后并没有急着自我介绍,静静看她脸上的表情如那天上的白云飘浮不定,有点趣味。 喝了一口杯里的水酒,悠悠地开口了:“冒昧打扰了,我们今天在飞机上见过的。”说完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既不冒昧也不冒失。 “原来如此,我正有点纳闷~哈哈哈” “我姓林,这是我的名片。”说着从西服口袋拿出名片夹掏出一张递过去,“世界这么大,能在一天之内偶遇两次实属不易,您是去阿克苏旅游的吗?” “我其实是去阿克苏工作,其实我们总共见过三次了,在克孜尔千佛洞我们还见过一次。” 接过名片低头微笑,上面只有公司抬头,名字和电话,而且是座机,不知道具体职务。宋鳞比也掏出许久也用不上的名片递给对方。 “哦,是吗?”听起来十分诧异,“我完全没印象,我替自己感到抱歉。您是考古学家?失敬~” “那天在克孜尔千佛洞给大家做专家讲解的人正是鄙人我~” “这么说来那天克孜尔千佛洞的接待还是多亏了你的帮助,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深入的了解了祖国的石窟文化,实在太了不起了。你们的工作也十分伟大!” 他今天身穿一身藏蓝色羊毛面料的西装,熠熠生辉的藏蓝色中还带着微不可察的细条暗纹。 精致儒雅的男人此刻正坐在自己面前,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低头瞧了一眼手上是空的,宋鳞比默默给自己打了打气,心想,“可不能打退堂鼓,给我上去好好撩,哦不,是聊。” “您这么说太过奖了,我们也是做自己的本职工作,都是因为热爱才选择的这个专业,没您说的那么伟大。” “今天我看您一上飞机就睡着了,一定是昨天讲解工作太辛苦没休息好。” “也没有,说实话昨天晚上确实没睡好,但不是因为太累,昨天出石窟园区之后,你们车队的车太多了,走的有点慢耽误了点时间,导致晚餐没吃好。” 说的太直白,宋麟比抱歉地笑了一下。但其实她心想,终于逮到这个机会跟你谈谈心了。机不可失 时不再来,呵呵。 “原来是这样,那我更要感到抱歉了。我下次提醒团队注意这个情况,避免让大家再徒增这类的烦恼,累点儿都行,但可不能吃不好。” 这个家伙居然接过这个梗了,还摆了宋鳞比一道,这下好玩了。 “但其实,你们大巴车上到底坐了几个人,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大的车,这种车在沙漠里是极其不方便的,走得慢不说,还容易引发事故,拜城那里几乎都是两车道的公路,而且车道旁边就是沙漠。” “这个,我也十分不理解,不知道当地部门为什么要作此安排,他们大概以为我们派了整个公司过去考察?” “有可能,毕竟当地和我们之间的沟通其实并不怎么顺畅。” 宋鳞比边说边捂着额头笑了起来,一下子就不为那少吃的一顿饭心生抱怨了。 “不如这样,如果您今晚没有安排的话,我们一起吃个晚饭,替我和我的团队向您赔礼道歉,赔您一顿饭。” 林邑来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难能可贵的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桌上的双手掌心相对手指交叉,像是在等一个拍案而起的机会。 刚刚的交谈愉快,此人也谈吐儒雅,看起来不像是登徒浪子,宋鳞比稍微考虑了一下,就决定大胆接受邀约,左右不过一顿饭而已。 第10章 庆祝正式建交成功 宋鳞比提议去新天地里面吃「大茴香」,刚好往前一走就到,也不用辛苦开车了。 这家店她吃了好多年了,味道非常正宗,店长说河粉都是从越南进口运来的,可不是随便本地的鲜榨河粉。 这是一家用心的店,打算简单吃点果腹也绝对不会踩雷。 这个时候用餐的高峰期已经过了,两人往里找了个凉快的座位就座,不可置否两人都点了一份越南河粉火车头。 不知道他吃不吃的惯这种口味,宋鳞比心想。 餐品端上来了,两个大托盘摆满了这张小桌子。一人一碗大大的河粉,带汤的河粉上面有牛肉片、牛肉丸;旁边的几个小碟子里是各种配菜,有洋葱丝、茴香叶子、生豆芽、小青柠和指天椒等,可以自行搭配。 宋鳞比看着那小碟红艳艳的辣椒,突然想捉弄一下他。 “这个辣椒不知道辣不辣。”说着夹了好几圈放进嘴巴里,还若有其事的假装咀嚼。 对面的男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有点不敢相信,这个辣椒明明看起来很辣的样子,她吃了这么多居然没有反应。 “嗯,一点儿都不辣呢,怎么那么奇怪?”她又说。 不信邪的林邑来真的夹了一筷子放进嘴巴了,真的嚼了起来, “哇~这个好辣~”说完赶紧喝了一大杯水,这还不够,杯水车薪岂能缓解他的焚舌之痛,放下杯子的他还是觉得很辣,“您好,再加点水~”,忍痛招呼服务员过来。 “喝我这杯~”刚才还在做古怪状的女人也伸出了援手,杯子已经被男人拿到手里,正刻不容缓地灌进他的口腔里,一边喝一边听着刚刚那句话,有点乐呵呵的。 杯子里只剩一堆冰块了,放下杯子的他也饶有趣味的看了看杯子里的冰块,并把杯子放回桌面上。 “还挺好喝的,”说着还若有其事的回味了一下口腔中的余味,顿时感觉舒服多了,舌头也不辣了嘴巴也不疼了,挑着眉看向她继续说道:“这杯饮料就当你为刚刚恶作剧的抱歉了~”说罢,又看向了那个空杯子。 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作茧自缚,本想捉弄一下他却招来反噬,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只能一边微笑缓解尴尬,一边吃自己的粉,味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嗯~好吃到忘乎所以,两个人全程都在认真吃粉,只有眼神交流没有说话,还好是真的好吃到让人沉浸其中,没有一丝尴尬的气氛存在。 …… “宋小姐现在在哪个单位任职?” “哈~哦,我在普济大学任客座教授,我的课不多,平时的主业还是石窟研究和考古。” “能否加个微信,我们的新项目可能跟你的专业有一定的交集,有机会还望能跟你仔细交流一下。” 听到这,差点宋鳞比就没忍住给笑出声来,心想这定是什么社交礼仪,也不好说什么,抬起头来发现对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虽有点不解但又似乎也能接受,也不想去拆解每一个社交行为。 “林先生从事什么行业?”拿出手机,宋鳞比随口问了一句。“刚刚名片上看到美国的joe capital 是乔本资产?” “是的,正是乔本资产,我们最近在做一个关于石窟研究的项目,”边说边加上了微信,“感兴趣的话,要不要加入我们?” 宋麟比拿起水杯若有所思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那我考虑考虑,那我们今天就先这样?”她还要赶着回去接猫。 “没问题,你住哪?需要我送你回去吗?”林邑来边说边招手叫来服务员,“您好,麻烦买单。” “那我就多谢林总今天请客了,就不麻烦您送我了,我今天开车过来的,我住的也不远,就在江对岸。”说罢笑着指了指陆家嘴方向。 “那我们住的应该不远啊,我也住陆家嘴。” 俩人边说边朝外走,到了路口俩人就该分道扬镳了。 “今天算是正式建交了,”林邑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了,“我们正式认识了2个小时,很高兴认识你,宋小姐。”说罢,伸出他的手,“哈哈哈,我也是”,两人煞有其事地握了握手。 这个男人还真挺不错的,靠近了看越看越帅,宋鳞比暗戳戳地想,一定要把他拿下。 另一边,林邑来朝马当路方向走了,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绮丽的背影,知趣幽默,就算看脸的话也是个90分美女,何况还是高知分子,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 触摸到那柔荑的时候,心里还莫名有点激动,还有点羞怯。转念一想,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有娇羞这根神经吗? …… 去托管所接阿道夫的路上,宋鳞比掏出手机给好朋友们发了个语音,“我回来了啊~有空聚一聚。” 说罢,把手机扔在副驾驶位上。屏幕还没来得及熄屏,弹出一串小心心,点开对话框是闺蜜小群, “好呀好呀,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呀~”心心说。 “你给我带好吃的没~”说。 “啥时候聚啊,等我啊!”哦莫说。 …… 宋教授边看边摇头,嘴角上扬,自言自语说道:“这帮家伙~” 退出对话框后,看到了刚新添加的微信好友,微信名叫「joe yii l」,头像是本人,还挺上镜的,点开大图看一看好了,谁知手滑不小心连按了两次,点成了‘弹一弹’,吓得宋教授手忙脚乱连忙撤回并扔下了手机! 唉,再次扶额,就当没看见,绿灯一亮她的车就率先窜了出去,后似有猛兽出笼。 不到十几分钟,便来到了托管的宠物医院。 “阿道夫乖儿子,麻麻来接你回家咯~”宋教授已经把刚刚的冒失抛到脑后,来到托管院的她满脑子都是猫儿子,“诶,derick~” 迎面走来了她好大儿的御用医生,“还没下班呢,阿道夫这几天乖不乖啊,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诶,鳞比你来了~我正准备走,它这几天还行,饮食状态还不错,消化也挺好,就不怎么爱搭理人,估计生你气呢,回家好好哄哄!” 御医说完话,意味深长地拍拍宋教授就走了。 宋教授耸耸肩,表示无奈。没办法了,只能回家腆着脸哄孩子去了。阿道夫是一只非常迷人的波斯猫,通体雪白华丽,举止高贵 优雅,深深地俘获了宋教授的宠爱。 “喵~”见到麻麻的阿道夫,发出一声没有礼貌的问候,似乎也不太激动,工作掣肘不得不经常把阿道夫送到derick这里来,难免它情绪波动会比较大。 早已败在它的高贵优雅的血统和颜值的石榴裙下的宋教授,常常只能自我安慰和开解。 但是没关系,一回到家里,这只男孩子就恢复本色了,在自己家的地盘开始做回自我。 麻麻丢给它一个白眼,看它跑的比兔子还快,“阿道夫,你给我小心点儿。”说罢,就去洗漱了。 今晚选择简单冲个淋浴,洗完澡出来的宋教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立马瘫坐到沙发上,一把扔下了手机,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林邑来也回到家里,他家住九间堂别墅区。 进门穿过入户的步道廊桥,廊桥底下是一个大金鱼池子,四四方方的池子很简约没有一点点花样,池底和墙面贴满了深灰色的石砖,里面漂漂亮亮地养了十几尾大金鱼。 走到客厅旁边的大酒柜,挑了一瓶勃艮第,他想到了那个就像勃艮第一样,过桶后把自己的骨和肉都禁锢起来,需要慢慢醒一醒后才打开自己的女人。 一瓶好的勃艮第不仅飘满了花果香气馥郁,还架构丰腴饱满,余味悠长耐人寻味。 这时他拿起手机看到了那条通知,心底有点小欢喜。拎着酒准备上楼,管家见状便去吩咐厨房给他切份火腿。 家里总共有四个佣人,一个男丁的负责打理院子和鱼池,这池子的水两天就要换一次,池底的水垢也会被清理干净。 还有一个厨房阿姨,每天只负责给家里人做饭,另一个是做家务的阿姨,这几个人全都归老管家——林妈统筹安排。 这个家确实需要找一个女主人了,林邑来一边打开酒,一边看着手机自顾自地想。 给自己倒了一小口之后,抿了一口没醒开的酒。他拿起手机写道, “是否已安全到家?”还有一句, “今天的提议是认真的,请认真考虑。” 随后便把手机放在一边,望着阳台外静谧的夜色出神。别墅群虽在市中心里,可是却看不到一点熙攘和喧闹的街道,房子外面围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小琴丝竹。 别说街道,就连旁边的邻居家都是看不到的,私密性极高。两杯酒下肚,还没见对方回消息,林邑来最后一次看向手机屏幕时,低头轻笑便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酒杯。 随后他便走向了书房,开始自己下半场的工作。成功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有对待工作从来都不会懈怠的他才知道,今天的一切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打开链接,会议室早已有人在那头等候给他汇报工作,自从回国后每天都会有雷打不动的网络会议。 “reality is, ost of the tis, different to what we drea as politicians, but y vision would be that we uld, step by step, try to put aside this as uch as possible -- this kd of bance of power approach” “and to e to your estion, i would really plead for a ore pralistic approach ” …… 与合伙人就国际形势讨论了一番欧洲市场和公国市场的发展趋势和应对策略,关掉电脑屏幕之后,时间已经是1点半了,疲惫的他看向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消息通知,是那边给他回话了。 “已安全到家。” 后面还接一条,“好的,多谢关心~(笑脸”。 看到这男人的疲惫一扫而光了,不太习惯社交平台的他有点词穷,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答复,看着屏幕愣住了,经过了一瞬间的头脑风暴,在屏幕上敲出“ok”后慢慢放下了手机。 刚刚疲惫不堪的男人,现在的心情安静下来后像慢慢沉入了海底。 夜深人静的窗外,此刻只剩下竹子的哗啦声,幽暗的路面脚灯打在竹林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影,错落别致竟也另有一番意境。 院子不算太大,占地500多平,除了前院有个泳池般的鱼池外,后院是满满当当的一大片草地。 平平整整的后院最适合早晨边喝着咖啡边散步,他喜欢这种思考方式,走完一圈刚好杯中的咖啡也见底了。 当初回国的时候没有选择湖边的那套楼王,除了不喜欢那个位置之外,他最知道的是该如何进退有度,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此刻的他心猿意马,看着窗外的竹林思绪飘逸,想要的却是自认为不应该得到的缥缈。 走到窗外夜晚的习习凉风吹得他心慌意乱,经历过往的种种遏制住了他继续沉沦的念头,渐渐平静的他拿起一旁的烟,点燃,吹出飘袅的青丝,吹走让自己不知所措的恶源。 恢复了些平静的他,在夜色中也尽显静谧,与黑暗的斑驳融为一体。 第11章 再见面已是同事 今天是要去乔本开会的日子,仲恺师哥两天前就通知的。 早晨起来,宋教授竟不知是什么原因有点打不起精神。从冰箱里端出一碗冰冰凉凉的绿豆汤,那是钟点工阿姨昨儿做好的,为她准备的消暑早餐。 望着玻璃碗里的绿豆刚刚冒开花,几块红薯切的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可以一勺一口,碗底还荡漾着几片百合和莲子,毫无生气的她吃了几口填肚子。 旁边的手机黑着屏幕,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点郁闷。 好几周过去了,她跟林邑来的对话还停留在当初那句“ok”,似乎再无交集。 今天要去他的公司开会了,竟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 高标准的职业操守还是让她准时出现在乔本资产的办公室,仲恺师哥早已带领研究院的其他同事在会议室等候。 “宋教授~”“宋教授~”大家纷纷问候,一旁的师哥示意她坐他旁边的空位上。 他们俩对今天的会议事项做了简单的交流,完全没注意到乔本的人这时已经走进来。 领头的正是林邑来,一旁的助理跟大家介绍: “大家好,这位是我们林总。”林邑来跟大家友好示意,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及对新项目的憧憬和鼓励,并和研究团队成员一一握手。 当目光从陈仲恺身上扫过,发现旁边的宋鳞比时,他有点诧异,而后又很快恢复平静,认真的和她打招呼: “您好,我是林邑来,合作愉快。” 宋鳞比突然也懵了一下,她不明白他现在出的是什么牌,这种氛围也不是两周前他俩一起吃河粉时的那种融洽的态度。 她迅速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同事,最后看了看眼前伸出的手,她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平静地说:“我是宋鳞比,很高兴认识你。” 好,就当作今天重新正式认识对方。她看着他的手从自己手上抽离,就像看到了rdarcy不得已作出绅士之举之后,那只不知所措莫名嫌弃和僵硬晃动的手一样。 同样僵硬的宋鳞比仍站在座位旁,等待着自己心里捋清的线索,直到师哥悄声地喊了她一声,才知道坐下。 林邑来坐在首座,听着团队的项目负责人和研究院团队对项目的介绍和解说,并不时深入探讨某几个类目。 “我们团队的石窟文化保护与传统的保护手段不一样。” “我们从以下几个类目与传统考古进行横向对比,我们的对穴窟遗迹的挖掘模式是国际最先进的和保护范围最全面的;我们拥有最高科技的扫描定位系统和最新的ai成像技术,这将大大减少了我们挖掘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和破坏性。” “从各位专家的立场出发,我们公司能提供最先进的技术支持,对文物的保护概率也上升到了90,这个数据应该也是最令人引以为豪的。” 当然林邑来也会抽空,光明正大地偷窥宋教授此刻的神情。 “我有个问题,请问贵司把重新收集的最新资料归己所有,这会不会对我国文物系统的保护起到相悖的作用,从而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这个宋教授请放心,我司会把所有资料都做加密处理,我们只会把资料送往我们自己的研究实验室,跟全世界的古建筑遗址的资料做对比研究,我们乔本有着全世界最丰富且完整的古遗迹遗址的资料库,我相信此举只会给这个社会带来文明的正向影响。” 几周“失联”之后林邑来似乎就放弃了对她的‘觊觎’,当然不明真相的宋教授此刻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他时不时扫过宋麟比的目光很快接收到了一个信息:旁边的陈仲恺和宋鳞比关系匪浅,偶有密切的行为举动。 好几次陈仲恺凑过去跟她低语的时候,林邑来总是能非常巧合地投去严肃的目光,心中一阵不悦被强行压住。 心里一阵翻腾的可能是打翻的醋瓶子,眼不见心不烦,林邑来很快就以还有重要会议为由,离开了会议室。 …… “小莫,你去把研究院的专家资料整理一份给我。”回到办公室的林总对莫特助下达指令,“好的,老板。” 小莫同志,在老板正常的情况下就是‘莫特助’,偶有老板非正常情况下就是‘爱莫能助’。 他非常了解老板的脾性,估计是‘惨绝人寰’的老板刚刚又看哪位专家不顺眼了,边走边寻思,并决定今天一定要夹起尾巴做人,不要招惹是非。 仔细研究了专家团队的履历,林邑来似乎有一肚子的怨气无处释放。 他先是翻了陈仲凯的资料,他跟宋鳞比是北大同学。 基本资料就如履历所示,两个人都是未婚状态,工作单位也一直同属一个研究院,渊源颇深。 然后又仔细看了宋鳞比的履历,她的履历确实如她之前所述。 北大本科毕业后,杜伦大学留学归来在本市的普济大学任客座教授,还有考古研究院的研究专家一职。 履历漂亮到无可挑剔,考古专家,有专业的研究领域还颇有成绩,在国外知名学刊发表了许多篇关于石窟文化的研究论文。 她既然还是未婚,想到她如此优秀的条件和成熟的魅力,竟没有引英雄折腰,他有些许诧异。 但很快就打消了此念头,毕竟她在国外留过学,生活方式比较西方化也不足为奇。 这边开完会的专家团已经开始准备工作了,财大气粗的乔本早就特地在公司楼下腾出一层办公室给他们。 这层楼被改造成了三间大办公室,加一个大的集体办公区,还有会议室茶水间休息室,各种设备应有尽有。 宋鳞比拥有了其中一间,一边想着刚刚的气氛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出错了;另一边有个声音冒出来,办公室装修非常大手笔,令人不得不十分满意。 就在这么不冷不热的氛围中,新项目开展工作热火朝天地已经进行了两周有余。 大家都在各自负责的领域里,像一颗钉子一样勤勤恳恳地钉在自己的领域里,如火如荼地发挥自己的专长。 经过一致研究和乔本对工作内容的高标准要求,大家决定专家团队重新到石窟群现场去进行新一轮的对标取样测量考古工作。 今天是团队飞往拜城到石窟去重新实地采样的日子。 虽然宋鳞比很爱石窟群,但是三天两头就得往那跑她还是有点受不了的。 特别是拜城那个荒漠化的城市,遍地都是风沙和光秃秃的土包,她实在是爱不起来。 一上飞机她就蒙着眼睛,听飞机舱里都是同事们聒噪的声音。 “我说我们手上这么多克孜尔的资料了,我们这又是何必飞这趟呢?” 瑞哥的口气十分不满,让他飞这一趟他更情愿待在实验室里做岩质层的分析。 “瑞哥,公费旅游你还不乐意啊,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烤只羊,大家都来喝个不醉不归。” “你快省省,到了你还得倒时差,不然明天你都找不着北。” “哈哈哈哈~” 宋鳞比始终不作声,一旁的陈仲凯看了忍不住轻声问道,“昨晚没睡好?我们的航班比较晚,明天又是早起~” “没事儿,我坐飞机就想睡觉。” “那你睡会儿。” 3个多小时的旅程,很快就过去了。他们下飞机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的。 天空蒙上了一层落日余晖和风沙的朦胧感,此刻晚上9点的拜城还在倔强着放着白光。 一行六七个人租了辆车不多会儿就到了酒店。 这次乔本安排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务酒店,大家都拿了房卡两人一间回去洗漱休息。 宋鳞比跟程程一个房间。 “宋教授,我睡觉很老实的,既不打呼也不磨牙,您请放心。” “我也是,你也请放心。” “哈哈哈~” 宋鳞比被她的可爱逗得有点开心,突然又来精神了,不想就这么睡了,问程程,“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喝几杯?” “啊?喝啤酒吗?明天起不来怎么办?” “傻孩子,我可不敢让你喝啤酒,我们喝两杯格瓦斯去。” 说走就走,二人出了酒店找了个小店,格瓦斯和烤串整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才满足地回去休息。 刚刚在飞机上大放厥词的那几个男同事,说不定早早地把自己撂倒在床上了。 第二天,他们来到了克孜尔石窟群,为了配合确保研究保护工作能顺利展开,园区这段时间都会闭园。 想必是乔本与当地部门的沟通工作已经到位,克孜尔将是他们此行的第一步,第一个待重新测量和取样的洞窟群。 除此之外,在古龟兹国狭长的地域内还散落着很多为了宣扬佛教文化的石窟群:台台尔、温巴什,库木吐喇、克孜尔尕哈、玛扎巴哈、森木赛姆等。 若要重新把这些石窟群的数据都测量取样,至少要花多则一个月少则半个月。 克孜尔石窟位于今拜城县东南处,共有236个石窟,目前保存完整的石窟仍有135个,其中有90个供僧侣礼拜的中心塔柱窟和讲经的讲堂窟,以及45个供僧侣居住与修行的僧房窟。 宋鳞比手握扫描仪,在礼拜窟里一个一个墙面和甬道的壁画上仔细扫描捕捉画面。 这些壁画图像代表了龟兹国佛家艺术的伟大成就,其中有佛本生故事,佛传故事,天象图等。 克孜尔石窟的中礼拜窟的‘菱形图’是最突显龟兹佛家艺术的作品,这些菱形方格的菱形不是用线条连接起来的,而是用起伏变化的山形曲线组成的。 这些排列有序的图形,加上石青、松石绿、黑色、白色这些对比强烈的色彩,使人们在视觉上产生了非常欢快的节奏感,同时也加深了人们对洞窟的空间和佛教文化的深度和广度的印象。 程程正在负责记录和绘制每个洞窟的平面和剖视图。 “宋教授,我们这次的测量数据跟上一次的测量有出入,你看这里这个佛龛的位置。 ” “这正是我们需要重新过来测量取样的原因,你把新的数据记录下来,一切研究工作都要以的新数据来展开。” 而另一边,瑞哥正在仔细地用着小毛刷去收集石窟洞内外,包括各个角落上的灰土样本,他的工作任务就是对石窟岩质层进行新的分析研究。 千百年来的风沙一直刮在这片屹立不倒的石窟艺术群上,它带来了新的血液,也慢慢带走了旧的世界。 “我国石窟寺的开凿都是因地制宜、就地选材,最先的时候都修建有木制结构的窟檐以保护石窟,有的还在窟前加盖了木结构的佛殿,木结构建筑也是石窟寺的重要组成部分。” “瑞哥,那你说以前的那些木头是被风蚀化掉了,还是掉在地上被掩埋起来了?” “随着岁月的流逝,木质的建筑早已不复存在。” 瑞哥一阵唏嘘,然后又接着说, “洛阳龙门石窟建在质地坚硬的寒武、奥陶纪石灰岩上,在它的表面可以雕刻出很精细的纹饰与形象;大同云冈石窟建在较为松散的侏罗纪砂岩上,雕凿起来较石灰岩省力得多,因此较容易开出一系列宏伟的大型洞窟,但对于具体的形象却无法像龙门石窟那样精雕细刻;敦煌莫高窟所在的鸣沙山,是由第四纪初期的沉积物酒泉砾石层组成的大小不等的鹅卵石和沙土的混凝物,石子虽然坚硬,但彼此间的黏力不大,虽可凿窟,但在上面雕刻就不行了,于是莫高窟只能在砾岩上抹泥层,再制作泥塑像或绘壁画。” “古人的智慧真是无穷的,在这么艰苦的环境里也能创造出如此震撼的艺术形式。” “石窟艺术来自现实生活,在众多的石窟寺中,包含着许多我国古代珍贵的建筑、雕塑、绘画珍品,包含着取之不尽的研究古代宗教、哲学、艺术及风俗的资料。” “游览石窟,可以使人们的心灵得到净化,让自己与宁静而辽阔的大自然融为一体~”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一阵骚乱的对话声。 “陈部长,宋教授,麻烦到第171窟后室来一下。” “收到~” “好的~” “怎么了这是?” “难道有新发现~” …… 虽说石窟群环境恶劣,天气炎热,但大家都干的异常热火朝天,考古人对待工作都有一种使命感。 他们每天接触的不是文物就是遗迹,在这种伟大的艺术氛围中熏陶着,心灵深处早已得到涤净。 古龟兹国究竟是从什么年代开始有佛教文化的,无从考究。 但是在公元4世纪的时候,古龟兹国的佛教已经相当盛行了。当时的修行僧侣就有一万多人,仅仅是都城一带的佛寺、佛塔就有一千多座。 据佛教文献记载,当时的龟兹国佛教信奉的是小乘佛教,小乘佛教很重视信徒们的个人修行,他们主张要断除凡根,远离社会,得到个人的彻底解脱。 这就决定了僧侣们不得不远离闹市到深山老林中去寻找僻静的山洞,以躲避尘世的喧嚣。 第12章 石窟洞的意外发现 陈仲凯和宋鳞比一行人,步履匆匆地来到了第171窟。 只见第171窟后室挤满了研究院的研究员,大家都在对着东壁树下的立佛和舍利塔的议论纷纷。 这尊看起来像是衣着旧式的袒露右肩的犍陀罗式的希腊雕塑风,与河西走廊凉州系统的大衣紧贴佛像,并在胸前刻画出u字形衣纹的风格,传自印度的笈多式佛像不同。 实则在表层的壁画涂层上还发现了另一种绘画风格,在裸露的右肩上隐约出现的阴刻线上残留的石绿色颜料。 “这里若隐若现的线条跟北魏时期盛行的云冈石窟画风有千丝万缕的相似感,请陈部长、宋教授鉴别~”负责第171窟的研究员在一旁指出他刚刚的新发现。 陈仲凯面色凝重,拨开人群走到了跟前。 宋鳞比也尾随而至。 立佛的脖颈儿处确实出现了一条微弱的阴刻线,线的一端还残留着一丝异样的色彩,不仔细看就像被积灰蒙盖住的阴影一样。 宋鳞比仔细端详了立佛的整体造型,还有旁边的其他小菱格图案。 只见她拿出了头灯,小心翼翼地打开开关,对着立佛的胸前空白处扫了一眼,并拿出了红外线手持扫描仪,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红外线造影,有深浅不一的小细纹。 她静静地关闭头灯,抬起头跟陈仲凯说道,“我们要先疏散这个洞窟的人群,立刻取样。” “好的~”陈仲凯说罢,抬起头对人群说道,“请大家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我们现在要把第171窟保护起来,立刻取样。” “瑞哥,瑞哥,请你到第171窟来。” 大家都异常小心地离开了洞窟,生怕扬起一丝尘埃。间隙期间,宋鳞比又仔细把东壁的壁画探测了一遍,并扫描存底。 没几分钟,瑞哥带着设备来了。 “瑞哥,这尊立佛的右前胸似有一些不太清晰的阴刻线,里面残留着不一样的涂料涂层,你取个样回去检测一下。” “我们怀疑这里出现过北魏时期盛行的‘褒衣博带’式衣着装束,如果表层残留有别的涂料,很大程度上就证明了克孜尔石窟在五世纪盛行时期也曾经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改变了佛像的艺术造型和衣着风格,这将是一个新的方向!” 瑞哥听得两眼放光,兴奋地说道,“果然不虚此行,这不仅仅是一个新方向,也是前所未有的新发现!!” 一直以来对岩质层堆积的检测都停留在年代成分的鉴别区分之上,从岩质层的分析去分析天气的实际变化和对环境带来的影响,却从来没考虑过涂料成分的分析,这些对考古界来说是一大损失。 看来大家都得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 一晃就到晚上8点了,天边夕阳还不舍得退去。 “亲爱的伙伴们,今天我们就先到这,请大家收拾一下手头的工作,我们30分钟后集合先回酒店,明天再过来。” 陈仲凯拿起对讲机跟大家传达道。 “师哥,我们这回没仨两个月,恐怕是回不去了。”一旁的宋鳞比跟他打趣道。 “你说的对极了,我稍后跟乔本知会一声。晚上喊上大家一起搓一顿,大家今天都累坏了。” “好嘞,我现在恨不得喝它几大杯格瓦斯!” “一会儿我给你买,蜂蜜味的,给你加满满的奶盖!” “哎呀呀,馋死我算了,我现在就恨不得来一大口,啊啊啊~” 宋鳞比一言不合就喊了几声,在师哥面前偶尔是会耍耍小性子。在这漫天飞沙的荒漠化盆地,白天的日照和温度已经让人极度烦躁。 一想到那一大杯冰冰凉凉的甜甜蜜蜜的奶盖格瓦斯,越想要和越得不到的折磨下,宋鳞比恨不得瘫倒在地。 陈仲凯看着她满眼都是无奈且宠溺,见她半天没缓过来,无可奈何只好动手替她收拾好扫描仪和器械。 希望能快点赶回城里,给她来上几大杯冰冰凉凉的奶盖格瓦斯。 一旁的瑞哥跟没事人一样,瞅了他们好几眼并摇摇头。冷静如斯只有我们瑞哥,认认真真地给171窟的每个可疑壁画涂层都仔细取样保存。 …… 晚上9点半的拜城还是如白昼一般,丝毫感受不到即将要进入夜生活的状态。 街上的行人游客也犹如感受着时间静止在下午五六点般的状态中,丝毫不觉疲惫。 在新疆没有12点是无法进入睡眠状态的,索性大家就把下午到入夜时分的那几个小时当成白天来过。 该工作的继续工作,该吃晚饭的去吃晚饭。夜生活就像延长版的午后,只能说美哉快哉。 洗漱完后,大家聚集在某个小院子里。 这里是研究院一直以来的拜城根据地,大家都习惯在这卸下工作进入游客状态,享受吃吃喝喝好不痛快! 老板娘凯丽娜是地道的拜城本地人,她院子里给大家拼起了一条长长的桌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新疆美食,一旁的火炉里还有一只大肥羊。 大家有的喝大乌苏,有的喝汽水,更有的喝了满满几大杯奶盖格瓦斯。 “嘶~啊!!真爽,太好喝了!” 一旁的小金一边喝一边发出一声声感叹,这一刻感觉所有疲惫都烟消云散了,就是为了这一口,这一杯,这几大杯冰冻的格瓦斯,让人感到白天的辛苦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享受。 旁边的宋鳞比看着她不停地咂舌,自己也暗自感叹,像是找到了“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错觉。 “鳞比,你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喝。”陈仲凯看着她喝了好几杯格瓦斯,生怕她胀肚子。 “师哥,这时候除了这个蜂蜜水,我什么都吃不下,喝完这个比吃烤羊腿还爽~”说完又端起面前那杯格瓦斯,对着一旁的伙伴们使了个眼色,大家一起欢呼着碰了个杯~“干杯!” “陈部长,我们今天在第171窟发现的立佛像造型是不是真的跟北魏时期的云冈石窟出品有相关联系?” “我们已经立刻取样送回研究院检测了,这个新发现大概率是十拿九稳了,可喜可贺,这是我们此行最大的收获。” “确实可喜可贺,这个新发现将给考古界的研究带来巨大震撼!这个果实也是震撼人心的!” “所以,大家要拿出十二分精神来,一旦得到充分的反馈和数据支持,我们就需要重新对克孜尔石窟群进行新一轮的研究工作。来,一起干一杯,为我们的考古界干一杯!” “干杯!” “干杯~” “加油,加油!” 大家一起互相打着鸡血。 拜城地处于天山中段南麓,四周群山环绕是一个带状盆地,地势复杂西北高东南低,自然坡度度较大。 北部为天山的主干,南部为却勒塔格山,西部有叠山鸿沟,东部为库车达坂。 在如此一个温带大陆性干旱气候环境下,空气都是扬起的灰尘,视野感觉都是灰蒙蒙的。 让人不得不钦佩的是,在这里世代居住的当地居民是如何克服艰苦的生活条件,在这片沙漠中扎根繁衍生息,跳动生命的脉搏,创造文明社会,将祖先留下的智慧发扬光大。 这个小院格外舒服,土坯脱成的黄土砖围起来的一圈院墙,上面有黏合作用的碎稻草,在时间的洗礼下墙体已经变得越来越光滑。 “师哥,你跟乔本报备了今天的事儿了么?他们怎么回应?” 院子正中央有一棵十分婀娜多姿的红柳,这个季节的红柳还不是最妩媚的时候,但是在这荒漠的城市里,也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宋鳞比望着这棵占据了整个院子正中央的大树,心里有一丝丝涟漪,突然想起了脑海中遥远的那个背影和轮廓。不知道他在上海有没有想起这千年一眼的克孜尔石窟…… 也许她心里更好奇的是,他为什么突然的冷淡,开始着手进行石窟的重新测量工作之后,他们已经小半个月没有了交集。 “乔本非常重视这个情况,他们也希望能重新调整方案,朝这 个也许有交集的方向去多收集一些线索。eric不日也会派几个人过来参与新研究,咱们尽管放心干~” 陈仲凯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她的问题,丝毫没有注意到宋鳞比脸上的异样表情,游离的眼神,和放飞的思绪。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眼前这个人儿的宠溺,手里抓着桌子的一隅边角,眼神却占有了关于她的整个世界。看着她此刻的微醺,他满眼都是纵容和满足,只希望她开开心心地卸下一天的疲惫。 院子里,隔壁有一张大桌子坐满了几个来旅游的新疆本地人。 对的,本地人也会到别的县市去旅游,你没听错。新疆地域辽阔,有些本地人甚至小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自己那个城市。 他们看起来像是乌兹别克族人,或者也有蒙古族,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只有少数民族的脸上才出现饱满的幸福和单纯的快乐。 他们手里各自都拿着自己的热瓦普,都塔尔和艾捷克。大家都利用从小培养出来的乐感和律动,信手拈来敲打出一阵阵有规律性的声音。 除了手里的律动以外,每个人嘴里都发出‘嘿呦,嘿呦,瓦咿呀咿呀哟’之类的音乐,场面震撼到令人陶醉,载歌载舞好不热闹,甚至有邻桌的朋友也凑过去跟着节奏摇摆起来。 这种氛围下,肯定是会被不自觉吸引过去的。 宋鳞比一行人也被这热闹的欢快的乐声所吸引了。 大家围成一圈,跟着其他人一起跳起了摇摆舞。一边手把着手,一边迈步踢腿跳着简单的舞蹈动作,脸上也洋溢起了无比欢乐的笑容。 在干燥的气候渲染下,漫天飞沙也显得格外飞扬跋扈,扬起的风沙裹挟着尘埃中的任何颗粒分子一起燃烧和飞舞。 一旁的烤炉里一只全羊在高温的烘烤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转动的鲜香滴落的油渍在火苗中激荡起一阵阵火星,就像在火堆中跳跃的砂石,经过火油的淬炼,从炉中涅盘重生。 热烈的火光折射在每个载歌载舞的表演者的脸上,鲜香的油腻和欲望刺激着大家的最原始的神经,将一切纷扰烦恼都抛掷脑后。 原始的快乐和欲望只有在这种环境中才能得到彻底的释放,仿佛大家都变成了一个单纯的孩子。 路过的凯丽娜和几个服务员也时不时加入到队伍里来,端着即将送上餐桌的食物,也不耽误她们跻身于欢快的旋律中扭几个节奏,这种随性的和谐和火辣的氛围将整个场面推向了高潮。 新疆地大物博,美食美景数不胜数,而且当地居民从古代起就颇受西域文化的影响,更是将各种文化和审美发展保留至今,他们对乐感的理解和舞感的把握非常人所能及。 一个充满了异域文化审美的本地人大胆地向一旁忘情舞动的小金发出了邀约,只见他拉过她的手带动着她拘谨的舞步和节奏,跟随着音乐不停地摆弄着身姿。 时而快,时而慢,时而踢腿,时而甩手,一边扭动着自己的肩膀,还不忘拉动着小金,指引她跟上旋律舞动起来。 另一旁,一个手里拿着乐器的帅哥也凑到宋鳞比跟前。他手里拿着乐器传递着美妙的琴声,那一头鬈着的棕发在炉火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从未停止过笑容的脸上那一双像葡萄一样剔透的眼睛时而盯着她的脸,时而看看在自己手下挥舞的琴弦和扭着舞步的双脚,一边给着最恰当的旋律,一边甩着最优美的舞步,和完美配合舞步的舞伴开心的荡漾在星空下。 这无疑是最开心,最难忘的一个夜晚。 第13章 在各自的领域中奋战 那个难忘的,开心的夜晚,是他们在石窟洞群奋战了几乎三个月的开端。 那份寄回研究院做检测的样本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涂层检测数据确实支持了存在了其他类似涂料成分的依据。 在那个尚未被发掘和支持的可能性之下,原本的石窟文化流派中,这座面相饱满、体格健壮的佛像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汉化’的衣饰装束。 这种凡是穿着右肩袒裸式大衣,且有衣襟包遮右肩的佛像几乎在克孜尔石窟的早期壁画中是不存在的。 现在不仅出现了跨越时空认知的其他雕塑艺术来源,更出现了与印度始于一个多世纪以前的笈多式佛像相似的风格,还融合了当地繁华地区的北魏时期的审美艺术。 这个小小的发现,大大地推动了佛教发展史上受艺术流派影响的石窟文化时间线被打乱重塑的可研究性。 说明当年的古龟兹国不仅仅受到丝绸之路上,来自西域佛教文化的熏陶,更曾经被来自中原的佛教文化的影响,融合了东西方的审美,形成了自己的艺术流派。 这边被石窟工作环境虐得死去活来的研究院专家们,沉浸在兴奋的新发现中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欢呼呐喊。 尽管每天都筋疲力竭,但面对新发现,就像看到新大陆一样,全情投入了工作。 宋鳞比已经抽不出一丝的时间去关注自己的儿女情长了。 更甚者,她可能根本就忘了临走前跟林邑来那份掩埋在湖面下的激情荡漾。 每天努力地奋战在一线,工作结束回到酒店恨不得倒头就睡,手机从没连续出现在视线里超过5分钟。 另一边的林邑来心里自从埋下了那个疙瘩之后,就还没来得及解开笼罩事情真相的那层面纱。 上个礼拜得到的汇报研究院发现了可研究性的新方向,也表明了他们需要更多时间才能回公司。 乔本对接石窟文化研究的团队成员也已经出发去往阿克苏。 他会不会也犹豫了很久,要不要一起过去?毕竟好几周没见面了,接下来还会好几个月都见不上面,他是不是应该更主动一点? 而且资料也表明她还是未婚,是不是需要再争取一下?不然陈仲凯可要捷足先登了! 不管林邑来的心理活动的活跃度如何波涛汹涌,但是他这几天确实没办法离开公司。 也许他的内心活动也如表面一样,毫无波澜。 每天都正常的上下班,从不缺席任何一场工作会议,甚至还抽时间打飞的出了好几趟差,还因为不明原因去了两趟北京。 这个‘不明原因’是爱莫能助-莫特助的心里标签,大概是因为老板安排这两次行程的时候直接跳过了他,给他造成了些许心理阴影也不足为奇。 (办公室) “小莫,找个西餐厅定两个位,今晚。” “好的老板。” “对了,新疆那边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哪方面呢,老板?” 林邑来听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缓缓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大概早已经将他骂了几回‘蠢蛋’,但又面无表情地故作思索状,而后说道, “杨总他们什么时候到?” “他们10:30到,刚刚联系过了。” “好的,你先出去。” …… 林邑来快速地审视完手上的这几份文件,看看时间还早,从书架里抽出一本‘石窟发展史’随意翻着。 书架上还摆了另一本令人眼熟的书,封面是熟悉的古朴的画风,内容是娇艳欲滴的梨子,梁实秋的「人间食话」。 这本书不就是宋鳞比在飞机上看的那本下饭神器吗? 不管出于什么心态和机缘巧合之下,林邑来的书架上也摆了这本「人间食话」。 略显闷骚的儒雅男子葫芦里应该倒腾着另一番乾坤。 桌子的一角露出来的文件夹上,是一堆个人履历表,打头的一张名字那栏写着‘宋鳞比’。 林邑来的心思昭然若揭了,他看了十几分钟石窟史,遍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找到宋鳞比,他俩的聊天记录在当初那句‘ok’之下来往至今仍断层。 要不然今天给她发个信息?但是说点什么呢? 林邑来不做毫无正当理由的行动,最终他也没有说服自己走出主动的那一步。 直到会议时间来临,让他顺其自然地免去了内心的波澜不安,假以恢复一如既往面对工作的波澜不惊。 走向会议室的途中,他跟助理交代道, “安排时间跟研究院的团队开个视频会议。” “好的,林总” 果然是一个非常有名头的正当理由,不得不在心里为自己打call,林邑来你可真棒~! (会议室) “林总,听说你们最近投了几个考古项目,这种国家一级保护文物的项目你们也能参与,真是令人羡慕呀!” “哪有,杨总言重了,言重了。我们也是为祖国做一点小贡献而已,不足挂齿。” “您看看,下次也带我们一起玩一玩,我们最近正在找新的标的,如果林总愿意带上我们,我们也想尽一点微薄之力。” “没问题,制造业您是龙头老大哥,您们的汽车制造整车牌照也不要太香了,有好的产品我们也想跟投。” “好好好,一起玩~” “这两年新能源汽车市场份额大增,恒宇集团的市场占比达到了40,杨总有没有意向趁热打铁,多开几条生产线?” “我们在易和城的工厂选址已经完成了,下半年会投入4条生产线的铺垫建造,预计2年后正式启动生产。” “贵司正在研究的‘氢能源’汽车是否有进一步成果?” “这个项目已经暂时告停,研究成果非常可观,只是电能源汽车市场有暂时性的缺口,现在全部生产线都投入生产,研究部门也在全力配合。” “我们对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如果可以不如调整一下方向,我们重新搭一个新平台,一起做这个项目。” “这个也是个新的思路,我们大家回去琢磨琢磨~” “可以,可以,那我们等杨总您的好消息~” “好好,我们尽快给出答复。那今天就先这样?” “好的,我们再联系。小莫,送杨总下去。” “好的,杨总这边请,小心台阶~” “感谢~” “电梯来了~” “好好~” “您先请~” …… 爱莫能助出色地完成了老板布置的工作任务,不光送下楼,还送上车,甚至一步三回头让客户满心欢喜地离开了乔本大厦。 回到办公室时,林邑来正在书架前整理他那几本宝贝书。 莫特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过来给老板邀功请赏,详细地一本正经地汇报了刚刚的送客流程。 “林总,外头有风声恒宇的‘氢能源’似乎遇到瓶颈了,所以才不得不将全部研究团队调整到电能源方向。” “他们的详细研究报告我已经全看过了,技术层面上的突破口,我们美国团队已经有了可行方案。” “今晚的ook两位用餐已经预定好了。” “可以,跟研究院的视频会议安排好了吗?” “刚刚已经得到确认回复,晚上9点的时间,roo线上会议已经安排好了。” “ok~” 今天的晚餐是与某位姐儿共同进餐的,林邑来也没有仔细跟助理交代,估计是什么不方便暴露的人物。 在石窟群辛勤劳动的研究员们已经得到了消息,今晚要开线上会议,都在各自的洞窟中赶进度,避免耗费时间耽误工作进度。 宋鳞比不由得在内心里腹诽,‘莫名其妙开什么视频会议’,不知为何不太乐意为了这个会议耽误工作进度,或者耽误用餐时间,压缩任何时间都令她感到不快。 眼看这个洞窟群的测量工作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虽然这边剩下的石窟群洞窟也所剩无几,但工作量如此巨大剩下的洞窟能分配到的时间也确实不多。 研究员们提前整理手头的工作准备返回城里,为接下来的会议做准备。 晚上9点宋鳞比打开了电脑连上了会议室,大家都差不多在线上了,看着同事们一张张疲惫的脸,她不由得又涌起一阵抵触情绪。 眼睛盯着那个空白格,窗口还没出现的那张脸,是她这几个星期以来快要忘却的烦恼。 说实话,内心没有一丝期待似乎不现实,但是脸上写着的更多的是疲惫不堪,还有平静的打工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一副老板让我开会我就开会,还能怎样的无可奈何。 9点05分林总终于上线了,他首先向各位研究院的专家致意表示辛苦,随后又对大家的工作进展表示鼓励和感谢。 “嗯嗯~一套资本家的做派。” 宋鳞比内心又忍不住开始吐槽,一边腹诽一边忍不住盯着那个小窗口看,还是一如既往地光鲜。 虽然已是晚上9点,林邑来仍一副西装革履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工作模式。他对自己高要求,不仅体现在工作上,更体现在对仪容仪表常年累月的体面优雅上,这点是让人不得不承认和令人钦佩的。 盯着小窗口里的那个人,不由得神游太空的宋鳞比脑子里已经来来回回编排了好几出剧,压根就没把林邑来的发言听进耳朵里。 “公司总部非常认可我们研究小组此次的研究报告和发现,同时这也是对我国石窟文化发展带来巨大成就的新历程……” 林邑来的声音更像助眠曲一样,给宋鳞比源源不断地输送着脑海翱翔的源泉。 整场视频会议期间,宋鳞比除了端坐在电脑屏幕前,悄无声息地在脑海中演着一出出的哑剧之外,一言不发。 直至45分钟的会议时间结束,某人不得不结束会议,但又没有达到个人目的。 另一边,毫不知情的宋鳞比继续在脑子里进行深度社交活动。在这份特别情愫中,安静祥和地又度过了疲惫的一天,顶着“激情”进入了梦乡。 第14章 大漠孤烟直 一晃3个多月过去了。 虽然在感情生活上一无所获,但工作任务却超额完成的研究团队带着喜悦的心情开始返程了。 他们要给乔本提供专业的研究成果和数据支持,在所有的勘测工作结束之后不得不马不停蹄地回到实验室,希望得到更多专业仪器的科学数据支持。 宋鳞比正在出一份关于洞窟壁画涂料的成分研究报告,和横向对比来自世界各地的同一时代的石料,或许很快就会得出新的结论和发现。 也许也会有人好奇这个时期的洞窟壁画作画方式,与文艺复兴时期文艺巨匠达芬奇作画初期时用蛋清制作的涂料糊糊,糊在墙上有没有什么直接的或间接关系。 虽然有点无厘头,但艺术无国界,甚至不受限于时空。 今天是研究员们返程的日子。 在这个小小的机场里,闲下来的人儿可以再次看到真正的人生百态。 这家小机场容纳不了太多飞机,因此配备的地勤工作人员并不充足。大家都仨仨俩俩地凑在一堆,不言而喻每群都是结伴来旅游的小伙伴。 不远处,一个老年旅游团似乎在跟旁边的年轻女性闹起了争执。 只见一个老阿姨指着那位女性说了好多句子,大意是指责那位小姐姐没有尊老爱幼,跟她抢座位? 这个小机场抬眼就能尽收眼底,让人休息的座椅也少的可怜。 老阿姨一行大约有七八个同龄人,男女老少皆有,只见他们捧着饭盒,泡面盒,各自都坐在一旁的位置上。 旁边的椅子除了能坐人,还有好些椅子上摆满了背包行李。 老阿姨吴侬软语的口音,搞不懂是江苏哪里的方言,但肯定不是善茬,就从她脸上的恶狠劲儿和哇哩哇啦的声音就能看得出来。 旁边的年轻女性也不甘示弱,毫不让分地据理力争,甚至把矛盾的源头指了出来。 原来是老阿姨一行人离开座位的时候,把背包和手提包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占了位置,害得后面来的人没地方坐。 占座的份额还挺大,几乎占去了一排椅子的空间,引起了群众的不满也在所难免。 社会资源的紧缺和工作人员的配比失衡,导致他们不能及时纠正错误和解决需求也催化了这个矛盾和纠纷。 放眼望去整个机场内部的休息区一览无遗,大概也就二十几排座位,两个登机口,机场清一色全是小飞机。 刚才还在办理登机牌的地勤人员,这时候正出现在其中一个登机口,办理登机任务。 这场闹剧最后也没有得到调解,年轻女人依旧享受着她应有的权益,老阿姨和同伴们在登机催促声中离开了这场战争,战果无疾而终。 宋鳞比看着这场闹剧,眼看着闹哄哄的场景和乌泱泱的人群,脑子里竟一时间无法运转了,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远处那场闹剧出了神。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属于宋鳞比,就像某个小市民一样沉浸在嘈杂中,倒也是难能可贵的轻松。 仔细看座位上的那个年轻女性,她旁边躺着个小男孩,小男孩似乎精神不是特别好,有点病怏怏的。 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出门旅游的,碰上病毒侵袭把身体搞垮,着实不幸。不幸的同时又万幸的是,她是个坚强的女人。 再往登机口的方向望去,那个老阿姨和同伴们已经接近登机口了,正随着队伍的挪动慢慢地登上归家之途。 他们手里正大包小包地提着各种特产,也是开开心心的一次旅程。 人到老年,还能有勇气活得这么惬意,有时间出去旅游,有好朋友的陪伴,又潇洒又开心。 这种生活应该是很多老年人会艳羡的生活,有钱未必有闲,能解开生活枷锁的禁锢,何尝不是一种不可多求的能力。 宋鳞比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生活在小镇的父母也许从未对小镇以外的世界感到好奇过。 他们也未必没有时间,更没有多余的生活阻力,自己也小有积蓄,更足以过上一个非常充实又多姿多彩的退休生活。 小镇上都是祖辈世代生活在那儿的人们,一到日出日落阳光小角度的阳光弥漫在整个小镇中,炊烟袅袅的烟火气从青石墙的缝隙中和烟囱里飘出来,路面上的青石板路偶也有上百年的历史。 这时矮丛建筑的小巷子里那一头,缓缓走过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就像从历史里走出来的旧时场景一样。 他背着手,起早贪黑地穿梭在这条光滑的青石板路上。 就像自己的先辈们一样,重复着他们的脚步,模仿着他们的样子,最终变成了他们。 那些从小在这条青石板路跑着玩耍长大的小孩儿们,很少有像宋鳞比这样最终走出了这条青石板路,走到外面的世界去。 大部分都会在这座垂暮许久的小镇中穿梭,走出去之后,又回到这个仍旧有着无限生机的小镇。 还有的就像父母这一辈的人,他们几乎对外面的世界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他们在青石板路跳着跑着,笼罩着日出的光辉,也在青石板路漫步着蹒跚着,享受夕阳的垂暮,对生命毫不挣扎,十分释然。 思绪从童年的古镇上拉回来,只见候机楼顿时空落了不少。 宋鳞比将视线从远处拉了回来,只见她目光重新扫向身边的同事伙伴们。 他们似乎丝毫都没有被刚刚的闹剧所影响,同样也有吃着泡面的,整理手信的,还有正在不停歇写报告的…… 宋鳞比看着旁边在互相交流各自淘到的特产——牛肉干的瑞哥和米格,正在较劲谁手里的更好吃。 不由得微微苦笑,笑自己刚才的无聊,也笑他们的幼稚。 远处的老年团已经消失在登机口了,候机楼窗外的阳光特别刺眼,就像打着一束暖光的高强光手电筒一样。 宋鳞比拿出了手机给老宋两口子报平安,唠唠家常。 老两口对女儿的私生活出奇地保持着高度的认知,从来不会家长里短地夹击宋麟比,干涉她的私生活,打着关心的幌子来制造矛盾。 要不是突来的闲坐无聊,看到这些老年人突然想起远方的老父母,宋麟比也是从来不过多烦扰老两口的生活。 双方能保持着长期稳定的平行线关系,也跟各自充盈的内心世界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身为老手艺人,宋爸爸和宋妈妈经常没日没夜地扎进瓷器品的创作和窑制中,甚少有空闲时间去关注他人,以至于她从小就培养了独立自主的性格。 同比,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宋麟比也创造一个更丰富多彩的精神世界,沉浸在各种瓷器文化氛围中不能自拔,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她从父母身上学会了如何投入地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从赵佶的历史中学会如何分辨是非和追求更高阶的自我意识。 弗洛伊德认为人格的结构包括「本我」、「自我」和「超我」,本我代表追求生物本身的欲望,遵循「快乐原则」,自我通过对本我发挥指导和管理功能,从而适应环境并进行调节,遵循「现实原则」,超我代表良心或道德力量,遵循「道德原则」。 只有遵循本我,才能实现自我,有了底层才能进行超越。 在现实世界和精神世界的震荡波中不断涌现出更啰嗦,更长篇大论的“说说”,就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 生活就差点滋味。 迷迷糊糊中也许能实现新的自我,也可能会被打回原形。因为大脑毕竟不是芯片,没有一个固定的功能,或者说是性能。不能正确地接收指令,大脑这个机器会自己运转,也许会脱离指令。 随着登机的催促声此起彼伏,小小的机场逐渐只剩下落日余晖,强烈的光线格外刺眼。 第15章 梦回苍南 宋鳞比在飞机上再度陷入酣甜的梦乡,就如同上一次从这个小机场起飞回上海一样,这个航班对她似乎有非同寻常的魔咒,令她不可自拔地重演睡美人。 机舱边上那个小窗棱折射出大西北的夕阳余晖,就像鸡蛋黄一样的金黄色,暖到人心坎里。 就像画家手中调出的色调一样神奇,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虚幻,朦胧中催人入眠。 梦乡中她在一片虚无缥缈的结界中游荡,整个空间就像一个大大的软软绵绵的棉花,踩在脚下感觉如此柔软细腻。 梦中的她失去了真实的触觉,行动也不如现实生活中那般灵敏,只觉得空间中充满了不同形状的几何体。 这些几何体似乎折射出某种真实的精神世界,在她面前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完全不符合正常的透视规则,甚至有种被包围的窒息感。 似乎是兴奋的大脑皮层在给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无人观赏的戏。 随着梦境的深入进展,她慢慢地进入了更深层次的睡眠。 她回到了自己的故乡-苍南,这是她每天都经过和玩耍的一条小巷子。 巷子的东西头连接着街道和镇子的另一端,那里有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河道。这条小河是从山上流下来的,经过数万亩山林的浸润后的河水显得又清澈又冰凉。 大人们时常在河道边上洗洗刷刷,幼童时期的她和小伙伴们每天都会从河这头的河堤边纵身一跃跳进这条舒爽的小河里。河底垫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石子,在河水经年累月的冲刷下,小石头特别光亮。 其中也不乏一些带有棱角的,一个不留神脚底就会被攻击一番,但这也阻挡不了这个孩童时期为数不多的游乐项目。 顺着河流上游,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片大森林,那是一片只有爸妈带领下才能踏足的原始大森林。森林里的树木高耸入云,在孩童时期的宋鳞比眼里,捅入云间的树梢就像一个大牢笼一样。抬头望始终不能一眼将所有景象都纳入眼底,每棵树都在试图抓住她的视线,这种无穷尽的延伸感令她头晕目眩。 从大森林里抽离出来,她瞬间回到了自己小时候日日夜夜玩耍的那条青石板路的小巷子。曾经大大的房子,宽宽的巷子,如今已经成了一个令人感到狭窄的空间。路面上的青石板显得又光滑又锃亮,霉菌和泥土混合成现在的青绀色。石板缝隙里也冒出了许多原本不属于这块石板的小生命,那些小植物随着风到处旅行,看人潮看天地,最后选定这个地方作为它的栖息之地。 巷子两边是镇子原住民的住宅,两排背对背的房子隔出了这条静谧的幽静的小道,是孩童时期玩耍的好去处。 她在这条小巷子捡到了所有童年所拥有的宝贝。 其中包括满盒子的瓷器碎片,碎片上美丽的花纹就像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一样令人爱不释手。 路面上不就是有个小小的身影,正猫着身体在路边的杂草堆里翻找扒拉着,手上满是被泥垢包裹着的小石子,小瓷片。阳光从背面洒过来,浸润在她那小小的后背上,是多么的柔和与温暖。 再往前走,路的那头出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那她的初恋情人-宋徽宗一个成功的艺术家,悲催的皇帝。 这位极富艺术天赋的皇帝,在位期间引领着宋朝达到了中国历史文化上的鼎盛时期。他是对艺术贡献很大的皇帝,是一个非常有造诣的诗人、画家和书法家,他热衷于修建寺庙和园林,对音乐和诗歌领域也颇有贡献。 放眼世界历史,也鲜有君主能与他相提并论,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优秀的艺术家,在治理国家上却一败涂地。 可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焉。 只是迎面走来的人从那个囊锥露颖才华横溢的身影,随着视线的拉近和聚焦慢慢变成了那个昂藏七尺神清骨秀的林邑来。 梦中的宋鳞比不禁打了个冷颤,他怎么会在这里? 正想得入迷之时,霞姿月韵的身影逐渐逼近,样貌越来越清晰,面上的清冷和那双藏在眼镜后面的双目似乎流淌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情愫。 她不由得闭上了双眼,等着这一幕像幻觉一样从眼前消失。 片刻之后,睁开眼看到的还是这幅景象,宋鳞比顿时吓得转身就要跑,这一定是做梦。 一个踉跄她差点从椅子摔下来,惊魂未定的她抬眼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发现她的窘态,平缓了心情后重新调整坐姿,变貌失色的她心里仍是心跳不已。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自己的大脑一定是坏掉了。或者被大漠的灰尘掩盖了自己的大脑中的丘壑,产生了这些奇奇怪怪的脑电波。 窗外的夕阳已经逐渐远去,从刚刚的淡黄色慢慢地淡出了机舱里的视线。这种颜色的天空,只有在西北才会有,这个时间飞机应该已经不在大西北的航道上了。 窗外的景色也从一片荒凉,慢慢变成浓妆淡抹的点点绿意,一些农田和绿洲慢慢出现在地表上。比起克孜尔的荒凉,中原地区的绿植更富含生命的气息。那些千年风蚀形成的小土包形状各异,上面的线条流向各有方向,管它是什么方向的风,只要经过这些土包总得留下带有印记的一笔。而这些绿意盎然,除了是大自然的手笔,还有建设者-人类的辛勤劳作,他们开垦荒凉种植绿意,种下新的生命,给人生增添更多色彩。 沉浸在荒凉的环境中太久了,突然能看到这一大片的绿意令人不由得内心深处心潮澎湃感慨万分。感叹大自然的宏伟和包容,既有气吞山河的壮丽,又有风光霁月的秀美。 收起感慨万千的心情,回到机舱中来,一阵催促的广播声响起,很快就要回到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的繁华都市,宋鳞比将自己的随身物品装进口袋里,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星辰大海。 第16章 矫情的痴情的纵情的 …… 这天晚上,宋鳞比和姐妹团们约了局,下了班就急匆匆地赶着过去,冲进电梯的时候还差点撞上了林邑来,还好莫特助伸出的援手扶了一把。 “宋教授,这么着急,有约会啊~”爱莫能助偶有嘴欠的时候。 “啊,呵呵,有点赶时间,抱歉了各位。”边说边整理脚上的高跟鞋,另一只手还着急的扶住耳朵上还没来得及扣上的耳坠。 上海的晚高峰是很可怕的,要是不赶在6点之前冲出重围,那就得多耽误一个小时才能到浦西了,她这时也顾不上后面的黑脸关公林邑来的表情了。 林邑来打量了一眼前面的人,一身圆领的包臀小黑裙,下摆一圈鱼尾状打褶绕了裙子一周,修饰出一款精致的熟女风,脚上是一双银黑色渐变格利特尖头高跟鞋,灯光下就像小星星一样blg blg。 这个女人的审美时时在线,她身材盘正条顺,面容姣好,落落大方又不失个性,既性感又知性。 不知道保护好自己,今天又穿了一件大露背装,头上的头发随意的盘在了头上,浑身上下微微透发着一股淡淡的体香,实在是诱人。 突然感受到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场,后背如同沁入一股透入肌肤的冰凉,电梯里好几个人都在盯着她看。 宋鳞比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细长匀称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秀美的天鹅颈,这个动作又让站在后面的林邑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并滚动了一下喉结。 电梯门突然开了,突然一拥而入的人群把宋鳞比挤向了后面,本想靠自己的意志站住脚跟的宋鳞比因为与前方力量产生了强大冲突,穿着8厘米的高跟鞋势单力薄孤立无援的她一下子被推到了林邑来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贴近让她震惊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甚至不敢呼吸。 就这么似有若无地贴在了某人的胸前,西服马甲上的扣子在摩擦着自己的裙子,后背上的清凉贴上了某人的衬衫,是能清晰感受得到的温度,头上似乎有微弱的呼吸和温度,头发似乎还贴上了某处的柔软。 这种触感莫非是……宋鳞比此刻恨不得原地蒸发而又无能为力,然后仅仅发出一声弱弱的“非常抱歉,林总。”,不确定歉意是否能被接收,她使劲的想往前挪动脚步,厘米也是好的。 一股淡淡的木调香味沁入林邑来的鼻腔,大概是尤加利叶加橙花的味道,不甜美但是攻击性极强,一上来就俘获了他的大脑神经,让他忍不住细细回味。 嘴唇碰上的头发也是丝滑的,盘在头上的头发被一个琥珀色的夹子扣在后脑勺上,温婉大气柔软喷芳。 空间太挤了以至于他没办法低头,看不到她的后背,因此感官更灵敏了些,他细细体会那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的冰凉与柔软。 此刻他的大脑有些失灵了,耳旁的喧嚣也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时一声弱弱的‘抱歉’传来,才将他拉回现实。 只见她奋力地想往前挣扎逃脱,于是他伸出手拍拍她的双臂。 电梯门一开,大家一涌而出的时候,宋鳞比也像一条恨不得马上扑进水里的鱼一样,随着人群涌出了电梯间逃离出这窒息的场面,逃过这地狱式的劫难。 …… 她来到了一个小清,今天跟朋友们约好小酌几杯。 只剩她一个人姗姗来迟,大家都在座上且面前的酒看起来都已不像斟满状,微暗的光线和融洽的氛围,让她掩饰了自己的手忙脚乱和尴尬。 喝着小酒,和朋友们聊聊近状。喝了几轮后大家开始放开了, “给你们出道题啊~” “快说~” “一个比你小10岁的男生和一千万,你选谁~” 听着这无厘头的问题,宋鳞比才勉强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噗嗤,差点没把酒吐出来。 “你这叫什么鬼问题,罚你自己喝一杯~”,果然问问题的就被喷了。 哦莫把啤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当然选一千万啊,侬脑子瓦特了伐~” “就是~”大家忍不住给了一个白眼。 “诶诶,我也有一个问题。假如说,你碰到了个很喜欢的男人,还是你老板,要不要……睡他~” 酒壮熊人胆,宋鳞比也抛出一个问题,此刻的她不知道是趁着酒劲儿凑热闹,还是内心深处隐藏已久的小心思。 “怎么啦,你碰到一个很帅的男人啊~” “是谁啊,长什么样的啊~”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老实交代~” “哈哈,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那天看电视,看到个男的很帅~” 宋教授有点喝懵了,编的故事有点没有说服力。 “你休想蒙混过关~姐妹们,上!” 大家上去摁住她,把她的手机翻了出来。“哦莫,是这个新加的帅哥吗?”哦莫自己嗨道,“嗯嗯,是还不错。我们帮你把他约出来怎么样~” “给我,给我~”心心拿过手机,对着宋教授的脸拍了一个,然后截图发了过去。 不大会儿,一张被剪裁的四四方方,视线框里只有宋鳞比,看起来喝的有点熏晕的她,被手机相机的闪光灯晃得闭上了眼睛,一只手伸出来挡在了额头处,脸蛋上是酒精给上的妆,红晕似散发出一股诱人的荷尔蒙的味道,似在勾人心魄,相片底下有了答复, “喝多了?”。 “哈哈哈哈哈,有反应,估计就是他~”大家被酒精的快乐冲昏的头脑,看了一眼宋教授,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推波助澜帮她一把,这位朋友从英国留学回来至今都还单着呢,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儿的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跑了。 “有点(脸红)。。。” “需要帮助吗?” “好呀(笑)~”,之后迅速发了一个酒店的定位过去。 朋友们接着哄堂大笑,决定再喝两杯酒之后把她扔到隔壁酒店里去,也算送佛送到西了。 “喂~你们玩真的啊,我真是服了,这个人是我老板,别闹啦。” “好的,好的,不闹了,咱们喝酒!” 宋麟比掏出手机,赶紧看了眼对话框,随便回了句“抱歉打扰了,发错信息请忽略,改天解释” 酒过三巡,这几个小姐们彻底喝嗨了,还开了瓶洋酒,这是彻底要把宋麟比放倒的节奏啊。 没想到这群家伙是玩真的。把她灌得醉醺醺的之后,扔到酒店大堂给她手里塞了一张房卡就跑了。 等林邑来赶到的时候,宋鳞比正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房卡,单手托腮,正大脑已然一片空白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是酒店房卡?你今晚要住这里吗?”蹲下来问道, “……” 得不到反馈的林邑来进退两难,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酒店大堂略微思索了一会,然后说,“走,我送你上去。”宋鳞比今天彻底是被姐妹们当小猪仔成功地卖出去了。 但是,他也不至于当真。 看着眼前的帅气的男人,喝醉的宋鳞比已经做不出来任何正常的反应了。 她上前摸了一把林邑来的脸,慢悠悠地眨了好几次眼后,吞吞吐吐地说,“好、好、好好、看的脸~”,说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明眸皓齿如今的明眸是没有了,只剩下明媚了。 被夸帅气的男人,此刻也无力申辩什么,低头看着那一脸酒气萦绕的美人儿后,微微转头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林邑来扶着她的肩膀,拉着,牵着,扯着,换了好几个姿势终于把她送到房间里去了。 把她扶到床上躺下,拿湿毛巾给她擦擦脸,静静地观察了好一会儿,他退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去。 拿出手机看了些资料,再看看床上面容姣好体态诱人的酒鬼,还好酒品还算过得去,没有耍酒疯。 再靠近点看她熟睡的模样,竟有像婴儿般酣睡的甜美。林邑来拿出手机,悄悄地拍下了这张脸。 在沙发上坐了两个多小时的林总,有点吃不消了,伸了伸懒腰看向床上熟睡的人,心里竟有些许窃喜和躁动,这个时候不发生点啥,明天的太阳似乎都没有意义了。 喝醉的宋教授似乎开始有点不舒服了,酒劲上来翻来覆去的她眉头紧皱,坐在床边的林邑来将她轻轻扶起来,端着的一杯水一下子被她弄洒在身上。 “这个家伙~”,自言自语的林邑来放下她,去浴室简单洗了个澡,然后穿着浴袍过来,手里拿着另一件浴袍,犹豫了颇久,还是决定帮她把身上的战衣换下来。 解开小黑裙的那一瞬间,他有点动摇了,停滞了好久,才勉强打住自己的贪念,继续帮她脱下那身紧身的,黏糊糊、湿答答的衣服。 完成了一系列艰难的任务之后,作为奖励,林邑来在她脸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 随后把俩人的衣服装进了洗衣袋,让人送去了干洗。他不能接受自己第二天穿着同样一身酒味儿的衣服出门。 都已经坦诚相见了,也不介意更多的接触了。 凌晨3点,林总才算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躺到床的另一边准备睡觉。 还好能够得到浅浅的休息,某人除了喜欢翻来覆去,喜欢夹被子,喜欢抱着人之外,睡相还算勉强的十分可以。 休息了几个小时,林邑来被突然压在身上的重量给惊醒了,睁眼一看,被旁边的人熊抱了。 旁边的人也从睡意朦胧的状态中苏醒,互相看着对方的俩人突然被宋教授的一声尖叫给吓得一哆嗦。 深吸一口气后,宋鳞比重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视线回到林邑来的身上之后,故作淡定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昨晚做了什么~” “我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拿起一旁的眼镜戴上后,林邑来悠悠答道。 “等等,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吗?”宋鳞比略有些失落地说,“我对你就这么没有诱惑力?”说完,表情有一丝不满,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睡袍。 “如果你觉得遗憾的话,现在做点什么也来得及~”林邑来揉了揉眉头,略带玩味儿的说道,说完又确认了一遍对方的表情,宿醉之后她的表情现在除了难受,还有无语。 “你快去洗个澡,昨晚我把衣服送去干洗了,一会儿就能送回来。” “你怎么来了,我我记得我跟你说别来了……” “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岂不可惜?” “昨天跟闺蜜们聚会,女人喝多了胡闹,对不起给你添麻烦啦~” “我乐意效劳~” 宋鳞比裹了裹紧身上的睡袍,把脸埋进被子里闷闷地唔咽了几句,有种既丢了芝麻又丢了西瓜的挫败感。 林邑来没读懂她,不知道她这种情绪该归于哪种类型,是庆幸,还是不幸。 看着她走进浴室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像吃了一记闷棍一样。 站在浴室里任由着水哗哗地从头灌到脚,冲掉自己身上的宿醉,冲掉自己身上的骄傲,也冲走自己身上的挫败感。 站在床边看着浴室里的身影,磨砂玻璃在大白天并没有很好的遮光效果,林邑来给自己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气泡水,靠在窗边,一边是楼下的喧嚣和暖洋洋的日出,另一边是浑身赤裸、馥郁氤氲的奇女子,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从浴室出来的宋鳞比,一边吹头发,一边看手机,只见小群里好多未读信息: “宋教授,一夜春宵感觉如何啊?”,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得到那颗为八卦而跳动的心,哼~宋鳞比心里五味杂陈。 “鳞比,他……那个如何呀?哈哈哈哈哈” “我猜她现在还在度春宵,我们晚点再来~” “撤~” 这几个活脱脱的就像一群水军,简直是塑料姐妹花,哼~ “你们赶紧准备好红包!”宋教授气呼呼地在屏幕敲出这句话,“我们很快要奉子成婚了,多亏了各位亲人,不然我还不知道得单身几年呢~(挑眉)”。 “哈哈哈哈~” “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 “不会孩子已经出生了~” 不理这几个臭婆娘了,宋鳞比放下手机走出去,一直走到窗边,林邑来正沐浴在阳光之下,穿着睡袍,里面是光着的,活生生一幅春宫图。 正饶有趣味地欣赏着上海早晨的男人被声音打断了, “你昨晚脱了我的衣服,不介意的话,我也要收个利息。” 说完,整个人贴了上去亲了一口他的脸,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林邑来大惊失色,双手试图扶住眼前的人。 宋鳞比见势又把双手搭到他的肩上去,转而吻向他的唇。这双唇昨天在她的头上蠢蠢欲动,该懂的时候不懂,不该懂的时候又懂,真是该死。越想越生气,越吻越动情。 试图挡在她身上的手,这时也抚向她的腰肢,两张脸贴在一起快要难以自拔,情难自已时候,两个人都不愿就此打住的时候,两个人干柴烈火的时候,这时门铃很不识相地响了。 这声铃声如晴天霹雳般劈向这两个人,致使二人不得不就此停下来,手忙脚乱地把对方推开。 宋鳞比回过神来,连忙快步走向门口,留下站在窗边呼吸急促的林邑来。 “您好,您的衣服洗好了~” “哦哦,好的,谢谢~” 随即关门声响起,“衣服洗好了。”回到窗边把衣服放在沙发上,“我要换衣服了~林先生麻烦转过头去继续欣赏一下窗外的风景。” 说罢,就在身后把浴袍解了下来,窗上隐隐倒映出一个妙影,不十分清晰但大致轮廓玲珑有致让人目不转睛。 “你这是赤裸裸的勾引。”忽然有充满魅惑的好听的男声传来。 “是吗~”宋鳞比满不在乎的回答。 “abtely~” “说实话,你能这么说我还挺开心的,你这款是我的style。” 林邑来缓缓回过头来,“我也是。”边说边走向她,双手抚上她的肩膀,把她推到床边,伸手将她背后的扣子解开,裙子瞬时就滑落到脚边了,露出一大片旖旎,无限风光。 “我可真停不下来了~” “嗯~”宋鳞比迎上前去,解开他的睡袍,露出精壮的胸膛和性感的腹肌,古铜色的皮肤随着呼吸加速正处于快速起伏的状态,贴的太近心跳声都似快要冒出来了,鳞比伸出手指沿着他胸口的曲线,一块一块地划过他的腹肌,最后停在了他紧绷的小腹边缘,抬起头看向他,两个人目光交涉的一刹那似电闪雷鸣般落下了狂风暴雨般双向奔赴的吻。 好久好久没有下过这么欢畅淋漓的雨了,这个时候什么都阻挡不了他们在一起。 就算是这一次也值得冒的险,就算只有这一次也不能枉费这一次。 从当下的感情出发去穿越这个超现实的梦境,不必记住是否有百分百的真实,可以留下一些美丽的谎,去定格最美好的那一份记忆。 苍山云雨逐明神,唯有香名万岁春。东风三月黄陂水,只见桃花不见人。在绮丽的早晨,终于有人得偿所愿共赴巫山云雨。 “那个,下次记得戴口罩啊~” 一番云雨之后,两个人赤条条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亦感到十分满足。林邑来听了这话,慢悠悠地转过头来,看了看她,说:“明白了~”。 “我不是那种人,你放心。” “哪种人……” “我们是自愿的,都懂的~” “okay,我完全尊重你的意愿。”林邑来说着,突然想起她和陈仲恺的关系,“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和谐就好,你们也挺open的。” “我跟谁的和谐?我爸妈才不会干涉我的私生活呢~”宋鳞比说完,发出一声冷笑,其实是这样的,爸妈都远在苍南想管也是鞭长莫及。 且她这些年都忙于事业,爸妈都年龄都大了,虽然从未催婚但老宋两口子现在恨不得马上能抱到小外孙。 “你是单身吗?”林邑来感到无比诧异。 “哦~那是当然~” “那是我误会了,抱歉。” 林邑来平淡地表述了自己的失误和假装若无其事地更新了信息库,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表面有多波澜不惊,内心深处就如波涛汹涌般一层层激起的浪花拍向岸边的岩石,最后开成一朵朵的小浪花。 “不然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是已婚妇女?现在在偷吃?” 被她的玩味儿捉弄之后,林邑来显得有点局促,羞涩不止。 这原本会是个美丽的错误,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变成了美丽的诱惑。 见他默不作声,宋鳞比又继续挑逗他,“没想到你还挺看得开的,有点让人刮目相看~” 林邑来不表态也解决不了他处于下风的失利局面,这个女人似乎抓到了他什么把柄,不停地在玩弄他,这种挑逗还挺令人兴奋,还有些许尴尬? 遂不得不开口说话,“剩下的话,就留着以后慢慢说,我相信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很多次机会~”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妩媚值绝对不比女人的差多少,至少宋鳞比是没再继续捉弄他了。 第17章 似有野心在悄悄蔓延 自从那日一别,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频繁更加密切了。 除了工作之余,还会经常一起出现在包括但不仅限于以下场所,餐厅,酒,咖啡厅,晚会和酒店。 但又都心照不宣似的谁都没捅破这层窗户纸,互相不提发展进一步的关系。 宋鳞比的闭口不谈,大概是出于新时代女性的矜持和自我追求,或许她在体谅他有别的需求,这层关系也不是她生活中的必需品,她也常常这么自我安慰。 至于林邑来的真实想法,她没办法具体揣测,她的受教育程度和生活习惯不允许她这么干。 大概顺其自然和水到渠成都是人生最好的宿命? 这天梁启东院长生日安排了家宴,研究院的一众研究员都纷纷到场了,宋鳞比和陈仲恺也不例外。 “来来来~大家一起举杯邀明月,祝我们院长千秋常乐!” “好!说得好!”有人附和道。 随后大家一起碰杯,场面好不热闹,院长夫人今天给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说是满汉全席也不为过。 身为福建人的她,把今天的饭局安排的妥妥当当,餐桌上的菜肴种类繁各种海鲜应有尽有,菜品可口美味,色香味俱全,古话‘肴馔具有山海之珍,酒醴极和甘之美’,但其实好几道硬菜都是从酒店订的。 “仲恺,我敬你一杯,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爸爸的照顾。”梁安琪端着酒杯走到陈仲恺面前,嘤嘤地说了好多贴心的感谢的话。 她心里隐约也清楚陈仲恺对自己小师妹的心意,但是这也不影响她自己对陈仲恺别有所图,她知道老父亲会帮她撑腰。 在这个可以用特权横行的社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伎俩。 “仲恺啊,你跟安琪的事什么时候才可以落定啊?” 果然特权的掌握者发话了,“趁早呀,赶紧把婚事办了,我和你梁老师年龄大了,等不及要抱孙了~” 梁院长发完话,果然就有梁夫人附和了。 “大家就别打趣我了。”陈仲凯一边说完,一边小心翼翼地看向宋鳞比,但是她又能摆出什么表情呢? 陈仲恺家庭条件还不错,父母在江西地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小干部家庭出身,加上他为人勤恳好学,人也聪明成绩优秀,一表人材,且早已俘获了梁安琪的芳心。 随后两人只能面面相觑,他举起酒杯跟梁院长夫妇会意后自己喝了一杯。 自此这件事情在大家心里更是成为了默认的既定事实了。 生日宴结束大家从梁家出来,只剩陈仲恺还被师母拉着讲些体己话。 宋鳞比独自走在街上,习风阵阵引得落叶纷飞,让她莫名觉得有点落寞。 有些东西求而不得,更有些东西不求而得。这都不是什么好事,只会徒增伤悲。 莫名伤感的她,打算去小酒再喝两杯。掏出手机给姐妹们发消息,“出来喝酒啊~”,“我今天不行”,“我在加班啊……”,“我爸妈来了,我得陪二老(哭唧唧jpg)~”,看来今天诸事不顺…… 无奈她只好自己去了。路上她又给林邑来发了个消息,“喝两杯?”过了好久都没人回复,估计在忙。 心底有些莫名的哀怨在滋长。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莫名哀怨些什么,莫名的恨嫁了? 还是东西被人抢走了?或许是怨自己不争,这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酒里) “美女,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怎么,你要陪我喝两杯吗,我请客~” “那怎么行,怎么着也得我请~” 一个小清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艳遇,况且这还是个口碑不错的酒,客户群体非常体面。 形形色色,有时候会是个高质量的鱼饵,有时候也能钓到一条大肥鱼。 男人自称投行的,两个人在一起相谈甚欢,吹牛放纵还真是下酒的必备神器。他们各取所需,不过在互相作伴罢了。 倒是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林邑来也在这里,刚刚没有看手机,不知道她要来这里喝酒。 这会儿看到的时候,她已经在这了,旁边还有一个男人,两个人相处融洽,甚至是过于融洽了,不禁让人考虑他们是什么关系,或者将要发生什么样的关系。 “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有多蠢……” “哈哈哈,其实还好,每个人都经历过~” “不堪回首,不堪回首~” “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实在不行那就再来一杯~” 两个陌生的场面人,在这个热闹的小酒里,打得一团火热。 宋鳞比扭头叫酒的时候,倒是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他也在跟别人打得火热呢。对面坐着一个还挺打眼的大美女,瞧那阵势,似乎也是初识不久,拘谨得很。 本来也没想跟他打招呼,巧的是林邑来也看着她,两人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眼,就别开头去了,难道这是一种互不打扰的默契? 只是脚底有什么藤蔓在滋生,从脚上缠绕上来,一直紧紧地勒着她。 这几个月的一幕幕都忽然闪现在眼前,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状心情。 心里莫名的滋味在散开来了,表情也不自然了,酒也不香了,笑话也不好听了,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那边似乎喝好了,没多大会儿两个人就携伴而出,扬长而去,也没有给宋鳞比撇下半个眼神。 心底的哀怨莫名转变成了愤怒,那股怒气突然窜上了头。 “你是不是喝多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耳边传来声音。 “没关系,我能自己回去~”宋鳞比看着自己握着酒杯,冰凉的手,恢复了些许平静,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镇定的说,“我住在这附近,有机会再一起喝酒~” “非常乐意~那我们有缘再聚!”帅哥表达了尊重的意愿,站起来道别后就离开了。 宋鳞比看着他远走的背影,突然想给他奖励一朵大红花,感谢他今晚的陪伴,不得不说,人生需要很多个ont。 没忍住掏出手机想要骚扰一下她的同胞们: “姐妹们,我刚刚放生了一个大帅哥~” “我去!你这天理不容啊~” “你不要可以给我啊,过分了啊~” “就是,就是~” 哈哈哈哈,宋鳞比看着这群臭姐妹的消息,心里乐开了花,简直太好色了,一群老色鬼! 外面的夜色在高楼大厦的灯光下,就如同白昼一般,只是车水马龙和川流不息的人流都披上了一层黑色的纱衣,看起来既神秘又忙碌。“叮~”桌上的手机弹出一条通知,是林邑来。 “到瑞吉酒店来,2318” 点开对话框的宋鳞比感到既震惊又开心,刚刚还不理人。 “怎么了,刚刚的美女不合你的心意吗?” “算是。” 宋鳞比没在理他,直接出门招手叫来辆车去瑞吉。 路上的星星和夜色都在向她问候,路灯也在向她招手,她感觉自己沉沦了。沉沦在这种有酒有肉的好日子里了。 “叮咚~”酒店的门铃作响,林邑来正在茶几上挑酒。 他不知道今晚她为什么想要跟她喝两杯,但既然她想喝,不如索性喝喝。 打开门,只见宋鳞比靠在门边,露出有点帅气的笑容,眼睛像一汪深邃的看不见底的湖水,往深了看有点令人窒息。 “林总,怎么还没喝够?” 林邑来冷静的看着这张脸,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早已经波涛汹涌。看着这张脸,他有点不明白她到底怎么想的。 他从来都没搞明白她的真正需求,他也从不敢轻举妄动,他害怕错一步全盘皆输。他想要她,却不敢开口让她留下。 这是他从小到大遇到的第二件令他不知所措的事情。看着她略带玩味的表情,深邃的眼眸,俊俏的小脸,优美的颈线和令人窒息的锁骨,还有那双唇。 那双微微张开厚度饱满,略带玩味儿和讥笑的双唇,那双像红玫瑰一样娇艳欲滴的带有攻击性的双唇,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 林邑来拽着她的手把她拉进了房间,径直往里走去全然不顾身后的门自动闭合发出的巨大声响,他拽着她大步经过走廊,路过了客厅,扔下茶几上那几瓶酒,他们径直地走向了卧室。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虎口夺食红了眼的猎人,早已被占有欲支配的他现在毫无理智可言。 他将好不容易夺到手的女人摁到卧室的墙上,用那种新学来的玩世不恭的眼神去剜她。 他把她的双手紧紧摁到墙上,无法动弹的女人这时只能大口地喘气,他观察完猎物后马上就凑上去,大口大口地掠夺她口腔的领地,吸走她赖以生存的氧气,舔舐她滋润甘甜的美味。 他们就像一面镜子,反噬着对方的一切侵略恶行,互相攻击彼此。 林邑来感觉自己就像站在山顶之上,向下睥睨。这座山比拜城那些山包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 经过了一番不可描述的互相攀比较量,两个人都筋疲力尽,也许能开花结果,谁知道呢? 还没分出胜负的俩人,一起瘫在了床上,幸运的是,两个人都从对方的表情上读到了激情过后的满足。 这个时候要不要聊几句,或是什么都别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现在就连空气中弥漫的都是凌乱的荷尔蒙。 洗漱后的林某人来到客厅,继续重新挑酒,只见他拿起一瓶勃艮第颇为认真地看着,身后的宋鳞比突然靠了过来,轻声说,“喝那款意大利的~” 林邑来挑了挑眉,换了一瓶意大利的皮埃蒙特。 这款巴巴莱斯克是皮埃蒙特的经典之作,口感细腻精致、高级内敛,具有显着的矿物质和咸香口感的框架。 倒入杯中可以看见,它略带石榴红色,靠近酒杯会闻到徐徐传来的李子、醋栗、紫罗兰和各种干果香料草药的味道。 “酒体饱满,果肉厚实而且还充满活力。”一旁的持证品酒师宋鳞比喝了一口后说道,“这款酒的巅峰期大概还能持续十年。” “你喜欢的话,改天给你拿几箱。” “包邮送到家吗?” “只要你愿意。” “那我回家后翘首以盼。” 夜色催更,两个人就这么酣畅淋漓又其乐融融地喝酒聊天,花前月下氛围一度十分融洽。 第18章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办公室) 今天的办公室忙的热火朝天,距离新项目开工那天已经过去了5个多月了,石窟项目已经进入到了最关键的白热化阶段。 乔本团队现已准备洽谈新的古遗迹保护群,只等他们完成手头上的工作,这个项目就可正式进入乔本自己的运作系统了。 团队之前已经飞过去好几趟,带着最新的仪器和设备,大型机器采取了拆零运输的方式,到阿克苏再重新组装。 获取了最新最详细的资料,再加上研究院的专家整理出的所有必备材料,这个项目就算正式脱手给乔本了。 他们的任务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顾问形式的合作模式。 “瑞哥,你手里的那份石窟岩层氧化物质链条信息整理好了记得发我一份,我这里有些数据要补充。” “好嘞,晚点发你。” “程程,你的180个洞窟佛像最新测量数据的勘测信息好了吗,乔本的催了?” “马上就好,我最后再核对确认一遍。” “米格,帮我把这份资料拿去给陈部长签字。” “好的组长。” …… “各位,麻烦各位尽快整理好自己手头的最新数据,并填到模拟器上去,我们30分钟后开会,大家一块过一遍石窟洞穴和石龛最新数据;另外所有洞窟的正壁和外壁,包括甬道和穹顶的经变图也要尽快整理出来。” 宋鳞比除了负责整体统筹运作之外,还要负责收集流失国外各大艺术博物馆的文物信息和数据,甚至还要联系借调事宜,任务十分艰巨。 这些文物当年流失国外都是通过不文明行为,不正当的途径出去的,这些掠夺行为的获取方式对我们古遗迹都留下了不可逆的破坏和伤害。 原计划把新开的课题做完,下一个课题就是出国去研究我们流失国外的石窟文物。 尽管不能把它们带回家,也希望能把它们的具体信息和研究成果拿回祖国,不能让这些古文明就这么脱离故土流浪在外,也不能让我们的古文明这一个分支断层。 …… 忙碌的一天好不容易过去了,这几天经常被迫在公司加班,为了古文明大家都打起了12分的精神,付出了120分的努力。 “叮~” 是电梯门开的声音,电梯里偶遇了林邑来。这个家伙好几天都没见着他了,看他那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等会儿我让人送几箱酒去你家。” “酒?什么酒?”没有寒暄,大庭广众之下也毫无顾忌的在电梯里说这种话,把宋鳞比惊呆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上次喝的巴巴莱斯克,你说好喝那款。” 等等,这个家伙还挺上心的,宋鳞比还以为他随口说说而已。 “把你家地址发给我。”林邑来边说,边看了看她今天有点不守规矩的头发,在空调风底下飘来飘去。 突然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怎么回事,自己的手怎么会这么不受控制? 果然,第二天开始有关于「林总和宋教授」的风言风语在公司里流传,好不热闹。 晚上9点,某人出现在家门口,看着突然出现的大佬和大佬脚边的两箱酒,宋鳞比惊呆了~ “怎么是你亲自送过来,不是说让人送吗?” “好不容易有机会来一次你家,我怎么会把这个大好的机会让给别人。” “哇哦~林总你真有两下子。” “还不快让我进去,你这地方的装修,看起来还不错。”林邑来边往里走边说,看着这格调高雅的小房子,他不禁啧啧称赞。 宋鳞比只能随意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家,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进她的家,连双男拖都没准备,虽然某人也不见得会穿。 “你这麻雀虽小,却一应俱全。你还收藏了不少好酒,这都是你自己挑的吗?” “我可是持证的品酒师。”说完宋鳞比昂起了头来。 “哦~怪不得你这么会喝。我带来的这款酒怎么样,宋小姐给评几分?” “94分。” “那还不错,这款酒其实是我们自己公司的产品。” “什么?!这是乔本自己的酒?” “这是前两年我们收的一个古堡项目,里面带了这个酒庄和好几片百年以上的葡萄园。” “那还真是个不错的项目,现在好的酒庄千金难求,更别说藤龄这么老的葡萄园了。” “我们近期打算在国内寻找合适的代理商,你有没有兴趣?” “嗯~?”喝着红酒的宋鳞比听到这,眼睛一亮,突然感觉自己很快就要走上人生的巅峰了。 “为什么,怎么会想到我?” “你专业,而且会喝,最重要的是有格调,很适合做乔本的项目合伙人。” 听到这,宋鳞比免不了沾沾自喜的,但是问题来了,投资额度呢,她仔细盘算了这个问题,然后不得不告诉他一周后再答复。 她要好好做规划,认真考虑这个项目,不能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和多年攒下的心血。 投资可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再加上她和他的复杂关系,万一哪天搞砸了可不就是玩完! …… 这一个多星期,宋鳞比都异常忙碌,她除了忙石窟项目的工作之外,还在休息时间约见了各种形形色色的投资人,希望能从他们身上学到一些经验,也听了一些风控的意见。 对待这件事情她可是拿出当年考大学的那个劲儿了。 今天是周六,她把林邑来约在了朗廷的大堂,她亲自制作了一份合作协议给他过目,大概内容如下, 巴巴莱斯克酒庄代理协议 本代理协议(下称“本协议”)由以下各方于2023年【 】月【 】日在中国上海市签订: 甲方:鳞比酒业咨询服务企业 乙方:乔本资本投资中国分公司(代表人林邑来董事) 鉴于: 1巴巴莱斯克酒庄项目概括:巴巴莱斯克酒庄项目指位于意大利皮埃蒙特区罗马涅狄古堡西北片区的“巴巴莱斯克酒庄”,截止2023年10月5日,巴巴莱斯克酒庄于罗马涅狄古堡项目包归属于乔本资本投资公司所有。 2甲方系宋鳞比个人的主体单位于2023年9月31日于上海市成立的企业,统一社会信用代码为u87ghyj。 3甲方拟按本协议约定收购乙方持有的目标公司20股权及所有在中国境内的经销权。 鉴于上述情况,双方经友好协商,达成协议如下,以兹共同遵守。 第一条交易标的、交易方式及交易价款 11本协议项下交易标的为:(1)乙方持有的目标公司20股权(“标的股权“);及(2)乙方持有公司在中国境内的经销权(“标的经销权”)。 12甲方同意按本协议的约定收购(受让)交易标的。 13甲乙双方同意受让本协议项下交易标的的交易价款为¥500,000,00000 (大写:人民币五百万元整),本协议另有约定的除外。 14乙方愿意垫付巴巴莱斯克在中国的第一年经销铺货费用。 15甲方愿意持续10年以巴巴莱斯克中国境内营业额的20利润作为分红回馈。 第二条交易步骤 各方同意按以下交易步骤(顺序)进行本协议项下交易: 21 诚意金:本协议签订后【5】个工作日内,甲方向乙方指定账户汇入¥1,000,00000 (大写:人民币一百万元整)作为诚意金。 …… 林邑来看着这份洋洋洒洒且十分专业的合作协议,不禁作惊呆样,“宋教授这份协议是自己写的?” “正是在下,亲爱的林总,鄙人本科辅修专业是法学,这份协议也是我请教了很多专业人士才研究出来的。”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这份协议条款你看一下妥不妥?” “嗯~非常合理,你是怎么想到要收购巴巴莱斯克20的股权呢?这一条我倒没想到。” “既然没问题,您就签字。” “我签完字还得带回公司给法务盖章,下周才能把协议给你。” “no proble。”搞定了未来的10年的收入,可能人生从此就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宋鳞比雀跃的快要唱出来。 “搞定了一个大项目,你是不是要请我吃饭?” “请林总吃半岛的yilong urt如何? “宋教授这是下血本了~走。” 一对璧人相偕而去,林邑来今天开的是辆银灰色的宾利,满满的科技感,让人想到了未来能给人提供无限美好的高科技。 这当然离不开铜臭味。 第19章 倾囊而出的投入 继上周跟林邑来签完协议之后,宋鳞比就马不停蹄的在准备投资款。 她早就盘算过了,自己手里已经有百来万的存款,这笔钱可以用来付第一笔诚意金,然后再把房子拿去抵押应该能贷到三四百,她这套房子现在市值可有小一千,这笔贷款不是问题。 最后还差点,只能求父母伸出援手了,爸妈那估计能拿到五六十。 这两年他们的陶瓷生意还算挺好的,刨去成本开销剩七八十不成问题,父母没什么负担,拿出五六十对他们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等自己第一年的利润回款一定会马上还他们。 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有机会啃老,有点美滋滋呀。 这周她忙前忙后跑银行做贷款,可真是比她去偏远地区考古更累更麻烦,去银行这少说跑了有三四趟了,为了同一件事跑三四趟,这效率可真不是一般的低。 这趁周末还得回一趟家,好几个月没回去看望老父母了,当然更主要原因是关于借用父母养金钱这件事也得当面跟父母解释一番。 …… “协议扣完章了,送过去给你?” “哦~感谢林总,我现在在回家的高铁上,下周再拿(比心~” 宋鳞比已经穿梭在回家乡的高铁上,这件事还真是刻不容缓。 4个多小时就到家了,她这次回来没有提前通知爸妈,就是为给他俩一个大大的惊喜。 走在老家巷子的青石板路上,路边都是历史悠久,少则几十年多则小一百年的老房子。 炊烟袅袅,从家里窗户探出头来就能看到路上的行人。不少邻居都把头从窗户里探出来跟她打招呼,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老叔伯,老阿姨。 这些家里都只剩下老人了,年轻的一辈能读书出去的都走出去了,以前的窑有不少都是家庭作坊,现在的手艺传承不下去的,都差不多关门了。 比较大的窑场,或者以前给皇帝烧过特供的官窑,现在都统一归地方部门管理。像宋家这种规模还算可以,脱离了家庭作坊,有十几个工人的小窑场的不多,两个手指头数的过来。 “袅袅回来啦~” “诶,回来啦。绣春阿姨,你吃了么?” “哎呀,袅袅现在可厉害了,一个人在上海,还买了房子的嘞!” “志伯,好久没回来了,您身体还好嘛?” “袅袅,来家里吃饭哈~” “好!我先回去看我爸妈~” “袅袅回来了……” “是袅袅嘞~”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问候,就像个传声筒一样,把袅袅回家了这个消息传递回家了,这个惊喜制造明显以失败告终。 这就是小城镇的温暖和快乐,这是袅袅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玩耍的地方,更是她看到的第一个世界,是一个十分有人情味儿的世界。 这次回来比较匆忙,以至于都没来得及提前跟家里打个招呼,既是突击检查也是意外惊喜。 “爸,妈,我回来了~” “袅袅,这孩子,回来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妈妈抱怨她没有提前通知,没准备好菜让她有点过意不去。 “回来就行啦,那些都无所谓”,爸爸最是溺爱她,这会儿刚过正午,太阳公公正懒洋洋地在天上左瞅瞅,右瞅瞅,一朵乌云笼罩着整个小镇,突然显得格外闷热。 回到自己这间小卧室,还是跟以前一样,摆满了各种小玩意儿,妈妈一定经常进来打扫,看起来还是一尘不染整整齐齐。 袅袅是她小时候的小名儿,老家里的小孩儿都有一个小名儿,或许寄托了父母的期望,也或许只是为了好听,还有很多是为了平衡命理的玄学。 回到家后,从宋教授变成了袅袅,从大女人到小女孩的宋鳞比换上宽大舒适的睡衣,在屋里把玩了一阵自己的那些小玩意儿。 以前大大的房间,现在看起来小小的,挤挤的;以前小小的人儿,现在也大大的。 她从书柜上拿出自己的宝物盒子,上面是一个画满了绿影仙踪的铁皮盒子,盒子的表面已经凹凸不平,经过时间的洗礼,它也有点掉色了,有些地方甚至锈了。 宋鳞比小心翼翼地把盖子打开,里面各式各样的青花瓷,唐三彩,釉里红,斗彩,粉彩等瓷器碎片,活脱脱一部瓷器碎片史。 这些都是宋鳞比的成长过程,也是她的血液,是构成现在这个她的主要成分。 她看着这些小玩意儿,除了感慨,内心最多还是喜悦的,脸上荡漾着满足的喜悦。 正是这些小玩意儿,填满了她的青春岁月,让她成为今天的自己。 果然天下没有的午餐,在家待了两天妈妈就开始唠叨了。 “袅袅,你最近的工作怎么样?” “还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放心。” “袅袅,你也不小了,抽空也谈个恋爱。” “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看着办。” “黄阿姨家的舅舅家的娘家侄子的儿子长得挺好的,照片儿我看了,你要不要见见?” “哎呦我的妈呀,这关系也绕的够远的。”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关系嘛,你正好也回家了,就顺便见见?” “妈我可不见,要见你自己见去~” “我见了顶什么用,我能替你做主啊!” 说着说着,妈妈就急起来了,就这么一天怎么也要吵两三次。 又一次, “妈妈,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还没考虑好呢。” “爸爸,你帮我劝劝她,我真的做了很多研究,这个事情是回报率很高的,而且很稳定,风险系数还低,我保证不会让你们老两口老无所依!” “我们是心疼那点儿钱吗,我们这不是怕你把自己搭进去了吗。” “说的也是。” “那你们可真是太失败了!” “此话怎讲?” “你们的女儿念了那么多年的书,还出国留学回来,现在好歹也是个小教授,你们居然连她都信不过,你们宁愿相信自己的狭隘也不肯相信女儿的见识和专业能力~” “这……” 老两口被女儿将的面面相觑,毫无招架之力。 “而且,你们这么多年送我念书的钱也白花了~”宋鳞比继续再接再厉,还试图给了老两口致命的一击。 老两口被怼的毫无招架之力,眼看就要输于阵前,这时妈妈耍赖的来了一句,“你吴阿姨的远房侄子前几天来苍南了,就住在吴阿姨家里,你要是答应妈妈去见一见他,爸爸妈妈就答应你那件事。” 打死自己也想不到妈妈会来这种阴招,宋鳞比听了差点被气得跳起来,等等,见一见而已她又不能拿我怎么样,强忍着不快她还是答应了妈妈的要求。 说不定妈妈一高兴就答应了她呢,宋教授内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小城河边的一个小茶馆,一个长得还算清俊的男人此刻正在看着桥上的行人,看起来就像一个游客的他,此刻在等的就是宋鳞比。 姗姗来迟的宋鳞比被突然联系的老同学给耽误了些许时间,不得不承认她也没那么积极的参与这次会面,呃,其实就是相亲。 “您好,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宋鳞比礼貌地向对方道歉,不情愿跟教养是两码事。 “您好,宋小姐?快请坐,是我不熟悉环境,所以提前到了一小会儿,我也刚坐下没多久。” 男人自称自己叫司徒璞云,看起来是一个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男人,原来他也在上海工作,是艺术学院的美术老师。 “想不到艺术家居然也如此食人间烟火,也会被迫相亲。” “哈哈哈,我们都是食五谷杂粮长大的,都是成分一样的人类,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这倒是十分通透。”宋鳞比露出十分治愈的微笑。 “宋小姐不介意我们加个微信,难得巧合我们都是上海的。” “好呀,有机会我还想去看看你的画展。” 虽然被迫营业过来相亲,但是这次聊天还真的挺开心,同样身处上海的高知,就连思维模式都是同一个算式,而且两个人的性格都互相让对方觉得十分放松,这可真是十分难得。 就在这时,宋鳞比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林邑来,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他们至今也不是那种可以互相随意问候的关系,没有闲聊的资本,大概是她努力够也够不到的人。 以至于她没办法说服自己随意踮脚,害怕一切都落空。 有时候甚至想,要不要回到原来的位置,不想继续这么牵绊。 被突然cue到的林邑来此刻也不是很自在,多年未回国的母亲这次彻底解决了思乡之情,回来这些年也跟以前的旧友重拾旧日之情,还给他也安排邀约了很多未婚的旧友之女见面。 果然天下的老母亲都是一般黑。 最近的约会也是越来越频繁了,今天似乎被对方主动约了,从母亲不可明言的表情中得知,这次要见的女子身份确实十分不简单。 林邑来凭着自己敏锐的嗅觉,猜到这正是某掌权者或者高位者的女儿。 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系让人如履薄冰,在公国不能不谨慎对待以及处理好这种关系。 窗外晴空万里,一眼望去是无边际的蓝天,阳光透过飘零的高积云似乎蒸发后渗透到空气中来,带着似乎萦绕飘渺虚无的水蒸气,这一场景甚是肃穆。 窗内,是一层100多层高的建筑,西餐厅里寥寥无几的桌子让这个餐厅看起来更加高级,但不免过于沉寂。 正在用餐的正是林邑来,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看起来活泼但不失典雅大方的女生,两人虽没有有说有笑,但也算气氛融洽。 “邑来哥,没想到你现在这么能干,你比我们院儿的其他人厉害多了。” 虽然年代久远,林邑来已经不太记得清,院里都有哪些小伙伴,但是他知道她说的是他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小伙伴们。 身为开国功臣,他们以前都住在同一个大院里,现在的这些厉害的政要人物,当然其中也大都是这些已经长大的小伙伴。 他不用去做选择的好处就是他没有其他选择,才可以成就今天的乔本,这也是让他感到最骄傲的事情,同时也被觊觎。 “听说大家都很有一番成绩~” “大家都十分努力,而且条件也充足,没有以前小时候过的那种苦日子了,听说你在国外也过的很好,我经常问我爸爸关于你的消息。” 听到这林邑来不免一惊,但也很快恢复平静。 “你一直有在关注我吗?我和母亲出国后也是从无到有,国外的条件是好,机会也多,但是竞争压力也非常大。” “后来听说你回国了,我太开心了,所以让爸爸立刻帮我找你~” “你这些年怎么样,现在在哪个部门?” “邑来哥,你觉得我们俩在一起怎么样,我爸爸对你也非常满意,一直都在关注你的消息,他这些年很想念你,我也是。” 男人一阵沉默,然后抬头回望着对面这个女人的脸,清澈透明的眼睛里写满了倔强和认真,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想到她就想到自己的童年,虽然痛苦但也包含着很多美好回忆的童年,他的童年里有最爱的爸爸,也有她——沈碧欢。 林邑来不能给出任何答复,也不能拒绝,只回了一声轻笑。 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这段关系就这么寄生在他身上了…… 宋鳞比成功地相亲会面之后,两个人也保持了良好的沟通,理所当然她也成功地获得了爸爸妈妈的赞助(借款)支持。 她开始了她马不停蹄地奔赴一个新的事业发展平台,迫不及待开创一个人生新局面,和对美好未来的期许的决心。 从小衣食无忧的她一直活在自己灿烂的世界里,她亦也亦步亦趋地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努力慢慢成长,所以她非常明白这种成长的链条有多重要,每一环都不可或缺,每一个机会都理应牢牢把握,去冒人生应该冒的险。 宠物医院里,阿道夫生病了,上吐下泻的它正黏着此刻它最熟悉的derick,耷拉着脑袋像一朵蔫了的小雏菊。 “derick,阿道夫现在还在吐吗?” “放心了,它只是感染了其他猫的流感病毒,给它用过药之后就好多了。” “ok,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可别耍赖啊~我现在就挑地方!” …… 终于能松一口气的宋鳞比正在准备返程了,这趟回家的收获实属不小,小小满足。 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还满足了爸爸妈妈的需求,并带走了他们满满的爱意,还有期待。 这个年龄的老父母,也没有太大的需求,无非就是期盼着儿女过的好,甚至还想发挥更多人生的价值。 比如创造出来的价值,还有被需求的价值。他们就像一根蜡烛一样,希望用一辈子来照亮自己的儿女。 他们也像指南针一样,希望永远都能给儿女有用的参考价值。他们还像一棵大树一样,希望自己永远都能给儿女遮风挡雨。 可是他们却很少去想关于自己的问题,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想做什么,自己想吃什么,等等,都会被替代成另一种问句,孩子想要的,孩子想做的,孩子喜欢吃的。 喜欢什么,可能是父母界的终极令人迷茫的问题。 第20章 另一种无力的心照不宣 携巨额投资款而归的宋鳞比内心无比荡漾,到家后她先去托管院接回孩子,毕竟孩子是亲生的,从小养大容不得一丝闪失。 阿道夫经过derick的精心照顾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现在就差亲生麻麻的么么给它鼓鼓劲,才能让它重新打起精神了。 收拾完琐碎,精心打扮过后的她去赴林邑来之约。一周未见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对方,刚回来就约了老地方相见。 今夜宋鳞比穿了一件婀娜多姿的湖绿色旗袍,曼妙的身姿在剪裁得体的旗袍包裹之下显得别有韵味。脚上穿的是新买的香云纱面料的尖头高跟鞋,黑色的鞋面暗暗露出竹子的花纹,跟身上的旗袍相互呼应,美到骨子里。 林邑来看着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美人,芳姿绰约娉婷婀娜,一时间竟惊到说不出话来。 此刻穿着旗袍的宋鳞比,跟平时的她相比又是另一种风韵,这种张力十足的魅力让林邑来无法自拔。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用手划过她的红唇,轻轻的带出一些红印,像是抚摸一颗鲜嫩的草莓一样,生怕她被摸坏,生怕他的手控制不住力气,把她的美给破坏掉一样。 然后又把手放到她的耳后,仔细端详着上面坠着的绿翡翠耳坠,翠绿翠绿的翡翠把她衬托得更加超尘脱俗,让人忍俊不禁忍不住含住她那漂亮的耳垂。 双手握着她的天鹅颈,脖子上的立领直挺挺地包裹着这修长优美的亭婷玉立的线条。 手上传来阵阵丝滑却硬挺的面料触感,和手指触摸到的柔美,让他再也等不及要去攻掠他的城池了。 他们许久未宣泄的欲望,在此时此刻再次迸发,都互相想要征服和被征服。 大汗淋漓后的旖旎显得无限柔媚,互相拥抱的肉体此刻也不需要任何语言,只剩下大口大口的粗喘。 虽然意犹未尽,但已竭尽全力的奔放和收敛。 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就各自得到了想要的满足。 片刻休息之后起身去浴室的男人手机响了,宋鳞比拿过手机一看,锁屏上是几条讯息通知。电话也进来了,看着手机屏幕的名字‘欢’,她内心翻涌,不知道该不该乱看他手机的她,此刻仍处于大脑轻微缺氧的状态,手指轻轻划过了接通按键。 “邑来哥~明天的餐厅我这边定好了……” 宋鳞比深感慌乱,迅速地挂掉了电话。此刻她大脑稍微有点回过神儿来,不去假设他俩的关系,也许他们是这种不可言喻的关系,遏制不住的念头不由得疯长。 这时浴室里的男人出来了,林邑来没看出来刚刚这里发生的慌乱。系着浴巾的他走过来在宋鳞比的脸上亲了一口,温柔的嘴唇和沁着幽香的头发包裹着她。 似乎这个男人是属于自己的,但也许不是,宋鳞比爬起身来去洗漱。 在浴室里打开冷水的她,对着身体一顿冲洗,从头到脚都淋浇了一遍,把自己浇的透透的。 浇灭自己疯长的欲望,还试图浇灭自己不明所以的愤怒。 看着冰冷的水从自己的头顶顺流而下,一直淌到脚边,大片大片的水从花洒里喷涌出来,变成水帘在自己脚下流淌,争先恐后地从地漏线的缝隙中落荒而逃。 宋鳞比此刻也看到了自己,在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看到自己的狼狈不堪。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快,也不肯留下一滴泪把水关掉,不想让自己的泪混在这些水中偷偷溜出来。 她从浴室里出来,裹着浴巾,头发上滴着像珠串的水滴。 床上没有人,林邑来已经穿好浴袍站在客厅倒酒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并浅尝了一口,看到了这时的出水芙蓉。 宋鳞比转过身去给自己吹头发,嗡嗡的声音在整个浴室回荡。如海藻般的头发也随风摇曳,像浮萍。 随后她穿戴整齐,给自己化了一个淡淡的晚妆,走到客厅拿起酒杯若无其事地喝了起来。 她看着对面的林邑来似乎毫不知情,又或者是毫不关心的表情,心中不免冷笑连连。 “陪你喝完这杯,我就走了。” “这么晚了,还要走? 宋鳞比没有回答,又认真的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你,还有约?”似乎内心早有答案的他,用着毫不在意的语气问了一句。 “是的,我一会儿还约了人。” 宋鳞比用着毫无波澜的语气说了一句,两人就此打住互相的试探,或者形成了某种心照不宣。 “那我们改天再约。” “好呀~”女人故作轻松地回答。 然后踩着刚来的脚步扬长而去,高跟鞋扣在酒店的地毯上发不出一丝声音,只剩沉闷的如同踩在棉花上毫无生气的摩擦声。 酒店里的林邑来就如同刚刚一样,沉醉于夜色,在窗前贪杯贪欢。 此刻的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深海中毫无波澜的海底。 他甚至没有一丝挽留的意味,就这么默默接受她的离去,或许这也是对他俩来说最好的关系。 有些东西求而不得,有些东西求不得。 回到家的宋鳞比此刻也恢复了平静,手中抱着阿道夫,坐在阳台上吹风。 “阿道夫,你好点了吗,小肚肚还难受么,麻麻好心疼我的好宝宝。麻麻给你摸摸好吗?” “喵~”躺在她身上的阿道夫兴奋地回应了一声。 “你个小家伙,最喜欢麻麻了是吗。” 说着抱起手中的小可爱,凑到跟前宠溺的看着它,眼里有无限柔光。 窗外的夜色已经沉寂了下来,凌晨3点的上海,褪去了她那层高级的时装和喧嚣。 过往行人都已回到自己温馨的小窝,也许睡了,也许醉了,也有的或许正如同宋鳞比现在一样,在清冷的夜色中不知所措无计可施。 多日之后。 又到了最关键的最后时刻了,最后这一份档案整理完毕交给乔本资产,专家团的工作就正式告一段落。 后续的跟进工作则由乔本自己外聘的专家团队实时跟进,研究院的辅助工作也就正式完成。 今天正是所有档案的审查和封档内容,办公室里忙的热火朝天,宋教授已经磨拳擦掌要着手她的新生意版图了。 为了庆祝全体团体的努力,林邑来还给大家安排了别开生面的聚餐和团建活动。 聚餐活动安排在北外滩附近的一个餐厅,不得不说林邑来还是非常大方的,这个餐厅人均至少1800,大家都暗自兴奋了颇久。 “热烈庆祝石窟文化项目完美交接~” 大家都举起了酒杯欢庆一堂,这大半年的紧锣密鼓工作安排已经把大家都压的快喘不过气了,但是仍然拿出了高度的专业和素养,按时完成了所有的内容。这一点让乔本的团队无比敬佩。 “感谢林总为石窟文化的投入和付出~” 大家都看向了此刻举杯的林邑来,虽然这对他来说仅仅只是个生意,但是对无数考古人来说这就是壮举。 “谢谢大家的付出,你们替古文明的传承作出的努力将永远被国家铭记,你们的成果将传承千古。” 这一顿饭吃的分外别开生面。 这时隔壁走来了一个倜傥不群的男人过来跟宋鳞比打招呼,原来是在苍南认识的司徒璞云。 “宋教授,这位是你男朋友啊?” 研究院的同事开玩笑的时候没有选对时机,殊不知此刻座上有两位男士已经面色凝重。 “抱歉各位,我离席几分钟,稍后再回来给大家赔罪。” 宋教授为了避免更多令人尴尬的场景,迅速将司徒璞云拉到了旁边的桌子去了,两个人看起来郎才女貌也甚是登对。 没有被照顾到情绪的林邑来,现在的脸色也不是甚好,自己多喝了两杯之后就提前离场了。 团建的地点安排在乔本自己的产业,隔壁舟山市的衢山岛,岛上是有一个林邑来的私人会所,不得不提林邑来这一安排是有绝对私心的。 这里环境优美尚未遭到过度的商业开发,而且会所环境私密,不耽误他享受一个舒适私密的个人假期,就在自己的地盘上。 第二天一大早,公司的车就出发了,车上满载一颗颗迫不及待想要飞到目的地的雀跃的心。 大家都知道将要到达的是一个林总的私人会所,试问哪个能不激动? 但宋鳞比可能是个例外,一路上几乎没怎么雀跃的她,此刻正忙着规划自己的未来生活,新的工作项目即将开始。 现阶段她正在敲定公司选址,公司文化,宣传策略,还有营销手段。 她计划把公司放在一个舒适轻松的非cbd地段商圈,办公和仓储品鉴一体化的公司模式,所以地方得够大,不然无法满足这类需求,而且还不能太贵,创业艰难。 这段时间一直跟她的代理设计师司徒璞云沟通关于产品定位和格调的问题,这关系到整个公司的运作,和后期的营销策略。 花着白菜价却享受了艺术家的创作服务,宋鳞比为这事可没少下功夫,正所谓能屈能伸莫过于此了。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加轮渡,他们很快就到了衢山岛。 岛上的自然景色无限风光,除了当地居民的生活痕迹,一切都是大自然最原始的模样。 白色的沙滩上布满了细细的沙石,层层叠叠涌上来的海浪带来了大海的神秘礼物——珊瑚或者珠贝。 海鸥在海岛的天空上相互追逐发出阵阵嗷叫,像是带来了远方客人的信。 岛上的居民不过几十户,都是土生土长的渔民,他们日出而渔日落而栖,不受外界的纷纷扰扰所困扰。 海风袭来,是一股咸鲜的海水的味道。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变成一个单纯和幼稚的孩子,去贴近安静的海滩,去追逐活泼的海浪,去细细感受海滩和波浪带给人的无尽遐想。 会所的布置跟其他海岛酒店没什么两样,所有生活必备品都一应俱全,还有专门的客服管家。 除了林邑来自己的私人别墅栋之外,还有几栋别墅群楼,每栋楼都是分门别户的单独的房间,管理非常私密。 林邑来早早就安排了宋鳞比到他的个人别墅栋里来,爱莫能助肯定在心里腹诽自己的老板别有用心,就像上次看完研究院的专家资料之后,就别有用心地对待陈仲恺部长。 比如就此增加了莫名其妙的各种应酬安排,还有刚性需求的出差活动,还有各种媒体的演讲采访,不能再细数了,爱莫能助突然打了个冷颤,还是保命要紧。 “莫特助,我的房间怎么离大家的那么远?”宋鳞比揪着爱莫能助,不指望他说什么真心话,透露一丢丢信息对她也是个巨大的帮助。 “宋教授,是这样的,那边的房间有些在重新装修,环境不是太好,老板就特地叮嘱给您安排到这来。”说完一脸真诚地望着(祝福)她,其实是个贱兮兮的表情,要不要提醒他自己照个镜子。 宋鳞比无话可说,露出一个爱马仕微笑,希望他懂。 爱莫能助逮到机会就逃之夭夭,钱多事少永远都是打工人最大的追求。 宋鳞比安置好行李,便换上了泳衣去院子里晒太阳,以至于林邑来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么一幅景象。 只见一袅袅伊人身着黑白相间的挂脖式比基尼,正轻轻靠躺在泳池边的沙滩椅上,曼妙婀娜曲线优美,浑身上下都是紧致的肌肤,文胸式的上幅把胸型勾勒得让人血性大张。 白色的前幅裁片像蛇形一般的设计既性感又不失典雅,黑色的后幅裁片拼接把s型毫无赘肉的腰线凸显得淋漓尽致。 修长白皙的双腿做了脱毛之后,皮肤更显透亮,就像水煮蛋一样光滑细腻,擦了防晒霜之后更显光泽感和水嫩,脚趾上的红色指甲油也分外妖娆。 林邑来走过去拿开她扣在脸上的草帽,情不自禁地开始霸占她的氧气。 刚坠入梦乡的宋鳞比毫无招架能力,突然被惊醒的她只能被侵略者钳制住。 不甘愿被掠夺城池的她也反掠夺了不少侵略者的甘美,慢慢地扭转局面,从被动尝试主动,双方实力雄厚一时难以定胜负。 互相纠缠了一番,不知是被哪股力量所牵引,二人双双堕入泳池中。别开生面、难以自拔并上演了一场共赴巫山云雨的壮美景观。 …… 鸳鸯戏水,恕不一一直言描述。 他们从水里上来时,双方都已尽显疲态,宋鳞比虚累到在岸边站不稳,林邑来只好抱起她回到房间,两人褪去湿淋淋的衣服,一起在浴室里冲洗泡澡。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在浴缸里泡澡,也是第一次在泳池里鸳鸯戏水,回想起那个疯狂的场景,两人都相尽无言,闭着眼默默地躺在浴缸里享受温存。 他们俩最大的相似之处就是都十分默契地‘不问前程’,最厉害的地方是都不约而同地‘活在当下’,无他索求尔。 两天三夜的团建之旅,这二人无不纵情寻欢,不堪细数。 也可以说无不纵享浪漫,温存旖旎。 很快便来到返程这一天了,回去等待他们的不定是什么美好。 第21章 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惊雷 回到上海,媒体铺天盖地而来的都是关于林邑来的新闻。 「乔本资产的幕后花絮合集」 「乔本资产幕后掌权人似与沈氏联姻」 「钻石小开林某与沈氏千金的青梅竹马」 「沈氏家族似已敲定内婿人选」 「惊现沈林两大功勋之后餐厅约会」 「沈氏千金疑因奉子逼婚」 …… 公国第一大家族的花边新闻,任何细枝末节各大新闻媒体丝毫不肯放过,就快把祖宗十八代的渊源挖出来了。 身处江湖的漩涡中心,林邑来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丝毫不敢轻举妄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他最是明白。 集团公司的整个公关部都在严阵以待,可是却等不到老板的任何指令,只说不要回复任何消息。 这次就连家里老母亲都快急坏了,但是任其是谁,在这个事情上都只有两种选择,其一是不要轻举妄动,其二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接受现实喜当爹。 “邑来,这新闻都说你跟碧欢订婚了是真的吗?” “妈妈,你不要操心这些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 “你叫我如何不担心,你不是不知道碧欢她可是沈家的女儿…” “我明白,您放心。” 此刻林母想必也十分后悔当初安排他俩重新见面。 …… 宋鳞比看到新闻的时候犹如晴天霹雳般,虽然早就心有猜测,可是当现实赤裸裸的摆在眼前的时候,一切才是那么的真实。 这一切犹如一座大山一样,死死地把她压在底下,毫无动弹之力,她反抗不得,申诉不得,毫无理由,而且也无理可讲。 她甚至不能要一个说法,她恨自己在这段关系中简直活的太窝囊了,在这件事情上,处理得太没有自我了。 不应该如此,宋鳞比内心对自己呐喊。 说好的你情我愿,怎么现在变成怨天尤人了? 况且,真若如新闻所言,这个高度自己是无力攀登也毫无对抗的能力,还没凑上跟前就彻底的输了!而且是片甲不留…… 但是她由不得自己就这么默默接受,她还是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传来时,她又觉得自己如此可笑,如此懦弱,并迅速地掐断了电话和滋生的贪念。 她在自我克制这方面能力还不错,虽然念头不能始终控制住,但行为可以,靠着这么多年的自律,她养成一个优秀的自我保护机制。 电话那头,靠在自己办公椅上出神的男人今天看起来可没有那么精神抖擞。 虽然并没有心乱如麻但也心如磐石,此刻的他正在面对这个恶劣的环境带来的伤害,正在武装自己。 深处于政治斗争的漩涡中心,他非常清楚自己要如何还击才能不被牵扯,或者说全身而退。 没有武术绝学,更没有心得要领。在这个不是江湖,却江湖味十足的现代社会,九阳神功或者凌波微步都是没用的招数。 最致命的招数是以强大的心理素质,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未接来电,这通电话像飓风般给他带来更彻底的伤害,把他仅有的所有的剩下的,能带走的,统统席卷而去。 这通电话只响了一秒,让他很庆幸的是仅仅只有一秒,让他很失落的也是这一秒。 这一秒甚至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选择的权利,判断的能力。 这是既庆幸,又悲哀的一秒。 他拿起手机想要拨过去,但是拨过去又能说什么呢?没有解释的素材,也没有能期许的未来。 这是一段没有尽头的马拉松,说不好的期限,没有暂停键,也没有终止键。 他默默地放下了手机。又开始独自对着夜色独酌。 从办公室的落地窗往外看,是两个巨大的‘震旦’,这两个银光闪闪,在月夜中如同白昼般晃眼的大字,把漆黑的办公室照的灿烂如昼。 这种被窥探的感觉十分令人反感。 在黑夜中找不到黑,在白昼里却看不到方向,这个颠倒的世界毫无规则可言。 已经快两个礼拜没有跟林邑来联系了,互不联系的两个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可笑的默契,懦弱的默契,该死的默契。 今天的任务还算轻松,这几天总觉得有点乏,大概是忙坏了。 这段时间一直在盯设计,找材料,脑子里有一大堆要实现的想法,事事都尽心尽力亲力亲为。 这也是宋鳞比很优秀的个人品质之一。 今天中午约了乔本资本的副总和财务,今天是敲定最后方案的日子,然后就可以打申请提款,准备开始动工。 终于要大展拳脚了,这可是乏惫的生活中的一点点兴奋剂。 大艺术家司徒璞云跟她废寝忘食地忙活了好几个礼拜,把所有细节都确定好之后,还帮她找一个特别好的设计师,关键还是友情价,这个社会需要交很多朋友。 宋教授内心对朋友们的倾囊相助感激不尽,暗自要做牛做马去报答别人,殊不知这个别人可不想要牛牛马马。 带上最终档的宋鳞比按预约时间准时来到了曾经待了6个多月的乔本资本大厦。 站在大厦门口仰头往上看的时候,是高耸入云的巍峨,是触摸不到的温度,也是望不见的高度。 她知道该如何避开此刻不应该相见的人。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乔本副总的办公室,只需要拿到这个签名就可以去财务部提款,毕竟前面已经有老板亲手签过的大名。 所以这些都只是走一个过场,提完这笔费用,宋鳞比应该付的最后一笔收购尾款也差不多要到位了。 这边提出来,那边转进去,就像左手倒右手一样,可惜要绑住她至少小半辈子的拼搏,如果顺利的话。 但也有意外的可能,除非她失败了,生意草草收场。 不管怎么样,她还给自己留了一条任谁都想不到的后路,她可是在酒庄给自己留了20的实股,已经过完会了,就待股权变更。 就算下半辈子一无所有了,至少还有酒喝,甚美。 顺利地拿到副总签名,去财务部办完手续后,等待3个工作日这笔动工款就能顺利地到账。 本以为会有诸多繁琐的流程,小心翼翼绕开了总裁办公室,轻车熟路万事俱备的宋鳞比当然不知道,今天也是借了林邑来的东风。 他几天前就给总经办传达了精神指示,要全力配合‘鳞比酒业’的工作安排,整个业务的进展既符合公司流程,又像是走了后门。 恰好符合我们应当看待现代社会问题的多面性该有的标准。 宋鳞比内心感慨万千,看着自己熟悉的环境,就像曾经在这里奋斗了小半辈子的心血般,在这里孕育出一个伟大的项目。 内心也无比真诚地希望乔本能把这个造福人类的伟大项目运营成功,不管从哪种角度出发,能让文物和文明传承下去,就是功德无限。 晚上是值得喝两杯的日子,鳞比约了derick要还债,美化地说是还债,负责任地说确实是需要一个酒搭子。 “嗨,derick~”来到餐厅时,derick早已在等候。 “wow~look at you~” “怎么啦?”宋鳞比一脸不以为然,搞不懂derick在大惊小怪些什么。 女人的心理可不是很奇怪?她既需要得到别人的肯定,想要大杀四方的惊艳,又不喜欢自己的昨天都被否定。 就要那种老娘每天都美的不得了,然而今天确实更上一个台阶的感觉。 要把握好这个尺度,比考雅思托福或者上剑桥哈佛还难。 “嗯~你今天美得像个火辣的小精灵。” “哈哈哈哈,好,我喜欢这个形容。” “我也喜欢自己这个形容,哈哈哈哈。” 无比愉快的索取和恭维,不紧不慢地在火锅店翻腾的锅底中冒出来,这顿饭吃完胖3斤都值得。为什么? 今天吃的可是宋鳞比最爱的潮汕火锅,她点了整整两斤的五花趾,一头牛仅仅才有两斤的部位全被她点了。 这种先到先得的透明规则,深得她心。比那些规定每桌只能点二两的八什么里强多了,那一小盘肉真不够塞牙缝的,很不过瘾。 在沙茶酱和满碗葱姜蒜末酱油醋调和的蘸料中愉快地填饱了肚子后,两人分道扬镳了。 这顿饭花了800多,小小一顿二人火锅。他们吃完了两斤肉之后大叹好满足,当然在用餐的过程中也收获了很多目光。 不是看美人,而是桌上那满满一桌子的五花趾差点引起愤愤不平的群众围殴。 喝了几瓶啤酒,脑子里也有点晕沉沉的,过量进食后的大脑应该是暂时性轻微缺氧,也许还有酒精作祟。 出了店门冷风轻轻一吹,浑身上下不由得冒起来一层鸡皮疙瘩。 路上的行人在飒飒秋风中,三三两两,步履匆匆,也许是归去来,总之总有那么一个目的地。 抬头看了看星空,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就连星星都有自己的位置,宋鳞比下意识抱紧了自己。 对面大楼的巨大电子屏上正在无声地播着火了很久的八卦新闻,某r big的沈氏家族千金的花边新闻。 广播局怎么会允许这种新闻滚动播放流传了这么多天,宋鳞比纳闷的挠了挠头发,很快就裹紧身上的衣服往前走。 站在路边等红绿灯,传来阵阵凄清冷寂又婉转的歌声,有点像陶喆。 “爱情好像流沙,我不挣扎随它去我不害怕;爱情好像流沙,心里的牵挂不愿放下;oh baby让我这样……爱情好像流沙,我不说话等待黑暗能落下;爱情好像流沙,明知该躲它无法自拔;oh baby是我太傻……” (流沙 - 陶喆) 街角处有一个寂寥落寞的身影,在痴痴冷冷地唱着情歌。 站在红绿灯下的宋鳞比,不由得驻足望去,只见黑黑的影子像是一个失了魂的男人,清冷瘦长的身型长长地拖拽在路面上,影子上搭着的麦克风线的另一端是把凄苦传递给行人的便携式音箱。 上面放着的空盒子只有几张不太显眼的纸币。 驱车路过的林邑来,此刻也在路口,抬眼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将他俘获。 只见她挣扎在黑夜中,努力想摆脱一身的夜色,却被秋风裹挟,迷茫地找不到方向,而后又沉浸在某个不知名的街头艺人的歌声中。 林邑来打开车窗,秋风裹进来阵阵凄苦和无奈,鼻头不由得一阵苦涩,无言关上车窗,望着迷失了自己,和错过了一个绿灯的人影。 此刻除了发动机的轰鸣,他似乎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直到被喇叭催促着拉回了目光,才踩着油门,踩着迷茫,踩着失落而离去。 “叮~”旁边的手机传来一声呜咽,屏幕亮起的是‘欢’。 “邑来,爸爸说让你明天来家里,一起吃个饭。” 心中一阵苦涩,恰似一池飘荡在湖中的浮萍,一下子荡起涟漪。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我们相守若让你付出所有,让真爱带我走……”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 阿木) 也许大数据接收到了林邑来的down,遂合时宜地从收音机给他推送了这首歌? 回到家他拿出电话,打给助理。 “小莫~申请一下航线,明天飞北京。” …… “对,下午4点左右。” ……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 不得要领的莫特助也不敢多言,只能对老板的要求言听计从。 他知道什么时候能在老板面前求「亲亲抱抱举高高」,而此刻正是另一种必须要安安静静夹着尾巴做事的时刻。 就连在电话另一头的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对面的低气压,面对这段时间的媒体曝光事件,公司公关部门完全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既不澄清也不承认,这也是老板的指示。 林邑来很少会跟助理谈除工作以外的事情,这也导致了他们之间没有必要建立私下联系和发展的可能性。 这一点的尺度莫特助也把握得相当好,但表面不沟通,心里还是能感受到老板莫名的惆怅。 可见他也相当无可奈何,被某种社会规则裹挟着。 第22章 家苑?家宴? 次日,一架私人飞机从浦东机场垂垂升起,机身上赫然印着属于乔本独有的logo。 “您好,林总。航班已经按预计时间正常起飞,预计将在北京时间下午5点抵达此次航程的目的地——北京首都机场。我们稍后将为您提供酒水和餐点服务。” “给我倒杯whisky,谢谢~” “请您稍等,马上给您提供。” 一身肃穆的林邑来在飞机的沙发上斜靠着,看不出来他望向窗外的目光是什么倒影,似乎深邃到没有任何映像。 窗外的云,今天也在诉说着不愉快。雾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壮观的形状,和透亮的光泽。 拿出手机打开联系人,与她的对话窗口已经找不到了。上次联系已不知是何年何月,对话窗口似乎凭空消失了。 实在太想听听她的声音了,可惜手指不听使唤,亦或是大脑不听使唤,不肯给他下指令。 就这么呆呆的,思绪飘到了云层外,飘进了另一架飞机里。 在那里,那个她正坐在他的座位隔壁,似乎一夜没睡的她正在酣睡。 当时如果她没有在睡觉,会是怎样?当时他没有推迟一天回来,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就这么飘着,她的音容笑貌,她的味道,她的高跟鞋,都特别清晰地出现在自己脑海里,一幕幕,一帧帧,丝丝缕缕,真实到似乎能闻到她的呼吸声,唉~一声叹息将他迅速地拉回现境。 他托着腮的手似乎被轻轻碰了一下,回过神来发现,是自己的呼吸。 旁边没有任何人,刚刚的叹息声也是自己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后发现,口腔中的味道愈来愈苦涩。 “您好,林总。我们的航班很快就要降落在首都机场,酒杯不需要的话,我先帮您收起来?” 林邑来做了个手势,他也不再想喝这杯苦涩的酒了。 …… 在一阵颠簸过后,飞机抵达了目的地。 下了飞机从通道出来之后就是沈公府派来接他的车,车子一路驰骋,似乎并不在路面上行走。 很快便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某个家苑。 “爸爸,邑来到了~” 从府里兴奋地奔跑出来的是沈碧欢,还有她那像百灵鸟般灵脆的声音。 沈府一家人似乎都在厅堂里,看来他的时间掌握得特别好,没有迟到,也没有早到。 得如此国宾般的待遇夫复何求。内心苦涩的渊灵又开始作祟了。 沈碧欢从车里把他迎接出来,挽着胳膊带他进到厅堂。 太师椅上稳稳地坐着的是不可妄言的那位,旁边的红椅是一副雍容华贵的面容,可想而知就是某母了。 “沈伯伯,沈嬢嬢~邑来给您二位请安~” 说着是一个毕恭毕敬的90度鞠躬,这便是他小时候常给这些人行礼的方式,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希望没有出错。 “邑来啊~哎呀你都长这么大啦,嬢娘差点儿就认不出你来了!” “邑来啊,一路奔波,辛苦了,准备准备吃晚饭~” 那位沈大面色凝重但话语却透着一股强大的温暖和力量,令人感到颇为震慑。 “快,我带你去洗洗手,邑来哥哥。” 一旁的管家立马吩咐下去准备开饭,并给林邑来指引到一个看起来大到出奇的洗手间。 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林邑来冷静的看着自己,忍不住拧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扑了几把水,抬起头的时候水珠顺着下颔线滴到洗手盆里。 再次重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林邑来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的速度,然后迅速擦干脸走了出去。 门口的管家早已毕恭毕敬地伸出手来指引方向,林邑来沿着刚才相反的方向继续往前走,很快便走到了餐厅。 长方桌上摆了四副餐具,但是饕餮盛宴用来形容这桌菜也绝不为过。 可以说是‘肴馔具山海之珍,酒醴极和甘之美,而奴仆往来,酬酢者接踵而至,宾主为之尽欢。’ 虽然说不上宾客接踵而至,但是算上佣人忙碌奔走的状态,也可以说得上是‘接踵而至’;宾客内心深处尽不尽欢不管,但最起码表面上也是和和美美的。 或者可以说是拘谨的,总之不可能是放飞心情的。 并且在沈大府,食不言 寝不语中的前者也是贯彻到底了,整顿饭只有杯碗酬酢之声。 甚至乎还在厨房工作的佣人也没有发出一个可称之为噪音的动静。诺大一个餐厅,恐怕除了进食之外,连林邑来的心跳声都清晰可见了。 食毕的流程就是坐下来喝茶。随主人来到茶室,管家也早早等候在处,并且周到地为林邑来引了座。 一旁的茶艺师如行云流水般展示了他的精彩绝活,如此这番精妙的表演,却静默如尘埃落地一般,让人根本不会轻易去留意他。 沈大府的茶一定是国礼级别的品质,轻轻端起杯子慢慢地啄了一小口,果然非同寻常,或者说应该是从未尝到过的。 一边喝茶一边闲谈,向来是沈大府的优良传统。 “邑来,你最近做的那个新项目如何了?” “回沈伯伯,石窟保护项目已经正式进入正轨了,半年内就会重新出一份国际通用标准的档案和研究报告,到时候第一时间递上给您审批过目。” “你有心了,你能带着资金和技术回来研究古文明古文化,这是莫大的荣光,将来是要给你发功勋章的。”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 “这次怎么不把你母亲也带过来,一起唠唠家常~” “我母亲近来身体不是很好,正在家中静养,待她养好身体我再带她来家里吃茶。” “你也长大了,家中可有所安排?” “回沈伯伯,一切但凭家母做主。” “很好,你和欢欢的事情也该好好安排了。” …… 深吸一口气之后,沈大的管家来禀沈大应该上楼做理疗了,正好是一盏茶的功夫,那么井井有条,那么严丝合缝,整个环境不得不令人生惧。 上海 宋鳞比此时正泡在家里的浴缸里。 今天不是泡泡浴,是简单的热水,似乎是很烫的水,只见她整个身体通红,脸上也微微沁满了一层薄薄的的小水珠。 没有带发帽,披着的头发泡在热水里,在水中像水草一样荡漾。 交错在一起的腿微微张开踩在浴缸的底部,屈起的膝盖像其他部位一样光滑,这是不知下了多大的功夫保养好的身体,至少不是随处可见的。 在热水浸泡下,人的思维难免涣散。四处飘零的她此刻正把回忆的进度条拉回到衢州岛的那个泳池里。 大概是水给她当了媒介,此刻她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那个在水中激战的场面。 场面一度太激烈,致使她没有办法继续沉浸其中。 她被热水泡的越发通红,呼吸急促,甚至毛细血孔微张。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通体通红,就连脸也烫得出奇,情况不知为何愈发严重。 她想起了林邑来,不知他这时在做什么。她拿起湿淋淋的手握住手机给林邑来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几声回音之后,那头电话被接通了,“嗯~”。 “我突然有些想你了……”宋鳞比激动不已,在水中翻腾了一下,拨起的水声引起那头的注意。 “你在哪?” “在家里,我在泡澡,刚刚做了一个还原真实的梦,梦见我们一起在会所的泳池里那次,突然就非常想你……” 那边突然没有回音了,林邑来此时此刻在努力压抑自己的念头。 不该去想那个活色生香的场景,不该不该,不该去想那个泳池,也不该去想那个浴缸。 “嗯~你快起来,我明天回去找你。” “好。”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承诺一样,宋鳞比郑重地向对方也应允着。 这头挂完电话的林邑来,整个人都快窒息了。被突如其来的,如狂风暴雨般的雨点洗礼,是她开始对他的在意,将他从头到脚都浇湿透了。 挂完电话足足愣了五分钟,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此刻如爱意将两个人团团围住。 最终这场家宴在隆重的氛围中开幕,最后在错乱的雀跃和黯然伤魂的离愁中结束。 第二天原定申请的航线在计划中准时启程了。 这是否会是一次轰轰烈烈的双向奔赴? 飞机上,林邑来不禁失笑,就算飞机能把他带到她身边又怎么样,他真的能走向她身边吗? 耳边传来昨晚的某段对话: “这次的石窟保护研究乔本做的非常好,整理好工作之后就开始下一个项目。听说三星堆遗址又挖出上千件文物,据不全面探测,地底下还埋着好几吨。这个时候乔本能提供技术支持,恐怕是最合适不过的~” “还有,你跟欢欢最近怎么弄的满城风雨,改天让广电局的小郑来一下~”(扭头对管家说道) “这些风风雨雨对女孩子影响不好,你们俩要注意些~” “爸爸,我不在乎这些!” 沈碧欢说罢,扭头抱着沈大的胳膊撒娇。在如此静默的环境里,这个举动着实把林邑来心里吓得咯噔一下,只能微笑保持礼貌。 …… 思绪流转回到飞机上,林邑来心跳明显加速增长,脸上的哀默又多了几分。摘下眼镜揉了会眼睛,随后又用力把领口的领带扯开,大口地喘着气。 从未感到如此痛苦的他此刻已然接近崩溃。 此刻的宋鳞比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光鲜靓丽,今天是跟大艺术家司徒璞云相约去看瓷器展的日子。 从未好好犒劳过我们司徒大艺术家,今天宋麟比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安排,专程赶来作陪。 这两个都是从苍南这个千年瓷都走出来的人,都对瓷器有着别样的感情。这种感情跟对其他事物的喜爱和兴趣不太一样,这是一种羁绊和牵挂式的喜爱,或者说宠爱。 雅昌艺术中心的展向来都是特别优质的,这次主题是「两个高峰:宋瓷与清代官窑瓷器展」 。 在中国陶瓷的历史上,宋代陶瓷和清代官窑瓷器可谓两个高峰。宋代制瓷业空前繁荣,大江南北名窑辈出、竞相创新,生产出各式精美的青瓷、白瓷和黑釉瓷。 这些陶瓷器后来被通称为「宋瓷」,作为「经典」一直影响至今。 清朝在景德镇设立官窑,汇集优秀瓷匠,使用最优质的制瓷原料,为皇室烧制御用瓷器。 尤其是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皇帝对陶瓷生产十分重视,并派遣督陶官管理陶务,因而这一时期的官窑瓷器在工艺、设计等方面都达到极高水平。 其中部分展品有「南宋官窑,青瓷鼎形香炉」,这种瓷器表面布满了细密的深色网纹其实是釉面的裂缝,它的纹理变化万千,无迹可寻。 而且这种裂缝是不断发生的,烧制过程中或者出窑后都有可能会发生。开裂时,还会伴有极清脆的“叮”的一声,让人一惊(后人干脆把釉裂叫“惊釉”)。 最初的几天,声音不绝于耳,之后便停下来,直至无声无息,不过数月甚至数年之后,也会趁人不注意时,忽而又“惊”一下。 可美呆了“惊釉”,令人如何不喜欢! 相较于各种清朝的粉彩,斗彩,珐琅彩,宋鳞比还是更喜欢明宋的青瓷、白瓷和青花瓷。 这种静默单一色彩的瓷器,自有它释放魅力的方式,没有抓人眼球的缤纷色彩,就这么静静绽放,圆润饱满温暖明亮,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 这种能从单一的美态中读取到的美,将会是一股最纯粹的美,它能从美中衍生出一股强而有力的精神,大概这就是青白瓷的魅力所在。 而青花瓷最令人感到震撼的是,它是由灰黑色的石料涂上去的,乍看之下毫无美感,毫无生气,直到它被放入1300°c左右的高温中烧制。 它在烈火中涅盘重生,生长出它自己想成为的模样,一种更纯粹的青蓝色。一种不朽的美感在窑火中自我生长,造就出了它千年的传奇魅力。 第23章 花前月下的家院 从机场回来的林邑来直接驱车来到玫瑰苑,他望着楼上那个一片漆黑的窗口,正如他此刻也一样的心乱如麻。 他没有联系她,就这么静静地待在车里。他是来找她了,可是来了之后呢?要么就算了,总归是来过了。 难道就这样?思绪万千,林邑来不得不决定就此离开。 看完精彩的瓷器展,二人大叹满足。 他们一起去吃了晚饭,随后一起散步回家,雅昌艺术就在附近不远。 酒足饭饱后二人才从瓷器艺术中抽离出来,互相讨论刚才的精美展品。 双方看起来郎才女貌,二人谈笑间也仿如有鸿儒之势。讨论自己最熟悉的瓷器发展史时,尽显气度无边学识非凡。 正在离开的林邑来在车里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应该是生气的,可是他自己知道却气不起来。还是就此离开是最好的安排。 人经常会陷入一种执拗的状态,通常都难以自拔。 现在这个像混沌一样的局面让他不得不束手束脚。 回到家的宋鳞比丝毫未察觉刚刚的精彩时刻。忙活了一天终于可以歇会了,只见她开始了慢悠悠的自我修复程序。 首先当然是放松护理,挑一款喜欢的香薰蜡烛,然后打开音乐,别忘了她没有给自己家装电视,没有某种程度上等同于不需要。 接下来就是皮肤管理,在这方面她从来都不会懈怠。整理完琐碎事情,再稳稳地泡个澡。 泡澡的时候总算才想起来昨晚的泡澡之约,拿出手机给林邑来打电话,很快也接通了。 “你不是说今天过来吗?” “我有点事回来晚了…” “在工作?” “刚到家。” “哦……” ……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有两三分钟。不说话的这个时候,大家都在想些什么,或者没有想什么,都无从得知。林邑来接着说, “你一个人吗?” “嗯~” “来我家?” “好啊~” 宋鳞比迅速地答应了。不晓得她是不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又或者在好奇和期待着他的更多面。总之她答应得很快,不给别人反悔的机会。 “我发地址给你。” “好~” 结束通话后,她马上就起来收拾自己。这时手机收到了他发来的定位,还有一则信息,“等你”,她内心异常激动,更加快了速度。 在开车还是打的之间,她犹豫了5分钟,最终决定开车。车是她的战车,能带她去往任何她想要去的地方。 九间堂离她家很近,七拐八绕十几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把车停在他家门口,门口是他早已安排好的管家在等候她。 “您好,宋小姐,请随我来。” 如此彬彬有礼,宋鳞比受宠若惊,看着眼前这位颇有派头的老阿姨,她不敢随便发问,只能随着她进去。 走到客厅,便看到刚从楼上下来的林邑来,此刻他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舒适的衣服,看来休闲时侯他喜欢穿亚麻面料。 头发是洗过的痕迹,看起来大概有8成干,还余留一点湿润的氤氲。 过来拉着她的手便吩咐一旁的管家,“让他们都下去。” 随后拉着她进了一个小型的家用酒窖,不到二十平的房间墙上装满了架子,三面墙上都是葡萄酒。 原来这是一个步入式酒柜,宋鳞比才反应过来。 “你来挑支酒~” 他走到另一旁也自顾自地挑了起来,他选了一瓶艾格尼科,这是个很小众的葡萄品种。 宋鳞比见状也赶紧行动起来,这里新世界旧世界什么酒都有,要说挑一支还有点难度,都太想喝了。 最后挑了一款世界上拥有独一无二曼妙香气的爱侣园。 林邑来看着她手中的爱侣园笑了笑,轻声说道,“想在客厅喝还是去院子里喝?” “院子也行。”在屋内她害怕大声说话会吵醒其他人。 院子里果然啥都有,两个人在院子中的藤编软垫沙发坐了下来。 今天的夜色还算撩人。秋风瑟瑟中,也没有十分的凉意,倒是少了些许闷热。 夜空中闪烁着一整片星河,没有月亮也无妨,还可以举杯邀星辰,也是一齐共浪漫。 按道理来说应该先喝艾格尼科,免得它被爱侣园相比较之后黯然失色,在香气浓郁芬芳这方面,没有酒会比爱侣园馥郁。 聪明人果然办聪明事,林邑来先开了艾格尼科,他也搞不清楚今晚为什么要挑艾格尼科。 但是他依稀记得艾格尼科是他曾经喝过的一款令他念念不忘的酒。 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今晚就是那个回响,他希望跟她在一起也是念念不忘的回响。 “我能一直来你家喝酒么~” 宋鳞比憋着坏心眼,闷着笑,厚着脸皮没羞没臊地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哈哈哈哈。 林邑来听了这句话也被闹得哭笑不得,他不好回答,轻微蹙眉看着她,发出一声苦笑。 “你要是觉得太麻烦,也可以把酒送我家去。” “那你还是来我这喝,这样我还能经常见着你。” “那你还是赚了,我可是个持证上岗的专业陪酒。” “也不见得,你要是太能喝那我可亏大了,除非你还有特殊服务……” “林邑来!” “哈哈哈,jt kiddg。” “你这有罗曼尼康帝么……”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免得你起歹心。” “哈哈哈哈,真有你的!” …… “我有话想问你” “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你们,你跟那沈,那是真的吗……” “不管真假,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我了。” 他现在可再也没有真正的自我了。 “所以,其实你也身不由己……” 不知道为什么,宋鳞比很想听到这句话的回答是肯定的。 “人生来本就是一场身不由己,不是在这身不由己,就是去别处身不由己,我们能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少之又少。” “嗯,我懂了。” 她明白了。也释怀了。也对,那么好一男的,怎么会落自己手里,突然想哭。算了还是多喝两杯酒。 “可是我跟她,绝对毫无关系。” “别说了…可以用你的肉体换你的酒么,你可以跟她走,但是酒必须留下!” “你不是好色,你真的就是贪财!” “那必须啊,酒钱都是我毕生的追求!” 不知是真心还是违心,大多是自我掩饰,但她还能怎样呢? 夜也更深了,二人的脚边已经是三四个空瓶子。 在保养得当的草地上,已经有勤快的虫儿等原住民在追逐和鸣叫。这场盛宴得此助益颇有番野趣。 星辰撒下了更凝重的静谧,更似从苍穹中坠落于这绿茵之中。 ‘夜色催更,清尘收露,小曲幽坊月暗。竹槛灯窗,识秋娘庭院。 笑相遇,似觉琼枝玉树,暖日明霞光烂。水眄兰情,总平生稀见。 画图中、旧识春风面。 谁知道、自到瑶台畔。眷恋雨润云温,苦惊风吹散。念荒寒、寄宿无人馆。重门闭、败壁秋虫叹。 怎奈向、一缕相思,隔溪山不断。’ 二人相偕回到二楼的房间内,和衣相拥而眠。一夜梦深,二人酣甜。次日醒来,各求前程。 美院内,一白衣男子呆坐于一旁的躺椅上,衣袂翩翩堆叠垂落于地上随风摇曳。半开的推拉门外是一个堆满了各种绿叶植物盆栽的大阳台,其中的高脚盆栽上也垂挂着些许藤蔓,随风摆动正如屋内的白衣。 这个年代,还愿意穿长袍的人估计不多。 就单凭这点,司徒璞云在美院里里外外迷倒了许多小女生。 可惜谪仙人也有不如意的时候,这不正在这悲春伤秋。 “司徒,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孤家寡人,在哪都是清静,这儿的月色十分诱人。” “我们的谪仙人情调果然非同凡响,难道这儿的月亮比家里的圆?” “也许,这儿格外有气氛。” 说罢,顺势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画板,板上的画布是一幅未竟之作,画里是朦胧派画风的少女人物形象。 同事离开办公室前也不忘对他一顿揶揄,谁让他一贯清冷不近人情,不染世俗烟火,不为所动。 每每只为如何上好一节课而绞尽脑汁,从来不谋人情往来,活得十分潇洒通透。 别说学生们对他仰慕十分,就连近他身旁的男同事们也纷纷艳羡不已,活脱脱一股人间清泉。 谁说谪仙人就没有烦恼,李白还要愁人生没有知己呢。 司徒此刻品酒赏月,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只有一个身影。纵然平时跟宋鳞比相处时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内心深处却几乎按耐不住地渴望,那种对她的冲动,想要照顾她,想要陪伴她的欲望,几乎要冲破他对这个世界所设立的屏障。 跨越时间的长河,只为等待你。 款款深情,在人生这座道场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有勇气在这里举杯邀明月,那是因为明月从来不曾离去。它或许被遮于厚重的云层之下,但它从不食言,也不躲闪,永远这么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它是个君子,它也是个美人儿。 情到浓处,司徒璞云丢下酒杯,抓起画笔,将月色染上了画布。 那片霜色就如同从缝隙中倾泻下来,漏到了画中,那十分的韵味就如同复制粘贴一般令人陶醉。 只可惜如此良辰美景,鬼斧神工,却无一人与之共享。 他一边描摹月色,一边刻画画布的少女,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是画中人,是霜色圆盘,还是屋外的月色。 洋洋洒洒在画布中挥毫,司徒丝毫没反应过来夜深露重。透过缝隙涌进来的月色竟开始裹着一层凝露,沁人心脾。 从前这般写意人生,对司徒来说是肆意是自由,今天内心竟开始涌现一丝苦楚,竟开始觉得孤苦。 果然欲望不是个好东西,它毁了我们原本的模样。 但也是因为有了欲望,有了追求,才能赋予我们更多生命的意义。或许得到是一种幸福,得不到也是另一种意义。 大艺术家司徒璞云此刻已经晕晕沉沉,不知所云,不知所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虚无世界之中,也有些许享受和乐趣。 回味了白天的瓷器艺术和共同观展的宋鳞比,生活就是这样,一点的小满足,大大的幸福。 回味了白天的瓷器艺术和共同观展的宋鳞比,生活就是这样,一点的小满足,大大的幸福。 在得与失的边缘反复徘徊、较量,也是他的乐趣之一。 或许是一种掩饰,毕竟他从来没有追求过这么真实的东西,一直以来能入他眼的全是虚无缥缈之物。 能牢牢抓在手里的,向来都不是他的追求。 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艺术家。 等脚边的一瓶酒空了时,他的画布也几乎填满了涂层。层层叠叠的画作点缀其间,密密麻麻的颜色搭配上下,只有那一抹月色,仍旧是那么淡淡的,就如同夜色中倾泻的月色般温柔明亮而又如此迷人。 他醉了,沉醉其中,沉醉酒中。 他躺在这张陈旧的躺椅之上,身上盖着一抹淡淡的月色,手中的画笔垂落在地上,脚边的酒瓶子也已经倒在画架旁边。 远远望去,他就是一幅充满诗意的画卷。 你沉沉睡去,梦里他去了一个很美的地方。 那是苍南的一个小镇,他在洒满阳光的碎石子路上遇到一个安静的女孩,她正在路边捣鼓着那些小碎瓷器片儿。 这是当地小孩儿都喜欢玩的一个小游戏,从小就对瓷器有着浓厚感情的孩儿们会收集各种精美的瓷器片。 这种热忱会持续到长大,大到走在小碎石子路上已经显得特别突兀时,弯腰会挡住小巷子的去路时,大家就会慢慢地从这种小癖好中解脱出来。 那个女孩的背影是那么温柔,犹看到胸前还有两条黑色的小辫子,发尾处的绑带正是月牙色的绸带系成的蝴蝶结。 他远远地看到她手捧着一个大大的铁罐盒子,走起路来碰出特别悦耳动听的旋律。 阳光笼罩在她背上,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第24章 到底是不是好孕气 自那日起二人间似乎再无联系。 人生难悟,生活真实。他每天都在处理工作和会议的进程中,匆匆起,迟迟归。 似与这凡尘俗世划净关系,但这庸俗世事却难以与他割舍。 他仍旧经常出现在经济和八卦媒体的版图之中,或以其创造经济的能力荣居榜首,或以其与某千金的特殊关系唬取一番眼球。 宋鳞比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公司开业。运筹演谋之间,她的小事业迎来崭新的面貌,鳞比酒业即将在商海中正式航行。 没有了情爱纠葛,她更全心投入到工作上。 不过个把月余,公司的装修进程就已经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她虽然没有学过经营之道,但是她绝对懂如何抓住客户的心。 买好酒,好买酒,喝好酒,好喝酒。 围绕着这个十二字的生意经,她展开了一系列详细的运营方案。 先从巴巴莱斯克开始试水,这款产品是她的主营产品,最大的优势也是她的独家代理。 光凭这一点,她就能轻易地把这款酒铺到各大经销商和餐厅端,因为她在价格上有了绝对的话事权。 当然在补充其他产品类目的事情上,她也颇下了一番功夫。 宋鳞比动用了她在葡萄酒业界的资源,将所有她选中的酒商全都签了供货渠道和协议。 并准备在上海朗廷自费办一场酒会,届时也会邀请所有相熟识的世界各地各大酒庄的酒商出席,也为自己打响开业的第一炮。 说是自费,其实也是一种宣传手段。 公司楼下的仓储中心既承担了仓储管理功能,也是一个体验的环境,美名其曰‘鳞比体验旗舰店’。 那里给所有会员提供专业的选酒服务,跟普通的经销商不同,鳞比体验旗舰店可以提供先尝后买,大部分酒款都会有试酒服务。 还会有各种月会员、年会员套餐进行选择,客人可以根据自身需求定一个按周配送,或者按月配送的套餐,届时将会由定期包邮冷链运输送货上门。 这样不仅可以替客人省去存储的麻烦,葡萄酒的储存是非常讲究的,稍有不慎就会影响了口感,这样一来既给客人省麻烦,还可以保持一个良性的持续性循环体系。 甚至还有代存代送服务,只要客人有需求,一通电话就可以送到市内的任何地方,包括有临时需求的餐厅,酒店等各种场所。 为了将这个会员项目做踏实,她请了一大批专业的网络售后服务人员,并安排了入门的品酒课程培训,精益求精保证能给客户群提供和维持高水准的服务态度。 还有专业的网络购货渠道,跟普通的电商平台不同,她打造了一个有亮点,有情怀,对客户需求了解的一个链条性系统。 她请人开发了一个专业的系统,上面可以详细记录所有客人的购买信息,包括对产品的产区,葡萄品种的特点,酒庄的酿造工艺,酿酒师呈现的风味,客人自评的喜好度,和全网价格类比的一个全面分析。 利用真实数据的掌握方式去分析客人的真实需求,也可以进行良好的推荐或自选功能。 只要是在鳞比酒业购买过一次酒的客人,都会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代码,那就是她独创的lde。 这条代码可以在鳞比电商平台双向查询使用,查询购买信息,和产品分析类比,给客人提供一个有迹可循,有例可循的购物体验。 如果是包年或者包月的会员,还会提供专业的品酒师服务。 会员套餐还包含了选品,线上线下的盲品活动,和定期的酒会。 志同道合的酒友一起品酒,谈酒,读酒,才能更懂酒。 就这样,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茫茫然的开业期终于算是正式步入了正轨,各部门也按部就班,虽然还没有十分利好的盈利消息,但也算迈出了走向成功的第一步。 试业期间,监督管理工作,培训销售人员,梳理售后的具体流程,路演会员线下活动,她都事无巨细一一带领大家完成,更是将酒业的服务水平做到极致。 开业期间也给了鳞比相当满意的成绩,一切努力的付出没有白费,这令她小小激动了一把。 今天是她一年一度的体检日。为了工作她已经推迟了二月有余了,现在公司已经慢慢能步入正轨自行运转,她终才能抽出身来。 来到医院,做完各项基础检查,血常规和尿检之后,护士通知她进医生诊室, “宋小姐,请问您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 “这个,呃,我有点忘记了……” 最近忙于拓展新的事业版图,似乎有点过于投入了。 “您可能怀孕了,我给你开个单子,需要再去做个b超。” 听完医生的话,宋鳞比犹如五雷轰顶,顿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我都没男人呢,我还没结婚呢,我的公司刚起步,该怎么办……’ 内心无比焦虑的她正在暗自盘算自己的人生,‘这要是真的,要不要生,谁来帮我带孩子啊,妈?自己?’ 她混乱到拿出手机胡乱翻了一下自己的通讯录,不知道想打给谁,握住手机的手也在暗暗发抖,还没有规划到人生的这一步。 “宋鳞比,宋鳞比~请到3号b超室。” 脑子一片混乱的她浑然不知护士正在叫她,直到护士小姐再一次来到休息处大声喊,她才反应过来。 来到检查室躺在冰凉的床上,医生将那一坨坨黏稠的辅助剂挤到了她的小腹上时,她被这一突兀的冰凉触感吓了一哆嗦,感觉极其不舒服。 医生边做检查边跟她聊天, “例假多久没来了,怎么这么粗心。” “最近工作太忙,真没反应过来。” “你这已经2个多月了,胚胎发育成型,状况还挺好的,你可以起来了。15分钟后拿报告,回去找你的医生。” “好的,谢谢医生。” 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宋鳞比坐在b超休息室一度抓耳挠腮,深感混乱。 这孩子会是谁的,她可笑了问了问自己。如果喝喝小酒,牵牵小手也能怀孕的话,那她要好好排查一遍。 但现在最令人不知所措的事情是,这孩子肯定就是林邑来的。 所以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在生与不生这件人生大事上纠结徘徊了半个多小时,得不到最确切的答案。 随后她又放弃了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思考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林邑来。 他要不要知道,这也是个问题。 他如果知道这件事,要作何反应,这对她来说也是个未知数。 这个未知数的风险太大,恐怕她承担不起,还是把风险控制在自己手里比较稳妥。 就算他知道了又怎样呢?他现在仍旧跟那姓沈的纠缠不清,每天的八卦新闻都是他们。 所以,他也给不了一个很好的结果。 如果自己决定要留下这个孩子,那这件事就得做好风控。不论如何,都要把控在自己能掌握的范围内。 深思熟虑了一番,她内心已有了初步的雏形。转身去拿了报告去了医生那里。 “宋小姐,检查结果已经确定您是怀孕了,而且胚胎也发育的很好,已经有胎心了。你的决定是什么?” “医生,我一时还拿不定主意,请问我最晚什么时候要做出这个决定?我想回家好好考虑一下。” 虽已然有了初步的雏形,但事关重大,这件事将影响到她下半辈子,甚至剩下的整个人生,她要仔细认真盘算一下。 “你最好一周内给出答复,这样对谁都好。” “好的,谢谢医生。” 从医院出来,她已经没有精力了,不知道是一下子被妊娠这个生理状态击垮了身体,还是精神世界被沦陷了。 她现在是又累又饿,空腹一早就来做检查的她,已经全然不知自己是饿坏了,还是累坏了,只徒留一具毫无胃口,毫无精神的躯壳。 她现在迫切地想要找个人分担一下自己的难题,可是该找谁呢。 她拿起手机,翻到林邑来看了许久这个名字,随后又默默地关掉通讯录。 就这么呆坐在路边的长板凳上,吸收日月精华,和路上行人的漠不关心,呆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默默放空了自己的虚电,被太阳晒的滚烫的皮肤已经微微红润了起来,还是赶紧歇歇,至少去吃点东西,她现在可饿不得。 站起来突然两眼昏黑的她强忍着站稳脚跟,闭上眼睛直到脑袋稍微恢复过来,才敢往前迈步。 这种日子该如何是好? 今天没有开车,这个点了也不知道去吃点什么,寻思了半天决定打个车回家,简单吃个饺子或者面条。 到家后不打算再出门的宋鳞比换上了舒适的家居服,边吃面条边盘算自己的下半生。 她首先做了一个假设,那就是选项a,如果不想留下这个孩子,那就比较简单,选个合适的日子去医院就可以了。 坏处就是,失去了一次做麻麻的机会,也可能不是什么坏事,或者也不是什么好事,要看自己怎么考虑。 选项b,留下这个孩子。如果要留下他\/她,那就要做好自己抚养他\/她的心理准备,这个准备可不是心理战,或者喊口号,而是一辈子的责任。 这份责任包括对自己或孩子的心理、身心、教养,还有财力支持等硬性需求,而且这会是一辈子的长期工作。 先从自我牺牲上来分析,自己是否愿意为了这个孩子,改变自己原有的生活,去过另一种日子。 从心理本质上来讲,宋鳞比是能接受这种改变的,她愿意像自己父母抚养自己一样,也把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 再从财力上来分析,自己是否有能力独自抚养一个孩子长大? 粗暴地概括一下,将一个孩子抚养长大在公国大概其需要150万。 这笔钱自己现在暂时还没有,而且要是生意失败有可能会血本无归,那自己在上海也会居无定所了。 这无疑是个大问题。原本计划忙完这两个月的试业运营,自己就要继续去干考古,至少先把新课题做完。 支撑过了这段时间,就要把大学教授的职务辞去,多花点时间在公司业务之上。 然后自己就是一个有主营业务的考古学家,专注地搞研究。 这样一来岂不美哉,快哉。 现在看来一切都被打乱了。如果是选项b的话,至少大学职务是不能辞去的工作,至少它还是个稳定的工作。 新课题得赶紧在自己显怀之前完成,不然七八个月再飞来飞去搞研究,这也不妥。 公司的红酒业务若要持续运营下去,还需要一个帮手。 这真是个头疼的事情。 还有可怜的阿道夫,自己也没有精力照顾了,希望derick能好心暂时收留它。 思来想去,宋鳞比的天秤似乎偏向了选项b,当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宋鳞比打开了电脑,搜寻了一大堆关于小宝宝的视频和微博。 看了许久的她,也开始好奇起自己肚子里正在孕育的这个小生命。 不知道他\/她现在在干什么,以后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会长得像自己,还是像他。 已经踏入30大关多年的她,突然也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小宝宝,肉嘟嘟的那种。 突然想到了林邑来,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保密工作。 不然又能怎样呢,他又不能娶了自己。 殊不知他现在正忙着应付自己的“新生活”,组建自己的新家庭,或许很快他们也会有一个自己的宝宝。 一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宋鳞比不由得感到一阵窒息,接踵而来的是一阵恶心反胃。 不可能这么快就产生妊娠反应,或许是自己精神压力过大,也可能是刚刚吃多了,宋鳞比不紧不慢地自我安慰。 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肉嘟嘟的粉粉嫩嫩的小肉团,宋鳞比自己的心都几乎化掉了。她内心深处的雀跃和激动,此刻真的是十分想找个人来一起分享。 她犹豫中拿起了手机,翻出联系人的同时,屏幕不合时宜地弹出一条新闻,内容正是关于那位儒雅不凡的男人和他的“新欢”的故事。 不得已她只好默默将手机熄屏倒扣在桌上。 说什么山盟海誓,说什么不老年华,大家都是人世间那一抹浮萍,偶尔碰撞,时常清醒,谁也别互相扯着谁。 放下心中的执念和烦恼,她反而轻松地面对生活。 第25章 是谁的福气? 毫不知情且正在被挂念的林邑来此刻正忙于‘政务’,他今天应约来到了某大型购物商场,正在陪沈小姐逛街购物。 不知情的路人和吃瓜群众不少都对他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这一飞冲天的机遇,就算不是凤凰也是驸马爷,这种资源普通人几辈子都求不来。 世人常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问题,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世人大多被世俗的生活覆上了青苔,棱角未必全被磨平,只是不轻易揭开示人而已。 就如同此刻的林邑来,铺天盖地都是大肆宣扬他攀高的八卦,却无人得知他这背后的心境,颇有无奈归心,暗随流水到天涯之意。 这也是他自己左右掌控不了的局面,无奈苦楚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其实八卦只是八卦罢了,林邑来本身也没太当回事。 因为不能过度解读和矫正媒体的报道,这难免会给沈府带来不可言喻的影响。 为了不带来更严重的后果,这种置之不理的方式反而是最好的。 要说有没有解决之道,这个问题也不是不可以解决,回美国,这个毋须有的八卦新闻大概就能迎刃而解了。 当然一走了之,也会带来一些损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事业版图就会少了公国这块拼图。 这种损失是不可估量的,身为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他不会轻易犯这种错误。这明明是一种可避免的,平白无故的损失。 大概林邑来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可见他已经逐渐接受这个局面了,抛开想要掌握自己命运的自由,这种裹挟还是在他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换个角度来看问题,他也平白得了很多便利,这一点在公国可是巨大的不可估量的收益。 他已经忘记自己数月前对某个女人苦苦追寻,而迫不得已求而不得的无奈了。 现在这份内心的无奈,只剩那么一点点,就是被世俗误解,和接受被误会的无奈。 又或者是出于无奈的放弃,但是谁知道呢? 他现在正在陪另一个无奈逛着街。 “邑来哥,你觉得这件好不好看?” “好看,想要就买。” “可是我不知道该选哪个颜色好,你说呢?” “那就都要了。” “那也不行,爸爸最讨厌铺张浪费了。” 虽然口里说着不行,但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林邑来转身看向一旁的销售,销售马上意会并靠过来解决这个问题,“小姐姐您穿哪个颜色都好看,但是您皮肤白皙,黄色这件更衬您的气质呢。” “是吗,那我要这件~” 解决了这个小问题之后,才可以挪步到下一个场所。 林邑来陪着沈碧欢逛了大半天,买了一圈之后,到预定的餐厅吃晚餐,随后送她回到在上海的住所。 “邑来哥,你觉得我们俩能不能好好相处?” “我们现在不就相处得很好吗。” “那你愿意跟我谈恋爱了嘛?” “碧欢,爱情是一种冲动,不是商量。” 在回去的路上,沈碧欢又开始跟他讨论这个深刻的问题。 明明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有些人就能保留这种纯粹的天真,有些人就得学会如何给别人一个漂亮的答案。 他有点想那个能跟她喝到一块,聊到一块,吹牛吹到一起,喝醉了还能睡到一起的宋鳞比。 风趣幽默之余又不失性感可爱,感觉世界上所有好听的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她。 不知道她最近还好吗…… 宋鳞比在家整理完自己的思绪之后,就马不停蹄给自己做了一个时间计划表,她要做到尽量避免浪费精力和财力。 既想赌一把,又怕输不起。人生为什么不能有偶尔的妥协,不能既要,又要…… 她要她的人生活得很漂亮,她不想认输。 她不要管他怎么想,她要自己承担这一切。 一周后,她自己去了医院建卡建档。拿着手里这本绿色的小本本,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却是将要承载一个新生命的孕育过程。 这不是一本普通的小册子,这是一个小生命诞生的过程。 虽然这个过程可能不会太容易,但是对于一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来说,一切的辛苦代价都将是值得的。 建完档,宋鳞比约了司徒璞云一起去喝广式早茶。 大概是因为孕激素的影响,她现在的胃口似乎有了些变化。 从前的西式口味,辛辣口味,现在似乎都对她没有诱惑力,清淡可口主打一个原汁原味的粤菜反而让她感到满足。 好多年没有来胜记酒楼喝早茶了,曾经一杯咖啡一个可颂就能打发一个中午的她,现在不能继续这种生活方式。 凭着身体激素的影响,她点了一堆蒸品,豆豉排骨、豆豉凤爪、流沙包、虾饺,还有干炒牛河、香煎马蹄糕、高汤时蔬,再给大艺术家来一壶熟普。 喝早茶必不可少的一定是一壶老熟普,可惜自己现在不适合再喝茶了,来一杯柠檬水。 “嗯嗯~这个排骨还可以,完全没有肉膻味儿。” “嗯是还不错~” “我们俩还算能吃到一块去的,对。” “两个苍南人,口味应该不会差太多~” “他们家这个干炒牛河太绝了,颜色咸淡都特别到位,口感也特别好,不会像别的有点炒太韧了。” “鳞比,我发现你是美食家啊~” “那是,我对吃的从来不将就。” “公司最近怎么样?” “运营得特别好,我非常满意,装修也特别喜欢,一切都得感谢有你~我以茶代酒,敬你!” “哈哈哈,你这不是水吗,敷衍人也别这么马虎行吗?” “哈哈哈,见谅,我现在不能喝茶,那个,我怀孕了。” 宋鳞比说完低头微微一笑,这个模样可美了。 虽然她自己也许并不知情,但是她这个低头也许是作为母亲的一种独有的味道,不仅让司徒璞云心神荡漾,这个消息更给司徒璞云带来晴天霹雳般的震撼。 “那……这,这挺突然的,你要结婚了吗?” “咳~没有,我不结婚,我打算自己养这个孩子。” “怎么会做这个打算,这么冲动,养孩子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你仔细考虑。” “我自己考虑清楚了,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那孩子的爸爸……” “他不知道这事,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我真挺佩服你的。” “哈哈哈,人生本就是一场冒险,我希望留下点人生值得的痕迹,刚好这个孩子就来了,我想这是老天爷给我最好的礼物,我想珍惜这个机会。 大白话就是,我今年35了,再过几年我就高龄了。我想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安排。这也是对生活的一种妥协。” “我相信你是做了详细的考量的,你这是一种有策略的妥协。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 “你就默默支持我就好了,该去相亲还是得去相亲,别耽误了,再等几年你就卖不出去了~” “你拿我当小猪崽呢~” “ what,你也没个女朋友,这么好的条件浪费了多可惜。” “你要喜欢,就把我领回家。我给你们娘儿俩当牛做马。” “今晚就把你领回家,赶紧吃饱了,家里一堆活等着你呢。” “我这两个月忙特展,忙完这阵我就清闲了,到时我就可以随时待命。” “太感动了,你吃,多吃点,我得对你好点。” “嗯哼~你可太要对我好一点了。” “诶~吃完饭你陪我去逛逛,我想去商场婴幼儿区逛逛。” “行啊。” …… 二人吃完饭就去了婴儿用品店,这个领域对宋鳞比来说确实是陌生的。 各种小小的衣服、鞋子、帽子、袜子、小围兜兜,还有小奶瓶、小奶嘴,让人忍俊不禁,爱不释手。 他们从母婴店逛到了玩具店,两个30+的大龄儿童对这个陌生领域进行了一番激动地入侵。 分别研究了各个月龄宝宝适用的不同玩具,完全具备了初为人母的特性。 他们看起来俨然就是一对小夫妻,穿梭在各个母婴店。一直到商场快要闭店才离开…… 这边其乐融融的氛围,反而彰显出林邑来那边浓郁的暮气沉沉。 他一个人开着车来到了玫瑰苑,如果不勉强的话,也许是回家路上凑巧路过?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还在人海里浮沉。像我这样聪明的人,早就告别了单纯,怎么还是用一段情,去换一身伤痕。像我这样迷茫的人,像我这样寻找的人,像我这样碌碌无为的人,你还见过多少人……” (像我这样的人 —— 毛不易) 收音机里播着令人泪目的毛不易,坐在车里的林邑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很清楚此刻看到了什么。 从另一台车里下来的正是他想见的那个人,宋鳞比从司徒璞云的车下来,手里拿着刚才在母婴店买的宝宝用品,站在车窗前跟里面的男人说些什么。 林邑来看不清对面车里的人,但是直觉告诉他那是个男人。 这是他第二次碰见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这次不一样的是她手里还拿着某个母婴品牌的袋子,上面有明晃晃的‘宝宝’二字。 比起‘她可能谈恋爱了’,对林某人来说更致命的打击是‘她可能要结婚了,很明显她怀孕了’,看看她现在俨然一副小女人准孕妇的装备:宽松舒适的t-shirt,宽松舒适的休闲裤,平底鞋,脸上也没有浓妆艳抹的痕迹,甚至连口红都没有。 他的心依稀碎了一地,收音机里传来的音乐也太好哭了,此刻,他连驱动车子离开这个伤心之地都没办法鼓起勇气。 他甚至害怕错过了一丝能让他推翻这个信息的信号,也许是他想多了? 林邑来抬起颤抖着的手摘下眼镜,捏着自己的鼻梁,许久都喘不过气来。 待他再抬眼时,宋鳞比已经朝小区里走去,而路边的车一直目送着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离开。 反而一开始就打算及时离去的林邑来,至今迟迟未能动身。 他看着早已不知换了多少个身影,多少辆车的那个小区门口,静静的发着呆,思考着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和消化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刚刚听到的歌词‘像我这样懦弱的人,像我这样孤单的人,像我这样莫名其妙的人……’,这首歌大概唱的是自己。 他在小区门口待到天微微亮。 眼睛盯着楼上忽明忽暗的窗格子,眼神时而像灵魂被抽走了般在黑暗中游离。 看着从一个个客厅开始映出的光线,然后到卧室的灯亮起,一直到浴室的灯亮了又灭。 最终整个屋子的灯都灭下去,最后陪伴着他的那一丝光线已经灭了,但他仍在静谧的黑夜中寻找她的痕迹。 银灰色的车身渐渐裹满了清晨的露珠,在寂寥的夜晚孤寂的街道边显得格外清冷。踏着晨曦之前的雾霾,最终驰骋而去。 他要去奔他的前程,也许走的满是荆棘和泥泞的小道,或者是满是陷阱的康庄大道。而她,估计今后走的会是美满的花道。 不轻易付出的真心,想要收回也颇费一番功夫。 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对他的人生做出了一个取舍。取即将获得的力量和人生价值,舍他终将逝去的爱情。 在巨大收益面前,情感才是微不足道的,最容易撇下的东西。虽然在面对现实的过程当中,会表现出抵抗和不甘,但在取舍和抉择面前,最终能面对的往往是损失最轻的,能被时间冲淡的东西。 在巨大的旋涡里,人的欲望和情感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宋鳞比何尝不知,索性直接跳过这部分选择题。 没有所谓的自我牺牲和不知所谓的感同身受,只有一个诉求,那就是自己真实的意愿,真正的能力,失去了托举,能不能为自己托底的能力。 究根到底,就是为自我行为的买单能力。 这种能力并不容易获得,尽管一直以来都活得小心翼翼,积攒的能量还是不足以应付额外的消耗。 努力赚钱仍是最终目标。 第26章 是一个合格的打工人老板 许久未见的陈仲恺终于露面了,他这次来找宋麟比一是来送请帖,二是来聊新项目。 在梁安琪的苦心痴缠之下,陈仲恺的天平终于不出意料地摇摆了,加上有梁院长的加持和助攻,这门亲事早晚都要成,宋麟比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于公于私,于恩于德,这对他们都是最好的安排。 陈仲恺是梁院长一手带出来的亲生徒弟,手里的所有资源都唯仲恺所用,就连研究院大事小情交给他在打理。 陈仲恺能有今天的地位,也多亏了有梁院长苦心栽培。 院里的好项目从来都随便他挑选,到手的项目也会心心念念想着宋麟比,她沾光了。 不可厚非,说能有今天开阔的局面,甚至得感谢研究院和陈仲恺。 这是陈仲恺第一次到麟比公司,一进门就看到了门口那几个厚重的镏金大字「麟比酒业」,当初开业的时候他也只是遣人送了两个花篮而已。 这几个大字浓重压抑的气氛跟办公室的开阔空间有点格格不入,就像他现如今复杂的心情一样。 想不到小师妹这在考古界精钻多年获得如此成就之后,业界公认的优秀专家,竟转头在葡萄酒市场大杀四方,蓬勃发展起来。 但是印象中,小师妹似乎就是这般模样,对待专业永远都能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和二十分的努力,一直都是一令人惊喜的奇女子。 当年在学校专业课上,陈仲恺还是助教的时候,就曾见识到这个小师妹在专业上是如何焚膏继晷废寝忘食。 为了出色完成一个课题,她能连续三天窝在图书馆里查阅资料。 为了能够参与到心仪的项目里,她能耗费一整个暑假在提前做资料,是一个非常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使劲儿的孩子。 当年的任课老师无一不看好她,认可她! “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我找宋总~” “您请跟我来,宋总正在开会,您先在这边稍坐片刻。” “谢谢你~” “不客气。”说完职员递给他一瓶水后离开了。 陈仲恺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这个位置特别巧妙刚好可以一览大半个办公室。 装修格调高雅简洁,纯粹的开放式办公区没有特别狭窄的通道和格子间,取而代之的是自由的空间。 大家可以选择在喜欢的位置办公,高脚的长桌上,或者是盘腿席地而坐的休闲区,也可以在水内。 水里摆满了不同款式的酒瓶子,看起来像是都开过的上面塞着橡木塞,透着光还能看见酒瓶子里的液体高度的参差不齐。 斜对角正对着的是宋麟比的办公室,只见她在办公桌前和对面的人正你来我往聊的十分投入。 看见她就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只是仿佛现在的她比自己脚步更轻快,步履更平稳,在另一个维度里创造着属于她自己的新篇章。 这一点是陈仲恺望尘莫及的,他始终无法摆脱考古人的命运,更别说其他的宿命了。 就在陈仲恺内心感慨万千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出来了。 宋麟比快步向他走来,轻快活泼的步伐和柔美飘逸的身姿在窗户外穿梭的阳光折射下令人神瑕,那一瞬间的恍惚让他呆坐在沙发上。 “师哥,抱歉久等了~”(报以一个大大的笑脸) “没事,我也刚到,你这办公室弄的有模有样的哈~ “难得听到师哥的夸奖,看来我得好好感谢我的设计师~” 宋麟比边说边把陈仲恺领到办公室另一隅,这是一个隔间和开放区域之间的灰色空间,这里俨然一个小酒。 靠墙立着两三个比人高的大酒柜,透过黑色玻璃也能清楚地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酒瓶底子。 靠窗位置摆着一张伊姆斯躺椅,柚木面的椅背就这么静静地背对着来人,相反座垫黑色的皮面在光线折射下好不张扬。 另一边墙边是一张中古的长条柜,柚木色的柜顶上摆着一幅文同的「墨竹图」,斑驳的浓墨渲染之下主人的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 他们在柜子边上摆放的一套中古沙发上坐了下来,桌上摆了四五款不同风格的红酒。 “这里是我平时一个人待着的地方,我会在这里安静地品酒,思考关于这款酒的故事和营销策略。” “这里太舒服了!” “师哥,这是我为你婚礼挑选的几款酒,你来尝尝比较喜欢哪款?”说完拿出酒杯和酒桶,分别倒了两杯。 “麟比谢谢你,你这太到位了,我这请柬还没递出去~” 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请柬,精致的做工、烫金字体和镂空的花纹无不传递着浓浓的喜庆气息。 “恭喜师哥,终于成家立业~”说狡黠地眨眨眼,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桌上的杯子,陈仲恺见状也只好拿起了另一个杯子,举杯抬手间发出一声苦笑。 “这几款酒都很好喝,你挑一款喜欢的我送你当婚宴酒,感谢师哥和院长这些年对我的栽培和照顾,大恩不能一一尽数,只能聊表心意。” “那就这款~说什么感谢的话,我们是互相帮助互相支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还得感谢你为了院里的项目前仆后继~” 说罢拿起桌上刚刚倒酒的酒瓶子端详了一下,是一款波尔多产区的酒,旧世界的酒,还是波尔多产区大概率都不会出错。 “行那就这款,剩下的这几款一会儿你也带走,拿回家慢慢尝。回头你把婚宴安排和负责人联系方式发给我,我安排人给你送酒。” 宋麟比把嘴里的酒吐到酒桶里,并用一旁的矿泉水漱口。 “这个不急,我今天来还有一件重要事情。院里又开了个新项目,这回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时间跟,我来是想跟你仔细聊聊这个项目,希望你能好好考虑参加。” “院里又开了哪个项目?” “这次是上面的拨款,项目是川蜀地区的民间石窟群,你也知道川蜀地区的石窟属性,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深山密林之中,一直没有一个系统的研究报告和保护方案,这些年一直靠当地农民的民间保护机制,力量非常薄弱,希望能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和重视,也形成系统的保护体系。” “除了乐山大佛和大足石刻,巴蜀地区的石窟大部份都疏于保护,这个项目非常有意义!” 此刻宋麟比感觉得到自己跃跃欲试的激情,除了怀孕这件事令她有点迟疑,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能成为她愿意为石窟事业奉献的阻力。 “你这边新事业刚起步,如果时间上可以排开,你能参与是最好不过了,麟比,研究院需要你,项目也需要你~” “师哥,我内心是一百个愿意参与的,你给我一周时间,我衡量一下再回复你,如何?” “非常好,希望一周后能听到你的好消息!”陈仲恺从她的眼神中,似乎已经探析了她内心深处潜伏的答案,不由得雀跃起来。 说罢就要结束今天的拜访,宋麟比忙找人进来帮忙把桌上的酒都装好给他带走。 晚上她又马不停蹄地去参加了一个糖酒会,这是圈内的一个小有名气的进口商举办的葡萄酒展,通过朋友的帮忙她拿到了入场券。 说是小型酒展,但是举办商也没敷衍,区区二十几个小摊位的活动他们也安排在朗廷,各大进口商经销商和媒体都出席活动。 麟比酒业的小摊位在比较靠里面位置,她特地选了5款酒出席此次活动。 刚好她隔壁就是知名aganues,他家代理的燧石是圈内可遇不可求,千金难买心头好酒。 宋麟比安置好自己的摊位,没忍住也跑到隔壁去讨酒喝去了。 “您好,我是麟比酒业的宋麟比~我刚好是你邻居,过来跟你say hello~” “hi~您好邻居,要不要来尝尝我们家的酒~” “那也是我的目的之一,”说罢她笑吟吟地递过自己的杯子,“我超级喜欢你们家这款燧石!” “那你可真是太有品味了!” “也欢迎你来串门尝尝我们家的酒~” “你们家有什么主打产品?” “我们……” 宋麟比兴奋地跟对方介绍起了自己家的酒,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碰到同频的同行难免有些兴奋。 全然不知林邑来此刻也正站在斜对角的展位上,已经事先发现了她,看到她笑容可掬地和面前的男人说话时,他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出于男人的天性,他也没有主动上前来打招呼,或许是出于对现状的不满无奈,没有办法做出打破平衡的选择。 林邑来是受主办方邀请,作为重要嘉宾出席活动的。只见他身边除了莺莺燕燕之外,陪同的还有来自世界各大着名酒商以及酒庄代表。更甚至,环绕四周的全是长枪短炮,看来他任务颇重。 自从他和沈氏家族的联姻新闻事件爆出来之后,他就在各大业界十分被推崇,但凡能扯得上关系的活动,主办方都会想尽种种办法邀请他。 深谙市场经济之道的他也只能任由事态的不断发展,狡猾的老狐狸当然也乐享其成。乔本资产的美股走势也十分可喜,各大外网媒体对此的争相报道也成了推手,得此益处夫复何求? “林总,来试试他家的燧石,这是一款相当惊艳的sauvignon bnc。他家这款酒完美平衡得一塌糊涂,淡雅的稻草黄色富含了丰富浓厚的矿物质风味,除了成熟的鹅莓,新鲜的草本植物之外,还有鹅卵石和烟熏的气息,结构紧致,优雅活泼。” 林邑来听完此番推荐,扭头看了一眼隔壁的摊主宋鳞比,怪不得某人刚才一直赖在这不走。 他放下手中的勃艮第,接过主办方递过来的淡鹅黄酒体的高脚杯,抿下这一刻的思愁。 “王总力荐,果然非常反响,好品味!” “peter, 明天多带一箱燧石过来给林总拿回家跟夫人喝。” “好的,王总。” 某人就抿一口,就分割了整个市场一年只有几百瓶产量的佳酿,这是普通酒商得花多少代价也换不来的配额。 宋鳞比嫉妒地皱着眉毛,杯中的酒顿时也不香了。 路过鳞比酒业的摊位时,林邑来假装不经意地询问起桌上的几款酒,那明明就是乔本自己的品牌,摊主略显尴尬地给他介绍着产品。 “这款是意大利的,我喜欢意大利酒的奔放和强壮。” “嗯~这款感觉十分平衡,个性十足!” 一旁的酒评媒体听此言,也赶紧凑上前来咔擦咔擦,记录下这个酒标,恨不得现在就把大肆赞扬的文章发表出来。 趁大家不注意的瞬间,林邑来凑近宋鳞比的耳边,轻声呢喃道,“改天一起喝酒。” “林总,我打算戒酒了,回家跟老婆一块喝。”宋鳞比没有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也悄声对他揶揄道。 “酒搭子得找你这种对味儿的。” “听你这话,你老婆不太对味儿?” 林邑来被噎得说不出话,隔着嘈杂的人群,玩味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来了意味,把酒杯递回去给她的时候,顺便摸了一下她的手心。 一股电流随着掌心传递开来,宋鳞比顿时失去了玩味的兴致,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略带呵斥的眼神盯了一眼,而后又迅速扫一眼周围,确保没有其他好事之人参与进来。 不能再跟这个男人过多纠葛了,宋麟比在心里叮嘱了自己一句,便转头去忙了。 林邑来把玩过后心情明显舒朗了许多,也不管她是什么表情,只顾自己回味手心的温度和触感。 那日在玫瑰苑外面见到的场景仍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这种已经失去的东西又有种失而复得的错觉。 但也仅仅只是一种错觉,林邑来拿起了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打破了他此刻的欢愉。 抬头望向柜台前的宋麟比,此刻她正背对着他在整理一旁的酒瓶子,时不时跟旁边的同事讨论着关于展品的排列顺序和重点推荐范围。 人潮人海中竟心生惆怅,转过身去划过通话键的他举起了手机贴到耳边。 “邑来哥……” “嗯,怎么了?” “听说你在朗廷参加酒展,我刚好也在附近,一会儿结束了要不要一起喝两杯,我好无聊~” 林邑来回过头抬眼又看了下柜台里面的身影,这次她恰好回眸跟他对视,眼里有光,还有一览无遗的平静。 “好的,一会儿我这边结束了就过去,你把位置发给我。” 语气里是无尽的温柔,宋麟比挑了挑眉,将一切尽收眼底。 自此又是“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了”数日。 第27章 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麟比酒业的销售市场在宋麟比的努力下,已经做的相当漂亮了。 但仍需再助推一把,尽量多保一点销售渠道,她可不希望在自己待产期间仍为业绩发愁。 得此负责任的合伙人,某人真应该偷笑了。 二人都十分默契地相互自恋,臭美,就像一面镜子折射出的对方。 只是这些单方面的行为也都十分默契地避开了对方,就像镜中花,水中月,既真实,又虚无。 宋麟比为了体内的胎儿,已经开始戒酒了。这个年纪的女人,不管有没有男人,都得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策。 虽说她现在正打算一个人生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不完美,却坎坷的经历。 属实是人生难得几回的冲动经历,就算多么深思熟虑也需要勇气去完成的过程。 这就不得不培养了几个优秀的种子选手,陪着她出入各种应酬酒桌。 最优秀的就是今天要陪她去参加今晚活动的小哥哥,苏瑞。 他是蝉联销售部业绩冠军3个月的一个海归青年,在法国蓝带学院留学归来的他对葡萄酒有着特殊的热爱。 只有热爱,才能做到极致。 “宋总,今晚的券商大佬据说都特别能喝,你一会悠着点注意避开其中那几个我昨天跟你说的,这几个人逮到人就直接三个轮回起跳,疯了一样灌酒。” “苏瑞,你也要注意,你这块头,喝多了我可扛不住你。” 宋麟比抬头看了看身边这个一米八的大个,虽然是个短寸头却掩盖不住的帅气和阳光,这要搁自己年轻时候,说不定能深入发展一下。 苏瑞抱着一大箱酒,冲着宋麟比笑了笑,“我要喝醉了,你给我找个地方睡一觉就行,不用管我。” 肯定也管不了,最多给你找个酒店,宋麟比心想。 来到包厢的二人互相环视四周,桌上满满十几副餐具,人都还没来。 这种场面,最近这一周几乎都在重复上演。不是跟银行,就是药业集团,或者券商,各种投资人和企业管理的场子,宋麟比几乎来者不拒。 这一招直接深入打下了各大精英阶层之间的商务用酒的需求,这些行业都是酒业的高端客户,宋麟比特地划分出一个小团队来对接这些高端团体活动的商务用酒。 不光提供优质的产品,还有专业的团队提供高阶技术服务和技术支持。 “宋总,你们真的可以友情提供一月一次的培训课程吗?” “明总,只要您有需求,任何场合我们都提供侍酒和培训服务。” “市场上缺的就是像你这么会卖酒的侍酒师。” “感谢明总您对我们的信任。” “只要你们的产品好,是金子总会发光。” “我们的讲师都是专业的,持证上岗,不光可以提供普通的职工福利培训,高端定制的课程体系我们也有,如果感兴趣,我们苏经理可以跟您对接。” 推销产品上,麟比酒业从上到下都是一把好手。 为此,宋麟比特地给职员们请了外援,从销售模式,产品介绍,客户需求到销售心理学,系统性地全培训了一遍。 “宋总美女,能不能赏脸来一起喝一杯呢。” 说是询问,实则是蓄意劝酒,这种酒桌文化实在令人作呕。 宋麟比见状,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对着来人说:“荣经理,这杯酒算我敬你的,今天我不能陪你尽兴,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医生嘱咐要注意饮食清淡少量饮酒,实在是没辙,改天恢复了我们俩再约时间,我重新给你带一箱酒,实在是对不起,让小苏陪你喝两杯如何?” 她长篇大论一说完,立马掉头把大大帅哥苏瑞拉过来,不等荣经理反应过来,宋麟比已经一气呵成逃到大圆桌的另一端去了。 这边难得清净,那边鞭长莫及。 女人在酒桌上要独善其身,谈何容易。宋麟比一边勉强吃点东西,一边在心里默默念叨。 生意场上,身为女人很难突破重围,很少有优秀的成绩。并不是女人不够能干,相反,女人也更能吃苦,耐性更强。 也许是在社会分工的过程中,很多女人选择了回归家庭,除此之外,在职场上能够突破世俗角色偏见被委以重任的女人,也是少之又少。 理所当然,就剩下了这些不管能力有多大,吃着这个世俗社会分工红利的男人们,成为了最大的赢家。 从而导致这些少数出现在职场上,酒桌上,高端局的女人们,成为了那个众矢之的。 充当着世俗观念里那些能力不行的女人,还有成为了生活中不循规蹈矩的女人。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也心满意足地准备散场。不出意外,大帅哥苏瑞果然已经为司捐躯,又一个彻底将自己交代在酒桌上的夜晚。 看着酒桌上的满桌狼藉,也不及这些东倒西歪风马牛不相及的男人们来得滑稽。 苏瑞果然乖乖地趴在桌子上,看着这个大男孩,宋鳞比满意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掏出手机给小助理打电话,果然这个点了摇不到人,也不能够夺命连环call,做个这个黑心的老板良心也难耐。 不得已在楼上的酒店给他定了间房,不然今晚就将就一晚,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宋鳞比那颗好色之心又在作祟了。 奔着这个目的去,宋鳞比拉扯着这个一米八的大块头上楼都多了些动力,踉跄之余除了姿态不太优美,劳累度还算能接受。 “苏瑞,今晚我就不客气了~” 宋鳞比把大块头扔在床上的时候,调皮地对他调侃道,全然不顾醉汉的不省人事。 苏瑞除了翻身发出的嘤咛声之外,没有给出任何有明确指示的回答。 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的嘤嘤细语,宋鳞比刚才的疲软也一扫而光,连忙掏出手机记录下这幕。 