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嫡女,在后宅杀疯了》 第1章 洞房花烛 姜芷惜躺在古色古香的青砖上,狠狠闭上眼睛,又睁开。 她穿越了。 手臂上捏过的细皮嫩肉,现在已经泛出了乌青,“嘶疼!” “小姐,今天姑爷不会来了,您睡下。” 婢女翠珠在外头道。 姜芷惜听着外头稚嫩的声色,从地上爬起来,取下凤冠放在月桌上,目光突然被桌面上杯盏吸引。 上面还残留着原主的唇脂红,红的令人发寒。 “替我报仇”这是原主最后的遗愿,也是她活下来的交易。 原主武安侯之女,自小养在乡下,忽的被接回京都,代替妹妹嫁给世子—顾珩。 顾珩从边境带回来一位女子,今日作为妾室也一同嫁了进来。 半个时辰前,原主在洞房夜喝了被下毒的酒,归西了。 而他的夫君,正与妾室共度良宵。 姜芷惜起身,做了一套眼保健操,消了消心中的怒火。 脑海里疏离着原主世界里的一切,休整了一番,拉开了门。 “小姐,您要去哪?”翠珠紧张的跟在身后,小姐今日受辱,现在莫不是要做什么出格之事。 “当然是要请我夫君回来,行洞房之礼。” 她要确定,毒是不是顾珩下的。 “啊?”翠珠惊讶的张大嘴巴。 走出院子,借着灯笼,和进进出出的小厮,她的目光锁定在隔壁的院子。 虽然没人指明,隔壁院落里的花花草草,打理的比她的脸还干净整洁,定是受宠的妾室。 下人见状,连忙上前阻拦。 “世子夫人,世子爷已经休息了。”门口的嬷嬷阻拦道。 “让开!”姜芷惜语气微怒,火气又窜上了头顶。 嬷嬷不敢阻拦,齐齐退开了,毕竟曲幽居还是世子妃做主。 姜芷惜走到门边,又被两婢女拦住了去路。 “世子妃,今日是大喜之日,世子爷吩咐,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姜芷惜低头看了看,是两个肤色偏暗的婢女,看身形发饰应该来自边境。 “我们华炎王朝的规矩,夫君在妾室屋子留宿过夜,按律,妾室凭主母处置,轻则禁足月余,重责发卖,这个规矩,我只说一遍!”她压着嗓子,尽量摆出主母的姿态。 只怪这身子的嗓门太过轻柔,若是不用点劲,说出来的话像挠痒痒。 “嘎吱” 门从里边打开了。 红妆柔弱的女子屈身行礼,“妾身,袅袅,见过世子妃。” 女子语气温柔,动作优雅,神情却轻慢,见到世子妃后,眼底闪过诧异看向婢女。 姜芷惜将一切收在眼底,绕过女子,往屋子里走去。 屏风内,卧榻上的男子,青丝搭在胸前,缓缓睁开眼眸,慵懒的坐起,听着外面的东西,手指细捻。 胸前传来一阵疼痛。 男子剑眉微蹙,眸光深幽,摸着胸口,隐忍疼痛。 旧疾复发的真不是时候,美人掐架,正是风花雪月的时候。 修长的手指取下玉扳指,轻扣机关,一颗药丸落在手心,咬破咽下去,那种难受压制了下去。 姜芷惜进了屋子,绕过屏风,目光落在卧榻上。 卧榻上坐着的男子,五官俊朗,深邃的眸光半阖,一腿坐着,一腿盘起,手慵懒的搭着,尤其是胸间露出来的几分春光,令人胸口乱撞。 啧这模样不是他流连花丛,是花丛流连他才对。 不过从脸色上瞧,人已经中毒许久。 鼻尖传过来一丝药味,川芎、冰片有点像救心丸。 “你没事?”她开口。 顾珩细捻的手指停下,晦暗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惊艳转而变成诧异。 她为何这么问? 姜芷惜不确定的走近几步,鼻尖传来一股异样的味道,是麝香。 他中毒引发心肺表症,怎么会用麝香? 探究的目光在世子身上扫视,方才苍白的脸色有了几分红润,他服药了。 不过药丸短时间内会令“血糖造反”,等药物一过,定会倒下。 顾珩抬眸,原本以为姜府送来的女子粗鄙难看。 可面前的女子清丽,一双眼眸滴溜溜的转动着,很美,带着几分灵动。 袅袅走到世子卧榻边,柔轻柔的整理顾珩的衣襟。 姜芷惜看着眼前的狗男女,真想上去打上几巴掌泄恨。 为了原主,她还是隐忍不发,轻轻上前,凭着记忆行礼,“子时已过,夫君该回去了。” 顾珩神色揶揄,“若本世不愿呢?”越过姜芷惜,走到屏风后,伸手等候伺候更衣。 袅袅幽怨的与姜芷惜对视一眼,正准备走过去,却被姜芷惜抢先一步。 姜芷惜在他后背轻声道,“药丸确实有用,不过,可惜了,听闻世子爷打小聪慧,精通兵法,今日一见,不过是同门抬举罢了,还不如三岁稚儿,为了一时的快活,想要英年早逝!” 顾珩蹙眉,转身瞬间伸手将她压在墙面上,气场冷冽,脸色晦暗,语气低沉的可怕,“你如何得知?” 姜芷惜吃痛的动了动手腕,对方行伍之人,她的挣扎不过是以卵击石。 随即附身在他耳边,低声回应,“我如何得知不用你管,总之,你想活命,乖乖回去!” 顾珩忽的冷笑,薄唇勾起,“夫人好算计。” “彼此彼此。”姜芷惜回怼,男子的气息喷在脖间,令人不适。 细细的观察顾珩的神情,脸色阴鹜,带着半分不羁。 顾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鼻尖传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忍不住靠近了,又闻了闻。 顾珩蹙眉,他何时贪恋过一个女人的味道? 若有似无得香味传入鼻尖,令他浑身涌起了一种久违的感觉,很舒服,很想抱在怀里,永远的霸占着。 伸手将女子揽在怀里,紧紧的扣住,下巴抵在女子发髻上,阖眼深深吸气。 姜芷惜可以忍受他的蛮横,可现在她像挂在墙壁上的花蕊,被一只黄蜂吸吮,士可忍孰不可忍!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在屋子里响起。 姜芷惜手顿在半空,疼! 随即皱着小脸,手酥麻难以忍受。 靠,打重了,他的脸是铁板做的吗? 袅袅心中升起妒火,顾珩在外人面前宠她,可私底下,迟迟不肯与她有肌肤之亲,更不可能像这般将她抱在怀里。 今日若不是点了麝香,喂他喝了迷情醉,顾珩根本不会在她的卧榻上。 袅袅看着屏风内的一幕,长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 第2章 试探 曲幽居。 姜芷惜脚步虚滑,意识涣散。 从沁心苑出来,她便觉得胸闷,头晕,脸颊烫的想滚进冰水里。 唯一让她有些清醒的,便是手掌的疼痛。 罪魁祸首顾珩,踱步走进了屋子,转身关上房门。 姜家换了女子替嫁,不过,这个女子勾起了他的兴致。 “很疼?”顾珩走近了,缓缓的贴近她,忍不住又闻闻属于她的味道。 “不疼,嘶你离我远点。”姜芷惜用手挡着男子靠近,手摸上胸肌,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手感很好,坚硬又丝滑,像极了双门冰箱的前男友。 “怎么样?夫君是不是甚合你意?”顾珩声音嘶哑低沉。 姜芷惜抬眸,强撑着意志,倒了两杯酒,端给顾珩。 “夫人,是不是忘了什么?”顾珩取过喜帕盖在女子头上,顺势拿走了女子手里的杯盏。 姜芷惜稳了稳心神,缓缓的坐回卧榻上,那股燥意越发的难受,眼前的画面也越来越迷糊。 顾珩不紧不慢,手里拿着喜称,心中揣摩,曲幽居酒里的毒?沁心苑的麝香? 女子都只会这些伎俩吗? 本想借刀杀人,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夫人这么想行洞房之礼?”顾珩语气微深,连死都不怕了? 姜芷惜在喜帕下越发迷糊,“嗯。” 心里催促,你倒是快喝呀。 只要你肯喝,说明不是你下毒,而是另有其人。 “为什么?”顾珩沉吟片刻。 许久未等来女子的回应。 轻轻的掀开喜帕,女子清丽的眸子迷离,鼻尖微翘,嘴角挂着若有似无得笑意,一脸芳华。 不过,瞬间的功夫又换了脸色,满腹怨恨的小杀气,又出现在白嫩的小脸上。 在他面前,像极了龇牙的稚猫,弱小又可怜,毫无威慑力的怒气,张牙舞爪。 “夫君,该喝交杯酒了”姜芷惜眼前恍惚,起身走出几步身子就软了下去。 栽倒下去的刹那,一双大手稳稳的拦住她的腰肢,下一刻后背撞进了一个宽大的胸怀。 一阵阵酥软袭来,面红耳赤,眼前的画面还在转动。 她缓缓的回头,一股更迷离的味道席卷了鼻尖。 不是麝香?麝香的药效没这么强烈,是顾珩衣服上的药粉? 她抬头,对上顾珩意味深长的眸子。 还真是一对奸夫淫妇,一个放麝香,一个更加卑劣。 “夫君,稍等” 她伸手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靠,这药效是不是过了些,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和三不沾有什么区别。 “夫人,还没开始嗯?”顾珩冷笑,感受着被她的指甲陷进了自己的皮肉里。 姜芷惜推开他,双手撑在月桌边沿,端起面前的酒杯,摇摇晃晃的送到他面前,丝毫没注意,酒水已经洒的滴酒不剩。 顾珩捉住玉手,取过酒杯,眼神玩腻,她的意识还没瓦解? 姜芷惜见他将酒杯端到嘴边,沾了唇边,正要喝下去。 不是他。 她伸手想将杯盏取回来,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猛地倒过去,杯盏应声落地,她也投怀送抱的扎进了顾珩的怀里。 顾珩眸光一缩,她在试探? 有趣。 姜芷惜想用力推开,身体的力气被抽干了一般,双脚离地,眼神恍惚,下一刻直接被抱上了卧榻,男子俯身压了下来。 “别碰我!” 顾珩看着底下女子,眼神迷离,明明已经欲罢不能,一般的女人早就投怀送抱,此刻她却如此的抗拒。 “行洞房之礼,不是夫人要求吗?”顾珩嗤笑,眼神在她脸上流连,看着那张脸,睫毛轻颤,红唇煽动,一抹意念在他心尖上挠过。 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去。 细细的吻过,香软四溢,比想象中还要香软。 忽的唇边疼痛,顾珩蹙眉,微微起身,望着底下的怒目而视的女子,摸了摸被她咬伤的嘴角。 “混蛋!松开!” “怎么?夫人不喜欢?”顾珩戏谑的松开手。 姜芷惜很想踹上去,眼下她最重要的是解毒,翻身滚下床,踉跄的走到耳房,一头栽进了冷水里。 顾珩等了片刻,不见动静。 脸上神情转换,变得晦暗阴鹜,脱下外袍,走到桌前,闻了闻里面的酒水,踱步至窗边,倒在豢养的鸟笼内。 鸟儿扑棱翅膀,挣扎几回,死了。 “元青,盯住沁心苑的动向。”顾珩对窗外吩咐,外头的黑影闪过,消失在暮色里。 踱步回到暗室,女子安静的躺在木桶内,手里捏着银针。 双眼紧闭,呼吸均匀,睡了? 迷情药效之下,还能施针,确实有些能耐,或者是经过训练。 他衣服上的药粉,会让人产生幻觉,心中所想,醒来便是回忆,他在外邦人手里得来的,甚是稀有,本想用在袅袅身上,却被她浪费了。 顾珩俯身,细细的观察女子的容貌,仔细在脑海里思索,此生确实没遇见过。 自嘲起身,将她抱起来,放进了卧榻里边,那股味道若有似无的传入鼻尖。 翌日,姜芷惜缓缓睁开双眼,昨夜的记忆回笼,猛地坐起,左右查看,衣服已经只剩亵衣,裤腰带还在。 忽的想到什么,伸出手臂卷起袖子。 朱砂痣还在,身体没有什么异常。 摸了摸胸口,松了口气。 “小姐,奴婢进来了!”翠珠听到动静,低声进了屋子,“小姐,今日敬茶,早些去,婆子已经在催了。” 姜芷惜失落的盯着四周的环境,穿越了。 昨夜,她做了个梦,梦见她回去了,见到了分别了四年的前男友,他没有劈腿,她也没有在飞机上遇难,福利院的刘院长还活着,一切的一切是那么完美。 如果不是穿越过来,她都已经信以为真了。 用膳时,她才想起敬茶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去的。 “世子呢?” “姑爷昨夜便走了。”婢女低声回应。 姜芷惜吃了两口,外头的婆子在门口嚷嚷,吵得她头疼。 便弃了筷箸,跟着去敬茶。 第3章 敬茶 贤安堂。 贤王的院子。 众人齐聚一堂,都在等今日新妇敬茶,实际上皆等着看新妇的笑话。 昨日大喜,世子将妾室一并娶了进来。 没想到新妇手段了得,竟然让世子爷乖乖的去了正屋过夜。 妾室生的貌美,心思周全,此时早已经站在院子外候着。 时辰快过了,才见到世子夫人踏进了院子。 众人惊叹,世子夫人生的竟比这妾室还要美几分。 姜芷惜目光落在妾室脸上,两人对视一眼,火花四溅。 是她下毒? 妾室入府两年,未被顾珩纳入府中,莫嫌她碍事,直接下毒。 袅袅屈腰行礼,目送着世子夫人进了茶厅,转头对着旁边的婢女问,“安排好了吗?” “小娘子,都安排好了,咱就等着看戏。”婢女轻声道。 姜芷惜踏进了屋子,峨首低垂行礼,“见过王爷、王妃。” 王妃虽然年过五十,保养甚好,脸上没有半丝皱纹,肌肤透着珍珠白。 贤王年轻时在外守边关,比起常人,苍老了几分,额间夹杂细碎的白发,眼神熠熠。 “敬茶。”王妃面上露出笑容,心里却不乐意,居然还让堂堂王妃,在此等候敬茶。 旁边嬷嬷端着茶水走到世子夫人面前。 “给王爷敬茶。”姜芷惜端过茶盏,低低的端至老贤王面前。 王爷欢喜的接过,抿了一小口。 放下杯盏,旁边小厮立刻递过来一套匣子。 “此物是鸳鸯镯,另一半在太后手腕上,你好生收着,往后好好伺候世子,为贤府开枝散叶。” 旁边的小女子琬宁郡主见了,气的跺脚,扯了扯顾王爷的袖子。 王妃心里头也不是滋味,贤王府的贵重物不少,可这一件鸳鸯镯单品,意义非凡。 她曾开口讨要送给琬宁作及笄礼,被王爷拒绝。 如今,竟然要送给世子夫人。 她纵然坐上了王妃的位置,在王爷心中的分量,还是不如当年的那个女子,哪怕那人已经死了,她还是斗不过。 姜芷惜接过,成色上等,手感温凉,“多谢王爷。” 旁边的三房四房看着玉镯,心中满是羡慕,虽说在王府,她们不如二房,可代表皇家荣耀之物,她们确实少之又少。 “一个乡下丫头,也配父王的大礼。”旁边的琬宁郡主憋不住道。 “琬宁,休得胡言!”王妃低声斥责道。 “什么乡下丫头?”王爷眼神一变,侧目问,昨日大婚,中间停顿了约半个时辰,他预感出了什么岔子,眼皮一直跳。 “王爷,小丫头使性子罢了。”王妃颤颤的看向顾王爷, 姜芷惜心口一紧,目光疑惑看向琬宁郡主,贤王府向姜家提亲,这一手笔,她占了一半的原因,今日姜家嫁女过来,她却要拆桥? 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想不清楚,这些八卦还是婢女告诉原主的。 “说!”贤王爷语气重了几分。 “爹爹,我们贤王府定的是姜家嫡女,姜初雪,昨日抬过来的,是姜芷惜,不是我们的新妇,这个是个冒充的。”顾琬宁蹲下来,指着姜芷惜道。 贤王爷愣了一瞬,随即看向她手里的玉镯。 可惜已经给了,这会要回来是来不及了。 “王妃,此事当真?”贤王爷不愿意相信,姜家岂有如此大的胆量造次。 “此事妾身不清楚,妾身也是才听说。”王妃支支吾吾。 贤王脸色微变。 “爹爹,昨日兄长已经背了新妇准备拜堂,为何又突然要娶袅袅为妾室?您难道不知道为何?为何今日敬茶不见兄长,兄长心高气傲,何时受过这等憋屈?”琬宁郡主连忙解释。 “新妇,你来说!”贤王爷身子前倾,语气重了几分。 姜芷惜起身,“贤王府娶的是姜家嫡女,按照礼数,我爹是长子,我便是姜家嫡女,贤王府提亲,姜家嫁女,何错之有。” 此话一出,在场人皆是一惊。 贤王爷脸色凝重,双手杵在拐杖上,胸口愤恨,瞬间面红耳赤。 随即重重的把拐杖往地上一杵,“姜老爷岂能出尔反尔!来人!带下去!” 姜芷惜被带了下去,被婆子粗鲁的推进了柴房,连同婢女一起。 “小姐,怎么办?”翠珠早已经预料到会有如此场景,心中惶恐。 “别怕,武安侯府敢做,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她寻到一处干净位置坐下。 就算没有武安侯府,她也有法子。 顾珩的药丸,再吃几次,贤王府就可以挂白幡了。 她不着急。 想起昨夜那张脸,她忽的后背发凉,顾家世子日日留宿花丛,断不能是会有如此顽疾。 总觉得哪里不对。 贤王府是龙潭,武安侯府是虎穴,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武安侯府的人心思曲折,囚禁了原主的娘亲,逼迫她出嫁。 她若是被退回去,指不定跟十多年前的场景一样,被人欺辱。 午间,有人送了饭菜进了屋子。 主仆二人并无心情,任由那两只肥硕的老鼠进了屋子,爬上桌面。 硕鼠叽叽的闻闻,吃了没几口,忽然滚落在地板上挣扎几下,死了。 “小姐!”翠珠拍醒了姜芷惜,指着地上的老鼠语气颤抖。 姜芷惜睁开眼,看着桌上另外一只硕鼠栽倒在一旁,心口猛地揪起。 “可有看清刚才进来送吃食的人?” 翠珠猛地摇头,挤出了两行泪,“小姐,我们怎么办?” “别哭,不是王爷要我们死。”姜芷惜擦了擦翠珠的脸,“今天早上的饭菜没事,说明,那人并不是时时有机会动手。” 夜晚柴房两人被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吵醒,接着一行婢女小厮来来回回的走动。 有御医进了园子,管家匆匆的催促,“大人,麻烦您快些!” 等到黎明时分,门被推开,有嬷嬷送了吃食进来。 嬷嬷是管家的娘子,昨夜府内乱成一锅粥,只有她想起世子夫人被关了起来,为了防止世子夫人出逃,端着食盒进来巡视。 