将来这小子要是敢随便抛弃鳞比酒业,她就拿出这段视频糗事来羞辱他,不由得被自己的聪明伶俐给逗乐了。 忙碌了大半夜的宋总这时也略微支撑不住了。 简单给自己擦了擦脸,她裹紧衣服在一旁的沙发躺下了。 这一夜睡得迷迷糊糊,房间里回荡着醉汉的呼噜声,充斥着酒香,既醉人,又烦人。 半睡半醒躺了几个小时之后,趁天朦亮,宋鳞比丢下苏瑞,一个人回了家。 凌晨3点的街道空荡荡的,就连空气都格外清新自然。 睡眼惺忪的宋鳞比来不及感受扑面而来的是寂寞还是孤独,就被一阵冷风打回了现实。 睁开更加清醒的眼睛,重启后才更看清了这个时候的街道。 微亮的天边,鱼肚白和刺眼的路灯,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落寞,光线也显得那么微弱,安静的街道此刻正在消化白天的喧嚣,一言不发。 街角的尽头不时传来一阵规律的唰唰声,那有一个穿着显眼的黄色的环卫工制服的工作人员。 他们是最早开始一天工作的行业。 在路边瑟瑟发抖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才招来一辆通往幸福家园的出租车,这一天才算真正结束了。 来不及跟这个世界道晚安,宋鳞比赶在日出前扑向了自己温暖的大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和安逸。 朦胧中,宋麟比被一个悠长的梦给困住了。 梦里有各种事情的小碎片,发生过的,或者臆想出来的。 其中,她梦见她生了孩子,梦中的她正在跟一个可爱的宝宝逗乐,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似乎也并不可怕。 转眼间,梦境又变了,不知为何梦里突然出现了林邑来,他们和可爱的小宝贝在一起,二人正和美地照顾着孩子,这一切在梦里发生的是那么和谐又美好。 大概是早期的孕激素在她体内疯狂地分泌,打破了她身体原本的运作系统。 大脑才会这么奇奇怪怪,出现这些风马牛不相干的现象。 在现实生活中想一想都要掉几层鸡皮疙瘩的事情,在梦里居然这么甜美地发生着。 要么就是大地磁暴把她的脑回路给扰乱了,但孕激素的分泌影响明显来的更合情合理一些。 “叮咚~” 正在混乱的梦境中挣扎着,还没来得及甜甜美美地睡上一觉的宋麟比被门铃声给吵醒了。 勉强支撑着到门边,打着哈欠地问道,“是谁啊?” “麟比,是我,司徒。” 不可置信的同时,宋麟比挠了挠头又向可视对讲确认了一遍,只见门口的儒雅男子正笑盈盈地看着镜头。 这才有点清醒过来,边打开,猝不及防又打了个哈欠,并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猜你昨晚又在喝酒,刚好今天没课,所以过来给你调理一下身体~” 司徒边说边侧着身挤进了屋内,两个手都拎着一袋子重物。 袋子外面印着olé的标志,这家伙是要来给她做饭来了。 莫名觉得有点感动,马上又恢复了点理智道,“你这很快就要鸠占鹊巢了,彻底把我的胃给养刁了,我偶尔都在考虑要不要请你搬过来住~” 宋麟比说完,打趣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司徒璞云也不甘示弱,笑道,“那我只能将就将就了,什么时候合适,选个日子。” “你再说我就把你打包,塞进田螺里,叫你给我当一辈子的田螺姑娘。” “那可太好了,我是奔着给你家当长工来的。” “那好的,司徒长工,你的主人昨晚没睡好,我再去补个觉,你自便。” “赶紧睡会儿去,我收拾好了叫你起来,你现在可要多注意身体。” 说完眼光不自觉地扫了一眼她的肚子,小腹平坦而又不失纤细,不可否认的是这里面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说罢径直往厨房走了去,手里提着一大堆等着变美味的爱心菜。 听到有客人来,阿道夫也赶来凑热闹,在厨房和客厅里脚忙脚乱地踱步。 但愿司徒有准备它最爱吃的虾,小家伙最近嘴越来越刁了,鱼罐头已经不能满足欲望了。 计划好了要将它暂时托付给derick,可能近期就要将它送过去了。 如今的怡然自得很快也将变成寄人篱下的生活,阿道夫也并非大社牛,更像i 人的它估计要吃点苦头的。 屋里宋鳞比沉浸在梦想中,被孕激素支配的她实在难以自拔,不能从嗜睡中清醒过来。 厨房里,司徒在慢条斯理地准备了一场极具艺术感的盛宴。 如此超尘脱俗的男人就算在锅碗瓢盆中,也仍是一幅很可观的景象。 只见他慢悠悠地在厨房里穿梭,从水池边到操作台,再从操作台到灶台之间,每一步都十分协调有序地推动着。 案板上摆放着各种形状规整的配菜,蒸锅和炖锅都在同时运作之中。 饭菜的喷香慢慢地从厨房涌出来,飘到客厅和卧室,在房内萦绕直至一个多小时后将梦中的人唤醒。 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宋鳞比看到的是这一幕,司徒正穿梭于厨房和餐厅,桌上已摆放了一盘盘的美味佳肴。 阿道夫则蹲坐在通道的一角,仰着头看着这个手里掌握了饮食大权的男人,小脑袋随着眼光的追随而转动。 场面十分活色生香,眼前的景象就像生活了很久之后才具有的和谐,内心不由得波动了一下。 端菜的司徒璞云看到她也招呼着,“正想去叫你起来吃饭,快来~” “哇塞,这一大桌子都是你一个人弄的吗?” “有点难以置信吗,今天发挥正常,下次再给你来个发挥超常。” “这简直是米其林大餐啊~” 说完坐到餐桌前,开始一番感叹。 桌上满满当当,有现熬的海鲜粥,煲的爱心功夫汤,色香味俱全的清蒸鱼,一大碗蔬菜沙拉,一小碗白灼虾。 这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让人心情愉快,十分有食欲,不由得动起了筷子。 “手艺太棒了,我的厨房第一次出产这么高规格的食物。” “请问我能拿下长工这个职位了吗~” “别说我,就单凭这碗虾,这是给阿道夫准备的,你已经得到它的选票了!” “不管用什么手段,结果达成一致目标。” “嗯嗯~这粥真鲜甜~” “再多喝点汤,多吃点鱼……” 在美食包围下,美厨的撺掇下,宋鳞比吃的肚皮圆滚滚。 第28章 来打一场硬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日不见,苏瑞就紧张得脚底板抠地。 一大早他就从酒店赶回了公司,昨天喝得十分醉,趴在酒桌上之后的事情他就丧失了记忆。 毫无记忆他是如何从酒桌挪窝,躺到酒店上去的,而且醒来还是一片狼藉。 昨晚酒桌上除了宋鳞比,就没有其他人会照顾他了,大概率会是宋鳞比送他去的酒店。 不知道他是不是发酒疯了,把自己衣服全脱了,在老板面前丢脸丢成这个样子,他还怎么在公司混下去。 等了整整一上午,老板也没来,简直急死人了。 被司徒璞云喂饱后,宋鳞比直到下午才来到公司。 过几天晚上也有一个无比重要的饭局啊,心里莫名躁动。 索性在家里养好身体,培养好精神再出发,磨磨蹭蹭直到下午才来到办公室。 她前脚刚踏进办公室的地盘,后脚就被苏瑞尾随着,一脸疲惫,没有精致打扮,虽然换了衬衫但是一看就是一副宿醉的模样。 “苏瑞,你怎么不回家再好好休息一下。” “宋总,姐,姐姐~我昨晚没跟你发疯?我醒来发现自己衣不蔽体,我……我……我是不是发酒疯了?” “我凌晨就回家了,你是怎么发疯的,我在的时候你还好好睡地着,难道我一走你就显出原形了么?” “咱也不知道啊,我是不是被人骗了,我清清白白的身子,我……我……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全没了,你没看到?” “噗哈哈~我真没看到你的身体,别难为情,我走的时候你还衣冠楚楚,放心哈~” 小年轻们的思维就是活跃,估计在宋鳞比来办公室之前,他脑子里已经推演了上百出戏,公司地板都快被他抠烂了。 话说宋鳞比回家休息过后,神清气爽,精神头也倍儿棒。调弄了他一下之后,安慰他几句就正式开始投入了工作。 现在的她可没时间过多耗费在这种日常琐碎上。 “宋总,这是上次整理了需要您亲自去拜访的酒店名单。” “这一份是昨天酒展的报告,需要您过目和签字确认。” “还有这份是近期新增客户群体的分析汇总报告。” “这份是财务部关于新增款项的报表,也请您过目。” 自从她进了办公室之后,就没有机会停下来歇息过10分钟,除了中途接了个电话,上了一趟洗手间。 仍然还有很多业务仍未步入正轨,比如现在的客户群体的流动性和固定分销商的洽谈业务,仍需要她十分费心。 相对成熟的葡萄酒市场都有相对应的酒商和分销系统,比如拉菲,拉图和木桐酒庄,这种都已经形成了非常成熟的销售渠道,很多老牌的餐厅和酒店都会固定供应商,非必要不会轻易更换。 先不说鳞比酒业是否有机会能获得新的销售代理权,就算拥有的这些老牌酒庄的配额,要想打入这个已经成熟的市场也是如海底捞针,要突破原有秩序并非易事。 所以她都尽可能地在手上的原有品牌上下功夫,突破这个市场规则,争取新的市场份额。 除了会员制的周酒和月酒,电商渠道的零购耗费了公司大部分的成本开销,仍未成熟的供应链给公司造成了高额的成本,其中也包括人工成本和运输成本。 首当其冲要解决的是运输成本的问题,大酒商都会分别在华南华北地区制备一个大仓库,这样既能节省运输时间,又能节约成本。鳞比酒业刚开始运作,自然是不能过度开销。 不得已她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跟同行暂时共用同一个仓库和冷链,这就不得不从酒商圈入手。 但凡有机会能参加的饭局,她都是来者不拒,只要是酒圈的局她都更会尽力参加,力求寻找更多的机会拓展业务。 通过酒圈活动,她也获得了几天后的一个重要场合的名额。 这天晚上的饭局尤为重要,除了投资圈,出席的还有政权大佬。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今晚是林邑来的主场。 这是一场安排在外滩某栋建筑内的正式晚宴,具体位置只有一个门牌号,没有店名和指示牌。 远远走来,只看见一扇沉重的乌黑色双开大铁门,坐落于北外滩的一个角落里,刚好将一街之隔的热闹游客隔绝在建筑物的另一边。 熙熙攘攘的人群的吵闹声穿透过这些拥有百年历史的建筑物,到这边就只剩三三两两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落落的街道上。 会所半掩着,门口站着两个身穿一身黑色西装,耳朵上戴着对讲机的安保工作人员。就算没有明确的指示牌,也能从这副装备看出哪里才是会所的入口。 毋庸置疑,参加晚宴的人并没有多到可以尾随进入,孤零零地来到会所门口的宋鳞比因为是第一次来,正在迟疑着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入口。 这四下也是黑漆漆的,一旁在维修保养的建筑围起来高高的围栏,以至于一大片区域的路灯都属于罢工状态,想要在这种环境下准确无误地进入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属实有点难为人。 在这片空地徘徊了许久之后,宋鳞比不得已拨通了另一个朋友的电话,今天她作为他的女伴出席,这个电话应该不算唐突。 “嘟~嘟~嘟~” 正在电话接通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人,是她无比熟悉的身影。 只见他一身藏蓝色暗人字纹绅装套装,车内的光线折射下隐约露出西服内里的暗红色全麻内衬,枪驳领单排扣的设计呈现出既优雅又休闲的绅装质感,领口内搭配的内衬同色系暗红色碎花领带系着克里斯坦森结,绝对是绅装老餮。 一同从车里出来的,是一位女士。率先从车里伸出的脚上是一双流光溢彩的格里特材质的高跟凉鞋,小脚皮肤白皙既性感又可爱。随着身体钻出车厢的动作,一袭丝质的裙摆滑到了脚边,只见一个身穿剪裁得体的香槟色吊带裙,肩上随意搭着的是皮毛蓬松颜色雪白的貂皮披肩,一颦一笑尽显娇俏可人。 这不就是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沈氏千金吗,宋鳞比此刻心里五味杂陈,嘟嘟声断开,电话那头也没人接电话。 这下也不需要再继续拨过去了,林邑来出席的场子,必定非富即贵,加上身边的娇妻加持,这条街还能有比这个更旺的场子,那也是不可能的。 宋鳞比熄掉手机屏幕,远远地观望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直至双双迈进那个她一直不敢确定的门槛。 在漆黑的夜中冷静了几秒钟,她从包里翻出那张精致的小卡片,也跟着脚步走了进去。 晚宴规格果然非同凡响,没有富丽堂皇的装修和夸大其词的修饰品,一切都是那么沉稳低调,就连光线都透着木质调的氛围感。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深色调的品质和调性,到场的男士无不西装革履,女士也统一礼服着装,彰显着对这次晚宴的重视。 宋鳞比环绕一圈,估摸发现这次晚宴大概有20来人。大厅的正中心是一个10多米的长桌,桌上规律地间隔开的是一簇簇异常鲜艳的桌花,桌子两边规整地摆放着从餐盘到刀叉的一应餐具,椅子也间隔得十分周到不需要拉扯就可轻松落座。 这对于身穿紧身的裹身长裙,行动不便的女士来说,这无疑会是个非常具有绅士风度和礼仪的招待。 人群簇拥的中心一直都属于政治中心,像花蕊一样被环绕在中心的正是刚刚偶遇的那对佳人。除了几个经常出现在新闻媒体上的投行大人物比较脸熟之外,其余一应都脸生。 男士们个个穿着讲究,礼服剪裁得体,女伴也身着名品,气质非凡,扑面而来皆是老钱儿的味道。 今天这个场子似乎不太适合来做推销工作,宋鳞比暗自伤神,环顾四周也没发现她今晚预定的男伴的身影。 她应男伴的要求,今晚也是一袭摄人心魄的动感紧身长裙,一袭流水般流畅的长裙摆拖曳至脚踝边,脚上蹬着素色暗纹小牛皮约10厘米的高跟鞋。 庆幸如今仍是孕早期,小腹没有非常明显的变化,还能撑得起这一身流畅的设计礼服,高跟鞋对她来说就有点吃力。 她找了个沙发坐下来歇脚,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那对身影。看周围这些老钱家族都像蜜蜂和蝴蝶一样,环绕在其左右,宋鳞比不禁微微咂舌。 这些资本大佬跟政权界实现了从根本意义上的强强联合,一点肥水也不流到底层百姓的手里。 坐久了腰也有点受累,不再热衷于看热闹的宋鳞比这时站起来抻了抻腰,手也不自觉地抚摸上自己的小腹。 远处人群中的林邑来也注意到这一抹清丽,眼神时不时透过人群偷偷地递过来看她。 宋鳞比的电话响起,是她的男伴。 今晚的邀请函是酒商圈里大名鼎鼎的吴季帮她准备的,吴季是横跨资本圈和政圈的商界奇才。 他进入酒商圈纯粹是为了玩票,不打算轻易继承家族产业,也不愿意走仕途的他,在法国留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当地的酒庄产业打理生意。 近些年才回国,美其名曰是发展酒庄产业,其实是国外待腻了,渴望再次体验祖国的热闹和人情世故罢了。 有了家里红三代的产业支持,他在商界和政圈横着走也没人敢吱一声。 自从那次在朋友的局里认识宋鳞比之后,就知道一个劲儿地献殷勤。圈里有任何好的场子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她,这次的晚宴也是为了带她来认场子。 翩翩公子姗姗来迟,宋鳞比免不了一顿揶揄他,不可否认她确实有办法把一众追求者都处成哥们儿。一如她和司徒璞云,二如此刻的吴季。 “吴大公子,你不会迷路了~” “我到了,到了,刚刚上来,你在哪?” “我在大厅的11点钟方向,这里有张沙发。” “等我,我过来找你。” 挂完电话,宋鳞比长吁一口气,靠山来了感觉似乎没那么紧张。 不到2分钟,吴季就从大厅的另一端穿过来,一身灰蓝色亲王格子套装,气宇轩昂之余又略带些狡黠,这外形条件跟林邑来不相上下。 “亲爱的,抱歉来晚了~” “理解的,贵人事多~” “贵人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上厕所……” 宋鳞比听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捂着脸闷声笑了起来。 吴季见状也神采飞扬。 被人群簇拥的蚁王就有点不开心了,呆滞地盯着这个方向看到这幕后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身旁的蚁后不得不注意到他此刻的失神。 推了推他的胳膊将他拉回自己身边,并顺势瞟了一眼这边,果然看到一个倩丽的身影,注意到了宋鳞比和她身边的吴季。 正式进入晚宴阶段了,大家在一声悦耳的敲击声中,开始陆陆续续落座。踏着10厘米高的高跟鞋已经耗尽了孕初期宋鳞比这一整晚的精力,她拉着吴季暗示他就近入座。 吴季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绅士,见惯了大场面的他也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没有遵循落座原则。按道理来说,他的座位大致被安排在离主人位较近的位置。 主人位上落座的是晚宴的举办者,主宾上坐的是林邑拉来两口子,副陪现在坐的是另一对情侣,而宋鳞比他们远远地屈坐在最边上的角落。 觥筹交错之间碰杯和交谈的声音从这头传到那头,桌上的瓷器精美,杯盏在灯光的照射下光洁透亮,水杯和酒杯晶莹剔透,杯中的液体也流光溢彩般折射着空气中的光线。 餐桌上丰富的佳肴令人垂涎欲滴,香气四溢。 宋鳞比首先将手伸向了面包篮里的面包,小面包热腾腾,软乎乎圆滚滚的,麦香味扑鼻而来。 孕激素的分泌对她的味觉产生了些影响,大量的激素也令她胃口大增。她拿起黄油刀挖了一大块在室温下解冻过的黄油,抹在了面包中间,并将之抹匀,涂抹完毕之后狠狠地咬上一大口。 十分的满足和黄油在嘴里和面包融在一起的香味令人陶醉。 只见她边嚼边呼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惹得身旁的吴季也忍不住盯着她看,并准备随时给她递上手里的面包。 “林总和沈小姐的婚事将近,让我们举杯祝贺二位~”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应该说英雄抱得美人归!” “来,干杯~” “cheers~” “干杯!” 一阵阵欢呼声从另一头像海浪般袭来,大家都随着呼声拿起了酒杯,举杯示意美好的祝贺。 宋鳞比捕捉到远处那张熟悉的脸,脸上洋溢着幸福与甜蜜的喜悦,这一刻嘴里的面包如鲠在喉,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沈碧欢的眼神也在一众人群的祝福声中扫过,若有若无地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和他之间不太对劲…… 收回笑目之后,便拉着林邑来一起向这头一起举杯示意,确保传达出她的主权主张。林邑来此刻就如同一只被架在烤炉上的羊,早已随意动弹不得。 今晚的晚宴主办人,是沈氏家族的姻亲兄弟的继承者组织的,一桌子上有半桌政圈中心,半桌投资界泰斗,各大家族成员都在现场,不停地获取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吴季和他身旁的宋鳞比,吴家的底子他也是一清二楚的,不清楚的是宋鳞比和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她今晚实在是明媚动人,被贴身长裙包裹住的曲线也更加玲珑有致了,腰线显得更加紧致,浑身圆润饱满,面如桃花盛开,两颊绯红。 “恭喜~” 宋鳞比用嘴型回复他炽热的目光,眼神深邃而温柔。 第29章 清算一笔 自从那日晚宴之别之后,宋鳞比都在刻意地避开林邑来,避免跟他有过多接触甚至产生令人心情烦躁的情绪。 她那天挑衅式地给他扔出一个定时炸弹,直到今日她仍在担心这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爆炸之时会累及自己。 她的这句“恭喜”无形中就是一划清界线的「三八线」,是告诫自己要注意分寸,也是告诉林邑来,他们之间over了。 只是现在仍然没办法做出绝对的分割就是公司的产业。 这是她倾其所有的心血,她输得起这个人,却输不起这些钱。 在爱情面前,面包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真真切切的痛过,才明白在物欲面前,感情是最容易被抛弃的。在晚风吹来美梦的时候,它也会带来乌云,什么高山流水都不及活在当下。 如今也快怀有3个月身孕的她精力越来越不济,一天要忍不住睡好几个小觉。 偶尔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就能睡上半天,工作效率也越来越低,所谓「老骥伏枥 志在千里」,可惜四肢无力啊。 偶尔下班开车回家,在停车场也能睡上一个多小时,这是相当令她感到后怕的,这要是睡一夜恐怕人一不小心就过去了。 当然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毫无办法的她只能选择默默硬扛。 自从那次晚宴后,林邑来和沈碧欢的婚事在圈内也相当于是半公开,再也不仅仅是媒体上的八卦事件了。 她愈发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咚咚咚~” 车窗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打声,打断了她在车里的胡思乱想。 收起飘扬的思绪,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示意她降下车窗,堵在车门口,并没有退让的迹象。 “你怎么在这?” 宋鳞比急促地摁下车窗,探出半个头说道。 “我来跟你谈一谈~”这是林邑来第一次到车库找她,虽然很意外但又似乎挺合理。 “什么事,不打声招呼就过来了?” “正巧路过,你刚刚是睡着了吗?” “最近有点累~” “下车,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林邑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实在令人捉摸不透。宋鳞比脑海瞬间快速活动起来,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需要紧急沟通的吗? 推车门的瞬间,话也到了嘴边,“聊什么?” “想来对你道喜~”男人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何喜之有呢?”他们边说,边往电梯间迈着步子。 “恭喜你对我的恭喜,这样说你满意吗?” 林邑来第一次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一改往日的儒雅风范,多少有点小肚子鸡肠,她就知道他会炸,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憋这么久才跟她算账。 宋鳞比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他,没有接话,暴风雨来临的时候似乎也会挺平静。 电梯停在了家门口。 “进来喝一杯?” 林邑来被这突如其来的镇定和邀约打乱了阵脚,心里始终想不通她到底是什么套路,从未见过如此云淡风轻的女人。 难道往日的欢愉都是假象? 面对伪伴侣的“突婚”竟能没有一丝波澜,难道是自己高看自己了? 这次他是真的乱了阵脚。他不能接受自己在她心目中毫无地位。 “来,我家里有你爱喝的燧石。” 宋鳞比按下电子锁的密码,在滴滴声中仿佛听到自己砰砰乱撞的心跳,但又假装漫不经心地打开了门。 要如何跟一个伪装高手过招,只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她确实没想到林邑来会亲自找上门来,在惹怒他和挑衅他这二者之间她有点拿不定主意,不好作出应对。 惹怒他的后果是即将面对不能承担的清算。 挑衅的后果也是可大可小。 看着面前的身影,林邑来也有点不知所措,一时间也搞不清他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家里怎么会有燧石,上次那个酒商送你的吗?” “嗯,我跟他交换了几瓶酒,用我的che。” “你可真大方,那我得用什么跟你交换?” “你有什么~” “不如你改天去我那挑。” “林总,我现在可不能再去你家了。” 宋鳞比说完,快速地瞟了他一眼,心里想到那些酒十分心痛,只怪当初自己没好好把握,至少搬走几箱现在才不会感到吃亏。 “你想喝什么,我给你送过来。” 虽然心里被刺了一下,还是保持礼貌,毫无破绽地回复她。 两人来到阳台边上,这里是宋鳞比最舒服的品酒区,有风有雨,有撩人的月色,和舒适的躺椅。 林邑来看着这个只有唯一一张沙发的阳台,上面堆放着一张轻薄的毛毯,仿佛上面还留有主人的余温。 林邑来将毛毯拿起来抱在怀里,坐进了她的专属位置。 被柔软的质感包裹着的感觉非常有安全感,陷进去之后,不自觉地会把头靠进靠垫里,仰头的角度刚好可以眺望远处的天空。 这大概就是白天看云,晚上看星的绝佳位置。吹着习习清风,阳台的植物飘来的气味十分怡人。 宋鳞比换了身宽松的衣服,拎着没有瓶塞的酒瓶子和两个杯子走了过来。 她给他递过一个香槟杯,找了靠垫在墙角处坐了下来,俩人就这么斟了酒喝了几口,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酒确实很醉人,清冽甘甜爽口芬芳,最明显的特点是明明含了一口冰泉,入口后却幻化成馥郁幽香的黄油般的香气。 “你是过来找我算账的?” 宋鳞比悠悠开口问道,眼神里充满了不解,这非常不像林邑来。 “你是不是也要结婚了?” 林邑来这句话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被吓一跳,既不希望她回答自己,又非常迫切想知道答案。 “不是你自己要结婚了吗?” “是的,看样子是我要结婚了。” “我已经恭喜过你了。” “感谢你的恭喜,我也恭喜你。” “我有什么喜事。” “你最近春光满面,恐怕也是好事将近了。” 林邑来抿了一口杯中的琥珀色干白,用着十足把握的口吻说道,他仍记得在小区门口看到的场景,看车也知道那人不可能是吴季。 “呵呵,那又怎么样呢。” 宋鳞比可不想跟他瞎扯,也不希望他知道什么细节。 “吴季在追你?” 他收起玩味儿的表情,认真且温柔地看着她。就算自己即将结婚,也无法接受她即将有新欢。或者他还在抱着什么不可言喻的希望。 “沈小姐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结婚对象,你的选择是聪明的。” 宋鳞比答非所问,她能说什么,说他们刚认识,说他确实在追她,还是说她都是为了业务。 除了感情,她不想跟他有过多瓜葛。 难的就是现在没有感情可言。 “这酒不错。” “嗯,我这还剩三瓶,一会儿给你带走。” “听说最近公司经营很不错,销售额已经赶超去年了。” “不能类比,去年没有成立正式的部门团队经手,销售市场没有打开,大部份销售额度都是内部消耗掉了。” 林邑来有点吃惊地看着她,他确实没想到他对待这个业务会如此认真。这三个多月的努力一下子就将市场局面给打开了,销售额度马上就达到去年环比增长的百分之八十。 除了一些小众的餐厅和食府的订单之外,宴会和商超都已经在铺货,其中四五家星级酒店也确认了订购,还有几家正在洽谈。 “是我有点低估你的能力了。” “多亏了乔本的背书,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拿到这么多市场份额。” “今天的你有点过分认真了。” “你们婚期是什么时候?”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林邑来吃惊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撇撇嘴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头转到另一边,然后说道, “大概会是半年后,具体情况还没确定。” 宋鳞比听完,不由得挑挑眉,觉得甚好。 “挺好的呀。” 这么自欺欺人之后,又觉得心情很沉闷。她想摸一摸自己的小腹,又害怕这个动作过于突兀,不希望引起他过多的关注。 这是她自己决定要生下的孩子,与他人无关。 两个人都保留着各自内心深处的想法,你来我往总也答不到点子上,突然的静默让大家都没在开口。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阿道夫的呼噜声,喝了一小杯酒之后,宋鳞比放下了杯子,这是她控酒以来第一次打破戒律。 她起身将酒杯放置到桌上,顺手将一旁的音响打开,悠悠地传出一阵低沉的旋律,扰乱了原本静谧的磁场,也带走了大家飘浮不定的思绪。 宋鳞比从冰箱拿出两瓶冰冻的矿泉水,递给他一瓶。 林邑来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在小阳台上来回踱步,时而抚摸边上的绿植,时而目视前方,并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点燃了一根。 几乎很少能见到他吸烟的场面,宋鳞比捂了捂鼻子走上前去从他手中把烟抽走,美其名曰是为了他的健康着想,实际上是不想吸二手烟,甚至三手烟。 “酒喝多了有点迷糊,这个时候来一根烟能让我保持清醒。” “喝醉酒就休息一下,抽烟对身体不好。” “这是久违的关心吗?” 宋鳞比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逐渐放下心里的不满和芥蒂,已经慢慢地开始接受也许就是没缘份,不是不对。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我的关心了?” “从现在开始。” “呵,你真是会为难人,给我发工资吗?有工资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一天三顿不落,早中晚准时请安。” “鳞比酒业你不要做了,我要把你绑在我身边,哪都不许去。” “什么,林总想金屋藏娇?” “你怎么说得那么直白。” “不如我金屋藏娇,林总可看得上我这小笼子吗?” 说完她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起居室,挥一挥手跟他示意。 被捉弄了,林邑来苦笑了一声,注视着她,似有千言万语般噎在喉头,脖子上的喉结苦涩的上下来回滚动。 说什么都说不过她,他抬起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一切不过是玩笑罢了,二人也都心知肚明。似乎有所挑明,又似乎全蒙在鼓里,这两个人又玩起了互相拉锯的小游戏。 “明天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林总这是何意?今晚不走了?” “你让我喝了那么些酒,我开不了车。” “我愿意代劳给你叫个代驾。” 宋鳞比可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收留他,闹出点笑话来的话,在上海估计就混不下去了。 她现在活动的圈子跟他们几乎完全重合,很多商业活动还得仰仗于他们的资本圈呢。她可不想闷头卖大酒,要想做大做强就要动用一切可用的资源。 “今天我真不走了,我要在你这休息。” 他眼看商量不成,就开始耍无赖,男人要是开始耍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现在你可是各大媒体的聚焦对象,你明天要是从我家出去,我还能在上海混吗?” “真到那种时候也不是毫无益处。” “是对你有益,我就是那个众矢之的。” “那我们就回美国好了,一走了之。” 宋鳞比心想,男人的酒话不可信,女人可不是不倒翁,她也不是打人柳,左右摇摆个什么劲儿。 闷头干大事,闷声发大财。 “行,我收留你一晚就是了,不需要这么大牺牲,我还不饿不想吃饼。” 说完转身离开,去卧室给他拿了身合适的换洗衣服。这是林邑来第一次在她这里留宿,屋里是什么补给都没有给他准备的。 林邑来看着走远的身影,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环顾四周,屋里除了她的个人用品,多余的水杯,拖鞋,任何男士用品一概没有。 他是第一个占据这个巢的鸠,不免有点沾沾自喜,放下酒杯就向屋内走去。 “下次我是不是得自己带双拖鞋过来?” “你要长住吗,还剩半年就要结婚了,你这小算盘打得有点精了,沈小姐估计不会轻易饶了你的,慎重,慎思。” “你倒是真的挺关心我。” “快去洗漱。” 把林邑来送进了浴室,她才稍微感到有点放松下来,来到客厅边,点燃了熏香,给自己倒了杯热水,重新窝回阳台的躺椅上去。 这才是属于自己的时刻,此刻才能感受到身心疲惫的滋味,得到彻底放空后的她逐渐失去了清醒,歪着头在椅子上睡着了。 朦胧中她仍就还能够感受得到,隐约被抱起,在一个温暖馥郁的怀抱中被移动到柔软的大床上,得到伸展的躯体瞬间彻底放松下来,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是让林邑来意想不到的,看着她沉沉睡去的容颜,竟沉静温柔得像个小孩,让人贪婪地以为能一直捧在手中,别不开眼。 第30章 吃个早餐吧 二人相拥而眠,直至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上,阿道夫也来到床上,望着陌生的氛围不敢上前,转而蜷缩在床尾,又开始了呼呼地打盹。 宋鳞比抬起沉重的眼眸,确认了身边这张舒展的睡脸正规律地吞吐气息,阳光轻轻地打在他的脸颊,并没有将他唤醒。 在光线反射下,他脸上的绒毛就像一片贫瘠的土地,稀疏地冒出一些细小的小草,尘埃在上空飘扬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落脚点。 她轻轻转了个身,将自己转向了他。 目光也更加大胆地在他的脸上流连,从光洁的额头开始一路向前,冲上高挺的鼻梁,鼻头的弯度就像一个巨大的墙角,缩在里面一定很舒服。 再折返回到鼻子的两侧,那是一双蕴含了丰富情感的眼睛,每次看他都会给讲故事,讲一些关于爱的语言。 眼睛告诉她的话,比嘴更多。 他是一个喜欢用嘴行动的男人,比起说话,他更喜欢亲吻。 想到往日的深情,宋鳞比又陷入了无尽的沉沦,清晨旖旎的阳光是此刻的催化剂,她轻轻伸了个懒腰,顺势将自己埋入这个陷阱中,靠近他的怀里,呼吸他的气息。 在他的脖间留下一丝丝微薄的痕迹与缠绵。 感受到怀里的温暖和脖间的旖旎,林邑来重重地吐出一口呼吸,大手顺势将始作俑者揽入了怀里。 胳膊划过她脖间顺滑的发丝,嘴唇在头顶和额角轻轻地摩擦,留下许多印记,两颗贴近的心脏一起搏动奏出美妙的乐章,从胸前穿透到各自的身体里。 “要不要吃个早餐。” 林邑来率先打破沉寂,不再满足于现状的他,也不满足于此刻的禁锢,仍惦记着昨晚的月亮。 “不行,今天不方便。” 从怀中回过神来的她赶忙制止,现在可不是合适的时候,可是悬崖勒马能及时停下来吗? “不行,我就想吃个早餐。” “我给你煮面。” “我肚子不饿。” 林邑来被她弄的有点气急败坏,矢口否认着自己早已空落落的肚子,想到那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感觉更饿了。 “可是我有点饿了~” 宋鳞比见状撒娇道,她从昨晚开始就没来得及吃东西,再闹下去估计得低血糖,干脆使出了撒手锏。 平日里也不怎么服软的女人,今天躲在他怀里撒了个娇,他有点动摇了,开始像个泻了气的气球一样,松开了胳膊。 “我去给你煮个面?”男人问道。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宋鳞比眨了眨狡黠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说道。 “突然有了动力,等等,这是不是个圈套?” “为时已晚,你已经被我套住了,快去给我煮面。” “算你厉害~” 林邑来亲昵地在她脸上亲了几口,才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身后的人也忍不住露出来个大大的满足和笑容。 “煮个咖啡就好了,家里有面包。” 平日在家里也甚少自己开火做饭的人,也不忍心让他真的下厨,简单应付两口向来是她的生活准则。 这个在家里有人伺候的男人,也不见得能做出一碗好吃的面来。 宋鳞比一边走向浴室,一边暗自腹诽地做出一连串的心理活动。 来到厨房,看到干干净净的台面和锅具,林邑来也明白了,这个厨房估计做不出一碗面来。 热腾腾的汤面是治宿醉最好的解药。 看来计划泡汤了,遂转身走向台,给咖啡机填充备料,翻箱倒柜才找出另一只咖啡杯。 大清早来一杯浓浓的脂香四溢的黑咖啡,也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这个女人一定是咖啡的忠实拥趸,各式各样的咖啡豆摆满了收纳盒。其中不乏一些优秀的产区,还有许多器具,就是咖啡杯比较稀缺。 正当咖啡的香气弥漫到整个客厅的时候,宋鳞比洗漱完毕走了过来,递给他一个新牙具,看起来像是某酒店收集回来的。 然后顺手将吐司放进吐司机中加热,再把冰箱的黄油也拿出来解冻,冰过的黄油会锁住油脂味,把它们放在加热中的吐司机上面热几秒钟,就能得到一盒质地绵绸细腻的黄油,将它抹到烤热的面包片上,金黄脆酥,瞬间融化吸收的黄油香气四溢,是搭配咖啡的绝佳选项。 只见她一顿行云流水操作之下,就将咖啡面包和黄油摆盘完毕,餐盘上还增加了几个不同品类的水果,树莓蓝莓还有小番茄,极具艺术性和美感,令人胃口大增。 林邑来从浴室出来看到这一幕也大吃一惊,顺势调侃道, “这是酒店的送餐服务吗?” “是的,林总请用餐~” 二人轻松欢快地吃完了早餐,倒也十分和谐。 殊不知,还有一场腥风血雨在等着她。 前脚刚到公司,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剃成寸头的发型十分规整,带着黑超的脸黢黑到别致又不失性感,可惜浑身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您好,请问您是宋鳞比吗,女士?” “是我……” “我们老板有请,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 “我们是沈宅的人。” 此话一出,宋鳞比就知道来者何人了。不好再过多质疑,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走一趟。 跟着他们直接从大厦的大堂穿出来,只见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从旋转门出来就直接钻进了车里。 一路驰骋,车子来到了郊区,一片大树林里还坐落着几栋别墅,这是寻常百姓从来没有涉足过的领域。 门口有设关卡和路障,四五个同样装备的安保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巡逻工作。普通人就算路过,也会当场被巡视检查一番。 路过安保站的时候,前排车窗缓缓打开,跟车外的安保人员说了好几句,出示了证件才给放行。 车子沿着公路又继续往前开,这里从外边看起来,就是彻彻底底的一个大森林,只可惜是一个不对外开放的森林。 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才看到稀稀疏疏的几栋楼,沿着楼前的转盘转了一圈,最后在其中一栋建筑前停了下来。 宋鳞比此刻有点吃不消了,她为什么要跟着他们来到这里,应该来这儿的人不是林邑来吗?! 她跟着工作人员进了楼,楼内果然也是一派富贵祥和之象,以白色为基调的设计点缀着些许金色元素,十步一个岗,二十步一个哨。这绝对不是她想来的地方。 随着脚步上了楼,推开门就能看到一个大会客厅,正中央是围成一圈的半人高意式沙发,沙发上坐着的是沈碧欢,她正在等她。 沈碧欢身上穿着紧身的大地色碎花齐膝小旗袍,胸前挂着一串垂至胸前的小珍珠项链,齐耳的短发归顺至一个方向后脑勺上,从前额处开始用一条珍珠镶嵌的发带套至脑后,脚上穿着一双卡其色的小牛皮方跟乐福鞋。 她整个造型休闲舒适又优雅大方,就像中式风混搭的法式风一样浪漫多情。 “宋小姐,别来无恙~” 她勾起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宋鳞比,单枪直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沈小姐,好久不见~” 其实前两天才刚刚见过,出于礼貌,宋鳞比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她们实在也没什么交情,只见过一面,最基本的社交关系都没有建立,今天在这里会晤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沈碧欢无非是摸清了宋鳞比的底细,这次邀约无非就是一为明示对方,侵犯了自己的领地,二是警示,不为其他。 宋鳞比也很清楚,只是这场战役来的有点太突然。早上她才刚刚跟林邑来一起吃完早餐,多少会有点尴尬。 “我知道你跟邑来哥之间的关系,但是他现在是我的人了,你以后注意一下分寸,不要再越雷池了。” 沈碧欢一边玩弄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手上的美甲一看就是新做的,不然不会那么令人新鲜。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除了有一些难以分割的业务关系之外,我跟他现在感情上毫无瓜葛,以后也是毫不相关。” “你一看就是个聪明人,希望你信守承诺~” 她一边说,一边示意手下给宋鳞比带个座,一旁的佣人立刻将茶杯奉上,给斟满了一杯英式红茶。 现在用下午茶似乎还为时尚早,宋鳞比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随后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小口。 “宋小姐现在做什么生意?” “我现在做葡萄酒贸易,沈小姐平时爱喝点吗,我让人给你捎几箱过来,您平时喜欢什么酒庄?” “我不太会喝酒,但是我记得邑来哥很爱喝酒。” 宋鳞比一听这话,不禁挑了挑眉,这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林总也是我们的客户,前两天他还托我们圈里的一个朋友帮他找一款酒呢,这事儿我也是听别人聊到。” “哦~什么酒?” 听到林邑来就来劲儿,沈碧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兴奋地问道。 “据说是一款干白,市面上特别少见,我前段时间在展会还喝过,我记得当时林总也喝了那款酒,记得他还赞不绝口来着。” “那你帮我找找,花多少钱都可以。” 这位姐脑瓜子也不太清楚啊,这么容易就上钩了。宋鳞比一听这话,赶紧调动起自己的神经,紧张地摆摆手说道, “什么钱不钱的,能为沈小姐办事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定当竭尽全力。” “这怎么行,怎么说我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齐叔,你去拿支票簿过来。” 她扭头对旁边一个穿戴整齐的男子说道。 宋鳞比满脸不自在,并作势拿起了茶杯,又轻轻抿了一下。 “你去帮我找这款酒,多少都可以。” 说罢在支票簿上签下一连串数字,麻利地撕下来递给宋鳞比。 宋鳞比瞅了一眼那张支票,看清上面有个0后麻利地接了过来,谄媚地问道, “那酒是送到哪个地址呢?” “直接送到这来,齐叔一会儿给你留个联系方式。” 宋鳞比不免有点沾沾自喜,今天这一趟来的绝对是物超所值,意外之喜,感谢林邑来无形中给她牵线搭桥,感觉他又被卖了一遍小猪崽呢。 “沈小姐爱喝点什么,下次我让人顺道一块送过来。” “我平时喝蒙哈榭的比较多,有什么好酒吗?” “那真是太巧了,我手里刚好有一批08年产的蒙哈榭特级园,改天一块送过来给您尝尝。” 沈碧欢估计也没想到今天的开局会是这种走向,二人又十分愉快地沟通了好一会儿,建立了正确的社交礼仪和良好的人际关系。 一顿化骨绵掌打完之后,二位各取所需,皆大欢喜,沈碧欢才派人送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打开手机给林邑来发了个定位,并附上一段文字「林总,有人托我帮你寻酒,你可真是有魅力啊,鳞比酒业的业绩全仰仗您了~爱心」 看到信息的林邑来立刻就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看一遍这个句子,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冲动。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边就已经凭实力扭转乾坤了,不得不感叹佩服,但是拿自己开腔,又有点不爽快! 遂一边摇头,一边赞叹「点赞,高手,实在佩服」,有点好奇她会给自己找一款什么样的酒,又发了一条「我只喜欢喝你酒柜里的酒」。 宋鳞比摇头苦笑,想的美呀,她的酒才不轻易送人呢。 「给你找几箱奔富,还望笑纳~」 「那你留着自己喝……」 「别啊,我这是有偿服务,而且,这是预付费~」 「你要是不想我砸你招牌,就给我找点好酒。」 「我的专业水平,你还不相信么?」 「你的能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不准含沙射影!」 「那得看你表现~」 「我非常乐意给你引荐一个」 「我的喜好只有你知道」 「……」 「我喜欢吃什么,也只有你知道」 「……」 不管开端怎么样,宋鳞比最后总是会完败在林邑来的无赖之下。 当一个人不再拘泥于任何形式的死要面子的时候,他就能打败百分之九十的敌人,包括他自己。 第31章 自以为是的幸福 流年不太顺利,很快就来到陈仲恺大婚的日子,前几天刚刚应付完林邑来那边的内室,今天又要来应付自己的外室,实在是有点累了。 前几天找酒也不太顺畅,「果然该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我的就不是我的」,宋鳞比心里默默念叨。 她拖着个孕体,精力越来越有限,这几日孕激素作祟使她夜夜不能寐,就连后背也变得无比僵硬,偶尔牵引到似乎隐隐作痛。 这也是每个准妈妈都要经历的过程,应该说苦头还在后面呢。 师哥的婚宴在凯悦的室外草坪举行,风格简约时尚,环境优美宜人。主色调是白色,搭配的绿色草坪和绿色丝带点缀,应该说这是每个女人都不能够拒绝的婚礼。 简直不能太棒了,非常小清新,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和美感给宋鳞比沉闷的心情带来一注小小的甜味剂,心情瞬间爽朗了起来。 参加婚礼首当其冲肯定是来看看新娘子啦,宋鳞比也不落俗套第一时间找到新娘休息室。 这里已经聚拢了许多捷足先登的喜客们,有已婚的,也有未婚的,以女性群体居多。 新娘子静静地坐在中间,笑盈盈地望着来道喜的客人们,背景板是一个用鲜花搭起来的拱桥状的装饰,吸引着众多上前等候跟新娘子合影的看官们。 看到宋鳞比的出现,梁安琪是一点都不惊讶,当然大部份原因是因为今天她才是女主角,不安肯定会被喜悦淹没,这点小事不足以动摇她的心情。 给宋鳞比的请柬是梁安琪让陈仲恺亲自送过去的,除了想通知她分享自己的喜悦之外,她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宋教授,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哦~我来晚了?” “我以为你会很忙,没时间过来参加我和仲恺的婚礼。” 说罢,脸上透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微笑,这个女人一直将她当作自己的假想敌。这么多年都在同一个单位里工作,没有被穿小鞋或者把工位挪到厕所门口,也是大幸。 “总之,恭喜你们了,祝你们早生贵子,今天的酒是我代表公司给师哥送的一点心意,希望大家喝的开心~” 宋鳞比扯着大大的笑容,说着最违心的祝福,谅她也挑不出毛病,去她的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谁都不能招惹她,这段时间当小狗当够了,她可不是随便任人拿捏的,混了小半辈子还是攒了点脾气的。 “我们来拍个合影~” “好啊,让我也沾沾喜气。” 宋鳞比将外套脱下来递给身边的人,只见她一袭黑色抹胸紧身小短裙,一脸严肃地站在新娘子身边,完全没有要互动的表情,拽出天际。 摄影师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将这一刻看似不太和谐的场面定格下来。 “仲恺最后还是做了个比较正确的选择。” 梁安琪小声嘀咕道,说完抬起头看向她,满脸挑衅。 “梁小姐,你的假睫毛好像有点脱了~” 宋鳞比没有直接回答,悠悠地低下头看了她几眼,最后慢吞吞地说道,主打一个气死人不偿命。 “哪里,是吗?快给我拿镜子来~” 氛围烘托到位,梁安琪慌慌张张地扭头向众人寻求帮助,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宋鳞比撇撇嘴就离开了,身后传来一阵骚乱声。 「哎呀,我的眼妆怎么成这样了~」 「我的睫毛都快掉进眼睛里了!」 「这个头花也乱了,快来帮我整理啊!」 「我整个妆都花了,怎么搞的啊!」 宋鳞比踏着这阵骚乱回到了婚礼场地,再看看这美丽的小清新,着实是跟新娘子的风格不太相符。 另一边,候场处是新郎倌的人,大家都在嬉笑玩闹,瑞哥他们给陈仲恺当伴郎。 看到熟悉的面孔过来,大家都放下了原有的拘谨,显得更欢快了些,用着熟悉的方式和语气互相打招呼。 “宋教授,今天是来砸场子的吗?” “别理他,教授。” “你信不信教授一会儿咬你~” “我离你们远一点,免得殃及池鱼,教授我是良民。” “我是法官,你们逗。” “我是村民哈哈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话语如流水般涌过来。 宋鳞比看着这些家伙,今天都人模狗样地精装打扮来,还怪不适应的,跟平常的挖矿民工有点格格不入,佯装生气道, “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单身狗,破坏磁场的是你们,与我何关?再造谣生事,我让你们研究生毕不了业~” “啊~不要啊,教授!” “我错了……” “苍天饶过谁!” 宋鳞比玩味儿地看着这几个人抓耳挠腮,饶有趣味。遂从刚才的故作冷漠中恢复过来,回以一个大大的微笑。 大家这才长吁一口气,纷纷直呼阴险。 “我这里有几张酒展的入场券,送给你们去玩玩?” “好呀,谢谢教授!” 看这这群人变脸比翻书还快,瑞哥在一旁直摇头叹息,既菜又菜,将来一定被女人玩死。 “lynn,当老板的感觉如何?” “还行,跟挖土没啥区别。” “那啥时候也捞一下我,我这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日子没法过了~” 瑞哥假装跟她诉苦,大家在一起确实很欢乐,都是在研究院干了好几年的老人了。 宋鳞比是他们这圈人里,第一个跳出来创业的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既背负着极大的责任,又面对了巨大的压力。 就如同当初在国外留学,大家都穷的吃不起饭的时候,每天忙得上窜下跳兼职赚钱和课题研究一周七天连轴转的时候,她却跑去学了个品酒师,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是与众不同的,林邑来也是与众不同的。命运之神让这两个人在生命长河中激流勇进,却忘了给这两个人留下退路。 在大家打趣说笑中,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了。 宋鳞比抻了抻后背,希望快点结束这场人间喜剧,同时也会笑着祝福师哥,祝福他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至于自己的幸福,还得靠自己努力。 她的幸福不依附在任何人身上, 只有自己觉得可以的时候,才是真的可以,就算是林邑来也不行。 林邑来这边也是忙的脚后跟不着地。 这几日沈氏一直缠着他,陪吃陪逛,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事宜了,也是十分和谐。 今天来凯悦试菜,一不小心就撞场子了。 酒店工作人员正带着两位准新人来观摩这场精致又优雅的小型婚礼,婚礼现场布置的十分精美,小而美。 婚礼现场入口处的名牌上写了陈仲恺&梁安琪,画像上婚纱照上的新郎官确实有点像林邑来认识的那个人。 这不由得令他燃起了些兴趣,跟随工作人员的指示来到婚礼现场时,也颇具趣味地环绕四周观赏了一圈。 远处的舞台上,新郎和新娘正在交换戒指,新郎是他,新娘不是她。 不久后的又一场婚礼现场也会是这种场景,新郎是他,新娘也不是她。 林邑来在婚礼现场搜寻了一圈,果然看到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坐在前排位置,侧身对着他这个方向,只见她翘着二郎腿,头微微侧着脸朝舞台方向。 而林邑来一行人正好在舞台的10点钟方向,这边突兀的空地突然出现了浩浩荡荡的这队人马,宋鳞比忍不住转头看了几眼,不出所料他们都互相看到了对方。 宋鳞比微微感到诧异,这两口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来参加婚礼的? 不管怎样,都不希望在此时此刻跟他们有任何交集,身心疲惫的她还不如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吃狗粮呢。 “邑来哥,我觉得这种小型的婚礼也挺温馨的,我好喜欢他这里的布置风格,白色的花在草坪的衬托下特别干净。” 沈碧欢抓着他的胳膊使劲地晃了几下,微微仰起头,满脸娇羞地撒着娇,眼里都是星星。 远远坐在椅子上的宋鳞比看到这一幕,饶有趣味地一直盯着看,无法别开眼。 她倒十分好奇,他是如何应付女人这一套亲昵的行为的。 自己谈恋爱是一回事,跳出这层关系旁观别人卿卿我我又是另一种感觉,要是这个男人不是自己喜欢过的人,估计会更有野趣。 林邑来似乎接收到了从草坪上传来的炽热的眼神,不经意扫过她几眼,果然发现那双聚焦点在自己这个方向的她。 他略显尴尬地用冷漠的表情来掩饰自己,只见他看了几眼之后便开始眼神闪躲起来,丝毫不像宋鳞比那般直白。 他一边整理自己的情绪,一边应付身旁娇羞的撒娇女郎。 “这种感觉特别清新,你喜欢就行。” “我感觉还算ok,要不我们再看看其他?” “你定~” 边说边抽出他被搂着的手,并作势掏出了手机,自以为不留痕迹。拿出手机的他顺势打了个电话,借机踱步离开了那个被灼热视线包围的空地。 鬼使神差他给宋鳞比打了个电话,看到来电提醒的那一刻,宋鳞比甚至以为她眼花了,这个男人大概是疯了! “喂,你疯了吗,在她面前给我打电话?” “这么巧在这偶遇了,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 “林总,我可没这份闲心。” “那我晚点去你家。” “你……你在我家交了房租还是怎样?” “晚点再说,不然你来瑞吉也行。” “我今晚不行,我一会儿可能会约沈小姐,要报告一下工作进展。” 宋鳞比说完,朝着他在的方向恶狠狠地盯了一眼,身心俱疲。 林邑来被她将了一军,气到说不出话来,电话那边的人趁机将电话挂断了。 经此一役,宋鳞比彻底没有心思继续参加后续的婚宴了,给的礼金只赚到个出场费。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找机会溜到洗手间整理好衣服之后便准备提前离场。 可惜天公不作美,她刚走到酒店门口就碰见了刚从大堂那头穿过来沈碧欢和林邑来,这次是彻底双双打了个照面。 “宋小姐,这么巧又见面了。” 沈碧欢一下子就钓住了她,不给她装傻逃跑的机会。 “沈小姐,这么巧了,你们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吗?” 说罢她又看向林邑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林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林邑来冷冷地答道,拉着沈碧欢作势要走。 宋鳞比看着那双手实在是辣眼睛,抬头看向了另一边,酒店里人来人往,就偏偏这么巧给撞上了,难道水逆了吗? “我们是来选婚礼场地的,对吗邑来哥哥。” 沈碧欢的声音恰是时候地从另一边响起,声音真是好听,柔柔的,是白月光的味道。 “嗯~” 林邑来一边回答,一边看向了那张脸,试图从中读到一些关于他的故事,可惜那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不给他任何一个读心的机会。 “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二位了。” 宋鳞比说完迅速地转过身去,离开了这个修罗场。 “呼~” 边走边吐气调整心情,今天真是被气得够呛。 沈碧欢拉着失魂落魄的林邑来离开了酒店门口,看着他那副丢了魂儿的模样,她心里也没有了分寸。 她知道这是一份她如何求来的感情,看似高高在上,实则摇摆不定,随时都有可能从高空坠落。 她是懂得取舍的,她知道求一个人不如求一颗心,但是那颗心如果不能遂自己的意愿,那还不如求自己快活。 不管怎样,她现在就很快活,她得到了她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况且他还是那么耀眼,要是没了自己出身家庭的这层关系,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她实在是很满足,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事情的发展走向利好自己。现在抓在手里的就是牢牢的幸福感,抬眼看到的世界只有他一个。 从婚礼场地出来,他们又回到了餐厅,今天的意外收获是可喜的。她心里很清楚他跟她是什么关系,调查资料早就在她书房的抽屉里,可那又怎样呢,她还是能毫无顾忌地把他从她身边掠夺过来。 自以为是的幸福,会是真的幸福吗? 第32章 好水酿好人 不出半个月,研究院的川蜀地区主要石窟遗址群项目启动了。宋鳞比决定以客座研究员的身份参加,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这种强度比较适合她现在的状态。 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微微显怀了,微微凸起的孕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她现在更重要的身份是一个母亲,然后才是研究员。 当然,她是一个自由的孕妇,不受任何人影响,她对自己有着绝对的决定权。 除了要保证生活质量,更要注意身体的健康。任何高强度的工作都不在考虑范围内,包括不仅限于两三个月内都投身在某个石窟研究工作当中。 每每工作闲暇之余,她都沉浸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她抚着肚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像维纳斯一样令人挪不开眼。 “宋教授,你的幸福都快溢出来了~” “师哥,你们也赶快要个孩子。” 陈仲恺经常调侃她,看着她那副模样,心里的感觉十分特别。他们一直没有正式聊过关于这个话题,至今也不知道她的孩子父亲是谁,可是这个问题似乎对她来说并不是问题。 她也不希望跟其他人去探讨个人问题。 “我可能没有那么幸运,安琪还不愿意要孩子,哎呀~” 说完,他脸上一顿苦涩,笑笑期待缓解自身的尴尬。 “这种情况也正常,毕竟多个孩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要理解,更要陪伴她一起做好迎接宝宝的准备。” 虽然自己是很迫切地想要一个孩子,可是她特别理解要生一个孩子的种种后果,对一个女人来说,多一个孩子并不只是怀胎十月这么简单。 生孩子可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 等等,她自己不就是一时的冲动吗? 她没能劝服自己,可是也没办法不沉浸在这种幸福当中。这个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呀,并不需要与别人分享,这么想也许能缓解自己无法与人分享孕育喜悦的孤寂? 其实她内心还是有点苦的,谁也不是圣人,有点俗人该有的愿望也并不丢脸。 但是最重要的是有承担风险和责任的能力。 经济压力不会给你任何心存侥幸的机会。 她矛盾着,随着胎儿月份越大,孕激素分泌越旺盛,她就越觉得矛盾重重。 “鳞比,你把这份报告整理完差不多就能回去了。” 陈仲恺时不时还会心疼着她,毕竟是自己的的白月光。男人,呵~谁也不能阻止他继续把白月光当白月光。 “是的,今明两天我就能做完了,我还要去一趟重庆,约了两个酒店负责人洽谈业务。” “你可太能干了,事业越做越大。” 能得到男人在事业上的认可也是非常不容易的,宋鳞比心里很清楚自己有多努力。 “师哥,你有没有除了考古之外想要干的事情?” “这个我真没想过,似乎除了考古我没什么别的可干的。最近路越走越窄了,除了石窟还真不知道该干什么。” 说完,陈仲恺不由得长吁一口气,人生越来越不自在,路越走越窄,也会时而迷茫,时而自我麻痹。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巨大的骗局。 不是被骗,就是自我欺骗,本质上或许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人生没有了退路,我们不就更好能勇往直前了吗?这也许是最好的鞭策。” “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你这里喝到鸡汤。” “只要是良药,何苦介意是谁给你的。” 陈仲恺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突然发现也许自己并不十分了解她,她也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小师妹了。 两个人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虽然从同一个出发,但是稍微有一点角度的偏离就能差出十万八千里。 他们现在就越走越远。 “我还记得你大学时的模样,你那时候特别喜欢赵佶,从来没见过一个女生会这么痴迷古人。” “我就这样活成了个传说?嘿嘿,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是个虚无的寄托。” “你正是有着这股研究的劲头,才能这么年轻有为还没毕业就独立完成了一个课题。” “要不是有这个课题buff加持,我也不会得到留学的保送资格。” “人生走的每一步,都算数。” “哈哈,师哥我俩今天是在互相喂鸡汤吗~” “嗯哼,小不点,师哥敬佩你!” “我也有点敬佩我自己,人生不要虚度。” 宋鳞比很少会在外人面前这么自我膨胀,一定是孕激素刺激的缘故,让她无缘无故地多愁善感。 不需要重启人生,也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今天鸡汤太多了,有点犯恶心,哕! 一定是这该死的孕激素作祟,宋鳞比迅速结束了话题,完成工作任务后就回酒店休息。 这天夜里,思绪万千飘回了千年石窟。 某个夜里,她也如这晚一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那时候她是饿的,悸动不安的;今天夜里也是被饿得睡不着,烦躁不安的。 那时候的她,对未来充满对未知的憧憬,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倍感期待。明天的太阳,或者阴影都能引起她某个瞬间的共鸣。 这个时候的她,对未来充满了已知的幻想,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事物都有条不紊地做好了规划。时间在她身上施展了魔力,像一个定时器,也可能是倒计时。 一切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次日一早,她就早早地离开了项目组,临时约了个业务洽谈,身为兼职研究员和全职老板,首当其冲是要将业务拓展摆在第一位。 她相信自己的磁场,顺其自然发生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定数。 宋鳞比着急忙慌地赶到了山城,吴季前两天临时给她抛来个橄榄枝,给她安排了个新业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吴季是有两把刷子的,这在酒圈甚至是投资界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前年在海南博鳌举办的国际旅游博览论坛中大出风头,促成了国际上最大的葡萄酒进口贸易,并捆绑成立了当时最大规模的文旅项目——东山岛开发计划。 山城的百姓嗜辣,也嗜酒。麻辣火锅佐以干爽冰凉的干白,或者起泡酒,那是绝对的完美搭配。 或者香槟,或者雷司令,或甜,或干,任君采撷。 吴季邀请她到山城参加总裁峰会,与会人士全是各大行业的总裁以及企业管理者,如果能促成两个以上的合作关系,这个月的业务量就达标了。 山城的城市离天空特别近,手可摘星辰大概说的是这个城市的夜色。天气晴朗的时候,夜晚的星星就会密密麻麻的,就像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一样。 天气不好的时候,乌云也黑压压的,就像随时会掉下来压到头顶一样。 峰会酒店安排在山顶酒店,顾名思义酒店就在山城最高的山顶上,离海平线距离小一千米高。 除了环山公路能够到达酒店下面200米处之外,还得步行10分钟才能盘旋而上到达酒店大堂入口。 平时也会有电瓶车负责来回接送住店客人的服务,下面的工作人员表示这几天客人激增,有点忙不过来,宋鳞比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就往上攀登。 她从来都不是愿意干等的人。 吴季早早就在酒店大堂等候,当宋鳞比气喘吁吁地来到大堂时,他吃了一惊。 “你……你自己爬上来的吗?” “我怎么听你这话不太舒服……” “我没别的意思,酒店没有安排车接你吗?” 吴季听完谄媚一笑,随后重新换了个方式继续问道,也许是他从没见过她这么可爱的一面,也许是卸下拘谨后的宋鳞比特别迷人。 总之他就是嘴欠,想变着法调侃她,当然她也从不惯着他。 “你就这么习惯被动地等待别人主动吗。” 宋鳞比将行李丢给他之后,就径直地向前台走去,这时后面又传来一阵声音, “哎~我开好房了,不用那么麻烦,去我房间。” 说完之后眼神发亮,嘴角的弧度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龌龊。 宋鳞比回头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用嘴型给他回了一个“滚~”,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你去,准保没房了。” 吴季在后面又小声嘀咕到,回过头继续歪坐在沙发上,一副坐等好戏开场的姿态。 宋鳞比在前台似乎不太顺利,她跟酒店前台交涉了许久,并时不时扭头往这个方向看几下,随后又继续等待,交谈,经过几番回合,最后沮丧地回到休息区。 她又佯装生气地质问吴季,“唉,你怎么也不给我留间房?” 吴季慢悠悠地抬起眼,瞅了她一眼,随后笑嘻嘻地说道, “我说了你不信,没房了,我来的时候就剩这一间套房,看来你只能跟我委屈一下了。” 说完笑嘻嘻地把墨镜推回眼睛上,随后不顾她的表情抗议,站起身就把她往电梯厅拉去。 “大哥,你看到我现在是个孕妇了吗?” “我知道啊~” “你不要那么重口味好不好……” “瞧你说的,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吗?” 宋鳞比没说话,拍了拍他肩膀继续往前走,走到了他的前头。 房间里。 这是一间套房,还好有两个独立的空间,宋鳞比毫不客气地将行李搬进卧室去,一副鸠占鹊巢的模样。 “今晚晚宴是8点开始?” 她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道,全然不顾吴季那微妙的表情。 “唉,你这是打算跟我分同一张床?” 宋鳞比停下手头的动作,抬头看着他笑着说了句, “没有,今晚我得睡床啊,我可是个孕妇,谢谢你让给我~” “这没天理~” “哪呢,感谢你伸出援手!” “你等着我今晚跟你抢被子!” 宋鳞比抬头看了看他,随后拿起衣物走向了洗手间,很快里面传来了一阵洗漱的声音。 徒留吴季一人在卧室独自凌乱,他可真拿她没办法,又不能扑上去吃了她,笑笑便走开了。 他是一个真正的绅士,这点毋庸置疑。 一直在追求她的路上越走越远,眼看她独自美丽,又眼看她拖家带口,毫无机会啊。 百无聊赖,他躺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随手翻了几个节目都是无聊的新闻,直到出现某个熟悉的面孔。 林邑来和沈碧欢在某政要部门的支持下,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记者招待大会,这个挺有意思,不由得稍作停留看了片刻。 吴季小的时候并没有跟他玩的很好,他跟他们并不在同一个大院,也甚少有交集。 最初的交集是跟沈碧欢在某办的联欢会上,那可是从小学开始就认识的熟人,没想到她如今会和林邑来喜结连理,这可笑的世界。 林邑来家发生的事情可是轰轰烈烈,整个京圈无大院子弟不知,无大院家庭成员不晓。 应该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如今这般也算一种轮回。 正在他沉迷遐想的时候,宋鳞比从浴室出来了。她换了身黑色长裙,优雅大方。 她的气质属于特别出众的,就算是这么普通的黑色长裙,吴季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心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正当他脑子又开始活动的时候,宋鳞比直接略过他,瞟了眼电视机里的节目。 “怎么,你老情人啊?” 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人家要结婚了。” 吴季继续口吐莲花,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宋鳞比也并不在意,也没有及时否认。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吗?”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着实把宋鳞比吓得一激灵,她尝试着从这种惊吓中静下来,深呼吸然后回过头看了看他。 “你别瞎说话~” “没关系,他不能娶你,我可以。” 这次他没有用玩味儿的笑脸,略带严肃的表情,和轻松的语气,眼神带着一丝闪躲。 宋鳞比愣了几秒钟没说话,心里一直在想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看起来才算比较正常。 “我干嘛要你娶我,我不想嫁人。” “没关系,不结婚我也能接受~” 宋鳞比听完这句话,低下头微微笑了,她拿不定主意他是一半真心还是一半假意,以假乱真还是以真乱假。 但是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这种话,还是莫名有些感动,嗯~肯定又是孕激素在作祟,没错。 第33章 一城风光 宋鳞比一整个下午都在思考吴季今天说的话,她了解他,但又不太懂他。 要说身为男人本身能拥有的优越感,不论是从自身条件,还是出身背景,他都不会比林邑来差。 身为女人,宋鳞比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但此时此刻这种条件下,他图啥呢?难不成是想喜当爹?这家伙该不会是患了不孕症? 不管怎样,冲着自己来可以,冲着孩子,她有点不太乐意。 白天的峰会她没去参加,她的目的可不是窃取最新的商业信息,她只要确保自己不要错过了晚上的晚宴即可。 带着一身的疲惫,她一个人来了场山城city walk,当然不好受,台阶太多了虽然穿着平底鞋也撑不住肌肉酸痛。 她打算去附近的几个客流量比较大的餐厅去观摩观摩,了解一下当地人的品酒文化和习惯。 首当其冲,她先去了家本地创意菜馆,主厨将本地的口味跟自己的西厨出身的见解进行了融会贯通,一改以往的咸香辣口感,设计出一套特别有特色的中餐西食。 除了采用西式的烹饪方式和小分量分盘上餐之外,既享受到了当地特色美食,又享受到了西式的服务质量。每道特色菜的口感都在特定的进食环境和时间里恰到好处,相当于上了一堂餐饮课,吃得满意,吃个明白。 餐厅的酒单是宋鳞比最在意的,这张清单和用餐客人的喜好能够帮助她很好地判断当地人的酒文化。 酒单上干白和气泡酒居多,看来跟自己的设想没什么差别,结合当地的饮食文化,大家似乎更愿意饮清爽干冽的葡萄酒。 还是佐餐居多,市场份额虽然可以做得起来,但是要养成一个相对有深度的葡萄酒文化圈层还是有些困难。 第二家店是一家比较出名的法餐,主厨是正宗的法国人,要衡量一个城市的西餐文化和葡萄酒圈层,这家店是最合适不过的。 酒单一如刚才,没有太多来自旧世界的好酒庄,干红的选项也是不怎么多, 跟侍酒师聊了会儿天,发现当地的葡萄酒供应渠道特别窄,没有太多好选择,看来大家都选择性忽略这个城市。 最后一家考察点是一家西式的简餐店,在店里用餐观察了2个小时,她发现这个杯酒卖的特别好,特别是气泡和香槟。 这是令宋总意想不到收获,她立刻跟负责人展开了深度沟通合作意向。如果杯卖气泡和香槟在这里这么受欢迎,那她可以主推几款合适的产品过来,负责人也十分赞同,毕竟能让市场更丰富对他们也是有益的。 很快天就黑了,在外忙碌的一天的宋鳞比急忙往回赶,吴季已经打来电话催过了,这次入场券是他特地给她找的。这种场合的邀请券除了邀请制,少则十几万一张,她要是赶不回去今晚怕是没办法跟吴季交代。 特别是今早还发生那个小插曲,这下她更不敢轻易招惹人家,出门的时候就给自己念了紧箍咒“千万不要行差踏错”,不然会不好交代。 回酒店的路上一如所料,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赶上了晚高峰。上山和下山的车都挤在盘山大道上,那叫一个水泄不通,司机费劲地往前挤了半天,最后还是离酒店还差500米。 眼看离开场时间还剩不到20分钟了,宋鳞比急中生智提前下车,打算一路小跑回酒店。这500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应该能在10分钟内赶回去,再抓紧时间换套衣服还来得及。 说时迟那时快,她抓着包就跳下了车,在车道上逆流而上。好不容易挤进人行道,也是乌央乌央的人群,上山下山的人群全挤在一堆,毫无章法可言。 这时电话不合适地又响了起来,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吴季。 “喂~你还没回来吗?” “我快到了,你先进去。” “你在哪呢,这气喘吁吁地你不会在爬山?” 电话那头吴季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些,带着一股不可思议的意味,她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吗? “我很快就赶回来了,还剩两三百米远。”宋鳞比气喘吁吁地往回赶,边走边应付电话。 “好的,知道了。” 她看了眼挂掉的电话,旁边的车道仍然被堵得一塌糊涂,喇叭声嘈杂声,声声不断,人流车流,水泄不通。 站在山腰边上看着这一幕,不觉有些堵得慌。 长吁一口气之后,眼看着离酒店还剩一百多米的地方,吴季来了。他远远地走来,大步流星,虽然没有至尊宝的七彩祥云,但浑身上下也似那般充满了光环。 宋鳞比看到迎面走来的人,终于累得走不动了,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到一双手过来搀扶住她。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今天去哪了?怎么搞的?” “没事,我去处理点工作的事,没想到回来碰上了大塞车,你看这路况。” 说罢抬起手挥了挥,一旁的路况并没有好多少,车子堵到了离酒店一百多米的地方,就在她身后不远。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吗,真要出了点啥事怎么办?” 吴季低头瞅了一眼她的肚子,很明显这就是一个孕妇的模样,只是孕妇本人自己不当一回事。 宋鳞比笑了笑,回答道,“你多虑了,还不至于那么脆弱。” “不管怎样,你也不能走着上来,这走几百米普通人都得喘,何况你还是个孕妇,别人不心疼你,你自己也不心疼你自己。” 她只能笑着没说话,心里是感激他的。这种温暖她还是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得到,这是他第一次露出内心的柔软。 二人互相搀扶着,一起走回了酒店。 回到房间内,宋鳞比简单地收拾完自己,随着一旁等候的吴季一块赴宴。 与会的人无不以为这是吴季趁此机会向外介绍自己女人,面对周围人八卦的眼神,他也是毫不避讳。他当然恨不得当场宣布,这是他的人,要不是还估计宋鳞比,估计他真会那么干。 宋鳞比当然也不会乐意,她很清楚自己的底线,对于这件事她的原则是很清晰的。 大家都过来敬酒,互相递名片,宋鳞比手里端着杯子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矿泉水,就跟递出去的名片一样多。 “老吴,这位是?” “这是鳞比酒业的宋总,以后找个机会合作一下。” “您好,我是宋鳞比,请多多指教。” 来人是吴季的老朋友,本想上前调侃他一下,见此二人如此中规中矩,也不好意思继续胡闹。 宋鳞比心知肚明,但也只能笑着应付过去。这本就是一把双刃剑,依托吴季的资源圈子的同时,也难免被这些人看些热闹。 “老吴,你是啥时候结婚的,怎么没给我发请帖!” 也难怪被人会误会,吴季时时贴在宋鳞比的身边,距离永远不超过1米远,就像个护犊的袋鼠。 “怎么,没给红包你觉得没面子吗,今晚给补上也不迟。” “看你这话说的,我还没喝上你的喜酒,闹上你的洞房呢,今晚是不是一并补上?” “你这混蛋,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给闹洞房,你这辈子不结婚了是?” “哥,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我说不过你。” “算你小子识相。” 宋鳞比在一旁不出声,憋着笑,直看热闹。这过来调侃的人一波接一波,应接不暇,索性她自己端着杯子走开了。 远远地躲在一旁,看吴季跟这些圈内大佬们嬉笑怒骂,至少今晚收获了十好几张厉害人物的名片,心里自我安慰。 一圈忙活下来,晚宴结束的时候也是晚上10点多了。宋鳞比强打着精神支撑着没有提前离场,直至今晚的花蝴蝶吴季从花丛中满载而归,收获满满的调侃和祝福,二人才相携离去。 “你知道吗,他们都以为你是我老婆,哈哈哈。” “嗯~无所谓别人怎么想,你是不是喝的有点多了?” “当然没有,在你眼里我的酒量就这么点?” “可惜我不能陪你喝,不然今晚真想喝点。” “谁说你不能陪我,回房间我们继续喝。” 宋鳞比抬头看了看他不禁笑了笑,也不说什么了,他就是这么随意的随性的。 “我房间里有几瓶酒,一会儿你帮我挑。” “好的。” 果然二人又开了瓶酒,当然宋鳞比不敢冒险,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4个月了,这几日连续疲惫身体也有点不舒爽。 过几日也到时候该做产检了,心里想着这个事,不由得想起了远在上海的人和事。 “我有点想回法国了,想念法国街头咖啡厅外面的落叶了。” 吴季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她抬眼望向他,眼神尽是望向远方的向往和迷离,她偶尔也会有这种感觉。 有时候想逃离身边的人和事的时候,她也想过远走他乡,可是生活不允许。她没有太多任性的资本,所以只能选择迎头而上。 “想去就去啊。” “是啊,想去就去,不需要犹豫。” “再不去法国就快到冬天了。”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吴季,你是怎么想的?” “哪方面?” “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我对你没有其他想法,我只是喜欢你对生活的态度,喜欢你迎难而上的这股劲头儿。” “这不是什么值得歌颂的内容,这只是我为数不多的能自己做主的事情。” “说真的,孩子是林邑来的。” 他一改今早询问的语气,似乎很是肯定。宋鳞比平静地看着他,他看向自己手中的酒,空气弥漫着静谧,恰到好处。 “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点是你真的想好了吗?真的想好了要做一个单亲妈妈了吗?你明白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是啊,这些一切问题都不能把我打趴下。” “那好,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哪样的人?” “令我敬佩的那种人。” 说完他抬起头看向她,眼神十分肯定以及一脸的认真。 宋鳞比听完,不由得低下了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状似苦笑,又有种满足感,让人猜测不明。 “说真的,你需不需要给孩子找个爸爸。” “为什么?” “林邑来肯定是要娶沈氏的,这点毋庸置疑。” “我没想他俩的事情。” “所以你怎么办?” “我自己能处理好,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我之外的其他人都无关,包括现在毫不知情的林邑来。” “这点就是你这个人比较狠的地方,你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修行,我们与石窟打交道多年,内心早已被洗涤得一干二净。” “你把自己逼得毫无退路了,小心崩溃。” 宋鳞比听完这句话,哈哈大笑,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被人剖析得这么干净,但是还是觉得特别可笑。可是她没有退缩,继续推着自己往前冲,她从自己的身体中抽离出来,推着自己往前走。 “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过的,走的每一步也是。” 吴季诧异地望向了她,眼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也是我既喜欢你又敬佩你的原因。” “我今晚对你还是有了个新的认识。” 二人说完,又陷入一阵沉默。 这当然不是外人能随便理解的,就算是自己也没办法做到百分百,偶尔还得对某些行为保留质疑的态度。 所以今天能跟吴季有这么深层次的沟通,这也是让她没忍住哈哈大笑的原因,她是心存感激的。当然这也许是一种释怀,或者也是另一种掩饰,谁知道呢? 这晚二人规规矩矩地各自窝存在各自的空间,毫不逾矩。她心里不断地闪回这些日子的片段,几乎每天夜里,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想起某些场景。 这是她跟自己对话的其中一种方式。 第34章 幸福有另一种表达 熄了灯后的世界都是写满了传说的神话。 黑暗的时候能更靠近自己取暖,心情也会像起伏的海浪,会寻找一个抓手,也会被淹没。 这个时候林邑来正忙的不亦乐乎,双方家长都已经正式见过面了,虽然只是个仪式感,十几年前的交情也需要一个清楚的交代。 母亲不止一次地跟他确认这门婚事的必要性,都被他挡回去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三言两语总之是跟她说不清道不明的。 撇开沈氏家族的地位不说,现在的媒体整体捕风捉影。假设二人的婚事就此作罢,就算是正式说明大会,恐怕也洗不清他们那些指鹿为马说三道四的词汇,乔本的股价恐怕就得即刻跌入谷底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他不能不入这个局。 身为实控人,他有义务给股东们创造一个良好的开端。这个婚礼就是最好的交代。 婚礼准备已经做的差不多了,酒店场地和礼服都已定好,就差一个完美的仪式了。 这天沈碧欢拉着他去选喜糖,没错,她非常兴奋,亲自参与到婚礼的每一个步骤当中。 除了喜糖,请柬的样式也是自己挑的,甚至亲自设计上面的图案和字体排版,这应该是史上最亲力亲为的准新娘。 “老公,我觉得这款原味的巧克力味道会更香醇,70的浓度恰到好处,一丝丝的涩感还原了巧克力草本的味道,略带一点温暖。” “嗯~还不错,你不是也喜欢抹茶味那款吗?” “那怎么办,东西太多了就装不下的,还会影响喜盒的形状。” “不如去掉那款软糖?” “好主意,我现在不太喜欢它的味道,有点太香了。” 沈碧欢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撒娇的意味,特别是在表达自己的喜好的时候,有种奶音。 林邑来忍不住看向她,跟他的平静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那一脸雀跃的,有点可爱,又有些娇羞。 她的五官非常粉嫩,凑在一块像是一个粉嘟嘟的,毛茸茸的洋娃娃,或者是瓷娃娃,皮肤似乎带了层绒毛。 各种凑一块也是拥有些让人难以抵挡的小有魅力,至少林邑来不是很抗拒,他心里已经接受这个可爱又有风范的大小姐作为自己的准妻子了。 有这么好的家庭条件,人品样貌家世样样拔尖的人儿,他还挑剔什么呢?要说有点小遗憾,应该是跟宋鳞比没有下文,也许不是互许一辈子的波长,但至少应该还能谱写出更多新的篇章。 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就做好准备开始新的未来了。 男人总是这么容易拿得起又放得下的。 他只是长得有点帅而已,当然穿衣打扮也是有点品味,甚至两个人的频道也是同频的,而且某方面也很和谐,都是重度的红酒爱好者,三观也蛮契合。 宋鳞比偶然当然也会觉得唏嘘,这么好,这么适合的一个男人。她难道就没想过要去争取,也许会成功呢? 她不,她可不是三岁孩子了。 三十多岁的年纪不是白长的,她从来没想过要将就,也不会去想要不要强求,她只想怎么实现目标,怎么达成目标。 她把自己塑造得太好了,也武装得太好了。 从来不去想如果的事情,她真的很帅。 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男人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事业;没有钱也没关系,但是不能没有野心’。 她现在就常常这么给公司的小妹们洗脑,大家给她贴了个标签‘新时代女性标杆’,希望fg不倒,女神垂青。 选好喜糖之后,林邑来两口子马不停蹄又去取请柬了。沈碧欢亲自设计的请柬,林邑来花重金请全上海最厉害的设计所操刀,调整设计其他细节和负责印刷。 “老公,我好像不太喜欢这个花边,你呢?” “我感觉还好,有点像你婚纱上的那圈蕾丝边,挺对衬的。” “那好,那就这款,老公你喜欢就行。” 都是人生第一次的婚礼,谁也没有互相辜负谁,这一对儿幸福的准新人沉浸在准备迎接幸福的喜悦中。 相比之下宋鳞比就有点闷闷不乐,从山城回来后身体越来越吃不消了,出一趟差得缓四五天。思来想去她还是担心那天没有特地叮嘱吴季,不要轻易向林邑来透露关于他猜测的那件事情,现在想来还是有点风险的。 他现在正在婚礼的筹备期,节外生枝对谁的影响都不好。沈氏可不是吃素的,还是少惹是生非为妙。 还是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吴季为好,宋鳞比暗暗下定决心。 她决定今晚出去找点乐子,顺便敲打一下吴季。掏出手机拨出号码,随后传来一阵嘟嘟的长音。 “有何贵干啊,女神。” “我今晚想请你吃饭,有空吗?” “你一开口,那别人还会有机会吗?说,今晚想吃什么,我定位,晚点过去接你,我这边手头还有点事情处理。” “瞧你嘴甜的,吃什么都可以,我请客。” “最近新开了餐厅,据说还不错,你感兴趣去尝尝鲜儿吗?” “ok。”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吴季到公司楼下才打给她让她下来,这种绅士风度让人欲罢不能啊。他今天开了辆白色的大g,身穿一身全麻面料的休闲套装,跟他浑身上下的痞子味儿有点不搭。 “今天挺儒雅,这是打算吃完饭顺便再相个亲~” “我还需要相亲吗,女神不就在我面前吗~” “那你得等我,看我儿子喜不喜欢你当他爸爸。” “别等到我80岁再说就行,到那时候吃亏的可是你,你不会想伺候一个七八十岁的男人的。” 不一会就来到了餐厅,确实是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地方。环境宽敞,餐桌却寥寥无几,看得出来这个老板不缺钱。为了保证食客的用餐体验,只保留了寻常餐厅同等面积一半的用餐区域。 “这个餐厅好约吗?加起来总共这不到10张桌……” “主厨每天定量就做10桌,老板是我留学期间认识的朋友,你说巧不巧。” “老板不会是你本人?” “没有,我可没这份闲心开餐厅,但是他的配酒是我提供的。” “好生意都被你抢光了,留点鸡食给孩子~” “来,户口簿拿过来,我的就是你的。” “可以,我再考虑个两三年,前提是你得帮我保守秘密啊,别透露风声,林邑来知道就麻烦了。” 经过三天两晚的‘同居’生活,他们彻底打开了拘谨的枷锁,二人相处模式有点像gay蜜,只是吴季一点都不gay气。 宋鳞比这个时候已经很显怀了,明显到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孕肚。收拾完喜糖和请柬等其他婚礼准备工作之后,林邑来和沈碧欢也图新鲜来到这个新开的餐厅享受静谧的晚餐。 在斜对角的林邑来一眼就看到了窗边那个身影,彻底令他震惊的是她现在的模样,一个准妈妈。之前的不确定和猜测,现在都可以尘埃落定了。 同为京圈贵子,沈碧欢也一眼就看到了那边的吴季,还有他对面的宋鳞比。这是令她感到惊讶的组合,没想到这个世界还真挺小的,兜兜转转还是那些人出现在自己身边。 “老公,我过去跟吴大公子打个招呼,你要不要一起?” 沈碧欢端起酒杯望着林邑来,扬起下巴往那个方向指了指,林邑来也表示同意微微地点点头。 沈碧欢端着酒杯携夫款款而来,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宋鳞比有突然被惊到,但是很快也恢复了平静。 还没等他俩开口,吴季反而先说话了:“沈小姐今天挺有雅兴,这么巧了在这碰到你两夫妻。” “听说这个餐厅的酒不错,我们来尝一尝。” 沈碧欢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富家小姐,她当然知道吴季跟这家餐厅之间的关系,索性调侃了他一下。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吴季和宋鳞比的真实关系。 “这么说我得破费一次了,一会儿让服务员给你拿款我的私藏,你们看看对不对胃口。” 吴季也十分大方地回应道。 本以为随着打个招呼就能回去吃饭,各自安好。 沈碧欢瞅了瞅一旁的宋鳞比继续问道,“吴季跟宋小姐这是要好事将近?” “我们没那么快,不能抢了沈大小姐的风光。” “但是你们这速度已经赶超我们许多了呀,这宝宝都快出生了,你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是的,鳞比身体现在经不起折腾,索性我们就决定不办婚礼了。” 宋鳞比闻此言不由得诧异地看向了吴季,没想到他为了维护自己,竟做到这一步。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往来,谁也不让份儿。 只有林邑来和宋鳞比,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任由自己身边这两个同伴不停地礼尚往来。 林邑来看着宋鳞比,有一瞬间他真的信了吴季的话,但很快又恢复精神,如果孩子是吴季的,那上次在小区门口看到那个男人又是谁? 比起吴季,那个人更像这个宋鳞比的男人。 毋庸置疑,男人有时候也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第六感,或者直觉之类的什么东西。 那天晚上他看到他们一起出现在小区门口的时候,宋鳞比那个时候应该就怀孕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就是婴儿用品。 从那天起,他就一直默默关注宋鳞比的动向,等着她宣布喜讯之类的消息,至今为止还没收到任何通知。 吴季和沈碧欢互相问候了几句家里,就结束了对话。因为明显能感觉到,再继续下去气氛就变了。他们俩的伴侣同样都是一言不发,没有问候,也没有交流,气氛一度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同样奇怪的还有林邑来,他现在沈碧欢身边就像个小鸟一样,没有了往日一起时孔雀开屏的那股气焰。 而宋鳞比也一直在躲避他的眼神,少了许多往日的明媚。 “老公,你觉不觉得他俩怪怪的。” “哪里怪了。” “吴季这个离经叛道的人居然会这么突然就要当爸爸了,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对他不够了解。” 虽然他并没有附和她,但是存疑的念头已经扎进他体内,脑海里不由得开始捋这故事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得迷迷糊糊,结束的时候还是稀里糊涂。这其中大部份原因都要归咎于他,迷糊是男人的底色。 吃完饭吴季自告奋勇要开车送宋鳞比回去,虽然也不用很勇,但是不够坚持的话,她肯定会说自己打车回去的。 他看得出来她情绪有一些变动,晚餐最后的点心她一口都没吃,心情不低落那是自我掩饰。 她现在有些动摇了,或许这并不是真正的她,只是一层外表裹着孕激素的她,内分泌紊乱更让她感到焦虑,失控。 “不舒服了~” “有点……” “你把自己伪装的太好了,骗自己的感觉不好受,更何况你现在还被自己戳穿了,我能做点什么吗?能让你好受点的。” “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既然踏上了就得继续往前走的,我发泄一下情绪就好了。” 吴季听了摇摇头,便没有再说任何安慰人的话语。她强大到连这个步骤都给自己准备好了,这似乎是一套非常成熟的机制,只要按下某个按键就能被触发。 只需要等待身体系统的重启,就能恢复生龙活虎的宋鳞比。 提前离场的林邑来把沈碧欢送回家之后,又折返来到宋鳞比家楼下,他打算上去找她,也许能聊一聊。 等了十多分钟后一辆白色的大g缓缓驶进小区地下停车场通道,车牌号明显是某京圈贵子的,号码顺到蜘蛛在上面都要打滑。 只要他进去之后很快就出来,说明他俩之间没什么事。如果今天不出来,那他就彻底没戏了,虽然自己也是个将近结婚的人,可是还是架不住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果不其然,吴季进去不大多会儿就出来了,一看他就是没下车没上楼,等他的车消失在马路上尽头的拐角时,林邑来将车拐了进小区地下停车场。 他厚着脸皮来到她家,门铃按下去之后,自己却开始犯起了迷糊,他要来问什么呢?怎么开口? 门打开了,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 “我能进去坐坐吗?” “实在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我想知道关于孩子的事情,你想在门口聊吗?” “真的不行,家里有人。” 说着,宋鳞比让开了身子,门口出现了一双男士的皮鞋,而房间里似乎也有哗哗作响的水声。 林邑来说了声抱歉,转身就向电梯口走了过去。 宋鳞比将门抵住的时候不由得用尽全力往上靠了过去。 她真的很会骗人。门口的皮鞋是司徒璞云上次来,给她留在门口做阵法的,制作一副家里有男主人的假象,至少能节省80的问题。 而卧室里的水声,则是她给自己的浴缸放水的声音。 …… 第35章 似水流年 一晃眼又过去4个多月了,这期间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发生着。 鳞比酒业的业绩持续3个月登顶了我国葡萄酒行业的销售1,这给宋鳞比带来了巨大的安慰,同时也给乔本资产交出了一张满意的答卷。 本以为要花半年的时间才能开创出销售市场的局面,一年之后才敢谈盈利,没想到这短短的半年时间就能深耕市场,稳固地盘踞了葡萄酒界销售一姐的地位。 2个月前,宋鳞比也回了趟苍南,面对面跟父母沟通了她现如今的状况。 她把公司发展、财务状况、职业规划,和将要面对的种种困境,都一一跟父母解释清楚。 令人意外的是,父母都非常支持她的做法,原因是他们终于盼来了个小外孙。 虽然不是按部就班出现的人生计划,但跟按部就班的生活相比较,他们也非常乐意接受这种意外的惊喜。 果然是非常通透的父母。 爸爸妈妈还计划过段时间就来上海照顾她和小外孙,看这架势应该是迫不及待了。 这几个月偶尔司徒璞云会陪她一起去做产检,要问他们是否对现在的安排都满意,也很难说。 可能‘满意’是另一个维度的,而‘兴奋’则是比较容易实现的。 今天是去乔本开会的日子,身为酒庄的销售代理商,宋鳞比有责任去总公司做财务报告。 尽管她如今身怀六甲,也已妊娠7个多月,也不能耽误对工作的责任性。 提前到达会议室的宋鳞比,此刻正拿着手机,上下翻着自己的微信,逐一确认了哪些对话窗口是可以删掉的。 仔细看才发现,林邑来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跟她联系过了。心里略不是滋味,她微微叹了口气。 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严重影响她的日常起居了,走路的速度也比平时慢了一半,走100米就得停下来气喘吁吁,睡眠状态也很不好,每天晚上都要起来两三次。 她也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问自己,这样的选择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不管怎样,也是不可逆的。 一个在孕期里,几乎有大半天时间得不到关注、疼爱、关心和帮助,这样的一个孕妇的心理状态肯定是会失衡的。 幸运的是她有坚持看心理医生,坚持做运动,坚持去上孕期瑜伽课,坚持一切正向的活动,这才勉强打败了可怕的孕期综合症。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一个人在晚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的痛苦,一个人在深夜失去助力难以爬起来的难堪,一个人无处宣泄的苦闷。 强大的意念支撑着她到现在。一个人独自享受新生命完整的发育过程,一个人霸占这个孩子的所有的爱,一个人憧憬未来的一切美好,有趣,可爱。 十点,乔本高层在林邑来的带领下准时进入会议室。 许久未见的男人,浑身上下看起来还是那么熠熠生辉,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小可爱,这就是你的爸爸呀’,宋鳞比不由得摸了摸肚子在心里默默念叨。 走在前头的男人,一边跟手下交代工作,一边往里走,却丝毫没有抬眸。 走到会议室抬眼看到那张许久未见却异常清晰的脸时,他的语速突然停顿了,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他没想到还能再次这么清晰地见到她那张精致的脸,这张在他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脸,挥之不去萦绕不止,在他身边徘徊的脸,这张既令他惊喜又令他失落的脸。 此刻正左手托着腮,靠在桌面上,只露出上半身和脸,静谧的脸上似乎在散发着某种光芒。 她微微地朝他们点头示意,目光并没有对焦他,她也没有站起来,看不见她身上的那个挺着的肚子。 简短的问候之后,鳞比酒业的财务便开始做年度财务报告。 桌上的报表显示这一年的营业状态非常好,利润非常可观。这恰好证明了宋鳞比这几个月的付出和回报是正向的。 不光是对自己的人生规划,结婚生子,还是事业,都齐头并进,林邑来心里踅摸寻思。 之后便是宋鳞比上台给大家做年度总结和新一年的营销计划。终于可以看到一个完整的她了,她异常费劲地从座位里站起来。 旁边的人甚至先站起来去扶着她,并帮她把凳子拉开,她才能艰难地从会议室的桌子底下站出来。 除了身体的变化之外,她似乎又毫无变化。 站在台上给大家演示ppt和做报告的时候,那张脸还是那么认真,身上的套装也非常惹眼,那具美好的身体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莫名其妙地觉得鼻子酸酸的,这是嫉妒。 嫉妒这个女人从此跟自己毫无瓜葛,嫉妒这个女人身体里正怀着别人的孩子,嫉妒,亦或是羡慕。 只见她身穿合身的格子套装,他有点弄不懂她现在的孕期是几个月,只觉得非常大,但又特别灵巧。 她穿着一双白色的荔枝皮乐福鞋,鞋面上的金色马鞍扣时不时随着她的走动,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着光,一闪一闪的,像海平面上的航标灯,又像扎眼的阳光。 头发变成了齐肩的中长发,垂在肩上的头发看起来特别顺滑。她时不时还用手把掉下来的头发勾到耳朵上,这个动作十分常见, 但在她身上又特别迷人。他现在无比迷恋她的任何一个动作,包括脸上的微表情,手上的小动作,和凸起的肚子。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难道他想给别人的孩子当爸爸吗,有可行度吗,他不敢继续往下假设。 很快报告结束了,一身轻松的宋鳞比收拾好自己的演讲稿,拿着自己的ppt和电脑走了过来。 虽然身上一堆东西,和挺着肚子,此刻的她却看起来无比轻松,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灿烂的笑容。 “林总,您对今天的报告还满意吗?” 像是一个毫无私人瓜葛的下属的问候。 “你今天的演讲特别精彩,年度销售也特别可观,辛苦了~” “您满意就好,那我们继续努力~”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林邑来转过身背靠着外面,看着她的脸, “你,过的还好吗?” 听到这句话,宋鳞比差点没兜住,但又马上低下头佯装平静地说,“我这不是挺好的,我有孩子,而且马上快8个月了。” “嗯~” “你还好吗?” 林邑来看着她的格子套装,似乎被某种魔力给牵引住了,他的目光和思绪都沉浸在这些黑白格子里去了。 此刻他突然想到克孜尔千佛洞里的那些菱形的佛像壁画,那千年的古城墙,经历的千年的洗礼仍屹立于世间的文明,是多么的伟大。 突然就伸出手来,摸着她凸起的肚子。 这个突兀的动作把宋鳞比吓得一激灵,她没想到他会摸了她的肚子。 她全身略显僵硬,不知该做何反应。 此刻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情绪的变化,焦虑地在肚子里翻了个身。 某个身体部位撞上了恰巧扶在肚皮上的那双温暖的大手。 这个时刻比刚才那个抚摸更令宋鳞比感到窒息,她不知道这是冥冥之中的什么该死的命运的安排。 林邑来更是震惊,这个小动作令他的理智逐渐涣散。他又沿着凸起的肚皮上下摸了摸,然后激动地把她搂过来。 他用力地抱住她,把她的头禁锢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其动弹不得。 他把他的呼吸凝重地喷洒在她的耳朵边,她的头发上,并在她头上悠悠地传来一句,“我好想你。” 听到这句话,原本根本不敢大声呼吸的宋鳞比,也彻底破防了。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呜呜地哭泣起来。从小声唔咽到情不自禁的大声呜呜,就咬着嘴唇一声也不敢吭,闷闷地唔咽,把这几个月以来积攒的情绪全都释放了出来。 她的情绪在他的带动下,被放大到难以自拔。她默默替自己不值,默默替自己叫冤,默默替自己心疼。 这几个月扛着的压力和委屈,全都在今天涌向这个肩膀。她不知道自己渴望这个肩膀,她也不知道自己怀念这个怀抱,她更不敢肖想面前的这个男人。 哭到最后,她推开了他的肩膀,独自坐在椅子上,仍在放声痛哭。也许哭了一个世纪,也许哭了半辈子,也许哭了10年。 林邑来站在她身边,缓缓地拍着她的肩膀。 大概是孕激素对她造成了如此这般的失控和狼狈。 她喃喃喘息,逐渐平稳了自己的情绪之后,从包里拿出纸巾,轻轻揩干自己的歇斯底里,把手上的纸装进文件夹,再把文件夹和电脑一股脑装进了手提包,扶着会议桌推开凳子,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了。 留下空荡荡的回音,和林邑来。 有这个怀抱就够了,以后的日子,自己来心疼自己。 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她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继续按部就班地生活着。 自此以后,她再也没来过乔本资产,所有的报告和接洽工作她都交给自己的副总。 那个拥抱被留在了那个会议室里。 林邑来彻底成了她的过去式。 同样,似乎被什么魔力牵引了,林邑来也将会议室那个失控的自己锁在了那里。 就像毫无瓜葛一样,就像没有那次的失态一样,继续工作,继续结婚,继续生活。 他跟沈碧欢的婚礼空前盛况,整个世界都给这一天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印记。 婚礼仍旧在上海举行,没有选择在自己家门口,而在上海,或许是为了将就某人,上海才算是林邑来的主场。 在这些小细节上,沈碧欢很将就他。得到他这个人,已经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了,其他什么她都不放在眼里。 当然婚礼也并不在凯悦,或者某个星级酒店里举行。 为了保持低调和维护来宾及新娘的重要身份地位,婚礼在上海郊区举行。 这是一个从来没有对外界开放过的建筑群,位置优越环境隐秘,安保系统跟大人物身边的是同一个系统。 这个小小的要求是沈公亲自提的,大家都没有理由反驳。 所以能收到请柬的人,是筛了又筛,经过层层挑选,直到某部门领导的最后确认点头,这个名单才算真正定下来。 可想而知,所有收到请柬的人,背景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比进国安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了宾客,媒体也是如此。全世界能通过筛选的媒体只有某局,所以除了自己家钦点的媒体之外,其他人都只有旧照和一整面篇幅的故事,就看谁的想象力更丰富。 初次当新娘子的沈碧欢可以用圆满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完美的婚礼,完美的婚宴,完美的礼服,完美的妆容,完美的设计,还有最完美的新郎。 她的婚纱是特地飞到法国找设计师单独定做的,因为定做周期时长,这才把婚礼安排到大半年之后。 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这一身席地的鱼尾裙摆虽然只是简单的绸布,没有一丝点缀。 但这设计感和流畅性让人赞叹不已,仅仅用最简单的方式就表达出美的极致所在。 这个婚礼对她而言是完美的。 新郎的喜悦之情也不亚于新娘子,这隆重的仪式感令他享尽了风头,第一次结婚,这个场面足以满足了他对隆重的所有要求。 面对自己的亲朋好友激动之情也难以抑制,面对身份特殊的来宾,他更是体贴周到。 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是一场令人满意的较量。 那种满足感足以令他将其他心情全都抛之脑后,就连吴季来祝贺他时,他也没有因为想起吴季的另一个女伴而感到沉闷。 吴季这次是一个人来的,他没有带宋鳞比一起参加,因为他知道她是不会来的,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上一次约她出来的时候,还是三个多月前了。 她当时的状态令他感到十分震惊。她果然是一个人当了妈妈,那种状态比他意想中的还要好,而且竟是十分享受的状态。 所以他这次也没有约她,生怕打扰她那种怡然自得的满足感。 说真的,来不来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第36章 光阴似箭 一个多月后,孩子降生了。 宋爸爸宋妈妈都来医院了,还有司徒璞云——这个给自己定位为准爸爸的男人。 宋鳞比还在手术室的时候,孩子已经被先推出了产房。幸运的是孩子特别健康,小小的眼里还没有完全张开,就已经知道握着小拳头一边挥舞,一边左右摇头,嘴巴也微微张开,像是在寻找吃的。 还没来得及见妈妈一面,就已经被率先推出了手术室。 宋鳞比选择了剖腹产,大概是因为开宫口的过程颇为曲折,她对自己的身体条件有些担心,同时也害怕波折的顺产过程影响产程会对孩子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原本一直优秀的人,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不够强大,不够努力。这一切风险都在等着她去面对,没有捷径。 她规避了可能会带给孩子的风险,却规避不了剖腹产带给自己的风险。 生育是一件用生命去赌博的过程。 各种孕期的妊娠糖尿病,妊娠高血压,妊娠合并甲亢、甲减,妊娠纹等拦路虎在孕育的过程中张牙舞爪地等着她。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上了手术台后的风险趁虚而入靠近她。比如术后大出血,差点就让她下不了手术台。 虽然在手术前已经提前签好了一大堆风险知情书,孩子送出来之后护士又给家属送来另一堆等待签字的单据。 焦急等待的老父母,还有嗷嗷待哺的新生儿,差点就见不上这个世界他们最爱的那个人,最终与死神擦肩而过。 …… 病房里,爸爸妈妈和孩子都在。 “鳞比,孩子取名字了没有?” “妈妈,小名就叫小可爱,你觉得好吗?” “诶,这个名字取的好!”一旁的宋爸爸激动地说,他抱着小外孙不舍得撒手,旁边的宋妈妈已经狠狠地瞪了他好几眼。 “那我们就叫小可爱啦~” “小可爱~” “我们小可爱长得真好看,像妈妈一样。” “鳞比你真要去月子中心坐月子啊,回家妈妈也可以照顾好你~” “妈妈,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希望大家都能轻松一点嘛~” “你就尊重女儿的想法,对不对呀,我们小可爱觉得好不好呀~” “爸爸妈妈也能一起去啊?” “我定了个两房一卫的套餐,你们都可以一起去,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去陪着我们小可爱就行啦。” “这,想想也是不错的,那我就天天抱着我们小可爱好啦。” “乖孙孙白天是我的,晚上归你抱。” 宋妈妈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宋爸爸送回老家去,免得他跟她抢着抱小外孙。 一旁的宋鳞比看到这老两口的爱恨情仇和刀光剑影,忍不得伤口的疼都要笑出声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 第五天,一起搬进了月子中心。 月子期间虽然很受照顾,但也却备受折磨。刀口愈合期给她狠狠地上了一课,几度疼得满头大汗,差点没晕过去。期间的炎症,引起的发烧、回奶和涨奶让她时时都像在过山车上穿梭,就像一个无解的循环。这是一个育儿的漫长过程,而且只是这个漫长过程中的一个小小缩影。 新闻报道上也偶尔会出现林邑来的信息。看他跟沈某某新婚蜜月时趣事,或者跟某某政要高层人士的互动,还有很多出席活动的风光身影,还是一如既往的迷人和成熟有魅力。 最终,他们还是一如当初计划中的那样,浮浮沉沉。 似乎世间万物都有了归宿。 司徒璞云这个谪仙一样的男人,这次是彻底从云间走到了红尘之中,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和别人的眼光。 月子中心的医生和护士们每天的闲暇时光都要被司徒璞云给填满了,从未见过如此一个自称自己不是孩子爸爸的男人,而又这么大大方方地出入这个场所。 而且每次来都不会空手,手里除了拎着必备工具保温盅之外,还会给宋鳞比带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这次带了好几个毛毡手工艺品的小玩具,美其名曰要让这位新手妈妈给小可爱多准备一些小玩偶。 除了给心上人带吃的玩的,护士站和医生也会经常被他收买,不是鲜花就是奶茶,小女生们都沉沦了,巴不得他每天都准点出现在通道尽头。 我们的谪仙人虽然下凡了,可是却全然不顾众生疾苦,眼里只有一个仙女儿。可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大家似乎都知道宋鳞比和他之间的关系,讨论他的时候也从来不会避着她,也巴不得能多听一点关于谪仙人的故事。 “宋教授,司徒教授今天怎么还不来看你啊?” 一个小护士一边给她量体温,一边作无意状问道,大家都知道她是考古界顶顶一流的专家,还是普济大学的客座教授,所性大家都喊她宋教授。 “我也不知道耶,他今天没说要过来呢。” “啊~为什么,她们还在等着司徒教授来才下班呢~”小护士说完捂着嘴偷笑,脸上的红晕明显比刚进门时更深了。 宋鳞比看着她这副小娘子的娇羞状,心里也十分得意,没想到司徒璞云还有这等魅力,引得一众小娘子们竟折腰。 不知道这当中可有能令他心波荡漾的,也免得她总觉得愧疚又自责,给不了他一个正当的名份,只能给她当长工明显屈才了。 每个女人都有当红娘的潜质,很明显她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发展这项副业了。 闲着也是闲着,她扔下手中的毛毡小工具,抬头看了眼这个小护士,打算从她这里开始突破,“小茹,你觉得司徒教授怎么样,人好不好,帅不帅气?” “宋教授……” 小护士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问她这些问题,什么帅不帅的那还用问吗,所有未婚的小女生每天都眼巴巴地盼着他来呢。 就连办公室的主任医生们也时不时夸几嘴,只要碰到司徒璞云来月子中心,不管医生还是护士,只要条件允许她们就得围在一堆凑热闹。 宋鳞比见她这么娇羞,心里都快要乐出花了,好久没感受到这种小女子单纯和可爱了,哪像自己一直都像个老油条,看到喜欢的人就恨不得扑上去。 “小茹明天你还几点值班,还有几天我就要出院了,明天我们办个小派对好不好,让所有值班人的护士和医生们都来参加,我让司徒教授从外面定点餐送过来?” “好啊~好啊~”小护士听到这话两眼都要开始放光了,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到明天,也巴不得立刻就通知她所有的小伙伴们。 “那我有一个小任务要你帮我处理,我想请你帮我让大家一起填一个小问卷。” “宋教授,您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 傻孩子,她能有什么计划呢,她正在计划把你们像卖猪仔一样卖掉,卖给司徒璞云这位谪仙人。 宋鳞比看着两眼亮晶晶的小姑娘,顿时也感觉自己也有点生机勃勃,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小茹,你去帮我问问大家喜欢吃什么料理,什么口味的蛋糕,什么样的饮品还有喜好,最重要的就是对司徒教授有什么评价?” 最关键的是她能拿到这么多的一手资源啊,司徒璞云的条件多么优秀啊,单着的这些年简直叫一个暴殄天物。 果然不出半个小时,小护士就拿着一大叠纸质文件跑回来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儿,每一张都是大家对谪仙儿的向往和大帅哥的垂涎。 宋鳞比兴奋地拿过来数了数,大概有15张左右,每个人的喜好都大相径庭,除了唯一的相似之处对司徒的喜欢都快洋溢出来了。 稍作休息之后,她马上给司徒璞云安排了这个相亲任务,应该说是感谢大会。 司徒璞云从众多提议之中,选择了女孩子们都难以拒绝的点心和奶茶。他从大酒店给大家定制了一份多人的下午茶套餐。一切工作都有专门负责的工作人员在安排,他倒是乐得轻松。 “司徒,你抬头看看哪个女孩子合你心字,给你抓回家当老婆~” “大小姐,你饶了我~” “不行,饶了你我没法跟其他人交代!” “你这是中饱私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收了别人好处” 宋鳞比被他逗得哈哈捧腹大笑,从旁边抽出几张纸递给他,“裴医生也是单身呢,她跟你性格差不多; 还有那几个小护士,你看哪个合适,尝试一下,赶紧脱单~” 司徒璞云接过那几张纸,瞅都没有瞅一眼,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心里虽然很苦,但是脸上还是很甜。 他哪里需要什么小女生,他有她这个月亮就够了。 虽然月亮不经常能碰见,但是知道她偶尔会惦记着自己,还会有出现的那一刻,心里就极美了。 大家就明显比较欢乐,今天不单能见到男神,还能跟他一起喝下午茶,就算留下了加班也值了。 小护士们兴奋得一阵阵地叽叽喳喳,一边享受酒店的星级下午茶服务,一边享受美男子谪仙人的养眼,总有种误以为末世来临的错觉,有种不真实的美好。 赶在宋鳞比出院前的两三天,吴季吴大公子也赶来探班,顺便揩油对着大家说小可爱那是他儿子。 大家都信以为真了,宋鳞比也懒得理他,毕竟不管怎样,这些真相之类的东西动摇不了她原本的信念。 吴季看着宋鳞比没有给自己积下一点儿口德,“lynn,原来生完孩子的女人是这样的,这是我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多谢~” 宋鳞比明显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不对劲儿,恢复得差不多的她,听到这话明显有些激动,之间她坐了起来,“你意思是我变了,难看了,还是什么?” “我说你现在有一抹光辉,那圈亮晶晶的光辉在你面上闪绕,那肯定是母爱。” “呃~我明白你意思,你可以退下了~” 宋鳞比被气到不想搭理他,只见他扭过头去,跟一旁婴儿床上的小人儿逗起乐儿来。 每次有宾客来访,她的父母就会退到不打扰他们的世界里去,而这个时刻正是此刻。 吴季看着襁褓中粉嘟嘟的小娃儿,没忍住给他拍了张照片,这时一个大胆的念头油然而生了。 他打开相片,点开分享键,找出微信联系人“林邑来”点击确认转发,并附言:我儿子,可爱吗~ 这个试图让人抓狂的男人这次惹了盘大的,主打一个气死人不偿命。 林邑来看着手机里的小小人儿,是有点不开心的,可能情绪更复杂一点,不好形容,他脸上一丝表情都没体现出来。 这对他来说仅仅是个心机男试图对他进行打击报复?炫耀,只要他不放在心上,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他试图这么开导自己。 但孰是孰非呢,现在已经没有大是大非了。 就这样,宋鳞比的月子过的轻松愉快,而其他人的无非就是讨讨乐子,八卦八卦上流阶层的文化,也无他尔。 度过了无比轻松、愉快的月子中心生活,体验了天堂,宋鳞比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回到人间了。 出院后的她,也第一时间选择销声匿迹,就让自己慢慢地像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 三年后 宋鳞比没想到有了孩子之后时间会如光阴似箭般流逝。 每天甚至恨不能有两个分身,一分钟恨不得掰成两分钟来用。但是却时常感到异样的兴奋、满足、幸福、充满了爱和力量,这些都是孩子带给她的。 这几年她带着孩子国内外两头奔波,孩子半岁之后,她就彻底投入工作。为了方便展开她的新课题,她甚至有大半的时间都长居国外。展开研究课题的同时,她还去拜访了欧洲各地的酒庄,拿下了大部分她喜欢的酒庄代理。 宋爸爸宋妈妈这几年也不得不轮流跟着她,奔波在外。由于没有工作签,他们只能轮流换班,这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老两口可以彻底地在自己当值的时候霸占整个小可爱。 俗话说,这就是中国当代父母的真实缩影,六七十年代过来的老人这辈子就这么一个盼头,八十年代出生的宋鳞比对孩子,对家庭,对爱人,都保留了一定的奉献精神。 所以说,对父母的奉献精神既充满了无限的感动,又沉浸在无可奈何的理所应当中。 她只有能力将孩子生下来,并抚养长大,但是却不能完全为了孩子放弃自己的事业和生活,但是孩子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刻在骨子里的执念,而刚好这个基因是优秀的。 第37章 窥探林邑来的生活 话说孩子爹不知道过的怎么样了,宋鳞比在国外的时候也没少关注他们家的新闻,由于身份特殊,一点风吹草动就是铺天盖地的新闻八卦各种报道。 从这些途径,不难窥探到他这几年的近况,但是始终都没有再联系过,双方彼此都不约而同地做到如此决绝,这一点着实令人费解。 据知情人透露,乔本近几年的业务中心一直放在川蜀的项目上,前几年大量出土的「三星堆」全权交由乔本资本负责管理运营和修复工程。 这是闻名世界的古文明古遗迹瑰宝,三星堆文明距今5000~3000年,比我们传统认知的历史更早更先进,甚至足以比拟玛雅文明,其中的挖掘工作屡屡叫停,近几年能被乔本接手,可见这其中的奥妙。 虽说术业有专攻,宋鳞比的对口专业是石窟文明,陈仲恺负责的研究院也只针对石窟文化做研究。但是大家听说乔本拿到这个「三星堆」项目时都忍不住心动,巴不得有机会能近距离参与就算是辅助工作也愿意。 那也无能为力,现在改专业也来不及了。有几个同事甚至希望宋鳞比能给帮个忙,牵个线搭个桥,那真是找错人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打破他们现在这种互不搭理的稳定局面。 这该死的骄傲感。 宋鳞比是打定主意要跟他脱离私人社交关系,所有需要打交道的工作都安排其他人去处理,至于林邑来,看起来就跟普通男人没什么区别。 一副事业有成,顾家,爱老婆,喜欢做公益项目,对社会有着卓越贡献的优秀企业家。最关键的一点,就算娶了个背景相当厉害的老婆,也没有人会说他靠女人上位? 反过来就不一样了,世人只会夸这个女人命好,生的家庭好,嫁的老公好,说来说去只会令人嫉妒。 这个世界诸多不公,他们能做的只是在合适的维度里寻找舒适感罢了。 林宅内,林邑来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国内待一段时间,又回美国待一段时间,据说她在美国交了个男朋友,老年生活十分滋润,不知道她如果知情会否愿意替老宋老两口偶尔换个班帮忙带个孩子? 这一定是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自从林邑来念大学以来他就开始自给自足了,林夫人从中年时期就过上了幸福的退休生活,这些年十分得上天的眷顾,是一个令人羡慕的老年人。 “老夫人,明日早餐您想吃什么,我安排人准备下去~” 说话的是他们家的老阿姨,现在是这栋宅子的老主管。 “林妈,明儿一早我约了朋友吃brunch,你问问邑来和碧欢想吃什么好了~” “夫人,先生和太太明天一早要赶飞机,那我让人提前熬点海鲜粥,做点黑金烧卖,以防万一。” “这个方案好啊,我要是醒得早我就吃点~” “夫人,您还是早点起来,早晨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林妈是从小就追随着林家的老佣人,这主仆之间的情分就像亲姐妹一般,要不是她念着旧情非要留在祖国,就为了在节日里能祭拜林家的先人,当年她就跟着林邑来和母亲一同出国了。 在林家一待就是一辈子,这种情分用一辈子也偿还不了。 “林妈,你今晚忙完了来我房里,我们一起聊聊天好?” “夫人你又犯心事了?又失眠?” “我就想和你说说话,你一会儿来呢~” 说话间林邑来两口子回来了,今晚双双携手出门似乎是有什么活动,沈碧欢现在在负责乔本资本下面运作的一个公益项目。 作为国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小姐,这层身份最适合做公益,既符合大家的理解又贴合她的身份,也是对社会的贡献。 “妈~我们回来了。” “妈~” “吃了吗,让厨房给准备点什么呢?”妈妈关心地问道。 天下的母亲永远第一时间关心孩子吃没吃饱,只有吃饱了才有别的力气,以前的他不理解,后来慢慢才发现,只有足够幸运的人才能真正意义地解决吃饱穿暖这个大难题。 很多人劝你吃也许并不是真的关心你,劝你喝,也只是出于餐桌的酒文化,他们并不关心你喜欢吃什么菜,喜欢喝什么酒。 所以只有家人的真正关心才显得弥足珍贵。 “我就不吃了,我先上楼了~” 大家看着沈碧欢离去的背影,不好再次挽留,只见她躬着背迈出沉重的脚步,可想而知这位大小姐正在日渐疲惫。 “邑来,别再给碧欢安排这么多工作了,她承受不了……” “妈,欢喜公益慈善基金会是碧欢自己的公司,她可是负责人,我才是那个陪着站台的人。” “行了,不管谁,都得保重身体。” “知道了~” “这么多年了,你们也没生个孩子,是不打算让我抱孙子了吗?” “这事儿我们不是聊透了吗,碧欢不喜欢生孩子,她有自己的想法。” “我看你们是疯了,一个两个眼里只有工作,将来也没个孩子,谁能帮你在养老院上签字~” “实在不行我们到时候会领养一个,您就放心!” 说话的瞬间,他们已经来到餐厅前落座,林妈将厨房里的炖汤给拿上桌了,不管怎样林邑来就像她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就算老夫人不在上海,她也是一如既往这么照顾着他。 “我们的事你就不用太操心了,您啥时候回美国,uncle 想你快想疯了?” 母亲其实是一个特别温婉的女人,就算在这么艰苦恶劣的环境下一个人将林邑来拉扯长大,她也是一如既往地将全身心的爱都倾注到他身上,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任何失态或者歇斯底里。 这跟母亲从小的教育环境不无关系,母亲的娘家从前可是富庶一方的大户人家,林妈就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情同姐妹的陪嫁。 外祖曾是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富庶之户,当年母亲跟父亲一见钟情之后就随着父亲东奔西走到处征战。为何当年林家会对战争年代的我国贡献如此之大,全由他的外祖当年的开明豁达,每次在林家有需求之时都能义无反顾地伸出援手,支援了几百石的黄金白银以供抗战。 只可惜好人不得福,抗日战争时期被轰炸,全家上百口人无一幸免,除了远嫁的母亲和林妈。 沈碧欢从楼上洗漱完毕下来,洗完澡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卸了妆的脸还是一如上妆后的白皙和紧致,这跟常年保养的关系是成正比的。 身上穿着宽松的真丝睡衣,从楼上款款而来,一边看向厨房,一边盯着脚下,脚下步步生花,上身也尽显婀娜多姿之态。 “老公~” “怎么了,我在餐厅。” “林妈在不在,哦,林妈,你下次别把我的衣服混在一起洗,你次次帮我整理都洗坏了,这不行的,你得叫人送干洗。” “好的,太太~” 林妈比母亲还年长几岁,这一年年的操持和辛劳让她看起来就像70多岁的老太太一样,被主人叮嘱后也只能委屈地和声答应。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林邑来继续低头喝着碗里的汤,餐桌上除了一顿咕噜声,竟再也没有回应了。 见大家都如此回应,沈碧欢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林邑来的背影,她直接扭头就上楼了,颇有不欢而散之意味。 “林妈,你别往心里去,碧欢心眼比较直罢了。” “是的,先生。” 母亲终未再说一言,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林妈那双柔弱却又干巴巴的小手,林妈人十分矮小,手也是小小的,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十分瘦弱,常年穿一身黑色的开襟套装。 夜里林邑来回到房间内忍不住提了这件事,并劝慰到一点小事不必要当众说教,林妈就是林家的恩人再生父母,希望她对她更敬重。 当然也对,林邑来他们从未把林妈当作一个佣人来对待,林母更是将她看得和自己一样重要,情同姐妹,是她娘家人就给她唯一的念想。每当想家时,想父母时,能说几句的就只有林妈了。 “我说什么了,这么点小事我顺嘴就说了,而且句句在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要替她狡辩~” “你说的对,我不跟你吵~” 看见没,不管是多么优秀的男人,再遇见这种争吵矛盾论点纠纷的时候,他总是用这个角度出发来考虑问题,「他不跟你吵」是他灵魂最深处的觉醒,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大度,是夫妻间的互相宽容,太漂亮了! 只可惜我们沈大小姐可没惯着他,只见她噌地一下子从床上就坐起来,怒目圆睁眉头紧锁,“怎么叫不跟我吵,我哪里有跟你在吵架,我在阐述一个事实~” “好的,我知道了,我错了。” 道歉是男人的另一个拿手的好把戏。 别管他是真心还是缓兵之计,他们自以为聪明,想要息事宁人的时候就会拿出这个好把戏来耍,若有遇上者则苦不堪言。 林邑来没有继续跟她掰扯,扭头就出了主卧,每每两口子闹矛盾的时候,他就会回到自己的书房去,那里有属于他一个人的空间。书房外侧还有陪伴着他多年的满墙斑驳的竹子,那是在月光下,也许是路灯中,院墙处种满的竹子稀里哗啦地将自己的影子印在那年白墙之上,风骨和意境堪比文同画笔下的「竹」。 楼下的主人房是林母的房间,此刻她也是难以入眠,正半靠在床上若有心事地翻阅着手里的书。 不大会儿,林妈推门而进,手里端着个银质的大托盘,托盘上放着些许精美器皿。 “夫人,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林妈,怎么还没睡,这是什么?” “前几天扬州递过来点新鲜的蔬果,里面有当季新鲜的鸡头米,我给你用桂花煮了点糖水,你快来尝尝~” “这是咱老家的那种味道吗?” “就是,快来尝一尝~” 老夫人顿时眼中的阴霾散去了一大半,兴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蹬上拖鞋就来到小几边坐好,十足一个贪吃的孩子模样。 “嗯~味道鲜美,桂花味也很浓,就跟咱从前在老宅吃的那种味道,有家的味道~” “夫人这是想家了~” “想起我爹娘了……” “多吃点,可香了,这个桂花也是家那边捎过来的~” 林母吃了几口,情绪有点失控,闻香思乡,想起过世几十年的父母,几度哽咽,一时间难以疏解。 一个想父母的老人,满腔抑郁此刻无处诉说,她放下手中的勺子,伸出手去抓紧了眼前这个老人,这双手给予了自己无限的关怀和力量,她此刻能够感受到。 第38章 Are you my daddy? 小可爱今年3岁多了,小名叫小可爱,中文名是宋屿森,英文名是ean。 由于他大部分时间都跟妈妈长居欧洲,他学会了少许的欧洲小国的语言,掌握了大部分英语。 这几年除了外公外婆轮班制来身边照顾他之外,他还有一个全职的外籍保姆。 宋鳞比对他可真是费劲了心思,给了全部的爱,2\/3的时间和精力。 今年他终于跟妈妈回到祖国了,他开始了在一个新国度的探险和有自主意识的成长。 今天他跟妈妈去了公司,公司里全是他从未见过的叔叔和阿姨,可是他却一点都不怯场。 他用着奶声奶气的英文跟所有人打招呼,“hello,i’ ean~” 这下把公司里的人都给兴奋坏了,大家看着这个超级可爱的长着国人的脸,却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超级有视觉冲击的奶娃娃都爱不释手。 大家跟他拍了各种合影,大肆炫耀自己老板的这个帅气的宝贝儿子。 终于喜讯也传播到了乔本资产,莫特助经过总经办的办公室的时候,大家都在围着某个手机里的相片兴奋地讨论着。 爱莫能助当然也绝对不会错失这个八卦的好机会,他赶紧凑过去问,“呀~这是谁的娃呀!” “这是鳞比酒业宋总的儿子,可爱死了,小名居然也叫小可爱。” “是呀~他英文可好了!” “人家从小在英国长大的~” “赶紧也发我一张,太可爱了,我要珍藏起来~”爱莫能助拿到分享包之后,兴奋地一路小跑回到办公室去跟老板炫耀,“老板,你猜这是谁家小孩~” “你现在特闲是吗?” “啧~你看不看,不看你就等着后悔……” “夹着你的手机给我滚出去~” 林邑来丝毫没有注意到手机里的照片,一脸嫌弃地让爱莫能助出去,不要再散播这种无聊的影响不良的,闲散怠惰的工作氛围。 “那我可走了,你刚刚可是错过了宋教授的儿子~”被打击的爱莫能助一脸怨气地离开,还没走出去,办公桌传来一阵呵斥, “你给我滚回来,手机拿过来!” “没有了,我删了。”一脸嘴硬生气的莫特助。 “你这个月的奖金不想要了,再啰嗦我让你去守鱼塘~” 林邑来从椅子上跳起来,恶狠狠,似乎不想与他周旋。爱莫能助只能悻悻然地把手机给送了过去。 手机上是一个纯粹的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萌娃呀,这是林邑来三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的样貌。 这个样子特别可爱,这是宋鳞比的儿子。这个女人这几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听说她带着孩子这些年都在英国,还做了个关于石窟佛像与文艺复兴时期艺术的课题,宋教授果然是超级无敌棒。” “你先出去……”林邑来一边说,一边摘下眼镜,仍在继续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出神。 这个孩子真可爱呀,长得像妈妈,但是又不太像妈妈,太好看了。 他爸爸是那年碰到的那个男人么?或者说,他是吴季的儿子吗?他突然觉得好奇。 手指触碰着这个图片,不由得想起了那年他还在他妈妈肚子里的时候,那年那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宋鳞比,那个走的义无反顾的宋鳞比,至今想起那一幕仍然觉得异常揪心。 他大概没想到那一别就是至今的再也不见,如果当初他弄清楚她的决绝,可惜没有如果…… 宋鳞比重新请了个国内的保姆,随身照顾宋屿森。她还是像在英国一样,去到哪都带着儿子和保姆。 虽然才三岁多,但却一点都不怯场的宋屿森总是能一鸣惊人。 饭桌上他看着第一次见面的司徒璞云,做了个大胆的推测,“hi~are you y father?”,正在喝茶水的司徒璞云差点没把茶喷出来。 他马上跑过去对他说,“yep” “no, you’re not”宋屿森立刻反宣示道。 一旁的宋鳞比被儿子气的哭笑不得,但也没有说什么。司徒璞云原地石化,似乎已经被气绝身亡了。 回到祖国的宋鳞比除了带了新课题的研究成果之外,还带回来了很多新签约的酒庄代理。 她这次打算用这个项目给自己变点现。 她联络了多年未联系的林邑来,约好到乔本总部开会。她如约而至来到了林邑来的办公室,这次依旧带着儿子。除了特殊工作,她从未让儿子离开过她的身边。 办公室基本半数还是当年的熟面孔,由于有了之前的预热,大家都对ean感到分外亲切。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跟他打招呼,一起套近乎,拍照留念,十分热闹。 比起外面的受欢迎程度,林邑来的办公室就略显冷清了些。 “鳞比,好多年没见,这是你的儿子。” “是的林总,您家里人都好~” “多谢关心~” 说完话,他眼中的眼神似乎又变得炙热了些许。 “我这次来是想跟您谈个生意,我想把鳞比酒业80的股权卖给你。” “哦~不妨展开说说~” “我这几年在欧洲拜访了很多百年酒庄庄主,签约了其中包括部分特级庄,还有一级园的百年品牌的独家代理。这是清单您请过目~” 宋鳞比单刀直入,直接切入主题。 林邑来看着她心情异常激动,心跳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个女人甚至乎比几年前更加迷人了。她能一个人带着孩子待在国外,完成研究课题之外,还谈下来这么多酒庄代理,这是个非常大的项目,不得不承认她实在是太优秀了。 既能干又优秀,还如此一如既往地迷人。 “你想要什么价格?” “我只有一个要求,保留我的经营权,2000万80的股权归你。”她冷静地抛出诱饵,还开了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好价格。 林邑来默不作声,只是不停地打量着她和她的孩子。 “ok,我没问题,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好的,我做好协议之后让秘书送过来,细节我们再详细推进。吃饭就免了,谢谢。” 说完就要起身收拾东西,宋鳞比觉得没必要再有过多瓜葛。这次业务谈成了,对她来说是个莫大的幸运。 她需要这笔钱来打理自己和儿子未来的人生。 “hello, i’ ean, are you y daddy? ” 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走到林邑来身边说道。 此话一出,把宋鳞比吓得一哆嗦,赶紧去想把儿子拉回来,并跟林邑来解释,“孩子小,瞎胡闹的。” 林邑来听了这话更感迷糊,他摸着宋屿森的小脸,开玩笑说,“why? are you lost your daddy? ” “yep, i a lookg for hi” “you an you didn’t know hi at all?” “nope, anyway thank you and i like you ” 说完就潇洒地随妈妈一起离开了他的办公室,留下了持续懵逼的林邑来独自在风中凌乱。 他正努力地拼凑出刚才的对话和背后的真正含义,以男人的直肠思维估计也难以拼凑出有用的信息。 不得不先暂时就此作罢,毕竟她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接触的机会。 两周后是宋鳞比举办的酒会,为了庆祝和拓展她这次在国外拿下的代理,她举办了一个葡萄酒届的「葡萄酒绿皮书」商业酒会。 遍邀了全国各地的同行酒商朋友,还有大股东乔本资本也出席了。 说是酒会,其实也是个品酒会。除了遍邀名爵,她还请了自己的会员客户,并开放了100个新人名额报名通道。 这次的酒会办得非常成功,为她回国重新组织业务工作打响了第二炮。 酒会同样定在瑞吉酒店,这是一个地段比较优秀且又老牌的五星级酒店,只有这个定位才能在她的新版块中助力。 为了避免自己一不小心喝多了,不方便照顾儿子,她在酒店客房给自己留了一间房,房卡此时正在自己的包里。 她安排了保姆带着儿子在楼上等候,她是真的几乎没有离开过ean。 不管如何出现类似的工作场合和状况,她都能想出相对应的解决方式。 她这次回国太风光,除了是鳞比酒业的老总之外,还是大名鼎鼎的考古专家宋教授。 树大招风,一不小心就被客气地劝多了几杯酒,产后体力大不如从前了,不胜酒力的她很快要被放倒了。 林邑来及时赶到,扶着她溜到一旁的角落去休息。 她踉跄地站起来,又露出那个一喝多了就搂不住的灿烂笑容对他说,“多谢林总,我先回去休息了……”说罢掏出包里的房卡作势就要踉跄着离开。 林邑来看着这张灿烂的脸,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见她拿出房卡,便只好先将她送回房间。 房间里,ean和保姆正在玩耍。再次见到这个小孩,他们之间已经不那么生疏了。 宋鳞比却没有精力再跟他周旋了,径直走向里面的卧室,勉强爬到床上去睡下了。 保姆也被他想了个理由打发走了,这个套房只有一张大床外加一个客厅,有两个人在这里沙发上实在不好安排。 “ean,你可以帮助我照顾你妈妈吗?” “of urse 叔叔,你可以叫我屿森,我中文名叫宋屿森。” 林邑来听到‘宋屿森’这个名字顿感迷惑,他怎么会是姓宋呢,内心突然涌过一阵不可思议的猜测,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暂时放下这些设想,他们一起来到房间里,看着歪倒在床上的这个女人,不约而同地都愣在了原地,从来没有过伺候酒鬼经验的二人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ean,你能不能帮你妈咪把鞋子脱掉?” “ok, uncle joe ”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妈咪告诉我你的名字是joe ” 他们合力把床上的那个在他们生命中必不可少的女人收拾了一番,脱掉鞋子,擦干净脸和手,就这么让她继续沉睡。随后没过多久,孩子也在沙发上睡着了。 在这个安静的密闭空间里,只剩下清醒的他,他正抽丝剥茧地捋清他的思路。 他看着沙发上的这个小男孩,不由得贪念愈来愈重,真的希望这就是自己跟宋鳞比的儿子。 看着他那优异的面容,漂亮的五官,这双眼睛最好看,最像他。他抱起他重新给他翻个身,舒服地让他躺下去。 看着这个熟睡的小人儿,光滑细腻的皮肤,小小的鼻子嘴巴和长长的睫毛,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小脸蛋,低下头去轻轻亲了他好几口。 这时他内心的想法越来越大声,快要涌出脑袋的时候,他做了个决定。 只见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15分钟后一个陌生人来到酒店房门口,接过他手里递过去的东西就离开了。 另一边,躺在床上的女人开始犯酒劲儿。林邑来坐在床边看着她,时不时翻来覆去,那美丽的躯体偶尔扭曲挣扎,但是面色滋润肌肤红润,特别是上了醉妆后显得愈发的迷人。 他终是没忍住,低下头狠狠地啜了她。那醉人的气息扑鼻而来,芬芳馥郁的香气萦绕在口腔,胸腔,腹腔,久久不能平复。 他拿来睡袍,替她把外面的衣服脱下来。连衣裙的拉链一直从脖间开到了腰窝间,他把她的衣裙从肩膀处褪到腿间的时候,小腹处那处疤痕露了出来。 小小的红润的,像是一条蚯蚓一样攀爬在这个女人的小腹上。 这就是她生那个孩子时留下的痕迹吗?他用手腹轻轻地抚摸这道狰狞的伤口,心中暗暗叹气。他心中隐隐作痛。 他静静地看着它,忍不住摸了又摸。宋鳞比也借着某些清醒的瞬间,拍掉身上的那只手,嘟囔,“林邑来,你别动我。” 他才给她把睡袍套上,问到,“ean的爸爸是谁?” 她被惊醒,迷糊中看着他笑了,“他是我儿子。” 他心中波澜起伏,俯身下去狠狠地亲了她一口,“他是不是我的儿子……” 她挣扎着转开脸,脸庞分明划过一滴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嘟囔着说,“你想的美。” 这句话彻底把眼前的男人激怒了,“那你今晚就给我生一个”,边说边凑过去吻住她要脱口而出的那些讽刺的话语。 她的唇被撬开,长枪直入侵略了她柔美的口腔,酒精在这个时候更显浓郁了,她今晚喝的可真不少,闻着她的呼吸都觉得醉人心弦,几乎一夜未眠…… 凌晨三点多,在无可奈何的口干舌燥中恢复了一点清醒的女人翻了下身体,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裸露状态,不由得脑袋嗡嗡作响。慢慢摸索着,才发现旁边有人。 此人此时也被悉窣的声音吵醒,便伸过手去把她揽了过来,“怎么了”,在自己脸庞的唇动了起来。 这股熟悉的味道,她马上就反应过来是谁了。 “给我拿点水。” “好的。”说罢,在她额角亲了一下,便起来,然后递给她一支水。她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才肯停下来。 “你怎么在这?”她又重新躺下,问他。 “我在这照顾你。” “呵~”她心里冷笑,就这么照顾,“酒后的事就算了,你明天早点离开。” “嗯,我不想走太早,我想留下陪你和儿子吃早餐。” 宋鳞比内心突然一惊,七分酒意都被吓跑了。 “谁是你儿子,ean是我的儿子。” “不是我们的儿子吗?” “你想的美。” “没事,那你再给我生一个。” 宋鳞比听了,突然鼻尖一阵发酸,“你说什么胡话呢?你赶紧走,你彻夜不归,家里人不找你吗?” “我妈不喜欢我太早回家。” “你太太。” “……” 宋鳞比没有继续发问。她不习惯这种行为。 “我心里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呵~”又发出一阵冷笑。 林邑来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拉过来狠狠地抱住她,认真地说,“不管ean是不是我儿子,以后他就是我儿子,你也只能是我的,你还想折磨我多久?” “我,我怎么折磨你了……” “你抛弃我,离开我,远离我,躲着我,背着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也是。” “我明白,以后我会给你更好的选项。” “睡,我困着呢。” “好好睡,明天再说。”说完,他抚着她的头发,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把她哄睡着。 搂着胸前的这个女人,他才感觉到自己真实存在的心跳声,他才闻得到自己的呼吸声,才感受到脚踏在被子上的触感。 三岁多的宋屿森不知什么时候从沙发上醒来,也跑到床上挤到俩人中间去睡着了。 这是他们仨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朦胧中宋鳞比下意识地搂着儿子,替他盖被子,调整他的睡姿,调整自己被枕着的手臂,调整儿子乱踢乱放的脚,一次一次地一边闭目忙活儿,一边轻吻那张小脸儿,似乎一直忙活到天亮…… 一旁的林邑来闭目聆听,暗暗细数她的所有小动作。 第39章 你happy,我不happy 一大早,酒店里大床上,宋屿森发现自己的身边除了妈咪之外,还有一个大男人,是那天的那个叔叔,心里不由得暗自琢磨此人跟妈咪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靠近一个成年男性,除了常年陪伴的老宋之外,还有偶尔见面的司徒璞云。 他躺在两人中间,细细端详。这位蜀黍皮肤俊黝,是那种迷人的小麦色皮肤,鼻子眼睛嘴巴看起来他都特别喜欢,身上的味道也特别好闻。这是他除了喜欢妈妈身上的味道之外,第一次喜欢的陌生人的味道。他说话的方式也令他十分满意,是他想要的那种类型的爸爸。 “i really like you, can you be y daddy now?” 小家伙才不管这两个大人有没有睡醒,他直接用手戳着林邑来的脸,弄醒他,说了这句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 旁边的宋鳞比听到,迷糊的意识马上清醒过来,她伸出手去拍拍儿子的小屁股,说道,“oh no no no you can’t do this that would be really rude, ean” 听完那句话已经从朦胧的睡梦中乐醒的林邑来正缓缓转过头来,慢悠悠地看了看宋鳞比现在的表情,决定选择性忽略她,然后对宋屿森说道,“this is a good idea we have ade a deal i a your daddy fro now on, and i will carry on you let’s high five, give five now~” 说着伸出了他的大手掌,小屁孩立刻屁颠屁颠地爬起来,对着那个大手掌拍上了自己肉嘟嘟的小手掌。 宋屿森开心地欢呼了起来,立刻在林邑来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转过头去也亲了麻麻一口,兴奋地对麻麻说,“ay, i found y daddy, i found y daddy~”说完紧紧地搂着宋鳞比的脖子。 被儿子搂着脖子差点透不过气的宋鳞比好不容易从几乎窒息的热烈中挣脱出来,用力清了清嗓子,然后认真严肃地说道, “宋屿森,不能随便喊陌生叔叔为爸爸。快点起床,我们去吃早餐。”说完不管身旁那个幸灾乐祸的男人,一把就把儿子搂起来向洗手间走去。 林邑来回过头来看向那个方向时,浴室里那两个身影已经在忙活儿了,镜子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忙着洗漱。 从自我满足中回过神来后,被留下孤单一人的林邑来突然涌上一股异样的情绪,他出神地看了许久里面的那两个身影。 只见宋鳞比从洗漱包拿出一款儿童牙刷,先冲洗一下,然后轻轻地挤上一颗标准的豆大的小颗粒,再放进杯子里浸湿,同时对着儿子左边的小脸亲了一口,说“啊~”,然后那个小小人儿就听话地张开了嘴巴。相互配合完成这一串连贯性动作之后,她便开始温柔地细致地替儿子刷牙。 她一边刷一边转动着自己的身体和姿势,在每颗小牙齿上都刷了好几遍之后,又亲了一口儿子的另一瓣小脸,这才停下来,把牙刷冲洗干净,放在一旁的纸巾上,再端起水杯搂着儿子的小身体,让他慢慢的咕嘟咕嘟地漱口。 林邑来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也爬起来,穿戴整齐。 大家都洗漱完毕之后,服务员送来了早餐。原来是林邑来昨晚叫了送餐服务,他想安静地跟他们母子俩吃早餐。 “ean,what do you prefer for breakfast?” “h, i ed to have ilk and croissant, or bread and butter” 林邑来一边吃早餐一边跟ean闲聊,然后又问宋鳞比,“ean还没开始上学?” “他还不到4岁,离上学还为时尚早。”宋鳞比一边喝着鲜榨橙汁一边回答。 “平时都是保姆在带他吗?” “是的,林先生。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平时我想多带带他,好联络一下我们父子之间陌生的感情。” “你……”被气到语噎的宋鳞比心想不能这么让他跟儿子混熟了,迅速地转动着脑筋后,突然临机一动,说道:“多谢关心了,他这段时间没空,过几天要回苍南,外公外婆想他了。” “好呀,我送他回去。” “诶~林先生,你对别人的儿子这么关心做什么!”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以父子关系相处了吗~” “童言无忌,你也不必太当真,谢谢你。” 宋鳞比说完,马上放下手中的食物,对宋屿森说道:“ean,你吃饱了吗?妈妈要去工作了。” 然后转身去把东西收拾好,提上包,拉起儿子的手径直走向了门口。身后的男人拿起餐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一句话也没说,但内心却如怀揣着千军万马胸有成竹。 离开酒店后,宋鳞比带着儿子来了公司。 她今天忙着整理昨晚酒会参会酒商的信息。这种小事其实大可不必她亲自动手,但是以她的专业和敏锐的市场嗅觉,她要根据产地、酒庄、土壤种类、葡萄品种、藤龄和酿酒师的风格,分别整理出一套更合适的销售套路。 忙活了小半天之后,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机票,迅速地选了一个合适的航班、舱位,然后打电话给保姆让她收拾好行李到公司来汇合。 她要亲自送他们回去,为了不耽误第二天的重要工作,她要连夜折回来,因此给自己买了往返票。为了避免林邑来对他们的‘骚扰’会带来些不可估量的麻烦后果,她不得不选择让儿子暂时远离上海。 现在除了鳞比酒业,她暂时还没有安排其他工作。出国忙新课题那年,她把大学客座教授的职务也辞掉了。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确实也是鳞比酒业的关键时期。她还需要详细整理新签约的酒庄信息,再根据市场挑选适合的酒款、定价、销售亮点、推销模式,最关键的是灵活根据酒庄对我国市场的期待值占比,再来制定详细的方案。确定好一切细节后才能跟酒庄下单,赶在下一个季度的销售旺季来临之前备好货。最后还要根据不同的新增产品,给不同部门进行不同的专业培训。 其实,她也算相当忙。只有把这些新签的酒庄细节整理清楚,将细节敲定在合约里, 她才能拿到乔本资产林邑来答应的那2000万。 一周后,林邑来办公室送来了一份文件,他急切地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那些纸张,迅速地翻到最后看了一眼,然后又返回第一页迅速地看了一遍,第二遍,再三看了几遍之后,他把资料放进抽屉里。 他一定是看了他等待已久的那份文件,而且是带着满腔迫切的需求打开的这份资料。结果不知道是否为他所意,只见他从收拾好资料之后,就是一副丢了神的模样呆坐在办公桌前。 就这么呆呆地坐了不知道多久,办公室的光线也明显有了不同的变化,办公桌的倒影明显被拉长了许多。光线也明显地从刺眼的光芒,慢慢变幻成金色般暖洋洋的夕阳。 他仍呆坐在那,打发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来的人。他无数次摘下自己的眼镜,用力地揉着自己的眉眼鼻唇。他还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眼神毫无聚焦的呆呆地看着窗外。 整理了无数次凌乱的思绪之后,他又重新回到办公桌前,拿出那份资料,认真地再次确认上面的字‘确认为生物学父亲’。 最终激动到不能自已,内心深处一个人失声痛哭起来。 那种感觉大概就像喝了一杯过萃的黑咖啡,也许过萃本身掩盖不住高品质的咖啡豆自身的香气和特点,就像重度烘焙的丝滑感,或者高酸给口腔带来的透亮,但是过萃能萃出咖啡本身的苦涩感。 也许此刻林邑来本身就像了一杯加浓缩的过萃黑咖啡。浓郁丝滑却饱含苦涩,这杯咖啡没办法重新萃取,也不能倒掉,到底只能遗憾地咽下去。 没办法平复自己情绪,他就此提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后闷闷地喝了好几瓶酒。 不禁思索,她这些年是怎么扛过来的。 她是怎么决定要自己生下这个孩子,自己负责养育这个孩子,自己带着出国工作,陪伴和抚养他长大,却一丝机会都不留给他。 突然好奇关于宋屿森小朋友长大的一点一滴。 他在酒瓶子的环绕下,度过了万分焦虑和失魂落魄的一晚。 宋鳞比对此毫不知情,她今天约了司徒璞云要去看一个非常特殊的瓷器展「衷国白——德化窑白瓷展」。 这个展精心准备了从古至今400余件组德化白瓷展品,除了涵盖“何朝宗”款观音像、“笋江山人”款观音等传世之作,尾林窑遗址、华光礁一号沉船等德化窑古代珍品,而且集中展现了现当代德化艺术家的杰作,体现了德化瓷精湛的制瓷和一脉相承的传承创新。 对比已经断层的汝窑青瓷,定窑青白瓷,德化白瓷难能可贵地保留了古艺术技艺的传承。 与其他工艺有所区别的是,德化窑用的是氧化硅含量较低的瓷土制作,瓷土处理又极为细腻。瓷土内的氧化钾含量高达6,再加上含铁、钛等杂质较低,烧成玻璃相较多。故而瓷胎润滑密致,通体洁白如玉,透亮如镜。故德化窑才能成就如此晶莹剔透、凝脂如冻玉、乳白若象牙、温润如玉美不胜收,超越了任何适合任何窑的白瓷,一跃成为了我国白瓷的课代表。 若举一例子来形容对男子的类比,那就是德化白瓷——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看完展的两人互相开始打趣道,“司徒,我看你就是这个德化瓷。” “我很白吗~” “不不,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哈哈哈哈,你是想我请你吃饭~” “正有此意,既然司徒兄提出来了,我就免得跟你客气了。” 宋鳞比假装自己是摇着蒲扇的苏东坡,说完话,往前走路时做作出一副虚怀若谷的媚态来。 司徒璞云在后面无语地盯着她,面不露情。 “快点,我饿了。” “今天吃点什么好~” “松鹤楼,我想吃面了。” 有时候一碗简单的面就能带来巨大的满足感。况且还是把面做到极致的松鹤楼,能让人的幸福感加倍。 “我要一碗白汤面,轻面、重青、宽汤,加一个煎蛋或者溏心蛋,谢谢。” “那我吃黄鱼大馄饨~” “你一个大男人才6个馄饨吃不饱,建议你再加一碗面,小龙虾拌面也挺好吃的~” “你想不想吃秃黄油套餐?” “我有白汤面就够了~” “诶~他们新上了个蛋黄芝士虾仁干挑面,要不要试试?” “不要了。” “要不要加一个稻草肉?” “司徒璞云,你要不要给我报完整张菜单再点?我饿死了,你快给我把白汤面先点了~” “好好好~” …… “他们家这个白汤面真的好绝,这个汤底含有酒酿汁,但是一点都喝不出来,而且鲜甜味美。” “嗯嗯~你下次要陪我来吃那个松鼠桂鱼,我一直想试试这个~” “你要不要来块鸡蛋?面汤里泡一泡,吸收了汤汁的煎蛋是最好吃的,但是建议不要一开始就往里泡,那样会影响面汤原本的口味。建议吃到差不多时再尝试~” “细致!真是个讲究人儿~” 俩人一边吃一边聊天,吃饱了就各回各家,简直太惬意了。还要什么男人,还要什么自行车! 宋鳞比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摇旗呐喊! 司徒璞云可以说是幸运的,跟林邑来相比,他并没有被剔除出宋鳞比消失掉的那几年。 这些年他们一直如一个至亲挚友般保持着热烈的联络,他每年都会攒小半个月的长假出国旅游,真实目的不言而喻其实就是去探望她。 这些年他们在国外每年都有一聚,这是属于二人的跨越半个地球之约。这份痴情在别人眼里,可能真的份量太重了,但是在宋鳞比这里,她依旧选择照单全收,并且将他的痴情藏入心底柔化成至亲般的情感回馈给他。 他们不是家人更胜亲人。 他们不是恋人更胜眷侣。 她始终觉得对于司徒璞云而言,疏离并不是最好的拒绝方式。他就像个谪仙,他就像石窟壁画里的佛陀,他用大爱感化众生,她只能用真情去回馈。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司徒璞云也是不幸的,这个谪仙一样男人,不追逐名利的大艺术家如今却爱而不得,难以自拔。 第40章 男人不配喝酒 回到家的林邑来自己一个人开始了喝闷酒,被若干瓶红酒和一大瓶马爹利放倒之后,破天荒他第一次工作日没有去公司,在家里睡到中午1点多勉强醒来仍在宿醉中。 他似有千言万语的旧情账要跟宋鳞比算清楚,可心里又似堵上了成千上万个小泉眼儿,比任何时候都令他难以启齿,心中的烦闷憋在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遂在晚上又一个人跑去酒喝了起来。 昨夜的宿醉未醒,今天又来买醉。 他自以为能藉这个喧嚣的环境和冰凉的液体,浇灭自己心中的烦闷,宣泄自己心中的苦痛。 可惜喝醉了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具丧失了理智的躯壳。大概就是这种状态,让人误以为达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和谐。 正在家里享受舒适惬意的阅读时间,宋鳞比接到了显示代号为「l」的来电。起初她十分不愿意搭理,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要强加给她,想起他这副样子,她是十分抗拒的。无奈来电持续响个不停,她说服自己打算勉强应付一下,怎料电话一接通,对方就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喂~你朋友在这喝醉了,麻烦你过来接一下他!” “诶~他不是……请问那是哪里?” …… 她虽然搞不懂电话是怎么拨到这来的,但是不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将他置之不理,万一被好事者大做文章也是件麻烦事儿。 等等,他自己老婆为什么不能来接他? 沈碧欢这几日也确实不在上海,由于近期的家庭矛盾日益激化,她选择暂时离开这个家。 彼此留些空间去思考是解决问题的其中一个好办法。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甚至不给林邑来透露一丝风声,收拾好行李就像没有这个家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也许再次归来后会是一个整理好思绪的新的她。 又或许再次出现时是一个找到新方向的那个陌生的自己。 另一边,挂掉电话的宋鳞比除了嘟囔了几句外,身体倒是很诚实,已经开始动身去找人了。 她当然是不忍心见死不救的。 去的路上她已经盘算好了,就给他在酒附近找个酒店,给他扔那睡一晚,就解决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以为的喝醉了,只是喝到醉倒了,睡着了。其实喝醉了也有很多种模式,比如说现在的蛇形凌波微步式。看他走路像练功一样,拉也拉不动,喊也喊不听,她实在是想问问刚刚是谁给自己打的电话!醉成这个样子,男人通常会以为自己的走秀很有魅力,自己的行动很有魄力,自己的语言很有说服力? 所以会不停地走给别人看?做给别人看?说给别人听? 其实真的仅仅是个恶心的幼稚鬼,比不听话的小朋友还要令人讨厌!要不是担心他出什么意外,恨不得一走了之,或者让他直接睡马路上。 宋鳞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拉到了旁边的四季酒店。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来这么贵的酒,害她要给他开了间这么贵的房,真的越想越生气! 能不能把他扔在房间里就走?看着他那个可笑的样子,她害怕他把酒店拆了,损失惨重,浪费即是可耻的,破坏是最最可耻。 她给他拿好了水和纸巾,放一边给他备用,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了。 看他表演各种武林失传已久的杂学,比如脱裤子时单脚跳,比如在地毯上跪躺式醉酒瑜伽,比如洗澡时在浴室里体验与地板的亲密接触…… 招数穷出不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她是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个魅力无边的风衣客,极致矜持的亚麻西装男,今天居然还会有这令人匪夷所思,难以接受的一面。 大概男人都会有这种鬼样子,她明天想好好问问身边的其他男人,做一个不完全统计。 他们喝醉了就不能安安静静地睡觉吗? 男人这个生物种群不配喝酒…… 宋鳞比在房间内胡乱肖想,一边整理自己的思绪,一边听自己肚子咕咕叫,完全将在浴室里捣腾自己的那个男人置之不理。听动静他这会儿已经躺下,睡的正香。天气还不算太冷,不如就让他在里面歇一歇,她不想折腾一个醉酒的男人。只要确保他没有把自己倒腾进马桶就可以了,良心还在。 一不小心她也睡着了,睡过去大约不到一小时?浴室里传来了踉踉跄跄的声音,是人从里面走出来的迹象。实在太困了,而且她不是很想触摸一个刚从浴室地板爬起来的人。她只好假装自己没有被吵醒。 随后男人又表演了一番穿裤子单脚跳绝活,很艰难地穿好裤子之后,气愤地向外面走去,一阵轰隆声响起后,在沙发上躺下了。 这样也好,免得还要别人动手,希望他不会太冷。 床上的被子太大了,酒店里也没什么毯子之类的,只好给他盖了件浴袍…… 她今晚得继续在这住下了,实在害怕他又要表演其他什么扰民的武林绝学。 凌晨未知时间,酒大约醒了一大半的男人爬上了床,从背后搂住了她。敏锐的嗅觉攫取了一阵阵浓烈刺鼻的酒香味。这种味道从一个宿醉的人的鼻腔里散发出来,绝对不可能是一股迷人的清香。 男人这种生物真的不配拥有酒,和女人。 他们最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为了达到某种事业上的高度,而前仆后继 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无比壮烈。非要喝劳什子的酒?让人不得安宁…… 眼睛未能睁开,也不影响她在脑子里编排林邑来。胡思乱想结束之后,她很快又重新进入了梦乡。 直到远处的天际悄悄的露出了鱼肚白,透亮的日光沿着窗帘的缝隙倾泻而入。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像是被黑色的穹顶死死地笼罩着,压抑得只剩下呼吸和弥漫着淡淡的醉人的酒气,静谧而安详,唯独只有这束光在偷窥他们。 得到充分休息的男人,此刻也醒了。他爬起来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出来又重新在旁边躺下。继续享受着后背给他的温存,一边抚摸着胸前的女人,一边埋怨道,“你昨晚怎么把我扔在洗手间,也不理我。” 听到被质疑,第一反应是有点心虚的,宋鳞比从困顿中张开了嘴道:“我昨晚在床上睡着了。” “你怎么忍心让我趴在地上睡。” 听到这句话,她不由得乐了。一丝丝的尴尬萦绕于心头,总不能告诉他,‘昨晚你吐得一塌涂地,我不想理你’,这稍微有些缺德了,只好说,“我昨晚睡得比你还早,不知道你在浴室里睡着了。” 这么一说算是有点效果的,男人放弃了纠结,抱着她闭上了嘴,安安静静地享受着日光的沐浴。 不知又过了多久,俩人才从嗜睡中抽离出来,在床上翻动着身躯,伸展着身体。 “ean从苍南回来了吗?” 旁边的男人在沉寂中用着略带沙哑的鼻音嘟囔道。 “还没有呢。我这几天没来得及回去接他,你总这么关心我儿子做什么,别打他的坏主意。” “嗯~他现在也是我儿子,我们俩已经说好了。” “我懒得理你,你不准去招惹他。” “他出生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你关心别人的儿子也关心得太细致了。” 旁边的男人此时没有吱声,宋鳞比见状随后又补充道,“他出生的时候56、79磅,和睦家出生。” “这些年你一直都一个人带着他吗?” 宋鳞比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细微差异,看得出来他特别好奇自己为什么现在仍旧是单身,一时气愤就说道,“我现在自己带着孩子生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情况。” 我的老天爷,宋鳞比在内心呼喊到,这个男人被酒精给泡傻了,她突然开始觉得不耐烦,不想继续扯了。 男人真是一头笨驴。 “我还要问什么,你娶了沈氏这不是天下人尽皆知的吗?”宋鳞比此时已经坐了起来,内心在暴走,又说道,“你没有别的问题,那就再睡一会儿,我还有工作要忙要先走了。” 林邑来此刻内心被倒灌的酸水如同热浪一样,一阵一阵地涌上心头。他知道自己是如何把她惹急了,他也十分清楚自己哪里令她失望,且所有的辩解都是十分苍白。 他转而去拉着她的手,用十分虚弱无力的声音哀求着,“我还没醒酒,浑身难受,你再陪我躺一会儿,等下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宋鳞比看着眼前的男人,林邑来清醒的时候肯定是说不出这种哀求的话来的,心里又有几分不忍,想起他昨晚的疯样便又对他多生了些许怜悯之心。 遂又重新在旁边躺下,轻轻地抚着他的肩膀,温柔而坚定的力量从掌心传达。 她不想再继续跟他扯前尘往事,往事不堪回首,不管当时的环境是怎么造就了现如今这个局面,都不值一提。人生苦短,在有限的日子里,她只想让自己过的更舒心一些,尽最大的努力自己把儿子养大。男人在她眼里,现在已经不再是必需品。 再次醒来,时间已是10点多,得到充分休息的林邑来,此刻亦已恢复了大部分精神。酒店的自助早餐早已收档,他们到旁边的咖啡厅,每人一杯咖啡,三两个可颂,慢悠悠地吃了一个多小时,感觉竟也恢复了些许惬意。 “公司最近开了个三星堆遗址的项目,你感兴趣的话可以一起参加,我跟小莫说一声把你加进去?” “这个项目超级棒啊!恭喜你们,但是可惜了,我现在可是忙得晕头转向,暂时脱不开身。” 其实是她想要多花点时间陪着儿子长大,她事业发展规划已经快要接近既定目标了,是时候选定一个赛道了,不能要得太多。 说罢俩人又如无事发生般继续喝着咖啡。 就这么和谐且愉快地结束了用餐时间,回到办公室后,林邑来和高管们讨论了一个与瓷器相关的新项目,随后便决定出发去一趟苍南。 原来是苍南市政府向乔本抛来了橄榄枝,希望能开展一个“景德镇古窑遗址瓷器文化文明保护”项目。 这对乔本来说本身也是个非常感兴趣的行业,也早就希望能涉猎的古文化艺术项目。景德镇窑烧是古代官窑遗留至今,保存最完整传承最经典的窑洞,而且是自古以来最大的官窑。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达了苍南之后,他们先去参观了保存沿用至今的原址重建的景德镇古窑,还去看了多所废弃的官窑。窑洞遗址非常密集,除了烧制窑遗址,还有大量的废弃坑遗址,储存了大量的废弃官窑瓷器碎片。 当年的官窑出品都是特供皇宫朝廷,不能随意流到市面上。在纯手工制作工艺的那个年代,尽管是最顶尖的工匠,官窑也会出现一些瑕疵品。大批量的瑕疵品就算只是一点点描边失误或者来自原材料夹杂的一点杂质引起的斑点,都会被统一敲碎销毁在废弃瓷坑里,这么衡量这个项目也很值得开发和研究。 第二天,林邑来和小莫就脱离了项目组,独自来到苍南小镇,此行的最主要目的应该就是来看望这个小家伙了。 爱莫能助也十分诧异,老板为什么要来这个古镇,而且还特地来探望宋教授的儿子。 内心涌现一阵对老板的崇拜和敬意,林总真是有人情味,这么大老远的还特地跑来探望合伙人的家人。这个时而懵懂时而可爱的大男孩不由得心头一暖,瞬间代入了自己的状态,希望老板也能多关怀一下自己的身边人,比如贴身服务的他,或者可以趁机提醒他一下,自己也许该涨奖金了? 深藏功与名的爱莫能助非常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跑腿。这不,他刚刚去商场完成了一个老板的指令,受林邑来指使他买回一个儿童电话手表,是一个比较常见的品牌。 爱莫能助大概此刻也感觉莫名其妙。 第41章 到家就成山大王 自从那天妈咪急冲冲地把宋屿森送回老家后,他就像一匹脱缰的小野马日夜在镇里窜。一眨眼至今也快过去小半个月了,可是妈咪似乎毫无想要把他接回去的心思。 但是也好,他现在是这条街最厉害的山大王了。说实话,他也十分不愿意轻易离开自己的领地。 房前屋后的小屁孩,统统都被他征服,招致麾下,自己也成了那个水帘山花果洞的山大王。 每天带领一帮小伙伴,乌泱乌泱的跑上跑下,声势浩荡。不是去隔壁田里摘瓜,就是去后面院里掐花。 还组织各种具有奉献精神的活动。帮老奶奶提东西,帮老爷爷推轮椅,简直不要太能折腾,大家都对这帮小家伙毫无办法。 “屿森~回来吃饭了!” 早晚饭时间,随着外公外婆的一声呼唤,巷子里也会响起一阵阵的‘狗蛋’、‘二胖’、‘东东’的呼唤声,此消彼长像交响曲似的,好不热闹。 这天林邑来的到来正是目睹了非常壮观的一幕,宋屿森带领着十几个差不多大点的小孩,从巷子这头窜到那头,东西南北来回奔波,前面惊慌失措地还跑着一只鸡。 林邑来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来回跑了两趟,等小屁孩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兴奋地跑过来抱着他,“daddy!” “你在干什么呢?” “daddy,我们在跟鸡赛跑呢。” “哈~好玩吗?” “嗯,跟鸡赛跑很好玩。daddy 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你想回上海了吗?” “不,我还想在苍南多玩几天。等我想回去了,i will call you” “好的,我给你买了个电话,里面存了我的号码,你随时可以打给我,ok?” “好的爸爸,你真的是我的爸爸了吗?” “那当然啊,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男子汉不能出尔反尔。” “ok,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外公外婆。” 说着拉着林邑来往回走,大老远就开始喊, “外公,外婆~” “怎么啦,乖孙子!” “您好,我是林邑来,初次见面~” 迎面过来的宋妈妈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林邑来就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开始自我介绍。 “外婆,这位是我的新爸爸,他从上海来看我的。” 随后林邑来到家里,给两位老人正式请安问好,做了一个详细的说明和解释。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暗下去了。 一旁的模特助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说:“老板,你这是为了追宋教授,才自愿当她儿子的爹吗?” “是的,以后好好伺候我儿子。” …… “老板你这招太绝了!” 哼,反应迟钝就算了,脑子也不够清晰。林邑来在心里默默骂着,不太愿意搭理他。 “老板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林邑来斜睨了他一眼,说,“你想听吗?” “嗯嗯。” “我的下一步计划是收购这片古镇。” …… 这老板也太狠了,留下莫特助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其实当地部门有计划把这个古镇打造开发成一个旅游胜地,他们已经跟好几家公司详细沟通过开发细节了。这次乔本刚好有机会来考察窑洞遗址项目,当地部门就把这个项目也提了一嘴。 但是他不打算大肆开发破坏这座古镇的韵味,他计划发展这里的瓷器文化,重新帮扶镇里的家庭作坊制窑业,对当地瓷器文化进行整理修葺和保护。 他这次来苍南看儿子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宋鳞比那里,那边正气急败坏地找他兴师问罪, “林总,您应该没有义务去看望我儿子?你这种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家里人的生活了!” “我跟ean约定好了,我要做他爸爸,身为孩子的爸爸我就有义务去关心他,不是吗?” “我不想跟你扯,以后请你保持距离。” “这是你的意愿,还是ean的意愿?难道你不知道他有爸爸之后多开心吗……我保证只是单纯的关心,不会对你和孩子造成任何伤害,你先冷静下来,我不是来跟你抢儿子的。” 这番话确实有神奇的功效,宋鳞比顿时觉得冷静了下来。她发现自己对待这件事情有点歇斯底里了,这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冷静,冷静,她在心里默默地劝导自己。 她虽然不知道林邑来已经私下给孩子做了亲子鉴定,但是这种随时可能爆发的真相就像埋着一颗地雷一样,让她不敢大意。 此刻她不能跟他就这么闹僵了,吵闹也许能逞一时之快,但是引起的不确定因素反而会加速引爆这颗地雷。 不管怎么样,保持良好的沟通才是上上策。 随后她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重新给他打了电话。 “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that’s ok,不用那么认真。” “谢谢你替我去看我儿子,他见到你应该非常开心?” “呵呵,他在家里玩的太开心了,跟见了谁没关系。” “谢谢。” “嗯。” 面对宋鳞比这种突然180度的大转变,林邑来毫无对策,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这种礼貌之下有着令人生疏的距离感。 一直忙于梳理新客户资料,宋鳞比直到两周后才回苍南接儿子,在苍南的时候她又听到了‘爸爸来了好多次,爸爸给我带来好多好东西,爸爸给外公外婆买了这个和那个’之类的消息。 宋鳞比面上勉强对儿子维持着笑容,心里却暗自腹诽,这个男人真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是不管怎样,他很成功地打破了宋屿森的防线。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血缘关系’的这种玄学,他对林邑来的感情需求特别迫切,而且很真挚。这点让宋鳞比很无可奈何,只能暗自神伤。 孩子对亲情的渴望是与生俱来的。 宋鳞比已经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男人硬生生地挤进了她生命中的这个事实。 她只想守好自己的底线,对儿子的所有权不可割让,对男人的入侵不可退让。 还有一个月,员工的培训工作就能结束了,这个节点意味着她能跟乔本进行股权交易,拿到这笔钱是她现在最大的人生目标。 除去出国定居那几年的开销,自己手里其实也就剩下不过五十来万可以自由支配。这对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来说,无疑是令人没有安全感的。 且不说身上还背着巨额的房贷,就是正常的家庭开销都不得不精打细算。按照现在的盈利状况,再有一年就可以还清贷款。 只是现在宋屿森也快4岁了,要着手启蒙和开始找学校了。 第42章 做客林家院 宋鳞比今天约了一个前同事的邻居,她家孩子正在某着名品牌的私立幼儿园上学。听这位姐姐的意思,私立园现在仍处于一种中不溜的状态。 “我娃现在除了每天一节英语启蒙课,偶尔练练运笔,其他时间就跟老师做做游戏。” “他们英语课都学了什么?” “现在还在学字母表呢,还有早上好,老师好~?” “嗐~挺好的,这么小就开始启蒙了,学校有外教吗?” “好像就一个外籍老师,每天轮流上一节外教课。” …… 听完详细的介绍,宋鳞比离开的时候面色不佳似有心事。她觉得这种环境不太适合宋屿森,但是还得再找找别的学校看看。 回到家,宋屿森正拿着电话手表在聊天,他一天到晚倒是挺忙的,宋鳞比啧啧摇头,听听, “嗯,爸爸,我觉得小狐狸不喜欢玫瑰花。” “为什么呢,难道小狐狸更喜欢ean?” “爸爸,书里没有ean,只有小王子。” “小王子他是不是就像ean一样是个小男孩?” “哦对了,爸爸,小王子确实很喜欢玫瑰花。” …… 听听这父子俩都在瞎聊什么,宋鳞比摇摇头走过去,轻轻说, “屿森,我们一起去散步。” “好的妈妈,我能邀请爸爸也一起来吗?” “恐怕不行,uncle joe可能还在工作。” “爸爸,你可以来陪我和妈妈一起散步吗?” “嗯~如果妈妈同意的话,我可以过来。” “妈妈,请你邀请爸爸一起来散步,please。” “好好,欢迎你来。” 宋鳞比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为什么如此阴魂不散。转过身去跟阿姨吩咐了明天的活动,然后让她先回去休息了。宋鳞比给她在小区旁边找了个小房子,每天晚上准时下班让她回去休息,各自分开住保留各自的私人空间也更舒心。 随后一大一小来到了家附近的街心公园。小公园人不多,夜色笼罩下三三两两的都在各自休憩、散步、运动,千姿百态干什么的都有。 这时路边停下来一辆车,林邑来快步走过来,对儿子说,“ean,要不要去爸爸家?我们去那里散步更凉快~” 一旁的宋鳞比脸都绿了,碍于情面又不好发作。 “呃,好啊,妈妈我们一起去。” “为什么要去你家?” 宋鳞比看着林邑来问他,内心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横膈膜都快翻过去了。 “……” 林邑来看着生气的宋鳞比,犹豫了半分钟,决定忽略她这个问题,拉着儿子就上车了,迫于形势宋鳞比也得跟着去。 站在身后的宋鳞比实在气的不打一处来,上去踢了他一脚。小腿肚受了一脚的林邑来却张开了嘴露出个得逞的笑容,他心里估计乐开了花。 十几分钟的路程,宋鳞比一言不发,只顾着看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将会面临一种何样的尴尬局面,沈碧欢至少不会喜欢自己的男人带着别人的孩子和这个别人来她家登门做客。 前面的林邑来只好一直透过后视镜,不停地观察着她。 宋屿森倒开心得像只快乐的小鸟,不停地叽叽喳喳。还腆着胖嘟嘟的小肚在后座上随着音乐摇摆,宋鳞比看着儿子挺开心,突然也没那么生气了。这也是ean自己的人生,能多给他一种选择,似乎也挺好。 林邑来的车刚驶进车库门口,就看到一旁的管家已经在旁等候了。还是那个沉着稳重的老阿姨管家,她走上前去帮后座开车门,宋屿森一蹦出来,管家就接过他的小手,喊他小少爷。 宋鳞比见状,转过头去盯了一眼前座正在熄火的林邑来。男人接收到了后排座位炙热的眼光,便识相地从后视镜也回视了她。 宋鳞比走过来,管家称呼道,“宋小姐”。 从车头前绕过来的林邑来牵着他儿子的手,就往里走去。 宋鳞比趁机揪住他的衣袖,勉为其难地开口问道,“沈小姐……” “她近期都在外地,你在担心什么?” 这种令人尴尬到可以原地抠出个三室一厅的场面简直太可怕了,现在拉着孩子扭头就走应该也不太合适。 宋鳞比深深吐了口气,点点头,也跟上脚步。 路过金鱼池时,宋屿森忍不住大声喊道,“哇,好多鱼!” “爸爸爸爸,好多鱼~我能摸摸他吗?” “可以,爸爸给你装一条在小鱼缸里好不好?” 说罢,抬头去跟管家吩咐道,“让老何捞一条小一点的装小鱼缸里。” “好的,先生。” 宋屿森兴奋地蹲在廊桥上不肯走了,林邑来抱起他来说道,“我们去里面等大鱼好不好,里面还有好多好玩的呢。” 说罢就往里走,客厅里果然摆满了各种玩具。 此人是有备而来啊。 宋鳞比暗自寻思,看来是管不了,林邑来此番对儿子的策反非常成功。 她走到旁边的音箱打开了音乐。 “带上面具扮演我自己,谁在意里面悲喜,点燃烛火烧断我自己,敏感不幸的神经,奔赴着一个个悲剧,用人定胜天的暴力……” (我的孤独认出你的孤独——陈婧霏) 音箱里传出她爱听的歌,随后她又走到酒柜前端详,寻思着今晚要开一支什么样的酒,最好让她找到他的康帝。 宋鳞比狠狠地想,今晚一定要喝他最贵的。 怎么办,没找到。随后她想到个狠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宋鳞比把儿子叫过来说道,“屿森,你问问uncle joe有没有康帝,能不能拿一支过来给妈咪喝,好不好?” “好的,爸爸~你这里有没有康帝,能不能给妈咪开一支?” “爸爸,妈咪超级爱喝酒,她每天都要喝酒。” 林邑来怎么会心疼这么一支酒呢,他走过去拿出几支递到宋鳞比旁边的小茶几上,还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随便喝。” “我打包。” 宋鳞比说完,拎起其中一支和酒杯就往后面院子走去。 今晚月亮还算赏脸,可以举杯邀明月,后半句果然对影成三人。她一个人盘着腿坐在院子里的沙发上,吹着飒爽的秋风,喝着闷闷不乐的美酒,将屋内的热闹和喧腾置之不理。 这岂不也是一种人生趣味? 第43章 那些治愈的瞬间 京城的秋天就像一个干净透亮的大飒蜜,令人欢喜。碧蓝碧蓝的天空就像一口倒扣下来的大铁锅,漫天飞絮,万里无云,天蓝得格外干净。 沈碧欢趁着出差的间隙,安排了几天空档期回了家。 许久未曾在这么好的天气回京,从机场出来,被这透亮的蓝天笼罩着的感觉令她感到大为放松。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干透和凉爽在鼻腔里盘旋,混杂着一股自己身上的味道,就像把这段时间的疲惫都治愈了一样,这种放松让她感到满足。 京城确实能令她更放松,比上海舒服。 尽管这里漫街都是柳絮飞扬,一个不留意就钻进人们的衣服里,甚至口鼻里,但是家就是家,家乡就是家乡,毋庸置疑家在每个人心目中的特殊的位置。 这里是她的地盘,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有迹可循的生命的痕迹,果然远嫁有远嫁的苦。 来接她的是家里的司机方叔,老司机从年轻就是她爸爸的警卫员,从部队里出来一直在沈宅干到如今,兢兢业业数十年如一日,从未出过错,十分令人敬佩。 “方叔,爸爸今天几点会回来?” “小姐,你爸爸今天一直在家等你,没有出门。” “啊~哦……” 沈碧欢顿时默不作声,她心里清楚父亲为何要等她。 上个礼拜跟家里通过一次电话,在电话中她就曾透露出对现在婚姻生活的一些想法,并约定好今天会回家当面聊一聊这件事情。 “小姐,太太今天可是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羊肉铜锅。” “是吗,妈妈真好,是滩池的蝎子羊吗?” 沈碧欢知道方叔这是为了缓解她心里的忧愁,故意找话说。因为她要婚变的事情,大概家里的氛围已经很差了,差到就连方叔都大概了解其中一二。 她从小一直都过的特别顺心,唯一一件自己要一意孤行的事情就是非林邑来不嫁,当初也费了九牛二虎竭尽全力说服父母才促成了此事。 不曾想婚姻是如此的潦草,现在的她是巴不得尽快草草收场。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什么,大概是自掘坟墓。 这桩婚姻是一场交易,对她,对林邑来都是如此。 她不过是一昧地索取他,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贪婪和欲望。 而他,不过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索取,索取自己的能量,满足自己的商业版图和计划。 这原本也可能是一个双赢的赌局,国内外这么多大家族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但她过腻了这样的生活,这种不够轰烈的爱情是不是甩一甩手就能甩掉? 现在的她不确定。 从前的她喜欢读琼瑶,喜欢小说里面那种令人悸动的炙热的情感。林邑来就像琼瑶里面的每一个男主角,儒雅帅气,充满了令人钦慕的气息,大概是荷尔蒙作祟。 从她们第一天搬进那个大院儿,她就对他特别着迷。小时候自己屁颠屁颠地总跟在他屁股后面瞎跑一样,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睛会说话,总是对她说‘妹妹,别哭’,‘欢妹妹,哥哥来帮你’,‘妹妹……’ 他总是那么有大哥哥风范,总是那么优秀。就像一股轻柔的风,拂过自己身旁,温暖着自己。 老司机从后视镜里瞥见她,那双眼睛盯着某个聚焦点却完全失了神,满脸的心事,顿时又心生一计。 “小姐,待会儿路过国际路要不要去买你最爱吃的蝴蝶酥?带点回去给先生和太太吃也很好,上次先生还说这个点心送茶很不错呢,前两天刚好送来几罐老茶。” “方叔,那一会儿路过顺便买点好了。” “哎好的~” 蝴蝶酥,那不是小的时候林邑来从裤兜里带给她的第一块小点心么。那时候大概四岁左右,个头就已经比同龄人高出一个头的他,每天都会从家里带些好吃的东西给她。 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也只有国际路这家店。 说起来,这家点心店也有接近百年历史了。 比起感情,和人之间的联系,能维持百年屹立不倒的除了古老的建筑,就是非物质文化的传承了。 是这块蝴蝶酥传承了上百年吗,当然不是,传承下来的是古代吃点心的这种文化,习惯也是其中一种文化。 不一会儿,国际路到了,百年老店门口早已经排成了长长的队伍,从店门口蜿蜒曲折,不到50米的人行道围绕着铺子扭成麻花了三节麻花状。 这可如何是好,沈碧欢抬头看了看队伍,轻轻地说道,“方叔,你有这店老板的电话吗?” “有的,我马上打给他。” 沈碧欢在后座仰靠在靠枕上,掏出手机打发着时间。 只听前边方叔打了个电话,说了不到三句话,事情就办妥了。 “小姐,他马上派人送过来。” “好了,有劳方叔。” 话音未落,果然一个衣着特别体面的男人手里拎着两三袋礼品盒样式的东西,朝着路边停车的方向一顿小跑。 “小姐,账单日后管家会派人过来结。” 方叔及时制止了正准备打开手机付款的沈碧欢,沈宅当然有自己的系统,只是她今天不想遵循那一套,然则她还是听从方叔的建议,不要破坏规矩。 “沈小姐,您好,这是我们刘总让我送过来的,您看还需要点其他的吗?” 原来不是老板,这个话事人也非常周到,方叔直接回绝了他的询问,随后轻点油门驶离这个路口。 “方叔,给你带一盒回家给方婶尝尝,好久没见她了。” “好的,你方婶一定会很开心的,明天我让她焖你最爱吃的猪蹄带过来给你。” 她闻言顿时忍不住开心地笑了,方婶焖猪蹄确实有一手,但是没想到方叔现在还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 心中的阴霾顿时散了一大半,抬头又看了看窗外的碧空,隐约中看到有一条小鱼儿似乎在空中游动,十分惬意。 小时候为了方便执行公务,方叔一家都是住在自己家的小院子里,父母工作繁忙之时,她大部分闲暇时间都是在方叔家度过。 方婶也像她的另一个母亲一般曾千般待她好,那是个爽朗淳朴的家庭妇女,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 每个人都被这些不经意的瞬间治愈着,这些瞬间串联起来形成一个接近幸福的人生维度。 比起琼瑶,现在的她更喜欢读师太。师太的文字里不管是多矫揉造作的美人,也有个性十足的另一面。师太的故事里饱含世态的炎凉,也充满了人生的沧桑。 从指缝里漏出来的那一束光,才是唯一的指引方向。 沈碧欢这段时间太忙了,以至于自己一回到家,就像整个被抽空水分的干尸一样,思绪万千,胡乱飞扬,甚至婆婆妈妈,悲春伤秋。 她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后调整一下嗓子,拨通了某个电话,是圈子里小有名气的她的好闺蜜。 她现在确实需要大醉一场,但一定不会是今晚。 今天刚到家,今晚出门不合适,这点规矩沈碧欢还是心里有数的,遂约了闺蜜明天做局。 第44章 自我拯救的败局 天上碧空如洗,沈碧欢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随着方叔健稳的车技回到了家。 门口摆了两盆沈碧欢最爱的朱顶红-玫瑰花漾,每次她回家,妈妈都会让人在家门口摆放几盆她爱的盆栽或者鲜花。 玫瑰花漾是一个特别漂亮的朱顶红品种,只要见过它开花的模样的人,都会爱上它。樱花粉,花瓣像波浪状,看到它让人不禁想到初恋的样子。 沈夫人也是一个极有品味的人,春夏秋冬院子里的鲜花几乎从未间断地开花。适应每个季节的品种都在她的打理下像春日般不停地绽放着魅力。 “爸~妈~,我回来了!” 一进到家门,管家就迎候在一旁等候,似乎在这等了她一整个从机场到家都路程。 “小姐,先生在书房等你。” “好,知道了,我妈呢?” 回家的孩子不管多大年纪都离不开先找妈,沈碧欢虽然年逾三十也是妈妈的宝宝。 “老夫人在厨房,她要给你炖个汤。” “我妈真好!” 说罢她迈开步伐先朝厨房走去,先去找亲妈。 厨房导台上摆满了一整桌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其中大部分是处理过的切片羊肉,今天要吃涮羊肉啊,一旁的大铜锅擦得锃亮,就像在朝着沈碧欢摇旗呐喊,快来开吃! 她悄悄地绕到妈妈身后,默默地瞄准一个时机伸开双臂朝眼前的身影揽过去,一下就把妈妈搂进怀里,用力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说道,“沈老太太,您在给我开什么小灶呢?” “诶呦,你可吓死我了,你想点你妈好行吗?” 沈太太先是吓得愣住了,随后一脸宠爱地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人假装嗔骂道,语气里只有无尽的温柔。 “亲爱的沈老太太,您有那么脆弱吗。” 说罢放开搂着母亲的那双手,径直地朝前走过去,看见了汤煲里那一整锅浓香型的母爱。 忍不住故作馋得难耐,用力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妈手艺真好,真香啊,妈快给我盛一碗。” “你个小馋猫,等会儿再喝,你爸爸在楼上等你,快去。” “妈妈,妈妈,我爸想跟我说啥啊,你跟我透露一二,我这心慌慌的嘞~” “你也知道心慌啊,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嘛~” “诶呀,妈妈,我的好妈妈,你陪我上去行不?” “好,瞧你出息~” 有妈疼的孩子是块宝,沈碧欢一脸幸福地搀扶着满脸宠溺的妈妈上楼去了,妈妈抓着她的手也握得特别紧,转过头来也看了她好几次,次次都欲言又止。 “妈,我知道你想说啥,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母亲有时候也是个老小孩,需要她偶尔扮演人生导师模样去处理一些令人焦虑的问题,当然大部分都是关于沈碧欢自己的问题。 书房里光线显得特别沉重,远远的大书桌前空无一人,桌上摆满了凌乱的资料和书籍。 不远处朝着窗外的角度摆放了一张笨重的单人沙发,沙发扶手上的皮质已经被多年的抚摸盘成了锃亮的质地,也有一些几近老化的皮质开始出现裂纹。 这是张陪伴了多年的老家伙,沈老先生日日夜夜只要在书房工作,都会到这张单人沙发上小憩,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唯一攒下来的小癖好。 但是这回,他并不是在沙发上小憩,而是面色沉重,目光幽怨地望着窗外的大树。这颗大树从窗外攀岩试图伸进这个落地窗里,拓展它的领域,可惜它不够强大,面对无论是硬度还是密度都极高的铜墙铁壁它的意图被迫制止了。 他出神地望着窗外,似若有所思,但又不像在操心她的事情。毕竟他要操心的事情是家国大事,这点小事不足过度费神。 咚咚咚~一阵轻声的敲门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进~” 门并没有掩上,甚至是大敞开的,书房除了管家会过来,其他人从来不会私自涉足这片区域。 “爸爸~” 沈老先生在呼唤声中回过神来,遂站起身来,从窗边的沙发辗转到一旁的长沙发上,并示意这娘俩儿都坐过来。 “碧欢,你决定要离婚了?” “是的,我想清楚了。” “你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决定,这件事情三思为好,不可冲动行事,邑来也是个好孩子,现在已大有作为。” 沈碧欢看着父亲严肃的神情,遂调整了下呼吸,重新组织了更书面化的语言,道:“爸,邑来是个不可多得的合适伴侣,但是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我更加确信了我跟他继续生活也不会更幸福。” 沈老先生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也不再多做挽救,只吩咐尽快处理,并且要合情合理。 随后还默默地加了句,“他是个可怜孩子。” 沈老太太见状也接过话,“是个可怜孩子呀,可是再继续在婚姻上勉强只会令其更悲哀。” 沈老先生摆摆手,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随缘。 面对过去他束手无策,面对将来也会有无可奈何。这就是人生常态,能做的只有面对。 老先生走到门外,管家正好上前来迎接,搀扶着下楼了,楼道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回音,“下楼吃饭~” 第45章 放纵的自由 沈碧欢双手搂上母亲的胳膊,亲昵地在她的肩膀处蹭了几蹭,就像一只正在撒娇的小猫咪,绻缱葳蕤,获取了更多来自母亲的力量之后又抬起笑脸嘿嘿一笑,竟傻得可爱,就像天下间最普通最难得的母女关系一般,令人艳羡。 “走,下楼吃饭,别让爸爸等久了。” 沈夫人轻轻地拍拍女儿的手背,目光坚定语气温柔地叮嘱道,母亲总是那样子,不管生活被填得再满,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不管这个世界多美丽,她总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孩子。世间万物的光芒万丈,也不及自己孩子的1\/10。 “妈妈,你别替我担心了,我真的想清楚了。” 面对婚姻状况的变动,总是能牵扯身边最亲近的人的心,因为他们既希望你过得好,又害怕你过的不好。他们会支持你做正确的选择,更想支持你做自己想做的决定。他们既希望你勇敢,又害怕你鲁莽。 他们要衡量的事情要多得多,一时间甚至都数不过来。 不管要面临什么样的决定,最幸福的事情是拥有会无限支持你的亲人,这一点就能打败这个世界上99的困难。 “妈妈也不知道你跟邑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只要你想清楚,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是呀,婚姻生活本来就是人生最大试错成本,哪怕再稳妥地进入一段关系,对于人生这个命题来说,它也是有极大可能性会失败,并不是谁能勉强自己,谁就是赢家。 沈碧欢和妈妈来到餐厅的时候,菜已经完好地摆放到餐桌上。餐桌最中心的位置是那口噌亮的高耸的铜锅,底下已经加满了热腾腾的炭木火,铜锅内装满了从罐装瓶里倒出来的矿泉水,正热腾腾地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泡。 饭桌上一家三口默默无声地享用着晚饭,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每份菜品,所有的菜品佣人都已经用小瓷碟分装好一人一份。 新鲜空运过来的羊肉也切成片摆盘精美,盘子是一个用特殊装置形成的底下放置了些许冰块,以保持肉质在下锅前被室温过高而氧化形成的不新鲜。 除了肉类还有各种新鲜蔬菜和菌菇,都是从外地新鲜采摘当天空运而来,每个人眼前都是自己爱吃的菜,份量虽小,种类繁多。 食不言寝不语,沈家将老祖宗的礼仪规劝奉为餐桌准则贯彻到底,至此铜锅里的咕嘟声就占了上风,从用餐开始一直不停地在为大家演奏进食配乐,整个场面倒也不违和。 餐桌对面的沈老先生也吃的十分尽兴,一旁的管家也紧紧近身伺候着。帮他烫菜夹菜,眼见他餐盘里的食物有特别合口味的,就赶紧往里多添一些,不太爱吃的也会迅速挑出来放到一边。 今天的菌子特别鲜甜,是特地从云南的有机农场送过来的,烫熟的菌子只有菌子本身的鲜香,再蘸满特地制作的蒜末辣椒豆豉拌酱油,滴上两滴香油和烧热喷香的花生油淋浇上去,那股辣椒和蒜末的芬香就会被滋出来,混合着香喷喷的花生油的味道,这一口菌子比羊肉都要鲜香。 餐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单独配了一个料碟,麻酱蘸羊肉,豆花酱蘸豆花,蒜末辣椒酱蘸蔬菜,特别酿制的鲜酱油取鲜去咸蘸小海鲜,每一口食材都得到充分的考虑,每一口食物都得到无限的满足。 这顿既平常又隆重的晚餐,如往常一样最后在一道牛肝菌烧花胶的炖品中结束了。 晚餐过后大家会回房间收拾自己,休息,洗漱,换上更舒服的家居服,然后回到小客厅一家人一起品茗,今晚的茶点正是沈碧欢白天带回来的蝴蝶酥。 沈老先生一边喝茶一边翻阅着下午送过来的书报,沈夫人在自己专属的沙发上翻阅着一旁准备好的书,沈碧欢只好专注地品茶。 在沈家喝茶的时间是可以杯茶言欢的,这是一个小传统,每天晚餐过后大家就会来到小客厅,抵足而坐敞开心扉,既可以高谈阔论亦可以畅所欲言。 今天的沉默不语着实有点瘆人,除了呼噜喝茶的声音,就只剩一旁翻书报的动静了,沈碧欢抬起眼眸,扫了几眼二老,暂时未得到什么回应的她只好专注于品茗。 方叔说的对,今天这茶着实非常好喝,喝着像岩茶。 “欢欢,你好好说说你跟邑来发生了什么矛盾。” 正在专注品茶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只见对面那位老先生把手中的报折叠起来归拢到查台旁边的小书报柜上。 “爸爸,我们就是过的不开心,没别的大矛盾。” 沈碧欢语气平静地说着,像在述说一件别人的事情一样。 “女儿不开心就是最大的矛盾。” 沈夫人见状马上接上话匣,只见她双肘悠闲地托载在沙发的两边扶手上,身体微微地往一边歪着,神情淡然的脸上细细的白嫩,眼眸没有从手中的书上挪开一丝一毫。 “你最近的慈善事业做的怎么样了?” “挺好了,我过两天还要出去一趟,桐城有个需要对接的项目,爸爸放心,这个事情我没有耽误的。” “那就好。邑来手里的‘三星堆’项目做的怎么样了?” “开展得还算顺利,具体情况得再了解了解。” “让他整理一下,跟文物局对接。” “爸爸~” “这个项目涉及类目太深,不适合外国资本的介入。” “……” “我会让人通知他,你不用管了,如果你决定好了要离婚,让他抽时间来一趟。” “好的~” 沈碧欢没有再说别的,沈老爷子也未曾再提及别的事情。家庭品茗时间就随着这个话题戛然而止,时间就这么静静地流淌着,直至茶话会结束。 沈碧欢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失望。她掏出手机给林邑来打了个电话,不管怎样都得提前通知他一声,电话响了几声,那边说话了, “碧欢……” “邑来,我回京城了,我跟家里商量好了,他们同意我们离婚,爸爸希望你抽时间能来一趟~” “嗯。好的。” “还有,还有件事我要提前告诉你的是,爸爸希望乔本把‘三星堆’的项目还给文物局。” “好的,我知道了。” 这件事完全在林邑来的掌控之下,他很清楚这个项目意味着什么,也很明白这就是个圈套,他跳进来了,当然他也能跳出去。 反倒是沈碧欢心里不是滋味,她没想到会给林邑来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她只知道这个项目庞大到前期投入就占了乔本自有资金的30,这个项目不能继续做下去了,就代表了前期投入全打水漂。她在自责中挂掉了电话,心想或许能帮忙想什么办法减轻一点他的负担。 只希望她不会帮倒忙才好。 第46章 组一个自己的八卦局 沈碧欢回城的第二天,圈里就传开了,毋庸置疑一定是她的好闺蜜采妮为了组局开始了大肆宣扬她的不幸和悲伤。 为了给她组个局,甚至不惜将她本人给卖了,这个局不组也罢,离个婚而已,不至于这么大肆宣扬。想当初结婚的时候,也闹的满城尽是风雨,这下可好,上赶着把笑料加料包主人主动给这帮嘴碎的家伙儿包邮配送上门。 沈碧欢嗤笑了一声,此刻格外冷静,也格外不想开恩,30分钟内别让她见到采妮,否则她估计控制不住启动暴躁模式。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在此刻响起, “hi~” “不想挨骂就赶紧把电话挂掉……” “诶诶诶,一分钟,一分钟我就能说完。今天晚上的地儿安排好了,在哥太家的院子,你知道的,望桥路那个地儿。” “我数到3,3~” “嘟嘟嘟嘟……” 电话非常合时宜地挂上了,嘿嘿,仿佛能听见采妮的嗤笑声。 那个地方她是知道的,从小一起掏鸟蛋长大的铁哥们儿,家里的保险箱钥匙藏在哪,花15分钟她准能掏出来。 格额太家叔叔就是文物局的人,这个组还真给沈碧欢给攒对了,希望她可别瞎操心给人牵桥搭线了。 在家赖着还真不赖啊,她赖床到11点才从房间出来,这个时候家里应该除了管家就剩她了。先下楼觅食,再早点出门,京城的交通堵塞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齐叔~让人给我弄点吃的。” 她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套装,脚上趿着一双小牛皮面的包头拖鞋,身形单薄脚步轻盈,轻快又明亮地一边从旋转楼梯上盘桓下来,一边大声地对着屋子喊道。 “小姐,齐叔出去了”,一个佣人答道。 “那你给我随便弄点吃的。” 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她就要出去打仗了,这些人肯定在等着她。 “算了,别弄了,我一会儿出去随便吃点什么。” 还没等佣人回答,她又改变主意了。 她决定不吃了,空腹的女人更有战斗力。她的武器不是肚子,而是她的精气神,她要收拾好自己,妆发不能马虎了。 随后到餐厅喝了一杯冰鲜牛奶解渴,然后就转身上了楼。 她最后在楼上捣鼓了3个多小时,化完妆穿戴整齐之后不到3点便驱车前往今晚的战场——格俄太家。 只见她妆发精致,精美程度不亚于专业妆发师之手。身上穿着的是不常见的设计师品牌高定小礼服,包臀设计和紧身的包裹感凸显出今晚即将令人血脉喷张的战场。脖子上挂着的是某奢品的限量版,不常见却极显高端档次。手腕上的腕表同样是不可多见的款式,实属精美大气。 这一身的浑然天成,丝毫看不出来的精心搭配感,低调中又彰显着高不可攀的奢华,时尚感和舒适度并存。 脚上穿着的是一双及膝的绑带高跟鞋,试问哪个女人能拒绝漂亮又高冷的绑带高跟鞋。 只要腿可以,估计没有人能拒绝,前提是她得有充足的时间和心情去解开或者绑上那些环绕而上的漂亮丝带。 至少一个愿意提前花3个小时化妆,2个小时出门的人是一定会有这种心情的。 其他女人估计只能选择门口离自己最近的那双鞋,确保出门的时候能又轻便又舒服,不会半天过后在什么地方懊恼不已,自己为什么没有穿最舒服的那双鞋出门。 精心打扮之下的女人,就算坐在车里望着交通堵塞,她的心情也会没那么暴躁。或许是因为她可以趁着停顿时期,对着后视镜整理一下自己的某根调皮的发丝,或者口红补色,眼线眉毛也要一再检查,直到再三确保无误,也可以说后车的喇叭声的催促之下,再缓缓启动,再三确定主调是缓慢即可。 在经过车内的再次精心补妆3小时之后,沈碧欢来到了她的目的地,这个她导航仪上显示的地方。 这是一栋坐落在望桥路上一个平平无奇的四合院,从外表上来看,真的是毫无特别之处,但是内行人看门道。在四合院的大门处出现一个扫脸仪,这个机器可以瞬间连上网络查询来人的身份具体信息,通过安检之后大门才会缓缓打开。 这个占地10亩左右的四合院已经安装了最先进的安检系统,和停车系统。只要将车开到指定位置,空地上就会空降一台车载升降机。这台机器会自动把客人的车子带到底下停车场。 四合院的地下三层都是停车场,当沈碧欢来到这里时,停车场已经三三两两停了六七辆汽车。 看来看官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沈碧欢也迅速停好车,从停车场里的载客电梯上到一楼,总要先跟主人家打个招呼的。 一楼是格额太家四合院的对外接待区,不出意外,他家人们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家的。 果然,格夫人在见客。沙发区长到上可以随便坐20个人,此时当然没有,仅仅是几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阿姨~” “碧欢啊,你来了,快过来坐坐。” 沙发的另一端放置了满满一墙的各种东西,都是用包装盒或者包装袋装起来的,老格家东西多到都没空收拾了。 “来,阿姨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杨部长,这几位是他的部下,这位是老沈家的闺女。” “沈小姐,您好!” “诶~您好杨部长~” 初次见面自我介绍的场景总是让沈碧欢特别不喜欢,每次她的介绍词都是某某的闺女,这还算能介绍的,毕竟自己就是老沈的闺女,令她头大的是这些人总是异常热情和兴奋,无一例外。 “阿姨,格额太是在楼下吗,就不打扰您们了,我先下去。” “碧欢,等等,阿姨有东西要给你,你们稍坐几分钟,等我一小会儿哈。” 格妈妈转头对那几位客人请求道,说是请求,其实也不对,语气更像是告知。就这样,格妈妈拉着沈碧欢走向了电梯间,他们来到了地下四楼。 匪夷所思的是,这栋四合院地面一层,地下七层。 第47章 迷宫一样的地宫 熟人熟门熟路,就算没有格妈妈的带路,沈碧欢也不会轻易让自己迷路了,前面所言,她甚至能在15分钟之内找到他们家保险箱的钥匙。 当然他们家也许不需要保险箱,整个地下室除了四楼是影音会客区,五六七楼都是储物间,里面满满当当的就是一楼靠墙堆放的那种物资。 四楼里格额太和几个哥们儿已经到场了,格妈妈拉着沈碧欢过来打招呼,随即又把她带到了七楼。 “碧欢,阿姨有点小礼物想送给你,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来你自己挑挑。” 沈碧欢见到这满屋的东西摆放得满满当当的,原本偌大的屋子也显得特别拥挤,好几个货架都是货品。 “阿姨,你真好,我也没什么需要的呀。” “你随便挑。” “那我随便看看。” 随即她往里走去,随手拿起一块通透性十足的翡翠,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和这块石头,估摸着大概有自己的头大小,这是一块原石。 而且是一块不带皮的原石,这通透性十足的辣绿色显得十分漂亮,令人爱不释手,看起来像是玻璃种。 “这是木纳的老坑玻璃种,喜欢就带上,阿姨一会帮你放车上。” “嗯~确实难得一见,品相如此完好,质地一流,块头也够大,阿姨你的藏品真丰富。” “再一起挑点别的~阿姨这里东西多的是。” 沈碧欢突然想起母亲一直佩戴的那条翡翠项链有一颗翡翠摔裂了,这块原石正好合适,足够给母亲重新打造两套翡翠珠宝也绰绰有余了,正打定主意就拿走它,格额太家的盛情难却。 “阿姨,就这个。” “那好,下次你叔叔回来你再过来玩,他的保险库里东西更多,你来多挑挑。” “谢谢阿姨,以后格额太的媳妇儿有福了~” “瞧你说的,哥太都快30了,一个女人也没往家里领过。” “那是格额太懂事,不随便往家里领女人,少操好多心。” “不说他了,听说你跟邑来要离婚了?” “呃~是的,我们有这个意图,我爸爸也同意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前几天总是听你叔叔提起邑来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三星堆’的项目~” 沈碧欢闻此言突然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个事。 “对了,阿姨,格叔叔和格小叔不是都在文物局?能不能让他们行个方便,把项目给邑来继续做?我爸爸说要让他还给文物局,可是你也知道,这个项目前期投入庞大,这才刚打了头阵就要收回,邑来公司会撑不住的。” “碧欢啊,这种事情我们控制不了的呀,但是我可以跟你叔叔提一提,稍后你们再私下联系。” “好的,谢谢阿姨!” 格妈妈能帮到这个地步已经算差不多了,沈碧欢也没有太强求,毕竟这些关系错综复杂,互相牵连。 “碧欢,有空多来跟格额太聚一聚啊,你说你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不是我儿媳妇呢~” “阿姨,儿媳妇跟婆婆可是要打架的,我想做你干女儿~” “你这小嘴,真是会说话。” “阿姨,你快回去,家里还有客人呢。” “哎呀,你不提我差点都忘了,让人等久了不合适,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玩儿去~” 说罢两个人一起坐上电梯来到四楼,沈碧欢把翡翠带回车上,格妈妈就上去了,今天都收获十分丰富,想到这不由得一阵窃喜。 再次来到四楼时,七七八八人都到齐了。 采妮一见到沈碧欢,就赶紧跑过来,先是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立马跪地求饶,求生欲十分旺盛。 “宝宝,亲爱的,我错了,请饶了我这次,留着我对你还有作用。” “哼!什么作用,留着你到处散经布道吗?谁叫你乱跟他们讲我的事情的~” “哎呀,人家一时没忍住,人家一时义愤填膺,我们一起帮你骂林邑来了,他就是没良心,亏小时候我还经常帮他。” “你帮人家什么了,人家需要你的帮助啊?” “采妮帮人家拎书包,多次被拒绝,我亲眼所见。”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欢愉,这些陈年往事也就只能引起他们的共鸣感了,至少在林邑来眼里,这些都是伤痕,都是刀疤,提一次就剌一道。他从来不觉得童年是快乐的,至少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就像个梦魇一样,是他始终难以摆脱的梦魇。 “哦,对了,大家快落座,我请了大厨来伺候各位姐各位爷,玩的开心的请打赏,玩的不开心的请出门右拐,您顺拐滚~” 格额太大大咧咧的,说话也毫无心眼,更不怕得罪人,不管怎么,至少他自己是开心的。 大厨是他从东海请过来的御用大厨,当然不是沈碧欢家里的厨子,是公家的那个饭厅的御用大厨。也只有他们这层关系,才能请得动这尊大佛。 大家移步隔壁的饭厅纷纷落座,此次聚会来了小10个人,果然号召力杠杠在线。 饭厅装修的十分富丽堂皇,这是几十年前的的装修,风格比较符合上个世纪的审美,不足为奇,但是餐具和餐巾等一应俱全,全都是英国皇室的御用品牌进口而来。 身为老牌家族,细节上的审美是必须存在的。这些可以花钱解决的问题,都不会成为问题。 “来~第一杯我们先敬过往,感谢老天爷让我们从小一块长大,让我们今后继续长大,不光是从身体上,还要从心智上,干杯!” “干杯!” 大家伙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口号,每个人都把杯中酒喝得干干净净。 “第二杯,敬我们今天都女主角,沈碧欢,恭喜她即将恢复自由!” “好好好,我谢谢各位的祝福!心意全领了,我先干了~” 说完,沈碧欢仰头先干了这杯酒,剩下的人也三三两两碰个杯,然后把酒酒干了。 这一顿饭吃得相当舒适和自由,我国菜肴有八大菜系,每一种菜系都有数不尽的菜名,数不尽的特色。 这一桌丰富的菜肴,经过大厨的精心烹调,呈现出了一场视觉与味觉相融合的盛筵。 有沈碧欢最爱吃的手把肉,这种简单到极致的菜肴一般人都以为不需要烹饪功底,殊不知越是简单都食材越要保持食材原本都味道,更考究厨师对食材的了解和烹饪理念。 还有客家的白切鸡,这种鸡是特有的阉鸡,养8~10个月左右即可烹饪食用。这种鸡的味道精华在全鸡皮身上,块状切好的鸡整整齐齐地码在瓷器上,上面那层鸡皮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对,普通的鸡是不会有这么黄这么深色的鸡皮。蘸上特调的蘸料,或者直接淋在码好的鸡块上,即可以大快朵颐。 通常调料会用切碎的蒜末,拍碎的油炸花生,切碎的泡制酸柠檬,还有切碎的生沙姜,点睛之笔就是这些沙姜,再加上几段香菜段,调入适量生抽,最后淋上刚刚加热过的花生油,香气扑鼻。 饱蘸了调料之后的鸡块,香喷宜人,鸡皮的脆香和鸡肉的鲜嫩,混合了调料的鲜香味俱全,直教人停不下来。 “诶,欢姐,说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你为啥要离婚。” “离婚需要什么理由,不就是想离了吗。想离了,这个理由够不够?想离而不离,还得找理由,那叫自欺欺人。” 沈碧欢一边吃着面前的盐焗小土豆,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第48章 彻底被策反 天上的月亮就像个大圆玉盘一样,如果月亮是个瓷玉盘,那也应该是德化瓷的白玉。 在院子里听不见屋里的音乐声和喧嚣,宋鳞比干脆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音乐。一遍遍地听着,越听越醉人。 “偏偏秉烛夜游,午夜星辰似奔走之友,爱你每个前行伤口,酿成的陈年烈酒,入喉尚算可口 …… 此时已莺飞草长,爱的人正在路上,我知他风雨兼程,途经日暮不赏,穿越人海,只为与你相拥,此刻已皓月当空,爱的人手捧星光,我知他乘风破浪,去了风雨一趟,感同身受,为你照亮远方,能与你相逢,也与你感动……” (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柏松) 虽然环境嘈杂,但此刻她却与自己独处一室。 好久没给自己放假了,不禁感慨万千。怀念赛里木湖的星空,桂林的漓江烟雨,和独库公路的春夏秋冬。想开车奔腾在祖国的大好河山里,想坐游轮沉浸在大海的浩翰怀抱中。 虽然不能真的放情山川河流,能有这么轻松惬意的想入非非的一刻,也是令她倍感知足了。 闲暇时能抬头看一看月亮,也能让人感到满足。 月儿美,酒也美。月儿醉,人也醉。 不记得一个人待了多久,宋屿森跑过来喊道,“妈咪,我已经洗完澡了,爸爸给我准备了好多新衣服,你看~” 真有你的,林邑来。 绝世好爸爸,宋鳞比都差点动心,要把儿子送给他了。 “屿森喜欢就好,快去睡觉,妈咪再坐一会儿。” 她不忍放弃这段独处的美好时光。 过了好久,全世界彻底都陷入了安静中,林邑来过来加入其中, “这个点儿的虫叫声是最好听的,像交响曲一样。” 说完把她的音乐给关掉了,果然,草地里处处闻啼虫,四面八方的叫声重叠在一起,就像音乐般美妙。 “真好听~” 林邑来没有接话,一脸痴恋地看着面前这个喝了酒,眼神迷离的女人。 二人又安静地待了很久,听着草地里的啾啾声,说不上很惬意,也有一种害怕被打破的平静感。江湖近一种,禽虫鸣啁啾,二人就如同两个耄耋老人一样,提前描绘出一幅释义了无言就是最好的陪伴的画卷。 许久的静谧之后,宋鳞比看向眼前的男人,感觉他身上似乎披着一层淡淡的月色,银光闪闪,月光融融。他似乎在披星戴月地陪自己坐在这里听虫鸣草动,他像不像自尊宝踩着七彩祥云的模样? 被酒精劫持的宋鳞比的理智已经完全涣散,满脑子都是朦胧的月色和这个男人。 “宋屿森是你的儿子。” 林邑来连忙看向说话的她,不知是不是喝醉酒才能得坦言如此,又或者是一个人憋的太辛苦? “我知道。” 宋鳞比听完低下了头,轻声笑道,“是吗。” 她没有去深究他为什么已经知道,他也没有告诉她为什么会知道。 就像两个互相保守秘密的人,相互理解和相互维护。 “我不希望他像我一样从小没有父亲。” 哦是啊,时间太久远了,宋鳞比几乎都忘了他这块陈年旧疤。 “我承认我有时会过于偏执。” “你比任何人都要优秀许多。”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两个人互相宽慰。不知是酒劲儿上了头,还是夜已深,宋鳞比只觉得眼皮厚重,快要睁不开眼了,话也搭不上腔了。 但今晚的收获颇丰,能有机会如此买醉一次,实属人生幸事。 朦胧中,她还听见自己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要跟自己较劲儿。 不论如何,先睡一觉,睡醒再议。 林邑来将她抱回了房间,怀里像猫儿一样缱绻的人感觉轻飘飘的。 将她放到房间后,他又回到书房工作了大半宿。一如往常的努力,半夜还要跟美国团队开会。果然没有轻轻松松的成功,只有不为人知的努力。 待他重新回到房间内,天都快亮了。 宋鳞比被儿子的翻身和拥抱给挤醒了,她下意识的伸出胳膊搂着儿子,并拍拍他的小屁股试图把他再次哄睡着。无奈小孩儿的精力旺盛,他翻了几个身之后就咕噜咕噜地爬下床走了。 她只好睁开了双眼,看向这四周,只见这原本装修考究的设计,额外多添置了许多儿童色调。大大的床上是好多小恐龙的床品,床位处也放置了一张可爱的半圆恐龙地毯。旁边还有一个一米多高的小火车轨道,小小的桌子像乐高一样,底下是几个大大的箱子,里面满满的乐高颗粒。房间的色彩搭配十分饱满,充满了活力。 小屁孩咕噜咕噜地跑掉之后,她也无心继续睡眠了。 到洗手间洗漱完毕之后,才出去找这个小家伙。走到隔壁门口听到儿子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在这。 只见他正开心地躺在林邑来的大床上,嘴里兴奋地不停地跟林邑来说着什么,被吵醒的男人一边‘嗯嗯’地回答他,一边不停地尝试伸出胳膊想把他抱进自己的怀里。 看到这一幕,宋鳞比觉得既好笑又无奈。 “屿森,爸爸还在休息。” 看到妈妈的到来,宋屿森兴奋地大喊了一声,“妈咪~” 听到女人的声音,林邑来也悠悠地睁开沉重的双眼,露出微笑,说道:“没关系,我们在探讨比睡觉还重要的问题。” “是什么呀~” “妈咪,我和爸爸在讨论早餐吃什么。” “儿子,过来,爸爸还要点餐~” “好的爸爸~我还想吃芝士蛋糕,还有披萨,还有巧克力奶,爸爸你还想吃什么?” “我想吃云吞面,皮蛋瘦肉粥,西葫芦蛋饺,酥油饼~” 实在是受不了这爷俩儿了,宋鳞比走进去把儿子拎起来,“该去洗漱了,宋屿森。” “爸爸,我先去刷牙洗脸了~” “鳞比,一会儿我们去稻香喝早茶。” “就在家里吃,我一会儿还要赶去公司开会。” 说完就向外走去,身后的林邑来也悠悠起来,进了洗手间。待他穿戴整齐从楼上下来时,那两个人已经在餐厅开始吃早餐了。 “儿子,你一会儿想跟妈咪走,还是想跟爸爸在一起?” 宋鳞比一边剥着水煮蛋,一边问宋屿森。说完她又看向林邑来,“你今天不忙的话,要不要带上他?” 林邑来放下手中的咖啡,异常认真地回答道,“我完全没问题,ean你想不想去爸爸公司,陪爸爸一起工作?” 宋屿森兴奋地看着这两个人,两眼放光,开心地点点头。 此时的三人都各怀心思,林邑来琢磨宋鳞比今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宋屿森兴奋地想着爸爸那里好不好玩,宋鳞比则为自己终于踏出这历史性的一步鼓掌呐喊。 事情已经摊牌至此,她也乐得清闲。 剥完鸡蛋,她温柔地在儿子耳边说,“屿森你慢点吃,妈咪去楼上拿点东西。”转身就向楼上走去。 林邑来端着咖啡,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背影,然后也对宋屿森说了句慢点吃,放下杯子也上了楼。 宋屿森看向离开的俩人,心无波澜仍旧默默地吃着早餐,一旁的林妈上前走近试图给他提供些必要的帮助。 林妈倒像个局外人。 第49章 沦陷温柔乡 来到二楼,林邑来看到正准备推开隔壁房门的宋鳞比,立刻大步向前拉起她的手,将她拉进隔壁自己的房间,顺势把门锁上。 惊惶失色的宋鳞比一脸惊恐地看着林邑来,小声地问,“你在干嘛!” 此时林邑来丝毫不想理会她的问题,转身将她摁到门上去,用力的亲吻她的唇。他想做这件事情很久了,一直迫于无奈的环境下强压着自己的欲望,不敢侵犯。 今天欲望之堤彻底失控了,他丝毫不顾她的反抗,一直上前侵略她的甘美,直到她逐渐妥协。 谁又能对这份美好轻易拥有抗拒之力呢? 宋鳞比也不得不遵从自己内心深处最自然最真实的欲望,逐渐由被动变主动进入这美好的梦境。 二人相拥在一起辗转多处战地,动情地攫取对方的甘美,忘乎所以。跌跌撞撞地从门后腾挪到了床边,站在床边的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瞳孔里似有一汪令人迷离的湖水。远看像赛里木湖的蓝,走近了又像天池的绿,狼狈的妆容又多了几分妖娆妩媚。红润的唇色仍似在相互勾引,释放着充满了荷尔蒙的气息。 冷静下来的二人,站在床边看着对方,无不默契地慢慢地逐样褪掉自己的鞋子,和衣物,只剩下两具赤裸裸的躯体。 互相失去对方太久的两个人,慢慢地又重新靠上去,温柔的谨慎的互相亲吻,互相索取,互相沉沦在巫山云雨之中。 干涸枯竭的爱河重新涌上心尖,开出了一枚小嫩绿芽。 他们竭尽全力、千姿百态、变幻莫测,大战了八百个回合之后,疲软地躺在床上,久违的相互依偎在一起。 “我爱你~” “嗯~” 之后是互相落在对方脸上的吻,温柔而动情。 腻歪了一会之后,俩人才收拾干净出门工作。 帅气可爱的宋屿森来到乔本之后,又收割了一大波真爱妈咪粉。大家都特别兴奋地找各种理由去老板办公室汇报工作,无可奈何的林邑来只好接受了一波又一波多余的工作请示。 只有爱莫能助才能看懂老板毫无表情的冰山脸之下,就像有一座亟待喷发的火山,其实兴奋得快要笑出猪叫。 而另一边,今天有个考古论坛研讨会的宋鳞比也沉浸在今天上午旖旎的风光中,时而痴笑时而沉默,甜蜜而浪漫,难以自拔。 会议结束后,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过来跟她打招呼,还透露了一个跟她还挺有关系的新项目。 “乔本最近新开了个关于瓷器文化的项目,你知道吗?” “我没听说……” “项目窑洞遗址还是你们老家苍南!” “这我真不知道,改天我去了解一下,谢谢了。” 跟朋友道别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宋妈妈, “女儿,听说我们古镇要拆迁了~” “什么?妈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新闻说这一片要重新开发,最近来了好多拨做考察的人。” “这个事情还没下定论,你也先别着急,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好不好?” “我和你爸爸倒觉得无所谓,虽然住了一辈子,但是真要搬家也只能顺其自然,你说呢?” “这是对的,到时候再说~你们年龄也大了,不然考虑来上海,也可以帮我照顾屿森,你们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 “我和爸爸手里还有点钱,我们可以去城里买套房住,你就别担心我们啦~” “嗯嗯,知道了,你们注意身体哦。” 挂了电话,宋鳞比马上上网查询资料,确切消息称确实是有这个迹象,心里叹了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人到中年要面对的现实问题越来越多了,光凭一腔热情可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人还是得活的现实点。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遂决定到乔本去一趟。 林邑来办公室里终于得恢复些许平静了,几乎整个总经办和各大部门的工作人员都想法进来了一趟。 宋屿森今天尝试了跟各种陌生人,用任意切换的语言方式进行了初步的沟通。把所有进办公室的女同事们都挑一处出色的地方夸了一通,并跟其他男同事也打的火热。 颇有一番混得开气势。 宋鳞比接近1点才来到乔本,看到如鱼得水混的风生水起的宋屿森,心里是既感慨又无奈,但是心里的天平偏向了美滋滋多一些。迎接了儿子最热烈的拥抱之后,她走到办公桌前把随手携带的资料递给林邑来,说道, “这是最新订正的协议,你看什么时候把股权转让给办了,把账走一下?” “关于这件事,我想跟你重新商量,调整一下方案,要不我们先带儿子去吃饭,边吃边聊?” 两个人同时看向了正在安静地搭乐高的儿子,不约而同的点头表示赞同。 俩人带上儿子,就出门去了。 林邑来带他们来到了一家披萨店,看来是想满足儿子早上说要吃披萨的心愿。得知可以吃披萨,宋屿森兴奋地跳了起来,抱着爸爸唧唧地亲了好几口。 “屿森,要说谢谢爸爸,今天给爸爸添麻烦了没有?” “thank you, daddy i love you uch” 林邑来一脸宠溺地看着儿子,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对宋鳞比说道,“关于这个股权转让的比例和金额,我想跟你重新商量。” “请讲~” “我有个新的方案,股权转让比例改为40,金额是1000万,剩下的还是你个人的。另外,我会再拿出原本答应你的那1000万作为启动资金,给儿子成立一个成长基金。” 乍听之下这确实是一个比较好的方案,但是得尽快落地实行才行。 “你这个建议挺好的,什么时候能启动?” “这一两个月就能启动成立基金,之后每年我都会往基金存500万,一直到他18岁为止。” “这件事情有没有阻力?” “谁能成为我的阻力?” “沈碧欢。” “鳞比,我跟她已经准备离婚了,当初结婚也仅仅是个交易。” “前尘往事,也与我无关。我只想确保我儿子的利益能不能实现。” 每次一说到这件事情,宋鳞比都会启动自己的自我保护模式,去阻止和抗拒林邑来的任何一丁点示好,也不给他机会澄清解释,完全将今早的旖旎绮丽抛之脑后。 “听说你最近在给儿子物色学校?” “屿森很快就4岁了,可以去上幼儿园了。” “你有没有特别钟意的学校,给我个名单我来处理好。” 听到这,宋鳞比不禁停下手中的叉子,看着盘中那块那不勒斯玛格丽特披萨,心想这样也好。他的社会资源和经济实力远远比自己更胜一筹,他去处理可能会轻而易举。 “浦东这几家国际学校都比较适合,威尔逊国际学校是这里边最有声望的,他们的英式教育也比例符合我对儿子未来的规划。” “好的,我来处理。” 如此甚好,关系仍不够明朗的三口人,共同度过了一个既休闲又舒适的午餐时间。 第50章 如德化白瓷般的人 很久没有联系的关系,是司徒璞云和宋鳞比俩人固若磐石的感情。也许在宋鳞比眼里,他们可能比铁哥们更铁一点,也比亲情更亲一些。这种关系超越了一切的世俗理念。 大艺术家司徒璞云,翩翩公子世外高人司徒璞云,在大家的眼中他是一个如谪仙般有着非凡脱俗的气质的男子。 他没有太多追求者,那股仙儿气就像一个无形的屏障,将他本人和外界隔离开来,形成一个毋须有结界。令那些有心人也不得不对他退避三舍,生怕身上的瘴气污染了他。 他一年会花好几个月的时间,一个人在苍南小镇上过着舒适惬意的古镇生活。 在某个偏远的苍南村庄,他租下来一个大院子。每年都到这来度假,休养生息。刚租下来的院子跟普通的农庄无虞,如今的一草一木每一个格局都是他花时间,一点一滴修葺扩建而成的。 「一处院子」是司徒璞云给自己这个院子取的名字。 这个名字用刻刀镶刻在一块木板上,没有刷漆没有打磨,就这么赤裸裸地将刻刀的笔触暴露出来,随意地挂在路边草丛中的一处很不显眼的砖墙上,不扒开墙上野长的藤蔓甚至不会有人注意这个块门牌。 沿着小路往里走200米左右,就可以看到一处木头做的矮栏杆门,轻轻掩上就是大门了,门上也没有任何链条之类的障碍物。 路两旁种满了很漂亮的石楠竹,这些小竹条一簇簇的生命力十分茂盛,纷纷使尽全力弯出围栏涌向路中间,像足了一个个雀跃的小主人沿着小路夹道相迎。 再继续往里走,会看到两处泥砖加木头做成的屋子。左边是‘一日三餐,人间烟火’的厨房。厨房门口是一棵百年老树,树荫遮蔽之下,是绝佳位置的餐厅。右边是一处吊脚木头房,往上走几个阶梯就能看到大厅房的正中央,是一张大长方桌,上面摆满了‘捡来的瓷器史、苏轼传、阅读是一座随身携带的避难所、朱光潜的谈美’等书籍。 这座世外桃源就是司徒璞云的避难所。 这里的每处小细节,包括一砖一瓦,一花一树,整个世界都是出自他自己之手。每条小路都是自己挖的。每棵小树苗也是自己种下的。他享受着没有工作,没有社交,在这座院子十分孤清和冷寂的生活。 但是自从认识了宋鳞比,他就被从谪仙之位上摘下来了。他就像个突然有了欲望,有了贪念的凡尘俗子。 他享受着尘世间的烟火气,喜欢上了跟宋鳞比在一起时的种种烦琐。他们一起去看各种有趣的展览,一起去吃各种美味的食物,他甚至还想跟她一起养孩子。 可是他还是远离尘俗太久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实现这个不现实的梦。他们之间没有感情,不是,他们的感情比爱情高尚。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着独特的运转方式。有时候宋鳞比都不忍心让自己的凡尘世俗去污染了他。 他们之间的美好回忆数不胜数,足够细细回味着过一小辈子。 那次他们去杭州,避开人山人海的游客,他们躲在一个小店里,喝着热乎乎的明前龙井。看着淅沥淅沥的小雨和人流,惬意和舒适无限放大了那杯茶的甘甜。 还有一次,他们去了无锡。在惠山古镇的弯曲古朴里漫步,钻进街边的小小咖啡店,喝一杯香醇浓郁的古韵,用脚在青石板路上丈量历史,细数历代的风流韵事。 第一次去西溪湿地,天公不作美,细雨纷飞,行人寥寥无几。在如此神仙美境,他们没有打道回府,脱下了鞋子便提在手上,光着脚丈触了如此神仙生态美境,如此惬意之情惹来一众行人的艳羡。实属毕生难得一遇的美好回忆,试问光着脚在西溪湿地上游玩的人,能有几何? 实在是太美好,甚至让他不舍得经常回味。 他陪伴她度过了生命中最难过的坎,她给了他世间最明亮的光。 他们是彼此生命中的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虽然不是爱情,不是亲情,但是那份牵挂和陪伴始终贯穿整个过去,现在,甚至未来。 若要说起他们俩的渊源,绝对不是起源于那次在苍南的相亲。 还是孩童时期的时候,家里人经常带司徒璞云去苍南古镇的亲戚家游玩。当时的人们接触外界的方式都十分单一,交通工具也比较不便利,这个古镇位于家附近也算是一个比较有人气的地方。 青少年时期的司徒璞云更喜爱去这个古镇,每年夏天都要过来这个姨妈家小住。想要逃离自己无趣的生活,去亲戚家小住是最有效的方式,也是最容易实现的。 只要父母同意,亲戚也没意见,那一辆自行车,或者一个白天的步行穿越就可以抵达。 中学时期的他来到古镇无疑是收获最大的,因为他悄悄地认识了一个小女孩。那个女孩有着特别古怪的爱好,她喜欢跑到路边去捡各种瓷器碎片。 一开始他是以为这是什么宝贝,或者是藏宝图,他曾悄悄地跟着她去了好几趟。暗自观察了好几天,最后以失败告终。那个女孩除了捡碎片的时候会擦干净看一眼,放进筐里,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她的框总是最满的,别人的框里不是零食就是作业,而她的框永远只有瓷器碎片。让人完全摸不着门路,拿回去能干嘛? 好几次他甚至悄悄跟着她回到家门口,无奈始终也不敢上前询问这些东西的用途。虽然他也没有最终弄清楚,但是这无疑给他心里头埋下了一颗关于瓷器文化的小种子。所以他现在才能对瓷器保持这么高度的热爱和认知,溯源如此。 从此每年夏天都是他必来古镇的时节。 大学时期,他也喜欢来古镇采风。虽然再也没有年少懵懂少女在寻找奇怪的瓷器碎片,但是被山水环绕着的古镇,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偶也炊烟袅袅,雾霭氤氲,暮云叆叇,令人惊叹不已。 这是他关于这个古镇的所有美好记忆。 当然还有那个他从小就悄悄认识的朋友,虽然不能将路上的行人与其对号入座,但是她仍旧是那个认真和奇怪,让他深埋好奇种子的朋友。这段友谊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就像一杯老酒一样越来越香醇。 听姨妈说她去了北京念大学,她可真厉害,不愧是那个从小就特别认真的女生。听姨妈说她后来出国留学,她可真优秀,她居然敢独自一人闯江湖。听姨妈说她现在是个考古学家,她可真拔尖,样样出类拔萃。 听姨妈说,她的名字叫宋鳞比。 马不停蹄地在网络上搜寻关于她的各种信息,她果然是一个相当厉害的考古方面的研究专家,完成了这么多这么又厉害又有趣的课题。 别人不知道的是,她从小就特别厉害。 听说她还没有谈恋爱,宋妈妈在给她找相亲对象。这次他没有犹豫,自告奋勇地跟姨妈提议说要去相亲。 于是就创造了他们初遇的那个场景,让故事继续发展到如今。 也许故事还在继续书写,谁知道呢? 第51章 自告奋勇的人 相亲的那天,他的心情特别忐忑。 高处不胜寒,从未跟喜欢的人打过交道,他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害怕自己会紧张到语无伦次,他希望能把这辈子的幸运都用在今天,他想要让她认识他。希望她会出现,希望他们能顺利完成这个认识仪式。 他早上一大早就起床,先去后山登了个顶,对着日出他还忘情地可笑地许了个愿望。挥洒了大汗淋漓的畅快之后,他才赶紧跑下山生怕耽误时间,错过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场会面,下山的时候甚至都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山底下的缩影。 回到家洗去一身酸疼之后,他便早早地就来到约好的小茶馆。 经过漫长的等待,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看到了那个一直期待的,婀娜飘逸的人儿款款向他走来的身影。 她穿了一身飒爽的长款薄风衣,内搭的是白色的小脚牛仔裤,上衫是卡其色的条纹吊带。跟平时听说的她有点不太一样,脱离了想象,现实中的她英姿飒爽,衣袂翩翩,是帅气与美丽并存的尤物,就像戴着面纱的少女般吸引人。 聊天间夹杂着爽朗的笑声,谈吐风趣亦魅力十足,也能看得出来她实属被迫营业出来相亲的无奈,但又不失真诚。 他们俩不提相亲的主题,大谈特谈苍南的瓷器。从元青花开始说起,一直聊到清彩瓷。她小时候特别迷恋于瓷器,没事就出去搜集挖掘瓷器碎片。这件事他可以特她证明,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她的行径,但是他打算将这段美好的回忆据为己有。 后来更喜欢瓷器的原因,是因为青花瓷,‘苏麻离青’绘制出来的青花瓷就像国画般的效果,在纸上晕染开来,让她特别崇拜。 有人崇拜偶像,有人崇拜英雄,她却崇拜一种叫‘苏麻离青’,已经绝世的瓷器涂料,真是可爱极了。 但是那种颜料演绎出美他十分能体会,他就是学国画的,他明白那种绝世涂料在瓷器上渲染开来的那种美,这是一种不可多得的韵味。 突然发觉他们之间有某种共通性,让他内心深处很是雀跃。 这次相亲之后,他终于打破了自己人生的壁垒,主动走近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并且主动提出互留了微信,他在心里为自己的勇敢而鼓掌。 终于鼓起勇气,跟她更拉近了些距离。 她说想去看他的美术展,他哪里好意思告诉她,一想到她会去看他的展,他就会莫名其妙地紧张,甚至举不起笔来。好在他们还是一起去看了各种展览,在艺术欣赏方面,他们有着莫名的同频共振。 他以前将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低到这么些年专门前去古镇探望她,到了,又不敢上前打扰。要不,便是自我太自大,见了她,遂开始担心自己会如何表现,是什么水平,生怕她会瞧不起他。 人生就像一幅画,好看,可惜看不懂,看不懂但是又轻易忘不掉,偶尔会引人入胜一笔一画地读下去。有时觉得读懂了,但是回头细想,其实还没懂得确切,于是乎人生最‘可堪咀嚼,可堪回味’。 往事不堪回首,一场游戏一场梦。 将视线拉回到当下,许久未见今天他们约了一起喝咖啡,她这段时间都在忙着给儿子找学校,他也自告奋勇地帮她做了些调查。虽然不知道用不用得上,但是他十分迫切希望自己能帮她排忧解难。 其实关于宋屿森的身世他也有所耳闻,他不知道的是父子俩现在已经相认了,而且相处得还十分融洽。 当初孩子出生的时候,他可是第一个将他抱过来的人,至今仍时常会想起怀里那个小小的婴儿那种糯糯的软软的感觉。 正思绪纷飞之时,宋鳞比姗姗来迟,“抱歉抱歉,路上有点堵车了。” “我也刚到,我给你点了冰手冲。” “好的,这个解渴。我听说苍南古镇要开发了,你听说了吗?” “我听姨妈说了,应该还没最终确定。” “嗯,这将会给很多古镇的原住民的生活带来很大的影响,我们可是在那生活了好几辈子啊。” 司徒璞云静静地看着她,听她说话,她脸上的每个微表情都在不经意间被他抓拍。她最近看起来很多烦心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儿子要上学的事。 “你给屿森找学校的事怎么样了,我这边问了几个同事,有些信息还挺有参考价值。” “哦~这个事林邑来说他来处理。” 司徒璞云表示惊讶,“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没多久,反正就知道了。知道就知道,他出面处理很多事情会比较轻松,这样对孩子也比较好,你说呢?” 司徒璞云看着她一脸释怀的表情,也不好再说什么。如果是真的释怀了,也未尝不可。他眼睁睁看着她这些年,为生活而奔波,为孩子而操劳。究竟有多辛苦,她肩上的担子可从来不曾敢卸下来。 “那你们以后怎么处理,孩子怎么办?” “这个事儿我还没想好,孩子如果愿意跟他就跟他,我也不想勉强孩子了。” 听这话的言外之意,他们没有结婚的打算?司徒璞云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笑了,感觉自己有时候很愚蠢。 “我过段时间要回‘一处院子’去待几个月,你要是闲着就跟我一起去玩,我定了好多树苗一个人种不完,种树可好玩了。” “你想的倒挺美,我就一劳动力是么,我要收费的。” “一天管你三顿饭还不够吗。” “我不想理你~哦对了,听说乔本开了个瓷器项目,你感兴趣吗?” “感觉还不错,这不是正好对你胃口吗,我要回去种树,可能我没时间。” 宋鳞比彻底感受到司徒璞云要归隐的心愿有多强烈了,不知为何她反而挺羡慕的,真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样自由! 她低头喝了口咖啡, “嗯~这个咖啡豆不错,这种手冲咖啡冰块稍微融化一些再喝的话,冰透过的咖啡液它的口感绝对能惊艳你。类似咖啡液的香味被氧化释放了之后,又加了些冰镇的口感,这两者之间的完美融合让口感更丰富细腻。” 司徒璞云不禁笑了笑,非常喜欢她对待生活的这股认真。 如果有如果,他希望还是能继续这么过下去。 第52章 亲爹出手有没有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不知道男人们自己心里会不会也有这种认知。这就跟爱美的女人一样爱美,自恋的男人一样自恋? 跟宋鳞比母子俩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林邑来开始迅速地处理着手头上的紧急工作。 人云亦云,不知所云。但是古人有云:“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焚膏继晷,兀兀穷年,从案桌上回过神来的林总决定先处理更紧急的事件,遂摁下座机的通话键,“小莫,你进来一下。” “老板,您找我?”没过多久,莫助理就匆匆赶来。 “你帮我约一下威尔逊国际学校的peter,看今晚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好的。” 他要迅速地解决这个当前的问题,手上还有一大堆棘手事有待处理。公司新备的几个新项目更是有待商榷,苍南的瓷器窑洞遗址考古&苍南古镇的开发都是迫在眉睫的。 刚刚吃饭的时候,没来得及跟宋鳞比说这件事。再三思索决定,还是等事情有了眉目再通知她。 项目组的成员虽然已经初步定下来了,若再想增添成员这个难题不大。另加上当地部门的配合,再外聘几个了解当地瓷器发展史的专家配合工作即可。 倒是这个古镇开发,如今还没有很好的方案能打动当地部门。乔本的出发点是保留古镇原始风貌,但这正好与当地部门原本大肆重新开发的意愿背道而驰。 除了下面团队在做新方案之外,他自己也做了很多努力,寻找了很多国内外专业的团队配合给方案,但是都不太满意。 片刻之后爱莫能助给了答复,peter那边应约今晚一起用餐。 宋屿森今天上午跟着林邑来到办公室玩了大半天,调皮的家伙差点将林总的办公室掀翻,整个总经办几乎全体沦陷,一度落得人仰马翻。 幸好吃完午饭之后,宋鳞比就让保姆过来接孩子回去了,这会儿大家都无比珍惜这个安静的工作环境,争分夺秒不可描述。 关于古镇项目,其实林邑来自己本身倒是有个好主意,但是投入会比较大,而且目前估算盈利不可观。 如果古镇的原始建筑群可以保留不动,只进行内外修葺,这样既不会影响居民的原本生活,也可以重新招商引资扩大当地旅游业的发展。参考佛山的岭南新天地,将古建筑与现代文明融合在一起,现在是一个成功的地标性建筑群。 但是光靠古镇吸引游客是远不够的,如果能在附近划出一块地,引进别的旅游项目,可能会带动发展。 现在问题是,古镇附近大部分都是窑口遗址,要么就是茶园。估计没办法划出比较合适的商业用地,一番揣摩之后仍徒留他暗自伤神。 很快天黑了,林邑来片刻不敢耽搁就来到了预约的饭店。这是他第一次为儿子出面办事,本人显得异常兴奋。原本可以让办公室直接对接处理,但是他再三思虑还是决定亲自上阵。 其实peter是他在美国就认识的老朋友了,当然这也是第一次因为私事约他。 两个衣着整齐,雅人深致品貌非凡的男子,互相坐在西餐厅的一隅实属一道靓丽的风景。 “peter,你能不能在你们幼儿部给我留一个学位,今年9月份入学” ,林邑来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稀奇啊,林总怎么会有这种需求,难道是你儿子?” “呵呵,不瞒你说,是我儿子没错。他很快就4岁了,今年应该上pre-k,你帮忙关照一下。” “这不是小事儿一桩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还吃晚饭,打个电话就行。” “但是有一点,他的身份是内地的。” “这个是有点麻烦,毕竟我们学校是正规的国际学校是要受监管的,被抓到后果严重” “你看这样行吗,我们捐200万给学校,买个借读名额,行得通吗?” “我回去试试,争取说服学校那几个老古董。” “好好,多谢多谢~” 听口气大概也是八九不离十了,林邑来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但是,你这家伙怎么突然就多了个儿子?” “嗨~不聊那些,有儿子就会有爹,总不可能是石头缝里蹭出来的,来我给你看看我儿子。” 说着,两人靠拢在一起,望向了林邑来的手机屏幕,手机里全是这些天刚拍的照片和视频,手机主人愈看愈洋洋得意,那种幸福感扑面而来。 忙忙碌碌的宋鳞比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今天破天荒的没有看到家里如往常一片祥和的景象。 小家伙宋屿森正在发火,一边跺脚,一边用着哭腔跟保姆阿姨发脾气,“我不要洗澡~我还不想洗澡!” 不管保姆怎么劝都哄不好,一直僵到现在。 宋鳞比见状马上过去,轻轻哄着儿子,问了好久才得知真相,他想去爸爸家,爸爸家好多好玩的东西。可是他的手表没电了,不能马上打给爸爸。 此时此刻,一天的劳累在这顿喧嚣之下爆发了。宋鳞比马上站起来,严肃的对着儿子说道,“你现在马上去洗澡,不要给我胡闹~” “我还不想,我不要~呜呜呜” “你是不是在闹脾气?” “我没有,妈妈~呜呜呜” “那你现在是不是该洗澡了?” “可是妈妈,我不想洗澡~” “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又来回拉锯了许久,也是毫无进展,宋鳞比只好让阿姨先回去休息了。这时电话响了,是宋妈妈打来的, “喂~妈,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袅袅啊~妈妈有点事要跟你说,你那怎么了,是谁在哭呢,是屿森啊?” “哦,没事,他闹脾气呢。啥事啊?” “上次来家里的那个,屿森的爸爸,给了我们一张名片,叫什么‘乔本’的,我们刚看新闻通知说他们也参加古镇开发项目的竞标了。” “是吗,这个我还不清楚,改天我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你先睡妈,我先把屿森弄好。” “嗯嗯,行,你先忙。” 挂完电话倍感心里憔悴,怎么会这么多事儿!她看着还在嚎啕大哭的儿子,有点想揍人了,要不今天就开个荤。 “宋屿森,你再这样胡闹,我就不理你了,我要去洗澡,然后去睡觉,你爱怎样就怎样。” “妈妈~” “怎么了,你要去洗澡了吗?最后一次机会哦。” “妈妈~妈妈~我不想洗澡。” 宋屿森仍旧哇哇哭闹,眼见妈妈没有继续搭话,他赶紧又说道, “妈妈,我想爸爸了~” 宋鳞比看着这张小小的脸,既心疼又无奈。这是她不能替代的角色,也是不能被忽略的需求。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局面,但是在脑海里盘桓的时候,大脑或许能给她一个替代方案,当事情真的摆在眼前之时,我们要衡量的会更多,被忽略的也会更多。 第53章 被父爱俘虏 宋鳞比被儿子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为了不打开自己的新世界——开荤揍孩子,她只好掏出手机打给林邑来,此刻时间已是晚上9点,电话一接通那边就接起, “林邑来你在家吗?” “我在回家的路上了,怎么了,20分钟就能到家。” “行,等着。来,屿森,你爸爸在电话里~” “daddy?” “what’s wrong,ean?” “can i go to your hoe tonight, i iss you” “of urse, uld you pass the phone back to your ay please” “嗯~好的,那我现在送他过去。” “好,我也刚应酬完,恐怕你还得留下来照顾他。” 片刻沉默之后,宋鳞比无奈道,“知道了。” 又挂完电话,宋鳞比彻底心力憔瘁了。她现在就想把儿子打包送到九间堂去,叫他们爷儿俩好好相处。 “屿森,你自己去收拾小书包,把要带的东西都带上,你去爸爸那里住几天,好不好?” 宋鳞比心里想着,趁这几天好好整理一下工作,还有了解清楚古镇的项目。这件事看来也是箭在弦上,必发不可。 搞不好,儿子以后都要跟林邑来生活了?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把宋鳞比也吓了一跳。她是害怕,还是解脱,这种模棱两可的念头再度萦绕于心头。 她确实没有想过以后没有儿子的生活,她现在的所有规划都是在围绕着宋屿森。要是突然告诉她,儿子以后归林邑来所管,她没有用武之地了?那她的人生规划呢? 人生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吗? 不知道人生是否还会有另一种可能性,但是现在对她来说,人生的第一种局面,肯定是乱套。 或许,打破才能有更好的重生。只有打破固有的思维方式,打破旧有的规划,才能建立新的秩序。 此刻的窗外,仍旧车水马龙穿行不止,曾几何时她也在这样的夜晚肆意穿行而不用着急回家?曾几何时她也尽情地投身于这白天和黑夜之中,只为赶往她的下一个目的地,而不用心生惦记,惴惴不安?曾几何时她也像对面彻夜不眠的办公楼一样,将自己无尽地挥洒在梦想遨游的天空? 此时此刻,她停下自己努力向前奔跑的脚步,静下心来听着自己内心深处的呼喊。她已经很久没有如今日般,从这扇窗户向外眺望这片夜色阑珊灯火通明的城市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喘息,不能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人一旦有了这个可以喘息的机会,就会要求想要更多,想要更多的选择,想得到更多的回报,因为他们有了可以选择的机会。 所以他们在衡量,衡量之后就会放弃。是放弃选择的权利,还是放弃清醒的机会?这也是一个亘古难题。 几年前,她选择了一个给自己冲动一次的机会,这个机会也是再三衡量之下做的决定。衡量了什么,衡量的标准是冲动的成本,因此这也是一次有预谋的冲动。 而现在又一次选择的机会摆在她面前,那是选择一时冲动,还是选择冲动一世? 当她正在与冲动较劲儿时,宋屿森小朋友已经自己收拾了一些小玩意儿出来了。小家伙背后的小背包鼓鼓囊囊的,甚是可爱。 她也回房间给自己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简单拿上要用的东西就出发了。 她今晚可能会找机会跟林邑来了解一下古镇项目的具体情况,当然前提是如果对方没喝太迷糊的话。 毕竟她很抗拒跟一副仅剩躯壳的醉酒人士沟通,不知道有没有哪位哲学家有说过,“人类的本质是癫狂。” 但凡是有机会,人们都会想找机会表达自己的癫狂症。 而被酒精麻痹后的神经元,更容易释放出癫狂的神经因子。 癫狂是人类开心的源泉。 有过醉酒经历的人们都能体会到这句至理名言,当然这个也是有前提的。 开心只是痛苦的前奏。 癫狂是神经元释放出来的疯狗,当它一顿乱啃之后,也许能收获些许纵容过后的满足感,正是这种满足感令人们感到开心。 当前奏演奏结束之后,痛苦的主调便会登场大肆宣扬它的存在感。从脑神经到身体的各个器官都会备受折磨,接受痛苦的侵袭。 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 有没有可能高尔基这句呐喊不是喊给暴风雨听的,而是在为海燕们呐喊助威。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就是海燕们的癫狂,看啊,海燕们已经开始癫狂了,暴风雨离我们还会远吗? 所以,酒精是痛苦的帮凶,它和癫狂一起自导自演了一出表面上看似开心的喜剧,本质上是却在弘扬人生痛苦的主调。 文化,包括酒文化,确实能促进人类之间的交流,但是酒也能加快生命的流逝。 在他们误以为它替他们放慢了时间的倍数之时,它却偷偷地在加速。放慢了速度的不是时间,而是支配时间的主体。 时间也是个骗子。 在他们认为只要他们付出时间,就能有所收获的时候,时间也会给予他们重重的一击,它也可能会让他们一无所获。 所以,千万不要轻易轻视我们的敌人。 但是也要作好随时被击倒的准备,当被击倒的时候就要迅速躺下,勉强挣扎只会耗费更多元气。 宋鳞比精神涣散,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也许是时候该躺下了,大不了躺下之后调整好状态,再重新站起来。 只要能站起来,就是一个新的回合。 “妈妈~” “……” “妈妈,妈妈~” “诶~嗯呢,怎么了?” “妈妈,我都叫你好几次了呢。” “哦,对不起,妈妈没听到。” “妈妈,你哪里不舒服吗,你是生病了吗?” “没有,ean。” “那我刚刚怎么叫你都没反应?” “妈妈刚刚在自己跟自己聊天,所以才没听到。” “大人好奇怪,为什么要自己跟自己聊天,而且我也没听到你讲话啊?” 宋鳞比看着儿子稚嫩的小脸庞,笑而不语,她觉得自己已经跟生活过招了好几个回合。 初步阶段来看,她这个回合已经重新站了起来。 有时候,不仅仅敌人是个骗子,偶尔连自己也会骗自己。 第54章 说不清的道不明 在去林邑来家的路上,宋鳞比又恢复了一言不发的状态,宋屿森小朋友正乖乖地坐在安全座椅上,后座上传来悠悠的声音,“妈妈,你还爱我吗?” “我爱你呀~” “我还以为你不爱我了呢!” “妈妈永远都爱你哦~” “妈妈,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吗?” “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跟以前一样,坐在车里的时候,宋屿森小朋友总是跟妈妈讨论这种关于人生和爱的想法。 虽然宋鳞比知道,这里面的对话经常不得不出现一些谎言,但是她愿意为了孩子而去撒谎,有些东西她也不得不撒谎。 她儿子有时候也会问她比如,‘妈妈,你永远都不会死吗?’之类的这种问题,出于对幼小心灵的保护,她也不得不用谎言来安抚他,‘妈妈永远都不会死,妈妈永远都会陪着你,直到你长大’…… 从事实的角度出发,如果把事情的真相剖析给一个不到4岁的孩子,其一,那无疑是在他的小心脏上划上一道口子,而且这道口子会伴随着他长大,甚至会引起其他裂痕。 其二,宋鳞比需要花两倍,甚至四倍的时间去跟他解释这个事实背后的自然规律,及每个人都逃脱不了的自然法则。而且,他不一定能听懂,或者能接受,那一切真相都是徒劳。 有些真相也应该适可而止。 当然,现在宋鳞比还可以增添一句台词,那就是‘就算妈妈不在,爸爸也能陪你呀~’,可以选择性接受生活给出的选择题。 不大会儿,他们就晃悠到了林邑来家门口,只见车库旁边已经停了一辆银灰色的魅影,一如既往的老管家一听到声音就走出来迎候。 看这样林邑来已经比他们提前回到家了,管家林妈似乎洞悉了宋鳞比的想法,接过她手中宋屿森小朋友胖嘟嘟的小肥手,然后说道:“先生已经回来了,现在在楼上换衣服。” “好的,林妈~” 宋鳞比说完就自己走进屋去了,宋屿森随着林妈在廊桥上兴奋地看那几尾肥胖的大金鱼。 来到二楼林邑来的房间时,他正顶着一头湿润的擦得半干的头发,头发没有像平时那样被熨得服帖,没有帅气地规整地待在脑袋上。 此时的头发而是变成一撮撮的,以各种形态向外张牙舞爪。身上穿着的是看起来特别干净的家居服,圆领套头t恤上没有一个褶子,同色系的浅色宽松裤子也自然服帖下垂。 这副模样的林邑来,她倒是没怎么见过,也许少数时候是见过,但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他。就像撞见了一个卸了妆后的女人,仔细揣摩之下,似乎又别有一番韵味和风情的感觉。 宋鳞比不由得内心有点激动,她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是立刻‘咯噔’了一下的。她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垂涎一个美色了,她好像忘了这个林邑来本来就是如此这么一个云容月貌的美男子。 她不由得打趣他道,“哎呀~你这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一般的模样,让我见了都觉得自己自愧弗如啊~” 林邑来听了不由得也兴奋不已,“嗯哼,本来不就是你先垂涎我的美色么。但是你也别太过分贬低自己,我承认你也是桂林一枝。” 恢复了往日的氛围,两人的交谈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再周遭打量一番,屋里居然毫无女主人的痕迹。 “你这主卧怎么没有女主人的物品~” “她老早就把东西打包走了。” “那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林邑来没有接话,苦笑了一声。 宋鳞比斜着身子靠在墙边,玩味儿地摸了摸桌子上翻开的书,抬起眼来用戏谑式的口吻对他说道, “我不得不承认,你对付孩子确实有一套,屿森现在是离不开爸爸了。” 然后又低头看着手上拿起的书封面,他看的是什么书呢,「莫斯科绅士」。 这有点出乎意料了,不曾想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林邑来也会看小说,而不是什么「原则」「高盛帝国」「麦肯锡方法论」「蒙田随笔」等高深莫测的书。 这本书她也曾读过,确实是一部非常精彩的作品,最后的结局相当精彩。罗斯托夫伯爵在书里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国王用城堡使自己强大,而绅士则用书桌。” 林邑来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有句古话说得没错,叫什么,血浓于水~”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出了国,文化精粹还保留得如此完好……” “不足为奇,我们在美国周边都是华人社区。” 他没有展开说明的情况是,他到美国之后过的艰辛与坎坷。母亲私藏着带去的金银首饰,还有请朋友托寄过去的物品,能换钱的最后统统拿去换成了钱币。 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他们一直靠这些积蓄勉强度日直到他开始念到中学,生活才勉强开始改善。 当年真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有那么几年林母每天都帮别人缝补浆洗,赚取一点点的生活开销。林邑来也很早就开始在各行各业做兼职,仓库里扛过包,餐厅里刷过碟。 虽然都是陈年往事不堪回首,但确实是成为今日的林邑来不可或缺的任何一个部分。 “屿森在下面看金鱼呢,估计一会儿就得找爸爸~” “我有个好消息要跟你分享,屿森学校的事算是基本搞定了。”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在这件事儿上,你比我贡献大~” 林邑来没有再接话,他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把头发上的水滴擦掉,之后扔进了浴室的脏衣篮里,然后走进去在里面拿起瓶喷雾对着脸一顿喷。 宋鳞比跟着过去,她突然想起有件事情要跟他打听。 “苍南古镇的开发项目是你们在做吗?” “这个项目也是我们的意向项目,正在出方案。” “哦~好的。” 话到嘴边,宋鳞比突然又打了退堂鼓。 她想问问后续的项目计划,但是似乎也不用再继续询问下去了,不管怎样,资本的介入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左右的。 她想确保的无非是父母的安置问题,这个问题她自己已经有了答案了。所以不管古镇开发项目要如何进行,她都无所谓。 而这种古迹能不能被保存下来,更不是她一个人微言轻的能改变的,就算真的被拆重建,也只能徒留一声叹息。 这个时代总要进步的。 人们也要向前看。 能保留,能传承的文明固然是好,强求不来的不如就放手任之随着时代的潮流而去罢。 要知道在人类文明的长河之中,我们只是小小的沧海一粟。 第55章 如果有如果 宋鳞比一直认为一定是出于某种新鲜感,孩子才会对这个所谓的‘爸爸’这么念念不忘。 直到她在他家里看到这一幕,父子俩正相互依偎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俩人正小手大手齐齐地抓着一本书。只见父亲正绘声绘色地给儿子念着上面的文字,念完文字再一起分享对书中插画的自我见解,还不忘加上些搞怪的行为,逗得彼此哈哈大笑。 饶是一个成年人如她这般,也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 古话有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爱子心无尽,罗素曾说过‘家庭的基础无疑是父母对其新生子女具有特殊的情感。’ 至少当这幅其乐融融的景象摆在眼前之时,心是会融化的。 还记得「傲慢与偏见」中r darcy 在书房跟elizabeth 的父亲求娶他的女儿之时,r ben 一开始十分不理解为什么liz 会看上如此傲慢无理的达西。在老先生眼里自己的女儿太优秀了,他甚至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男人能配得上自己的二女儿。 他的遗产继承人远房亲戚r lls登门求娶liz时,只要liz应下这门亲事,她的姐妹们就不会在父亲去世的时候面临无家可归的惨状。rs ben(母亲)放下狠话,如果liz不答应嫁给她这个外型普通,个性匪夷所思的表兄弟,她就永远都不再理她。 当时的r ben(父亲)则力挺自己的女儿,扬言如果她答应嫁给r lls则他将永远都不再理她。今天她将面临的选择题是,‘不是你母亲不再理你,就是你的父亲将永远不再理你’! 这是身为父亲的r ben在整部剧中第一个被表现出来的亮点。 最后回到达西跟r ben 在书房求娶liz的那一幕:在liz跟父亲解释清楚,自己一直以来对达西如何误解以及达西暗地里地如何默默付出,甚至拯救了整个ben家族的名声之后,父亲才肯答应将女儿嫁给他,将整部剧里对父亲这个角色的描绘推上了高潮。 r ben感动得捂嘴痛哭,泣不成声,最后啼笑皆非地对着门外大喊,‘还有谁要娶我的其他两个女儿,让他们通通进来!’ 简·奥斯汀无疑是一个伟大的作家,她对英国乡村生活的描写和对爱情画面的呈现,至今为止也是无人能及的。 毛姆曾在他其中的一本书「不一样的文学史」里对她和她的‘傲慢与偏见’进行过详细的描述,非常有趣。 据说她的容貌非常迷人:“体态高挑苗条,步履轻盈而坚定,整个外表显得健康有活力。她的肤色浅褐,血色鲜丽,脸颊浑圆饱满,嘴巴和鼻子小小的,形状很好看,一双浅褐色的明亮眼睛,棕色的头发在脸蛋四周形成自然的发卷。”而毛姆说,“我仅见过的一幅肖像是个面孔胖胖的少女,轮廓没什么特色,眼睛圆圆大大的,胸部突出;但也可能是画家画得不像。” (以上节选自「不一样的文学史-毛姆」) 不得不说毛姆实在没有什么对外貌描写的特殊能力,所以他的书里对外貌的描述竟是些简单的字眼,譬如在「人生的枷锁」里对埃玛的描述是‘埃玛是个身材高大的女人,金黄色的头发,宽阔的面容。’ 以至于他的毒舌能力特别出众,令那些喜欢他的人难以自拔。 人一旦风趣就很难不偶尔带点恶毒,天生慈悲心肠可不太刺激。 这句也同样出自毛姆,伟大的作家都是有共同性的,同样牙尖嘴利幽默诙谐的还有简·奥斯汀。 她曾在给自己姐姐桑德拉的信中提到过这样一段话,“谢伯恩的黑尔太太昨天因为受惊吓而提前几个礼拜分娩,生下一个死胎。我猜她恰好无意中瞧了她丈夫一眼。” 希望大家不会因此而对她感到失望。 宋鳞比随手翻开一本毛姆,靠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耳边不时传来那父子俩的笑声,惹得她频频投去好奇的目光。这不就是那句妥妥的‘他在闹,她在笑’的神仙鸡汤? 而那头的父子俩也发现了偷窥者,林邑来一边给儿子读书,一边趁着空档期抬起眼眸关注着她,偶尔也能抓住偷窥者投射过来的眼波。风驰电掣之下电闪雷鸣之中,双方也会彼之眼约心期,此之含情脉脉,或而彼之目不转睛,此之眉目传情。 目光交集四目相对,一番较量之下,场面也会转变成彼之怒目圆睁,此之暗送秋波。 最后宋鳞比无可奈何地败下阵来,不得不一边摇头一边苦笑。此番怪异行为引起了宋屿森的注意,只见他大眼滴溜了一圈,本着溯本求源的精神从林邑来的的身边扑腾下来,指着妈妈说道, “爸爸,妈妈不知道一个人在笑什么?” 宋鳞比听了也收起手中的书本,笑容可掬地望向他,眼中的碧波清澈见底透彻得如一汪泉水。 “妈妈在偷看帅哥,所以异常兴奋。” “哈~”闻言后,宋鳞比丢过来一个锐利的眼神。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妈妈的书里可能有潘安,或者是ares。” “爸爸,谁是潘安,谁是ares?” “ares(阿瑞斯)是战神,他长得高大英俊,却傲慢虚荣。他的兄弟hephaest(赫菲斯托斯)有多好心,他就有多残忍。他虽然是不死之身,却忍受不了一点疼痛,他要是受伤了,几英里之外都能听到他的号叫声。美丽的爱神aphrodite(阿芙洛狄忒)就特别爱慕他光鲜亮丽的外表,但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智慧女神athena(雅典娜)却特别憎恶ares的虚荣和残暴。” “哦?那妈妈是美丽的爱神aphrodite吗?” “不是,妈妈是温婉的黎明女神eos(厄俄斯),当万物还在沉睡的时候,妈妈就从自己粉红色的枕头上爬起来,宣告新的一天的开始。她用自己玫瑰般柔嫩的手指在一个盛满露水的杯子里蘸一蘸,将那些露珠儿洒向花儿和树木,还有我们可爱的小ean。万物苏醒,欣喜于黎明乍现。” 林邑来边说边用手在宋屿森的笑脸上挠痒痒,随后即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咯咯咯’的笑声,如铜铃般悦耳。 如此和谐的局面实在有点不忍心打断,可惜该休息了,宋鳞比看了许久,忍了许久,这才对着父子俩说道, “好了,我们该休息了,ean?” “明天我得出去一趟,明晚不一定能回来,ean跟妈妈在家不要胡闹好不好?” “ok。” “proise(保证)?” “proise(我发誓)!” “没关系,我能搞定。” 林邑来见她如此轻松的口吻,虽松了口气但也不免有点失落,毕竟刚刚才呕心沥血绞尽脑汁拿下的地盘,且还未稳坐父亲的宝座。 宋鳞比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拉起宋屿森就上楼。 徒留他一人在孤夜中凌乱。 第56章 暴风雨来临前 早晨6点,林邑来一个人提前醒来,到隔壁确认了母子俩还在熟睡中,便轻手轻脚地下了楼,生怕发出一丝噪音。 昨晚林妈早已帮忙收拾好行李,简单吃过早餐他便马不停蹄地从家里出发,赶到公司与爱莫特助汇合。虽然莫特助也不明白为什么要一大早赶回公司,直接机场见不更省事? 殊不知,林邑来给自己安排了一项加急的业务,他让莫特助把前几天麟比酒业送过来的协议拿出来,虽然没来得及给法务过审,但是签字确认是迫在眉睫了。 “你把这份文件送去法务部,跟他们叮嘱一声,加急处理。” 他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签名,把文件递给了莫特助。 “好的,飞机安排好了,航管局给的航线是今天上午8点20分,从浦东机场起飞。” “看来时间比较紧张,现在该出发了。” “好的。” 莫助理说完之后,先是一阵小跑出了办公室,把文件送到总经办的办公桌上,只能一会儿再叮嘱秘书们送过去了。 办完要紧事,他们马不停蹄地又往机场出发了。 今天的京城之旅保守估计要花一两天的时间,因此林邑来特地带上莫特助这个好帮手。 从办公室出来也就不过6:40,今天的天气不太爽朗,灰蒙蒙的天气不知是否会影响一会儿的航班。 虽然是林总的私人飞机,一次调度也得二三十万的开销,大家都希望能顺利出门。 “还有件要紧事,你得抓紧时间办好,让财务今天打200w到威尔逊的助学金账号去,备注乔本助学项目。” 林邑来落座后座之后就没有停歇过,副驾驶上的爱莫特助也不得不拿着平板不停地做备注,分发老板给各个部门的指令。 “老板,这个没有你的签批恐怕今天出不了账。” “这个我签好了,在办公桌上。” “好的。” 爱莫特助看着后座的林邑来,自从落座后视线从未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5秒,满脑子都是工作的老板。他不由得有点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说错话做错事,横招无端的指责。 老板今天跟往常不太一样,有点风风火火火急火燎的感觉。 他迅速抽回目光,在平板上打开工作台把今天早上这几件要紧事都安排下去。 “出款之后别忘了跟peter办公室出个说明函。” “是的。” 鳞比酒业的股权转让就算今天能让法务确认和跟进,也不会这么快就能有下一步进展。乔本是个大公司,法务确认之后还得过会,这是个漫长的流程,多则个把月,少则个把星期。 就算有林邑来的叮嘱,最快也只能在一周的时间内推进。 而他答应要给宋屿森成立的教育基金,那就更麻烦了。这笔钱不能从公账直接出,可是现金都在公司账上流动。 经过一路上的脑力运动,林邑来此刻显得特别疲惫,目光已经逐渐开始定焦在窗外的某个运动中的的物体上,然后逐渐开始放空思绪,眼神也开始慢慢失焦。 刹时间,车厢里变得格外静谧,只剩轮胎在路面上高速奔驰和与之抗衡中产生的摩擦声,以及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就像一头随时准备捕猎的猛兽,凶猛而不喧嚣,低调而有张力。 他现在就像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少有地变得十分疲软无力。静静地将头靠在后座的靠垫上,眼神依旧迷离,似乎也迷失了方向。 天逐渐大亮,太阳依旧不舍得从云层中冒出头来,但是空气中的幽暗和萎靡已经逐渐散去。 抵达机场时,已经接近8点。 “航班正常,时间刚好,林总。” “好的~” 从车里出来,他们直接从快速通道步入了登机闸口的方向,经过中途机场工作人员电瓶车的接洽,他们顺利地准时登上了登机廊桥。 “老板,今晚的酒店要不要先定好?” 林邑来一脸深沉,并未接话,见老板如此默不作声,爱莫能助也不再随便开口。 “先把返程的民航机票定好。” “好的~” 如若今晚顺利的话,临时定航道定是来不及了,索性先把机票定好,有任何变动也来得及取消。 8:30飞机准时来到起飞跑道备飞,足足等了小30分钟的时间,才顺利从浦东机场的上空盘桓而过,穿越云层扶摇直上。 九间堂林宅 宋鳞比和儿子在林邑来家里睡到9点多才慢慢醒过神来,小屁孩一起床就一溜烟儿地从床上跳下去,跑到隔壁房间去寻找那个早已在空中翱翔的身影。 看着那张冷寂整齐的大床,灰蓝色的床单上仿佛被熨斗熨过一般,十分笔直。估计灰尘落在上面都会打滑,然后不得不飘走,所以看起来特别干净。 没找到可以温存的父亲,一脸失望地从隔壁房间折返回来的宋屿森心情低落地沮丧着脸。 “ean,what''s wrong(屿森,怎么了)?” “爸爸不见了。” 仍躺在床上赖床的宋鳞比闻此言,不由得精神了两分,皱着眉头心疼的对儿子说道,“ohhhh~小可怜,快过来妈妈抱抱。” 用力抱紧了怀里的这个小男孩,随后又在他脸上,额头上,小鼻头上密密麻麻地轻嘬了几口,然后冷静地对他说道, “爸爸昨晚不是告诉过你,他要出门吗,我记得你还跟爸爸proise(约定)过了呢?爸爸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我猜最晚明天他就能回来,开心点好,cheer up(振作起来)~” “好~但是你能帮我把电话手表充满电吗,我想要随时可以给爸爸打电话。” “好的,但是你也不能总是给爸爸打电话,他在工作的时候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你说对不对?” “嗯嗯,我会乖乖的,保证一个小时只打一次电话。” “那可不行,只能在上午打一个,而且要经过妈妈的允许。” “不不,上午打一个,那下午也要打一个。” “s~宋屿森,你不能跟妈妈讨价还价。” “rry o,我知道错了。” 宋鳞比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他似乎长得太快了,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比在之前长高了小半个头。 她拿出手机翻出莫助理的微信,无奈地在对话框里输入, “hello 莫助,请问林总中午方便通话吗?” 收到宋鳞比消息的爱莫能助一开始有点丈二和尚,随后又似懂非懂地高兴地去跟老板请示。 “老板,宋教授问你中午方不方便通话?” 林邑来得到消息有点吃惊,她不知道有事情可以直接联系自己吗,还找小莫传话令他心情有点莫名其妙的复杂,随后看了看腕表然后表示没问题。 不出意外的话,中午应该落地了。 得到消息的莫特助赶紧给宋教授回话,两个人立遂展开了一小阵的详聊模式,你来我往好几个回合。 林邑来时不时漫不经心地向他投去好几道充满了人文关怀的视线,显然他还是没发现,继续捧着手机在跟未来的老板娘宋鳞比聊的正是起劲儿。 虽然在机舱里,但出差时间也是工作时间,在亲老板的眼皮子底下摸鱼,倒也颇有些野趣。 “我们公司那个鱼塘最近是不是有点缺人了~” 乔本有个考古项目迟迟没有新进展,而项目旁边是个鱼塘,遂大家都称那个项目为‘鱼塘’。 莫特助听到老板莫名其妙的发言,先是吓得一激灵,随后悻悻然地将手机揣到自己的口袋里。 一脸谄媚地凑上前来对老板说道,“老板,你儿子想你了,说是要中午给你打电话。” 听到真相后,林邑来心底乐得直嘚瑟,面上虽然没有具体表现,但莫特助似乎隐约中听到自己老板隐约发出的一声冷哼? 老板的心思你别猜。 跟莫特助聊完天顺手刷了一波其他微信,看了会儿工作群的信息,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条许久未联系的吴季发来的问候信息。 收起手机后,宋鳞比对儿子说道, “我们可以在午饭时间给爸爸打电话。” “ok,那我今晚还要继续在这里住,我喜欢爸爸给我准备的床,我喜欢这只伊斯基瓜拉斯托埃雷拉龙。” 宋鳞比看着自己的儿子,面露凝重迟疑着不知该做何反应,是该揍一顿,还是先忽悠着? 最后被一丝仅存的理智拉回现实,遂深呼吸,然后点点头。 心想这个儿子彻底是给林邑来养的,说好的独享呢? 第57章 索菲特休整 经过几个小时的平稳航行,飞机安全降落在首都机场。 林邑来掏出手机给沈碧欢打电话, “我到机场了。” “好的,你先到老宅,我打电话给爸爸。” 今天林邑来要去赴沈老爷子的‘离婚’之约了,当初结婚之初是受沈老爷子的嘱托,才履行了这个婚姻之约。这次离婚也得受一次嘱托,才能履行离婚之约,也算是有始有终。 爱莫能助安排的车到了,“老板,车来了。”是一辆看起来还算崭新的阿尔法,但是外部的车是进不去沈宅的,只能暂时先回市区。 “定个酒店,先去酒店放行李。” “好的。” 得到指令的爱莫能助立刻掏出工作平板准备定酒店,同时还不忘抬头对司机师傅说,“师傅,先去国贸。” 他的工作能力是十分能打的,这一点林邑来也没法挑毛病。唯一的毛病就是有时候不太有眼力见儿,还有,有时候过于八卦。 他这么闷骚的一个人,身边有个像活宝一样的助理,偶尔还像个话唠一样,可想而知他对付这个聒噪的助理要浪费多少口舌之劳。一个原本生性安安静静的人,现在也被他磨炼成有时候也会对他开几句玩笑话。 但是人是自己挑的,也带在身边干了这么多年,能磨合的地方都磨合得差不大齐了,这个时候换人似乎也没必要。 除非他继续拿自己的私事对自己开涮,或者继续没眼力见儿地频繁跟宋鳞比私下联系。 莫助理此刻还在哼哧哼哧地跟平板干架,毫无意识自己的亲亲老板刚刚的内心活动是如此的活络。甚至差点顺拐着将自己给开了,今天出门的时候一定是忘了朝东拜拜了。 “老板,索菲特今晚还剩一间套房,不如就索菲特?” “可以。” 随后莫特助又跟前面司机嘱咐道,“师傅,去索菲特大酒店。” 后座上林邑来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 “邑来,我爸爸今晚要8点才回家……” “没问题,那你派个车到索菲特接我。” 沈老爷子的工作肯定是繁忙的,不会是因为他的降临而突然忙起来,看来他们只能在酒店打发大半天的时间了。 不过这样也好,有些工作上的细节他可以有时间再慢慢地做一个推敲,稳妥为重。 关于苍南古镇的开发项目和瓷器窑洞遗址保护项目,至今还未曾确切落地,这将会影响到将来的工作开展,特别是今天的会谈之后,很多事情都会有所变动。 “老板,财务部的李总监回话了,威尔逊的‘助学金’项目已经出账。” “好的,现在你马上跟peter办公室联系要函证,他手底下的人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出,就让他们去问自己老板,他会明白该怎么做的。” “ok~” “麟比酒业的股权比例变动方案今天务必让法务审好,送去过会,三天内要出结果。” “收到~” 林邑来坐在车里的时候思路总是特别活络,这种密闭的空间对他的思考比较有帮助,他不停地给莫特助传达着各种指令。 反之,这种密闭的空间令莫特助感到特别无助,生怕行差踏错被老板一顿狠批,越是害怕的环境就越会放大这种害怕的情绪。 林邑来一边思考问题,一边用手指敲击着后座扶手。怎么才能把宋屿森的成长基金先落地,要怎么做才又快又稳妥?这件事情才是重中之重,当务之急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他似乎遇上了拦路虎,拦住了他一贯畅通无阻的思维通道,他被架在这个问题上许久,车子一路奔驰,直到抵达了酒店,都毫无进展。 “林总,我们到了。” “嗯~” “小莫,我们公司今年的年报快出了?” “林总,毕马威已经在帮我们做审计了,应该月底就能出。” “嗯~” 林邑来快步走进酒店,办好房卡之后自己拉过行李箱就回房间了。套房在行政楼层33楼往上,爱莫能助给自己定了间豪华大床房应该在33楼以下,道不同而不相同行。 索菲特的这间套房格局十分不方正,双开门的房间门确实看起来大气有余,可惜推门进去之后是一个十分狭窄的长方形客厅。 这种格局不够通透的户型,不管内部装修看起来有多豪华,都显得十分局促。 回到房间简单休整过后,林邑来便来到行政楼层的酒。他趁着空档期约了几个老朋友,趁机聊一聊关于基金的几个业务问题,重点是替儿子安排成长基金。 这个酒专属行政楼层的住店客户享用,需要房卡确认才能进去消费。环境幽雅客人稀少,现在已是中午12点多,他得赶紧坐下来给宋屿森打电话。 “您好,林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这个小酒其实也是行政楼层的大堂,为那些住在行政楼层的客户提供一个专属的私密空间。 “一杯美式,一份烟熏三文鱼奶油意面,再来一杯冰柠檬水,谢谢。” 话音刚落,果然电话就来了。 “hello~ean,你吃午饭了吗?” “hi~daddy,你在哪里,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走了呢?” “哦~我昨晚就跟你说了呀,我今天要很早就出门,我要明天才能回去。” “哦,好,那你下次不要那么早出门好吗。” “好,我尽量。” 说完这句话,手机对面传来一阵笑声,当然是宋鳞比。 他自己也知道这十分可笑,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小屁孩黏得这么紧。不仅一天三顿的行程报备,还得晚出早归。 最可恶的是儿子他娘亲也反其道而行基本不怎么搭理人,这该死的鲜明的对比。 “ean,我能跟妈妈聊几句吗?” “ok~” 随后他乖乖地把手表伸到妈妈的面前,宋鳞比不由得又嗤笑了一声,这是扩音的呀,她能听得见。 “你说~”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是他的手表,我一说话不是全听见了?” “对的,你想跟我说什么,私聊?” “算了,我一会儿约了人谈事儿,等我忙完了再打给你。” “那你先忙。” “拜拜ean~” “拜拜daddy~” 就这样交完功课挂完电话,林邑来快速地把刚送上来的意面解决掉,马不停蹄地又要工作了。 酒店大堂是可以点食物的,一些简单的西餐和中餐比如扬州炒饭,汤粉面线之类的都有厨房可以做,也有一些是分别从西餐厅或者中餐厅下单做好送过来的。 主打一个简单便捷,不需要移步到餐厅,但是选项不会很丰富。除了刚刚说的这些,西餐就只有简单的三明治汉堡意面之类的。 他一会约了几个基金公司的朋友,估计想先咨询了解一下现在的产品。他确实想为儿子成立一个基金,现在市面上的产品无非就是保险,理财,家族信托,家办。 理财产品高收益的风险高,低收益的不保底。家族信托门槛太高,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过亿的闲置自有资金,这个不成立。据不全面了解,新加坡的家办也得至少3000w起步,加上政策的变动和汇率的通涨,这笔钱到最后不一定是会受益。 所以综合考虑下来看,保险确实是个好出路。 第58章 最后一顿晚餐 整个下午林邑来都在行政楼层的小酒,见了好几波客人。 爱莫特助也在房间忙得不可开交,他要跟进老板手里的每一个项目,还有落实老板的一切需求。 就在刚刚,他已经跟法务确认过,麟比酒业的股权变更已经审完了,就等下周一开始过会。 过完会就能做股权变更,然后才能走账。这才是老板关心的问题,老板真的很奇怪,没见过这么上赶着给人家送钱的。 过会的时间通常需要十天半个月,快则也要一周,在林邑来的加持下,估计最慢3天就能过完会。 爱莫能助是一个工作特别出色的人,这不他马上就跟宋鳞比约下周三到周五的时间,准备随时做股权变更,届时派个人过去办就好。 可怜的小莫,今天一个人在房间里忙了整整一个白天,不光中午饭自己解决,今晚还得一个人出去觅食。 沈碧欢没有派司机过来接林邑来,而是自己来了。一是过来接他,二是想在出发去沈宅之前,先过来跟林邑来一起吃个晚饭,这种情况带爱莫能助也是不合适的。 他们也没有挪窝儿,就在酒店的西餐厅定了个座,酒店的西餐厅一般都不会太差。当然说的不是自助餐厅,是正经的法餐或者意大利餐厅。 “你来点餐,我看看酒单。”林邑来招手让服务员拿来菜单和酒单,然后对她说完后把菜单递给了她。 “你想吃什么呀,今天得我请。”沈碧欢大方地表示这顿散伙饭由她请客。对林邑来来说,虽然没必要,但也不必拒绝。 “给我来块眼肉,5分熟即可。” 林邑来专心致志地翻着酒单,一旁的侍酒师在等候着。他大致看了一眼酒单的供酒,质量一般,没有他爱喝的酒庄,也没有宋鳞比公司的酒。 “你们这有没有芭芭莱斯克?” “哦~这款酒我们上个月刚进的,酒单还没来得及更改,您想要的话,我先拿一瓶过来您看看?” “拿过来看看。”林邑来话音一落,侍酒师就转身去往酒窖为他寻酒了。 “我们今晚喝点酒,你不介意?” “随意,我要是想说,我们离婚会给你添麻烦,你能不能接受?” “什么样的麻烦,说来听听。” “就是损失巨大的麻烦。” “有多大,太大了你愿意赔吗?林邑来端起桌上的水杯,幽幽地抿了一口,似是玩味地对她回道。 “我要是能赔你,我也愿意,可惜我赔不了。” “哪个项目?”林邑来单枪直入地问明她的来意,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但是还是想听她说出口。 “‘三星堆’你前期投了多少钱?”沈碧欢心情复杂地问出了口,既想听到答案,又害怕听到答案。她害怕是他不能承受的损失,她赔不起,就算父亲是当权者她也不能家国混为一谈。 “怎么了,这个项目要夭折了吗?”林邑来继续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他不知道的是沈碧欢这几日已经快要被这个项目逼疯了。她动用了家里背景的这层关系,这几日把上下游全疏通了一遍。下到地方上到文物局,以及分管文物局的部门和高层全都过了一遍。 “你前期到底投了多少?” “迄今为止差不多9个。”林邑来继续端起杯子喝水,边说话边观察她,她的任何细微变化都会影响他对这件事情的判断。 沈碧欢听到这个数字顿时愣住了,失去了往日聒噪的兴奋,气氛一度有点沉闷,深思了几秒钟之后,她又逐渐转惊为安,故作轻松地跟林邑来说道, “没关系,我会尽力帮你的。” 林邑来面露喜色,轻轻地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是侍酒师送酒过来,只见瓶子确实是自己熟悉的那款,是意大利皮埃蒙特区罗马涅狄古堡的芭芭莱斯克酒庄。 “您好,先生,您看看酒标,酒款没问题的话我就给您打开了?” “好的,开。” 这时侍酒师在餐桌一旁的操作台上,拿出海马刀流利地在瓶口处划了一圈,封口的箔纸瞬间形成一个整齐划一的口子,他动作优雅地从上抽出这个纸筒,将它摆放在一旁的小银质托盘上。 随后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开瓶器的螺旋钉拧进了橡木塞,完美地钉在橡木塞的居中位置,没有一丝偏移,极具丝滑的体验感和美感。 最后动作麻利地单手握住瓶肚,单手推住海马刀的卡槽并迅速将橡木塞从瓶子中拔出来,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从旁边拿出两个勃艮第杯,倒上一小口递给林邑来, “先生,请您试试酒。” 这种情况下,如果酒的味道不对是可以直接退酒的,但是千万不要随便无故尝试。这种情况的前提是,酒的储藏过程中酒体出了问题,酒品变质,而不是客人觉得不好喝。 侍酒师在一旁拿起另一个杯子,轻抿了一口,随后静静地看着林邑来,等待他的指令。 “嗯~酒不错,就它。” 林邑来望着杯中的残留酒渍,感叹着宋鳞比事业的成功。 岂止索菲特,其中雅高集团,喜达屋,万豪集团,凯悦集团,香格里拉集团,大部分国际连锁的星级酒店品牌渠道都已经铺好货,这也多亏了酒商圈的大人物吴季伸出的援手。 侍酒师分别给两位客人倒上一杯后,将酒瓶直接塞进一旁的冰桶里,解释道, “这款酒不需要醒酒器,直接瓶醒比较好,30~60分钟内饮用都属于比较合适的时间。” 说完点点头便走了,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林邑来回过头来对沈碧欢说道,“这款酒是我自己的,你喝喝看感觉如何。” 听完此言沈碧欢诧异不已,拿起酒杯端详一二,然后先是凑到鼻尖一闻,之后才轻轻抿上一小口,酒体在口腔内翻转回旋跳起了芭蕾,刺激感和满足感充斥着整个味蕾,包裹了整个口腔。 “这款酒还不错,酒体丰富,香气饱满,颜色也很好看。” “嗯,这是款不错的酒。” 林邑来附和着说道,比起她的酒评他还是更喜欢宋鳞比对这款酒的形容,突然有点想跟她一起喝酒。 记得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喝芭芭莱斯克的时候,她说‘酒体饱满,果肉厚实充满活力,巅峰期还能持续十年’。 巅峰期还能持续十年,殊不知,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年,再过五年这款酒就会逐渐走下坡路了。 他们之间还有多少个十年,生命里有多少个十年,林邑来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人生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第59章 再登沈宅门 吃完饭他们就开始启程沈宅了,车里相对无言,只有收音机传来的音乐, 「如果没了你,世界会继续转变,美丽的地方,小鸟依然飞翔,星星还会闪,花儿笑得多灿烂,可是,可是我,该怎样下去 」 (如果没了你—张曼玉) 夫妻关系是什么,「红楼梦」里有一回讲了: 有眼无珠腹内空,荷花出水喜相逢。 梧桐叶落分离别,恩爱夫妻不到冬。 这是贾府有一回元宵的时候猜灯谜,这个谜底是‘竹夫人’类似竹子之类编的枕头,触感是冰冰凉凉的,两头封中间空。一到夏天就拿出来,一到冬天就收起来。 所谓再恩爱的夫妻关系,也像这个枕头一样,或者说像竹子一样,两头贴在一起,中间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不恩爱的夫妻,也像这个枕头和竹子一样,两头都不挨着,中间却空着。 这个灯谜隐喻的是宝钗的命运,最后宝玉出家了,她直守活寡,这岂不教空。 这里就像林邑来和沈碧欢的婚姻一样,了解和欣赏是互相补充的,未了解不足以言欣赏。 仰慕和爱恋也是互相考据的,不经了解的仰慕,就像没有欣赏的爱恋,只能停留在浅层的感情需求中,而走不到精神世界里去。 不大会儿,车平稳地驶进了沈家的大院儿。 沈老爷子已经到家,停车场里已经停放妥当老爷子平日习惯用的车。车子就随便停在了院子的一边,看样子也是刚回到。 “爸爸回来了。”沈碧欢低声对身旁的林邑来说道,她抬头看了看他内心复杂不知该作何嘱咐,也许还是不说的强。 “知道了,走。”林邑来没有太多的情绪,该来的总得来,该面对的也总得面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沈老爷子果然已经在小客厅等着他们了,只见他正襟危坐,面前放了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杯子中遗留的残渍像是刚从主人的手中挣脱的迹象。 “爸爸~我们回来了。” “嗯~快来坐。” 林邑来没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就被父女俩的对话给及时打断。他走到一旁的长沙发上坐下来,这个位置恰好在沈老爷子视线的左边,希望交流会顺畅些。 经过几句寒暄之后,沈老爷子直接切入主题, “邑来啊,你的意见跟欢欢的一样吗?坚持要离婚吗?” 沈老爷子褪去了些身为大人物的那些威严,此刻就像一个慈爱的严父一样,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跟自己的两个孩子开始了苦口婆心的说教。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他此刻要扮演的角色就是慈父。 “爸~我想清楚了,我们在一起不幸福,不应该继续勉强,维持这种体面对我们的幸福没有任何意义。” 林邑来慎重地回答道,他原本想说不能继续耽误彼此,还是把没说出口的话给吞回去了,心里暗自腹诽这可不能乱说。 “我明白,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这个事情我没法阻拦你。但是你是个好孩子,我和你爸爸当年也是好战友,现在他不在了,我理应要替他照顾好你。你这跟欢欢结婚又离婚,我惭愧啊。” 林邑来没想到老爷子会来这一套,他不希望在任何人的口里听到关于自己那个被枉死的父亲。在这件事情上他怀疑任何人,任何人都有其所谓的目的和私心。 “谢谢伯伯的关爱,我父亲泉下有知也会倍感欣慰的。今天我来是要对您有个交代,感谢您这么信任我,把碧欢交给我,可惜我没照顾好她,让她受了委屈,这点我要向您认错。” 沈老爷子听完这话眉头紧锁,沉思的片刻后又恢复了往日的铿锵有力,端起桌上的茶杯呼噜呼噜地喝了两小杯。 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这婚姻是你们二人的事情,我们作为家长的就不过多干涉了,随你们去。” 话音刚落,又接着道,“但是你手里的‘三星堆遗址’不能再继续做了,这件事涉及深远不适合你再继续插手。” “爸爸,这个项目邑来前期花了很大成本,你就这么收回他会垮掉的!”沈碧欢一直在旁观察这两个男人的你来我往,终于没忍住开口接腔道。 “无妨,我会回去尽快将这个项目剥离出来。” 林邑来知道不管怎样,这件事情都不会再有商量的余地,索性干脆答应他,但是后续怎么处理,还需要很漫长的时间。 “尽快处理好,不然就得另寻他人接手乔本了。” 此言一出,四下寂静。 林邑来知道沈老爷子的话里有话,可惜不能当面戳穿他,让他颜面扫地对他更是只有百害而无一益。 他望向了一旁的沈碧欢,希望她更不要轻举妄动,惹恼沈老爷子她指定无虞,但是也许会让乔本消失得更快。 “一个月内我就能处理好。” 林邑来在屋里出现新的状况之前,迅速发声。心里盘算的是公司的年报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得尽快将股东分红提上议程。 沈老爷子幽幽地又喝了一杯茶,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希望这个月内你们能交接完,下个月文物局能开始动工。” “好的。” 这里没有询问意见,也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要么活,要么死。林邑来深知这其中的意味,他似乎涉足过深了,现在就在引火自焚,如果不及时抽身很快即灰飞烟灭。 从沈宅出来已经是深夜10点,这个点的京城似乎也已经陷入了沉睡,跟上海完全不一样。 上海就像一座富含多维生命的永动机,跳动了上百年仍旧充满了活力。它临海,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它伴江,它汩汩流淌川流不息。它就像一个夜明珠,日夜照亮这座城市在东方永不落幕。 这个时间段的上海,应该是依旧充满了活力。大概只有早上的6点,他才会觉得这座城市的运转速度会稍微慢下来,那个时候的街道一片静谧,所有的视线都空荡荡的。 宋鳞比不知道睡了么,他有点想儿子了。 第60章 绅装饕餮盛筵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索性打个电话。 在回酒店的路上,林邑来拨通了电话,美其名曰想儿子了这个时间段应该不会很过分。 “喂” 忙碌了一整天身心俱疲的宋鳞比在哄孩子睡觉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也哄睡着了。 床头上嗡嗡作响的电话把她从沉睡中唤醒过来,拿起手机眯瞪着眼睛,其实也看不清屏幕上的字。实在是太困了,就算眼睛睁开了,脑子还没醒过来。 “你睡了吗?我这边刚忙完,只想给你打个电话,屿森今天乖吗?”林邑来在电话这头异常兴奋,不停地哇啦哇啦,直到听到电话那头的人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哈欠。 “你等一下,我出去跟你聊,屿森刚睡着。” 为了满足宋屿森的额外要求,他们今晚仍在林邑来家中留宿。她从小房间出来,四下黑漆漆的,想找个地方说说话那也只能去一楼的院子了。 但是去院子也可能会惊扰到林妈几人,那头靠近佣人房,拿着手机的宋鳞比只好躲到了隔壁的大房间。 “现在可以说话了,你怎么那么晚,今天去哪了?” “我今天来京城了,刚忙完正在回酒店的路上。你今天忙什么了?” “今天带屿森去办公室了忙了一上午,玩的挺开心,下午他跟阿姨一起去上了早教课,老师还夸他小脑瓜转的快。” “你下午忙什么了?” “我下午跟吴季一起喝了杯咖啡,好久没见他今天约了我,正好我也有些业务需要他帮忙,下个月上海的酒展还没安排好。” 林邑来眉头紧蹙一言不发,静静地听她说着。心里大概已经被半缸醋给淹没了,一想到吴季他就不舒服。 这个人跟宋鳞比之间有太多渊源了,吴季对她的企图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前几年就曾展开了高调的追求,虽然没有下文,但这对林邑来来说始终是个疙瘩。 “吴季说可以帮忙安排,主办方是他好哥们。” 宋鳞比还在继续滔滔不绝,丝毫没有留意到电话那头的静默。 “他如果能帮我拿个好展位,就更好了,主推不主推倒不是那么在意。位置太偏了就算累死累活,受益甚微,也相当于白忙活。” 终于意识到电话那头的人没有搭腔,宋鳞比也停下来,大约有半分钟的静谧彼此都没有说话。 “嗯,怎么不说话?” “我在听你讲酒展的事情,看你说的那么起劲,就没有打断你。”他才不会告诉她,他不接话是因为醋意大发而导致的怒火中烧。 小气的男人要不得的,当然大方到毫无上限的也不行。 宋鳞比此时在隔壁的大房间跟他通话,没记错的话,这间是他的大主卧,趁他不在打开灯好好瞅瞅,这算不算偷窥?偷偷进男人的房间还要偷窥很没面子?放心,她才不会告诉他呢。 “吴季当年不是追你很凶,后来怎么没下文,据说他到现在还没结婚。” “不知道呢,想当年我一拍脑袋答应嫁给他就好了,这会儿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你在说什么,我没能力养你吗?” 看到某人有点恼羞成怒,宋鳞比有点开心呢,为自己的调皮鼓掌,10点半过的脑子有点不太理智。 “你不是太抢手了吗,要嫁给你的人都得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抢手。”和稀泥和装傻绝对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好本领,不管是真是假,在这种有违道义的事情上绝对不能轻易让步,装傻就装傻。 “不知道就算了,反正我又没有排着队。” “你那里有多少人在排队,不介意的话我想插个队。” “谴责一切不文明的行为。” 宋鳞比一边在他的房间瞎逛着,一边随意地跟他打着哈哈,困意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平时都有佣人打理,房间倒也整整齐齐,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还有几本书之外,几乎没有杂物。 移步到主卧旁边的衣帽间,里面有一大半空间都是空落落的,这就是上一个女主人搬走后留下的空白。 人生就像衣帽间一样,有人走进,就会有人走出,偶尔也会有暂时的留白,就像现在这样。 他的衣服全都挂在另一边,都是整整齐齐的绅装,每套衣服的内衬里都用针线绣着衣服主人的名字,无不讲究;全是英国、意大利进口面料,冬棉夏麻,不是真丝就是羊毛,无不奢华。 每个男人的心底都住着一位性启蒙女神,可能林邑来不需要,毕竟他自己就足够性感。他的衣帽间让人想起「西西里的美丽传说」那位性感女神,或者是黑手党,又或者是百年西装铺里的老裁缝。 宋鳞比一边垂涎他的衣帽间,一边在心里暗自腹诽。每个女人都希望有一个完美的衣帽间,但是今天她想拥有他的。 这件ro brothers亚麻棕色条纹的衬衫就很吸引人,恨不得现在就上身试试看。她刚好有一件米白色的亚麻阔腿西裤,她已经想好怎么搭配了,脚上一定要蹬一双25厘米跟高的马鞍扣乐福鞋,深棕色麂皮面料最为搭配。 要知道麂皮面料的质感和亚麻面料相互衬托出来的那种慵懒的美感,这种法式慵懒风具有不可企及的魅力。 睡意全无之后,她在他的衣帽间里玩起了‘这件怎么搭’的小游戏,真幸运他今天不回来,她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挑选。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关门声,拿起手机才知道电话还没挂断,怪自己过于沉迷于穿搭小游戏。 女人在衣帽间流连忘返的模样,就像男人在外面的花天酒地。如果能各自安好,这种互不打扰的关系似乎也挺好。 “你回到酒店了吗?” “刚下车,你不困的话要不要陪我喝两杯?好久没一起喝酒了。”林邑来打算满足自己晚饭时的遐想,奖励自己一顿夜酒。 “我不困啊,但是我怎么陪你喝,你飞回来啊。” “今晚回不去了,没有机票,回去也太晚了。” “那我们云喝,我给你开视频,但是我要先下去挑酒,感谢林总的邀约,又有好酒喝了。” 放下电话宋鳞比略显兴奋,一阵小跑从二楼跑到一楼,为了避免发出噪音,她连鞋子都没穿。 他的意思应该是酒随便她挑,爱喝哪款就喝哪款,这么晚了一个人开瓶香槟似乎有点不太妥,不行,香槟容易醉,喝不完多浪费。 宋鳞比站在藏酒室里犯了最严重的错误,她有选择困难症。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不知道该选哪个好。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好好想想自己上一次惦记的酒是哪款。 最后她还是挑了一款勃艮第,一个人喝也比较浪漫得起来的,就是勃艮第了。这款碧松酒庄的chabert grand cru 2005,一看就不容错过,不要轻易透露这是瓶特级园。 虽然林总不会在意,但是对于葡萄酒的饕餮来说,单瓶价格6k以上的勃艮第特级园就是瓶超级大酒,无缘无故一般也不会轻易开了它。 更别说还是这种随随便便,还没有酒伴的云碰杯的场合。 但是对于另一个葡萄酒饕餮来说,既然发现了这支好酒,她也是轻易不会放弃的。所以她拎上一个酒杯和海马刀,又蹑手蹑脚地上楼了。 还是回到刚刚那个房间,这里离宋屿森的房间近,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还能及时打救。当妈的人就是这样,没有绝对的自由,也没有绝对的放纵。 但是还是要懂得在生活的缝隙中打救自己,宽慰自己,满足自己。 第61章 能饮一杯无 巧者劳而智者优,无能者无所求。 夜深人静之时,正是嗜酒者渴酒的时候。今夜林邑来一千多公里之外的邀约颇有一番白居易问刘十九的,「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宋鳞比光着脚,左手抱着酒右手拎着杯,悄悄地溜进去看了眼熟睡中的儿子,趁着夜色又静悄悄地滑了出来,躲进隔壁的大房间。 拿起手机打给今晚千里之外的酒友,趁着电话还没接通之际她得给自己找个舒服的地方。环顾四周发现靠窗边那个位置有一张绝妙的伊姆斯躺椅,夹着手机便径直走了过去。 等她稍作安顿下来,酒友那头也接通了电话。 只见她把房间灯都熄灭,只留一盏窗边的落地灯。橘黄色的暖洋洋的光线倾洒在她身后,透过摄像头看就像被日晕笼罩一样,既朦胧又暧昧。 而电话那头的酒友,此时已摆出绝佳姿势,准备随时开饮。 “你挑了什么酒,说出来让我羡慕一下~” 千里之外的酒友漫不经心地问道,此时他也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正在往手里端着的酒杯注入些红色液体,而手机正随意支靠在一旁的小茶几上,手机画面正对着自己的侧颜。 “我随便挑了瓶勃艮第,你呢?” 某人刚刚还暗自腹诽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喝他的特级园,内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但是很快又调整好状态恢复平静,还故作轻松地答道。 “酒店也没什么好酒,刚刚让餐厅送了瓶芭芭莱斯克。” 酒店的酒当然不能跟他的私人藏酒相提并论,随便一瓶都足以吊打餐厅的酒单,当然跟价格无关,只是酒好喝与否的本质问题。有很多价格实惠的旧世界酒,既优雅又平衡,就算是餐酒也有一些是十分可取的。 “哦~我的芭芭莱斯克?” “是的,是你的芭芭莱斯克。我正想夸夸你,事业越来越成功了,好好努力,祝你早日让我吃上软饭。” “哈哈,你想得真美,不过我才不需要这项服务,趁姿色绰约你还是赶紧另攀高就。” 被当面拒绝了还调侃一番,林邑来吃不消她这一套。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击她而又不破坏这种轻松的氛围,没办法只能自认理亏,用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嘴笨。 都是自尊心作祟致使他变笨了起来,别忘了他也是有极其自恋的一面的。 宋鳞比轻轻摇晃了杯中的酒许久,不厌其烦地晃了一圈又一圈,试图让刚从酒瓶子里释放出来的液体加速氧化,迅速打开自己。她也把手机随意地放在一旁的窗台边,对着自己的左脸和右后方的那张灰蓝色大床。 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以上节选自「红楼梦—曹雪芹」) 在暧昧的光线衬托下,这幅画面充满了禁忌的诱惑。林邑来饶有趣味地盯着屏幕里的人,他当然能确认出来那是他的房间那是他的床。从中得尝到甜头重拾傲娇的他只是笑而不语,顾左右而言他,一边喝酒一边扭着头去看她。 实则在表面的平静之下,内心深处早已波涛汹涌,汹涌澎湃。 他们聊着今晚的酒,昨天的夜,过去的风。 她问他知不知道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他问她还记不记得在朗廷餐厅外摆遇见的时候她穿的鞋。 过去太美,他们不忍去谈明天,只能聊一聊假如。 “假如有一天我变得一无所有,你愿意收留我吗?” “这种可能性大吗,你现在资产过亿,就不能先提前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吗?” “嗯,说的很中肯,听得出来你是在拒绝。”林邑来鼻腔里发出一声苦涩的声音,他能怎么解释这种风险的概率高到随时可能发生。他要的是她的帮扶吗,肯定不是。他不过想要一句承诺,有时候男人也需要承诺。他们不说,不代表不想要。 或者他们有时候会误以为主动的霸占,可以平替被动的承诺。 “我养不起你,林总。我现在刚还清贷款,上个月我还负债累累,这个月我就把酒言欢,给你画大饼?我敢画你也敢吃?” “你给我什么我都吃。” “是吗,大郎该吃药了。大郎,遗嘱先写一写。我现在也就勉强能解决温饱问题,你在我这吃不上软饭,林总还是好好打工。” 宋鳞比的调皮彻底将他逗笑了,现在瓶中的酒已经稍微有点打开了,只要倒到杯子里,在杯中再醒个几句话的时间就已经非常适饮。 两人从来未感到如此放松和释怀。 成年人的感情不过是80的自我满足,10的互相需求,10的互相迁就,多了可能就没有了。 而电话那头的酒友那边此刻环境幽暗,但在如此光线下也不难捕捉到他的举动,他的轮廓。他不看手机时,那些转动的眼眸。他喝酒时,那颗吞咽滑动的喉结。他吞吐气息时,那个微颤的鼻尖。 无一不牵扯着宋鳞比,如果让情绪来决定的话,她会觉得今晚这款酒醒得刚刚好。今晚的林邑来显然也非常适饮,如果不是距离太遥远,此刻她也想把他喝掉。 酒当然也是功不可没的,酒是最好的催化剂。 有那么片刻的安静,彼此相对无言,只有时不时的对着手机屏幕的对视,和时不时的举起酒杯的对饮。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二人此刻共同对着窗外的月夜,借着酒意空洒一腔惆怅。 女人越喝越醉,男人越喝越清醒。 葡萄酒轻易不会让男人醉得不成样子的,而且只喝一瓶的话,对他们来说只会助眠。 往杯子里倒入最后一杯酒的时候,宋鳞比已经丧失了大半的理智,现在的她一边沉浸在美酒的熏陶,一边沉浸于对美色的垂涎。 她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的那头看的时候,眉目流盼,那个眼神就像桃花般妖艳,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模样,应该是一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抑制不住的兴奋。 状似明月泛云河,体如轻风动流波。她的举手投足之间,顾盼生姿娉婷袅娜,也无一不在摄引着林邑来。 “快到床上去睡觉,一会儿没人抱你上床。” 宋鳞比此刻体内的酒精正在横行霸道肆意穿行,就连大脑也被酒精侵蚀霸占。她甚至拒绝对他提出的关怀作出任何回应,只是眼皮沉重地对着手机屏幕,偶尔露出个嗤笑,整个身体蜷缩在椅子上,小小的弯作一团,看起来竟也十分惬意。 遥隔上千公里的酒友此刻也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她缱绻在躺椅上,时而舒展,时而骚动。 她就这么睡着,他就这么看着。 第62章 颓倚睡未醒 颓倚睡未醒,窗外鸟鸣而梦境尚深。 不知何时,宋鳞比已经从窗旁的伊姆斯躺椅子辗转来到一旁的床上酣甜入睡。 古人云,侧龙卧虎仰躺尸。 可能是受某些观点的影响,古人睡觉最忌讳仰面朝天四肢舒展的姿势,认为这种睡法像一具尸体,不吉利。 可是被酒精麻痹的宋鳞比才不理会这些,只见她时而四仰八叉,时而美人斜卧,辗转反侧,横看成岭侧成峰,五花八门好不畅快。 一夜酣甜,她一直睡到早上9点多才醒过来。窗外的阳光和煦,透过玻璃和微张的窗沿,和着风轻轻地打到了她的脸上。 她慢慢地从混沌中醒过来,摸索着手机,睁开眼睛看到不一样的房间格局,这才慢慢地从昨晚的故事中延续过来。 她没有喝断片,只是喝醉了,虽然没有不省人事,但是也是难得的一夜好眠。 她拿起手机确认了时间,才发现已经这个点了,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宋屿森平时7点多就会起床,今天没看到她人,不由得有点担心。 于是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快步走到隔壁房间,此时床上已空无一人,床褥也收拾得井井有条,并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没看到人影的宋鳞比,有些慌张,连忙从二楼跑到一楼到处寻找儿子的身影。 这时林妈从餐厅过来对她说道, “宋小姐,小少爷正在餐厅吃早餐。” “哦~好的,他什么时候起来的?” “小少爷8点不到就已经起床,先生已经提前交代过让您好好休息,所以我没让他过去吵你。” “哦~林邑来回来了没?” “先生打电话回来交代了,让7点钟上楼去照顾小少爷洗漱,还有他今天暂时不回来。” 得到消息的宋鳞比顿时感到心情低落,随声附和了几句之后便走向了餐厅。 只见餐厅内,那个小小的背影正坐得稳稳地在桌子前,面前摆放的是一份丰富可口的早餐。 他左手边的空位上也摆放整齐着一副餐具,那是给宋鳞比准备的。 宋鳞比走过去,搂着儿子的小脑袋,从后面轻轻地亲了一口他的小脸蛋,然后笑容满面地夸道,“屿森都会自己下楼吃早餐啦,太棒了~” “妈妈~你睡好了吗?爸爸说你需要多睡会儿,让我不要过去吵醒你,我乖不乖。” “你最乖了,爸爸给你打电话了吗?” “嗯~我起床之后,爸爸就给我打电话的。” “那~爸爸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爸爸没有说这个。妈妈你快来吃早餐。” “好的,稍等一下,我还没洗漱,你先吃。” 说完又亲了一口宋屿森的小脸蛋,这才转身上楼去了。回到林邑来的大房间去寻找自己的手机,然后顺便给某人拨通了电话。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某人正在房间里吃早餐,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叫酒店的送餐服务。 “你醒了?几点起来的,昨晚睡的好吗?” “嗯,昨晚怎么睡着的我都不记得了。” “你喝了整整一瓶……” “是的,我应该没吐,房间里还是挺干净的。” 宋鳞比说完,抬起头来环顾四周确认了一遍,直到放心确认以及肯定。她不想说的是,昨晚的那支大酒实在太贵了,吐了实在太可惜。 “吐了也没关系,我不嫌弃。” 林邑来说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继续把美味的早餐送进自己的嘴里。他昨晚没怎么睡,几乎大半夜都在陪着屏幕那头酣睡的女人,无聊到细数她迷糊中的所有小动作。 直到凌晨4点多,她不堪重负,实在不能继续缱绻屈居在那张小躺椅上,迷迷糊糊中自己从躺椅转移战地,扑腾到床上。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 确认好她安全无恙地趴到床上去的之后,他才放心地回到床上休息。浅寐到7点钟,还不忘及时爬起来给林妈打电话,嘱咐她照顾独自在隔壁房间且即将醒来的宋屿森,这些体贴入微实在是太不真实了。包括叮嘱准备些可以醒酒的汤面食,还有要熬一些容易消化的粥,有点怀疑这个男人是从某本甜宠小说里穿越出来的,比拥有半边彭博雷的达西还要令人上头。 宋鳞比看着电话那头的人,听着他若有所思的话,回想起他的这些贴心安排,顿时温情蜜语沁人心脾。 “是的,我昨晚在你房间睡着了,我独守空房一整夜耶~” “哈哈,我知道,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房我也有点过意不去,昨晚实在懊悔不已,一整夜都没怎么舍得闭眼。” 林邑来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此刻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跟自己撒娇撒痴,他连早餐都不想吃了,恨不得立马飞回去。 “谁让你昨晚不赶紧回来,那今天怎么回?” 宋鳞比跟他开了几句玩笑,便抓重点问清楚他今天的行程安排。她知道某人出行的派头,专机往返都不在话下,虽说实在是有点浪费资源,但有钱人的心思你别猜。 “昨天太晚了,航线安排不了。我今天还不能回去,要先去苍南处理点业务,你和屿森要不要跟我一块回去?我派飞机去接你?” 林邑来打算自己坐个商务舱就过去了,有专机也是先紧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绝世好男人哪! 钱真是个好东西,钱能让男人变坏,钱也能让男人更好。 有钱的男人尤其能彰显其魅力! 宋鳞比顿时被他这个提议吓了一跳,她可不喜欢这么铺张浪费,赶紧制止道, “不用了,不用派专机过来,只是回苍南而已,就算坐高铁也就四个多小时,何必这样浪费资源。” 从无到有都是靠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女人,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就更谨小慎微,精打细算,从来不敢这样奢华。 就算是这个念头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她也觉得太可怕了,这单程的开销得需要她耗尽多少脑细胞才能挣回来呀。 直接躺平,有个绝世好男人,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人生的价值是什么,还得是自己挣的钱香。 她不假思索就拒绝了林邑来,可能也怕自己犹豫不决?同时还不忘再三强调道,“林总出手阔绰,但是您可千万别派专机过来,这种奢靡的派头我可真的消受不起。” 主动示好却被拒绝的林总,只好一口接一口地往自己嘴里塞面包。假装自己很忙,而且没空说话的样子。 宋鳞比看出来屏幕那头的男人开始有点闷闷不乐了,仔细想想,自己似乎有点应激过于激动了,该怎么哄哄这个男人呢? 于是乎,她果然托着腮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在她正在神游虚境的时候,脑海里一直在重复播放着「勃拉姆斯的匈牙利圆舞曲no5」(可恶竟然没有歌词)。 她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时而高昂,时而柔和,「像宝石一样纯净,像雪一般柔软」的音乐中难以自拔。 可惜的是最后却没有像勃拉姆斯一样憋出来一个绝佳的创作。 第63章 渔舟唱晚晴 落霞与孤鹭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苍南(古时候的南昌)是一个美丽且壮观的地方,且是古代重郡,在地理位置上连接着衡山与庐山。 以三江为衣襟,以五湖为衣带。夏秋的苍南,正值雨过天晴之时,虹消云散,阳光和煦,孤雁奋起腾飞似在追赶着落霞的那一抹残影;江水绵延不绝势要与远处辽阔的天空连成一片。 宋鳞比脑海中不禁闪过小时候家乡的画面,不觉就这么幽幽地晃了神。 待她再回过神来之时,林邑来早已在视频那头端坐妥当,早餐的残羹已经收拾妥当,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她,恰似恍惚,又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突然就想起家里来了。”宋鳞比悻悻然地给自己的走神开脱, 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 林邑来就这么望着她,痴痴的发着呆,心中也翻腾着。 “苍南古镇的旧改和开发项目,如果乔本拿不下来,估计就会拆了重建。” 他的声音幽幽地响起饱含对此事的不确定性,苍南在古时候是个瓷器重镇,但是在对瓷器的贡献作用上却不如景德镇。大部分重要的瓷器古窑洞遗址,都在景德镇上。 因此,大概率很难保得住这个古镇的原貌。 这也是林邑来不愿意看到的。 “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不行就做时代进步的那一粒沙,我对这些事情都看得比较淡。” 宋鳞比也悠悠地回答着,恰似一江春水碧波荡漾,说内心里没有任何想法,实也是在安慰他。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都觉得这个古镇该保留。那是个非常优美的地方,那里不仅仅有商业价值,更应该被看到的应该是当地的文化瑰宝。” 长时间跟考古行业打交道,林邑来也深深受着古代文明艺术的熏陶,他知道这千年的流传始于很多个瞬间,同时也阻于很多个瞬间。 全在当局者中脑海浮现的某一个瞬间。 这也是为什么克孜尔千佛洞能够保留上千年,给人所带来的震撼感是如此的强烈。 古遗迹不仅仅要受人文破坏的风险,还要饱受久经风霜承受大自然给它所带来的伤害,所以它光是能稳稳地屹立在一个地方上百年,上千年,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建筑。 “林总的思想觉悟非常高嘛~我们国家能拥有你这样优秀的企业家,真是国之曙光。” “宋总过奖了,那一会儿苍南见,带屿森一起回去玩几天。” “好像也行,酒展也安排得差不多了,这几天也没什么要紧事。” “你带孩子过去就行了,其他的我来安排。” 商量妥当之后,二人就兵分两路直奔苍南,像一场令人异常兴奋的约会,期待已久的惊喜,蓄谋已久的场面般。 宋鳞比收拾妥当之后,就给自己和宋屿森定上了中午的高铁票,中途预留点时间,驱车回家去收拾好行李,然后直奔高铁站。 一切有为法,如真如臻。 没有什么比出门更能令孩子开心了,如果还有别的,那就是跟妈妈一起出门。 路上林邑来发信息沟通确认了一下路程的问题,当然目的还是再三确认某人是否如实应约。 宋鳞比除了跟父母确认了到家时间,其他也无甚特别的。四个小时一眨眼也就过去了,下午五点多从站台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自然光线已经自动调暗了好几个维度。 从车站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另一个城市了,一个人们都愿意称之为老家的地方。 每个人从老家的站台出来的时候,会不会都是一样的心情,总感觉家里的天特别蓝,家里的月亮特别圆,家里的饭菜格外香。 这是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这是一种在血液里流淌的基因记忆。 她打了个车十几分钟就到家了,爸爸妈妈早已在家门口翘首以盼。老两口等了整整一个下午,不得不说这种被期待被盼望的感觉也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圆,时常治愈。 刚从苍南回上海还不到小半个月的宋屿森小朋友,这不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地盘,又前呼后拥地当回了小老大。 宋妈妈给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只是少年离乡,宋鳞比这会儿已经不太能适应老家的那种饮食习惯了,家里的饮食文化都是极度的变态辣,让她的痛觉感官饱受折磨。 生育过后整个人都发生了些轻微的变化,包括一点胃口上的小变化。她现在只爱简简单单的清淡口,讲究食物溯本求源的味道,或者又快又美味的素食简餐类。 大鱼大肉的生活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就像年轻和放纵结伴而行一样,也一起弃她而去。 上一次跟闺蜜团们约会,大家都已经纷纷弃暗投明,不是简餐就是素食,或者干脆就控糖,控主食,全都转投养生派。 当代人的断舍离由内而外贯彻到底。 断舍离不光是一种概念,也是一种行为。不光是物质上的断,也是精神上的断。更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舍弃的离,更是得到满足的离,若即若离的离。 宋鳞比将孩子安置在家中给老父母代为照顾,自己便驱车赶往她今晚的战场。 那是她和林邑来两个人之间的战场,是一场离,也是一场合。 酒店座落在一片窑洞遗址之间,是一个特别有意境的设计师酒店,只能说林邑来确实是非常有品位的一个男人。 「凯悦臻选酒店」是凯悦旗下的高端设计师品牌酒店,外形构造完美地跟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 酒店外形完全保留了红墙砖瓦的原始样貌,红砖古厝源远流长。层层叠叠的红砖外墙,沿用了窑洞的样貌致敬历史,利用了光线感去营造出错落别致的美感。 浮梁巧烧瓷,颜色比琼玖。 酒店内部构造更是别致,酒店大堂是一整片缩小的复刻版窑洞遗址,占据了酒店大堂2\/3的面积。 酒店前台及地面是一大片看起来比祖母绿还要深邃的瓷片,从地面延伸到拦腰高的墙面,十分震撼。瓷片锃光瓦亮,就像绿宝石般灿烂炳焕。 此设计彰显了设计师的水平,将个人审美和当地文化完美融合的绝佳作品。这个酒店完全凸显当地的瓷器文化,和设计师的存在感,相得益彰。 这是不可多的令人震撼的美感。 第64章 一手握香荑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林邑来中午就到苍南了,飞机一落地就开始忙得脚后跟不着地,虽然约了美人,却根本没想起来要派车去接。 为了能尽快将此次苍南之行的项目落实,乔本和古镇的地方要员一干人等在办公室里切磋琢磨近五个小时。为了节省时间,期间的午餐时间,也仅是一起在办公室吃了个盒饭果腹。 如之前所述,当地部门的需求十分简单直白,由于国家对古镇的古遗址重点保护项目,已经大规模转移到景德镇,导致苍南的文化保护项目拨款额度大幅度削减,甚至微之甚微。 地方要员为求发展,只能另寻出路,这才打算闷着头做重新开发及招商引资,力求实现经济上的大飞跃。 林邑来不仅仅是一个只会做决策的高层管理,他也是优秀的实干家。为了这个项目他绞尽脑汁亲自做了个方案,最后给了一个令双方都十分满意的答卷。 如何能在既满足地方的经济发展需求的前提条件下,又不影响当地的原生态发展,和保留原始的古镇样貌? 乔本的团队从多方维度出发,对大肆重建和破坏所带来的不可逆损害,和这种传统的商业模式之下的受益进行了对比,给出了一份十分客观的尽调报告。 双方在办公室里探讨了五个多小时,最后在林邑来的设计下,他被迫作出了让步最终达成妥协。 乔本的方案是在维持原始的古镇样貌的前提下,进行深度的修复和有方针的统一管理,并成立村镇企业协同经营。 保留古镇遗址,在其他区域划出一片适用的商业用地,用于满足当地的商业配套措施,经营管理权仍归乔本所有,但是所有权让渡给古镇当地的村镇企业。 也即是说,林邑来愿意花钱给古镇做配套和经营管理,每年只收取相应的管理费,盈利大部分都留给了古镇,所有的古镇居民都是古镇村镇企业的股东。 林邑来这是效仿了大名鼎鼎的「华西村」以及模仿深圳的「城中村」企业制度,这不仅大力发展了当地的经济,也大大大提高了当地的发展,带动了当地居民的生活水平。 这是村落致富最成功的案例。 让利是乔本作为诚意给出的敲门砖,而捆绑项目「瓷器窑洞遗址」考古项目则被单独锁死给乔本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品牌。为了保护经营管理和避免被穿透,乔本的每个项目都成立了独立的经营平台。 这是当代社会中以物换物的最高境界。 忙碌了一整天,促成了这么久以来令人焦头烂额的项目,团队难免需要庆祝一番,当地也安排了饭局。 从中午落地苍南,到在办公室里激情奋战五个多小时,林邑来到现在也没抽出空来看手机,不敢确定她们是否平安抵达,不确定今晚能不能见到她。 想逃也逃不掉,想见却见不到。 酒店内,踏着夜幕而来的宋鳞比,此刻正在酒店等候某人归来。一个人干坐在候客区的沙发上甚是无聊,瞥见隔壁拐角处的大堂处倒是有演出于是便落座了。这是一个小爵士乐队的表演,正符合这落寞的孤寂,以及打发等待期间百无聊赖的时间。 正当她沉浸在这难得轻松和惬意的氛围中,手里端着一杯不知名为何物的鸡尾酒,听着舞台上悠扬的萨克斯,不知过了多久,也不在乎时间流逝。 突然一双颀长的双手从身后将她环绕住,轻轻抓着她的手,随着心里的咯噔一下,一个吻已经轻轻地落到她唇上。 幽暗的灯光下,只有舞台上低沉狂野的乐声在每个人的耳边环绕,在大堂中悠悠地穿行,余音袅袅,身后的吻依旧令人心跳不已。 趴在自己身后的人除了林邑来还会是谁,这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令她随之一震(调皮一下,这里实在好想用‘虎躯一震’),然后随之心跳加速,便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比视觉和嗅觉还要提前登陆的应该是心跳的感觉。 这种熟悉的心跳让她瞬间‘闻香识人’。 偷袭了她的唇色之后,身后的男人还在她耳边留下了一个小彩蛋,在她耳廓边轻啜一声,随后问道, “等多久了?” 耳朵是她最敏感的地带,这声轻啄让她浑身就像通了电一般,没忍住打了个冷颤,心像小鹿乱撞,耳朵也嗡嗡作响。 宋鳞比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又被他从座位上拉起来。 一把将她拽过来到自己的怀里,随之二人相携轻轻地旋转,滑入这小小的舞池当中,随着音乐扭动了起来。 朦胧的光线下,暧昧的氛围、旖旎的气息、炙热的跳动、异样的情愫互相交织,伴侣们都在舞台座池旁边相拥,耳鬓厮磨互诉衷情。 林邑来轻轻将宋鳞比揽入怀里,她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听他身体里炙热的跳动声,混杂着娓娓动听的深情。 当所有一切都真真实实地拥在怀里的时候,一切的矫情都显得额外多余。 情到浓处,山一程水一程,两人又忘情地轻吻,拥吻。 宋鳞比将她的手搭上林邑来的肩膀上,她的手又细又长,指如葱根手如玉笋,十指环绕交织在一起将他牢牢地禁锢在身边。 “你来多久了?” “大概两杯酒的时间,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宋鳞比没忍住娇嗔了句,她早早就在酒店等他,没有房卡又不能先上楼,只能在下面打发时间。 一切的矫情在情欲面前都显得既诱人又美妙。 “都是我的错,下次一定安排好时间~” 说完又随着音乐声缓缓地开始扭动着身体,她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在酒精的驱使下,周围的环境灯光和氛围都显得那么美好,身边的人也十分喜欢,希望这一刻的美好能持续更长一点。 如果能抛弃世俗的束缚和枷锁,将欲望降到最低值,眼前的这一幕足以慰藉人生。 彼此顾不上各自身上的疲劳,此刻只想尽情地享受这片刻的旖旎。想沉浸在这愉快的拥抱,将自己和对方揉在一起,捏出最美的杰作,画出最伟大的篇章。 热舞一曲之后,二人便相偕回房,身后传来动听曼妙的音乐。 “ y secret life, y secret life, i saw you this orng, you were ovg fast can’t see to loosen y grip, on the past (在我内心深处,在我内心深处,今晨我遇见你,而你却匆匆离去,可我却念念不忘,那些逝去的时光)” ( y secret life — leonard hen) 第65章 旦夕醉吟又一春 万灯舞春风,陶然共氤氲。 二人相偕回到房内,就如同跨越了千山万水。曾风雨兼程走过了生命的须臾,在中途也曾停下的脚步,一起看风听雨,饮酒作乐。 路上的风景太美,时时让人流连忘返,宋鳞比一边走一边滞留,地面宝石绿的瓷砖美到心尖上,令人不忍踏步。 目光所及之处,包括地面和墙面所营造出来的那种深邃感震撼人心。 喝了几杯小酒,宋鳞比此刻有些微醺,回房的过程中不由得走起了猫步,抓着林邑来的胳膊不由得又紧了些,生怕抓丢了似的。 这是宋鳞比第一次来到这个酒店,她当然有些找不到方向感。设计师酒店的设计风格就是除了美之外,还有些令人看不懂的设计理念,容易迷失在设计师所表达的意境中。 这些七晕八绕的格局构造和不同寻常的通往房间甬道让人迷糊,尤其是喝醉的人。 林邑来看向身旁略显迷糊的人,略显紧张的小情绪在酒后得到放大,同时也显得今晚的她格外可爱。 她穿着高跟鞋的小步伐也稍微加快了速度,自己明明走得很慢,她却显得格外紧张,像是故意提快了脚步,两个手将自己拽得紧紧的。 他用力握紧她的手,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每踏一步都略微停顿,给他们的时间按下了暂停键,直至她慢慢地跟上了自己的节奏。 “不行,我有点头晕。”宋鳞比知道自己定是酒劲儿上来了,鸡尾酒的后劲十足,上头速度也快。刚刚的快步流星和步过走廊时,踅微吹过的晚风加速了她体内酒精的蔓延速度。 “我抱你回去。”一旁的林邑来十分及时地给出了看似中肯的建议后,宋鳞比琢磨着,自己走回去的话估计今晚得玉山倾颓出一顿糗,故作柔弱改投怀送抱也不错,总比踉跄着打着醉拳要来的美观。 今日份命题‘一个合格的当代女性,是否要时刻在心爱的人面前注重自己的仪容仪表?’ 这里又牵扯出一些比较高深莫测的社会观了,关于女性对自己的过分高要求,是‘女为悦己者容’,还是‘女为悦己则容’? 盲估估这里边的过分悦己是偏左的“厌女”,过分为他人悦己属于偏右的“厌女”。 ‘厌女’这个名词源自日本作家上野千鹤子,她认为过分主张女性权益的底层逻辑还是因为厌女,父权社会的忠实拥趸也属于本质上的厌女。 她对厌女的概括包括从不同的视角,不同的范畴和性别上的区分进行过十分详细的描述。 (感兴趣的书友可以自行搜寻出版读物「厌女—上野千鹤子」) 所以宋鳞比此时此刻有没有偏左,她无暇顾及。此时此刻的她正歪着头轻轻靠在林邑来的怀里,享受着此生也难能可贵的经历,任何怪力乱神都不可侵扰。 林邑来公主抱起怀里的美人儿,一边迈出稳重的步伐,另一边还不忘轻浮地撩拨。此刻说点什么能促进双方的情愫,他也有经过深思熟虑,只是话到嘴边再美的情话也会变得特别普世。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不说怀里的女人比想象中还压手,故意卖弄这种自以为是的幽默感即可。 “你还好吗?”聪明的男人没有从体重着手,而是更深层次地去关心她的情绪。当然好的不能再好了,宋鳞比一改蹙眉,故作娇羞,并回以他一个非常动人的微笑。 “还好,就是有点体力不支。”女人的体力总是柔弱的,并不是说她没有力气。大家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为什么会是水,难道是因为爱哭吗? 何以见得,女人确实比较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单指隐忍不发同时也包括释放。她们更容易让情绪流于表面,情绪的表达其实也是种能力。 水的可塑性强,流通性也一流,但是除此之外更有‘抽刀断水水更流’,同样女人也可以坚韧无比。当然以前的形容并没有这么深层次的含义,一切意义都是可以自己赋予的。 “你昨晚宿醉未醒,今天又赶高铁身体肯定吃不消,刚才又一个人喝了几杯鸡尾酒,一会儿回去泡点茶给你喝~” 林邑来温柔的声音和温热的气息从脸颊处缓缓吹来,他的声音实在是太诱人,怀里的美娇儿不由得侧过头去看他。 红酥手,黄縢酒,莫说满城春色宫墙柳,酒酣耳热之际,如今娇妻就近在眼前。 林邑来的心也如小鹿乱撞般胡乱扑腾,他轻轻地在她脸上落下几个似有若无的摩擦,像小鸡啄米般轻点,更像春风拂柳般多情。 将宋鳞比也撩拨得心痒难耐,环上他脖颈儿的双手也使劲将他搂住,趁着空档期也偷啄他几口,好不热闹。 “你在干什么?”林邑来无奈地接受她不停的唇礼,腾不出功夫来还礼,不知所措地看着她问道,眉眼全是笑意,嘴角也是抑制不住的上扬的弧度十分惹眼。 这二人满面春风,满眼桃花,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像是走过了大半生一样漫长,他们回到了房间。宋鳞比从宽厚的臂膀中下来时,仍感到阵阵晕眩。许是这一路的颠簸加上酒劲儿更加上头,从他怀里挣扎着下来的时候大脑仍是处于迷糊状态。 “你靠在这歇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出来给你泡茶。” 宋鳞比看向他那身精美的套装,他脱下外套后露出来的布满皱褶的衬衫,不由得微微蹙眉叹气,这都是自己的杰作。 没留意到她的小表情,也顾不得其他的,林邑来径直走进卧室开始准备随意冲洗一下,顺便换身舒服的衣服。 这忙活儿了一天,不管穿着多精致,天秤座的他也不允许自己一身疲惫地坐在这里闲聊品茗畅谈人生。 精致主义者大概率都会有一点点的强迫症。 宋鳞比干脆横躺在沙发上,醉卧‘沙丘’,静观变动。 脑子里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第66章 秉烛夜谈深宵夜 跟宋鳞比不同的是,浴室里的人三两下就把自己收拾妥当,身着舒适的棉麻质地套装,显得格外舒服。 白色的短t加上亚麻质感的条纹长裤,显得既休闲又放松。就连躺在沙发上小憩的宋鳞比此刻也忍不住翻起身来,想要仔细看看这个精致了一整天,此刻在自己面前卸下防备的男人。 这个在外面呼风唤雨前呼后拥的男人,此刻在自己面前恢复了他最放松的状态,宋鳞比内心是雀跃的。 只见我们林总裸袖揎衣开始洗手作羹汤,他先是烧一壶开水将壶和茶杯烫洗一遍,随后将瓶装的矿泉水灌进开水壶继续烧开,他一边从茶包里拿出自己的茶罐,一边说道, “我这里带了些普洱和白茶,喝了恐怕不好睡觉。” 说完看向宋鳞比,眼神里满是期待。只见她斜靠在沙发的一隅,也是这么赤裸裸地盯着他,眼里满是酒醉后的氤氲。 “我都可以,你想喝什么茶?” “酒店有些茶包,我看是白茶乌龙还有桃子味的果香茶包,不如我们喝这个?” 宋鳞比接过他递过来的茶包看了看,果然十分精致,是市面上不可多见的精美包装,桃香味的茶包确实十分诱人,背标上写的产地是台湾。 让人有想品尝的冲动,就这个。 “我想试试这款桃香味的。” 说完递还给他,林邑来随手接过之后就开始一顿行云流水的操作,一点都没有停顿,片刻功夫他便将茶准备妥当。 大马克杯里是一个精美芬芳的茶包,端到面前的时候阵阵桃花香扑鼻而来,茶香而不浓,茶汤清而不寡,实属上品。 另一口玻璃杯里则装着一大杯开水和茶叶,茶叶嫩尖全漂浮于杯口处。只见它们在开水的环抱下开始叶叶舒张,逐渐从聚集漂浮开始一张一张向下地沉浮,最终立在杯底好不壮观。 林邑来给自己泡了杯狮峰龙井,这杯明前龙井叶片青绿光泽透亮,香气扑鼻沁人心脾,隐约能闻到些许玉兰花香。 “你的茶还挺香的,我的桃香也掩盖不了你的茶香。” “hunr is the best sauce, the sa as thirsty(饥饿是最好的调味料,口渴也是。)” “嗯,林总说得在理。” “你感觉好点了吗?”林邑来没有理会他的有心揶揄,转过头来认真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鸡尾酒的酒精度高但是含量低,醉感来的快去的也快。 宋鳞比回到房间内休憩许久,一杯热茶下肚,酒也散了大半,此刻必定是好太多了,“喝了杯茶,感觉就缓过来了,头还有点晕。” “鸡尾酒比较容易头晕,下次少喝罢了。” 林邑来的意思无非是想喝酒就去他家喝,从干到半甜或者甜,他的藏品一应俱全,有几支好的贵腐她还没尝过呢。 他的酒窖藏酒随便她怎么喝,在家里喝多了也安全。再者就是一个人的时候不能跑去酒喝酒,万一被别人抱走了怎么办。 “你这是关心我,还是担心我?我可是持证的品酒师,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弱。昨晚的宿醉未醒,今天又赶了趟高铁,年龄大了身体吃不消罢了。” 宋鳞比若无其事地回应着,在二人的你来我往唇舌之战中,她似乎从不落下风,这也是她一大特点,偶尔不怎么喜欢迎合别人。 “屿森回来开心吗?我今天忙得还没来得及他打电话,他有没有想我?” “他一回来可以连我都不在乎,哪里还有时间想你,过几天你要是不找他,估计他就能忘了还有你这个爸爸。” 宋鳞比说完开心地笑了,完全不顾一旁听完话之后心情十分不爽的男人。确实在孩子的世界里,玩比什么都重要,心里不平衡也没用。 反之,他们要做的是摆正心态,时时关注,及时疏通,常常放手,对孩子也是,对自己也是如此。 “明天要不要接他到这来玩一天,接他过来一起吃早餐如何?” “明天你不用工作?明天得起多早去接孩子,他起这么早估计我赶不上。还是算了,让他在家陪我爸妈一起多待几天,你专心工作。” 此时二人杯中的茶水均已快要见底,林邑来起身拿起桌上的热水壶,为二人的杯子里都添了些水。 在开水的冲刷下,茶包里的桃香阵阵扑鼻而来,令人陶醉。龙井杯里的茶叶也在杯里欢腾热舞,清澈透亮的茶汤也扬起阵阵甘香,闻之回味无穷。 宋鳞比盯着玻璃杯中翩翩起舞的茶叶也出了神,这种安静又充满人生禅味的事物经常在生活中可以看到,每每看到都能令人心情平静。 “我们今天搞定了苍南这个大项目,明后天能出合约,这周内就可以签约了。” 林邑来放下手中的茶壶,雀跃地看着她说道,似乎这个项目是为她而争取的,极其希望能得到某些来自她的回应,眼神里净是期待。 宋鳞比耸耸肩,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几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并用力吸了一大口这些芬芳的氤氲,喝茶品香一气呵成。 “我知道你能搞定,除了你,没有人能做下这个项目。它投资巨大受益甚微,并不是一个十分优质的资产。” “现在这样就很好,全都如你我之愿。我单纯的希望能保留这个充满你童年回忆的小镇,其次才是对古遗迹的保护。” “你要如何跟股东们交代,这个不赚钱反而前期要大量垫资的项目有什么值得你投资的,你不会想毁了你在业界的招牌和口碑。” “这个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说罢,端起杯子自行碰上了桌上的马克杯,便酌饮了起来。只见她眼神流转,也在互相打量着对方,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眼波才动被人猜。 宋鳞比见状也拿起杯子,此时的温度正恰到好处,香气扑鼻,她往嘴里送了一大口甘爽,十分清香可口。 就如同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十分甘甜诱人,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第67章 谈天说地话人生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二人在房内谈天说地,滔滔不绝,像是要把昨晚隔着屏幕没说完的话都重新讲一遍。 殊不知,这些话他们已经重复讲过千万遍了,但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不停地重复着那些看似熟悉的片段。 他们互相认识的时候,彼此还不知道对方会在自己生命中占据这么长的跨度。五年的时间对于整个生命周期来说,也许只是其中一个小片段,但是从人生的阶段性来拆解,这五年期间都是彼此最重要的阶段。 其中的结婚生子都凑巧在二人身上得到分别的充分演绎,虽然其中一方的婚姻也不尽幸福,另一方的生子也尽显孤苦。 这些都是需要慰藉的,就像是个人生命中的漏洞,只有将这个补丁打上系统才能升级,只是当人们面对这些过往的时候总是束手无策,人生也并没有那么多指南和攻略。 “屿森学校的事情安排好了,威尔逊正式给办公室发了通知,明天我让小莫转发给你。” 林邑来默默地开腔说道,这是他唯一能为宋屿森做的第一件还算有所贡献的事情。他没有在宋屿森出生的时候,成为第一个亲手将他抱出产房的人,或多或少心中也是有所遗憾。 但是男人的倔强倨傲不会让这些情绪占据上风,更不会让它们流露出来,只能在偶尔触及这片柔软的时候才有所触动。 “上次你说了问题不大我就知道了,所以后来我就没有再继续找学校,这点小事对你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吗。” 在这种事情上宋鳞比从不含糊,也从不矫情,能花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也是某人的座右铭。 “但是只是以借读的名义,两三年内暂时没问题,长期发展还是得重新做个考量。关于屿森的未来发展你有什么考虑吗?” “我打算申请一个香港的优才计划,先把屿森的身份落实过去,就算将来不管是在国内发展还是在国外发展都有优势。” “港籍将来有什么优势?如果考虑走国际路线为什么不考虑美国,如果你没意见我随时可以安排。” 林邑来指的是自己的美籍身份随时都可以为他们行方便。 宋鳞比听完此话,内心复杂,直接落地美籍也不失为一个稳妥的方式,可是这又牵扯到他们两之间的关系。她可暂时没打算移民,不然当初留学毕业也不会这么义无反顾地选择回国。 “港籍也可以享受外籍政策,将来可以走国际路线和国内路线,也算多一条备选的路线。以我们目前的状况,估计10年内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动,至少不会移民。” “好,你来安排。” 林邑来端起面前的茶杯,杯中的茶已经淡了很多,只剩一丁点茶味了。龙井属于绿茶,它不像发酵过的熟普这么经久耐泡。 有的人喜欢龙井,有的人喜欢普洱。喜欢龙井的人,喜欢它的新鲜萃嫩,绿色的植感能通过口腔用舌尖体验出来。喜欢熟普的人,无非是喜欢它的醇厚丝滑,发酵过后的茶叶自身带着一股第三类香气,有的人认为是皮革,也有人认为是酵菌。 龙井有龙井的青葱,普洱也有普洱的厚重。 而林邑来喜欢宋鳞比什么呢? 她有魅力,这是必然的。她优雅识人间趣味,吃喝玩乐品味都不在话下。她潇洒且进退自如,浑身上下裹着一身盔甲,在战场之上进可攻退可守。 她简直无懈可击,这一刹那令林邑来深感茫然。 而宋鳞比的计划,无非是按着自己对未来的规划来进行的。这里可能没有林邑来,这不免令他感到失望。 “没关系呀,我先自己处理,实在没办法还得你出面。” 听她这么一说,林邑来松了口气,转而笑笑说道,“希望我还能持续为你们娘儿俩发光发热。” “你可不只发光发热这么简单,用得着你的地方还多着呢,到时候你可别推脱。” “且看。” 这句话既自信满满,又满是漏洞。从语气上来分析,他是自信的,让人拭目以待的。从用词上来看,他又是带有转折意味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时候呢,可不就是‘且’了吗,所以可不就是且看。 “你累了吗,早点休息。” 宋鳞比虽然不知道他昨晚只睡了三四个小时,但是今天一大早就从京城启程飞苍南,连续工作了接近5个小时之后,还有应酬,觥筹交错是最耗费精气神儿的。如今还在房里跟自己侃大山,不管是什么神仙估计都累得够呛了。 “我哪里会累呢,陪你就是我充电的方式。” “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明天我是自由的,小莫安排人出合同,明天我们一起出去逛逛,苍南环境优美,你给我当地陪我要好好逛逛。顺便我也当做一个简单的尽调。” “林总日理万机,你可是一刻都不得闲啊,就连陪儿子出去游山玩水都得给自己安排个工作的名目。” “你刚刚也说了,这个古镇修复项目稳亏不赚,我确实还得好好琢磨一下要如何给股东们一个交代。” 宋鳞比没有接话,从内心里她确实是对林邑来充满了感恩的。他此举拯救了一个小镇上百户人口的命脉,这些人全都世辈祖居于此,离开了这里就相当于背井离乡。 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就算这几百户人家都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那家附近的山头地野呢,那些祖先们的坟头该怎么办? 这种大工程光是想想就觉得劳神费力。 “我要睡了,你还是再自己喝一会儿?” 昨夜的宿醉彻底耗费了她的元神,女人上了年纪熬一次夜真的要缓至少一周。在宿醉、舟车劳顿、鸡尾酒的三层buff的加持之下,她已经透支了甚至两周的精力。 说罢她自顾自地站起身来,一个人走向了卧房,旁若无人地在卧室里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露出里面的真丝吊带长裙,并把外衣和内衣全都褪掉,仔细地挂到一旁的衣柜里,然后走进洗手间刷牙洗脸,完毕之后爬到被子里像只小猫一样侧卧缱绻在一侧。 套房的卧室和客厅虽然有隔断,可是没有门,林邑来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美人洗漱更衣,宛如一幅仇英的「汉宫春晓图」美不胜收。 第68章 相拥而眠迎天明 曾经在多少个日夜,林邑来曾这么踏踏实实地拥抱过她。时隔多年,曾经在多少个夜幕至清晨,他也曾这么思念过她。 如今她就在眼前,但是那段蚀骨的记忆却没走远,两个人虽因缘际会于此重聚此刻却犹显陌生。 林邑来喝罢杯中的茶水,整理好思绪也步入卧室。 待他洗漱完毕出来时,躺在床上的人已经换了个姿势,侧卧着面向窗外,留给林邑来的是那个在控诉自己的背影。 只见她就像只疲惫的猫一样缱绻侧躺在床的另一边,身披着的高支数纯棉面料看起来就像丝绸一样有光泽。身上的羽绒被仅仅抻到腋下盖着少部分身体,远看可谓态浓意远淑且真,露在被子外面的肌肤不难让人遐想翩翩,肌理细腻骨肉匀。 林邑来摘下眼镜也从床的另一边躺了上去,2米宽的特大床在这个时候显得额外多余,宋鳞比只占据了床的一小部分位置,中间就像隔着一条河那么远。 听着那头传来规律的呼吸声,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她也许已经睡着了。昨天的宿醉加今天的疲惫,今晚又是通宵达旦,恐怕身体是吃不消的。 若不是自己今天在飞机上补了一觉,现在恐怕早已坠入梦田,他调整好睡姿,抽掉多余的枕头,往中间挪躺了过去。 宋鳞比此刻也正处于酒困路长惟欲睡,眼皮子跟大脑打架的状态。她明显能感觉到身旁有人躺下,且如云朵般柔软的床垫明显塌陷的动静。可惜就是睁不开眼,身体也不听使唤,就这么僵持着。 林邑来躺在她身后,伸出手臂毫不犹豫地将她揽入怀中,裸露在外的肌肤在空调的侵袭之下变得冰凉无比。 他将被子用力拉上来,床尾的那头是客房服务整理时塞进去的被角,被子的这头是开夜床是折叠起来的一端,他用力踢开束缚用被子将她包裹住。 “别,太热了。” 裹到下巴的被子令她喘不上气,埋在他脖间的脸忍不住传来一阵嘟囔声,微弱的气息萦绕于他的下颔和脖间的领域,令他骚动难耐。 “好的,你的胳膊好凉,小心感冒。”淳厚的嗓音似乎是从喉结处穿出来的声音,既低沉又不失温柔,令人十分安心,怀里的人遂又往怀里钻了钻。 林邑来又紧了紧拥抱着的手,将被子往下拉了些位置,露出她那其中一边的鸢肩,裸露的肌肤在夜灯的光线下就像丝绸般光滑。他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怀里的拥抱是多么的真实,只希望这种真实感能继续延续下去。 “你快点睡,我实在是困的不行了。” 宋鳞比闭着眼睛试图尽快进入睡眠,可惜身边这个男人让她不忍继续入睡,他也忙了一整天,肯定也很累才是,不忍心扔他一个人继续在孤苦的黑夜里神游。 “鳞比~” “嗯?” 被他突然认真的呼唤声从迷糊中叫醒,睡意瞬间减了一大半,但是仍然很困,宋鳞比此时此刻正进退两难。既希望能快速入睡,又希望能继续听他诉说。 “没什么~” “你快说,趁我还没睡着。” “我就是想谢谢你~” “谢我什么?”宋鳞比被弄的彻底失去了睡意,翻了个身平躺着,继续问道。 林邑来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枕头靠在床头上,深情款款地低下头看着她,好半天才悠悠说出自己心里真正想说的话,“我想谢谢你付出了这么多,在这么艰苦的情况下也没有放弃屿森,你是一个值得我敬佩的女人!”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我现在可不是年轻时候了,再来一次可能会作出另一种选择,女人只有经历过才会更明白这其中的血和泪。我的意思是,其实你不用谢我,这是我为自己做的决定,不是为你,也不是屿森。” 宋鳞比转而侧躺过来靠着他,她不希望林邑来心里有任何异样的情愫和心理负担。她不希望宋屿森是一个累赘,不希望他承担大人们的愧疚或者亏欠感。 这对孩子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但这对林邑来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他肯定不会希望听到这样的回答。这么冷漠无情,迫切被划清界限的关系,他不希望是他们之间的感情代名词。 “这个时候如果你能埋怨我几句,我也会比现在舒服。” “我有什么立场去埋怨你。”宋鳞比心里很清楚,她不是没有勇气,她只是没有底气。 “你可以怪我没有给你这个立场,或是没给你这个机会,你也可以怪我当年突然闪婚,甚至怪我始乱终弃。” 林邑来知道,他们之间想要迈进这层关系,就得突破这个屏障,可是现在宋鳞比连这个屏障都能视而不见,他们要想突破谈何容易,或者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宋鳞比呢,她始终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甚至拒绝去体会对方说出这些话,作出这些假设的初衷,她觉得非常费解。 他们之间有什么需要突破的关系吗? 成年人之间的需求不就是这么简单吗,你情我愿,互相看对了眼,情投意合,什么时间节点合适就什么时候开始,哪有什么需要从头开始,重新来过? 现在比较复杂的状态就是两个人之间还多了个孩子,就互相扮演好父母亲的角色不就好了吗? “我没什么要责怪你的地方。”宋鳞比坐起来,表情认真且严肃地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她还是坚持己见。 林邑来看着眼前较真儿的人,这一刻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固执还是她执拗,只觉得倍感心疼。 看着眼前这个女子,黑夜中的她看起来娇羞婉转,婷婷袅袅,一袭黑色的真丝吊带垂挂在身上,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他伸过手去将她一揽入怀,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人生几度秋凉,历经相遇相知和别离,两个人缘聚缘散别后经年,莫等闲日后再寻往昔,却沧海桑田。 第69章 双蚕成茧共缠绵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林邑来悠悠地揽着她,决定就此换一种思路,夜色下的旖旎氛围是特别容易催化人情绪的催化剂。 他忘情地望着怀里的美人,温柔的目光在她如沾满月色的俊秀容颜上注视了许久,然后轻轻地落下了几个烙印。 “你昨晚一个人喝了什么酒?” “啊~昨晚喝了勃艮第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宋鳞比躺在他身旁听他这么一问,不由得心虚。虽然只是一瓶酒,但是无缘无故开了人家一瓶大酒,基本的情绪不安还是得具备的,不然岂不是过于厚颜无耻。 在大脑快速运转做好应对措施之后,她又故作娇嗔了一句道,“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小气了?” “哈哈,我哪里小气了,不就多问你一句吗。” 呵呵,男人,掉进女人的自证陷阱里了。 宋鳞比见状也放松了许多,想必他不会是这么斤斤计较的男人,不然不会把这么大的香饽饽自家酒庄的国内代理商送给自己运作,心里又顿时觉得不该跟他耍小心眼的。 “好,我昨天开了瓶大酒。” “你开了什么大酒,你个小酒鬼~” “特级园。”宋鳞比心虚的声音悠悠地从某人的怀里传来,像是从遥远的天际透过他这个载体传来的天外飞音。 “嗯嗯,明白了。”林邑来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地答道。 “chabert grand cru 2005(香贝丹碧松酒庄特级园2005)。” “哦~你确实好会挑酒,这是我很喜欢的一款酒,你是怎么找到的,我明明藏得很好。” 林邑来说罢将她搂上前,心里既是又开心又嫉妒,开心她居然在自己面前掩饰,喜欢她这种故作调皮的状态,嫉妒她居然一个人喝了自己最爱喝的勃艮第。 这款酒是他最爱的香贝丹,虽然不如爱侣园那般具有优美芬芳的玫瑰花香,但是酒体香气口感上都比爱侣园要成熟优雅更多,不失为一款更为曼妙的美酒。 “好,我错了,下次有这种好酒一定等你一块儿喝。” “不行,越想越生气,简直不可饶恕。” 说罢不顾眼前的宋鳞比那副蹙着眉我见犹怜的模样,此刻的林邑来脑海里全是如何惩罚她,是挠她痒痒,还是把她吃掉,他犹豫了半秒钟后,决定先挠痒痒惩罚她。 等到她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吃掉她。 他将她的双手紧紧地禁锢住,腾出一只手后上下摸索,最后停留在她的敏感地带,其中一侧腰间轻挠。柔桡轻曼妩媚纤弱,在他的魔爪侵袭之下,宋鳞比难以抑制地扭动着身体,腰身似蛇惊,动似旋风起。 在林邑来的禁锢下,宋鳞比无法动弹只剩一阵旋风般的扭动及心痒难耐的折磨,还有回荡在房间内的滋哇乱叫,如绕梁之音断不绝耳。 “林邑来,快停下,哈哈哈哈~” “哦~你说什么?” “哈哈哈啊哈~你死定了!” “你说我死定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啊啊哈哈哈哈,我错了,大哥,饶了我,哈哈哈~” “嗯~我考虑考虑。” “哈哈,好,你死定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以灵敏的身姿一个翻身转过来面对着眼前的这个始作俑者,这时他的动作也不由得慢了下来。眼前的美人正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眸光潋滟地盯着自己看,此等美景又岂是他一介凡夫俗子能抵抗得住的。 她挣脱他的禁锢之后,翻身骑到这个始作俑者身上,只见她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眼前的男人此刻已经愣住失了魂魄,眼里净是这幅香艳的春宫美女图。 她身上只着一件丝绸面料的吊带裙,此刻在黑夜里如同隐匿在玉暗之中,她身上的月色如同流水般从身上倾泻而下,淌到他的心田间。 两人四目相对之间,林邑来丝毫不敢动弹,就像只安静的雏鹰一样等待着喂食。 “我说了你死定了,还不赶紧求饶?”宋鳞比笑盈盈地盯着此刻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心里已经在盘算要如何给他一个教训。 “我错了~”男人微弱的声音和短促的呼吸声从身下传来。 “就这样?你刚才,我刚才足足跟你求了5分钟~”宋鳞比收起面带桃花的深情,一改以往的嬉戏眯起了凌厉的眼神,歪着脑袋斜睨下方,用貌似严肃的口吻反问道。 “我真的错了,饶了我,春宵苦短啊亲爱的~” 林邑来一边承认错误,一边将双手抚上她的腰肢,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留下一个郑重其事的微笑。 “你不觉得你很肉麻吗,林邑来,你的小心思我可是尽收眼底,你这个态度可不行,啧啧~” “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ok,hold on(稍等),这可是你心甘情愿的哦~” 说完宋鳞比倾身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取来自己的化妆包,从里面拿出自己的口红,林邑来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悠悠地说道, “鳞比,女侠,饶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行哦,这是对你的惩罚,做错事就得接受罚。” 说罢在他脸上画上了个大大的烈焰红唇,随后拿起手机拍下了这香艳的一幕。 “证据在我手里了,你以后再敢造次,我就散布你的丑照,丑化你林邑来的完美形象。” 宋鳞比不禁要为自己的奇思妙想鼓掌了,拍完照之后顺手从化妆包里取出一片湿巾将口红擦掉。 “你还真是有良心,还知道帮我擦掉。” “不会,我怕你弄脏被子,酒店不会轻易饶了你我的,哈哈。” 林邑来看向眼前的这个女人,终于不甘继续受钳制,奋起身来将她扑倒在床上。 身下的女人此刻一改刚才的嚣张跋扈和刁蛮,已经报仇雪恨的她现在深感心情无比的舒畅。 她将手环上他的脖间,目光柔和地看向他,伸出手轻轻地拂过他的眉眼嘴鼻,眼里是无尽的旖旎风光。 他抬起手掠过她的额间,将一缕发丝从眼框周围轻轻勾取下来,并顺势抚上她的耳廓,那里也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顷刻间,便俯身附上一片缠绵。 刹时间,一室旖旎。 青螺添远山。两娇靥、笑时圆。抱云勾雪近灯看。妍处不堪怜。 今生但愿无别离,花月下、绣屏前。双蚕成茧共缠绵。更结后生缘。 (庆金枝?青螺添远山-宋·张先) 第70章 一起吃早餐 晨光熹微,房内一室旖旎,岁月缱绻葳蕤生香。床上的二人缠绵悱恻,如同攀登在墙外的藤蔓般肆意生长相互纠缠在一起。 阳光透过窗帘中间的那条缝隙,霸道地穿越过层层叠叠的阻碍,热烈地洒在床上的被子,拉出一条长长的光之道。 这道刺眼的光线也侵袭了正在梦中缠绵的二人。 怀中的人率先从沉睡中醒过来,她从某人的怀里挣扎开来,被紧紧搂着的肢体得到解脱后,快乐得抻了起来,试图抻掉这一夜的疲惫和酸痛。 林邑来也从梦中醒来,这是他许久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次。得到充分睡眠后的男人此刻脸上尽显白皙和稚嫩,就像开了柔光滤镜一样。宋鳞比看了两眼这个颜值惊人的男人之后,心里有点忿忿不平,为什么女人要耗费精力去保养自己的皮肤,而男人却能轻而易举就得到如此的白皙和稚嫩? 丝毫没有留意到她的嫉妒,林邑来此刻只顾着满眼柔光地看着眼里的女人,那一脸暧昧尽是对昨夜缠绵悱恻的最好诠释。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宋鳞比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抬起眼问他,昨晚还妄想要把宋屿森接过来一块吃早餐,殊不知他俩一觉睡到了9点多。 “我猜快10点了。”林邑来抬起头看了看窗外,那一抹阳光更加刺眼,更加霸道,似乎要刺穿他的瞳孔般壮烈。 “猜的不错,赶紧起来,吃个早餐我们就去接屿森。”说罢,宋鳞比从床上爬起来,迅速地整理好头发,然后从容地走到衣柜去拿出自己昨晚挂上去的衣服走进浴室。 林邑来靠在床边,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这一幕。 相互之间只要还有吸引力,那分歧大部分时候都会成为感情的助燃剂。他们之间并没有因为没有吸引力而曾经分手,只是迫于某种形式上的分离,感情和爱欲的存在这一点彼此都是默认的。 然而相比起儿女情长,此刻他更要快马加鞭解决的问题是公司的营生和未来的生计。这不仅关系到未来的公司发展,更会影响对他们生活的规划。 想到此,林邑来不得不收起了玩味的心态,也赶紧跟着脚步收拾自己,酒店的早餐10点就要收档,快马加鞭应该还能赶得上。 不大会儿,二人都收拾妥当来到了餐厅。 此刻离收档只剩15分钟,打两杯咖啡和烤两片面包应该绰绰有余。 林邑来挥手叫来服务生,“您好,麻烦两杯黑咖啡,两杯红茶,谢谢。” 他们二人都喜欢喝无糖无奶的美式,早餐时间来一杯热腾腾香喷喷的美式,配上一片刚烤热抹上黄油的面包片,简直是人生一大美事。 酒店通常会准备许多黄油块,有安佳的,也有总统的,带盐黄油抹在面包片上口感会更佳。黄油里的一点点盐味能激发出面包的咸香,盐是个很神奇的佐料。 黄油也非常讲究,没有经验的酒店通常会把黄油放冷冻保存,拿出来的时候没有及时在室温里融化也会影响口感。黄油要保持一个软和但是又未曾完全融化的状态,抹在面包片上的时候才会保留一定的颗粒感。如果是完全融化后的油状,那黄油就会完全渗透进面包片里,口感会不怎么好。如果是冷冻状态的,那也很难抹开,所以黄油也挺有讲究。 “你吃面包,我去烤,抹黄油?” “ok,thanks。” 宋鳞比烤面包是有一手的,只见她将面包依次放进烤炉里,然后拿起桌上摸起来还比较冻手的黄油块,放在烤炉的上面,借高温让黄油块加速融化。 大概5秒钟即可,她将黄油取下来全部打开,里面已然呈现出一副金澄澄的状态,黄油已是半化半不化,将烤好的面包取过来迅速地用抹刀将黄油依次抹上去。 随后,桌上摆上了咖啡和红茶,金澄澄的抹上黄油的面包片,还有蔬菜沙拉加水果。 二人就这么在一顿喧嚣中,慢悠悠地享用起了有滋有味的早餐。周围满是穿梭而过的住店客人,还有收拾餐盒品类的餐厅服务员。果然十点钟准时收档。 “吃完早餐我们直接去接屿森?” “哦,我还要提前去跟小莫开个小会,大概15分钟,”林邑来抬起腕表看了看,继续说道,“他现在已经在大堂等我,我们吃完就过去。” “嗯~好。” 宋鳞比点点头,喝上一大口咖啡,然后拿起香喷喷的面包片咬上一大口,顿时感到心旷神怡。 用完餐后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端起桌上的红茶,喝了好几口。餐后红茶有助于去味解腻,餐厅提供的是英国的伯爵红茶,这种有着特殊香气的红茶非常适合在餐点后饮用。 随后二人共同来到大堂,爱莫特助果然早已在此等候。 见二人共同前来,他先是一惊不知道老板葫芦卖的什么新鲜,随后反应灵敏地赶紧反应过来,莫非二人和好如初了? 遂连忙站起来,忙不迭失的热情问候道, “宋教授,好久不见,ean最近好吗?” “挺好的,谢谢关心。”宋鳞比微笑又不失礼貌地回答了他。 “你这么关心我儿子干什么,合约做好了吗?” 林邑来上来就给他一记重击,他怎么能忘记他昨天在飞机上跟宋鳞比巧笑倩兮聊了半天。 这个合约又不是他自己做的,再说了,这么大的工作强度就算他一人通宵达旦也未必就能搞定。 “老板,这是今天的资料。”爱莫能助选择性失聪,并随手递上一大堆文件夹。 这是办公室昨天传过来需要林总批复的紧急文件,其中一些要赶在截止点给第三方合作方付款的批复,财务部确实迫不容缓需要得到老板的确认。 林邑来来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从西装里掏出自己的钢笔,仔细过目每份材料并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 “小莫,盯紧法务部今天内要把苍南的合约做出来,还有协同财务部准备好这笔资金,这周内可能随时会用到,成本上一定要控制好。” “好的,刘复之今天发消息过来提到关于‘三星堆’这个项目的问题,询问是否要做好切割准备,办公室已经收到文物局的正式通知函。” “这个问题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商量处理。去年年报出来了吗?” “还没有,前两天刚问过,毕马威正在做审计,要到月底。” “那就加快速度,月底之前约一个股东大会,讨论一下关于去年盈利的分红问题。” “好的。” 宋鳞比坐在沙发的另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工作中的男人确实很有魅力。 “小莫,一会儿把威尔逊的通知转发给宋教授。”林邑来望向那头安静的人儿,突然想起这茬,连忙对助理交代道。 “好的,我马上发给您,宋教授。” 说着莫助理就打开了邮箱,将那封事关孩子是否可以如期上学的通知函转发给了宋鳞比。 “谢谢~”宋鳞比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下。 第71章 双双返古镇 宋鳞比仔细地看了邮箱上的那封通知书,确定无误宋屿森今年9月份可以按时入园。 上面的几个大字跳入眼帘,令她十分惊喜,犹如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般令人释怀,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我很快就忙完了,忙完我们就去接屿森。” 林邑来翻了翻手中的资料,抬起头看着她眼睛认真地对她说道。 他希望能尽快去接上自己的儿子,对男人来说,上了年纪之后家庭就是他们的救赎,而孩子更是。 宋鳞比看着手中的邮件没有接腔,她在盘算自己手里的钱够不够付今年的学费。 自己现在手里还剩不到50万,公司下个季度的房租水电,还有人工开销还是个大头。 虽然公司业务还不错,但是仍未开始分红。加上还剩一些银行贷款,这笔账算起来有点令人头大。 “我给你那份协议你看的怎么样了?” 她想起之前跟林邑来商量的那份鳞比酒业的股权变更协议,这是她现阶段唯一的出路了。 为了确保自己和儿子将来的生活,她决定以公司的良好发展和优秀的业绩为筹码,将自己手中那仅存的20的股份稀释80给林邑来,以此套回部分现金。 经过商量,林邑来决定收回她手中持有鳞比酒业40的股份,剩下的还是归她所有,但是现金从2000万降到1000万。 “协议已经签好了,小莫,法务那边审好了吗?” “哦,鳞比酒业的合约法务今天已经递交出去了,安排人去做一个股权变更就行了。” “好的,那我今天安排好人跟乔本对接。” 说罢宋鳞比立刻翻开了手机,找到自己秘书的电话,让她准备好资料去跟乔本对接,最重要的是安排时间做股权变更,这样才能不耽误出账时间。 要收钱的时候,肯定得马不停蹄片刻都耽误不得。 “小莫,你今天忙完也自己找个地方去逛逛,注意联络一下各部门的协同,特别是工程部。” “好的,林总。” 话一说完,林邑来就和宋鳞比启程去接儿子了,独留爱莫特助一个人在酒店的沙发区的凌乱中整理资料。 ‘唉打工人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老板,嘴上说着让你找个地方去逛逛,实则是让你跟各部门好好联络协同,万恶的资本家。’ 爱莫能助一个人一边收拾资料,一边神叨叨地念叨着,然后又抬起头来看向一起离开的那两个背影,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令人艳羡,顿时又忘了自己刚才的抱怨。 二人很快来到停车场,宋鳞比拿出车钥匙正准备遥控找车。 说实话,能在停车场里迅速找到自己的停车位置的女人,估计只占女人这个群体的小部分。 “你开车来了吗?别找了,开我的车,我准备了点小礼物在车里,开我的车去更方便。” “我昨晚开了我爸的车过来,今天得把车还回去。” “那这样,你先把车开回去,接上屿森再坐我的车出去玩。” “好。” “那一会儿见。” 就这样,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出了地库,直奔目的地。两个人分别开了两台车回到了宋鳞比家的小古镇。 古镇的巷子里,宋屿森的地盘上,只见他又在巷子这头呼风唤雨了,周围也是乌央乌央的一大堆孩子。 就跟个孩子王一样,宋屿森穿着一双与他人无异的小拖鞋,上面还有奥特曼的人形牌。 深蓝色的小奥特曼拖鞋在小脚上特别显眼,而且一点都不影响他风驰电掣的奔跑速度。 打头阵的是一个戴着纸箱壳子自制盔甲的小娃娃,不光有模有样的身套盔甲,头上还带了个纸箱壳子自制的头盔,看起来像古希腊神话故事里的诸神。 唯一露在外面的只有那双小脚丫子,和那双帅气的小拖鞋。 但是光从那双小脚和脚上那双奥特曼拖鞋来看,实在是难以分辨出哪位是自己的儿子宋屿森。 只见这支队伍正哇啦哇啦地从巷子这头走到那头,大家都喊着口号,目光里只有队伍最前面的那个首领。 已经快5岁的宋屿森还跟大半个月前回来的时候一样,领着一大帮孩子在小镇上招猫逗狗,追鸡赶鸭,好不热闹。 率先回到小镇停好车的宋鳞比,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此刻的儿子,只好先行回家,把他留给自己的亲爹处理罢了。 “爸妈~” 回到家放下车钥匙,宋鳞比第一时间寻找自己的老父母,此刻家里正炊烟袅袅,或者说整条小镇的居民家里都在炊烟袅袅,正是接近午饭时间。 “哎,袅袅回来啦。” 宋妈妈正在厨房里做饭,小院子的一隅被开辟出来做为厨房。东南角那矮矮的石头砖墙砌成的小房子,窗户开在朝向院子的这一侧。 双双敞开的窗户是那种木头框架加几片玻璃做成的,窗户边上挂着的是一些阴干的辣椒蒜叶之类的。 宋妈妈正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脸颊上是被灶火熏的通红的紧绷和水润,妈妈一直以来都能保持这么好的状态。 “妈妈,屿森爸爸一会要过来,让他在家里吃个饭再走,我们一会儿带屿森出去逛逛。” “你这孩子,你不早点说,我让你爸多准备点菜。” “随便炒两个菜就行了,我们刚吃完东西过来。” 巷子口外面,回到这的林邑来手上拎着一大堆东西,果然是大包小包,可惜那个女人跑的比谁都快。 勉为其难拎着这堆重物回到巷子口时,正巧碰见那支小队伍在乌央乌央地列队走路,活生生一支小童子军。 “ean,是你吗?”林邑来果然能一眼识人,通过一双小脚丫子就能辨认出那是自家亲亲儿子。 “daddy!!”宋屿森开心地大声疾呼,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和盔甲零件,就朝着亲爹这头飞奔过来。 一下就朝林邑来的怀中扑过来,扑得他一个踉跄险些失去平衡,往后倒退了几步才站稳,手上的大包小包顿时就甩手扔到了地上,双手立刻抱上了自己的娃。 从家里出来的宋鳞比,此刻正饶有兴趣地站在巷子口看着这一幕。 第72章 阖家欢乐多 果真是父子情深啊! 自己刚刚都没认出来哪个是宋屿森,人家光凭一双脚就能看出来哪个是自己亲儿子,这突如其来的酸溜溜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ean,你在玩什么呀,你身上的这个是盔甲吗?” “这是外公给我做的,爸爸,你看我的盔甲帅不帅气!” “简直太帅气了,爸爸想把它拍下来,好不好?” “当然可以啊,拍下来我要发给我所有的好朋友们看!” 宋屿森认真地重新将其他零件和头盔穿戴整齐,乖巧地站在一边等着亲爹给拍照留念。 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宋屿森不停地变换着姿势,剪刀手,单脚翘,歪头杀各类拍照招数一应俱全。而那头的摄影师,也随着小模特的姿势变更,而不停地变换着角度,时而屈膝,时而后退,无不用其极,尽显专业。 宋鳞比站在那头远远地就这么看着,这爷儿俩就这么继续玩着,兴致勃勃都不亦乐乎。 “ean,妈妈来了。”林邑来看着巷子那头的美人儿,停下举着手机拍照的手,并边对儿子使眼色,给他指引巷子那头的方向,边对他说道。 “妈妈~”宋屿森听闻立刻转头看向那个方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三下五除二就把身上的盔甲卸下来,飞奔到宋鳞比的怀里使劲扑腾,惹得那头的林邑来只好来个干瞪眼。 “好了,我们回去吃饭,瞧你这满头大汗的。” 宋鳞比嘴里说着,手上拿着汗巾也没停地忙活,说话间林邑来已经重新拎着大包小包来到了他们身边。 抬眼望去甚是滑稽,头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手里提着满满当当的重物,看起来都是些比较贵重的礼盒类礼品。 “这么多东西呢?都买了些什么啊?其实不用这么铺张,我们去家里吃个便饭再出发?我妈已经做好饭了,不耽误时间。” “你做主就好,ean,吃完饭跟爸爸妈妈一块出去玩。” 说罢,二人相偕在宋屿森打头阵的队伍下回到了家中。宋爸爸宋妈妈已经准备好一大桌饭菜等候他的到来,十分热情好客。 小院异常别致古朴,每一处都有它巧夺天工的味道,这么多次造访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这个地方。 整个古镇都是青石砖墙砌成的,曲径通幽处,青石铺古镇,无处不在的古朴和韵味。 每踏足一步都是上百年的历史,每块青石板的缝隙之间,都可能在酝酿着新的生命,无数的小嫩绿芽从那其中冒出头来。 令人好不震撼!春天的时候,整个路面和墙面都是绿油油的,就像把小菜芽的种子给撒在这当中一样,令人不便踏足,爱不释手。 宋家的小院是座落在其中的无数院落当中的一个,从巷子延伸的两端,任何一扇栏杆门推进去,都将出现一片新的天地。 林邑来不禁想象,那个身着旗袍的女子在雨天,站在院落的一隅,观花听雨,仿佛是在等自己的美妙奇遇。 “爸爸,这就是我外公家了,你是不是来过呀?” 林邑来被一阵呼唤声拉回了正在神游心境的思绪,低头一看宋屿森正在自己的身旁,拉扯着他说着什么。 他收回放空的思绪,转头看向这一屋子的人和那桌子热腾腾的饭菜,心底是无尽的感慨。 “伯父伯母,又来叨扰了,从北京来的时候顺便备了点小礼物给您二老,一点点小心意请笑纳。” 何时见林总如此谦卑,宋鳞比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上前帮忙接过这堆礼品。 里面种类繁多,有各类阿胶燕窝鱼翅,还有各大奢侈品的箱包皮带丝巾,可谓是无不涉猎应有尽有。 “真是太客气了,您每次过来都带礼物,下次就不用那么客气了,不要破费,来就行了。” “就是就是,你什么时候路过想来看看,随时都可以,不用带着些礼物。” “爸妈,林总除了没时间,啥都不缺,咱们快吃饭,再客套话说几个回合,菜都要凉了。” 宋鳞比此话一出,大家都赶忙挪步餐厅,免去一大通的互相客套与恭维,场面一度十分痛快。 “林总,您请上坐,略备薄宴招待不周,敬请见谅~” 宋爸爸在一旁非常谦逊地招呼着林邑来,客气地请他上座。林邑来虽多次上门拜访,每次来都携带各类珍稀礼品,但未曾留下来吃过一顿饭。此次来得匆忙,以及未能及时准备珍馐佳肴,宋家父母不由得略显内疚。 “好的,伯父,叫我邑来就可以了。” “林总,快上座,屿森快点陪爸爸坐一起,要好好照顾爸爸哦,别让爸爸饿肚子了。” 宋鳞比在一旁开玩笑地说道,边说边给宋屿森使眼色,气氛不由得欢乐起来,只剩林邑来一人尬在原地。 林邑来转过头盯了一眼她,试图用眼神警告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可惜对方并没有接收,不,应该说是拒收了。 遂一家人落座用餐,无不轻松愉快。 宋屿森在外公外婆的照顾下,十分乖巧懂事,餐桌礼仪也极其到位,这一点与宋鳞比的精心教养不无关系。 “爸爸,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夹。” “好的哦,谢谢屿森,爸爸可以自己夹菜。” 宋鳞比几人看着这一幕,深受感触,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已经会照顾人了,恍惚间觉得那个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小婴儿,一眨眼就长成这个体贴入微的大男孩了。 果真是时不我待。 还好光阴没有虚度,时间也没有白熬,如今收获这么一个大胖儿子,宋鳞比心感无比安慰。 在儿子对待自己和林邑来的态度上,她也并没有太多的计较。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能被自己孩子的可爱给治愈。 他们就像天使一样,是来自己的身边慰藉自己的。 虽然身为父母,抚养一个孩子长大需要为自己的孩子付出百分百的操劳,甚至是百分两百的关怀备至,或者无限的爱,才能一点一点将他拉扯大。 但是,孩子回报给父母的爱是更伟大的,更无私的。 宋鳞比看着桌子那头的林邑来,心生诸多感慨。随着用餐的进行中,自己逐步消化掉这些该有的,和不该有的情绪。 第73章 人间清欢至味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林邑来此时此刻才体验到田园生活的美好令人向往。这里没有过多的欲望和需求,有的只是山间的清澈,和邻里之间的温暖和煦。 微风细雨,煦日暖阳,虫鸣鸟叫,溪流潺潺激石,欢声笑语喧嚣,都是对这个田园古镇的美好印象。 在这个纯粹而又美好的环境中,就算没有珍馐佳肴,饭桌上的一盘青翠欲滴鲜嫩可口的蔬菜就能令人大叹满足。 就拿桌上这盘红菜苔来说,这是一种油菜心,可是又非常见的绿色菜心。它通体暗红色,菜杆十分颀长,枝叶稀疏菜蕊鲜甜。将它的暗红色外衣适当剥掉之后会更显鲜嫩,摘取适当长度折成小段,更适合入口。 铁锅烧热后倒入适量色拉油,依次加入拍好的蒜瓣爆香后再加入切片的五花肉片,继续爆香出油脂,撒入少许食用盐提味,待锅里肉片油脂水分炸出后即可倒入摘洗好的菜苔,此刻一定要大火翻炒均匀直至菜梗变软。 趁着菜苔仍保持生脆可口的状态,根据个人喜好即刻往里添加各式调味料,比如适量的食用盐和鸡粉,或者滴些许料酒,或者鱼露也可提鲜增味。 就是这种普普通通的蔬菜,反而因地制宜味道十分鲜美可口,最简单却又最美味的食物,最能慰藉人心。 林邑来可着眼前这盘至味清欢大快朵颐。 一旁的老宋两口子见此情景,无不互感欣慰。除了将面前的菜都推到他跟前外,面上无不流露着开心洋溢着兴奋,犹然一副夹杂着诚惶诚恐的满足感。 饭毕,大家都饱获一顿满足,尤其是林邑来从未体验过如此轻松美味的家常便饭,已由刚才的局促转换为饭后的腼腆。 足足吃了两大碗饭的他实在是战斗力惊人! “你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我帮你泡点茶。” 宋鳞比看着他刨了两碗饭,但是又不好意思出手制止。不知他是真的饿了,还是饭菜过于可口,抑或是出于礼貌表现出来的吃货人设。 不管是何种原因,她都不应该干涉。 “行啊,那我们休息一会儿。” 林邑来此刻已经半躺在一旁的沙发上,只能靠此支撑一下过度饱胀的肚皮。 宋父宋母此时正在厨房收拾刚才的残羹剩饭,宋屿森一个人在院子里拿着逗猫棒在跟一只不知从哪窜进来的小奶猫,也是玩得不亦悦乎。 宋鳞比则坐在沙发的那头,熟练地扣泡斟品。只见她流畅地将开水倒进茶具中,将茶壶清洗干净。 再取出一小撮茶叶放进茶壶里,倒入些许开水轻微摇晃后,迅速将茶水倒出至茶台上清洗干净的那几个瓷杯,此为洗茶和烫杯。 然后再次向茶壶内注入适量开水,盖上盖子焖煮,用镊子将茶杯上的茶水倒掉,再迅速地将茶壶里的茶水倒入分茶器。 麻利地将茶水倒到分茶器后,又再次重复冲泡动作,直至壶里储满一大罐甘甜的茶水。 此时瓷杯里的茶水温度已经适饮,而分茶器的茶水正散发着诱人的茶香,静静地等待茶客的品酌。 林邑来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他几乎很少喝茶,更别说观赏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泡茶功夫。 远处院子的东南角厨房里传来阵阵泠泠作响的声音,宋父宋母正在清洗劳作,不时仍传来阵阵嬉笑怒骂的对话声。 院子里,小屿森正安安静静地站在那,正午的烈日下,他正如身披金色铠甲的小勇士,跟小猫咪你来我往就像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一般。 屋檐上,一只长尾织雀正在来回盘旋,它盯着一个房梁喳喳叫,原来是一只飞虫误入了它的领地,只见它快速精准地盯着其中个方向,然后一伸一啄喙里就叼着个小虫飞走了。 客厅里,宋鳞比就坐在自己的身旁,虽不曾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的时常注视,偶尔添茶,细微之中令人不禁大感体贴。 “有家如此夫复何求!”林邑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 “你在说什么?”正在斟茶的宋鳞比闻此言,尤为震撼,又不太敢相信,故若无其事地反问道,也许是自己听错了,林总怎么会说此妄言。 “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有家如此,夫复何求’!” “林总,才吃了一顿饭,就把这当家了?” “呵呵,怎么了,怕我抢你地盘?独孤求爱啊,不欢迎我入驻吗?” “你要喜欢,这小院子就送你也行,跟你换九间堂的别墅。” “我何止喜欢这里,还有这里的人,包括你。” “再不济,把我爸妈也留给你,老两口始终是喜欢在自己的老宅养老的,我相信他俩不介意多养一个儿子。” “说的也对,女婿也算半个儿子。” “你要是开心,还可以把户口迁回来,一会儿我可以替你出面跟老宋商量一下~” 正在两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不亦说乎之时,宋父过来了,老先生两鬓斑白却犹显精神,慈眉善目神情恬静,仿有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之风范。 “商量什么?”宋父亲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他跨着步子正从门口处迈进来,双手正在互相擦拭,试图擦干手上的水渍。 那双手是双匠人之手,经他手出品的瓷器成千上万数不胜数。虽是小镇作坊,但却也是从祖上流传至今的手艺,拉胚工艺和上色手艺都是古镇的一绝。 许多日本爱好制作陶瓷之人曾纷纷上门拜师学艺,苍南的工艺跟日本本土发展起来的瓷器文化有所不同。 日本的陶瓷器皿发展得比较晚,从生活的角度出发,日本对于瓷器的态度和给人的印象,从质感上给人的感觉更柔润敦厚和温暖。 而国内的瓷器无论是从造型还是品质上来看,都更清秀和隽永,除了造型上的较高的艺术美感之外,还根据不同时期的历史、文化和美学进化成不同的工工艺。 包括不同时期的烧制工艺,比如说窑变,就是通过高温烧制而变幻出来的与本体不一致的颜色,十分惊艳! 第74章 宋父喜获麟儿 宋父来到茶台前坐下来,端起其中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丝毫没有把刚才进门时自己抛出的问题当作一回事。 “爸~林总说想给您养老,你要是没意见,就让他把户口迁过来怎么样?这个小院儿以后就归林总了,他要跟我置换他在上海的别墅。爸,您可要给给力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赶紧收下这个亲儿子~” 宋鳞比一边给父亲添茶,一边对林邑来挤眉弄眼颇有一番玩味儿。作出这一番看似真心实质假意的托词之后,还不忘加上对他一顿揶揄。 宋鳞比她老父亲又能怎样呢,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端起茶杯又慢悠悠地喝上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给出点反应道, “林总想过来小镇休息,随时欢迎,下次可别带这么多贵重礼物就好了,小院儿太小都快装不下了。” “好的,伯父!邑来一定多抽时间过来探望您二老,争取一家三口时常回来。” 林邑来将身子从沙发上立了起来,坐得笔直,一字一句认真地跟宋父回话,还不忘反过来将了宋鳞比一军。 谁跟他是一家三口,他一个只跟前妻签了离婚协议还没拿离婚证的人,是不是有点恬不知耻了,宋鳞比一边喝茶一边暗自腹诽。 “好啊,随时都可以回来,听说你们已经内定了苍南古镇的开发项目,估计过来走动的机会就会更多了。” “爸爸,您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哟~” “嘿嘿,这点小事儿还难不倒你老爸我。隔壁李叔叔是镇开发办的主任,昨儿还来家里喝酒了,正好聊起这个事儿。” 听完话,宋鳞比和林邑来相互对视了一眼。 “伯父,正好我也有些关于古镇的事情需要请教。” “您请说~” “我们除了做古镇的翻新项目之外,镇政府还准备给我们批块100亩的空地,这块地据说以前是村里的,咱们这似乎没什么耕地对吗?” “我们这世代都是制瓷为生,耕地十分稀少,少有开垦的荒地,要说这100亩空地,会不会是后山的空地?” “那里以前是做什么的?” “那之前是林地,这边山地居多耕地稀缺。之前针对当地推出的退林还耕政策,我们政府也开垦出将近100亩的耕地。可惜土壤问题导致产量极低,完全不适合做耕地。后来就此作罢,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政府没少为这事头疼。” “原来如此,如此一来,这块地还算可用,幸好幸好。” 林邑来定时在为这个项目烦恼,古镇翻新项目就是一个赔本买卖。最理想的状态也许就是能拿少部分的翻新补贴,但是还得自己投入大量资金,且周期性极长。 因此当地部门又协同商量了另一个附赠项目,就是这100多亩的闲置地变更为商业用地开发属性,作为连带开发项目。 林邑来已经有初步计划,打算引进一个国际会议中心,在这片区域落一个永久会址。 这里环境优美,山明水秀,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瓷都,拥有无可比拟的文化遗产。 也可引进一个文化类或者经济类的会议中心,效仿大连的国际会议中心-达沃斯论坛,以及海南的博鳌亚洲论坛国际会议中心,或者‘一带一路’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苍南除了是瓷都,还是产茶重地。 “邑来,我们出去逛逛?” 宋鳞比放下手中的茶杯望向他,希望带他出去走走。听他一席话,还是觉得应该让他对古镇有个大概的了解。 “好,那我们出去走走。” 说罢他也站了起来,向宋父宋母告别之后,二人带上宋屿森就出门了。 院子外的每一个青石板似乎都是有年龄的,而且都是同样的历史悠久,都在诉说着一样的历史故事。 出了院子门往左走,大概2分钟就能走到那条经常被提及的古镇小巷子,也就是古镇的主道。 由于多年失修,巷子的另一边有几户人家的房子院墙已经开始坍塌,里面早已人去楼空。 站在巷子的中间,宋鳞比指着小巷的一个墙根对宋屿森说道,“屿森,你看那里就是妈妈经常跟你说的那个秘密基地。” “哦,妈妈就是在那里发现了很多宝贝吗?” “是的,那里的路边都是小瓷器碎片,那个位置曾经是个碎瓷坑,后来才沿着这条主道在路两边修建的房子。” 林邑来听完也颇有趣味地看向那个地方,仿佛能看见那个年幼时常常蹲在地上拾宝的小女孩。 宋屿森这个时候早已跑了过去,在路边翻腾着,希望也能像妈妈小时候一样找到一些好玩的东西。 正午的阳光此时从头顶穿过云层,正热烈的撒向大地,巷子两边的院墙斑驳陆离,在阳光的照射下,青石板也显得格外光滑透亮。 宋鳞比看向林邑来,试图捕捉到些许他是如何看待自己童年稚气的微表情。 “你小时候都玩些什么?”她笑嘻嘻地问道。 “我?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整理草地,那时候每周末都呆在房东的花园里,替他整理杂草修葺花园,一个下午他能付我1美元。” “哦~你可真能干,我在捡石头的时候,你已经开始赚零花钱了,我们的人生就是这么拉开了序幕。” 宋鳞比看着他有些心疼,但是又不能流露出来这种不合时宜的情感,只好故作嫉妒地开玩笑。 “我的房东人非常好,那时候我和妈刚到美国,最后身无分文相当于借宿在他家,全凭妈一点一点的零工收入支撑下来。” “嗯,不管在哪里都得靠自己双手过活。” 她认真的态度让林邑来少了些许伤感,突然觉得自己的过去似乎也没有那么悲惨。 苍南是个比较奇怪的地方,尽管烈日当空,还是会有阵阵山涧徐风吹过,许是远处的山林内储藏了太多能量,时不时释放些许凉意以慰藉这附近的大山子民。 大风刮过,那些调皮的花草都兴奋地跳起舞来,吹过脸旁的时候,感觉阳光裹着风也调皮地从脸上划过,一股凉飕飕的暖意。 宋鳞比头上挽着的头发此时也不甘寂寞,纷纷从发卡里,耳廓后,额间,眉宇间来回乱窜。 她在阳光下低着头抚着头发的样子,煞是好看! 第75章 相逢不如偶遇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是林邑来第一次携‘妻’带儿出门游玩,虽说来到了宋鳞比的地盘,但是架势上不能输,遂时刻昂首挺胸大步流星。 几人在院儿后的小巷子游玩片刻,便继续向前游逛,巷子深处延伸的那头是古镇经年不断从山上倾流而下的山泉溪流。 这条溪流曾经也是古镇村民的母亲河,养育了数代古镇儿女。现在的小溪已经演变成了一条小河,河岸两边皆修葺成结实的混凝土河堤,间隔一百米左右修葺出一截可以步入河流的阶梯步道。 巷子口出来的岸边是一棵百年古树,此树现已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可谓‘接天枝叶无穷碧,映日葱茏别样阴’。 村民们闲来无事就会聚集在此处,夏日炎炎此地纳凉避暑最合适不过了,因此这里也是古镇的信息交流中心。 远远就能看到几个阿姨和大叔们,各自扎堆聚集在大树根底下。 老阿姨们都摇着大蒲扇,脸上净是汗干后的舒爽,布满皱纹的皮肤在此刻看起来也是光滑的紧致和凉爽的触感。 老大叔们则背心短裤衣着清凉围坐在一堆,中间是个看起来历经沧桑,曾对弈过无数场战争的棋盘,似乎有点来历。 好不热闹! 林邑来一家人从远处走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聚集的人群,要说相逢不如偶遇,这种会晤实在有点令人尴尬。 尴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土着本人-宋鳞比,但是此刻掉头未免显得过于刻意,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 宋屿森则毫无顾虑一如既往地往前冲,看到人群的他尤显兴奋,顾不得松开其父林邑来的手,就这么拉着他就冲到了大树底下的人堆里。 在后面紧跟着脚步,慢悠悠地往前走着的宋鳞比此刻更恨不得掉头往回走,无奈望着前面打头阵的二人,被良心鞭策着,只好边走边扶额,试图减少些与之交流的目光。 而林邑来则没有那么幸运了,他此刻已成了八卦聚集地的中心人物。 “屿森啊,这是你爸爸吗?”一旁的一位老婶子笑眯眯地拉起宋屿森的手问道,还不忘上下打量着这个气宇不凡的男子。 通透的女人上了年纪之后果然会活得更肆意,老阿嬷才不管他浑身自不自在的,该盯着的地方果真是一寸都不放过。 “嬷嬷,这是我爸爸,他可厉害了,他是一个大企业家!”宋屿森歪着头看看说话的老阿嬷,又看看身旁的爸爸,眉飞色舞地跟大家介绍起自己心中的伟岸英雄。 一顿吹嘘过后,还不忘扭过头去给在场的其他听众投去一个非常肯定的,急需得到赞许的小眼神。 “您好,阿姨,我是屿森的爸爸。”林邑来谦虚地微躬着身子回答道,并给在场的群众致以充满敬意的目光。 说完话后,林邑来趁机还不忘往巷子这头瞟了一眼,尝试捕捉到些许宋鳞比的注意力,借以试图得到她的帮助。 殊不知那头的女人见状后,反而又故意放慢了脚步。 自己才不要走那么快,往前冲什么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宋鳞比内心暗自腹诽,抚上额角的手遮挡得更严实了。 “您好,您好,欢迎到苍南来,我们这里山清水秀,四季分明,你看我们这些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的人,身体都好得很!” “你来玩几天哪,在我们这里待上一两个月,你就不想走咯~” “我们这里的环境好得很,乡下的食物更健康,青菜都是自己种的,没有农药对身体好~” 大树底下的八卦小组常驻成员实在是太热情了,这会儿已经拉着林邑来开始唠家常,大家三言两语很快就把林邑来给淹没了。 第一次被人潮汹涌席卷的林总此刻只能满脸堆笑,体贴周到又不失优雅地给每位老阿嬷老阿伯回以最真诚的微笑。 正当大家都赞叹和感慨小镇能迎来如此一个优秀且成功富有的年轻男子成为女婿的时候,林邑来这个招人喜欢的小镇女婿正瞅准机会往巷子口那头的女人投去自以为是恶狠狠的目光。 殊不知,在女人这边看起来那是一种小可怜般的眼神,十分无奈,极其可爱! 谁又能有机会时常令林邑来身陷囹圄? 在女人的磨蹭下,终于以蜗牛般的时速赶到八卦风云中心,在她对周围的各位长者递以诚挚问候的时候,某人的被聚焦程度终于得到些许缓解。 没错,此刻的宋鳞比就像至尊宝一样,乘坐着龟速的七彩祥云前来拯救林邑来于水火之中。 可惜适才一直传达求救信号没有得到回应的男人,此刻已经转而有些恼羞成怒。 只见他面对一众敌军时仍旧保持着优雅端庄的微笑,私底下却伸出自己的魔爪,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身旁的女人搂到跟前。 宋鳞比赶紧伸出手来与之抗衡,试图把他搭在自己腰间的那只魔爪给薅掉。 说时迟那时快,恶魔之手的反应更加灵敏迅速,只见他的手紧紧地抓住那只试图动手的灵动之手,然后一起稳稳地搭在她的腰间,宋鳞比丝毫动弹不得。 “袅袅,要时常带孩子和小林回来转转啊,我们这多舒服~” “哎,听说小林是大公司老板?” “是的,就是他,刚刚跟公家拿下我们山后那块空地的人。” “你可要好好干啊,可不能在我们镇上乱来的哟。” “谁说不是呢!” 宋鳞比听着这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边陪着笑边点头附和。还不忘趁乱在林邑来耳边警告道,“赶紧把爪子给我拿开~” 此刻的她正是对外笑容可掬,对内目不斜视并语气严肃,甚至说有点恶狠狠的意味,每个字都十分精准地传递到林邑来的耳中。 “我可不能松手,这是对你刚刚视若无睹冷若冰霜见死不救弃我于火海中的惩罚。” 林邑来说罢,又紧了紧搂上她腰的手,并不忘回以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接收到挑衅信号的宋鳞比此刻虽艴然不悦,但却只能吹胡子干瞪眼哑巴吃黄连-哑口无言。 第76章 轻拢慢捻抹复挑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二人迫于周围的环境压力而不能公开应战,故而在私底下你来我往剑拔弩张,好生热闹! “林邑来,把你的手爪子拿开~” 宋鳞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对着面前这些熟悉的乡里阿姨邻里叔伯她只能保持表面上的一贯平和以及热情。 但是似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穿透了她的肺腑,并通过牙齿迸发出某种刺骨的声音。 “呵呵,嗯嗯。” 林邑来在人群中仍保持着礼貌周到的回应,手上的姿势却保持着纹丝未动之状。貌似只对宋鳞比一个人开启了屏蔽模式,恍然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之态。 “林邑来~” 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声音穿透了林邑来的耳膜,他非常确认这声低吼只有他一人能捕捉到,他不得不作出十分佩服之举动以表敬佩之意。 只见他抬起手轻轻拍拍被他抓在手里的柔荑(这个字原来念ti2猪蹄的蹄),轻声回应道,“亲爱的,有何吩咐?” 宋鳞比闻言不禁转怒为笑,没想到林邑来居然耍无赖居然能如此炉火纯青,顿时自叹弗如。 “行了,林总,刚刚是我不对,不该对你的处境视而不见,快放开,这样搂着让人怪难为情的。” “哦~为何难为情?这里难道有什么特殊的习俗?” “……” 无可奈何花落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宋鳞比低头看着眼前这只覆盖在自己手上的大手,手指修长纤细且有骨感,温暖而有力量。 