姜芷惜见到嬷嬷,连忙上前,抓住嬷嬷的手腕道,“你们世子危在旦夕,我能救他!” “呸,一个乡下女子,还能救世子,你就别想这歪门邪路!”说完将食盒往地上一放,关门出了柴房。 出了后宅,转念一想,世子生病,还是头一遭兴师动众,刚才进来她在门口特意询问,下午并没有人进出。 她怎么会知晓世子生病?难道是她做的手脚? 此事大了,可得告诉老头去。 半个时辰后,姜芷惜被人“请”去了曲幽居。 贤王脸色凝重,一宿未眠,见到姜芷惜,脸色越发难看。 “还不跪下!”王妃厉声道。 姜芷惜心知此事与世子昏迷有关,她被关在柴房一夜,忽然开口能救世子,谁听了都会起疑心,她年纪轻轻不会医术,能救下世子,自然是她的问题。 “王妃,我没有犯错,为何要跪?”姜芷惜道。 “昨夜之后,世子从你这里出去便晕倒了,不是你动了手脚,世子爷会晕倒?”妾室袅袅穿的薄如蝉衣,跪在一旁气的咬牙切齿。 “昨夜?”她想了想,昨夜她把自己扎晕了,“世子晕倒,又不是我做的,质问我做什么!” “世子身体康健,从你这里出去后便晕倒了,现在都还未醒!你还要装吗?”袅袅质问。 世子晕倒,世子妃不但不关心世子的安危,还在推卸责任。 姜芷惜看向屏风内,“世子很严重吗?” 王妃脸色难看至极,这是她该有的态度吗?! “毒妇,你好狠的心肠!给世子下毒,你该当何罪!” “给世子下毒?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王爷若是要严惩,即刻下令就行!” 王妃“” “” 一屋子的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这世子夫人说的什么混话! “你终于承认是你给世子下毒!”袅袅脸色惊诧,心里却得意,这女子未经世事,一点小事就把人拉下水了,亏她还装了这么久。 “怎么是我下的毒?昨夜妹妹在屋子里点了麝香,茶水里放了迷情散,再康健的身子,也承受不住妹妹的热情啊。”姜芷惜无辜道。 “什么!!!”王爷腾地站起来。 袅袅胸前噔嗝,手紧紧的攥住了裙摆,此事只有她的婢女知晓,她怎会得知? 难道是她的人泄露了消息?! 好在她已经消灭了证据。 “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等世子醒了,不就真相大白了。”姜芷惜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的大夫依旧束手无策。 “御医来瞧了,世子未醒,王爷,此事还需再等等。”王妃谨慎道。 “我能救他。”姜芷惜起身。 “凭什么相信你!”王爷转眸看向底下的女子。 “我以武安侯府身下两百条人命起誓,我能救醒他,王爷若是拖延下去,只会世子恐怕难。 “恐怕什么!”贤王紧张道。 “世子爷有旧疾,王爷知不知道!” 贤王一听,脸色忽变,挥手让屋子里的人都退出去。 只剩下她时,王爷凑近道,“你怎知?” 顾珩旧疾,京都无人知晓,除了他和几个亲信。 “此事我无法告知王爷,不过,若是我对王爷有二心,王爷随时可以取我性命。”姜芷惜直接越过王爷,走进屏风。 翠珠跟身后,支开了御医。 第4章 解毒 等人走完了,姜芷惜把世子身上的衣物扒的干干净净,翠珠连忙转身捂着眼睛,“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做这个事?” “什么?”姜芷惜捏着银针,缓缓回神,“你想哪里去了?你家小姐花容月貌,去哪里找不好,要找这病秧子。” 找准穴位施针,半个时辰,已经累成了一滩软泥,卧榻上的人脸色有了几分红润,只是迟迟不见醒。 用银针逼毒,疏通经络,把堵在胸口的东西疏散开了,顾珩却吐了血。 她一时慌了。 连忙做了个养命的沐浴包。 总算等到他呼吸顺畅了,病情也算稳了下来。 门外传来动静,叮叮咚咚的脚步声靠近,接着暗室突然亮了。 贤王一脸怒气的走进来。 在外头见不到顾珩,反而见了一滩血,此刻珩儿躺在浴桶内毫无动静,心中顿时一凉,拔出侍卫的长剑,刺过去! “妖妇!” 姜芷惜哪见过这阵仗,一时吓得杵在原地。 几乎同时,浴桶内伸出大手揽上她的腰肢,将她抱进了水里。 “珩儿?”贤王微愣,连忙收回手。 “父王,我没事。”顾珩将女人护在身前,抬手取过帕子,盖在女子的身上。 暗室的人悉数退了干净,屋子里只留下二人。 姜芷惜保持着被他抱进水里的动作,迟迟未回神,刚才贤王是真的要杀他,贤王是征战老将,就算老了,身上杀气依旧在,刚才,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父王已经走了。”顾珩轻轻拍了她的后背,嗤笑道。 姜芷惜听着头顶的声音,缓过神,才发现此刻她是趴在顾珩的身上,丰腴的抵在顾珩的胸前,手圈在顾珩的腰间,亲密至极。 她用手撑在顾珩的胸前起身,爬出了木桶,走到屏风后更衣。 顾珩目光在她胸前略过,扬起了嘴角,“今日本世子晕倒,乃迷情散所致。” 姜芷惜一愣,手中的腰带顿住,问道,“你是中毒引起的心疾,难道御医看不出来?” “若是看出来,怎会轮到你来邀功。”顾珩动了动手,那些被压制的力气,似乎慢慢的回笼。 “好,我答应你,不说出去,不过,我给你治病,你是不是也要付诊金。”姜芷惜换上干爽的衣物,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走出来。 “你要多少?”顾珩看着她毫无顾忌的动作,眼神玩味。 姜芷惜走到木桶边,很是认真道,“诊金万两,休书一封!” “休书?”顾珩眼神探究,望着眼前这张小脸,她知不知道休书意味着什么? “是,休书。”姜芷惜肯定了一遍,治好了顾珩的病,杀了凶手,她也可以自由了。 “诊金十万两,至于休书,以后再说”顾珩垂眸,身子后靠。 武安侯送他过来就是为了两家结盟,休书?或许到时候用不着休书了。 大事一成,所有的事情都会翻过去。 姜芷惜不愿,双手抱在胸前,“你不答应,那我不治了。” 十万两不是小数目,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如此推测只是为了顺着她的意思,切不可信。 “本世子凭什么相信你的医术?”她年纪轻轻,医术已经超越了京都御医,实在是难以置信。 “凭什么?就凭我刚才把你从鬼门关捞回来。”姜芷惜拎起木桶,把滚烫的热水倒了进去。 顾珩隐忍着热气,双手扣在木桶边缘,咬着牙看着眼前的女子。 “信!” 姜临伸手顺势握住顾珩的脉搏,狐疑的看向顾珩。 未经房事? 顾珩半阖休憩,她这眼神,什么意思? 姜芷惜走出了暗室,里外寻不到翠珠,跑外头一问,才知翠珠被带走了。 连忙追到柴房,正瞧见翠珠被拉扯着,旁边有人一边审问一边用刑。 “住手!”她冲过去,伸手抢过婆子手里的棍子,将旁边的打开,“谁允许你们处置我的人!” “呸!一个乡下丫头,还配有婢女!你也不瞧瞧自己的分量!”婆子不屑道。 “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还想攀上枝头变凤凰!” “冒牌的世子妃,还真当自己是主子!” “” 婆子们一句句的压过来,终于惹怒了姜芷惜憋了许久的怒气。 “你们是哪房的!”她查看完翠珠的伤势后,气势万丈的起身呵斥。 那婆子见她较真了,便也不做声,小声嘀嘀咕咕什么。 “我武安侯之女,名正言顺的世子妃,你们只是婆子,祖宗冒青烟了,家中也出不了凤凰,我是顶替进的府,可聘礼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回了娘家正名,族谱上有了我的名字,我就是姜家嫡女,你们贤王府的世子妃,我是主,你们是仆,到时候是发卖还是打死,都是我说了算!”她步步逼近,瞪着婆子。“你们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婆子们听了,终于生出了一丝的胆怯,畏畏缩缩的,相互看了一眼,互相推搡。 “是侍卫发话,将她带下去。”婆子解释。 “侍卫只是将她带下去,没让你们严刑逼供,动用私刑。是谁让你们这么做!你们说了,这账我不会算在你们头上,若是不说,你们现在就想办法如何赎身!”姜芷惜转身,扶起翠珠,头也不回的往曲幽居去。 留下背后的婆子们,互相埋怨。 “且慢!”有嬷嬷从暗处走出来。拦住了去路。 “何事?”她停下被挡住的脚步。 “世子夫人,翠珠不能带回去。”嬷嬷不卑不亢道。 “为何?”姜芷惜烦了,她们要翠珠,不过是想问清楚,为何姜家送来的不是姜初雪,好呈堂证供,给武安侯府定罪。 “此人是王爷吩咐扣下的,没有王爷的允许,我们不能放任,世子夫人若是想要人,还是先经过王爷同意。”嬷嬷眉毛挑了挑。 “哼,我的婢女犯了什么错?因为什么被扣下?罪名是什么?”姜芷惜轻笑问。 “这”嬷嬷一时没了主意。 “我是不是应该先问责你们,没有罪名,私自动刑,该当何罪?”姜芷惜见嬷嬷没有回话,搀扶着翠珠离开后院。 远处一道身影闪过,往书房奔去。 第5章 挑衅 曲幽居内,顾珩神清气爽的坐在窗边,感受指尖血液的流动,一只白鸽落在手臂上,整理着羽毛。 顾珩取下鸽子腿上的信件,剑眉微蹙,【无】。 “公子,有消息吗?” 顾珩将信纸往烛灯上点燃,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 “再等等” “公子,夫人处境挺艰难的,咱们要出手吗?”元青的回禀。 “不用,保证她活着。”顾珩捻着指尖。 “沁心苑对她虎视眈眈”元青欲言又止,公子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 “去库房拿上等的衣缎、貂皮,给沁心苑送去,让她好生休息,莫思量,伤了身子。”顾珩望着沁心苑亮着的烛光,眸光里面透露着深寒。 外头传来女子的脚步声,元青退下。 姜芷惜回到曲幽居,天色已经黑了。 给翠珠上药,用膳后,走到卧房,正准备休息。 瞧见顾珩坐在窗边,目光幽深的望着她。 姜芷惜今日操劳半日,她乏了,懒得去猜测男的目光,打着哈欠从柜子里取下被褥,在地板上铺开。 “夫人要睡地铺?”顾珩挑眉。 “我身子娇贵,经不住地凉,世子皮糙肉厚,如此大的劫难都有我这个贵人千里迢迢来相助,世子爷,理当睡地铺感恩。”她说完,丢给世子一个枕头。 “你知不知道,此时此刻,沁心苑的正候着,等本世子过去?”顾珩眸光深幽,语调轻缓。 “是吗?洞房花烛,一个弄麝香,一个放迷情粉,你俩若真是情投意合,用得着这些吗,干柴烈火,早就烧起来了。”姜芷惜满脸不屑。 脉搏告诉她,他从未近女色。 所以她笃定,顾珩不会去沁心苑过夜。 顾珩瞧着她,顿时泄气,失趣走到屏风旁,敞开双手,“更衣。” 姜芷惜起身,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我是来治病的,不是来伺候你的。” “出嫁前,没人告诉你怎么伺候夫君?”顾珩心中嗤笑。 不会就不会,借口敷衍。 姜芷惜想了想,出嫁前夜,她刚刚抵达京都,还未来得及和娘亲享福,就被扭上了轿子。 “伺候你是下人的事,我们之间,嫁娶皆不欢喜,你的毒解完,我拿着休书走人,其余的事就免了。”姜芷惜冷脸爬上床。 顾珩前所未有的受挫,无奈的自己动手。 脱得只剩下亵衣,掀开卧榻上的被褥,钻了进去。 姜芷惜惊的坐起。 “你做什么!” “本世子昏迷期间,什么都被你看了,想不负责?”顾珩无赖的把腿往她的方向靠。 他说的是实话,昏迷期间,被她脱得干干净净。 不该看的都看了。 姜芷惜回忆了一番,“我用帕子盖上了。” 顾珩双手枕在脑后,仰面勾起嘴角,“还是看了。” “无赖!”姜芷惜往里面退了退,发现退无可退,用腿想蹬他下去。 可他实在是太笨重了,根本踢不动。 无奈只能自己去睡地铺。 夜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脑子里装的都是怎么样才能让下毒之人再来一次? 鼻尖传来一丝琥珀香,幽幽的睡了过去。 翌日,姜芷惜被酥麻感惊醒,睁眼便瞧见一只大手,被她枕在脖颈下,转身靠到一个坚硬又暖和的怀抱。 她在卧榻上? 翻身便见着顾珩那张俊脸,而她的地铺,正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被褥被扔在一旁。 顾珩被吵醒,拢了拢被子,翻身平躺。 “无耻!”她伸手想掐住男子大腿上的皮肉,可惜太结实,根本拧不上皮肉。 他无赖起来,无可奈何。 “夫人有夜游症,怎的怪夫君无耻。”顾珩想到此处,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睡意全无,睁开眼,眯笑着望着女子。 她生气的时候,很美。 姜芷惜促狭的看了他一眼,胸口砰砰乱跳,起身翻过卧榻,趁着下人未进屋之前,把被褥卷进了柜子。 稍微洗漱一番,外头的嬷嬷前来,说是请她去王爷书房。 沁心苑。 袅袅身子单薄坐在院中吹风,脚下泡着凉水。 “你被禁足,再不采取行动,世子那边,无半分机会。世子看世子妃的眼神很不一样。”婢女阿缇语气不像是对着主子,反而是在发布命令。 “不是已经动手了吗?为何她没事?你反过来责问我!”袅袅放下手中冰块,嘶哑着嗓音道。 “那日她没死,不过,屋子里的老鼠死了,怕是毒被她发现了。”婢女目光盯着门口来的阿娜。 “她会医术,用毒不是上策,之前做的完全准备都是针对姜家嫡女,遇到这个乡野来的,一点用处都没有,此计不通,换个法子。” “有什么法子,快些动手,娘娘等不起。” 两人商讨时,婢女阿娜走近,“小娘子,世子妃出门了,正往这边来。” 袅袅起身抬眸,赤足走到院子门口,遮扇挡在胸前,衬的整个人越发的楚楚动人。 见着姜芷惜走来细语喊道,“姐姐,且慢。” “什么事?”姜芷惜顿住了脚步,脸上不悦。 “姐姐来的晚,有些事还不是很清楚。” “嗯,然后呢?”姜芷惜冷笑,她本来还不想下钩子,今日这钩子主动上门了。 “袅袅并非有意与姐姐争宠,袅袅是世子爷从边境强行带回来的。”袅袅掩着团扇,清透的脸颊上染了红晕。 “嗯,然后呢?”姜芷惜漫不经心的回应。 袅袅眼眸微顿,这世子妃好像不太聪明。 “往后的日子这么长,世子爷终究是要来沁心苑的,姐姐是嫡出,身份高贵,妹妹也不求什么,只要姐姐给妹妹留一条活路,妹妹自然护着姐姐。”袅袅语气谩谩。 “哦,是吗,往日之事,我确实不懂,不过往后,我在曲幽居一日,世子爷就不可能来你这沁心苑半刻,更不可能留宿。”姜芷惜胸有成竹。 “姐姐为何这般笃定?”袅袅笑出声来。 “就凭我能医治世子爷。”姜芷惜冷然道。 “姐姐的意思是说,世子爷会感激姐姐的付出?”袅袅用手捂着帕子。 “姐姐,我说过了,我是世子爷从边境带回来的,自然就有往日的情义,世子爷是妹妹从死人堆里救回来,世子爷若是感谢姐姐,定然也不会忽略袅袅。”袅袅摇了摇手中的团扇。 姜芷惜忽的明白,这往日的情义,是怎么回事了。 “哦,世子爷如果真的想要你,为何等到如今再娶你过门?”她冷笑。 袅袅脸色忽变,随即又换上温柔的神色,“姐姐,昨夜在柴房过的可还舒服?哦,对了,姐姐还未敬茶,姐姐是不是夫人,还不一定呢?”说完屈身行礼,轻蔑的走了。 姜芷惜越来越确认,那毒就是她做的。 另外一个疑惑也跟着起来了。 顾珩为何将她带回来,却也只是带回来,什么都不做。 第6章 谎言 贤王召见,姜芷惜忐忑不安。 因昨日救驾有功,王爷重新审视了当下的处境,不再为难翠珠,也不想着武安侯摆了他一道之事。 大手一挥,赏了曲幽居不少好东西。 姜芷惜受宠若惊,她只带了翠珠,翠珠有伤,拿不动,便借了几个婢女端着东西往曲幽居走。 走到半路,忽的想起什么,便吩咐下人赏了沁心苑不少簪子。 “小姐,你为何把那么好的东西赏给妾室。”翠珠不甘心。 “山人自有妙计。” 回到屋子,发现管家候了许久,屋子里摆满了账本。 “怎么了?”难不成她刚嫁过来,还要管家? 她没时间。 管家拱手,“回禀世子夫人,王妃有心疾,不便打理账务,往后大房的管家事宜,皆由世子夫人接手。”王爷这样做,一来等于让下人闭嘴,承认了她就是世子夫人。 二来,世子爷确实需要一位有能耐的夫人管管。 世子爷回来两年,贤王府都要搬空了。 “就没有得手的账房?”随手翻看了几本,瞬间蹙眉,一本本的账簿,繁琐厚重。 她还要查出幕后杀手,哪里有时间管这些细活。 “账房是有的,您是世子夫人,铺子营收,您是要知根知底的,王爷说了,往后曲幽居归世子夫人来打理,小的告退了。”管家额间冒汗,王妃安排下来的差事,世子夫人若是不愿意,就是他办事不力,若是世子夫人自己去跟王妃说,就没他什么事了,连忙拱手退了出去。 “小姐,我看他们就是故意为难你,这些账本,不知道要看到几个月才能看完?”翠珠进门,看着一箩筐的账本,替小姐难受。 姜芷惜气定神闲的翻看着账本,她改变主意了。 可以借此,整顿整顿沁心苑的人。 若是有了银子,到时候买凶杀人,也算一条路子。 她手里没有银钱,倘若顾珩赖账,不给诊金,她拿什么过日子,还不如卖一两个铺子。 搬来脚凳坐下,用阿拉伯数字,把所有的账本都誊写了一遍。 顾珩进屋,见着女子聚精会神,左手拿账本,右手书写着什么,而且她书写的笔颇为奇怪,是一片羽毛。 他好奇的打量,看着女子在纸上写下一串串的数字。 