再往旁边看,垂坠挺阔的亚麻白色长裤底下是一双白色的编织乐福鞋,上身今天穿着一件前幅拥有两个口袋的休闲款式亚麻军绿色衬衫,看起来舒适自在,低调优雅。 顿时感觉也没那么生气,不由得摇摇头轻声低笑,自我感叹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色之心只怕更甚之。 女人对美的一切事物都没有抵抗力,包括人。 这时从老叔伯那边扎堆凑够了热闹,而跑过来的宋屿森发现了妈妈的自嗨,顿感无解,于是搔耳挠腮问道,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嗯?你妈妈怎么了?”林邑来闻言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且误以为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宋鳞比发生了什么他没留意到的伤害。 “daddy,我看妈咪,这样,这样,很是奇怪。” 宋屿森说着便在他父亲面前作出了一副刚才宋鳞比的表情,时而摇头,时而捂嘴偷笑,还不忘加上她偷看林邑来的动作。 在宋屿森的“儿施效颦”名场面之下,让人感觉事情的真相甚是滑稽,惹得众人一顿哈哈大笑。 林邑来得知真相后不由得小尾巴又翘了起来,男人嘛总是逮住一切机会来表达自己那旺盛的表现欲的。 “哦~妈妈刚刚在偷偷地偷看谁吗?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屿森你刚刚有看到吗?”林邑来故作镇定,假装不明事理,当着宋鳞比的面对孩子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爸爸,妈妈一定是在看你,她肯定是喜欢你我猜,因为她也经常偷看我~” 宋鳞比继续摆出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实则内心压抑的怒火已经快要窜到头顶了,只见她轻轻地拍了拍林邑来的手,示意他到此为止,随后又笑容可掬地对宋屿森说道, “屿森,你看那边有好多哥哥姐姐在捞鱼呢,看起来很有趣哦,我们去那看看?” “好啊,好啊~” 随后拉起妈妈的手就欢快地跑过去,小孩子的好玩的天性果然被老母亲拿捏的死死的。 林邑来只能被迫松手,但是目测处境不会很轻松。 八卦风云中心的固定成员们见机又拉上了他,开始了滔滔不绝的唠嗑。这回当他向宋鳞比投去求救的目光时,那头反馈回来的是一记谄媚的笑容,和挥手道别渐行渐远的身影。 这一仗,宋鳞比完胜! “宋鳞比!” 一声响亮的呼喊声将宋鳞比的思绪拉回到跟前,面前正是自己多年没联系的小学同学。 刚从一个八卦风云中心抽离出来,这似乎又掉进另一个漩涡里了,宋鳞比内心暗暗戚戚。 “嗨~好久没见,飞燕。” 飞燕是她的小学同学,两人一起还做了好几年的同桌,可惜初中之后二人分别上了不同的学校不得已就此分道扬镳了。 飞燕是个嗓门特别大,性格也特别直爽的人,相比之下,宋鳞比小时候显得比较寡言少语。 上小学的时候二人经常形影不离,从家到学校20分钟的步行路程,总是能听见飞燕喳喳喳的声音。 两个人的性格和爱好迥然不同,但是也不影响她们成为好伙伴。宋鳞比在收集自己的小爱好的时候,飞燕不是在吃辣条,就是在去买辣条的路上。 当然回来的时候会偶尔顺手给她带条棒冰,小日子好不惬意。 想起童年时期的相互陪伴,心里头还是暖暖的。 可是每次一听飞燕说话,宋鳞比就开始头疼,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完全偏离的自己现在的生活轨道。 “哎,鳞比你知道吗,我们班那个赫奇离婚了!” “现在这个年代,离婚不是正常吗?” “哦~好像也是呢。” “呵呵,你最近好吗?”宋鳞比仔细盯着在河里玩耍的小屿森,随口问候道,同时希望能借此机会扭转话题。 “嗨,我还是老样子。” 飞燕依旧笑嘻嘻地答道,但是她眼珠子又在滴溜转,不知道又将蹦出什么样的八卦新闻来,宋鳞比轻笑一声,深感无奈注意力始终不敢对宋屿森放松。 小河非常浅,大概只到他的肚脐眼位置,河道也十分平整。 凭着多年在河里玩耍的经验来估摸,宋鳞比认为河里没有暗道和激流。 尚属比较安全,且大家都习惯在小河里蹚水玩,她也实在不忍心剥夺他的乐趣。 “民宿也是个非常好的营生,而且我们小镇很快就要发展起旅游业了,你可以看准机会再多盘几个下来好好做。” “咱们小镇要发展了吗?哎呀,我也没那么大的能力,还是不开那么多了。” “这样也对,稳妥一点有稳妥的好处,一口吃不成个胖子,那你好好做也行,客房服务做好一点。” “老是有客人投诉,说我们卫生不到位,我就不明白了,到底哪里不行!” 飞燕爽朗的性格实在难得一见她会抱怨,但是民宿确实不好做,客房卫生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是很难做出一个能让大部分客人满意的结果的。 宋鳞比只好笑笑不接话,继续侧耳倾听。 第77章 八卦声中救急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果不其然,这个话题又继续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这一展开又得天昏地暗地聊了,但她仍旧要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儿子身上,以免意外发生。 “诶,你还记得我们班那个邱丽君吗?” “昂,有点印象,她还好吗?” 听到飞燕又重新起了个话头,宋鳞比不禁忍不住内心暗自叫苦,但是又不能拒绝参与话聊。 宋鳞比虽然跟这些同学断交很多年,但是每次相遇还是会像小时候一样熟络,内心深处的情感记忆会保留很长时间。 “你知道吗,她交往了很多任男友,好几个都是同时谈的,都闹到家里来了,哎哟喂,那个场面~” 听到此,宋鳞比快受不了了,但是还是坚持没出声打断她,保持着自我约束的礼貌和周到。 “其中两个男的还控诉她骗了人家好多钱,50多万。” 飞燕继续滔滔不绝地描述着那个她脑海中的画面。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宋鳞比记得邱丽君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小女生,小学时期就出落得十分出众,初高中之后还碰见过几次。 她那时候就已经异常成熟,女性特征各方面都发育得特别出众,窈窕淑女婀娜多姿,俘获了很多男孩子的倾心。 “她据说家里出了变故,她弟弟赌债累累,连累到家里现在都是举步维艰。但是她骗人家的钱也不是给家里拿的,据说她自己买了好几套房子,都在我们市里,她一个月的工资肯定供不起那么多楼啊,所以咯~” “她家不是有个挺大的瓷窑吗~” “哎,那个窑早就卖掉了,给他弟弟填债了呀,但是现在还是个大窟窿,太可怕了,染上赌博这种事那就是一辈子的,戒都戒不掉的啊!” 飞燕一边说一边露出鄙夷的神情,确实如此,对底层百姓来说,赌博比绝症还令人觉得可怕。 人病了是能摆脱的桎梏,患病了可以治病,染上了赌疾,那将会是路漫漫其修远兮,永无止境地在赌桌上探索。 “他们家也是可怜啊,听说现在债主天天逼上门来,她父母没办法想了个损招,霸着他们家后面那片地不放,让镇政府赔钱买断,那块地据说要统一规划做什么商业,我也不清楚。” “你是说后山那块地吗?” “对啊,以前耕过一段时间的那块地,那里离他们家老宅不远,当年刚好圈进去一片是她家老宅。” “这样啊~”宋鳞比听完心情复杂,像是获取了什么有用情报般。但又似乎是个听起来令人糟心的事情,十分矛盾却恨不得要马上将这个信息跟林邑来分享。 她看向了大树底下那头,发现林邑来的身影早已不见。 这时身旁传来一声尖叫,有人大喊“哎呀,有人落水啦!” 宋鳞比反应过来马上转头过去寻找宋屿森的小身影,她来回在河道里搜寻了几遍都没有看到。 河道里的大小孩都被骚乱声吸引了注意力,此刻已然顾不得手中的活,纷纷抬起头来四下张望。 宋鳞比在河道里搜索了好几圈都没看到那个小身影,这时不由得开始出现些不好的预感,心里一阵打笃,两只手忽觉冰凉哆嗦。 她又将目光收回到岸边,在人群中迅速扫描了几眼,仍旧没有发现所寻目标,顿感不妙,不觉四肢开始疲软。 她忽地紧张起来,赶紧拨开人群,冲到河岸边,那声呼唤像是要冲破喉咙般却又变成了哽咽,许是被恐惧给堵在了嗓子眼。 大脑不觉一阵空白,在这短短了几秒钟时间,她仿佛从人间跌到了炼狱! 就在她站在岸边四下张望的时候,一个身影倏地窜进了河道里,快步地蹚到河道中间,精准地从里面揪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个身影从水里钻出来的那一瞬间,宋鳞比吓得哆哆嗦嗦地用双手不停的扒拉着自己的脸。 大口大口的河水从那人的嘴里吐了出来,边吐边咳,引起了呛咳不止,面色亦如死灰般惨白。 那个刚才窜过去的身影正是林邑来,此刻他抱到肩膀上的那个小身影就是宋鳞比一直苦苦寻找的宋屿森。 宋鳞比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大喊一声:“ean!”后连忙冲过去,顾不得思索也直接冲进了水里。 林邑来也没有片刻停留,直接将宋屿森抱竖起来,然后立刻回到的岸边将他放倒为他进行急救。 “ean,ean,ean~” 林邑来快速地检查了呼吸,然后为他实施了心肺复苏。 在一番快速的操作中,宋屿森急促地将腹中的河水都咳呛了出来。面色也转白为灰,仍旧一片死色,河水挂满了他的身体,从头发眼角鼻翼中流淌下来。 “ean……”宋鳞比跪坐在一旁面如死灰,口中不停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短短几分钟,她从人间到炼狱走了一遭,看着自己儿子的模样,她如今仍在热油锅里备受煎熬。 林邑来仍在不停地给他实施急救,一波又一波的河水从宋屿森的口腔中涌出来,直至他开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随着宋屿森的哭声,还有另一个大哭的声音是宋鳞比,随着哭声的此起彼伏,二人共同放声痛哭起来。 此时林邑来才停下来,对着宋鳞比大声喝到:“what’re you dog !(你到底在干什么!)” 宋鳞比这才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语气冷峭的男人,委屈得声泪俱下,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望着他的那一瞬只剩呜呜声。 林邑来怒目圆睁,那双刚刚急救的手此刻正在人潮涌动中微微颤动。 人潮涌动声中,林邑来刚刚的怒斥被淹没其中。 此时情况得以好转,四下这才欢声四起。放下了莫名悬着的心,大家纷纷对林邑来的快速反应给予赞赏传颂。 而林邑来此时脸上的表情不甚好看,体力也有点不支,他大口大口地喘气,久久仍不能平息。 宋鳞比此时已然恍惚,似是跌入到了另一个虚幻的时空,跪在地上抱着宋屿森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刚才一直紧绷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彻底的释放,顾不得旁人,就地嚎啕大哭起来。 脸上的鼻涕和泪水都在这一刻和哭声汹涌喧嚣。 一旁的村民纷纷上前安慰,不果。 第78章 春如旧人空瘦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宋鳞比是个称职的母亲吗?那是必然的,这么多年在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关爱下,宋屿森能成为如今这个快乐开朗的小男孩。 但是育儿路漫漫,这其中的艰辛和风险都是不可估量的。不管怎样小心仔细地呵护,磕磕绊绊仍旧没办法避免。 今天这个落水风波可以堪称最严重的失误,溺水的黄金抢救时间只有那短短十几秒。 或者说,不管是谁都不可避免会出现这种疏忽大意的时候。 但这并不能抹杀掉身为母亲的宋鳞比她是尽职的。 林邑来大发脾气之后,也逐渐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过于紧张且过度反应。 他望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宋鳞比,心如刀割五味杂陈,想要安慰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想要道歉的心在羞涩的愧疚中振聋发聩! 人声鼎沸中飞燕冲进了人群了,搀扶住了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人,上一秒还在兴奋声中大肆八卦,下一秒却沉浸在这种惊恐的情绪当中。 飞燕也一脸茫然,烈日炎炎下,河水反射出来的光波令人发昏,试图吞噬掉人们的思考能力。 这时林邑来上前抚着宋鳞比的肩膀,将她扶起来,说道,“我们要去一趟医院,赶紧起来。” 然后蹲下身将宋屿森抱起来,小小的可怜的屿森此时耷拉着脑袋,垂挂在自己父亲的肩膀上,面上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林邑来右手扶着宋屿森,左手拉着宋鳞比,大步流星地就往停车场走去,逐渐与身后嘈杂声拉开了距离,直至消失在拐角尽头。 停车场里,宋鳞比已经止住了抽噎声,林邑来拉开后座的车门让她上去,看着她抽动的肩膀,不由得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 正要开口说点什么,然又反应过来不能再过多耽误时间了,遂即刻拍拍她的肩膀,待她上车后便把宋屿森递给车里的她。 林邑来快步走到驾驶位之后,迅速地关门点火,整理好安全之后扬长而去,小镇停车场里留下一抹库里南疾速奔驰而过的魅影。 古镇的单行车道上出现了一抹狂野靓丽的身影,它的黑色车身如同在白天伸出魔爪的魑魅,隽永的腰线和端庄的前脸,以及周身的线条感令一众路人纷纷侧目。 与沉稳低调的黑色车身反其道而行的,是它的前引擎盖上的那抹白,就像猎豹身上点缀的斑纹一样让人充满了畏惧感。 与之狂野气质十分匹配的是它的速度,在小道中奔驰的那抹身影让人想起在非洲热带稀树草原上捕捉羚羊的猎豹。 就如同车内林邑来和宋鳞比的心急如焚,猎豹如同扑向谋定目标猎物时的决心一般,库里南奔驰十多分钟便抵达了医院。 急诊医生连忙展开一系列更为专业以及精密的检查工作,经过十几分钟的忙碌最终确认宋屿森身体已无大碍,只需静卧输液消炎即可。 古镇地理位置优越,距离市中心不过短短30分钟车程,市分院新院址恰巧落地于古镇边缘20分钟车程内。 恰巧也是这10分钟车程的缩减,减少了大部份急症患者的焦急和紧张,这也是地方发展经济的必然趋势。 崭新的病房内只有三三两两的患者,宋屿森正安静的躺在急诊病床上输液。 宋鳞比趁机给父母打了电话通报情况,小院里的老宋两口子则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接电话一边捶胸顿足直呼后怕。 在林邑来的坚决要求下,医生同意让宋屿森住院观察一晚,并持续严格观察各项生命体征,实着为一场人在急诊病房,却享受着icu的实时监测病患体验。 就在宋屿森在病房享受着舒适的卧床静养时,来探病的人接踵而至,林邑来和宋鳞比两人不得不从刚刚的惊吓中抽离出来,去应对着这些‘来头不小’的人。 最先抵达的是爱莫特助,林邑来安排他来送紧急日用品,对的,虽然只有一晚的时间,但是还是得洗漱不是。 莫特助给老板送来了工作电脑,换洗衣物,和干净的毛毯等。还带来了几份从酒店里打包过来的食物,无不体贴周到。 “林总,鳞比酒业的股权变更今天已经安排去做了,下班前会有消息反馈。” 果然是专业的莫特助,进门不到两分钟就逮住老板开始报告工作,完全不顾老板此刻的心理压力。 颇有一番打工人的气势,老板虐我千百遍,逮到机会我也要请他试一试。 这里当然是开玩笑,莫特助是一个专业的助理,深知在每件事上的把控和维度。 林邑来闻言面色也缓和了些,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宋鳞比,此刻她正坐在床边守着儿子。 他上前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在她身后说道,“放松点,没事了。”宋鳞比回过头来点点头,面色也缓和不少。 随后上前低声对莫特助叮嘱道,“安排财务这笔款优先处理,其他一切出款靠后。” 林邑来指的是鳞比酒业股权变更之后的转账,这笔钱首当其冲要优先安排,因为这是宋鳞比近期对生活规划的最大指望。 他深知自己身陷囹圄,国内的产业结构在政策压力之下正不断调整,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和严峻的风险。 以他敏锐的市场嗅觉,他深知在‘三星堆’这个项目上乔本没有那么容易抽身,极有可能牵一发则动全身,影响深远。 随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波探病的队伍,由市发改委牵头组织的古镇项目小组也派来了专员以表问候。 场面极其轰动,医院内不免引起了一波骚动,直至林邑来派莫特助出面处理,谢绝了其余的探视活动。 最后赶过来的是老宋两口子,从挂下电话的那一刻开始,老两口就着急忙慌地准备赶往医院。 在发动车子的一瞬间接到了林邑来的电话,嘱咐安慰和重新做了一个详细说明,老两口的焦虑情绪才得以些许缓解。 遂决定重新回家准备好晚餐再一并送过去。 这不失为一个好决策,当老两口来到医院的时候,其他探病活动已经得到有效控制,相对程度上缓解了一定的病房紧张状况。 经过一下午的睡眠休息,宋屿森也逐渐恢复了些精气神,外公外婆的来到更是激发了他的活泼和喜悦。 从死神的手中逃回来的他此时正对着晚餐大快朵颐。 第79章 万物有为法 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冥冥之中万物皆有它各自的安排。 夜阑人静,医院里也褪去了白天的喧嚣,病房此时也只剩宋屿森一个病人及两位家属陪同。 经过下午的折腾及在林邑来的坚持下,宋屿森增加了几项检查项目,包括但不限于床旁b超,以及全身增强ct。 林邑来认为普通平扫无法满足他对自己儿子的关心程度,遂强烈要求给增加了一个增强头部及全身ct。 幸好一切都顺利,除了有点肺部感染之外,并无其他症状。 此时二人今晚就这么简单地在医院进行了陪护工作,急诊病房并没有单人房,此刻林邑来只能窝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对着工作电脑一顿操作。 宋鳞比仍旧守在病床边,贴心呵护宋屿森的一举一动,片刻都不敢再次放松。至少在宋屿森缓过来之前,这种状态是不会得到缓解的。 沙发那边时不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瞬息之间就将积攒了一天的工作邮件都批复完毕。 宋鳞比时不时回过头去看一眼那个工作中表情严肃且认真的男人。瞧他那不假以浮光掠影的工作态度,不苟言笑的神情,目不转睛的眼神,令人忍不住多次回眸。 没有得到任何反馈,宋鳞比此时也掏出手机,伺机处理一些工作请求。 良久之后,林邑来从电脑面前抬起头看了看病床上的小小身影和床边那个低着头默不作声的人儿。 只见她神情漠然,手里拿着手机眼睛看向了别处,似乎在神游太空,兴许是在为白天的事情而忧虑。 林邑来不由得想起白天时的所发生的事情,一幕幕仿佛在眼前重映。 当时他正在百米开外的大树底下,被热情的老阿姨们包围着唠家常。望着走远的宋鳞比和宋屿森,他虽然心急如焚却毫无招架能力,苦于不能即刻跟上去。 他一边应付着眼前的问候,一边时刻关注着远走的身影。 当他发现宋屿森一个人跑进河道里玩耍时,心便时刻牵挂着,生怕他突然跌滑落入河底。 出于对一个陌生环境的恐惧,他三心二意地应付热情的村民们,身在曹营心在汉,不得不时刻警惕会发生意外。 以至于宋屿森在水里一个人走动时,他片刻也不敢耽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河边,并在宋屿森跌入水里后的那几秒钟,他才能及时精准地跳进水里将他捞起来。 尽管拥有着超人的预判能力和精准敏捷的战术操作,回想起那一刻林邑来仍旧会忍不住手颤,就在那几秒钟可能会出现不可逆转的严重后果。 而身为母亲的宋鳞比想必心情更为复杂,比起后怕的情绪,她可能会更内疚,更自责。 想到这,林邑来有些后悔,白天不应该对她大声质问,心里不由得内疚不已。 再看看坐在床边的她,身上已没有往日的光鲜,头发也是十分凌乱,想必至今为止仍从恐惧感中未回过神来。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她,当意外发生的时候,就算他们拥有灭霸的响指,或者蚁人的量子通道也无济于事。 发生的终究会发生,就算能回到的过去也不过是平行时空里的另一个过去。 林邑来盖上ac将它放置一边,站起身来走向宋鳞比,他打算郑重其事地跟她说一声抱歉,推开电脑的时候他深深叹了口气,心情沉重,懊恼不已。 “亲爱的,对不起,今天我不应该,实在不应该大声凶你~” 林邑来走过去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表情凝重语气微不可及地对宋鳞比说道。 宋鳞比闻言,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里是诚惶诚恐的震惊,也没有说话。 她的内心果然是内疚到了极点。 林邑来将她轻轻地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很内疚,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棒了!这些年你没有过一丝疏忽大意,今天发生的事情完全就是个意外。意外是我们怎么努力都无法避免可能会发生的。” 林邑来的这番话,像一颗颗的小石子一样,一颗颗轻轻地敲进了她的心,她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 那种恐惧感像电流一样在她身体继续流窜,令她持续不安。 这一刻,她用无言与他同频共鸣。 “好了,别哭了。河道里一定是有小石头,我今天下去的时候隐约也感觉到了,屿森一定是踩到小石头的时候滑倒了。” “都怪我不够仔细,没好好看着他。” “好了,别哭了,回上海马上安排屿森学游泳,ok?” “嗯嗯,好的。” 宋鳞比在林邑来的安慰声中,逐渐恢复了些理智,从情绪深渊中将自己抽离出来。 情绪就像个大洞,悲观的情绪就像失重一样令人一直往下掉,难以自拔。 当两种情绪在打架的时候,情感和理智就是一对儿冤家。这时如果想脱离大脑中情绪化的钳制,不妨适宜地推理智一把,帮助它能更快地战胜情感。 例如可以算几道数学题,也许会有些许帮助。 恢复理智的宋鳞比突然想起白天飞燕说的八卦,那段关于那块空地的幺蛾子也许会对林邑来要做的古镇项目有所不良影响。 “今天从我小学同学那里听到个不太好的消息,可能会对你的工作有影响。” 宋鳞比坐起来擦干眼泪,对他说道。 “是什么消息?” “关于那块空地,政府和附近的一户村民有点纠纷。” “这个没关系,政府会出面处理好的,不用担心。” 宋鳞比听罢点点头,也就没在过多言语。 得到开解,宋鳞比恢复了些精气神儿,晚上就在病床上靠着儿子,踅微小憩了几个小时。 而林邑来,则在单人沙发上应付了一晚。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 第二天一大早,输液已经完成,宋屿森的精神也恢复了许多,身体无甚大碍,便也出院回家了。 由于身体的原因,一家人的出行计划也就作罢。 宋屿森在外婆家继续休息养病,在外公外婆的精心呵护之下,不出一周他也就生龙活虎了。 但是出于这条河道的风险系数实在太高,林邑来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宋屿森再单独待在苍南古镇了,直至他学会了游泳。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第80章 山色空蒙雨亦奇 春过也,共惜艳阳年。犹有桃花流水上,无辞竹叶醉樽前,惟待见青天。 拂晓,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阴冷的空气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林邑来抱着宋屿森走向医院停车场,一旁的宋鳞比拿着行李跟在其后。 宋屿森虽恢复了些精神,但却仍然有点蔫,此刻正耷拉着脑袋,在父亲的身上休息。 那双小眼睛虽然睁得圆圆的,但失去了些神气。 宋鳞比跟上了脚步,凑到林邑来的身边低着头不断地去确认宋屿森的状态,两人虽四目相对,但已没有了往日的交流。 无碍,养养精神就回来了,她在心里默默地念道。 他们穿过病房区,出了急诊室那里只剩寥寥无几的病人,今天的天气不太好,索性无甚大碍人们都会选择在家待着罢了。 人们还是改不了老祖宗那个好习惯,看天吃饭,看天气出门,人生全凭老天爷赏饭吃。 出了急诊室大门,门边一大片空地上是崭新的救护车,此刻也空置在旁,整整齐齐地好不美观! 天气阴沉,似乎窸窣落下了几个大雨点。 林邑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大手掌附在了儿子的头顶上。宋屿森趴在父亲的那颗小脑袋也随着快步小跑也晃动了起来,整个小脸耷拉在肩膀上。 “ean,你还好吗?” 停车场里的车也变得比昨天稀少,早上9点多来看病的人也不会那么着急。他的库里南就这么孤零零地伫立在偌大的停车场一隅,那庞大的身躯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林邑来一边快步大步走着,一边扣着宋屿森的后背生怕他一个不注意让他从肩膀上掉下来。 宋屿森也许听到那声问候了,可惜精神耗费太大,如今的他还是不愿意说话。只见他揉了揉眼睛,将小脑袋换了个方向,继续趴在父亲的肩膀上。 宋鳞比也快步跟上,走到车前。 雨点似乎又开始窸窣窸窣地往下掉了,停车场的地上烙上了几个大印子。 “车钥匙在哪里?” 宋鳞比问道,她将行李放到地上,走上前去。 “在右边口袋里。” 林邑来抱着宋屿森,将右边的身体往她那边凑过去,他不愿意松开这双紧紧抱着宋屿森的双手。 宋鳞比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林邑来,随后将手伸进去,他的口袋又空又大。 林邑来倒吸一口凉气,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后面的口袋。” “哦~” 宋鳞比抬头看了看阴霾密布的天空,随后慢悠悠地将手抽出来,内心却像小鹿乱撞般。 林邑来抿着嘴轻笑了一声,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扭过头去看向了别处。 这时雨滴越来越密集了,车身上也滴滴答答地出现了斑驳的印记,二人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宋鳞比将车锁打开后立刻又把车钥匙迅速地塞回他的口袋里去,目不斜视地上了车后座。 林邑来憋着没说,其实车已经自动解锁了。 “嗳~去妈妈那里。”他低头在儿子的头上轻轻亲了一下,便弓着身子把他往车厢里送。 雨水终于冲破了云层的禁锢,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像一个个快乐的小精灵般,在地面、草堆、树枝上跳跃。 看着这温情脉脉的一幕,宋鳞比没有开口制止他。 赶在最后的大雨倾盆而下之前,林邑来将孩子抱进了车厢。 收拾好地上的行李时,大雨已经开始哗啦哗啦,林邑来的身上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重重叠叠的水渍。 打开驾驶座的车门的时候,仿佛白雨跳珠乱入船般,雨滴们也钻进了橙黄色的车厢里。 这时林邑来的手机响起,是一通电话。 “嗯~你说(男人们在某些场合里接电话的时候,会特地免去来电方的称呼)~” “邑来,我这几天帮忙找了几个关系,关于文物局那个‘三星堆’的项目,我会尽量帮你保住,就算项目保不住,成本也得帮你要回来。” “你不用折腾了,我会处理的。” “那不行,不能因为我让你亏钱。” “好了,先这样。” “好的,有消息我在告诉你。” 打电话的是沈碧欢,聊了几句电话就挂掉了,林邑来收起电话看向后视镜。 此时的宋鳞比正搂着宋屿森,望着窗外,雨滴在玻璃窗上跳跃,雨势喜人,稀里哗啦的,让人看了不免沉醉。 宋屿森躺在后座上,正在靠着妈妈的腿在睡觉。只见他双眼紧闭,嘴巴微张,呼吸匀称,一只小手垂搭在座椅下,另一只枕在了自己的头下。 “屿森怎么又睡着了?” “嗯~他昨晚一直输液,都是消炎药,估计会比较渴睡。” 宋鳞比持续望着窗外出神,悠悠的声音从后座飘过来。 “没事就好,我看他精神有点差。” 他时刻谨记医生了嘱咐,回家后要注意千万不能着凉,如果有发烧的情况,不管高烧还是低烧都得尽快赶到医院。 林邑来收起看向后面的目光,侧耳倾听她的一举一动。实则是想确认刚才那通电话有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可惜无果。 刚才的电话打破了原本的平静,但却没有激起任何浪花,宋鳞比此时满脑子都是窗外的滴答声。 林邑来遂启动了车子,在雨声的喧嚣声中,发动机的引擎仍然似猛兽般发出一阵低吼。 华丽的内饰此时在阴霾中显得格外晃眼,金灿灿明晃晃的澄黄色皮饰与此时的天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十分稀少,古镇的雨天会莫名其妙令人感觉多了几分凉意。 被雨水冲刷过后的柏油路,此时显得格外干净。路面上积着一盏一盏的小水潭,车胎从上面碾过时激起阵阵水花。 远处的山像是蒙上了一层层薄纱,在雨水的洗礼之下都纷纷冒起了雾气,云雾缭绕像风像雨又像云。 山上的丛林此刻显得更为鲜翠欲滴,衬托之下,雾气蒙蒙像是炊烟袅袅,又像是蓬莱仙境。 不禁令人想起苏轼的那首诗「饮湖上初晴后雨」,‘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东坡先生描述的不正是这眼前这一幕吗? 第81章 突发空地纠纷 二十多分钟后,回到家宋屿森坐在外婆家的客厅沙发上。 路上小憩过后,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些许精神,身旁堆满了乐高积木和其他玩具。 客厅里摆着一张长沙发,和几张扶手椅,沙发上是用彩色毛线勾的圆形坐垫,扶手椅上也是,款式大致相同,花色也是相差无几,甚是好看。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玩乐高,他正在搭建一艘形似小船的长方形物体,甲板上还有乐高幻影忍者的几个小玩偶。 屋外家里的大人们正在说话,其中包括他的外公外婆和爸爸妈妈,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跑到门外去说。 一阵话音过后,门外的人开始走动了。 过了一小会儿,有人走进来,走到沙发边上摸了摸他的小脸,那是林邑来。 “ean,爸爸要出去工作了,你乖乖待在外婆家好不好,爸爸忙完就过来陪你?” 他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来,看着林邑来,呼吸沉重,半晌过后说道,“daddy,it''s ok。” 随后又垂下头去,继续安静地摆弄那些小乐高块。 林邑来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宋鳞比站在那,他走过去看着她,像是有话要说。 二人四目相对,表情逐渐从平静变成丰富,宋鳞比看着他挑了挑眉,像是在说着什么。 林邑来站在她跟前,比她高出一个头。他低头端详着她,眼波流转,最后轻轻拂过她低垂的手,就这么走了。 窗外的雨势逐渐变小,院子里的屋檐上的水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滴答滴答的声音一直环绕在耳边。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林邑来远去的方向,心中泛起一阵失落。那轻轻拂过她手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肌肤上,让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雨滴依然有节奏地在敲打着,与她此刻纷乱的思绪交织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份情感,林邑来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回过神来,转身回到屋内。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林邑来的气息,她坐在窗前,思绪渐渐飘远。那雨,似乎也在诉说着她心中的迷茫与惆怅…… 林邑来驱车来到酒店,爱莫特助早已在此等候。 昨日宋鳞比提起的那块空地的问题,今日似乎被摆上台面了。古镇的开发办绕过了市发改委组织的项目小组,直接找上了莫特助,似乎是个棘手的问题。 酒店会议室里除了古镇镇长、开发办主任之外,还有几个村民,看样子来者不善。 莫特助在酒店门口迎接了林邑来,已经提前说明了情况,那块空地其中有一小部分是该古镇村民的老宅和祖坟。 具体的面积不详,但是这户人家今天跟镇政府部门的相关人员闹了起来,要求政府对收复空地做出相应赔偿。 镇政府的相关部门人员处理不了,且不能捅到市里的开发小组,故只能把他们带来投资方,以寻求解决方案。 林邑来走进会议室,气氛凝重而紧张。他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心中已有了大概的应对之策。 他缓缓坐下,看向古镇镇长和开发办主任,语气沉稳地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就应该共同面对,找出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 镇长和主任连连点头,面露难色。 林邑来又看向那几个村民,和声说道:“大家的诉求我们都理解,这块空地的问题确实需要妥善处理。我们会认真考虑大家的要求,一起商量出一个合理的赔偿方案。” 其中一个村民情绪激动地说道:“我们不是无理取闹,这是我们祖辈生活的地方,不能就这么被轻易夺走!” 林邑来耐心地听着他们的话,不时点头表示认同。 随后,林邑来与莫特助以及镇政府的相关人员开始深入讨论具体的解决方案。 他们分析利弊,权衡各种可能性,试图在保障村民利益的同时,也能让项目顺利推进。 在一番激烈的讨论后,林邑来提出了一个初步的方案。 先对涉及到的老宅和祖坟进行详细的评估,确定具体的面积和价值,然后再与村民进行进一步的协商,达成双方都能接受的赔偿协议。 会议持续了很长时间,最终各方初步达成了一致意见。 林邑来深知,这只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后续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耐心,才能真正化解这场危机,让古镇的开发项目顺利进行下去。 忙完工作后的林邑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酒店房间,他轻轻地关上房门,仿佛将外界的喧嚣与忙碌都隔绝在了门外。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宁静的氛围,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林邑来走到床边,缓缓坐下,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随后,他躺了下来,闭上双眼,任由倦意渐渐袭来。 他的思绪在疲惫中渐渐游离。 脑海中闪过工作中的种种场景,那些紧张的会议、繁琐的事务,此刻都渐渐模糊起来。 他的身体逐渐放松,呼吸也变得平稳而均匀,进入了短暂的小憩状态。 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林邑来仿佛与外界的一切暂时断开了联系,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休息时光里。 而身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来电显示是沈碧欢,他的前妻。准确地说是准前妻,今天早上刚刚通过电话。 俗话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曾经,他与沈碧欢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没有感情的纠葛。 因为她的特殊背景,让他得到了三星堆这个项目,可如今也因为这段即将结束的婚姻让他陷入了绝境。 从梦中惊醒,林邑来呆坐在房间里,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无奈,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灵魂。 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无数焦虑和无助涌上心头。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城市灯火,尽感迷茫与失落。 在这个孤独的夜晚,林邑来陷入了恍惚,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彷徨,他迅速摆脱桎梏,决定驱车前往古镇。 此时的雨已经停了,天空已彻底放晴。 月光如水般洒在街道上,泛着柔和的光芒。 一路驰骋,很快他便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子。他轻轻推开门,看见宋屿森正安静地摆弄着一个小玩具,精神恢复了许多。 宋鳞比微笑着坐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儿子,好不温馨。 林邑来笑着走到儿子身边,轻轻地摸摸他的脸蛋,宋屿森看到父亲,开心地抬起了手,扑进林邑来的怀里。 窗外,微风轻轻吹过,带着阵阵花香,树叶沙沙作响。屋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映照着其乐融融的几人。 在这个美好的夜晚,一切都是那么轻松自在,让人沉醉其中,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与疲惫。林邑来感受着这一切,心中满是幸福与满足。 他知道,这样的时光是多么珍贵。 第82章 京城事宜 在京城一处典雅的会所里,灯光柔和而温馨。 今天,是京城八中的同学聚会。 沈碧欢身着一袭精致的连衣裙,优雅中带着几分俏皮,她笑容满面地穿梭在人群中,与朋友们打着招呼。 此刻她的心里满是欢喜和期待,毕竟好久没有和这些好友们相聚了。 朋友们也都各具姿态,有的身着华丽的礼服,如优雅的白天鹅,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气质;有的则穿着时尚的休闲装,展现出洒脱与不羁。 采妮高挑的身材在一袭淡蓝色晚礼服的映衬下更加出众,精致的面容上总是带着自信的笑容。 她看到沈碧欢走过来,兴奋地喊道,“碧欢,这呢!” 沈碧欢笑着回应道,“你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隆重。” “这不是必须的吗,都多少年没见了,我可不想让他们说我寒酸。”采妮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附在她耳边悄声地说道。 今天与会的人都是大院子弟,八中的同学,无不有权有势。 会所里布置得格外精美,鲜花点缀着各个角落,悠扬的音乐在空中回荡。 大家手持着酒杯,品尝着美酒,享受着这轻松愉悦的时光。 聚会同学当中也包括了吴季,他也是八中出来的大院儿高干子弟。 这些h三代当中大部份都没有继续从政,吴季实属这里面活得过分潇洒的那个。 而林邑来,也属事业相当成功,只是苦于过早离开了大院而并未成为他们的八中同学。 由于特殊的dang派斗争,林家早早就退出了这个z治漩涡。 “诶~欢姐,听说你最近在找文物局的关系,还有三星堆项目的小组麻烦?” 陪格额太同来的另一个高干子弟大声地问道,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吴季也不由得往这边多看了几眼。 这次聚会的酒水全由吴季安排,他是高干子弟当中最会品酒的,也是掌握了国内市场红酒圈资源的核心人物。 “不该问的别问。”沈碧欢端起酒杯慢悠悠地说道,眼睛往对方瞟了一眼,满脸写满了不快。 “你别瞎说话了~”一旁的格额太使劲地拉住他,低声劝说道,他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文物局的二把虽然是他亲小叔,可是他也没有为此帮沈碧欢牵线,反而让他们自己找机会谈。 吴季抬手让服务员过来,示意她去换上一旁刚刚醒好的酒。 这些人估计是闹了闲病,总是故意给自己增加点自认为的存在感。 还不如多喝点好酒,人生苦短须尽欢。 采妮这时凑过来,在沈碧欢耳边轻轻说道,“那是格额太发小,他老叔的亲女婿。” 说完还不忘向四周瞟了一圈,随后若有其事地整理着自己身上的礼服,假装啥也没说。 从常理来说,沈碧欢的身份特殊,怎么也是一把手的独生女,应该会有很多人能买她的账,确实也有许多人会忌讳她的身份和地位。 但是对于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八中大院子弟来说,他们的身份类似,年龄相当,且都接受着同等的h三代特殊身份的待遇,大家之间的相处模式相对会比较放松。 沈碧欢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采妮,仿佛听到了什么重大消息。确实如此,格额太一直推脱不愿给她搭线,她虽然早已直接登门见过格老叔,但对林邑来项目的挽救情况始终没什么进展。 中间需要一个角色,就像此人一般的身份是最为有帮助的。 随后她低头在采妮耳边轻声道,“你去帮我留个电话,改天约他细聊。” 采妮抬起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二人没有对话,看见沈碧欢那一脸认真的表情,随后采妮才“哦~”的一声,恍然大悟地反应过来。 这才整理好表情,马上笑盈盈地站起身来向那边走去。 沈碧欢望着采妮的背影,那边的格额太也朝她举起酒杯示好,突然感觉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顿时信心大增。 她掏出了手机,给林邑来打了个电话。 而当时的林邑来刚开完会在酒店休息,突发的空地纠纷和儿子落水让他心力交瘁。 正在休息的他,被来电惊醒后并没有接听沈碧欢的来电。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不屑于看热闹的吴季这时也掏出了手机,翻出那个许久不曾联系的通讯录名字——lynn。 游戏人生他的确是游刃有余,吴季出身高干子弟却意外地活得潇洒,从法国留学归来后,轻松实现了自己的职业目标。 现如今他在国内深耕葡萄酒行业,也是行业大拿,协会会长,事业发展得如火如荼。 其中宋鳞比多次在行业内拿下重要的订单,他功不可没。 在众多喧嚣声中,吴季点击通讯录那个名字,随后一阵‘嘟~嘟~’声悦耳动听,同时也有点小紧张。 “喂~吴季?” 宋鳞比温柔可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许久未联系,她还给人的感觉还是如同印象中的那般。 “hello,你忙什么呢?” 吴季兴奋的表情顿时洋溢在脸上,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端起酒杯,借机试图掩饰着自己的开心。 “这才多久,感觉前几天刚跟你联系过来着。” “哦~你是说上周微信上给你安排酒展的事?” “我这几天陪儿子回苍南了,下周回上海约你出来坐坐。” “林邑来也去了?” “他这边搞了个项目,一起过来了……” 吴季听完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笑意顿时被冻住了,只见他又端起酒杯一口抿掉了杯中酒。 随后抬起头,看向远方桌子那边的人潮涌动,八中的校友们纷纷在举杯欢呼。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场景,不由得皱了皱眉。 “林邑来的公司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吴季对着电话那头郑重其事地说道,他对林邑来的事情略有耳闻,包括要跟沈碧欢离婚的事情也道听途说了几嘴。 虽然他向来不关心别人的私生活,但今天听闻会涉及公司业务,包括文物局还有三星堆,他不由得敏感警惕起来。 此事可大可小,但是看如今的事态发展趋势,估计不会太轻松,要想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不涉政的原因。 他不禁想起杜甫的「登高」,“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关于这两句诗,翻译界的泰斗许渊冲老先生做了一个绝美的英译,韵律和结构美到令人窒息: the boundless forest sheds its leaves shower by shower; the endless river rolls its waves hour after hour 第83章 吴季和阿道夫 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 还未入秋,夜晚已经渐渐有了凉意。京城的树叶已由深绿转为浅黄色,远处的山依旧那么巍峨。 天气好的时候,不管多远的山都似乎近在眼前,就连天空都像是要倒扣下来般。 世界那么大,他们仅仅成为了对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世界又那么小,他们却在彼此生命中占据了如此不可或缺的地位。 所有的一切都离得那么近,万里之外的天空,远处的山,而宋鳞比对吴季来说,却仍触不可及。 吴季站在阳台上默默地凝视着远方,心中那一抹情愫如潮水般翻涌。 宋鳞比,这个名字在他心中如雷贯耳,却又好似天边的星辰,璀璨而遥远。 他享受着这种默默关注的情愫,就如同品味一杯饱满的葡萄酒,虽有单宁的涩感,却也有着无尽的余味。 踏入吴季的家,那浓郁且别具一格的工业风立刻如潮水般将人淹没。 在入门的地方,一个由坚固槽钢铸就的简易衣架伫立着,几件衣物和帽子随意地挂在上面,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种不受拘束的气息。 客厅内,那裸露着的红砖墙仿佛是岁月的忠实记录者,未经任何粉饰,其上的斑驳痕迹似在低吟着往昔的悠悠往事。 天花板上,黑色的管道纵横交错,宛如一幅抽象的艺术画作,昏黄光线为整个空间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地面是有着独特质感的做旧水泥地坪,不规则的纹路和微微的凹凸,犹如大地的指纹。 客厅正中央,一张厚重敦实的实木茶几稳稳地摆放着,其表面的天然纹理与磨损痕迹,完美地融入了整个格调之中。 一组黑色皮质沙发倚墙而置,简约之中透露出大气与沉稳。 旁边的开放式厨房,不锈钢的台面和厨具闪烁着冰冷而耀眼的光芒。 卧室里,一张铁艺床架搭配着灰色的粗布床品,简洁中蕴含着一种坚韧的力量。 床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黑白摄影作品,为空间增添了浓厚的艺术氛围。 整个家充斥着硬朗与洒脱的气质,恰如吴季本人一般,不羁中尽显独特的魅力,让人在惊叹之余,又深深地为之着迷。 最令人着迷的,是随处可见的那一个个大型的酒柜。 跟林邑来家的绅士风不同的是,他家随处可见的是浪荡不羁的风格,和精致又粗放的嗜酒风。 只要有空地的地方就会伫立着一个大型的酒柜和雪茄柜,其中某酒柜的上层摆满了精致的酒杯。 里面各式各样,勃艮第杯、波尔多杯、香槟杯、干白杯以及洋酒杯应有尽有,从珍贵程度上看酒柜里珍藏款酒杯应该是zalto、riedel等百年品牌的手工制品。 雪茄柜里各种尺寸的珍藏版高希霸hiba,但是他最爱的型号是罗布图1号、2号和3号。 那些说不清的矫情和令人费解的专一,是每个人心里特有的小癖好。 吴季惬意地躺在沙发上,阿道夫则慵懒地蜷缩在他的脚边,时不时用爪子轻轻挠一下吴季的裤脚,仿佛在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吴季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时不时伸手摸一下阿道夫的头,阿道夫则会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宋鳞比家里养的那只猫也叫阿道夫,机缘巧合之下,吴季也养了一只阿道夫。 突然,吴季想到了什么,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向厨房。阿道夫也立刻来了精神,跟在吴季身后,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吴季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猫罐头,打开后放在阿道夫的碗里。阿道夫兴奋地跳了起来,开始大快朵颐。 看着阿道夫吃得那么香,吴季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坐在地上,看着阿道夫,自言自语地说:“你这个小馋猫,就知道吃。不过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能不满足你呢?” 阿道夫吃完后,满足地舔了舔嘴巴,“喵~”了一声作为回应,然后跳到吴季的腿上,蜷缩成一团,继续享受着吴季温柔的抚摸。 他和阿道夫,一人一猫,喜欢就这样静静地待着。 吴季能成为葡萄酒圈的重要人物,并非偶然,而是凭借着他对葡萄酒的热爱、不懈的努力和独特的个人特质。 他自幼便对葡萄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对葡萄酒的历史、文化和酿造工艺有着深入的研究。 他拥有敏锐的味觉和嗅觉,能够准确地品鉴出葡萄酒的品质和特点。 自从法国留学归来后,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世界各地的葡萄园和酒庄之间奔波,与酿酒师们交流和合作。 他与国外的葡萄酒专家、酿酒师和业内人士建立了广泛的联系和良好的合作关系,仅凭一己之力推动了国内葡萄酒行业的发展。 也正是在这个行业的深耕,给他带来的特殊地位,才给了他脱离家族的庇护,还能拥有如此优越和自由的生活,也包括认识宋鳞比。 他们一起参加各种葡萄酒相关的活动,一起分享这些经历,不可避免的是,吴季深深地被她吸引了。 在一次葡萄酒行业的活动品鉴会中,吴季首先注意到了宋鳞比。 那是一个热闹的酒会,吴季穿梭于人群中,就那么奇妙的缘分开启,他被一个美丽而独特的身影吸引住了。 那是宋鳞比,她身着一袭优雅的黑色礼服,长发如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神秘而迷人的气息。 吴季向身边的人了解过后,知道她是葡萄酒圈界刚冉起的一颗新星,刚拿下了销售量的一匹黑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 “您好,我是吴季。”吴季微笑着向宋鳞比伸出手。 宋鳞比微微抬起头,看着吴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微笑着回应道,“您好,吴会长。” 就这样,他们开始聊起了葡萄酒,分享着彼此对不同品种和产地的见解,吴季的专业知识和独到的品味让宋鳞比对他敬佩不已。 随着对话的深入,吴季发现宋鳞比不仅对葡萄酒有着深入的了解,还对艺术、文学等领域有着独特的见解。 那一夜,吴季和宋鳞比相谈甚欢,仿佛早已相识多年。 他们因为对葡萄酒的共同热爱而产生了交集,开始交流并逐渐相识。 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复杂多样的,对吴季来说,是令人唏嘘不已的。 第84章 三星堆爆雷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一周后的某天,林邑来毫无预兆地被人带走了。 在酒店会议室里,林邑来正专注地处理着关于古镇开发事务,经过上次谈判空地纠纷已经得到顺利解决。 协商过后,乔本出面给邱丽君的父母赔偿了20万元,以及负责迁坟费用和事宜,并给予了隆重操办,这件事才得以了结。 那天,一群纪委的工作人员在酒店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会议室,他们面容严肃,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紧张。 一进门就出示了各自的证件,没等林邑来反应过来,他就被带离了酒店。 留给林邑来的只有一桌慌乱的工作资料。 而林邑来留给莫特助的只有仅仅一句“去找宋教授”……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具体原因无从得知。莫特助呆呆地跟着一行人走到酒店门口,望着老板手上的镣铐,和最后消失在视野里的车辙马迹。 他焦急地留在原地仓皇失措。 他拿出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要联系谁,在通讯录里一阵划拉过后,想起林邑来临走前的那句“去找宋教授~”。 随后马上狂奔回房间,路过酒店大堂时光滑的地板险些令他踉跄滑倒。 路过的酒店礼宾也跟着跑过来欲意搀扶。 还没等礼宾触碰到他,莫特助已经自己快速跑离大堂,来到电梯厅时,内心的焦急流露于表。 只见他疯狂地按着电梯的按键,一旁的住店旅客连连靠旁避让他,生怕被他的焦急灼伤。 电梯终于来到,莫特助急忙冲进去,又疯狂地按上关闭按键,马上摁着楼层数。 焦急之下忘记刷房卡,电梯一直待在原地未曾腾挪丝毫,经过连续十几次的给电梯下指令无果后,终于反应过来刷房卡上楼。 最终回到房间后掏出林邑来车的备用钥匙,又一阵风驰电掣地跑下楼,跑向停车场。 在一阵狂奔中,最终成功地坐进了车里。 莫特助喘息未定之下,他哆哆嗦嗦地扣紧了安全带,发动了车子,由于过于紧张他手脚都失去了惯有的灵敏度,大脑也不听指挥。 在车里倒腾了一阵子之后,仍未成功地将库里南启动。 他生气地猛拍一把方向盘,之后双手颤抖着捂着脸大喊了一声,将惊慌失措一顿发泄过后,重新调整好情绪,最终驱车成功。 而正在家里的宋鳞比对此毫无预兆的突发事件,仍然不知所以,正在泰然自若地在院子里练瑜伽。 只见宋鳞比轻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身心逐渐平静下来。 她铺开瑜伽垫,优雅地席地而坐,挺直腰背,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开始调整呼吸,仿佛在与内心深处的自己对话。 接着,她慢慢起身,双手向上伸展,尽力拉伸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肉,感受着身体被逐渐唤醒。 然后,她轻盈地向前弯腰,双手触碰地面,头部自然下垂,整个身体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体会着身体前侧的舒展与放松。 宋鳞比单腿站立,另一条腿慢慢抬起,努力保持着平衡,双手在空中舞动,宛如一只优雅的火烈鸟。 她又进入到下犬式,双手和双脚稳稳地支撑着地面,身体呈倒“v”字形,背部微微下压,感受着腿部和背部的拉伸。 在一系列体式的转换中,宋鳞比始终全神贯注,专注于每一个动作的细节和自己身体的感受。 汗水渐渐渗出,但她的脸上却洋溢着满足与宁静。 最后,她以一个舒适的仰卧姿势结束了这次瑜伽练习,躺在瑜伽垫上,放松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享受着练瑜伽带来的身心愉悦和宁静平和。 当莫特助赶到小院的时候,宋鳞比仍在维持着这个动作,汗水涔涔毛孔微张,满脸都是运动过后的饱满的气色。 经过一路奔驰,莫助理已经恢复了些许冷静,他狂奔跑到院子里的时候,并特地在门口调整好呼吸再敲门进入。 不管怎样,他的慌张仍溢于言表,将宋鳞比吓了一跳。 “早啊,莫助理,这么慌张是有什么事情吗?” “宋教授~林总,林总他被带走了……” 闻此荒谬且词不达意的言论,宋鳞比立刻站了起来,并皱着眉头在脑海中略微思索过然后又问道,“什么??什么意思,什么被带走?” “林总,我们林总一大早被带走了!” 莫特助几乎要咆哮出声,随后看向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故又重新调整好情绪说道,“林总刚才被一帮人带走了,证件上写着是京城纪委。” 此时宋鳞比才完全反应过来,一改刚才的疑虑,转疑为忧,并大声质疑道,“为什么?!!”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双眼瞪大,难以置信的神色布满了眼眸。 这声响彻院子的疑虑声,仿佛给他们带来了片刻的回音,如绕梁之音断不绝耳。 莫特助此时刚略显平静的心情,又变得重新焦急起来。 此时他就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童般,等待宋鳞比的指示。 宋鳞比在原地急促地踱步,脚步显得有些慌乱,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她不时地停下来,望向莫助理,似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或解决方案。 内心的焦急如潮水般不断涌上来,呼吸也开始变急促,目光不时地看向远方,似乎在急切地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吴季的那通电话,会不会跟那件事有关? 她不禁冷眼自观,联想起之前关于林邑来跟沈碧欢闹的沸沸扬扬的离婚事件,说不定与此事有关。 宋鳞比转过头来看着一旁忧心如焚的莫特助,稍作迟疑后开口问道,“林总跟夫人离婚的事情办的如何了,会不会跟此事有关?” “这个,正常来讲应该不会,因为是夫人主动提出要离婚的,而且离婚协议已经签完了,就等夫人回上海后去换证了。” 宋鳞比听完后更感迷惑,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恰如“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李白内心茫然的时候,尚且能拔剑四顾。 而宋鳞比却只有赤手空拳,自顾无长策。 第85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 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只应守寂寞,还掩故园扉。 正被束手无策当头棒喝的宋鳞比,此时此刻只希望能有一个人能给她指引一下方向,这个人不需要成为知音,知情即可。 无可奈何之下她还是拨通了吴季的电话,同为京圈高干子弟的他,也许打听此事情起来会更容易。 电话一接通,她就忍不住几乎喊出声来道, “吴季,快帮帮我,林邑来被带走了!” “什么?怎么回事?别急,你慢慢说。”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突然就有人来苍南把他带走了,没有任何迹象,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先冷静一下,你有没有试着去打听一下是因为什么原因带走他的?” “我现在脑子一团乱,我不知道该上哪去打听这些事。” “我想想……这样,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相关的信息。” “好,那我等你电话。” “放心,我有办法的。你先别轻举妄动,别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我知道了。” “随时保持联系,等我电话。” “好的,拜托你了。” 挂完电话,宋鳞比迅速整理了思绪,后知后觉此事可大可小,吴季提醒得对,不能随意张扬,否则将会影响公司运作,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对一旁也在焦急等候的莫特助沟通,他刚刚与别人通完电话, 宋鳞比的表情严肃眉头紧锁地说道,“莫助理,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好的,宋教授。我明白,我会守口如瓶的。” 随后得到肯定答复的宋鳞比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我们来分工。我负责联系人打听情况,你在公司这边稳住局面,不能让员工们察觉到异样。” “放心宋教授,我会处理好公司这边的事务,尽量不让这件事影响到日常运作。” 莫特助眼神坚定,他深知此事的严重性,乔本日常在开展的业务数不胜数,前期投入的金额也十分庞大。 国内分公司的运作稍不留意就会影响到美国总部的集团公司的股市走向。 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深知其中利弊。 “这样,你先回酒店,项目部不能没有人。” “对对对,项目小组一会儿还得过来开会,我得赶紧回去。” “等会儿,你先别慌,我马上就过来,重点是先稳住局面。” 宋鳞比拉住他又再三叮嘱了一遍,惊慌失措的莫特助这次是真的有点手足无措。 莫助理缓缓地转过身去,他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难以言说的落寞。 他的头微微低垂着,眼睛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是默默地朝着门口走去。 他的手轻轻地扶着门框,像是在抓住最后一丝依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走得越来越远,那慌张的情绪似乎也被他紧紧地裹在身上,一同消失在了拐角处,只留下一片寂静和让人怅然若失的氛围。 宋鳞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内心深处那股不为人知的惊慌失措却如潮水般涌来。 她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思绪。 她知道,接下来的工作将是一场艰难的挑战,而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 她害怕自己会犯错,更害怕会帮不上林邑来的任何忙。 宋鳞比坐在那里,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 突然,她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意识到出去买菜的老宋两口子和宋屿森很快就要回来了,不能让他们担心。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平静而从容。 她快速地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仿佛刚刚的失神从未发生过。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尽管那笑容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勉强。 就在她整理好瑜伽装备的时候,老宋两口子携宋屿森买菜回来了。 宋屿森自从上次落水后休养至今,精神已无甚大碍。 老宋两口子每天变着花样地给他做各种爱吃的东西,导致他静养的这段时间都圆润了不少。 这两天又改为每天带他出去走动,意为增加其运动量,劳逸结合以及膳食疗养,双管齐下,宋屿森恢复得非常快。 宋鳞比这才能放心打算将他留给父母照看一段时日。 她刚才已经马上编出一个完美的借口,只是在跟父母提她的需求之前,她得提前探探宋屿森本人的意见。 作为当事人的他如果无法接受,那身为母亲的她就没办法轻易实施这个计划。 宋鳞比看着在客厅里玩耍的儿子宋屿森,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缓缓地走过去,蹲下身子,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头。 “屿森啊,妈妈有件事想和你说。”宋鳞比轻声说道。 宋屿森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妈妈,什么事呀?” 宋鳞比深吸一口气,说道, “妈妈要回上海工作一段时间,可能这段时间不能陪在你身边,你留在苍南帮妈妈照顾外公外婆一小段时间,好不好呀?” 宋屿森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懂事地点点头, “好妈妈,那你要快点回来哦。” 宋鳞比心中满是愧疚,上前紧紧抱住儿子,恰似有千言万语,却尽在不言中。 接着,她来到父母的房间,有些忐忑地开口, “爸妈,我想和你们商量个事。我要回上海处理一些工作,可能得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能不能麻烦你们帮忙照看一下屿森。” 宋父皱了皱眉,说:“怎么这么突然,是公司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有些紧急业务要处理,加上这几个月的酒展会比较忙,林邑来也有几个项目在紧要关头,所以也会比较忙。” 宋母则有些担忧地说:“你一个人在外面可要照顾好自己,屿森交给我们你放心。” 宋鳞比感激地看着父母:“谢谢爸爸妈妈~” 万爱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 第86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胭脂泪,相留醉,几十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宋鳞比麻利地安排好家里人之后,便急急忙忙地驱车赶往酒店,她知道那里有一地的慌乱等着她去处理。 一路上,她心急如焚,不断地尝试拨打着林邑来的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 她深知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纪委的人来带走林邑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调查。 当她终于赶到酒店时,发现项目小组的成员已经在会议室里焦急地等待着。 莫特助已经快安抚不住,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走进会议室。 “大家先别急,林总现在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我会暂时接替他的工作。”宋鳞比说道。 然而,她心里清楚,面临的问题非常棘手。 项目的进度已经受到了影响,原本计划好的时间表可能需要重新调整。 团队成员们对林邑来的突然离开感到困惑和不安,士气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而且,与合作方的沟通也变得更加困难,他们需要向合作方解释林邑来的情况,同时保证项目能够继续顺利进行。 此外,还有一些重要的决策需要尽快做出,但是宋鳞比对项目的细节了解得并不够深入,这让她感到压力巨大。 她必须尽快理清头绪,与团队成员们紧密合作,共同克服这些困难。 她决定先组织大家进行一次全面的项目梳理,了解当前的进展情况和存在的问题,然后制定出相应的解决方案。 同时,她也需要尽快与吴季取得联系,希望他能尽快打听出有用的信息,以及了解林邑来的情况,以便更好地应对后续的工作。 宋鳞比开门见山地说道:“各位,我知道大家对目前的情况有些疑虑,但请放心,我会尽全力确保项目的顺利推进。现在,我想详细了解一下当前项目的具体进度。” 项目方的人互相低头交流了一番,随后一位负责人点了点头,开始详细地介绍起来。 “目前,古镇的整体规划设计已经完成了大半,一些重点区域的保护性修复工作也在稳步推进。 但在一些古老建筑的修缮工艺上,我们遇到了一些技术难题,需要更多的专家来进行指导和攻克。 而且,在与当地居民的沟通协调方面,也存在一些阻力,部分居民对于开发的某些举措不太理解和支持。 另外,资金的投入和使用情况也需要进一步梳理,以确保后续工作能有足够的保障。” 宋鳞比一边认真倾听,一边不时地记录着关键信息,她紧接着问道, “那么在资源调配方面呢?人力、物力是否都能跟得上?还有,与其他相关部门的协调情况如何?” 项目方的另一位代表接着回答道, “人力方面目前还算勉强能维持,但如果要加快进度,可能需要增加一些专业人员。 物力方面暂时没有太大问题,至于与其他部门的协调,之前林总在的时候都还比较顺畅,现在就有些不确定了。” 宋鳞比微微皱眉,思考了片刻后说道, “好的,我明白了。关于人力的问题,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至于与其他部门的协调,我会亲自去沟通,确保一切都能有序进行。 请大家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克服这些困难,让项目回到正轨。” 说完,她又与项目方就一些细节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和交流,力求全面掌握项目的现状,以便更好地制定后续的推进计划。 好不容易解决掉今天与项目方小组的会面,但是她片刻都歇息不得,她要操心的地方还有很多。 这时电话响起,电话那头传来吴季略显低沉的声音。 “lynn,林邑来的事我刚了解到一些情况。 他被带走好像和三星堆项目有关,具体的情况很复杂,我现在也没办法跟你详细说清楚。 他现在人在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对方也不方便透露,而且也很难接触到他。” 宋鳞比听完,只觉得心头一阵沉重,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 而这一切的起因,似乎是与沈碧欢有关。 沈碧欢长期为了三星堆的项目在外频繁活动,不知怎的,她的行为引发了一些不良影响,并且这种影响不断发酵扩大。 与此同时,文物局的副局长也被卷入其中,据说也一并被抓了起来,当然这也是捕风捉影,就跟林邑来的突然消失一样。 莫特助满心困惑,他完全不明白林总为何会被牵连进这样的事件之中。 且林总夫人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般人也不会敢轻易动她和林邑来。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努力回想他们是否有过任何不当的行为或关联,以及是被谁牵扯其中,但始终找不到头绪。 林邑来就这样在茫然与不解中被带走,留下身后那间充满疑惑的会议室,和毫无对策的整个团队。 一切仿佛都变得扑朔迷离,未来充满了未知与变数。 所有的重任如潮水般向宋鳞比涌来,项目的进展、各项繁杂的工作如密不透风的网一般将她紧紧束缚。 就这般,不停地忙碌着,直至夜幕深沉地笼罩了一切。 当宋鳞比拖着那极度疲惫的身体踏入林邑来原本所在的酒店房间时,一种难以名状且极为复杂的感受如潮水般在心底泛滥开来。 望着这既熟悉又带着陌生感的空间,恍惚间似乎还能察觉到他曾经存在过的气息。 她心中充斥着对林邑来此刻遭遇的无尽担忧与牵挂。 房间里的那份寂静犹如一把尖锐的刀,径直地刺向她内心深处的孤独。 宋鳞比静静地躺在那曾经专属于他的床上,脑海中的思绪如纷飞的雪花般纷乱繁杂。 恍惚间又回到那天他们在房间里秉烛夜谈,品茗缠绵、共话人生的晚上。 可在这一刻,她的人生只剩一地的慌乱,怎么也理不清,怎么也挣不脱,只徒留深深的孤独和无助,挥之不去。 她拿出手机,再次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此时依旧还是一阵忙音。 在无数次的尝试中,她最终疲惫不堪,坠入了昏睡中。 第87章 沈碧欢掀浪波 笔头风月时时过,眼底儿曹渐渐多。有人问我事如何,人海阔,无日不风波。 光线昏暗的包厢里,沈碧欢正与一位西装革履的人相对而坐。 沈碧欢妆容精致,神色却略显凝重,她微微前倾着身子,正认真地与对方交谈着,仍在试图为林邑来的三星堆项目争取更多权益。 就在这时,放在手边的手机突兀地响起。 沈碧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她向对面的人歉意地笑了笑,然后拿起手机,站起身来走到包厢的角落。 “喂?”她的声音有些低沉。 电话那头沉重的声音传来的声音是八中聚会那天的曹阔,格额太的发小,文物局副局的亲女婿, “听说我老丈人被带走了……” “啊?!” 沈碧欢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脚踩着8厘米高跟鞋的身体不由得晃了晃,仿佛重心不稳。 她紧紧地握着手机,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瞬间呆滞,眼神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时,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说道, “林邑来好像也被带走了。” 她缓缓地蹲下身子,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的眼神不由得空洞而绝望,嘴唇微微抖动着,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声和那无尽的死寂,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坍塌,将她彻底掩埋。 她果真是好心办成了坏事! 沈碧欢呆滞了几分钟之后,决定先回家问问自己的父亲,那位位高权重者。 遂立刻跟包厢的那位西装男告了别。 她驱车一路奔驰,甚至不惜闯了几个红灯,抄近道,从小巷子里穿行。 几度令窄巷子里穿行的过路者人仰马翻,苦不堪言。 车子拐进了熟悉的街道,终于驶进家门,她急促地将车随意地停在了院子里。 却迟迟没有下车,只见她面色凝重,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就那样安静地宣泄着满腔的愤怒。 过了许久,她才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车门,步履沉重地往家走去。 沈碧欢面色阴沉地站在那扇紧闭的书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用力地敲了敲门。 “进来。”屋内传来低沉威严的声音。 沈碧欢推门而入,她的步伐坚定而又带着一丝决绝。父亲正坐在那张巨大的书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直视着父亲,冷冷地开口道:“是你做的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父亲神色未变,只是微微扬起了眉,“你为了他把外面搅得乱七八糟,我怎能不管。” 沈碧欢咬着牙,“可你这样会毁了他!” 父亲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我这是在救你!他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沈碧欢的身体微微颤抖,“他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让我有多痛苦!” 这是她第一次反驳沈老爷子,她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我不会就这么罢休的,我一定要救他!” 父亲看着她决绝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依然强硬地说道: “你别妄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沈碧欢挺直了身板,无言与父亲对峙着,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从父亲的书房出来之后,沈碧欢就冲下了楼,径直走进了自己的车里。 她二话不说就把车子开出去了,来到大马路上她立刻拿起了电话,先是给林邑来的手机拨了个过去,没得到任何反应。 随后她又给采妮打了个电话,她现在急需一个可以发泄的地方,不管是垃圾桶还是树洞,她都能接受。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她激动地朝电话那头嚷道,“采妮,你在哪呢,老地方来一下。” “怎么了,你没事,你声音怎么哭了?” 采妮马上就听出来沈碧欢的不对劲,电话那头的她也显得异常激动。 “没啥,来了再说。” 沈碧欢收起自己的激动,强忍着愤慨说了几句就挂掉了。 很快他们在会所碰头,这是她们惯用做消遣的一个小会所,是八中同学开着玩给自己人玩儿的,平时人比较少,十分清净。 沈碧欢率先抵达,她跟服务台拿了个包间就直接过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愤怒的心情下选择来到这里,服务员实相地没有给她开单或者送小吃食儿类的产品。 她一个人气鼓鼓地把手提包扔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整个人显得既生气又无助,这种复杂的情绪是第一次在她身上体现出来。 不大会儿,采妮也到了。 采妮推门进来的时候,沈碧欢正坐在沙发上,疯狂地翻找着通讯录,一旁的纸和笔似乎是刚刚准备好的,仍是一片空白。 “你到底咋了?” 采妮一进门就察觉到与往日极其不同的气场,从未见她在白天来过这里。 沈碧欢停下麻木的手指,抬起头看了一眼她,然后深深吸一口气后低下头又继续翻找着手机,微不可及的声音弱声道, “林邑来被抓了,格副局长也被抓了。” “啊~~” 采妮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这两个人都出事了。而且,据他了解,林邑来完全不应该出事,他已经完全脱离了京圈,况且跟政府的人一点交道都没有过交集。 这件事蹊跷的很,可是她并未作声,正是顺着沙发在一旁坐了下来。 寄期待于沈碧欢,希望她能把来龙去脉说一说。 “应该是我爸的意思。” 沈碧欢头也不再抬了,悠悠地说道,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般。 “啊!!” 这次采妮发出了直迸灵魂的拷问,无端端地怎么会被沈老爷子授意给抓起来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 采妮一边随口问道,一边就此事收集着一切与自己有关的信息,直到确保这件事与自己完全无牵连关系才回过神来。 “我肯定要救他,这件事都怪我。” 事到如今,沈碧欢反而冷静了下来,让人摸不透她真实的想法。 第88章 宋鳞比返沪维稳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几日后,宋鳞比便急匆匆地只身赶回了上海。乔本现在即将面临多项业务停摆,公司的大额贷款被银行抽贷的局面。 市场的嗅觉都是异常灵敏的,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密不透风的墙,有的只是大家自以为是的聪明。 古镇项目虽已大概摸清楚,但仍未能正式动工,等待大家解决的问题还不胜枚举。 那天,一个上海的电话找到了古镇,由于林邑来此时已然失联,刘副总便找到了莫特助, “小莫,林总的电话怎么关机了?” “刘总,林总有点急事这几天不在国内,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找机会转达给林总。” “银行这边突然说要给我们公司抽贷,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啊??”莫特助听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皱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刚刚银行说这是内部决定,怎么会无缘无故抽贷呢,这可怎么弄啊!” “刘总,你先别急,我这边马上跟林总商量一下,稍后答复你。” 说完就挂上了电话,他望着古镇的雾霭,眼神空洞,心中满是不安和忧虑。 随后他马上找到宋鳞比,跟她分享了刚才得到的消息。 这个世界向来如此,哪有什么锦上添花雪中送炭,从来都是趁火打劫雪上加霜。 宋鳞比坐在会议室的办公桌前,望着满桌的文件,突然心感沉闷,一股无力感蔓延全身,手也不听使唤不由得颤抖着。 她双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头上的头发略显凌乱,她连额外关注自己个人状态的心情都没有了。 只见她把脸埋进自己的双手中,这双羸弱的白皙的柔荑要怎么撑起这个烂摊子? 宋鳞比微微抬起头,看着莫特助说道,“小莫啊,给你发上今年的工资,你出去旅游,这个烂摊子我整不动了~” 说罢嘴里还发出一声苦笑,这也太难了。 莫特助霎时间懵立住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应该开心喜获解放,还是忧愁即将失业? 这一切都还为时尚早呢,不是吗? “好,这个银行贷款的事去是谁处理的?” “这笔贷款是林总自己谈的~” “那看来只有我们自己回去处理了。” “嗯嗯,我会帮你的,宋教授。” 宋鳞比站起身来,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窗外喳喳叫的昆虫此起彼伏,也不影响她此时的专注,思考片刻之后像是打开了思路,指示道, “现在古镇前期项目我们已基本捋顺,后面的工作就交给项目小组,你再帮我从公司挑个人过来盯着他们干活,然后这摊子就只能先这样熬着了。” “嗯,好的。” “你定两张今天飞上海的机票,我和你的,然后你再把公司现在的几个大项目整理出来,我先看一看。” “好的,ean不回去吗?” “他先不回去了,就这样,你快去安排。” 把莫特助打发走之后,宋鳞比一个人陷入了沉思,安静和孤寂的氛围让人的思维开始自由发散。 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样的难题,或者说是刀山火海,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处理好这些事情。 这一定是个极大的考验,压力大到她想放弃。 但是转念一想,这是林邑来这些年在国内的心血,同为创业人的她深深明白这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像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一样,岂能轻易说丢就丢。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乔本公司财务的电话。 随着一声声‘嘟嘟’声中,她的心情紧张到难以言表。 “喂,宋总~” “诶,小蔡,关于鳞比酒业股权变更那笔钱,你们出了没有?” “哦,昨天刚出,我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好的,出了就行,谢谢。” “哦哦,明白。” 挂完电话,她才稍微松了口气,这笔钱还好处理得及时,否则这个时候就全都呜呼哀哉了。 这是之前跟乔本做股权变更的时候,乔本的应付款项,林邑来似乎早有先见之明,早早就提前安排好了这件事。 否则被耽误至今,那就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 莫特助给安排了下午的飞机,宋鳞比一个人从酒店出发,到机场跟莫特助会合后,两人坐上飞机直奔上海。 宋鳞比静静地坐在飞机的座位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身旁是喧闹的乘客,但她却仿佛置身于一个寂静的世界。 飞机的引擎轰鸣声在耳边持续作响,却无法掩盖他内心的落寞。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的扶手,思绪如乱麻般交织在一起,胡思乱想向来是她的拿手好戏。 她想到自己跟林邑来在苍南的这些日子,有时温馨有时甜蜜,也普普通通。 现如今要只身面临这种突发的状况,她突然陷入了无端的自责,为什么没能提前预见到这些问题。 不知道是第几次,她深深地感到一个人的无助和无力。 她不知道上海在等待着她的即将是什么,是否能力挽狂澜。 她甚至不敢奢望能带领公司走出困境,只求能勉强撑到林邑来回来,任务十分远大。 这种未知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无比沉重。 她微微转头,看向窗外那无尽的云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伤。 在这高空中,她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仿佛被命运的大手随意摆弄。 孤独与落寞紧紧包裹着他,让她在这漫长的飞行途中,沉浸在这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之中。 “宋教授,我们快到了。” 座位后面的莫特助靠过来,悄声地说道。由于时间紧迫,莫特助没来得及给宋鳞比定商务舱。 但是他当然不知道,宋鳞比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早就消费降级很久了,什么商务舱早就绝缘了。 现在顶多会考虑一下南航的明珠会员特权的明珠经济舱,其他一概以经济划算为主。 就连出门高铁都首选二等座,当然偶尔最多也就一等座,商务座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谁叫她有个吞金兽呢!还是整理好东西准备下飞机。 第89章 来自乔本的压力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不知林邑来此时正在面对着什么样的困境,但是宋鳞比此时此刻将要承受的是来自整个乔本团队的压力。 宋鳞比拖着沉重的步伐,再次踏进了乔本的办公大楼。 曾经的多次她都以合伙人,或者项目负责人,考古学家的身份踏足这栋楼。 如今,她的身份很是尴尬,她的担子也十分沉重,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难题。 办公室里,那些曾经充满活力与忙碌的身影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压抑的寂静。 员工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与不安,看向莫特助和宋鳞比时转忧为安,又带着些许期待和小小的雀跃。 宋鳞比不敢面对这种期待,她害怕自己承担不起,导致造成更严重的信用危机。 可是比起矫情,对他们来说现在更珍贵的是时间,他们没有时间耽误。 他们径直走进了林邑来的办公室,而刘复之等高层管理早已接到消息在办公室里等候。 对外他们需要封锁消息,但是对内,特别是几个重要的管理层,他们虽然不能做到坦诚相对,至少应该知会一些重要的信息。 宽敞的办公室里,几位高管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他们个个面色凝重,如同一座座沉默的雕塑。 其中一位高管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眉头紧锁,眼睛凝视着前方的某一点,额头上的皱纹仿佛刻画出他内心的焦虑与担忧。 另一位则挺直了背脊,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得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他的嘴唇紧紧抿着,紧紧握着扶手的手,关节都有些微微发白。 还有一位高管不停地用手指轻敲着膝盖,眼神中透露出急切与不安。 他的目光不时地瞟向门口,期待着宋鳞比的出现,又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事情而忐忑。 他们沉默不语,整个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沉重,只有那偶尔的轻微咳嗽声和叹息声打破这凝重的寂静。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宋鳞比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她的出现仿佛瞬间打破了这一室的凝重。 高管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她,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宋鳞比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从容与自信,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高管,似乎在一瞬间就读懂了他们的心思。 她走到沙发前,优雅地坐下,然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各位久等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高管们的身体微微动了动,似乎都松了一口气,但面色依旧凝重,他们准备迎接接下来可能的重要交谈。 宋鳞比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房间里顿时又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氛围之中,仿佛一场关键的对谈即将展开。 经过此番渲染,宋鳞比正式将面谈拉开了序幕。 “各位,想必各位已经听说了,林总近期有些私事需要处理,这段时间不能处理工作,所以还得仰仗各位守好各部门的地盘,切勿造势惹事。” 宋鳞比用含蓄的口吻跟大家解释了现在的状况,懂的人就会懂,不懂的人也不需要懂。 关键是要让大家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刘总,关于银行抽贷的事情,明天我会亲自去银行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好的,宋总。” 刘复之闻言松了口气,纪委来带走林邑来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现在宋鳞比过来挑大梁,他可落得轻松。 “还有,我相信林总去苍南前,该推动的项目都已经推进了,现在这些项目都到什么阶段了,请大家整理一份资料回头送过来给我,我们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认可,宋鳞比曾经在公司担任石窟群修复项目的专家,而后又出去自立门户,跟林总一起做葡萄酒生意,对此大家都心知肚明。 “刘总,我们公司的‘三星堆’项目,现在到哪一步了?” 刘复之是个顶聪明的人,他是林邑来花重金从圈内挖过来的职业经理人,一直在公司负责项目的推进和负责后方稳固。 前方一直都似乎林邑来自己在负责,所以他没有业务压力,只有实打实地做好老板给的项目任务。 这对职业经理人来说,无疑是一份相当肥美的差事。 他听到宋鳞比在此时提及这个项目,顿时心里已有八九成了悟了。 他知道这个项目是前夫人带过来的,就像是嫁妆一样,自然不可避免会因此而起龃龉。 此时他只知二人离婚,却不知二人仍在协议阶段。 而宋鳞比也深知这个项目的特殊性,但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并不知道该项目正在整理移交。 刘复之微微靠着沙发靠垫,双目凝视着窗外的方向,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的脸上没有态度表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眉头微皱,仿佛在斟酌如何回答宋鳞比的问题。 片刻之后,他才回过头来说道,“宋教授,这个项目正在移交阶段,上面已经派了接手小组过来准备接手这个项目。关于这个项目的资料,我司已经整理好了。” 宋鳞比听着他的发言,无不感到诧异,她没想到公司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动。 这就是那个她闻所未闻的预兆,林邑来被带走的最根本原因,跟这个项目不无关系。 刘复之看着宋鳞比复杂的表情,不知道该作何应对,只好郑重地说道,“抱歉宋总,这个这么重要的项目不能移交到您手里,这个情况林总也是知道的,他去京城的时候就通知我们着手整理了,而且上周文物局的说明函刚递达我手里。” 宋鳞比听完并未作任何回应,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在想什么。 这个项目如果是导火索,那沈碧欢就是那把火。 宋鳞比微微蹙眉,心里极其不愿意往这方面去盘算,退堂鼓又再一次在她脑海中敲起。 关于她和林邑来的故事,这个公司里流传了太多版本了,但是没有一个版本是她想面对的。 茫茫尘世总孤行,是是非非道不明。 第90章 宋总董事会赴任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林邑来的办公室十分宽敞明亮,办公桌的右手边是一大片落地窗,如常规般的框剪结构外墙将玻璃分割成几大块。 晨曦微光,从朦胧中惊醒的太阳正努力穿破云层,将她的曙光洒在大地上,就如同破壳而出的新生命般令人忍不住摇旗呐喊加油。 几抹微光正透过建筑物的外立面,不假思索般从分割好的玻璃块上均匀地倾泻在室内。透过玻璃的光线正通过空气中扬起的粉尘颗粒努力聚拢到一起,在地上烙下了一大片印记。 宋鳞比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莫特助给她的资料,这些都是乔本正在进行中的项目,种类繁多复杂至一时间难以梳理。 其中包括一些小石窟的保护项目,川蜀地区的石窟群向来都是比较备受冷落的群体,乔本此举无疑是为一大壮举。 林邑来的书桌十分精简,除了一台大电脑之外,桌上再无其他装饰品。整间办公室的格调也十分清雅,靠墙是一个大书柜,里面塞了几本书。 宋鳞比从中抽出来一本,是她爱看的梁实秋的「人间食话」,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本是出现在这个书架的特殊原因。 书封还是那个淡雅的黄色调,硬壳书皮给人的感觉十分庄重,不难想象作者和读者触碰到它时的心情。 翻开书内页,里面的纸张给人感觉到有明显的翻阅感,右下角似乎被反复摩挲过的痕迹。 想必书主人也曾几何时,坐在这间办公室里如痴如醉地翻开这本「人间食话」,就像读懂了人生。 七点多就到办公室,宋鳞比此时已经疲惫得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也许不仅仅是身体的酸痛,久坐后脖子的受累,更是一种心情上的无助和折磨。 莫特助昨天透露过,董事会会在今天召开一个会议,旨在重新选举出新的代理总裁,以替代林邑来消失的这段时间的空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层层叠叠的压力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子一样,向她袭来。 桌上那杯咖啡早已冷却,不再冒着热气,香气也随之而飘散四处,失去了醇香的咖啡令人没有想要端起的欲望。 10点多钟,莫特助敲门进来通报,董事会已经开始。 宋鳞比此时内心无比反抗,着实不想继续蹚这趟浑水,可是又难以面对脑海中林邑来临走前那张对她委以重任的脸。 她自己在脑海里重现了许多次,林邑来临走前对莫特助的嘱咐,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托付,她能不能承担? 乔本最大的那间会议室里,布局宽敞而庄重,董事们围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旁。 现场气氛严肃而专注,董事们面色各异。 其中一位董事率先发话:“各位董事,鉴于近期公司面临的一系列重大事项和战略决策需求,我们非常有必要召开这次股东大会。”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其他董事们纷纷点头表示认同,开始就相关事宜展开讨论。 另一位资深董事提出:“当前公司的一些重要业务和决策必须调整,需要股东们的意见和授权。” “各位股东,鉴于林董目前正处于被调查阶段,公司的运营不能就此陷入停滞啊。” 一位资深股东率先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接着还不忘扭头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又继续说道, “经过综合考量,宋鳞比无论是从个人和能力,还是对公司业务的参与度上来说,她都是目前最为合适的代理总裁人选。”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响起了轻微的议论声。有人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也有人交头接耳似乎还在权衡。 “我反对,宋教授虽然在鳞比酒业持了点小股,但并未参与过关于乔本的业务决策,这是其一;她对业务能力的胜任也仅仅体现在其中一项石窟项目上,但是乔本光是古遗迹的翻新维护项目就多达100多个种类,这是其二……” 大家都在滔滔不绝,据理力争,有人持支持票,也有人持反对票,这8个人此时的探讨氛围不亚于一个小联合国。 另一位股东接着说道:“宋教授对公司业务的熟悉程度有目共睹,她的能力和专业素养在以往的工作中也充分展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她有足够的能力撑起公司的管理重任。” “宋教授在苍南古镇项目上的能力,相信我们都不需要多说了。如果我们一昧地挑剔,继续拖延时间下去,只会给公司的业务带来更多利益损害。” “现在公司一大堆等着要处理的事情,是你上,还是我上,我们谁能上?” 实在没想到,诺大的一个公司,居然找不出第二个人可以替代林邑来的位置。 普通的业务和项目搁浅,刘复之都可以胜任,毕竟他就是林邑来请来的职业经理人。 但是关于林邑来被带走,这当中牵扯到的特殊原因和个中缘由,跟他的个人私生活也许不无关系。 这点就恰恰是乔本需要宋鳞比的最大理由。 “我提议,推举宋鳞比担任公司的代理总裁,带领我们渡过这段艰难时期。”一位股东用略显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附议。” “我没意见。” 一个又一个股东纷纷表态,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他们都推翻了自己内心当下最真实的想法。 此时此刻,他们都为了各自的私欲,也可能是为了大局观,做出了违心的决策。 但是不管过程如何,这件事情的结果对宋鳞比即将要展开的工作来说是有利的。 最终,董事会以7票高票通过了推举宋鳞比为林邑来失联期间的代理总裁的决议。 宋鳞比站起身来,郑重地向各位股东表示感谢和承诺:“感谢各位董事的认可,我一定带领大家站好自己的岗位,维护好公司利益,等待林邑来归来的那一天。” 但愿如此,功不唐捐,玉汝于成。 第91章 宋教授雨夜遐想 一声梧叶一生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 月夜听雨,宋鳞比一个人待在自己家的小阳台上,身旁仍堆满了各种资料。 夏夜渴睡,虽未入秋,但也习风阵阵,雨点儿打在窗外的墙上,滴滴答答,惹得人愁思不断。 宋鳞比此时正斜躺在躺椅上,手上拿着的文件翻开至中间页数,上面密密麻麻勾勒出她的恐惧和不安。 身上穿着的是极其简单的家居服,头发虽随意挽起成一个发髻,但不难看出那上面的发尾处,也正在滴滴答答地往衣服领口以及肩膀处滴水。 她现在已经没有可以多浪费的时间了,这几日就要去银行了解银行抽贷的具体情况。 今晚她随意洗漱过后,省略了一切固有的护理流程,拿起资料就往躺椅上坐着看,就连头发上的水渍都没擦干。 蓬头垢面,好一片慌乱!滴滴答答,好不应景! 宋鳞比将资料带回到办公桌前继续翻阅,只见她面色严峻,手里握着电话,快速拨通了莫特助的号码。 “小莫,我要立刻清楚公司目前与银行贷款相关的所有详细情况。” 她的声音中带着急切与焦虑,看完这堆资料她也能大概了解清楚这表面上的运作,但私下的操作还得当事人解释一番。 而这个当事人此时已经被迫失联,这个时候还能对公司业务略知一二的,只有林邑来的贴身助理小莫。 电话那头的爱莫能助赶紧说道: “宋总,是这样的。当初公司为了业务拓展,与银行签订了大额贷款协议。” “等等,当时是用哪个项目做主体?” “当时是用‘三星堆’这个项目做主体的,但是签约前又改成了其他的项目。 原本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林总这几天失联了估计银行那边是收到什么风声了。 市场上也开始有了些风言风语,美国总部的股票也出现了些反应,导致财务数据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波动。 银行方面察觉到这些变化后,开始对我们的贷款和公司业务产生了疑虑。 我们在苍南的时候,他们已经给刘总打过电话,计划要对我们进行抽贷。” 宋鳞比听完心情十分沉重,这一定不是个轻易能解决的难题,否则刘复之就自己上去搞定了。 “好的,我明白了,这意味着我们原本可以长期利用的资金流可能会突然被截断。 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公司的资金链将会面临巨大的挑战,甚至可能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营和后续发展计划。” 爱莫能助闻言立刻对着电话点点头,又立刻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银行方面态度还比较暧昧,我个人认为还是有机会能劝他们改变计划。” 宋鳞比听着,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咬了咬牙,说道, “小莫,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稳住银行那边。看看能不能提供更多的担保或者拿出更有说服力的方案来。 同时,组织相关部门立刻进行全面的财务分析和风险评估,制定出多种应对策略。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主动出击,寻找解决问题的途径。另外,随时向我汇报最新的进展情况,不能有任何隐瞒。” “好的,宋总,我明白。”莫特助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宋鳞比挂断电话,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眼神中满是担忧和思索。 她深知这次与银行贷款的纠葛对公司来说是一场严峻的考验,稍有不慎,多年来的努力和心血都可能毁于一旦。 宋鳞比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眼凝视着前方,脑海中不禁思绪翻涌。 面对银行抽贷这个如此棘手的难题,她的心中不自觉地就想起了林邑来。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如果林邑来在,他会怎么做呢? 他一定会以那冷静而睿智的头脑,迅速分析出各种利弊,用他那让人信服的言辞和独特的见解去银行争取一线转机。 宋鳞比仿佛能看到林邑来那坚定的眼神和自信的姿态,他一定不会慌乱,而是沉稳地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他会细致地研究银行的政策和动向,从中寻找突破口,然后巧妙地布局应对。 想着想着,宋鳞比心中既充满了对林邑的思念,又有一丝对自己的期许。 宋鳞比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渐渐平静下来,开始在心中勾勒应对银行抽贷的策略。 夜幕深沉,整个城市都仿佛陷入了沉睡,然而宋鳞比的家里却依旧灯火通明。 宋鳞比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在键盘上飞速地敲击着,不断地整理着各种数据和资料,时而拿起笔在一旁的本子上记录着重要的信息。 她的头发略显凌乱,脸色也有些疲惫,但眼神中却透着执着与坚定。 文件堆积如山,她一份份地仔细查阅,时而眉头紧蹙,思考着应对之策,时而轻轻叹息,为难题而苦恼。 她不断地起身,在阳台和办公桌之间来回穿梭,遇到难题的时候,她便起身走到阳台处,望着窗外的静谧,寻找着新的思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针悄然指向了半夜。 宋鳞比的身子微微佝偻,却依旧全神贯注地忙碌着。她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杯,抿了一口,又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她忙碌的身影和偶尔的键盘敲击声、纸张翻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回荡。 她似乎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解决公司面临的难题,为公司的未来拼搏。 汗水渐渐浸湿了她的额头,闷干的发丝又重新浸上汗湿。 但她浑然不觉,依旧在这忙碌的深夜里,独自奋战着…… 宋鳞疲倦地靠在椅子上,身子仿佛都要被这无尽的忙碌给压垮了。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伸手从桌上拿起手机。 手指轻轻滑动屏幕,点开相册,当看到那熟悉的画面时,她的眼神一下子定住了。 那是手机给她推送的回忆相册,手机现在越来越智能化了,它不仅能帮你整理数不胜数的相片,还能精准地给你投送同种类的类目。 现在更玄乎的事情发生了,它还能读懂人的情绪。 画面是林邑来和儿子在公园的草地上尽情玩耍的片段,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林邑来笑得那么灿烂,儿子在他的身边欢快地奔跑着、嬉戏着,父子俩脸上洋溢着的幸福是那么的耀眼。 宋鳞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抚着屏幕,眼中渐渐泛起泪花。她想起曾经那些平凡却又无比珍贵的日子。如今,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唉……”她轻轻叹息一声,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 第92章 银行抽贷风波 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若干日后,在林邑来的办公室里。 宋鳞比从抽屉里抽出一本笔记本,在上面写上这几句话,这句话蕴含着深刻的哲理,这段时间一直在鞭策着自己。 “大直若屈”意味着真正的正直并非是那种刻板的生硬的正义感,而是一种懂得迂回、包容的正直。 它看似一种表面上的妥协,但实际上是在更高的层次上坚守着自己的原则。 就如同水的流动一般,漱水激石遇石则绕,但却始终坚定地朝着坚定的目标前进,这种“屈”是一种智慧的体现。 “大巧若拙”表明真正的巧并非是那种刻意炫耀、卖弄的小心思和大聪明,而是一种质朴无华、看似笨拙的灵巧。 真正的巧匠在创作时往往令人感到费解,这明明是一种看似普通的浅显的作品精神,但在其背后却蕴含着真正的美感。 这种拙朴的外表下隐藏着深厚的功力和对事物本质的深刻把握,是一种超越了表面浮华的大巧。 “大辩若讷”指出真正的雄辩之才并非是滔滔不绝、夸夸其谈之人,而是那些看似言语迟钝、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人。 他们在关键时候能以简洁而有力的话语切中要害,不浪费口舌却能让人信服。 这种讷于言而敏于行的特质,展现出内在的睿智和对真理的笃定。 这几句话时刻提醒着宋鳞比,不要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要看到事物背后的本质和深层的意义。 要追求那种内敛而深沉的品质与智慧,摒弃浮夸与浅薄,以达到更高的境界和更深远的人生领悟。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宋鳞比得以时时反思工作,避免出现不可弥补的漏洞。 甚至也常常反思人生,藉以鞭策自己,不虚度光阴,不枉费人生走这一遭,但是不得不说她也想儿子,甚至十分无奈。 这时,莫特助敲门进来了,将宋鳞比从思想的幻境中拉回来现实,面对这一地的狼藉,她多希望能多恍惚一阵子。 “宋总,跟银行约的时间要到了,我们15分钟后就要出发。” 前几日银行得知乔本上任了新的代理总裁之后,打电话过来办公室约时间,要重新与代理总裁面谈这次的抽贷事宜。 这无疑是一个烟雾弹,或者说警示。 “好的,10分钟后我们就出发。” 宋鳞比合上手头的笔记本,那是一本暗红色的皮质荔枝纹笔记本,上面也无甚要紧的小秘密,全是林邑来记录重要约会以及工作要点的内容。 抱着好奇以及八卦的窥探心理的宋鳞比,翻开笔记本的那一瞬间,可以说有点小失望,紧张生活的调味剂瞬间在眼前消失。 在办公室专属卫生间里整理好仪容仪表之后,她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前,莫特助已在门前等候。 不光是林邑来,凡是与莫助理共事过一段时间的人几乎无不敬佩他,专业程度不亚于一个提前植入程序的机器人。 此时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汽车的喇叭声和引擎声此起彼伏,嘈杂而喧闹。 马路边的树木郁郁葱葱,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飞快地被甩在后头拉成一个长长的影子。 银行的大楼越来越近,路上的行人们神色各异,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闲漫步。 而每靠近一点,宋鳞比的思绪显得既坚定而又沉重,心中满是焦虑与忐忑, 阳光透过高楼的缝隙洒落下来,在地面形成一片片明暗交错的斑驳光影。 一路驰骋终于在约定时间内抵达银行,宋鳞比只办过个人贷款业务,此时将要和揸打银行的行长进行面谈,她不由得有点小紧张。 林邑来此次突然失联,将她推上了这个‘众矢之的’的台前位置,对她来说既是一种锻炼,又是一种折磨。 不管大事小情,好事坏事,大家一股脑全都得找宋鳞比。 平时鸡毛蒜皮的事情,林邑来在的时候,员工们都能自行解决,毕竟随时随地有老板撑腰。 而此时此刻,大家都恨不得一股脑全上来添乱,只图自己一个清净,只求不要被牵连,更不想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背黑锅, 员工们主打一个自在,丝毫不顾及新官上任的代理总裁的死活,谁让她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 “您好,我们是乔本的,这位是我们宋总,我们跟姬行长约过了。” 莫特助上前跟办公室的文员打招呼道,希望她能给他们带个路。 “您好,您这边办公室稍等一下,我们行长在开会。” 小职员微笑地将他们领进了行长的办公室,安置在一旁的黑色沙发上,随后便离开了,片刻之后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又折返回来。 “您好,请问姬行长还需要多久?” 爱莫特助趁小职员进来的时候,又多问了一嘴。 “行长很快就结束了,只是例行会议,您请再稍等片刻。”说完就退出去,还不忘将玻璃门给带上了。 无不周到体贴,专业适用,宋鳞比和莫特助相互对视了一眼后,便无言静坐。 宋鳞比和莫特助安静地坐在行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室内的灯光柔和地洒下。 宋鳞比身着剪裁精致的西装,神色略显严肃,目光不时地投向紧闭的会议室门,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显示出他内心的一丝急切。 莫特助则笔直地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似专注地阅读着,但眼神也会时不时地瞥向那扇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宋鳞比微微皱眉,与莫特助交换了一个略显无奈的眼神。 他们的周围一片安静,只有空调吹出的轻微风声,仿佛在提醒着他们时间的缓慢推移。 会议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一阵轻微的嘈杂声传出。 姬行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些许会议后的疲惫,但眼神依然犀利。 宋鳞比和莫特助立刻站起身来,目光紧紧地跟随行长的身影。 姬行长手持几份文件,一进办公室就连忙跟宋鳞比和莫特助打招呼道, “哎呀不好意思,会议耽误了点儿时间,请见谅。” 说罢径直地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放下之后又立刻折返。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行长的办公桌上,形成一片片光影,而宋鳞比和莫特助则静静地站在那光影之中,微笑着寒暄道, “没有没有,姬行长您工作繁忙,是我们来早了。” 随后,双方对视微笑,互相在心里审视着对方。 第93章 勇赴银行面谈 早上10点多,姬行长就已经开完了一个例会,可见他们工作压力不比别人差多少。 宋鳞比快速审视了一番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一副金丝边眼镜,西装革履此时已经将外套褪下,里面的衬衫是浅蓝色暗纹款,对称的人字纹同色系领带扎得非常饱满,袖口上的银色袖扣彰显雅致,这通身无不体现出他的精致与品味。 “您好,姬行长,我是宋鳞比,很高兴认识你!” 宋鳞比快速地伸出手去,周到礼貌地跟他打招呼,一旁的莫特助连忙解释道, “姬行长,这位是我们新上任的代理总裁。” “哦~您好宋总,我是姬文均,很高兴认识你,你们林总今天怎么没来~” 姬行长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友好地回应道,镜片下的目光一闪而过的是一抹狡黠。 银行一定是收到风声了,揸打这么大的一家外资银行不可能在市场上没有一点风声,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听到了林邑来被抓的消息,还是听到‘三星堆’项目夭折的消息。 宋鳞比今天来就是为了一探虚实,再趁机把抽贷风波解决掉,如此雄心壮志值得称赞。 “姬行长,我们林总这段时间有要紧的项目要紧急处理,您也知道我们林夫人身份特殊,林总有些事情现在不方便亲自出面处理,特此派我们前来沟通。” “哦~听说林总不是要与夫人离婚了吗?” “那可真是捕风捉影了,据我所知,他们现在还是夫妻关系,林夫人这段时间一直在京城,那可是为乔本的特殊项目忙前忙后。” “那是我道听途说了,十分抱歉,哈哈。” “我们身为手下也不方便过问太多,但是林总临走前嘱咐我代为处理公司事宜,这不,听说贵行要给我们乔本抽贷,就急忙来跟您商量来了。” “哎哟,这可真是……” “请问姬行长,贵行近期是有什么业务调整吗?” “嘶~也没有什么调整,市场上在传贵司的‘三星堆’项目即将腰斩,我们也是担心……” “行长那您可真是多虑了,不瞒您说‘三星堆’项目本来就是我们林总给他老丈人献的一个礼,做了前期铺垫,打了一个头阵,这不铺垫得差不多了嘛。” “这听起来也蛮新鲜的,当初贷款的主体,我们谈的可是‘三星堆’啊~” “您也知道,我们乔本在古遗迹修复上有着国际最先进的技术,不管怎样为国家做点贡献也是不可避免的。” 宋鳞比说完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姬文均,随后淡定地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不管是真是假,宋鳞比深谙这些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她虽然是一介女流,深耕考古专业多年,跟文物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但是揣摩市场规则和人心,她也是十分在行。 她今天这番话真真假假,已经将姬文均绕了进去,接下来还得再继续夯实部分。 “姬行长,我们国家也不止一个重要文物古遗迹,对不对。” “那是,我们泱泱大国,上下五千年的文明,还有这么多帝王陵,还有这么多野长城……” 说到这时,姬文均顿时停顿了下来,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比他从别人嘴里听到要来得可信多了。 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随后二人相视一笑,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姬行长,您看,我们乔本是一家优质的公司,揸打也是一家优秀的外资银行,当初选择贵行也是因为我们林总看中了贵行的优秀企业文化,推心置腹换位思考一下,贵行也是看中了我们优秀的发展前景。” “说的非常有道理,林总是一位优秀的企业家,贵司在美股上表现得十分有冲劲儿。” “可是,您今天要是听了市场上的风言风语,无端对我司抽贷,那可是会造成两败俱伤的悲惨局面啊~” “……”姬文均陷入了沉思,没有开口说话。 “您看,这是我司去年的部分财报,这就是一份优质的证明。我司迄今为止都在良好发展中,而且各个项目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中,要是贵司突然抽贷,这无疑是将飞行中的飞机卸掉一个发动机~” 姬文均一脸认真地抽看了几张桌上的文件,脸上的神情越来越认真严肃,随着深入地翻阅,逐渐变得放松了起来。 “这是毕马威前几天刚做出来的财报~” 宋鳞比在一旁补充道,语气轻快,态度认真且平和。虽无督促洗脑之意,但无形中越是漫不经心的态度就越容易引起反差效果。 毕马威是国际上惯用的审计公司,身为外资银行行长的姬文均深知这份报表其中的分量。 姬文均的态度逐渐缓和,面色神情也轻松了许多,当初给乔本放话意欲要抽贷,无非是一种常用的试探手段。 现在不仅国内的银行行长业务责任终身制,国内的外资银行也是如此,他可不希望就此背负上一笔烂账,余生终身到乔本的办公室去报道追讨欠贷。 所以,宋鳞比说的两败俱伤不无道理。 乔本现在的运营良好,而且并没有破产迹象,如果就此捕风捉影匆忙抽贷,无非是给这个势头正旺的外资企业一个重击。 这不仅会收不回之前放给他们的贷款,反而会无缘无故多了一笔烂账,这笔买卖不划算。 如今这局面,同舟共济方为上策。 况且乔本这艘大船,不管多惊涛骇浪之下也难将覆倾,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况且共同维稳罢了。 姬文均彻底打消了疑虑,遂改变话题缓解氛围道, “闻言宋总原本在运营乔本旗下的酒业,在业内也是大名鼎鼎驰骋酒圈的大拿,今日一见,果然气质非凡!” “姬行长过奖了,最近确实忙于梳理我司的业务,酒司有些疏忽了,这几天上海即将举办一个非常重要的酒展,很多特级庄都会参加,姬行长要是爱酒改天我送几张门票过来。” “哈哈哈,那可真是太感谢了!不瞒你说,我就爱喝葡萄酒,当年在法国留学的时候,节假日就钻进各种酒庄去打工,没少受葡萄酒文化熏陶!” “啊呀,那我们是同道中人,相逢恨晚啊!” “希望有机会能跟宋总多多交流~” 宋鳞比的优雅风趣总能在第一印象就俘获对方,深入接触过后更容易被她的睿智过人所折服。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林邑来确实是慧眼识人,他身边的助手都十分出色。 寒飞千尺玉,清洒一林霜。纵是尘心重,相看亦忘顿。 第94章 酒展遇吴季 一月月相似,一年年不同……浮生能几许,莫惜醉春风。 不日便到了一年一度的酒圈盛宴「国际葡萄酒展览会」,这是个一票难求,一展莫愁的国际展览大会。 第七届「e to the world 上海国际葡萄酒及烈酒展览会」于 2024 年 5 月 17日在上海会展中心盛大开幕,为期三天的酒类盛宴正式拉开帷幕。 本届 e to the world 迎来了 10+国家优质酒庄及品牌闪亮登场,以及一众精彩纷呈的专业活动。 展会现场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来自世界各地的参展商们展示着他们的美酒佳酿,吸引了众多参观者的目光。 在这里,人们可以品尝到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葡萄酒、烈酒,感受到不同文化背景下的酿酒工艺和风味。 参观者们在各个展位前流连忘返,品尝着各种美酒,并与参展商们交流着品酒心得和购买意向。 展会现场还设置了多个专业活动区域,包括葡萄酒品鉴区、烈酒品鉴区、葡萄酒讲座区等。 在这些区域,人们可以学习到更多关于葡萄酒和烈酒的知识,提升自己的品酒水平。 此外,展会现场还举办了一系列的文化活动,如葡萄酒文化讲座、烈酒文化讲座、葡萄酒品鉴比赛等。 这些活动不仅丰富了参观者的观展体验,也为葡萄酒和烈酒文化的传播和推广做出了贡献。 总的来说,第七届「e to the world上海国际葡萄酒及烈酒展览会」是一场非常成功的酒类盛宴,为葡萄酒和烈酒行业的发展和交流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平台。 全仰仗吴季这个酒圈大佬的帮忙,宋鳞比才轻松给鳞比酒业拿到一个千金难买的展位。 宋鳞比已经在乔本办公多日,自从她从苍南返沪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跟鳞比酒业的团队碰面。 所幸公司也没有出什么纰漏,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运转着。虽然没有大惊喜,但是对此刻的宋鳞比来说,没有给她捅娄子就是最大的安慰。 酒展上,同样兴奋的是鳞比酒业的下属们,逮到机会也趁机跟老板一顿寒暄。为了报备近期工作进度,丝毫不理会宋鳞比此刻只想醉生梦死在酒展上的决心。 “hello~lynn,这个展位还行吗?” 这时吴季走了过来,他也是趁酒展期间从京城回来主持酒展工作,身为酒圈会长,这种活动也是必出席不可。 宋鳞比看到吴季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顾周围的环境冲上前去抓着他的胳膊,迫切地说道, “吴季,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 说着就把他往一边角落里拽过去,吴季看着她紧张的神情和被她拉拽住的胳膊,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两个人来到展区后面的角落里的时候,宋鳞比立马急切地问道,“林邑来到底怎么回事?” 丝毫没反应过来她仍拽着他的胳膊,此时的神情既是又紧张又无助。不知宋鳞比是或许担心林邑来会出事,还是生怕要一直背负乔本这个重担。 当然,她丝毫没有想要图谋乔本的心思,同时也不希望自己要背负这个重任持续前行。 她对自己的人生早已有了完整的规划和安排,而她的规划里没有这一出。 酒展现场人潮涌动,灯光璀璨夺目,闪光灯也追随着各位酒圈大咖的身影,吴季深知此地不适合展开讨论此事。 于是他迅速将宋鳞比拉到角落入口处的一个小隔间里,这里空间狭隘,刚一进去,两人的身体就几乎紧贴在一起。 吴季心中暗自庆幸终于暂时避开了媒体的视线,可对这过于局促的环境感到有些不适,且不知该如何开口跟近在咫尺的宋鳞比解释他的行为。 宋鳞比则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心中的焦躁更甚。 她觉得这空间让她更加压抑,呼吸都有些不畅,但她强忍着情绪,目光紧紧盯着吴季,等着他对她的问题作出答复。 在这逼仄的环境中,两人的情绪都在暗自涌动,空气仿佛都变得格外凝重。 “刚刚外面都是媒体,我怕被拍到,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被捕风捉影就麻烦了~” 吴季慢慢地向她说道,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宋鳞比仔细想了想,并不否认他的回答,但仍旧寄希望于吴季能对林邑来的事作出一些更详细的解说。 “嗯,林邑来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去问过了,最近被抓的人不止他一个,还有文物局的副局长,上头的命令是肃清腐败,我不知道林邑来对这事还有所牵扯。” “文物局,那是跟哪个项目有关系,乔本每个项目都是非遗项目,很难剔清关联。” 宋鳞比说着皱起了眉头,在这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光线幽暗,不能及时捕捉到她的微表情。 但是从她抬手投足的动作和说话的语气当中,不难猜测出她的面部活动。 吴季上前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又继续说道, “听说沈碧欢最近一直在为他的事在活动,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宋鳞比闻言立刻抬起头来看着他,眼中仿佛透亮,带着一丝丝的不可思议。 吴季又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他们感情还这么好,如果她能去活动一下关系,估计林邑来很快就会没事。” 宋鳞比随后又将目光投射向了别的地方,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就算想逃也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上,只听她悠悠地说道, “我只希望他能快点出来,公司的业务繁杂,我实在顶不了太久,而且我还有自己的一摊子事儿呢。” 吴季看出了她的无奈,读懂了她在黑暗中的表情,便也没有再继续做声说什么。 只是看着她在朦胧中的轮廓着实清减了不少,不由得又有些心疼,不忍心袖手旁观。 过了半晌,吴季才悠悠问道,“我能帮你做什么?” 别的事情不敢打包票,但是打探消息这码事对他来说也就是轻而易举,举手之劳而已。 同为高干子弟的吴季,他在这方面已经放弃了太多特权了。 宋鳞比此时内心犹如波涛汹涌般在翻腾,她已经折腾太久了,这几日就像一个篇章,一个世纪,怎么翻也翻不过去。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随后直直地看着吴季,语气坚决地说道, “吴季,我决定上京城去见他前妻一面,我希望你能帮我牵桥搭线。” 吴季听后,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件事的复杂性。 看着宋鳞比那不容置疑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很难拒绝。 宋鳞比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似乎在给自己鼓劲,继续说道, “我知道这很麻烦,但这件事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只有她或许能在这件事上帮到忙。吴季,算我求你了。” 吴季犹豫了片刻后,咬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lynn~我会尽力去联系她,但能不能成我也不敢保证。” 宋鳞比的脸上闪过一丝感激,郑重地说道:“只要你肯帮忙就好,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感谢你。”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未知的准备,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忐忑。 第95章 酒圈大饭局 吴季透过黑暗中的微光,看着她,也轻轻回给她一个无影的微笑,像是无奈,更像是笃定。 他愿意为她去蹚这趟浑水,他也愿意去卖自己的人情,他害怕的只是结果未必会如她想要的结局。 “我们酒展结束后有个饭局,你也一起来。” 吴季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后面墙上,她的身影透过门口的微光折射出来的投影细长,甚让人心疼。 “我行吗,我估计晚点还得回公司,好多事要处理。” 宋鳞比落寞地说道,她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去,她的大脑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吴季拍拍她的肩膀,认真严肃地直视她的双眼,然后坚定地说道,“你必须得来~” 吴季无非是想让她趁机休息片刻,并无甚要紧事。 随后二人就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小暗室。 酒展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璀璨的灯光下,各个展台依次排列,琳琅满目的酒品令人眼花缭乱。 人群穿梭在各个展区之间,有的驻足仔细端详着酒的标签和介绍,有的端起酒杯轻轻嗅着酒的香气,脸上露出沉醉的表情。 展商们热情地向参观者介绍着自家品牌的特色佳酿,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活力与激情。 空气中不仅仅有浓郁的酒香,还夹杂着人们的欢声笑语和低声交谈,交织成一曲独特的乐章。 在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对酒的热爱与向往,让人深深感受到酒文化的独特魅力和深厚底蕴。 酒展还未曾结束,宋鳞比就随着吴季提前离场,二人共同乘坐吴季的车来到了四季酒店,今天的晚宴场所。 宴会只对小部分的展商和酒圈大拿们开放,又是托吴季的福,宋鳞比得以参加这个高级的酒圈盛宴。 夜幕降临,四季酒店奢华的宴会厅被璀璨灯光照亮,宛如梦幻之境,暨国际酒展之晚宴正在此拉开帷幕。 与会人员不过十一二人,各界名流雅士纷至沓来。 其中大部分男士都携带女伴,男士们风度翩翩,女士们身穿华服,摇曳生姿。 坐在宋鳞比隔壁的是一对儿夫妇,吴季凑过来低声说道,“你旁边的二位是rard bertrandlyde吉哈拨勃地酒庄的老庄主夫妇。” 宋教授马上跟左边的夫妇点头示意,打招呼的时候还不忘微微压下自己的下巴,尽显华夏之邦的礼仪与周到。 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而耀眼的光芒,映照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 精致的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熠熠生辉的银质餐具和水晶酒杯。 这时吴季举杯冲着长桌对面的人示意了一番,宋鳞比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坐着是一位衣着考究的男士。 只见他上半身穿一件浅灰色人字纹的亚麻面料西服,灯光下的光泽度看起来像是桑蚕丝加亚麻的单西混纺面料,一看就是2024春夏系列的新款。 这是宋鳞比第一次见到跟林邑来一般有品位的男士。 对面的男士冲吴季示意完之后,又往宋鳞比这边点点头,虽然不知是何许人也,但宋鳞比还是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那个是美国制药公司-翡柔生物科技的创始人dr cheng程知行。” “嗯?那是你老朋友吗?” 宋鳞比感到诧异,暗自寻思这个酒展晚宴怎么会允许一个酒圈外的人来参加。 吴季似心有灵犀般看向她,然后轻声在她耳边解释道, “程博士去年在波尔多收购了一个列级庄,现在在国内正是势头正猛的时候。” “哦~同行啊,那你不早说。” 吴季听完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此刻她开始恢复了往日的调皮,这正是他所愿意看到的。他忍着想上手去揉一揉她脑袋的冲动,继续说道, “酒庄只是他的副业,他现在回国寻找投资项目,我跟他只见过两次,不太熟。” 正在两人悄悄耳语之际,程知行拎着酒瓶端着酒杯过来了。 只见他周身飘逸,行头十分讲究,除了上半身的人字纹西服令人不禁咋舌之外,下半身的同色系混纺灰蓝色西裤也搭配得十分周到,脚上蹬着bke内缝工艺的意大利小牛绒焦糖色马蹄扣乐福鞋。 “又见面了wu,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宋教授,听闻宋教授是圈内盲品的专家,我这里有几瓶老酒,十分想请宋教授帮我点评点评,不知赏脸否?” “hello ethan,真难得能在这种场合见到你这种大忙人。” 说罢,二人遵循国外的绅士行了个随意的见面礼。 “哈哈,能跟这么多有品位的人在一起品酒,那才是人生的毕生追求。” “让我们来尝尝你带的好酒。” 宋鳞比见二人寒暄不断,果断地伸出手招来服务员,要来几个干净的酒杯。 程知行见状不由得又一阵咋舌,“宋教授真是讲究人啊!” 宋鳞比呵呵附和了两声,没有再说话,对于专业的品酒人来说,是不会允许两种酒掺在同一个杯子里喝的。 随后三人在一阵雀跃中开始品尝程知行带来的酒,酒体呈暗红色,香气扑鼻当中又似乎带有饱满的第三类香气。 “这个真难倒我了,这是波尔多吗?” “厉害了,宋教授居然能喝出来这是波尔多,这款是1978年的chateau poujeaux。” “1978年!?unbelievable!”吴季惊慌失措地喊道。 “这是oulis呀,果然老年份还得是波尔多,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oulis坚挺了45年依旧意气风发!” “宋教授果然是专家,来继续尝这款。”程知行似找到知音般,语气中略带些兴奋和焦急。 宋鳞比拿起一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漱漱口后,又端起了第二杯酒。今天有幸做回一个专业的品酒师,不用操心林邑来留给她的那一摊子。 “这杯是夜丘特级园吗,感觉是较炎热年份的,果香味浓郁酒体甜美而饱满。” 程知行听完略显得意,随后又看向一旁的吴季问道,“wu,你怎么看?” “我就不说话了,明知山有虎不是我的作风,这瓶酒一定有故事,你就揭秘。” “还是你聪明,这款是andré perretd 2015年的sat joseph,我第一次喝的时候也被惊吓到。” “怎么会?她优雅到简直不像话,这款真的是西拉吗?!” 宋鳞比惊呼不可置信,在一阵仿徨中三人展开了一顿愉快的品酒娱乐活动。 端起酒杯,轻轻晃动,嗅着那复杂而醇厚的香气,然后浅酌一口,让那美妙的滋味在舌尖散开,眼神中流露出陶醉与满足。 他们相互交流着对酒的品鉴心得,分享着酒圈的奇闻轶事和最新动态。 整个晚宴弥漫着高雅、奢华与浓浓的酒文化氛围,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只为这一场酒圈的盛宴而停留。 第96章 乔本的暗流涌动 咖啡店的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此人一改平日的衣着得体和考究。 今日穿得格外休闲,一身轻减的高尔夫运动装彰显着活力与财力。 男人的对面是一个穿着普通西装革履的男人,像是刚从隔壁的办公大楼下来打咖啡的模样。 “我要的东西呢?”穿着休闲的男人问道,他手中是一杯冰手冲,玻璃杯里的冰咖啡正肆意地往杯子外冒冷气,凝固成一颗一颗的小水珠。 “这是乔本最新的业务资料,之前给的那份要记得销毁。” “知道了,我是那么马虎的人吗。” “哥,你要这些资料做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用途,不该问的问题别问。” 西装男微微蹙眉,不敢再说话,端起桌上的咖啡猛吸了一大口,黑咖啡的苦涩感顿时蔓延至全身。 “你昨天说乔本的银行抽贷危机解决了?” 休闲装随意翻动着手里的资料,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向对面的男人问道,语气轻浮满是不可置信。 “听说是这样的,那天宋鳞比和莫津去了一趟银行后,回来就听说搞定了。” “我真是小瞧他们了,呵~” 休闲男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随后便收起桌上的资料,看样子是要走。 “但是我听说林邑来在上面不知道得罪了谁,至今仍下落不明,电话也打不通,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咖啡厅里这个时候开始人潮涌动了起来,两三点钟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特别是对于办公室的办公成员来说。 这个点恰逢吃饱喝足之后,最容易引起高血糖,对着电脑屏幕就会犯困,所以大家都纷纷下楼来买咖啡。 看着快挤满人的咖啡厅,休闲男这次是真想离开了,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谈论这种私密性极高的事情。 但是迫于西装男刚刚给的信息,他又不得不多问几句,貌似看起来对他的计划十分有利。 “他被抓了?跟哪个项目有关知道吗?” “不太清楚,大概率是‘三星堆’,最近上头派了接收小组过来,资料都快整理完了,就差移交了。” 西装男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他一边说一边用吸管在挖杯子里的冰块,最后终于成功地挑了一块进嘴里,随后开始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休闲男忍不住露出一脸鄙夷,别开脸去不愿意继续看他,瞳孔随着深呼吸瞪大了些。 “这里人太多了,下次约别的地方。” “人多有什么关系,这里离乔本大厦还有一条街呢。” 休闲男看着他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一下,面对他那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任谁都忍不住想上去抽他,可惜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 休闲男攥着拳头冷哼了一声,然后便站起身来要离开,转过身后又想起了什么,遂回过头来继续叮嘱他道, “下周我会重新安排一个董事会。”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就走出了咖啡厅的大门。 “要不是看在你答应给我个副总当当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西装男摇了摇手中的咖啡杯,里面只剩一堆冰块渣子,放下杯子后用力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来也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休闲男回到自己车上的时候,电话恰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随意将车子停在了办公楼的内部车道内侧,一旁的大厦安保为了将这名车主找出来,到处奔波已经急得团团转。 休闲男回到路边兀自上了车,启动好车子之后立马接听电话,全程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将车外咆哮的工作人员放在眼里。 “嗯~” “程总,这边还要继续收吗?” “现在有多少股了?” “现在差不多了,有几千万股了~” “那就差不多了,再继续看看,等我消息。” “好的,程总。” 说罢,车子一溜烟就消失在了马路的尽头,只剩下路边刚刚寻来的安保工作人员,一顿咆哮输出无果之后,正气急败坏的望着车尾一筹莫展。 西装男此时也大摇大摆地从咖啡厅里走出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出了门口立马就给自己点上。 在门口用力地吸吮了几口,在阳光底下吞云吐雾几个回合,然后便心满意足地在垃圾桶边上将烟掐灭,径直朝身后的大厦走去。 过了这栋楼,后面那条街的尽头就是乔本大厦。 乔本的福利不用赘述,一楼尽是各种配套的咖啡店和休闲区,从各种cafe到cafeteria应有尽有。 西装男笃定乔本的员工不会放弃公司楼下的福利,跑到另一侧的大厦后面路边的这家小咖啡店。 他的如意算盘没打错,没有人愿意放弃公司的大好福利,跑到这边来喝咖啡,除了他这种别有所图之人。 往回走的路上,他掏出电话打给自己真正的幕后老板,电话接通的过程中,他边走边弹自己西装上的灰,肯定是刚刚吸烟的时候不小心掉在身上的。 “喂~梁董,东西我给他了。” “好的,你辛苦了,改天请你喝酒。” “应该的,给他这些资料不是对公司很不利?” 西装男仍在在纠结刚刚的那个问题,他始终搞不懂老板跟这个程总之间的小把戏。 “当初把你放到这个职位,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有所用途,现在是你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梁董,他要搞垮公司对你我都没好处啊~” “他爱怎么搞就怎么搞,我一个小股东我怕谁。” 话音一落对方就把电话给挂了,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然他也不可能让别人知道。 另一边,程知行驱车径直来到了他位于市汤臣一品的大平层,由于常年在国外发展,他近些年也就回来住过不下10次。 室内面积过大,整个下沉式的客厅摆了一张超长的意式沙发,沙发对面是一整面江景的落地窗,浦东的江湾尽收眼底。 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40年的珍藏版highnd park苏格兰威士忌,这款酒价格比较友好。 旧世界的好酒千千万万,出于某种奇怪的执拗他这些年只爱喝这款威士忌。 对于身边的东西和女人,他都有着近乎病态的执拗。 餐边柜上面是一个普通的相框,里面是一张青春稚嫩的脸。那个身影与现实中他的格调极其不符,与这个房子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联系,就像是一张格格不入的多余的相框。 第97章 背后的操盘手 乌云压境,五六月份的上海此时意外地特别多雨,高层的住宅似乎离云层特别近。 那团软绵绵的黑压压的云层像是在楼外徘徊了许久,豆大的雨点儿径直地朝窗户上噼里啪啦,像是要穿破这些玻璃层。 一个肃穆的身影此时正站在大落地玻璃窗前,手持的威士忌杯正在不停地摇晃。 窗外大自然的奏乐声令人不禁晃了神,一时间竟听不出杯中的传出的晃动声是冰块还是铁块。 男人举起手中的杯子对准杯口,张开嘴哈进一大口,待酒液在口腔里不停地翻腾过后,饱含冷冽和醇厚的液体毫不犹豫地被吞咽进体内。 在嘈杂声中,此时书房响起了一个特别奇怪的铃声,程知行像是被惊扰了一场沉思般,重重地摔下手中的杯子向屋内走去。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特别古老的诺基亚,那阵刺耳的铃声仍在滴滴滴地尖叫。 他看了一眼来电的数字,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不是说这个时间段不要给我打电话吗!” 他生气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咆哮道,窗外的雨声此时也更甚刚才,似乎在跟他进行着有趣的比赛。 “程哥,你那边的渠道打通了没,大老板这边等不及要走第一笔款了。” “你当老子是什么,天上的神仙啊!你让他再等等!” “哥,大老板这不是想看下我们的能力吗,你这边就不能快点吗?这个单子体量这么大我们要是拿不下来,这到嘴的鸭子要是飞了,这辈子都赚不回来!” 对面的话似乎说到程知行的心坎里去了,被对方一语中的之后,他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这时他走到窗边用力拉开一旁的窗帘,露出半扇落地窗的玻璃出来,显得整个空间都亮堂许多。 他一边就着半边的光亮一边定睛于窗外的某颗大雨点,看它趴在玻璃镜面上,一直打滑的场景,像不像努力向上爬的人们? 他的眼睛带着自己的疑问,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刚才从手机翻出的那些画面,口袋里的手机仍停留在那个画面。 某个知名社交媒体上,一位芳华正茂的俏丽女性正对着谁在大笑,明眸善睐清癯绝俗好不迷人,镜头记录下了这一刻被po在了媒体上。 不知道她在谁的镜头底下笑得如此开心,他的面色逐渐狰狞,思绪紊乱的他此时已经完全注意不到手上的那支诺基亚传来的呼唤声。 半晌过后,他拿出手机找到梁董的电话拨了过去,有些事情确实是迫在眉睫了。 但是不是为了什么大老板,而是有些事情要加快脚步,有些东西放在别人口袋里太久了,别人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有些人也是! “梁老板,你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安排一个新的董事会~” “程总,你终于要出手了。” “此时不追击更待何时,你下周一帮我安排,我要申请入局乔本的董事会。” “没问题啊,当初谈好的条件你可要及时兑现啊。” “等我一入局董事会,我就把你的小股份全接过来,你尽管放心!” “ok~我马上安排。” 挂完电话,玻璃镜上反射出来的脸一如既往的清冷,他把手机揣回口袋里,对着那支诺基亚若有所思。 林邑来此时此刻正在被扣押审查,这是他早就得到的消息,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就从国外赶回来。 他心怀叵测地在国外大肆收购乔本的散股,至今已经掌握了上千万股在手里。 前几天趁着酒展的宴会,还顺带认识了现任代理总裁宋鳞比,这张牌可得好好用一用,这个女人可比林邑来好忽悠多了。 随着自己的思路娓娓展开,他原本圆睁的眼睛不由得慢慢眯瞪了起来,眉头紧蹙眼神越发涣散,正沉浸在自己的大脑活动中不可自拔。 次日,他果然约了宋鳞比。 在洛克外滩源的半岛酒店里,程知行正坐在一张四人位的桌子前,斜对角就是乐队表演的舞台。 此刻他正惬意地观赏着乐队的乐手们有条不紊地穿梭在那方小小的长形舞台上,将乐器一一组装摆放妥当。 这无疑也是一种另类的美学。 程知行提前了半个小时就抵达了现场,他是只老狐狸。 他利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自己坐在座位上预演即将产生的对话,和应对措施,包括自己的微表情和对话。 他即将引领整场会谈的节奏,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将被他提前排演和安排。 “抱歉,抱歉~公司有点事实在是太忙了,难得脱开身。” 不大会宋鳞比也到了,这个时间段从公司开车过来走地下通道,要不了二三十分钟就到了,而宋鳞比也是那种习惯早到的守时之人。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程知行起初有点愣住了,没想到她比自己预想的时间要提前了20分钟。 “哪里,宋教授言重了,我们约的是2点半,您早到了。” 落座后,时间才刚刚2点10分,下午茶时间刚刚开始。随着周遭服务员的一片忙碌声中,二人展开了寒暄。 “听闻宋教授是wset三级品酒师,还是fws法国葡萄酒学者和波尔多认证讲师,多技傍身真是令人羡慕啊!” 程知行率先开始一顿寒暄,虽然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听起来令人觉得恭维意味十足。 “程总过奖了,全凭爱好,这些证件都不值一提,您就别揶揄我了。” 宋鳞比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自己忙里偷闲地跑过来可不是为了听别人这种无谓的称赞的。 “那我就长驱直入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wu说过,我们在波尔多收购了一个列级庄,这家百年老庄这些年都是给国内各大酒商拿配额,今年开始我想自己做,不知道宋教授有没有兴趣? “有兴趣什么?” 宋鳞比听完他的话,不禁皱起了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她向来都没有过度解读别人语言的习惯。 就当程知行想继续开口时,身穿黑色套装制服,领口打着蝴蝶结丝巾的waitress以及身穿燕尾服的waiter,端着精美瓷器的茶具,造型优美的银质点心架上坐落着几个精美的瓷碟,里面点心各异好不诱人! 随着一声“请慢用”之后,又迅速地淡出客人的周遭视野。 确认没有外人打扰,程知行又继续说道,“宋教授现在正在乔本旗下的鳞比酒业,何不多代理一个酒庄,我看您是商业奇才,乔本旗下的古堡庄今年的营业额十分可喜。” 第98章 诱人的蛋糕 宋鳞比听完后,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此时的茶水温度恰好,wedgwood的瓷器精美诱人,茶品香气扑鼻令人忍俊不禁。 “程总,我也是分身乏术啊,鳞比酒业虽然销量可喜,可惜对比外界对我们的赞誉,离上一个台阶还需要继续努力。您对我的认可,真是令我受宠若惊。” 宋鳞比说完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试图看清他主动抛出橄榄枝的意图,可惜对方并不那么如她所愿就被看穿。 “宋教授是不是感到为难,乔本的代理总裁让你无暇顾及葡萄酒公司的主业?” 程知行此言一出又不可避免地开始了沾沾自喜,殊不知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宋鳞比向来是个谨慎之人,此人不过先前在酒局上见过一次面,为何如此主动纠缠,还要将他的列级庄主动奉上。 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但见丹诚赤如血,谁知伪言巧似簧。 “程总说的是啊,如今这个代理总裁令我忙的不可开交,自己公司的业务都疏忽了不少,所以贵司的列级庄我可真不敢随便接手,我没有那么大的盘子,装不了这么多菜。” 说罢捂脸轻声笑了笑,语气轻松之余既显无奈又带着一丝大无畏,简而言之就是不打算接手。 程知行一听这话恨不得立马拍大腿,这明显是留了个口子,轻轻松松就能攻克,遂开足马力抛出更诱人的诱饵道, “宋教授,乔本人才众多何须你一个外人在里面掺和呢,别到最后惹了一身骚,还有损你自己的清誉,更重要的是要影响鳞比酒业和乔本的关系,那更得不偿失了。” 程知行语气沉稳,面色神情都十分冷静,嘴里虽说着这番让人内心翻江倒海的言论,但他面上却并未显露出半分失色神情,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宋鳞比都忍不住要被他折服,想给他竖个大拇指以资鼓励。 她思绪纷乱,没有做任何答复,只是报以一个浅浅的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恰到好处,不会显得太夸张。 随后二人相视一笑,各自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小口,茶水此时已接近温凉,再说下去就不可口了。 宋鳞比用叉子和勺子从点心架上取下来一块貌似精致可口的小点心,不到两指宽的面包片外层裹着一层鲜翠欲滴的青瓜薄片,面包中间抹了些罐头三文鱼鱼糜,果然清香可口。 “宋教授,不瞒你说,我非常欣赏你的工作能力,我也希望能由你帮忙拓展我们酒庄在国内的市场,我相信以你的工作能力,一定能共创辉煌。” 宋鳞比将最后一口小点心塞进嘴里,拿起一旁的方巾轻轻拭了拭嘴角,随后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小口之后才慢慢地开口说话道, “程总,请容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说实话你的提议十分诱人,我都有点心动了。” “聪明人就应该跟聪明人合作,乔本这个烂摊子不应该由你来负责。” 程知行又露出那副沾沾自喜的模样了,宋鳞比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我现在就可以做主给你国内市场50的份额,你要是愿意来帮我的话。” “程总你真是个爱酒人士啊,列级庄这么好的蛋糕,你居然要分我一半,这简直是赔本的买卖啊。” 宋鳞比虽然搞不懂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是这块像是抹了罂粟令人上瘾的蛋糕,着实令人感觉不太正常。 程知行不知道的内幕是宋鳞比不光是芭芭莱斯克在x国境内的唯一经销商,还拥有罗马涅狄古堡芭芭莱斯克酒庄20的股权。 这件事情除了林邑来和公司法务,应该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因此,不光营业额的销售业绩捆绑到一起,公司经营也是如此。 跟程知行又继续寒暄了几句,弄清楚他此行的目的之后,宋鳞比便以工作繁忙为由,提前离开了酒店。 程知行似乎误以为一切都志在必得了,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遂招手让服务员送了一杯香槟过来。 遂,一位衣着考究的男士此刻正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手中扶着的是正在不断冒气泡的香槟,周围人络绎不绝也惊扰不了他沉醉在乐队悠扬的音乐声中。 「hungarian dance f 大调第16号匈牙利舞曲—johannes brahs」 逐渐步出酒店大堂的宋鳞比立刻掏出来电话,从通讯录里找到吴季。 “嘟嘟嘟~” 随着一阵嘟嘟声的铃声,电话在那头接了起来, “哈哈哈,”随之传来的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吴季不知又在何处潇洒,宋鳞比闻言咳了两声示意,随后吴季才接着说道, “hi lynn,怎么这么有空找我?” “怎么了,打扰你潇洒了,我想问问你那天酒展那个程知行到底是个什么人?” 吴季听到这句话,立刻收起适才的玩笑口吻,并抬手示意周围的人,大家立马由喧闹转为低语声,环境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ethan怎么了,他找你了?” “他今天约我下午茶了,聊了些东西,我觉得还是得问问你,他是个什么人,今天给我画了不少大饼。” “嗯呢,他约你了?聊什么了?” 吴季顿时语气有些停顿,也没有特别明显的不愉快,但是还是默默的不太舒服。 这种社交礼仪太不讲究了,甚至说令他对这个人有点大跌眼镜。 “他想让我帮他运营他那个列级庄~” “那鳞比酒业呢,林邑来刚进去,你是什么想法,要去还是不去?” “重点是这个吗,这个人是得多流氓啊,趁人之危岂乃君子行径。” 吴季听完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听到她的回答有点出乎意外,虽然她不至于抛弃鳞比酒业,但是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瞧不起一个人,这种情况十分少见。 “你就别管程知行了,他行径不太光明,直接拒绝他就好了,ok?” “我今天赴约都是为了给你面子~” “嗯嗯,谢谢你给我情面,但是我对这个人也不太熟悉,才第一次见面就约你,不是什么好人~” “嗯嗯,就是,还让我背叛鳞比,我宋鳞比是这样的人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互相揶揄起程知行,这个人真的不太磊落,但是做生意的人又能多坦荡呢? 但是宋鳞比是不愿意放弃鳞比酒业呢,还是不舍得抛弃乔本呢,趁着林邑来身陷囹圄,还不如替自己早做打算? 这件事令她不由得多长了个心眼,回公司后立马翻材料。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第99章 风波平地起 时隔不出一周,刚从风波中平息不到数日的乔本又掀起了一阵涛波骇浪。 消息如惊雷般在乔本炸响,又要重新召开董事会了。 公司里人人都人心惶惶,成日惴惴不安,整个公司仿佛被一层不安的阴霾所笼罩,生怕早晚饭碗不保,员工们完全没办法安心工作。 办公室里,往日的轻松氛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沉默和时不时的低声议论。 每个人的脚步都显得格外沉重,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的恐惧。 大家时不时地交头接耳,猜测着这次董事会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变动和风暴。 茶水间里依旧是八卦最肥沃的土壤,大家互相倾诉着心中的不安,仿佛大难临头一般,整个公司都陷入了人心惶惶的状态之中,霎时间议论声流言四起。 “唉,你们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不是才刚选了宋教授代理总裁吗?” “唉,上面的事你别猜,谁知道又是哪个董事在闹幺蛾子。” “要我说啊,宋鳞比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她就像空降部队,你说谁能服气!” “我看高管们个个都心怀鬼胎~” “嘘嘘,你们别瞎说八道!” “别的我都无所谓,别到时候大裁员就行了,我背着好 几百万的房贷呐~” “真要大难临头的时候,我们也只能自求多福啊~” 总裁办公室里,爱莫特助也是一顿抱怨,只见他眉头紧蹙,眼中流露出强烈的不满。 “这帮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公司一大堆事情等着要处理,他们闹完一出又一出,还有完没完了?” “小莫,我明白你的感受,但这是公司的决定,我们必须接受。” 宋鳞比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隐隐约约中能看到一丝的戏谑。随后又用着无比轻松的语气劝诫他,这么一说确实犯不着跟这帮老家伙置气。 “要是林总在就好了,肯定轮不到这帮老家伙来这里指手画脚。” “真要是林邑来在的话,大家也就不会动这个歪心眼了。” 莫特助抬头看了看宋鳞比,此时的她仍旧面不改色,一丝慌乱都看不出来,顿时不明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是她说起林邑来的时候,眼睛里的柔光与别的时候明显不一样。 莫特助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宋教授面前抱怨,而是要做她最得力的臂膀。 但是宋鳞比此时淡定得令人难以置信,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淡定,这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 又一轮董事会开始了,还是数日前的那个办公室,还是数日前的那帮人,不同的是与会人的心情,以及眼皮子底下即将突发的意外状况。 “各位董事,非常抱歉再次惊扰大家。此次通知大家前来,是有重要事情要跟大家宣布。” 说话的这位严董是与会董事当中年龄最大的,在现场应该也是股比最高的,处事老练深得其他董事的敬重。 “首先感谢宋总在这些日子带领我们乔本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您对我们乔本的贡献我们将永远铭记于心。”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其他与会董事们窃窃私语,大家都在斟酌刚才董事的发言。 宋鳞比淡定地看了一眼他们,并未作声。 一旁的莫特助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听到如此发言就知道这些老家伙肯定是有所目的,而且预感十分强烈。 他侧过头去悄声跟宋鳞比说道,“他们不知道要搞什么鬼!” 宋鳞比拍拍他的胳膊,并用眼神示意让他稍安勿躁。 董事会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桌子最边上的梁董从始至终并未作声,只是不时地抬手扶一抚自己的眼镜。 镜片底下的眼神在茶色的镜片中始终掩饰得非常好,微微扬起的嘴角弧度也令人抓不到把柄。 真是一只聪明的老狐狸!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推开了,轰隆 一声引起了全部人的注意,甚至是一股小骚动。 只见此人在逆光之下显得十分晃眼,令人一时间竟无法直视他的面貌,直至他登入会议室的台前。 他双手拿着一份资料,步履坚定眼神茕劲,扫视了一圈会上的董事,然后缓缓开口道, “各位,我是程知行,我已经收购了贵司20的股份,现在我有权申请加入董事会。” 程知行语气坚决有气魄,与会的人员无一不被他所震慑住。 “以及,我要求出任总裁这一职位。” 说完这句话,他特地看了一眼那边的宋鳞比,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好一把胜券在握的姿态。 宋鳞比并没有回应他,不过是若无其事地翻弄着自己桌上的几张资料罢了。 “这个不太好,宋教授刚上任~”一旁的好事董事有人发言了,有怕事者就会有好事者,这个世界在这方面还算是非常和谐的。 “宋教授即将出任我在波尔多的新酒庄代理。” 大家一听宋鳞比又干回了老本行,除了低下头又开始窃窃私语之外,便没有再公开发表任何言论。 程知行此时满面春风,洋洋自得,一副几乎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折服的姿态。 会上大家都面面相觑,众人表情各异,气氛紧张而凝重。 程知行洋溢在按耐不住兴奋不已的心情中,思绪不禁拉回到多日前: “跟大老板说,我现在手上又多了一条非常优质的通道,不日就能拿下,到时候不管多少账,回到我们手里都得干干净净的!” “程哥,最近风声正紧,我们要不要悠着点,万一栽进去~” “就你这个胆子,给你一张你都吃不下!” “我这不是担心嘛~” “现在这条是走文物线的,十分稳妥,你就负责稳住大老板,其他我来搞定!” “文物??” “不该问的少问,知道太多你的小命就越容易丢~” “是的,是的!” …… “那个~那我正式宣布……”严董的声音将程知行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看着那个老家伙即将宣布自己上任新总裁,自己离布局就只差一步之遥,不免有些失态。 只见他低头轻笑了一声,脸上的神情是难以掩盖的愉悦和满足,不由得抬起手碰了下鼻尖,作势轻咳一声。 正当大家都拭目以待,就如同等待拍卖会即将落下的那一个锤一样时,一个声音恰时在会议室里响起, “请等一下!” 第100章 天降总部大佬 正当大家都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一个声音适时地在会议室内响起。 宋鳞比站起来,一脸沉着地对大家喊道,“请等一下!” 程知行双眸深邃,微微眯起连带牵动着眼眶周边的皮肤,微表情细微而多变,令人难以琢磨。 他快速打量了一眼宋鳞比之后,又立刻换上嘴角上扬得恰到好处的弧度。 “宋总,不日将成为我新波尔多列级庄的合伙人,将全权负责我的x国销售,非常高兴能拥有宋教授这么出色的合伙人~” 说完,程知行兀自鼓起了掌。 全场只有他这么一个掌声在回荡,既振聋发聩,又寂寞得令人忍不住心里发慌。 “程总,美国总部有个视频会议请我们接一下,您看接与否?”宋鳞比轻声打断道,完全不配合他的演出。 众人立刻扭过头去看向大屏幕,各自心怀鬼胎,各自表情各异,有人被惊喜,有人被惊吓,唯独只有程知行仍面无表情。 “这是??” “程总,这是我们美国母公司的合伙人,r helut r(赫尔穆特·拉穆尔先生),此次参加我们的董事会,是有重要事情要当着各位董事的面宣布。” “hello everyone!(各位朋友,大家好!)……” 拉穆尔先生在现场配了一名中文的同传翻译,他一边在镜头前发言,一旁的翻译一边在现场给他做翻译。 “大家好,我是拉穆尔,我是乔本资产的合伙人。鉴于近期我的合伙人林邑来有点私事要紧急处理,导致无法按时处理公司的工作和推进业务,特此我委派宋鳞比女士为他以及公司的全权代理人,承担一切他不在公司的事宜。 另一件关于乔本股票市场的问题,由于近期有人非法在二级市场上大量收购我司的散户股,为了避免引起更恶劣的影响,我们已经上报银监会,且公司已以股东名义重新增资扩股至千万股,现我个人仍保留公司大股东的权益。 任何疑问我将请美国公司法务给在座的各位发涵说明。” 一顿发言之后,整个会场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面面相觑,都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程知行,随后又开始了一阵骚动。 大家开始低下头窃窃私语,互相讨论着今天这场会议引起的骚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站队。 可惜,对于程知行来说,如果不能拿下大股东的身份,就不能强制要求出任现任代理总裁,这样一来他的所有计划都即将泡汤。 就算手里持有20的股权也对此事无济于事,他的如意算盘落得一场空。 此时,程知行脸上已经换上了另一副冷若冰霜般的神态,他仍一如既往地强忍着自己的不快,没有当面发作。 他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美国总部公司的方案,感谢各位今天的出席。” 说罢,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随后带着随行人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徒留下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一脸错愕,其中表情最精彩的就属梁董。 只见他先是一脸惊愕,随后紧张得差点立即站起来,看着程知行远去的背影,他张大着嘴要脱口而出的话却凝固在口中。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梁董悻悻然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然后闷咳两声,并顺势搂了一圈,观察周围人的表情。 确认自己没有暴露,遂调整坐姿,翘起另一条二郎腿,这才恢复刚才的神情,继续看戏。 宋鳞比可没时间跟这些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程知行出去之后,她立刻站起来示意莫助理去关门。 然后走到会议桌前端,慎重地扫视了一眼这几个老家伙,才缓缓开口道, “各位董事,想必事情的复杂度,大家已经有所目睹,今天这个小插曲就当是我们之间的小误会,希望今后大家能一起携手同行共度难关,祈祷林总能早日回归。” 台下一片漠然,大家都注视着宋鳞比,并趁机揣摩着她的一举一动,暗自分析她的意图。 宋鳞比今天穿着一身庐灰色西服,庐灰迷桂晕,梁屋掩霞朝。内里是一件宝石绿的真丝衬衫,丝绸的质感在灯光下流光四溢,美得一塌糊涂。 她环顾四周,随后又继续说道, “还有一个好消息,二级市场这波操作之下,总部的股市行情大好,非常利于我们公司现在的发展,只要把握住这个关卡,我们就能把这段时间市场上的流言一举掐灭。希望大家共同营造一个更适合公司发展的空间和环境,谢谢大家!” 随后底下爆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这帮老家伙只要听到有钱赚,那其他一切都是后话。 至于公司的内鬼,宋鳞比还没时间去对付他,且让他和他再蹦跶一阵子的。 她现在要快马加鞭的是赴京会晤。 言罢,宋鳞比微笑地跟大家示意,随后离开了会议室。 “宋总,拉穆尔先生是怎么收到消息的?” 一出会议室,爱莫能助就迈着小步伐紧紧跟着宋鳞比,忍不住要八卦一嘴。 宋鳞比听完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觉得怪抱歉的,她在策划这件事情的时候为了保证不被窃取信息,以及维持事态表面的真实性,一直也将他蒙在鼓里。 “我一直都有在关注总公司的股市行情,那几天波动比较蹊跷,交易额也大幅度增加,就找人查了。” 爱莫特助一脸崇拜地看着宋鳞比,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不可思议,他没想到宋鳞比居然对资本的这一套也这么熟悉。 “前两天程知行就约过我,给我提了个新方案,就是刚才他说的帮他打理波尔多那个列级庄的x国销售代理,殷勤程度令人匪夷所思,这几件事情串联起来了,不管是谁都能搞懂其中的把戏。” “所以你才联系了拉穆尔先生?” “拉穆尔先生不是我联系的,是他先一步找到了我,这点我不得不佩服林邑来。他们每天晚上都要开会互相汇报工作,林邑来设置了一个紧急暗号,一周内如果彼此没有互相联系就启动紧急预案,这个预案包括一系列应对措施,具体我也不知道。” “果然是我们林总,太厉害了!” 爱莫特助听完宋鳞比的一番阐述之后,秒变林邑来小迷弟。 看着莫特助轻松诙谐的表情,宋鳞比忍不住替他感到开心,至少在这一瞬间他觉得人生充满的希望。 回过头去之后,宋鳞比恢复了一脸的沉静,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前面要横跨的沟壑有多深,离终点还有多么遥不可及。 第101章 京城一姐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这段时间确实给予沈碧欢非常沉重的打击,自从知道林邑来被抓后,她一直游走于各大部门当中。 试图从中得到些许援助,也许能替林邑来平反,或者能帮他缓解一些正在或者即将演变成更恶劣的情况。 但不得不说,这属实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就算大家都想给她卖个面子,但是大家又将如何面对她身后更庞大的势力——她的父亲? 大家都知道此次抓捕行是到上头直属的直接授命,这点不用赘述,想必任何人都心知肚明了。 因此,接到邀约的大家都不得不卖她一个面子出来赴约,但是后续又能何如,且为后话。 当然至少现在来看,最后都将不了了之。 京城某私人会所现如今已经几乎要成为沈碧欢的会客专用区了,三天两头都能看到她出现在内的身影。 今天也不例外,会所的私密会客区里,沈碧欢正在激情慷慨地跟对面的人讨论着某项事物。 从她对对方注视的眼神当中,不难看出,她已经竭尽全力地想要得到对方的认同,或者是寄希冀于帮忙行一个方便。 那人端坐在沙发的中间,面对着单人沙发上喋喋不休的沈碧欢时,他眼神涣散,双手交叉搭在自己的双膝上。 与腿部曲成的90度角不同,他的上身微躬,随着双臂的支撑力度,微微朝前弯曲。 随着沈碧欢的语音落地,他时不时地点头附和,或者给予认可的简短答复和肯定的眼神。 这位某局的一把手能在百忙中抽身前来赴约,在沈碧欢的滔滔不绝中静静聆听了将近2小时,已经实属不易。 会所的服务员对此事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除了偶尔过来添水倒茶之外,其余时间一律自觉避让。 “鲁叔叔,我该说的都已经跟你说了,这件事情真的跟邑来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全是我一时糊涂,才被我爸抓了把柄。” “碧欢,你说的我都明白了,可是人已经被带走了,现在不管怎样都得按正常流程走一个程序。” “那得多久啊?!” “你也知道我们的规矩,37天内要是没出来,就得180往上走了,具体还得看具体情况,现在一切都还在审查中。” “那你说我能做点什么,让他能快点出来?” “你最好什么也不要再做了,实在不行,回家跟你爸好好商量商量,都是家事就好处理。” “我爸有他的打算,他是不会听我的。” “你跟格副局之间的交易太草率了~” “我……我那也是没办法了,我爸一门心思就想坑邑来,都怪我~” 说完,沈碧欢终于失去了往日的颜色,一改往日的光亮,耷拉着脑袋,浑身都像泄了气的皮球。 某局这时也抬手看了看腕表,出来快两小时,也该走了,于是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后起身说道, “碧欢啊,我该回去了,下午还有个小会,你别太难过,也别太张扬了,毕竟都要给你爸爸留点面子。” “好的,鲁叔~” 就如此这般沈碧欢已经见了无数拨人了,可惜都是收效甚微,她至今连林邑来人在哪都不清楚,更别说见到人了,上头的命令压得死死的,容不得一丝纰漏。 送走了某局之后,郁郁寡欢的沈大小姐正准备往外走,去skp寻点乐子之类的。 走到门外的时候,阳光明晃晃地闪了一下她的眼睛,正当她掏出墨镜给自己的戴上的时候,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手机屏幕在烈日下显得特别背光,甚至看不清来电人的名字是谁,尝试了几次之后,只好作罢便直接滑下接听键。 “谁啊?” “hi~我,吴季~” 沈碧欢听到电话不由得愣了一下,顶着烈日戴着墨镜的她在地面上走了一小段路才回到车上,挎着的链条包随着步伐一直在晃动,仿佛在寻求安全感。 “吴季?你找我干什么?” “关于林邑来的事情,我受人之托得跟你聊一聊,你有空吗?” 沈碧欢听到‘林邑来’三个字顿时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大脑在烈日炎炎之下没办法作出过多的思考,也许跟烈日没关系。 “你在京城吗?我下午刚好有空,可以聊一聊。” “ok,那国贸,一会儿。” “ok~” 挂完电话,沈碧欢在一阵错愕中启动了车辆,娴熟的肌肉记忆让她在精神焕发中操作了一系列流程,驱车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 而吴季已早早在此等候,沈碧欢内心还是无法平静,不知道即将听到些什么有用的或无用的关于林邑来的信息。 “hi~”沈碧欢走过来率先打了个招呼,只见她一袭宽松的dior连体裙,脚上蹬着双平底的黑色漆皮尖头鞋,头上扎着松垮休闲的丸子头,墨镜正斜挎在头顶上。 “hi~好久不见~” 吴季像个矜持的小女生般,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跟她打招呼,虽然是同校同学,但是从小不是一个大院儿长大的,多少会有点隔阂。 二人点了份下午茶套餐后,便开始言归正传。 “我听说了林邑来的事情了,i feel rry about that(我感到很遗憾)~” “唉,这件事情一言难尽,it''s all y fault(都是我的错)~” “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林邑来被带走后公司出了点问题,现在是他的合伙人宋鳞比在帮忙处理公司业务。” “哦?我不知道这回事,公司怎么会出问题呢,所有项目都运营得挺好的啊,公司有负债吗?” 吴季听了她的话,心里不禁清楚了一大半,看来这位姐是完全没有过问过公司的运营包括公司财务。 转念一想也正常,林邑来夫妻俩虽然结婚多年,但除了共同运营的公益项目之外,沈碧欢从未插手过其他项目。 公益项目虽说是以夫妻俩的名义在运营,但其实也是林邑来在陪她站台,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吴季喝了点饮品,然后继续说道, “林邑来的公司近期面临了不少危机,都是宋鳞比在帮忙处理,她前段时间找我,希望能跟你见个面,有些关于林邑来和公司的事情需要当面跟你沟通。” 沈碧欢听到这感到有点不可思议,现在还有什么公司业务需要跟她沟通,她不理解,而且林邑来现在被羁押在哪里都无从得知,见面商量能解决什么问题? 想当初她为了能顺利跟林邑来结婚,对宋鳞比实施了某种暗箱操作,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怪难为情的。 “我能帮她做什么吗?” “你如果觉得有必要,就跟她约个时间见一面也无妨,总之都是为了处理同一件事。” “ok,我看下时间,到时候复你。” 说罢,二人又继续唠了会儿家常,直至暮色将近才散场。 第102章 浣花溪边上黄四娘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杜甫初到成都的时候,穷的一塌糊涂,甚至连饭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全靠别人接济度日。 但是他脑袋里想的却是要在成都安家立业,在浣花溪边上修一座杜甫草堂,因此开启了他无比轻松诙谐的搞笑人生。 大诗人的心思你别猜,那个时候的诗人可不是作家,甚至有点像现代意义上的艺术家。 他靠写诗的方式来‘众筹’他的草堂赞助款,每个赞助过他的人都会得到一首‘感谢诗’,这铁定是一封充满诗情画意的感谢信。 而那些答应赞助资金却没有到位的人也会收到一首杜甫的诗,他曾经写过一首《王录事许修草堂赀不到聊小诘》,这首诗的大意是王录事赞助的资金还没到位,得催一催。 除了通过‘众筹’的方式之外,杜甫还通过写诗拉‘赞助’。 他通过写诗跟附近的县令要来了绵竹、桃树,跟邻居要来了李树、黄梅树。 就连杜甫草堂里用的瓷碗,也是通过写诗得来的。 就这样,杜甫草堂修好了。 我们的大艺术家司徒璞云最近正忙于在他的古镇小院里种树,不同的是,他的树除了几棵车厘子树和桃子树是订购的之外,其余的几颗脐橙树全是邻居接济的。 苍南的脐橙可以说是一绝,邻居四娘家这棵脐橙又大又圆,卖相十分好,厚厚的橙皮呈暖暖的金黄色,皮子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气,果肉甘甜多汁,令人爱不释手。 黄四娘是在隔壁开客栈的,也就是因为有一个黄四娘,才让司徒灵机一动,把原本称作‘一处小院’的院子改成了‘一处草堂’。 他不光在院子里栽了几颗果树,还在院子的一隅拢出半分地栽了两陇旱稻,这会儿那些稻苗全都挤满了稻谷。 一簇一簇的虽然还未十分饱满,但也全都挤作一堆,沉甸甸的,绿油油的,风一吹,各自都兀自地在田陇里跳起了舞,风吹麦浪仿佛令人闻到了喜悦的味道。 今年是第一季收获旱稻,司徒定要别有企图地好好痴享一番了。说他是艺术家也不以为然,他身上也带有些许神秘的哲学家气息。 不知道他会不会有种模仿卢梭式自给自足生活实验心态,不管是卢梭还是杜甫,终极目标都是满足自我内心需求为基准,这点是绝对值得大艺术家好好探究一番的。 黄四娘原本也不叫黄四娘,只因她家里排行老四,大家都叫她四娘,遂临时起意开了间客栈,也称之为“四娘客栈” 四娘原本是一个烘焙师,她最擅长做具有当地特色型口味的改良版硬面包。 除了洋葱贝果,油泼辣子味夹心的法棍,还有南瓜味的碱水包,全都是一绝,手艺十分了得。 但是比起她的烘焙手艺,她的厨艺更胜一筹,果然心灵手巧的人是没有短板的,老天爷赏饭吃。 四娘厌倦了在大城市打拼的日子,前些年比司徒更早些时候她就来到了这个避世的小镇开启了事业和生活的第二春,经营起了一个小小的客栈。 说来也奇怪,客栈并不是普通的楼房。 黄四娘在小镇边上的一块空地上,看中了里面的一栋老房子。那是一栋小两层楼高的老建筑,看楼龄的结构和损耗程度,至少也有小30年历史。 这是黄四娘第一次见到顶楼盖着瓦片的楼房,通常有二楼的楼房上面都会浇灌上平层的楼板。 客栈的住店租客大多数都是长租房,少则几个月,多则也会有租上一整年的,不为别的,就单纯冲着四娘的手艺,和这美好的环境,就这么一直住着也特别值。 总有一个大厨级别的店家,以及一个大师级别的烘焙能手作为同居伙伴,这是得修多少缘才能修来的口福。 小镇古朴幽雅,客栈地理位置偏幽僻静,到这里来会完全迷失自我,丢掉了那个在人群中浮躁的自己。 有的人来小院儿是为了避世,也有的人来小院是为了工作,住在二楼小阳台房的那个似乎就是一个网文作家。 客栈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四娘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除了精心设计,成本甚微,对比经济而言,用心经营更难能可贵。 门口是一扇双开的特别古朴的大木门,老到每次开门都会吱吱呀呀,关门还会依依哟哟,那两块木板像是从来没有机会重合起来,就这么互相加油打气喊口号。 最令人惊叹的还要属门下那个踏得溜光水滑的门槛,那是古时候惯用的土胚脱成的门槛石。 经年累月的踩踏之下,它已然从层高50厘米骤降至20厘米,而且中间低两边高,活像一个山坳坳。 进门后是一个窄长的中庭,露天的天井四娘改造成了一个拥有源泉活水的小花园。 虽说是小花园,但却没有一株鲜花,全是充满了诗意的绿植葳蕤。 最喜人的是那一大簇水芋堪比人高,在中庭微弱的阳光照耀下显得鲜翠欲滴,底下是许多常见的蕨类植物。 其中攀爬在一大垛立起来的瓦片上的,是旁边的一大盘铜钱草,长势十分茂盛。 一旁铺满的鹅卵石全是四娘在外面收集回来的,中间是一口半人高的大水缸,上面铺满了一层水植,漂浮着几片睡莲的叶子。 往水缸里不断地潺潺流水的是一个立在缸口旁边的盆景,四娘从屋外拾回的一口小破缸。 打开半侧的缸壁之后,做成了一个微观的景观池,用碎瓦片和石头造出了一个小园林景,上面载满了一层绿油油的短绒苔藓。 再顺着水流往上走,是一节竹筒做成的水渠,旁边是一个大木柱,上面立着一口完好的小陶罐。 这个小小的花园一隅,充满了春天的气息,除了这些细数出来的植物之外,还有龟竹背、浮檀蕨、凤尾蕨,和一小片观音竹。 人造景的旁边,四娘给自己放了一张老爷爷惯用的摇摇椅,椅子上一抱枕一蒲扇,常年在午后与这潺潺流水惬意作陪。 摇椅旁边是一张小矮石台,上面放了一套小小的茶具,上面的小石磨盘也是四娘从外拾回,摆放茶壶茶杯,意境浓厚至极。 石台上,是一盏套着棉布和藤编的灯罩的一盏橘黄色灯。 天黑之后,这盏灯给这片区域带来了无限的缱绻与温柔。 家里养的几只小田园猫,也常常攀上爬下,在水缸边缘讨水喝,或是在瓦片和鹅卵石上来回跳跃,逍遥自在。 看看这别有洞天的一番美景! 第103章 风光霁月的草堂 逡巡间,坠兔收光,远鸡戒鸣。 小院外有一大片野滩,草地绿油油的,微风划过,犹如碧波荡漾令人心醉。 晨光微熹,就连草地都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本香味,未经过阳光蒸发的空气,带有明显的令人鼻孔舒张的湿度。 野池子里,一大群白鹭停留在水面上,正在安静地等待机会觅食。 突然,一大群大水牛在水里扑腾,惊吓走了那群觅食客。 同样在觅食的,还有司徒璞云,他拎着个小竹筐正在野地里薅那些野荞头。 他单手拎住荞头那葱葱郁郁的尾巴,将它们从地里薅出来之后就地将那头乱糟糟的葱叶给扎成个结,好不熟练! 司徒裤腿挽起至小腿处,穿着拖鞋从田陇里走出来那一刻刚好被住在四娘家客栈小院的网文作家李柰(同音奈)看到了。 “好一幅司徒教授与水牛图啊~” 李柰打趣的声音从后面飘来,当时司徒正从长满荞头的野地里走出来,除了看看自己的脚之外,还不忘回头望一望那一群在水里游泳的大水牛。 “早啊~大作家,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平常李柰在晚上的时候要专注于写作,偶尔会写到凌晨三四点,所以一般早上没有十点看不见她出房门,大家都对她的作息习惯习以为常。 “我昨晚没睡,突然卡文了,早上睡不着我就出来透透气,没想到看到如此一番野趣图。” 说完,李柰挑逗式地朝他挤眉弄眼。 司徒被他调侃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由得哈哈一笑然后低下了头,远看去似乎脸颊有些桃红。 李柰饶有趣味地这么看着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容易害羞的男人,突然对他有点好奇。 他白皙的腿上沾上了些枯叶和泥巴,那些脏东西在他的腿上显得格外突兀。 李柰遂别过眼去,抬起头看向野地上那一片绿油油的荞头,在微风的荡漾下,掀起阵阵波浪好不肆意。 “教授,你拔这么多荞头做什么?” “哦,昨天四娘说荞头可以腌酸辣,会特别可口下饭,也不失为一大美味的配菜。”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还不忘摆弄着筐里的东西。 司徒在古镇草堂这里的衣食住行已经基本趋近于卢梭式的自给自足风。 他除了平时会摘些乡下地方人才懂的的野菜,也会自制一些食物,多出来的就会拿到隔壁四娘的客栈里跟四娘以物换物。 在一处草堂的日子他过得既单调又自由。 偶尔也会令人羡慕到嫉妒,当然这个别人是他自己。除了自己能自我从中获得满足感之外,外人只会关心是否有其他受益,精神关注微之甚微。 很快便回到小院,围墙内飘来阵阵食物的香味。 只见四娘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虽然显得寂寥,但却也十分得心应手。 她做了一大碗肉丁卤子,旁边还有一些处理好的土豆丁、胡萝卜丁、韭菜段、油泼辣子、蒜末等等。 大老远就能闻到这些喷香的食物,经过一双巧手制作之后,形成了一道道可口的美食。 “四娘,你做了啥好吃的?” 李柰一夜没睡,顿时被扑鼻而来的饭菜香赶走了大部分的瞌睡虫,进了院儿门就开始直奔厨房。 “嗳,你今天怎么起来那么早?” 四娘正在准备抻一团刚刚醒好的面团,突然看到了尾随李柰进来的司徒,顿时在霎时间变了好几个表情,最后愕然地问道, “你俩怎么一起回来的?你昨晚去哪睡的?” 话一说完,顿时感觉到自己失言了,可惜为时已晚又不能撤回一句话,没办法只能若无其事地继续抻面。 “我昨晚一夜没睡,刚刚去外面散步回来。” “我一大早起来去薅了些野荞头回来,准备用你上次送我的那个瓮,做一些酸辣的腌荞头。” 司徒说完话也难为情地瞟了一眼旁边的李柰,那边丝毫没有接收到任何信号。 李柰只有在电脑前码字的时候,才会心细如发,其余任何时候都令人感觉属于脱敏人群。 四娘说话间已经抻好了一根面条,扔进沸腾的汤锅里在开水中翻腾着,一双长长的筷子拿起来,在汤锅里一顿搅拌,将那些即将沉底的面粉搅和均匀。 “四娘,你是在做面条吗?原来面条就是这么做出来的?” “biáng biáng面,你赶紧去洗漱,很快就起锅了。” 李柰马上就回房去了,司徒在一旁抻长了脖子,往灶台里看,案板上还摆着好几团小剂子,上面盖着一层薄网棉布,剂子光滑而膨胀,感觉十分可爱。 四娘仍在继续抻面,每往里扔进去一根面就把锅里的捞出来放在凉水里涮一阵,然后堆码在一旁的面碗里。 敞口的面碗里面画着好几对橘黄色的小柿子,样子十分可口,像是日本西窑洞烧的热烈风格,充满了温暖的生活气息。 司徒在一旁瞅了半天,四娘也没空搭理他。 “那个,四娘,你这面有我一份么?” “啊~你怎么还在这,你昨晚订餐了吗,定了就有你的。” 黄四娘在有条不紊的拾掇中,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立刻便回过头去继续手里的活。 她的手艺是一绝,所有的住店客人都享受了极高的私厨待遇,只要提前在订餐群里跟她交代一声,明天的早中晚餐都预定一份,她就会看情况安排当日的餐食。 这一点令身为隔壁邻居的司徒无不羡慕。 “我也不在你们的订餐群里啊,你不是说我不是住店客人不让我进群。” 说的也对,黄四娘确实曾经有意刁难他,想让他跟自己私下亲近一些,没想到司徒璞云是个木头疙瘩。 有一种人是看着木讷,但是只有在对的人面前,才会开智。 对司徒璞云来说,那个对的人无疑就是宋鳞比。 许久未联系了,他对她现在的状态和局面毫不知情。 “行,我一会儿给你匀出一小碗,你下次要订餐就给我发消息,提前发我好备菜。” 成功讨到一碗面,司徒兴奋地面容都舒展开了。 回到房间的李柰此时正拿着牙刷站在窗前,一边刷牙一边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这个小镇的绿意盎然的早晨。 微风匆匆掠过她的发间,将她从发带中偷偷溜出来的发丝吹起来,来回撩拨。 第104章 热闹非凡的四娘客栈 “李柰,你好了没,快下来吃面了!” 楼下黄四娘已经开始大声吆喝,除了李柰,住店客人中的其他人都纷纷来到餐厅开始享用早餐美食。 李柰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山出了神,手里刷牙的动作不由得又变慢了速度。 打开的窗边上挂着几缕爬山虎的叶子和藤蔓,正在禁不住诱惑,备受微风的撩拨。 而身后桌上的手机正在嗡嗡作响,屏幕上已显示了多条未接来电以及信息。 享受完清晨的洗礼,和聒噪的生活气息夹杂而来的温暖,李柰快速地洗把脸,拿起桌上的其中一支手机,便下楼了。 同为住店旅客,李柰在这住了小一年。其他有短租3个月的小情侣,还有全国各地演出的吉他手,还有一个正值自己的gap year(间隔年)的美女。 “李柰怎么那么慢~面都要坨啦~” 四娘一边给在座的人分发面碗,码上面码子一边随口念叨。 面碗周放上半圈韭菜,随后依序添上土豆块、肉卤子,再淋上一勺自制的油泼辣子,最后最精髓的是一勺生蒜末摆在最面上,然后一勺烧开的热油淋上去,滋啦滋啦的,一阵芳香扑鼻而来! 大家都狼吞虎咽地开始呼哧呼哧地吃起来。 两个新来的小情侣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再看看桌上的吃伴们,随后也开始享受美食在胃里的喧腾。 “嗳,最近有没有新曲,发我听听~” 正在吃面的红茉扒拉着自己的满头卷发,从容地从面碗里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吉他手克霖。 “好啊,一会把我新录的deo发给你,帮我出出主意。” 对面端坐着的两个小情侣就略显拘谨,男生是一个胖胖的个子非常高,女生则相反,是个很可爱很文静的小个子。 司徒璞云从自己冷清的草堂来到这个热闹非凡的人间集市,他一边轻拌着自己的面,一边看向对面空出的座位,那是给李柰准备的。 “我来啦~我来啦~” 随着一声声响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个轻快的身影从背后掠过,面前就多了一个靓丽的人影。 常年的相互陪伴,黄四娘和李柰之间已经形成了十分亲近和默契的关系,是某种精神上的寄托。 李柰坐下之后,四娘才从厨房端出一碗小菜放到她面前,是她爱吃的酸辣笋尖。 “嗯~~手艺真赞!不愧是四娘!” “好吃的话请多多给本厨打赏~为爱发电!” “好的,等我的书大卖,我给你刷个火箭!” “那倒也不必,你可以折现,我比较喜欢数现金的感觉。”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嬉笑怒骂中,早餐时间进行得无比愉快。 司徒璞云一边享受着这久违的美味,一边暗自琢磨他们背后的故事,这些脱离的社会喧嚣的人,就如同自己的另一面写照,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彼此好奇。 大家都在城市里有另一个身份,而这个小镇上的自己,无非是平行时空的另一个自己。 他唯一了解的人,就是黄四娘。 四娘曾经去日本学过烘焙,因此她的烘焙手艺非凡,学成归来后也在大城市里打拼过,但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气息,创业后也曾亏得一塌糊涂。 最后放弃了迷失在城市里的自己,经过一番摸索之后,她只身来到这片清幽的土地并一眼爱上了这里,遂决定在此扎根。 现在的四娘客栈经营得十分出色,光是预定就已经排期排到了年后。 “司徒,你隔壁的小院子一年也就来住几个月,空余的时候也出租好了,我来帮你打理。” “嗯~不用了,我不想对外开放。” 他一边嗦着碗里的面条,没想到四娘会这么突然发问,没等食物吞咽进去,就马上作出了最原本的反应。 “四娘,司徒教授是个艺术家,艺术家是喜静的。” “就像那些树一样,有的喜阳,有的喜阴吗?” 吉他手克霖听到李柰的话之后,马上作出了回应。黄四娘看着这两个人乱搭腔,有点不想搭理他们。 他们不懂黄四娘心中的苦楚。 “大家都在这住了很久了吗?” 昨天刚入住的小情侣看着大家如此熟络,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们这里最少的也住了有3个多月了,克霖你是不是住了三个多月了;红茉在国外是一个很出色的投资人,今年是她的gap year;李柰是大作家,在我这里住得最久,快小一年了。” “没有,我只是个小作家。” 李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毫不谦虚地说她确实是个毫无人气的小作家,写作只是她这一年打发时间的一个项目。 黄四娘也不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但是过去的故事就相当于过去的人,都不重要,在这里大家都特别包容彼此的过去。 每个人都有一段想要掩盖的过去。 有人来这里是为了逃离自己的过去,也有人来这里是为了掩盖过去的自己。 只有司徒璞云,大概是纯粹的一种选择。 他拿出手机,打开了好久未联系的那个头像,大概看了一下她的状态,似乎许久未曾更新,心中不由得莫名地有些波澜。 “教授,你刚刚的模样像是在想念女朋友,而且是多年未见的那种?” 克霖拿出音乐人的口直心快直叩人心扉,他就像李柰一样,把所有的细腻全放在了工作上,除了对待音乐才会充满细腻。 闻言内心同样起波澜的除了黄四娘,还有李柰。 二人纷纷看向司徒璞云,她们对他都不十分了解,此刻的他似乎真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情愫。 “我等会儿要去徒步,计划走20公里,你们谁要一起去?” 吃完早餐,红茉慢悠悠地询问大家,她向来是最主张活在当下,享乐主义的人。 “我跟你一块去,带我吗,但是我没有装备,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李柰兴奋地举起双手,满眼都是星星。 “你昨晚不是没更文吗,今天不用在家好好写吗?” 黄四娘当即给她泼了一盆冷水,李柰这种偶尔心血来潮,说走就走,说来就来的性格还如当初一样。 这点四娘是有所领教过的。 “写不出来就不更新了,反正在房间闷着也不会有灵感,还不如痛快地出去好好玩一顿!” “对,我赞成!” 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司徒璞云显得愈发落寞,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吃完早餐后,他便默默拎上自己的菜篮子离开了。 第105章 草堂杂事一二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回到草堂的司徒璞云就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就像种豆南山下的陶老般开启了归园田居的生活。 今天他打算将院子后面的篱笆重新修理一遍,以前的竹篾做的篱笆不够结实,这次准备了格外多的小树条。 左右两边用较粗的树干夹着手臂粗的树条,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后,用木工枪将他们钉在一起,再在中间段加两段一样粗的树干加固,最后围成一个围栏沿着院墙周围立在地上。 先在地上挖一道合适深浅的沟渠,将围栏竖着立进去之后,再用土掩埋起来,最后在上面用铁锹拍实松土加固。 司徒璞云独自在烈日下干完这半米宽的篱笆活,已是中午过后了,只见他大汗淋漓,活脱脱一副神仙模样。 亲手劳作之后获得的满足感是不可比拟的。 如果没有额外的负担,一天就靠做些手工和力气活,来消磨时间和获得快感,这种神仙生活岂不快哉! 司徒璞云回到院子廊桥底下庇荫,坐在一张手工自制的小板凳之上乘凉纳汗,凉风徐徐吹过,带走了他的汗湿,感觉备受舒爽。 今天早上采摘回来的荞头仍在菜篮子里堆放着,一想到一会儿还要处理这些菜,他这才站起身来去冲凉,洗去一身的劳累后再清清爽爽地处理他的酸荞头罢。 廊桥的一旁是一副帷幔,上面是司徒璞云的手作,写着「一日三餐,一年四季」。 一旁的墙面上内嵌了一块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碑文,亦不知是他从哪淘来好宝贝。 墙的另一边是透明橱窗,里面放满了他的宝贝,其中一个是宋鳞比送他的德化白瓷的持莲观音像。 德化白瓷的法文名字叫‘bnc de cha’(中国白),这是法国人对明代德化白瓷的赞誉。 虽然比起德化白瓷,宋鳞比个人更喜欢雨过天青色的汝窑,但是也不影响司徒璞云额外珍惜宋鳞比送给自己的这份德化白瓷。 他决定洗完澡出来后给宋鳞比打个电话,许久未联系了。 此时已然接近五月底,天气除了早晚凉爽之后,其余时间都逐渐燥热,惹得一旁的虫蚁十分散惰。 就连曾经精神抖擞的旱稻,此时都低垂下了一颗颗骄傲的头颅,盯着地面看个不停。 远处的田间野地,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的‘啾啾啾’的声音,此起彼伏,就像在喊着夏季口号一般。 洗完澡后出来的司徒璞云,头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身上穿着件合体的白t,下身是一条舒服的灰黄色棉麻休闲裤。 从屋内拿出一壶刚才泡好的茶水,还有手机,准备坐在院子里的树荫底下给某人去个电话。 与他的惬意相比,宋鳞比就显得有些手脚慌乱了。 “嘟嘟嘟~” 一阵铃音回传过来了,没多久电话就接通了。 “司徒~大艺术家,好久不见~” “是啊,最近在忙啥呢,这么久都没消息?” “唉~一言难尽,我最近手忙脚乱,总之不太痛快,这是我这辈子最忙的一段时间了,恐怕应该是最无能为力的时刻了。” 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无助感,司徒璞云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错愕地待在椅子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你现在在哪呢,我这几天正想也给你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宋鳞比直接忽略掉他的沉默,继续说道。 司徒璞云这才调整好思绪,张了张嘴,然后说道, “我这段时间都在古镇,你在哪呢?” “我在上海,我正想问你是不是在古镇,宋屿森这段时间也在外婆家。他刚出院没多久,身体精神都不是特别好。你有空的话,能不能去带他去你那玩一玩,前两天打电话回去听说在家里待着烦闷了。” “哦~可以啊,那我下午就可以过去。” “好的,你自己安排时间,我这边要忙了,晚点有空再打给你哦,再好好跟你解释。” “好的,晚点聊。” 挂完电话,司徒璞云对着树荫外面的草堆发了会儿呆,内心深处是十分的慌乱,不知道宋鳞比此时正在面对什么样的难题。 真希望自己能替她做点什么,可惜自己连她在面临什么难题都不知道,只剩一顿空想。 司徒璞云在树荫的缝隙中漏下来的日光逐渐恢复了清醒,从发散的思维中回过神来,决定现在出发去接宋屿森。 回房拿起车钥匙后便出发了。 刚刚听宋鳞比说屿森刚出院没多久,也不知道宋屿森是怎么住院了,生什么病了,心里又多了好几个疑问。 乡间小路是一条十分紧凑型的单行道,平时过一些电单车,或者村民们的三轮车,那是绰绰有余。 要是路面来两辆背道而驰的汽车,错车都得看运气,其中一辆不得不往路边的草堆里挤一挤。 司徒璞云开着自己的白色大g在路上一路畅通,恰巧今日路上没有什么车。 只见一辆线条十分硬朗结实的白色盒子在乡间县道上驰骋,穿梭在两边半人高的草丛中,偶尔露出来的白色倩影就像一抹云一样从缝隙中飘过。 离开小院大约十多分钟之后,司徒璞云的手机响了,这个不合时宜的铃声把他从沉浸的思绪中拉出来。 来电显示是黄四娘,不知是否有什么急事,司徒璞云将车速降低后靠边以龟速行驶。 “四娘,有什么事吗?” “司徒,你在哪呢,那个,红茉刚刚打电话回来说李柰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像有点骨折了……” 黄四娘的有点词不达意,语气十分着急。 “那怎么办啊,她们现在在哪个位置呢?” 司徒璞云一脚刹车踩住了行驶中的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也焦急得不知所措。 “那个,那个,红茉把定位发过来了,你能不能去接一下她们?给你添麻烦了~” 司徒璞云刹住了车的同时,也把思绪刹住了,此时的他陷入了两难,他答应了宋鳞比是要去接宋屿森呢,还是要去帮忙接李柰呢? 电话那头时不时传来四娘焦急的声音,那一声声拜托燃烧着他,让他无法拒绝。 “你把她们的定位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接她们。” 司徒璞云看了眼时间,决定还是先去救人。 挂完电话之后等来了定位,立马就朝着相反的方向掉头回去,甩在身后的除了受人之托,还有一抹思愁。 向前驰骋的也是受人之托,人生无时无刻不在两难。 第106章 允许别人做别人 收到定位的司徒璞云掉头回来,向前一路驰骋,心里除了愧疚还有焦急,但是此时此刻不得不先放下一头。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宋鳞比的电话,试图稍作解释,无奈电话那头只传来一阵嘟嘟的回声。 “嘟嘟嘟~” 没办法,只能暂时先放下。 他打开车窗将手搭在窗户上,车子在路上飞快奔驰,并任狂风从窗棱处呼啸而过,张扬地灌进他的车厢里,侵蚀着他的耳压,吹散他的慌乱。 天空也跟孩童似的变了个脸,刚才仍阳光明媚的天气,此时的身后逐渐乌云密布,天上的云团似乎在追着他跑。 司徒璞云不由得开始担心起那两个徒步的人来,其中一个还受了伤,万一赶上大暴雨可太麻烦了。 他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黄四娘的电话, “四娘,你把那两个人的电话发给我,现在天气不是很好,我跟他们打个电话沟通一下。” “嗯嗯,好的,我马上发给你~” 挂完电话,不到一分钟信息就来了,上面是两个人的名字和两串数字。 只见他犹豫了一下之后,点击了上面那串数字,那是红茉的电话。 “喂??” “嗳~您好,红茉吗?我是司徒璞云,我现在过来接你们,请问你们附近有没有遮挡物,天气状况不是很好,稍后可能会有雷阵雨,如果你们附近有遮蔽物,就先在里面等我,” 司徒璞云看了看导航屏幕,然后继续说道, “我大概还有20分钟左右就能到你们现在的位置。” “嗳~那好,这里刚好有一个破旧的公交站,我们就在这等你好了,正好李柰的脚已经走不动了。” 挂完电话之后,司徒璞云下意识加快了车速。 随着轰隆隆雷鸣电闪的夹击,不大会儿豆大的雨点真的噼里啪啦地拍打着车身。 瞬间,倾盆大雨轰然而下,挡风玻璃上的雨刮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 十多分钟过去后,终于来到李柰和红茉现在的所在位置。 那是一个三面都有水泥墙的盒子,除了上面的平顶面积太窄不足以抵挡倾斜而下的雨势之外,其他倒也还好。 只见李柰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其中一条腿抬起搭在石凳的另一端,表情苦涩。 红茉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高级涂层防水服,一个人在公交站的外面忘情地玩起了跳水坑。 任由暴雨袭击她的身体,看着她就这么肆意地在雨里跳来跳去,任何一个路人都会为之侧目。 好一个肆意潇洒的人,曾经见过她随意地在大烈日底下来回走动,也见过她只要开心,不管在什么场合闻歌起舞。 不时回过头来看向李柰,还报以她一个哈哈大笑。 此时此刻的她像是随着雨点从云层坠落至凡间的精灵。 司徒璞云将车停好之后,迅速冒雨走到车尾箱去拿出一把大雨伞,然后立刻走向路边公交站的那俩人。 他举着一把黑色的伞,冒着淋潦从雨中向她走来的模样,那一刻李柰的心噗通噗通的。 每个女人少女时期的梦想,都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至尊宝能驾着七彩祥云向自己飞来。 只可惜,至尊宝到最后也没能如愿飞向紫霞仙子。 李柰摇摇头,将刚才的痴想甩到脑后,转而笑嘻嘻地对司徒喊道, “教授,感谢你过来搭救我们~” “司徒教授来啦,你可真是太给力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个废了一条腿的人给安全拖回去,我的天哪~我都在琢磨要不要就地扔掉算了,要不是怕黄四娘找我算账,我就那么干了~” 红茉调皮地说了一大堆,一顿慷慨激昂之后,还不忘回过头朝李柰眨了眨眼,肯定是玩笑话啦! 司徒璞云想必也不会当真,不过刚才雨中翩翩起舞的那一幕令人过目难忘啊。 他将雨伞递给红茉,开口说道, “红茉你来举着伞,我把李柰抱上车去,她腿还是少走动为好。” 说完,没等李柰反应过来,直接就将她一个公主抱,走向车的位置。 旧公交车站离大马路边还是有点距离,那是以前的小路,现在这条大马路是新修的柏油路。 这是二人第一次亲密接触,李柰不免心里像小鹿乱撞一样,脸也变得通红,顿时害羞了起来。 司徒教授身上有一股姣好的,令人十分舒爽的清新自然的香味,那是他刚刚沐浴后残留的松木芳香。 他二话不说就将她抱起,令她连开口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此时只能安静地趴在他身上,不好多言语。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就像弱不禁风的瘦弱书生气一般的大艺术家,此刻也是男友力爆棚。 其实司徒璞云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瘦弱,不然怎么一个人种下满院子的树,种下一垄两分地的稻谷,修理工作繁琐的栅栏? 只不过平时气质过于清冷,又比较寡言少语,少了些平常生活中的热闹气息。 他未尝察觉不到李柰的紧张,她贴着他的身体在噗通噗通的声音已经通过紧紧挨着的身体,穿透过去,传达到他的耳边。 他强忍着不低头去看她,害怕看了她之后,她会更紧张。 也害怕自己此时此刻的满脸通红已经传递到她眼里,不管怎样,他们就这么僵持着。 短短的几步路,不到20米的距离,足足像走了十几分钟那么远。 李柰的左脚似乎崴得特别严重,此时脚踝处已明显红胀起来,估计是刚才摔了之后一路坚持走来,加剧了情况的恶化。 随着司徒璞云的步伐迈动,李柰那条受伤的脚也在接受着颠簸,令她不得不开始眉头紧蹙。 终于在临近车身的时候,她忍不住疼痛轻轻发出了‘嘶~’,被司徒璞云捕捉到了, “怎么了,疼吗?” “嗯,脚踝处晃得有点疼~”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好点了吗?你坐副驾驶,副驾驶位置调高一点腿会舒服点。” “好的,谢谢司徒教授。” “教授好贴心啊,我来给你开门~” 红茉举着伞,侧过身来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司徒璞云轻轻地把李柰抱进了车厢内,落座的时候十分温柔,整个人贴到座椅上的时候,才慢慢从中抽手出来。 两个人又不可避免地亲密接触了一次。 望那张跟自己贴得那么近的脸,李柰心里又偷着乐开了花。 此刻就连伞外的雨,路上的泥泞,自己的狼藉,这一切都不抵眼下的美好。 第107章 允许自己做自己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春华秋实,尘世间的生机勃勃是自然顺应季节的美好的化身。谁又能理解陶渊明种豆南山下的悠然自得?开在山间的山花烂漫,又何曾祈求赏花者的赏识? 司徒璞云将李柰放到车上之后,立刻返回驾驶位, “我们是先去医院吗?” 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后座的红茉,只见她正仰着下巴朝窗外的某处望去,嘴里仍在自顾自地玩弄着自己的舌头。 而后司徒璞云又回过头来看向李柰,希望能征得两位女士的统一意见。 这才发现李柰的安全带还没系上,此时她正在费劲地往卡扣里安插着一端。 司徒璞云见状连忙伸出手去,接过她手中的安全带卡扣,朝准卡扣的那头直接摁进去。 他丝毫没有多想,随后又抬起头来朝她微微一笑,说道, “我们先去医院,以防万一发生更严重的后果,去做个检查也能放心点。” “好啊,一起去。” 后座上传来红茉的声音,她终于从挂着雨点的玻璃窗上回过神来。 李柰也悠悠地点点头。 “ok,那我们现在出发,你们谁给四娘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她刚才十分担心你们的安危~” “我来~” 红茉说完,立刻掏出了手机,给黄四娘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边司徒璞云已经开始启动车子,副驾驶上的李柰也十分忐忑,坐在前面原来是如此令人局促不安。 她稍微有点后悔了,离谪仙这么近的后果就是不太自在。 “那个,不好意思啊,司徒教授,给你添麻烦了~” 李柰十分不自在,除了近距离的接触带来的冲击感之外,还有就是给司徒添了个大麻烦。 他们平时的交集仅限于早晚打个招呼的关系,虽然在隔壁也相处了小几个月,但是一直都保持某种社交距离。 得到如此周到礼貌,且充满歉意的社交问句,司徒璞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只好苦笑一声,然后回头看看她,也礼貌地安慰道, “没关系,我们是邻居,邻里之间就要互相帮助。” “今天是我太莽撞了,没有专业的装备,还是不能随便参加户外运动,而且对山路不太熟悉,这才摔了一大跤。” “李柰你的胳膊是不是也擦伤了,刚刚从那么高的山坡摔出去好几米远,我都忘了看你其他地方的伤势!” 红茉回过神来,刚才只顾着带她走出那个山坡,却忘了最重要的事情,这时才反应过来,立马一脸担忧地尖呼道。 她们俩都穿着长袖的衣服,身上的伤是不能立刻被发现。 闻此一言,司徒璞云也不由得开始担心,他转过头去看向李柰的其他地方的时候,这才发现那件薄防晒衫底下,胳膊肘处渗着红色的血丝,果然是受伤了! “你这边胳膊肯定受伤了,你别乱动了,免得蹭到伤口会疼的。” 司徒璞云微微蹙着眉,顾不得正在开车,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胳膊,一脸心疼地嘱咐道。 “好的,司徒教授。” 红茉在后面似乎也感觉到了前方的气场有了些许变化,或许是因为她自身的调皮属性。 她一边捂着嘴偷笑,一边往车门边上靠了靠,试图将自己隐藏在后座上。 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盏电灯泡,于是乎趁着雨势变小了,便开口跟前面的司徒璞云大声说道, “嗳~教授,你让我在这下车,我还想再走走,我今天还没走够~” “这还下着雨呢,红茉,不然今天别走了?” 李柰一脸着急地劝说道,当然此时的她并未反应到红茉真正的意图。 “对啊,这雨看样子是不会停了,不然下次再走?” 司徒璞云也焦急地劝说道,虽说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但是一个人在雨中的山路中徒步是有点危险。 “放心,我就沿着这个大路边走一走,走回到小院大概也就5公里。” 红茉坚持要下车,实在是车厢内的旖旎气氛太美。 雨色也十分媚,雨中的一切都像是被洗礼过的一般,就连树叶都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清新异常,客舍青青柳色新。 僵持不下,司徒璞云再三确认过后只能将她在路边放下,看着她那俏皮地弯腰作揖跟大家挥手道别的动作,大家都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拜拜,一会儿院儿里见!” “好的,拜拜~” “你小心点哪,只能在大路边走,知道没?” 李柰忍不住叮嘱了一遍又一遍,看着红茉那潇洒的模样,她忍不住越来越佩服她。 “司徒教授,你了解红茉吗?” “啊~我对她不太熟,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随口问问,她真的好帅哦!” “你也很帅啊,要允许自己做自己~” “司徒教授,你也很帅!” 李柰听他讲出这么一番话,对他的由衷敬佩也油然而生,从来没有人这么认可自己,从来没有人能读懂自己。 “呵呵,我们都要做自己,喜欢别人的同时也别忘了要喜欢自己。” 这时司徒璞云的电话响了,是宋鳞比回过来的电话。 车上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看向车里的车载屏幕,连接了蓝牙之后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非常清晰。 上面写着‘雨过天青-lynn’,这个备注是宋鳞比最喜欢的青瓷的颜色。 “喂~司徒你刚刚找我啊?” “哦~没事,我想说今天临时有点事,不能去接屿森了,明天再过去。” “好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去。” “嗯嗯,好的,那我们晚点通电话,你几点忙完?” “嗯~大概8~9点,我给你电话,或者9点之后你打给我也行,我现在还有个小会要开,就先这样?” “好的,晚点聊!” 挂完电话,司徒璞云忍不住看了一眼李柰,她也看着他,表情有些拘谨,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应该听到的话。 阿杜唱的那首歌也许就是她的真实写照,「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只可惜她现在就算把头拧到车窗上去,也无法抹去她此刻的尴尬。 李柰索性壮着胆问道,“司徒教授,刚刚那位是你女朋友?”说完,还不忘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对方的表情。 司徒璞云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又舒坦地笑了一声,淡定地说道,“是一个朋友。” 第108章 五年之坎 闻言,李柰不免心生愧疚,神情开始变得有点低落,说道, “哦~耽误你替你朋友办事了,不好意思。” “我朋友家恰巧就在附近的苍南古镇,明天我去接她儿子过来玩几天,咱们这里人多热闹,孩子一定会非常喜欢。” “那孩子自己在这边住着?父母没一起回来陪?” “我朋友在上海,孩子回外婆家玩来了~” 司徒璞云双手轻松地搭在方向盘上,那双手平时除了创作之外,甚少出现在人的视线前。 他歪着头目视着前方,状态悠然自得,一脸轻松地跟李柰闲聊起来。 “唉~可惜我脚崴了,不然我可以好好带他到处逛逛,我知道这边很多很好玩的地方。” 李柰说着又开始有点低落,偶尔会有一种诸事不顺遂的烦恼,突然又想起早上那些烦扰的未接来电。 房间里那支被她故意冷落的手机早就因为她未充电,而导致被连番轰炸的未接来电给耗尽了电量,最终不得不光荣关机。 司徒璞云看了看她,侧过去低着的那张脸显得有点过于认真,于是乎便想调节一下气氛,说道, “脚崴了也未必是坏事,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写作了。你不是差了很多稿吗?” “我不是没灵感吗,出来找灵感还把脚崴了。” “脚崴了估计可以给你当一个素材,好好琢磨琢磨。” 两个人互相说着笑,气氛也就慢慢变轻松起来,司徒璞云听到自己这番话也不由得噗嗤一声笑起来。 “对不起,这种话太惨无人道了。” 李柰听完抿嘴一笑,神情变得越发腼腆,但仍故作大方地表态道,“没关系啊,我不觉得这句话很过分。” 随后又自顾自地加上一句道,“这种文章写出来应该也不会有人看的,就像我们现在的关系一样,太寡淡了。” 在二人的打趣中,很快便来到了小镇医院。 此时的天已经开始放晴,被大雨洗涤过的天空逐渐呈现出一种特别的灰蓝色,就像打翻了国画的墨盒一般。 司徒璞云在急诊附近找了个车位,将车停稳之后便绕道副驾驶去,将车门打开。 他站在车前的时候,李柰又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我还是抱你进去~” “好的。” 都说一段感情最美妙的时候就是感情初萌阶段的暧昧期,不知道此时的二人是否也深有体会。 “谢谢,司徒教授,等我恢复了一定好好答谢你。” “不客气,等你恢复了,你可以过来帮我一起种树。” “好的,种树也可以当成一个素材,我好好琢磨一下。” 听到李柰心情好转,开始对自己刚才的失言进行揶揄,司徒璞云也不由得逐渐感到轻松愉快。 最后在医生的诊断之下,李柰的脚确认没有骨折,只是轻微的韧带拉伤,给开了些药内服外敷,活血化瘀。 就是近些日子都会比较不方便,行动不便,很多事情就需要人帮忙,在客栈里上楼都成问题。 “这段时间这只脚千万不要用力,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请男朋友帮忙。” 医生开单的时候的额外嘱咐,让李柰顿时惊吓呆住了,要是直接开口否认的话,大家会不会尴尬? 要是不否认的话,司徒教授会不会觉得她在占他便宜? 李柰的人生又开始陷入了两难。 司徒璞云在旁边听完此话,也十分不自在,连忙咳嗽了一声以缓解尴尬。 二人都没再多说,拿了处方就出门缴费取药回家了。 只是他们之间的氛围,莫名地从刚才的轻松愉快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他们从医院借了辆轮椅出来,回到车上的时候,司徒璞云又折返回去将轮椅还回去。 独剩李柰一个人在车里等候,此时的她失去了往日的欢欣,面色沉重十分忧郁。 内心的苦楚让她在独处的时候不得不卸下那层防备,恢复她原本的样貌,车外灰蒙的天也在大肆渲染她的苦涩。 她看着自己这条腿,静静地陷入了沉思。 今年是她抗癌的第五年,当做完最后一个疗程的治疗之后,她毅然决然地决定离开家,离开医院,好好享受她的最后时光。 是的,她认命了,她不想再耗费精力在那些虚无缥缈的医学慰藉上了,如果五年生存率是这个宿命的话,她打算不再挣扎。 司徒璞云很快就回来了,李柰不得不又恢复一脸轻松的模样,试图掩饰自己刚才的落寞。 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的过去,不想要得到任何叮嘱了,也不想要别人多余的担心,只想痛痛快快地像火一样燃烧自己最后的生命。 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像普通的患者一样,每隔20天就回医院住院部报到,接受医生最初的治疗方案。 当时的她仍报以能康复的心态,乐观积极地接受每一分苦楚,因为她认为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 就这样坚持了2年多,治疗方案换了一个又一个,依旧没有任何可观的进展。 再后来,她也就不能假装自己是个普通人了。 她几乎每次住院都得待上两个多月才能出院,每次出院仅仅是出院流转,十几天后又得返院。 就这样又坚持了1年多,治疗方案已经是最后一个。 忍受了脱发,暴瘦,多种并发症的困扰,和虚无缥缈的希望之后,接受完最后一个疗程的治疗,李柰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医院。 如今她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返院做复查,每天都游离在活一天算一天的快乐与痛苦之中。 这件事情她没有跟小院儿里的任何人分享,偶尔曾经某些时候,沉浸在大家庭的欢乐氛围中,她都能忘记自己是个病人。 除了那部被故意忽略的手机,满满的未接来电,不停地在提醒着她,及时回院做检查。 那是医疗互助小组的成员给发来的信息,和打来的电话,每天都契而不舍,就像对抗病魔永不放弃的精神一样,对她周而复始。 这一年她在小院过得十分开心,甚至让她忘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和身上的病痛。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会在文字上袒露自己,剖析自己,这是一种她与生命和解的方式。 司徒璞云似乎察觉到她的悲伤,就像窗外又开始淅沥淅沥的轻丝,如同轻柔的丝线一般的她此刻的思愁。 显得既宁静,又令人不安。 “你怎么了?” 司徒璞云轻声细语地问道,总有一种错觉,感觉她下一秒就会哭出来,让他惊慌失措。 第109章 今年之约 “我没事啊~可能是有点困了而已,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出去瞎跑了十几公里,还不小心摔了一跤,你说我多倒霉!” 李柰将抱怨的分寸拿捏得十分好,边说边上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这精湛的演技就连自己都信了,突然觉得有点困意。 司徒璞云看着她,半信半疑可是又毫无其他办法,只好先暂且忽略这个问题。 他以为她只是因为手上的伤,或者脚上的伤影响了心情,也许害怕引起行动不便。 心里不由得默默地想,她日后想必会需要多一点帮助。 “李柰,你是怎么成为一个作家的?” 司徒璞云一边启动着车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大概是想转移话题,所以开启了一个比较特殊的话题。 “呃~我感觉人生挺有意思,相对比起画面来说,文字能带给读者更多更深层次的触动,所以我就想用文字记录下来,仅此而已。” 李柰一开始感到有些错愕,随后也轻松地回答了司徒璞云的问题。 司徒璞云也对她颇感好奇,于是继续问道, “你的感悟挺深的啊,你以前学过美术或摄影之类的吗?” “那倒没有,我没有学过,我以前就是个普通的小职员,我以前是一名券商。” “这是个对我来说十分陌生的领域。” “这也是一个十分普通的行业,隔行如隔山,我对艺术也是一窍不通。” “但是艺术与文字是相同的。” “也是,所以我还能跟艺术扯上一丁点的关系,我这也算是文字艺术的范畴吗?” “你是一个做文字工作的艺术家。” 李柰听完他的话似乎挺开心的,面目开始明朗了起来,嘴角也开始微微地上扬。 这是司徒璞云第一次对外人的事情进行评价,而且是个相当高的称赞! 李柰自顾自地偷乐,完全没心思继续接话,司徒璞云又继续问道, “李柰,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小镇的。” “我想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地待上一整年,偶然的机会我从景德镇来到这附近发现了四娘客栈。这里的环境安安静静的,四娘的小院也打理得特别舒服,觉得非常适合避世,干脆就住下了。” “听说你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六七个月,从来没回过家。” “我父母前些年都过世了,现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牵挂的事情,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人牵挂~” 除了医疗互助队的小组成员,李柰在心里默默地想。 司徒璞云回过头去看了看她,心情有点沉重,连忙说道,抱歉。 李柰低过头去,闷闷地说了一声,“没事。” 她当然是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也习惯了这种世俗之见之下大家对她的待遇。 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个孤苦伶仃的人,就像一叶浮萍一样孤单地在这个人世间漂浮着。 他们不知道的是,更可怜是她也很快将不久于人世了。 如果大家都知道了这个被她刻意隐藏的内幕,恐怕大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的眼神去表达自己心里的情绪了。 可怜是个很单薄的表达方式。 这么多年她都认真地活着,努力地一个人去医院做治疗,坚强地对抗病魔。 可是在病魔面前,医学、人类、大自然,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十分可怜,十分渺小! 并不是坚强或者隐忍,就能度过这个难关。 在病魔面前,一切都是不堪一击! 索性,她在几个月前就毅然决然地决定停止继续治疗,开始享受人生。 人生没有另一种可能,但她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这是她跟自己的今年之约。 司徒璞云看她又开始不太活跃,于是又继续说道, “你的腿不太方便,恐怕不能上楼了,你要不要搬到我的小院这边来住,我给你腾出间房来。” 李柰听到司徒璞云这番话,内心是十分惊讶,且惊喜。 她回过头来看着他的时候,双目圆睁眉蹙春山,面上竟满是不可思议之状。 “教授?” “放心,你尽管答应好了,我不收你费用,房租你还是直接交给四娘,不然你每天爬上爬下始终都是不太方便,万一扭伤了就更难恢复了。” “好的,多谢教授~” “你叫我司徒就好了,我朋友们都这么叫我~” “可是我好像听说大家都叫你‘大艺术家’~” 司徒璞云开心得笑了笑,这一路奔驰很快就到家了,他将车驶进回家的小路,然后带有调侃的意味说道, “那是他们背地里的叫法,你背地里也可以随便称呼我。” “好的,谢谢教授~” “我先把车开回四娘院子,你看看要不要自己回去收拾一点要用的东西,等会儿我抱你上去。” “不用了,小院里人多,我自己慢慢搀扶着能上去。” 说完,李柰将脸转向窗外,耳根子也躲不住地通红。 她左顾右看,突然希望大家这个时候都不在家。 司徒璞云一边停车,一边看着她的后脑勺,饶有趣味地撇了撇嘴,像是读懂了她的害羞。 停完车之后,他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看了看李柰,又回过头去看了看身后的小院。 突然悄声地说道,“家里没人,我抱你上去。” 李柰瞬间脸红到了后脑勺上去了,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内心比小鹿乱撞还要慌乱。 还未等她开口,司徒璞云已经倾身过来将她抱到身上去。 这回司徒璞云明显知道放慢些脚步,以免李柰的脚受颠簸。 但是顾得上脚就顾不上头,注意力全放在脚上,托着上身的手就不由得收紧了些。 上楼梯的时候,由于放慢了脚步拉长了距离,李柰也明显感觉到司徒璞云的吃力。 突然一只猫从扶手上窜了下来,像一团似的像是要扑到两个人身上来。 “诶哟~吓我一跳~” 司徒璞云被突然掠过的身影给吓了一跳,恍惚间,还以为脚已踏空。 惊魂未定之际,李柰也被他的喊声给惊吓到,赶紧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上他的脖子。 顿时,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唰的一下就脸红了。 此时,李柰攀附上去的双手只能僵持不下,继续搂着自觉尴尬,突然放手,更显不妥! “没事,你抓紧我~”司徒璞云突然开口道。 “嗯,好的~”李柰撇下头,低声回应。 司徒璞云顿觉呼吸急促,一阵阵的幽香扑进鼻腔,丝滑的衣服面料通过触觉传达到他的神经中枢,触感柔软细腻,令人兴奋不已。 第110章 草堂借住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莫倚倾国貌,嫁娶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回到房间的二人仍然是一副拘谨的模样,此时小院也没有其他人,司徒璞云是暂时不能脱身而去了。 “你需要收什么东西,你发号施令我帮你装起来好吗?” “那你帮我先把电脑装起来,桌子抽屉有电脑包,还有桌上的草稿本和笔随便帮我装基本,一起装墙上挂着的袋子就行。” “那这个手机需不需要?” “哦~那个手机不用拿。” 司徒璞云疑惑地将桌上的手机放回原处,那是个年初的新款手机,看起来不像是淘汰品。 李柰此时也挪步到床边的衣柜里,大概收拾了几套换洗的衣物,趁着司徒璞云不注意,将贴身衣服快速地塞进了手提袋里。 不大会儿,就基本收拾完要用的东西了。 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大概是看到门口的车了,一进门就在楼下大声地喊李柰。 “李柰,你在楼上吗?”黄四娘急促的呼喊声伴随着她的脚步,不大会儿人就出现在楼道的门口了。 大门敞开着,此时一眼就能从屋里看到屋外,外面也一样,看到司徒璞云的那一刻,黄四娘有几秒钟愣住在原地了。 “司徒你怎么在这?” “哦,我上来帮忙,李柰的脚不方便,我让她去隔壁住几天,这里二楼不方便走动,你看怎么样?” “李柰愿意的话,我没问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黄四娘眼里闪过一丝落寞,随后很快又被她的爽朗声给掩盖住了。 她回过头去看到已经收拾好的东西,而后又马上说道, “那我帮忙把这些东西先拿下去,你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说完拿上东西就快速下楼去了,内心应当是十分复杂,下楼的时候脚步明显又快又急。 留下房间里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场面既十分尴尬,又残留些许暧昧。 随后二人也很快就下楼了,司徒璞云照旧将她抱下楼去。 就这样在大家的帮助下,李柰暂时住到了隔壁的草堂。 为了答谢司徒璞云对客栈的贡献,黄四娘大方决定给他提供每日餐食。 司徒璞云在靠近浴室的地方给李柰腾出间房,那原本是他初到草堂的时候住的房间。 苦于离过道太远,他前两天又搬到了隔壁那间去。 此时二人的房间仅有一房之隔。 天很快变黑了,数场大雨过后天空的蓝像是被洗涤干净了一般,夹杂着黑色的蓝,像黑又像灰远远地抹在那头的山间。 炊烟缭绕,村子里的居民都开始做饭,隔壁也传来阵阵云雾飘香,柴火的木炭味夹杂着土木灰的香味,令人十分向往。 安置好李柰之后,司徒璞云又开始了小院的忙活儿。 今早摘的野荞头放了一天现在也有点蔫了,他将荞头的根茎以及叶子部位去掉之后,洗干净晾干,准备好黄四娘送他的酸菜瓮。 先把荞头放进去,再加入适量的小米椒,酿造白醋,盐,以及少许醪糟,最后倒入大量凉白开没过荞头即可,然后密封好放置阴凉处,等待十多天就可以享用。 “教授,没想到你还会这种活,手艺真好~” 李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走廊,只见她搀扶着门框沿着墙边走到一旁的小木制沙发上坐下来。 “这都是小时候看我母亲制作咸菜的手艺学到的,这只是一点皮毛而已,我也是第一次做,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司徒璞云站在走廊底下的空地上,那种灰蒙蒙的蓝色披在他身上,就像是一层露水一样,看起来十分潮湿。 随后他又把处理好的陶罐搬到厨房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看来那里是他的储藏室,还真是个十分仔细的人。 李柰静静地看着他忙活,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印在了脑海里,暖暖的在心田间流淌。 有时候她常常在想,如果自己是别人,现在又该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是在路边的小店卖菜的小摊贩,亦或是在小镇上忙着活计的农家女,不管怎么样的生活方式,应该都会感到幸福。 因为这种幸福是跟现状对比出来的,只要不是现在这种状况,对她来说应该都是幸福的。 只要不是自己现在这样,拖着病躯苦挣扎了5年的局面,其他一切都应该是甚好的。 至少现在这种画面就是一种幸福的诠释。 “天黑了,你要不先去洗漱,稍后我会去四娘那把晚饭拿过来。” 司徒璞云站在走廊底下,夜幕在他身上撒上了一层淡淡的夜色,他的面容姣好,体型颀长,那双手湿漉漉的相互交叉在一起相互摩挲。 夜色也阻止不了他那双认真的眼睛,透过黑夜这个介质仍在透发着亮光。 “好的,我稍后就去。”李柰微笑着,冷静地答道。 等李柰慢慢挪到浴室里的时候,才发现浴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多了一张凳子,应该是司徒璞云给她备用的。 浴缸里已经装满了半缸水,水温适中,再添点热水就再合适不过了。 李柰环顾四周才发现,这个浴室应该是整个草堂内设计最现代化的地方了。 从镜面灯到自动壁挂式马桶和淋浴系统,统统一应俱全,这一点跟她倒是趣味相投。 她放下一切思愁,钻进浴缸里,好好地泡个澡。 在水气氤氲之中,她做了个长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像只鹿一样在森林中奔跑,一大片浩瀚无垠的大森林中,她迈开了腿毫无顾忌,尽情地奔跑着。 那些苍天大树之下,微弱的光线透过丝丝缕缕的缝隙倾泻进来,那些枯竭倒下的大树,备受惊吓而振翅欲飞的鸟群们,不停地被她甩在身后。 她就这么不知疲倦,一直跑到自以为世界的尽头。 最后在一声声急促的敲门声中,她这才被惊醒。 “李柰,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没事,放心,我没事。” “你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了,你没事?” “没事,没事,我很快出来。” 李柰从浴缸里捧起一把水,朝自己的脸冲了一下,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随后慢慢地从浴缸里爬了起来。 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而且睡了一个多小时,更丢脸的事情是居然让主人家过来敲门! 李柰十分懊恼,但是转念一想又释怀了,说不定今晚的素材有了呢,若能妙笔生花焉知非福! 第111章 夜色更浓 李柰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司徒璞云已经将晚餐准备好在餐桌上,就等着她过来享用了。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里面不小心睡着了,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我怕你出什么意外,是我多虑了,但是在浴缸里睡着了也是比较危险的行为,以后要小心啊。” 说完,上去搀扶着她,慢慢腾挪来到餐厅。 刚洗完澡的李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精油的芬芳,身上的棉麻面料的袍子时不时飘过来,蹭到手上的时候让人感觉心痒难耐。 司徒璞云一边全神贯注地时刻注意脚下的路,一边被这双重刺激下的撩拨弄的心猿意马。 “教授,你这小院儿都是你自己设计的吗?” “是的~这一点一点弄下来,大概有两三年的时间了,初成雏形,今年来住的时间比较多一点。” “你可真厉害,没想到美术教授还能做设计~” “艺术都是相通的,画个图而已,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一般人应该也是不能的,毕竟术业有专攻的嘛,如果什么行业都能相通,那专业型人才就不吃香了。” “嗯,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我是个复合型人才。” 说完,二人都十分默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都哈哈大笑,场面又恢复了些许轻松和愉快。 “但是,就如我白天所说,我们要允许别人做别人,同时也要允许自己做自己。” 司徒璞云转过头略带深情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靠近点距离看,李柰是个外表看着高挑,实则五官十分小巧精致的女孩。 她的头发不太长,三三两两地耷拉在肩膀上,前面的刘海还带着一丝丝的自来卷,感觉既精致又可爱。 此刻她正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对司徒璞云的十分认可。 看着她那一副认真可爱的模样,司徒璞云心里头不由得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餐厅是一个在厨房旁边外延搭出的一个亭屋,这里三面透光,晚上微风习习格外舒爽。 吃完饭后,李柰便让司徒璞云去把她的电脑拿过来,她打算在这里码码字。 听着屋外的啾啾声,感觉像是回到了最单纯最快乐的时候,生活里只有文字和田间地头。 而手边是司徒璞云给端过来的茗茶,看着这杯淡淡的茶色,幽幽的茶香飘逸,暖暖的灯光在指尖流淌,内心亦是宁静到极致,李柰感到十分治愈。 司徒璞云洗漱完之后,也端了杯茶坐在大树底下的藤椅上,开始给宋鳞比回电话。 在亭屋这边码了会儿字的李柰,这会儿也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饶有兴趣地观赏着那头的画面。 只见司徒璞云满头发梢肆意飞扬,发尾处似乎还带着水珠,刚洗完澡的他看起来似乎神采奕奕。 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水气氤氲的美感,在大树底下披着月色和露珠,宛若一幅从画中裁出的场景。 他轻松自如地半靠在藤椅上,让人感觉十分悠闲与自在,右手拿着电话,左手时不时拨楞一下自己半干的头发。 电话接通了,他开始说话了。 随着电话的接通,此时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十分满意的笑容,神情语气神态都十分舒适惬意。 李柰忍不住别开眼,就这么一直观察着他。 “嗨~还在忙吗?”电话一接通,司徒璞云就连忙问道,还不忘抬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然9点半了。 “正准备回家,你这个点掐得挺准的,就不能等我上车再给我打嘛?” “哈哈,我也不知道啊,你怎么忙到这个时候啊?” “我今天不是跟你说吗,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唉~” “来,我来做你的树洞。” 司徒璞云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一小口,然后又继续慢悠悠地靠在藤椅上。 抬起头时还能从树叶稀疏的缝隙中,看见月朗星稀,十分悠闲。 “就别做我的树洞了,明天要是有空,就去接屿森过去玩一下,替我多陪陪他。 他前几周不小心落水了,身体虽然无碍,但听我妈说最近还是不太开心。”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身体没有其他问题?去医院检查清楚了吗?” 在他心里,那个小小的宋屿森是他从产房里抱出来的小宝宝,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却胜似自己的亲儿子。 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已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 “去啦,在医院住了一晚,所有检查都做了,确定没事才出院的。” 宋鳞比继续说道,如此轻描淡写的略过也难掩此时她内心深处的慌乱。 “真是万幸啊!怎么会这样,这么不小心,是在苍南落水的吗,唉呀,想想都后怕。” “都怪我,唉~” 宋鳞比传来一阵长长的哀叹声,这么多年头一次听见她发出如此哀怨。 这么多年遇到这么多困难,都没能将她打倒,更没有听她说过一句抱怨话。 在司徒璞云心里,她是如赫斯提亚般坚强且温和的女人。 “还好,现在能平安无事就好。放心交给我,我明天过去接他过来玩几天。正好我这段时间无所事事,我会好好照顾好他的。” 司徒璞云像个孩子一样信誓旦旦地打着保票,这一幕在亭屋那头的李柰眼里,显得既幼稚又可爱。 真羡慕他们之间的关系啊,不是情侣更甚情侣,不是亲人更甚亲人。 人生几何,又会有多少人能拥有真心实意的关怀备至,又会有多少人能对别人真真切切的嘘寒问暖。 李柰难以自拔地陷入了思想的旋涡里,嫉妒、羡慕相互交织,悲伤、低落相辅相成,令她逐渐迷失在。 她没有再继续观赏树下那一幕美男出浴图,现在的她只想回到只有自己一人的世界中去。 受伤的她此时此刻就像一只小猫,只想一个人舔舐自己的伤口。 于是乎自顾自地开始收拾电脑,跛着脚站起身来,准备开始往回走,众千思绪涌上心头,万千苦楚无处宣泄! 她脑海中闪现的是一幕幕自己人生的剪影,是万千百回自己一个人坐车到医院做治疗时,路上的行人。 他们行色匆匆但是却奔向自由,去到一个复杂的世界,赴一次充满人情世故的宴会,最后筋疲力尽地回到一个温暖的家。 而她呢,虽然不慌不忙但却走向深渊,来到一个充满病痛的医院,赴一场没有止境的医患之约,然后绝望地等待下一次机会,却不知该去向何方! 对她来说,越是简单,越是奢求。 第112章 一夜旖旎二人沦陷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 李柰回到房间后一个人在窗前呆坐了很久。 这扇窗往后院开着,刚好对着屋后那一垄地的稻田。 风吹稻浪,哗啦啦的声音时不时从窗外传来,月色如水般倾泻而下,如雾般弥漫开来,整片稻田在月光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静谧,这个场景甚是治愈。 打完电话后的司徒璞云在亭屋没看到李柰,虽然丝毫没有捕捉到她的心理活动,但也很快来到房间寻她。 “咚咚咚~” “李柰,你在房间里吗?” 伴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的是司徒璞云的一句问候声,声音急促而低沉,令人不由得心头一紧。 “我在里面,请进教授~” 李柰转过身去对着门口大声答道,并试图站起来要去给司徒璞云开门。 门是虚掩上的,司徒璞云轻轻推开门探进半个身子进来,原本打算道声晚安就离去。 “你是怎么一个人走回房间的,这么远的距离,下次可以叫我扶着点儿你~” 这时看到李柰已经站起来走到床边,司徒璞云见状立刻冲上前去,一边扶着她一边喊道, “你不用过来,医生特别嘱咐你要少用力!快点坐下!”说完话,并将她扶到床边坐下。 “我没事,一点点距离还是能走的~嘶~”话音未落,就听见她的呻吟声。 “你怎么了?”司徒璞云焦急的声音从她的耳旁传来。 “没事,可能刚才踉跄了一下。” 司徒璞云扶她坐下后也在一旁坐下,并拉起她的脚查看伤势,神情认真且专注。 李柰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心脏砰砰直跳,羞赧地直蹙眉头却不敢轻易吱声。 司徒璞云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什么不妥之处,他反复确认李柰脚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之后便将她放下。 “教授?” “嗯?” 司徒璞云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他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举动是有多冒犯。 “抱歉,一时心急了。”意识到不妥之后,司徒璞云立刻跟她道歉,这时他眼里的神情已由刚才的犀利,转变为饱含朦胧的氤氲之情。 李柰见他匆匆划清界限跟她道歉,心里由刚才莫名的悸动,一瞬间转变成为一阵饱含醋意的心酸。 “教授你刚才的行为也能成为我的写作素材。” 李柰克制住内心的酸楚,故作轻松地回应着他。 “什么样的素材,刚才抓你的脚那一段吗?” 说完不好意思的捂着眼睛,尴尬地轻笑了几声,他当然听得出来李柰这是在揶揄和玩笑他。 这一整天他们都在讨论生活中的哪一件小事,值得当作李柰写作的素材。 这是一件令他们既开心,又能互相消遣的小娱乐活动。 “如果你觉得这是一段好素材,我不介意你写进去。” 司徒璞云整理好情绪,继续说道。 “这是一段很好的素材,这个场面既温馨,又浪漫,而且还十分暧昧~” 李柰低着头轻声说完,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此时她的心砰砰直跳,比任何时候跳得都凶。 “咳咳~” 房间里除了传来几声茕劲有力的咳嗽声之外,便只剩下一片旖旎的沉寂。 “我~我,我……” 李柰抬起头来,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看他‘我’半天也‘我’不出下一个字。 司徒璞云就坐在她的边上,四目相对之间,双方呼吸吐纳,那些微弱的气流都轻轻撩拂到对方的脸上,鼻息间的暧昧旖旎正在肆意地流窜。 李柰此时就像一只倔强且瘦弱的小橘猫,眼神真挚且流光闪烁,看向他的眼神不经意间略带些闪躲。 她表情无辜,低下头的时候鼻尖特别小巧,线条柔和,抬起头的时候却一脸倔强,满富攻击性。 司徒璞云此时的心跳越来越快,脑子已经不太听使唤了。 她那低垂的眉眼,闪躲的眸光,小巧的鼻尖看起来都可爱至极。 暖暖的灯光下,脸上的绒毛秋毫分明,让她看起来就像一颗鲜嫩饱满的阳山水蜜桃,看起来柔软细腻,香甜可口。 此时的房间安静得能听见彼此「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这两颗跳跃不已的心脏似乎在互相回应着对方。 他们的身体试图打破这克制的矜持,通过噗通声的桥梁,两个人正在逐渐靠近。 他们呼吸急促,两张脸已经快要贴到一起,空气中充满了对方的气息。 那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味像是有魔力般紧紧地环绕着彼此,令双方都动弹不得。 “教授??” 李柰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此时二人的脸已经仅有毫厘之差,跃跃欲试的唇在欲望的侵袭下显得娇艳欲滴。 她温柔的呼声瞬间转换成气流,轻轻拂到他的脸上、眉眼,口鼻处,摄人心魄扯下他最后一丝理智。 司徒璞云探出自己的欲望,左顾右盼,此时的他早已呼吸沉重,大脑几近失联,全凭荷尔蒙在作祟,几欲跃跃欲试。 李柰的这一声呼唤顿时将他拉回了现实中,看着眼前的这张清晰的脸,他的大脑开始恢复理智。 这声呼唤,将他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的禁锢,又重新束缚住了。 司徒璞云伸出手去,原本想抚摸面前的这张动人的脸,可是手却不听使唤地落到了她的肩上。 这张脸楚楚动人,面上的神情带着一丝撩拨,眼神闪烁却彰显坚毅,她的唇色鲜嫩饱满,只需一瞥便俘获人心。 李柰望着这个逐渐退出自己包围圈的男人,眼前的脸越来越清晰,鼻间的气息越来越淡,松木香渐行渐远。 司徒璞云正打算开口,正要站起来,他可能要道一声「晚安」就要离去,或许就要这样结束这一夜的旖旎。 李柰像只嗷嗷待哺的雀鸟一般,张开双手扑上去,搂住了司徒璞云的脖子。 她不打算就这么让他离开。 司徒璞云此刻也呼吸急促,她的身体贴上来的那一刻,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的眼神逐渐迷离,满腔荷尔蒙无处安放。 他正看着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李柰凑上了她的唇。 轻柔的触感像闪电一般袭来,令司徒璞云浑身颤栗,随着靠近的柔嫩的脸慢慢地闭上了她的眼,一股淡淡的芬芳沁入鼻息。 李柰闭上眼睛,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都置之不理,一昧地沉浸在自己营造的曼妙之中。 她环上司徒璞云脖间的双手像藤蔓一样慢慢相互摩挲,触碰到一起的指尖紧紧地相互交缠在一起,就这样将他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手中。 随着她唇间的探索,她的灵魂在唱歌,她的心脏在跳舞! 第113章 道是无晴却有晴 司徒璞云很快就从惊慌失措中挣脱出来,他解开自我禁锢的枷锁,跟上了李柰的节奏。 面对如此旖旎的画面,他的雄性荷尔蒙再一次占据了高地。 他双手环上了她的蛾腰,鼻间尽是她的气息,耳边也是。 他随之轻轻闭上了双眼,随着节奏一起在她的唇间起舞。 这曼妙的舞姿和旖旎的气息逐渐充斥了整个房间,他们一发不可收拾,吻到深处情难自拔。 二人的节奏越来越快,逐渐从蜻蜓点水般的撩拨,加剧为虎口夺食般的掠夺。 他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大脑逐渐开始缺氧,荷尔蒙在身体里四处窜行,多巴胺大肆渲染了他们对彼此占有的欲望和快乐。 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 在荷尔蒙的大肆渲染之下,李柰脑海里闪现过一幕幕的往事,现在的她恨不得撕下那层在生活的掩饰下的外衣,只想霸占这一刻的美好,享受这一刻的快乐。 她不想再浪费自己的生命,不希望继续浪费多一秒的时间,她想拥有自己的每一刻,真真实实的每一个时刻! 就算自己还只剩这一年的时间又怎么样? 就算明天就要奔赴沧海,她也要活在当下! 她将双手裹得更紧,她要更靠近司徒璞云。 她踢掉脚上的鞋子,整个人跪坐到床上,跨过山河,来到他的身上,两个人真真切切地交缠到一起。 感受到李柰的重量和随着距离的拉近,司徒璞云从失控状态逐渐跌入极乐,丧失了最后的一丝理智。 他们喘息加剧,心跳加速,从肺腑之中传来的声音震耳欲聋,像是在诉说着彼此的欲望,令他们无处闪躲。 “李柰~” 吻间,传来一声司徒璞云对她的呼唤,呼吸粗重,语气间尽是喘息,空气里满是旖旎。 李柰放开环绕着司徒璞云的手,转而捧上他的脸,在他的鼻间、嘴边、眸眼、额间,处处留痕。 她的唇掠过的每一寸肌肤,都给他带来一阵阵颤栗,就像闪电一样遍布全身。 司徒璞云双手攀附上她的后背,在那层薄薄的棉麻面料的袍子之下,美丽的曼妙身躯尽显旖旎,玲珑别致令人爱不释手。 她攀附在他的身上,浑身上下无一不在悸动,每一寸肌肤的毛孔都像是打开了似的,感觉异常敏感,令她颤抖不已。 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堆促在一起,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像是一座即将迸发的火山,滚烫热辣。 司徒璞云在她的进攻之下终于扯下了最后一丝矜持,只见他托起李柰将她的裙袍拉起来,堆到脖间后将这堆布料扯了下去。 她呼吸急促,伴随着呼吸的节奏无法控制的是那颗呼之欲出的心脏,浑圆白皙此起彼伏。 她秀丽隽美的脸庞,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柔美,令人不忍侧目。 他强壮有力,扯掉身上衣服后的身躯尽显俊美,线条匀称,肌肉壮实紧致,令人不禁惊叹。 他转身怀抱着她,将她拖到床中央,望着身下的精灵般的眸眼,白皙的皮肤像是笼罩了一层月光般,在孤岛中熠熠生辉。 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低头虏获这眼前的甘美。 四目相对之时,一切的欲望犹如洪荒般倾泄而出,雄性激素裹挟着多巴胺的释放,大肆渲染着这一刻有多美妙,令人难以自拔。 这一刻,一切的矜持都显得格外多余。 这一刻,世间万物都不及眼前的绮丽。 司徒璞云像一匹挣脱了缰绳的骏马,在草原上肆意地撒欢儿,极速奔跑,直至世界的尽头。 李柰把自己想象成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在山间肆意欢快地跳跃,潺潺流水越过了山石,永不停息。 他们各取所需,他们相互交融。 奏响了一曲月夜的巫山云雨。 直至屋外响起一片惊雷之声,伴随而来的是一场如期而至的大雨,稻田里的秧苗低垂着头,在雨中翩翩起舞。 院内的新树,也顶着满树的枝丫在倾盆大雨中噼里啪啦。 二人在房内,如久旱逢甘霖般,好一阵酣畅淋漓! 他们犹如从云端坠落凡间的精灵,耗费了所有的精力,双眼犹如迷失了方向般笼罩着一片朦胧,疲惫地躺在床上。 “教授?” “嗯?” 李柰躺进司徒璞云的臂弯里,欲言又止,最后在一声喘息声中落下了帷幕。 此时无声胜有声,这一切对她来说已经足矣。 如何叫轰轰烈烈地活一场,如飞蛾扑火般扑向生命的终点,如久旱甘霖般酣畅淋漓,再没有其他。 一切的眷恋都将成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执念。 此时足够了,她躺在他的臂弯中,用力地吸一口空气中的旖旎,如夏花般绚烂。 “李柰~” “嗯?” 荷尔蒙逐渐激退,司徒璞云从激情中渐渐清醒过来。 他看着怀里的李柰,内心不免燃起一顿可笑的自责,对宋鳞比的毋须有的背叛感令他十分懊恼,甚至悔不当初。 他对着李柰欲言又止,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阵苦楚。 冷静下来后,司徒璞云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十分愧疚。他起身就要离开,李柰上前拉住他。 “请你原谅我的兽行,我原本不是这样子的。”司徒璞云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但是没关系的,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行为,你不用自责。”李柰搂着他的胳膊说道。 “你为什么会这样?你不生气吗?” “我想不出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喜欢你,我愿意,这就够了。” 司徒璞云听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看着眼前的她,竟觉得她有些捉摸不透。 “你今晚能留下来陪我吗?”李柰继续说道,她将脸埋进一旁的被子里,冰冰凉凉的触感似乎带着司徒璞云身上的味道,令人倍感舒适。 “嗯~”司徒璞云点点头,随后长叹一口气。 二人就此陷入了沉寂,许久都未曾说话。 司徒璞云心里的包袱难以卸下,在黑夜中不由得静静地开出一片荼霓,内心深处像一片汪洋大海般深邃。 朦胧中,他脑海中只剩下一张隽美的脸庞,音容面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牵扯着他的心。 这张朦胧的脸,逐渐伴随着他进入了梦乡。 而另一旁的李柰,则内心平静,此刻的她思绪无比清晰,内心深处则产生了一个非常笃定的计划。 第114章 一日风光喜迎客 次日一大早,司徒璞云按照和宋鳞比的约定,驱车前往古镇去接宋屿森。 出发之前还不忘先帮李柰准备好早餐,不管怎样,内心始终是带有些许愧疚感。 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面对这段复杂的关系时的束手无策。 出草堂的时候凑巧碰见黄四娘,她刚巧从田埂中回来,手里带着些正准备下锅的新鲜蔬菜。 “司徒,你一大早要去哪?” “我去一趟朋友家,中午就能回来,你有空的话还得过来看一下李柰,她还没起床。” 司徒璞云脱口而出的这番嘱咐不由得让自己吃了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作出任何反应了。 “好的,我正打算一会儿过去看看,早餐做了吗?” “我随意做了点吃的。” 随便唠了两句他就出发了,早上的风还是比较凉,开着车窗加大马力驰骋在路上,还是能感觉到凉飕飕的冷风。 想起了自己昨晚禽兽般的行为,他内心又是翻涌出一阵酸楚,满腔的苦闷堆彻在心头无处宣泄。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天,突然跳进一湖冰冷刺骨的湖水里般令人窒息。 闷头盖过脑袋的水压和寒冷的水温带来的双重压力之下,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压强还是温度带来的窒息感。 驰骋的白色大g在道路上就像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随着沿路半人高的杂草丛生,时不时出现在视野中,仿佛清晨的那颗露珠般清新自然。 车载收音机里不时传来阵阵令人眩晕的音乐声,就像是自己此刻的真实写照一般。 「飞机飞过天空,天空之城,落雨下的黄昏的我们,此刻我在异乡的夜里,感觉着你忽明忽暗,我想回到过去,沉默着欢喜,天空之城在哭泣,越来越明亮的你,爱情不过是生活的皮,折磨着我也折磨着你」 (天空之城——王悠然) 可惜他的过去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吹嘘的故事,他跟宋鳞比始终都是他的一个梦。 黄柯一梦,只可惜他不愿意醒。 思绪飘回到那个年幼的午后,那个小巷子里,明亮的沉默的那个背影,那些不曾相通的欢喜。 也许只是他生命中的一缕光。 回到过去,也许并不会有什么变化,她仍是她,你还是你。 一路思绪飘荡,古镇离他的小院并不远,还未来得及收拾好心情的时候,小镇就到了。 来到那个曾经熟悉的陌生的小巷子,他仍忍不住感慨万千,似乎一切都不曾赋予过任何意义。 宋屿森此时正在院子里跟小猫咪玩耍,看到司徒璞云来的那一刻,他先是愣在原地,随后很快就作出了兴奋的反应。 “云叔叔~” 随着一个飞奔过来的拥抱,和开怀的哈哈大笑,两人差点摔坐在地上。 “小屿森长肉肉了,叔叔都快抱不起你了!” “嗯!!我吃得可多了呢!” “好久不见,你想我吗?” 司徒璞云捧着这张小脸用力的亲了好几口,然后开心地自顾自地问道。 此时距离林邑来被带走已经过去了将近2个多礼拜,不知他是否也曾在闲暇时候无数次想起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 这时老宋夫妇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司徒璞云的那一刻,他们也忍不住的开心。 宋鳞比带着孩子在国外生活的时候,司徒璞云每隔几个月就会抽时间飞一趟过去探望。 当时在国外帮忙照顾宋屿森的老宋夫妇俩,也就因此和司徒璞云结下了非常深厚的情谊。 甚至在林邑来出现之前,也曾非常希望司徒璞云能做自己家的女婿,这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早已俘获了二老的心。 “璞云来啦~鳞比一大早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我们还开心好一阵子,你说你在那么近也不常来家里坐坐~” “伯父伯母,打扰了~太着急了,你看我也没带什么礼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你这孩子,净说这种外人的客套话,你想什么时候来坐就来坐坐,不准带东西,不要那些破费的花销!” “好的,好的~”司徒璞云马上堆上笑脸,礼貌地回答道。 “鳞比说让你带屿森过去玩玩,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会照顾好他的,请伯父伯母放心交给我~” “那吃完午饭再走?” “我们要吃午饭再走吗,屿森?” 司徒璞云满脸溺爱地看着宋屿森,揉着他的头轻声问道。 “不要,我想现在就出发!”宋屿森兴奋地喊道。 “那行,你先在院子里玩一会儿,我跟外公外婆进去帮你收拾点换洗衣服,好不好?” 司徒璞云说罢,看向了宋屿森,只见他点点头,虽然还是如往常一样贪玩,但是能感受到他有点跟以前不太一样。 随后三个大人相偕回到客厅,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些话要避着孩子说。 “伯父伯母,鳞比也没给我讲清楚,屿森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那天他爸妈带出去,在巷子边的河里落水了,淹了~”老宋满脸忧愁地说道,提起那天的往事,他似乎仍然未能彻底摆脱事情发生时的那种恐惧感。 “严重吗,听说住院了?” “还好不算太严重,就是呛了几口水,他爸爸及时救起他,马上送去医院了,住了一晚上就回来了。”宋母宽慰道。 “那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可不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当中,话题又继续延续了好一会儿。 “鳞比最近公司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她最近有点忙得不同寻常。” 司徒璞云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之后,继续问道。 老宋夫妇俩这是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之后,满脸疑惑都没有答案。 “我们也觉得奇怪得很,最近这半个多月,她忙得不可开交,一次都没回来看孩子,林邑来也是。” 司徒璞云听完,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但是又不好当老宋两口子的面提出来。 宋鳞比选择瞒着父母,铁定是有她的意图。 此时自己内心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随后继续聊了十几分钟,他们便离开了宋宅,一路驰骋回到小院,路上还不忘给宋鳞比打了电话。 “屿森我接到了,我带去小院住几天,你就不用担心了,放心交给我,想儿子了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 “你这边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一定要直说知道吗?” “当然了!我还跟你客气啊,放心哈,没事,我能搞定!” 挂完电话,司徒璞云扭过头去看着后座上乖巧的孩子,内心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深知自己的能力十分有限,至少在宋鳞比这里是完全使不上劲。 第115章 屿森草堂撒欢儿 “屿森,到云叔叔的小院儿了,你开心吗?” 车子拐进了小院的巷子口,司徒璞云从后视镜上瞄了一眼那个安静的小男孩。 “云叔叔,我想我爸爸和妈妈了。” 听完这话,司徒璞云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孩子看来不是落水落的病根,是想父母了。 “屿森到叔叔的小院儿里玩几天,等妈妈工作忙完了,我带你回上海找她,好吗?” “可是我想现在就去找她~”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小院里,司徒璞云长长叹出一口气,随后从车上下来,走到车后座去抱起他,说道, “屿森,妈妈现在特别特别忙,我们再等几天,好不好?” 宋屿森一副失望的表情,小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 “云叔叔这里有好多好朋友,你可以认识很多新朋友哦~” 宋屿森迅速地抬起头来,只见他刚才的一脸失望现在已经转为惊讶,爱玩果然是每个孩子的天性。 “真的吗?我最喜欢交朋友了,那你过几天再带我去找我妈妈~” “叔叔这里有个漂亮阿姨,她的脚受伤了,你想先去认识认识这位新朋友吗?” 远远地司徒璞云就看到李柰一个人坐在亭屋,手边是她的工作电脑,估计是又在赶稿了。 说话间,他已经把人带过来了,李柰今早开始安安静静地待在这个亭屋,写了好几章存稿,收获颇丰。 看到司徒璞云的身影时,李柰心里有点小激动,想起昨晚的绮丽更是不由得满心欢喜,笑容逐渐堆满了脸。 “教授,你回来了,这位就是小屿森吗?” 反观司徒璞云就有些不那么自在了,他那闪躲的眼神,尴尬都快写满了脸上。 他把宋屿森介绍给李柰,“这是我朋友的儿子,宋屿森,ean,这位是我的朋友,李柰阿姨。” 宋屿森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虽然这是个陌生的环境,但是司徒璞云对他来说是个仅次于父亲的熟悉男性。 而眼前这位漂亮的李柰阿姨,看起来是个很友好的人。 于是他大方地跟眼前的人打了招呼,有礼貌向来是他最优秀的标签。 “hello,我是宋屿森,你想跟我一起玩吗?” “嗨,屿森,你好有礼貌哦,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一个小礼物,你喜欢吗?” 说这李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折纸的小动物,是一只小企鹅,非常精致可爱。 “它好漂亮,你还有吗?” 很快,两个人便玩到一起了,李柰开始带着他一起玩折纸游戏,她的口袋里有很多卡纸,就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变出来。 司徒璞云不清楚李柰今年到底多少岁,但是看到一个二十好几的大姑娘像个孩子一样,跟一个五岁多的孩子在一起玩的津津有味,不由得令人侧目和羡慕。 保持这一颗童心是成年人多少人想做,却做不到的。 虽然脚受伤了,始终不太方便,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两个人一会儿研究折纸,一会儿研究哪棵树上有鸟窝,或者哪块石头底下有蚂蚁窝。 如果李柰的脚没有受伤,估计她会带着孩子上山下海,爬树挖洞,最遭殃的就是院子里的阿猫阿狗。 自从进了院子,这两个人就粘在一起没有分开过。 “教授,你在吗?” 院门口传来一声呼唤声,是红茉来了。 “嗳~红茉,怎么了?”司徒璞云从篱笆墙里抬起头来,带着斗笠的头下面早已满头大汗。 宋屿森跟李柰彻底将他给撇下了,闲的无聊的他又开始给篱笆做护理工作了。 “没什么,四娘让我来问问你,今晚大家一起玩bbq,你觉得怎么样?” “哦~我问问家里的其他人,你稍等。” 他嘴上说着要咨询一下他们的意见,其实内心难以抑制住的快乐已经流露出来了。 他知道刚刚那两个大小孩子一定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他所说的询问不过是一个借着分享信息而肆意窥探别人表情的小计谋罢了。 他自己大概都不能理解自己现在的行为? “听说隔壁今晚要举办bbq,你们谁愿意参加的请举手?” “啊~~我!我要参加!” “我也要,我最喜欢吃烤肉了!” 正在研究一只西瓜虫的两个人听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全都兴奋地大声喊出来! “ok~” 得到满意的答复的司徒璞云回去答复了对方之后,又回过头来继续修葺他的篱笆墙。 刚才进屋的时候,还有某小孩哭着要找妈妈,这么会儿就已经完全将那出抛之脑后了。 想到这,司徒璞云又连忙拿出手机跑到他们的旁边,给玩的超级开心的俩人咔擦咔擦来了好几张定格。 画面中有对着一个虫子愁眉苦脸的,也有拎着一张树叶哈哈大笑的,更有对着一个蚂蚁窝蹑手蹑脚的。 司徒璞云把这些照片全都发到某人的聊天对话框里,附言:正在挖掘其他可能性的小孩。 希望借此机会能博宋鳞比一笑,忙碌中闲暇期间,偶尔放松放松心情。 他翻着相册里的这几张照片,照片里的小孩嬉笑可爱,或挤眉弄眼,或调皮作怪,甚是可爱。 而跟他同框的一旁的那个女人,也是同样。 那一旁的女子,在他举起手中的虫子的时候,做起了古怪状,在一旁张大了嘴巴,惹得小男孩捧腹大笑。 或是在他不小心撩起一撇土蹭到自己脸上的时候,捂着眼睛作出哈哈大笑的无奈状。 也有在他仔细端详一个不怎么常见的马陆虫的时候,在一旁温柔陪伴,面色祥和嘴角微扬,眼如秋水鬓如云。 在太阳的光线底下捕捉到的画面里,每一张的她眼里都带着光,韶颜稚齿朱唇粉面,十分撩人。 司徒璞云呆呆地盯着手机里的画面看,许久之后才回过神儿来,看着手机的画面,再抬起头看看不远处的那个身影,顿感自己大概是魔怔了。 自己怎么会盯着照片里的人在傻笑,自己那如碧波荡漾的春心是怎么回事? 自己怎么会突然心跳加速,脑海里浮现的竟是昨夜的深情款款,是她眉眼间的撩拨,更是她跨越山河的抚媚! 司徒璞云一时间竟觉得毫无头绪。 他不敢相信自己是一个这么肤浅的男人,他就像个傻瓜一样坠入了爱河而不自知。 就连一旁的篱笆都在嗤笑他! 第116章 宋鳞比赴京 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路难行! 古往今来,使人悲愤的事情何止千万般件,何止是悲欢离合!比江湖风波更险恶的是人心,长恨人心不如水! 宋鳞比在公司忙活儿了小半个月,终于也算有点眉目了,公司的局面已基本得到稳定。 银行的抽贷危机上次本已基本维稳,但由于程知行恶意收购行为,导致公司的信任危机再次升级。 自从上次程知行计划入局董事会失败之后,他又派人去银行做了些手脚。导致银行再次放出了抽贷的信号。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人心! 宋鳞比深知要解决此次危机,‘三星堆’这个项目是必解之环,而且还有林邑来和上面的关系。 吴季上周回京城已经和沈碧欢面谈过,已经成功帮宋鳞比牵桥搭线约上了沈碧欢,不日她将只身赴京。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吴季的力度还是很强的。 乔本的办公室里,宋鳞比正在审查最后一份关于苍南古镇开发的最新资料。 “宋总,明天你一个人去行吗?要不带上我一起,我能帮你打打下手,开开车什么的。” 爱莫能助非常尽职,这些天宋鳞比的辛劳他看在眼里,如果没有宋鳞比,估计办公室早就乱套了。 林邑来多日没有消息,林家已经乱套了。 林母前几天还托林妈找到公司来,要不是宋鳞比一个人撑起这个场面,估计林母知道了真相也得气病过去。 不到最后关头,宋鳞比不打算用林母的关系,所以为了她老人家的身体健康,直到现在还对她隐瞒着林邑来失联的消息,只说他最近紧急出差,要小一个月才能回来。 面对莫特助的询问,宋鳞比不由得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好一阵长吁短叹,精神高度集中的这小半个月已经快将她压榨干了。 “公司这边还得留个人,你还是在家好好守着。” 说完话,宋鳞比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明天要如何说服沈碧欢跟她一起合作,仍是个难题。 如果公司得不到上头最基本的认可,这个风向标就会一直偏向对公司不利的局面。 就算某些至关紧要的项目非失不可,也要把公关做好,尽量留下一个对公司发展有利的势头。 莫特助此时正在一旁整理老板办公桌上的文件,自从林邑来失联后,这张办公桌上的文件夹就没少过。 每天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夹,他从一开始的蹙眉发愁,慢慢地已经习惯这种局面了。 宋鳞比不光在处理当下进行的所有项目,包括大小事宜事无巨细全都仔细过了一遍文件。 还有待定项目,以及已完成项目,统统重新过了一遍资料,以免有不查的漏洞供他人钻空子。 林邑来的前车之鉴就是她要小心提防的。 “不知道林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莫特助幽幽地自言自语道,此时的他才体会到什么叫大树底下好乘凉。 现在的他每天都要担心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要么就是被带走,要么就会面临失业危机。 庸人自扰抑或是杞人忧天,且为后话。 第二天,宋鳞比一个人踏上了去往京城的飞机,直到上飞机的那一刻,她才想起来林邑来有自己的私人飞机。 实在不行,她或许可以把她的飞机卖了填个债。 如果揸打银行再继续坚持要抽贷的话,就找个买家把飞机卖了,据说湾流能值上几个小目标。 吴季仍未离京,收集到宋鳞比的航班号之后,他专门开车到机场来接机,十分贴心。 航班很准点,也许是一个好兆头,宋鳞比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盘算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有点开始迷信了。 从通道里出来的时候,她内心十分忐忑。 虽然是自己自告奋勇地要约沈碧欢,但其实也是孤注一掷,她心里清楚自己没有什么把握。 她这次来的目的是试图说服沈碧欢,希望她能帮忙一起解决公司危机。 但是现任见前任,这种身份即带来的极大的不便和尴尬。 机场的出口处几乎人山人海,都是来接机的人。 京都的国家机场是个重要的交通枢纽,同时能容纳几十架飞机吞吐量的大机场,果然是不同凡响。 大家落地后,都行色匆匆,在行李区取到自己的行李之后都络绎不绝地从出口处鱼贯而出。 出口处,吴季早已在此等候。 看到宋鳞比出来时,他抬起手慢悠悠地挥了几下,那副帅气的模样引得路过的几个行人纷纷侧目。 宋鳞比从远处走来都感受到了那股热浪,心头不由得对他百顿揶揄,果然是长得帅没有理。 她也朝他挥挥手示意,那边的男人才缓缓摘下墨镜,露出那张五官明媚笑容灿烂的脸。 “你还是戴上墨镜,太帅太明媚了,别把我灼伤。” “后悔的话现在说也不晚,趁我的无名指还是空的,我那半边床还给你留着。” “半边床不够,我带我儿子两个人得睡一整张大床,估计还得把整栋楼霸占了,你家的四合院差不多够我娘儿俩住。” 吴季听完顿感败下阵来,果然是斗不过这个女人,还是不上前自戕自找麻烦。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一会儿要怎么跟沈碧欢谈,有什么方案吗?” “这个事不重要,我突然想到一个特别快能解决公司危机的办法,我干脆把林邑来的湾流卖了抵债好了,你给我找找买家。” “啊??真的吗?” 宋鳞比看着他那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不由得开心大笑起来,又摆了他一道,刚才被占的便宜全赚回来了! “可恶,又被你耍了~” 吴季向来口嫌体直,对待宋鳞比他永远都是这副模样,总有一种感觉跟这个女人十分对路。 虽然她一直不肯接受自己,但并不影响那种被她吸引着的喜悦感。也许正是这种距离感,才能保留如此美好的印象。 “当然是开玩笑的,但是不影响你先帮我找个买家,我是说真的,我得留一个备手,万一哪天用得上不至于这么被动。” 宋鳞比一本正经地说道,谈起工作的时候,她向来是十分令人信服的。 吴季也点头赞同,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方案! 第117章 沈碧欢赴约 犹记得多年前的那场会面,沈碧欢派人到公司将宋鳞比带走,行使了她身为特权阶层的某种特权。 在上海郊区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建筑群里,她居高临下地跟宋鳞比下达了某种命令,至今过去已经将近六年多。 当年,无权无势的她收到这种命令之后,很快便和林邑来划清界限。 确切的说,林邑来也‘被迫’选择了更光明的前途。 这场婚姻确实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利好,光是数不胜数的非遗项目就足以说明这一切,更无需提及‘三星堆’。 但是政治联姻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也正是这场婚姻令他如今遭此劫难,福兮祸所依。 “听说乔本前段时间纳斯达克有所波动,公司出什么事情了吗?是不是有什么资本在介入想吃掉乔本?” “消息传的挺遥远的,怎么还得从别人嘴里听这消息呢,这么直接的关键人物就在你的通讯录里。” 宋鳞比摆弄着手机,看着昨天司徒璞云发过来的照片,心里那一片柔软细腻的地方被触动了。 才半个月没见,小家伙就长高了,实在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 真希望时间能再慢一点,再给自己多一点时间,慢慢地陪着自己的小男孩长大成人。 屿森旁边这个女人倒是挺令人好奇的,不知道是司徒璞云的什么人,此时还有心思吃瓜,宋鳞比果然出众。 “所以是真的咯,是什么人在动手脚?” 宋鳞比抬起头来,看向吴季,在心里思量着接下来的话说是不说,毕竟这件事与他何干。 她心里忌讳的只是某个人,那个在酒会上认识的一个陌生人,也是吴季引荐的。 “是程知行啊,上次他不是约我,列级庄只是个幌子,实则他在背地里大量收购乔本集团的散股,伺机想要入局乔本的董事局,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这件事已经被及时制止。” 宋鳞比决定和盘托出整件事情的始末,如果因为某个隐瞒的小细节而造成他对这件事情的误解,将来恐怕会有不可预知的大麻烦。 吴季听完这话,面色骤变车内的气温骤降,只见他面色凝重,抓着方向盘的双手微微泛白。 “这个人我会让他在国内的葡萄酒圈混不下去的!” 说完这句话,手才微微松开,呼吸仍显得十分沉重。 宋鳞比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并未就此事继续接话。 很快车就来到了今天的目的地——颐和安曼酒店。 该酒店坐落于苏州街,位于颐和园附近,是一座京城四合院式的园林酒店。 酒店保留了四合院式的庭院传统布局,顺着旧式的审美,穿过一片光影斑驳的长廊来到一个具有清朝风格的底层建筑物之中。 这里处处弥漫着宁和悠远的气息,对称的平衡之美处处彰显出皇家园林官邸的大气磅礴。 这里的酒超级棒,就在酒的正前方,是一个戏台,此时正在上演着《霸王别姬》,观众席上只有一个背影。 而戏台周围则是几个酒店服务员,更隐蔽的角落里,则是两个身穿黑衣,戴着黑超和耳机的魁梧男人。 酒的入口处是一个盘问口,在重重询问之下,吴季和宋鳞比才得以入场。 沈碧欢此时正坐在观众席的正中央位置,听得津津有味,明知道有人过来也不忍侧目。 “请坐,宋小姐。” 沈碧欢头也不回的就对他们说道,吴季率先走到她的另一边位置上坐下,马上便加入了戏迷大队。 “打扰了,沈小姐。很开心你会答应见我~” “我约过你一次,你也约了我一次,我们俩就两清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沈碧欢这次并没有多年前的那么不可一世,她语气平和,话语公正,竟让人觉得她还挺讲情谊的。 “那我就长话短说,有话直说了~” 宋鳞比清了清嗓子,试图唤醒自己的声带,希望能讲得比台上的京剧还要动听,虽然知道那是痴想仍继续说道。 “第一,林邑来被带走的原因;第二,上面的真正目的是‘三星堆’还是乔本;第三,你对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我统统需要知道,对不起我没办法组织出更好的语言,但是这件事情迫在眉睫,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 沈碧欢从京剧中回过神来,开始认真思考这个女人要见自己的真实目的,看起来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你慢慢问,一个一个来。” 她慢悠悠地转过头看着宋鳞比,对她说道,她在心里盘算的是自己哪句话能说,或者不能说。 “我想你已经听清了我的问题,有什么能回答的你不防直说。” 宋鳞比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京剧固然好听,但是对于一个内心极其躁郁的人来说,这个音乐声过于扰人了。 “他被带走可能是因为‘三星堆’。” “你确定吗,不是因为要跟你离婚吗?” “离婚不过是一个幌子,他就是注定被带走的,这点我也不想欺瞒你,至于什么原因,你可以自己琢磨。” 沈碧欢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电子烟,京城禁烟许久,在公众场合的室外已经不让吸烟。 但此时她是忍无可忍,抑或是躲无可躲,这么直面地被剖析还是第一次。 宋鳞比转过头去思考了片刻,远处的建筑群就像古代的帝王皇宫一样令人迷离。 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最后一张牌,随后继续说道, “我想见你父亲一面,你能帮忙安排吗?” 听到这句话,第一时间被惊吓到的人是吴季。 “鳞比,你疯了吗!” 他越过沈碧欢,伸过手来拉着宋鳞比的衣服,用低沉的声音质疑道,他一定以为她是疯了! 大概是疯了才会想出这个主意! 沈碧欢从地上捡起自己惊掉在地上的电子烟,也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随后盯了一眼吴季冷冷地说道, “你们怕不是疯了!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吗?” 吴季掠过沈碧欢的质疑,径直走过来将宋鳞比拉到一边,低声地问道, “你知道她爸是谁吗?那种人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真是要命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 “你有什么计划吗,你要去见沈老爷子干什么?!” 宋鳞比拍拍吴季的手,随后挣脱开回到座位上。 吴季一个人呆愣在原地,此时的他也不知该作何举措。 宋鳞比回到座位上,认真地看着沈碧欢,然后说道, “如果你想救林邑来,你就帮我约一个时间,我在京城等你两天,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林邑来即将面临的局势,不用我多说你也清楚,我再提醒你一句,他进去已经2周了,37天很快就回过去,180天也是,但是接下来呢?” 说完后,宋鳞比就径直地起身离开了。 留下身后一脸错愕的沈碧欢。 第118章 一个人的独处 告别了沈碧欢之后,宋鳞比一个人游走在安曼的园林内。 阔别多日,她重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再也不是那个手忙脚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慌张的宋鳞比了。 颐和园营业期间,酒店的住店客人是可以随意进入园区闲逛的,这就是园区酒店的福利。 宋鳞比已经决心在京城住下,这次来势必要把林邑来的事情做个了解,成也此举,败也此举。 颐和园的游船项目向来是众多老京城人的夏日娱乐活动。 北有夏日颐和园游船,南有冬日北海湖面溜冰。 宋鳞比找了个湖边的阴凉处坐了下来,看着夏日炎炎之下,湖面上的鸭子游船在碧波上荡漾,微风习习,竟也十分惬意。 许久,都没有这份闲情惬意,观赏人生百态了。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湖面上的船越来越少,岸边的绿荫在微风中摇摆不定,显得十分招摇。 一艘船渐渐进入到宋鳞比的视线,船里的一家三口正在惬意地蹬着船桨踏板。 船里的男人看起来甚是儒雅,大汗淋漓却仍显得兴致勃勃,女人也正笑容可掬地低头望着中间的小小人儿,这一幅画面勾起了她的愁绪。 呆坐了一会儿后,她掏出手机打给司徒璞云,这个时候能解决自己的烦闷只有宋屿森了。 距离宋屿森去小院小住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至此宋鳞比十分好奇他到底在新环境里待得开心与否。 “妈妈!我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接我?”视频一接通,就传来宋屿森那软糯的声音。 宋鳞比不由得会心一笑,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隐约的心疼,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这堆烂摊子处理完。 可怜的小屿森,要一个人待在苍南这么长时间,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这样长时间地离开过妈妈。 看着那张小脸,宋鳞比突然感到鼻头一酸,几乎要迎风落泪起来,随之长吁一口气之后很快又将情绪处理干净。 她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这么软弱,在没有依靠的情况下,她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强起来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ean,妈妈也好想你,但是非常对不起,这么长时间都不能回去接你,但是妈妈跟你保证,一定非常非常迅速地就处理好工作,很快就会去接你回上海,好不好?” “那好,云叔叔说了很快就带我回上海,妈妈你不用伤心,你很快就能见到我了!” “哦~你在云叔叔那里玩得开心吗?” “嗯嗯!超级开心,我在这认识了好多新朋友!我现在最好的朋友就是李柰阿姨了,我们昨晚还一起bbq了呢!” 看着儿子那头兴奋的小表情,还不断地给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宋鳞比内心不由的松了口气。 看到他对新环境的适应,也暗自给了她很大的鼓舞,没有了后顾之忧她才能勇往直前。 “哇~好羡慕你有很多新朋友哦,李柰阿姨一定是个超级漂亮的阿姨对不对!我也很喜欢bbq呢,你有没有吃很多好吃的肉肉啊?” “妈妈,你怎么知道的!我跟你说,李柰阿姨超级漂亮哦!” 宋屿森悄声地对宋鳞比说道,像是在分享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样,说完还不忘转过头去瞅了一眼一旁的司徒璞云。 当然他没发现的是司徒璞云此时已经面红耳赤,羞涩地别过头去假装看向别处,希望能不被人注意到。 宋屿森就像一颗小开心果一样,来到了草堂之后,给大家带来了特别多的欢乐。 昨晚除了到四娘客栈一起bbq之外,回来还拉着他们一起在草堂玩了很多小游戏,给两人额外制造了很多一起相处的机会。 宋鳞比看着儿子开心的小模样,在一旁不停的点头。 “妈妈,但是你知道吗,李柰阿姨的腿受伤了,她答应我等她腿好了会去上海找我玩,妈妈可以让云叔叔一起送她去上海吗?” “哦~她受伤了?妈妈想她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健康的。” “她超级勇敢,每天都吃好多药,她除了腿受伤了之外,她还生了一场很大的重病,但是她有每天都在吃很多药,我猜她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健康的。” 宋鳞比听完儿子的话心里有点忐忑,这孩子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信息的。 这些话可不可信虽然不重要,但是她确实有点担心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 司徒璞云这么多年一直单身,原因无他,定是一直不愿意花心思找,这个女孩子是第一次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 “屿森,李柰阿姨生了什么重病,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她没告诉我,但是她吃很多药。” 除了宋鳞比,同样感到诧异的还有一旁的司徒璞云。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敲向了他,他完全不知道李柰的过去病史,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就像个春日惊雷一般轰烈。 “儿子,云叔叔在旁边吗,请把电话给他一下好吗?” 宋鳞比看着小屿森那张稚嫩的小脸,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希望这个世界能留给他更多的美好。 遂要求他把手机递给司徒璞云,试图从他那里获取更多真实的信息。 “鳞比~” 镜头下是一张略显错愕的脸,司徒璞云看起来并不比小屿森更清楚事情的真相。 “司徒,李柰是你女朋友?屿森刚刚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她哪里不太对劲,一个人在小镇住了好几个月,她说她父母都去世了,但是别的话也没多说。” “那你也许可以好好去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了,我觉得她可能会需要点帮助。” “我、我去试试。”司徒璞云说不出口的话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探寻这些隐私,对于李柰和他的的关系来说,他似乎还无从下手,毫无立场去干涉别人的事情。 “别担心,需要什么样的医疗资源我们都可以提供帮助。” 虽然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但是从宋屿森口里了解到这件事情的些许真相的时候,宋鳞比内心十分难受。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任何事情都是新的希望。 他希望能和好朋友继续他们进行他们约好的旅途。 对于当事人来说,也许一个援手就是一次生还的机会。 另一个方面来说,她也是司徒璞云身边的人,对于她和司徒璞云的情谊来说,任何力所能及的帮助都是不值一提的。 宋鳞比静静地挂上了电话,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出了神,湖面上的游船已经所剩无几。 大家都回归到原本生活的轨道上,周而复始。 当然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希望各人都有各人圆满的造化。 第119章 沈老爷子之约 告别了怡然自得的颐和园,和扑朔迷离的李柰病情真相之后,宋鳞比一个人回到了酒店。 安曼酒店是个超级棒的地方,完全复刻了清式的建筑风格的园林设计,令人时时徜徉在这片充满了韵味的建筑群里! 十分对仗工整的设计和美感,蜿蜒曲折雕龙画凤的廊桥遗梦,还有酒店大堂内部随处可见的木质结构,以及三人环抱粗的顶天立地木头柱子,无一不在诉说着这片土地底蕴和这个酒店的文化,深深地令人折服! 回到房间内,宋鳞比一个人静静地翻看了会儿手机,今天要等候一个异常重要的消息,没有额外给自己安排工作任务。 迅速洗完澡,洗去一身的疲惫和无尽的等待,宋鳞比披上浴袍呆坐在阳台的躺椅上。 手边是从酒拎回来的酒,一个人也可以不醉不归。 没有老公,没有孩子,虽然有些寂寞,但是有的可是无尽的自由,宋鳞比在内心对自己揶揄到。 此刻的她无比地思念林邑来,从那种试图从这摊烂摊子中解脱出来的期待,变成对一个人的存在感的期待。 真实的存在感,是一个人活着的证据。 宋鳞比喝下一大口杯中的酒,试图咽下这满腔的苦涩。 窗外,是12分圆的月,多出的那两分是替林邑来打的分。 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是否安好,不用去假设,也定是无法安好的,肯定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 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可言。 有时候会觉得人活得还不如路边那棵野草,至少它能随心所欲随风摇曳。 当然最自由的莫过于天上那轮大圆盘,银光熠熠、高高挂起,从不关心旁人,就这么任由乌云从她身上飘过。 晚上10点多,电话铃响了。 宋鳞比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沈碧欢。 “嗯?”宋鳞比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她拿起电话低沉地闷哼了一声,等待那头传递那无比重要的信息。 “我帮你约好了,明天过来一趟,早上10点可以吗?” 沈碧欢语气平和,但仍难免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激动。 想必她也是曾经非常爱过林邑来,否则不可能会付出这么大的努力在这件事情上斡旋。 有些人指定是自私的,但是不排除有这种超越人生价值的关系存在。 就像这种愿意赴汤蹈火般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宋鳞比默默地在心里赞许她,但翻涌上来的是一阵酸溜溜的醋意,这么一来,当初选择放弃他岂不是显得自己太义无反顾,轻而易举了? “早上10点没问题,派个车过来接我?”宋鳞比硬着头皮开了口,这件事情到最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决定不让吴季继续参与进来。 “ok,希望你能有好结果。” “嗳~谢谢!” 挂完电话房间内又复陷入了一片沉寂,手机屏幕的亮光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在黑暗中沉寂了许久,安静地只剩窗外树叶间的疏影摇曳,月色宁静,仍一如既往地倾泻了一地的旖旎。 呆坐了许久之后,宋鳞比扬起手中的酒杯,一口就喝掉杯中酒,随后就钻进了冰凉的被窝。 次日清晨,沈碧欢如约定般准时派车过来接她。 车子一路驰骋,钻进了各种宋鳞比叫不出名字的胡同里,令人既惊慌又害怕。 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还没来得及多展开胡思乱想的思绪,车子就拐进了一个院子里。 “宋小姐,我们到了。” 司机是一位两鬓斑白、神采奕奕的大叔,他回过头来扶着镜框跟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是止不住的烁烁生辉,满脸的平易近人令宋鳞比感到平和了不少。 “好的,谢谢。”宋鳞比微微朝他点点头,周身都是被收敛住的小心谨慎和毫无胜算的挫败感。 入口处早已有管家在此等候,他径直地将宋鳞比带入了家门,穿过长廊路过客厅的时候,沈碧欢在一旁端坐,眼神对焦的那一刻释放出来的竟是无助感。 可见她的能力就到此为止了,在这个既是家又是江湖的房子里,她也未必能随心所欲。 宋鳞比被领到二楼的书房,推开那扇厚重的门的时候,她的心跳似乎戛然而止了。 走进这间宛如殿堂般的书房,一股浓厚的庄重气息扑面而来。整个空间以深沉的柚木色为主调,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沉淀与智慧的积累。 踏入书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排顶天立地的柚木书柜,精致的雕刻纹路在沉稳中透露着细腻与奢华。 书柜中整齐地排列着各类书籍,从古老的典籍到现代的政论着作,无不彰显着知识的浩瀚。 地面铺着红色的厚实地毯,脚步落在上面,悄无声息却又能感受到那份坚实。 书房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柚木书桌,光滑的桌面反射着柔和的光线,它仿佛是这个空间的核心,承载着无数决策与思考。 书房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庄重的画作,或是历史伟人的肖像,或是寓意深远的风景,与整个柚木色调相得益彰,增添了一份浓厚的文化氛围。 窗户边放置着一张深色的舒适单人沙发,让人不禁想象书房主人在此稍作休憩之时,沉浸于阅读与思考之中作出了多少重要的决定! “老爷,人到了。” 随着管家的声音响起,书桌边上那个身影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门口的那两个人,随后又继续低下头去。 “宋小姐,您这边请。”管家将人带到书房里面的长沙发上去,示意她在一旁稍坐片刻。 “好的,谢谢。”宋鳞比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去。 书房内,仿佛被一层静谧的纱所笼罩,安静得让人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只有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在空气中游离。 沈老爷子端坐在书桌那边,低着头,全神贯注地忙碌着,整个身影犹如一座沉默的雕塑,散发着一种不容打扰的威严。 他的周围似乎围绕着一圈无形的气场,将一切喧嚣都隔绝在外。 宋鳞比则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与拘谨。 她不敢轻易挪动分毫,生怕打破这可怕的寂静。在这片寂静中,时间仿佛也变得缓慢起来,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整个书房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肃静,这种肃静仿佛有着千钧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没有言语,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那沉重的寂静如影随形,让人在这种氛围中愈发感到渺小与敬畏。 第120章 谈判 春流急不浅,归枻去何归。愁客叶舟里,夕阳花水时。 宋鳞比怀揣着最后一张底牌,冒险赴沈家一约,此行虽为她主动邀约,然则局势十分不明朗。 极有可能轻则挫败而归,重则无法全身而退。 自从管家将她指引至书房至此也有3刻钟有余,而此时书桌那旁的沈老爷子仍未有半点即将事毕的迹象。 宋鳞比摸着手中的茶杯,圆润白皙的陶瓷盖杯手感温润,是为上品,而此时杯中已剩小半杯凉茶。 她也逐渐从刚才的胆战心惊慢慢变成等待多时之后的诧异、愤慨、无奈,直至此时的冷静。 她相信老头子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在忙着,定不会给她如此这般一个下马威。 实在没必要对一个小女子这般吓唬! 宋鳞比拿起茶杯,正转着圈玩,看着杯底内部露出的瓷面,她脑海里不停地在翻涌。 这里是沈宅,他不至于把自己晾在这一整天? 而此时除了宋鳞比脑海中的自言自语之外,房间里还有书桌那头的沙沙沙的声音。 宋鳞比停下自我娱乐的游戏,抬起头往沙沙声的方向那边瞅了一眼,内心隐隐开始烦躁不安。 “等着急了~” 哪知书桌那头的沈老爷子头也不抬,突然传来这么一个声音。这个声音阴沉,犹如寒夜中的风一样冷冽,令人不由得生惧。 “没有~”宋鳞比不露声色地答道。 须臾,沈老爷子从书桌上抬起头来,整理好自己刚才的杰作,稍作停顿之后便从那头走了过来。 只见他稳步而来,步伐坚定而有气度,威严自显。 虽已年迈,但依然精神矍铄,身穿剪裁得体的旧式中山装,目光犀利,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久居高位的威严与庄重。 “宋小姐是为林邑来而来?” 沈老爷子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从边几上拿出自己的保温茶杯,拧开盖子轻拂须臾,然后呼噜呼噜吸上一大口。 “宋某今日叨扰沈先生了,十分抱歉!但有些话必须得当面直说,时间紧迫不容耽搁。” 宋鳞比开口说出每一句话的时候,都谨慎地观察老头子的表情,势必要确保他能接收到自己的信息,而不被不必要的误解所干扰。 “你有什么话是我必须要听的,你不妨直说。” 他微微眯起双眸,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让人不敢直视。 “关于乔本的‘三星堆’项目,我们已经交割完毕了~” 宋鳞比小心翼翼地抛出第一个诱饵后,毕恭毕敬地堆满了笑容,伺机窥探他的反应。 “这件事情也值得你特地跑来一趟吗~” 他的声音苍老却充满了力量,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尖刺一般,态度坚硬且眼神犀利,令人不由得心头一紧。 “当然不是,我特地来一趟是有事所求,”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倔强的光芒。 她咬紧嘴唇,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恐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继续说道, “沈先生,您请看看这个!” 说着递上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几个铜兽首的图片。 沈老爷子起初不以为然,迟疑着接过她的手机,看到上面的龙首、蛇首、羊首、鸡首、狗首之时,面上逐渐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瞪大了眼睛,眼眸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嘴巴微张,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与极度兴奋交织的神情! “这、这、这是那几个下落不明的兽首?” “正是,这几个兽首是乔本大股东r helut r(赫尔穆特·拉穆尔先生)家族的藏品,经过我们林总的多次游说和利益交换,此次最终答应借此机会送还我们。” 沈老爷子此时的表情已经完全僵住了,继而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中满是激动的泪水,那是难以抑制的兴奋所致。 圆明园十二生肖的兽首铜像原本为圆明园海晏堂外喷泉的一部分,1860年英法联军侵略x国的时候被盗走。 多年来,各界一直在努力追寻这些流失文物的下落。 “好啊!这是大喜事儿啊!” 他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这突然的兴奋表现让宋鳞比心头一紧,随后也跟着开心地附和了几声,紧接着说到道, “拉穆尔先生已经在国外着手准备移送工作了,到时候这边还需要举办一个交接仪式,这边的交接人选拉穆尔先生准备让我们林总代为出席,您看~” 沈老爷子仍然手捧着手机,乐得合不拢嘴,闻此一言岂能不明白她的用意,只见老头子眼睛滴溜一转,随后斜睨了她一眼说道, “你这小妮子,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响啊~” “嘿嘿,沈先生您看如何,罚金我们可都准备好了!” 宋鳞比继续抛出第三根橄榄枝,此时的沈老爷子已经开心得合不拢嘴了,就需要这么一个台阶往下迈。 “你可真是会来事儿啊,林邑来从哪招来你这么个小妮子!不错,不错,很会做事儿!” “老爷子您过奖了,林总和我们所有人一样都是希望能尽己所能为祖国多做些贡献!” “乔本的技术确实过硬,对古遗迹遗址的修复能力是国际公认的一流。” 沈老爷子难得开金口夸人,可见他今天确实是十分爽快,能在任期找回全部兽首了此愿望,毕生都会感到骄傲。 反复观看着手机图片的他,此时又难以抑制住的激动,身体因兴奋而微微晃动,嘴里也在不停地呢喃道, “终于……终于都回来了……” “乔本除了能做古文物保护之外,还很擅长做古遗迹修复,您看咱们这么多野长城,废弃至今实在是十分可惜,不如给我们一个表现的机会,您看如何?” 宋鳞比继续说道,至此语气间已经少了大部分的谨慎和恐惧感,取而代之的反而是动了小心思的试探。 沈老爷子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将手机递还给她,没有接话。 “您看,长城修复其实没有什么甜头,一无可研究价值,二无具有研究价值的文物,是个既花钱又卖力的活儿。” 其实乔本因林邑来失联以及和沈氏离婚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近期公司运营颇受重创,市场是非常敏感的。 如果不能趁此机会纠正此歪长的风向,那接下来乔本在x国将寸步难行,难以继续发展下去。 “那就把车轱辘坨长城拿去修复了。” 沈老爷子一开心果然松了口。 至此,谈判事宜算是大获成功,得以落下圆满的帷幕。 第121章 凯旋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宋鳞比卸下一身的防备从书房里走出来,这个结果是她不敢预想的。 既符合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她轻轻掩上门,踩在地毯上的时候,厚实的脚感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整个人都显得轻飘飘的。 佣人将她带下楼,自旋转扶梯而下之时,她这才得以真地观察起这座奢华的宅邸。 朱红色的书房门精致而威严,门环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放眼望去走道两边尽是这种森严的格局。 脚下是白底飘花、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那一块块大理石拼接得严丝合缝,宛如一幅巨大的拼图。 纹理自然而流畅,有的如丝线般细腻,有的似波浪般起伏,在阳光的映照下,色泽温润而典雅。 每一步踏上去,都能感受到那坚实而冰凉的触感,仿佛在与岁月对话。 路过客厅的时候,沈碧欢仍瘫坐在沙发上,大概换了几百个姿势,聊表自己的百无聊赖,实则是心情过于紧张而不自知的表现。 宋鳞比转过头去看向她,四目相对的时候,抑制不住的开心早已洋溢在脸上。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偷偷在胸前竖起个大拇指向沈碧欢示意,藉此表达和分享共同期待的喜悦。 沈碧欢见状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马上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望着她的表情和动作,嘴里无声地在重复着什么。 然后马上又伸出手来比划着‘ok的姿势,宋鳞比见状使劲点头,沈碧欢这才兴奋地喊出声来。 “yes!!”(太棒了!) 这场无声的狂欢很快又从短暂的欢呼,继而又转变成无声,这两个女人都不约而同地抑制住自己的喜悦。 在这个不适合狂欢的场合里,两个人都用无声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喜悦! 当宋鳞比终于从宅邸中走出来时,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神情瞬间变得轻松而释然。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如释重负的光芒。 此刻的她,脚步轻快,就像是一只摆脱了束缚的飞鸟。 庭院中的花草修剪得整整齐齐,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开放,散发出阵阵芬芳。 上车之后,她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了吴季的电话, “嗯~事情搞定了!” “什么??真的吗?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对你的敬仰啊!” “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你现在马上帮我找一个买家,一周内我就要出掉。” “什么?湾流550吗?好的,我尽量,价格怎么说?” “带着20年的租约,按现在的行价出!” “好的,收到,我马上去办!那你今晚怎么办?要不要陪你喝一杯?” “你就别管我了,先去办正事儿!”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宋鳞比此刻抑制不住的开心急需要庆祝一下,脸上一直堆着笑容,挂完电话嘴角还是止不住的上扬。 说实话,今晚确实想找个地方小酌两杯,收起电话,宋鳞比揉了揉眉间,随后轻靠在靠垫上长吁一口气。 草堂里,司徒璞云一整天都在伺机打算跟李柰好好谈谈。 只是苦于他也是个不太勇进的人,迟迟不肯主动出击,致使错过了多次李柰独处的机会。 “云叔叔,你能去李柰阿姨那边那个房间帮我们拿点儿东西吗?” 宋屿森蹦跶着跑过来,拉扯着司徒璞云的衣服撒娇道。 “可以啊,但是拿什么东西啊?” 司徒璞云知道他说的是四娘客栈那边的房间。 “李柰阿姨的书桌上有很多卡纸,你能帮我们拿一些过来吗,李柰阿姨要教我折纸飞机!” 宋屿森满脸通红,定是刚刚又在哪里瞎跑了回来,不得已李柰才出此下策,让他安静地待着休息一会儿。 司徒璞云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然后又瞅了一眼坐在走廊上的李柰,然后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就向隔壁小院儿走去。 李柰的房间十分整洁,东西也很少,应该说是少得可怜。 每一样品类几乎都只有一个,铅笔只有一支,签字笔也只有一支,一个发圈,一条发带,不太像一个在这常驻的人。 但是她又确确实实地在这个房间里住了将近小半年了。 桌上特别显眼的是一个新手机,司徒璞云拿起手机发现它处于关机状态,顺手把桌上的充电线给插上去。 他又继续翻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他们想要的卡纸,在抽屉柜里的一个小盒子里装着。 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的,十分精致可爱,所有的小东西都用小收纳盒分类装好,非常整洁舒适。 磨蹭了一小会儿之后,手机充上电后自动开机了。 屏幕自动亮起之后,就进入了主屏幕的画面,没有设锁屏密码,司徒璞云感到十分奇怪。 这时一个未接来电的提示在屏幕的下端亮起,还没等他定睛仔细看清楚,一大堆的未接来电和信息已经连番轰炸过来了。 声势浩大,十分惊人! 司徒璞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一条未接来电的提示赫然映入眼帘,「xx医疗互助小组」! 他鼓起勇气向上划开屏幕进入未接来电列表,几百条未接来电的提示堆积如山,还有数百条短信息。 ‘小柰,你的靶向药吃完了吗?快点回来取药啊!’ ‘小柰,回来做个检查,看看肿瘤的发展趋势,能控制的话还是控制一下,任由它这么发展下去你会很痛苦的!’ ‘柰,你去哪了?打这么多电话也不接,我们都很担心你!’ 司徒璞云丢下了手机,不敢再继续往下看了,此刻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就像被上百只蜜蜂袭击了一般不停地发出嗡嗡声。 他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如脚踏浮云般回到草堂的,脑子仍然处于一片混沌之中。 再次看到李柰时,他内心深处不停地翻涌出满腔的苦楚,对她的心疼无以言表。 此刻的她正坐在亭屋的长凳上,受伤的脚正悠闲地搭在一旁,看向院子里正在绣球堆里扑蝶的宋屿森,她笑靥如花,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在阳光的折射下十分渺小。 司徒璞云默不作声就这么一直观察着她。 她偶尔开心地盯着那个小身影,随着他的调皮也心情活跃,偶有开朗的哈哈大笑。 大部分时候是默默地看着宋屿森,随着他的动线移动,然后眼神逐渐失焦,最终开始放任自己的神游,偶有蹙眉而不察。 司徒璞云就这么在一旁手足无措地捕捉着她,这般岁月静好的画面与他脑海中刚才那股悲寂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逐渐生出一股狰狞和悲愤。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可言,很多‘为什么’是没有答案的,要怨只能怨世事无常。 第122章 是夜 回到酒店的宋鳞比还没来得及歇息,就接到了司徒璞云的电话,突然的来电令她感到十分诧异。 乍还以为是宋屿森出什么事了,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把她吓了一激灵。 于是,电话一接通她就口吻急促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司徒?怎么了?宋屿森还好吗?” “哦~他很好,你不用担心。其实是我,我、我、我找你是有别的事~” 司徒璞云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沮丧,他的语气低落,消沉。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宋鳞比焦急地问道,这是司徒璞云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消沉,她能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李柰、李柰~屿森上次说的事情可能是真的~” 他沮丧着继续说道,嗓音里带着一股沙哑和消沉的低落。 宋鳞比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看来事情是真的,而且还具有一定的严重性,她无声地呼出一口气,随后说道, “好~你慢慢说,不要着急,任何事情我们都一起想办法解决,ok?” “好的,”司徒璞云慢慢有点冷静下来,随后继续说道,“李柰可能患了严重的癌症,现在已经停止治疗……” 话未说完,他就长长地叹了口气,在电话那头,眉头已经完全蹙在一起,满面愁容堆砌。 宋鳞比听到这个消息反而从之前的焦急中恢复理智的状态,一件事情最棘手的时候不是对它一筹莫展,而是对它一无所知。 “这样,司徒,你跟李柰谈过了吗?首先,这件事情已经从一个未知的谜团发展成已知的难题,对不对?” 宋鳞比挠了挠头,拿出今天对付沈老爷子的机智和耐心,开始对司徒璞云进行好一顿苦口婆心的劝说。 “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弄清楚两件事情,第一,她生的是什么病,现在的医疗技术水平那么发达,我们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去帮她找最新的医疗资源!” “嗯嗯~”司徒璞云持续处于当机状态,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第二,她拒绝治疗的原因是什么?这无非只有两种情况,究竟是个人原因或者经济状况;不管是哪种,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没有选择的选择,谁又会愿意轻而易举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那我今晚找她好好聊一聊~” “司徒,你要振作一点,这种事情发生了就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机会了,我们要尽最大的努力,作最坏的打算,拥抱任何结果!” “……” 电话那头的司徒璞云突然默不作声,他心里肯定很痛苦很无助,或许有很多不方便倾诉的苦楚,包括他和李柰之间暧昧的复杂的不明朗的关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心结,他该如何从宋鳞比的影子中走出来,这如今对他来说仍是最大的心理障碍。 这种迷茫令他更加无从下手,在犹豫,彷徨失措中游离。 “我猜李柰应该是个很勇敢的女孩,从她的笑容中就能看出来,我们不妨也放下矫情,活在当下!” 宋鳞比的一番话突然就令他感到豁然开朗,对啊,自己究竟在矫情什么! 为什么就不能勇敢一点迈过去,突破这个心结! 这个郁结于胸的问题得到开解之后,他脑海中的整个方向感就突然明朗了。 “你要是喜欢她,就更加不要再矫情了,你还有时间可以继续蹉跎吗?我看她都比你勇敢一点~” “你怎么知道她比我勇敢~” 司徒璞云苦笑一声然后闷闷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试图用这种方式继续顽强抗衡。 “我不了解她,可是我了解你!” 挂完电话,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漆黑的房间与黑夜融为一体,天边那一轮挂白在嗤笑着什么。 入夜,又不想吃饭的宋鳞比满怀心事,一个人虽然孤寂,但又自由,遂决定到酒去买一杯醉。 在她的座右铭里,始终坚信没有什么问题是一杯酒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不妨来两杯。 解决了一个重大心结的她,心情似乎没有预料中的舒爽,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沉重与复杂。 两杯烈酒下肚,宋鳞比此刻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台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丝的迷离。 脑海中回想着这段时间作出的每一个决策,应对的每一个插曲,都饱含着一部部人生的血泪史。 而如今,当一切尘埃落定,她却没有感受到那种如释重负后的畅快淋漓。 她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前方,试图在那规整的酒瓶架中找到一丝慰藉与答案。 吴季突然出现在她隔壁,几杯酒下肚此时有点微醺,她的心没来由地微微一颤。 他静静地走到旁边的椅子处,缓缓坐下,然后自顾自地打了个响指叫来酒保,那清脆的声音在这有些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你怎么来了?”宋鳞比诧异地问道,一直趴在桌子上的她有些羞涩地别过脸去,却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瞟他。 “我想来陪你喝一杯~” 他将酒倒入杯中,微微仰头,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宋鳞比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吴季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她。 “事情顺利解决了,应该高兴才对!怎么看你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不知道,有种心沉下去了的感觉,感觉心里怪怪的,是不是有点忧郁?” 她红着眼睛看着他,空气仿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酒里旖旎的灯光和音乐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暧昧。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他放下酒杯,手指轻轻地在杯沿上摩挲着,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继续往下说道, “一个人身上的担子突然卸下来了,心里的压力还没释放出来,难免有点反差感。” 吴季心疼地看向她,抬手摇晃了一下酒杯随后将残余的一点液体灌进口中,杯中冰块在洋酒杯里互相碰撞出一声声清脆悦耳的撞击。 双方的醉意都互相地跌入了对方的眼帘,吴季抬起手温柔地将她额间的一缕发丝拂下。 突然倾身的靠近侵略了她的领地,两个人的气息相互逼近,一时间竟难分伯仲。 随之,吴季的手继续轻抚上她的唇,她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有些迷离。 吴季的手指在她的唇上缓缓摩挲着,带着一丝炽热与温柔。 宋鳞比微微仰着头,迎合着吴季的动作,喉咙里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 微醺,一阵阵激流瞬间在身体内肆意穿行。 像极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险峻和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洒脱! 第123章 彻谈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月白风清,满怀心事的司徒璞云此时已然毫无心思去拾掇那些被露珠坠落的桂花。 愁眉不展之中,阵阵桂花悠悠飘香,整个小院儿里只剩这无声的飘落。 远处山涧时不时传来几声栖鸟的啼叫声,在这万籁俱寂的山谷里响彻云霄。 将宋屿森成功哄睡之后,司徒璞云心情繁杂走出房间,抬眼望去,看向这一地的落花思绪万千。 他拖着沉重的步履来到李柰的房间外,站在门口调整了几次呼吸直至恢复稳定的频率,然后敲响了李柰的房门。 “咚咚咚~” 随着一阵沉闷的木头敲击声,随即响起的是里面传来的一声清脆的声音。 “教授,是你吗?” 此时李柰的脚已经好很多了,司徒璞云听见她拖着鞋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随着声音愈来愈近,他这才推开虚掩的房门。 “李柰,我们聊聊?” “哦,好啊。” 司徒璞云突如其来的唐突让李柰有点意外,她不知道他们要聊什么,难道是关于那晚的旖旎? 她的眼神迅速带上了某种警惕,甚至做好了某种打算。 就算不能在生命中的最后阶段,拥有这段美丽的感情,也不要这么粗鲁地中断这段旖旎的暧昧。 她希望能就这样静静地跟他在这个小院子里相守。 不管是以访客的身份,抑或是房客的身份,或者是某暧昧对象,她都不介意。 山花烂漫的田间地野,她能在小院的一隅寻到那一抹令人心动的身影,慰其心安。 阳光明媚的大树底下,她能在藤椅上瞥见那一格无比惬意的画面,慰其心宽。 夜阑人静的漆黑月夜中,她能闻见他隔壁的窸窸窣窣,嗅见他用惯芬芳扑鼻,拥抱他在房间内残留的气息,共同呼吸他的呼吸,可慰其心欢。 就算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这种肆意挥霍的时光作为生命的终结也未尝不可。 李柰重新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试图从刚才的慌乱中走出来。 虽然做不到不留痕迹的掩饰,但她仍然扯开僵硬的嘴角,故作轻松地说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难道是终于感受到一个人的孤单寂寞冷,来求抱抱了吗?” 说完,随着僵硬的嘴角弧度,慢慢划成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脸,斜睨着的眼睛,那张脸显得十分青涩和纯真。 “呵呵呵~” 司徒璞云愣在原地,皱着眉头发出一阵苦涩的嬉笑。 他终于读懂了她这种故作坚强的娇嗔。 他苦涩着脸待在原地看了她许久,她也愣在原地斜睨着他许久,直至双方都忍不住败下阵来。 他怎么能不懂她的小心思,这些不过是习惯了一个人的故作坚强罢了。 他逐渐卸下苦笑的面具,看着李柰那僵硬的笑容,心中一阵刺痛感随之而来,像是被尖锐的利物扎了一样。 李柰也随之报以令人费解的笑容,脸上尽是疑惑。 那种被自身抑制住的好奇心也令司徒璞云内心止不住的翻涌,一阵阵的酸楚就像海浪般席卷而来。 “怎么了?”最终李柰温柔地开口问道。 这时司徒璞云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紧紧闭着自己的双唇,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李柰就这么恬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是那么的若无其事。 司徒璞云上下来回打量她,随后冲上前去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李柰满脸错愕,不言其他,伸出双手轻抚着他的后背。 试图抚平他的忧愁,殊不知,他愁绪的来源正是她自己。 “李柰~”紧紧地搂着她许久,司徒璞云才终于开口。 “嗯?” “做我女朋友~”司徒璞云把下巴抵在了她的肩头,声音悠悠地从她的后背处传回来。 李柰闻言,随之一僵,她不搞不懂这件事情为什么这么突然,脑海里在不停地捣鼓着始末。 “不行~”随后认真地说道,“你怎么抢了我的台词,重来一遍!” “我不管,反正是我先说的~” “不行,再来一遍,我要先说~” “下次换你先说,如果你要发展成更进一步的关系的话。” “流氓~” 在李柰看不见的地方,司徒璞云仍然是愁容满面,整个人的情绪显得更压抑了。 司徒璞云的彻谈计划暂时搁浅,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反感和排斥,他打算先把人哄回上海。 “我过两天要回上海了,你跟我一起回去?” 李柰马上松开了他的怀抱,情绪顿时变的很紧张,刚想开口抵抗和拒绝,随后又马上松弛下来,她娇嗔着道, “怎么那么快就要回上海啊,我的脚还没好呢!” “学校有点工作要及时回去处理一下,不如你和我一起回去,刚好趁此机会回医院好好做个检查……你的脚~” “有这个必要吗,我的脚应该快好了,跑这么一趟可能会恶化更严重。” 她笑嘻嘻地跟他分析,关于她回不回上海的决定这其中的利弊,试图合理化自己的坚持己见。 司徒璞云试探了多次之后,都得到出奇一致的口风,她就是打算继续耗在这座小镇里。 没办法,司徒璞云只能改变策略。 他们又相继无事在小院儿里继续待了小半个月。对于肿瘤病人来说,每一个治疗周期都是至关重要的。 李柰离开了医疗体系,一个人仅凭几种抗癌药物在小镇里支撑了好几个月,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奇迹。 不管任何抗癌药,始终都会有不耐受的时候,真到那个时候,药物对肿瘤没有了抵抗作用,那就离恶化不远了。 宋屿森在小院儿小住了几天之后,司徒璞云就将他送回古镇了,小家伙出门许久就开始想家了。 这小半个月,刚好可以给这两个正式步入热恋的情人一个独处的空间。 他们俩在小院儿里栽花种菜,品茶码字,既有夏日炎炎的酷暑难耐,又有两情相悦的你侬我侬。 白天除去基本的劳作之外,就种花饮茶,夜晚依偎观星。 小镇生活好不惬意! 但是李柰的病情始终像颗大石头一样,压得司徒璞云喘不上气,他一直在伺机继续劝服李柰跟他一块回上海。 最终李柰答应他一周后出发。 第124章 归来 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空余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九死南荒无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今日份的激动不是因为林邑来即将回归,而是首段诗的诗人苏轼给的。 首先从字面上去拆解这几句诗,参横斗转、苦雨终风、云散月明、天容海色全是写景如绘。 从主观意境上来说,虽然才三更,海上的世界已然斗转星移,雨止风息、云散月明,水天一色仍然一如既往地澄清。 天亦放亮,黑夜已过去了一大半,路还会难走吗? 这是苏轼自绍圣四年从惠州贬儋州,六月十一日登舟渡海,在海南岛度过了三年的流放生涯,直至元符三年六月二十日渡海北归的时候,在海上作的一首诗。 诗中以景写景,以物比物,景中有人,人中有情,诗人看似写景实则抒情。 句句是比体却不露痕迹,字字带典故却不事声张。 造词造句洗炼深邃,起承转折,境界开阔,意蕴深远。 ‘参横斗转’出自曹植《善哉行》:‘月没参横,北斗阑干。’在中原‘参横斗转’是指天快亮之时,而在海南则‘三更’之时天早已放亮。 这句代表了苏轼当下的心境,是开阔明朗的。 前四句里的每句前四个字都在写景,后三个字都在写象。‘参横北斗’转而说‘欲三更’,‘苦雨终风’继而说‘也解晴’,‘云散月明’又发问‘谁点缀’,‘天容海色’意味深长‘本澄清’。 每句话都像是在写景色,实则在描绘自己在船上见到的景象,虽然在写景,景的背后其实在写自己。 就算自己这一辈子都颠沛流离流放不止又如何,自己仍如这天容海色一般澄清! 除此自然贴切,具有语言魅力的诗意之外,每句诗却还有耐人寻味的言外之意。 《晋书·谢重传》载:谢重陪会稽王司马道子夜坐“于时月夜明净,道子叹以为佳。重率尔曰:‘意谓乃不如微云点缀。’道子戏曰:‘卿居心不净,乃复强欲滓秽太清耶?’ ‘谁点缀’一词则出自谢重的议论和道子的戏言,而‘天容海色本澄清’则与‘月夜明净,道子叹以为佳’相契合。 这两句诗意境开阔明朗,富含语言的魅力及哲学原理,耐人寻味令人启迪。 在王安石变法中,苏轼是反变法派,虽然才华横溢深得神宗赏识,可是在面对推进新法时,神宗的态度毅然决然站在王安石那一边。 在激烈的变法与反变法的斗争中,官吏或引退,或罢黜,或外迁,王安石不得不大量征用新人。 由于筛选疏忽,于是很多品德、才华失察的小人都混入了变法者的行列中,平步青云,颇为舆论所鄙视。 那些居心不净的小人掌权,滓秽太清,弄的苦雨终风,天下怨愤。 最终‘云散月明’意有所指,如今乌云已散尽,天下太平,被诬陷,被沉冤的人一经昭雪,恢复了‘澄清’的本来面目。 林邑来也即将洗净自己的‘澄清’面目。 话说那日宋鳞比跟沈老爷子谈妥了之后,她便马不停蹄地将林邑来的私人飞机给处理掉了。 然后让总公司的r helut r(赫尔穆特·拉穆尔先生)立马开始着手其余龙、蛇、羊、鸡、狗铜兽首的赠还手续。 不出三天国家文物局就收到了拉穆尔家族发来的赠还说明函,随之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媒体争相报道。 一周后,乔本办公室秘书处收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 电话是林邑来的私人号码打来的,莫特助接到消息,立刻着手安排林邑来的接洽事宜。 审查小组用隐蔽的方式将林邑来送到他们约好的地点,等待林邑来约好的人接洽。 就这么神秘的状态下,林邑来悄无声息地出来了。 他被蒙着眼睛,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只知道在这里等待。 他没有给宋鳞比打电话,打给小莫是他的下意识反应,他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见到自己这么落魄的样子。 林邑来在那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已待了将近一个月。 此刻的他,犹如被世界遗忘了一般,又或者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站在那里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满脸的胡子拉碴,那些杂乱无章的胡须肆意生长着,犹如一团乱糟糟的荆棘,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这段时间的沧桑与孤寂。 他的脸庞消瘦,原本分明的轮廓此刻显得更加突兀,仿佛是被岁月这把无情的刻刀又狠狠雕琢了一番。 他的眼神黯淡无光,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没有一丝生气。 那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所笼罩,眼白中布满了细细的红血丝,那是长时间焦虑与不安留下的痕迹。 他时常呆呆地凝视着某个角落,眼神时而空洞,时而又闪过一丝迷茫与恐惧,仿佛在努力回想曾经的世界。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体微微佝偻着,似乎背负着沉重的压力,那弯曲的脊梁仿佛承载了太多难以承受的重量。 那一身西服也变得皱皱巴巴,沾染了不少灰尘,像是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显得他格外落魄。 他的嘴唇干裂,微微张合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那叹息中饱含着无奈与苦涩。 他的双手无意识地摆弄着衣角,手指时而紧紧揪住,时而又缓缓松开,那纠结的动作透露出他内心的挣扎与彷徨。 在这漫长的一个月里,他仿佛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也失去了对自己的把握。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孤独行者,在等待着那一丝可能出现的曙光。 却又心怀忐忑,不知等待他的究竟会是怎样的命运转折,而他只能在这无尽的迷茫与焦虑中,任由自己的心情如暴风雨中的小舟般起伏不定。 他没有让人马上订机票飞回上海,指定了小莫过来接洽之后,还特地叮嘱他带一身换洗的衣物。 他现在别无他求,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洗个澡,先睡上一觉。 他跟这个世界失联太久了,久到差点都以为自己要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林邑来不在外面的这小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尽管满怀疑问,但此时的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去多问半句。 心累犹不尽,果为物外牵。 只可惜现在的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都是累赘。 第125章 归去 接到电话后,莫津第一时间打给了远在京城的宋鳞比。 期待了太久林邑来的回归,这段时间一切都以宋鳞比为首的他,现在急需得到另一个老板的正确指示。 “宋总,来电话了!来电话了!” “谁来电话了?” “是林总!林总来电话了!他让我明天一早飞京城,去一个什么地方接他。” 莫特助难以平复激动的心情,有点语无伦次地对宋鳞比打着报告,或许期待着宋鳞比会对他有某些特别的叮嘱。 “明天就能出来了吗?唉呀,那真的太好了!” 宋鳞比这几天正在京城,就铜兽首赠还一事跟文物局对接而忙前忙后,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马上问道, “林总还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带一身干净的衣服过去,预定一间酒店在京城住一晚,后天再订机票飞回上海。” 莫津一五一十地说道,此时他仍被兴奋冲昏着头脑,并没反应到还有什么该说的或者不该说的。 宋鳞比听完后略显低落,心里若有若无地似乎被抽走了些情愫。 随后又马上强打起精神,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嘱咐道, “事情都处理完了,这是好事。这两天会有一笔款进公司账,那是给林总准备的罚款。 这个事原本也不用那么着急,但是我跟上面的商量好了,所以你提醒林总这笔钱要尽早付,不宜拖拉。 下月初是拉穆尔先生安排的铜兽首赠还仪式,与文物局安排的交接仪式日期我稍后转发给你,这件事情比较重要,林总需要代为参加。” “好的,好的~”莫津在电话那头答应着,一边应付电话一边拿出工作平板做笔记。 难道这就是林邑来回归的前奏吗?果然要开始累死累活了,但是心里莫名地感到异常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恐怕再也没有像他这样尽职的打工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莫津搭乘了最早那班机来到京城。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已接近9点,他从机场的某租车平台取了辆阿尔法,极速取车前往约定好的地点。 林邑来约好的时间是10点,由于对路况的疏忽和早晚高峰期的影响,莫津整整迟到了30分钟才到。 林邑来一个人站在那个路口,身上裹着的还是被带走时穿的那身衣服。 他整个人精神萎靡至极,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面色泛着灰白,双眼布满了血丝,那些血丝纵横交错,像是一张猩红色的网,将他的眼眸紧紧束缚。 他就这样木然地站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压抑而沉闷。 他像是被世界遗忘的幽魂,在这黯淡的时光中独自徘徊,心中满是对未知的恐惧和对过去的哀伤。 那疲惫与痛苦深深镌刻在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里,让人看了心生怜悯与叹息。 莫津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几乎认不出这个站在路口的人是自己老板。 身上的那身考究的西服经过多日不合时宜的浆洗,现在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立挺和颜色。 “林总??”莫津走过去悠悠地小声问道,整个路口只有林邑来一人呆滞在这,否则他是不敢相信这有可能会是自己老板。 “小莫,你来了~” 林邑来干涸的脸上顿时堆上一个勉强还算开心的笑容,那张瘦削的脸因为肌肉的拉扯而变得更加纵横交错。 “林总?真的是你吗?你怎么瘦成这样儿啊!” 莫津走进过去,几乎带着一口哭腔说道,眼前的老板不仅失去了往日的光鲜,反而还暴瘦了眼看至少15斤。 “走,先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他们到底怎么折磨你了!不让你吃饭不让你睡觉了吗?” “唉,都是例行公事罢了。” “……”莫津磨蹭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随后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到后座将车门打开。 电动的车门在他触碰到的那一刻就自动弹开了,林邑来钻进了车厢里,沉闷的呼吸声在他靠近座椅的那一刻响起。 至少从这来看,从审查小组出来后的林邑来心情并没有苏轼从儋州结束流放生涯,渡海北归的时候的心情舒爽。 空有一腔宏图壮志的大文豪苏轼,虽然在暮年北归,但是最后却因为痢疾在途中去世,逝于惠州终未能回到他期冀能重新大展拳脚的京城。 他对整个国家的人文骚客来说都是神话一样的存在。 而林邑来不日的壮举也将震撼整个投资界。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宋鳞比。 “订了哪个酒店?”从上车后就靠在后座上眯着眼的男人,突然开口问了这句话。 “订了颐和安曼,老板~” “嗯~”林邑来嗯了一声之后,整个车厢又继而陷入了一片沉寂。 莫津没有继续开口,原本打算订这个酒店的原因是宋鳞比也刚好在这个酒店住着。 但是昨天她突然订了回苍南的机票,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她决定回老家去看看儿子。 至于林邑来,还是让他一个人好好休息。 自己也快小一个月没见着宋屿森了,小家伙这段时间据说玩的相当开心。 适应能力超强的小朋友,离开了父母之后,得以见识更广大的世界! 而难以放手的父母,离开了孩子之后,反而日日夜夜思念不已,像根野草孤苦伶仃十分可怜。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先主动汇报一下近期的公司近状,以及后期的工作安排,莫津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后座上林邑来的电话响了。 这个时候能接收到信息掐着点给他打电话的人,一定也是对整件事情的进度都了如指掌的人。 “喂~”林邑来瞅了一眼手机屏幕,木讷地划开接听键。 “邑来~” “嗯,怎么了,有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打给我吗?” “没什么,就是确认一下你今天是不是出来,今天不回上海,今晚住哪呢?” “今天暂时不回,休息一晚明天再说,今晚住颐和安曼。” 林邑来换了个手拿电话,仍旧闭着眼睛,满脸都是疲惫不堪,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听不出他的情绪。 “我等会儿过去找你,好吗?” “随便你~” 随便聊了几句,电话就挂掉了。 莫津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上偷偷地瞄了几眼,当然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遂作罢。 第126章 酒店 一到酒店,林邑来就感觉浑身疲软,那根紧绷着的神经突然断掉的感觉,恨不得现在就能躺下好好睡一觉。 可惜他满脑子都是事儿。 不光想着近期关于工作上的事情,还有关于他在里面时的外界的活动,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个未知数。 莫津还是挺靠谱,给林邑来带了个ac,行李袋里面还装了两身可以换洗的衣物。 许久没有剃胡子了,他打开了剃须刀的包装盒,酒店的一次性用具比较不顺手。 林邑来歪着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瘦削而棱角分明,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神气。 光着身子的上半身十分瘦削,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 通体皮肤十分白皙,就像整个冬天都捂在衣服里的感觉似的雪白,缺少了些血色。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物,那是一件在意大利买的埃及棉藏蓝色短t。这件短袖他当时买了一打,平时在家的时候穿着还算比较舒服。 下半身则是同款色系的休闲裤,搭配一双西班牙手工休闲鞋,固特异鞋底踩在地上特别舒服,回弹力也比较好。 离开工作岗位接近一个月,今天的穿着也比较贴近他的心情,难以接受突然恢复比较正经的打扮。 电话在这时响起来了,是沈碧欢。 “邑来,我到酒店了。” “那你过来,318号房。” 颐和安曼的大堂是个独立的地方,类似于三大殿般是一栋单独的房子。 莫津无所事事又不能随意安排别的事情,只好在大堂的沙发上等待老板的召唤。 他看到沈碧欢出现在大堂的时候,内心是五味杂陈的。 林邑来失联的那段时间,在公司忙前忙后的人可是宋教授,不是沈碧欢。 从水深火热中将老板救出来的人也不是沈碧欢,林邑来现在当然对所有事情都一无所知。 “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莫津急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边吃瓜一边干着急。 林邑来住的是个独立的小院子,古香古色的庭院式建筑保留了大部分的四合院式建筑风格。 林邑来被审查小组带走,消失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出来了。 在酒店里,他的房间内,沈碧欢见到林邑来的那一刻,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这、这、这怎么成这样子!” 林邑来从卧室里走出来,淡定自若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我变成什么样子了,不过就是瘦了一点而已。” 沈碧欢快步走到林邑来身边,仔细地端详着他,眼里满是心疼和不可思议。 “不只是瘦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还有你的眼神,感觉完全不一样了。”沈碧欢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 林邑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 “经历了这么一场,总是会有些变化的。”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仿佛并不在意这一个月来所遭受的一切。 沈碧欢在他旁边坐下,轻轻地抓住他的手。 “他们到底把你怎么了?他们把你带去哪里了?为什么?”她一连串地追问着,眼眶渐渐泛红。 林邑来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 “那是一段不想再回忆的日子,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现在我回来了,就不想再去想那些了。” 沈碧欢咬着嘴唇,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不光一点忙都没帮上,还净连累了你,唉~” 林邑来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会更加小心,不会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沈碧欢点点头,虽然心中仍有许多疑虑和不安,但看着林邑来坚定的眼神,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恍惚。 “公司那边的事情你了解清楚了吗?” 林邑来是个工作狂,以前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把所有心思全都放在工作上。 身为老板的他几乎全年无休,每天日以继夜地全扑在公司上。出差的频率更是极其规律稳定,两周内就会安排一次短途,一个月内至少飞一次国外。 如果他知道公司这段时间出了这么多大事,估计就会急着赶紧改航班飞上海。 听闻沈碧欢的试探,林邑来似乎仍旧无动于衷。在里面待的这段时间里,他把工作这项任务几乎从自己身上拿下来了。 现在在他身上丝毫感受不到那种躁动。 “工作的事情回去再说,我现在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太久没好好睡觉了,刚才洗澡的时候我都快睡着了。”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担心,公司运转得挺好的,你选的人很会做生意,帮你把公司打理得很好。” “谁?公司出事了吗?” 林邑来闻言瞥了她一眼,随后站起来朝台走去,说话的语气似有半分着急半分好奇。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气泡水,拧开螺旋盖的那一瞬间,那个声音‘滋’的一声,令人听了无比畅快。 随着那声动静,水中的气泡开始往外钻,最后在林邑来的抬手投足之间,将它们随着空气和液体一起吞进了喉咙里,清爽无比! “明天几点的飞机,晚点走?我给你订了301医院的特需门诊明天上午先去做个检查,看看要不要调理一下?” 沈碧欢接到他要出来的消息时,她也大吃一惊。 这个消息比一边的内幕都要惊人,昨天晚上她正在家里陪母亲喝茶时,沈老爷子下班回来的时候特地提了一嘴,告诉她林邑来明天就要出来。 虽然已成末路夫妻但是她那份愧疚的心终于得到了宣泄的机会,在家里开心了许久。 随后又马不停蹄地让管家帮忙约一个301医院的特需门诊。 虽然不是去看守所,但是这种非人道的拘禁对当事人的身体和精神上所带来的折磨也是不可估量的。 林邑来也觉得应该要做一个身体检查,毕竟自己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只有自己最清楚! “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说罢拿起手机跟莫津确认,“小莫,我明天的飞机是几点?不行你就帮我改成晚上的,明天晚点回去。” 就这样,明天的行程有点小变动。 第127章 苍南 从京城急匆匆地赶回苍南的宋鳞比,已经阔别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亲儿子了。 她一个人打车从苍南的机场往家赶的时候,沿途路过的建筑物和路边的风景,无一不在向她倾诉着最近的风和雨。 她脑海中的画面一帧帧一幕幕像倒播的电影一样,从她眼前快速掠过。 一个月前自己从这个机场急匆匆地离开时,谁也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一个月。 一个月前林邑来从苍南古镇被带走的时候,她临危受命不敢设想会发生这般的坎坷。 一个月前的她不敢相信,自己会从一个葡萄酒创业者摇身一变,成为世界前500强企业的x国区代理总裁。 这辈子都令她如梦幻般恍惚的回忆是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跟最上层的人物展开对话,并力挽狂澜! 这一个月的唏嘘和心力憔悴无法用语言来赘述。 这一个月的努力和随之而来的成就感,更是难以形容。 这一个月对她来说,是磨难更是收获! 她静静地坐在车里,任凭路边的石林山木从窗边掠过。往昔的风雨仿佛都凝聚在了她的眼眸深处。 曾经,那些如荆棘般难缠的困难如影随形,试图将她拖入无尽的深渊。 如今,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那是经历沧桑后的从容与淡定。 曾经的彷徨与脆弱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自信。 每一次的挣扎与拼搏,都成为她成长的养分。她变得更加睿智,更加成熟,仿佛一颗经过磨砺的宝石,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此刻的她,宛如一朵盛开在悬崖边的花朵,坚韧而美丽,充满了成就感,向着未来,无畏地绽放着自己的光芒与力量。 「早晨我悄悄梦想,对着白云张望,那清新的白昼,在树梢,轻轻晃荡。 雾气弥漫,那边生起了太阳——唉,谁也不知道,我是这样忧伤。 大海,没有休止。涌来清凉的巨浪。我感到一阵战栗,轻轻把眼睛闭上。 迷雾蒙蒙,那边生起了太阳——唉,谁也不了解,我为何这样忧伤。 候鸟飞过了太空,婉转悦耳地歌唱,我真想随心以欲,逃往憧憬的地方。 迷雾,飘动,那边生起了太阳——唉,谁也想不到我为何这样忧伤。 我遥望远方悲泣,看不见孤帆回航。如此孤独而忧戚,痛断了我的肝肠。 迷雾飘散,那边生起了太阳——只有他才会知道,我为何这样忧伤。」 (年轻的渔家女—尼采) 宋鳞比在车里轻哼出尼采的诗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忧伤,难道是像渔家女一般被大海的多愁善感给浸润了? 那根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快乐,竟是悲伤! 她多想回到过去抱抱那个故作坚强的自己,那个无助的自己,那个令人心疼的自己。 在面对困境时的无能为力,而又被裹挟着走的日子,是她这一辈子永远的梦魇。 如今的她终于得以解脱了,她犹如大坝般彻底将自己的无助和无奈倾泄,终于敢于正视自己。 正视那个弱小的自己,拥抱那个无助的自己。 宋鳞比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夜幕刚落下,山里的寒气就已经席卷而来,正从这路过的车窗倒灌进人的身体里。 很快,就到家了。宋屿森看到妈妈从院子门口进来的时候,整个人兴奋地飞奔了过去! “妈妈!” “诶哟,儿子,你轻点~”宋鳞比抱着冲到怀里的儿子,脸上洋溢着幸福而宠溺的笑容。 时隔多日不见,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就噌高了,她轻轻地摸着他的脑袋比划着,眼里满是慈爱。 宋屿森在她的怀中扭动着,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仿佛生怕一松手妈妈就会消失不见。 “宝贝,怎么啦?妈妈回来你这么兴奋啊。”宋鳞比在他脸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轻声问道。 宋屿森抬起头,那纯真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我好想你,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在这耐人寻味的温馨时刻,宋鳞比紧紧拥抱着儿子,感受着这份浓浓的亲情。 她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她都有能够迎刃而解的勇气和能力,能够给儿子更大的保护。 “袅袅回来啦!”宋妈妈跟着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眼里满是担忧。 宋鳞比从家里离开这么多天,从未对他们提过关于工作上的只言片语,林邑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上次司徒璞云的突然造访,更是让老两口感受到了不寻常的紧张感。 他们不知道宋鳞比正在处理什么难题,如此棘手,令人担忧但又不便过多过问,生怕对她带来更多困扰。 “怎么样,事情处理完了吗?”宋爸爸也从房间里跟出来,步伐急促而稳健,但是仍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平缓地问道。 “嗳,爸妈,我回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让你们跟着担心了~”宋鳞比眼眶微红,在夜露和寒气的侵袭之下略显湿润。 看着女儿那坚毅的表情,消瘦的模样,眼中尽是疼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担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来~快进屋!” 一家人相互搀扶着进了屋,宋屿森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走在疼爱他的家人们的前面,开心得难以抑制自己。 宋鳞比看着这一家人因为团聚而开心的美好画面,顿时感到内心翻腾出无比强烈的激动和喜悦。 不管从哪里出发,最终的归宿都是回到这个家。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因为最爱的家人而赋予了更深层次的意义。 人生最困难的事情就是正确地认识自己,我们选择了什么样的人生,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选择成为一个母亲,或者成为自己,都要为之而付出努力。人生的选择会有很多种可能性,但是最终能成为的只有一个自己。 她不后悔做出的任何决定,也很欣然地接受生活给她的一切挑战,她相信这终将会造就出一个更完整、更强大的自己! 「决定我们成为什么样的人,不是我们的能力,而是我们的选择。」 (jk罗琳) 第128章 交集 次日一大早,林邑来在沈碧欢的陪同下来到301医院。 由于特需门诊的工作属性,向来都是为领导高干而服务,其具备一系列不便透露的独特工作细节。 在预约环节,特需门诊设有专门的通道和流程,确保信息的保密性和高效性。 当然这次的就诊预订出自沈家,理所当然得到了医院高层领导的高度重视。 他们迅速召集了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对林邑来的每一个就诊细节都进行了精心的安排和筹备。 从检查设备到病房布置,无一不是以最高标准来配备,不仅所有的设备和病房环境布置都是最高标准,医护团队也是如此。 当沈碧欢和林邑来到达医院时,整个医院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严肃的气氛。 林邑来被迅速带入了专门为其准备的诊室,进入诊室后,护士先为他测量了体温、血压、心率等基本生命体征。 接着,院长安排的两位专家主任医师,立即对其的检查数据和个人状况展开了全面而深入的诊断以及会诊评估工作。 在诊断过程中,医生仔细地询问林邑来近期的身体状况、饮食情况、作息规律等,每一个问题都问得极为细致。 随后,利用先进的影像设备进行了全方位的扫描检查,针对一些特殊项目,也采用了特殊通道和专用设备,力求最快速得出最准确的结论。 经过数小时的紧张诊断,最终的诊断结果出来了。 报告显示其某些项目不太正常,譬如严重的血常规异常,以及心脏功能问题等。 “郭主任,这个报告上的问题严重吗?”沈碧欢紧张地问道,她不希望林邑来就此事出现什么严重的异常状况。 郭主任推了推眼镜,表情有些凝重地看着报告,缓缓说道, “目前来看,有些指标确实不太正常。 你看这里,血液检查中这几项数值偏离了正常范围,这可能意味着身体的某个方面存在一些隐患。 还有这里,影像检查显示有个小阴影,目前还不能明确其性质,但需要进一步观察和检查。” 沈碧欢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声音略微颤抖地说, “那……那这会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吗?会不会影响到林邑来的健康啊?” 郭主任沉思了片刻说:“现在还不好下确切的结论,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可能需要安排更深入的专项检查,比如增强 ct 或者进一步的病理分析,才能更准确地判断情况。 不过你也先别太慌张,我们会尽全力去弄清楚状况,制定出最适合的应对方案。” 沈碧欢咬着嘴唇,满脸的担忧,心中默默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什么大问题。 其中白细胞过高可能会有严重的感染,心电图显示其严重心律失常,至于影像的阴影部分无非是个小结节,人到中年身体就是会有诸多毛病。 这次的高压审查将这些可能性都一次性迸发出来罢了。 中年人常见的血脂异常胆固醇过高、甘油三酯等,增加心脑血管疾病风险的问题他倒是没有,可见其平时注重健身和保养。 拿到检查报告的林邑来情绪上倒也没什么太大变动。 经此一事,他内心坚毅了许多。 另一边,回到古镇的宋鳞比今天无比惬意。 她决定造访司徒璞云的小院儿,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经过司徒璞云多次的邀请,她都无动于衷之后的第一次主动登门造访。 临行前,她为给好朋友带什么入伙礼而发愁了半天。 虽说小院儿早就入伙了,但是这是初次登门拜访,况且如今草堂已经有了女主人,一点社交礼节还是要遵守的。 “嗳,妈,你那有什么可以让我拿去送礼的瓷器老物件儿么,我想带个礼物去给司徒。” 不得已把鬼主意打到自己父母那点儿老收藏去了。 家里本来就是做瓷器这行的,这点东西还是有的。 “家里还有一套祖上留下来的青白瓷,你看合不合适?” 宋妈妈真是十分大方,居然把青白瓷都拿出来了! 据考古发现,景德镇烧制的青白瓷水准最高。而昔日的景德镇一地,便有‘景德陶,昔三百余座’,而青白瓷是宋代瓷器出口的大宗瓷品。 现台北故宫博物院里有一件藏品《文会图》,为宋徽宗赵佶的亲笔。 图中描绘的就是一场异常别开生面的茶话会,或者宴会,图里的碟盏和温酒壶据考证就是景德镇窑的青白瓷! 宋鳞比当然也不客气,就带上这套‘青白瓷’出发了,还带上了小小的人肉导航仪宋屿森小朋友。 在车里的时候,宋鳞比的八卦之心油然而起,突然对千年母胎单身lo的司徒璞云的小女朋友十分好奇。 “ean,妈妈问你个小问题好吗?” 宋鳞比一路驾车奔驰,乡道上的路况如潺潺流水般一路畅通无止,突起奇心她还是特地放慢了车速。 “妈妈,你想问什么问题?” “那个,云叔叔的女朋友叫什么来着?你觉得她长得好不好看?” 宋屿森听完,深吸一口气,嘟嘟嘴道, “妈妈,那是李柰阿姨,她长得特别好看!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语气里尽是对亲妈的无知而感到的无奈。 宋鳞比接收到了儿子的信号,心情瞬时有点不爽快,这么会儿居然就有最好的朋友了,而且还是别的女人! 这个事情比林邑来至今都没有主动联系她,还要令她火大。 “好的,我知道了,李柰阿姨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才是你第二好的朋友,对不对?” 宋鳞比斜着眼睛,故意气鼓鼓地对宋屿森说道,这个没良心的小屁孩长大之后肯定会轻易就跟别的女人跑掉的。 “不对,妈妈,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现在有两个最好的朋友了,i love you, o!” “噗哧~” 宋鳞比听完他的告白不由得噗哧一声就笑出来了,这个小屁孩的小脑瓜转的真是太快了,看来长大之后势必会跟别的女人跑掉无疑了! “你觉得云叔叔跟李柰阿姨结婚好不好,这样你以后又多了个干妈,怎么样?这样李柰阿姨既是你最好的朋友,又是你第二个妈妈,你喜欢这样吗?” 宋屿森听完妈妈的话,态度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他先是挠了挠头,随后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妈妈,云叔叔跟谁结婚那是他的事情,而且李柰阿姨不管做不做我干妈,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很好,那就这样,你玩玩具,妈妈要好好开车了~” 宋鳞比被迫吃了一肚子瞥,悻悻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如是说道,便收起了自己玩味儿的心。 ‘这小破孩谁家的~’ 第129章 草堂 经过一段非常曲折的心路历程,宋鳞比驱车不到30分钟,便来到了司徒璞云所在的小镇。 从临行前的雀跃,至在母亲大人那里得到了非常体面的见面礼之满足,到在车里跟宋屿森八卦之兴奋,最后却收获了被儿子抨击的鄙夷。 她的心情就像在油锅里上刀山下火海一样跌宕起伏。 她打算自己到小院儿去一探虚实! 李柰的脚已经能基本下地走路了,得知宋鳞比她们要过来,她早早就在亭屋处等待着。 当她们的车子驶进小院儿的时候,李柰就迎了上去。 “屿森,你终于来了!阿姨好想你!”屿森开心地扑进李柰怀里,李柰亲昵地搂着他。 这时,宋鳞比从车上下来,李柰赶忙放开屿森,微笑着走向宋鳞比,眼中带着好奇与友善, “你就是宋教授,初次见面,真是幸会呀。” 宋鳞比也礼貌地微笑着回应道, “您好,我是宋鳞比,初次见面~” 李柰连忙摆摆手,“说什么打扰呀,快别客气。一路上过来也辛苦了。” “还好,不辛苦,我家离这里不算远,对不对啊,屿森~”宋鳞比客气地说着,一边还不忘望着旁边的宋屿森打趣道。 李柰热情地拉起宋鳞比的手,“快,咱们进屋坐,别在外面站着了。” 走进亭屋里,李柰招呼着宋鳞比坐下,然后忙着去倒茶,“来,喝点茶润润嗓子,司徒教授出去买东西了,很快就回来。” 宋鳞比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谢谢。” 李柰笑着坐在一旁,“早就听屿森和教授提起你,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宋鳞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总听司徒说起你,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大美女。” 李柰害羞地低下了头,脸颊泛起一抹绯红,轻声说道, “哎呀,你可别打趣我了。” 她的手不自觉地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眼神有些闪烁,却又带着一丝欣喜。 稍作停顿后,李柰抬起头来,嘴角依然挂着那抹羞涩的笑容,眼里是十分少见的明亮! “司徒那家伙,就会乱说。不过还是很开心听到你这么说啦,对不对啊,屿森?” “嗯~”宋屿森像是听懂了似的,用力的点点头。 接着,李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岔开话题,说道, “对了,咱们也别光坐着说话了,我去拿点点心过来,你们也尝尝。” 说完,便起身匆匆往厨房走去,那微微有些慌乱的背影,尽显她此刻的局促与害羞。 宋鳞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心中对这位初次见面却格外亲切的女子多了几分好感。 从医院调理完毕出来的林邑来很快就奔赴下一场山海,赶回上海了。 拿着自己的体检报告,洋溢心头的不是苦闷,最先反应竟然是苦笑,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当然了,跟原本要在里面常驻的失踪人口相比,还能重获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失去了自由,就算身体健康又有何用呢? 此时此刻,他倒是十分好奇自己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昨晚他就此事曾跟沈碧欢做过一番探讨,可惜没有答案。 沈碧欢毕竟是个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女人,此次连累林邑来被调查就是她所经历的最大磨难。 昨天见到林邑来的现状,心中满满的都是冲击,似乎还捋不清东南西北。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林邑来终于忍不住跟莫津开口。 “小莫,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还好吗?” “老板,你终于问我了,我都快要憋死了!” 林邑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心想‘你忍不住,你不早说,非要我问你!’ “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爱莫特助重新调整了情绪,从一旁的位置站了起来,开始了他的show ti。 “首先,公司现在很好,这是我要首先声明的现状免得你担心~”说到一半,停顿下来,看了他老板一眼。 对面的人仍然一副淡淡的表情,似乎只是在听他作报告一般的冷静和漠然,跟以往的林邑来有点不一样。 莫津磨磨蹭蹭,对老板进行了一番毫无胜算的揣摩,然后又继续说道, “公司前段时间惨遭恶意收购,对方在二级市场收了我们20多part的散股,还好拉穆尔先生反应及时,继续增资扩股,才避免公司惨遭贼手!” 林邑来坐在机场候机室的沙发上,听到莫津的汇报后,脸色骤降至冰点,眉头紧紧皱起,面色变得十分凝重。 他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处,目光锐利地盯着莫津,沉声道: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继续说下去,详细给我讲讲整个过程。” 莫津连忙点头,咽了咽口水继续道, “拉穆尔先生迅速采取行动后,对方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动向,也开始有一些其他的小动作,那段时间双方可谓是争分夺秒。 不过好在多亏了宋总,我们最终还是稳住了局势,没有让他们得逞,但公司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资金上有了一定的压力。” 林邑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但是很快就一闪而过,继而平静地问道, “查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头了吗?” 莫津有些忐忑地回答, “目前还在调查中,但初步判断应该是我们的一个竞争对手在背后捣鬼,他们一直觊觎我们的市场份额和资源。” 林邑来深吸一口气,重新靠回沙发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莫津静静地看着林邑来,思绪却飘到了宋鳞比身上。 他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老板这次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和宋鳞比联系过。 宋教授为了老板的事,那可是忙前忙后,付出了不少心力。 莫津想着想着,不禁有些担忧起宋鳞比来,不知道她现在在古镇怎么样了。 他又看了看依旧陷入沉思的林邑来,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问关于宋鳞比的情况。 就在这时,林邑来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饱经思索后的坚定。 林邑来坐直了身子,似乎察觉到了接下来的不易,他微微皱眉,沉声道, “明天10点办公室先开个会再说。” 莫津连忙点头,内心深处还是将那份牵挂给压下去了。 而此时的机场 候机室,气氛依旧凝重,仿佛预示着接下来的事情并不会一帆风顺。 第130章 孤寂 是夜,夜幕低垂,林邑来披星戴月于深夜10点落地浦东国际机场。 阔别上海多日,尤其是经历了被审查羁押的日子,他的心情如同被扰乱的水中捞月般泛起一阵阵涟漪。 踏出机场的那一刻,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似乎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了上海。 多日被限制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如今重新呼吸到外面自由的空气,那种解脱感如潮水般坠入心头。 他望着这深沉的夜空,点点繁星闪烁,仿佛在诉说着自由诚珍贵。 他深刻地感悟到,自由并非理所当然,而是一种需要用无数努力去守护和争取的权益。 那一段黑暗的日子如影随形般在脑海中闪过,每一个对未来的无知和恐惧的瞬间,都让他的心紧紧揪起。 望着这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城市夜景,他的眼眶微微发热。曾经习以为常的一切,现在看来都无比珍贵。 「自由只存在于束缚之中,没有堤岸,哪来江河?」 「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他想起金斯伯格和卢梭的名言,不由得会心一笑,果然是警句,非常契合自己的经历和无比贴切自己现在的心情! 回到家里时已是凌晨,上次从这个家离开的时候,还是他为了离婚一事远赴京城。 机缘巧合之下,他历经磨难,兜兜转转最后仍是从京城回来,从佛法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因缘和合的体现。 他所经历的这些磨难和兜兜转转的历程,或许被视为是其生命中特定因缘的显现和展开。 而最终从京城回到上海,也可以看作是因缘的一种延续和归结。 而当他回到家,看到家里那熟悉的一切,似乎还残留着宋鳞比和宋屿森的痕迹时,那满腔的愁绪彻底决堤了。 她们从九间堂离开之时,正是他在京城远赴苍南古镇筹备‘古镇开发项目’那次。 家中佣人们都睡下了,只有管家林妈一个人在黑夜中留了一盏夜灯等候。 “先生,这次出差这么久才回来,人都瘦了一大圈。” “林妈,我妈呢,好久没见她了,她还好吗?” “夫人前两天出国了,跟朋友约了欧洲自驾游,前天中午就去了。” 林宅至今都不了解林邑来消失的这段时间真正的遭遇,前几个礼拜林母因多日联系不上儿子,曾派人到公司去寻林邑来。 最终被宋鳞比想尽办法将一切都瞒了下来。 努力制造出一幅他在国外出差,十分忙碌的假象,这些日子都通过莫津给林宅报平安的方式稳住了这个大后方。 而林母也一如既往地国内国外两地到处飞,忙着过她惬意的老年生活,比林邑来还要忙。 来到二楼,看到宋屿森那个房间内,熟悉的一切仿佛触手可得,那张小床上似乎还蜷缩着个小小的身影。 再回到自己的房间,犹记得那个躲在窗边的躺椅上,跟自己打着视频,遥举杯喝了一整瓶酒,最后躺在自己床上睡得稀里糊涂的宋鳞比。 那个女人微醺的脸庞和迷离的眼神仿佛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她在躺椅上的慵懒姿态,以及那酒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与真实,都是如此的微妙而暧昧。 随后又想起了她当晚偷偷开了瓶超级大酒,然后试图瞒着自己的那副调皮的模样,一腔愁绪又转而化作满腔柔情。 不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床头柜上还放着一个橡木塞,没记错的话她那晚喝的是碧松酒庄的chabert grand cru 2005。 林邑来将橡木塞拿起来,放到鼻子边嗅了嗅,上面还残留着勃艮第的氤氲香味,就像某个女人残留的体香。 而那个女人今晚的热烈场面实在没法简单形容。 司徒璞云组织了小院儿的所有人,包括隔壁的四娘客栈里的住店客人和老板娘一起开了个大爬梯。 就在林邑来睹物思人害相思病的这会儿,人家一群人正在嗨皮地拼酒呢。 在司徒璞云的极力央求和提供一切食材包括场地的情况下,四娘十分给力地做了整整一大桌子的家庭料理。 就给简单报个菜名,梅渍小番茄、卤味鸭舌、卤味狮头鹅三拼、鸡头米炒芦笋、虾仁炒马蹄、辣味红烧肥肠、蒜蓉虾煲、花雕熟醉蟹、红烧新西兰牛尾、爆炒香辣鱿鱼、冬阴功海鲜锅、竹蔗茅根水。 大家欢聚一堂,聚集到草堂的亭屋,长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八珍玉食,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品令人眼花缭乱。 那精致的摆盘,仿佛一件件艺术品般令人不忍动筷。 “今天这餐饭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犹如艺术品般呈现在眼前,那独特的风味和巧妙的烹饪手法,让宋鳞比惊叹不已。 “没想到在我们这看似平凡的小镇里,竟然隐藏着如此高超的厨艺,我们小镇真是卧虎藏龙啊!” 说罢,她转过头去望着司徒璞云,只见他的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李柰身上。 总是先将最好吃的部分夹到李柰的碗中,而李柰则微笑着回应,眼神中满是甜蜜。 “司徒,你以前在我眼里是顶厉害的大艺术家了,蛰居于此处我一直觉得委屈了你。” 宋鳞比朝他举起酒杯,大声地对他赞叹不已,引得众人纷纷侧目,随后她又将酒杯转向四娘,继续感叹道, “如今我才知道一山仍有一山高啊,你们这两个小院简直是卧龙凤雏,个个都是顶尖高手逸群之才! 四娘你这手艺就是米其林的大厨来了,都得尊称你一声大师啊!” “没有没有,宋教授你过誉了,没有这么夸张!” 四娘爽朗地一笑而过,然后谦逊地拿起桌上的酒杯也酌上一大口,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温和的笑容。 “我能说句真心话吗,四娘的手艺是我一直不舍得离开四娘客栈的首要原因。”吉他手克霖兴奋地说道,似乎在描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说,你把我想说的话说了你知道吗。”正值自己的gap year在四娘客栈休憩的红茉不甘示弱地说道。 他们都是四娘客栈的老住店客人了,至今住得最久的就是李柰,租期最短的则是那一对儿小情侣。 小院内灯火通明,大家的欢声笑语仿佛要冲破房顶。 时间已悄然指向了半夜,大家都丝毫没有要离场的意思。 宋鳞比将累到不行的宋屿森抱入房间内睡觉,而后又回到餐桌上继续与大家一起喝酒吹牛。 第131章 闲谈 回到家洗漱过后,上午去医院检查身体以及制作调理方案,下午赶飞机,半夜回到家的林邑来此时才刚歇下来。 此时此刻已经疲惫不堪的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给某人打个电话。 就在他这磨磨蹭蹭的劲儿当中,远在小镇的宋鳞比几乎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确实许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将宋屿森送回客房之后,宋鳞比又继续回到了餐桌上。大家这个时候酒过三巡,正在兴头儿上,玩得不亦乐乎! 在座的人正在轮流说大家的糗事,这么无与伦比的精彩简直不容错过。 “有一回我发现司徒教授穿了两只不一样的鞋子出门,出于某种原因我没有提醒他。” 司徒璞云听完立刻蹙着眉看着宋鳞比,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就像带着假笑面具的小男孩。 大家哄堂大笑,随后又有人继续说道, “有一次下雨天,我在小院儿里看到有人路过那块大石头的时候摔了一跤,我见他马上抬起头来检查四周有没有人,吓得我马上就躲了起来,没好意思去扶他,是谁自己知道。” “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就传来大家的哄堂大笑,笑声简直要掀翻房顶。 “有一次我们一起去玩密室逃脱,我看到有人被npc吓得躲进了衣柜里,任凭一旁的npc怎么求他都不出来。” “上次我去看克霖演出,他要唱自己的新歌紧张的要命,最后在台下喝了几杯把自己喝醉了,最后他的新歌还是我上去唱的~” “哎呀,红茉你怎么连这个都讲,丢死人了哈哈哈!” “我也来说一个,司徒居心叵测地让李柰从客栈搬到他的小院来住,你们看看现在发展成什么关系了?” 黄四娘眼神迷离,面色酡红如霞,站起来的模样脚步虚浮,身体微微摇晃,已然是醉意浓浓。 大家闻言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头的两个人,此时他们已经娇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搀扶着自己身旁的人正在偷笑。 其他人见状更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 而此时喝多了的李柰更是不顾一切,将羞涩不已,正晕沉沉地低着头的司徒璞云一把搂进了自己怀里。 虽然已有些许醉意,但是宋鳞比看到她此等壮举,更是兴奋到差点失态高呼万岁! 最后没忍住还是偷偷地瞄了几眼这两个人,而此时二人都喝多了,更是一脸醉态地相互对视以及憨笑起来,感觉实在幸福! 而彼时远在上海,林邑来已经洗完澡正舒服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床铺收拾得干干净净,丝毫找不到宋鳞比曾经残留的气息。 这不免让他有些泄气,手中把玩着她留下的那个橡木塞。 捧着ac正在翻阅失联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工作邮件和信息,手边是一直舍不得放下的手机。 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随着一声声熟悉的‘嘟嘟’声,电话很久都没有得到应答。 林邑来从开始的犹豫到下定决定后的雀跃,最后是无人应答的失望和胆怯,想挂掉又不舍得挂掉。 这两种心态在互相撕扯、拉锯着,最后下定决心想要一个反应,而又空白的回音几近令他崩溃, “喂~”一声软糯、嗓子像是一颗被泡发的胖大海般浑圆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了起来。 “喂~”林邑来的心突然提拎到嗓子眼来。 “谁啊~”听起来像是疑问,但是语气又不是疑问的疑问,宋鳞比对着电话那头嘟囔道。 “是我~”林邑来的心噗通噗通地激烈地撞击着自己的胸腔,像是一场期待已久的运动会一般。 “哦~是你啊~”宋鳞比拿起电话凑到眼前,终于看清楚了上面的那几个来电显示。 “你怎么了,喝酒了?”声音从刚才的十分激动瞬间降至7分,增添的3分漠然是不明所以的情绪。 “对啊,我们在喝酒,你要不要过来啊~” 这个女人醉态可掬,说话不太正常,语气软糯可爱,已然是不胜酒力喝多了的表现。 那能怎么办呢,又不能限制她的喝酒自由。 “你在跟谁喝酒呢,喝得这么开心~” 林邑来虽然有点闷闷不乐,但是还是不舍得挂掉电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通的,虽然又累又困,现在还平白无故多加一条嫉妒! “我在跟朋友们喝酒呢,你在干嘛?” “我在给你打电话呀。”林邑来用跟小孩子说话的方式跟她对话,语气平和态度亲近,十分幼稚。 两个人互相静谧了许久,安静中像是又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们牵扯住,谁都不舍得说挂电话。 宋鳞比此时醉眼朦胧,娇躯疲软摇摆不定地往房间走去,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变得娇憨而迷糊。 “嗳~宋教授怎么走了呀!” 身后是被宋鳞比忽略而过的一顿喧嚣,她现在只想安静地接个电话。 听她步履蹒跚的脚步声、喧嚣声相继从电话那头传来,林邑来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那颗心,又跟着她悬了起来。 “你慢点走,别摔着!” “你才摔着呢~” 喝醉酒的女人果然又凶又可爱,林邑来揉了揉眉间,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将身上的电脑放到了一边。 “你在上海吗?” “我不在上海。” 她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果然是喝醉后的娇憨。 “那我猜你在苍南。” 林邑来起身走向门外,此时的他也想把自己灌醉,变得跟她一样可爱。 他学着宋鳞比那次的模样,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一楼的酒柜室,像一个偷蛋龙一样打算偷一瓶自己的藏酒。 小镇那边,宋鳞比蹒跚着脚步,此时已经开始意识模糊,并逐渐开始渐入佳境。 身为一个葡萄酒饕餮的她,虽然肢体已经不太协调,但是意识却十分清楚! 她知道自己必须迅速地爬到床上去,否则身体即将支撑不住,场面亦即将失控! 一个优质的酒鬼最后的修养,就是尽最大的努力保持自己的体面! 林邑来在储藏室寻找了许久,试图找到宋鳞比上次在自己房里喝的那支碧松酒庄的chabert grand cru 2015。 对于葡萄酒人来说,这是葡萄酒世界的因缘和合以及他们的法式浪漫。 第132章 遥饮 “你怎么知道我在苍南?”宋鳞比口齿含糊不清地问林邑来,此时的她已经开始头重脚轻,急需一头扎进柔软的床上去,以缓解酒劲儿上头时的渴寐。 有着多年酒鬼经验的她非常准确地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回去找床,否则的话一定会在酒桌上败下阵来。 不管是‘醉卧沙场’,还是‘凌波微步’,都不会好受! “我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了,当然就知道你在苍南啊。对了,你上次喝的那款碧松在哪找的,怎么我看不到?” 林邑来在自己家的藏酒柜翻腾了好久,就是没看到自己心目中的那款白月光。 “什么碧松,我不知道~” 林邑来叹了口气,藏酒柜里的气温大概维持在15摄氏度左右,阵阵寒气袭来时,他裸露的皮肤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十分煎熬,对于葡萄酒饕餮来说,当他脑海中冒出某瓶特别想喝的酒的时候,那种念头会十分强烈的在脑子里扎根,最后会愈演愈烈,抓心挠肺! 这时一个像是挥舞着魔爪的酒标吸引了他,那是一瓶arés de urrieta, castillo ygay especial rioja gran reserva 2010。(莫瑞塔伊格庄园格兰珍藏干红葡萄酒) 莫瑞塔侯爵酒庄的历史几乎可与里奥哈葡萄酒的历史划上等号。1852年,从法国波尔多学习酿酒技术归来的ciano de urrieta 成功地酿出了里奥哈地区的第一瓶葡萄酒。 鉴于卢西亚诺对里奥哈作出的卓越贡献,他被西班牙萨伏依王朝的国王阿玛迪奥授予了侯爵头衔,酒庄如今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这是西班牙的国宝级酒庄品牌,也是比较少见的葡萄品种,tepranillo, azuelo(丹魄,玛祖埃罗)。 “哦,我知道碧松,我知道它们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嬉笑声,像是醉后的娇嗔,又像是恶作剧后的幡然醒悟。 “在哪?”林邑来漫不经心地问道,此时的手里正拿起那瓶莫瑞塔伊格在仔细端详。 “我把它们藏到意大利酒区了,我要藏起来偷偷喝~” 宋鳞比一脸的醉意,说话的语速缓和,语气却十分具有挑逗性,眉眼皆是酒后的醉人姿态。 她摇摇晃晃地终于摸索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在一旁的沙发上败下阵来,终于不再跟自己的醉意较劲。 “呵呵~你这个家伙儿,居然还动这种坏心眼儿,害我一顿好找!” 林邑来从莫瑞塔伊格中回过神儿来,心里莫名有点骚动不安。他走到意大利酒专区在最底层的货架上拿起一瓶心心念念的碧松,原来就是这款! 电话那头又传来一阵嘟囔声,像是没说什么。 又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林邑来在心中一阵衡量,最后将碧松放回了原处,操起那瓶莫瑞塔伊格就上楼回了房间。 “你今晚喝什么?”宋鳞比从沙发中醒过神来,好奇地问道,这是他阔别多日,第一次在家中喝酒。 她也希望他能喝得开心点,虽然只有一个人独酌,但好酒好时候人生从来不将就,愿他选瓶好酒。 “你猜我喝什么,你希望我喝什么?” 林邑来很快就回到了房间内,娴熟地用海马刀将锡封帽给取下来,然后迅速优雅地将海马刀拧进橡木塞,随着几声吱吱的声音橡木塞在狭窄的甬道中旋转,然后只听‘砰’的一声他就将橡木塞从酒瓶里取了出来。 “不管你喝什么,给我留一瓶等我回去陪你喝。这许久没跟你喝酒了,让我也找个机会蹭瓶好酒喝。” 宋鳞比的声音明亮清晰了不少,回到房间后,关起门来外面的嘈杂一股脑地全被隔绝了在室外。 没有夜晚的虫鸣鸟叫,也没有亭屋那帮人的爽朗开怀,隔绝了微风侵袭,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你想喝酒还要蹭吗,你什么时候需要蹭别人的酒了,你太小看我了,你快点回来,我把康帝给你找出来。” 宋鳞比顿时咯咯地笑了起来,闭起眼睛,嘴角也止不住地上扬,内心一顿雀跃与欢喜。 “林总你可真大方!如果是开康帝的话,我想打包带走可以吗,而且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你看怎么样,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你能找出来吗?” “小样儿~康帝在地下室的酒窖里,我没跟你说过吗?” 林邑来端起酒杯在灯光下仔细观察,酒体在敞口肥肚的勃艮第杯中呈现出深厚浓郁的宝石红色,十分性感。 随后轻轻抿入一小口未来得及氧化的酒体,单宁饱满、酸度活泼,有着比较强烈的结构感和颗粒感! “哼~问了你这么多次,你也没跟我说过呀!” 宋鳞比持续发出一阵嘟囔声,醉意朦胧,酒精在她的身体里发酵,被麻痹后的神经显得异常厚重。 在林邑来的耳朵里,她的鼻音可爱至极。 一阵阵的酥痒犹如水中的涟漪一般在他的身体里荡漾。 “那你明天就赶紧回来,带上我儿子一起回来。” 须臾,经过了彻底的醒酒之后,此时杯中的酒已然呈现出优雅的红色浆果、石榴糖浆、杨梅、雪橙、雪茄盒、肉豆蔻、粉碎的山岩石墨的气息。 林邑来就着这酥爽和可口的嘟囔声,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美酒,果真酒体丰满,结构均衡,确实酒如其人。 “哈哈哈,突然有点好笑~” “你笑什么?”林邑来好奇地问。 “上次我在上海,你一个电话就让我带上儿子回苍南,现在我在苍南,你又想一个电话让我带上儿子回上海,这是什么轮回吗,还是重复的人生轨迹?” 宋鳞比的睡意消散了许多,她从沙发上坐起身来,裹紧了身上的毛毯突然开始置气。 “不然你在苍南再等几天,我过几天就过去看看项目,你要是想回来也可以,我派飞机去接你?” 哼,倒是挺体贴周到的,可惜。 听到他提了飞机,宋鳞比的醉意彻底被赶走了。 她从迷糊中睁开了眼睛,双眼布满了血丝就像一张布满陷阱的蜘蛛网,脸色是醉后的苍白。 当醉酒的人由红脸关公变成白无常的时候,说明她的酒劲儿已经逐渐散下去了。 多日的劳累令她疲惫不堪,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浓浓的倦意。 那原本灵动的身姿如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活力。 “哦~那个、那个,那个湾流我给卖了。” 宋鳞比微弱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穿出来,似乎并不太想让电话那头的人听见。 林邑来听到这个消息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想起莫津白天提及的公司资金问题,不由得在心里悄悄地消化这个消息。 殊不知仍有许多事情等待着他去默默消化呢! 第133章 消化 林邑来停顿须臾,随后很快便回过神来。 他单手托起酒瓶的瓶底,大拇指扣在瓶底的凹槽处,对准杯口轻柔地倾注些许之后便旋转着瓶身阻断液体,将酒瓶从杯口上空脱离出来立在桌上。 姿态优雅敏捷,动作娴熟有力。 “你既然能把湾流卖了,为什么不想办法把钱装到自己口袋里,你怎么那么傻。” “你太高看我了,我有那本事吗,携巨款潜逃我也想,可是你那架飞机是公司财产,私自挪用上市公司资金那是犯法的林总,我儿子还年幼。” 宋鳞比彻底失去了睡意,嗓音因为渴睡而变得粗重而富含颗粒感,竟也别有韵味。 “鳞比酒业那笔钱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那笔钱才是我自己的钱,非常感谢林总在临走前及时帮我处理好这个业务~” 宋鳞比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房子的另一边窗外对着稻田,此时的稻穗已经十分饱满,纷纷低垂着头承受着丰收的厚重和喜悦。 “宋鳞比你给我好好说话~” “哦~好的。”宋鳞比此时也像窗外的稻穗一样低沉着头,但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收获到揶揄某人的快乐。 “来跟我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你都干了什么大事?” “哦嚯~那事情可多了,没有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我这还有大半瓶酒呢,够你说一阵子的。” 林邑来这才将手机调成扩音,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悠哉悠哉地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液体。 这瓶酒十分惊艳,瓶醒了大半个小时之后,已经呈逐渐放开状态,再倒到杯中杯醒不宜过久,否则会加速氧化,醒过劲儿了就非常可惜。 他需要把握好时机,控制好入口的频率。 “那先说一个好消化的,好消息是我帮你拿回了一个新项目,可以替代‘三星堆’的。” 宋鳞比雀跃的心油然而生,她继续用毯子裹着自己,说话的时候顺势就躺到了沙发上,开心得直打滚。 “‘三星堆’正式交割完毕了吗?是什么重大项目,说来我听听。” “嗯,那个、那个、你知道车轱辘坨长城吗?” “不知道,在哪呢?” “在河北灵寿,领导答应把车轱辘坨长城给乔本着手修复,虽然不是什么挣钱的项目,但至少能趁机扳回一线体面不是吗?‘三星堆’的项目弄丢之后,市场上流言四起,虽然我们前期没少投钱,但是声誉和体面是一点都没攒下,揸打银行三番五次要给我们抽贷~” 林邑来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自由诚可贵,但是这种自由也并不是真正的随心所欲。 这段时间的宋鳞比在外面肯定不比他在里面好受。 面对这一系列的棘手问题,她该如何自处? 这种自由跟禁锢有什么区别! 当时自己把她推出来是不是错了?可是最值得信任的人除了她之外,别无他人! 窗外月凝如水,林邑来面色凝重地把玩着手里的空杯子,看着这个脆弱易碎却极具美感的手工玻璃杯,就像人生一样,不禁令人唏嘘! 而宋鳞比此时就像这个勃艮第杯一样,干净透亮。 “唉……” 林邑来难得在别人面前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的努力和沉淀让他造就了如今的自己。 遇到问题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自怨自艾唉声叹气。 今天这声叹息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对给宋鳞比造就的磨难的悔恨,为过去而叹息,为明天而笃定。 这是一次自我正视的经历。 “你叹什么气啊~” “没什么,内心烦闷,可能是因为酒太好喝了没有酒伴儿有点不开心?要不你明天回来?” “我昨天刚回来,明天还不想回去~” 宋鳞比如实地回答,她想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远离喧嚣浮躁,一个人要做到进退自如是很难的。 她今天看着小院儿这些人的生活状态,他们身上的那种轻盈柔韧和活力四射是她所没有的。 她铁了心要在苍南休整一段时间了,就算不是gap year也还是能尽量给自己多放几天假。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大概一周左右就过去,古镇项目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一个月攒下太多事儿了!” “这边的项目没什么大的进展,也没出什么问题,一时半会儿也不用着急。” “好的,宋总现在比我更了解项目。” 某男人心尖尖上的那根刺又在暗戳戳地作祟了。 宋鳞比确实是个很出色的合伙人,这几年光将鳞比酒业运营得很好。 作为一个葡萄酒市场的新秀儿,这些年在国内迅速崛起,国内的意大利葡萄酒市场份额也开拓了七八成。 如果没有这件突如其来的‘麻烦事儿’,业务量估计又拓展了一成,销售额也不在话下。 当然在面对如此棘手的公司危机时,她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解决掉的,个中辛苦只有自己体会。 “那我现在可以卸任了,林总什么时候把好处费结一下,为乔本鞍前马后虽然没有自掏腰包,但是精气神儿我也耗费了不少呢,累了累了,林总看着办~” 林邑来听完不由得闷哼笑了一声,受尽揶揄的他此刻心情十分复杂。 对她的感情实在是既爱慕又嫉妒,爱慕她如此优秀,也嫉妒她如此优秀,如此一般更令人爱不释手。 “这个事情等我们日后慢慢商量,你劳苦功高不好随便就打发了你,说不定现在整个公司都是你的,你说对不对。” “你这刚回来第一天就开始给我画饼,林总果然好手段啊,在下佩服!” “你也不要过誉了,ean最近怎么样,我想他了,明天抽空让我给他打个视频电话。” 宋鳞比闻言,从沙发上下来,光着脚小跑到床边,那个小小的身影正呼哧呼哧地睡得像个小猪一样。 她把手机话筒伸到宋屿森的小脸蛋旁边,电话那头立刻接收到了一阵阵平缓又有规律的呼哧声。 仿佛就像躺在自己的身边一样,夹杂着小屿森的鼻音与气息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林邑来静静地听着,嘴角不自觉地悄悄上扬与眉梢连成一线,面部表情突显一片祥和,如月色般静谧。 “好了,就听到这,再继续收听我就得收费了。” 宋鳞比收起手机如是说道。 …… 第134章 视频 “那请问这位我儿子的妈妈,如果说我想打个视频,你要怎么收费?” 林邑来狡黠地问道,说完话后抬起手中的酒杯一仰而尽,果然醒的时间刚刚好! “这个嘛,我不太好说,你随便看着办,反正那是你儿子,明天他醒了再说也不迟。” 宋鳞比一边细心地帮儿子掖好被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对着手机话筒细声说道。 山里的深夜温度骤降,裸露在外的皮肤触感冰凉,所以不得不拉起被子把腿盖上。 “我要看你~” 林邑来单枪匹马、长驱直入、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就开启了另一个频道。 宋鳞比仔细地检查儿子的身上是否有蚊子停留,山里的蚊虫格外多。 听到电话那头的话音,她的动作不由得迟缓了一下。 被调侃过后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她一直没有作声。 被酒精侵袭过后的她,此刻实在也想不出招数来应对。 她大脑自以为的清醒,殊不知却是脑神经被酒精麻痹过后营造出来的假象。 过度的兴奋令大脑皮层处于亢奋状态,但其实所有的反应都开始逐渐慢下来,以达到一个和谐的局面。 “我说我想看看你~” 林邑来继续说道,那动听的话语,迷人的嗓音,暧昧的氛围,这一切在这个夜里都显得那么完美。 “看我干什么,黑漆漆的我都关灯了,再说了ean在睡觉呢。” 宋鳞比硬着头皮说出了心口不一的话,大概是嘴硬,其实也是略有尴尬。 说完话自己都开始笑话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想当初攻略林邑来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 想当初被迫放手的时候,不也是说放就放了。 她怎么说也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如今居然变得如此娇羞,都是酒精在作祟。 “黑漆漆的我也想看看你~” 说完话,他就挂掉了电话,找出视频电话直接拨通过去。 他倒要看看她要不要接,电话果然嘟嘟地响着,半晌都没有反应,某人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持续等待。 宋鳞比躲到沙发上,试图离儿子远一点是她的迟疑,沙发边上亮起了一盏台灯是她的雀跃。 最终,她还是点亮了那颗躁动的心。 幽暗的月夜如墨般浓稠,最终被一盏橘黄色的灯光在漆黑中点亮,在漆黑中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 在这温暖的灯光下,宋鳞比的身影悄然浮现。 她的面庞在橘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的肌肤散发着一种细腻的光泽,宛如羊脂白玉般温润。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深邃而神秘的光芒,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心事。 她的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对生活的期许和满足。 她的发丝在橘光中轻轻飘动,丝丝缕缕都透着一种别样的优雅与风情。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像是从自己的梦境中走出来一样,在这幽暗的月夜中,散发着独特而迷人的魅力。 林邑来坐卧在床上,靠着床上的靠垫,看着手机屏幕里的那个身影,温柔可人熠熠生辉。 跟她上一次在自己窗边那张躺椅,边喝酒边自己打视频的画面重叠起来。 “你又变美了~” 短短的几个字不足以将他现在的心情完全表达出来,但是足以跟电话那头的人传递出该传递的信号。 “大概是酒精美化了我,不是你醉了就是我醉了。” 宋鳞比终于恢复了些情趣和理智,对待他的夸赞和接收到的信号,她马上就给出了回话。 “唉~真希望你现在在我身边,想你了!” 林邑来吐露的心声当中带有一丝幽怨与一丝无奈,两分真情和两分期待,以及一日三月。 面对如此真情实感,宋鳞比一时间竟觉得难以招架,内心抑制不住的悸动不停地在翻涌。 她抬起头看向手机屏幕的那头,那张脸终于得以真实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那张瘦削的脸犹如刀削般犀利,轮廓分明、颧骨在脸颊上突兀地耸立着,仿佛要冲破那层薄薄的皮肤。 他的两腮微微下陷,使得脸部线条更加凌厉。 一双深陷的眼睛,在瘦削的眼眶中显得格外深邃而锐利,好似能看穿一切。 在灯光的斜照下,他脸上的阴影错落有致,让这张瘦削的脸更具立体感,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故事和岁月的磨砺。 “你怎么那么瘦!”宋鳞比用尽力气朝手机屏幕嚷道,阔别多日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得以重新看清他的模样。 “……” 林邑来眯起眼睛在仔细端详着屏幕上面的那个画面,捕捉她的表情,洞悉她的躁郁。 “你就这么硬生生地瘦下来了?” “没事,我就瘦了一点下来,别担心!” “唉~” 宋鳞比微不可察得发出一声‘唉呀’声,她的目光在房间内游移,屏幕那头黯淡的光线倾斜在男人身上,更凸显出他的异常消瘦。 窗外的稻穗纷纷侧身晃动,院子里的树叶在风中簌簌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哀伤。 她的眼里瞬间溢满了心疼与担忧,眉头紧紧皱起,额间的那一道道细纹里写满了愁绪。 “你怎么了,这么心疼我啊?” 林邑来的声音温柔地在她耳边响起,像是自我调侃,又带着一丝挑逗,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她心里更难受。 宋鳞比应该是不知道林邑来的童年梦魇的,他始终没有开口跟她提过那个童年噩梦。 她现在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那个曾经光鲜靓丽的身影。 在克孜尔千佛洞底下,众人簇拥之中,那个衣袂飘逸洒脱风度翩翩的风衣客。 在返程的机舱里,自己座位旁边那个面容姣好衣着光鲜,举止儒雅的绅士工作狂。 在瑞吉酒店出没的那个迷人的狂野的掠夺者。 在九间堂家院儿中那个风流倜傥的品酒师。 这些昔日的光鲜与往日的落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宋鳞比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扑簌簌地往下掉,扭过头去盯着台灯的脸,此时已挂满了两条淌着无尽忧愁的泪痕。 第135章 篇章 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 宋鳞比一个人扭过头去无声地哭泣,为他,也为自己,为那段时间,是心疼,更是孤独和无助。 “亲爱的,你怎么了?” 林邑来盯着屏幕那头的身影,转过头去似乎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默不作声地就那般保持了许久。 可惜,那无声的抽噎出卖了她。 林邑来的心顿时揪成一团,他的目光被那个抽噎着的身影,抽动的肩膀牢牢牵引着脱离不开,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胸口闷得无法呼吸。 宋鳞比持续不作声,丢下手机跑到一边去默默擦眼泪。 她知道自己这种状态对谁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徒劳宣泄情绪罢了,她不希望自己这么懦弱。 这种丢人不是失了面子,而是失了意志,每当这种时候她都坚强得过分! 林邑来怔怔地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天花板出了神。 在他印象中,宋鳞比几乎没有在他面前轻易流过眼泪,除了那次,她怀着宋屿森在乔本办公室跟自己做报告的时候。 那次的她可真是哭的撕心裂肺,嚎啕痛哭,眼泪就像瓢泼大雨一样从眼眶里掉下来。 或者说是像决堤的山洪般汹涌澎湃。 但是自从那次的痛苦申诉之后,她就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了,整整5年都没再见过她。 再见她也没再在自己面前流过眼泪,直到今天。 他内心渴望拥她入怀,给她擦干汹涌的泪水,轻轻抚拍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慰她的情难自已,深情地呵护她转瞬即逝的脆弱。 可惜,距离像一道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只能任由强烈的无力感将他淹没。 “亲爱的,过来让我看看你~” “我不要……” 宋鳞比在一旁擦着眼泪,抽噎着拒绝了他。 等到她整理好情绪擦干了眼泪,回到屏幕前时,眼睛红肿,就像蒙着水雾带着哀伤的红宝石一样,眼里泛着点点星光。 她的脸被泪水浸润后,犹如蒙尘的明珠般楚楚动人,又像被烟雨笼罩的湖泊般静谧,朦胧而又凄美。 “我爱你~” 此时此刻,林邑来看着那双通红的眼睛,水润的脸颊,娇艳欲滴的粉唇,此刻他只想倾覆上去。 可惜,距离就像一个恶魔般唤醒了他的欲望,却如一道屏障将他隔绝在千里之外。 千言万语汇成这三个字,犹不能及他内心深处万分之一的感慨万千。 这三个字很简单,简单到足以脱口而出。 这三个字也很厚重,厚重到足以承托千言万语。 这三个字可以很短暂,足以囊括当下这一瞬间的情感。 这三个字也能够很包容,容纳下千山万水的情深似海。 它可以是现在,它也可以是未来。 “我爱你,你知道吗?”林邑来继续说道。 夜幕笼罩着大地,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月光如水般倾洒下来,给小院儿里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远处的山峦像是沉默的巨人,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起伏的轮廓在月色中若隐若现。 院子里的几棵小树就这么安静地站立着,枝叶偶尔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子偶尔发出几声低鸣,在安静的月夜中更显静谧。 篱笆边的小花在黑暗中散发着清幽的香气,仿佛在诉说着白天的故事。 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夜里的静谧之中,仿佛时间都已静止,一切都是那么祥和、美好。 打破这宁静的画面,只剩下这对话窗口中的两人。 二人彼此的那颗躁动的心就像湖面一样荡漾,只留下一圈圈涟漪慢慢扩散开来。 宋鳞比继续僵持着,不肯说出那几个字。 “你是不是该睡了,好不容易回到家,你早点休息,这几天还要忙一阵子?” 听着她的话音,林邑来苦涩地笑了一下,口中的芬芳顿时化作满腔的苦楚在胸腔中荡漾开来。 在这段感情当中,他早已经主动放弃了主动权,如今想求安身立命又谈何容易。 “是的,明天要回公司开一天的会,听说你把公司业务处理得不错,有没有什么tips要额外嘱咐我的,宋总?” “呵呵,没有,祝你好运~” 就这样,裹着一身的疲惫不堪,一腔柔情化作满腔苦楚,林邑来忧伤地躺在自己床上,不知几点才得以成功地进入梦乡。 宋鳞比就彻夜未眠,斜靠在床的另一边,听着窗外的那陇稻田在风中摇摆,发出的簌簌声。 次日一大早,林邑来就来到了公司。 时隔一个月,他来得比楼下大楼的物业前台都要早。 他缓缓地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股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环顾着四周,那些曾经无比熟悉的桌椅、文件和摆设,此刻都仿佛带着一种特殊的意义。 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轻轻抚摸着桌面,仿佛能感受到在这里续写的篇章的点点滴滴。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桌上是宋鳞比留下来的文件,那上面是各个公司项目的详细资料。 最上面的一份是关于新研发项目的详细报告,里面有着密密麻麻的技术参数、实验数据以及研发进度的标注。 每一个数据都仿佛承载着无数个日夜的钻研与探索。 再往下翻,是一份鳞比酒业的市场营销项目的策划书,详细地列出了目标客户群体的分析、市场推广策略以及预期的收益情况。 她肯定忙得不可开交,甚至都没时间回去看一眼。 其中对于不同阶段的宣传方案都有着细致的规划,包括线上线下的各种渠道和活动安排。 每一个细节都彰显出对市场动态的精准把握和对客户需求的深入洞察。 还有一份项目风险评估报告,对各个项目可能面临的风险进行了全面而深入的剖析。 从技术风险到市场风险,再到管理风险,每一种潜在的危险都被清晰地指出,并附有相应的应对措施和预案。 这一切都令林邑来咋舌不已,看到这一切都井井有条,他又倍感欣慰。 第136章 会议 “林总,会议准备开始了。” 莫特助走进办公室,神色匆忙语气急切,眼神中透着认真与专注。 时隔多日,老板终于回来了,他不免处于兴奋与紧张交织出来的异常情绪。 这一个月以来,公司发生了太多事情了。 会议室里的灯光略显清冷且明亮,巨大的会议桌四周坐满了神色肃穆的管理层。 每个人都将脊背挺得笔直,双眼牢牢地凝视着前方,仿佛在严阵以待一场即将席卷而来的风暴。 这是宋鳞比坐镇公司以来,除了董事会之外第一次令人感到如此肃穆。 而这次的领导已由宋鳞比更替回林邑来,不免更令人紧张。 会议室内,时钟发出的滴答滴答声清晰可闻,每一下的跳动都似重重地叩击在高管们的心坎上。 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静谧得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那急促的心跳声。 文件与资料整齐地罗列在桌上,却无人尝试轻易去翻动它们,仿佛它们也背负着沉甸甸的压力。 他们偶尔会互相对视一眼,那眼神之中尽是紧张与不安交织出的未知和恐惧。 生怕自己这段时间的工作有所偏颇,或者老板阔别多日回归后的状态有所偏颇。 每种可能性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角落里的投影仪指示灯上发散着微微的亮光,仿佛也在无声地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激烈与紧张氛围。 旁边的白板上还残留着上次会议的些许痕迹,但此刻已无人有心思去关注。 林邑来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立刻聚焦在他身上,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会议正式开始,大家纷纷迫不及待地向他报告工作。 “林总,‘三星堆’项目两周前已经成功交割完毕,但是由于核心技术问题,政府现要求返聘我方为技术顾问。” 技术部门负责人语速极快地说道,鼻尖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林邑来微微皱起眉毛,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这个项目的利弊已然不用再继续分析,如果可以完全交割他不希望后续还牵扯其中。 “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语气沉重地问道。 “在项目运行过程中,一些核心技术的细节处理上出现了偏差,一些小毛病逐渐暴露,对方在经过多番考量和评估后,认为我们在这方面的技术能力和经验能够给予他们最直接有效的支持,所以决定返聘我们作为技术顾问。” 林邑来点点头,没有就此事继续探讨下去。 “市场方面,其他项目都顺利进展中,唯独‘苍南古镇开发’项目遇到点问题,我们正在和公关部紧急商讨应对方案。” 市场部的主管神情焦虑,声音略微颤抖。 林邑来把目光投到公关部门负责人的身上去。 “林总,是这样的,古镇现在总共有7个不同的姓氏,其中3个的祠堂是后修建的,不在我们项目范围的核心区域,我们在这方面的协调上出了点小问题。” “这几个祠堂位置都有点小尴尬,刚好影响到我们后期商业的规划问题,我们在商量是挪走还是选址重建,还在探讨过程。” 市场部主管继续说道,额间的皮肤上不断地渗出细密的汗珠,眉眼不断地往林邑来的方向瞥去。 “一定要处理好村民间的协调工作!”林邑来郑重其事地叮嘱道,随后目光转向了财务部负责人的方向。 “财务这边,资金的流动出现了一些波动,几个重要项目的预算有些吃紧。” 财务部负责人一脸凝重,双手紧紧握着报告文件。 “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就算‘三星堆’项目前期投入巨大,也不至于影响我们的现金流,银行贷款的二期款没下来吗?” 林邑来诧异地问道,语气甚是焦急和不解。 “林总,银行二期款下来了,但是三期款没放。‘苍南古镇开发’的前期款已经出账,揸打这两周一直在准备给我们抽贷,所以比较吃紧,宋总已经接连去处理了两次了。” 信贷部的负责人条理清晰,语气平缓地详细说道。 听完负责人的汇报后,林邑来陷入了一阵沉思。 “林总,上两周集团公司惨遭竞争对手的恶意收购,一个姓程的人在二级市场收了我们几千万股,差点改写股东架构,入局了董事会。” 刘复之副总慢悠悠地说道,他的话音更像一把利刃一般精准无误地扎进了林邑来的心脏。 林邑原本平静的脸庞瞬间变色,双眼猛地瞪大,眼中闪过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青筋暴起,脸上满是愤怒与焦虑交织的神情。 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压制着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 “到底是谁干的?!” 莫津赶紧走过来,附上林邑来的耳边悄声说道, “老板,宋总已经摆平此事了,拉穆尔先生出面搞定的。” 林邑来双手环抱于胸前,眼神中透露出沉思与冷峻。他微微仰起头,似乎在整理着脑海中混乱的思绪。 他的嘴角紧绷着,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仿佛在努力保持着冷静与理智。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为他的这副姿态而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他的目光从会议桌上的人身上移开,看向远方,似乎在谋划着应对之策。 接着,他放下环抱在胸前的双手,挺直了身子,语气坚定地说, “马上召集相关部门负责人开会,我们要成立一个‘战略规划部’,负责企业对外形象和反并购业务。” 随后,接踵而来的是持续了5个多小时的会议。 公司大大小小的部门负责人这一整天全聚集在这间会议室,要么汇报工作,要么想对策。 无一不在老板面前倾尽全力,尽情表现自己对工作的热情。 至此,大家就连午饭都是订了盒饭在会议室里简单解决的。 值得庆幸的是,林邑来的归来给了大家一颗十足的定心丸,至少工作是稳定了。 谁说不是呢? 第137章 江湖 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宋鳞比这一整天都待在司徒璞云的小院儿,虽不能学范大成这般写意田园的四时风光,但也要享受这田园的晨钟暮鼓。 司徒璞云决定趁此机会给她多安排点儿活干。 早早就醒来的宋屿森,一个人便出了房门去招猫逗狗,十分惬意。 一整夜未合眼的宋鳞比也在东方欲晓之时,终于支撑不住的厚重的眼皮耷拉了下去,这才勉强合上了眼。 待她靠在床上小憩,直至上午9点才勉强睁开眼睛,这才算是补了眠。 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宋屿森已经不在房间内了。 “屿森,你的懒妈妈还没起床啊?” 司徒璞云坐在亭屋的长凳上陪着李柰品茶聊天,只见一旁放着的是两套连体塑胶制品工作服。 宋屿森不管在哪,身旁总是会有小猫咪待在一边。 他拿着树枝正在捣鼓地上那窝蚂蚁,口中还时不时对着小咪喋喋不休。 听见司徒璞云的话后,他才从沉迷的小玩意儿中回过神来。 “云叔叔,我妈妈昨晚可能没睡好,她今早靠在床上睡着了,我们让她再睡一会儿。” “你找宋教授要干嘛去,别打什么歪心思哦,宋教授难得来一次你这小院儿。” 李柰在一旁帮腔道,说完还不忘朝树底下的宋屿森挤眉弄眼儿,逗得他哈哈大笑。 “谁要找我,谁在打歪心思。” 宋鳞比缓缓地从廊桥那边走过来,刚睡醒的她果然是刚睡醒,步履蹒跚不比昨晚的‘凌波微步’强多少。 “妈妈~妈妈~你起来啦,你快来看,这有蚂蚁!” 宋屿森立刻朝她狂奔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嚷嚷着,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妈妈回来了! “诶哟,诶哟,慢点,别扯我,小心点走路~” 宋鳞比被儿子拉着快速地蹒跚到大树底下的蚂蚁窝旁边,果然是个大蚂蚁窝。 “早啊~宋懒人~” “早上好,宋教授~” 李柰和司徒璞云异口同声地说道,二人已经在这喝了好一会儿茶了。 从院门那头走进这方小院,仿佛踏入了一个宁静的世外桃源。 斑驳的青石小径蜿蜒其中,缝隙间钻出几株嫩绿的小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院子的一角,几棵小树伸展着稚嫩的小枝干,树叶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点点光斑。 院子中央移栽了一棵老树,树下摆放着一张古朴的木桌和几把椅子,仿佛在静静诉说着过往的时光。 围墙边,五颜六色的花朵竞相绽放,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交织成一片绚丽的花海。 花瓣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折射下如宝石般璀璨。花丛中,蜜蜂嗡嗡地忙碌着,蝴蝶翩翩起舞,为小院增添了几分灵动与生机。 院子廊桥边摆放着一些形态各异的石头,有的光滑圆润,有的奇形怪状,别具一番趣味。 这些造景全都出自司徒璞云这个大艺术家的一人之手。 抬头望去,天空湛蓝如宝石,洁白的云朵缓缓飘过,与小院的风景相映成趣,让人沉醉其中。 宋鳞比仰起头来,感受着阳光的洗礼,微风的吹拂,斑驳的光影在树叶的缝隙中透露下来,疏离地洒在她的脸上,就像被整个世界拥抱着一般惬意。 从大自然的拥抱中挣脱开来,回到现实社会中,宋鳞比像是充满了电般能量满满。 “你叫我鳞比就好了,柰儿。” 她走到亭屋前亲切地对李柰说道,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友善和热情,语气轻柔而自然。 她的声音饱含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如潺潺流水般悦耳动听,让人一听就倍感舒适。 “嗳~好的,鳞比姐。” 李柰是一个如同阳光般明媚的女孩子。 她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能驱散周围的阴霾,让整个世界都跟着明亮起来。 她充满着青春的活力,像是不知疲倦的小鸟,时刻对生活充满着新奇与热情。 然而,又有着让人十分欣赏的分寸感。 让人看着竟十分心疼。 宋鳞比想起她的身体状况,内心不由得突然像被针戳一般刺痛。 据说司徒璞云将在一周内带她回上海,到时候他应该会想尽办法让她回医院继续做治疗。 “鳞比,你赶紧去吃早餐,还有一大堆活等着我们呢。” 司徒璞云着急忙慌地对宋鳞比下达了任务。 隔壁四娘客栈的朋友们可都出发了,就剩他这边的这几个磨磨蹭蹭了。 “我们要去干嘛?” “我要带你去干点冒险的事情,你跟我去就行了。” 说罢,给她递上长凳上的那件工作服。 宋鳞比吃完早餐,被忽悠到了一个池塘里,池塘上枯萎了一整片荷叶和荷梗。 “司徒璞云,你这也太过分了,这是什么好玩的冒险任务,这不就掏莲藕吗?” “哈哈哈,原来你知道啊!” 宋鳞比被气得突然凝噎,但是还是老实地套上了那套塑胶制品,原因无他,池塘里的几个人实在是太欢乐了! 四娘客栈的那几个人全都在里面一顿瞎捣鼓,每个人的脸上都蹭上了几处干掉的泥巴块。 几个人在里面认真地工作中,红茉弯下腰使出吃奶的劲儿从淤泥里拉出一节藕块,看起来就跟自己的手指头般大小! 关键时刻,那节藕尖儿突然从莲藕中薅断下来,因为突然的惯性她一屁股就坐进了淤泥里。 逗得大家在藕塘里哈哈大笑,克霖更是笑到几乎岔气,也跟着一屁股坐到了池塘里。 这两个人就像葫芦娃被栽倒了泥巴地里一般,在藕塘里笑到疲软,毫无招架之力。 “你们谁都不要管我,我今晚就想这么睡了,这也也蛮舒服的啊哈哈哈!” 红茉开心地大声哈哈笑,这一定能上榜自己人生中最值得拿来炫耀的趣事之一,人生的高光时刻无疑了。 “好啊,我们都不管你,让你今晚跟水蛭为伍。” 黄四娘在一旁悠闲地清理出好多根莲藕。 红茉被她口中的水蛭吓唬到后,赶紧挣扎着要从泥塘里爬起来,只是谈何容易! 第138章 奔赴 天空湛蓝如宝石,万里无云,澄澈而高远,洒下一片明媚而温暖的阳光,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红茉在藕塘里被一个藕尖放倒之后,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才把她从里面拉起来。 她的身上从上到下都是淤泥浆,从泥浆里起来之后,全身疲软、筋疲力尽。 最后只能跑到岸边的田埂处,跟宋屿森两个人在那逗蛐蛐玩儿,简直开心到飞起。 红茉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不管在哪里都能收获到很多快乐。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界限。 任何规则都不能阻止她去探索这个新奇的世界。 远处的青山连绵起伏,像是大地的守护者,墨绿的色彩充满了生机与朝气。 田野间,一片片绿油油的稻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是绿色的海洋泛起的涟漪。 池塘的水面波光粼粼,反射着阳光,犹如无数颗细碎的钻石在闪耀,堪比舞台上耀眼夺目的克霖在放情演奏音乐时的帅气身影。 岸边的垂柳依依,柳枝随风舞动,像是红茉偶尔闲来无事在小院子里飘逸灵动的绰约身姿。 草丛中,五颜六色的小花点缀其间,就像亭屋里呆坐着的李柰那般静谧迷人,散发出阵阵淡雅的芬芳。 偶尔有几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媲美黄四娘在小院儿里来回穿梭的身影,给这宁静的景色增添了几分灵动与活泼。 大家在这样如诗如画的景色中,愉快地挖着莲藕,欢声笑语回荡在这美好的天地之间。 李柰的脚已经好多了,她刚才也跟着下藕塘里去挖藕了。 瞧她收获了满满一大筐,那些出淤泥而不染的藕节全都在水里冲刷干净了,尽显白白嫩嫩十分诱人。 亦如同她一样高洁。 “我们今晚要不要包一顿饺子,鲜藕肉馅儿的,尝尝鲜怎么样?”四娘在一旁兴奋地喊道。 有什么事情是比一个厨师在旁边,嚷嚷着要做点好吃的,更令人兴奋的呢? 劳动了一天,再没有什么比一顿美食更能抚慰人心的了。 最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藕塘里往小院儿走回去。 大家都各自回去拾掇从泥坑里爬起来的自己,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或干或湿的泥巴。 大型的小猪佩奇跳泥坑后遗症现场。 “你没事?”回去的路上司徒璞云紧张地拉着李柰问道。 “没事,好多了,刚刚可能抽到了,小腹疼了一阵子,现在好多了,没事。”说完,她的脸上恢复了以往的轻松。 宋鳞比在一旁看到了,心里不由得紧张了一下,她隐隐担心着某事。 那件像个隐藏的定时炸弹一样,埋伏在他们身边的那件事。 昨天还没来得及跟司徒细聊,今天在众人面前也不太方便。 返程的路上,她时不时把注意力放在李柰的身上,试图捕捉到某些可以印证她猜忌的特征。 宋屿森则和红茉两个人最终恋恋不舍地把蛐蛐放生之后,走在队伍的后面。 “红茉,你可以教我玩滑板吗?” “可以啊,你喜欢哪种板,我想想,你还不能玩冲浪板,也不能玩长板,你还太小。” “为什么啊?” “冲浪板的四个轮子都是活动的,你还不能控制,长板很长你不力气不够大,明白了吗?” “哦~” 二人就这么在后面自己商量着,小镇的生活实在是惬意。 大家都在默默地替红茉开心,因为宋屿森是她继那只猫、那些蝴蝶和那对蛐蛐等之后,交到的第27个好朋友。 整个小院儿的活物都成为了她的新朋友。 回到小院儿的时候,大家都各自洗漱完毕准备去四娘客栈包饺子。 宋鳞比神采奕奕地从廊桥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项目部派人过来在此等候,似乎有重要任务要安排。 “您好宋总,我是古镇开发项目部的司机小刘,这是林总的车钥匙。由于您的电话无法接通,林总交代我转告您,去机场接一位重要的客人。” “接谁啊?”宋鳞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此时正准备过隔壁去包饺子。 这个时候给她安排这个任务的人简直是坏透了! “这个林总没来得及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说是您看到就知道了。” 宋鳞比看着手中的车钥匙,那是林邑来前几个月留在苍南的库里南,此时她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辆超级豪车而好转。 小院里的欢笑声隐隐传来,让她更加感到失落和遗憾。 她站在原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闷起来。 “那个,小刘你先回去,我稍后就去机场。” “好的,宋总。”说完并转身离开了小院儿。 宋鳞比拿出了手机,今天白天去挖莲藕的时候手机放房间里了,确实好几个未接来电。 闻着欢声笑语和脑补出饺子的喷香,宋鳞比很郁闷。 无奈向隔壁小院儿走去,打算吃两个饺子再走,啊不,是打个招呼再走。 “宋教授,快来,就差你一个了!” 黄四娘披着可爱的大黄鸭麻布围裙,正对她招手喊道,餐厅的桌子边上围了一大圈人,热闹极了。 “嗳~那个抱歉啦,各位,临时有点工作要去处理一下,不能陪大家包饺子了。” 在那张古旧的木桌上,静静地摆放着一大盘饺子馅儿。鲜藕肉馅儿堆成了一个小山丘状,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凑近看,只见那饺子馅儿里的肉沫呈现出鲜嫩的粉红色,星星点点地夹杂着翠绿色的葱花,像是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 “嘿~想吃了再走啊,这些饺子全是生的。” 司徒璞云眼看她将脸凑到饺子馅儿的盘里去了,知道这家伙儿一定是饿了。 “司徒璞云,你变了。” 宋鳞比睥睨他一眼,接着对着他撇撇嘴,并丢了个眼色给他。 然后转头把宋屿森暂时托付给司徒璞云和李柰照顾。 这个家伙是典型的重色轻友型,招惹不起还是先走一步。 宋鳞比心里隐约有点猜到是哪只开屏的孔雀要她去接机,但是她还是强忍着没有打电话去确认。 库里南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她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心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在耳边回荡,每一次加速都能感受到那澎湃的动力。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像是时间在飞快流逝。 她心里是既雀跃,是又担心。 她希望是内心希望见到的那个身影,但是又害怕过于期待而放大这份失望。 她想象着见面后的种种可能,脸上时而浮现出甜蜜的笑容,时而又被愁云所笼罩。 她怀揣着这份复杂的心情,等待着谜底揭晓的那一刻,不知道等待她的到底会是惊喜还是失望,亦或是其他无法预料的情况…… 第139章 沧海 机场到达厅。 这里是无数故事的交汇点。 明亮的灯光倾洒而下,如银河般流淌在每一个角落。 不分昼夜。 人群如潮水般涌动,似一片片波光粼粼的海浪,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同的情绪,或急切,或欣喜,或疲惫。 大理石地面映照着灯光,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人群熙熙攘攘,脚步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却充满活力的氛围。 一架架飞机按时接踵而来,落在这个小小的机场上。 乘客们从里面鱼贯而出,脸上带着或兴奋、或疲惫、或平静的表情,就像人生舞台上的各种滋味。 站在出口处的等待区内,各式各样的乘客认领方式都有。 有的事先举着‘爱的号码牌’的,也有的光靠肉眼识别器的,还有漫不经心等着乘客上前认领的。 宋鳞比左顾右盼,从出口通道里涌出来的人群随着飞机的落地时间时而聚集,时而散去,就是没法掉以轻心生怕某人被淹没在人群里。 虽然她也不十分确定就是某人。 林邑来从行李区大步流星地走来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人群中那一抹不一样的身影。 只见她今天穿着一件非常轻薄的风衣,卡其色的风衣里面似乎是一套很日常的家居服。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穿得如此随性,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捕捉到她那股子洒脱。 宋鳞比伸长了脖子往里瞧,也没看到那个款款情深的孔雀王—r darcy yii l。 可能他的羽毛光鲜期已经过了,以至于外人不能马上将他从人群中一眼就甄别出来。 宋鳞比在内心暗自腹诽道,那个外表冷酷的男人,内心滋生了些许愉悦感。 殊不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在悄悄向她靠近。 宋鳞比低着头偷着乐,眼前飘过一抹异常帅气的衣袂翩翩,不由得令她想起了在克孜尔千佛洞的那个‘风衣客’。 这同款的卡其色老钱儿风的内衬burberry是当时他们在克孜尔千佛洞和飞机上偶遇时分别各自都穿的那款。 她沿着这个身影的风衣裙摆低着头往下看 ,是一双十分考究的麂皮深咖色乐福鞋。 鞋面上的那个亲吻标志物一改常规,改成了一小撮同色系的小牛皮流苏,甚是好看。 宋鳞比再继续抬着头往上看,身上是一套面料相衬的亚麻质地休闲装,上衣是亚麻的原色系,裤子则是浅咖啡色。 随着身影的逼近,一股前调含有尤加利木、尾调是麝香的气息沁入口鼻,越来越强劲和霸道。 在到达厅的人群涌动中,宋鳞比正满心期待地沉浸在这个衣袂飘飘的‘风衣客’中。 突然一股人流涌动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一个推着婴儿车的乘客猛地向她冲来。 这时宋鳞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惊出了一身冷汗,在她还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应对之策时。 一个强而有力的胳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臂膀之中。 那股熟悉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 “你在看什么呢?这么津津有味~” 一个更加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扑面而来的骚热让她的脸顿时噌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原本被用力贴进某人的臂膀处时,那股寂寞的骚动就已经开始骚乱不安,心像是快跳出来似的。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风衣,熟悉的心跳持续加速,继续加持着这股骚动。 宋鳞比马上回过神来,当她抬起头时映入眼帘的是那张魂牵梦萦的熟悉的脸。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心旷神怡的迷离,然后大脑就开始了短暂的宕机。 “我、我来接人啊~” “你来接谁。” 林邑来搂着她,许久未见,这张脸还是如梦境般绝世而独立,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成熟的气息,眼眸中又偶尔流露出纯真与稚嫩的神采,别具一番风情。 “啊~我不知道啊,不是你让我来接人的吗?” 宋鳞比被彻底扰乱了思路,丝毫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只觉一股强烈的木质调香正在侵袭着她,那股气息在自己的鼻腔内回旋跳跃,最后像是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芭蕾舞大跳,轻盈地落在了自己的心尖处。 而尾调则是沉着冷静的,令人痴迷的馥郁调香芬芳扑鼻。 宋鳞比躲在他的怀抱里,仰着头看着他的模样就像一只乱窜受惊后的小鹿,眼神懵懂而痴迷。 林邑来再也忍不住,罔顾这到达厅的人来人往,瞬间倾覆上自己的深情款款。 他的手提包跌落在脚边,左手扶上她的后脑勺,指尖穿过她柔美的发丝,就像春风拂过山涧般轻柔。 她的发丝像一张伸向四面八方的网子,吐露出清新自然的芬芳,俘获住附身倾下的男人。 她的脖间白皙,旖旎的香气沁入林邑来的鼻腔,让人眷恋。 她就这么呆愣在他怀里,双手自然垂下,眼眸微闭,面上的表情是无尽的旖旎。 到达厅里仍是源源不断的人来人往,这一刻,这些嘈杂都像生命中的过客一样,如路边的风景那般从他们身边匆匆掠过。 还未来得及多问,他们这两颗寂寞许久的心就擅作主张靠近在一起,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幕绮丽。 林邑来的吻先是如倾盆大雨般落下,毫无节制、毫无预兆,像一场积攒了许久厚重的积雨云,终于不堪重负瓢泼而下。 积雨云除了降水迅猛而短暂,还有一系列附属云和附属特征,如砧状云、悬球状云、幞状云、缟状云、弧状云和管状云,形态各异旖旎秀丽。 随后,积雨云消散后卷云会挂在空中。 卷云是所有云彩类型中外形最优雅缥缈的,也是高度最高的云彩,它的云体全部由冰晶组成。 冰晶下落的时候穿过对流层上部高空中的风,形成精美的天空艺术绘画效果,这就是“幡”。 就像天使路过人间留下的痕迹一般。 而此时,林邑来也像天使路过人间一般眷恋着尘世间,他用轻柔的吻轻轻地点在最美的画布上。 随后,热烈的瓢泼大雨改为豆大的雨滴般,一滴一滴地,小心翼翼地坠落在那片柔媚丹唇之上。 就在此时,机场的穹顶之上传来了劈劈啪啪的声音。 豆大的雨滴正铺天盖地地朝人间袭来,应该是天使路过人间的时候不小心弄洒了哪片积雨云! 被雨声中断后的二人抬头看了看穹顶,随后相继对视一笑,转过头去看向出口处,门外的马路上果然淌满了雨滴。 第140章 人间 “我猜你没带伞~”林邑来轻松地打趣道。 “我猜你猜对了~”宋鳞比抿着嘴,小声地说道。 “你把车停哪里了,我去开过来,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 “还蛮远的,我猜你不太容易找得到。” 二人共同来到室外,望着这一场畅快的毫无预兆的鲜有的夏日惊雷般的大雨,尽情地享受这番酣畅淋漓,但微微有些发愁。 林邑来将宋鳞比的肩膀搂紧,随后二人对视一眼,便不约而同地开始往停车场处跑去。 夜幕刚刚降临,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幕缓缓笼罩。大雨倾盆而下,似天河决堤一般,雨幕如瀑,密集而狂暴。 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溅起无数水花,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水洼,远处的景物在雨幕中变得模糊不清,只余下一片朦胧的暗影。 二人就像两只欢快的小鹿,在雨林里尽情奔跑。 他们边跑边笑,像两个快乐的傻瓜,扔掉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禁锢般,怀揣着自由和激情跑进了雨幕中。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兴致。他们穿过一大片停车场,从c区穿到a区,最后找到了那辆被雨水洗涤过后的车。 车身锃亮,就像他们彼时的内心一般,不染尘埃。 他们像两只落汤鸡一样,快速地钻进了车厢里。 两个人在车里,顶着一头湿透的头发和一身湿透的衣服,先是气喘吁吁,随后哈哈大笑,感觉周身无比畅快。 车外的大雨仍在继续磅礴,车内的密闭将一切干扰都隔绝在外,只剩二人粗重的喘息声。 在这个静谧的环境里,二人的一举一动都彼此牵引着对方。 他们湿漉漉的头发和身躯,像是扯下了一切外在的屏障,令人心生向往。 他们呼吸粗重和旖旎的气息,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互相指引着彼此继续探索。 宋鳞比的心没来由地又像小鹿般突然乱撞,乱跳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像是一张未知的cd等待有情人去开启。 二人相互凝视了几秒钟,随后像跌进了某个奇妙的爱丽丝梦幻仙境一般,伴随着一股激流蓦地共同涌向了对方。 他们就着湿漉漉的身体尽情地相拥,雨水、汗水共同混杂成一股充满了个人标签的味道。 他们互相贪婪,互相渴望,共同掠夺着彼此口中的甘美。 他们时而拥吻,时而凝视,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们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心中的贪婪与渴望如窗外的大雨般汹涌澎湃。 他们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 他们紧紧相拥,疯狂地汲取着对方的气息,像是要和对方融为一体。 他们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彼此如灵动的蛇般交缠舞动,共同贪婪地掠夺着彼此口中那如蜜般的甘美。 每一次的触碰,都让他们的灵魂为之颤抖,让他们的需求在这极度的热烈中不断升华。 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热情与渴望都在这一刻尽情释放、燃烧殆尽。 随着场面逐渐失控,车内的雾气也如二人的旖旎般遍布车窗,他们沉浸在一片既私密又魅惑的环境中。 林邑来迅速将自己的座位向后移动,跨越千山万水也希望她能来到自己的身边。 他抚上她的窈窕,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冰凉黏腻的肌肤覆上了他温热的手掌,令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那件湿透的衣服紧紧黏附在身上,是那样的薄透紧致,影影绰绰带着一种神秘的魅惑。 她的身型在湿衣的包裹下显得曼妙而婀娜,曲线毕露,每一处起伏都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那些褶皱仿佛是精心设计的纹路,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摆动,散发出一种撩人的动感。 她的肩膀圆润而光洁,发丝上的水珠顺着肩膀滑落,留下一道道诱人的水痕,让人目光心醉神迷。 林邑来用力地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他们跨越了千山万水,历经了千难险阻终于得以挨靠在一起。 窗外的大雨滂沱,像瀑布一样从天上倾泻而下,整个世界都形成了一层白茫茫的雨雾。 他们完全被隔绝在一个密闭空间里。 宋鳞比将他的眼镜从他脸上取下,那被雾气覆满的镜片挡住了片刻的旖旎,而此时他的眼前再也没有阻碍和屏障。 他的手顺着她湿漉漉的发丝滑动,打湿后凝成一股的发绳在他的手中变得无比丝滑。 他抬起手轻抚她的下巴,因为喘着粗气而微张嘴的唇型更加俘获人心。 他们像两匹脱缰野马渴望在草原上尽情地奔跑,却被禁锢阻拦住在脚下。 他们互相耳鬓厮磨仿佛互诉了一个世纪的衷肠。 他们相互缠绵悱恻尽管只有这一小方天地。 “亲爱的~” “嗯~” 窗外的瓢泼大雨盖过了他们的声音,盖过了他们的浪漫,并始终参与他们的旖旎。 林邑来将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褪下后,迅速从后座上拿出毛毯将她用力裹住。 湿漉漉的黏腻瞬间从身上脱掉的感觉令她倍感舒爽,柔软细腻的毛毯将她包围着的时候,她的毛细血管兴奋得都在跳舞。 她现在快乐的像窗外的雨滴,此刻她想在他身上跳舞。 宋鳞比将自己身上的毛毯裹向眼前的他,将他也包裹进自己的包围圈,并低下头亲吻他的鼻尖。 他的湿冷触碰她的温热时,二者交融,他的指尖在颤抖。 是大雨滂沱的寒冷,还是柔软滑腻的刺激,他的大脑来不及思考,他早就沦陷在这场雨中。 她搂着他的脖子,用毛毯将自己和他包裹住,分享着彼此身上那仅存的温热,同频了彼此身上那燃烧着的颤抖。 在大雨中,在毛毯里,林邑来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禁锢,也放飞了宋鳞比那颗躁动的心。 他们不顾一切冲向了对方,在雨中,在车里。 他们比这场瓢泼大雨还要壮观,还要绮丽。 他们比这车里华丽的内饰还要热烈,还要闪耀。 他们在雨中翩翩起舞,就如同在水里,在云上一般。 他们像山峦般绵延起伏,巍峨壮观。 他们如山涧般叮咚清澈,枕流激石。 他们是山间的树,茂瀚无垠。 他们是树间的鸟,自由灵动。 他们是天上的云,洁白无瑕。 他们是大雨滂沱,酣畅淋漓。 他们是坠落人间的天使。 他们共同攀登极峰。 他们是风、是雨、是彼此的太阳。 他们是花、是草、是彼此的大树。 第141章 旖旎 他们像两个调皮的孩子,在大雨滂沱中彻底放飞自我。 他们像世间千千万万的普通恋人一般,无法阻挡间隔多日的深情,无法束缚抑制许久的洪荒。 他们在车里酣畅淋漓,就像窗外的雨一般磅礴。 他们在与世隔绝的车厢中融为一体,与车厢内的热情似火混为水天一色。 他们放出了自己体内的野兽,互相侵蚀着对方。 他们释放出体内的芬芳,试图捕捉住对方那一抹熏香。 最后在一声惊雷中,闪电划破了整个夜空,随着天空的哀嚎结束了这场战斗! 他们仿佛使出了一切洪荒之力,在这场欲罢不能、始料未及的战斗中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 “亲爱的!” “嗯!” 世间万物像是静止了一般,重新回到了一个新的。 “亲爱的~” “嗯~” 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耳鬓厮磨,重新将滑落的毛毯盖在身上,将二人包裹在一起。 他们滚烫的火热的躯体,靠在一起,像是一座火山一般,炽热地燃烧着。 他们望着车内的旖旎,不由得相视一笑,各自脸上都是大大的满足和不经意间流露的一丝羞涩。 “鳞比~” “嗯?” 林邑来将脸埋进她的耳边,在她的脖间磨蹭着,低声私语,像是一首醉后的呢喃。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他轻轻地用力在她的耳垂处烙下了一个印记。 “嘶~”宋鳞比忍不住噤声,她不敢说话,生怕打断了这段美妙绝伦的旖旎之声。 “我每天最多的时间就是想你,从克孜尔千佛洞那天开始,从我还不认识的你那时候开始~” “嗯~” “从返程的航班上再细细往前捣腾我们的情史,你都不知道你那时候有多美!” “是吗,你那天不是忙得很吗?” “我最忙的时候就是在想你,想你从哪来,要到哪里去,我看着财报的时候都在想着你~” “嗯~” “我在里面的那段日子的时间就更空闲了,除了想你,简直无事可做~” “嗯~” “我恨不得出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你!” “那你怎么不打给我?” 林邑来在她面前怔了一下,抿着嘴不知道该不该说什么,只听见她耳边传来一阵微弱的叹息声。 林邑来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她的燥热贴在他起伏的胸膛之上,感受着他的跳动和温情。 躁动之中,车里传出一阵动听的美妙的音乐声, 「水仙乘坐鲤鱼,颓败地离去。墨绿潜伏海底,搅动星云。无数次的夜晚,我和你行进,探测,唤醒收集,疯了的爱意。说愿意,让现在归零。 第一晚,我的日落,整个世界,我们两个,城市不睡起伏着,呼吸三更的微弱,四下有人点火,相爱的人互相灼伤,五脏六腑,在每个深夜,被人弹奏。」 (日落计时器—莫非定律乐团) 随后二人在轻声呢喃的音乐声中,驱车回酒店。 宋鳞比裹着毛毯坐在副驾驶,两人相继对视,一路无言,身后是一片片旖旎风光。 横亘在两个座位中间的是那双紧紧牵在一起的手。 他们回到酒店里,酒店大堂的那片墨绿色的瓷砖地面和墙面,深沉而神秘,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和秘密。 浓郁而醇厚,如同陈酿的美酒,或故事。 幽远而深邃,让人陷入深邃的思绪之中,或旖旎。 苍翠而古朴,有着自然的韵味和岁月的沉淀,如古镇。 他的房间还是之前那个套房,自从他离开一直保留到现在,里面的东西几乎纹丝未动。 林邑来看着裹着毛毯,头发湿哒哒的,脸色羞赧着呆愣在房间内的宋鳞比,没来由地感到羞涩。 “林总,你害羞了~” “你也脸红了~” 说着上去牵着她的手,在黑夜中踩起了交谊舞步,在前进、后退、侧步、转身当中,她身上的毛毯也随即掉落下来。 宋鳞比也不甘示弱,甩开他的手搂上了他的脖子,继续在屋内踩着拍子,时不时在他的唇角处轻啄几口。 林邑来将手轻轻搭在她的婀娜之上,随着他们心中的音乐声晃动不止。 他低着头,望着她随时可能凑上来的唇,等待那一幕幕的悸动。 整个世界瞬间变得无比柔美,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 他们在黑夜中摸着黑踩着步子来到了浴室。 随后在一场热腾腾的喧嚣之中,继续踩着舞步,他们闭着眼从头至脚开始接受热水的淋浇。 混合着热气喧腾和随性的热水,林邑来帮她捋清了那一头的青丝,将里面混合着雨水的湿腻给冲刷掉。 宋鳞比闭上眼睛在浴室里转着圈,享受着这一番旖旎壮丽。 “我每天都在幻想着可以早点出来,要跟你一起做一些以前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什么~太辛苦的事情我可是会说拒绝的。” “比如现在~” 宋鳞比抿着嘴开始不说话。 将头发上的泡沫冲洗干净之后,他们开始转移战场,来到一个装满了热水的大浴缸里。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在热气喧腾的热水池子里,任凭水温从他们的肌肤上划过,带走些许今日的癫狂与疲惫。 宋鳞比靠在他身上,泡着热水的身体逐渐感到极度的放松,慢慢地开始进入了浅层睡眠状态。 她的头发蹭在林邑来胸前的肌肤上,那种感觉就像是轻柔的丝缕在肌肤上摩挲。 仿佛有微弱的电流悄然传遍全身,让人心神荡漾,又有些许的恍惚和沉醉,在心底泛起层层涟漪,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与悸动。 刚才的悸动又周而复始,令他开始心旷神怡。 “这是第三件,我想和你一起泡澡。” 说罢低下头,忘情地亲吻着她的唇。 宋鳞比靠在他的身上,长发在水中游动,像是挣脱了束缚的水草,在他身上轻轻地游动,撩人心扉。 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忘情地凑上自己的脸。 她在水中那时而露出水面,时而藏匿水底的绰约身姿,无不勾人魂魄。 林邑来大口大口地蚕食着她的氧气,恨不得将她吞食! 第142章 晚餐 在浴室旖旎的灯光下,两人一同浸泡在弥漫着暧昧芬芳浴缸里。 温热的水轻轻包裹着他们的身体,肌肤在水中若隐若现。 宋鳞比微微仰起头,湿漉漉的发丝贴在优美的脖颈上,脸上带着一抹慵懒而迷人的笑容。 林邑来则温柔地注视着她,从蚕食的欲望中抽离出来,眼中满是宠溺与爱意。 他们的手指不经意间轻轻触碰,如同触电般传递着微妙的情感。 她轻轻靠在他的胸膛,倾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交融。 水声不时在二人身边湍流,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是在为这静谧而旖旎的氛围轻声吟唱。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时间仿佛静止,只有无尽的温柔与爱意在缓缓流淌。 …… “x国的法律制度越来越健全了,就算是我们这种外籍人士也不得不做好心理准备,随时接受法律制度的制裁。” “那你以后做事就更要小心谨慎才行了。” “是的,不能再继续疏忽大意了。” “有必要的话,还可以在国内聘请一些专业的咨询机构或者律所给你做咨询顾问,可以避免很多意外的麻烦。” “说的对极了~我正在琢磨这件事。” “还有个问题,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林邑来低下头去看了她一眼,眼里是细细的不可意味和调侃,脸上略微带着一丝愠色,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 眼下的旖旎一览无遗,属实为「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你还有什么不当说的吗?” “哦~”宋鳞比听完浅笑一声,随后继续说道, “关于你和沈碧欢的事情,虽然你们的婚姻关系已经结束,但是你们俩的问题还是要处理好,不然以后还是会成为一个后患。” “你想要我跟她断绝关系吗?” “当然不是,万万不可,我说的处理好关系不是让你们老死不相往来。” 林邑来微微蹙眉,有点吃不透宋鳞比的想法,随后又问道, “那你指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懂啊,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哪有那么绝对的关系值。你们是前夫妻关系,不管这辈子怎么断绝关系,这层关系都不会变。” “所以呢?” “所以要维持一个良好的体面的前任关系,她的背景你要是用起来,对你就是个助益,你要是不用,对你就是个阻碍~” “嗯哼,我有点理解了~” 宋鳞比轻轻地瞅了他一眼,嘟着嘴用迅雷不及耳的速度从鼻腔里轻哼了一声,呵,男人。 林邑来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来看了她一眼,不禁揣摩她刚才发出的轻哼声。 男人的反射弧是比较长,但是不代表他们反应不过来。 宋鳞比看着眼前这个若有所思的男人,深陷自己制造出来的‘囹圄’。 “我要先起来了~”说完,她从浴缸里爬起来穿上浴袍,赶紧逃离现场。 “你给我回来~”林邑来终于反应过来她对他的鄙视点,可惜她已经逃跑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也赶紧从水里站起来。 顿时浴缸里的水流湍急,波涛汹涌,如同大海中不安分的浪花一般在浴缸中翻腾。 挨着浴缸的是浴室的一整面落地窗户,在黑夜中折射出无比清晰的水流和暗流涌动。 那个裹上白色浴袍逃出去的背影,还有这个站在浴缸里滴着水的雄伟英姿,无不在诉说着这黑夜的旖旎。 他扯过浴巾将身上多余的水渍擦去,披上一旁的浴袍也跟着出去。 在卧室的门边堵住了那个正在伺机逃跑的始作俑者。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他将她抵住在门边,在她耳边私语,顿时耳边传来一阵像蚂蚁般的侵蚀,是寂寞难耐,更是躲无可躲。 他从她的耳垂开始啃噬她,到她的脖间,锁骨,最后回到她那魅惑的脸,粉嫩的唇,迷离的眼,直至她气喘吁吁开始求饶。 “为什么要跑掉~” “我、我、我说不出话了~” “那就别说话了~” 话音一落就将她壁咚在墙边,抬起她的手,既温柔又霸道地将她禁锢在自己眼前,随后饶有趣味地在她脸上落下轻轻重重,各种不同的烙印。 她的脸微微泛红,眼神中透着一丝羞涩与嗔怪,但更多的是隐藏不住的欢喜。 他看着她那可爱娇羞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得逞的坏笑。 他的气息在她的耳边游离,轻声说道, “你知道吗,这样的你让我怎么能不想你。” 她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悸动,却不知那模样更加让他心动不已。 他的手缓缓下滑,落在她的腰间,轻轻一揽,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感受着他的温度,心跳愈发地快了起来。 他低下头,在她的脖颈处轻轻摩挲着,留下一个个若有若无的吻痕。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衣服。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深情地看着她,然后缓缓地靠近她的嘴唇。 他们相拥着来到床上后,他轻轻地将她放倒,自己也随之覆了上去。 他的手指温柔地划过她的脸庞,沿着她优美的颈部线条缓缓向下,停留在她微微起伏的锁骨处,轻轻地摩挲着。 她轻喘着气,微微张开双唇恰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的收敛,眼神迷离而炽热。 他的唇再次覆上她的,舌尖轻轻地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的舌尖交缠嬉戏,掠夺她的甘美,像是吮吸一颗甜美的荔枝。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后背,感受着他坚实的肌肉。 她的身体轻轻扭动着,似是在回应他的热情。 她轻吟出声,他更加动情,手指轻轻地揉捏着,感受着那美妙的触感。 他们的身体紧密相贴,双腿也交织在一起,彼此的体温相互交融。 他们的呼吸愈发急促而紊乱,在这张床上,他们尽情地释放着内心深处对彼此的渴望与爱意,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沉浸在这极致的旖旎与甜蜜之中…… 第143章 协议 床上的两个人就这么赤条条地躺在一起,床上的被子在身下是一片慌乱。 原本背靠着躺在男人怀里的女人这时倏然翻动了一下,转过身来羞赧地看着背后的男人。 只见他微眯着眼,那张脸在浴室灯光的余晖中显得十分柔和,皮肤红润且富含光泽。 “你肚子饿不饿?我饿了~” 女人娇羞地望向他,手指头不安分地在他身上画着圈圈,面上是一片汹涌过后留下的红潮。 林邑来握紧她那不安分的小手,口中轻吟出声那是禁锢的洪荒得以尽情释放,闭目养神了之后得到的满足感。 “好的,你想吃什么?” “嗯~你想不想吃饺子?小院儿今天在包饺子,要不我们一起去吃饺子~” “谁的小院儿?” 林邑来睁开眼睛,半眯着,视线全聚焦在身旁的这个女人身上,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哦~你不认识的朋友,是司徒璞云的小院儿,他旁边是个客栈,里面住了好几个常住人口,特别好玩。” “我认识这位司徒璞云,我在你家楼下见过他几次,还有一次我们团建聚餐他刚好也在。” 林邑来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大堆,而且对事情的掌握程度不由得令人大吃一惊。 “你可真厉害,这种事情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 林邑来撇撇嘴,不想再继续说着有可能让人耻笑的话,随后紧紧地搂住她,试图再继续享受刚才的温存。 他怎么能说他三番五次到她家楼下,试图看一看她,却每每碰见不该碰见的人和她一起出现。 他将自己的醋意都快盘包浆了,就是不肯倒出来。 “我今天不想去吃饺子,明天再去。” “那好,你这次来是看项目的,明天会不会很忙?” “不~我是来看你和儿子的,项目都挺好,详细情况我已经弄清楚了,不耽误工作。” “不行,我真的饿了,快起来,我们去觅食。” “我在西餐厅留了座,我给你带了支酒,你是想吃饭的时候喝,还是吃完饭后回来喝?” 一说到红酒,宋鳞比的眼睛都亮了,能劳烦林邑来‘兴师动众’不远千里亲自用手提包带过来的红酒,一定相当不简单! “你给我带了什么酒,在哪里,你的包在哪里?” 说完,宋鳞比从床上跳了起来,四下搜寻他的那个手提包,恨不得马上打开那瓶酒醒上。 “瞧你急的,我的包在行李架上。” 说完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套上衣服跟着她来到客厅处,一边看她捣腾自己的手提袋,一边慢悠悠地从冰箱里拿出瓶水开始喝。 此时宋鳞比的身上套着件非常宽松的藏蓝色棉t,光着脚正站在地板上,脸上因为对这瓶酒充满了期待而产生的容光,可以说是别人给不了的。 宋鳞比慢悠悠地拉开了手提包的拉链,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超级大的盒子。 她转过头去看着林邑来,眼里满是惊奇,她试图从林邑来那里得到些许回应。 林邑来拧着瓶盖,耸耸肩,没有说话,表情像是在说‘go ahead’(继续),随后回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宋鳞比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看这个盒子的大小和形状,也不太像她想象中的那样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从手提袋里拿出来,蓝色绒布面的盒子拿在手里十分有分量。 扁平状的盒子和它的重量告诉她,这不是红酒。 宋鳞比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他,希望能得到些许提示。 林邑来走过来,摸了摸盒子,随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不想打开看看吗,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的惊喜。” 此时的她已然骑虎难下,只好鼓起勇气将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份文件。 上面写了关于鳞比酒业的股权让渡协议,上面已经扣了公章,让渡金额是1块钱。 林邑来这是将鳞比就业彻底送给她了。 宋鳞比的内心此时感到非常复杂,既开心又难以置信,这个天大的馅儿饼这次是真的掉进她的碗里了吗? 她再三确认上面的文字,以确保自己没有理解失误。 可是文本的原意就是如此,跟她所理解的内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此时的她内心是难以抑制的雀跃,又不得不稍微压制。 “这个、这个、这个协议书,你是认真的吗?” “嗯~” 林邑来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兴奋,感到有点难以置信。 “为什么?我是说为什么你要股权全让给我?” 宋鳞比一本正经地问道,这个股权是上两个月才变更成现在这个比例的,宋鳞比摸不清他的套路。 “就是单纯想送给你,作为一个奖励。” “不,我看你是在试探我,这不可思议。你不至于连成本都不要,把酒白送给我销售?” “宋鳞比,在你眼里我们是什么关系?” 林邑来有点恼火了,她不理解这背后的操作和他的意图就算了,可是她连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有点弄不明白了。 当然,这也是他一个人自己的想法。 宋鳞比重新捋了一遍这件事情,再次整理好思绪之后,调整语气和态度继续对他说道, “我能理解你要把这个销售大饼送给我的心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开开心心地收下了,就当这是你送给宋屿森的口粮,好吗,我这么理解对了吗?” “不对!为什么不能是送给你呢,屿森我自有其他安排。” “那好,是送给我的,别人都是送房送车,送大钻戒,你送了个营生,也挺好的!我更喜欢这个!” 林邑来听完她的话之后,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看她还能继续说出什么戳心窝子的话来。 这个女人跟刚刚躺在自己臂弯里,在浴室里,在车里的那个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宋鳞比看了他一眼,继续在手提包里寻宝。 蓝色的绒面盒子旁边还有一个同款的小四方盒子。 宋鳞比疑惑地又看了林邑来一眼,见他仍不吱声,然后拿出来打开,里面是一个手表。 “这是什么?” “这是礼物。” 宋鳞比看了看盒子里面的百达斐丽,眼神有点一言难尽,但是又没理由发挥,只好堆满笑容地说道, “嗯,谢谢!” 买这种大件儿的时候,如果能稍微试探一下对方的口风就更完美了。 比起百达斐丽、劳力士这种大佬的选品,宋鳞比心里更喜欢积家、卡地亚之类的。 宋鳞比再看了一眼盒子里的表,强忍着眼神中即将流露出的对直男审美的不快。 第144章 品酒 随后他们在房间里点了两份意面,让西餐厅顺便送了一份奶酪,在房间里享受私密的美味佳肴。 他们坐在窗边的小桌旁,柔和的月光透过半透明的窗帘洒在桌上,营造出一种温馨而浪漫的氛围。 意面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的味蕾蠢蠢欲动。 他们拿起叉子,轻轻地卷起意面,送入口中,细细品味着那筋道的口感和浓郁的奶油酱汁味道。 奶酪的醇厚在舌尖化开,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风味。 烟熏三文鱼裹上了迷迭香和奶油的酱汁,咸香咸中和得恰到好处,入口即化,再吸溜上一大口意面,简直是享受! 在享用美食的过程中,他们时不时地相视一笑,二人彼此都不太拘谨的用餐态度折射出眼神中满满的满足感。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们轻微的咀嚼声和偶尔的低声交谈。 许久未见,他们谈论着生活中的趣事,分享着彼此的梦想和期待,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屿森最近好吗?” “嗯,非常开心,这个月他都是在苍南度过的。一直在我爸妈那待着,去司徒的小院儿待了一段时间,最近开心多了。” 林邑来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又挑了挑眉。 “他玩的开心就好,他从小就认识那位司徒吗?感觉他们交情颇深,我有点吃醋。” 宋鳞比听完他的直白,心里莫名一阵骚乱,那种兴奋不已的骚动,看着某人给自己添堵,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谁让你忙着自己结婚来着,错失了自己儿子的成长历程,说完全一点都不在乎,那肯定是自我安慰。 “不管怎样,他都是你儿子,吃不着这个醋,这些年多亏了司徒的帮忙,我欠他很大一份人情。” “那就赶紧还了,想办法把人情还了,总欠着人家的不好。”林邑来趁热打铁,直接上来开劝。 “我也想啊,要不你替我还了去,你看你想怎么还。” 宋鳞比挑挑眉,对他揶揄道,其实真心话是希望真的能帮上他点什么,但是又不能硬塞一个人情给人家。 “……” “诶,等等,可能真的有个事情可以还上这个人情,你有没有什么医疗系统的资源,我认识一个女孩估计病的很严重,应该是肿瘤类的病,这个女孩自己是司徒的女朋友~” “什么类型的肿瘤,医疗系统的关系我没有,但是拉穆尔家族是药明诺华制药的大股东,可以找他帮帮忙。” “那真是太好了,我详细问清楚再请你出山。” 吃完意面后,他们靠在椅背上,惬意地伸展着身体。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满是宁静与平和。 这份私密的美味佳肴,不仅满足了他们的口腹之欲,更让他们的心灵得到了一次放松和滋养。 以后要常常寻找这样的时刻,一起享受生活中的美好与惬意,让这份独特的情感在岁月的长河中不断延续。 饭后,二人一起来到客厅开了支酒,就着餐厅送的奶酪,一起对饮对酌,直至凌晨。 林邑来果然知晓她的品味,特地给她挑了一支非常难得一见的美酒——dal forno roano, superiore onte lodoletta valpolicel 2015 (戴福诺瓦波利切拉干红葡萄酒) 这款酒由70的rva(科维纳)、20的olara(莫琳娜)、5的oseta(欧瑟拉塔)和5的croata(科罗帝纳) 酿造而成的。 “这款酒是一款花果香气四溢,口感醇厚浓郁的酒。” “我们来玩个小游戏,” 说着,宋鳞比拿来几个小纸条撕成好几张,然后分别写上几个数字。 二人轮流抽签,抽到数字最大的那个人,即可以说一个红酒的特征以及喝一口酒。 “如果抽不到数字大的数就不能喝酒的话,我可以拒绝参与这个游戏吗?” “不行,长夜漫漫,太无聊了,你先来~” 宋鳞比将几团纸伸到他的面前,迫使他先选一张,随后自己也挑了一张。 “我的数字是3~”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本以为这局他能完胜。 “……1~”谁知林邑来郁闷地说出了一个比她更低的数字,他看了一眼杯中酒,脸色微愠。 “嗯~我先说它的香气,还没醒开的时候闻起来有一股焦油味。” 说完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随后一脸满足地对着林邑来笑了笑,又继续伸出手去让他抓阄。 “5~” “……4,我能不玩了吗,照这样下去我一口酒都喝不上~” 宋鳞比耸了耸眉,似笑非笑地对他做了个表情,表示拒绝驳回他的请求。 “成熟的深色水果的香气,有点像李子,”随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后,继续说道,“口感浓郁,如奶油般的柔滑顺畅。” 林邑来继续气鼓鼓地看她一个人独享,只能端起杯子使劲地嗅了嗅,果然一股淡雅的李子味飘了出来。 至此这瓶酒瓶醒已经超过5个小时,倒出来在杯子里也已经快5分钟,二人仍十分惬意地在继续着游戏。 “你现在快点喝上一口,醒的刚刚好~” “怎么不抽签了吗?”林邑来正打算自己偷偷喝上一小口,没想到她居然给他大放水。 “你再不喝,杯中的这口酒就要醒过劲儿了。” 林邑来当然不再继续矫情,抬起手就把杯中的酒送到口腔里,果然结构丰富,单宁强劲,酸度活泼,除了花果香之外,还有很多第三类香气。 这就是在小橡木桶中熟化过后的表现,只有经过橡木桶的熟化过程,才可能会衍生出这种第三类的香气。 能够遇上一款特别有个性,又能征服品酒人的酒,这是相当值得兴奋的一件事情。 找到一款合适的酒比碰到合适的女人这种概率还要低,每一款酒都有各自的性格。 同一款酒,在不同的年份也会表现出不同的性格,所以这个大大增加了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缘分的可贵。 但是世间好酒也有千千万万,总会有能征服自己的那一款,就算没有百分百的征服,也会有能让自己将就的那一款。 就跟找伴侣一样,大家都是抱着百里挑一的心态而去,到最后谁又能说谁跟谁不是互相将就着过呢。 这就是包容。 要想遇到一款平衡感十足的酒着实是不容易的。 有些人就着重寻找单宁表现力强劲,结构硬朗结实的意大利酒。 有些人更喜欢单宁柔和,温婉动人,花果香飘逸灵动,可塑性强的勃艮第,浪漫可是勃艮第最特殊的标签。 品酒如品人生。 第145章 朋友 次日,一大早他们就开始奔赴小院儿。 离开这么久,林邑来今天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对儿子的思念,男人大概比较会隐藏自己的感情。 他们也许是个半ai,那些骚乱不安统统可以随时按下暂停键,着实令人佩服。 宋鳞比继续窝在一旁的副驾驶,心里思绪乱飞,脑海里不禁一闪而过往事种种。 谁也说不清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是过去的哪个步骤引起的蝴蝶效应,窗边的山石林木不停地在眼前掠过,却丝毫唤醒不了她的沉思。 “你在想什么呢?” 林邑来转过头去看了几眼,仍然得不到她的回应,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关于她此刻的心理活动。 “没什么,就是习惯性发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索性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下个月屿森就该上学了,做好准备回上海了吗?” 林邑来继续发问,开车的时候思考能力总是特别集中,比普通状态下更容易解决问题。 宋鳞比彻底从思绪纷飞中抽回来,宋屿森下个月就要去上学了,不能再继续做小院儿男孩了! “我也打算过几天一起回上海了,你什么时候忙完?” “我随你,你想什么时候回都行。” 宋鳞比努努嘴,心里一阵美滋滋的感觉,随后扭过头去继续望着窗外的绿意盎然,脸上挂满了笑容。 “你是怎么跟你父母解释我失踪的这段时间的?” 车里还是太安静了,林邑来的话题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能抛出的话题源源不断。 “我没跟他们讲这些事情啊,他们也没问我。” 宋鳞比漫不经心地说,那个阶段忙到根本没有精力去顾及其他人的想法。 得到如此漠不关心的回答,某人脸色不太好看,表情略显尴尬,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随后又放松了些。 透过车窗望去,外面是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 远方,连绵起伏的山脉雄伟壮观,像是大地的脊梁,在阳光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黛青色,山顶缭绕着丝丝缕缕的白云,宛如梦幻的纱巾。 山脚下,是一片森林,郁郁葱葱的树木高大挺拔,枝叶繁茂,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微风拂过,树叶沙沙舞动,似是在演奏一曲自然的乐章。 不远处,还有几头牛儿在悠闲地吃草,时不时地抬起头来,看看四周的美景。 天空湛蓝如宝石,洁白的云朵像一样飘浮着,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给整个景色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让这自然的美景越发显得如诗如画,令人陶醉其中,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 “你看这远处的山,真的跟我们在国画上看到的没什么区别,简直太美了,语言对它的赞美都显得十分贫瘠。” 宋鳞比赞叹不已,内心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惊叹油然而生,对比之下自己的语言能力犹显得十分苍白。 “这不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地方吗,怎么还会如此惊艳你~” “小时候哪懂得这些,再说了不同的年龄就会有不同的领悟,你的想法会一成不变吗?” “我对你始终如一,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第一印象占比比较重,后期要想改变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可能性也比较低。” “你觉得在这边也买一个小院子养老好不好?” “老年生活我还是希望在养老院里度过,乡下地方没有良好的医疗环境,从根本上来看就不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 “……”此话似乎有点道理,但是从哪来看又有些令人感觉不太爽快,宋鳞比顿时语噎。 “除非这里有你十分牵挂的人?” “谁啊?” “某个你想结伴养老的男人~” “……” “那个人在这里还有个院子,你也不用买了。” “……” “实在是有点可惜,听说人家现在有女朋友了?现在你得先排队,不然先跟我结伴养老,我这边有空缺。”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这么接地气。”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前面小院儿快到了,那条小路右拐进去。” 在一顿语言艺术切磋的过程当中,小院儿很快就到了! 随着车辆驶进小院儿的空档,院子里的大家伙儿都过来迎接他们,大概是早早接到消息,来客人了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 “妈妈!妈妈!”车子刚一停稳,宋屿森就从廊桥处跑过来,大声地喊着妈妈。 待宋鳞比一从副驾驶位下来时,他刚好一个扑腾就扑进了宋鳞比的怀抱里。 “诶哟,乖儿子~你可慢点儿,小心别摔了。” “妈妈,你昨晚去哪了?云叔叔说你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处理,是这样吗?” 宋鳞比闻言不由得一惊,随后羞涩地转过头去看向驾驶座那边的林邑来,他正从车里下来,‘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 “ean!”救世主式的声音从车的那头传来,林邑来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奔向他时,心都要化了,脸上的宠溺是难得一见的中年男人的爹味。 “daddy! daddy!” 宋屿森转头就朝那头的呼唤声飞奔过去,就像一个即将飞扑到花丛中的蝴蝶,从猫架上不顾一切飞奔下来的小猫咪。 就在车的那头在上演父子情深之时,小院儿的其他人都在等着跟他们打招呼。 “这个架势够隆重吗?”司徒璞云笑嘻嘻地对宋鳞比说道。 “非常到位,请了不少群演啊,代价不小?”宋鳞比看着小院儿的其他人,大家都笑意盎然满面春风,没忍住打趣道。 “宋教授,我们就是来凑热闹的,司徒教授把他家压箱底的瓜子都祭出来了,还答应一会儿过去帮忙包粽子呢~”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迎接你回归,那可不是得隆重一点!” “李柰呢?” 宋鳞比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都没见到李柰的身影,好奇地问了一嘴,然后开始有点反应过来,心里开始有点小担心。 “柰姐说有点困,回去补个觉。”一旁的克霖接道。 宋鳞比隐隐开始有些担心,她看了一旁的司徒璞云,眼神里尽是一时间难以言表的忧愁。 司徒璞云默默地叹了口气,他也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第146章 粽子 大家都在等着跟某人打招呼的时候,某人已经被儿子拉着去小院儿巡游了。 只见爷俩儿正蹲在那棵大树下,面前正是宋屿森一直以来十分感兴趣的那个蚂蚁堆。 宋鳞比走上前去,父子俩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关于蚂蚁群族的生活习性。 “爸爸,你知道吗,每一个蚂蚁大家族都有一个蚁后,一大堆工蚁和无穷无尽的蚂蚁宝宝。” “哦?是吗,屿森怎么会对蚂蚁这么了解呢!” 看着天真无邪一本正经地正在输出学识的宋屿森,林邑来惊呆了,心里应当也是美滋滋的。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刚凑上前来的宋鳞比,眼神里满是震惊,还有些许骄傲。 “爸爸,这是我在书里看到的,书里有很多知识!” 大家都认同地点点头,对他表示赞许。 “屿森,你不打算把你的爸爸介绍给你在小院儿的新朋友们吗?大家都在等着认识你爸爸呢~” 宋鳞比轻声细语地对儿子说道,语气里尽显中肯,态度里是令人难以拒绝的温柔。 “爸爸,你快点过来,我要介绍你给我的好朋友们认识~” 说罢,拉着林邑来便跑到亭屋那边去了。 只见他郑重其事地对大家一一介绍着自己亲爱的父亲。 虽然林邑来时隔一个月的缺席,但是对宋屿森来说父爱却不生疏。 “爸爸,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云叔叔,他是这家小院子的主人,他人非常nice。” 宋屿森指着司徒璞云认真地替他俩介绍起来,那张小脸上尽是堆满了喜悦感后洋溢出来的笑容。 林邑来淡淡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了握司徒璞云的手,微微蹙眉说道,“您好,我是林邑来~” 只见他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气质淡然,实属上品! 林邑来惊叹之余,下意识搂紧了儿子的肩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借此机会寻找些莫须有的存在感。 “您好,司徒璞云~” 随后,又继续着下一波的say hi 活动。小院儿里的人大都比较随意,大家都为新认识一位大佬而浅浅窃喜了一番。 直至大家开始动身准备去隔壁包粽子。 林邑来拉着宋鳞比低声问道,“我也要去吗?”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一起包粽子的乐趣,有这个时间,或许他可以多看几份文件,或者闲暇时间喝一杯红酒。 宋鳞比挑了挑眉,打算对他的真实需求置若罔闻,逗弄他一把,她热衷于将一切高尚世俗化。 “来啊,一起去参与一下,屿森从来没有跟爸爸一起包过粽子呢,对不对?” 林邑来郁闷地、勉为其难跟上了脚步,但是走在后面的时候不禁对着她的背影一顿腹诽。 “爸爸,我要吃你给我包的粽子。” “ean,爸爸不会包粽子,爸爸带你去别的地方玩,一会儿再回来吃妈妈包的粽子好不好?” 林邑来不管不顾前面人的蹙眉和生死凝视,执意要借力耍滑头,可惜如意算盘打错了。 “爸爸,不懂就要学啊,不可以偷懒哦。” “嗯~” 宋鳞比来到他身边,低声揶揄道,“林总生平第一次耍滑头,没想到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我愿意为我儿子包粽子。” 难得轻松的氛围中,大家你来我往互相口枪舌战之余很快就来到了四娘客栈。 四娘准备了满满当当的材料供大家的端午娱乐! 那两大盆堆得跟座小山似的糯米,泡了食用碱水之后的金灿灿、黄澄澄的圆鼓鼓的米粒儿,看起来十分饱满有食欲! 食材准备了好几种,其中有咸香口的腌制五花肉,还有咸蛋黄,甜口的有大枣,还有红豆沙馅儿。 “四娘,你这真是囊括了五湖四海的口味啊!” “可以开店了。”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齐全的种类。” 大家无不惊叹,无不动容,为这壮观的粽子大餐而折服,也为四娘的认真和专业所折服。 “来来,我简单说两句啊~这个黄澄澄的泡过碱水的糯米,包这个五花肉馅儿,用旁边这张绿色的叶子裹住这块肉,然后包到粽子里去,用红色的裹粽绳。” 四娘对着面前这堆材料一顿比划,这里头讲究还挺多,大家都听的津津有味。 “旁边这盆白花花的糯米,可以做两种口味的,红豆沙馅儿的,还有大枣馅儿的,它们都可以用同一种白色的裹粽绳,但是这个大枣馅儿的包成这样子的三角形。” 说完话,提起旁边一个做好的样品进行展示,大家听的兴致勃勃,甚至好几个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还有最后一种,杂豆粽,这种混合了多种豆类的糯米,里面包五花肉和蛋黄,裹粽绳用这种竹编的篾。” 最后,在四娘的一声令下,大家纷纷开始动手。 不管结果如何,反正是一番好体验。 “四娘,这个绿色的叶子叫什么,它的作用是什么?” “这个是假蒌叶,跟五花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特别香,你吃过就知道了,两广地区的人家里包粽子就会喜欢用这种叶子作为增香。” “哇~我的口水都出来了,这个要什么时候才能吃?” “最快也要明天晚上,看到院子那个大灶台没,在那口大锅里熬上24小时,糯米全都会融化成一体,口感一流!” “那就快点开干!” 说时迟,那时快,大家都开始手忙脚乱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爸爸,爸爸,我想吃这个红豆沙馅儿的~” “好的,爸爸努力让你吃上这个口味的粽子,好吗。” 林邑来撇撇嘴,站在对面的宋鳞比没来由就接收了他的全部小情绪,除了撇嘴之外,他还朝她进行了无声的抗诉! 宋鳞比第一次觉得包粽子居然会是这么有趣,这么令人开心的事情,她差点哼出了自己脑海中那个旋律。 看见对面那个男人手忙脚乱的样子,心中没来由的开心。 经过他手出来的粽子,最后估计都不能称之为粽子,只能叫‘粽饼’。 宋鳞比默默地给儿子准备了好几条豆沙馅儿的粽子。 大家无不开开心心地欢度端午。 可惜李柰仍然没有出席,司徒璞云也由于过于担心,中途折返回房间探望她。 以至于过于担心李柰的宋鳞比,不得不差遣宋屿森回去打探消息。 “屿森,你能不能回去看看李柰阿姨还有云叔叔,让他们快点过来一起包粽子,好不好?” “好的!”说完,宋屿森一溜烟儿就跑了,朝小院儿那边跑去,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宋鳞比的心始终揪成一团。 希望这个端午安康! 第147章 疼痛 草堂内 李柰正在房里休息,躺在床上的身体侧身屈着似乎在微微颤抖,身上盖着张薄薄的夏日薄被。 面上气色微微透着股惨败的灰色,额间沁着一层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张,间隙还笑容满面地对着坐在床边的司徒璞云安抚道, “没事,大概是胃病犯了,一会儿就好了。” 司徒璞云紧紧皱起的眉头一直未曾打开过,他看了看握在手中那冰凉的手,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出口。 李柰的病情似乎已经控制不住了,长期进食同一种抗癌药物,药效应发挥到极致,接下来就是耐药性期,肿瘤会在这个阶段疯狂多发。 她身上的疼痛很有可能就是某个器官被多发的肿瘤占位,引起了周边的溃疡和炎症,甚至是穿孔。 司徒璞云看着桌上的止疼药,各式各样的阿司匹林、布洛芬、对乙酰氨基酚、双氯芬酸钠,只要是市面上能买到的,几乎都齐全了。 他看着桌上那些打开过的包装,每一种都隐约有使用过的痕迹,看来这些止疼药已经控制不住身体带来的疼痛了。 脑海中不由得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心中突然一阵恍惚,难以抑制的悲伤顿时从心底蔓延开来。 “柰儿~跟我回上海,明天就回去,咱们去医院!” 李柰顿时将冰凉的手从他掌中抽离出来,面上勉强的笑容瞬间消失,化成了一股微愠,眉头凝成一团。 “我不回医院,很快就没事了,我的身体我知道。”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你看你现在疼成什么样儿了?”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呢,这不就是必然的结果吗? 向死而生,抱着这种心态,她才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 来到这个美丽的小镇,每天与巍峨壮观的山峦对视,听山涧激流的歌咏,看鸟语花香的浪漫与自由。 她对这几个月的生活感到无比满意。 她从未觉得刺眼的阳光是如此的温暖。 她从来没感受过绿叶的斑驳是这么的令人感动。 她从来没欣赏过如此磅礴动听的大雨滂沱。 在小镇的时候,就算是突然的大雨也能让人莫名感动,内心的充盈、满足感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 李柰脑海中浮现出往事的一幕幕,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见她忍痛挪动着身体,转向另一边。 隐约带着一口颤抖的哭腔对一旁的司徒璞云下了逐客令。 “你快出去,我要休息一下。” 说完,脸颊上滑落一颗猝不及防的泪珠。 她身体的痛,肯定不及心里的痛。 司徒璞云看着她侧过身去的背影,内心不禁五味杂陈,欲言又止。 在疾病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任何外在的援助都显得力不从心。 他不能替她做任何决定,也不能替她承受任何苦。 内心的郁闷和哀怨油然而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如何打算,是说服她重新做治疗,还是顺从她继续坚定自己的人生计划? 孰是孰非,又岂有对错。 人生不过是面临着一场又一场的选择。 司徒璞云此刻的内心在动摇,他像一棵小草,风往哪边吹,他就往哪边倒。 这股风是他自己和李柰。 他无奈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数次几乎脱口而出要安慰,话到了嘴边都戛然而止,只剩下一阵静默。 李柰的背影就像一座山一样,重重地压在司徒璞云的心上。 拒绝继续沟通的沉重氛围,与萦绕心头的束缚和压迫感,裹挟着这个无比静谧的空间,令二人都轻易动弹不得。 时间悄悄在溜走,像个人性的孩子一样,对周遭的一切都不管不顾,又像个具备十足原则性的判官,执行着自己对这个时间的审判。 这短暂的二十多分钟,是李柰对自己身体的苦苦支撑。 这逝去的大半年,也是李柰对命运的苦苦哀求,希望时间能再走慢一点,让她做好告别一切的准备。 可惜生活并不时常如愿。 四娘客栈 宋屿森得到妈妈的指令之后,兴奋地一路小跑回到草堂小院儿,他左顾右盼在院子里寻找李柰和司徒璞云的身影。 一顿搜寻无果后,他来到了卧室门口。 ‘咚咚咚~’ “李柰阿姨,你在里面吗?” 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小奶音,二人不禁从刚才的静默声中回过神来。 司徒璞云赶紧起来向门口走去,打开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小的可爱的身影。 “云叔叔~你也在这啊?” “屿森,你怎么来了,快进来,找李柰阿姨有什么事吗?” 宋屿森手里拿着刚才在路上薅的一株狗尾巴草,蹦蹦跳跳地就朝屋里走了进去。 “是妈妈让我来找你们的。” 他跑到床上,趴在床边看着李柰,似乎看到了她的愁容,体会了她的痛苦,只见他皱着眉头轻轻地抚摸着李柰的身体,轻声说道, “李柰阿姨,你身体好点了吗?你哪里不舒服?” “阿姨没事,只是有一点点不舒服,休息一下现在已经好了,不信你看~” 李柰说完,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向他展示着自己的坚强,只是无力的四肢和略显暗淡的脸色出卖了她。 “我帮你吹吹,吹吹就好了~” 说着,宋屿森拉起她的手,轻柔地开始在她的手背上吹气,就像自己外婆对自己的呵护一样,呵护着李柰。 司徒璞云见状不忍偷偷转过身去,默默地擦了擦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世事无常他的脑海中最近总是浮现这几个字。 李柰开心地摸了摸宋屿森的小脑袋,惨淡的脸色因为突然浮现的笑容而显得恢复了一些光彩。 “屿森,看到爸爸来了你开心吗?” “嗯!我超级开心,爸爸还答应给我包豆沙馅儿的粽子呢,李柰阿姨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我让爸爸妈妈给你准备。” “呵呵,阿姨什么口味的都爱吃,只要是你送我的,我都会吃光光的!” 李柰轻笑了几声,这有气无力的回应跟过去那个活力四射的李柰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可想而知现在的社交活动对她来说都是对身体的一种超负荷运转,一切都是徒有其表的坚强。 第148章 天井 是夜,大家都在四娘客栈的小院子里守夜。 说是守夜,其实是大家一边看火,一边在院子里互相找点乐趣,那口正在熬粽子的大锅不能离开人。 夜晚的乡下小院,古香古色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 墙角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映照在斑驳的院墙上,有一种静谧的美好,像是与时光的和解。 夹杂着青草地与泥土清幽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虫鸣声此起彼伏,更增添了几分悠远的意境,宛若一幅宁静的水墨画。 大家都聚集在星空下,有的坐竹椅,有的坐小木凳,更有的不知从哪搬来了躺椅。 乡下的夜空是不可思议的美,为了旖旎月色大家都各显神通。 宋屿森和红茉在一旁嬉笑玩闹着,时不时追逐着一闪一闪的萤火虫,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夜空中。 从村子里过来帮忙的老人们则悠然地摇着蒲扇,讲述着那些古老而动人的故事。 大家都安静地听着,思绪仿佛也随着故事飘向了小镇遥远的过去。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我们将怀念你的微笑。你的眼睛比太阳更明亮,照耀在我们心上。 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不要离开的这样匆忙,要记住红河谷你的故乡,还有那热爱你的姑娘。」 (红河谷 — 王洁实\/谢丽斯) 在人群中,有一抹靓丽的身影克霖拿着吉他在为大家演奏这首红河谷。 有了音乐的助益,小院儿的显得更加热闹。 八九十年代长大的人,几乎都能对这首歌耳熟能,往年的音乐韵律优美流畅动听。 乡下的地方或者农村家里都会有一片空地,叫做天井。 这个天井也许是自己家的小空地,也有可能是村子里的祠堂前的大空地。 对大家来说,这块空地是一个使用率非常高的娱乐场所。 拥有过这种童年的孩子,都会留下无比美妙的幸福回忆。 那个时候的人们,一到夜晚几乎没什么消遣活动,茶余饭后便会举家聚集到一起,在天井处扎堆聊天儿,或者家长里短的开始聊八卦。 这就是村民们互相交流信息的方式,同时也是一种互相关心的途径之一。 夏日炎炎,微风习习,沐浴在银霜般的月色之下,大人们在一旁摇着蒲扇喝着凉茶,小孩们便在天井上到处嬉笑玩闹,追逐奔跑。 每当这个时候,不管大家是在追逐,还是在打闹,不出多大会儿总会有人开始哇哇大哭,一天当中只有这个时候会得到大人们额外多的纵容。 那个时候的生活十分简单,人们也很单纯,简单到只有一日三餐,单纯到只有一年四季。 宋鳞比拉着林邑来在院子的一隅,悠闲的躺在躺椅上,抬头望向星空,只觉浩瀚无垠,璀璨的星光如梦幻般洒下,给人一种深邃而神秘的感觉,仿佛能将人的思绪带向无尽的宇宙深处。 小院儿的星空,静谧而壮美,让人沉浸其中,那璀璨光芒给人一种空灵而澄澈的感觉,仿佛心灵也被这纯净所洗涤。 “如何,在这里养老你觉得怎么样?” 林邑来转过头去,悠悠地望了宋鳞比一眼,月光下他的脸是那般俊朗,瘦削的脸此刻显得棱角分明,是倔强的认真的表情。 “我们不能换个地方养老吗,我想带你去卢加诺。” “卢加诺是哪里?” “瑞士南部的一个小城市,位于卢加诺湖畔旁边。” 宋鳞比嘟嘟嘴,没有再继续说话,过分的挑衅和刁难就是自讨没趣。 去哪养老还并不是她现在重点想讨论的问题。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她的发丝,轻抚在她的脸上,眼眶周围。 炎热的夏夜黏腻的皮肤顿时沾住了这些调皮的青丝。 漆黑的月夜中,宋鳞比手忙脚乱地拨弄着脸上的头发,每次将它们扯下来后又会有漏网之鱼粘在脸上。 就在这些杂乱无章的发丝差点把她惹毛之际,隔壁的绅士伸出援手,轻轻两下就帮她把头发整理好。 那只手拂过来的时候,带动了周围的气流,夹杂着些许青草树木的气息,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香。 那是一股散发着浓郁而醇厚的气息,仿佛是岁月沉淀出的独特韵味。 那味道中带着淡淡的烟草香,混合着些许木质的清香与皮革的气息,给人一种深沉、稳重的感觉。 深吸一口,能感受到那股气息在鼻腔中缓缓散开,有着一种强烈的存在感,但又并非刺鼻或浓烈得让人难以接受,而是蕴含着一种优雅与神秘。 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令人着迷且回味悠长。 身为专业的品酒师,宋鳞比非常轻易就捕捉到了这种第三类香气,她知道这是雪茄的味道。 这种沉稳的木质清香令人十分上头,仿佛在引诱着更热烈的画面。 四娘客栈的那对情侣坐在竹椅上,微微仰着头,目光深邃地望向璀璨的星空,似乎在寻找着属于他们,象征着他们爱意的那颗星星。 他们轻声交谈着,时不时低声轻笑,话语间满是对生活的感慨和对未来的期许。 而四娘则躺在躺椅上,惬意地伸展着身体,尽情享受着这宁静而美好的夜晚,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仿佛已经与这月色融为一体。 夜越来越深,可人们依旧不愿离去,仿佛这星空下有着无尽的魅力,让他们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只留下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的虫鸣声交织在一起,共同编织着这如梦如幻的乡村夜色。 院子角落的那个烧着熊熊烈火,正在熬着一大锅粽子的灶头,在夜风的怂恿下此时正势头正猛地浇在那口大锅的锅底上。 时而如奔腾的骏马,狂野而热烈;时而如飞舞的凤凰,绚烂而灵动;时而如汹涌的波涛,澎湃而强劲。 仿佛是跳跃的精灵,欢快而活泼;仿佛是燃烧的烈焰,凶猛而炽热;仿佛是闪耀的光芒,夺目而灿烂。 就像人的这一生,耀眼的时候光彩夺目,熄灭的时候黯淡无光。 旺盛时如同一幅绚烂的画卷,耀眼而令人赞叹。 而当火势逐渐减弱直至熄灭,又仿佛人生最终走向宁静与平和,留下的是曾经燃烧过的痕迹与记忆。 火势的起伏变化正如人生的悲欢离合,都是独特而不可复制的历程。 第149章 拂晓 今天的风,昨天的雨,都是我们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痕迹。 是大自然谱写的动人乐章,是人生的起伏与变幻。 风在耳边呢喃,像是在诉说着昨日的故事,雨在河里流淌,冲刷着过往的云烟。 天刚蒙蒙亮,小镇的世界仿佛还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东方的天际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如轻纱般的微光开始慢慢渗透开来。 田野里的庄稼挂着晶莹的露珠,在这微弱的光线中,像是镶嵌着无数颗细小的钻石。 远处的山峦轮廓模糊,像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村庄里,一间间房屋错落有致,烟囱中升腾着袅袅的青烟,那是早起人家开始准备早饭了。 鸟儿也在这个时候苏醒,它们欢快地唱着歌,声音清脆婉转,回荡在这宁静的乡下。 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淌,水面上泛起丝丝涟漪,倒映着逐渐明亮的天空。 周围的草地湿漉漉的,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气息。此刻的小镇,没有城市的喧嚣与繁华,只有这让人内心无比安宁的朦胧之美。 一个男人静静地行走在其间,他的身影在朦胧中若隐若现。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踩踏在带着露水的青草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身着一件简单的藏蓝色短t,衣角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他的头发有些许凌乱,却增添了一份不羁与洒脱。 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时而望向远方逐渐明亮的天际,时而注视着身边随风摇曳的麦穗。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思索,仿佛在与这片田野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晨雾在他的身周缭绕,让他宛如置身于一个梦幻的世界。 他走过之处,惊起了几只还在沉睡的飞鸟,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打破了这份宁静,却又增添了一份生机与活力。 他就这样在田野里缓缓地走着,享受着这清晨独有的静谧与美好,仿佛他已与这片田野融为一体。 而四娘客栈的小院儿内,几个人在院内睡得东倒西歪,露水凝重却也难以抵挡的酣甜。 四娘在那口大锅前忙活着,灶台里的柴火已经即将燃尽,只剩一些余晖在微弱地窜腾着,时而噼里啪啦几下。 掀开那个大锅盖,迎面拂来的是锅里热气腾腾的氤氲,水蒸气里裹着粽叶和食物混合成的味道,是一股诱人的芬芳。 四娘从中挑出一个放到食盘里,手脚麻利地解开绑粽绳后,一个圆滚滚胖乎乎,表面金澄澄的米粽出现在眼前。 糯米之间的颗粒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混为一体的黏糯和光滑感。 轻轻咬下一口,热气腾腾芬芳扑鼻,十分q弹爽口,咸淡适中,四娘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成了!”只见她大声欢呼,不枉费这一整天的忙活儿。 随后,她便收拾妥当炉火和灶台,踏着轻快的步伐抻着懒腰回房间洗漱去了。 草堂内,宋鳞比和宋屿森也在进行着早晨的洗漱运动。 他们端着水杯从浴室里走出来,蹲在角落里开始操作。就像两个在小镇里生活了很久的常驻居民一样,生活习性都开始偏向村民化了。 在乡下的时候,蹲在路边刷牙是一种极致的享受,在浴室里对着镜子刷牙绝对体验不到这种乐趣。 随着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娘俩儿的洗漱运动算是正式结束了。 “妈妈,你看我的牙齿白不白?” 宋屿森咧着嘴对宋鳞比说道,那一口大白牙正白晃晃的,整整齐齐地排着小队,像列队的小士兵一样。 “诶哟,真是干干净净的,快点起来,去吃粽子~” 宋鳞比拍着他的小屁屁,一脸宠溺地对他说道,心里满满的都是爱,此刻的眼里只容得下他,感觉世间的一切都不及他可爱。 “妈妈,爸爸去哪了?” “爸爸去散步了~”宋鳞比左顾右盼,院子内没有看到那个人影。 话音刚落,院子入口就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见他身穿一件藏蓝色短t,休闲的运动裤,搭配灰白间隔的皮质运动鞋。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大汗淋漓后,携带着田间地头芳草的清香,正从车里拿上手提包走了过来。 “爸爸,爸爸!你去哪了?” “我去附近走了走,这里很漂亮?” 宋鳞比看了看他,清晨的露珠正密密麻麻地挂在小草小绿叶身上,就如同林邑来一样,此刻的他身上也挂满了自己的小露珠。 “你去哪了,怎么会满身大汗?” “我去那边山头走了走,那边有块空地是之前项目里囊括的,趁着没事我过去看一眼。” 林邑来拿出毛巾擦了擦脸,被汗水浸润过了皮肤此刻正红扑扑的甚是精神。 宋鳞比看了看他手里的包,正好奇他什么时候把行李装到车里了,还换上了运动鞋,装备甚是齐全讲究。 “你什么时候带行李过来了?” “车里本来就有的,每辆车都有备用的行李袋。” 林邑来漫不经心地扬了扬手中的行袋子,仿佛在说着一件十分平常多见的事情。 “屿森,我们去吃粽子,走!新鲜出炉的热腾腾的粽子在等着我们呢!” 宋鳞比扬了扬眉,不再继续探讨这个男人有多精致讲究。 “那你们先过去,我冲一下就过来。” 宋鳞比点点头,牵起儿子的手就朝四娘客栈走去。 客栈里,大家都陆陆续续被阳光、虫鸣鸟叫、四娘的呼唤、粽子的喷香给吵醒了。 克霖和那对小情侣几个人正围在炉子前,折腾着往食盘里掏粽子呢,阵仗十分壮观! “诶哟,诶哟,烫烫烫!” 克霖的声音穿透了小院儿,那一声声‘烫’仿佛不仅仅是哀嚎,更像是欢呼,为了庆祝这一夜的守望终得美食。 四娘在亭屋的餐厅已经开始给大家摆盘,每个座位面前都放置了一个餐盘,每人一个包裹着粽叶的粽子。 “宋教授,快来吃粽子啦~” 四娘看到院子里的宋鳞比,不禁大声招呼道,呼朋唤友一起来享用美食颇有一番阵势。 “嗳~好的,马上就过来!” 宋鳞比听到招呼,拉着宋屿森微笑着快步走来,眼中满是欣喜。 她在桌旁坐下,四娘热情地递上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粽子,粽叶的清香扑鼻而来。 宋鳞比小心地剥开粽叶,糯米的香甜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她咬下一口,细细咀嚼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赞道: “四娘,这粽子真是太美味了,还是自己动手最美味!” 四娘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说道, “哈哈,宋教授你喜欢就好,我就怕不合你的口味呢。” 她们一边吃着粽子,一边愉快地交谈着。 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格外喷香。 第150章 医院 隔壁草堂 林邑来洗完澡出来,正在廊桥上舒爽地收拾自己的换洗衣服和擦拭自己的湿头发。 还没来得及暗自窃喜今日出游的收获,就见司徒璞云急匆匆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只见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从房间里出来,然后一顿乱窜,一时间不知道他是想回房间,还是想找人。 他冲回自己的房间,拿出手机和车钥匙,又冲进李柰的房间来回踱步。 从房间里出来后,一直站在廊桥拨弄着手机,半天都没拨出一个电话,看样子像急得快跳脚的模样。 他站在原地,双手颤抖地不停地拨弄着电话,焦急到不停地抓耳挠腮。 整个过程像是一场独角戏一般不停地上演着,完全忽略了站在这边的林邑来。 林邑来站在原地,起初完全被他的行为弄迷糊了,随后很快便反应过来,可能是遇到紧急事件了。 他顿时想起了昨天一直未曾露面的李柰,那个宋鳞比曾在他面前提过的患者。 心中顿时大呼一声‘不好’! “嘿~怎么了?” 林邑来在那边大声地冲他喊道,试图唤醒他的慌乱。 “那个,李柰好像晕厥了!” 司徒璞云这才反应过来这边有个人,他像是想要宣告全世界的方式大声喊出了他的困扰。 林邑来马上一个箭步冲到司徒璞云跟前,用力地拍打了他的肩膀,大声喊道, “快拨打120啊!”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李柰的房间,检查她的状态。 李柰仍像昨天那样保持着一个侧躺的姿势,躺在床上,整个人像是毫无知觉一样瘫在床上,手微微垂瘫放在床上。 林邑来大声地喊她的名字,得到的是一片寂静和自己的回音。 他迅速将她的身体平躺在床上,将头顶上的枕头抽离,继续呼唤她的名字,试图唤醒她。 这时门外的司徒璞云进来了,他举着电话语无伦次地分享着关于救护车的信息。 “120、120要20分钟后才能到这里,现在怎么办?” 他那急切的语气,无助的眼神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20分钟来不及了,我开车送过去,你在后座抱着她。离这里最近的医院也就15分钟就能到,现在赶紧出发。” 林邑来马上跑回房间去将车钥匙和手机拿出来。 他一路小跑,跑到院子的停车场去将车子启动,并将车头调转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司徒璞云也抱着李柰出来了。 上车后司徒璞云将李柰平躺放在后座上,自己则蹲在一旁搀扶着昏迷的她,以免她从座椅上跌落。 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车子启动,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司徒璞云一刻也不敢放松,默默地注视着李柰。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长长的睫毛在随着车子的奔驰似乎在微微颤动,也许也是司徒璞云的错觉。 他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她,紧紧地抓着她,大脑一片空白。 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们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内心的阴霾。 昨天的他肯定没有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个结果。 此刻他的心一直悬着,生怕此生再也没有挽救她的机会。 不管机会多渺茫,他都希望还能再有一次尝试的机会! 但是前路漫漫,前方的路又何止遍布荆棘。 在他的精力还没有被耗尽之前,他都不可能会直接接受最坏的局面。 但其实对于患者来说,最坏的说不定就是最好的。 林邑来在驾驶位神情紧张,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前方的路况,丝毫不敢有任何松懈。 在这狭小的乡道里,他的库里南像头猎豹一般,迅猛而敏捷地在车流里穿梭着。 车轮飞速旋转,发动机如猛兽般低声轰鸣,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疾驰向前。 他紧紧握着方向盘,双眼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路边的树木和田野飞速向后退去,形成一片模糊的绿色。 他的心跳随着车速而加快,紧张而迫切,紧踩着油门的脚在变道的过程中,在油门与刹车来回切换。 “她还好吗?呼吸怎么样?” 林邑来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司徒璞云听完后赶紧把脸贴过去,听她的呼吸频率以及试探她的鼻息。 微弱的呼吸从他脸上拂过的时候,比看到春风拂过大地还令人兴奋,比听到大海的波澜壮阔还要令人激动。 “还正常~” ‘呼~’一声沉重的叹息从驾驶位处传来,是林邑来在全神贯注当中不经意间释放出猝不及防的忧愁。 在车子极速奔驰当中,林邑来赶在15分钟之内赶到了医院,他直接将车停到了急诊室的门前。 下车后直接就跑进急诊室通知里面的医生出来接诊,值班医护不由分说赶紧跟着跑了出来。 他们来到大厅处时,司徒璞云已经将李柰抱到急诊室大厅门口,正急匆匆地往里赶。 迎面赶上推着急救车的医护人员,连忙将人放到车上去,直接送进了抢救室。 把人交到医护人员的手里,林邑来才稍微有点松了口气。 他惊魂未定地站在抢救室门口,看着垂头丧气的司徒璞云正坐在门前的椅子上,双手抱着头双腿似乎在微微颤抖。 林邑来摸出手机,这才想起来要办的正经事。 他拨通了宋鳞比的电话时,此刻她们正在四娘客栈里吃粽子。 “嗳~我这个豆沙馅儿的真的好棒!” “我这个也很不错,大蜜枣甜入心扉,美滋滋的!” “我还是喜欢吃咸口的,这个五花肉的就很香,配上这片假蒌叶简直绝了!!” “这是我第一次吃碱水粽,怎么这么好吃!” 电话铃声适时地在这一刻响起,宋鳞比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到水池边,将手清洗干净,然后接通了电话。 “hello~你怎么还不来吃粽子?” “唉~我们现在在医院,李柰昏厥了!” “什么!!!” 她的双眼瞪得滚圆,脸上满是惊愕的神情。她急促地喘着气,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无法接受刚刚听到的消息。 周围的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得鸦雀无声,空气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了,只留下她那充满难以置信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宋鳞比大喊了一声,声音里尽是不可思议,喊出了她的质疑,也喊出了她的判断。 她这么多天以来一直不好的预感在这一刻得到印证。 第151章 消息 大家纷纷侧目,转过头来看着宋鳞比,担忧与好奇之心交织成一个无形的网子,隐隐地笼罩在小院上方。 四娘从厨房里出来,一脸担忧地望着正在通话的宋鳞比,眼神里充满了焦急。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我们也是刚到医院,现在送进急救室了,我猜医生一会儿会需要问她的病史、药史和过敏史,你们都清楚吗?” 林邑来边说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司徒璞云,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些许肯定。 宋鳞比仍在电话里和林邑来继续沟通着,她时不时抬起焦急的眼神扫一眼身旁的人。 大家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焦急和耐心地等候她的进一步信息勾兑。 “那行,那我现在马上过去一趟。” 说着挂掉了电话,马上迎来了大家的焦急的、炙热的和担忧的眼神。 “宋教授,发生什么事了?”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旁边的四娘首当其冲,关心且着急地询问道。 宋鳞比扫了一眼大家,最后视线回到四娘的身上,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呼吸频率以及状态,试图用最轻松的语气安抚道, “李柰昏过去了,刚才他们已经把她送去医院了,我现在要过去了一趟,稍后有什么具体信息再告诉你们。” “宋教授,我跟你一起去,她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点!” 黄四娘着急地说道,这件事情对她的冲击性似乎并不很大,似乎她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发生,脸上满满的都是心疼和无奈。 “怎么会这样,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克霖不可置信地发出质问,又像是反问,说完自顾自地低下头,试图寻找些许轨迹掩盖自己的慌乱。 “柰柰是不是有什么严重的病史,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她房间看看有什么病例或者药物记录?” 红茉满脸愁云,但是语气仍算平和。 “红茉,你去楼上的房间检查看看有没有病例或药物,稍后我们在隔壁草堂汇合,我回去拿车钥匙,顺便看看她那边的房间有没有什么信息。” 宋鳞比一脸焦急,条理清晰立刻对当下的突发事件做出了统筹和安排。 随后她又回过头去,焦急地看着宋屿森,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安抚他,但是绝对不能将他带着去医院。 只见他正迷茫地看着大家的慌乱和无助,安静地坐在餐桌前,小脑袋正在努力地试图收集信息。 “屿森,你先在客栈里玩好不好,妈妈很快就会回来,克霖叔叔陪着你好吗?” “嗯,好的妈妈。” “放心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的,宋教授。” 宋鳞比轻声温柔地对儿子嘱咐道,随后还不忘抬起头交代克霖,得到克霖的首肯之后她才放心地离开。 宋鳞比即刻往隔壁草堂走去,她先是掏出手机给司徒璞云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喂,鳞比~” “嗳~司徒,李柰的事我听说了,我们现在准备过去,你别太担心,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好的。” 从声音上就能听出来,司徒璞云的消沉与落寞,此时此刻的他就像大海中的一叶浮萍,忧愁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海际。 “李柰的病情你弄清楚了吗?我一会儿去她房间找找她吃的药~” “好的,她的药都放在书桌右边的那个抽屉里,里面还有个类似以前的出院小结,上面应该有详细的病情介绍。” “好的,我马上过去看看,一会儿见,嗳~你的车钥匙放哪了,我开你的车过去。” “哦~钥匙在房间的小桌子上。” 挂完电话,宋鳞比也来到了他的房门前,推门进去窗边的小桌子上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醒目的车钥匙,只一个简单的车钥匙,一点装饰都没有,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淡然。 随后,她又马不停蹄地来到隔壁李柰的房间。 推开门,一眼就望到了那张床上的慌乱,宋鳞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慢踏入这个空间。 她首当其冲来到那个司徒璞云说的书桌前,找到那个抽屉,打开后,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药瓶子。 宋鳞比猝不及防地又深深吐了口气,她不敢细想李柰平时在经历着什么具体的磨难,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却仍然在大家面前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对世界回以热吻和热爱的一面。 她不敢想象,李柰自己一个人有多痛苦,多无助。 宋鳞比从抽屉里拿出了许多药瓶子,形形色色,各种形状,有各种抗病毒药,靶向药,护肝药等等。 最底下抽出来一个十分精致的本子,血红色的皮质封面十分柔软,打开后里面掉出来几张对折过的单据。 其中有一张是司徒璞云提过的‘出院小结’,上面赫然写着她的病史和诸多其他病症,时间已然是年初的日期。 ‘急性b淋巴细胞白血病’这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她的手心开始冒汗,病历单也随之变得湿润起来。她的双眼紧紧盯着那几个字,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她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浑身似乎失去了力气,身体不自觉地向后踉跄了几步,若不是靠着旁边的墙壁,险些摔倒在地。 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这些日子的担心和恐惧在一刻得到了印证,内心一片荒凉和无助。 她就那样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脸上的愁容不断地诉说着她内心对这件事的绝望与哀伤。 这对常人来说就是一种绝症,无药可治的绝症。 此时此刻,自己却无法对李柰的选择作出什么评判。 “宋教授,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黄四娘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顿时将正在思绪纷飞的宋鳞比从遥远的地方拉回来。 “我马上就出来!” 她大声回应着,然后从旁边抽出一个袋子,将所有的药品和单据全都装起来,准备带去医院。 她耷拉着脑袋,脚步略显沉重,满脸心事地走了过去。 那紧锁的眉头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愁,阴沉的面容上写满了焦虑与烦扰。 她将那装满了无尽悲哀的袋子递给了四娘,然后两人一起上车了,他们要马上赶向医院。 出发前,红茉急忙赶过来了。 她给她们带来了部手机,还有一些没吃完的药瓶,他们将东西全装在袋子里,然后就出发了。 第152章 检查 车里的氛围仿佛被无形的重压所笼罩,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弥漫其中。 车窗外,烈日如挥洒的金子般渐渐浸染了整个世界,刺眼的光线透过布满灰尘的车窗,在车内洒下一片明亮而沉重的光影。 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几乎让人难以呼吸。 黄四娘和宋鳞比都静静地坐着,身体僵直,脸色凝重。 她们的双眼要么空洞地直视前方,要么低垂着若有所思。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而压抑。 座椅上的皮质散发着皮革的气息,混合着车内那股淡淡的汽油味,更增添了一份沉闷的感觉。 车厢内的光线虽然十分刺眼,那种亮光却像是令人窒息般扑面而来,仿佛将所有的愁绪都聚集于此,那沉闷的感觉如影随形,让人透不过气来。 偶尔车子的晃动和轻微的引擎声,也只是更加凸显出这种静谧的压抑和忧愁。 四娘看着手中的袋子,那里面是一些药瓶子还有几张单据。 她心里隐约有点清楚李柰的隐情,虽然一直未曾正面沟通过这个问题,但是敏锐的她早已捕捉到某种消靡的气息。 “宋教授,这个袋子里的都是李柰的东西吗?” “对的,那些药瓶都是她正在吃的药,里面还有她的病历单,你还是看看。” 宋鳞比消沉的回应着,她的双眼紧盯着前方的路,双手紧握着手中的方向盘,身体僵硬坐的笔直,像是一座石墩硬挺着在驾驶位上。 黄四娘从袋子里拿出病历单,从头到尾好好看了一遍。那张纸像车窗外的阳光一样刺眼,让人好一阵恍惚。 “宋教授,这上面写的是很严重病!” “‘急性b淋巴细胞白血病’,是的,是很严重的病,是很严重的血液病。” “那,这、这、这还有得治吗?” 黄四娘声音突然有些颤抖,听到‘白血病’这几个字对她来说的冲击性还是很大的。 “这个还不知道她现在发展到什么阶段,得重新做一个详细全面的检查。” 说完话,车厢内又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黄四娘打开一点车窗,窗外的风在车窗的缝隙处呼啸,路边的树在公路边向路过的车招手,但是却带不走一丝丝车厢内的忧愁。 十多分钟后,医院到了,二人一路静默直奔急诊室。 冲进急诊室的时候,直接映入眼帘的那条通往急救室的长长的走廊尽头,是那两个熟悉的身影司徒璞云和林邑来。 宋鳞比和黄四娘立刻狂奔过去,人还没到,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人怎么样了?” 林邑来在那头,看到狂奔的宋鳞比,马上从靠着的墙边起来走过来,拦着她安抚道, “别紧张,人还在抢救,会没事的。” 司徒璞云仍然是那个呆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丝毫未变。 听到声音后,悠悠地抬起头来,没有作出太多其他反应。 黄四娘把袋子给他递过去,并嘱咐和安抚道, “司徒,你还好吗?袋子里有李柰的病历单,你可以看一看了解一下情况。” 司徒璞云顿时愣住了,那烫手的病历单在袋子里像是发出一阵阵嗤笑,令他下不去手。 他不敢去看那些嘲讽的文字,他不敢去想那些可怕的字眼。 他就这么呆呆地愣住了好久。 直到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大声喊道,“李柰的家属。”他们才从那片静谧中惊醒过来。 “在这呢,我们都是她朋友。”四娘在前面回应着。 “谁来跟我讨论一下病情,这位病人的病史,谁比较清楚?”医生摘下眼镜,揉了揉疲惫不堪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我来,医生,我知道她的病史。”宋鳞比在一旁说道,走上前来从司徒璞云手上拎过那个袋子。 “病人晕厥之前有什么病史,有什么症状,请详细描述一下。” “医生,这是她年初的‘出院小结’,上面详细记载了她的过去病史,然后这些都是她现在在服用的药,她前两天开始出现小腹不舒服,昨天卧床不起直至今早被发现昏厥。” 宋鳞比有条不紊地介绍着关于李柰的病史还有一些近期情况,边说边提供佐证和资料。 “患者患有‘急性b淋巴细胞白血病’啊?这是最后一次接受治疗的单据吗,这是今年年初的啊。” 医生不可置信地问道,眼神里装满了疑虑,语气里充满了质疑,像是遇见了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的,医生。不瞒您说,我们也是刚知道她的病史。” 黄四娘在一旁补充说道,语气里满满的自责,她低下头看向一旁的司徒璞云,只见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医生,患者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林邑来上前来补充问道,他迫切想要知道现在的进展。 医生继续翻动着袋子里的瓶子,将药史全都看了一遍,然后认真地说道, “患者现在生命体征已经稳定,她既然有病史,而且还脱离治疗周期这么久,我建议马上做一个全身增强ct,最好加一个ri辅助检查。” “医生,患者昨天开始腹痛难忍,会不会是疼晕过去了?” 司徒璞云连忙站起来补充道,他希望能给她开一支止疼药,他太心疼她了。 “她现在已经进入睡眠状态,不需要做这些治疗,我们还是先安排她去做ct,先弄清楚她现在的状态。” 医生说完就转身到急诊室一旁的办公桌上忙活起来,他边走边继续说道, “我现在给你们开单,你们找个人去付款,然后送她去做一个全身增强ct,稍后我派个护士跟你们一块去,避免排队浪费时间。” “好的,谢谢医生!” 说罢,大家就开始分工合作,林邑来去付钱,其他人跟护士一起推着移动床将李柰送去放射科做检查。 路上宋鳞比突然想起了临行前红茉送过来的手机,她连忙从袋子里拿出来,递给司徒璞云说道, “你知道这部手机吗,红茉从李柰的房间里找到的。” “知道,这应该是她来这之前用过的手机。” “嗯,那里面应该很多以前的旧友,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人要赶紧联系的?” “应该没有,她父母都去世了。” 宋鳞比听完,默默地将手机放回袋子里,继续推着车往前走。 第153章 诊断 很快便来到了放射科,在急诊科的护士的带领下,他们直接推着移动床穿过了在大厅排队的人群,来到最里面的ct室。 护士转过头来让确认是否已经缴费,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将单据送进一旁的医生操作室。 不出5分钟,一旁的检查室的门打开了,里面的病人出来后,护士便招呼他们将床推进去。 最后几个人齐心协力将睡眠中的李柰抬上检测台,然后便一起出去了。 检查室有轻微的核辐射危险,一般除了病人之外,其他人都得在门外等候。 医生将睡眠中的病人的手和脚,用绑带固定住,司徒璞云回过头去看到这一幕,脸上的愁容愈加凝重。 在门外,宋鳞比上前拍了拍司徒璞云的肩膀,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似乎能感受得到她的意图。 黄四娘也上前来轻声安慰他道, “别太担心了,她有这么多爱她的人,她自己一定也会十分努力的,我相信她!” “谢谢,唉~” 司徒璞云欲言又止,很多想要说的话但是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很多想要表达的东西,但是又不知道想说什么。 宋鳞比此时才闲暇下来,想起了仍留在小院儿的儿子,她知道李柰是儿子非常喜欢的朋友,顿时心里很是不舒服。 于是反应过来,林邑来此时留在这也没有什么必要,便打电话通知,让他先回小院儿陪着宋屿森。 刚挂完电话,这边检查室的门就敞开了,检查做完了。 一行人进入到检查室,李柰仍然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在大家的协力之下,一起将她从检测台上抬了下来。 不需要等结果,几个人又浩浩荡荡地推着这张移动床从放射科往急诊室走去。 场面甚是壮观,心情也十分复杂。 回到急诊室的时候,医生已经收到放射科医生给出的报告。 由于急诊科医生是全科医生,他只能简单地给出一些解读,具体的情况还得请专科医生下来会诊。 “病人的片子状况不太好,你们过来看一看,她的脑部这里有个小阴影,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所以我一开始建议你们一起做一个ri。” “那现在怎么办,这个阴影有可能是肿瘤吗?” “我们已经请神经科的医生下来会诊,这个稍后他们会给出具体的解读。” “医生,那她的其他状况呢?腹痛的原因找到了吗?” 宋鳞比即刻抛出了另一个问题,现在要立刻弄清楚她的肿瘤状况。 虽然李柰的血液病,但是不排除她已经有肿瘤占位,才会引起的腹痛和昏厥等。 “她的病况具体还得做一个穿刺检查才能知道,从全身ct来看,没有发现其他肿瘤占位,至于腹痛有可能是淋巴的反馈,但是没有具体的信号表明已经多发或者占位。” “医生,那现在能安排做一个穿刺吗?” 宋鳞比接着问道,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李柰,仍在生死线上挣扎,内心十分痛苦。 急诊科医生顿时一脸为难,他看着这几个真心为自己朋友担心的人,心里觉得挺感动,但是这些检查项目他实在是爱莫能助,不由得燃起一阵稍纵即逝的歉意。 “抱歉,急诊科没有权限开这种检查单,如果血液科能接收你们的朋友,那在血液科是可以做任何关于她这个既往病史的检查的。” 众人脸上顿时愁容满布,至今为止仍对她的病情了解程度为零,如果必要的话,转科室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跟医生沟通完之后,几个人聚集在李柰的病床前,护士这时过来给她量体温。 由于李柰处于昏迷阶段,护士提醒必要时给她先垫上一个隔水垫,大家看着昏睡中的李柰,心里五味杂陈。 没想到昨日还活跃在眼前的音容笑貌,今天就躺在这张小小的病床之上,任由他人安排不免一阵唏嘘。 正在大家感慨万千之时,神经科和血液科的值班医生来到急诊室了。 “从这个小阴影来看,有可能是肿瘤占位,也有可能是其他因素,比如说是出血点,具体需要做一个ri辅助才好作出判断。” 神经科的医生率先就脑部的小阴影作出了解读,小医生戴着一副银色边框的眼镜,个子高高的十分白净,甚是帅气! “那个医生,病人是患有‘急性b淋巴细胞白血病’的患者,已经接近半年没有接受过治疗了,这个会不会是影响她突然昏迷的原因?” “如果是这个病史,那脑出血的几率就会比较大。” “这个容量的出血点会不会即刻造成生命危险,或者不可逆的损伤,比如说影响脑部神经之类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在互相探讨着问题的发生和后果。 “这个阴影看起来也就是几毫升的容量,暂时不会对生命造成什么影响,但还是要尽快决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好的,谢谢医生。” “你们是外地来的,是不是考虑要回本地医治?” “医生,请问如果是这种状况的话,回上海医治,情况乐不乐观?” “据我的判断,昏厥不会马上造成生命危险,她现在没有发烧?如果没有发烧,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脑部这点阴影部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造成比较严重的影响。” “好的,谢谢医生,我们再商量一下。” 宋鳞比认真地跟神经外科医生道了谢,医生提醒得非常正确,如果能回上海医治,那里的医疗水平会提高很多个等级,对李柰也会有极大的帮助。 送别了神经外科的帅哥医生,刚才一起出现在急诊室的血液科医生这时也从隔壁病床忙完过来了。 血液科医生是个精壮的小伙子,长了一张很阳光的脸,一看就是个爱运动的大男孩。 “您好,医生。” “你们好,我刚刚看了下病人的片子,整体情况还是很好的,肺部没有太大面积的感染,身体其他地方也没有出现肿瘤占位,至于穿刺检测,我们科室现在的病床十分紧张,可能要排队等床位,你看那边那个患者也是在等床位。” 说着,给他们指了指那边,他刚刚过来的方向,那个躺在床上屈着身子正在打滚的病人。 大家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疼的这么厉害,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席卷了全身。 第154章 决定 “医生,请问加床有位吗,我们主要是想先做一个穿刺检测,病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正常化疗了,我们实在是担心她现在的状态。” 司徒璞云从悲伤中打起精神来,极力跟医生争取一个床位。 看着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的李柰,给他带来非常大的创伤。 明明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就像一个病人一样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令他悲痛万分。 医生看着他们,虽然从个人的角度来看略显动容,但是从工作角度出发却是毫无办法。 他冷静地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然后继续说道, “现在就算是加床也没位置了,我们科室的走廊都住满了人,我们甚至还去隔壁科室借了床位,实在是爱莫能助。” “好的,多谢医生!” “你们从哪来的?听说你们打算回本地做治疗,这样也挺好的,回当地医院的话所有情况主治医师都十分了解,这样可以省去很多时间还有不必要耗费的金钱。” “我们正在衡量,她这个情况能不能回上海。” “我的意见是,如果要走就尽快,不能继续耽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病人的心率还算稳定,一会儿做个血常规看看血红素情况怎么样。” 医生的态度还算是十分中肯,但是言下之意建议回当地治疗,这其中的奥妙难以言喻。 交代完之后,血液科医生也离开急诊室了,剩下的问题只能找急诊科医生安排。 宋鳞比到处找刚才负责他们的那个急诊科医生,可惜找了大半天都不见人影。 急诊室里也是人仰马翻,病人一波接着一波,门诊也是人潮汹涌,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宋鳞比逮到一个刚才的护士连忙问道, “请问刚才负责我们的那位医生去哪了?” “哦,徐医生刚刚出车了,大概要30分钟后才会回来。” “那怎么办,我们这边着急要做一个血常规,哪个医生可以帮忙开个单子,还有我们想问问救护车出车的规矩,要去哪询问呢?” 小护士神情紧张,从刚进门到现在她也是没停下来过,听完宋鳞比的话后,她才勉强从慌乱中停下来,细细思考了几秒钟然后说道, “一会儿可以让值班医生帮你们开个单子,你们是要回当地治疗吗?救护车出车的问题我一会儿帮你问问看。” “好的,好的,谢谢你!” 四娘一直在病床前陪着李柰,生怕她突然醒过来,或者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司徒璞云跟宋鳞比一直在到处找医生,找护士沟通各种信息,他们在为李柰做最后的努力。 抢救室病房是个大病房,这里面待着的都是紧急需要救护的病人,还有在等专科住院部病床的病人。 在没有转到专科病房之前,他们的很多治疗都不能及时处理,很多人不得已就这么在急诊室熬着时间,就如同刚才那位等床位的血液科病人一样。 人生百态,看得越多越令人唏嘘不已。 住院部更是一个令人感慨万千的地方,很多科室的病人几乎相当于需要长期住院。 就像肿瘤科,血液科之类的病人,每隔两三周就要定期回医院做治疗,那些在鬼门关里来回游走的人们,就这么常年游走于医院和外界当中。 每一次回医院都是一次生死博弈,能够顺利回到医院做治疗,也是一种造化。 还有很多因为各种小因素,不能按时回医院做治疗的,这些病人就是在与时间赛跑,跟生命博弈。 人类这个群体真的是一个非常弱小的群体。 在大自然面前,在病毒面前,人类简直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急诊室对面就是住院部,宋鳞比站在门口,看着住院部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麻木和无知。 那种无知并不是真的无知,而是一种对生命的失控,对人生的无奈,由于长期的折磨而对这个世界产生的钝感。 看他们形形色色,既像个普通人,又不像个普通人。 看他们普普通通,既像个寻常人,又是个可怜人。 他们常年游走于医院和家里,照顾生病的家人,耗尽家产、消耗生命,也许最后换回来的是一场梦一场空。 可惜他们毫无办法,只能像个扛着壳的蜗牛拼尽全力向前爬着,每天为一点毫无起色的起色而开心,为毫无希望的希望而希望。 不知道站在门口发了多久的呆,宋鳞比被一阵透彻心扉的凉意给惊醒了。 这个世界的可怜人太多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谁。 “鳞比,李柰的血常规结果出来了,血红素到60多个单位,医生说结果还算理想。” “那我们赶紧去问问能不能派车,如果医院愿意出车,我们就直接回上海,我现在赶紧联系上海的医院看看。” “那我去问问救护车的情况。” 司徒璞云像是看到了光,看到了希望,立刻转身离开去找刚才那个护士。 他在急诊室的病房里来回穿梭,到处寻找刚才那个身影,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来来回回地在刚才护士出现的那个病区、李柰停留的病区、以及隔壁的其他两个病区里寻找那个小护士的身影都无果。 正当他焦急得一筹莫展之时,他们的接诊医生急诊室的徐医生回来了。 司徒璞云马上走过去,医生正在电脑旁边,给别的病人解读刚刚拍的片子和报告。 病房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减少过,医生也似乎没有片刻的停留时间。 趁着这波家属离开的间隙,司徒璞云立刻凑上去询问道, “您好徐医生,我们想咨询一下医院的救护车出车的怎么收费的,要什么手续吗?” 徐医生仍未从刚才的疲惫不堪中回过神来,他开始有点不耐烦,也许是刚才出车生死时速的过程当中耗费了太多精力。 “这个救护车出车得你们自己打电话问一下,我们这边没有这项服务。” 说着,给了他一个医务处的电话,无奈司徒璞云只能硬着头皮自己拨通了这个电话。 面对一系列产生的问题之时,如果不能迎头赶上,那就连一线生机都失去了。 此时此刻,他也不能放弃。 第155章 斡旋 另一边,回到小院儿的林邑来直奔隔壁四娘客栈,去寻找宋屿森那个小小的身影。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了,就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别说这么小年纪的孩子。 一想到这,林邑来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不知道那个女孩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生命何其脆弱,心中甚是感慨。 他来到四娘客栈时,大家都在院子里。 红茉正陪着宋屿森在院子里玩滑板,克霖正在长凳上调试吉他,似乎怎么调那个音总是不在调上。 看到林邑来的到来,大家都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不自觉地往前凑上来,一脸的期许和满眼的疑问。 “林总,请问李柰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克霖首当其先,将手中的吉他扔到地上,第一个跑过来拉着林邑来,神情紧张地问道。 “情况还算稳定,现在正在做进一步的检查,大家不用太担心。” 林邑来快速地扫了一眼大家,随后语气平缓地如是说道,他的心也随之颤了一下。 宋屿森快速地跑过来,拉扯着他的衣服抱着他的大腿,抬着头急促地问道, “爸爸,李柰阿姨好点了吗?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邑来爱抚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把将他抱起来,搂在自己的怀里,温柔地说道, “嗯~李柰阿姨现在没事了,她还需要在医院多观察一阵子,以确保她的身体能快点恢复。” “那我能去探望她吗?” 那张小小的稚嫩的脸,上面还带着未脱的童真,那澄澈的眼眸如同清泉般明亮,闪烁着对世界的好奇与憧憬。 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随时都会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似能驱散周围的阴霾,带来无尽的温暖与希望。 小小的鼻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仿佛在努力感受着这个世界的每一丝气息。 圆润的脸颊上透着淡淡的红晕,像初升的太阳那般充满生机与活力。 那一头柔软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为这张稚嫩的脸增添了几分灵动与俏皮。 “能啊,但是我们要先咨询李柰阿姨的同意才行,明天等她身体好点了,我们再打给她好不好?” “嗯,好的,明天我们再去看她,我猜她今天一定会非常累,需要在医院好好休息。” 林邑来劝解完儿子之后,便带着他离开了四娘客栈。 突然发生此事,他今晚打算回酒店住,刚才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行李,现在是时候收拾了。 他一边在走廊处收拾自己刚才扔下的衣服和物品,一边回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如今回想起来仍不得不感到后怕。 万一当时他没有目睹这个事情的经过,或者没有反应过来当时的状况,又或者没有适时地作出及时的恰当地处理,后果将不堪设想。 医院 司徒璞云硬着头皮拨通了医务处的电话,咨询着想要一辆救护车出车,送患者到上海,对面的回应仍是一头雾水,最后将皮球提回给医生。 医院医务处的答复是,出车可以,但是得医生自己约车,医生根据病人的状况可以给予主动地约车服务,得提供恰当的病例报告等资料,而且费用不扉。 司徒璞云无奈之下,又回到抢救室办公室,找到刚才的医生继续跟他沟通。 “您好,徐医生。医务处说需要你们这边帮忙约车,要提供必要的病情病例报告……” “我们这边也没有权限去约救护车的啊,通常都是你们自己打120叫车服务,而且医院的救护车一般都不出长途的,正常来说是你们自己从当地医院叫车过来接,你们可以试试看这个途径。” 司徒璞云彻底被绕晕了,面对医生和医务处的推脱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宋鳞比在急诊室外面正在打电话,她先是打给了自己的好闺蜜们,询问大家是否有熟悉的医院资源,这个时候需要一个接应此事才容易办的通。 毕竟转院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特别是遇上这种紧急情况,万一回到上海那边的医院仍旧是没有床位,不能接收那将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自从当妈妈之后,她就很少有时间出去跟朋友们夜蒲了,没有时间一起喝酒,没有时间交际,今天这是这一年来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们。 悲凉,但非常现实,新手妈妈们已经不配拥有私人社交活动了。 “鳞比,我不认识什么医生哦。” “唉,我刚换了份工作,前同事她老公好像是瑞金医院的,但是现在没交集了。” “前两天在饭局上认识了个医疗体系的,要不我帮你问问,等会儿有信我再回你。” 挂完电话,宋鳞比没有坐以待毙,现在对李柰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他们耽误不起。 她马上又拨通了吴季的电话,他人野路子广在上海也混得开,希望他能有所助益。 “吴季,你在上海有没有认识的肿瘤科的医生,哪个医院的都可以。” “上海的我还真没有,京城的医院你要不要考虑,301的医生我就认识挺多。是谁生病了吗?” “京城太远了,一时间也赶不过去,这边还挺着急的,我一个我新认识的朋友,现在昏迷在急诊室,有白血病,情况非常紧急,你能不能帮我也问问上海的朋友,我们就需要一张可以接收的医院和一张病床,拜托拜托!” “哎呀,好,我马上帮你问问。你别着急!” 挂完电话,虽然还是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但是有吴季帮忙打保票,瞬间感觉轻松了很多。 回到急诊室的时候,碰上司徒璞云正在和医生周旋,无果。 这时,旁边一个大姐凑到跟前来,小声问道, “嗳~你们要救护车吗,我这里有电话,要不要我帮你们问一下,这个司机专门跑长途的。” 二人顿时眼前一亮,突然感觉看到了生机,宋鳞比凑过去问道, “大姐,你这个是专业的救护车吗?” “当然是专业的啦,有氧气罐的那种,经常跑长途的,要不给电话你们问问价格?” “好的,等下有需要我们再找你,谢谢。” 宋鳞比突然从中惊醒,她没有再过多与这个救护车贩子进行过多的交流。 第156章 生机 打发了这个大姐离开之后,宋鳞比又踅回医生办公桌附近,逮到医生继续问道, “医生,你这边真的不能再帮忙问问医院的救护车吗?刚刚那个救护车是外面私人的车?” “唉呀,你们自己清楚就好了。说是救护车,就带一个氧气罐而已,也没有专业的跟车医生,也没有其他急救措施,真没必要,要是真想回当地,真的要趁早,你们自己开车回去都是可以的,趁着现在的状态还好。” 宋鳞比听完医生的话,心里已有七八分清醒了,救护车贩子的话不可信,医生也不会帮忙约车,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吴季的电话来了。 “lynn,这边帮你找到个合睦家医院的床位,私立医院你们考虑吗?” “私立医院也可以啊,是血液科吗?” 宋鳞比的整个世界顿时像是被照亮了一样,她走到司徒璞云身边,拉着他来到李柰的床边。 她一边通话,一边让身边的司徒璞云和黄四娘一起分享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 “是血液科,刚好血液科主任是301医院过去的,我就打了两个电话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我已经跟他约好了,留个单人间出来,你们那怎么安排,是明天过去吗?” “吴季,真的太感谢你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改天一定的好好还!我们现在在苍南,想办法今天出发的话,今天半夜就能到上海,最迟明天就能入院。” 木心说,人没有长牙利爪,没有翅膀,入水会被淹死。奥运会要是给动物们看,动物们准保哈哈大笑。奔跑走跳都不如动物,游弋也不如动物,但是人却主宰这个世界,反过来把动物关起来给人欣赏。 人类无能,但是又有哈姆雷特的特点,喜欢空想,to be or not to be。 人类的世界,就是有点可笑。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很有优越感了,但是面对自然灾害仍然毫无办法。 他们以为自己比普通动物更优秀了,但是面对各种病毒仍不得不束手无策。 他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掌握了自己的规则了,殊不知这些规则就是人类自己设置出来禁锢自己的。 宋鳞比挂完电话,看了看一旁的司徒璞云和四娘,与他们四目相对之时,她突然想到一个可以出车的好办法。 没错,人类虽然自以为聪明,但他们的规则都是有迹可循的。 “救护车这个事我想可以找林邑来帮忙,他有个项目在这边,有点关系可以试一下。我先问问,不行我们就自己开车送回上海,看你们怎么想?” 宋鳞比对着司徒璞云和黄四娘商量道,她再次作出了最后一个打算。 虽然不知此举是否可取,但确实该尽快做决定,回上海已经迫在眉睫。 “那你先联系看看,实在不行我就开车送她回上海,四娘你能跟着去路上帮个忙吗?” “我没问题,客栈这边也没什么要紧事,不用多虑。” “那好,我马上去打电话。” 说完话,宋鳞比就朝门外走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拨通了林邑来的电话。 踏出急诊室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异常热闹的景象。 急诊室大厅人潮汹涌,从他们入院到现在,病人群体丝毫没有减半的迹象,似乎仍在不断增加。 尽管人来人往,但这个空间似乎保持了某种平衡状态。 医院的灰色墙壁显得这个空间特别干净整洁,却仿佛透着一股压抑感。 几棵孤零零的树木伫立在院子里,树叶在微风中无力地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天空中飘着几朵厚重的高积云,暗自透着光正在慢慢地移动着,仿佛随时会压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那刺鼻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让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在这看似平静的医院景色中,却弥漫着一种让人难以言说的紧张气氛。 随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宋鳞比的心情异加沉重起来。 “鳞比,怎么了?”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林邑来焦急的声音,宋鳞比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心情平复了一大半,但是仍难以启齿。 “没有,没事,挺好的……” “她的状态现在怎么样?人清醒过来了吗?医生给了什么治疗方案了吗?” 在林邑来的三连问之下,宋鳞比终于败下阵来,放下了一贯的骄傲放纵,放下了矫情,整理好思绪遂开口道, “她人还没醒,血液科现在没有床位,今天明天估计都不会有床位,我们计划送她回上海,吴季帮我找了个合睦家的床位,现在就是在商量怎么回上海这个问题,是找救护车送还是自己送?” “她的身体状态如果能撑得住,回上海肯定是最好的选择。这个地级市三甲医院的医疗水平确实有限,我可以帮忙做什么?” “邑来,能不能麻烦你帮忙问一下项目组的关系,看能不能安排一辆医院的救护车和跟车医生,送李柰回上海,不管费用多少我们都自费,行吗?” “好的,稍等我给你回电话。” 林邑来一口就答应下来,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并且马上就挂掉了电话去处理这个事情。 徒留电话那头的宋鳞比仍对着手机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她思考了很久是否要麻烦他去处理这件事情,没想到他马上就答应下来了。 这让宋鳞比不得不重新思考他们之间的界限感是否在同一边界上,似乎是自己过分保守了,至少在对他的态度上显得过分见外了。 可是她为什么能对吴季这么轻而易举就开口求助,对林邑来却多加犹豫和再三思索,才能作出决定? 她在门口站了10分钟左右,林邑来的电话就过来了。 “鳞比,救护车安排好了,稍后医生会直接联系你们,尽快做好准备,小院儿这边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处理的吗?” “好的,明白了,稍等有需要我再打给你。” 挂完电话,宋鳞比像个小鸟一样扑腾着翅膀,即刻飞奔进急诊室病房。 第157章 答复 宋鳞比飞奔进急救室李柰所在病区之后,立刻激动地跟他们分享林邑来反馈回来的好消息。 “救护车的问题,林邑来帮忙搞定了,待会儿估计就会安排下来,现在是要直接回上海了,你们是一个人跟车回去,还是两个人跟车回去?” “我跟车回去,四娘你就不用过去了,你留在客栈。” “如果是救护车护送回去,那我可以晚几天过去,我先回客栈收拾收拾。” 四娘看了看他们俩,语气坚定地表述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一起去上海。 “四娘,你还是继续留在苍南,这里还有你的事业。” 司徒璞云仍在继续劝解她,毕竟这种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两个月就能解决的。 如果黄四娘牺牲自己的客栈事业,跟去上海只是为了照顾李柰,他知道李柰心里肯定会难受,也不会答应的。 他不希望大家都有心理负担。 “司徒,你不用再劝我了。李柰就像我的妹妹一样,从她来客栈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这个女孩子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她身世竟如此可怜,身体也这么倒霉。唉~我们相识一场,互相陪伴一场,是多么难得的缘分!” 黄四娘从来没有如此动情地表述过她对别人的感情,她向来给人的感觉都是比较直爽型,以至于大家甚少会关注她的内心世界。 平时的黄四娘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法子能让自己这一天过的无比充实,用她的座右铭来形容的话,就好像是没有白活的一天。 从睁开眼睛到闭上眼睛的这一天,她就总得收获点什么。 不是瓜果时蔬,就是悠然自得。 她也十分享受这种生活,远离了熙熙攘攘,回归自己的内心世界。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如此注重的内心感受。 因此,此行她是势在必得不可。 “客栈方面,我自有安排,你们就别替我操心了。唯一要操心的问题是,上海我还没有落脚点,看来要借居你家了,司徒你不会介意?”黄四娘继续说道。 “司徒,你还是让四娘一起过去,你这边要留人在医院是脱不开身的,如果没有个人做后勤,你肯定忙不过来,总不能每天都吃外卖?” 宋鳞比仔细衡量分析了两个人的对话,最后得到这个结论,确实是个严峻的问题。 “你们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现在,你们要考虑的问题是,救护车很快就安排好了,你们这边是马上跟车回上海,还是先回小院儿收拾东西?” 宋鳞比捋清了二人的思路,随后又继续就刚才的问题进行了详细问题详细分析。 “我直接从这就跟救护车回上海了,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四娘你回小院儿之后,帮我把小院里该整理的东西整理一遍,收起来就好了。” “好的,没问题。” 四娘眼神涣散,脑海中不停地在思考着还有什么需要问清楚的方面。 不到三十分钟,急诊室的那扇自动门被急促地推开。 值班医生迈着匆忙的脚步率先走了进来,他的神色严肃且专注,目光中透着一丝紧迫。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看起来像是医院领导层的人员,他们的步伐沉稳而有力,表情凝重。 这一行人目标明确,径直朝着急救室病区的某个床位方向快步走来。 他们的身影在白色的墙壁和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清晰可闻,仿佛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使命感。 当他们一踏入这个人潮涌动,熙熙攘攘的急诊室之时,大家仿佛都自动主动降低了声调。 病房里的人都纷纷侧目,目光跟随着这几个像是院方领导的人身上,直到他们来到某个病床前停住了脚步。 当他们来到李柰的病床前时,每个人的眼神都立刻聚焦到了这边,宋鳞比他们也一头雾水。 值班医生迅速地与同行的院方领导进行交流,解释着相关的情况,手中拿着的病历夹仿佛承载着无比重要的信息。 那几位领导层人员则静静地站在病床前,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们的眼神互相交流,无声地交换着信息。 “院长,这位就是患者李柰。”值班医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病床上李柰的方向。 那几位领导微微点头,表情严肃而认真,他们迅速地交换着眼神,仿佛在瞬间就做出了一些重要的决定。 整个场景弥漫着一种紧张而严肃的气氛,每个人都在为了尽快得出某种结论而全力以赴地保持着高度的注视以及安静。 经过一番简短的信息交流,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值班医生转而面向宋鳞比他们,语气轻快急促地说道, “这位是我们院长,这是我们主任,经过院方领导同意,现在可以额外安排一辆救护车给患者,送你们回当地。” 随后又小声地加了句,“具体费用稍后我们医务处会联系你们。” “好的,好的,非常感谢!!” “多谢院长,多谢主任!” 司徒璞云和黄四娘听完值班医生的话之后,激动地马上站了起来,握着医生和院长的手,不停地跟他们道谢。 不管怎么样,事情没有停滞不前就是最好的进展。 宋鳞比心里也蓦地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刚才那种紧张感又复现了。 还未等双方的客套话说完,宋鳞比就径直地溜出了病房,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给林邑来拨去了电话。 她知道这件事林邑来功不可没,‘古镇开发项目小组’的成员里组长和副组长就是这市里的一二把。 要不是万不得已,宋鳞比是真心不想让林邑来去开这个口。 “鳞比,医院那边联系你们了吗?” 电话一接通,林邑来那边就直接开口询问道,语气里尽是焦急和期待。 刚才跟宋鳞比通完电话之后他马上就打给某人寻求帮忙,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他第一次跟他们开口。 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能马上办成,但是他心里清楚十有八九的概率还是有的。 所以他这边既怕开了口卖了老脸最后还没办成,既卖了人情又耽误了时间。 “救护车安排好了,刚刚院长亲自过来安排的,谢谢~” 宋鳞比心底无尽的感激,除了简单的两个谢字,其实也没有其他方式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第158章 返沪 林邑来得到了医院那边肯定的答复之后,心里不由得也松了口气,这个人情总算没有白搭。 医院那边救护车安排下来之后,司徒璞云马不停蹄就跟车一起将李柰送回了上海。 而吴季那边已经再次帮忙确认了病房,并且卖了宋鳞比一个面子,去合睦家帮忙把住院押金缴付了。 这件令大家忧心忡忡的在苍南小院儿的突发事件,也就此急急忙忙地在此告上一段落。 在值班医生的推荐下,他们安排了一位正在休假的急诊室医生随车同行,当然费用也没少付。 最后救护车的出车总费用,包含了跟车医生的加班费在内,总共花了将近2万元,当然这也都是后话。 司徒璞云随车和李柰返沪之后,宋鳞比就驾车和黄四娘回到了客栈小院儿。 客栈里的大家,今天一整天似乎都打不起精神来,精神一度十分萎靡,一直在院子里等待两位女士从医院归来。 忙活儿完这些事,时间已然接近下午3点多了,大家都一日未曾进食,神情恍惚,思绪飘渺。 “冰箱里还有点饺子,我们一起煮了吃了算了,今晚就将就随便吃点?” 这是四娘第一次如此消极对待三餐吃食,这一天的疲惫和精神压力几近将她压垮了。 加上在医院这半天的陪护心力交瘁,还有在急诊室病房的见闻,经历等,让她整个人的精神萎靡至极。 大家对她的状态也是有目共睹,对李柰的遭遇也十分痛心和惋惜。虽然李柰现在已经前往上海的返途当中,但是未来的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大家一想到这个问题,不禁又是一阵唏嘘不已。 宋鳞比吃完早午饭后,才想起那父子俩来,于是从客栈这边也带了点饺子回草堂去寻他们爷儿俩。 彼时的父子俩正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待着呢,林邑来收拾好行李后,一个人靠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书。 宋屿森一个人看完蚂蚁后,正一个人在床上玩玩具。 场面十分温馨,画面十分静谧,且美好。 宋鳞比在门口看到此欣欣向学的和谐景象,都不忍过多打扰,在门口小待了一会儿后才推开虚掩的门,进入屋内。 刚探进脑袋的宋鳞比马上就被宋屿森发现了,只见他兴奋地从床上蹦起来,大声地呼喊道, “妈妈!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宋屿森一边喊一边灵活地从床上蹦下来,趿上拖鞋,迅速地来到门边抱着妈妈。 林邑来见状也合上了书站起身,迅速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盘子,一看是饺子顿时眉开眼笑。 “你怎么知道我们饿了?” “我不知道你们饿了,我刚回来在隔壁吃了点饺子,想着给你们也带点,中午没吃饭吗?” 宋鳞比有气无力地回应着他,眼睛却一直落在怀里的宋屿森身上,冲着儿子笑颜逐开,眉眼里都是满满的宠溺和大大的满足感。 “妈妈,我中午随便吃了点面包,爸爸挑食他啥不吃~” 宋鳞比听完不禁开心地逗了逗他,用手划拉着他的小下巴,尖尖的肉嘟嘟的,好想咬上一口。 “爸爸可能是在等妈妈,所以他不饿。” 她替林邑来解释道,今天中午别说林邑来,整个小院儿的人都没有心思吃饭。 说完便指使儿子一个人去桌上吃饺子了。 林邑来走过去也吃了几口,然后又折返回来,他们俩一起坐在窗边的长沙发上,聊了几句。 “医院派救护车送他们回上海?什么时候离开的,司徒璞云一个人跟车回去吗?” “嗯,给你打完电话没多久,他们就出发了,除了司徒璞云还有一个随行的医生。” “唉~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这么突然,大家都还好吗?” 林邑来将对生活琐事开启的抱怨模式都展示在宋鳞比面前,这是继上次的抱怨之后的又一次。 “大家都还好,我们也只是徒担心而已,也帮不上什么忙。” 林邑来顿时反应过来,不知道他们将人送回上海之后,下一步作什么打算。 “你们联系了上海的哪家医院?” “合睦家,床位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凌晨就能到院。” 林邑来凑过来搂着宋鳞比,将她摁到自己的肩膀上,温柔地轻抚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辛苦了~会没事的。”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幽香透过空气和衣物的接触飘了过来,宋鳞比靠上去,闭上眼睛用力的吸吮着这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谢谢,帮忙联系了救护车。如若不然司徒璞云就得自己开车送回上海了,路途遥远,加上精神压力过大,这当中的险情我实在不敢想象。” “也就一个电话的事,举手之劳而已。” 这当中的利弊牵扯当然没有这么简单,林邑来再三衡量之后还是决定打这个电话。 这里面还有个在进行中的项目,所以双方不能有任何利益牵扯,只能干卖人情。 这对林邑来来说,也是一件令人十分尴尬的事情。 “我们明天回趟我爸妈那,过去打个招呼,我们就回上海了,离开这么久,也该回去工作了。” “听你安排,司徒璞云一个人估计也忙不过来,不行你就给他请个护工。” “好的~我会看着办。” 宋屿森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桌子那边吃饺子,这顿迟来的饺子正是那次他们一起去莲藕塘里亲自挖的莲藕。 那天回来之后,大家一起在四娘客栈包饺子,宋鳞比一个人去了机场接人。 这似乎也就一眨眼的时间,如今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动,那天还活蹦乱跳的李柰,如今却躺在病床上一睡不起。 生命是何等的脆弱,人生是何等的唏嘘。 宋鳞比回隔壁送餐盘的时候,拉着黄四娘聊了一会儿。 告诉她,他们明天就要回上海了,没来得及替司徒收拾东西,隔壁的院子就拜托给她帮忙收拾一下了。 并告诉她到了上海可以去她的空房子去住。 经过此番折腾,宋鳞比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很多没必要的矫情是时候该放下了。 她决定搬去九间堂,让孩子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享受完整的父母陪伴。 当然,让四娘去司徒璞云的家借住也是不太合适的。 不得不说,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自我说服和对某种和谐局面的妥协。 回到草堂,宋鳞比又再次来到李柰的房间,看着这凌乱的一切,心中的愁绪不断翻涌。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第159章 宋家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轻轻地洒在古镇的青石板路上,给整个古镇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纱衣。 古老的街道在晨曦中渐渐苏醒,安静而祥和。 薄雾如轻纱般在错落有致的屋檐间飘荡,如梦似幻。 街边的店铺陆续打开那扇有些斑驳的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早起的店家开始忙碌地准备着新一天的生意,侧耳倾听,能听到他们小声的交谈和工具的碰撞声。 石板路的缝隙间还带着点点昨夜的露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远处的小桥横跨在悠悠的小河之上,河水潺潺流淌,泛着粼粼波光,仿佛在诉说着古镇的源远流长。 古镇的早晨没有都市的喧嚣与繁华,只有那份独属于它的古朴与宁静。 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为这宁静的氛围增添了一抹活泼的生机。 微风轻拂,带着淡淡的花香和古镇特有的气息,让人沉醉其中,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只留下这如诗如画般的古镇风光。 一大早,林邑来就驱车携宋鳞比和儿子一块回老宋家话别。 时隔多日不见,此次又是悄悄地来,急匆匆地走。 老宋夫妇俩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 宋鳞比推开家院子门的时候,老宋正在庭院中间神情专注地打八段锦。 瞧见他一招一式沉稳有力,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他目光专注而坚定,神情安宁祥和,随着动作的舒展,仿佛与周围的世界融为一体,尽显矍铄之态。 “爸~我们回来了。” “嗳~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早饭吃了吗?” 老宋被推门进来的宋鳞比和身后跟着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给惊住了,连最后一个动作都没有完成,就直接停了下来。 随后,大声朝屋里喊道,“老婆子,你外孙回来啦!” “早上好,伯父~这次又是来得匆忙,请见谅。” “哪里的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外公~你想我了没有,我们今天要回上海了,如果你想我了,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 “什么?今天就要走了啊?” 老宋瞬间愣住了,被突如其来的信息冲混乱了,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感想。 “屿森,你快进去找外婆,让她给我们准备好吃的。” 宋鳞比打发了儿子进屋之后,才重新郑重其事地跟父亲解释道, “司徒的女朋友昨天病了,还挺严重,昨儿白天直接救护车送回上海了,我们想尽快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那……”宋爸爸还未来得及作出回应。 这时,宋妈妈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两口子的日常生活十分规律,每日清晨老爷子都会在院子打一套八段锦。 然后夫妇俩就会一起出门,去早市逛一逛,买点今天要吃的菜,顺便带点包子油条豆浆之类的早餐回来,解决早饭问题。 宋妈妈挽着一个发髻,边走边整理着头上的头发,像是急匆匆地从房间里跑出来一样。 “屿森回来啦~” 刚好和正往屋里跑的宋屿森撞了个满怀,宋屿森开心地咯咯直笑,一直往外婆的怀里钻。 “妈~我们回来了。” “早上好,伯母~” “嗳,早~早餐还没吃,想吃点什么,我和你爸马上去买。走,老头子~” 宋妈妈抱着结实地不行的宋屿森,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才从中站稳脚跟。 她一边抬头跟林邑来和宋鳞比打招呼,一边招呼老宋一起出去买早餐,脸上笑眯眯的十分温暖,甚是东方的第一缕旭日。 老宋这才从中反应过来,将刚才的话题压了下去,随后继续说道, “那不着急的话,先吃个早餐再说,我和你妈妈现在出门去买早餐,想吃什么?” 宋鳞比抬起头来,看了看林邑来,随后说道, “早餐总得吃的,我们先吃早餐,爸你随便买点吃点回来就行。” “麻烦了,伯父伯母。” 由于林邑来离婚后就直接面临了失联风波,一直没有时间处理和前任的婚姻变更状况,所以一直以宋屿森的爸爸这层身份在宋家自居。 每次前来拜访时,对老宋夫妇均以‘伯父伯母’的称呼问候都令他觉得十分拗口,可这种局面又无力改变。 而且,宋鳞比似乎丝毫没有想要为他正名的打算。 就这么保持着各自独立的未婚关系,也未尝不可。 那一纸婚书能为她带来什么?是一段关系的禁锢,还是一个莫须有的称呼? 是一段需要互相承担法律责任的义务,还是需要互相在各自的银行贷款上签字的共同体? 宋鳞比凭借着自己现在的事业能力,要想养活自己和儿子,完全不在话下,一段多余的关系对她来说,说不定就是束缚。 对生活来说,也许毫无助益。 任何从对方身上看到的优秀特质,都是因为双方彼此保留了一个独立的个体。 那些优秀的特质恰恰是因为彼此保留了各自完整的独立体才产生的衍生品。 难道身为丈夫的大诗人顾城一点可取性都没有吗? 当然也是有的,他在生命的尽头做出的疯狂举动并不能抹杀掉他与谢烨之间的复杂情感。 他们隐居激流岛的日子,也许是窘迫的,癫狂的,但肯定也是自由的,快乐的。 他最后选择的一起了结的行为也许恰恰是对生活的平庸进行的癫狂反抗。 像火花一样炙热而热烈,这个星光有可能是任何一个女人。 老宋夫妇很快就买了早餐回来了。 一家人坐在餐厅里吃早餐的时候,不得不又重新聊起了刚才那个话题。 “爸妈,我们今天就要回上海了,您老两口要是想我们了,随时打电话给我,我给你们买票。” “今天就回去了?这么着急吗?” 宋妈妈错过了第一波的信息交流现场,所以听到刚才的话时,不免表现得十分激动。 “邑来上个月一直出差,很多工作堆积需要赶紧回去处理。再加上屿森也该上学了,要回去准备准备。” 宋鳞比没有跟母亲提起司徒璞云的事情,她担心母亲不如父亲那样能心里不装事儿。 老宋两口子顿时面上显得十分落寞。 年龄越来越大,身边却越来越冷清。 第160章 早餐 早餐还没吃完,却有着即将就要结束的迹象。 大家纷纷放下碗筷,放下手中的食物,每个人似乎都有什么欲说之词或者难言之隐。 宋鳞比无非是瞒着父母,司徒璞云那边的状况她实在不愿意跟老两口多说。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司徒璞云就在老两口心中就像他们的半个儿子一般亲近。 况且这种心是操不完的,多一事真不如少一事。 老宋两口无非就是既想要,又怕多要。 他们肯定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是又寄希望于自己的暮年也有儿孙福。 林邑来则相当不好表述,他现在就是半个外人。 餐桌上,只有宋屿森还在香喷喷地嗒嗒地吃着小煎包,喝着甜豆浆,好不美哉! 果然是年少不知愁滋味。 宋家的小作坊还有在继续营业,全部的工人加加起来,也还有好几十个。 他们全都是老宋一个一个,手把手亲自带出来的徒弟。 就算宋家不指望这个窑洞能带来多大的盈利,这些没有其他营生的工人们还指望着这份微薄的收入养活整个家庭呢! 因此,老两口虽然一把岁数了,却还未曾想过要歇业。 尽管这些年来,老宋两口子为了女儿和外孙几乎在外奔波,也为了发挥余热给宋理你带孩子,跟随她一起曾在国外待了那好几年,家里的这个窑洞几乎从未闲置过。 今日这一别,又让老两口重新徒增许多的忧愁。 接下来,宋屿森又该上学了,再也不会有可以在家一待就是好几个月的机会了。 老宋摸着宋屿森那肥嘟嘟的小胳膊,心中无限感慨。 宋妈妈也在一旁拿起纸巾,替小外孙揩去那嘴角的食物残渣,眼里是无限的柔情与慈爱。 同为人母,宋鳞比肯定也十分理解自己父母当下的心情。 但是,此刻的她就像那只长大的鸟,早已飞离父母的这棵大树,自己另觅一方天地栖息。 回过头来看现在的这个小院子,这个家里的桌椅板凳,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显得小小的。 小小的桌子,小小的椅子,小小的院子,小小的围墙,小小的巷子,就连父母都因为连年的操劳,现在也变得小小的。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现在的她长大了。 以前悠长的通道,现在因为视角的问题会变短。 以前大大的桌椅,现在也因为身高问题会变小。 以前高大的围墙,现在也因为岁月蹉跎而变得矮小。 宋鳞比收拾收拾心情,掏出了手机故作开心地对父母说道, “爸妈~有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跟你们分享,我上个月进账啦,你们的投资本金全都回来了。” 说罢,打开了手机银行,将手机凑到老宋两口子面前,给他们指着上面的数字。 那笔钱正是上个月,林邑来失联之前安排财务给转的鳞比酒业股权变更的那笔。 宋鳞比从国外回来后,带回来了许多法国优质酒庄的代理权,她利用这个优势转手将自己20的鳞比酒业的股权过户部分给乔本,换回来了一大笔现金。 在如今这个社会,只有现金在手才是王道。 这是她和儿子未来10年的开销,就连林邑来失联那段时间她都没想着要动用这笔钱。 转头去把林邑来的私人飞机给卖了凑罚金。 当年投资鳞比酒业的时候,老宋两口子支援了50万的启动资金,如今也该是时候把老两口的养老钱还回去了。 “爸,妈~女儿今天回来还有个事,你们的养老钱今天可以还给你们啦,为了感谢二老的支持,女儿特此多孝顺您二老一些。” 为了逗二老开心,宋鳞比已经绞尽脑汁花样百出,边说边露出黠慧的笑容。 她知道父母的忧愁,如今无非是给他们打一剂强心剂,让他们放心罢了。 “唉哟,老婆子,我们俩今天要进钱啦,快去收拾行李,老头子我带你出去玩儿去。” “要去你自己去罢,我可不去,我过几天要去上海看我的乖孙,对不对啊,屿森,外婆每个月都去上海看你好不好?” “好啊!我最喜欢外公外婆了!” 林邑来看着儿子喜逐颜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这个小小的身影倾注了面前这两个老人的无限的爱与心血,他们用生命,用时间,用爱来浇铸成一个铜墙铁壁,让他能够在这个小小一隅快乐地长大。 他看着面前的这一家人,心中无限感慨。 “伯父伯母,这边的工作如果能脱手,你们不妨考虑跟我们一起去上海,屿森离不开你们的照顾,你们也离不开屿森和鳞比。” 宋鳞比诧异地望着此时正在自说自话的林邑来,她感到十分费解他为什么会突然相邀。 而且这个问题确实也是她近期在考虑的问题,虽说父母一直坚持,可以自己在小镇养老,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家人的陪伴将是我们对这个人世间最后的眷顾。 其他的一切都是排在这后面的。 出人意料的是,两位老人最后婉拒了林邑来的邀请。 “小林啊,我们老两口还能照顾自己,你们就放心好了,等到我们真的动不了的那一天,我们一定不会推辞。” “爸妈,你们如果想去真的可以一起去,如果觉得住一起不方便,就自己住,同一个城市终究离得近一些。” “那行,我跟你妈妈再考虑考虑,有想法了再告诉你们。” 宋鳞比见父母继续推辞,便没有继续强求。 她收回手机,看了下时间,想起昨天返沪的司徒璞云至今情况不明,便打算给他打个电话。 于是起身向屋外走去,边走边拨通了他的电话。 随着一阵‘嘟嘟嘟’音,宋鳞比的心情开始有点忐忑不安。 “喂,鳞比~” “嗳~司徒,昨天几点回到上海的,一切还顺利吗?” 宋鳞比迅速抬起脚步朝门外走去,试图找一个离老人和孩子更远的地方来跟电话那头的人问话。 “昨天凌晨就到上海了,还算比较顺利,昨天晚上先挂了急诊,在急诊室住了一晚上,今天一早血液科的医生上班了才开始转到血液科病房来的。” “哦,那还算顺利,有什么进展及时通知,李柰今天状态怎么样了?” “凌晨的时候就醒来了,意识还算比较清醒,医生说状态不错,今天一大早上来就开始安排做检查了,有进一步的消息我再通知你。” “好的,你一个人暂时忙不过来的话,记得请个护工。我们今天就回上海了,四娘过几天也会过去,我跟她说好了住我那里,让她帮忙打打下手,不然你一个人真忙不过来。” “好的,先扛过这个坎再说。” 挂完电话,宋鳞比一个人在院子内呆呆地站着,不复往日。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第161章 出发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这首木心的「从前慢」用来形容司徒璞云是再恰当不过了。 对待李柰,他像是一个抓瞎的蛾子,虽然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寻找光源,但是却犹如飞蛾扑火般壮烈勇猛。 在宋家吃完早餐,大家便开始准备返程了。 项目组的司机小刘这会儿已经在门外等候,准备驱车送林邑来他们几个去高铁站。 由于航班的可选性并不多,需要中转的航班也不在考虑范围内,直达航线只有早晚两个航班。 大家一致认为选择高铁返沪为最明智的选择。 林邑来命人定了几张商务座,一个车厢5个座位,如果运气好的话,一家三口就可以独享一整个车厢。 空间和私密性都会比其他车厢更好一点,宋屿森偶尔想在车厢里跑动一下,也不会对其他人造成什么影响。 果然,上车的时候这节车厢里就只有他们一家人。 “妈妈,这个座位比我们上次坐的那种宽敞多了,不是吗?”还没开始发车,宋屿森就已经兴奋得不得了。 “今天怎么这么幸运,居然只有我们三个人?”宋鳞比略显诧异地说道。 “我让人把这5个座全买了~” 林邑来一本正经地回答,言外之意似乎在表达‘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偶发的幸运’。 “真是浪费钱,你这是浪费公众资源。再说了,车厢里有其他人又不会怎么样,总之你就是浪费。” 宋鳞比对着他一顿输出,愤慨到语无伦次。想当初她带着儿子回苍南的时候,为了省那点车费可是选的二等座。 现如今这个男人居然把这节车厢的座位全买下来了,这些费用都够她来回坐好多趟一等座了,是不是令人生气! 林邑来反倒是一脸平静地看着她,心里毫无波澜,而且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想当初,他可是一个出远门就得安排私人飞机的人,要不是她把飞机处理掉了,今天估计安排的就是私人飞机! 林邑来往里挑了个左边的座位,就近坐下后,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开始享受书本的饕餮大餐。 这个人变了,完全变了! 以前去到哪里都是报表、邮件、笔记本三件套的男人,现如今一有空就掏出一本书来得津津有味。 每时每刻都在尽情地享受着精神食粮,不知是否要发奋图强以达到某种灵魂的高度? 另一边,宋屿森在林邑来的过道旁边也挑了个空座坐了下来,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拿出几本绘本,然后也开始跟父亲一样孜孜不倦地享用精神食粮。 看来某小孩被自己的生父调教得很好,家教不错,这一点还算值得赞许! 看到这一幕,宋鳞比刚才的情绪瞬间也一扫而过了。 难得能有机会享受这个私密且安静的空间,能花钱买服务,也能花钱买空间,除了花点钱也没什么不好。 宋鳞比正在慢慢被资本主义的作风给荼毒和浸润。 林邑来正在享受这个安静的时刻,手捧着书正靠在椅子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阳光透过窗户,柔和地洒在他身上,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 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书本,目光中满是专注与投入,似乎书中有着一个无比迷人的世界,正深深吸引着他。 他时而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书中的某个难题;时而嘴角上扬,仿佛领悟到了什么精妙之处。 他的手轻轻地翻动着书页,动作轻柔而又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这份宁静与专注。 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书籍的海洋中,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忘却了周围的喧嚣,忘却了身前的女人。 高铁正在轨道上飞速地呼啸着,车厢内只有那书页翻动的声音和他沉浸其中的魅影。 宋鳞比收回自讨没趣的注视礼,一个人悻悻然地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望着面前的玻璃门外,隔壁一等座的车厢偶有人流涌动。 他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一样,被一扇自动玻璃门给隔绝在两个车厢内。 如果世人的素质都相对比较统一化,标准也有一个绝对值,那这种优越感满满的商务舱和商务座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否则不然,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都越来越商品化了,存在的价值不在于它有没有必要,而在于它有没有市场。 任何有利可图的商业行为都不会被世人轻易忽视,等着看,有一天人们也许能把自己当产品卖了,也许那一天早已经到来。 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山石木林,安安静静地催人入睡。 不多会儿,一片广袤无垠的农田展现在眼前,那是一幅充满生机与宁静的画卷,犹如大自然精心绘制的杰作。 一块块整齐的农田,像是被仔细雕琢过的绿色拼图,在大地上铺陈开来。 不同层次的绿色相互交织,有新长出的嫩绿,有深沉的墨绿,在阳光下闪耀着独特的光泽。 田埂犹如纤细的线条,将农田分割成规则的形状,仿佛是大地的脉络,既清晰又规整。 远方的天地相接,在天际处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令人不禁感叹大地的辽阔与无尽的可能。 高铁疾驰着,窗外的景色也在不断地变换、流转,每一个瞬间都绽放着独特的魅力,令人沉醉其中。 宋鳞比就这么一个人靠在窗边,发了好半天的呆。 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午饭时间,离上午跟司徒通完电话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 内心的担忧不由得令她又拿起手机拨通了那边的电话。 “司徒,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早上到现在已经做了好几个检查了,速度和进展都十分快,刚刚重新又去做了一个增强,下午做腰穿,结果应该很快出来。” “那,李柰呢,她状态怎么样?” “她状态还算清醒,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回来,整个人有点懵,做什么检查都比较配合。” “嗯,辛苦了,你们俩都辛苦了~我们今天坐高铁回去了,明天我可以去帮你换个班,你还没回家拿换洗衣物?” “我让学生帮忙送过来了,你不用过来,不用麻烦。” “好的,那有什么需要记得打给我。” …… 宋鳞比就这么在座位上跟司徒璞云聊了好几分钟。 全然不知后座上的人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看书的兴致。 只见他‘啪’合起书本,向前看了一眼座位上的那个身影,她的头发此时正从座位上调皮地像个帽子云一样顶了起来。 林邑来朝前睥睨了一眼,随后转过头去问儿子道, “屿森,你肚子饿了吗?” 第162章 见闻 林邑来合起书本,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然是午饭时间。 前座那个女人丝毫没有感觉到她给别人造成的困扰。 这么大声地在车厢里打电话,丝毫不顾及他爷俩儿安静的阅读氛围。 还要去给别人送衣服,他就不能自己请个护工吗? “爸爸,我肚子饿了。” 宋屿森从玩具堆里抬起了头,奶声奶气地回应道。 刚才的书看完之后,他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玩起了玩具,比亲妈还要有素质。 林邑来站起身来,朝着座位前面的人睥睨了一眼,在心里默默暗自腹诽。 随后便大步流星地朝着车厢外走去,只留下一抹背影。 车厢的玻璃门打开时,涌入了一阵车厢外的嘈杂和喧嚣。 只见隔壁车厢内人潮汹涌,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人们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喧闹无比。 孩童的哭闹声尖锐刺耳,不时地穿透这片嘈杂。 还有那手机的外放声音,毫无顾忌地在空气中扩散。 整个车厢就像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噪音罐子里,让人的耳朵备受折磨,心绪也被这吵嚷的环境搅得纷乱繁杂。 穿着考究的男人从商务舱里走出来,穿过纷杂的隔壁车厢,绕过冗乱的人群,一直往前行进,无人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屿森,你爸爸干嘛去了?” 宋鳞比盯着前面即将消失在人群里的那个身影,无不纳闷。 “妈妈,爸爸去给我买吃的去了。” “哦~” 宋鳞比放下了肚子里的好奇,撇撇嘴道,出去也不知道打声招呼,耸耸肩便收起了手机。 不一会儿,林邑来就手捧三个盒饭回来了,随身携带的还有身后的一阵喧嚣声。 玻璃门打开的时候,那阵刺耳的声音直接穿过通道,涌进了车厢内。 “你到底是怎么带小孩儿的,从我上车到现在,他哭起来就没停过!你们吵到我睡觉了!” “对不起,孩子还小,不懂事,真抱歉~” “孩子还小,你还小吗!他一直哭你不会抱起来走走啊,一直在后面哭哭哭!烦死人了!” 夹杂而来的还有一阵婴儿尖锐的啼哭声,周围的乘客也都纷纷低声谈论着。 这些声音叠加在一起,就像一个巨大的音浪一样,bg是婴儿尖锐的啼哭声,主调是女乘客的大声辱骂和歇斯底里,弦乐则是婴儿妈妈的道歉、解释和开脱,和声则是车厢里闲不下来的其他乘客的讨论声。 这些声音就像是一个有组织、有纪律、有规模的大型18线音乐会现场,音浪像海浪一样一波一波朝车厢内袭来。 只是很可惜,这个音乐会的质量着实一般般,音质一般,选品也一般,毫无美感。 所有的声音在林邑来进门后,身后的玻璃门关上的那一个瞬间,戛然而止。 这扇玻璃门宛若一个屏障般横亘在这两个不同的世界当中,宋鳞比仍未能从刚才的纷乱中回过神来。 “来吃饭。” 林邑来递给她一个盒饭,试图将她从那些琐事当中拉回来。 这些嘈杂和纠纷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上演,这就是这个繁杂的人世间。 