她会算账? 根据元青消息,她在乡下长大,没念过私塾,她却懂医术,懂算术,根据她的草图,上面的算术,是天算阁都不能理解的。 短短半日,她已经把账本算的清楚,算出哪些铺子盈利,哪些铺子亏空,甚至做了一张草图,标记了铺子的位置。 懂医术,懂天算,还会制图? 武安侯府的姜知羡,只是个教书的先生,不懂珠算,医术,她的师父是个迷。 顾珩坐在屋子西南边茶座上,细细的观察,女子容貌迤逦,神情淡然,对他没有半分的兴趣。 翠珠进来添茶,见到世子爷,连忙跪下,“见过世子。” 姜芷惜这才回神,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拿起手里的总账本,望着那个负数心中拉垮。 坑,天坑! 严重怀疑王妃的心疾由此而来。 所有的铺子都是亏的。 这明摆的是想找借口,动用她的嫁妆填补亏空。 她会这么蠢吗? “今日起,那些花楼就不要去了。”姜芷惜起身,揉了揉酸软的腿。 顾珩放下白玉杯,她这么快就发现漏洞? 姜芷惜迟疑片刻,察觉出哪里不对,若是出去花楼消遣,怎会用掉几百万两,包下整个京都的楼子,绰绰有余。 何况他回来不足两年? 所以,这不是账本的全部,贤王故意发难于她,那些铺子,东一个西一个,明摆都是挑出来故意使绊子的。 这是王爷的主意,还是王妃的主意?她揉了揉脖子,想着如何应对。 “世子爷,世子夫人,沁心苑的小娘子晕倒了。”外头有婆子道。 “晕倒了?”姜芷惜把账本重重的甩在桌面上,今日瞧见她赤足站在院子里,穿着单薄,怕是昨夜把自己冻了一夜。 为了见顾珩,才想了这么一出戏。 顾珩起身,走出屋子,低声问,“怎么晕倒了?” 姜芷惜跟了上去。 婆子连忙上前,一脸着急,“回世子,小娘子今日为世子祈福,抄完经书起来便晕倒了,您快去看看。” 顾珩欲下台阶,胸口却被姜芷惜带着束帛的手挡住。 眼眸深究的看向姜芷惜。 姜芷惜对着婆子呵斥,“晕倒了就请大夫,过来惊扰世子做什么,世子身体抱恙,需要多休息,就连敬茶都是免了的,你们小娘子倒好,偏偏现在晕倒,还未春分,早晚凉寒,站在院子里吹风,是存心让世子爷担忧吗?” 婆子听了,谄媚道,“世子夫人,小的没眼界,您别跟小的置气,世子爷,您一向心疼袅袅,去看看。” “不用了,我去便可,夫君回去休息,若是再有什么闪失,就算是神医,也无力回天。”姜芷惜说完,冷脸看向顾珩。 她不是在商议,这是命令。 顾珩垂眸浅笑,“有劳夫人。”转身回了屋子。 婆子神色忽变,世子不去了?倏地感受到锐利的视线,婆子忙回头看向姜芷惜,“世子夫人,小的去请大夫,不劳世子夫人挂心。” “少废话,带路。”姜芷惜说完,未等婆子反应过来,风风火火的走到沁心苑。 “见过世子夫人。”两婢女对视,埋怨婆子怎么把世子妃请来了。 “人怎么样了?”姜芷惜走进屋子,望着卧榻上的女子问。 “回世子夫人,小娘子还未醒。”阿娜弯腰回话。 姜芷惜上前伸手把脉,“既然病了,就应该请个大夫,请世子做什么,难道世子爷会医术?世子若是病情加重,你们谁来担责?” 屋子里的人听完,心虚的沉默,不敢多言。 “脉搏太弱,心气郁结,需要疏通经络。翠珠,把银针给我。”姜芷惜捏过银针,掀开被褥,“人晕倒,只要扎一针人中,别说昏睡的,就是昏死的都能醒过来,只不过有点疼,留个针眼大小的疤。” 她说完,立刻感觉到被褥底下的女人微动。 银针触及到皮肤的那一刻,女子睫毛颤动,要转醒的意思。 她冷笑着把银针插下去,用力按住准备醒过来的女子,顺便在脸上其他部位也扎了几针。 “世子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婢女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用力的往后一扯。 姜芷惜差点连人都飞了出去。 下一刻一双大手便挽在了她腰上,回头看去,顾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 “谢谢。”她低声道。 说完又后悔了,这是他的老相好,他不放心,才赶着过来盯着。 想到此处,那声谢谢就显得多余又不自在。 卧榻上醒过来的女子正巧见到这一幕,眼底的泪花,便哗啦啦的垂下来。 那模样谁瞧了都心疼。 “见过世子爷,见过世子妃。”袅袅挣扎着起身。 世子夫人才进府两日,世子对她如此亲密,远远超过她两年的跟随,世子夫人身上有什么比她好的,仅仅是因为她背后是武安侯吗。 “身子不好,就别下床,大夫一会就到了。”顾珩说话时,手却未离开姜芷惜的腰肢。 为何之前没留意到,她的腰肢如此细致,像是一掐就要断了。 “是,多谢世子爷,让爷担心了。”袅袅轻咳,捂着脸,疼的不敢吱声。 姜芷惜觉得肩膀不舒服,站在两人中间做灯泡也不是她的作风,转身时对着顾珩冷言道,“我在外面等你。” 第7章 回门 姜芷惜按揉着肩膀,心里生出烦闷,府中人人都有傍身之处。 就连袅袅的下人,都有功夫在身。 她在府中什么都没有,难道就凭这一身医术就能复仇,复仇是要杀人的。 况且,她没有药房,根本不能制作那么多毒药和解药。 思索还未出结论,背后传来顾珩的声音。 “没事少去招惹她。” 回眸见到顾珩双手背在身后,脚步不急不慢的跟上。 姜芷惜气急,“是她先招惹我!” 谁稀罕招惹你的白月光。 肩膀传来的疼痛令她越发不适,疼痛从肩膀慢慢延伸到胸前。 “袅袅柔弱,怎么招惹你?”顾珩眼眸浅笑,那笑意却不达底。 姜芷惜懒得理会他,那是他的白月光,她怎可去诋毁,不管顾珩与袅袅之间是什么情谊,那都不是她该在乎的。 白了他一眼,快步走回院子,回到院子用酒脂搓揉,疼痛消散。 去了库房,划了一些明日回门的东西。 既然在王府不能配置毒药,明天回门,正好可以不留痕迹的就地取材。 翌日,她出门的时候,发现顾珩不知去了何处。 等到辰时都未见顾珩回府,为了确定原主母亲的安危,她一个人出发了。 马车停在武安侯府的时候,门口的管家已经恭候多时,见到贤王府的马车驶来,连忙上前迎接,“世子妃,就您一个人吗?” 姜芷惜掀车帘,点了点头,钻出马车左右瞧,“我阿娘呢?” 管家拱手,“回世子妃,大娘子在府内候着,就等世子妃回去。” 姜芷惜在门口深深吸气,原主已经死了,想着一会去见原主的阿娘,心中有点不安。 面对原主母亲,她该如何自处。 进了院子,便见着武安侯一大家子坐在厅内,神情严肃,似乎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候她一般。 等她进了正厅,还未走近,崔氏连忙起身,走到她身旁,“芷惜,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姜芷惜胸口紧促,喉咙哽咽,原主的母亲,生的温柔慈悲。 对原主关心至极。 坐在高堂白胡子武安侯脸色阴沉,低声质问。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阿爷想几个人过来?”姜芷惜见到阿爷的脸色,心里越发的烦闷。 这一家子将她卖了出去,还指望她数着银钱回来。 “阿爷不过是问你两句,怎么连规矩都没有了!”坐在一旁的二郎姜柏杉不满的喝茶漠视,虽然此事是他们二房做的,但此事对姜芷惜、对姜家,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两全其美的事,竟被祖父弄得府内风声鹤唳。 母亲为此事被罚跪祠堂,禁足月余,还发卖了两个贴心婆子。 一切都是为了姜家大局考虑,却要受这等罪,实在是难以顺气。 “规矩?怎么,现在的处境,难道还要我对你们感恩吗?”姜芷惜看着姜柏杉俨然一副错不在己,反而高高在上的样子,心头涌动着怒意。 “为了家族着想,此事无可厚非。”姜柏杉压了压茶盏,低头抬眸蔑视了一眼,随即冷笑着抿了抿茶。 “既然无可厚非,为何不是六妹妹?”姜芷惜紧紧的攥住母亲的手,二房为了胁迫她,将原主母亲带走,导致原主冤死。 若是嫁的是姜初雪,死在洞房的是他亲妹妹,姜柏杉还会是这副态度吗? “长幼有序,初雪相比你更合适!”姜柏杉放下杯盏,不耐烦道。外头还有公务未完,看在世子回门的份上,他才回来坐坐,想不到只看到姜芷惜。 虽然失望,却也在预料之中。 “兄长说的对,长幼有序,世子提亲,指定是嫡长女,既然是我是嫡长女,大房理所应当继承嫡长子的位置,你说是不是?”姜芷惜攥紧了拳头。 姜柏杉闻言,倏地抬头,死死的盯着姜芷惜。 第一次见她时,她还是个任人拿捏的性子,今日怎么换了人一样,眼神凌厉,咄咄逼人。 谁敢觊觎嫡长子的位置就是找死,这些年二房为武安侯府的付出有目共睹,就算突然冒出了大房,定然也撼动不了他的位置,此事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成了世子妃,口气也变大了,嫡长子的位置,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姜柏杉起身,掸了掸衣衫上的褶子。 “自古以来都是嫡长子继承家业,庶出再出色,依旧改变不了是庶出的事实,长幼有序,先来后到,这不是兄长说的规矩吗?!”姜芷惜冷笑。 姜柏杉森冷的沉下脸,目光定在姜芷惜的脸上仿佛要凿穿她。 “行了!”武安侯姜老太爷语气里透着强行压下去的怒意。 他还没死,这些不孝子孙就开始争夺家产了。 把他放哪里了! 崔氏拉了拉姜芷惜的手腕,眼神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姜芷惜拍了拍母亲的手,“此事贤王已经动怒,说阿爷欺人太甚,下令今日回门,姜家务必有个交代,要么去殿前退婚,要么阿爷在族谱上添上我爹的名字,昭告族人,接下来的事,阿爷应该知道怎么做?” 姜柏杉脸色越发的难看。 “你白日做的什么梦!痴心妄想!”屏风内有女子走出来,神情傲慢,身姿娉婷,双鬓戴翠珠步摇,鹅黄长裙拽地,手里捏着京都贵女时兴的苏州锦。 姜芷惜眉头微皱,冷眼看去,是武安侯的宝贝孙女,姜初雪。 要不是因为她,原主不至于丧命。 “六妹妹不愿意,那就自己嫁过去好了。”她刚说完,手心就被娘用力捏了捏。 “接你们上京,嫁给世子,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居然还想继承嫡长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京都,谁瞧得上你们!”姜初雪满脸的厌恶,眉毛上挑。 “她是你长姐,更是世子妃,注意分寸。”武安侯脸色不悦,他不在乎家里怎么斗,但是姜初雪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应该时时秉持礼仪,有贵女的模样。 “阿爷说的是,姜初雪,我是嫡出,你是庶出!这点,你可要放在脑子里。”姜芷昔咬牙切齿。 “阿爷,你看她说的什么话,嫡出?他们哪里来的底气和胆量,凭什么和我们争?这些年,是谁在为姜家付出,接他们上京都享福,他们倒刨起我们家的根底来了,真是晦气!”姜初雪坐下来满眼的轻蔑之色。 姜芷惜若是立了嫡长姐,那她又算什么,嫡长女的位置,就这么被抢走了,瞧不起谁呢! “以前我不稀罕,不过现在,我是世子妃,自然所求不同。”姜芷昔强压着怒气。 “姜芷惜,你别得意,世子留宿在烟花之地,这样的人,指不定通房都有了。”姜初雪讥笑,虽然这婚事是冲她来的,可她堂堂武安侯的嫡女,怎么能嫁给那么不堪的人。 “你少说两句。”姜柏杉叮嘱,这话不应该从她嘴里说出来。 “怎么就不能说了,世子两年前回来,还带了一个女子回府,一直没纳进门,怕是早就做了通房,就等着世子妃入府了。”姜初雪说完,打趣的看向姜芷惜,“那妾室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了?” 崔氏听完,心头一紧,她苦命的孩儿,怎么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却又被推进了火坑,眼角的泪便不受控制的落下。 “崔氏,你哭什么,你女儿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你该欢喜才对。”姜初雪傲娇道。 坐在一旁的两房,看着刚上京的大房被欺负,心中纵然有杆秤,依旧不敢出声,这些年,三房四房的日子,也不好不到哪里去。 第8章 争执 姜芷惜心头一紧,余光瞥见一抹身影,眉眼一笑,往边上走了走,“今日妹妹对世子爷的评价,我会如实转告的。” “你敢!”姜初雪“腾”的站起来,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挑弄王府与武安侯府的关系,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告诉本世子什么?”清朗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所有人朝着院外望去。 茶厅外,顾珩一袭青色外袍,玉冠束发,身姿英发的走到屋子中央,对着姜老太爷行礼。 姜芷惜心底略微一颤,顾珩在王府无赖慵懒,今日却精神焕发,冲她微笑,人畜无害。 所有人疑惑的打量眼前世子。 听闻世子在外拈花惹草,身子猥虚,今日见面,剑眉星目,器宇轩昂,断然不是流连花丛的人,顶多算个附庸风雅的君子。 姜初雪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世子,世子长得丰神俊朗,心里生出一丝丝懊悔。 “小婿见过岳母大人。”顾珩侧身,对着崔氏道。 崔氏连忙回礼,她是乡下人,不懂京都的礼数,只当是小辈行礼,惶恐不安的回应。 顾珩上前踱了半步,语气温柔,“今日回门,听闻大娘子身子不好,命人去宫内取千年人参,迟了些,娘子不会怪我?” 屋子里的人哗然,世子居然为了崔氏,特意去皇宫取了千年人参,这可是只有皇帝才才能享用的珍品。 一点小事,居然要看姜芷惜的脸色? 这? 虽然娶了小妾,对姜芷惜也是上心的。 姜芷惜眼神抽搐,“不会,还是夫君想的周到,我心切娘亲,所以来的早了些。” 下一秒,手就被顾珩握住,温热的感觉传来,不由得生出几分拘谨。 众人纷纷避开视线,有忍不住回头,好奇那一对璧人。 怎么对姜芷惜如此上心,那毫无顾忌的动作,旁人看了都蒙羞,世子却理所当然的一般,不是中意姜芷惜又是什么? “姜老太爷,夫人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顾珩转身潇洒坐下,冷眸微眯。 众人听完,心头发蹙,这是来发难了? “并无不妥。”武安侯不安起来,世子想说什么? “既然并无不妥,为何夫人不在贵府的族谱上,又为何,夫人回府,非但没有门道相迎,反而处处相逼,又是何意?” 方才他在门口听了几句,透过窗子预料姜芷惜会动手,连忙进了正厅。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还有,她”顾珩伸手指了指姜初雪,语气轻慢。 众人见状,世子三问,已经将众人的心已经卡到喉咙上了。 难道世子知道真相,过来要新娘子了。 姜初雪慌乱,胸口扑腾两下,在这时刻,她竟然生出一丝的期待,希望顾珩能说出真相,将人换回去,她忽的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是高高在上的上京贵女,岂能嫁给留宿花柳的世子。 可眼前的世子,气度、样貌丝毫不逊色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 “道歉。”顾珩面色骤然阴鹫。 姜初雪愣住! 姜柏杉见状,拱手致歉,“今日确实不该,是在下处事不周,还是请世子宽谅。” “本世子没说你。”顾珩脸色又沉了沉,捻着指腹,眼神越过姜柏杉望着对面的女子。 武安侯脸色又白了回去,手紧紧的捏住太师椅边沿,他寄予厚望孙女,怎就给他丢了这么大的脸面。 “快去!”姜柏杉回头命令。 姜初雪抿嘴,挪到顾珩面前,娇羞含恨的正欲行礼。 顾珩神色微变,侧过脸,握起姜芷惜的手,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家夫人,“是给夫人道歉。” 姜芷惜侧目,与她心中的无赖对视一眼,够了,够了,你真是给本姑娘长脸。 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样子做,她是不是又要为他鞍前马后的为奴为仆的伺候? 顾珩没有回应她是视线,垂眸抚触姜芷惜的手背自言自语道,“夫人出门在外,受人欺负,就是辱了王府的名声,在家中,被兄妹欺负,就是夫君无能,往后,该教训的还是得教训。” “夫君说的极是。”姜芷惜听完,差点吐出四菜一汤,不适的缩回手。 姜初雪表情忽变,红唇紧抿,心不甘情不愿的匆匆屈身行礼,“妹妹给姐姐赔个不是。” 心里生出了一肚子的不满,世子居然如此护着姜芷惜。 今日姜芷惜压过自己一头,往后的日子她还有什么脸面在府中做嫡长女。 