宋鳞比接过盒饭打开一看,是宫保鸡丁饭,看起来十分可口,作为一份快餐来说,属实相当优秀。 她转过头去看宋屿森和林邑来,爷俩儿正分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各吃各的,画面暖心。 看到这一幕时,那一丝荡漾的心此刻最是安分守己。 想他百忙之中抽空从上海飞苍南来看她和儿子,也不过才几天时间,这就匆忙结束了苍南之旅返程上海。 他不但没有跟她产生任何龃龉,还不惜动用自己的关系,帮李柰安排了救护车送她回上海。 更在紧要关头将病重昏迷不醒的李柰送去医院,一桩桩一件件赫赫之功,不容细数。 宋鳞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舒适地享用着高铁餐,时不时转过头去看向右后方那父子俩。 容颜清丽之中那双明眸善睐楚楚动人,眼波流转之际那眉梢眼角含情脉脉。 那冰肌玉骨的皮肤在光线的折射之下,隐隐透着荧光,宛若羊脂白玉般温润细腻。 “ean,你看我们俩多帅,妈妈吃饭的时候看着我俩,估计会饭菜增香。” 林邑来一边进食一边若无其事地抬起头迎接那边投射来的炙热目光。 “爸爸,那你快点吃完去陪陪妈妈,妈妈一个人在那边估计有点孤单。” 宋屿森停下手中的叉子,抬起头一本正经地对林邑来说道,还不时朝着宋鳞比那边投去肉嘟嘟的笑脸,以及灿烂的笑容。 “唉哟,你可真向着你妈妈。” “那可不~”宋鳞比回应道。 于是母子俩开始亲昵地隔空投送爱的秋波,还有嘟嘟嘴飞吻,羡煞旁人也。 用完餐后林邑来又非常主动地一展绅士风度,顺手将所有的食盒收起来,拿到外面的垃圾桶去扔掉。 车厢门打开的时候,隔壁车厢的喧嚣又再次传来。 这个世界确实很多不堪入耳,不堪入目的东西,如果可以宋鳞比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尽量远离这种喧嚣。 至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一定要尽全力保护他不被荼毒。 林邑来进来的时候眉头紧蹙,似乎也被隔壁车厢的喧嚣烦扰得难以忍受。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破天荒地拿出工作平板,难道是茶余饭后看看股票促进一下食物的消化? 宋鳞比从前座回过头来看着他,虽然离得还是很远,但还是很努力地在往这边凑,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表情认真且真诚。 “邑来,我可能要去你那借住一段时间。四娘过几天要来上海帮忙照顾李柰,她在上海没有住所,我把我的地方腾出来给她住,你觉得怎样?” 林邑来正愁找不到正当理由让她搬过来,她自己就给自己找好理由,自己给自己递了个台阶,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舒爽。 但还不时时候嘚瑟,着实得掩饰一番,只见他表情木讷神情漠然,一边抬起手随意抓了抓自己的脸,看起来像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一边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将目光定焦在她身上,状似随口问道, “你要搬过来住?” “嗯,你觉得怎么样?” 宋鳞比表情真挚,语气柔和、情真意切地提出疑问,貌似疑问实则为反问,且笑颜逐开一脸爱慕的神情。 他们俩就像两只狐狸,在互相咬住了对方扔出的那截尾巴,到最后嘴里叼着的是谁的尾巴还不一定,只知道开始绕着弯转圈圈,恨不得互相戏弄一番。 第163章 高手 马上谁家薄媚郎,临阶下马坐人床。不通姓字粗豪甚,指点银瓶索酒尝。 一个放荡不羁的少年,从马背上下来之后直接坐到别人的床上,既不通报姓名,举止放荡不羁还主动讨酒喝。 林邑来这番要是同意了宋鳞比的入驻需求,岂不是等同于直接敞开家门,让一个持证的嗜酒人士进入自己的家,这跟将酒窖拱手让人有何不同? 但是他现在关心的不是酒,而是要如何表现得看起来不是那么兴奋,保持住高调的互相拿捏。 “所以,行不行?” 宋鳞比继续问道,眼前这个男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心眼儿比比干还要多,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林邑来回过神儿来,抬起头撞入她的眼眸,那双眼睛,正如一汪清泉般清澈透亮,又如大海般平静深邃透着黝黑。 “那你是要借住,还是要常住?我好做打算。” 他慢悠悠地取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眼角试图表达出自己的漫不经心,话音一落即刻便把眼镜重新戴上去。 “怎么,还得看情况?我看你的半边衣柜都空了,难不成还有别的女主人?” 宋鳞比看出了他的玩味儿,没忍住发话呛了他一下。 双方又开始恢复了最初认识的时候,那种互相挑逗和戏弄的小把戏。 “你要是来暂住,那成本太大了,家里的空房还得给你翻新,住不了几天你又要走,那多浪费。” “然后呢?” 宋鳞比挑挑眉,露出一副无不惊讶的表情,不知道这个男人下半句又想说什么,且看他怎么演。 “我的房间倒是还有一半的空位,但是这个不接受短租。” 林邑来说完之后自己也没忍住抿着嘴笑了一下。 “你自己都觉得搞笑?”宋鳞比继续呛声道。 “那岂能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住两个月心血来潮又搬走了,我怎么办?” 林邑来声势弱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已经没有一开始那种故作姿态的漠然。 宋鳞比继续玩味儿地盯着他看,这个男人指不定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下半辈子要跟自己锁死了,要不趁机先让他把遗嘱写好,自己也就不用那么辛苦赚钱了。 “那你把房子过给我啊,那我就不会搬走了。也欢迎你随时回来住,想住哪间,我就给你腾哪间出来,你看怎么样?” 林邑来眯起眼睛盯着她看了几眼,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肆无忌惮,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跟我回美国登记,我的财产就有一半是你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你让律师过来,重新写遗嘱,你想做什么登记我都陪你去,怎么样?” 宋鳞比继续挑衅道,脸上已是不可多得的沾沾自喜。 “好的,都听你的。” 林邑来坐在后座上,笑眯眯地看着宋鳞比,眼波流转浓情蜜意快要溢出镜框。 他拿出手机翻找到莫津的电话,即刻拨通过去。 随着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宋鳞比好奇地继续盯着他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喂,小莫,你现在找家搬家公司去宋教授的家里,帮她把所有东西都打包起来,送到九间堂去,尽快。” “啊?哦、好的,老板。” 挂完电话后,没来得及发懵的爱莫特助正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找谁去核实这个到底是什么突发状况。 这边宋鳞比听到他的电话,已经被气笑了,正皱着眉头苦笑着脸盯着他看,却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帮你搞定了,我猜你也不是要暂住,就自作主张把所有东西都搬过来了。” “你怎么能这样,谁说我要常住了?” “你赶紧把家里的电子锁密码发给小莫,别耽误事儿。” “林邑来,你真的……” 话音未落,莫特助的电话就来了,宋鳞比狠狠地盯了后面的男人一眼,随后接起了电话。 “小莫,东西不用全搬,带一些日常要用的衣物之类的就好了,密码我马上发文字给你,谢谢!” “啊,嗳~好的,宋总。” 爱莫特助这一天的精神压力全聚焦在这一刻了,到底该听谁的,是自己的便宜老板,还是自己的正经老板娘? 挂完电话宋鳞比即刻给莫特助的手机发去一连串数字,还不忘特地叮嘱他只带必需品。 后座上的林邑来此刻也没闲着,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正在给莫特助发信息。 「年薪涨幅25,外加带薪年假一个月」。 「明白!(谄媚脸gif」 发完信息后,林邑来收起满意的笑脸,继续跟宋鳞比闲聊。 “听说我不在的时候,小莫帮了你不少忙?” “嗯,他很能干,你该给人涨工资了。” “你也是他老板,你怎么不给他涨。” 宋鳞比被他这么一问,突然给问住了,自己为什么不给他涨?自己那会儿忙得晕头转向,哪还有闲心操这事儿。 随后淡定地回了他一句,说道:“你才是他老板,我就是个替班人员,没有这个权限。” “说什么呢,你没有权限谁有权限。” “……” 这时车厢的玻璃门突然就打开了,门边有人在旁边经过时触发了自动感应装置。 门外顿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哭得撕心裂肺。 宋鳞比探出头去发现一个年轻的背影,正抱着嗷嗷大哭的七八个月大左右的小婴儿在来回踱步。 那个小人儿正在妈妈的怀里使劲挣扎,不停地扭曲,不止地哭泣,痛彻心扉、响彻云霄! 这大概就是刚才的‘小肇事者’了,看来是实在是哭得停不下来了,年轻的母亲只好把他抱出来,试图安抚他。 宋鳞比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林邑来,眼神里尽是哀求,似乎在说能否让她进来休息,这里刚好也有空位。 林邑来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儿子,他正在专心致志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随后又回过头来看着宋鳞比,耸了耸肩并说道, “我们说了不算,乘务员是不会让她进来的,商务舱必须持票才能进入。” 宋鳞比只好焦急地不停地望着门外,那个身影仍在来回走动,那阵哭声似乎仍未停止,也不曾有减弱的迹象。 宋鳞比只好坐在座位上干着急。 第164章 婴儿 车厢外那一声一声的啼哭似涨潮的海浪,一波接一波,令人应接不暇。 那由于撕心裂肺的哭泣而涨红的脸、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时而高亢,时而低沉,让人心疼不已。 那位年轻的妈妈实在是毫无对策,只能抱着他不停地来回走动,摇晃着他的小身体,试图安抚住他。 宋鳞比坐在里面扶着头朝外面盯着看了许久,最后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站起身来走出去打算一探究竟。 这位新手妈妈看起来不过花信年华,只见她横抱着手中的婴儿,并不停地来回晃动他。 宋鳞比见状即刻上去制止住她,刚抓住了她的手,那女孩就马上回过头来跟她道歉。 “对不起,吵到你们了~” “没关系,他为什么一直哭,他是不是肚子饿了?” 宋鳞比轻声安慰,并伸出手示意对方自己是否能摸一摸他的额头,这满脸的通红看起来似乎不太寻常。 而车厢内,林邑来和宋屿森则饶有兴趣地在座位上看着自己家的超人妈妈。 “爸爸,妈妈去干什么了?” “你妈妈去当超人了。” “哦~” 车厢外,宋鳞比伸手上去抚摸了一下孩子,满脸通红的他此时体温相对还算正常,并没有预想中的状况,但仍旧是哭闹不止。 “要不然,到里面来,这里有空位,我们一起检查一下孩子到底怎么了,好吗?你这么抱着他来回晃也不是办法。” “谢谢你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带孩子,我这是第一次自己带他出门,真的谢谢你了,姐姐!” “唉,没关系,快进来,我觉得他肯定是哪里不舒服,不然没理由会这么无止境地大哭的。” 宋鳞比将她们娘儿俩引进了车厢内,在前面一旁的空位坐下来,并转过头去扫了一眼那父子俩,眼神里似乎在叮嘱着什么。 “我们先检查一下他穿的舒不舒服,会不会太热了,现在的温度有点空调,一件单薄的小外套就可以了,你给他穿的有点多,孩子的体温比成人的还要高,穿太多了不行的。” “哦哦,我妈一直叮嘱我别感冒了,我也不知道该给孩子穿多少件。” “穿多了也会感冒的,出汗的时候吹空调最容易感冒。” 宋鳞比一边帮她检查孩子的衣着,一边时不时回过头去看了几眼林邑来,孩子一直在哭闹,她确实给这爷俩儿带来困扰了。 在宋鳞比的指引下,那位妈妈给孩子除去了多余的衣服。 随后宋鳞比继续询问,“尿不湿多久没换了,一会儿你回去之后赶紧换了,哭久了容易出汗,尿不湿也会不舒服,重新换一个干爽的让他保持更舒适的状态,避免他产生烦躁的心情。” 后座上的父子俩开始保持高度聚焦在前方这个阵地上,两位妈妈的较量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随着宋鳞比的指引,孩子真的开始慢慢的降低了哭声,一阵阵的频率也似乎没有那么高了。 “你记住,孩子一定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哭闹,一定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么就是饿了、尿了、冷了、热了~” 那位妈妈委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给他吃他也不吃,刚刚看了他也没尿,他哭起来没完没了。我旁边座位的乘客一直在骂我,我都没精力去思考他到底哪里不舒服。” 宋鳞比继续检查他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孩子太小还不会表达自己,有时候磕了或者碰了,也说不出来,只能靠哭声来传递信息。 随后宋鳞比将目光聚焦在那双小脚上,上面穿了两双袜子,厚厚的袜子勒的孩子的脚腕都通红。 于是她上手去将孩子的袜子给脱下来,边脱边说道,“这双袜子的袜口太紧了,我的天啊,你看看孩子的脚腕都快勒出个血印子了!” “哎呀!怪不得他一直哭闹,原来是这个。” 宋鳞比继续将他里面那双袜子脱下来,更血淋淋的教训出现在眼前,使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天呐!” 这一声惊呼就连后座上的那两位儒雅的大小男士都被惊吓到了,只见林邑来从座位上试图站了起来,随后又默默坐了下去。 “他的脚指甲都快被勒坏了,袜子里面是不是有线头没清理干净啊?” 只见孩子的大拇指生生地被勒出了血丝,指甲盖的地方看样子是卡进去了一段两端都是固定住的短线头,形成了一段线刀直接勒进了孩子的指甲盖处。 实在太残忍,太后怕了,还好发现的比较早,再晚几个小时孩子的指甲估计都被勒掉了! “怎么办啊!这个得怎么办啊!”孩子妈妈急的快哭了。 宋鳞比心疼到窒息,孩子稚嫩的皮肤和指甲就这么陷进了这种粗心大意造成的磨难当中。 这么小的孩子,连表达能力都还不健全的时候就遭受了这样的苦,毫无办法表达自己的他只能靠哭泣来吸引成年人的注意! 如果宋鳞比没注意到那双脚上去,没看到那个勒着脚腕的痕迹,就不会脱下他的袜子,不脱下来也许这个线头引起的祸端得今天晚上才能被发现。 光是想想,这个画面都令人感到窒息! 宋鳞比这时也向林邑来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你能不能去餐车帮我找一下有没有急救箱,这边需要一些碘伏和创可贴。” 林邑来点了点头,站起来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便走出了车厢,走向了餐车的方向。 “以后但凡是穿在贴身处的衣服,你都要检查清楚,看清楚里面有没有线头,千万不可再大意了!” “我真的是太大意了,怪不得他一直哭,我都没想这么多。” 那位年轻妈妈用一种近乎哭腔的语气跟宋鳞比阐述道,可见其内心十分自责。 给小宝宝把袜子脱掉了之后,他的声音开始逐渐没那么浮躁,哭腔中带着更多的情绪像是委屈。 林邑来很快就回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个乘务员,她的手里拎着一个急救箱。 只见她快速跑到孩子和孩子妈妈面前,紧张地问询问起事情的经过。 随后温柔地拿出碘伏棉签,轻轻地帮孩子的小脚进行了消毒,再用医用棉签将多余的水渍吸走,最后找出一个方形的创可贴沿着伤口四周贴上。 “不要将伤口按压地太紧,避免触碰伤口引起的不适,这样容易产生炎症。”乘务员轻声嘱咐道。 “您好,我们车厢有几个空位,可以让这位妈妈带着孩子坐在这吗,她的座位在那边车厢,但是我想那里不太适合孩子休息。” 宋鳞比鼓起勇气跟乘务员申请,边说边回过头去看着后座上的爷俩儿。 “非常抱歉,我们有规定乘客不能随意越级落座,但是前面有更空闲的车厢,在客人上车前,乘客可以带您的孩子到那边去休息。” “好的,那我去那边坐,谢谢你姐姐,我以后一定会更加注意的,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 “嗳,好的,你带孩子过去休息,以后注意就行了。” 说罢,年轻妈妈就跟乘务员离开了商务舱。 没有哪个孩子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长大的,如果有的话,那说不定是家里的祖坟冒青烟的。 第165章 林家 在宋鳞比的帮助下很快解决了刚才令人苦恼的婴儿哭闹声,更重要的是避免了一场可能会发生的悲剧。 此举给刚才那位新手妈妈好好地上了一课,也给林邑来和宋屿森浅浅地上了一课。 没想到孩子的成长过程要经历如此多的坎坷。 “妈妈,你刚刚可真厉害,你是世界上最棒的妈妈!” “是吗,小淘气。”宋鳞比走过去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哪个孩子都是妈妈的心肝小宝贝。 如果可以,那位妈妈也一定希望她能替自己的孩子病,替自己的孩子痛。 “以前给屿森的小衣服,你每件都得这么亲自检查吗?”林邑来感到不可思议,没想到照顾一个孩子需要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和心血。 “不是,我都请了保姆做这些事情,你每个月给我付的抚养费请两个保姆来照顾屿森绰绰有余。” “我给你付抚养费了吗?” “哦?原来没有啊,那这些琐事看来都得我自己干,也没有很辛苦,这都是身为母亲应该付出的努力。” 林邑来顿时双唇紧闭,在心里默默消化她给的揶揄,试图将它们都转化成爱和力量。 高铁很快就到站了,随着一声声的播报提醒,虹桥高铁站在一阵喧闹声中到了。 司机早已提前在车站等候,林邑来一手抱着宋屿森,一手拉着行李箱,上面放着自己的行李袋,一行人和和美美地回家了。 仿佛刚才的揶揄和挑衅对他就像春风拂面般,轻轻地来,又悄悄地走了,不曾带走一片云彩。 一家人出了高铁站即刻就上了辆阿尔法——这是pv中的战斗机,一路疾驰赶往家的方向。 出高铁站的时候,时间已然接近傍晚时分,晚霞如绚丽的锦缎,铺满了西边的天空,将云朵染成了梦幻般的橙红与粉紫。 道路两旁的路灯逐渐亮起,宛如一条蜿蜒的光带,为车水马龙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远处的高楼大厦在余晖的映照下,勾勒出清晰而又硬朗的轮廓,玻璃幕墙反射着最后的霞光,璀璨夺目。 车窗外,匆匆掠过的行人和车辆,仿佛都被这迷人的黄昏染上了一层金色的滤镜,显得格外生动。 此时的宋屿森已经疲惫不堪,倒在后排座位上酣甜入睡。 宋鳞比静静地坐在车里,望着这一路的景色,心中满是感慨。一天的奔波与疲惫,在这美丽的傍晚时分,似乎都渐渐消散。 望着那即将消失的晚霞,她深知时光匆匆,如同这绚烂却短暂的黄昏,如同这转瞬即逝的四年多。 然而,这座城市的活力与魅力,这一个多月的困境在自己的帷幄之下消散所带来的成就感,又让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每一盏亮起的路灯,每一座高耸的建筑,都仿佛在诉说着无数的故事和梦想。 宋鳞比在这归家的途中,感受着城市的脉动,也思考着自己的人生之路。 回到九间堂的时候,时间已然接近晚上七点,家门口仍旧停放着一辆搬家公司的厢式货车,上面还余留些小部件。 宋鳞比上前一看,果然是自己的东西。 管家林妈已在门口指挥以及等候,身着一身深色系的开襟套装,那个瘦小的身影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老态龙钟。 林邑来抱着宋屿森从车上下来,小家伙还在沉睡之中,只见他在父亲的怀里蹭了蹭,咂巴了下嘴以表皮被打扰了清梦后的不满,然后又继续入睡。 老管家凑上前去一看,眉眼都忍不住喜笑颜开,看着小小少爷的模样心里就像撞见了那个年轻的自己和幼年时期的林邑来,包括那个回忆中的林家。 “夫人下周就要回国了,她特地叮嘱我,在她回到家前不准你和小少爷他们再离开家。”说完低下头抿着嘴笑了笑。 说来也逗,老夫人这些年东奔西跑至今还未曾好好见过她的亲孙子,每次回国都完美地与家里这几个人的行程错开了。 “我妈下周要回来了?她是要回来陪我过生日的吗,还是回来看孙子的?” 林邑来对他母亲的意图不置可否,纯粹只是出于无聊而做的随意猜测和谄媚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宋鳞比。 他心想,说不定母亲是回来看她的新儿媳的。 宋鳞比一门心思全在自己的家当上,眼看车里只剩为数不多的几件东西了,不好预估林邑来是不是把她的家给搬空了过来。 林妈指使两个佣人将车里的行李搬进了屋里。 客厅里的布局还跟原来一模一样,宋鳞比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好戏当然还在后头呢。 来到二楼的时候,莫特助正在指挥搬家公司的人员仔细地将每一件东西都拿出来摆放好。 林邑来将儿子送进了隔壁房间,房间多了很多孩子的小玩意儿,看来都是从那边的房子搬过来的。 再回到自己的主卧,卧室里给人的感觉终于没那么空旷和寂寞了,大衣帽间的另一边终于装满了宋鳞比的衣物。 这是他第一次得以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心爱女人的物品,尤其是衣物之类的。 人们都说衣品如人品,从一定的程度上来看,一个人的审美和穿着打扮可以体现出她的性格类型、涵养、和价值观等内在品质。 正如他们初认识的那个阶段一样,林邑来就是被她的审美给吸引过去的。 另外半边衣帽间装满了各种典雅奢华的香云纱长袍,颜色深沉而内敛,布料挺括而有型,每一件上面都有不同颜色的细细的暗纹,无不令人倍感惊艳和直呼非遗文化传承的大气! 除了香云纱的袍子之外,还有同等数量的旗袍,看起来古典而优雅,每一件都是立领无袖类型传统的旗袍,颜色绚丽而不庸俗,性感而端庄。 除此之外,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职业套装,为了满足搭配需求而准备的各种色系的真丝衬衫,以及一整面鞋柜的款式统一颜色各异的高跟鞋。 林邑来对莫特助这次的工作能力十分认可,走出房间门的时候忍不住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看来带薪年假有望了,说不定还能得到老板大发慈悲的旅游套票大福利,莫津忍不住偷偷笑了几句,感觉自己现在充满了干劲儿! 宋鳞比走进屋一看,自己的衣帽间几乎被1:1复制还原到这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终究还是被小莫给卖了。 绕了一圈后才发现自己的酒柜没搬过来,虽然自己的藏品不如林邑来的一个零头,但是其他东西全都搬过来了。 但是作为一个专业的嗜酒者,心爱的藏酒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第166章 球赛 宋鳞比到处都找不到自己的酒柜,三个大酒柜里面可是满满的藏酒,是近10年来自己呕心沥血的收藏。 于是逮到莫特助问道,“小莫,我的酒柜怎么没带过来?” “宋总,酒柜给您放您的书房了,在林总书房的对面这间。” 莫特助一脸真诚地指着书房对面说道,虽然老板开的条件十分诱人他才跟着干出违背宋鳞比的旨意之事,但是他可不愿意就此得罪了自己的未来老板娘。 “林邑来还给我准备书房了,怎么还有个空书房给我用,不是说房间要重装才能住人吗?” 宋鳞比看了看莫特助,随后又扭过头去瞅了瞅林邑来,眼神里是识破小伎俩的较真儿。 说罢,自己走过去书房一探究竟。 推开门进去,书房内是完全复刻了自己家的原有风格,也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设计的格局。 进门右边是一张斜着放的风格的柚木小书桌,背面靠墙是一组风格的组合挂墙书柜。 进门左手边的靠墙处则是她那三个大酒柜,里面完好无缺地摆得满满当当的珍贵藏品,每瓶酒的酒瓶瓶身都是用保鲜膜缠起来的,通常这么做是为了保护酒标的完好。 而书桌的正对面,靠墙处摆放了一张风的柚木a字脚双层边柜,里面摆放了清理好的各种酒杯和茶具。 边柜的前面地上是一张方形的波斯手工羊毛地毯,在眼前展开的这块波斯地毯,仿佛是一幅用丝线编织而成的绚丽画卷。 它的色彩犹如梦幻的调色盘,鲜艳而和谐,深沉的宝蓝与热烈的猩红交织,相互辉映却又互不干涉,共同营造出一种华丽而又庄重的氛围。 地毯上的图案精美绝伦,细腻的线条勾勒出复杂的几何图案,展现出严谨的对称美,让人感叹其工艺的精湛。 触摸它,柔软的质感如同温暖的微风拂过指尖,那是由高品质的羊毛和丝线所带来的细腻触感。 地毯其中一侧是一组中古风的头层牛皮意式三人位沙发,靠窗那边则是一套真皮air chair休闲复古沙发,妥妥的设计鼻祖包豪斯风格。 参观完林邑来给自己准备的书房,宋鳞比感到非常满意,她已经在期待一个人窝在书房的躺椅里喝着小酒的美好日子了。 “今晚有球赛,要不要一起看球?” 林邑来走过来在耳边缭绕道,不知道他是真的想看球还是打了什么鬼主意。 “什么球赛,可以一起放松放松,如果可以开支小酒的话。” 宋鳞比一想到他的酒柜,就开心得合不拢嘴,甚至做好了为嘴瘾而现身的打算。 夜深人静、无人打扰之际,趁着月色朦胧、微风缭绕之时,来点小酒岂不是快哉? 人生也就这么一点小乐趣了,聊慰平生。 “这样好不好,我们各自在对方的酒柜里挑一支酒?” 林邑来眯起眼睛对宋鳞比说道,就知道他打着坏主意,自己酒柜里那么多酒,居然想喝别人的酒! “好的,随你。” 说完,各自就开始去洗漱,准备掐点挑酒看球赛。 莫特助为了不耽误老板们之间的情调,让搬家公司的人加快速度整理完然后就赶紧撤了,态度十分到位。 为了那25个涨幅的年薪和一个月的带薪假期,莫特助不得不拼一把。 回到家后,大家都得到了相对的放松,出门待几天就得想家,就算不想家也还是会觉得家里比较舒服。 宋屿森赶了一天的车估计累坏了,从上车就开始睡,抱回家后又继续在床上睡到现在还没醒。 这反倒给了这两口子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可以安安静静开支酒喝,顺便看个球。 这是2024年欧洲杯小组赛,今晚对决的是f组第2轮格鲁吉亚vs捷克。 宋鳞比洗漱完毕出来时球赛马上要开始直播了,为了不影响其他人休息,他们辗转到了地下室的影音室里看投屏。 林邑来已经将自己选好的酒拿到桌上,等待酒友过来确认之后再打开,是红酒人的基本素养。 宋鳞比也去酒柜里挑了一支想喝的酒,今天要看球赛不适合太慢热的酒,选了半天她最后挑一支egly-ouriet, brut illési chapagne grand cru (舞夜年份香槟)。 再回过头来看看林邑来挑了什么,他挑了一款didier dagueneau, silex pouilly-fué2016 (dg的巅峰之作普伊芙美长相思-燧石)。 “你果然还是选了你最爱的燧石哈~”宋鳞比笑着说道。 “你居然有一柜子的燧石,我要努努力把它们都喝光。” 燧石是林邑来最爱的干白,那年在酒展上喝到之后就开始对这款燧石念念不忘。 沈碧欢为了讨好他,曾花了大价钱请宋鳞比帮她搜寻过这款酒,宋鳞比也趁机自己大赚了一把,顺便给自己也囤了几箱。 “你慢慢喝,别着急,喝完了我再给你找。” 宋鳞比难得大方,语气里也没有了往常的揶揄和调侃,这种氛围实属不太正常。 林邑来定睛一看,果然,她手里拿着的是舞夜香槟,这个女人专挑他酒柜里的贵酒喝。 想到这,他的心里不由得一惊。 希望地下室酒窖的酒不要被她发现,但是他似乎曾经跟她提过下面酒窖有康帝,看来它们都即将保不住了。 “你看我们先喝哪款?”林邑来马上转移视线和话题。 “那肯定是先喝燧石啊,喝完香槟再喝燧石会影响燧石的口感,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说到她的专业内容,她就会特别兴奋。 ‘呼~’林邑来悄悄松了口气,随手拿起桌上的海马刀开起了酒。 球赛已经开始了,两个人一边做着开饮的准备,一边听着赛场上的国歌直播,配合得相当完美。 随着解说员的播报声,球赛正式进入了进行时态。 正在直播的是欧洲杯小组赛f组第2轮,格鲁吉亚对阵捷克。 本场比赛的主裁判是德国裁判希伯特,希伯特的执法态度相对比较严格。 据分析,格鲁吉亚近5个主场的胜负率达到40,捷克的近5个客场的胜负率达到20。 格鲁吉亚整体实力有限,此次预赛也是历尽坎坷,这是球队历史首次打入欧洲杯正赛。 捷克则是历史强队,最好的成绩是1996年的欧洲杯亚军,不过随着人才的断档近几年都未取得好成绩。 随着于鑫淼和朱煜明的解说,比赛正式开始了。 第167章 炙热 这就是足球!这就是欧洲杯! 林邑来和宋鳞比在解说员于鑫淼和朱煜明的解说中快速地进入了激烈的赛事进程中。 随着主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捷克队迅速掌控了球权,他们展现出了强大的攻击力,试图在开场阶段就给对手制造威胁。 林邑来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摇晃几下然后凑到鼻尖处用力吸吮普伊芙美长相思的芳香。 此时浓郁、强劲、有着难以置信的精准和平衡感的燧石已经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了。 捷克队的前锋帕特里克带球突破,他的速度非常快,瞬间甩开了对方的防守球员。 但是,格鲁吉亚队的后卫们也不甘示弱,他们紧紧地跟随在帕特里克身边,不给对方任何射门的机会。 球来到了格鲁吉亚队的半场,他们的防守非常严密,捷克队的球员们很难找到突破的空间。 捷克队的中场球员迈克尔送出了一脚精准的直塞球,找到了禁区内的雅库布,他接球后直接射门,可惜球稍稍偏出了球门。 “哎呀!!!” “哎呀!” 捷克队错失了一个良好的进球机会之后,影音室里传来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抱怨声。 随后二人端起酒杯互相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 燧石的酒体偏强壮,口感干洌,满满的咸润和矿物质感,它最大的标签就是平衡得一塌糊涂。 简直就是普伊美长相思最完美的状态和尽头。 比赛进行到了第39分钟,场上的比分依然是0:0,双方球员都在全力以赴,争取为自己的队伍取得领先。 终于,格鲁吉亚队发起了一次反击,他们的前锋米考塔泽带球快速推进。 捷克队的后卫们迅速回防,但是米考塔泽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成功地突破了对方的防线,形成了一次单刀机会。 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双方球员的身体对抗也越来越激烈,他们都保持着良好的竞技状态。 就如同林邑来和宋鳞比一样,两个人快速地就干完了一瓶干白,几杯小酒下肚之后,逐渐打开了状态。 于是林邑来又从冰桶里拿出香槟,随着‘砰’的一声闷哼,香槟像一个优雅的烟花一样,绽放了自己。 晚采收带来的浓郁的集中的香气,成熟的梨子、柑橘类香气随着那股烟雾迸发了出来。 宋鳞比给二人换上了香槟杯,长长的高脚杯延伸上去的是一个花苞一样聚拢起来的苞状。 它宛如优雅的仙子,身姿高挑而纤细,杯身晶莹剔透,在光线的映照下折射出迷人的光芒。 杯口微微向内收拢,如同绽放的花朵,既能够聚拢香槟的香气,又能让气泡在杯中欢快地升腾,形成细腻而持久的泡沫。 当香槟倒入其中,杯子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金色的液体在杯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气泡如珍珠般串串升起,给人带来无尽的遐想。 二人迅速扬起手中的杯子,轻轻碰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将杯口凑到鼻尖下时,成熟的梨子、柑橘、蜂巢、烟熏,还有一丝椴树花的浓郁香气扑鼻而来。 这是pot noir(黑皮诺) & chardonnay(霞多丽)混酿而成的,无需醒酒冰镇后更适饮。 舞夜是小农香槟里的大名家,酸度和果味构建出了绝妙的均衡感。 二人又无不默契地迅速对饮了几杯,直致口腔和大脑得到了高度的满足感。 “嗯~真不错,但是这款酒还可以再放两年。”林邑来虽有满意,但仍意犹未尽地感叹道。 尽管2014在香槟区是个冷凉的年份,但是庄主francis仍决定撑到9月份天气回暖才采收葡萄。 因此在保留了高度天然的酸度的同时,还收获了饱满集中的香气和香味。 高糖的转化带来的酸度,犹如一把利刃,又像一道闪电般划过,勾起了浓郁饱满的水果风味,带来的该死的均衡感! 下半场比赛开始了,捷克队做出了人员调整,他们换上了一名进攻型球员,试图加强球队的攻击力。 这次换人果然起到了效果,捷克队的进攻变得更加犀利。 在一次进攻中,他们的中场球员托马斯送出了一脚精彩的弧线球,找到了禁区内的安东尼。只见他高高跃起,头球攻门,球进了! 捷克队终于打破了僵局,取得了领先! “hu!!” “fantastic!!!” 捷克终于进球了,二人忍不住同时发出欢呼声!! 二人兴奋得难以自抑,忍不住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这就是足球的魅力所在!这就是运动的魅力所在! 二人随即又端起酒杯,响亮地碰了个杯,然后将杯中的酒一仰而尽。 一瓶干白加半瓶香槟下肚,此时的二人都开始有些渐入佳境了,特别是在香槟的加持之下,状态更加和美。 宋鳞比已经开始显现出一副娇媚的醉态,她满脸通红,眼球在酒精的作用下也开始布满了血丝。 只见她双脚蹬到沙发上,胳膊肘顶着自己的膝盖,手撑着自己的脸,斜靠在姿态婀娜尽显疲态。 眼神逐渐开始涣散,周身都开始散发出一阵悠悠的清香。 那是酒精在她身体里经过排解后散发出来的香气。 “你这是困了,还是喝醉了,要不要回去睡觉?” 林邑来继续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剩下这半瓶香槟无论如何都是要干掉的,香槟的气泡跑掉之后就只是一款普通的酒液而已。 宋鳞比慢悠悠地转过头去,盯着他看,然后表情慵懒语调缓和地说道, “我还不困,谁说我要睡了。” 那个醉后的模样,将她的媚态放大到了极致。 被酒精侵袭之后,说话的速度也慢了半拍,反应也慢了半拍,总之就可可爱爱的诱人姿态。 甚至还有点奶凶奶凶的样子,眨眼的时候也比平时慢了半拍,酒精已经让她反应迟钝了。 林邑来被她的嘟嘟嘴,慢吞吞的动作吸引到感觉失去了理智,酒精逐渐令他上头。 只见他像只捕食的蜥蜴一样,整个人从沙发上弹出去扑向迷人而不自知的她,在她的唇边轻酌一口。 随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嗯,是奶油加酵母的味道,香醇可口清冽透亮,是款不错的香槟!” “你讨厌……” 话音未落,整个唇已被他吞噬。 第168章 舞夜 林邑来和宋鳞比在影音室看了半场球,喝了一瓶燧石,一瓶舞夜之后仍觉得意犹未尽。 “我们要不要再开一支酒?”林邑来兴奋地提议道。 葡萄酒的后劲儿来得快也去得快,宋鳞比此时已经逐渐摆脱了头晕目眩,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二人真是天生一对的酒友,品味相近,趣味相投,听闻如此香艳的建议,宋鳞比也不免兴奋起来。 “好啊,你去挑酒。”宋鳞比扑哧着黠慧的眼神,对林邑来说道,说完话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林邑来顺势将另一边的脸也凑过去,得到另一个吻之后,他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向酒窖走去。 喝得晕乎乎的宋鳞比此刻在他身后,只剩下一阵痴迷的傻笑,不知是被酒精裹挟,亦或是被美色诱惑? 不管怎样,所有遇到的都是命里带的。 宋鳞比托着腮正在看着球赛发呆,身体正在消化刚才摄入的酒精,大脑几乎接近宕机模式。 在如此良辰美景,美男、美色与美酒,人偶尔是可以放纵那么几回,要时时对自己多一些的宽容。 这时,对自己额外宽容的男人回来了,手里拎着一瓶干红。 “你去哪拿的酒,电梯明明在这边……” 宕机中的宋鳞比突然反应过来,只见他手里拿着的是一瓶‘roanée-nti’(罗曼尼康帝)。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兴奋的宋鳞比此时眼睛一亮,早已看清楚那个瓶身上的酒标,但是晕沉的大脑令她不敢擅自作出判断。 “你不是一直要喝康帝吗,走,我们去楼上喝~” 说罢林邑来关掉球赛,拉起她的手就开始往楼上走,再喝两杯估计就要醉了,可不能睡这里。 这款酒太稀有,康帝是勃艮第产区中最优秀的出品,多年以来备受瞩目和追捧, 康帝在拍卖市场上也备受关注,其拍卖价格通常非常高昂,且会因年份、瓶数、保存状况等因素而有所不同。 在2018年10月13日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上,一瓶1945年的罗曼尼康帝以创纪录的558万美元(包括税金和佣金)落槌。 另外,佳士得拍卖行在其刚过去的香港拍卖周中,也曾举行过相关拍卖。 一场来自单一藏家的勃艮第顶级酒庄drc(罗曼尼康帝)专场,创出白手套佳绩,96件拍品全部成交,总成交额比拍前高估价总和高出25。 其中成交冠军落在一组三瓶roanée-nti 2007身上,连佣成交价562,500港元。 这就是宋鳞比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一品康帝原因,年份不太久远的康帝,价格还是能承担,但是由于产量稀缺市场上又备受瞩目,所以很难拿到配额。 月色朦胧,二人辗转第二场,来到楼上的房间。 林邑来打开唱片机,悠扬的旋律如流水般淌出,瞬间将整个房间填满。 那音符仿佛有了生命,跳跃着、舞动着,牵引出他内心深处的躁动因子。 此刻宋鳞比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眼微闭,思绪随着音乐飘荡,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与温馨。 林邑来走过来拿起红酒,娴熟的将瓶塞打开,并仔细确认了瓶塞的状态。 这是一瓶2015年产的酒,他手里至少有五六箱,通常这种老年份的酒很容易会因储存不当而引起瓶塞污染。 这种情况下,就需要一个醒酒器,一是为了让老酒更快地达到适饮状态,而是为了让酒渣沉底之后过滤出去。 林邑来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浅尝了一小口之后,便把酒杯递给了宋鳞比,此时的二人共同感受来自同一个杯子的罗曼尼康帝。 感受着那禁锢的筋骨和令无数人向往的酒体,期待着她逐渐慢慢打开,展示出她的魅力和肥美。 此时,唱片机里正在播放的是阿尔帕·西诺主演的电影「闻香识女人」中的插曲「por una cabeza」。 电影里的弗兰克虽然失明,但他的嗅觉异常灵敏,能通过香水味识别女人。 在餐厅里,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股迷人的香气,凭借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直觉,他判断出这是一位美丽的女子散发出来的。 随后,他邀请查理一起去搭讪这位女子,并且与她共舞了一曲探戈。 跳舞时的弗兰克优雅自信、风度翩翩、步伐稳健,带着女子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尽管双目失明,但他的动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与女子的配合也堪称天衣无缝。 他的身姿轻盈优美,舞步流畅自然,如行云流水一般,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让在场的人都为之倾倒。 这段舞蹈成为了影片中最令人难忘的经典片段之一。 随后,宋鳞比也默契地拉起了林邑来的手,走进那片被音乐环绕的空间。 “来,赏个脸!”只见她幽默地调侃道。 “乐意至极!” 林邑来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两人的步伐开始与音乐的节奏相呼应。 宋鳞比的身躯如同剧中的女子一般,随着音乐的节奏轻盈的旋转而绽放。 她微微仰起头,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容,发丝在空气中轻轻飘动,可谓是风姿绰约。 林邑来的身姿挺拔如松,像剧中的弗兰克一般优雅自信,引领着宋鳞比在这小小的天地中翩跹起舞。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宋鳞比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欲望。 他们的舞步时而轻快如春风拂面,时而舒缓似云卷云舒,每一次的旋转都配合得天衣无缝,每一次的相拥都心有灵犀。 宋鳞比的手臂轻柔地环绕着林邑来的脖颈,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林邑来的后背,眼神里仿佛在传递着无尽的旖旎。 林邑来则紧紧地搂住宋鳞比的腰,宽大温暖的手掌给予她足够的支撑和安全感。 随着音乐的高潮来临,他们的动作愈发激情澎湃。 宋鳞比的脚尖轻点地面,如同一只灵动的天鹅,优美而动人,仿佛音乐是这个世间的一切。 林邑来带着她快速旋转,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虚化,只剩下他们彼此交融的身影,激情四射美不胜收。 他们的呼吸逐渐急促,心跳也在这热烈的氛围中加速跳动,但彼此的眼神却从未离开过对方,仿佛这一刻,时间已经停滞,整个世界都只为他们的而旋转,好一幅疲惫而优雅的美好画卷。 “鳞比~” “嗯~” 随着音乐声的戛然而止,他们大口地喘着粗气,互相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此刻开始,他们的心跳为今夜的另一个篇章尽情地跳动,忘我地演奏着另一首名曲。 夜色旖旎,窗外的竹影斑驳,窗内的人影重叠,在微风轻拂之下,身影仿佛也在轻微晃动。 第169章 赖床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轻薄的纱帘,温柔地洒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林邑来率先从睡梦中醒来,他微微侧头,看着身旁仍在睡梦中的女人,她的脸庞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恬静。 忽然,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如蝶翼般微微扑闪,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美的微笑,仿佛正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境之中。 林邑来轻轻地伸出手,将她额前的一缕乱发拂到耳后,动作轻柔得生怕吵醒她。 然而,宋鳞比还是在这细微的动作中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起初还有些迷蒙,片刻后才逐渐聚焦在男主的脸上。 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像只满足的小猫般往林邑来的怀里蹭了蹭,娇嗔地说道, “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好久没睡得这么香了。” 林邑来宠溺地笑了笑,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说道, “早上好,亲爱的。” 林邑来拉起被子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包起来,继续问道, “你今天有什么计划?” 宋鳞比娇嗔地抬起头来,用鼻尖不停地去蹭他的下巴,下巴上有几根新长出来的胡茬,原来不修边幅的林邑来长这样,随后她又用嘴唇去蹭了蹭他的胡茬。 某人被晨起的挑逗弄的骚痒难耐,便用力地将她裹进怀里,用下巴不停地在她的头顶上摩擦,随后又低下头去用力吸吮她青丝的芬芳。 两个赤身裸体的人就这么在被窝里紧紧地搂着,互相玩弄着彼此的鼻子眼睛嘴巴下巴,还有头发。 就像两个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就像刚坠入爱河中的男女。 “嗯?你一会儿去哪,中午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林邑来在被窝里紧紧抓着那双对他上下其手的柔荑,又继续问道,莫名想跟她一起吃午饭,一天恨不得24小时都黏在一起。 “我一会儿去趟医院,你能不能顺路载我回家拿车?” 宋鳞比终于有点安分下来,脸贴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冰凉的肌肤传递出触觉,令人感到舒适。 他的肌肉线条流畅且分明,胸膛宽阔厚实有力,仿佛能容纳世间万物。 在她的抚触之下,周身如同微弱的电流在肆虐流窜般刺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他虽侧躺在一侧,却仍然能让人感受到其体内涌动着的澎湃力量和无尽的勇气,令某人继续为之倾倒。 那一身紧致的肌肉,如同猎豹般矫健有力,充满了速度与激情的以及x张力。 宋鳞比又开始对其上下其手,只见她仰着头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被窝里的手却极其不安分。 林邑来在她扬起的脸上轻啄了几下,随后也轻抚着她的后背,光滑的肌肤在手上像流沙一样,令人神往。 “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拿车啊?” 宋鳞比自己也尝到了被电流刺激的感觉,躲进他怀里继续娇嗔道。 “拿什么车,你开家里的车去。” 家里的地库闲置了多台豪车,随便开哪台都可以,林邑来继续享受着被窝里的旖旎风光,现在的他可不想被打断。 “我想开自己的车,我不管你送我回去拿车。” “好的~你想怎样就怎样。” 说罢,他继续钻进被窝开始对她一顿啃吸,风光无限好。 不禁令人想起了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从孤山寺的北面到贾亭的西面,湖面春水刚与堤平,白云低垂,同湖面上的倒影连成一片,她的身体曲面亦是如此。 几只早醒的黄莺争相飞往向阳的树木,谁家新飞来的燕子忙着筑巢衔泥,除了他林邑来,还能有谁。 纷繁的花朵渐渐开放使人眼花缭乱,古时候的人们骑着马行踏在路上,青草将将能够将马蹄给淹没,踏着春风光景旖旎,令人痴迷。 最爱的湖东美景百游不厌,杨柳成排绿荫中穿过一条白沙堤,今天就做个凡夫俗子,沉沦于此良辰美景难以自拔。 “啊~林邑来,你……” “你别乱动,乖~” “哈哈哈哈,林邑来,你别闹了~” “嗯,好的~” “嗯啊,我、我们,该起床了……” “好的,一会儿就起~” …… 日上三竿,他们终于从床上腻歪结束。 餐桌上,二人吃着早午餐。 宋鳞比时不时甩过去一个眼神,以及一顿无声的数落。 林邑来则悠闲地喝着咖啡,微微地笑着一脸依恋地看着她。 “你这次回来后,变了很多,你知道吗?” 宋鳞比端起咖啡抿了一大口,看了他一眼并说道。 “哦?哪里变了?”林邑来反问。 “你变懒了,以前的这个时间段,你已经在公司开了好几个会了!” “你要不要考虑把办公室搬到我们楼下,我让人腾出一层楼来给鳞比酒业用?” “你可以考虑做一个产权变更,或者签个租约给我也行,我不介意做二房东。” “你什么意思?你要我一层楼拿去出租?” 林邑来放下咖啡杯,狠狠地盯了对面的女人一眼。 宋鳞比挑了挑眉,然后说道,“那又何不可,你给我用我就拿去用,你管我是自用还是送人。” “那要不然,你在你公司给我留间办公室,我搬过去?” “林总,你要多大的办公室,我公司那层楼都不够给你做一间总裁办的,你想干嘛?别闹了,好好吃早餐,一会儿还送我去拿车呢,我要去医院看看李柰的。” “好的~宋总。” 林邑来收起了玩味儿的心情,认真地打开ipad准备回几封邮件,怠慢工作许久,被宋鳞比这么一说,不由得有点愧疚。 “嗳,你们公司有个董事有点问题的,你要不要好好查一查他,上次差点搞鬼里应外合让人吃掉了乔本。” 宋鳞比突然想起那个差点让她吃瘪的董事会,还有那个跟外人里应外合搞小动作的董事。 “你说梁董,那件事情我在调查真相很快就出来了,这个人跟我不是很对付我知道,他无非是想卖掉手里的股份,又不想便宜我,没事,我找个人去收了他的股再去收拾他!” 话音一落,林邑来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宋鳞比,鬼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170章 探望 吃完早餐,搭上林邑来的顺风车来到了自己家楼下。 自己车虽许久未用,还好电池还是耐用的,启动后发现至今还有过半的电量。 这辆odel y是她认识林邑来之前,为了庆祝自己回国后正式在上海站稳了脚跟,趁着生日的时候给自己买的礼物。 她是一个非常会享受生活的女人。 而特斯拉的老板,埃隆·马斯克则是一个充满激情、富有创新精神和极具影响力的人物。 他的故事激励着许多人勇于追寻,敢于挑战。 同时,他也是很多特斯拉粉迷们的痴迷对象。 他一生致力于研究和推动可再生能源的发展。 spacex研发的starship(星舰)的外壳是用304不锈钢材料做成的,这大大降低了探索太空的成本。 starship全系统的引擎均是采用了‘猛禽’(raptor) 发动机,总共配备了39台发动机。 以上所有的材料,除了第二级星舰飞船,其他均可回收再利用,十分环保和创新。 埃隆马斯克是个令人敬佩的企业家。 他号称是美国的‘钢铁侠’,不过在他外公外婆面前,他简直不值一提。 毕竟他的外公外婆可是那种,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时候,突然想要从南非的家里去一趟澳大利亚,凭一个指南针就能自己开飞机去的人! 而他的母亲,梅耶·马斯克则是一个更出色的人物。 她二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展了自己的营养师业务,同时还是一名模特。 三十一岁的她已经是一名单身母亲。 四十二岁时,她一边在学校攻读博士学位,一边当模特,同时还在模特学校任教。 五十多岁的时候,她搬到了纽约,遇到了事业低谷时期。 在接连6个月没有接到经纪公司派出的工作机会之后,她开始停止染发。 她标志性的那一头白发就是从这个时候长出来的,还有前卫的短发。 也是在这个阶段开始,她疯狂地开始为自己拓展出路,寻求更多可能性,也因此得到了新的机会而走红。 她曾经在书里说过,‘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人告诉她,她的模特生涯会在十八岁终结,但她却在七十一岁时达到了事业的巅峰’! 他们这一家让人相信了热情、冒险精神、精力旺盛这些重要的成功素质是可以通过家族传承的。 当然成功还有另一个最大的素质,那就是提前规划。 当然人生是可以提前规划的,但是生命可不是可以提前安排的,命运给了你什么牌,你就得拿着什么牌。 宋鳞比很快就来到了医院,私立医院的环境确实比较好。 吴季确实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单人房,环境比较舒适,看来下午还得约一下吴季,聊表谢意。 来到病房的那一刻,宋鳞比的心情突然沉了下去。 李柰看起来无比虚弱,整个人跟刚认识的时候比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她将带来的花递给李柰的时候,她几乎没有力气接过去。 “我来~” 一旁的司徒璞云即刻过来,双手捧住那束花。 那束粉紫色的花束显得李柰此时的脸色特别暗淡无光,双眼深深凹陷进去,乌青的眼周在白皙的脸色显得格外张狂。 “奈儿~你感觉如何?” 宋鳞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问候道,双手轻轻地抬起想要抓住她的手,伸到半途又悄悄放下。 “宋教授,感谢你们帮我安排的这么多事情。” 李柰靠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苦笑道。 “奈儿,对未来要有信心,不要轻易放弃自己,好吗?” 宋鳞比心疼嘱咐道,看着她这副模样自己是真的很不舒服。 那个俏皮可爱,青春又有活力的女孩,一眨眼就变成这副模样,随时可能离开这个世界,令人心痛不已。 “嗯~好的,我会继续努力的。” 司徒璞云闻言,即刻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们。 窗外的阳光今天格外地刺眼,他的眼眶突然感到干痒,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又变得湿润起来。 “你想不想听听我们的计划?”宋鳞比继续温柔地开解道李柰道。 “嗯?好啊,我也很想听听关于大家的事情。” 李柰听了宋鳞比的话,露出一个今天为止最开心的笑容。 “四娘过几天也要来上海了,我们准备在上海一起搞个小店,四娘说她要开始攒点养老钱了。我把我空房子借给她住,到时候让她每天都给你做你爱吃的菜,好吗?” 宋鳞比说着现编的善意的谎言,边说边看向盯着窗外的司徒璞云,此时此刻大家都面临着非常大的煎熬。 “大家,怎么都这么照顾我……” 说完,李柰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哽咽。 宋鳞比立刻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继续轻声安慰道, “你不要灰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而且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司徒和我们。而且四娘把你当亲妹妹看待,能拥有你这样好的妹妹也是一种福气!” “我何德何能……” 说完,李柰发出了一声轻叹。 “奈儿~你相信命运吗,今生的所有好运都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报。” 是这样吗?所有的苦难都是上辈子的业障,所有的好运都是这辈子的福报。 没有人定胜天,但是‘人定胜天’。 前者是老天的天,老天爷永远都是老天爷;但是后者是今天的天,我们今天想要以何种心态去度过,是自己可以掌控的! 所以说,人定胜天。 “司徒,我们去聊聊?” 宋鳞比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将他从那种状态下解救出来。 “嗯,好的。” 司徒璞云转过头来应道,并走到床边温柔地对李柰嘱咐道, “我跟鳞比去跟医生聊聊,你先休息,要注意看你的点滴,还剩大概10多分钟就要换瓶了,记得按铃。” 说完,他跟宋鳞比一起就出了病房,走向病房外会客区的的沙发处。 司徒璞云走在前面,他的脚步略显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异常沉重难以抬步。 在看不到的前面,他的眉头紧蹙,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嘴唇紧抿,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翻涌和情绪。 “具体情况如何,医生怎么说?” 刚坐下来,宋鳞比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唉~”司徒璞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满脸愁容地看着她,实在不知该从何启齿。 第171章 愁愁愁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多少个日夜凭栏,多少丝愁绪拂面,李柰一个人到底承受了多少,无人能知无人能晓。 司徒璞云和宋鳞比来到了住院处的会客区,除了那一声长叹之后,二人相对无言静坐了许久。 与二人的静谧和寡言不同,医院的住院部人来人往。 从沙发旁边路过一个衣着打扮十分得体的老阿姨,一头花白的头发,精神矍铄面色红润。 她的旁边跟着个中年男人,推着行李箱。 “当初一个病房的那几个现在都去了,就剩我一个。” “哦,是吗。”男人语气里似乎没有疑问。 “还有一个,你还记得吗,湖北的那个,她还说她身体好得很,上次回湖北后来就感冒发烧了,感染了之后,一下子就过去了。” “嗯。”男人始终面带微笑。 似乎是母子俩的二人始终保持着周到体面的交流,全程都面带微笑,像是谈论着别人的事情那般。 这么近,又那么远。 随后二人来到护士站,开始办理住院手续。 途中听到男人大声说了一句,“是23号床吗?” 于是乎就拉着行李箱,径直往病区走去,寻找那张暂时属于老阿姨的床位。 老阿姨则慢悠悠地一个人坐在护士站的登记处,“小妹妹,是不是还要给我两个血压啊?” 说着,就一个人把袖子往上挽,而那个中年男子就离开,消失在医院的走道儿里。 坐在会客区的宋鳞比和司徒璞云也从静谧中活过神儿来。 “医生怎么说?” “所有的检查都做了,昨天还做了个pet-ct,医生怀疑有累及病灶,甚至影响了其他器官。” 司徒璞云的声音像是从隧道那头传来一样,难以捕捉。 宋鳞比坐在沙发对面用力竖起耳朵倾听,才将他表达的意思拼凑完成。 他的意思是病情在发展,或许已经有其他病灶,除了白血病之外,还有其他实体瘤病灶,这是非常棘手的问题。 “医生没有给出什么治疗方案吗?” 宋鳞比焦急地问,有问题是肯定的,遇到问题还要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案。 “医生已经详细了解了她的所有治疗史,所有的一线药能用的她几乎都已经试过了。” 司徒璞云持续焦虑,没有药物支持,没有治疗方案,意味着大家都在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这是何等的绝望! “我们去找医生一起聊一聊?” 宋鳞比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无比重要,且迫在眉睫。 说完,宋鳞比就站起身来,给吴季打了个电话,最快的办法就是先联系一下他说的那个主任。 电话接通了, “吴季,你在合睦家帮我们找的那个医生的联系方式,你能给我一个吗,能不能提前帮我打个招呼,我想跟医生面谈。” “好啊,你等会儿,我马上帮你问。” 吴季挂完电话就给王主任打了个电话。 “您好,王主任,我是吴季。” “嗳,小吴啊,我这马上有个紧急的门诊,你找我有啥事?” “是这样的,王主任,我朋友想跟您当面面谈一下,她现在正在医院,您看您啥前儿有空?” 吴季毕恭毕敬地说道。 虽然是绕了几个关系的关系,但是吴季的个人身份地位还是蛮高,他们这些高干子弟在这个社会上不管是哪个体系都特别容易混得开。 由此可见,素质只是个人的,不是群体的。 吴季相当讲究社交礼仪和个人素质,不管在什么事情上他都没有摆谱的习惯。 “我看看,”王主任抬起了手腕,看了看时间随后继续说道,“大概45分钟之后可以结束,到时候我去病房找他们。” “嗳~好的,好的,谢谢王主任。” 挂完电话,这个事儿就办妥了。 吴季又连忙给宋鳞比去电话,安排妥当此事。 “lynn,王主任说了45分钟后从紧急门诊上回来,到时候去病房找你们,你不着急走的话,就在那等会儿。” “好的,感谢,感谢,今天忙完了请你喝咖啡。” “那好啊,我下午不忙,等你的咖啡咯。” 跟吴季也又隔了好久未见了,每次突发状况都会有这么一个靠谱的人,能向她伸出援手,能永远不计较地对她毫无保留。 人生就像一面镜子一样,总能在对方身上互相映射出来另一个自己。 但是,有些人已经没有了人生。 人生就是这样,既平凡又无常。 所以古人才会如此肆然,说什么‘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挂完电话后,宋鳞比朝司徒璞云挥了挥手机,用眼神安抚他并宽慰道, “没事,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找医生聊聊。” “好的,我可能真的不行,鳞比,我是不是太没用了,这点事情都搞不清楚!” “别这么说,每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不可能会保持清醒的,你能做到这一步,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嗯……”司徒璞云低着头。 “我们俩也要同个频,你要告诉我你的底线在哪里,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活,还是尽力即可?” 司徒璞云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宋鳞比。 这么赤裸裸的问题摆在眼前,一时间自己竟不知该做何反应,要怎么办? “司徒,现在的问题是医生也没有比较有把握的方案,但是方案如果有的话,你的态度你得告诉我才行,这样我们才能一致做决定,不是吗?” “嗯,那会怎样……” “如果没有特别有把握的方案,你还打算继续救治,还是姑息治疗?” 姑息?她还这么年轻,就要姑息了吗? 姑息?他们才开始这么短暂的相遇,就要姑息了吗? 她会离开自己吗? “我……我不知道。” 司徒璞云低着头,盯着地上自己的鞋面看,地上的大理石灯光的折射之下,突然令他觉得发昏。 那些花纹似乎在耻笑他,一圈一圈的涟漪在他面前荡漾开来。 第172章 海海海 “司徒?司徒?” 宋鳞比一下一下地拍着他,将他从自己的幻境中唤醒。 司徒璞云像是一个从深海中溺水后被拉扯回来的人一样,意识突然醒悟,吓得他一激灵。 “你别瞎想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去见一下医生。” 宋鳞比拍拍他的肩膀,随后站起来一起回了病房。 苍南小院 黄四娘正在司徒的草堂里收拾东西,她把所有可以存到屋里的东西,全都给他放起来。 四娘客栈也在她的改革下,从一家长租客栈转型成为一家自助式长租‘青旅’。 客栈的租约从当下开始到明年的这个时候都已经满租,唯一要做的就是从租客当中选取一位大管家。 而这位大管家的任期就是他的租期,直至他的租期到期为止,再把大管家的职位传承给下一位适合的租客。 大管家的职责则是负责督促检查所有的租客,在租期内进行有序和合理的自助式承租。 租金则从以前的直收预收,转变为福利性收费。 每个租客的租金从以前的100分割为三个部分。 其一为原租金的40直接转到四娘设立的账号去,以保证小院儿的年租金充裕。 其二为原租金的40转入当地的社会福利中心,做公益项目支出,不用个人管理。 其三为原租金的20转入客栈的公帐,公帐为四娘定向拨款,成立一个公共维修和基本品补给基金。 至于这笔钱怎么花,由当下的租客自主式协商决定。 而四娘客栈的第一个大管家,就是红茉。 四娘已经将自己的房间收拾出来,准备充做一间可租房。 看这架势,已经做好准备到上海待个一年半载的。 合睦家医院, 王主任已经从紧急门诊下来,一回到住院部就赶紧派人过来病房找他们。 “您好,王主任已经回来了,是李柰的家属要跟医生面谈吗?”一个小实习医生进来问道。 “嗯,是的,我们马上就过来。” 在实习医生的带领之下,他们来到医生办公室旁边的会议室,王主任和管床医生已经在内等候。 “您好,我是王礼君。” “您好,王主任,我是宋鳞比,是患者李柰的朋友。” “哎呀,我听说了,患者的朋友们对她特别上心啊,现在这么上心的朋友实在是少见啊。” 王主任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医生,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着专业与关切,令人感到心安。 他说话的语速令人特别舒适,他的微笑如暖阳般和煦。 “王主任,我们今天来面谈的目的,是想听听您这边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案。” “宋小姐,实话实说,我们这边是真的没有什么好的方案能给到你们,病人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她的脏器功能受损十分严重,随时都有可能导致心衰。” “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宋鳞比继续问道。 “据我所知,病人几乎所有的一线药都已经试过了,还参与了几期临床研究,效果都不是特别好。” 王礼君始终保持着微笑,偶尔面露难色。 虽然身为医生的他是最了解病人数据和生化指标判断的,但是这就像一个项目一样,投入相对应的资金和努力之后,他能不能得到相对应的收获。 对于家属,对于病人来说都是一个要考虑的问题。 “还有没有可以尝试的新药,您不妨直接说。” 司徒璞云在一旁静静地听了半天之后,终于开口了。 “病人现在的状态其实并不如她表现得这么好,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有累及病灶,这就是她开始腹痛的原因。” “嗯,这个病灶会影响到后期她的原发病的发展吗?” “这个病灶就像一个倒行逆施的车一样,将她的身体往反方向拖,不会对原发病造成什么影响,但是会消耗她的身体,就像现在这样,最后的结果也是致命的!” 王主任忍不住语速加快,他想说的远远不止这些,但是很多话又不得不欲言又止。 “王主任,我跟吴季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有话您不妨直说。” 宋鳞比看出了这背后无形的阻力,那双阻力就像一双大手一样将双方分开。 “我实话说了,病人这种情况光是硬挺着都很艰难,别说用药了,现在任何的治疗对她来说都是超负荷的,只会加快她各脏腑衰竭的速度。” “医生,那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王主任,我们真的不想这么坐以待毙。” 最后,一旁的管床医生见状也忍不住开始出言相劝。 赵医生看起来是个很有职业操守的医生,他的每句出言几乎都站在了家属的立场去思考。 “我说两句,可能不太好听,但是是大实话。原发病很难有逆转的可能性,这种情况的话不管你怎么操作,到最后都可能是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效果一点都没有。这种个案也不是没有,最后很可能会落个人财两空。” “嗯~” 大家突然陷入了一顿沉默。 赵医生继续说道,“我之前就有个病人,也是白血病末期,家属选择不用化疗药,只是止痛和营养支持,最后在医院维持了一年多。” “能有一年多,也很不错啊,我们这种情况如果不积极治疗,情况应该不容乐观。”宋鳞比接话道。 “那个患者最后体重只剩40多,这种情况就非常折磨家属。”赵医生继续说道,他边说边翻着手机,想必手里应该特别多要处理的事情。 “医生,什么结果我们都能承受,但是就是接受不了现在就放弃她,医生,你们再想想办法!” 司徒璞云几乎恳求道,他听完医生的话应该非常清楚现在的状况,李柰如果不用药干预,可能会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王主任,如果医院还有别的方案,花钱我们都是愿意的,我们的想法还是继续维系生命,任何风险我们都愿意承担。” 王礼君听完略显无奈地笑了,随后说道,“如果你们愿意花钱,不妨给她试一下car-t。” “那个120w一针的细胞免疫疗法?” “是的,这个是肿瘤病人,特别是淋巴瘤和白血病人的最后的希望,但是这个效果也是因人而异的,这点你们要清楚。” “好的,好的 ,医生,我们回去商量一下,非常感谢!” 司徒璞云兴奋到语无伦次,他似乎可以忽略了医生说的其他方面,比如120w和因人而异。 他就像一个在大海中溺水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第173章 高积云 回病房的路上,为了避免信息接收失误,宋鳞比又重新跟司徒确认了一遍刚才医生说的方案。 “刚才王主任说的那个方案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啊,car-t细胞免疫。”司徒璞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道。 宋鳞比看了看他,脸上的神情像是倔强中带着点迷糊,恍惚中又带着点绝望,一时间竟摸不透他的真实状态。 “司徒,王主任说的那个药是市面上最新的药,但是它特别贵,120万一支,你能承受吗?” “120万、这么贵吗……” 司徒璞云一脸错愕地问道,像是反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他也许是听到的,只是不愿意去思考和面对,如今宋鳞比再次当面的提醒,反而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对,这个药就是这么贵,你愿意为李柰承担这么多吗?” 宋鳞比再次认真地说道,她需要确认司徒璞云的底线到底在哪里,能承担、能面对到哪个阶段。 不仅仅是花钱的问题,还有花完钱之后要面临的一连串结果,是可喜的还是遗憾的,最后都要自己去面对。 其实赵医生说的话是值得认真思考的,很多人被困在当局中并不知道权衡利弊和理智思考。 作为一个医生来说,他们很清楚每个病人的预后良不良好,值不值得花大力气和大价钱去抢救。 很多家属为了一个病人甚至全家举债,耗费全家人的精力在一个患者身上,也许最后收获的是延长了一段毫无生活质量的生命。 甚至还有一些患者也许会因为抗不过原发病,或者并发症,尽管用尽了好药,举家欠债,仍旧匆匆离世。 这二者不管对患者,抑或是对家属来说,都是莫大的悲哀。 但其实备受折磨的还会是亲属…… 司徒璞云停下了脚步,眼看病房就在前面拐角处,他却无力继续朝前走。 他靠在墙边,像是一个无力的小孩儿。 宋鳞比走上前去,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彼此都深深哀叹了一下,吐出幽怨。 此时无声胜有声,彼此的静谧胜过千言万语。 “我愿意。” 过了许久,司徒璞云幽幽地吐出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句话。 “唉~” 宋鳞比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过几天抽空把房子处理了,可能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的很,我手里的现金所剩不多。” “先别着急花钱的事,你的态度我们弄清楚了,接下来还有很多要处理,要商量的事情,好吗?” “好的。” “你也不用着急卖房子,我手里有点现金,足够用的,真需要的时候你尽管拿去用,我们明后天抽空再找医生聊一聊具体的方案,就算真的打算用car-t了,还有很多需要评估的地方,首要条件就是身体能承受。” “行,我明天马上跟医生商量具体的节奏。” 司徒璞云像是一个逐渐吹鼓起来的气球,渐渐恢复了一丝精气神儿。 这种时候,最需要的不是钱,反而是一个主心骨。 “好的,明天你约好了医生,我再过来一趟,一起商量。” “好的。” 随后,二人一起回到病房,跟李柰闲聊了几句她便离开了。 病房外的天空特别蓝,湛蓝的碧空上漂浮着一朵朵厚重的高积云。 在阳光的折射下,那几朵厚重的白色云层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反光棉团一样,晃得人眯起了眼睛。 但是又不舍得闭眼,错过这番壮烈的美景。 躺在病床上的人,应该都爱这么盯着窗外的蓝天看。 此时的他们只能靠这扇窗来构建跟外界的联系。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中午1点多,上午的时候跟吴季约好喝咖啡的事情不能耽误。 于是给他去了个电话, “吴季,我这边忙完了,一会儿哪里见?” “你来我这边,我们一起简单吃个便饭。” “ok,地址你发给我,现在从医院出发。” 二十多分钟后,宋鳞比便到了那个地址,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花园餐厅。 吴季早已抵达,在角落窗边的一处朝她挥着手。 宋鳞比笑盈盈地走过去,看见他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脚上的高跟鞋清脆悦耳的声音在餐厅内回荡着。 “hello~” “抱歉,我来晚了。” “美人值得等待。”吴季一如既往。 “这么说,你也是个美人儿,下次换我来等你。”宋鳞比调侃他道。 “这么说,下次的约已经ed了?那真是太好了,我恨不得天天都跟你一起吃饭。”吴季笑言。 宋鳞比款款落座,笑而不语,再继续说下去他那张嘴不知道又会蹦出什么句子来。 “来,你看看你想吃什么。”吴季将菜单递过去。 “先来杯冰美式,剩下的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随你。” “ok,”随后招手叫来服务员,“您好,给我来一份牡蛎套餐,再来份无花果火腿burrata沙拉。” “好的,先生。请问喝的需要吗?” “来一杯冰美式,再来瓶perrier,顺便给我来几片柠檬,谢谢。” “好的,请稍等。” 送走了服务员,吴季回过头来盯着宋鳞比说道, “今天他们家的牡蛎特别新鲜,刚从norandie空运过来的。” “没想到你还好这口,那我也尝尝鲜了。” “你朋友在医院怎么样?” “嗯,情况不怎么好,今天跟医生聊了十几分钟,后续治疗方案大概了解了一遍。” “她是什么种类的肿瘤来着?”吴季鲜有露出关切的眼神。 “急性b淋巴细胞白血病。” “哦,听起来那是相当的棘手~” 宋鳞比赞同地点了点头,低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咖啡,随后抬起头说道, “不聊这个事了,”她知道这种事情的不是轻松的茶余饭后的话题,而且过程和进展都已经了解清楚了,至于以后如何发展,一切够看命,也看运,随后她继续打趣道, “你知道关于牡蛎的趣事吗?” “像牡蛎一样,神秘、自给自足、而且孤独。”吴季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远方,用神秘的口吻念道。 “狄更斯的「圣诞颂歌」。” “人类是社会性动物,相互的交流、合作与情感连接在很大程度上丰富了我们的生活,赋予其意义和价值。从另一个维度上来说,人类没办法像牡蛎一样自给自足和享受孤独。” 第174章 牡蛎 「像牡蛎一样,神秘,自给自足,而且孤独。」 这可能是关于牡蛎最着名的描述之一,这是狄更斯在他的文学巨作「圣诞颂歌」中的内容,强调了牡蛎的神秘性以及其自给自足和孤独的特质。 「第一个吃牡蛎的人,实在够大胆。」这句话的出处则具有一定的争议,美国美食作家费雪在「写给牡蛎的情书」中引用了这句话,并标注为史威夫特「文雅的谈话」。 另外,在莫言的作品中,也有提到狄更斯关于牡蛎的名言警句,「吃牡蛎时,总是会产生诗情画意。」 就这样,关于牡蛎可以就此展开一大篇章。 当然以上都是赞美,欣赏牡蛎的选手,实际上大文豪里也有对牡蛎站反对票的。 契诃夫就曾在小说「牡蛎」里这么写过: 「我不必费力追忆,就能记起一件往事的全部细节。那是阴雨绵绵的秋天的一个傍晚,我和父亲站在莫斯科的一条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感到一种奇怪的病渐渐控制了我。没有一点疼痛,但两条腿不由得弯下去,要说的话嘎在喉咙口,头无力地歪到一边…… 显然,我很快会倒下去,失去知觉。这时如果把我送进医院,医生们一定会在我的病历卡上写上“饥饿”字样——这种病在任何医学教科书里是找不到记载的。」 小说里的父亲是这么描述牡蛎的,是一种生活在海洋里的动物,像乌龟一样有壳,而且是两片壳,可以生吃的动物。 这种鲜嫩肥美多汁的海鲜,在当下的社会是一种体现了当时社会两极分化的食物。 契诃夫单凭这小小的两个字‘牡蛎’就将贫富差距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大会儿,一大盘牡蛎端上桌了,一份牡蛎其实也就5个,宋鳞比笑笑实在是搞不懂这些餐厅怎么想的,半打也就6个,一份上5个,让别人怎么均匀分配? 哦,也许吃牡蛎的人应该每人点一份才对。 “开始吃。”吴季招呼道。 “好的。” 于是乎,大家都往自己的餐盘里放置上一个冰爽肥美的大牡蛎,去掉半边壳后,鲜嫩肥美的牡蛎肉似乎在冰块上跳动,十分诱人。 宋鳞比拿起一小块柠檬,轻轻地洒上几滴在牡蛎肉上,然后捧起这个厚重的壳子,用叉子将它顺着送进了自己的嘴巴, 慢慢一大口滑进口腔后,冰凉多汁,柔美鲜嫩,在柠檬汁的刺激下牡蛎的咸香味一下子就被提出来了。 闭上嘴巴,慢慢的在口腔中翻腾咀嚼,似乎隐约还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干白葡萄酒的味道,应该是chardonnay(霞多丽,一种酿酒的白葡萄品种)。 这二者的碰撞,实在是太有趣了! “你有没有吃出来霞多丽的味道?” “嗯,确实有,不仅有酵母的感觉,而且很明显是霞多丽的风味,怎么回事呢?” 吴季挥手叫来服务员后,直接问道, “请问,你们的牡蛎是不是用白葡萄酒浸泡过了?” “您好,先生,我们的牡蛎用霞多丽淋过表面,在牡蛎肉的表层形成一层结膜,不仅能杜绝空气接触和味道的流失,还能添加一些霞多丽的风味,效果会加倍哦。”(温馨提示,这里是作者杜撰的哦) “相当优秀,给你们主厨点赞!” 宋鳞比在一旁兴奋地又吃了一个大牡蛎,葡萄酒人的小癖好真是很好琢磨。 “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份?”吴季也开始吃下一个。 “我够了,就这两个。” 宋鳞比摆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留点肚子吃一旁的面包好了,蒜香烤法棍面包片已经诱她许久了。 “ok~”吴季绅士地点点头。 “你刚刚说到狄更斯,让我想起了前两天莫言发的文章。” 宋鳞比拿起一块香喷喷的面包片,扯下一小块送进嘴巴里,随后无意间又说起了这个话题。 “嗯?莫言那个小老头怎么了?” “那个小老头,前几天去狄更斯的故居参观了,还在文章里给余华喊话,真的逗死人了,我给你找找看。” 宋鳞比一边说一边将另一块面包送进嘴里,最后擦擦手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你看他的副标题是‘不怕风吹雨打,保持一腔鲜美’,哈哈哈笑死了,他还准备了一条vlog为了给余华分享他在伦敦参观狄更斯的故居。” 点开那条vlog,莫言小老头是这么说的, 「有人认为在英国除了莎士比亚就是狄更斯,我们中国作家余华对狄更斯非常崇拜,也深有研究。 余华在中国的受欢迎程度跟当年狄更斯在英国受欢迎的程度,好有一比啊。 我作为余华的同学,我深深地为余华感到高兴,同时也为余华感到遗憾。 他那么喜欢狄更斯,竟然没站到这个地方,看看狄更斯的旧居,也没有像狄更斯一样,那么喜欢吃牡蛎和生蚝。」 “哈哈,小老头太可爱了。”吴季继续说道,“我喜欢他那句,‘作家应该像牡蛎一样,牢牢把在巨石上,不怕风吹浪打,保持一腔鲜美,随时奉献给人类。’” 吴季看着眼前的牡蛎,说完后哈哈大笑,随后继续自给自足地享受这腔奉献给人类的鲜美。 虽然他没有一个像莫言,或者像余华那样关系的老朋友,但是也并不影响他对这个世界进行另一番滋味的探索。 对他来说,好酒,美食,惬意的人,惬意的生活姿态就是生活的全部。 当然如果能贪心一点,他想选择宋鳞比作为能与他分享这种生活的另一半。 但是生活不是你贪心就能实现目标的。 他心里也很明白,宋鳞比对他的感情仍如多年以前,那个一如既往的姿态一般。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给过他太多的幻想和机会,她给的不过是一口氧气罢了。 人活着,有时候不仅需要阳光,还需要这一口氧气。 不管是以何种身份在一起,只要能有机会分享彼此生活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宋鳞比了解和清楚吗? 其实未然,她也不需要去了解和清楚什么。 这一切都是彼此各自的选择,而巧合的是,二位都是拥有十分独立人格的人。 第175章 蒜蓉 宋鳞比看着眼前的男人,经过一番自给自足之后,呈现出来的一副无比融洽的状态,不由得想调侃他几句。 “我很好奇,是你爱吃牡蛎,还是狄更斯爱吃牡蛎?” “那肯定是英国人比我更爱吃,毕竟乳山这个生蚝也不比牡蛎更富有诗情画意啊。” “还有北海的大生蚝呢,蒜蓉烤生蚝一度占据了我们宵夜市场的烧烤榜一哥。” 宋鳞比继续拿着一块蒜香面包片,偶尔撕下一小块来放进嘴里,边吃边聊着,不由得想起了蒜蓉的香味,实在怡然自得。 蒜蓉可是调料界里最有灵魂的角儿了! 蒜蓉烤生蚝,蒜蓉烤茄子,蒜蓉蒸粉丝扇贝,蒜泥白肉…… 吴季是个地道的京城人,从小在国外念书,也不太习惯这种底层的烧烤文化。 听到宋鳞比给他报菜单的时候,他似乎有点无动于衷。 “听你说到这个蒜蓉,我只想到我们京城的腊八蒜,小吊梨汤的腊八蒜炒肥肠,那个香!” 吴季想起了家乡菜,一时间竟兴奋不已。 “糖蒜也很好吃,羊蝎子火锅外加两颗糖蒜,简直绝了!” 宋鳞比一说到吃的,各种吃的她都能滔滔不绝,总有一道地方特色菜能让她念念不忘。 “你居然还知道吃糖蒜,看来你对吃的很擅长。” “你是想说我吃各种蒜,口味有点奇葩。” “哈哈哈哈,你这么一说,想想有点对。” 吴季继续调侃道,不由得盯着她的唇多看了几眼。 他在宋鳞比面前从来都是直来直往,宋鳞比在他面前也一样。 “多谢夸奖。”宋鳞比朝他眨眨眼道。 吴季今天身着一身橙色诺曼底亚麻料衬衫,色彩明亮轻松有活力,面料质地柔软且垂感十分出众,下身是一条牛仔蓝色的亚麻西装裤。 这是一身闷骚男林邑来从不会穿的颜色,他的衣柜儒雅低调,沉稳大气,几乎很少走这种抓人眼球的路线。 而吴季则恰好相反,他可以妖娆调皮,也可以成熟大气,个人色彩的饱和度十分高,风格驾驭能力范围也十分广。 他肤白貌美,脸上十分干净,几乎看不见胡子茬,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优雅自信。 路过的客人、服务人员纷纷侧目,不由得对这个随意大方优雅自信的男人多打量了几眼。 吴季也十分大方,对自己喜欢的类型也会回以一个充满魅力的对视和微笑。 偶尔有接收到此意外殊荣的美女,也会忍不住捂嘴惊叹,这些短暂的微妙的缘分当然也就至此戛然而止了。 “林邑来的事情已经顺利解决了,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吴季突然认真地问道,他想知道的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什么时候结束单身状态。 那一脸的认真,突然令宋鳞比有点破防。 “公司的事情照旧,他自己也在慢慢处理中,至于私生活,也在照旧,也没有什么按部就班,就随心所欲。” 宋鳞比将手中的面包放回餐盘上,拿起一旁的餐巾布认真地擦着手,低下的头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十分静谧。 吴季是个很好的男人,有能力,又有担当。 在遇到宋鳞比之前,他可是一个十分笃定的独身主义者。 从法国留学归来就一直在拓展自己在葡萄酒圈的事业,虽然出身京圈的高干家庭,却独善其身从不参与zz事业。 每日无非就是见见朋友,喝喝小酒,葡萄酒协会会长的工作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工作。 这也是他在法国接受到的熏陶,活一天就享受一天,就算世界末日来临也阻止不了他优雅到老。 谁说优雅是女人的代名词,男人也可以。 这时,窗外突然像坠下的线条一样,淅沥淅沥地下着无声的细雨,偶尔敲打到窗户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看向那绵绵细雨之中,似乎在飘荡其中的思绪,那绵延不绝地从天上掉下来的线条,令人陶醉。 “你还是不打算跟林邑来结婚?”吴季悠悠地问道。 “也许不,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宋鳞比转过头来看向他,她不忍刺痛他,也不忍欺骗他。 “那敢情好啊,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养老,你有儿子我有酒,麻烦ean以后帮忙在我的各种通知单上签个名。” 吴季回过头来笑着跟宋鳞比打趣道,管他呢,虽然没有天荒地老,反正还有地久天长。 “我倒没意见的,这样我儿子就有两份遗产要继承,我就不用给他攒老婆本了!” 宋鳞比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话进行自我认可,甚至乎觉得这个突然开窍来得有点儿晚了。 “反正你有这个念想就行,还有能被你惦记的时候,说明我还没有一事无成!”吴季自我宽慰道。 “你吴大会长怎么会一事无成呢,你就光坐在这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你看那边的美女不停地对这边进行疯狂扫射,我都快被烤焦了。” 宋鳞比一边说,一边朝那边努努嘴示意。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给我机会,让我这么自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单身的荷尔蒙。” “哎呀,你真的好贫,快点吃你的牡蛎!” “所以你是只要钱不要人,对吗?”吴季故意嗔道。 “说实话,这应该是所有女人的梦想,不止我一个,哈哈哈。”宋鳞比确实说出了所有女人的心声,要男人干什么,一个人轻松自在,香喷喷的不爽吗? “林邑来要是知道你这么图谋不轨,心里会怎么想?”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想法大概会跟你一样,毕竟你们都是男人,身份地位也相差无几。”宋鳞比大义凛然地说道,抬起手跟他比了个俏皮的手势。 “坏女人~” “这个社会变了,以前是坏男人横行,现在是坏女人吃香。”她拿起餐巾布擦了擦嘴角,邪魅地朝他笑道。 “嘴巴真是厉害,对了,我准备跑一趟法国去看看酒庄,你要不要一起去?”吴季一改玩笑话,突然发出了一个正式的工作(旅游)邀请。 “什么时候?可以去一趟去喝点好酒,不对,去感受一下庄园和葡萄田的熏陶。” “去待上几个月,你可以吗?ean怎么办?” “都不是问题。”宋鳞比黠慧地朝他眨眨眼。 …… 第176章 探班 跟吴季吃完饭,已经是下午3点。 离开餐厅的时候,宋鳞比就接到了林邑来的电话。 也对,今早出门前已经默认了会陪他吃午饭,没想到直接把他晾在了一边,这个电话恐怕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去哪了,在医院待到现在吗?” 冷漠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夹杂着些许翻资料的‘唰唰’声,听起来像是某人抽空打了个兴师问罪的电话。 “哦,嗯嗯,你吃午饭了吗?”宋鳞比抿着嘴,假装自己没有在故意进行错误导向。 “嗯,我吃过了,简单吃了个三明治。” “怎么能简单呢,你这么忙吗?” 听说他简单应付了午饭,她又开始有点真的着急了,工作再忙也要认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再怎么应付,也不能应付身体。 林邑来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静静地听着她在电话那头微微扬起的语调和音速,随后饶有趣味地问道, “怎么了,紧张了?你吃了吗?” 言外之意,一点小关心就足以让他感到兴奋。 “嗯,那我给你打包点吃的过去,你想吃什么?”宋鳞比看了看手机,时间离晚饭还有点距离,来个下午茶也不错。 “你看着办,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啊,林邑来赶紧上赶着抱紧了她大腿,姿态无不谄媚。 “好的,一会儿见。” 挂完电话宋鳞比止住了脚步,不由得回过头去扫视了一圈,这个牡蛎是不能打包的,打包过去不好吃事小,穿帮了事儿大。 于是她扭头走进了一家轻食店,打包了几份下午茶套餐,就出发去乔本了。 今天的路况十分良好,一路开绿灯,不出30分钟就抵达了公司。 跟之前的状况不一样,这次来是探班的,宋鳞比顿时觉得心情十分微妙。 大楼物业的小妹还毕恭毕敬地跟她打招呼,喊她‘宋总’,主动帮她打开了闸门。 宋鳞比顺手留了一份点心在前台,怎么说也是自己曾经的战斗的地方,自己的战场,这些都是自己曾经的队员。 来到总裁办,看到的还是那个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工作班组,却是不一样的心情。 “宋总~” “宋总好~” 在电梯口碰见了几个职员,大家都在纷纷跟她打招呼,还是以前那个称谓,突然就令人恍惚。 宋鳞比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跟大家点头示意。 办公室里,林邑来早已无意工作,他埋着头在办公桌上,眼神却一直扫向办公室的门口,还有自己的手表。 这两样东西在这几十分钟里分别以数以秒计的方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大概每一百秒就会扫描一次。 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正在扫视自己手表的林邑来心情突然雀跃了一下,马上将头抬起来。 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款款而来,而是来催符催工作的那个好助理。 “老板,这个是……” “你很着急吗,没看到我这里正在忙着吗???” 刚要开口的莫特助被林邑来呛了一下,突然把后半句话给吞回去了,不敢再继续吱声。 此时的莫特助心里好苦,他盯着黑脸关公似的林邑来,大脑在迅速调出自己的内存,正在努力寻找漏洞。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及时在此时响起,林邑来兴奋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随后朝莫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开门。 莫特助只好一阵小跑,连忙跑到门口去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前老板,现任准老板娘啊。 莫特助顿时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立刻说道,“宋总,您来了啊,林总正在等您呢!” 林邑来顿时一脸的黑线,此时只想迅速嘎掉这个话唠子助理,时时刻刻只知道出卖自己的黑心助理! “小莫,来把这些点心拿出去跟大家分了。” 宋鳞比递上手里的点心,外包装袋上印着某网红点心品牌的标志,据说最近特别火,这也是她特地买来犒劳大家的。 “好的,谢谢宋总!”莫津顺势就拎着袋子溜出去了,徒留办公室那头满腔热血刚想找他算账,却无处宣泄的林邑来。 “来,吃点东西。”宋鳞比拎着袋子坐到沙发区,朝办公桌那边仍然无动于衷的林邑来摆了摆手。 看到那个动作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动了一下,正想站起来的时候,心一沉又坐了下来。 “好的,等下就过来。”某人假装低头继续在文件上圈圈画画,成功营造出一幅忙碌的画面。 宋鳞比将餐盒摆放完毕,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了几个餐盒,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点心,还有轻食,色香味俱全。 她顺势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拿起一份上面的文件,确实圈圈画画,好不稀里糊涂。 宋鳞比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随后将文件放回原位。 林邑来顿时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的那一刻,撞进了她的调侃中,那一刻只想征服她。 “你笑什么。”他轻声地问,慢悠悠地将笔盖装好,放到桌上,推开凳子站了起来。 那一身灰色条纹的亚麻衬衫经过一天的磨合,已经完全变成了他的习惯印记。 弯曲的手肘处都是褶皱,被身体撑开的部分也形成了一个宽松的笼子,轻轻罩在他宽厚的身躯上。 他将站在一旁观摩的宋鳞比一把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抱着,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的眼睛看,像是在戳破一场值得玩味儿的彩虹色泡泡。 宋鳞比也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两个人谁也不输谁。 “快去吃东西。”宋鳞比率先开口说道。 “我要先去洗个手,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邑来使了个心眼儿,将她搂进了办公室里的休息室,里面有个洗手间,关起门来就是另一番天地。 两个人一进休息室,林邑来就将她抵在门边,开始一轮新的掠夺和细胞交换工程。 “你刚去哪了?”林邑来继续纠结。 “我跟吴季去吃了个便饭。”宋鳞比也不好再继续敷衍他了,无意的谎言跟善意的欺骗,其实哪一个都毫无道理可言。 “哦,所以你跟吴季吃了午饭,说好陪我吃午饭的。” 林邑来停下来,饶有趣味的盯着她看,她刚才还跟自己撒谎来着,不得不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惩罚她。 第177章 太阳雨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南唐后主李煜曾经写了这首词感慨自己已经失去的无限江山,以及感慨时光流逝、世事无常的无奈和悲哀。 雨总是给人无限的遐想。 林邑来和宋鳞比两个人趁着下午茶时间,双双躲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享受着甜蜜的旖旎。 这时窗外又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刚刚还阳光明媚的天空就跟孩子的脸一样,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就像天空给大地变了一场魔术。 大雨滂沱总是来的那么突然。 白雨跳珠总是表现得那么活泼。 小雨霏霏偶尔悲伤,细雨绵绵有时候喜悦。 雨其实就是雨。 林邑来和宋鳞比互相拥吻,听到雨滴拍打着玻璃的声音,像是一场毫无预兆的问候一样,噼里啪啦,你好吗…… 二人不由得也扭过头去盯着窗外跳动的雨滴看,内心亦是十分欢喜。 人类总在循规蹈矩,甚至墨守陈规。 这场雨说下就下,大自然的的规则感又该靠谁来束缚呢? 它还不是一如既往的随心所欲,想下雨的时候就下雨,想边出太阳边下雨,就来一场太阳雨,你奈它何? “它们好吵哦。”宋鳞比笑嘻嘻地说。 “嗯,有那么一点点浪漫。”林邑来搂紧了怀里的女人,看着窗外的雨痴情地说道。 (此处可协同「酒狂—成公亮」的古琴曲子一同服用) 随着雨滴像断成无数小段的线段一样,逐渐把窗户拍打成流淌的细流,渐渐模糊了视线,只剩下一片迷雾。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在屋内看着这片模糊的雨景,直至彼此身上都沾染了对方的气息。 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沙发区时,桌上的点心似乎都在嗤笑他们,笑这场棉雨,笑他们腻歪,笑他们偷欢。 这些点心似乎都有点不甘寂寞。 “我今天去医院跟医生聊了十几分钟,医生推荐了一种新药叫car-t的特别贵,上次你说的那个药商有没有这种药?” “你是说药明诺华吗?” “对的,我听说他们就是做这种类型的药的,不知道有没有针对白血病的car-t,可以问一下吗?” 宋鳞比将鸡肉沙拉推到他面前,边说边抬头看了他一眼。 如果能替司徒省下这120w她是愿意在林邑来面前卖个乖的。 “我昨晚问过了,拉穆尔给了我一个咨询电话,对方说这款药现在还没在国内上市,没办法直接购药使用,就算药买到了,医院也是不敢给她用的。” 林邑来略表遗憾,因为这件事情始终在困扰着大家,他也希望能出一份力,特别是能解决宋鳞比的心病才是他最大的诉求。 “哎呀,那怎么办啊!”本来是想省点钱,没想到现在问题变得更严重了,就算想花这个钱也没办法花。 “我来琢磨一下,你别担心。实在不行我们再评估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去美国治也可以,这个药在十几个国家都已经面世,可以合法使用了。” 林邑来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轻声地安慰道。 宋鳞比只好无奈地点头。 而办公室外,大家都热火朝天地享用着准老板娘给买的点心,八卦的声音也特别大,就差传到老板的办公室里去了。 “嗳,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宋总跟林总的秘密的?” “什么秘密?这还叫秘密?” “……” “就是,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 “你知道什么,人尽皆知什么,宋总刚回国的时候,你还夸人家儿子好帅好可爱来着,你当时哪里知道那是林总的儿子~” “好像是的,当时没人知道。” “但是他们俩好过我们公司传过一阵子的呀!” “对、对、对,这段我记得特清楚!” “我就有点好奇,他们当时为啥分了?” “林总当时有未婚妻了呀,傻瓜!” “哦~也对。” “但是我觉得宋总还是很厉害,有没有?!” “嗯,有句话叫‘兜兜转转还是你’,就像宿命一样,you’re y desty!” 偶然路过的莫津也悄摸地混进了八卦群组,偷听了半天之后实在是憋得难受,就‘哼哼’了两声。 一众吃瓜群众顿时被吓得如惊弓之鸟,作鸟兽散状。 大家都散去之后,爱莫特助开始后悔,悔到肠子都快青了。他应该把刚才的对话都录下来的,这么好的素材就应该留着自己好好品品。 顿时不得不一跺脚,一拍脑门,‘哎呀’惊叹不已! 后悔也没用了,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爱莫特助来到办公室门口,刚想要敲门,突然想起刚才的黑脸关公状的老板,伸出去的手都战战兢兢地收了回来。 想了想,这份资料其实也没那么着急,就算不签它公司也不会马上倒闭,‘咦惹’顿时打了个冷颤,转过身离开了这里。 好幸运,捡回一条小命! 办公室内,宋鳞比和林邑来还在继续吃着下午茶,聊着天。 “下周屿森就该开学了,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林邑来突然想起这件对家里来说,还算是比较引人注目的大事件。 “有啊,带他多出去玩玩。今天他在家不知道待得怎么样~”今天太忙,宋鳞比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回去刺探情况。 “我们在你到的十分钟之前刚刚通完电话,你给他请了什么老师?他这会儿应该正在上课。”林邑来诧异地问道,他不知道宋鳞比还给孩子请了家教。 身为一个中途参与孩子教育的新手父亲,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谓也是任重道远。 “s jane 是spark的金牌讲师,她主要负责教授kangaroo ath和sgapore ath 的课程,ean一直有在跟她上数学思维的提前班,回家几个月攒了不少课我就让s jane从今天开始家教上门了,我发现ean在数学方面有些许天赋。” 宋鳞比认真地跟他介绍着关于宋屿森现在的家教课,当然几句话也说不完,要做好打长期战的心理准备。 在工作上,林邑来也许能所向披靡,但是在家庭和孩子的教育前瞻性上,他可是个完全的新手小白。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第178章 奥本海默 林邑来放下手中的餐具,下午茶时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临下班前还有几份资料要紧急处理。 只见他一边将餐盒推到里面,一边跟宋鳞比商量道, “如果ean真的有数学天赋,是可以好好培养。但是威尔逊好像是ib体制的,他们应该不学sgapore ath, 要不要重新调整一下他的培训班课程?” “不用,这二者之间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ean现在没有在上sgapore ath的具体课程,只是在上一些关于数学思维拓展的提前班。” “ok,那你安排就好。” 林邑来果然是个绝佳的养娃搭档,能出钱的时候出钱,能出力的时候就出力,有争议的时候就说‘你安排就好’,这种绝世好男人上哪找? “你还要忙多久?要不要等你一起回家?” 宋鳞比脱口而出地问道,在她的潜意识里大概已经把林邑来住的那个地方称之为家。 她自己倒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或者潜意识对她作了什么,只是一句脱口而出的话而已。 但是林邑来已经听明白了,并且玩味儿地欣赏和揣摩着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的心情。 于是他把刚拿起的笔又重新放了下去,抬起腕表看了看,现在才不到5点,如果抓紧时间投入工作的话,在下班前是有望能把桌面上的这些工作给处理干净的。 可是他选择了冒险,姑且冒险一试看看这堆工作不处理完,乔本会不会倒闭? “我们出去逛逛?还没陪你逛过街,听说女人逛街的时候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不知道你在逛街的时候会不会露出你的真实面貌?” 林邑来将桌面上的文件迅速收起来,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并故作轻松地对她调侃道。 “会,逛街的时候我有可能会变成一只格里芬,我喜欢一切亮晶晶的东西,更希望能将其占为己有,你怕了吗?” 在调侃和互相揶揄的这个赛道上,林邑来从来都是处于下风,这一局宋鳞比再次完胜。 “那我得把银行卡从钱包里拿出来再出门,走,一起去逛逛。”林邑来继续作出反击,当然收效甚微。 “我们要不要去看电影呢,刚好上了部超赞的电影。” 刚才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就听到隔壁桌的人在讨论着他们刚刚看完的电影,宋鳞比突然想起来了也想去看看。 “什么电影?” “「奥本海默」。” “ok!” …… 就这样,二人很快便出发来到了就近的电影院。 “要不要来点吃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看电影,林邑来看着其他小情侣都捧着爆米花和可乐进场,毫无经验的他也问了句。 “这场电影比较庄重,很多场景很难理解,我比较建议不吃东西,可以带瓶水进去。”宋鳞比建议道。 “说的对,奥本海默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他在科学领域的成就和对原子弹研发的贡献使他成为了一个备受关注的人物,但同时他也面临着诸多争议和挑战,我猜电影会表现得比较肃穆。” 在美国长大的林邑来当然对这个人物也不会陌生,奥本海默是将物理从欧洲带回美国的第一人。 “嗯,这部电影便是以他为主角,对其一生进行刻画的作品。其中不仅仅是关于科学的展现,更是对科技与人性的深度探讨,引发了人们对于科技发展、道德伦理以及人性等诸多方面的思考。” 宋鳞比在来的路上稍微看了几个影评,对于这种庄重的电影,她已经做好了n刷的准备。 电影是以倒叙的形式开始的,开头部分是一段监察委员会小组与奥本海默进行的听证会场景。 其中偶尔穿插着在法庭上进行自证的亚伯拉罕·弗莱克斯纳(普林斯顿高等研究所首任所长)的辩论大会。 为了区分这两个宏大的场景,导演将亚伯拉罕在法庭上自证的画面调成黑白色调。 这两个场景的穿插令人一时间感到十分迷糊,对时间线的模糊感让人对电影的理解增加了许多难度。 这种电影的表现手法也是导演斯托弗·诺兰的惯用手法,他的代表作还有「盗梦空间」和「敦刻尔克」等,其中大部分都是采用这种打乱时间线或者倒叙的手法来表现不同的场景衔接,因此很多电影看一次不能完全理解透彻。 这个时间段的电影院里人很少,他们买了厅的票也就相当于包场观影了。虽然体验不到电影院的氛围,但是能偶尔及时就电影的某个场景进行交流对话,也是一番乐趣。 “奥本海默的性格比较复杂,这一段的听证会的画面诺兰将他的天真和傲慢表现淋漓尽致。”林邑来轻声说道。 “嗯,我比较能共情他妻子凯瑟琳的感受,她是一个比较独立且内心强悍的女人!艾米丽·布朗将她的形象体现的非常到位。听证会这一个场景,这些男人完全将他们的私生活扯出来放在桌上研究,特别是关于奥本海默与琼·塔特洛克之间的情史时,奥本海默太过于无动于衷了!” 宋鳞比感到义愤填膺,她对凯瑟琳和奥本海默之间的复杂感情感到不可思议。 林邑来看到她微微攥起的拳头,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后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身上。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一起看电影,也是林邑来时隔多年以后第一次踏进电影院。 自从成功跻身投行巨头之后,他出没的场所就变得更固定了,不是办公室就是机场、出差的办公场所、酒店以及餐厅。 实在是想找一部电影来放松自己,就会到家里的影音室,一个人独享一场视觉上的饕餮盛宴。 还记得他自己上一次看到的电影还是「绿皮书」上映的时候,当然也是在家看的。 宋鳞比吐槽完电影人物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在隔壁座的男人怀里,扭过头去看到那双修长白皙、关节分明的大手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 凡是好看的东西都能让女人心动。 于是她顺势将自己的手伸到他的手掌中间,与他十指相握,这是一双让人接触到就想拥有这个男人的手。 这时,电影和奥本海默都不重要了,脑海中只有这双手,和黑暗的光线下那张俊逸的侧颜。 宋鳞比突然起了歹心,想马上将这个男人带回家。 对的,鲜少有女人能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真实欲望。 当然,所有的突然认知都具有一定的哲学性。 第179章 史诗 林邑来认真地盯着电影屏幕,丝毫没有把目光匀一点过来给旁边座位的这个女人。 宋鳞比就更肆无忌惮地在旁边欣赏着他的侧颜。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音胆)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古音吞,意指父也)只!不谅人只!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出自诗经「鄘风·柏舟」) 神话、英雄,加天才,即是史诗,x国是没有的。 木心说,x国的宗教没有教宗,悲剧没有西方的自觉,有的是大团圆的悲剧,而神话也是零星的,非系统化的。 那么,x国没有史诗,没有悲剧,没有神话,没有宗教,好像面上无光。何以见得? x国没有出现与荷马同等级的大诗人,乃x国的不幸。 但是x国有三百零五首「诗经」,如果要用这三百零五首诗经去换取一个古希腊史诗级别的大诗人,或者史诗,那宁愿继续要这三百零五首抒情诗。 「诗经」里的诗,是任何国家的古典抒情诗都不可比拟的。 而和荷马史诗同时期的x国文学作品里有「诗经」和「楚辞」。当中「诗经」的第一篇就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琴瑟友之,钟鼓乐之’,说明x国重礼乐。 而荷马的英雄美人也如柏拉图所说,重体育和音乐,后来发展成为了科学和艺术。 这也说明,东西方的文化和艺术在某一时空中是同频过的。 而许渊冲老先生的翻译更是拉近了我们与西方文明的距离: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when i left here(我离开时), willows shed tear(杨柳流泪), i e back now(我回来了), snow bends the bough(白雪跟随)。 hunr and thirst(道路漫长), press the worst(日子艰难)。 y grief o’erflows(痛苦流露), who knows? who knows?(有谁可谈)? 宋鳞比和林邑来选了个143:1的大屏幕观影厅,在电影过程中,奥本海默带领团队在阿拉莫斯研发基地进行原子弹的前期研发和试验阶段时,这个大屏幕的优势体现得淋漓尽致。 整个电影的观影画面都得到伸展,试验阶段的时候,那朵蘑菇云在屏幕上显得异常壮观,异常振奋人心! 相对于诺兰导演的其他作品来说,「敦刻尔克」的三段时间轴来说,「奥本海默」的表现方式还算是比较友好。 特地用了黑白、与彩色的画面,对应了两条并行但不同行的时间线。 在电影的场景‘奥本海默安全听证会’这场被称为‘世纪审判’的场景中,衣冠楚楚的奥本海默,原子弹之父的私生活被扒个精光,与情人琼的私生活关系也被迫曝光了。 导演诺兰特地用了一个镜头表现了表现了奥本海默的羞耻感,在那个狭窄的空间内,他一个人面对众多检查小组成员,浑身赤裸地坐在那张椅子上。 而他的妻子则备受折磨,坐在他后面的沙发上,就像看着丈夫的风流债一样忍受着这群所谓的监察委员小组的男人们看自己的笑话。 在这场令人窒息的画面中,林邑来不由得紧紧地攥住了宋鳞比的手,而她仍在电影屏幕和林邑来的侧颜中来回横跳,不亦说乎! 林邑来深吸一口气,为了阻止这个女人耽误自己欣赏如此一部好电影,他决定做点什么。 “电影不好看吗?” 他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刚好捕捉到她痴痴贪恋的眼神。这一问一时间竟把她问呆住了,她木讷地,呆若木鸡似的,露出一个十分可爱的表情。 “啊?” 林邑来二话不说,凑上去就是一个轻吻,轻轻碰到她嘴唇的时候还不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凑上她的脸颊又轻轻亲了一口,随后又在她的耳廓边上留下了一个爱的印记,并在耳边留下了一片旖旎。 “电影不好看吗,要不回家,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呀,我就这么好看吗,嗯?” “爱呀~嗯、、电影好看……” 宋鳞比被点破之后脸顿时红了一片,要不是光线太暗,此刻她一定会羞涩到想要逃跑。 电影里正在重现奥本海默与琼在旅馆的画面,他们亲热的场景被描述为激情和欲望的代名词。 在电影场景中,他们一往情深、忘乎所以,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个时候,他们念出了「薄伽梵歌」里的句子, “我现在成了死神,世界的毁灭者”。 彼时奥本海默还没有加入曼哈顿计划,但这句话直白讲出的神之语言,和那一刻偷欢的他的人之肉体,同样也是他的一体两面。 林邑来和宋鳞比也就此开始了一段忘情的探索。 他们在座位上相互拥吻,他们的激情与电影中传达出来的魅惑相重叠。 随着画面的递进,镜头的探索,四下无人的空虚,他们都渴望得到更深厚的安全感。 跨越山和水,空气中就像是水与火的交融,让人心跳不已。 怀抱里如同云与山的碰撞,像原子弹的爆发力般惊天动地! 二人顿时双双坠落在深渊里,如同历史的史诗般壮丽和旖旎,就像电影里的奥本海默和琼一般。 无需言语,欲望已经替他们搭起了这座沟通的桥梁。 这种交流方式是最原始的,最美妙的。 最后电影的画面定格在奥本海默和琼两个人的身上,像是上帝的视角,他们互相对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场景。 两个人彼此颀长的躯体,以一个慵懒的姿势躺坐在单人沙发上,互相对视和相互审判。 那副优美的躯体从沙发上延伸出来,落在地毯上,代表了这场巫山云雨的结束,以及一发不可收拾的人之欲望和延伸。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第180章 离婚 电影结束的时候,林邑来凑到她跟前来说了句话,伴随着电影的落幕,随之而来的是令人心情跌宕的起伏。 “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说话的时候,林邑来的手忍不住轻轻用力捏住了她的手。 “去哪啊?”宋鳞比被捏得有点疼,没忍住微蹙眉问道。 “明天沈碧欢要来上海,要把剩下的离婚手续处理了。” 林邑来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出影厅,两个人微差一个脚步的距离,宋鳞比转过头去看到他的肩膀一侧显得异常魁梧。 “好的呀,那你去忙你的,明天我还要去一趟医院。” 宋鳞比收回自己的视线,不再去盯着他的背影。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面,慢悠悠地踏出左右脚,距离稍微有点远了,又从林邑来的手里扯回自己的手。 为了避免尴尬,把肩膀上的手提包取下来,放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仍旧这么悠闲地迈着自己的脚步。 这时林邑来的电话响起来了,他闲下来的手还没来得及感受寂寞,就又立刻忙活儿起来。 “喂~嗯,好的……随你,看你的时间,明天天气挺好的,没关系,用我去接你吗?好的,那你明天打给我,ok,先这样。” 挂完电话,林邑来把手机揣进西装口袋里。 宋鳞比一言不发地跟了上来,并行走在他的右侧。 气氛有点不太融洽,俩人的心里都有点不太痛快。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未曾得到一个圆满的结果,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属实没办法太圆满,但是人生偶尔是会不太计较,但是也会有反向的结果。 有时候就是想计较计较,没有理由。 刚才在电影院里的好氛围顿时烟消云散了。 宋鳞比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提出什么疑问,林邑来转过头来看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又没有开口。 林邑来隐约感觉到此时的氛围有点不对,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刚才不提这件事就好了。 虽然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但是面上仍是十足的淡定。 两个人第一次一起看电影,电影也还不错,就这样回家似乎也不太妥。 总不能跟以前一样二人一拍脑袋就去住酒店。 这之间似乎缺失了什么步骤,或者某个衔接的环节。 林邑来继续进行着自己的内心觉醒和心理斗争,争取快点琢磨出合适的方案。 通常看完电影的情侣可能会一起吃个饭,或者回归逛街的本质,去大杀四方去大购物? 从电影院出来,在八佰伴的商场里瞎逛着,二人都不怎么说话,这时前面出现一个珠宝品牌的精品店。 林邑来如获大赦般舒爽,立刻拉着宋鳞比的手往前大步走去,边走边道,“走~我们去harry ston看看。” 宋鳞比抬眸瞅了一眼上面的招牌,随后惬意地调侃道, “要开始买blk blk的东西给格里芬了吗?” 见她终于开始说话,林邑来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立刻开玩笑地答道, “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可以将你套牢的闪闪亮亮的,圆形的圈状的东西,想给你买十个八个。” “我掐指一算,估计你得把这家店买下来。” “真的吗??那我去问一下这家店怎么卖。” 说罢,林邑来边径直地往前走去,来到柜台边,两个身穿制服举止得体的美女sales随即主动打招呼问好。 林邑来果然是迷人的,两位小姐姐顿时眉开眼笑的,那种眉眼是宋鳞比一个人逛街时不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hello,请问……” 宋鳞比赶紧跟上去狠狠地拽了一下他的胳膊,林邑来回头对她会心一笑,收起了适才玩味儿的心思。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呢?” “想看看你们家经典款的钻石,切工比较好的是哪款?” 林邑来牵起她的手一起走向了钻石专柜,此时的两个人十分默契,也没有再继续斗法。 “好的,两位请这边请。” 店内的灯光柔和璀璨,展柜内一枚枚闪耀着诱人的迷晕的钻石戒指宛若星辰般璀璨。 那一颗两颗的大钻石在高耸的底座之下,显得十分精贵,像是小王子里的那朵鲜嫩的玫瑰,又像是小王子那颗璀璨的心。 在sales的专业推荐之下,他们选择了一款3ex拥有着完美切工的粉色椭圆形的3克拉的大钻戒。 “宋小姐的手指宽度戴上这个维度的钻石就已经很好看了,如果钻石再大一些就有点喧宾夺主,显得有些累赘。” 宋鳞比悠悠地伸出自己的手,sales很自觉地就将戒指套到了她的指间。 那颗粉色的椭圆形3ex级别的3克拉大钻石在她的手上显得十分可人,就像是手上戴着颗星星一样,人和手一样美到让人目不暇接。 宋鳞比凑近了林邑来的耳边,低声说道, “这个戒指只是一个礼物,对不对,不具备其他属性?” 林邑来用力将她搂紧了些,这个女人果然十分离谱,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也在她耳边说道, “等我把这家店买下来,那时候你就不能问这种问题了?” “好的,那我等你。” 林邑来就此将这枚戒指买了下来,当作一个日常礼物送了出去,对方拒绝这枚戒指包含的其他含义,又奈她何? 二人到家时已是晚上8点多,宋屿森的专属保姆已经重新归位,将他从早到晚的时间安排得井井有条。 9点的时候,他已经在床上看晚安绘本,准备进入睡眠状态了,对一天未见的父母那是一点儿都不着急。 宋鳞比靠在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起刚才买的那枚粉钻细细端详、心情复杂。 此时的月色悄然爬上了墙头,对着窗外的那堆竹子开始荡漾、摇曳。 她把戒指套到手上去,就着台灯翻来覆去地细看,那颗璀璨的粉色椭圆形状的石头,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简直美得不可思议! 她的手很美,戒指也很美。 浴室里时不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那是林邑来在里面洗浴的声音。 宋鳞比戴着戒指,轻靠在床上,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181章 前妻 第二天一大早,宋鳞比醒来之时床边已人去床空。 不知道他是几点起来出的门,也不清楚他是回公司抑或是去见前妻。 再有半个月,宋屿森就该开学了。 近期保姆已经开始锻炼他早睡早起,今早7点钟已经起床出门溜达,然后又送去了早教中心,正式开始‘幼儿园’体验生活。 宋鳞比一个人难得轻松,从床上起来后便悠哉悠哉,好好做了个晨起运动。 “宋小姐,早餐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准备。” 林妈见她大早还没起床下楼,便自己先上来看看,也许可以提前替她准备点吃的送上来。 林母常年不在家,林妈已经充当这个家里的老人替她掌管和照顾这个家的一切。 要不是林邑来特此交代要尊称宋鳞比为宋小姐,估计林妈早就研究什么时候该改口叫少夫人了。 相比上一任少夫人的居高临下的形象而言,林妈估计会更喜欢宋鳞比这种平易近人的少夫人,加上她还给林邑来生了个儿子,老一辈儿的认知和想法都是固化的封建思想产物。 “林妈,谢谢您!家里有什么吃的,我一会儿随便吃点好了,等会儿我要去趟医院,您能让人给我准备点东西吗,二人份是午饭还有煲点汤,我去探望一下朋友。” 宋鳞比正在做着下犬式,林妈就刚好过来了。 迫不得已不能中断运动,宋鳞比一口气将所有需求都说了出来,林妈也很识趣,马上就下楼去准备了。 林邑来大概7点多就出门了,她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温度,除了去见前妻还能去哪。 宋鳞比一边暗自腹诽一边大口喘气,几天没有坚持锻炼,身体已经开始变懒了,动作逐渐不太得要领,吃力得紧。 女人的第六感确实很强,林邑来一大早就来了沈家的别院,在郊区的一个偏远的小树林里,有一群私密性极强的建筑物。 他们在一起吃着‘离别早餐’,离谱至极的事情一直在发生。他们有婚前会晤,离婚谈话,甚至和此时此刻的离别早餐。 事情发生得很顺其自然,但是宋鳞比就是不想顺其自然地理解,凭什么! 宋鳞比被自己内心的质问给吓了一跳,刚才那个‘凭什么’就像一声怒吼似的从自己的肺腑发出。 她停下运动,拿起毛巾擦着汗,开始盘腿而坐,打算用一个十五分钟的冥想来结束今天的运动量。 很快,她便恢复了正常的心情,果然不能把男人装进自己的心里,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走进了浴室。 她一个人站在偌大的浴室里,享受着这个豪华舒适的环境,和一室的氤氲,别的都不值一提。 林妈给她准备了非常丰富的早餐,还有她需要的汤、粥、和简单丰盛的饭菜。 “林妈,我该怎么谢你才好,你这准备的也太周到了。” 宋鳞比由衷地对林妈表达了她的感动,这种简单朴实却真诚令人感动不已。 “这没什么,不需要这么客气。祝朋友早日康复,如果有需要可以让家里每天都准备好早晚饭,让司机送过去就好。” “林妈,那暂时先麻烦家里帮忙准备几天,过段时间会有人过来帮忙搭把手,到时候就不需要家里额外费心了,准备午饭和晚饭就好了,我今晚会跟邑来说一声这个事儿,不让您难做。” “不用跟他说,这个家现在是你做主。”林妈恭敬地说道。 宋鳞比听完心情大爽,今早的怨气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很快她又来到了医院,司徒璞云已经提前跟医生约好今日的面谈,但是去见医生之前她还是先来了病房。 李柰的状况愈加严重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沈宅别院内,林邑来在和沈碧欢享用着‘最后的早餐’,也许不是最后的一顿,谁知道呢? 宋鳞比也提醒过他,虽然跟沈碧欢离婚了,但是关系还是不能闹僵了,毕竟她的后台实在太硬,对外界造成任何一种程度上的负面影响对乔本几乎都是致命的。 一个有后台的前妻虽然不能继续给他带来什么资源,但是有心之人的恶意揣测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蝴蝶效应’。 林邑来自己对此也心知肚明,因此结婚和离婚都表现得颇为被动,他一个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人又岂能懵懂不知? 聪明的人有时候也会有他可恶的毛病。 “你真的想好了要离婚了?” 餐桌上,沈碧欢挑着眉问他。这句话实则憋在心里很久了,虽然离婚是她的一时冲动,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轻松。 林邑来是一个不太愿意表达自己内心想法的人。 结婚的时候是沈碧欢放下身段缠来的,这次离婚也是沈碧欢一拍脑门决定的。 他林邑来似乎在这件事情上并无任何助力,从始至终都是一副‘顺从’的模样。 “你不是打定主意要离婚了吗,离婚报告都打好了,你爸也同意了。” 后半句应该还有,‘我吃苦也吃了,进去也进了,项目也丢了,钱也亏了’,只是他不说。 “对的,是我提的,是我要离的。” “婚姻本来就是一场实验,试过就行了。” 林邑来拿起桌上的咖啡轻抿就一小口,随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面前的面包。 这个可颂看起来酥脆可口,内里酥松表面澄黄,一看就是自己家厨房现烤的,可惜就是不怎么对他胃口。 “我上次见了你那个女朋友,跟那年看到的她有点不太一样了,这次你能这么快出来,除了我,应该就是她助力最大了。” 沈碧欢一脸不屑地表情,但是却说着令人感到意外诧异的赞美,她优雅地将一块煎蛋放进了嘴里。 法式炒蛋的做法非常简单,如同普通炒蛋一样准备好要用的蛋液,和一口趁手的平底锅,热锅放入适量橄榄油后额外加多一块黄油,黄油化了之后倒入蛋液等待底层蛋液即将凝固。 在贴着锅底的那层蛋液凝固成形的那个瞬间,立刻将锅里所有的蛋液搅拌均匀,形成一块块小块的鲜嫩的蛋糊,关火后加入适量黑胡椒海盐,所有蛋液成形就可以盛盘出锅。 沈碧欢能如此大方地对自己的情敌说出赞誉的语言,这跟她的性格有关。 一个骄傲的灵魂不容侵犯,这几句简单的认同对她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也可以说是一个强大的灵魂在任何时候都岿然不动。 第182章 试新药 女友和前妻再次约见面是种什么体验? 除了林邑来约前妻吃早餐之外,今天还有件大事发生,宋鳞比再次约见了沈碧欢。 早上运动结束之后,宋鳞比带上管家准备好的午饭和营养餐再次来到了医院,协助司徒璞云跟医生商量李柰的治疗方案。 仅仅是一天不见,李柰看起来似乎又憔悴了许多,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差。 一方面是病情恶化导致的生理反应,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心态上的崩溃引起的心理压力。 “鳞比,你又来啦~”虚弱无力的李柰似乎放弃了继续跟这个世界客套,她开始改口称呼宋鳞比的名字。 “奈儿~你感觉怎么样?” 宋鳞比看到她一天之内的精神状态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差别,不由得紧张起来。 “感觉还行,老样子……” “嗯嗯,加油!”宋鳞比上前抓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心中充满了不尽的惆怅。 这个状态下大家都不好随便说什么安慰话,说多了怕说错,说少了怕多想。 李柰戴着鼻吸躺在床上,似乎连呼吸都显得特别吃力。 宋鳞比悄悄跟司徒璞云使了个眼色,他们便双双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前后脚出了病房,去找医生。 “李柰这个状态似乎不太好,我们得快点加快进度了。” 出病房后,宋鳞比立刻对司徒璞云说道,李柰的状态越来越差,如果身体素质不过关,自身条件不允许,就怕最后就算有合适的药可用都用不了。 “她这两天精神特别差,昨天你走了之后就开始嗜睡,不知道是没精神还是什么原因。” “唉……” 不知不觉,二人就来到了医生办公室,王主任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他今天没有门诊,过了早上的查房高峰期主任就相对比较清闲。 “来啦~”王礼君从办公桌上抬起头,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王主任久等了,抱歉,又来打扰您~” “王主任,李柰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对后期的治疗方案有没有什么影响?” 宋鳞比一落座就马上提出疑问,她深知不管用什么方案,治疗这件事情本身就跟身体的状态之间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我刚刚也在看她最近的检查报告,血小板特别低,多项体征指标均呈下降趋势,结果可能不会太理想。” “就算用car-t也不理想吗?” 司徒璞云紧张地问道,好不容易找到了最新的方案,他不希望还没开始实施就被迫打回原形,他知道这一定会是李柰最后的机会! “我明白你们的感受,可是用car-t这个方案也是要各方面评估的,如果条件不允许就算用了这个药也不会有什么好效果,甚至可能会加剧恶化的速度。” “那,那,那还能怎么办……” “而且,就算身体条件允许了,我们医院也没有这个药可以用,现在国内的car-t都处于临床研究阶段,我们医院暂时还没有这个项目。” 王主任的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向司徒璞云砸过来,刚才还在试图挣扎着替李柰争取机会的他,此时已经完全愣住了。 宋鳞比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胳膊,随后淡定地接过话题说道, “王主任,我们自己有car-t的资源,不知道医院有没有这个意愿要开这个临床项目?如果主任您能替我们争取一下,剩下的事情我们能自己处理好。我们去卫健委争取批复,药厂也由我们自己联系,您看怎么样?” “你们能拿到批复?药厂是哪家药厂?国外上市的产品吗?”王礼君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宋鳞比转过头跟司徒璞云对视了一眼,随后继续说道, “药明诺华制药,他们的car-t已经在国外十几个国家通过了临床试验正式面世。据我了解国内很多家医院现在都在开展car-t的临床项目,这个项目香港那边的医院已经做了快一年了,内地才刚起步。如果咱们医院也有这个意愿,我们可以帮忙安排,但是前提是得让我朋友尽快用上这个药。” 宋鳞比如同一个手握千军万马的女将军一般,在面临着各种严峻挑战的时候,任何形势恶劣的状况都难不倒她。 这个提议对王礼君来说是个偌大的诱惑,合睦家是一家私立三甲医院,各方面的资源都受着各种限制。 他虽然受重金礼聘从301医院出来,从医生到护士带着自己的团队来到这家医院,待遇比公立医院给的还要高,但是在其他资源配置上还稍微有所弱势。 “我可以去争取一下!” 宋鳞比一听王主任此话,预感此事能成,顿时开心到眉目如花苞般舒展。 司徒璞云也在一旁激动的抓起了她的手,数次欲言又止。 宋鳞比拍了拍他的胳膊,继续跟王主任说道, “主任,那您看李柰的身体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调理一下,用点药助力一下会不会更好些?” “最近新上了一款二线药,刚提上一线,但是价格挺贵的。如果患者之前没试过这款新药,这次可以试一下说不定能产生较好的抑制作用,但是也只是个预估,具体反馈还得根据个人状况而定,从现在的生化指标来看,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王礼君从他们双方的再次谈话内容确定了他们的态度,这时他从医以来遇到的为数不多的,真心替患者考虑,从患者的角度出发去争取救治机会的家属。 从医这么多年,这点小事虽然不足以给他造成比较震撼的感动,但是却也结结实实令他吃惊了一把。 既然如此,他决定放手一搏,患者和家属都愿意拼一把,他作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有什么理由不给予最直接的支持和帮助呢? “那款药叫什么名字,我回去确认一下她之前有没有试过?”司徒璞云雀跃地跟医生确认着药的名字,他在努力地为她抓住任何一个看似毫无可能的机会! “这是一款二线药,几乎除了临床阶段的患者,应该没有普通患者使用过,叫‘奥比利妥珠单抗\/obilituzuab’(该药名为杜撰),单个疗程53w\/支,每周1次,每个疗程6支。” 王礼君边说边从医袍口袋掏出签字笔在纸上写下了这个名字,然后递给了宋鳞比他们,并继续说道, “这款药我们医院没有,你们还得想办法自己去外面买。” 司徒他们接过了医生给的小纸条,像是看到了希望,同时又像是绝望…… 第183章 小插曲 跟医生聊完,大家心里都大概有了数。 “鳞比,你刚说的临床实验,你有办法处理吗?”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司徒璞云就紧张地追问道。 “放心,我来处理这个问题。为了节省时间,你来想办法购药。”宋鳞比决定马上去处理这个临床医药项目的问题。 比起去安排car-t这个新药的临床研究,显而易见购药来得更迫在眉睫一些。 但是购药随便她或者司徒璞云都可以去想办法,而安排car-t这个项目只能她自己去谈。 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只能找沈碧欢去办,而且还得她亲自出面商讨,也许不成功便成仁。 也许要拉下老脸来求她,但是如果能成功,那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功德无量。 就算这件事情不是看在司徒璞云的面子上去办的,随便身边的哪个朋友发生这种事情,她都十分愿意搭一把手。 毕竟人命关天的事情,也容不得她多想,容不得她矫情。 上次见完面之后,她们就互相留了电话,大概就是为了在这种需要的时候用得上。 宋鳞比一改往日的多虑,这次她直接拨通了沈碧欢的电话,甚至忽略了林邑来昨天的提醒,他们今天要去正式办离婚手续。 电话铃响的时候,沈碧欢正和林邑来从民政局出来,他们像两个普普通通的夫妻一样,简简单单地从某民政局里走出来,而这次不是奔向幸福,而是分道扬镳。 沈碧欢拿起手机的时候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下意识去看了一眼林邑来,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一旁接起了这个电话。 “你给我打这个电话,不会是好奇我们手续有没有办完?” 沈碧欢语气清冷地调侃道,她十分好奇宋鳞比在这个巧合的时间段给她来电的契机。 自从上次一别,她对宋鳞比的印象还算是比较好的,毕竟是一个比较有个性且聪明的女人。 聪明的女人在女人这里会是一个加分项。 这个条件就像男人的自身条件,或者是财力雄厚一样加分。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宋鳞比忙不迭失地解释道。 “那你找我做什么,我们现在是那种可以闲聊的关系了吗?”沈碧欢自我调侃道。 “沈小姐,不知可否抽个时间见一面,我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想当面跟你谈谈。” “你要跟我谈的是我眼前这个男人的事情吗?如果是的话,我想没必要劳神费力了。” “不不不,我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谈谈。” 宋鳞比立刻解释道,她现在想办的事情可比现在直接让人挂掉电话来得重要多了! 沈碧欢挑了挑眉,面色虽然清冷但却也掩藏不住心底里的好奇,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林邑来。 “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聊聊,地址发给我。” 说完就直接挂掉了电话,径直地走向了那个仍令人‘云胡不喜’的男人。 林邑来在车外面等着她,仍保留着一贯优雅的绅士风度,她一靠近车身就立刻帮忙把车门拉开,体贴周到地用手帮忙挡住容易撞到头的地方。 沈碧欢会心一笑,随后轻轻抓着他的另一只胳膊说道, “我自己走,我还有点事,我们保持联系。” 沈碧欢自己带着司机,虽然她是跟林邑来一道过来的民政局,但是司机一直开着车随时跟着以备不时之需。 “那好,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林邑来将车门关起来,随口问道,这句在此看来就是一句寒暄的客套话,在彼的耳朵里可是蕴含了无限可能性的关怀备至。 “还不确定,到时候再联系,过两天有空再约你。” 话说完,林邑来就摆摆手,然后将车驶离停车场。 沈碧欢目送他离开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车上,那是辆黑色的迈巴赫商务车,车窗内挂满了米白色的小帘子。 随着这辆商务车的远去,车身后紧跟着两辆黑色的小轿车,一起开出了这个停车场。 紧跟着在后面的两辆小轿车上,各自坐了两三个年轻的男人,脸上都带着一副黑超,统一的短寸头和黑色西装。 沈碧欢拿出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条短讯,大概是宋鳞比发过来的地址,写着xx酒店。 沈碧欢随意翻了翻信息,平时不太注意看短讯的她积攒了数百条没有清空的新信息。 车辆行驶在上海市区的道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车流引起了一阵小堵塞,司机凭着精湛的技术平缓地在车流中行进。 突然车流中响起了一阵低沉的轰鸣声,那是某辆超级跑车在避让不及的车流中呜咽的声音。 只见它在拥挤不堪的车道中左右避让,在车流的缝隙中穿插前行,在它嚣张的气焰之下,很快便从拥挤的车流后面赶超上来,出现在沈碧欢车窗前的是一辆张狂的兰博基尼。 这辆小尼在左右车道的车屁股后快速穿插,突然一个右超避让不及,擦到了沈碧欢的座驾前大灯下面的位置。 一股轻微的碰撞感引起了车内人的不适,司机立刻回过头来跟沈碧欢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是我疏忽大意了!” 沈碧欢缓缓拿起墨镜戴到脸上,轻轻摆摆手说道, “没事儿,下次小心点。” 司机诚惶诚恐的脸上这才恢复一点血色,他立刻回过头摇下车窗,伸出左手朝窗外用力挥动了一下,然后旁边车道的一辆黑色奥迪就驶到了前面,别在了兰博基尼的车头前。 跑车里的人顿时气的暴跳如雷,一张稚嫩的脸庞从车窗内伸出来破口大骂道, “你神经病啊!你怎么开车的!” 小年轻车主对着奥迪车开口大骂,骂完后又从车上下来跑到右边车道上检查另一边的车损。 随后用力地去拍商务车的车门,大声喊着让里面的人下来,沈碧欢在车内若无其事地睥睨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司机说道, “走~” “好的,小姐!” 然后,沈碧欢的座驾在拥挤不堪的车道中缓缓驶离,全然不顾那辆横亘在车头旁边的兰博基尼。 “你td为啥就跑了呀,你给我回来!我艹!” 小年轻在后面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生气得一边挠头一边跺脚,看了几眼自己的车损。 这时从奥迪车内下来一个西装小伙,黝黑的脸和那副黑超令他看起来让人不由得发怵。 兰博基尼车主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不自觉地朝后趔趄了几个脚步,骂声逐渐减小。 “先生,你的车我来赔,你报警。” 小年轻车主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拿出了手机开始拨打交警的电话。 这时,黑色奥迪车内的另一个西装男则掏出了车里的一台手机,也拨出了一个电话…… 第184章 大插曲 离开拥挤的车流和水泄不通的高架桥之后,沈碧欢很快便来到了约定好的酒店。 车子还未停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酒店门口乱糟糟的一派景象。 沈碧欢戴好墨镜从车上下来,回头嘱咐了一句去楼下等她,然后便径直往酒店里面走去。 酒店门口停了一辆法拉利,车旁边一个20出头的男人带着一网红美女,正在跟酒店的礼宾小哥喋喋不休地争论着。 一边的法拉利男声称坚持要将车停在门口,另一边酒店的工作人员极力劝阻让他们把车停到那边的停车位。 路过那几个人的时候,沈碧欢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暗自伤神今日恐怕不宜出门。 尽管如此,依然也阻挡不了她神采奕奕地踩着平稳的脚步向酒店大堂内走去,此时里面已经奏起一阵悠扬的音乐声。 半岛酒店的下午茶可以追溯到1928年,两点左右下午茶时间正式开始,乐队已经提前登台就位。 今天的客人似乎来得比往常的都要早,这会儿已经有好几桌都开始陆续落座了。 大堂经理一看到沈碧欢进来,便马上小跑过来跟她打招呼,“沈小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需不需要给您准备个包厢?” “不用了,有朋友已经先到了。” 说罢,她跟经理摆摆手,顺着她的眼神往前面延伸,可以看到其中一张桌子上已经有一位女士落座,那就是宋鳞比。 沈碧欢取下墨镜戴在头顶上,跟大堂经理微微低头示意后,便扬起头颅朝宋鳞比那个方向走去。 宋鳞比在座位上老远就看到了她的踪迹,那副模样还是跟当年第一次见的状态一样,那种自信和嚣张的状态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虽然高傲自大,但无不透露出她个人的修养,路过对她打招呼的服务员时,都会点头回应,对此宋鳞比不得不暗自惊叹。 人还未落座,就见她先把包和墨镜取下来扔在了桌上,随后便选了一个正对着乐队舞台的座位落座。 “非常感谢您今天能抽空前来~” 宋鳞比起身寒暄了一句后,便招招手叫来服务员。 这一眨眼的功夫,几乎所有空桌子都已经有人落座。半岛酒店地处外滩,下午茶文化氛围浓郁,通常周末或者节假日都会一位难求。 “我就是十分好奇,你找我来有什么正经事~” 沈碧欢一落座就直来直往地回问,不给彼此任何继续寒暄的机会。 “您好,请问二位需要点些什么?”服务员到来的契机恰到好处。 “给我们来份下午茶双人套餐,我要壶红茶就好,你呢?”宋鳞比礼貌地点完单之后,示意服务员询问座对面的沈碧欢。 “给我也来壶红茶。” 半岛酒店的下午茶完美传承了英式下午茶的下午茶文化,必不可少的就是来一壶英式红茶,配上完美的wedgwood的瓷器是最能体现该风情的。 那一套完整的茶具包含了一个大肚的白底艳红花色的茶壶,一套带小瓷碟的同款茶杯,及银质的滤网勺,银质的奶盅里装了半盅鲜奶,另一个银质的带盖盅装满了方块糖,以及各式粗细不一的糖包。 这些用了许久的银质器皿在灯光下散发着美丽的炫彩和光辉,银质的器皿周边隐约透出珍珠的伴彩,美丽动人。 该怎么说服她,而又不那么容易被拒绝呢? 宋鳞比来的路上苦恼了很久,直至刚刚提前坐在这里的时候,都在琢磨着。 “我想求你看在我帮忙处理林邑来的这件事情上,帮我个忙~” 宋鳞比看着对面这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地位和权力都不可斗量的‘太平公主’,于是决定跟她开门见山。 “哈哈~你怎么那么自信?我凭什么要帮你,就凭林邑来?” 沈碧欢被她的直接踅微震慑了一下,说实话她确实喜欢直接的沟通方式,但是轻易被别人拿捏,那也是不可能的。 宋鳞比还没来得及开口继续说下一句,这时旁边传来一阵躁动的吵闹声。 刚才在门口吵闹的那对情侣这会儿已经进来了,但是似乎外面的事情仍旧没处理好。 只见好几个酒店的工作人员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紧跟着这两个进店客人,其中一个貌似酒店礼宾的领班还上前拉扯着那个涉事的男人。 “先生,你不能离开,你现在还不能离开,你得留在事故现场,我们已经报警了,你现在不能离开!” “我为什么要留在那里,是你们的同事不长眼,自己撞上了我的车,我还没找他赔偿呢!” …… 听对话大概明白其一二,那个男人气不过就开车把酒店门口的礼宾撞了! 吵吵嚷嚷的声音随着一队人马已经浩浩荡荡地朝她们这边走来,声音逐渐接近她们的身侧。 酒店经理这时也出现在另一个方向,还带了一队酒店保安过来维持秩序。 只见他们步履匆匆,大堂经理立刻跑过去附在他耳边,又重新大致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以及说了什么别的状况,酒店经理便朝宋鳞比和沈碧欢她们这边的方向扫了一眼。 几个保安上来作势就要摁住这个肇事的男人,法拉利男见他们人多顿时不由得开始心慌,大喊了一声,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我爸是李琛!” 几个保安顿时被喝住了不敢动手,他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转移到酒店的管理层身上。 一旁的沈碧欢仍旧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精致茶杯浅浅喝了一口,适热的温度将茶的芬芳发挥得淋漓尽致。 英式红茶的氤氲在口腔内肆意流窜,在唇齿间,舌尖上颚余留下一股特殊的香气,令人回味无穷。 沈碧欢轻轻地往她的十一点钟方向扫了一眼,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迅速从那后面的大柱子旁边跑出来,往门口那边跑了过去。 不出两分钟,那个西装男又回来了,只见他在沈碧欢的耳边轻声汇报着外面的情况。 “李琛是谁?”沈碧欢又轻声问道。 “是市公安局的副局。”西装男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外面的人没事?”沈碧欢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法拉利男,又多问了一句。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看样子有骨折的倾向。” “呵~他爸是李琛这种话我在京城都不怎么有机会能听见,没想到在上海倒令我长了见识~” 沈碧欢冷笑了一声说道。 第185章 浑身解数,促成临床项目 沈碧欢回过头来,悠闲地喝了一口茶。 酒店经理这时已经来到了她们的桌边,脸上堆满了一言难尽的表情,微笑着说道, “抱歉,沈小姐,打扰您喝茶了,我们马上处理好!” 宋鳞比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周遭发生的一切,此刻她的心还有比这更着急的事情等着要处理。 沈碧欢从容地放下茶杯,微笑着对酒店经理说道, “确实是有点吵,让乐队的人先停下来,这嘈杂声比音乐声还要大,这对鲁宾斯坦来说是种玷污。” “好的,好的,马上处理~” 说罢,酒店经理立刻朝乐队方向挥了挥手,音乐声戛然而止,那边的嘈杂声也随之慢慢地降低了音量。 这时附近警区的人过来了,来人刚想上前将人带走,那句震耳欲聋的‘我爸是李琛’又重新响彻酒店大堂。 “他爸是谁?”一旁的警员吃惊地问道。 “李琛。”旁边的酒店工作人员好心提醒。 “李琛?是哪个李琛?”随同的另一个警员也好奇地问道。 这时,只见其中一个警员拿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面色逐渐凝重眉头蹙成了绳拧在一起。 挂完电话后,低声在同行的同事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两人都开始面面相觑,毫无对策。 法拉利男此时已经从惊慌失措中恢复了一点神色,来了两拨人都没办法直接将他带走,他的内心应该是骄傲的。 沈碧欢朝一旁的西装男挥了挥手,西装男凑了上来低声说, “已经安排好了。” 随着酒店门外救护车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门口也快步流星走过来几个身穿便服的男人。 领头的人四下搜寻找到了西装男的身影后立刻小跑过来,跟西装男简单交流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带走!” 只听嘈杂的酒店大堂内响起了一声洪亮的声音,简短精要、铿锵有力,几个人便把法拉利男给架走了。 “哎~你们谁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李琛!我爸是李琛!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几个人丝毫没有在意他的鬼哭狼嚎,直接就把他给拉到门外去了,至于带去了哪里只有西装男知道。 酒店内的人面面相觑,徒留了一室的寂静,片刻之后大堂又开始嘈杂了起来。 逐渐从混乱中回过神来的酒店工作人员此时仍愣在原地,互相琢磨刚才发生的事情。 “苏经理,可以让乐队重新表演了。” “是是是~”酒店经理从错愕中惊醒过来。 随后在鲁宾斯坦的‘月光’之后,酒店大堂又恢复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大家都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重新喝着优雅的下午茶,仿佛方才的那场闹剧未曾发生过一样,维持着一贯的体面。 “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事情,请继续。” “沈小姐,我想要你去卫健委帮我拿个批文,有一款治肿瘤的新药在国内还没上市,我们刚好有这个药厂的资源,我有个朋友非常需要这款药……” 沈碧欢听完话,不禁皱起了眉头看向她,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后问道, “我凭什么要帮你?” “就凭我帮你弥补了你对林邑来的亏欠,凭我做的这点贡献不能就换你这一次帮忙吗?我朋友是真的很需要这款药,她现在的生命危在旦夕,我但凡能有别的办法都不会想到来麻烦你~” 宋鳞比表现出异常的恳切,不卑不亢中又带着满满的真诚。 但是在沈碧欢的眼里,宋鳞比已经是在求她,当然这还不足以打动她,而且她说了她还有账要跟她算。 “林邑来的事情算是我欠你的,要不是你,他现在可能还待在里面,但是这两件事在我这里是不相通的,拿批文没有那么容易,你想得太简单了。” “……” 宋鳞比的心像是沉到了海底,一时间竟无法正常呼吸。沈碧欢是她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后的法子。 如果连她都否了,那就是真的毫无办法了。 “恕我爱莫能助。”沈碧欢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说道。 如果不能引进car-t的临床研究项目,那合睦家就没有更合适的治疗方案了。 现在如果要转院去别的地方,也许京城的其他医院是能有这个项目可以尝试,但是转院一来一去浪费时间不说,也有可能会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 比起转院的艰难,更难的还是在一个新的医院里要重新评估,所有的检查都得从头来一遍! 这对一个危在旦夕的癌症患者来说是最致命的。 这时宋鳞比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司徒璞云发来的信息,点开看到上面写的是‘这边已找到购药途径,你那进展如何?’ 宋鳞比看完后将手机扣在了桌面上,司徒璞云已经把购药途径摸通了,自己这里还是一头雾水。 她端起茶杯,将杯里的温茶一饮而尽,随后打了个招呼去了一趟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宋鳞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在思考,晓之以情动人,动之以礼都尝试过了,难道就此放弃? 这件事情是功德无量的事情,如果促成此事她沈碧欢可是名满天下,难道她不在乎这点名声? 像她这么身居高位的人物,会不会也在乎利益? 宋鳞比在反思,自己会不会太幼稚,涉及到名和利的时候,她一时间摸不准沈碧欢的需求。 她重新收拾好自己,再次来到大堂,像一个斗志昂扬的斗士一般。 “沈小姐,这件事情其实是一件大好事,你看是这样的,你出面拿批文那是轻而易举就能拿到的,毕竟你的身份地位摆在这……” 沈碧欢听完若无其事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这个药批下来,会有很多病人可以受益,这是一款在国外十几个国家已经正式面世的药,数据非常可观……” 宋鳞比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说道, “还有,这个批文你去拿下来之后就是你的,这里面的利益也是非常可观的,你是可以分成的~” 沈碧欢眨眨眼,好奇地问道, “这个药多少钱?” “同类目的药在国内120w一支,国外30~40美金一支,大概范围就是这个幅度。” 宋鳞比一脸真诚地继续解释道,她紧张到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越接近结果越令人期盼。 “你早点这么聊不就好了,跟我谈什么感情~” 沈碧欢嗤笑着说道。 第186章 海阔天空,剖析各自感情 宋鳞比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缓慢松了一口气。 “这是林邑来在美国的合伙人持股的一个药厂,回头我跟他说一声,让你们直接对接一下,这件事情真的比较着急,恐怕你得帮忙加快进度。” “听说你们现在住一起了?” 沈碧欢直接扔出了一个炸弹,丝毫不管对方的死活。 宋鳞比尽管尴尬地笑了一声,却没有接话。她能说什么呢,自己需要暂时借住,还是她跟林邑来重归于好? 在他的前妻面前有必要作什么解释吗,当然没有,但是她还是忍着什么也没说。 活得硬气一点又能怎样,好不容易谈妥的事情万一因此泡汤了那就得不偿失,人生哪有那么多春风得意? 也许在别处有,但是不是现在。 宋鳞比暗自做了一番心理活动,仍旧没有接话。 “做个交易怎么样?” “……”宋鳞比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乱跳,她屏住呼吸不敢说话,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我现在快成京圈的笑话了,前脚刚搬出去后脚你们就搬进去,林邑来也是够可以的。” “所以呢?”宋鳞比面上开始挂不住的消沉,她不知道沈碧欢在打着什么主意,是为了取笑她,还是令她难堪…… “我两天内帮你拿批文,你从九间堂搬出去。”沈碧欢冷漠地说道。 静谧在空气中凝固,迟疑了好一会儿,宋鳞比才说道, “在我眼里,你不像是只有这么点肚量的人。”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纯粹的美好和爱情,那沈碧欢对林邑来的感情肯定算其一。 在某种程度上,宋鳞比和林邑来其实算是同一种人,他们在面对更大的利益的时候,是会做出明确选择的人。 而林邑来是个十足的生意人,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会衡量收益,这不难理解他当初为什么会这样轻易‘顺从’沈碧欢的感情,顺应当时的时势发展,接受这门婚姻才是最聪明的选择。 而宋鳞比更甚之,她更是一个需要十足安全感的女人。在没有得到十足的回应之前,她都会选择先自保。所以在面对当初那段被迫放弃的感情时,她首先自动选择后退。 她向来习惯只做自己有把握的决策,只选择自己有信心的选择,退一步何尝不是另一种迈步。 当然纯粹的感情也是不牢靠的,只有单方的付出就像一个跳脚的小丑。当沈碧欢发现自己是那个笑话的时候,不难理解她为什么这么迅速地做出了决定,没有选择继续纠缠。 换而言之,沈碧欢才是那个最勇敢的人。 但是勇气需要的不仅仅是胆量,更是可进可退的双向选择。 听完宋鳞比的变相揶揄,沈碧欢竟然有点认同,对她的好感又油然而升,不由得又继续解释道, “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总是会有一些不好听的话传来传去的,你懂吗?” “我不太理解,但是x国有句古话‘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也许对我来说不足以影响,但是对你来说会是个天大的笑话。”宋鳞比说道。 宋鳞比的说辞有种变相的换位思考,令她有些许动容。 “算了,那些不好听的话就让它过去了。” 沈碧欢大方地笑笑,林邑来的私生活她现在也无权过问了,有人喜欢闲言碎语那是必不可免的,她可不是那种把别人的闲话那么随便就放在心上的人。 宋鳞比的能屈能伸,有勇有谋,在某种程度上是令她钦佩的。当初要不是她足智多谋,林邑来这个时候估计还没出来,也许一时的出不来将有可能是永远的出不来。 谁知道呢? 沈碧欢能拥有的东西,更试问这世间能有几人有? 这么点得失挥之则去,易如反掌。 “攸攸之口难堵,众人之心难悦。”宋鳞比诚恳地说道,她打心眼里感谢沈碧欢能伸出援手,但是如若彼此在此事上继续纠结,也实在是令人头疼。 “今天的收获不小,起码这是个不错的业务,也算有得有失了。”沈碧欢调转话锋,随意感慨道。 “那我这边确认好医院的动作,联系好药商,具体流程我们再沟通?” “那就先这样,今天茶也喝够了,热闹也看够了。” 沈碧欢草草将杯里的茶喝完,便起身示意后转身离开,干脆利落地结束了今天的会面。 宋鳞比目送她离开后,便马不停蹄地掏出了手机联系司徒璞云,跟他分享了大概的进展,总归是个好消息,希望他能借此缓解一些紧张的压力。 随后又联系了林邑来,这件事情还是绕不开他,甚至需要他充当这个主力军,药商那边肯定还得他出面去处理。 跟沈碧欢分开后,他又去赴了一场工作会议午餐。 自从出了那个幺蛾子的事情之后,公司的运转开始不太顺利,流动资金紧张以及面临着银行随时打算抽贷的压力。 这个时候更应该利用现阶段良好的风评拉点投资进来。 ‘苍南古镇开发’项目已经逐渐进入了正轨,以及‘长城修复’项目也开始着手,这样一来又多了很多花钱的口子。 面对如此压力,林邑来不得不开始着手为此事做准备。 “林总,你刚刚说的项目十分优质,按道理来说大头已经投了,前期款已经到位,项目也没有拆迁,后期需求口子应该不大才对,怎么会愿意分一杯羹呢?” “麦总,实话实说,我们公司最近正属于业务拓展期,很多项目的资金投入都超过了预期,导致资金周转有些吃紧。这个项目绝对优质,有地方国资委背书,而且你们还是省国资委的基金方,你们来接手和运作这个项目最合适不过了!” 宋鳞比给他来电的时候,他正在跟基金方的人吃午饭。 难得一见的是他马上就把电话接起来了,估计是洽谈比较顺利,抑或是今天的心情不一般…… “亲爱的~有什么事儿吗,我正在工作~” 投资人见状便借机离开去上洗手间,正好两人聊得差不多了,都要各自消化一阵子。 “哦,我跟你说一声,医药公司那个事儿我跟沈碧欢推了一下,她同意了。这边等医院的进度出来,流程确定了后你得把医药公司的国内负责人推给沈小姐,她负责去卫健委拿临床研究的批文,这个事儿尽快批下来,李柰就能开始做car-t了,你也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时间比较紧张,你还得抽空配合一下。” 宋鳞比听闻他在工作,语速飞快地将要表达的意思一口气通报完毕,甚至不给机会自己迟疑。 林邑来也来不及错愕,就接收到了这个巨大的任务,当然更令他吃惊的是宋鳞比和沈碧欢的私交。 听完后他浅浅地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答应下来。 第187章 好事多磨,试药初遇风险 那日司徒璞云通过朋友关系找到购药途径之后,就马不停蹄地买了两周的药回来。 随随便便就去了10w块的时候,司徒璞云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来自经济的压力。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必须要卖房子,不然手里的存款支撑不了多久。 除了药钱,这在医院每天的开销也是4位数起步,没有商业保险和医保的李柰一个人当初肯定也是不堪重负,苦苦挣扎了4年之后才被迫选择放弃的。 司徒璞云满心的酸楚,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友,心里的压力就像一根紧绷着的橡皮筋,生怕哪天突然就绷断了。 翌日,在病房里。 值班责任护士过来给李柰的输液港冲洗管道。 司徒璞云则正在给李柰读书,手里拿着一本「我们仨—杨绛」,正读到‘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仨个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求,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 读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停下来检查李柰的状态是否安好,顺便观察责任护士冲管的进展,确保李柰没有任何需求然后继续往下读。 ‘现在我们仨个失散了。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剩下的这个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我只能把我们一同生活的岁月,重温一遍,和他再相聚。’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杨绛先生的作品具有其独特的魅力,她的文字十分细腻,感情真挚,并且具有深厚的内涵。 她是个很长寿的老人,可惜的是97~98年的时候钱钟书和钱媛(他们唯一的女儿)相继离世,并且还是两位老人先送走了黑发人,次年钱钟书先生才离世,最后仅剩杨绛先生一人于世。 司徒璞云几度停下来,假装以照顾李柰的各种需求为由,缓解自己几度崩溃的情绪。 他真的害怕,害怕自己还来不及为她做什么,意外总是来得比计划快,总是快到令人措手不及。 护士妹妹一边工作,一边羡慕地称赞他们两个的深情。 “李柰姐姐,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我们同事都说,在医院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真心实意地对待自己另一半的人,你真的好幸福!你男朋友简直是男朋友中的楷模!” 李柰苦笑一声,回过头来看了司徒一眼,伸过手去紧紧地抓着他,心中满是愧疚。 司徒璞云的好,她何尝不知,可惜自己知道得太晚了,早知道就不去招惹他了,现在把他拖下水简直快被自己害惨了。 从来没有在人面前哭过的李柰深情地看了一眼司徒璞云,那饱含爱意的眼眶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湿润。 碍于护士还在一旁工作,李柰无声地抽噎了一声,便即刻将头转过去看向了别处,并偷偷地抬起手抹去了脸上的湿润。 司徒璞云捕捉到她的微动作立刻上前查看,看到她压抑下的唇被咬的通红,眼眶不断涌出泪水,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了,冲好了,一会儿记得查看药水,还有一点点才打完,我等下再来。”护士叮嘱了几句便如往常一样离开了病房。 “谢谢~”司徒璞云轻声道谢。 随着护士出门后,病房那扇门被掩合的声音落下,李柰抑制不住的泪水一直从眼眶里涌出来。 “小傻瓜,你怎么了?”司徒璞云手足无措地抽出几张纸巾来给她拭泪,可惜悲伤像一条逆流而上的小河,怎么止都止不住。 “我、我、我好后悔……”李柰哭泣着说道。 “你后悔什么,太晚认识我这么好的人么?” 司徒璞云轻轻在她脸上烙下一个印记,咸苦的滋味麻痹了自己的嘴唇,侵袭了自己的舌尖。 “我不应该认识你……” “嘘!不许讲这种话,没有你,我就像个傻瓜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游荡;没有你,我会痛不欲生;如果你看得见我的灵魂,你就会明白,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是你在拯救我,你知道吗~” 李柰像个失控的孩子一样,逐渐从无声的抽噎开始哭得更大声,在她早已枯萎的生命里用爱浇灌出一朵蔷薇。 然而命运之神并没有特别眷顾她。 就如同过去那四年的努力一样,这几个星期的努力也几乎是喜忧参半。 这款新药在控制她的其他病灶的同时,也带来了极大的副作用——正在不停地攻击她的白细胞,乃至一度降至20x10?\/l(感谢度娘)个单位。 导致不得不暂停化疗方案,刚用了两周的药的李柰好不容易有点起色,此时此刻却被挡在了这扇意外的门外。 司徒璞云也多次就此事跟王主任商量后续具体方案和备选方案,可惜仍是毫无对策。 化疗中的病人最大的拦路虎有三,其一是化疗药不起效,其二是化疗引发的预后差的并发症,其三则是化疗后产生了抑制作用造成的白细胞骤降(胡诌g)。 很可惜好不容易碰上了个有效果的新药,但是却引起了白细胞骤降,现在这个程度接近可以入驻无菌舱的保护动物一般令人感到棘手。 尽管用心祈祷,但是命运之神从不轻易眷顾某人。 更可喜,也更可悲的是,在沈碧欢的帮助下,car-t一周内就办下来了,确切的说,她只用了一天,其他时间都是医院和药商在走流程。 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李柰的病灶抑制住,身体的状况允许就能开始准备着手移植t细胞…… “医生,真的没办法做吗?car-t临床项目都批下来了,真的不能冒险一试吗?”司徒璞云每天都急的快跳脚。 “真的不行啊,她这个状况别说累及病灶还没有处理好,就算好了也不能直接上car-t啊,她的白细胞低到几乎没有,还得先把白细胞提上来再说。” “医生,可是升白针都打了3天了,一点起效都没有,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啊!?” “那换两支长效的打打试一下,长效的效果会比较好,但是价格比较贵,你们又没有医保,哎~” “你不用考虑这个问题,现在我们是在跟时间赛跑,不要因为这些小细节耽误了她的治疗,我们能处理好费用问题,有什么更合适的你都给她换……” 司徒璞云几近崩溃地说道,此时此刻他心里的抓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甚。 最后一个方案已经摆在眼前,却不能给李柰用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穿心噬骨的痛和遗憾! 第188章 齐心协力,大家共度难关 李柰的状况非常差,医生虽然并未正式下病危通知书,但却几度暗示情况危急。 在医院陪护的司徒璞云除了刚开始急得团团转之外,后面沉浸在如此令人痛心的状况之中也逐渐丧失了主心骨,直至四娘的到来才逐渐恢复些许理智。 司徒璞云就像其他麻木的陪护家属们一样,天真麻木地伺候着病人,并脱离现实状况期待着病情一天天的好转。 除了祈祷,他们只能选择自我麻痹。 王礼君主任每天查房的时候,尽管时间紧迫,他都会多花几分钟停留在李柰的身上。 这个女孩子的故事实在是令人感动,真希望上天能在她身上显示出一点点神迹! 医院里更是一直流传着他们之间的真情和佳话。 男友的不离不弃,朋友的倾囊相助,这对感情贫瘠的现代人来说,都是一项不可多得的能力。 而苍南的小院儿里,也住着几个对李柰怀揣着牵挂的人儿。没有了他们几个的身影,小院儿沉浸在一片孤寂当中,给人呈现出另一种陌生的感觉。 四娘也在他们离开后的一周内就开始动身出发,马不停蹄地来了上海。尽管都是些举手之劳的小善意,但是一点点的爱能反馈在这些人生里充满了失望的病患身上也会成为莫大的鼓舞。 至少短期内,大家都是随时枕戈待旦的。 car-t的临床研究在合睦家也正式成立,沈碧欢轻而易举就将批文拿了下来。 而为了快速地启动这个项目,林邑来个人更是带头给项目组捐款作为启动资金。 一切似乎都在往一个方向使劲儿。 可惜医学并没有奇迹,天公也并不作美。 在持续性的低白细胞以及其他累及病灶和癌细胞的攻击之下,李柰出现了失血性休克以及颅内大出血。 经过了数十个小时的抢救,她最终幸运地得以从死神的手里抢了回来,也正式从单人房住进了icu特需病房。 经过两周的努力,她仍然未能脱离生命危险,也没有从沉睡中醒过来。 但是这并未让司徒璞云打退堂鼓,他仍然坚持每天按时进去探望她。 能看到她还真真切切地躺在病床上,虽然身上都是连接生命通道的管子,但是他还是感到很开心。 从这种麻木又毫无章法地期待感,瞬间转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兴奋感,这种麻木大概是维系他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大家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个结果,当一切都准备到位的时候,没想到还是没有机会给她用上。 人生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教人唏嘘不已。 这天红茉给四娘打电话询问真实的进展, “清醒的概率有多少,医生怎么说呀?” “唉,没有具体概率,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交给时间还有奈儿自己了!”四娘感慨。 “司徒教授怎么样啊?” “我现在最担心的也是他啊,他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这个事情才是最可怕的啊~” “我可以做点什么吗?我现在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儿,我也想帮你们做点什么。”红茉说道。 “你好好在苍南看家,这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她自己了,你们也要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才对。” 经历过一番生命的挣扎,才能更明白什么的珍贵,至少四娘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九间堂内,宋鳞比也是为此事愁得茶饭不思。 她不敢给司徒璞云打电话,生怕自己的坏情绪传染给那个需要真实面对这件事情的男人。 司徒璞云好不容易才坚持到今天,没想到生命仍旧在继续跟他开着过分的玩笑。 李柰的意识一直都处于沉睡状态,虽然脑出血已经手术控制住,但是对大脑的伤害却是不可逆的,导致她至今仍未能轻松醒过来。 由于近期的工作繁忙,各大葡萄酒的展会争先恐后地在各地热烈召开。 宋鳞比已经为工作连轴转了接近一周,在她忙于各地奔波于各大展会中的时候,李柰也一个人在icu里孤军奋战。 icu是一个24小时都亮如白昼的特需病房,里面的各种仪器随时都为在里面的病人们待命。 在这个病房,家属不需要陪护,会有24小时轮班制的医护人员,有些人能心怀感激地接受这些医护人员的付出,但是大部分病人却只能在沉睡中默默地感受他们的爱意。 宋鳞比终于不堪重负,也病倒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李柰也是,你们都尽力了!” 林邑来心疼地安慰她,别的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管怎么说那是一个在自己面前倒下的鲜活的生命! 但是宋鳞比的突然病倒,更是令他感到如山崩塌般。 没有她,司徒璞云就像失去了一条胳膊般,每日拖着残躯只知道准时地出现在icu的病房内探病。 没有她,林邑来更是像是失魂落魄了一样,面对现在的生活毫无对策。 “唉,老天就不能给她一点点的幸运吗,就差这么一点点。” 宋鳞比操着满口重重的鼻音说着,她的重感冒几近将她逼疯掉,全身像散架了一样生疼。 嗓子里也像装了破音的喇叭一样,说话的时候声音像是扯着朝好几个不同的方向散开。 “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明天去看个医生,我跟你一起去,早点治疗早点恢复。” “不用啦,我就是个感冒而已,上呼吸道感染了我知道的。” 明天还有很重要的工作会议不可延后,这个月还有好几场糖酒展需要做方案。 虽然生活支零破碎,身边的人和事都一团糟,但是工作就是工作,该推进的时候没有理由随便被耽误。 “你会不会对自己太不上心了,感冒也是要重视的,万一是流感呢?” “我和宋屿森每年都要按时打流感疫苗,不至于重症流感,放心好了,我可是很爱惜自己身体的。” 林邑来耸耸肩表示认同,在跟女人争论这件事情上他向来都不会那么好强,甚至会习惯性以退为进。 所以当别人认为他放弃的时候,其实他已经寻求了别的方法,明天势必是会让她去一趟医院不可。 第189章 何夜无月?怀民亦未寝 「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民,,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夜深人静的时候,苏轼正准备宽衣解带准备上床睡觉,正在这时,月色惯来会撩拨,她偷偷地探入了苏子瞻的窗户内,清冷寂寥的银色月光让人顿时睡意全无。 于是,苏子瞻又重新走出了房外,试图去院子里走一走,怎奈月色太美,一个人太孤寂。 子瞻虽然被贬黄州但却豁达超脱,如此良辰美景他不愿一人独享,遂步行至承天寺去寻找好友张怀民。 非常幸运的是,‘怀民亦未寝’,于是二人一起相偕步行至中庭,月色如水般倾泻,令人不禁感怀万分。 月色哪里没有,竹柏哪里没有,缺少的只是我等这种有闲情逸致欣赏如此美景的闲人野鹤…… 满怀心事的宋鳞比虽然没有苏子瞻的闲情逸致,但却也是久不能寐,翻来覆去也不能入眠,还不如一个人到院子里去待着罢了。 抬头望去,那片浩瀚的星空与明月相互辉映,璀璨的星星像是镶嵌在黑色的天幕上的宝石,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在这寂静的月夜中,一个人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秘密基地。 宋鳞比一个人蜷缩在院子的藤椅上,裹着厚厚的毛毯,身体被感冒病毒侵袭着,心灵却被这美妙寂静的景色所陶醉,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宁。 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许久未联系的好友们,大家现在虽然聚少离多,但是却时刻在线上保持着联系,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一直在互相分享。 ‘又一个踏着月色归家的孤独灵魂,今日份再次想出走~’ ‘怎么又加班啊~’ ‘我也刚回到家,正在打开冰箱g~’ ‘来一起喝,我也想喝两杯~’ 小群里大家正在叽叽喳喳地对即将结束的一天开始一个统一的仪式性总结,每日奔波在997的人类离不开酒精的麻痹。 宋鳞比看着小群里熟悉的头像,今夜月色正好,她也留下了一句助兴的话, ‘你们天天云喝有什么意思,好久不出来一起喝酒了,改天约一下,中年人不能没有酒搭子。’ ‘你就知道说,你什么时候出来过,自从卖酒后感觉你就戒酒了,只知道往我们家送酒,也不知道送个酒搭子过来~’ 心心在群里直接给了宋鳞比一记爆栗。 ‘我那也是没办法啊,要是不好好工作,谁来负责你们家的酒柜啊,一群酒鬼!’宋鳞比假装对她们怒嗔。 ‘择日不如撞日,你们约个地方,我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迅速组了个局。 ‘哦莫,你来不来?宋教授呢?’心心在群里问道。 ‘我今天感冒哦,重感冒,各位大姐~’宋鳞比解释道。 ‘我马上过去,在哪里?’ 哦莫马上接话道,至今仍然单身的她过得不要太舒服,没有家庭的束缚,工作又能应付自如,是大家羡慕的楷模。 接着她又继续问道, ‘重感冒那个,出来喝顿酒你的感冒肯定就好了,你没吃药,吃了药的话你还是早点睡去~’ …… 不出30分钟,大家都聚集在老地方,马当路上的一个小酒馆,她们这些年可是见证了这家酒馆的几次易主,幸运的是虽然换了老板,酒馆还是那个酒馆。 进面后的攻击性比在网络上的可是强太多了,大家一见面就忍不住互相诉苦、自黑,在对方出手之前,先自己把自己埋汰到极点。 “我最近皮肤好差,新来的领导简直不是人,快把我逼疯了,你看我额头上这些痘痘~”心心抱怨自己的领导。 “哪有,我看你水嫩得很。” “我最近掉头发好严重啊,都快秃了,你们头发怎么保养得那么好!媒体业不是人干的活!”哦莫紧随其后。 “都这个年纪了,别说你,我头顶也要秃了好吗~” “嗳,鳞比,你那个住院的朋友最近怎么样了?病情控制方面有进展吗?”随后问道。 她们虽然许久未见,但这是宋鳞比为数不多的出口之一,每个人都需要一个这种出口,来消化各种难以消化的情绪,或者一个人难以缕清的事情。 “唉!她最近情况不太好,我感冒了也好几天没去看她,最近在icu呢,脑出血之后一直没清醒,昏迷着。” “这个本来就是比较难恢复的状况,况且她还有基础病,最难的还是那位司徒璞云,他也好努力了~” “可不是,他可真令人佩服!” “当初追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答应呢,这多好一个男人~” “你意思是林邑来不好咯。” 大家三言两语就从悲伤的氛围中,将话题拉回了八卦的局面,宋鳞比看着她们只好默默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宋教授不想搭理人的时候,最标志性的动作就是喝酒。” 心心瞅了一眼对面的宋鳞比,不留余地地戳穿了她。 “嗯~这酒不错。”听完她的揶揄,宋鳞比便大方地指着面前这杯干白承认道。 “话说回来,宋教授下一步怎么打算啊?是跟林邑来搭伙过日子呢,还是自己单过呢?” “我也没有很贪心,假设你手里有个一千万的现金,酒庄还有12的葡萄酒公司的股份,余生钱够花,酒够喝,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由啊!” 宋鳞比眨眨眼,一脸狡猾地对她们说着。 “别听她的,我差点就当个八卦听了。” “我们宋教授有着七窍玲珑心,还想要海阔天高的自由。” “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啊!” “谁说不是呢,但是我们还是需要一个能陪自己吃早餐的人,他的鼾声陪自己入眠,他的钱最好进自己口袋……” “我看你需要的是一个把你送进养老院的人。” “所以,我们到底是需要一个饭搭子,还是酒搭子,抑或是养老搭子?”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不同的阶段会有不同的需求。 她们没有如苏轼般的雄心壮志,也不为有机会能当一个闲人而愤慨,只想能在生活的缝隙中,有机会喘口气。 譬如好友一起时不时喝喝小酒,抑或是从让人喘不过气的生活中暴走,需要充电的时候随时充电。 满血复活之后再重新奔赴新的人生篇章。 也许没有新的篇章,但是还是得继续奔赴。 第190章 花好月圆,绝处逢生是希望 翌日,夜寐的宋鳞比仍在极力补眠状态,而早睡早起的林邑来则端着杯咖啡来到床前,肆意地欣赏着某人动人的睡颜。 被炽热的目光包围着,宋鳞比突然从梦中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还在沉睡中的嗓音听起来低沉且沙哑。 “你看着我干什么,几点啦?” “快9点了,你昨晚几点回来的?”林邑来淡然地看着她,笑着问道。 “哦,都要9点了 ,我还没睡醒,昨晚出去跟朋友喝了几杯酒,快2点才回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宋鳞比不好意思地说道,炽热的眼光和炽烈的阳光晃得她一时间难以立刻睁开双眼。 “喝得开心吗?怎么不来家里喝,下次邀请她们来家里喝。”林邑来向来不支持她出去喝酒,就怕她喝多又跟上次一样肆意撩拨人。 那种肆意的对象只他一个就够了。 犹记得那个在瑞吉酒店大堂撩拨自己的那个醉酒的女人,是那么的明媚、肆意,让人欲罢不能。 “你能去帮我打杯冰水吗,嗓子疼得厉害。” “喝多了,还是感冒难受?今天陪我去趟医院,我也顺便做个检查,感觉被你传染了,咳咳咳~” 说罢,林邑来也在一边假装咳嗽。 “好的,这个锅我背了,你快去帮我拿杯冰水,嗓子要冒烟了,咳咳咳~”宋鳞比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 趁着林邑来下楼的空隙,宋鳞比强忍着浑身的酸痛从床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走向洗手间准备洗漱。 这波感冒来势汹汹,看来真是流感,这么说来还是早点去医院看医生比较稳妥,这一家老小万一都被传染了可不得了。 林妈也一把年纪了,她要是生病了,对她来说多多少少都是一种折损。 林邑来上楼的时候,某人正在浴室里闭着眼睛胡乱用牙刷怼着自己的口腔胡乱挥动着,口里似乎还在叽里咕噜振振有词。 “刷牙还不认真刷,在念叨什么呢?” “我在想,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刚刚的思绪瞬间从林妈身上延伸到了即将回国的林母身上,据说林邑来也快过生日了。 “我妈这周就回来了,我们中年人不过生日。” “中年人不过生日,但是不影响收礼物?”宋鳞比压根儿没想过要送什么礼物给他,这会儿的临场发挥全凭一张嘴现场胡乱诌。 说完自己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下。 宋鳞比说完话就开始漱口,等她噗嗤噗嗤几下完毕之后,林邑来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抱着,温柔地问她, “那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呃,这个是秘密,或者你想要什么?我尽我所能满足你。” 宋鳞比满嘴的薄荷味,说话的时候吐息的味道令人感到异常清新,十分提神醒脑。 林邑来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便笑着回答道, “或者你也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心愿,礼物换心愿。” “ok,满足你。”说完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然后便赶紧逃离洗手间。 林邑来一个人继续在洗手间里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啼笑、若有所思。 生病后的大脑运转速度估计有点不太一样,宋鳞比一个人站在偌大的衣帽间呆呆地看了半天,竟拿不定主意今天要穿什么衣服。 林邑来从洗手间出来,跟着她的步伐来到了衣帽间,就像个热恋中的小年轻一样,形影不离。 “需要帮忙吗?” “不知道要穿什么,脑子突然有点短路了。” 主要是身体不舒服,大脑来不及反应各种需求,还有病毒引起的一时间大脑短路,或者是没睡醒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都有可能。 “我记得你说过,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穿香云纱的袍子最舒服,不知道穿什么的时候,穿香云纱准没错,既能应付正式场合又能应付休闲场合的唯有香云纱。” 林邑来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听起来全是她以前说过的话,没想到自己以前还挺啰嗦的,宋鳞比笑着从衣柜里拎出一件香云纱,非常欢喜。 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脱掉身上的睡衣,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曼妙的身姿在幽暗的衣帽间里肆意地波动。 “嗯,果然舒服,身体都舒服多了~” 林邑来惬意地靠在门边,肆意地欣赏着她的悠然自得。 他今日一身灰色亚麻衬衫,蓝色格子呢子外套,配了一条豹子花纹的丝巾,极致优雅。 准备好一切之后,二人便相携迅速赶往医院,合睦家离家刚好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开车的时候是最容易打开话匣子的,在车里宋鳞比情不自禁地主动开口跟林邑来说起别的事情。 “司徒好像准备卖房子了,估计是钱不太够花,医院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了。” “我们能帮他做点什么,缺口有多大?” “你的方法我想过了,他不会接受的,我了解他。” “他如果想卖房子,或许可以考虑抵押给你,过段时间如果缓过来了再把钱还了就行。这样既能得到需要的帮助,又不伤自尊。” “似乎是个不错的方法,我回头跟他商量一下。” “你们私下商量就好。”他的考量是要在外人面前保留他的尊严,这毕竟是一件比较窘迫的事情。 作为一个生意人来说,林邑来拥有足够的魄力和胆量;作为朋友来说,林邑来则是一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男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一个非常优质的人生伴侣。 但是宋鳞比也并不是一个那么容易令人读懂的女人。 至少现在看来,他们已经脱离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依附关系,没有了相互依附彼此之间显得更自由更开放。 到医院后,在林邑来的热切陪同之下,宋鳞比迅速做了一个简短的检查,幸好只是普通的病毒感冒,医生嘱咐说吃几天药便可恢复。 虽然不是什么令人头疼的消息,但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你怎么不做一个检查?”宋鳞比问道。 “我今年已经做过体检了,还有谁比我更爱惜我自己的身体?”林邑来笑着回答。 “那你不是说要感冒了吗?还要我陪你一起来医院……” “嗯~我可能也没那么严重。” 接收到某人行动上的支持,语言上的敷衍,宋鳞比不再继续执着,只好一笑而过。 第191章 喜从天降,人生是一场马拉松 看完病后从门诊出来,碰巧赶上了icu病房的探望时间,他们也一起去探望了李柰。 合睦家的院长刚好也是林邑来社交圈的常客,在院长的陪同下,一行人第一次浩浩荡荡得以进到特需病房。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患者早点清醒过来吗?” 林邑来看到病床上那个毫无清醒迹象,甚至毫无知觉的人,心里也揪成一团,忍不住抓着院长问道。 “从数据上来看,情况虽然没有太大的改善,但是已经有恢复的迹象,我认为可以保持乐观。” 跟科主任的简短沟通之后,院长给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答复,他的中肯之言当场给大家打了一记鸡血。 特别是司徒璞云,瞬间就像是从地狱回到人间般一样充满了能量,他激动地握着院长的手,久久不舍放开。 “患者能拥有你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天大的福报啊!真希望我们的病人都能有这样的好福气!” 只要不放弃,枯木也会有机会逢春。 在院长的鼓舞下,大家沉寂已久的希望又被再次点燃。这次满血复活的不仅仅是好朋友们,就连沉睡多日的李柰也突然有了新的苏醒迹象。 事隔接近两周时间,终于迎来了振奋人心的喜讯。 第二天早上8点多,正值icu病房医护人员换班之际,李柰的生命体征监测仪表上出现了些波动。 正当大家都心惊胆颤地以为即将发生不好的事情之时,随着心率的快速波动,持续了好几十秒钟,值班医生已经拨通了代理监护人司徒璞云的电话。 正准备做最后的通报,并通知他尽快赶来医院,没想到迎来的不是坏消息,而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正在接电话的司徒璞云,也几度从战战兢兢中悲从中来,情绪几近控制不住,游走在即将崩溃的边缘。 正在做值班交接的医生们全都环绕在李柰的病床前,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好抢救措施,没想到在持续几十秒的心动过速之后,她的心率逐渐平缓了下来,并慢慢地恢复到高低压70~100(nhg)之间。 在十几个轮班医生的见证之下,李柰恢复了历史性值得被记录的那一刻,她逐渐从沉睡中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正在打电话通知家属的医护人员,也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的口吻当中恢复了些活力,口吻也从一开始的深沉转变成令人兴奋的喜悦,并逐渐增加了音量大声地喊道, “请问是李柰的家属吗?患者好像正在苏醒,您快点赶来医院!” “好的!好的 !我马上出发!” 挂掉电话之后,司徒璞云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或是悲,只见他站在玄关处,慢慢将手机放在桌上,双手下意识毫无目的地揉搓,张大嘴巴想喊却被凝噎住的痛苦表情。 随后开始抱头痛哭,一个人沿着玄关的柜子边滑落在地板上,像是沉入海底的失重感一般跌坐在地上,他待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了许久。 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他才慢慢从悲怆的情绪中缓过来,转为大悲大喜之后的释然、淡定,以及解脱。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拿起手机缓缓地拨出了那个电话,他第一时间打给了宋鳞比,此时此刻最想分享这个消息的人就是宋鳞比! 早上8点多的时候,宋鳞比已经在做晨起运动,昨日没有饮酒,没有晚睡的她今早一大早就起床在做运动了。 当她接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时,她正大汗淋漓地在做最后的拉伸运动,蓝牙耳机传来那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时,她激动地差点从瑜伽垫上一跃而起。 “鳞比,医院打来电话,说,说,李柰已经醒了。” “什么?!真的吗?” “是真的,我刚刚接到电话……” “哎呀!真的太好的,太值得开心了!真替你开心啊,司徒,终于有好的发展迹象了!” “谢谢你,谢谢你们一直支持我~”说到激动处,司徒璞云又忍不住差点哽咽。 挂完电话之后,他又马上打给黄四娘,随后便跟四娘一起去了医院,确认了详细的信息,科主任的建议是在icu多观察一天,再考虑转科室事宜。 不管怎样,这是一个特别贴心的建议,是负责任的好医生! 虽然已经苏醒,但是各方面的生化指标还是比较差,免疫力仍旧难以抵制普通的病毒感染,转到普通病房说不定会转安为危,这是不得不考量的问题。 这天晚上,为了庆祝这件从天而降的大喜事,也算是众多好友团诚一致取得的新局面,宋鳞比安排了一次聚餐晚宴。 四娘也紧急跟苍南小院儿的伙伴们通报了这个喜讯。 关于李柰的这件事情,大家一直都有在线上追踪进度,平时不是电话就是网络沟通,一次不落地了解着每一个进展。 这次的icu事件也一度牵扯着大家的日常生活。 得知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时,红茉和克霖正如往常一样,在小院儿里打发时间,每天早上第一件事情就是聚在一起打电话给上海这边的朋友,了解那边的最新进展。 “什么!李柰醒啦?”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在icu里醒过来了?” “好的,知道知道,你们也要保重身体,我们两个正准备这几天过去一趟,去看看柰儿。” 挂完电话,这两个人一拍脑门儿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过去,反正苍南去上海高铁也就4个多小时。 于是乎大清早的就坐在院里子开始订票,总共花了5分钟决定行程,10分钟订票,15分钟收拾行李,然后就火速赶往高铁站,火箭般的成团速度。 从瑜伽房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在卧室里换衣服的林邑来,宋鳞比索性将刚才听到的好消息告诉了他。 这件事情他也助力不少,昨天还一起去病房探望了李柰,今天病房就传来了好消息,冥冥之中也许蕴含有某种宿命。 “医院打电话给司徒说李柰今天醒了,这天大的好消息!” “哦!这是大喜讯啊,终于能有好转了,为这件事儿大家都消沉了好久啊,这些天你们都辛苦了!” 林邑来一边打着领带一边说道,今天穿的是常规款的套装,一看就是有正经会议。 “嗯,我们打算晚点聚个餐,你没事也一起来呗。” “晚上我应该没应酬,可以参加。”林邑来轻松地答道。 “好的,那我定好地方后发位置给你。” “去哪吃,不如来家里吃,让厨房准备好菜就行,在家里大家都更方便。” “来家里方便吗,人挺多。”宋鳞比问道。 “家里地方够大,有院子,还有酒,都是好朋友没所谓啊。” 林邑来的宿命就是尽其所能将家里的酒给快速消灭掉,活得实在是通透! 宋鳞比不得不对他的大方和意图再次一顿瞎揣测。 第192章 忙忙碌碌,寻找新的退路 icu每天都在上演着生死时速,是挡在生和死之间的那一扇门。 跟普通的病房相比,它又有着过分的安静,以及异常的神秘感。对于病房里的病人来说,清醒情况下时间以漫长的方式在流逝。相反,对于昏迷不醒的病人来说,时间则在快速地悄悄溜走。 它有可能是一年半载,也有可能是好几个月。 病人从来不允许出病房,也不能随意下地走动。那些挨着窗边的床位就显得异常幸运,因为那里可以感受到日出日落的正常作息。 …… 乔本办公室内,大家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员工们活跃地穿梭在各自的办公区域里,仿佛一片充满活力与激情的海洋。噼里啪啦的键盘的敲击声如密集的鼓点,奏响着奋进的旋律。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专注与投入的神情。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接电话的人语速飞快,思维敏捷,迅速而准确地回应着各种的问题,展现出高度的专业与高效。 会议室里,文案策划小组围坐在一起,他们激烈地讨论着新的方案,各种创意的火花在空气中碰撞——头脑风暴法。 头脑风暴法(brastnet)又称智力激励法,是由美国bbdo广告公司的奥斯本提出来的。1939年,美国创造学家a·f·奥斯本首次提出头脑风暴,它主旨是为了抵抗“群体思维”。 头脑风暴法最初用于广告设计,其核心是充分调动和激发人的创造性和想象力。之后经各国创造学研究者的实践和发展形成了一个发明技法群,被广泛应用于商业、医学、教育学等各领域决策的制定和方案的讨论。 会议室里,有人激情澎湃地阐述自己的想法,有人奋笔疾书记录着会议要点,还有人摸鱼打酱油或者托腮沉思,目光中闪烁着灵感的光芒。 分析师们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鼠标和键盘间灵活舞动,一行行复杂的数据在他们的操作下逐渐变得清晰有序,为决策层们提供着有力的数据分析与支持。 整个办公室弥漫着紧张而热烈的氛围,大家在老板回归后的动力和滋养下,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全力以赴,展现出一幅热火朝天、拼搏向上的生动画面。 在林邑来的办公室里,正在进行一场重要的会议。参会人员围坐在一张大会议桌旁,桌上摆满了文件和笔记本。 