姜芷惜垂眸看着姜初雪,“六妹妹知书达理,姐姐怎么会与你计较,不过”话锋一转,“一个道歉就过了,岂不是人人都可以罔顾纲常,按照家法伺候。” “家法?!”姜初雪不可置信的抬头,家法? 按照族中家法,她要去祠堂跪拜一夜,面壁思过。 娘亲现在跪在祠堂,现在又让她去跪,这个姜芷惜,简直就是他们这房的克星。 姜初雪回头看了一眼兄长。 姜柏杉心里却早已经埋怨姜芷惜,碍于世子在,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无奈挥手道,“还不快去!” 姜初雪闷着心气行礼离开了屋子。 “老太爷,可否借一步说话。”顾珩收拾完毕,心情大好,起身走到武安侯面前拱手。 “世子,请!”武安侯吃力的站起来,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往书房走去。 姜芷惜错愕,这个无赖,不过换了一身行头,怎就换了人一样,在阿爷眼中,简直就是京中良婿。 “大娘子,世子爷挑了礼,管家说搬去库房,我先问问您的意见。”元青急匆匆的从过外头走进来。 世子夫人的来头,他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武安侯大房是乡下来的,原来的大房忽的变成二房,后院的勾心斗角,他见识过,自然要提前打点好。 若是搬去库房,崔氏怕是沾不到半点好处,还是稳妥些。 毕竟世子爷嘱咐是给大房的。 “娘,咱现在还是西边当西晒的院子吗?”姜芷惜问。 崔氏点头。 “搬回院子去,娘,我还有事,一会去见您。”姜芷惜说完,唤来翠珠,往药房走了。 崔氏跟着元青走到后院,还未靠近,便见着一箱箱的箱子占满了整个后院,只留下两条狭窄的过道。 “麻烦让一让。”贤王府的小厮,在过道上清点。 下人议论纷纷。 “这世子爷回门吗?” “这哪里是回门,简直就是下聘。” “别看了,后边后面还有十几车未卸,赶紧去问问管家的!”小厮手端着比额头还高的锦盒,催促道。 元青走到院子边,“这是世子爷给大老夫人的礼,都搬去大老夫人的院子。”随即对着老夫人身边的丫头翠云道,“领路。” 武安侯府,一群小厮抬着一箱箱的大礼,穿过中央菡萏池,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进了紫竹居。 第9章 药房 祠堂。 柳氏穿戴雍容华贵,坐在祠堂边,婢女在一旁按捏肩捶腿,听着姜初雪的哭诉,外头婆子走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当真??!”柳氏手一抖。 “千真万确,下人都见到了。”婆子语气肯定。 柳氏扬手,两边按揉的婢女退了下去。 “快去,再探,去打听,那小蹄子现在在做什么?世子和老太爷说了什么!”柳氏说完胸口疼,此事不是不会成吗? 王府认了这个新妇做世子妃,此事完全在意料之外,必须早点告诉兄长。 “是!”婆子退了出去。 “娘,你如此关心她做什么!我刚才说的,你没听进去吗?”姜初雪拉下脸,刚才把委屈说了一顿,娘居然没有安抚她。 “世子爷去见老太爷了?”柳氏对着婆子问,婆子点头后,柳氏紧张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心中似有万分紧急之事。 “娘,你怎么关心那世子,不关心关心您的女儿!”姜初雪看着娘走动,上前跺脚。 柳氏看着姜初雪,恨铁不成钢,“老太爷嘴上说动家法,并不会对你动真格,你只要待上半个时辰,老太爷定会来哄你。” 又唤来婆子,“去通知舅老爷,就说我要见他。” “二娘子,是要现在去?”婆子语气加重了几分。 柳氏犹豫片刻,摇了摇头,“晚一些,先晚一些再看看。” 姜初雪越看越疑惑,“娘,为何要见舅舅?” “小孩子大人的事别问!”柳娘子急匆匆的出了祠堂。 “哼!你们怎么都这样看我!”姜初雪气的在门口跺脚。 婢女们见了,直接后退了几步。 “你们躲什么!我今日又不罚你们!”姜初雪更加愤怒。 婢女们低头不说话,心里暗自害怕,六小姐的性子不定,有时候会因为在不该看她的时间看了她一眼,被她瞧见了,都会被罚站。 “小姐,你在祠堂好生跪着,今日不可乱走。”婆子临走前嘱咐。 “我偏要走!”姜初雪目光看着婆子出了月门,直接走出来,“乡下来的不是已经是世子妃了吗,有什么好担心的!走!” 姜初雪走出月门,忽的想起,“她去哪里了?” 婢女不语,抬头怯懦的看了一眼,“小姐,您是问?大娘子,还是四小姐?” “姜芷惜!” 刚才被迫道歉,她忍不下这口气。 那世子是不是瞎眼,见到她这样的大美人居然丝毫不乱,反而让她难看,传言世子是个爱美人的散财童子,今日相见,本以为世子会为她所动,可偏偏不将她放在眼里,反而把那乡下来的丫头踹在手里,想起来就生气。 “刚才见到四小姐,往药房的方向去了。” “药房?”姜初雪迟疑,“她去药房做什么?” 莫不是有隐疾? “去看看!” 药房。 姜芷惜左右观看,除了几个药房的小童在煎药,并无其他人,大夫碰巧被请出门去诊脉了。 细细的琢磨着药材,捣拾一番,毕竟是治病救人的药房,怎么努力也做不出杀人的毒药,只能做一些迷晕之类的药粉。 想着有备无患,把药粉装进了小瓶罐里。 跨出药房门,手里的药瓶却被门外的人夺走了。 她猛地一惊,侧目见着一抹明黄,正看着她的小药瓶。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难不成贤王府邸的药材还比我们姜府的差?”姜初雪揭开盖子,瞧了瞧。 姜芷惜愣住,死死的盯着她手里的药瓶, “姜初雪,你不是被罚跪祠堂吗?跑出来做什么?”姜芷惜伸手想夺回来! 姜初雪后退一步,讥笑道,“罚跪,你恐怕不知道我们家的规矩,在姜府,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说完,好奇的摆弄着瓶口,看看里面装的什么,直接打开了,一股中药味扑鼻而来。 “咳”姜初雪捂着喉间,缓解着不适。 “小姐!”婢女知秋看出了不对劲,上前查看,随即对着姜芷惜责问,“你对我们小姐做了什么!!” 姜芷惜无语的后退。 翠珠也恼了。 她现在已经离开了姜府,卖身契也去了王府,心底也有了底气,就算是婢女,在知秋面前,她也不怕了。 “是你家主子要抢东西,与我们何干!”她理直气壮的理论。 “就是你们!刚才我们小姐还好好的!”知秋语气激动,许是方才从祠堂跑过来,气的脸色涨红。 姜初雪脸苍白,手脚无力,瓶罐从手里滑落出去,下一刻双眼黑了过去。 “小姐!小姐!”知秋见状,惊叫着喊道。 药房的呼救引起了药童的注意,大夫不在府中,那些学了些皮毛的小童手慌脚乱的围过来,把人抬进了屋子,束手无策。 姜芷惜坐在屋子里,远远的看着药效,杀人是做不到,不过把人迷得晕沉还是有些效果。 小童拿着银针在四小姐的皮肤上扎了几针,没有效果,心里顿时慌了神,“快去请师父回来!” 屋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小童们手足无措的站着,四小姐金贵,不是他们随便可以诊脉的。 若是不能探脉,又怎能知晓她的病症,对症下药。 只能往外传话,往上面请示。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又怎么了!”门外的阮嬷嬷婆娑的进来,看着躺在卧榻上的四小姐,惊的双手拍打大腿,“快看看小姐怎么了!”望着门口,期望在二娘子来之前,小姐能醒过来,毕竟小姐是她在照看,若是出了岔子,她也是要被连累的。 “是。”药童得了允许,取来绣帕搭脉。 “郭大夫去哪里了!这么重要的时候,偏偏不见人,那么多银子养着他,怎的还往外跑,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捞了油水屁都没一个,要的时候不在,不要的时候偏偏在眼前晃来晃去,要银子”阮嬷嬷一边咒骂,未注意身后的来人。 那郭出门眼皮直跳,预感不对,便提着箱子回府,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从后门进,恰巧听见了这一耳。 “我本是闲云野鹤,受先老夫人临终嘱托,这才留在武安侯府,姜老爷一身的病,这十年我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如今却变成了武安侯府偷吃摸油的蛀鼠,老身不才,不图一世荣华,但求心安。”说完拂袖而去。 阮嬷嬷又气又懊悔的在原地跺脚! 第10章 阿娘 半个时辰后,霁雪院。 柳氏和姜初雪的院子。 