林邑来坐在会议桌的首位,他身穿整洁的西装,面带严肃的表情。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仔细聆听着每位参会者的发言。 会议室内气氛紧张而热烈,大家纷纷就项目发展进展和具体信息发表自己的观点和建议。 在会议的一角,投影仪上展示着相关的数据和图表,帮助大家更好地理解讨论的内容。参会者们不时地看向投影仪,参考其中的信息。 随着讨论的深入,大家的情绪也逐渐高涨起来。争论声和讨论声交织在一起,但始终保持着尊重和专业。 “各位同事,今天开会主要讨论一下咱们这个项目新的风投的事。目前项目进展到关键阶段,资金缺口比较大,大家都谈谈想法。” “林总,我觉得咱们首先得把项目的优势和潜力清晰地呈现给潜在的基金。比如我们独特的市场定位,以及已经取得的初步成果。”市场部的人率先垂范。 “没错,还得准备详细的财务预测和资金使用计划,让投行看到资金投入后的回报和效益。”财务部的也紧随其后。 “我认为要强调我们的技术创新点和团队的研发能力,这是项目长远发展的核心竞争力。” “很好,那关于寻找风投的渠道,大家有什么建议?”林邑来象征性地总结了一句。 “林总,我觉得可以通过参加行业展会和投资论坛,直接与风投机构面对面交流。” “或者利用网络平台发布项目信息,吸引风投的关注。” “不错。”林邑来认同地点点头。 “林总,合同条款一定要仔细审查,明确双方的权利和义务,特别是关于股权和决策权的部分。”法务部继续发言道。 “大家的想法都很有价值。那接下来,市场部和策划部负责准备项目的宣传资料,财务部整理财务数据,技术部完善技术报告。咱们齐心协力,争取尽快拉到合适的风投,推动项目向前发展!” “好的,林总!” 林邑来在关键时刻做出决策,他的话语简洁明了,坚定而有力。 会议接近尾声,林邑来对本次会议进行了总结,明确了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和目标。参会者们纷纷表示将全力以赴,共同推动项目的进展。 最后,林邑来宣布会议结束,大家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有序地离开了会议室,准备投入到新的工作中。 一顿喧嚣过后,办公室里只剩林邑来和爱莫能助。 “林总,咱们有资金缺口为什么不在母公司增资扩股?这样咱们对项目的掌控权不是更牢靠一些吗?” 林邑来悠悠地答道,“嗯~”随后又侧过头去盯着窗外的倒影,正午的阳光很是热烈,马路上的倒影经过办公楼的折射,映在了对面的玻璃上,甚是热闹。 “苍南这个项目原本就是一个赚吆喝的生意,我们要的不是对它的实控权,而是最低的成本化,而且,你不觉得我该放假了吗~” “哦呵呵呵,那我是不是也要开始放假啦!” 莫津兴奋地摩拳擦掌,一脸天真地看着他的老板说道。 “不如给你开始放个长假,怎么样?”林邑来挑眉,瞥了他一眼。 “老板,你啥意思?这、这,你这明显的要卸磨杀驴~” 莫津一脸愁容,对着林邑来开始假装哭唧唧地说道。 “你是那头驴吗?如果你是那头驴,我就给你套上个磨,前面举着个胡萝卜,让你一直干下去。” “老板给胡萝卜,我就吃胡萝卜,那还能怎么办呢……” 林邑来不忍心再继续逗他,莫特助是跟他从国外一块回国创业的好帮手。这些年两个人的磨合就像夫妻俩一样,从磕磕绊绊到默契十足,能相处到今天这个默契程度也实属不易。 “你想继续待在国内,还是回国外,这边的项目处理一下,我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你看你想待在哪里,我给你找个项目去练练手,怎么样?” “啊~老板,你是认真的吗?真的打算退休了吗?” 莫津感到不可思议,林邑来失联的这段时间对公司的业务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原以为他会希望继续大展身手,加上公司的底子越来越稳,此时放手不得不感叹一声,实在是可惜! “说什么退休,就是突然想休息一段时间,仔细算下来,我都多少年没有好好休息了,趁这个机会放个长假。” “可是,乔本现在正如日中天,就这样放手了?”莫津诧异地喊道。 “人生路漫漫,也不要有太多执着,我们能自己做主的时间也是少得可怜,不要给自己设限,更不要活在所谓的牢笼里。” 林邑来强行给他灌了一大碗营养鸡汤,味道那叫一个鲜香可口。 第193章 积极应对,国产酒的春天 在林邑来办公室被迫灌了一碗鸡汤吃饱饱的莫津,出办公室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打了个饱嗝,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老板刚刚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包括自己该何去何从。 打工人不容易啊,累死累活的时候,真希望自己能休一个大长假。这马上通知他要开始休假了,又心情很繁杂。 愚蠢的人类,矛盾的打工人! 矛盾心理,是与人共存的一种心态,人类通常会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矛盾情感共存。 而大脑是个神奇的构造,比如抑郁症会使人形成防御机制,在分泌快乐的荷尔蒙血清素和多巴胺的方面,同时也会产生想克服和放弃的心情,因此尽管感到绝望,但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视线又来到了鳞比酒业,阔别多日的时间重叠,宋鳞比将大部分的重心都放在了其他事情上,公司上很多业务问题已经正式开始正式托管,下面的员工办事都十分得体。 疫情封禁期一过,经济呈直线下滑的趋势,市场经济几度低迷不振。这不光影响到大部分的市场经济体,也包括许多民生问题。 比如销售行业,由于大家对市场经济的不自信,以及收入的大打折扣,直接导致了许多消费能力的下降,甚至是消费降级。 鳞比酒业不光代理了乔本的本品牌意大利酒庄的葡萄酒,还包括很多宋鳞比从法国签回来的各大名庄的独家代理权,比如波尔多的列级庄,比如勃艮第的一级园及特级园。 但是这种酒通常来说单价都会比较高,加之如今经济市场低迷,消费能力仍未复苏之际,宋鳞比不得不为公司做了新的打算。 她把目光投到了国内的葡萄酒酿造商上去,并且前期工作已经派手下前去落实完毕。 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葡萄酒销售公司,他们寄希望于国内的新晋葡萄酒庄,以x国的葡萄酒销售大拿此层身份来说,区区一个销售代理权不是问题,价格更不是问题,渐渐地又打开了新的销售版图。 “宋总,这份是宁夏几个重要酒庄的首次配货单,您看看是否还有什么需要添加的款项?”秘书送进来一份夯实的资料,让她过目。 资料的首页上赫然印刷着几个非常优质的国产酒庄,譬如「银色高地」、「博纳佰馥」、「迦南美地」等。 「博纳佰馥」是宁夏不可多得的优质酒庄,是国内非常少见的采用‘生物动力法’的酒庄,这是一种完全依靠葡萄本身酿造出来的葡萄酒,最终能实现零硫添加,是技术含量优质产品的一种象征标签。 “这款「馥2022」酒庄总共给配货多少,给我私人留下几箱,他们虽然很少参加评选和展会,但是行内人都知道他们家的酒也是一瓶难求。” 宋鳞比指着资料页面上的其中一行字说道,这款「馥」是国内不可多得的一款好酒,具有超强的陈年潜力,只有优秀的酒才会具有这种品质。 “好的,宋总。” “你帮我叫苏瑞进来~” 国产酒庄的代理洽谈是宋鳞比和苏瑞一起制定的,这份资料想必也是他经手,宋鳞比在上面没有看到自己比较看好的酒庄,不得不让他进来重新确认一下。 “老大,你找我?” “苏瑞,怎么没有看到「豆柴酒造」的配货资料?” “去年怀来地区的气候偏冷,雨水偏多,对黑皮诺的影响十分巨大,豆柴的黑皮诺出品相对往年减产了一大半,他们的配货都给了往年的固定销售渠道,我们没拿到配货。” 豆柴酒造的出品是在众多葡萄酒饕餮眼里那是有口皆碑的,估计不少酒友都梦想着自己有一天能酿造属于自己的葡萄酒。 但是真正付诸行动的人,少之又少,豆柴却做到了。 除了‘离经叛道’的人生轨迹之外,酿造师的酿造手法也是值得敬佩的,他秉承不干涩主义,不调酸,不加糖,不过度浸皮,不过滤。 一切都遵循了自然法则,一切都是刚刚好。 宋鳞比略表遗憾,为没有拿到他们家的配额而失望。 试酒的时候,对他们家的酒印象特别深刻,象征着黑皮诺的宝石红色酒体,混合了新鲜的樱桃、野生的红莓香气,口感清新淡雅,酒体轻盈,单宁细腻,酸度十分活泼,是一款十分友好的口粮酒。 作为一个红酒人,销售商,宋鳞比十分希望能通过自己的手将这款好酒推荐给更多爱酒的人。 “太可惜了,黑皮诺拿不到配额,那马瑟兰呢?雨季对马瑟兰的影响应该不大,马瑟兰没有减产的话跟他们拿点配额。” “好的,老大!” …… 作为一个葡萄酒酒商界的新起之秀,鳞比酒业后来者居上,这跟宋鳞比丰富的经营之道不无关系。除了有绝对的供货资源——乔本自己的古堡酒庄的独家代理权,还有吴季这个国内葡萄酒圈大佬的提携之外,不得不提起有着优质资源的同时,还深谙经营策略以及审势夺度的精明眼光的宋鳞比,以及她一手培养起来的优秀销售团队。 九间堂内,为了给大家准备今晚的聚餐晚宴,林宅的几个佣人在林妈的带领下从中午就开始忙得一塌糊涂。 同样忙得不可开交的还有从h大酒店请来的厨师团队。 1000平的大花园最适合做室外宴请或者来一场室外派对嘉年华,绿草如茵郁郁葱葱的草地上已经脱去了原始的清冷面貌。 在草地的正中央正放置了两张大长木桌拼接而成的长条桌子,原木色的长桌中间摆满了娇艳欲滴的花簇。 大朵大朵的白色马蹄莲作为背景板,点缀着嘤嘤橙黄色的宫灯百合加上如繁星点缀在空中的油画丝绒菊,还有妄想伸出魅惑的腰杆的白色郁金香,与之相反的是如月色般倾泻而下的点点繁星般的蕾丝,以及环绕花束的络新妇与之遥相呼应。 桌上每间隔两个座位的距离就会摆上一束这样的花束,不知今天的晚宴是如何饕餮盛筵,只知桌上的美色是如此秀色可餐! 除此之外,餐桌上的餐具摆放也颇具讲究。 从中间往外辐射,分别是一个超大尺寸的沙拉盘,盘上摆放的是一个卷起来的餐巾布,靠近沙拉盘上方的分别是一个甜品勺和甜品叉,沙拉盘的左右边分别是好几副刀叉和汤勺,从沙拉、鱼肉、主菜分门别类根据功能和大小摆放整齐。 靠近左手边的上方位置是一个面包盘和黄油刀,在右手边的上方位置分别是红酒杯、水杯,以及白葡萄酒杯。 除此之外,还有三三两两身穿工作服的酒店工作人员在检查场地。 宛然一副「downton abbey (唐顿庄园)」的高级画面。 第194章 幸甚至哉,犹有团圆时 在如火如荼的「唐顿庄园」晚宴筹备中,还要迎接亲朋好友远道而来。 红茉和克霖一大早接完电话之后,两人一拍脑门就决定了行程,火速赶往高铁站,搭上了最近的那一班开往上海的和谐号。 如今正午已过,行程也即将接近尾声。 此次出行跟以往的出行不同,与二人那些日夜里在小院的担忧到夜不能寐更不同,此次是奔向希望的列车,是心怀大爱的旅途。 “我们还有一个站就到上海了,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具体位置。” 红茉从休憩中醒过来,拿出手机自言自语地说道,一旁的克霖一路未曾闭眼,神情飘逸眼神涣散。 他坐在窗户边的位置,除了被沿途的山石树林的掠影侵略了脑海之外,还穿插回忆着这大半年以来,这些在四娘客栈暂居的‘旅游搭子’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红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时,他甚至来不及给出一丝回应,抽离不出思绪,尽管任由着它们在过去的一帧帧、一幕幕里游荡。 就像灵魂会出走一样,思想暂时停滞。 “喂?四娘,我们现在正在去往上海的高铁上,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上海了,发个地址给我们呗,我们一会儿过去,我们来看看柰儿。” “现在吗?那这样,你把到站时间发给我们,我们去接你们,晚上宋教授和林总他们安排了聚餐,刚好一起去。” “好的,好的,那我马上发。” 正在通电话的时候,黄四娘和司徒璞云正在医院里看李柰,刚准备从医院里出来。 已经从沉睡中清醒过来的李柰,此时的神智仍然处于比较懵懂的状态,还未能完全恢复清醒,以及部分感知和记忆正在慢慢重建当中,反应速度仍比较慢。 收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四娘兴奋不已,第一时间马上就将这个开心的消息转达给一旁的司徒璞云和李柰。 “红茉和克霖已经在来上海的高铁上了,他们要来看李柰~” 四娘看着司徒璞云,压抑住兴奋低声对他说道,随后又转过头去望着李柰,表情一转刚才的平静,转而为温柔且开心的语气对李柰说道, “柰儿~明天你的好朋友红茉和克霖会来医院看你哦,开不开心?” 此时的李柰仍未从刚苏醒的状态中回过神来,面对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时她并没有像常人那样,表现出想象中的兴奋和激动。 只见她滴溜溜地转着那两个大眼珠子,时而盯着病房顶上的那些亮如白昼的led灯,时而看着病床旁边的各种仪器,或者扫向病床前的那些人类,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一定非常多的为什么…… 司徒璞云见状并没有四娘流露出的那般悲痛,反而是略显开心地上前去抚摸着她的脸庞,替她轻轻整理她凌乱的发丝,还有那堆缠在头上的晃眼的白色绷带。 “只要醒过来就好,会缓过来的,没关系的,只要醒过来就有机会。” 司徒璞云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他的阐述引来了李柰的关注。 她转而将好奇扫射的目光停留在这个温柔的男人身上,他身上的气息是如此的令人着迷,他的嗓音是如此地让人陶醉。 她就这么平静地看向他。 “患者需要点时间恢复,我们这么艰难的时候都挺过来了,这个时候更需要更多的耐心。”主治医师在一旁宽慰道。 说罢,并拍拍司徒璞云的肩膀,随后几人一起出了病房。 这个世界值得温柔以待,美好的事物和人也更值得付出更多的爱。 “走,我们去接他们。” 出了医院,司徒璞云仰头望了望蓝天和白云。此时的烈日一扫多日的阴霾,让人心情十分舒爽。 “走,他们很快就到站了。我们要不要先通知一声宋教授啊?” “说的对,我给她打个电话。” 司徒璞云上车之后,马上给宋鳞比去了个电话,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大家都尝到了苦尽甘来的甜头。 在车上,司徒璞云忍不住跟四娘探讨了一番关于人生的领悟。 “你说,人生是值得的对?” “人生值不值得,得看你怎么看待人生。如果生命只是一场体验,又何来值不值得,尽管体验就是了。”四娘语意简洁,但是却蕴含着无尽的真理。 “说的对,人生就是一场体验。”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今天晚上在宋教授家那里你可以好好喝一晚,喝完后得以藉酒问青天。” “四娘,你为什么会这么义无反顾就抛下苍南的一切,来了上海?” 司徒璞云突然用认真的口吻问道,这个问题萦绕在他心头许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得以一探究竟。 就连他自己的举动,有时候他都要问一个为什么。人生为什么,你我他又为什么,人们在做这些选择和放弃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决定? 也许有人是稀里糊涂的,但是也有人是较真儿的。 更有一些是无缘无故的,人生也是令人费解的。 “你想问的应该还有很多,比如说为什么生病的是李柰?” 黄四娘转过头去认真地盯着他的脸,正在认真开车的他突然感到有些许的不自在,像是被剖析后的尴尬,抑或是被放大后的焦虑。 “想活成什么样子,尽管活就是了。不要轻易回头,更不要轻言放弃。我从别人那里听过这么一句话,所有的苦难都是前世的业,今生的障。人生没有为什么,是我们要经历的磨难就要去克服。” 黄四娘继续说道,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洒在前座上,被阳光包围下的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盯着前方,沿着视线透出的某个不聚焦的点,显得四娘刚才的回答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用心良苦,一切于心。 “这个世界那么大,为什么生病人会是她,我只是不明白这一点。” “谁人不向往简简单单的快乐,摊上这种事情只能自认倒霉了。” “但是能有你们的支持,我才没那么无助,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司徒璞云第一次在人前承认了自己的束手无策,但是反过来想想,还有机会剖析自己的内心世界,这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在二人的结伴之下,前往高铁站的路途显得才没那么无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之中,很快便到了目的地,接上了今天的两位远方来使。 数日不见,此次再重逢已然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刚见面,红茉和克霖就紧张地一再跟他们确认关于李柰的每一个更新的细节,藉以缓冲内心的忧愁。 “所以,李柰现在是处于苏醒状态,但是还没正式清醒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醒过来了,身体机能已经清醒和恢复了,感知方面还需要一点时间缓冲一下,放心啦!”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第195章 来去自如,实乃人生一大洒脱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许?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花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 今夜的九间堂也该如李白笔下的桃花园一般,友人相聚、饮酒作乐、畅叙人生的欢乐场景。 下午5点多,正在办公室忙了一天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的宋鳞比,突然从工作的漩涡中挣扎出来,看了看时间后遂给林邑来打了个电话,为今晚的重要聚会再次确认他的归程。 “那个,鳞比~我可能要晚点回去了,临时多了个行程,要去见一见基金公司的人,你下班了先回去招待大家,我尽快早点回去!” “那只能这样了~”宋鳞比虽然一口气答应了下来,但是语气里尽是无奈,在面对工作的时候他们也确实没办法。 挂完电话之后,宋鳞比不由得望着桌面上的一堆资料出了神,文件上的数字像是一堆肆意堆砌的乱码一样,重新在她的脑海里排了序。 她也任由着它们就这样在自己的脑海中肆意撒欢儿,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全然不顾这些堆彻中的乱码。 没有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这么表情深邃地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手机,将视线随机投放在任何一个虚无的焦点上,令人难以琢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的时候才将她从中唤醒。 “铃铃铃~” 她回过神来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是司徒璞云打来的,应该是询问晚上聚会的事情,正午通过电话他和四娘正在去接红茉和克霖的路上。 “喂,你们现在准备过去了吗?” “嗳,鳞比,我们正准备过去,你回来了吗?我们现在过去方便吗?” 宋鳞比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快5点半了,一晃竟毫无知觉地过去了十几分钟。 “我现在收拾收拾,马上回去,你们先过去。” 尽管具体地址已经提前通知,但是客人现在要过去的话,她和林邑来其中一个至少也是得到场的。 于是乎宋鳞比草草结束了工作,马上就赶了回去。 其实也不用那么着急,家里有林妈主场,还有外聘的厨师和服务团队。一时情急冲下楼的时候,想到这的宋鳞比脚步不由得又放慢了些。 身穿高跟鞋的她叩着响亮的步伐声回荡在宽阔的公司停车场内,婀娜多姿且仪态万千,摇曳生辉且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九间堂的院子内,华灯初上璀璨夺目的光线让月色无处驻足,只能高高地挂在广寒宫之上,睥睨众生。 高处着实不胜寒,这孤冷清寂的广寒宫唯有玉兔相伴,哪有人间的热闹喧嚣。熙熙攘攘的人群乱中有序,一切都在围绕着今晚的宴会而徐徐展开。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在管家林妈的指挥下院子那头的bbq师傅已经正式就位。一个大型的家用烧烤架已经准备好充足旺盛的炭火,身穿白色厨师服以及头戴高级厨师帽的师傅已经开始调试火势。 就在架子一旁的一张大方桌上摆满了满满当当的肉品。 首当其冲的一定是那一大盒谷饲牛小排,看那诱人的牛排切成了长条的方块状铺满在肉食盘上。雪花的纹理似乎散发出浓郁的奶香,精美的形状在厨师的操作下,用夹子夹起放置到烤架上,‘滋啦’的一声精选级的牛肉冒出了它在炭火的炙烤下的香气,香甜多汁令人垂涎欲滴…… 除了牛小排之外,还有各种精选雪花、高级和牛眼肉、澳洲西冷,以及最最重磅的盐渍牛仔骨。 除此之外还有牛排风车卷、香草t骨羊排、日式烧鸟风味牛肉串、调味迷迭香法式羊排等。 餐桌的正前方是寿司台,里面站着两个身穿黑色和服头上缠着黑色头巾的寿司师傅,正在给用餐客人准备oakase,选品制作全选用当季的时令食材,更有今早从北海道空运过来的蓝鳍金枪鱼! 在花园的另一侧的一张大桌子上,则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酒瓶子,从干红到干白,气泡到香槟,无不一应齐全。 侍酒师正在逐一确认酒款以及开瓶次序,并且将一些需要冰镇的酒品逐一放进冰桶里,需要提前瓶醒或者醒酒器醒的酒已经提前打开,专业程度令人瞠目结舌。 就在一切都准备就绪阶段,宋鳞比和前来的客人们同时到家了。 当他们的两辆车在别墅前门把车停下的瞬间,三三两两正从车里鱼贯而出的时候,一辆黑色的魅影也停在了门前。 夜幕如墨,浓稠地笼罩着小区内的道路,路边的灯光在朦胧的月色中晕出微黄的光圈,将寂静以及栽满楠竹的道路印刷成一片片斑驳交错的光影。 一辆黑色的魅影在他们下车后悄无声息地滑行而来,流畅的车身线条在鹅黄色的灯光下闪烁着冷峻的光泽。车轮缓缓停止转动,随后,车门如同黑夜中展开的双翼,优雅地向上扬起。 这一幕不由得引起众人的侧目,首先映出眼帘的是一只锃亮的皮鞋,稳稳地踏在地面上。接着,林邑来修长的身影从车内缓缓探出,他身着剪裁得体的常规款西装,每一道线条在他的牵动下都显得十分得体。 他的面庞在灯光的侧影中半明半暗,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勾勒出一抹冷峻的弧度,与他鼻梁上的那一副镜片折射出的光泽形成完美的相互呼应。他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锐利而清寂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璀璨的寒星。 宋鳞比看到这一抹几近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不由得大吃一惊,随后迅速上前问道, “今天不是说有应酬吗?” 语气可见十分兴奋,林邑来看了看她以及面前的那些来客们,微微点头问候,随后接话道, “对方突然取消了会议,巧合之下我就赶回来了,看样子刚好赶上。” 宋鳞比听闻后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为这千载难逢的巧合而感到惊讶,更为这难得一遇的家门相逢感到吃惊。 “好久不见,各位~”林邑来走向前主动跟大家打招呼道。 “林总,我们来叨扰了,听闻林总藏酒非常丰富,今天有口福了!” “感谢林总和宋教授招待~” 宋鳞比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看他们说着客套话继续默不作声、笑而不语。 “大家别那么客气,都是好朋友,我和鳞比非常欢迎大家来家里做客,今天是千载难逢非常开心的日子,大家快进屋!”男主人主动接话。 林邑来搂着她的肩膀,随后便招呼大家一同进屋。 实则,爱莫能助在那头正忙得不可开交,金蝉脱壳的只有他林邑来一人而已,可怜的打工人! 第196章 意外之喜,惊现林母归家 正当大家缓慢地步过大门连接正厅处的廊桥时,家门口的那头传来一阵雀跃的欢呼声。 夜色中,廊桥的另一端隐现几个身影,其中一个正是林邑来的母亲——林老夫人。说是老夫人一点都没有说服力,老人家除了那一头纯正的银色短发显老之外,其他无一是老年人的状态。 几个月不见,老母亲显得越发精神抖擞以及越来越年轻化了。一身宽大的三宅一生的套装底下伸出一双纤细的胳膊,银光熠熠的头发下面是一张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但是肌肤却也白皙透亮的脸,下巴尖尖,大红色的唇色衬托之下,整个人显得流光溢彩。 “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林邑来惊呼一声,后面几人不由得也跟着驻足感到惊叹,特别是宋鳞比,从一旁侧过身来满脸惊愕。 “妈咪~爹地~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随着林邑来的惊呼声响起的是另一声稚嫩的呼唤,蹲在地上的那个小小的黑色身影不正是近日在认真体验幼儿园生活的宋屿森小朋友么。 只见霎时之间,一团小肉球刚才还在地上席地而坐,细数着鱼池里的大金鱼,说话间已经从地上扑腾而起,奔向了院门口方向的这几个人。 语音刚落,小小人儿就已经扑进了当头的林邑来怀里! “诶哟~”一声,林邑来已经将儿子高高地搂进了怀里,满脸堆笑。 “爹地,你看你妈妈回来了!”宋屿森用手指戳了戳亲爹英俊帅气的脸庞,然后指引性地往前伸出了手指,试图让他看向某个方向。 这一幼稚的举动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林母也在一旁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张大了嘴巴,看向小屿森的方向假装做出了一副吃惊的模样。 “哦?我的妈妈是你的什么人?”林邑来亲亲他的小脸蛋,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宋鳞比,然后继续对着儿子说道。 就在众人都翘首以盼,期待听到更多可爱的童言稚语之时,宋屿森歪着头‘嗯嗯’了几声之后,马上做出了反应。 “she said she is y granda(她说她是我奶奶~),爸爸的妈妈是奶奶,我知道!” “wow~bgo(猜对啦)!” “bravo(太棒了)!” “哈哈哈~”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接着他又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and, she is y best friend now(还有,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好朋友了)。” “哇哦~那可真是太棒了,good for you, ean。” 林邑来抱着宋屿森继续往前走,来到母亲跟前在大家面前互相亲了亲脸蛋,幸福的神情毫无保留地从眼神中展露出来。 “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去接您?” “当然不能告诉你,这是个惊喜!”林母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 “okay, 您成功了!”林邑来抿抿嘴笑道,随后他继续往前走一步,让出空间来跟母亲介绍身后的人。 “妈,这位就是我跟您说过的鳞比~” “闻名不如见面,我经常听邑来提起你……” “您好!伯母,欢迎您回国!这次在国内会多待一段时间?” “好啊~没问题!这次我要在国内跟我的乖孙儿好好玩一段时间!” 宋鳞比和林母的眼眶里盈满了笑意,仅仅是简单的寒暄几句,却令人不觉两位女性似乎都有点相见恨晚。 虽然初次见面,彼此的气场却似乎异常的和谐,互相拉着彼此的手客气地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两双手却久久不舍得放开。 二人一边往里踱步,一边看向众人,眼神里流露出了无尽的喜悦。 “妈,这几位是我们的好朋友,这位是司徒璞云,他是xx大学的教授;这位是黄姒嫣,我们都叫她四娘,这位是红茉和克霖~” “大家好!院子里已经准备好了晚宴,大家快点移步进屋,先让林妈带你们先参观一下我们家。”在国外待久了,林母已经养成了国外的待客之道,第一时间想让老管家带几位客人先到处参观。 “好的,多谢伯母!我们今晚就多多叨扰了~” “不许说这种客气话,欢迎大家常来家里做客!” “各位,请随我来~” 说罢,林妈立刻跟上脚步,走上前来及时作出了邀请的手势,并第一时间走向了客厅,边走边跟客人介绍着。 “鳞比、邑来,你们俩跟我来。”林母对儿子和宋鳞比嘱咐了一声,便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妈,怎么了?”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 “我有几句话想私下跟你们俩说。” “哦,好的。”宋鳞比拉了拉林邑来的胳膊,回应着跟上了脚步。 林邑来顺势将宋屿森在客厅放下之后,便一起进了母亲的房间,但却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心,不知道母亲要跟他们说什么…… 万一是什么不好应付的话题,一时间竟没有什么对策。 大家来到林母的房内,屋里装潢十分素雅,淡黄色的墙纸在光线的折射下隐约透出别致的竹子暗纹,与一旁厚重的暗红色实木屏风形成相互衬托的风格。 与屏风相对称的是那张红色的实木原木大床,床头处的繁杂木雕看起来是雕龙画凤的精美手工,除此之外是家居亦是满满的美式风——床垫看起来似乎比一般的高度更高,高耸的床褥让人感觉柔软无比,鹅黄色的床品与淡黄色的暗纹墙纸遥相呼应。 靠窗的角落里是一盏简洁却精美的柚木真丝百褶罩落地灯,旁边依窗畔互相对视的是两张美式风的田园小碎花布艺单人沙发,底下是柔软的白色小羊皮不规则地垫。 从进屋开始,地面是由走向一致、配色精美、具有高度统一美感的鱼骨拼——纯柚木实木地板铺垫而成,整齐排列的鱼骨纹给予人无限的舒适感以及高级感。 “妈~”林邑来跟进来后没忍住又喊了一声。 林母径直地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搬出来一个精致的螺钿漆器。 那是一个从明代最着名的螺钿漆器匠师——江苏扬州的江千里手里传下来的作品,其代表作「云龙海水纹长方盒」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螺钿漆器历史悠久,其起源可追溯到商代,是将贝壳精心剥离、裁切成纤细的点、线、片、碎屑等,一点一滴地嵌贴在漆器的底面上,再经过髹饰、推光而成,成品精美绝伦,五光十色,灿若红霞。 林母手抱着漆器盒子,径直走到窗前的沙发边上,并将一旁的宋鳞比拉过来坐下,像是有特别重要的话要单独嘱咐。 林邑来在一旁站了片刻,不大会儿也拉了张椅子过来坐着。 “鳞比,这些都是要给你的。” 林母将盒子打开,里面琳琅满目全是翠绿色的翡翠,各式各样,从贵妃镯、平安镯、福镯、美人镯,以及花样各式的雕花玉镯。 除了镯子之外,还有款式各异的吊坠、耳坠子、珠链、压襟等等,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无一不透着霸道的帝王绿色,全都是质量上乘的翡翠宝石。 除了正阳绿之外,还有透着粉嫩的紫色手镯以及各式配饰,还有露出暖意的黄玉以及诸多手件儿,更令人吃惊的是那些透亮的玻璃种,让人看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伯母……” 宋鳞比仅仅看了一眼,就惊呆在原地,这些全都是如今难得一见的老坑翡翠老物件儿。 不光成色完美,就连工艺都透出一股不一般的贵气。 “这些全都是当年我结婚的时候,我家里给我的陪嫁,当年带了整整两大樟木箱这种物件儿,如今也就只剩下这点儿了~” 林母的娘家萧家——民国时期已是扬州的富商名仕,谈起往事不由得令人唏嘘。 第196章 意外之喜,惊现林母归家 正当大家缓慢地步过大门连接正厅处的廊桥时,家门口的那头传来一阵雀跃的欢呼声。 夜色中,廊桥的另一端隐现几个身影,其中一个正是林邑来的母亲——林老夫人。说是老夫人一点都没有说服力,老人家除了那一头纯正的银色短发显老之外,其他无一是老年人的状态。 几个月不见,老母亲显得越发精神抖擞以及越来越年轻化了。一身宽大的三宅一生的套装底下伸出一双纤细的胳膊,银光熠熠的头发下面是一张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但是肌肤却也白皙透亮的脸,下巴尖尖,大红色的唇色衬托之下,整个人显得流光溢彩。 “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林邑来惊呼一声,后面几人不由得也跟着驻足感到惊叹,特别是宋鳞比,从一旁侧过身来满脸惊愕。 “妈咪~爹地~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随着林邑来的惊呼声响起的是另一声稚嫩的呼唤,蹲在地上的那个小小的黑色身影不正是近日在认真体验幼儿园生活的宋屿森小朋友么。 只见霎时之间,一团小肉球刚才还在地上席地而坐,细数着鱼池里的大金鱼,说话间已经从地上扑腾而起,奔向了院门口方向的这几个人。 语音刚落,小小人儿就已经扑进了当头的林邑来怀里! “诶哟~”一声,林邑来已经将儿子高高地搂进了怀里,满脸堆笑。 “爹地,你看你妈妈回来了!”宋屿森用手指戳了戳亲爹英俊帅气的脸庞,然后指引性地往前伸出了手指,试图让他看向某个方向。 这一幼稚的举动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林母也在一旁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张大了嘴巴,看向小屿森的方向假装做出了一副吃惊的模样。 “哦?我的妈妈是你的什么人?”林邑来亲亲他的小脸蛋,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宋鳞比,然后继续对着儿子说道。 就在众人都翘首以盼,期待听到更多可爱的童言稚语之时,宋屿森歪着头‘嗯嗯’了几声之后,马上做出了反应。 “she said she is y granda(她说她是我奶奶~),爸爸的妈妈是奶奶,我知道!” “wow~bgo(猜对啦)!” “bravo(太棒了)!” “哈哈哈~”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接着他又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and, she is y best friend now(还有,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好朋友了)。” “哇哦~那可真是太棒了,good for you, ean。” 林邑来抱着宋屿森继续往前走,来到母亲跟前在大家面前互相亲了亲脸蛋,幸福的神情毫无保留地从眼神中展露出来。 “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去接您?” “当然不能告诉你,这是个惊喜!”林母调皮地冲他眨了眨眼! “okay, 您成功了!”林邑来抿抿嘴笑道,随后他继续往前走一步,让出空间来跟母亲介绍身后的人。 “妈,这位就是我跟您说过的鳞比~” “闻名不如见面,我经常听邑来提起你……” “您好!伯母,欢迎您回国!这次在国内会多待一段时间?” “好啊~没问题!这次我要在国内跟我的乖孙儿好好玩一段时间!” 宋鳞比和林母的眼眶里盈满了笑意,仅仅是简单的寒暄几句,却令人不觉两位女性似乎都有点相见恨晚。 虽然初次见面,彼此的气场却似乎异常的和谐,互相拉着彼此的手客气地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两双手却久久不舍得放开。 二人一边往里踱步,一边看向众人,眼神里流露出了无尽的喜悦。 “妈,这几位是我们的好朋友,这位是司徒璞云,他是xx大学的教授;这位是黄姒嫣,我们都叫她四娘,这位是红茉和克霖~” “大家好!院子里已经准备好了晚宴,大家快点移步进屋,先让林妈带你们先参观一下我们家。”在国外待久了,林母已经养成了国外的待客之道,第一时间想让老管家带几位客人先到处参观。 “好的,多谢伯母!我们今晚就多多叨扰了~” “不许说这种客气话,欢迎大家常来家里做客!” “各位,请随我来~” 说罢,林妈立刻跟上脚步,走上前来及时作出了邀请的手势,并第一时间走向了客厅,边走边跟客人介绍着。 “鳞比、邑来,你们俩跟我来。”林母对儿子和宋鳞比嘱咐了一声,便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妈,怎么了?” 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纷纷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 “我有几句话想私下跟你们俩说。” “哦,好的。”宋鳞比拉了拉林邑来的胳膊,回应着跟上了脚步。 林邑来顺势将宋屿森在客厅放下之后,便一起进了母亲的房间,但却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心,不知道母亲要跟他们说什么…… 万一是什么不好应付的话题,一时间竟没有什么对策。 大家来到林母的房内,屋里装潢十分素雅,淡黄色的墙纸在光线的折射下隐约透出别致的竹子暗纹,与一旁厚重的暗红色实木屏风形成相互衬托的风格。 与屏风相对称的是那张红色的实木原木大床,床头处的繁杂木雕看起来是雕龙画凤的精美手工,除此之外是家居亦是满满的美式风——床垫看起来似乎比一般的高度更高,高耸的床褥让人感觉柔软无比,鹅黄色的床品与淡黄色的暗纹墙纸遥相呼应。 靠窗的角落里是一盏简洁却精美的柚木真丝百褶罩落地灯,旁边依窗畔互相对视的是两张美式风的田园小碎花布艺单人沙发,底下是柔软的白色小羊皮不规则地垫。 从进屋开始,地面是由走向一致、配色精美、具有高度统一美感的鱼骨拼——纯柚木实木地板铺垫而成,整齐排列的鱼骨纹给予人无限的舒适感以及高级感。 “妈~”林邑来跟进来后没忍住又喊了一声。 林母径直地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搬出来一个精致的螺钿漆器。 那是一个从明代最着名的螺钿漆器匠师——江苏扬州的江千里手里传下来的作品,其代表作「云龙海水纹长方盒」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螺钿漆器历史悠久,其起源可追溯到商代,是将贝壳精心剥离、裁切成纤细的点、线、片、碎屑等,一点一滴地嵌贴在漆器的底面上,再经过髹饰、推光而成,成品精美绝伦,五光十色,灿若红霞。 林母手抱着漆器盒子,径直走到窗前的沙发边上,并将一旁的宋鳞比拉过来坐下,像是有特别重要的话要单独嘱咐。 林邑来在一旁站了片刻,不大会儿也拉了张椅子过来坐着。 “鳞比,这些都是要给你的。” 林母将盒子打开,里面琳琅满目全是翠绿色的翡翠,各式各样,从贵妃镯、平安镯、福镯、美人镯,以及花样各式的雕花玉镯。 除了镯子之外,还有款式各异的吊坠、耳坠子、珠链、压襟等等,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无一不透着霸道的帝王绿色,全都是质量上乘的翡翠宝石。 除了正阳绿之外,还有透着粉嫩的紫色手镯以及各式配饰,还有露出暖意的黄玉以及诸多手件儿,更令人吃惊的是那些透亮的玻璃种,让人看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伯母……” 宋鳞比仅仅看了一眼,就惊呆在原地,这些全都是如今难得一见的老坑翡翠老物件儿。 不光成色完美,就连工艺都透出一股不一般的贵气。 “这些全都是当年我结婚的时候,我家里给我的陪嫁,当年带了整整两大樟木箱这种物件儿,如今也就只剩下这点儿了~” 林母的娘家萧家——民国时期已是扬州的富商名仕,谈起往事不由得令人唏嘘。 第197章 名门之后,了不起的林萧氏 在那个时代的扬州,曾经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周家的钱,萧家的盐」,当年的萧家财富实力相当雄厚,市场上甚至有这么一个传言,萧家是扬州盐业最后的大佬。 文巷7号曾经是萧府的大宅,其住宅建筑高大轩敞,内部装饰极其讲究,一砖一瓦都显示出当时萧家的富贵。 民国时期的萧府是扬州富商名仕,宅邸占地面积高达两千平方米,建筑布局疏朗宽敞,生活状况十分富庶。 林母——乃萧家唯一的女儿,当年嫁入林家之后,在时局动荡之际萧老爷子「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事而至」,高瞻远瞩、审时度势紧紧跟随林家林老将军的抗战步伐。 抗战时期,萧家为了自保几近耗费家财支持抗战,成为了林家抗战期间最坚强的后盾。 往事不堪回首,何事悲风秋画扇。 宋鳞比看着面前的精美漆器盒子,色彩斑斓的盒子表面似乎以金箔、银箔、金屑、银屑等原材料镶嵌贴点于表面,璀璨夺目令人目瞪口呆。 终于明白古人为何要‘买椟还珠’,今日竟有幸体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鳞比,这些年辛苦你了……” 宋鳞比惊慌失措地看着林母以及旁边的林邑来,紧张地摆了摆手,着急地说道, “伯母,何出此言?我不辛苦~” 随后,又以求救式的眼神扫向林邑来,希望他能出声帮忙缓解一下当下的尴尬氛围。 林邑来此刻也是自顾不暇了,刚伸过手拉着宋鳞比,还未来得及开口说点什么,林母便制止了他。 随后,只见他一言不发地低垂着头,一把扯下了自己的眼镜,神情苦涩,没有了眼镜加持的眼睛看起来甚至有点失焦。 他内心何尝不明白母亲的意有所指,这也是他一直没能真正对宋鳞比开口说的话。 所有的语言在此刻都像狡辩,他不想活得如此卑鄙。 心中的苦闷就像一团郁气一般郁结于心,此时此刻又凝结成更强烈的愧疚,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他心口直疼。 “鳞比,这些年,你一个人抚养孩子长大,真的是太辛苦了。如果我们能早点知道就好了,无论如何我们对这件事情都十分愧疚,任何措施都弥补不了我们的过失。” 林母拉着宋鳞比的手,转头瞥了一眼正在揉眼睛的林邑来,转而继续说道, “你跟邑来的感情生活,我保证不会干涉,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但是这些物件儿,全是我当年结婚的时候,我父母为我准备的东西,现在这些物件儿也应该往下传了……” 宋鳞比继续尴尬地呆坐在沙发上,双手被林母紧紧拉着,身躯也不由得往前倾斜。她的双眼低垂看着那双被岁月雕琢过的手,皮下脂肪组织流失,皮肤白皙,却显得异常温暖。 如春风和煦般拂过,带着一股清新自然,以及充满阳光的味道。 老夫人继续说道,“我不一定能活到林邑来再婚了,但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最后一个儿媳妇,看在屿森的面子上,请你收下我的一片心意!” “妈~我自己欠的债我会自己还,您不用操心……” 林邑来重新戴上眼镜,宋鳞比的表情已经凝固以及呆滞,不难猜测出她实在也是不好做什么回应,他整理好心情便语重心长地对母亲说道。 林母将螺钿漆器的盖子合上,并将漆器推到了宋鳞比的面前,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回过头来看着林邑来继续说道, “你的债当然得你自己还,我还的这些是替你们老林家以及我们萧家还的,个人债没人替你还得了。” 说完又像个调皮的孩子般露出了黠慧的表情,开心地冲宋鳞比眨了眨眼,随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后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伯母,谢谢你体谅我,虽然不辛苦,但是能听到如此体贴的话我感到很开心,但是您真的不要愧疚,我们没有互相亏欠……” “但是我的心意你还是得收下,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交接仪式了。” 宋鳞比开心地笑了笑,没有接话,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价值连城,不好随便拿了,再说了,人家是给儿媳妇准备的,她可得多留个心眼儿。 可不能见财起意,收了礼物就把自己卖了呀。 就在林母继续唠叨的时候,宋鳞比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她低下头掏出手机,上面是某人的文字传达要意: ‘你就勉为其难先以名誉儿媳妇的立场收下,又没让你签卖身契,不用那么为难。’ 宋鳞比看完短信,惊愕地抬起头看向某人,某人此时正若无其事地充当着母亲的乖乖儿子,正在聆听训话。 不得已,她也在对话窗口回复道,‘收下了就是我的了,可别想我退还,立字为据。’ ‘ok,谢谢。配合演出的我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可以提佣吗(故作从容)’ ‘你想屁吃~’宋鳞比快速地敲完这几个字,就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不给自己任何反悔的机会。 林邑来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令他瞠目结舌,瞪着屏幕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是宋鳞比第一次对他说出如此诙谐的语言,他试图转变好几个方式去理解这几个字,最后得出的释义都是殊途同归。 这是一句不好听的话,他很确定。 当然,最后人傻钱多的某人放弃了挣扎,没给他机会继续琢磨,宋鳞比在一旁继续说道, “伯母,这几天您要是没有别的安排,我们带屿森一起去迪士尼乐园玩怎么样?” “好啊!我赞同!”林母开心得像个小孩一样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话题转变得如此之快,令沉迷于解猜字游戏的林邑来感觉像是与世隔绝一般的无助。 只能以一副汤姆猫般的无助呆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这两个在他生命中占据了一席之地的重要女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利用生动的语言,展开了一幅关于出行计划的兴奋沟通画面。 “妈~”无人回应…… “那个,鳞比……” 持续处于无人回应的阶段。 此时此刻,林邑来的内心应该就像挪威表现主义画家爱德华·蒙克的「呐喊」(the screa)。 「文字版画面:以极度夸张的手法,描绘了一个扭曲的人物形象,背景是充满动荡和不安的色彩,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充分表达了人类内心的恐惧和焦虑。」 第197章 名门之后,了不起的林萧氏 在那个时代的扬州,曾经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周家的钱,萧家的盐」,当年的萧家财富实力相当雄厚,市场上甚至有这么一个传言,萧家是扬州盐业最后的大佬。 文巷7号曾经是萧府的大宅,其住宅建筑高大轩敞,内部装饰极其讲究,一砖一瓦都显示出当时萧家的富贵。 民国时期的萧府是扬州富商名仕,宅邸占地面积高达两千平方米,建筑布局疏朗宽敞,生活状况十分富庶。 林母——乃萧家唯一的女儿,当年嫁入林家之后,在时局动荡之际萧老爷子「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事而至」,高瞻远瞩、审时度势紧紧跟随林家林老将军的抗战步伐。 抗战时期,萧家为了自保几近耗费家财支持抗战,成为了林家抗战期间最坚强的后盾。 往事不堪回首,何事悲风秋画扇。 宋鳞比看着面前的精美漆器盒子,色彩斑斓的盒子表面似乎以金箔、银箔、金屑、银屑等原材料镶嵌贴点于表面,璀璨夺目令人目瞪口呆。 终于明白古人为何要‘买椟还珠’,今日竟有幸体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鳞比,这些年辛苦你了……” 宋鳞比惊慌失措地看着林母以及旁边的林邑来,紧张地摆了摆手,着急地说道, “伯母,何出此言?我不辛苦~” 随后,又以求救式的眼神扫向林邑来,希望他能出声帮忙缓解一下当下的尴尬氛围。 林邑来此刻也是自顾不暇了,刚伸过手拉着宋鳞比,还未来得及开口说点什么,林母便制止了他。 随后,只见他一言不发地低垂着头,一把扯下了自己的眼镜,神情苦涩,没有了眼镜加持的眼睛看起来甚至有点失焦。 他内心何尝不明白母亲的意有所指,这也是他一直没能真正对宋鳞比开口说的话。 所有的语言在此刻都像狡辩,他不想活得如此卑鄙。 心中的苦闷就像一团郁气一般郁结于心,此时此刻又凝结成更强烈的愧疚,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撞得他心口直疼。 “鳞比,这些年,你一个人抚养孩子长大,真的是太辛苦了。如果我们能早点知道就好了,无论如何我们对这件事情都十分愧疚,任何措施都弥补不了我们的过失。” 林母拉着宋鳞比的手,转头瞥了一眼正在揉眼睛的林邑来,转而继续说道, “你跟邑来的感情生活,我保证不会干涉,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但是这些物件儿,全是我当年结婚的时候,我父母为我准备的东西,现在这些物件儿也应该往下传了……” 宋鳞比继续尴尬地呆坐在沙发上,双手被林母紧紧拉着,身躯也不由得往前倾斜。她的双眼低垂看着那双被岁月雕琢过的手,皮下脂肪组织流失,皮肤白皙,却显得异常温暖。 如春风和煦般拂过,带着一股清新自然,以及充满阳光的味道。 老夫人继续说道,“我不一定能活到林邑来再婚了,但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最后一个儿媳妇,看在屿森的面子上,请你收下我的一片心意!” “妈~我自己欠的债我会自己还,您不用操心……” 林邑来重新戴上眼镜,宋鳞比的表情已经凝固以及呆滞,不难猜测出她实在也是不好做什么回应,他整理好心情便语重心长地对母亲说道。 林母将螺钿漆器的盖子合上,并将漆器推到了宋鳞比的面前,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回过头来看着林邑来继续说道, “你的债当然得你自己还,我还的这些是替你们老林家以及我们萧家还的,个人债没人替你还得了。” 说完又像个调皮的孩子般露出了黠慧的表情,开心地冲宋鳞比眨了眨眼,随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后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伯母,谢谢你体谅我,虽然不辛苦,但是能听到如此体贴的话我感到很开心,但是您真的不要愧疚,我们没有互相亏欠……” “但是我的心意你还是得收下,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交接仪式了。” 宋鳞比开心地笑了笑,没有接话,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价值连城,不好随便拿了,再说了,人家是给儿媳妇准备的,她可得多留个心眼儿。 可不能见财起意,收了礼物就把自己卖了呀。 就在林母继续唠叨的时候,宋鳞比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她低下头掏出手机,上面是某人的文字传达要意: ‘你就勉为其难先以名誉儿媳妇的立场收下,又没让你签卖身契,不用那么为难。’ 宋鳞比看完短信,惊愕地抬起头看向某人,某人此时正若无其事地充当着母亲的乖乖儿子,正在聆听训话。 不得已,她也在对话窗口回复道,‘收下了就是我的了,可别想我退还,立字为据。’ ‘ok,谢谢。配合演出的我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可以提佣吗(故作从容)’ ‘你想屁吃~’宋鳞比快速地敲完这几个字,就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不给自己任何反悔的机会。 林邑来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令他瞠目结舌,瞪着屏幕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是宋鳞比第一次对他说出如此诙谐的语言,他试图转变好几个方式去理解这几个字,最后得出的释义都是殊途同归。 这是一句不好听的话,他很确定。 当然,最后人傻钱多的某人放弃了挣扎,没给他机会继续琢磨,宋鳞比在一旁继续说道, “伯母,这几天您要是没有别的安排,我们带屿森一起去迪士尼乐园玩怎么样?” “好啊!我赞同!”林母开心得像个小孩一样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话题转变得如此之快,令沉迷于解猜字游戏的林邑来感觉像是与世隔绝一般的无助。 只能以一副汤姆猫般的无助呆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这两个在他生命中占据了一席之地的重要女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利用生动的语言,展开了一幅关于出行计划的兴奋沟通画面。 “妈~”无人回应…… “那个,鳞比……” 持续处于无人回应的阶段。 此时此刻,林邑来的内心应该就像挪威表现主义画家爱德华·蒙克的「呐喊」(the screa)。 「文字版画面:以极度夸张的手法,描绘了一个扭曲的人物形象,背景是充满动荡和不安的色彩,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充分表达了人类内心的恐惧和焦虑。」 第198章 对酒当歌,饕餮有盛宴 从‘呐喊’的心灵伤害中挣扎着,试图唤醒面前这两个畅所欲言、意犹未尽的女人,最终以失败告终。 林邑来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内心一度十分挣扎,不肯相信自己就这么被忽略了。也许是不经意间的忽略,又或许不是,接收到她们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他迷茫了。 ‘呐喊’的内心面积逐渐增加,直至…… “爸爸~妈妈~”一个可爱的小奶声奶气的小身影出现在房门口,刚赶上门锁的高度的小人儿此刻正立在门口,滴溜着那双大大的亮晶晶的眼睛正在扫描着屋内的这几个大人。 “是不是该吃晚饭了,ean?”林邑来立刻从中阻断她们的谈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向房门外,一只大手抚上儿子的后脑勺,在光滑柔顺的发丝上来回摩擦,并回头对那两个仍在不停地叽里呱啦的女人嘱咐道, “我们先过去了,妈、鳞比你们也快点过来,客人们还在等着嗯。” 宋鳞比和林母停下话匣子,望着消失在门口的那一大一小的帅气身影,二人不由得相视笑了,随后也相偕前往后院花园。 花园里,随着管家林妈参观了一圈别墅的构造后,客人们已经回到今夜的主场——花园家宴的现场。 一旁的烧烤架里炉火已经正旺,铁架上铺满了食材,炉火在厨师的操作下时不时窜出老高的火苗,架子上的肉品也在‘滋滋’地往下滴着在大火和高温逼迫下溢出的油脂。 在炭火的加持下,浓郁的肉质奶香味随着空气在上空飘荡,令人腹鼓大作、胃口大开! “哇~这个肉真的好漂亮!”这些优质的肉品令同为厨师的黄四娘不由得感慨,一个优秀的厨师碰见优质的食材甚至有种‘惺惺相惜’的江湖英雄气概! “这桌酒太令人期待了,我好兴奋,不知道第一杯会是哪一款!”同为葡萄酒饕餮的红茉难得一见也出现了兴奋的神态。 克霖则围绕在舞台边上,沉迷于今晚的爵士乐乐队的演出,举手投足间忍不住难掩音乐人的基因,在舞台下跟随节奏的律动简直如痴如醉! 随着林邑来他们的出现,在各食材摊上流连的客人们也纷纷开始回到长木桌落座。 “大家随意落座,我们就不讲究那么多了,都是亲朋好友,开心就好。”林邑来带头随意地在长桌中间找了个空椅子坐了下来,在他的带领下,其他人也纷纷就近落座。 宋鳞比和林母来到花园,晚宴也随之正式开始。 侍酒师首先给大家安排了一杯开胃酒,在前菜上桌前先喝一杯doae buisn-charles, a gauche du sere chablis 1er cru 2022(碧松查理酒庄夏布利一级园干白2022)。 这是一款夏布利左岸一级园的混酿,在杯中呈现出稻草黄色的外观,矿物、生蚝壳类、柑橘花、白色油桃、浓郁的面包味等香气扑鼻而来。酒体中等,口感顺滑流畅,拥有锐利的酸度以及甜美多汁的白肉水果风味。 作为第一杯开胃酒,打开味蕾是最合适不过的。 随着第一杯开胃酒落肚,以及舞台边上的音乐声正式步入音轨,轻快与丰富的情感元素以及复杂多变的节奏,带动了整场的灵动性。 首先给大家提供第一道菜的是西厨的师傅,带来的是36个月发酵期的孔泰芝士挞(36 onth ttarts)。 在一片祥和与令人陶醉的场景中,大家纷纷沉浸于第一道开胃酒以及开胃菜,杯觥交错之间只剩下刀叉与精美瓷器碰撞的声音。 青柠口味的芝士挞在甜而不腻,略带点清爽的青柠酸味,与开胃酒的功能相辅相成,令人胃口大开。 “这个青柠口味太对我胃口了!”红茉忍不住惊呼道,一旁的四娘认同式地点点头,厨师工作团队的成员们也报以羞赧的微笑。 “第二杯酒给大家上的是bérêche & fils, extra-brut craant chapagne grand cru 2018 (贝海诗卡拉蒙特级园香槟2018),佐以我们今天刚从北海道空运过来的蓝鳍金枪鱼刺身。” 侍酒师在一旁举着一瓶从冰桶里捞出来的香槟,用专业的口吻介绍了第二道菜与第二杯酒。 随后在大家的瞩目下,用优美的姿态单手斜握着瓶颈处并将瓶口朝向无人区域,大拇指用力地摁住瓶塞,另一只手迅速地将铁丝帽上的铁丝圈拧开,右手拇指轻轻地一推,随之而来的是香槟发出‘砰’的一声优雅的闷哼,瓶塞便稳稳地落在了侍酒师的手里。 侍酒师先给自己倒上一小杯,品尝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开始给座上的所有人的香槟杯上都倒上一杯。 “还行吗?”林邑来关心地跟侍酒师交流到,香槟是非常贵气且异常脆弱的‘长公主’,稍有不慎口感就会大打折扣。 “白垩岩的香气仍旧十分纯净以及精准,林总的藏酒保养得非常好!”侍酒师再次夸赞了一番。 真正懂酒的人可谓少之又少,懂得保存酒的人更是大打折扣。 葡萄酒之金贵就像茶叶和咖啡一样,或者说是红木家具,对光照度、温度、湿度以及环境都异常讲究,酒柜的制冷压缩机间不同的类型、噪音、工作模式都会给酒体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这是一款非常经典的白丘白中白,它的结构非常通透,相对于霞多丽来说,她的酒体过于过于厚重,结构感十分清晰……” 宋鳞比将半杯酒分两次送入口中,细细品尝了之后给出了简洁的品酒词,或者说是疑惑。 “贝海诗的酿酒师会在酒液过桶后灌装带酒泥发酵50个月以上,并在后期选择恰当性补糖,所以口感相对比较锐利,层次感会比较丰富。” “原来如此!” 在侍酒师的专业指导之下,大家不仅能对酒本身的了解更加深入,也能对自己的喜好得到更深入的认知。 大家纷纷对杯中的液体得到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在金枪鱼刺身端上桌的时候,侍酒师又给每个人的杯中加了一次香槟,绵密的小气泡在优美的香槟杯中不停地分裂,随着氧气的进入带来了新一轮的迸发。 每个人的餐盘面前各自放置了五客金枪鱼鱼腩刺身,肥美鲜嫩的肉质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着湿润的水光,鲜嫩的肉质以及q弹的口感在食客们的大脑中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令人欲罢不能! 大家纷纷默不作声,迅速调和适合自己口感的芥末酱,并用一旁的竹筷轻轻夹起一片肥美,在酱碟上轻蘸一隅后马上送入口腔内,让肥美与辛鲜在口腔里相互迸发。 随着齿间的轻启,用力一咬合,鲜美软糯、香甜多汁的味道混合了辛辣的口感,在口腔壁内四处逃窜,试图侵袭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第198章 对酒当歌,饕餮有盛宴 从‘呐喊’的心灵伤害中挣扎着,试图唤醒面前这两个畅所欲言、意犹未尽的女人,最终以失败告终。 林邑来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内心一度十分挣扎,不肯相信自己就这么被忽略了。也许是不经意间的忽略,又或许不是,接收到她们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他迷茫了。 ‘呐喊’的内心面积逐渐增加,直至…… “爸爸~妈妈~”一个可爱的小奶声奶气的小身影出现在房门口,刚赶上门锁的高度的小人儿此刻正立在门口,滴溜着那双大大的亮晶晶的眼睛正在扫描着屋内的这几个大人。 “是不是该吃晚饭了,ean?”林邑来立刻从中阻断她们的谈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向房门外,一只大手抚上儿子的后脑勺,在光滑柔顺的发丝上来回摩擦,并回头对那两个仍在不停地叽里呱啦的女人嘱咐道, “我们先过去了,妈、鳞比你们也快点过来,客人们还在等着嗯。” 宋鳞比和林母停下话匣子,望着消失在门口的那一大一小的帅气身影,二人不由得相视笑了,随后也相偕前往后院花园。 花园里,随着管家林妈参观了一圈别墅的构造后,客人们已经回到今夜的主场——花园家宴的现场。 一旁的烧烤架里炉火已经正旺,铁架上铺满了食材,炉火在厨师的操作下时不时窜出老高的火苗,架子上的肉品也在‘滋滋’地往下滴着在大火和高温逼迫下溢出的油脂。 在炭火的加持下,浓郁的肉质奶香味随着空气在上空飘荡,令人腹鼓大作、胃口大开! “哇~这个肉真的好漂亮!”这些优质的肉品令同为厨师的黄四娘不由得感慨,一个优秀的厨师碰见优质的食材甚至有种‘惺惺相惜’的江湖英雄气概! “这桌酒太令人期待了,我好兴奋,不知道第一杯会是哪一款!”同为葡萄酒饕餮的红茉难得一见也出现了兴奋的神态。 克霖则围绕在舞台边上,沉迷于今晚的爵士乐乐队的演出,举手投足间忍不住难掩音乐人的基因,在舞台下跟随节奏的律动简直如痴如醉! 随着林邑来他们的出现,在各食材摊上流连的客人们也纷纷开始回到长木桌落座。 “大家随意落座,我们就不讲究那么多了,都是亲朋好友,开心就好。”林邑来带头随意地在长桌中间找了个空椅子坐了下来,在他的带领下,其他人也纷纷就近落座。 宋鳞比和林母来到花园,晚宴也随之正式开始。 侍酒师首先给大家安排了一杯开胃酒,在前菜上桌前先喝一杯doae buisn-charles, a gauche du sere chablis 1er cru 2022(碧松查理酒庄夏布利一级园干白2022)。 这是一款夏布利左岸一级园的混酿,在杯中呈现出稻草黄色的外观,矿物、生蚝壳类、柑橘花、白色油桃、浓郁的面包味等香气扑鼻而来。酒体中等,口感顺滑流畅,拥有锐利的酸度以及甜美多汁的白肉水果风味。 作为第一杯开胃酒,打开味蕾是最合适不过的。 随着第一杯开胃酒落肚,以及舞台边上的音乐声正式步入音轨,轻快与丰富的情感元素以及复杂多变的节奏,带动了整场的灵动性。 首先给大家提供第一道菜的是西厨的师傅,带来的是36个月发酵期的孔泰芝士挞(36 onth ttarts)。 在一片祥和与令人陶醉的场景中,大家纷纷沉浸于第一道开胃酒以及开胃菜,杯觥交错之间只剩下刀叉与精美瓷器碰撞的声音。 青柠口味的芝士挞在甜而不腻,略带点清爽的青柠酸味,与开胃酒的功能相辅相成,令人胃口大开。 “这个青柠口味太对我胃口了!”红茉忍不住惊呼道,一旁的四娘认同式地点点头,厨师工作团队的成员们也报以羞赧的微笑。 “第二杯酒给大家上的是bérêche & fils, extra-brut craant chapagne grand cru 2018 (贝海诗卡拉蒙特级园香槟2018),佐以我们今天刚从北海道空运过来的蓝鳍金枪鱼刺身。” 侍酒师在一旁举着一瓶从冰桶里捞出来的香槟,用专业的口吻介绍了第二道菜与第二杯酒。 随后在大家的瞩目下,用优美的姿态单手斜握着瓶颈处并将瓶口朝向无人区域,大拇指用力地摁住瓶塞,另一只手迅速地将铁丝帽上的铁丝圈拧开,右手拇指轻轻地一推,随之而来的是香槟发出‘砰’的一声优雅的闷哼,瓶塞便稳稳地落在了侍酒师的手里。 侍酒师先给自己倒上一小杯,品尝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开始给座上的所有人的香槟杯上都倒上一杯。 “还行吗?”林邑来关心地跟侍酒师交流到,香槟是非常贵气且异常脆弱的‘长公主’,稍有不慎口感就会大打折扣。 “白垩岩的香气仍旧十分纯净以及精准,林总的藏酒保养得非常好!”侍酒师再次夸赞了一番。 真正懂酒的人可谓少之又少,懂得保存酒的人更是大打折扣。 葡萄酒之金贵就像茶叶和咖啡一样,或者说是红木家具,对光照度、温度、湿度以及环境都异常讲究,酒柜的制冷压缩机间不同的类型、噪音、工作模式都会给酒体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这是一款非常经典的白丘白中白,它的结构非常通透,相对于霞多丽来说,她的酒体过于过于厚重,结构感十分清晰……” 宋鳞比将半杯酒分两次送入口中,细细品尝了之后给出了简洁的品酒词,或者说是疑惑。 “贝海诗的酿酒师会在酒液过桶后灌装带酒泥发酵50个月以上,并在后期选择恰当性补糖,所以口感相对比较锐利,层次感会比较丰富。” “原来如此!” 在侍酒师的专业指导之下,大家不仅能对酒本身的了解更加深入,也能对自己的喜好得到更深入的认知。 大家纷纷对杯中的液体得到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在金枪鱼刺身端上桌的时候,侍酒师又给每个人的杯中加了一次香槟,绵密的小气泡在优美的香槟杯中不停地分裂,随着氧气的进入带来了新一轮的迸发。 每个人的餐盘面前各自放置了五客金枪鱼鱼腩刺身,肥美鲜嫩的肉质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着湿润的水光,鲜嫩的肉质以及q弹的口感在食客们的大脑中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令人欲罢不能! 大家纷纷默不作声,迅速调和适合自己口感的芥末酱,并用一旁的竹筷轻轻夹起一片肥美,在酱碟上轻蘸一隅后马上送入口腔内,让肥美与辛鲜在口腔里相互迸发。 随着齿间的轻启,用力一咬合,鲜美软糯、香甜多汁的味道混合了辛辣的口感,在口腔壁内四处逃窜,试图侵袭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第199章 对酒当歌,人生能几何 夜色如墨,月色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与挂在树上的户外灯串以及院子四周的照明灯所争锋。 此时此刻,她已经躲进了厚重的云层里,试图掩盖自己今夜失守阵地的失职,或是趁着无人注意偷起了闲儿。 “邑来,这刺身还挺新鲜的。”林母夹起最后一块金枪鱼刺身放进嘴里,一边‘嗯嗯’地享受着美食,一边对林邑来感慨地说道。 林邑来看向母亲,脸上带着些许疑问,母亲今天表现出格外兴奋,大概率是因为见了宋鳞比和宋屿森。 虽然某人不以为然,但是无形中她已然成为别人眼中的英雄了。 林邑来朝厨师看了一眼,案板上还有许多未曾改刀的肉,便吩咐道, “henry,再让厨师给大家上五客鱼腩刺身,剩下的留给厨房你们一会儿也一起尝尝。” “好的,谢谢林总。” 厨师团队得等到他们的服务时间结束后,才能正式开始享用晚餐,林邑来破天荒地开始额外关注别人的需求,一整条金枪鱼几十公斤,他们几个人确实也没办法吃完。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林邑来的觉悟越来越高了。 宋鳞比听完也不由得瞅了他一眼,眼神里是赞许,或许也是仰慕。谁知道呢,女人一分钟能生出八十(不对,是六)种不一样的情绪来。 “鳞比,我记得你最爱吃刺身,今天大家都沾你的光咯。” “不是啦,这是林总体贴的待客之道,感谢林总。”说着宋鳞比带头举起了杯子,大家互相朝林邑来碰了一次杯,碰完杯后宋鳞比又轻声对他说了一句,“用心了,谢谢!” “别瞎客气,大家都别客气,说真的,人生在世难得有几个真心的朋友,你们让我看到了另一种人生,这是可遇不可求的。” 林邑来一番感人肺腑的发言,让在座的朋友们不由得纷纷感慨万千,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碰巧遇到了几个聊得来的人得以作伴,人生才不那么孤寂。 “我在这里替李柰谢谢大家,感恩遇到各位好朋友,感恩有你们的支持,相信明天会更好!” 司徒璞云在林邑来的煽动下也开始了自己慷慨激昂的动人发言,这大半个月以来,他一直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心情也是最复杂的。 “柰儿能有今天的机会,还得感谢你,是你救了她,司徒。” 四娘激动地附和道,她跟李柰认识的时间最长,感情也最特别,情同姐妹又恰似亲人,任何人都没办法接受自己身边的人身患如此重症。 大家都是普通人,寻常人的需求,怀揣着的都是寻常人的希望。 “大家都好棒,我们都没有白来,很高兴今天和克霖赶上了这个大聚会,对不对,克霖?”红茉接过话匣一改刚才煽情的话题,表情兴奋不已,开心地用胳膊肘推了推克霖。 “对对对,我们最喜欢凑热闹了!而且今天的食物和酒都太棒了!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肉!” 克霖夸张地表现出一副惊叹不已的表情,大家顿时从刚才的煽情氛围脱离出来,被他俩的一唱一和给逗笑了。 “好,那继续上肉!”宋鳞比开心地对厨师喊道。 今晚夜色正浓,好酒好肉,还有好朋友,更有开心事佐酒,人生难得几回闻,当然也没必要继续伤春悲秋。 侍酒师继续给大家换酒,服务员上来把大家的香槟杯撤下去时,侍酒师顺势给大家介绍接下来的酒款, “接下来这款是干红,来自勃艮第莫索村(ursault)拉芳酒庄,doae des tes fon, chapans volnay 1er cru 2015 (拉芳酒庄沃尔内一级园干红2015),这款酒质地丝滑,是一款充满享乐主义气质的酒,非常适合今天的聚会氛围。” 侍酒师介绍完酒款的详细信息,边给大家倒酒边继续介绍下一道菜, “我们的第三道菜是我们特级精选的谷饲牛小排。这款肉的质感以及成色都属上乘,我们的厨师用平底锅在炭火上制作,用牛油果混合些许头道橄榄油,侧煎出牛油后再煎两面,各自3分钟,撒上玫瑰海盐浸润,出锅前再淋上室温融化的黄油闷香,夹出放置在暖碟上醒肉5分钟即可上桌。雪花纹理清晰可见,奶香浓郁可口,佐以勃艮第感觉美妙绝伦!” 在座的食客们都被侍酒师绘声绘色的解说给吸引住了,馋虫已经被勾引出来,正在翘首以盼厨师案板上的肉可以快点出餐。 待侍酒师将每个人面前的红酒杯注入刚才介绍的充满了享乐主义气质的勃艮第之时,服务员已经将醒好的牛小排给大家分发到食盘上。 经过刚才吸引人的介绍和解说,大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勾引到这块牛排上,服务员一转身大家纷纷拿起自己面前的刀叉,跃跃欲试,迅速切下一小块并放入嘴里。 “嗯!”仿佛每个人的口腔里都不约而同地发出这一声惊叹不已的声音,只见每个人都口腔紧闭,似乎不想让一丝美味从自己的嘴里逃离! 就连宋屿森小朋友在阿姨的帮助下都消灭掉了一整条牛排,吃到第四道菜的时候,他已经满足地离桌了,像足亲爹的小绅士模样。 “那我也先进屋了,大家慢慢吃。”林母也紧跟小孙子的步伐,现在对她来说再也没有比小孙子还吸引她的事情了。 在大家的注视下,那个兴奋的身影踩着灵巧的脚步轻快地跟上了刚才离开的那个小小人儿。 林邑来和宋鳞比在院子里默默地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不言而喻的谜之微笑,初次见面林母给宋鳞比留下不少令人惊喜的印象。 没有令人头疼的婆媳关系,这种生活也算挺惬意。 等等,宋鳞比晃了晃脑袋,打断了自己刚才那可怕的想法。什么婆媳关系,林邑来的亲妈是自己儿子的亲奶奶,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婆媳关系有点扯远了。 林邑来注意到宋鳞比刚才的失态,不免也有点好奇,不知道她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于是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杯,狡黠地问道, “你喝多了?在甩什么呢?怎么摇头晃脑的?” 宋鳞比耸耸肩,挑着眉用无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橘黄色的灯光从四周袭来,一起侵略的还有悠悠青草泥土的芬芳,以及食物和酒的馥郁,迷离的氛围之下,被酒精侵袭的大脑在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在甩掉一些可怕的想法……” 第199章 对酒当歌,人生能几何 夜色如墨,月色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与挂在树上的户外灯串以及院子四周的照明灯所争锋。 此时此刻,她已经躲进了厚重的云层里,试图掩盖自己今夜失守阵地的失职,或是趁着无人注意偷起了闲儿。 “邑来,这刺身还挺新鲜的。”林母夹起最后一块金枪鱼刺身放进嘴里,一边‘嗯嗯’地享受着美食,一边对林邑来感慨地说道。 林邑来看向母亲,脸上带着些许疑问,母亲今天表现出格外兴奋,大概率是因为见了宋鳞比和宋屿森。 虽然某人不以为然,但是无形中她已然成为别人眼中的英雄了。 林邑来朝厨师看了一眼,案板上还有许多未曾改刀的肉,便吩咐道, “henry,再让厨师给大家上五客鱼腩刺身,剩下的留给厨房你们一会儿也一起尝尝。” “好的,谢谢林总。” 厨师团队得等到他们的服务时间结束后,才能正式开始享用晚餐,林邑来破天荒地开始额外关注别人的需求,一整条金枪鱼几十公斤,他们几个人确实也没办法吃完。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林邑来的觉悟越来越高了。 宋鳞比听完也不由得瞅了他一眼,眼神里是赞许,或许也是仰慕。谁知道呢,女人一分钟能生出八十(不对,是六)种不一样的情绪来。 “鳞比,我记得你最爱吃刺身,今天大家都沾你的光咯。” “不是啦,这是林总体贴的待客之道,感谢林总。”说着宋鳞比带头举起了杯子,大家互相朝林邑来碰了一次杯,碰完杯后宋鳞比又轻声对他说了一句,“用心了,谢谢!” “别瞎客气,大家都别客气,说真的,人生在世难得有几个真心的朋友,你们让我看到了另一种人生,这是可遇不可求的。” 林邑来一番感人肺腑的发言,让在座的朋友们不由得纷纷感慨万千,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碰巧遇到了几个聊得来的人得以作伴,人生才不那么孤寂。 “我在这里替李柰谢谢大家,感恩遇到各位好朋友,感恩有你们的支持,相信明天会更好!” 司徒璞云在林邑来的煽动下也开始了自己慷慨激昂的动人发言,这大半个月以来,他一直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心情也是最复杂的。 “柰儿能有今天的机会,还得感谢你,是你救了她,司徒。” 四娘激动地附和道,她跟李柰认识的时间最长,感情也最特别,情同姐妹又恰似亲人,任何人都没办法接受自己身边的人身患如此重症。 大家都是普通人,寻常人的需求,怀揣着的都是寻常人的希望。 “大家都好棒,我们都没有白来,很高兴今天和克霖赶上了这个大聚会,对不对,克霖?”红茉接过话匣一改刚才煽情的话题,表情兴奋不已,开心地用胳膊肘推了推克霖。 “对对对,我们最喜欢凑热闹了!而且今天的食物和酒都太棒了!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肉!” 克霖夸张地表现出一副惊叹不已的表情,大家顿时从刚才的煽情氛围脱离出来,被他俩的一唱一和给逗笑了。 “好,那继续上肉!”宋鳞比开心地对厨师喊道。 今晚夜色正浓,好酒好肉,还有好朋友,更有开心事佐酒,人生难得几回闻,当然也没必要继续伤春悲秋。 侍酒师继续给大家换酒,服务员上来把大家的香槟杯撤下去时,侍酒师顺势给大家介绍接下来的酒款, “接下来这款是干红,来自勃艮第莫索村(ursault)拉芳酒庄,doae des tes fon, chapans volnay 1er cru 2015 (拉芳酒庄沃尔内一级园干红2015),这款酒质地丝滑,是一款充满享乐主义气质的酒,非常适合今天的聚会氛围。” 侍酒师介绍完酒款的详细信息,边给大家倒酒边继续介绍下一道菜, “我们的第三道菜是我们特级精选的谷饲牛小排。这款肉的质感以及成色都属上乘,我们的厨师用平底锅在炭火上制作,用牛油果混合些许头道橄榄油,侧煎出牛油后再煎两面,各自3分钟,撒上玫瑰海盐浸润,出锅前再淋上室温融化的黄油闷香,夹出放置在暖碟上醒肉5分钟即可上桌。雪花纹理清晰可见,奶香浓郁可口,佐以勃艮第感觉美妙绝伦!” 在座的食客们都被侍酒师绘声绘色的解说给吸引住了,馋虫已经被勾引出来,正在翘首以盼厨师案板上的肉可以快点出餐。 待侍酒师将每个人面前的红酒杯注入刚才介绍的充满了享乐主义气质的勃艮第之时,服务员已经将醒好的牛小排给大家分发到食盘上。 经过刚才吸引人的介绍和解说,大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勾引到这块牛排上,服务员一转身大家纷纷拿起自己面前的刀叉,跃跃欲试,迅速切下一小块并放入嘴里。 “嗯!”仿佛每个人的口腔里都不约而同地发出这一声惊叹不已的声音,只见每个人都口腔紧闭,似乎不想让一丝美味从自己的嘴里逃离! 就连宋屿森小朋友在阿姨的帮助下都消灭掉了一整条牛排,吃到第四道菜的时候,他已经满足地离桌了,像足亲爹的小绅士模样。 “那我也先进屋了,大家慢慢吃。”林母也紧跟小孙子的步伐,现在对她来说再也没有比小孙子还吸引她的事情了。 在大家的注视下,那个兴奋的身影踩着灵巧的脚步轻快地跟上了刚才离开的那个小小人儿。 林邑来和宋鳞比在院子里默默地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不言而喻的谜之微笑,初次见面林母给宋鳞比留下不少令人惊喜的印象。 没有令人头疼的婆媳关系,这种生活也算挺惬意。 等等,宋鳞比晃了晃脑袋,打断了自己刚才那可怕的想法。什么婆媳关系,林邑来的亲妈是自己儿子的亲奶奶,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婆媳关系有点扯远了。 林邑来注意到宋鳞比刚才的失态,不免也有点好奇,不知道她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于是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杯,狡黠地问道, “你喝多了?在甩什么呢?怎么摇头晃脑的?” 宋鳞比耸耸肩,挑着眉用无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橘黄色的灯光从四周袭来,一起侵略的还有悠悠青草泥土的芬芳,以及食物和酒的馥郁,迷离的氛围之下,被酒精侵袭的大脑在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在甩掉一些可怕的想法……” 第200章 对酒当歌,人生没有重来 “奶奶,你也跟我一样吃饱啦?”宋屿森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自从开始准备上学之后,这个小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学究范儿,说话做事越来越一本正经。 宋鳞比和林邑来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而且一致认为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只有再次将他送回苍南老家的小镇上。 重新当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王,大概才能唤醒他身为一个5岁孩子的天性。 林老夫人看到亲孙子开心得吃什么都特别香,不吃也香。 听到亲孙子奶声奶气地问候声,不由得笑靥如花,开心地跑过去抱着他说道, “明天奶奶带你出去玩怎么样,你想去哪里?迪士尼乐园怎么样?” “好啊!我赞同!爹地妈咪也一块儿去好吗?” “没问题!奶奶让他们陪同,你爹地最听我的话,那就这么说定啦!” 说完,二人互相拉勾勾画押,好不惬意。 宋屿森开心得马上跑到院子外面去通知那两个莫名其妙被安排,被迫协同工作的人。 “爹地!妈咪!明天我们一起去迪士尼乐园哦,奶奶说要跟我们一块去!”望着兴奋到在原地不停跺脚的小孩,宋鳞比和林邑来且开心呢。 两人默契地相视会心一笑,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答应道, “好的~” “没问题~” 随后,那一抹兴奋的身影又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他们面前,二人端起面前的酒杯,一起为这个令人治愈的时刻,为这个和美的氛围干杯。 “今天的酒都是你自己选的吗,还挺不错的。”宋鳞比看着桌上的酒杯,以及大家都微醺的神情,对林邑来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哦,我还以为你不会夸我呢!今晚的酒是我选的,我怕你一不小心挑走了我最爱喝的意大利酒,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怎么样?” 林邑来故意这么说,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关注吗? 宋鳞比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对面桌上的酒瓶子,淡淡地开口说道, “我看那里不是有几瓶你平常爱喝的意大利酒吗?难道我眼花看错了?应该不会啊……” 说完,又继续向林邑来瞅了一眼。 林邑来若无其事地转头向四周看了几眼,大家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身旁这个女人却沉迷于戳穿自己。 心中莫名燃起一阵轻松惬意的感觉,跟她斗嘴会莫名让自己的多巴胺激增,会让自己很兴奋。 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很奇怪,很陌生,却很舒适的感觉。 他扬起手跟侍酒师打招呼借机掩饰自己刚才的莫名燃起的情愫,挥手的时候也引来众人侧目观看,宋鳞比也好奇地转头看向他。 侍酒师马上就心领神会,走到一旁去帮他挑了另一瓶酒送过来。 “现在的人类已经进化到这个阶段了吗,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对方的意图?”宋鳞比诧异地问道。 “怎么,我们俩没有这种默契吗?”一旁的男人挑衅着回答。 “我对你可没有这种自信。”宋鳞比继续揶揄两人之间的默契度。 “这种关系也可以是单方面的。” 林邑来用力将她的腰身搂过来,直勾勾地看着她,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空气中流淌着莫名的氤氲,那是夹杂着葡萄酒气息的微醺。 宋鳞比也只是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不敢轻举妄动。这一刻她十分清楚他要干什么,虽然是月黑风高但是也是大庭广众,宋鳞比羞赧地恨不得立刻醉倒或者晕过去。 看着她吃惊羞涩的表情,以及略带劝阻,或者说是单方面恐吓的眼神,林邑来回以一个甜蜜的微醺以及甜美的微笑。 随着一张逐渐靠近自己的帅气脸庞,以及一双慢慢瞪大瞪圆的美瞳,林邑来用力地在身旁女人的唇上亲了一口。 在宋鳞比的惊声呼唤中,一旁的众人纷纷发出一阵热闹的唏嘘声,大家都目睹了刚刚那霸道的一幕。 第一次吃到这种优雅的霸总式狗粮,大家不免显得异常兴奋,忘了顾及当事人的感受而表现得过于具有‘起哄’意图。 “哇哦~刚刚那是什么?” “刚刚好像什么晃了我一下,我现在有点懵~” “哈哈哈,这是我们这些单身狗该看到的画面吗?” “呃~今晚吃得好好。” …… 宋鳞比快速地向众人扫一眼,用力地推开他,并伸出手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借机报仇,附带一句留言道, “突然有点想喝康帝,我记得是在楼下酒窖里对?” “想喝就去拿。”林邑来不为所动,可以说是对酒毫无波澜,甚至沉迷于刚才的偷袭带来的喜悦之中。 “没办法那就只能统统打包带走了,不然你不觉得肉疼。” 宋鳞比见状只好继续刺激他,但是这局对弈看起来就是输了,人生那么多个场面,偶尔输一场对她来说也甚是无所谓。 自己总不可能永远都是那个赢家,谁都会有输的时候。 如果人生都是这种无伤大雅的输赢,就像生活里额外添加的调味剂一样,也许会增添不少乐趣。 “今晚安排得很周到,继续给你点个赞。”宋鳞比拍拍旁边人的大腿,轻松地说道。 林邑来低着头看她那肆无忌惮搭在自己腿上的手,感觉自己又莫名吃了个暗亏。可是体内的多巴胺又开始悄摸摸地激增,此刻正肆无忌惮地冲上自己的天灵盖,像是吃了一口浓稠的芥末一般提神醒脑有助消化! “今晚的服务团队和食材都是小莫帮忙安排的,我会找机会帮忙转达你的称赞。” 林邑来悠悠地开口说道,又低着头看了看她拍在自己腿上的柔荑,心里当然也不希望她去拍别人的大腿,以免引起什么误会或者仇恨。 “诶,今晚怎么不带小莫一块儿来?” “哦~他今晚有应酬。”林邑来挑挑眉,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 带小莫来那是不可能的,今晚的应酬还得小莫去帮忙顶着,不然他林邑来可没办法这么容易就金蝉脱壳回来陪她招待客人。 “林总,今天安排得太周到了,希望下次李柰出院后再安排一次。”长桌那头的红茉兴奋地说道。 林邑来和宋鳞比听完都不约而同赞许地点点头。 “林总,今晚的酒都很好喝,林总费心咯~”四娘开心地补充道。 “哦~是吗,那你比较喜欢的是哪一款?” “我最喜欢第一款干白,在我还没有打开味蕾的时候,第一时间俘获了我,我比较佩服这种人,也喜欢这种酒。” 林邑来听完,感觉像是在说酒,又像是在说别的,只好笑而不语举杯邀约共饮一杯,给刚才的对话画上一个句号。 人生没有重来,人生也没有倒带。 如果生命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是否还是会作出相同的选择? 第200章 对酒当歌,人生没有重来 “奶奶,你也跟我一样吃饱啦?”宋屿森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自从开始准备上学之后,这个小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学究范儿,说话做事越来越一本正经。 宋鳞比和林邑来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而且一致认为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办法,只有再次将他送回苍南老家的小镇上。 重新当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王,大概才能唤醒他身为一个5岁孩子的天性。 林老夫人看到亲孙子开心得吃什么都特别香,不吃也香。 听到亲孙子奶声奶气地问候声,不由得笑靥如花,开心地跑过去抱着他说道, “明天奶奶带你出去玩怎么样,你想去哪里?迪士尼乐园怎么样?” “好啊!我赞同!爹地妈咪也一块儿去好吗?” “没问题!奶奶让他们陪同,你爹地最听我的话,那就这么说定啦!” 说完,二人互相拉勾勾画押,好不惬意。 宋屿森开心得马上跑到院子外面去通知那两个莫名其妙被安排,被迫协同工作的人。 “爹地!妈咪!明天我们一起去迪士尼乐园哦,奶奶说要跟我们一块去!”望着兴奋到在原地不停跺脚的小孩,宋鳞比和林邑来且开心呢。 两人默契地相视会心一笑,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答应道, “好的~” “没问题~” 随后,那一抹兴奋的身影又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他们面前,二人端起面前的酒杯,一起为这个令人治愈的时刻,为这个和美的氛围干杯。 “今天的酒都是你自己选的吗,还挺不错的。”宋鳞比看着桌上的酒杯,以及大家都微醺的神情,对林邑来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哦,我还以为你不会夸我呢!今晚的酒是我选的,我怕你一不小心挑走了我最爱喝的意大利酒,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怎么样?” 林邑来故意这么说,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关注吗? 宋鳞比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对面桌上的酒瓶子,淡淡地开口说道, “我看那里不是有几瓶你平常爱喝的意大利酒吗?难道我眼花看错了?应该不会啊……” 说完,又继续向林邑来瞅了一眼。 林邑来若无其事地转头向四周看了几眼,大家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身旁这个女人却沉迷于戳穿自己。 心中莫名燃起一阵轻松惬意的感觉,跟她斗嘴会莫名让自己的多巴胺激增,会让自己很兴奋。 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很奇怪,很陌生,却很舒适的感觉。 他扬起手跟侍酒师打招呼借机掩饰自己刚才的莫名燃起的情愫,挥手的时候也引来众人侧目观看,宋鳞比也好奇地转头看向他。 侍酒师马上就心领神会,走到一旁去帮他挑了另一瓶酒送过来。 “现在的人类已经进化到这个阶段了吗,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对方的意图?”宋鳞比诧异地问道。 “怎么,我们俩没有这种默契吗?”一旁的男人挑衅着回答。 “我对你可没有这种自信。”宋鳞比继续揶揄两人之间的默契度。 “这种关系也可以是单方面的。” 林邑来用力将她的腰身搂过来,直勾勾地看着她,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空气中流淌着莫名的氤氲,那是夹杂着葡萄酒气息的微醺。 宋鳞比也只是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不敢轻举妄动。这一刻她十分清楚他要干什么,虽然是月黑风高但是也是大庭广众,宋鳞比羞赧地恨不得立刻醉倒或者晕过去。 看着她吃惊羞涩的表情,以及略带劝阻,或者说是单方面恐吓的眼神,林邑来回以一个甜蜜的微醺以及甜美的微笑。 随着一张逐渐靠近自己的帅气脸庞,以及一双慢慢瞪大瞪圆的美瞳,林邑来用力地在身旁女人的唇上亲了一口。 在宋鳞比的惊声呼唤中,一旁的众人纷纷发出一阵热闹的唏嘘声,大家都目睹了刚刚那霸道的一幕。 第一次吃到这种优雅的霸总式狗粮,大家不免显得异常兴奋,忘了顾及当事人的感受而表现得过于具有‘起哄’意图。 “哇哦~刚刚那是什么?” “刚刚好像什么晃了我一下,我现在有点懵~” “哈哈哈,这是我们这些单身狗该看到的画面吗?” “呃~今晚吃得好好。” …… 宋鳞比快速地向众人扫一眼,用力地推开他,并伸出手在他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借机报仇,附带一句留言道, “突然有点想喝康帝,我记得是在楼下酒窖里对?” “想喝就去拿。”林邑来不为所动,可以说是对酒毫无波澜,甚至沉迷于刚才的偷袭带来的喜悦之中。 “没办法那就只能统统打包带走了,不然你不觉得肉疼。” 宋鳞比见状只好继续刺激他,但是这局对弈看起来就是输了,人生那么多个场面,偶尔输一场对她来说也甚是无所谓。 自己总不可能永远都是那个赢家,谁都会有输的时候。 如果人生都是这种无伤大雅的输赢,就像生活里额外添加的调味剂一样,也许会增添不少乐趣。 “今晚安排得很周到,继续给你点个赞。”宋鳞比拍拍旁边人的大腿,轻松地说道。 林邑来低着头看她那肆无忌惮搭在自己腿上的手,感觉自己又莫名吃了个暗亏。可是体内的多巴胺又开始悄摸摸地激增,此刻正肆无忌惮地冲上自己的天灵盖,像是吃了一口浓稠的芥末一般提神醒脑有助消化! “今晚的服务团队和食材都是小莫帮忙安排的,我会找机会帮忙转达你的称赞。” 林邑来悠悠地开口说道,又低着头看了看她拍在自己腿上的柔荑,心里当然也不希望她去拍别人的大腿,以免引起什么误会或者仇恨。 “诶,今晚怎么不带小莫一块儿来?” “哦~他今晚有应酬。”林邑来挑挑眉,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 带小莫来那是不可能的,今晚的应酬还得小莫去帮忙顶着,不然他林邑来可没办法这么容易就金蝉脱壳回来陪她招待客人。 “林总,今天安排得太周到了,希望下次李柰出院后再安排一次。”长桌那头的红茉兴奋地说道。 林邑来和宋鳞比听完都不约而同赞许地点点头。 “林总,今晚的酒都很好喝,林总费心咯~”四娘开心地补充道。 “哦~是吗,那你比较喜欢的是哪一款?” “我最喜欢第一款干白,在我还没有打开味蕾的时候,第一时间俘获了我,我比较佩服这种人,也喜欢这种酒。” 林邑来听完,感觉像是在说酒,又像是在说别的,只好笑而不语举杯邀约共饮一杯,给刚才的对话画上一个句号。 人生没有重来,人生也没有倒带。 如果生命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是否还是会作出相同的选择? 第201章 满怀期待,梦幻般的迪士尼 阳光灿烂,微风轻拂,某个小朋友从早上7点就被兴奋不已即将要出行的期待感叫醒。 在自己的小床上开心的打了好几个滚,转了好几个圈,蹦跳了好几个回合之后,才被允许从床上正式爬起来,并且乖巧地开始刷牙洗脸换衣服,到楼下乖乖地吃早餐等待集齐所有大人出发迪士尼! 早上7点30分,习惯这个点起床的老夫人从房间里出来,宋屿森像见到新大陆一般从餐厅飞奔到奶奶的怀里。 “奶奶!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要跟我一块去迪士尼了?” “唉哟,是的!是的!等奶奶吃完早餐,等你爸爸妈妈下楼,我们就出发!”老太太开心地搂着小孙子,眉眼开朗,笑逐颜开,比吃了什么仙丹灵药还要开心。 于是,一老一少又重新回到餐厅,继续刚才未完待续的早餐活动。 老太太坐在餐桌的一边,优雅地喝着鲜榨橙汁,面前是装满了胶原蛋白的燕窝炖盅,餐盘上是简单的黄油面包片、香煎培根、盐水芦笋以及几瓣切开的无花果。 早晨8点,正在楼上酣甜的两人终于不堪重负从美梦中惊醒。 “总觉得心里有点什么事儿,从昨晚开始就睡得不太踏实……”宋鳞比从熟睡中惊醒后开始小声叨咕道。 “儿子是不是刚刚进来了……”林邑来也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声。 宋屿森刚刚下楼前确实进了主卧,在二人身上一顿捣鼓,翻滚,跳跃,释放了部分能量后才‘乖巧’地下楼吃早餐。 二位到底是运用了几成的功力,才能抵挡得住这一顿折磨,完事之后还继续睡了差不多这一个小时,这其中的奥秘大概只有父母们才知道了。 话音一落,两人又再度陷入了浅层的睡眠当中,直至楼下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声,貌似‘奶奶’之类的小奶音,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般震慑人心,才终于将二人从梦中正式惊醒。 宋鳞比即刻从床上爬起来,推了推一旁的男人,“快点起来,今天是不是要去迪士尼?” “是今天吗?不是明天吗?” 宋鳞比没有再继续理会他,以做母亲的直觉迅速进浴室开始洗漱,至于某人,他会有苦头吃的。 果不其然,宋鳞比刚梳妆完毕,天降之罚便落到了林邑来的身上。 宋屿森一路小跑,噌噌噌地从楼下跑到楼上,长驱直入再次来到爸妈的房间,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床上还有一人影,顿时倍感兴奋。 只见他嘻嘻哈哈地从地上一跃而起,重重地落到床上的那个人影身上,大喊一声:“爸爸,你怎么还不起床,你快给我起来,我们要出发啦!” “诶哟~好的,好的,我马上起来。” 被活生生地从美梦中惊醒的感觉肯定不好受,还没醒神儿就被一顿摇晃的躯壳也肯定很痛苦。 宋鳞比从浴室里出来,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还不忘继续将手上的护手霜继续晕开。 房间里传出阵阵哀嚎,十分悦耳! “我先下楼咯,你慢慢的,不要着急。”说罢,女人留下一个令人意味深长的微笑便出了房门。 “鳞比,把你儿子带走……” “什么?(想的美~)”人和声音同时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再次见到宋鳞比时,是十五分钟之后了,她当时正在餐厅优雅地喝着现煮的咖啡,将最后一口黄油面包送进了嘴里。 林邑来正从楼梯上下来,表情比较复杂,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推手,氛围十分微妙,可想而知是被‘活生生’从床上折磨起来的。 待他迈着疲惫不堪的脚步来到餐桌前,还未来得及坐下时,宋鳞比便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来,拿起桌上打包好的咖啡和面包递给他。 “我们好像要准备出发了,你妈已经在车上等我们了……” “……” “那我先过去咯~” 说完,宋鳞比便耸耸肩,然后淡定地离开了餐厅。 林邑来在心里不禁开始琢磨,想弄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面前这个女人,让他像接受了凌迟处死般的折磨…… 要是心灵手巧的林邑来愿意把时间再往回倒一点点,回到昨天晚上那个令人尴尬的场面,他大概就会明白一点点。 但是,通常男人都不会死得太明白。 林邑来拿上打包好的咖啡杯之后,便跟紧脚步来到了屋外的阿尔法车内,大家都在车上兴奋地等待中。 车里正播放着令人兴奋的「疯狂动物城」主题曲「try everythg」, oh oh oh oh oooh, oh oh oh oooh, oh oh oh oooh, oh oh oooh, i ssed up tonight, i lost another fight, i sitll ss up but i’ll jt start aga, i keep fallg down, i keep on hittg the ground 在小屿森的带领下,奶奶和妈妈跟他一起听着歌曲开始了一遍大合唱,气氛十分活跃,大家看起来都其乐融融。 场面很和美,林邑来看到这个场景,不由得小小吃了一惊。 一家人就此怀揣着满心的喜悦开始前往梦幻般的迪士尼乐园了。 车子沿着蜿蜒的车道出了小区,路边的楠竹伸出片片竹叶,在微风的撩拨下荡漾不已,随着阳光的投射在路面上映射出斑驳的光影。 驶出小区之后,车子迅速开上了公路,驶上高架桥,飞奔往充满欢乐与幸福的迪士尼小镇。 “ean,你想好要去哪里玩了吗?”林邑来在歌声切换的间隙逮着机会切入话题。 “爸爸,我最想去看巴斯光年还有胡迪牛仔嘉年华!”昨天晚上在家里他已经兴奋了一整晚,虽然宋鳞比没少带他去迪士尼乐园,但是对孩子来说这是不可抵挡的诱惑。 看着儿子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样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自己也仿佛进入了一个充满魔法的世界。 “爸爸也喜欢巴斯光年,我们猜猜妈妈喜欢哪个公主?” 林邑来开心俏皮地跟儿子玩起了个‘猜猜看’的小游戏,说完好奇地瞅了一眼宋鳞比。 “妈妈,你喜欢elsa吗?”小可爱直接凑到妈妈跟前,撒娇地搂着宋鳞比的胳膊好奇地问道。 “let it be, let it be~你猜猜看?”宋鳞比唧在宋屿森额头上亲了一口,宠溺地望着他回答道,随后往挑起事端的男人身上瞥去一眼。 “我猜妈妈喜欢贝儿。” “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是那个野兽对么?”宋鳞比一时兴起调侃了他。 “只要你喜欢,我不介意成为那个野兽。”林邑来算是彻底打开自己的任督二脉了,面对宋鳞比的所有调侃都能无所畏惧、直面迎接,而且精神可嘉、值得赞许! 第201章 满怀期待,梦幻般的迪士尼 阳光灿烂,微风轻拂,某个小朋友从早上7点就被兴奋不已即将要出行的期待感叫醒。 在自己的小床上开心的打了好几个滚,转了好几个圈,蹦跳了好几个回合之后,才被允许从床上正式爬起来,并且乖巧地开始刷牙洗脸换衣服,到楼下乖乖地吃早餐等待集齐所有大人出发迪士尼! 早上7点30分,习惯这个点起床的老夫人从房间里出来,宋屿森像见到新大陆一般从餐厅飞奔到奶奶的怀里。 “奶奶!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要跟我一块去迪士尼了?” “唉哟,是的!是的!等奶奶吃完早餐,等你爸爸妈妈下楼,我们就出发!”老太太开心地搂着小孙子,眉眼开朗,笑逐颜开,比吃了什么仙丹灵药还要开心。 于是,一老一少又重新回到餐厅,继续刚才未完待续的早餐活动。 老太太坐在餐桌的一边,优雅地喝着鲜榨橙汁,面前是装满了胶原蛋白的燕窝炖盅,餐盘上是简单的黄油面包片、香煎培根、盐水芦笋以及几瓣切开的无花果。 早晨8点,正在楼上酣甜的两人终于不堪重负从美梦中惊醒。 “总觉得心里有点什么事儿,从昨晚开始就睡得不太踏实……”宋鳞比从熟睡中惊醒后开始小声叨咕道。 “儿子是不是刚刚进来了……”林邑来也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声。 宋屿森刚刚下楼前确实进了主卧,在二人身上一顿捣鼓,翻滚,跳跃,释放了部分能量后才‘乖巧’地下楼吃早餐。 二位到底是运用了几成的功力,才能抵挡得住这一顿折磨,完事之后还继续睡了差不多这一个小时,这其中的奥秘大概只有父母们才知道了。 话音一落,两人又再度陷入了浅层的睡眠当中,直至楼下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声,貌似‘奶奶’之类的小奶音,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般震慑人心,才终于将二人从梦中正式惊醒。 宋鳞比即刻从床上爬起来,推了推一旁的男人,“快点起来,今天是不是要去迪士尼?” “是今天吗?不是明天吗?” 宋鳞比没有再继续理会他,以做母亲的直觉迅速进浴室开始洗漱,至于某人,他会有苦头吃的。 果不其然,宋鳞比刚梳妆完毕,天降之罚便落到了林邑来的身上。 宋屿森一路小跑,噌噌噌地从楼下跑到楼上,长驱直入再次来到爸妈的房间,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床上还有一人影,顿时倍感兴奋。 只见他嘻嘻哈哈地从地上一跃而起,重重地落到床上的那个人影身上,大喊一声:“爸爸,你怎么还不起床,你快给我起来,我们要出发啦!” “诶哟~好的,好的,我马上起来。” 被活生生地从美梦中惊醒的感觉肯定不好受,还没醒神儿就被一顿摇晃的躯壳也肯定很痛苦。 宋鳞比从浴室里出来,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还不忘继续将手上的护手霜继续晕开。 房间里传出阵阵哀嚎,十分悦耳! “我先下楼咯,你慢慢的,不要着急。”说罢,女人留下一个令人意味深长的微笑便出了房门。 “鳞比,把你儿子带走……” “什么?(想的美~)”人和声音同时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再次见到宋鳞比时,是十五分钟之后了,她当时正在餐厅优雅地喝着现煮的咖啡,将最后一口黄油面包送进了嘴里。 林邑来正从楼梯上下来,表情比较复杂,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推手,氛围十分微妙,可想而知是被‘活生生’从床上折磨起来的。 待他迈着疲惫不堪的脚步来到餐桌前,还未来得及坐下时,宋鳞比便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来,拿起桌上打包好的咖啡和面包递给他。 “我们好像要准备出发了,你妈已经在车上等我们了……” “……” “那我先过去咯~” 说完,宋鳞比便耸耸肩,然后淡定地离开了餐厅。 林邑来在心里不禁开始琢磨,想弄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面前这个女人,让他像接受了凌迟处死般的折磨…… 要是心灵手巧的林邑来愿意把时间再往回倒一点点,回到昨天晚上那个令人尴尬的场面,他大概就会明白一点点。 但是,通常男人都不会死得太明白。 林邑来拿上打包好的咖啡杯之后,便跟紧脚步来到了屋外的阿尔法车内,大家都在车上兴奋地等待中。 车里正播放着令人兴奋的「疯狂动物城」主题曲「try everythg」, oh oh oh oh oooh, oh oh oh oooh, oh oh oh oooh, oh oh oooh, i ssed up tonight, i lost another fight, i sitll ss up but i’ll jt start aga, i keep fallg down, i keep on hittg the ground 在小屿森的带领下,奶奶和妈妈跟他一起听着歌曲开始了一遍大合唱,气氛十分活跃,大家看起来都其乐融融。 场面很和美,林邑来看到这个场景,不由得小小吃了一惊。 一家人就此怀揣着满心的喜悦开始前往梦幻般的迪士尼乐园了。 车子沿着蜿蜒的车道出了小区,路边的楠竹伸出片片竹叶,在微风的撩拨下荡漾不已,随着阳光的投射在路面上映射出斑驳的光影。 驶出小区之后,车子迅速开上了公路,驶上高架桥,飞奔往充满欢乐与幸福的迪士尼小镇。 “ean,你想好要去哪里玩了吗?”林邑来在歌声切换的间隙逮着机会切入话题。 “爸爸,我最想去看巴斯光年还有胡迪牛仔嘉年华!”昨天晚上在家里他已经兴奋了一整晚,虽然宋鳞比没少带他去迪士尼乐园,但是对孩子来说这是不可抵挡的诱惑。 看着儿子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样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自己也仿佛进入了一个充满魔法的世界。 “爸爸也喜欢巴斯光年,我们猜猜妈妈喜欢哪个公主?” 林邑来开心俏皮地跟儿子玩起了个‘猜猜看’的小游戏,说完好奇地瞅了一眼宋鳞比。 “妈妈,你喜欢elsa吗?”小可爱直接凑到妈妈跟前,撒娇地搂着宋鳞比的胳膊好奇地问道。 “let it be, let it be~你猜猜看?”宋鳞比唧在宋屿森额头上亲了一口,宠溺地望着他回答道,随后往挑起事端的男人身上瞥去一眼。 “我猜妈妈喜欢贝儿。” “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是那个野兽对么?”宋鳞比一时兴起调侃了他。 “只要你喜欢,我不介意成为那个野兽。”林邑来算是彻底打开自己的任督二脉了,面对宋鳞比的所有调侃都能无所畏惧、直面迎接,而且精神可嘉、值得赞许! 第202章 惊险刺激,菜鸟的过山车初体验 “妈妈,爸爸猜对了,还是我猜对了?”宋屿森从妈妈的怀里跑到爸爸的怀里,继续撒娇问道。 “都不对哦,我更喜欢rida(梅丽达—勇敢传说),她独立叛逆、热爱骑马射箭,最大的愿望就是挣脱王室束缚,追求自由。她为了获得争取自己真爱的权利,公然挑战了古老而神圣的习俗。” 宋鳞比拿过林邑来手中的咖啡杯,不自觉地往口里送了一口。咖啡重度患者闻不得咖啡的香味,也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喝着香喷喷的热咖啡,更忍不了能看不能喝。 对他们来说,这等同于‘非人道’的折磨(bhi)。 林邑来看着她从自己手中自然地把杯子接过去,又自然而然地喝了一口,然后才还回来,内心有点不知所措。 就像王小波书里的那些从小就被骟了的水牛,只知道吃草干活,从此再也不谙世事、对这个世界毫无波澜般傻愣在原地。 自己此刻就是这般傻愣愣的,只知道白雪公主,还妄想畅聊迪士尼?真为自己感到难为情。 “我超级喜欢她那一头红色的毛躁的卷发!”老夫人在一旁接过话匣,顺便瞅了一眼在一旁低眉顺眼的亲儿子。 经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他们很快便来到迪士尼乐园。 阿法尔一驶入专属的停车场,便有乐园管家开着高尔夫观光车过来接洽,这是提前订购的游园服务包含的项目。 可想而知,又是林邑来那能干的助理莫津提前替他安排好的。 “hello ean 和ean的家人们,我是你们今天乐园小管家,我叫小迪,接下来由我来带你们游玩今天的项目。”管家是一位帅气的年轻小伙子,黑色的燕尾服和高礼帽底下是一张稚嫩的脸。 “hello,小迪叔叔,我想去看巴斯光年还有胡迪,你能带我去吗?” “好呀~这是我们今天的行程表,”说着给大家分发了一张具体到分钟的项目游玩行程表,“我们第一站会先去‘幻想曲旋转木马’,第三站就会去‘胡迪嘉年华’,然后就会去‘巴斯光年星际营救’,后面还会有很受欢迎的‘疯狂动物城’哦,我们现在就出发!” 从停车场里坐着观光车出来,一入园首先映入眼帘的似乎那座标志性的奇幻城堡,在人潮涌动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壮观。每个第一眼看到这座标志性建筑的孩子和女人都忍不住开启欢呼模式,包括小小孩和老老人。 同坐在车里的男人也不由得被这一幕所感染,从他们的欢呼声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抹兴奋和刺激,脸上始终挂着满满的笑容。 他们跟随观光车,避开了人山人海的人流,从蜿蜒的小路前行首先来到旋转木马前。在奶奶的陪同下,宋屿森第一时间挑选到了自己心仪的南瓜车木马,宋鳞比则挑了一匹独角兽。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木马缓缓转动,林邑来在下面情不自禁地用手机记录下了许多欢乐的笑脸。 在经过了‘胡迪嘉年华’以及‘巴斯光年星际营救’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惊险刺激的项目‘星战极速穿梭’。该项目是从迪士尼电影「星球大战」系列电影为主题设计出来的过山车项目。 “我们俩玩一把这个呗?”林邑来拉着宋鳞比说道。 宋鳞比抬头看了看顶上的过山车,不由得想起那年在「环球影城」被朋友怂恿尝试过的「霸天虎过山车」,顿时两腿发软直声拒绝。 “妈妈,你去玩一玩,这个看起来很好玩。” “不行,不行,这个太可怕了!” “妈妈,勇敢一点,爸爸会保护你的。” “……”(我真的会谢)宋鳞比内心有一万头羊狂奔。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始作俑者,此刻正微笑着期待得她肯定的答复,转过头去看了眼儿子,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其实过山车也没那么可怕,就是要克服这个害怕的心理需要点过程,上去之后蛮惊险蛮刺激的,会很兴奋。”宋鳞比揪着林邑来的衣服,振振有词地说道。 林邑来轻松地拍了拍她的手,全然不将那几个关于‘惊险刺激’的词语放在眼里。 二人就这么上去了,经过特殊的通道,没有排队的需求,也没有反悔的机会,踏进座位的那一刻,二人都有些忐忑。 “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确保身体固定好。我们的‘星战极速穿梭’即将出发,准备好体验极速的刺激与科幻的魅力!在过程中请不要解开安全带……” 林邑来和宋鳞比并排坐着,并遵循指示系好安全带,随着自动装置开始闭合,保护机制开始启动,音乐声响起,过山车即刻开始了极速穿梭,没来得及反应的乘客开始纷纷发出一声声尖锐刺耳的惊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声的‘啊’声此起彼伏,这个节骨眼如果每个人的手上都带着一个心率监测仪,估计会得到一片爆表的逆天数据。 过山车翻越第一个弯道之后开始攀爬第一个坡道,宋鳞比逐渐从刚才紧绷的情绪中释放出来,也随着前后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发出兴奋的尖叫! 林邑来却始终一言不发,在高速的攀爬以及旋转当中,他的眼睛已经逐渐失焦,摘掉眼镜之后的眼睛只感觉面前一片模糊,加上高速运转的体验感更令他惊觉内心的恐惧。 他伸出左手往宋鳞比的方向胡乱拨楞,找到她的手之后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里,手心早已沁出一层湿润的冰凉液体。 宋鳞比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边从令人刺激的尖叫声中回过神来,抽出时间发出一阵阵不规律的大笑声,一边控制不住继续发出令人难以控制的尖叫声。 在多重折磨和惊吓之中,林邑来此刻只知道紧紧地攥着身旁人的手,内心想必十分后悔,为什么要提议来玩这个劳什子过山车! 此时此刻,最想大喊的人应该也是他,可惜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喊也喊不出声,好可怜一男的。 但是,就算喊破喉咙应该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经过5分多钟的折磨之后,过山车终于在音乐声的落幕中缓慢地停了下来,林邑来此刻脸色惨白且毫无血色。 宋鳞比转过头去,初看到他苍白脸色的那一刻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没事?” “嗯。” 听他故作镇定的答复,宋鳞比忍不住回过头来,借着假装咳嗽的时机,开始发出几声含蓄的偷笑声。 “我能听见。” “哦,哈哈哈哈哈哈 ~” 某人真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第202章 惊险刺激,菜鸟的过山车初体验 “妈妈,爸爸猜对了,还是我猜对了?”宋屿森从妈妈的怀里跑到爸爸的怀里,继续撒娇问道。 “都不对哦,我更喜欢rida(梅丽达—勇敢传说),她独立叛逆、热爱骑马射箭,最大的愿望就是挣脱王室束缚,追求自由。她为了获得争取自己真爱的权利,公然挑战了古老而神圣的习俗。” 宋鳞比拿过林邑来手中的咖啡杯,不自觉地往口里送了一口。咖啡重度患者闻不得咖啡的香味,也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喝着香喷喷的热咖啡,更忍不了能看不能喝。 对他们来说,这等同于‘非人道’的折磨(bhi)。 林邑来看着她从自己手中自然地把杯子接过去,又自然而然地喝了一口,然后才还回来,内心有点不知所措。 就像王小波书里的那些从小就被骟了的水牛,只知道吃草干活,从此再也不谙世事、对这个世界毫无波澜般傻愣在原地。 自己此刻就是这般傻愣愣的,只知道白雪公主,还妄想畅聊迪士尼?真为自己感到难为情。 “我超级喜欢她那一头红色的毛躁的卷发!”老夫人在一旁接过话匣,顺便瞅了一眼在一旁低眉顺眼的亲儿子。 经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他们很快便来到迪士尼乐园。 阿法尔一驶入专属的停车场,便有乐园管家开着高尔夫观光车过来接洽,这是提前订购的游园服务包含的项目。 可想而知,又是林邑来那能干的助理莫津提前替他安排好的。 “hello ean 和ean的家人们,我是你们今天乐园小管家,我叫小迪,接下来由我来带你们游玩今天的项目。”管家是一位帅气的年轻小伙子,黑色的燕尾服和高礼帽底下是一张稚嫩的脸。 “hello,小迪叔叔,我想去看巴斯光年还有胡迪,你能带我去吗?” “好呀~这是我们今天的行程表,”说着给大家分发了一张具体到分钟的项目游玩行程表,“我们第一站会先去‘幻想曲旋转木马’,第三站就会去‘胡迪嘉年华’,然后就会去‘巴斯光年星际营救’,后面还会有很受欢迎的‘疯狂动物城’哦,我们现在就出发!” 从停车场里坐着观光车出来,一入园首先映入眼帘的似乎那座标志性的奇幻城堡,在人潮涌动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壮观。每个第一眼看到这座标志性建筑的孩子和女人都忍不住开启欢呼模式,包括小小孩和老老人。 同坐在车里的男人也不由得被这一幕所感染,从他们的欢呼声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抹兴奋和刺激,脸上始终挂着满满的笑容。 他们跟随观光车,避开了人山人海的人流,从蜿蜒的小路前行首先来到旋转木马前。在奶奶的陪同下,宋屿森第一时间挑选到了自己心仪的南瓜车木马,宋鳞比则挑了一匹独角兽。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木马缓缓转动,林邑来在下面情不自禁地用手机记录下了许多欢乐的笑脸。 在经过了‘胡迪嘉年华’以及‘巴斯光年星际营救’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惊险刺激的项目‘星战极速穿梭’。该项目是从迪士尼电影「星球大战」系列电影为主题设计出来的过山车项目。 “我们俩玩一把这个呗?”林邑来拉着宋鳞比说道。 宋鳞比抬头看了看顶上的过山车,不由得想起那年在「环球影城」被朋友怂恿尝试过的「霸天虎过山车」,顿时两腿发软直声拒绝。 “妈妈,你去玩一玩,这个看起来很好玩。” “不行,不行,这个太可怕了!” “妈妈,勇敢一点,爸爸会保护你的。” “……”(我真的会谢)宋鳞比内心有一万头羊狂奔。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始作俑者,此刻正微笑着期待得她肯定的答复,转过头去看了眼儿子,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其实过山车也没那么可怕,就是要克服这个害怕的心理需要点过程,上去之后蛮惊险蛮刺激的,会很兴奋。”宋鳞比揪着林邑来的衣服,振振有词地说道。 林邑来轻松地拍了拍她的手,全然不将那几个关于‘惊险刺激’的词语放在眼里。 二人就这么上去了,经过特殊的通道,没有排队的需求,也没有反悔的机会,踏进座位的那一刻,二人都有些忐忑。 “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确保身体固定好。我们的‘星战极速穿梭’即将出发,准备好体验极速的刺激与科幻的魅力!在过程中请不要解开安全带……” 林邑来和宋鳞比并排坐着,并遵循指示系好安全带,随着自动装置开始闭合,保护机制开始启动,音乐声响起,过山车即刻开始了极速穿梭,没来得及反应的乘客开始纷纷发出一声声尖锐刺耳的惊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声的‘啊’声此起彼伏,这个节骨眼如果每个人的手上都带着一个心率监测仪,估计会得到一片爆表的逆天数据。 过山车翻越第一个弯道之后开始攀爬第一个坡道,宋鳞比逐渐从刚才紧绷的情绪中释放出来,也随着前后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发出兴奋的尖叫! 林邑来却始终一言不发,在高速的攀爬以及旋转当中,他的眼睛已经逐渐失焦,摘掉眼镜之后的眼睛只感觉面前一片模糊,加上高速运转的体验感更令他惊觉内心的恐惧。 他伸出左手往宋鳞比的方向胡乱拨楞,找到她的手之后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里,手心早已沁出一层湿润的冰凉液体。 宋鳞比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边从令人刺激的尖叫声中回过神来,抽出时间发出一阵阵不规律的大笑声,一边控制不住继续发出令人难以控制的尖叫声。 在多重折磨和惊吓之中,林邑来此刻只知道紧紧地攥着身旁人的手,内心想必十分后悔,为什么要提议来玩这个劳什子过山车! 此时此刻,最想大喊的人应该也是他,可惜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怎么喊也喊不出声,好可怜一男的。 但是,就算喊破喉咙应该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经过5分多钟的折磨之后,过山车终于在音乐声的落幕中缓慢地停了下来,林邑来此刻脸色惨白且毫无血色。 宋鳞比转过头去,初看到他苍白脸色的那一刻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没事?” “嗯。” 听他故作镇定的答复,宋鳞比忍不住回过头来,借着假装咳嗽的时机,开始发出几声含蓄的偷笑声。 “我能听见。” “哦,哈哈哈哈哈哈 ~” 某人真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第203章 满心期许,浪漫惟妙惟俏 “不许跟我妈说这事儿。”借着整理衣服的空档,林邑来站在原地腼腆地提出一个无理要求。 “蛤??”宋鳞比在一旁抿着嘴,假装没听明白愣是不肯答应他。 刚才他是怎么捉弄自己的,非要把自己逼上‘梁山’,这次也要好好捉弄他一番。 很快两人从通道里面出来,在外面等候的宋屿森和老太太看到他们出来显得异常兴奋。 宋屿森开心地跑过来,大声地喊道,“爸爸妈妈,好玩吗?” “非常好玩,你爸爸……”宋鳞比一脸兴奋地回应道,还没等她继续说完身旁的人连忙紧张地用力咳嗽了一声,她回过头去饶有趣味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你爸爸玩得不知道多开心!”(你娘皮一下也很开心!) 林邑来逐渐放松的警惕性还没来得及揣进口袋里,又发生了一件令人措手不及的插曲。 乐园管家小迪从一旁的影音室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他们,原来是项目游玩过程中的抓拍,身为特殊通道的客户他们得到了比其他游客更优待的福利。 一般人通常抓拍两张其中选一张,而客户可以得到的5连拍,优惠力度空前绝后。从管家手中接过那几张照片的时候,宋鳞比差点笑到岔气,在她即将倒下之前及时将重要情报传递给了身旁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过照片的老太太也没忍住开始哈哈大笑,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就连小屿森都感到十分好奇,跑过来关心地问道, “妈妈,奶奶,你们在笑什么?” “没什么,哈哈哈哈哈。” 最后一个接过照片的林邑来此时此刻黑着脸站在一旁,只见照片上将他刚才「如何在惊险过程中摸索宋鳞比的手,抓到之后紧紧地攥在手里」这个动作给生动地还原了出来。 最可恶的是,原本可以描述成另一个版本的故事,比如说‘出于关心以及对爱人紧张的态度’,但是全被自己脸上的表情给毁了,5连拍全是自己惊恐状的表情,想狡辩都投诉无门。 在忍受了好几分钟,来自亲妈和最爱的女人的无情嘲笑之后,林邑来没忍住也加入了自我嗤笑的自嘲队伍当中。 这大概是他人生中唯一的‘高光时刻’,回头想一想确实十分值得留念,突然十分想好好犒劳一下对这件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莫特助。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想到这之后,原本一直唯利是图的大商人林邑来的眼神里突然露出了一点狡黠的大度。 “儿子,这是你这辈子最可爱的照片,妈能不能留一张。”林母强忍着笑意并不顾仪态地揩去自己眼角的水汽,一本正经地问着林邑来。 “妈,您请自便,想要几张就要几张。”林邑来露出小狗般无辜地表情对母亲说道,自己就不妄想能消灭这几张糗照了。 “伯母,您选好之后,剩下的留给我,邑来平时的样子比这个照片帅多了,他应该不会想要自留的,我来帮他保管。”宋鳞比咬着唇捂着嘴语气平和地说道,生怕拿开手之后被别人看到她咬着唇强忍着笑意。 林邑来实在是拿这两个女人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她们继续瓜分自己的糗照,纵容她们,溺爱她们,心情逐渐开朗。 在驾驶位上认真地驾驶着观光车的乐园管家,眼见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忍不住露出十分羡慕的表情,被他们这家人真挚的感情所感动的管家决定再给他们安排一个惊喜。 从小路拐出去之后,他开着车径直地带他们上了一个鲜有人迹的山坡,这里是离乐园的标志性建筑以及整座城堡的全貌最完美的视角位置。 “林先生,林太太,这里是我们的工作区域,今天额外开放给您可以在这里拍一张全家福,以及情侣照。旁边就是我们的换装区域,今天的花车游行还没开始,所有的角色都在后台,我们可以提供友情赞助配合拍照,希望你们今天玩得开心!” “wow~ sweet! 你真的太好了,我们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 林老太太开心地跟小帅哥管家道谢,今天的美好回忆将深深地烙印在他们一家人的脑海里,就像繁星点点镶嵌在他们的记忆长河中。 “爸爸妈妈,我们来拍照,这里好漂亮!”小屿森开心地喊道。 于是,在乐园管家的安排下一个专业的摄影师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家人站在这个绝佳的位置上背靠迪士尼乐园的标志性城堡,以及俯瞰全景的视觉效果,和和美美地拍了好几张全家福。 “林先生、林太太,咱们一家三口再来一张全家福?”摄影师调整了下光圈,继续推荐道。 宋鳞比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没说出来。总不至于是惊叹这个天是多么的蓝,这个城堡是多么的梦幻。 于是一家三口又站在了那个绝佳的位置,拍了几张全家福。 “林先生、林太太,咱们二人再来几张夫妻合影?” “那个,麻烦你称呼我为‘宋小姐’就可以了。”宋鳞比终于没忍住,走向前去轻声地跟摄影师友好地提醒道。 “哦,哦,好的,抱歉,宋小姐!” 摄影师立马惊慌失措地发出一连串语无伦次的补救声,此刻大家也就明白了宋鳞比刚才特地上前跟他嘱咐了什么。 远处,林老太太和宋屿森仍在继续探讨跟米奇和米妮合影时,摆什么样的pose比较合适。 近处,见闻宋鳞比展现出刚才的心路历程之后,林邑来反倒不太确定她是否还愿意跟自己拍什么‘夫妻合影’了。 毕竟她刚才十分认真地纠正了摄影师的口误,她心里对此事想必有一条深深的沟壑。 林邑来一改往日的孔雀开屏的自信,开始怯生生地上前去询问她,“我们要不要拍几张情侣合影?” 宋鳞比诧异地望着他,不可置信地回味着他刚才怯生生的语气和神态,“好啊,那就拍几张。” 得到许可后,失去了往日艳丽光鲜羽毛的开屏孔雀r darcy(达西先生-傲慢与偏见)才露出些许满意的表情,徒留一片s bent(伊丽莎白-傲慢与偏见)式不可置信的错愕。 第203章 满心期许,浪漫惟妙惟俏 “不许跟我妈说这事儿。”借着整理衣服的空档,林邑来站在原地腼腆地提出一个无理要求。 “蛤??”宋鳞比在一旁抿着嘴,假装没听明白愣是不肯答应他。 刚才他是怎么捉弄自己的,非要把自己逼上‘梁山’,这次也要好好捉弄他一番。 很快两人从通道里面出来,在外面等候的宋屿森和老太太看到他们出来显得异常兴奋。 宋屿森开心地跑过来,大声地喊道,“爸爸妈妈,好玩吗?” “非常好玩,你爸爸……”宋鳞比一脸兴奋地回应道,还没等她继续说完身旁的人连忙紧张地用力咳嗽了一声,她回过头去饶有趣味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你爸爸玩得不知道多开心!”(你娘皮一下也很开心!) 林邑来逐渐放松的警惕性还没来得及揣进口袋里,又发生了一件令人措手不及的插曲。 乐园管家小迪从一旁的影音室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他们,原来是项目游玩过程中的抓拍,身为特殊通道的客户他们得到了比其他游客更优待的福利。 一般人通常抓拍两张其中选一张,而客户可以得到的5连拍,优惠力度空前绝后。从管家手中接过那几张照片的时候,宋鳞比差点笑到岔气,在她即将倒下之前及时将重要情报传递给了身旁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过照片的老太太也没忍住开始哈哈大笑,惹得众人纷纷侧目,就连小屿森都感到十分好奇,跑过来关心地问道, “妈妈,奶奶,你们在笑什么?” “没什么,哈哈哈哈哈。” 最后一个接过照片的林邑来此时此刻黑着脸站在一旁,只见照片上将他刚才「如何在惊险过程中摸索宋鳞比的手,抓到之后紧紧地攥在手里」这个动作给生动地还原了出来。 最可恶的是,原本可以描述成另一个版本的故事,比如说‘出于关心以及对爱人紧张的态度’,但是全被自己脸上的表情给毁了,5连拍全是自己惊恐状的表情,想狡辩都投诉无门。 在忍受了好几分钟,来自亲妈和最爱的女人的无情嘲笑之后,林邑来没忍住也加入了自我嗤笑的自嘲队伍当中。 这大概是他人生中唯一的‘高光时刻’,回头想一想确实十分值得留念,突然十分想好好犒劳一下对这件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莫特助。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想到这之后,原本一直唯利是图的大商人林邑来的眼神里突然露出了一点狡黠的大度。 “儿子,这是你这辈子最可爱的照片,妈能不能留一张。”林母强忍着笑意并不顾仪态地揩去自己眼角的水汽,一本正经地问着林邑来。 “妈,您请自便,想要几张就要几张。”林邑来露出小狗般无辜地表情对母亲说道,自己就不妄想能消灭这几张糗照了。 “伯母,您选好之后,剩下的留给我,邑来平时的样子比这个照片帅多了,他应该不会想要自留的,我来帮他保管。”宋鳞比咬着唇捂着嘴语气平和地说道,生怕拿开手之后被别人看到她咬着唇强忍着笑意。 林邑来实在是拿这两个女人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她们继续瓜分自己的糗照,纵容她们,溺爱她们,心情逐渐开朗。 在驾驶位上认真地驾驶着观光车的乐园管家,眼见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忍不住露出十分羡慕的表情,被他们这家人真挚的感情所感动的管家决定再给他们安排一个惊喜。 从小路拐出去之后,他开着车径直地带他们上了一个鲜有人迹的山坡,这里是离乐园的标志性建筑以及整座城堡的全貌最完美的视角位置。 “林先生,林太太,这里是我们的工作区域,今天额外开放给您可以在这里拍一张全家福,以及情侣照。旁边就是我们的换装区域,今天的花车游行还没开始,所有的角色都在后台,我们可以提供友情赞助配合拍照,希望你们今天玩得开心!” “wow~ sweet! 你真的太好了,我们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 林老太太开心地跟小帅哥管家道谢,今天的美好回忆将深深地烙印在他们一家人的脑海里,就像繁星点点镶嵌在他们的记忆长河中。 “爸爸妈妈,我们来拍照,这里好漂亮!”小屿森开心地喊道。 于是,在乐园管家的安排下一个专业的摄影师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家人站在这个绝佳的位置上背靠迪士尼乐园的标志性城堡,以及俯瞰全景的视觉效果,和和美美地拍了好几张全家福。 “林先生、林太太,咱们一家三口再来一张全家福?”摄影师调整了下光圈,继续推荐道。 宋鳞比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没说出来。总不至于是惊叹这个天是多么的蓝,这个城堡是多么的梦幻。 于是一家三口又站在了那个绝佳的位置,拍了几张全家福。 “林先生、林太太,咱们二人再来几张夫妻合影?” “那个,麻烦你称呼我为‘宋小姐’就可以了。”宋鳞比终于没忍住,走向前去轻声地跟摄影师友好地提醒道。 “哦,哦,好的,抱歉,宋小姐!” 摄影师立马惊慌失措地发出一连串语无伦次的补救声,此刻大家也就明白了宋鳞比刚才特地上前跟他嘱咐了什么。 远处,林老太太和宋屿森仍在继续探讨跟米奇和米妮合影时,摆什么样的pose比较合适。 近处,见闻宋鳞比展现出刚才的心路历程之后,林邑来反倒不太确定她是否还愿意跟自己拍什么‘夫妻合影’了。 毕竟她刚才十分认真地纠正了摄影师的口误,她心里对此事想必有一条深深的沟壑。 林邑来一改往日的孔雀开屏的自信,开始怯生生地上前去询问她,“我们要不要拍几张情侣合影?” 宋鳞比诧异地望着他,不可置信地回味着他刚才怯生生的语气和神态,“好啊,那就拍几张。” 得到许可后,失去了往日艳丽光鲜羽毛的开屏孔雀r darcy(达西先生-傲慢与偏见)才露出些许满意的表情,徒留一片s bent(伊丽莎白-傲慢与偏见)式不可置信的错愕。 第204章 迟早面对,如洋葱般层层剥离 “你很介意别人喊你‘林太太’吗?” 两个人站在专业摄影师建议的位置上,为今日的美好回忆留下些许证据,林邑来鼓起勇气挑起刚才的问题,继续问道。 “我不介意别人称呼我为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自己冒充成别人。” 宋鳞比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但是却唯独很保护自己。 人这一辈子,常常将就,时时凑活,偶尔矫情,讨厌情非所以,却一直身不由己。 不知从何时起,宋鳞比决定挣脱这个牢笼。 林邑来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有人忧愁有人喜,经过一天的热闹奔波大家都满载而归,包括从礼品店装满了各种小玩具的,还有填满了陪伴与爱的回忆,矛盾与挣扎…… 晚上的迪士尼乐园是最令人陶醉的,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难以抵抗一场令人心醉神迷的烟花秀! 当夜幕完全降临,当时针指向8的时候,整个乐园被神秘的黑暗所笼罩,人群开始兴奋地从各个角落涌出在路边聚集,期待着那即将绽放的绚烂瞬间。 林邑来一家在乐园管家的帮助下获得了一个绝佳的观赏位置,一个隐秘的小坡道之上,像特定的专属观赏间一般,周围环绕着半人高的灌木丛将外面的纷杂阻挡,里面是舒适的户外专用躺椅以及爽口的迪士尼冰沙冷饮。 突然,一道亮光划破了夜空,紧接着,五彩斑斓的烟花如流星般冲向天际,瞬间绽放出绚烂夺目的米奇的笑脸。 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可爱动漫角色,一张张充满惊喜的脸庞出现在大家面前,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紫的如梦,金色的光芒如同太阳的余晖,蓝色的烟火就像大海的深邃…… 伴随着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的还有路面上激昂的迪士尼音乐,游行的花车上可爱的唐老鸭、漂亮的迪士尼公主,以及万人迷玲娜贝儿等卡通人物节奏分明地随着音乐跳动。 每一次烟火的爆发都是一次激情的情感冲击,仿佛童话世界中的魔法和奇迹正在这个城堡里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路边的游客们开心地大喊,孩子们欢呼雀跃,所有情侣们都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共同见证这梦幻般的美好时刻。 宋屿森兴奋地在一旁欢呼跳跃,环绕在奶奶和阿姨的身边,像个快乐的小精灵,孩子的快乐总是最直白、最简单。 林邑来看着开心雀跃的儿子,内心深处亦从中感受到充满了幸福的能量,但并不能抹掉刚才那一幕带来的震撼。 他靠在椅子上转过头去悄悄看着宋鳞比,看着那张秀美的脸庞在绚烂的烟火下折射出的坚韧,令人无法小觑她的坚强,与自己在伴侣关系上隔绝的信心,他顿时感到不知所措。 结束了‘和美’的一天回到家里,精力充沛的小牛终于不堪重负被放倒了,在父母的许可下宋屿森草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在阿姨的陪同下回房间休息。 老太太也被美好的一天所填满,满意地回房间品味今天的幸福感。 宋鳞比也如往常一样洗漱完毕,打开电脑检查工作。 独留备受打击的某人,今日白天的手足无措继续延伸到了深夜,宋鳞比的行为让他十分苦恼。 身为男人,他只知道问题是什么,除了理论上的问题之外,他对这个问题带来的其他辐射衍生问题和负能量一概不知。 他也许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他甚至不知道宋鳞比为什么会如此反感成为自己的另一半。 身为伴侣,他能获取宋鳞比身上那种微妙的信息,他知道她跟自己一样不在乎那纸婚约的束缚。 在他的观念里,他甚至以为宋鳞比愿意生下屿森等同于他愿意给她所有的一切。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似乎没那么简单…… 他来到林老太太的房间门前,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母亲的房门。 “咚咚咚~” “g~” 林邑来在门口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了状态,忐忑不安地打开了那扇门,探进房间的时候喊道, “妈~有点事想跟你探讨一下……” 林母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小桌上是一杯安神的花茶,漂亮精致的一套玫瑰色茶杯令人忍俊不禁、目不转睛。 桌子的另一边放着另一杯茶,那是早早给他准备的。 “来,我等你半天儿了。” 望着轻易洞悉他心思的母亲,林邑来不由得松了口气,摆脱了拘谨的状态,在母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你知道我今晚会来找您聊天,我感到被一些问题堵住了(自行脑补英文表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你想要什么呢?”母亲喝茶的姿势优雅知性,尽管吃苦多年,但是那股刻在骨子里的大家闺秀的风范仍不减当年。 “我想要什么,关于哪方面呢?”面对母亲的问题,他仍像一个愣头青一般摸不着头脑,男人至死是猪头。 “你是想要鳞比,还是想要随便一个女人,想要跟鳞比有个家,还是随便某个女人有个家,还是只想要屿森?” 母亲轻轻地放下茶杯,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又重新详细解释了一遍。 “妈,你怎么问这种问题,我肯定要鳞比啊!” 林邑来满脸憋的通红,用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母亲说道,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情窦初开、不知所措的小子。 “你觉得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呢?” “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知道?” “你对生意是怎么做的?你是怎么去争取的项目,就要怎么去争取鳞比,女人不是一个你邀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傻瓜。如果在你这里体会不到真心、用心、诚心,那谁会傻傻地待在你身边?” “……” 林邑来呆楞在沙发上没说话,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起来竟然如此卑鄙。 原以为保持沉默是给彼此的空间,过度解释和索取会让自己看起来很卑鄙。 不曾想一言不发的自己,陷入了更令人恶心的地步。 第204章 迟早面对,如洋葱般层层剥离 “你很介意别人喊你‘林太太’吗?” 两个人站在专业摄影师建议的位置上,为今日的美好回忆留下些许证据,林邑来鼓起勇气挑起刚才的问题,继续问道。 “我不介意别人称呼我为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自己冒充成别人。” 宋鳞比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但是却唯独很保护自己。 人这一辈子,常常将就,时时凑活,偶尔矫情,讨厌情非所以,却一直身不由己。 不知从何时起,宋鳞比决定挣脱这个牢笼。 林邑来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有人忧愁有人喜,经过一天的热闹奔波大家都满载而归,包括从礼品店装满了各种小玩具的,还有填满了陪伴与爱的回忆,矛盾与挣扎…… 晚上的迪士尼乐园是最令人陶醉的,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难以抵抗一场令人心醉神迷的烟花秀! 当夜幕完全降临,当时针指向8的时候,整个乐园被神秘的黑暗所笼罩,人群开始兴奋地从各个角落涌出在路边聚集,期待着那即将绽放的绚烂瞬间。 林邑来一家在乐园管家的帮助下获得了一个绝佳的观赏位置,一个隐秘的小坡道之上,像特定的专属观赏间一般,周围环绕着半人高的灌木丛将外面的纷杂阻挡,里面是舒适的户外专用躺椅以及爽口的迪士尼冰沙冷饮。 突然,一道亮光划破了夜空,紧接着,五彩斑斓的烟花如流星般冲向天际,瞬间绽放出绚烂夺目的米奇的笑脸。 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可爱动漫角色,一张张充满惊喜的脸庞出现在大家面前,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紫的如梦,金色的光芒如同太阳的余晖,蓝色的烟火就像大海的深邃…… 伴随着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的还有路面上激昂的迪士尼音乐,游行的花车上可爱的唐老鸭、漂亮的迪士尼公主,以及万人迷玲娜贝儿等卡通人物节奏分明地随着音乐跳动。 每一次烟火的爆发都是一次激情的情感冲击,仿佛童话世界中的魔法和奇迹正在这个城堡里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路边的游客们开心地大喊,孩子们欢呼雀跃,所有情侣们都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共同见证这梦幻般的美好时刻。 宋屿森兴奋地在一旁欢呼跳跃,环绕在奶奶和阿姨的身边,像个快乐的小精灵,孩子的快乐总是最直白、最简单。 林邑来看着开心雀跃的儿子,内心深处亦从中感受到充满了幸福的能量,但并不能抹掉刚才那一幕带来的震撼。 他靠在椅子上转过头去悄悄看着宋鳞比,看着那张秀美的脸庞在绚烂的烟火下折射出的坚韧,令人无法小觑她的坚强,与自己在伴侣关系上隔绝的信心,他顿时感到不知所措。 结束了‘和美’的一天回到家里,精力充沛的小牛终于不堪重负被放倒了,在父母的许可下宋屿森草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在阿姨的陪同下回房间休息。 老太太也被美好的一天所填满,满意地回房间品味今天的幸福感。 宋鳞比也如往常一样洗漱完毕,打开电脑检查工作。 独留备受打击的某人,今日白天的手足无措继续延伸到了深夜,宋鳞比的行为让他十分苦恼。 身为男人,他只知道问题是什么,除了理论上的问题之外,他对这个问题带来的其他辐射衍生问题和负能量一概不知。 他也许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他甚至不知道宋鳞比为什么会如此反感成为自己的另一半。 身为伴侣,他能获取宋鳞比身上那种微妙的信息,他知道她跟自己一样不在乎那纸婚约的束缚。 在他的观念里,他甚至以为宋鳞比愿意生下屿森等同于他愿意给她所有的一切。 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似乎没那么简单…… 他来到林老太太的房间门前,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母亲的房门。 “咚咚咚~” “g~” 林邑来在门口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了状态,忐忑不安地打开了那扇门,探进房间的时候喊道, “妈~有点事想跟你探讨一下……” 林母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小桌上是一杯安神的花茶,漂亮精致的一套玫瑰色茶杯令人忍俊不禁、目不转睛。 桌子的另一边放着另一杯茶,那是早早给他准备的。 “来,我等你半天儿了。” 望着轻易洞悉他心思的母亲,林邑来不由得松了口气,摆脱了拘谨的状态,在母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你知道我今晚会来找您聊天,我感到被一些问题堵住了(自行脑补英文表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你想要什么呢?”母亲喝茶的姿势优雅知性,尽管吃苦多年,但是那股刻在骨子里的大家闺秀的风范仍不减当年。 “我想要什么,关于哪方面呢?”面对母亲的问题,他仍像一个愣头青一般摸不着头脑,男人至死是猪头。 “你是想要鳞比,还是想要随便一个女人,想要跟鳞比有个家,还是随便某个女人有个家,还是只想要屿森?” 母亲轻轻地放下茶杯,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又重新详细解释了一遍。 “妈,你怎么问这种问题,我肯定要鳞比啊!” 林邑来满脸憋的通红,用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母亲说道,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情窦初开、不知所措的小子。 “你觉得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呢?” “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知道?” “你对生意是怎么做的?你是怎么去争取的项目,就要怎么去争取鳞比,女人不是一个你邀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傻瓜。如果在你这里体会不到真心、用心、诚心,那谁会傻傻地待在你身边?” “……” 林邑来呆楞在沙发上没说话,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起来竟然如此卑鄙。 原以为保持沉默是给彼此的空间,过度解释和索取会让自己看起来很卑鄙。 不曾想一言不发的自己,陷入了更令人恶心的地步。 第205章 幡然醒悟,用心彻夜畅谈 “儿子?” “嗳~妈,我知道了。” 林老太太看儿子回过神来,便没有再继续说话,杯中的茶仍温热,就如同他和宋鳞比之间的关系一般。 但是不管再好的茶,只要放一放都会变凉,如果不能抓紧时间趁热喝掉,最好就是重新换一杯热茶。 林邑来虽然没有长出善于表达自己的嘴,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要不是他特别喜欢宋鳞比,又怎么会在刚认识的时候就主动提出将酒庄送给她经营,还附带赠送了些股份呢? 可他万万没想到宋鳞比如此优秀,以至于优秀得令人害怕。跟她相比,自己是如此胆小、卑鄙,甚至是龌龊到了令人不齿的地步。 面对诱惑的时候,处步为营、步步惊心,却还是让自己深陷泥潭。 而最后将自己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却是那个被自己‘放弃’的人——宋鳞比。 当然经此一役之后,林邑来已然超脱了许多,并没有往日对名利场和生意场的那般执着,早已经开始着手整理了很多项目。 此刻,虽然不知道林邑来打了什么主意,但也并不难看出,这一定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新计划,甚至有可能是关于他人生的新计划。 “妈,我想整理整理国内的业务,交给团队打理,接下来我想做点别的自己事情。如果鳞比愿意,我想带她一起出国,您觉得她会同意吗?” “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呢?不管怎样,你不妨先跟她商量一下,鳞比父母还健在,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还需仔细商量,一切以你们自己的想法为主。至于我,你也不用担心,我打算和杨叔去看世界了,你也不用顾及我。” “好的,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林邑来信心满满地从母亲的房间里出来,对于要如何处理他和宋鳞比之间的矛盾,他显然已经成竹在胸,但始终还是感到心中十分忐忑。 他先是回了房间,宋鳞比却不在房内。 也许这时候他需要一个冷水澡来让自己冷静冷静,想到这里他转身离开房间走进浴室。他一个人在浴室里思索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对宋鳞比和盘托出,并郑重其事给她一个交代。 他精神抖擞地从浴室里出来,换上干净的家居服,到楼下开了瓶酒拎在手里,这才返回身再次去找宋鳞比。而宋鳞比此时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她看完邮件后,便给自己开了一瓶酒独酌。 “我想跟你谈谈心,你现在有空吗?”林邑来拎着酒出现在书房门口,语气谦卑态度和煦,像是变了一个人,跟以往骄傲不可一世的他截然不同。 宋鳞比轻轻点了点头道:“ok,请进……”林邑来的举动虽然让他感到疑惑不已,但还是应允了。 二人在书房里,分别找到了让自己舒适的地方,各自以各自舒服的姿势喝着各自的酒,互相看着彼此。他们各自怀着期待,他们的这期待也许一样,或许不一样,但总归都是期待。 宋鳞比盘着腿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宽大的家居服软趴趴地从她身上垂下,就像她所有的防备都变得柔软垂顺,她怀里抱着软绵绵的抱枕,这让她感到无限的放松和舒适。 “你想跟我聊什么?”最后还是宋鳞比先开了口。 林邑来忐忑地看着她,鼓足勇气开始说道, “我想跟你说两件事,第一是关于我的过去,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欠你一个交代……”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忐忑地看着对方。宋鳞比看起来面不改色但实则不然,此时她内心已经开始翻涌。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此番‘交代’,无论这告白是寡情还是深情她都不知该如何自处? 她的眼神涣散,开始计划该如何逃避这个令人尴尬的场面。 “这件事情真的令我感到很惭愧,我没资格对你做任何解释,你不需要对我曾经的选择做出任何包容和妥协,说实话我今天才敢承认自己真的很后悔……”林邑来继续说道。 “你别说了……” 林邑来的话才刚开始说,宋鳞比便不想再听了。 “求你听我把说完,我心里挣扎了很久,我还找我妈出了很多主意,我确实是个笨蛋,我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不敢保护自己的感情,我在这方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林邑来一边说一边喝酒,不大会儿,大半瓶酒就已经进了他的肚子,只是不知这大半瓶酒为他解了多少忧。 “今天在乐园,你对摄影师说的话让我很难受。” 林邑来顿了顿继续说道, “是我自作自受。如果时间倒流重新面对过去,昨天的我可能还会作出跟过去一样的选择,虽然我也不太不确定你是否对我一样笃定,但是至少我不能那么懦弱,面对诱惑和选择的时候理应更加慎重。如果有机会重新再做一次选择的话,我没办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但是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 说到这,林邑来顿住,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稍作思索,还是将酒杯送到唇边。 听到这,宋鳞比也愣了愣,将酒杯送到了唇边,咽下一口酒,然后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泼天的富贵要是给到我,可能我也会犹豫,但是你似乎没有半点犹豫。” 宋鳞比终于显露出了一丝不悦的情绪,她对于之前林邑来轻而易举就放弃了她,转身投向沈碧欢的怀抱这件事情的忍耐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我……”林邑来一时间词穷,被宋鳞比生硬地回呛一句也未尝是坏事,这也是他应该承担的。 “你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于宋鳞比来说,她可能需要花一些时间来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此时的情绪差极了。 “我那时候以为你也要结婚了,当然这可能是我自欺欺人的借口,我不应该为自己开脱……”林邑来低着头,声音柔和,音量逐渐降低。 此时林邑来的酒只剩一个瓶底那么一点儿,他站起身来走到宋鳞比的酒柜前,随手拿了一瓶酒出来,不由分说便直接打开。 林邑来这第一件事还没说清楚,这就已经开第二支酒了,就这个磨蹭劲儿,更别说第二件事了,天知道什么时候能说完。 在当年媒体巨大的声势造浪的情况下,他们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年轻气盛的二人便都活在自己的想当然的世界里。 当年吴季也曾在众人面前放话说,自己与宋鳞比之间关系亲密,这曾一度成了林邑来心中的隔阂。这件事情与司徒璞云频繁在宋鳞比身边出现给他带来的误解,成了当年林邑来心中的双煞,不仅蒙蔽了他的眼睛,更蒙蔽了他的心。 只是他不知道,在面对吴季和司徒璞云的猛烈追求,以及多重选择,宋鳞比始终独善其身,这点任何人都无法企及。 “当年如果我愿意,大概有100个可以结婚的机会。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时候我不结婚不是为了等你,所以……其实你也没必要内疚。”宋鳞比语气平和地道。 说起这人生,它简直就是一场浩大的宿命大戏,我们这些演员,有时候就像是被无形的剧本牵着鼻子走。你拼尽全力,在舞台上蹦跶得跟猴儿似的,心里头那个热乎劲儿,简直能把南极的冰块都给暖化了。可到头来又如何? 特别是这感情的事儿,它更是宿命的重灾区。它真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换来的。它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所以,别跟宿命较劲。 因此宋鳞比乐于接受一切悖离个人意愿发展的人生插曲,就像岁月长河中的璀璨星河,星星点点映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生。 说一句人话就是,她有能力为自己撑起这一片天,这种安全感是男人无法满足的。 所以她可以不为所动,但是偶尔矫情是所有女人的通病。 “完蛋了,在你面前剖析完我自己,我更发现自己一文不值,什么也不是。”林邑来沮丧地说道。 在这一刻,他的骄傲,他的放纵,全被大风一股脑的吹散。 第205章 幡然醒悟,用心彻夜畅谈 “儿子?” “嗳~妈,我知道了。” 林老太太看儿子回过神来,便没有再继续说话,杯中的茶仍温热,就如同他和宋鳞比之间的关系一般。 但是不管再好的茶,只要放一放都会变凉,如果不能抓紧时间趁热喝掉,最好就是重新换一杯热茶。 林邑来虽然没有长出善于表达自己的嘴,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要不是他特别喜欢宋鳞比,又怎么会在刚认识的时候就主动提出将酒庄送给她经营,还附带赠送了些股份呢? 可他万万没想到宋鳞比如此优秀,以至于优秀得令人害怕。跟她相比,自己是如此胆小、卑鄙,甚至是龌龊到了令人不齿的地步。 面对诱惑的时候,处步为营、步步惊心,却还是让自己深陷泥潭。 而最后将自己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却是那个被自己‘放弃’的人——宋鳞比。 当然经此一役之后,林邑来已然超脱了许多,并没有往日对名利场和生意场的那般执着,早已经开始着手整理了很多项目。 此刻,虽然不知道林邑来打了什么主意,但也并不难看出,这一定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新计划,甚至有可能是关于他人生的新计划。 “妈,我想整理整理国内的业务,交给团队打理,接下来我想做点别的自己事情。如果鳞比愿意,我想带她一起出国,您觉得她会同意吗?” “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呢?不管怎样,你不妨先跟她商量一下,鳞比父母还健在,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还需仔细商量,一切以你们自己的想法为主。至于我,你也不用担心,我打算和杨叔去看世界了,你也不用顾及我。” “好的,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林邑来信心满满地从母亲的房间里出来,对于要如何处理他和宋鳞比之间的矛盾,他显然已经成竹在胸,但始终还是感到心中十分忐忑。 他先是回了房间,宋鳞比却不在房内。 也许这时候他需要一个冷水澡来让自己冷静冷静,想到这里他转身离开房间走进浴室。他一个人在浴室里思索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对宋鳞比和盘托出,并郑重其事给她一个交代。 他精神抖擞地从浴室里出来,换上干净的家居服,到楼下开了瓶酒拎在手里,这才返回身再次去找宋鳞比。而宋鳞比此时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她看完邮件后,便给自己开了一瓶酒独酌。 “我想跟你谈谈心,你现在有空吗?”林邑来拎着酒出现在书房门口,语气谦卑态度和煦,像是变了一个人,跟以往骄傲不可一世的他截然不同。 宋鳞比轻轻点了点头道:“ok,请进……”林邑来的举动虽然让他感到疑惑不已,但还是应允了。 二人在书房里,分别找到了让自己舒适的地方,各自以各自舒服的姿势喝着各自的酒,互相看着彼此。他们各自怀着期待,他们的这期待也许一样,或许不一样,但总归都是期待。 宋鳞比盘着腿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宽大的家居服软趴趴地从她身上垂下,就像她所有的防备都变得柔软垂顺,她怀里抱着软绵绵的抱枕,这让她感到无限的放松和舒适。 “你想跟我聊什么?”最后还是宋鳞比先开了口。 林邑来忐忑地看着她,鼓足勇气开始说道, “我想跟你说两件事,第一是关于我的过去,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欠你一个交代……”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忐忑地看着对方。宋鳞比看起来面不改色但实则不然,此时她内心已经开始翻涌。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此番‘交代’,无论这告白是寡情还是深情她都不知该如何自处? 她的眼神涣散,开始计划该如何逃避这个令人尴尬的场面。 “这件事情真的令我感到很惭愧,我没资格对你做任何解释,你不需要对我曾经的选择做出任何包容和妥协,说实话我今天才敢承认自己真的很后悔……”林邑来继续说道。 “你别说了……” 林邑来的话才刚开始说,宋鳞比便不想再听了。 “求你听我把说完,我心里挣扎了很久,我还找我妈出了很多主意,我确实是个笨蛋,我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不敢保护自己的感情,我在这方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林邑来一边说一边喝酒,不大会儿,大半瓶酒就已经进了他的肚子,只是不知这大半瓶酒为他解了多少忧。 “今天在乐园,你对摄影师说的话让我很难受。” 林邑来顿了顿继续说道, “是我自作自受。如果时间倒流重新面对过去,昨天的我可能还会作出跟过去一样的选择,虽然我也不太不确定你是否对我一样笃定,但是至少我不能那么懦弱,面对诱惑和选择的时候理应更加慎重。如果有机会重新再做一次选择的话,我没办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但是我现在已经开始后悔……” 说到这,林邑来顿住,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稍作思索,还是将酒杯送到唇边。 听到这,宋鳞比也愣了愣,将酒杯送到了唇边,咽下一口酒,然后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这泼天的富贵要是给到我,可能我也会犹豫,但是你似乎没有半点犹豫。” 宋鳞比终于显露出了一丝不悦的情绪,她对于之前林邑来轻而易举就放弃了她,转身投向沈碧欢的怀抱这件事情的忍耐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我……”林邑来一时间词穷,被宋鳞比生硬地回呛一句也未尝是坏事,这也是他应该承担的。 “你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于宋鳞比来说,她可能需要花一些时间来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此时的情绪差极了。 “我那时候以为你也要结婚了,当然这可能是我自欺欺人的借口,我不应该为自己开脱……”林邑来低着头,声音柔和,音量逐渐降低。 此时林邑来的酒只剩一个瓶底那么一点儿,他站起身来走到宋鳞比的酒柜前,随手拿了一瓶酒出来,不由分说便直接打开。 林邑来这第一件事还没说清楚,这就已经开第二支酒了,就这个磨蹭劲儿,更别说第二件事了,天知道什么时候能说完。 在当年媒体巨大的声势造浪的情况下,他们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年轻气盛的二人便都活在自己的想当然的世界里。 当年吴季也曾在众人面前放话说,自己与宋鳞比之间关系亲密,这曾一度成了林邑来心中的隔阂。这件事情与司徒璞云频繁在宋鳞比身边出现给他带来的误解,成了当年林邑来心中的双煞,不仅蒙蔽了他的眼睛,更蒙蔽了他的心。 只是他不知道,在面对吴季和司徒璞云的猛烈追求,以及多重选择,宋鳞比始终独善其身,这点任何人都无法企及。 “当年如果我愿意,大概有100个可以结婚的机会。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时候我不结婚不是为了等你,所以……其实你也没必要内疚。”宋鳞比语气平和地道。 说起这人生,它简直就是一场浩大的宿命大戏,我们这些演员,有时候就像是被无形的剧本牵着鼻子走。你拼尽全力,在舞台上蹦跶得跟猴儿似的,心里头那个热乎劲儿,简直能把南极的冰块都给暖化了。可到头来又如何? 特别是这感情的事儿,它更是宿命的重灾区。它真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换来的。它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所以,别跟宿命较劲。 因此宋鳞比乐于接受一切悖离个人意愿发展的人生插曲,就像岁月长河中的璀璨星河,星星点点映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生。 说一句人话就是,她有能力为自己撑起这一片天,这种安全感是男人无法满足的。 所以她可以不为所动,但是偶尔矫情是所有女人的通病。 “完蛋了,在你面前剖析完我自己,我更发现自己一文不值,什么也不是。”林邑来沮丧地说道。 在这一刻,他的骄傲,他的放纵,全被大风一股脑的吹散。 第206章 正面突击,挣脱人生束缚 聪明的男人习惯忽略感情问题,坚强的女人喜欢独自舔舐伤口。 如果没有林邑来的直白坦言,宋鳞比大概会选择将这种矛盾掩盖起来继续生活。 望着往日光鲜亮丽的男人,此刻就像一个撒娇的小猫咪一样,在自己面前借酒浇愁,以酒壮胆,说着一些从来没说过的话,宋鳞比的心五味杂陈。 到底是谁活得比较卑鄙,她不禁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在她看来,人类象征着欲望,被充满伦理、制度、道德的社会所束缚。这些束缚包括婚姻、法律、契约等等,任何人光靠双腿是没办法走出去,因此要挣脱俗世的束缚,或许需要给自己装上一对大翅膀。 自我、洒脱(木心说还有艺术)都是宋鳞比逃离现实的途径和造就翅膀的羽毛。 所以,她一时间不太确定她和林邑来之间谁更卑鄙。 唯一暂时可以成为鉴别手段的就是他们之间谁活得不那么愧疚,谁就有可能是那个更卑鄙的人。 从唯心论的角度来看,如果她的问心无愧恰好成为了林邑来的苦恼,那也是一种罪。 宋鳞比也开始学林邑来,她也开始不停地喝酒,借以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你突然这么敞开心扉,让我很是不知所措,当然我只是小矫情一下,这个情绪会自己消失的,你不用这么严肃对待它。” “我没有严肃对待它,我只是在认真对待你。”林邑来认真地反驳道。 “你把你的愧疚感传染给我了……你让我看起来比你更不堪,虽然我一直没说,但是我在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历经这些曲折和磨炼,我也得到了很多,收获了很多。” 宋鳞比在酒精的麻痹下,也渐渐打开了自己的心胸,将所有的拘谨和疑问全都默默地吞进了肚子里。 当然她现在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林邑来说这些煽情的话,这些感动别人的话,通常都是用来骗人的,不是骗别人,就是骗自己。 宋鳞比可不想当那个自我欺骗的傻子,她将手中的酒杯一仰而尽。她喝酒的姿势带着一股英气,就像仙侠剧里的那种江湖的味道。 林邑来每每与她对酌的,总能被她帅气的模样征服,但是又回到性格本质,不习惯、不善于用语言表达正是闷骚男的主要特征。 在酒精的熏陶下,二人逐渐失去了正常的理智思考能力。 宋鳞比看着他酒醉后略带迷离的眼神,老实地坐在自己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甚是乖巧的模样,不由得问了一句万千女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沈碧欢没有这层特殊的身份关系,你还会选择跟她结婚吗?” “如果当时我跟你求婚,你会答应嫁给我吗?” 聪明的男人不会轻易直接否认自己的过去,成熟的男人更不会随意肆意诋毁自己的前任。尽管只是一句简单的‘会’或者‘不会’,在他眼里那也是一种卑鄙的行径。 林邑来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然在他心里出现过千八百遍了,他现在所有情绪的产生,不都是拜此事所赐吗? 面对林邑来抛过来的问题,宋鳞比也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我也不想要这种假设。”她带有点醉意,说话的时候语速开始变慢,声音慢慢地变得软糯可爱。 如果对方不能彻底打开心扉,宋鳞比也会迅速地封闭内心。 “想要用爱情感动你,看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林邑来借由开玩笑透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心里也很清楚,他在形容她的同时也是在形容自己。 “爱情不是用来互相感动的,爱是一场盲目的奔赴。” 宋鳞比用力地睁开几近耷拉下来的眼皮,一脸认真的表情努力地他、盯着他、纠正他,尽管醉酒但却也不肯罢休。 此时她的大脑反应开始逐渐变得迟钝,动作也变得缓慢,醉酒后的宋鳞比整个人显得越发可爱。 夜已深,窗外小区内的池塘边上,似乎传来一阵阵呱呱呱的声音。白天燥热的气温在此刻从地面开始回升,此时的路面上一个人都没有,惟剩那些被热的丝毫不敢动弹的竹子。 林邑来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那寂静的夜色,心中的思绪如同这朦胧的月光般飘忽不定。 他回过头,看着沙发上已然有些迷糊的宋鳞比,轻声说道:“也许我们都在这场奔赴中迷失了方向,但又何妨?” 宋鳞比似乎听到了他的话,嘴里嘟囔着:“迷失又怎样,总好过从未出发。再说了,到底是谁迷失了?”说完,她转身去拿酒,冒失中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 林邑来赶紧走过去,迅速轻扶起她。宋鳞比立刻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起来,嘴里还在念叨着一些听不太清的话。 林邑来顺势紧紧地搂住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嗅吸着她的气息,“不要再挣扎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是你让我的生命变得鲜活,是你给了我新生!人的一辈子真的很短,短到转瞬即逝,稍不留神我们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们很迷糊,忙忙碌碌地追求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拥有。鳞比,是你给我了思考的方向,你让我明白生命中的所图,你是我生活里的光,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宋鳞比却一直没有开口。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其实,不管过去怎样,未来的路还长。”林邑来打破了沉默。 “未来?未来谁又能说得准呢。”宋鳞比叹了口气。 “但如果不去尝试,怎么知道未来不会更好呢?”林邑来的目光中透着坚定。 宋鳞比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尝试?” 林邑来握住她的手:“从坦诚相待开始,不再有那些模棱两可的回答,不再逃避内心的真实想法。” 宋鳞比微微点头:“好,那你能做到吗?”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得窗帘飘动起来。宋鳞比不禁打了个寒颤。 林邑来连忙拿过一旁的毯子,给她披上:“小心着凉,相信我一定能做到。” 宋鳞比感受着这份温暖,心中泛起一丝感动。 “也许,陪伴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她喃喃自语道。 林邑来笑了:“对,新的开始。” 风渐渐停了,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第206章 正面突击,挣脱人生束缚 聪明的男人习惯忽略感情问题,坚强的女人喜欢独自舔舐伤口。 如果没有林邑来的直白坦言,宋鳞比大概会选择将这种矛盾掩盖起来继续生活。 望着往日光鲜亮丽的男人,此刻就像一个撒娇的小猫咪一样,在自己面前借酒浇愁,以酒壮胆,说着一些从来没说过的话,宋鳞比的心五味杂陈。 到底是谁活得比较卑鄙,她不禁反复思考这个问题。 在她看来,人类象征着欲望,被充满伦理、制度、道德的社会所束缚。这些束缚包括婚姻、法律、契约等等,任何人光靠双腿是没办法走出去,因此要挣脱俗世的束缚,或许需要给自己装上一对大翅膀。 自我、洒脱(木心说还有艺术)都是宋鳞比逃离现实的途径和造就翅膀的羽毛。 所以,她一时间不太确定她和林邑来之间谁更卑鄙。 唯一暂时可以成为鉴别手段的就是他们之间谁活得不那么愧疚,谁就有可能是那个更卑鄙的人。 从唯心论的角度来看,如果她的问心无愧恰好成为了林邑来的苦恼,那也是一种罪。 宋鳞比也开始学林邑来,她也开始不停地喝酒,借以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你突然这么敞开心扉,让我很是不知所措,当然我只是小矫情一下,这个情绪会自己消失的,你不用这么严肃对待它。” “我没有严肃对待它,我只是在认真对待你。”林邑来认真地反驳道。 “你把你的愧疚感传染给我了……你让我看起来比你更不堪,虽然我一直没说,但是我在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历经这些曲折和磨炼,我也得到了很多,收获了很多。” 宋鳞比在酒精的麻痹下,也渐渐打开了自己的心胸,将所有的拘谨和疑问全都默默地吞进了肚子里。 当然她现在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林邑来说这些煽情的话,这些感动别人的话,通常都是用来骗人的,不是骗别人,就是骗自己。 宋鳞比可不想当那个自我欺骗的傻子,她将手中的酒杯一仰而尽。她喝酒的姿势带着一股英气,就像仙侠剧里的那种江湖的味道。 林邑来每每与她对酌的,总能被她帅气的模样征服,但是又回到性格本质,不习惯、不善于用语言表达正是闷骚男的主要特征。 在酒精的熏陶下,二人逐渐失去了正常的理智思考能力。 宋鳞比看着他酒醉后略带迷离的眼神,老实地坐在自己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甚是乖巧的模样,不由得问了一句万千女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沈碧欢没有这层特殊的身份关系,你还会选择跟她结婚吗?” “如果当时我跟你求婚,你会答应嫁给我吗?” 聪明的男人不会轻易直接否认自己的过去,成熟的男人更不会随意肆意诋毁自己的前任。尽管只是一句简单的‘会’或者‘不会’,在他眼里那也是一种卑鄙的行径。 林邑来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然在他心里出现过千八百遍了,他现在所有情绪的产生,不都是拜此事所赐吗? 面对林邑来抛过来的问题,宋鳞比也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那我也不想要这种假设。”她带有点醉意,说话的时候语速开始变慢,声音慢慢地变得软糯可爱。 如果对方不能彻底打开心扉,宋鳞比也会迅速地封闭内心。 “想要用爱情感动你,看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林邑来借由开玩笑透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心里也很清楚,他在形容她的同时也是在形容自己。 “爱情不是用来互相感动的,爱是一场盲目的奔赴。” 宋鳞比用力地睁开几近耷拉下来的眼皮,一脸认真的表情努力地他、盯着他、纠正他,尽管醉酒但却也不肯罢休。 此时她的大脑反应开始逐渐变得迟钝,动作也变得缓慢,醉酒后的宋鳞比整个人显得越发可爱。 夜已深,窗外小区内的池塘边上,似乎传来一阵阵呱呱呱的声音。白天燥热的气温在此刻从地面开始回升,此时的路面上一个人都没有,惟剩那些被热的丝毫不敢动弹的竹子。 林邑来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那寂静的夜色,心中的思绪如同这朦胧的月光般飘忽不定。 他回过头,看着沙发上已然有些迷糊的宋鳞比,轻声说道:“也许我们都在这场奔赴中迷失了方向,但又何妨?” 宋鳞比似乎听到了他的话,嘴里嘟囔着:“迷失又怎样,总好过从未出发。再说了,到底是谁迷失了?”说完,她转身去拿酒,冒失中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 林邑来赶紧走过去,迅速轻扶起她。宋鳞比立刻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起来,嘴里还在念叨着一些听不太清的话。 林邑来顺势紧紧地搂住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嗅吸着她的气息,“不要再挣扎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是你让我的生命变得鲜活,是你给了我新生!人的一辈子真的很短,短到转瞬即逝,稍不留神我们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们很迷糊,忙忙碌碌地追求了一辈子,到头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拥有。鳞比,是你给我了思考的方向,你让我明白生命中的所图,你是我生活里的光,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宋鳞比却一直没有开口。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其实,不管过去怎样,未来的路还长。”林邑来打破了沉默。 “未来?未来谁又能说得准呢。”宋鳞比叹了口气。 “但如果不去尝试,怎么知道未来不会更好呢?”林邑来的目光中透着坚定。 宋鳞比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尝试?” 林邑来握住她的手:“从坦诚相待开始,不再有那些模棱两可的回答,不再逃避内心的真实想法。” 宋鳞比微微点头:“好,那你能做到吗?”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得窗帘飘动起来。宋鳞比不禁打了个寒颤。 林邑来连忙拿过一旁的毯子,给她披上:“小心着凉,相信我一定能做到。” 宋鳞比感受着这份温暖,心中泛起一丝感动。 “也许,陪伴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她喃喃自语道。 林邑来笑了:“对,新的开始。” 风渐渐停了,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第207章 与爱重逢,卸下所有防备 枕中云气千峰近,床底松声万壑哀。 要看银山拍天浪,开窗放入大江来。 在诗中读懂了诗人迫切想表达的人生领悟,而仍处于迷雾中的是林邑来与宋鳞比。 「仿佛枕在云端般,千峰百嶂如云层般逼近」,过去的往事就像一桢桢、一幕幕的画面般逼上了心头。 「躺在床上的时候,床底下犹如深谷的松涛在风中呼啸」,隐喻了就像一把无形的巨大的推手,推着在人生路上驻足迷路的自己向前走,走出这个丛林叠嶂的迷雾中。 「就像波涛汹涌的巨浪袭来般,令人醍醐灌顶,仿佛置身于云端,要想看到这冒尖的千峰巨浪,只能拨开云层走出去」。 于是,走出去之后果然豁然开朗,打开了心窗之后,云浪如大江般汹涌而来。 这是人生的境界,谁又能轻易读懂? 要有多少领悟,才能真正掌握自己人生的正确方向,谁也不敢轻易断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清晨,九间堂里大家都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生活。 宋鳞比快速地收拾好自己,便出发去了医院。 在多日的休养之下,李柰的监测报告已经日趋良好,医生决定开始给她尝试用car-t的治疗方案。 这说明她很快便要战胜病魔,恢复正常的身体状况。 这个大家竭尽全力为她争取来的治疗方案,终于得到实施,大家都无比兴奋! 在icu留养期间医护人员的精心照顾下,李柰终于也恢复了一些生气。其中记忆和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了大半,每天都能通过一些简单的交流和沟通逐渐恢复正常,最后终于得以转回普通病房。 “医生给具体方案了吗?”宋鳞比一到病房就迫不及待跟司徒璞云聊道。 “王主任说再观察一周,各方面数据稳定了就可以转移植仓了。” 李柰兴奋地在一旁接过话匣,从当初那个病怏怏的妹子博到今天着实不易,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之后才真正明白生命的意义。 “那真的太棒了!恭喜你啊柰儿,你真令人骄傲!”宋鳞比摸摸她的手,也表示开心。 亲眼目睹了这整个过程之后,她们之间的联系早就超越了普通朋友的范畴,就像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般,人的感情时常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司徒璞云爱溺地看着病床上的李柰,等她们说完后继续接着说道:“王主任刚刚已经安排派人过来取t细胞了,现在开始做t细胞培养,差不多一周之内就能培养出来,时间上衔接得刚刚好。” 果然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发展着,他们在病房里不知四时地互相闲聊。这段时间的压抑都在这一天得到释放,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 时钟还差一刻钟到12点的时候,黄四娘也出现在病房门口,手里拿着的是他们几个一上午的期盼! 四娘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令人忍不住在医院一起期盼一份病号餐。四娘此次离开苍南小院来到上海,帮司徒一起照顾李柰,给他们解决了很多难题,尤其是在人手搭配上,分工有序轻松不少。 而林邑来,也依旧在公司与项目间奔波,不明所以的人都以为自己即将为这个社会的文明发展做出了多大的贡献! 自以为自己的优秀与卓越成就,是很多生意人的通病,但除此之外,还有令人达到极度兴奋阀门值的是当中的收益。 他们获取了这个社会的大部分的财富,调动着这个社会大部分的资源,付出了不比一般人轻松的辛苦,再重复调动绝大部分的资源去获取大部分的利益,周而复始。 而普通人则要感谢这些制造出这套体系的阶级,给社会制造了一套可以运转的模式,也给了让更多人打螺丝的机会。 办公室内。 莫特助拿着一大堆从律师手里得到的资料,急匆匆地来到林邑来的办公室,快速地敲了两声门便径直地走了进去,神色紧张得仿佛天快要塌下来一般。 “林总,这些文件……”冲进办公室的莫特助在老板诧异的眼神中顿住了脚步,质疑的眼神也得到了重新的调整,深呼吸之后放慢了语速再次开口说道:“杨律师刚才给了这些文件,说是您让他准备的?我看这些都是‘股权架构调整和转让协议’,咱不干了吗,不,林总,您真的要退休了吗?” 林邑来从莫津像头公牛般冲进办公室那一刻开始,就停下了手中的事项,歪着头平静地看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直至莫津停下他的疑问句才回过神来。 “我想换个赛道了,你要继续跟着我,还是想自己出去单干,我都支持。”林邑来表情认真,语气轻松地说道,他不希望这个选项会给莫津带来太大的压力。 人总要长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搭档也会有拆伙的那一天,人生一直在重复上演不一样的别离。 “林总,您有什么新打算?您要是不嫌弃,我愿意跟着您干,一直干到退休为止!” 莫特助胸怀壮志凌云般的决心地向林邑来表衷心,其实他心里不是没有期待过老板什么时候给他一个更大的饼。况且这堆资料里不知道会不会有自己的一小杯羹,万一老板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随便丢给他一点小股呢? 莫津的小算盘拍得啪啪响,简直清脆悦耳,动听极了! “那你可得做好准备要跟我吃苦了,宋教授的资料还有底档在,让人拿去把股权架构变更做了,抓紧时间。” “好的,就按照这上面的协议比例做调整吗?”莫津看着上面的数字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还有,整理一下我国内的物业,九间堂留给我妈养老,其他的都转到宋教授名下,汤臣一品的大平层跟淮海路那几栋物业一起塞到资产包里请律所替她代持。” 林邑来说完转过头去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表情平静得像是在述说着一件思考良久之后得出答案的事情。他口中这些每个都上千万单价的物业,在他口中就像一件物品一般说的轻巧。 “林总,那您不给自己留点东西吗?或者需不需要规避一下风险?” 莫津听完林邑来的话感到十分震惊,身为老板的贴身助理,又岂能不明白老板的意图。 “那就规避一下也不是不可,挑几套小房子过到宋教授父母名下,万一发生什么还可以留条后路。乔本的股权比例就按这个走就行,找个人替她代持,把我的股份都转给她。” 林邑来轻松地嘱咐完莫津,转头又继续翻阅手中的文件,就像随便对付了几口之后又继续回到工地搬砖的工人一般,像头老黄牛一般任劳任怨,丝毫不像刚刚把几个亿身价对付出去的人。 莫津继续站在原地错愕,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为好,身为老板的助理理应作出对自己老板有利的决策,但是又没有理由劝阻自己的老板为自己的家庭贡献自己,发光发热。 莫津一时间显得十分为难,此时此刻的他决定开始装傻。老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重点是要重新抱紧宋鳞比的大腿,跟紧原老板林邑来的脚步,准没错! 亲亲老板林邑来,几个亿的资产就这么对付出去了,自己奉献一点忠心和劳苦又算得了什么。 根据现在的主流思想‘不婚不育保平安’,莫津决定从此以后跟紧这两口子的步伐,这辈子不怕不吃香的喝辣的,就怕吃太好了会容易拉肚子,看来蒙脱石散也得时常多备着点。 第207章 与爱重逢,卸下所有防备 枕中云气千峰近,床底松声万壑哀。 要看银山拍天浪,开窗放入大江来。 在诗中读懂了诗人迫切想表达的人生领悟,而仍处于迷雾中的是林邑来与宋鳞比。 「仿佛枕在云端般,千峰百嶂如云层般逼近」,过去的往事就像一桢桢、一幕幕的画面般逼上了心头。 「躺在床上的时候,床底下犹如深谷的松涛在风中呼啸」,隐喻了就像一把无形的巨大的推手,推着在人生路上驻足迷路的自己向前走,走出这个丛林叠嶂的迷雾中。 「就像波涛汹涌的巨浪袭来般,令人醍醐灌顶,仿佛置身于云端,要想看到这冒尖的千峰巨浪,只能拨开云层走出去」。 于是,走出去之后果然豁然开朗,打开了心窗之后,云浪如大江般汹涌而来。 这是人生的境界,谁又能轻易读懂? 要有多少领悟,才能真正掌握自己人生的正确方向,谁也不敢轻易断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清晨,九间堂里大家都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生活。 宋鳞比快速地收拾好自己,便出发去了医院。 在多日的休养之下,李柰的监测报告已经日趋良好,医生决定开始给她尝试用car-t的治疗方案。 这说明她很快便要战胜病魔,恢复正常的身体状况。 这个大家竭尽全力为她争取来的治疗方案,终于得到实施,大家都无比兴奋! 在icu留养期间医护人员的精心照顾下,李柰终于也恢复了一些生气。其中记忆和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了大半,每天都能通过一些简单的交流和沟通逐渐恢复正常,最后终于得以转回普通病房。 “医生给具体方案了吗?”宋鳞比一到病房就迫不及待跟司徒璞云聊道。 “王主任说再观察一周,各方面数据稳定了就可以转移植仓了。” 李柰兴奋地在一旁接过话匣,从当初那个病怏怏的妹子博到今天着实不易,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之后才真正明白生命的意义。 “那真的太棒了!恭喜你啊柰儿,你真令人骄傲!”宋鳞比摸摸她的手,也表示开心。 亲眼目睹了这整个过程之后,她们之间的联系早就超越了普通朋友的范畴,就像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般,人的感情时常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司徒璞云爱溺地看着病床上的李柰,等她们说完后继续接着说道:“王主任刚刚已经安排派人过来取t细胞了,现在开始做t细胞培养,差不多一周之内就能培养出来,时间上衔接得刚刚好。” 果然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发展着,他们在病房里不知四时地互相闲聊。这段时间的压抑都在这一天得到释放,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 时钟还差一刻钟到12点的时候,黄四娘也出现在病房门口,手里拿着的是他们几个一上午的期盼! 四娘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令人忍不住在医院一起期盼一份病号餐。四娘此次离开苍南小院来到上海,帮司徒一起照顾李柰,给他们解决了很多难题,尤其是在人手搭配上,分工有序轻松不少。 而林邑来,也依旧在公司与项目间奔波,不明所以的人都以为自己即将为这个社会的文明发展做出了多大的贡献! 自以为自己的优秀与卓越成就,是很多生意人的通病,但除此之外,还有令人达到极度兴奋阀门值的是当中的收益。 他们获取了这个社会的大部分的财富,调动着这个社会大部分的资源,付出了不比一般人轻松的辛苦,再重复调动绝大部分的资源去获取大部分的利益,周而复始。 而普通人则要感谢这些制造出这套体系的阶级,给社会制造了一套可以运转的模式,也给了让更多人打螺丝的机会。 办公室内。 莫特助拿着一大堆从律师手里得到的资料,急匆匆地来到林邑来的办公室,快速地敲了两声门便径直地走了进去,神色紧张得仿佛天快要塌下来一般。 “林总,这些文件……”冲进办公室的莫特助在老板诧异的眼神中顿住了脚步,质疑的眼神也得到了重新的调整,深呼吸之后放慢了语速再次开口说道:“杨律师刚才给了这些文件,说是您让他准备的?我看这些都是‘股权架构调整和转让协议’,咱不干了吗,不,林总,您真的要退休了吗?” 林邑来从莫津像头公牛般冲进办公室那一刻开始,就停下了手中的事项,歪着头平静地看着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直至莫津停下他的疑问句才回过神来。 “我想换个赛道了,你要继续跟着我,还是想自己出去单干,我都支持。”林邑来表情认真,语气轻松地说道,他不希望这个选项会给莫津带来太大的压力。 人总要长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搭档也会有拆伙的那一天,人生一直在重复上演不一样的别离。 “林总,您有什么新打算?您要是不嫌弃,我愿意跟着您干,一直干到退休为止!” 莫特助胸怀壮志凌云般的决心地向林邑来表衷心,其实他心里不是没有期待过老板什么时候给他一个更大的饼。况且这堆资料里不知道会不会有自己的一小杯羹,万一老板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随便丢给他一点小股呢? 莫津的小算盘拍得啪啪响,简直清脆悦耳,动听极了! “那你可得做好准备要跟我吃苦了,宋教授的资料还有底档在,让人拿去把股权架构变更做了,抓紧时间。” “好的,就按照这上面的协议比例做调整吗?”莫津看着上面的数字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还有,整理一下我国内的物业,九间堂留给我妈养老,其他的都转到宋教授名下,汤臣一品的大平层跟淮海路那几栋物业一起塞到资产包里请律所替她代持。” 林邑来说完转过头去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表情平静得像是在述说着一件思考良久之后得出答案的事情。他口中这些每个都上千万单价的物业,在他口中就像一件物品一般说的轻巧。 “林总,那您不给自己留点东西吗?或者需不需要规避一下风险?” 莫津听完林邑来的话感到十分震惊,身为老板的贴身助理,又岂能不明白老板的意图。 “那就规避一下也不是不可,挑几套小房子过到宋教授父母名下,万一发生什么还可以留条后路。乔本的股权比例就按这个走就行,找个人替她代持,把我的股份都转给她。” 林邑来轻松地嘱咐完莫津,转头又继续翻阅手中的文件,就像随便对付了几口之后又继续回到工地搬砖的工人一般,像头老黄牛一般任劳任怨,丝毫不像刚刚把几个亿身价对付出去的人。 莫津继续站在原地错愕,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为好,身为老板的助理理应作出对自己老板有利的决策,但是又没有理由劝阻自己的老板为自己的家庭贡献自己,发光发热。 莫津一时间显得十分为难,此时此刻的他决定开始装傻。老板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重点是要重新抱紧宋鳞比的大腿,跟紧原老板林邑来的脚步,准没错! 亲亲老板林邑来,几个亿的资产就这么对付出去了,自己奉献一点忠心和劳苦又算得了什么。 根据现在的主流思想‘不婚不育保平安’,莫津决定从此以后跟紧这两口子的步伐,这辈子不怕不吃香的喝辣的,就怕吃太好了会容易拉肚子,看来蒙脱石散也得时常多备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