柳氏坐在卧榻边,无奈的看着手里的药瓶,抬首递给阮嬷嬷。 “给大夫看看。” “是。”阮嬷嬷接过,走到屏风外。 大夫取过,手帕捂着鼻口把药粉摊开,“生草乌,生附子柳娘子,都是安神的方子。” “既然是安神的方子,为何雪儿还未醒?”柳氏担忧,外头的请的大夫果真的没有一点用。 “柳娘子,我们医术浅薄,听闻府中住着名医郭大夫,为何不请他出来一瞧?”其中一个大夫问。 此药已经成了粉末,通过气味分辨,并不准确,若是有差错,谁也担不起罪责。 何况卧榻上的六姑娘,睡得实在蹊跷,倘若是安神昏迷,定然是能叫醒的,方才进来,药房的童子早已经施针,结果女子并未好转。 柳氏未言,目光看向阮嬷嬷。 “他若是在,我还请你们来做什么!”阮嬷嬷低声责备。 “这”大夫们交接眼神后,连忙拱手摇头,“恕在下无能,无法医治,还请柳娘子另请高明,姑娘的脉像不稳,最好是找到下药之人,问清楚,对症下药。” 柳氏顿时心中有数,事情来龙去脉已经知晓,此药从乡野丫头手里抢来的,若是当着外人的面,恐有损武安侯女眷的声誉,等外头的大夫安置好了,她再去责问那野丫头。 “去,把姜芷惜唤来,在偏房候着。” 阮嬷嬷应声出门。 彼时,姜芷惜在自家院子里,数着一箱箱的稀罕物件往院子里抬。 “娘皱着眉头做什么?”她笑盈盈的走过去,挽着娘的手道。 “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崔氏垂首。 相公未归,她一弱女子在武安侯府守着这么多珠宝珍贵药材,对她毫无益处。 “娘,爹爹未回来之前,你且宽心,武安侯府只是暂时借宿,等爹爹与兄长回来,我们搬出宅子,过逍遥快活的日子,娘,你不是一直想去外头做了面馆吗?这几日若是无事,出去走走,看看铺子。” “看什么铺子,现在最当紧的就是等他们回来,算算日子,还有十日,他们若是知你嫁人,不知道是何心情。”崔氏抚了抚胸口。 阿九性子与相公年轻时候的性子别无一二,若是知晓此事细枝末节,怕是还未认门就和武安侯翻脸了。 姜芷惜回忆着过往,她爹是姜羡知,性子清高,本是书生,自打她出生后,日子难以维持,便在外头做了些小营生,性子收敛不少。 她兄长,姜九行,性格聪慧,文武双全,不屑爹爹手无缚鸡之力,打小学武,偏偏乡试榜首,是爹娘心中的希望和寄托。 兄长性子难以捉摸,乡试之后,觉得文人弄墨是骚客,转头要去从军,爹爹只好快马加鞭的追去了。 “兄长来消息了?” “你爹来信,阿九听说我们来了京都,连夜掉头回来了,生怕姜家对你图谋不轨熊,他还真算对了,可还是迟了。”崔氏有些懊悔,她当初不应该一意孤行,为了九行,做自私的打算。 姜芷惜脑海里想起温润兄长,能文能武,将原主宠在了手掌心。 “让他来,他有青云志,京都更适合他,况且,我也不会兄长失望。”姜芷惜安慰着娘亲道。 崔氏细细的看着女儿脸上的痣,是她的女儿。 就是性子变了,眼神也变了,不再是以前唯唯诺诺的模样,甚至还让她这个做母亲的生出了几分安定。 “你在王府可好?” “好的很,那世子不是什么拈花惹草之辈,府中确实有个小妾,不过应该留不长久。”姜芷昔安慰娘亲,毕竟她一介没见过世面的妇人在京都肯定难熬。 “芷昔!”崔氏拉了拉她的手,“切记,不可做出什么出格事,被人说成妒妇赶了出去,王府位高权重,视人命如草芥,现在你的身份他们知晓了,指不定此事过去之后,还会闹出什么动静,大户人都是要脸面的。” “娘,你说的太对了,所以暂时我是安全的,你还是想想如何守着这些宝贝入睡,而且,世子现在对我极好,娘,你且宽心。”姜芷惜低声安慰崔氏,低头便见着崔氏的两鬓多了几丝白发。 “娘宽心不起来,除非你爹回来,否则我这心里总不踏实,你出嫁的那晚,我整宿未睡,还梦见你与我道别,我吓得坐在屋子里一宿未睡,这几日眼皮子总是跳不停,本以为见到你会好些,可心里的不踏实还是未落下去。”催娘子说完,眼角的泪顾不住的流落。 姜芷惜听完,眼角生出些雾气,母子连心,原主的确是走了。 “娘,你看看我,不还好好的嘛,而且比以前更好了,娘未适应罢了,您就应该把心揣回肚子里,抱着院子里的宝贝,好好等着爹爹兄长回来。”姜芷惜柔声细语尽量装成原主的性子。 两人在院子里清点完毕,顾府的下人便又开始倒腾厢房,把原本杂物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再将院子里的物件整齐的摆了进去。 “大娘子,东西已经妥当休整完毕,小的告辞。”元青挥手,身后的小厮排列整齐的离开院子。 姜芷惜瞧着心里嘀咕,这群人素质颇高,完全不是电视剧里的歪瓜裂枣搬的家丁,倒像是行伍之人?? 目光送完家丁,便见着一群婆子急匆匆的进了院子。 “姜芷惜,主母有请。”软嬷嬷冷着脸色道。 “主母?”姜芷惜上前,“姜家主母就在我身后,你们主母要见我,请她自己来,嫡长女岂有前去见妾室的道理。” 阮嬷嬷气急败坏。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冒牌的世子妃,现在不走,好呀,那就只能将你捆过去,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老身的骨头硬!” “来人,将她给我捆了!!!” 阮嬷嬷发令后,却无一人上前,阮嬷嬷回头一看,顿时傻眼。 第11章 为难 阮嬷嬷身后的婆子双手被王府的家丁钳制在身后,破口大骂,脸色极为难看。 “世子夫人,这些人怎么处置?”家丁元平问道。 姜芷惜拧起了眉头,今日闹大了,往后母亲在后院的日子不好过,今日若是闹不大,母亲在后院的日子也不好过。 “关起来!” “什么!你居然敢关我们二房的人!你有多大能耐!知不知道二娘子背后靠的是谁!”阮嬷嬷语气尖锐。 “吵什么吵,这是我们大房的规矩,往后擅闯院者,轻则圈禁,重则发卖,都听懂了吗?!”姜芷惜垂眸冷眼呵斥。 后面的婆子方才还在破口大骂,被家丁使可劲后,连连点头求饶,痛苦的喊道,“哎呦,再也不敢了!崔夫人,快叫他们放手。” 崔氏不安的看向芷昔。 姜芷惜走到阮嬷嬷面前,冷笑道,“今日我走之后,保不齐你们会怎么算计我母亲,所以,丑话我要说在前头,今日起,我娘亲但凡有半分不对,走在路上摔倒了,路过树边,被雷惊吓了,我都会算在你们头上!我娘亲受了什么伤,什么委屈,你们也一并受过,阮嬷嬷,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阮嬷嬷再想驳斥,一抬头看着女子眼神凌厉,藏着深不见底的气势,身后是王府的家丁,她不能吃眼前亏。 何况她是武安侯府十几年的老嬷嬷,多少还是有些脸面的,一个新来的没有权势的主子又能拿她怎么样。 “看来,嬷嬷是没有听懂。”姜芷惜伸手,稍微用力,便将阮嬷嬷的肩膀弄的脱臼。 “哎呦!!!”阮嬷嬷疼的大叫。 姜芷惜捂着自己的耳朵蹲下来,“嬷嬷,在我的院子里大吵大闹,也是要受罚的。” 阮嬷嬷吓的后退,眼前这个女子还让人害怕,连忙求饶,“世子夫人,是二娘子要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也只是听吩咐行事。” “听吩咐行事就行事,目中无人,就是嬷嬷的不对了,以后好好说话。”姜芷惜轻轻的伸手,搭在已经脱臼的位置。 轻轻一扭,手臂瞬间回到原来的位置。 阮嬷嬷后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慌乱之中爬起来,又行礼道,“世子夫人,二、二娘子唤您过去。” 姜芷惜霸气起身,对着元青眼神示谢,随即挥手。 那群婆子被禁锢许久,早已经痛的面目扭曲,从来都只有她们欺负别人,一把老骨头怎么禁得住一群男子的钳制,被松开后,纷纷坐在地上,搓揉着肩膀和手臂。 “二娘子唤我过去做什么!” “六姑娘晕倒了,现在无法医治,那那药瓶是从世子夫人手里的得来的,想请世子夫人过去,问问清楚。”阮嬷嬷起身,双手交叉恭敬的放在腰部,低头道。 “你既然认错,我也没必要为难你,你且回话,六姑娘晕倒,第一,是她自己没有执行家规,私自跑出祠堂,第二,是她从我手里夺取的药瓶,这点请二娘子问清楚。” “是是。”阮嬷嬷恭敬的退出了院子。 她是来传话的,不是来送命的,这个崔氏是软柿子,她的女儿可不是,她这把老骨头,还想过几年,等儿子安身立命了,再出府享福去。 “夫人,告辞。”元青也跟着退了出去。 退出了院子,元青打了个手势,一行人便往外走了。 元青左右查看之后,拐进了回廊下。 “公子,已经按您的吩咐做了。” 顾珩双堠环在胸前,靠在回廊柱上,眼神微暗,夫人很聪明,可惜只有莽夫之勇,智谋略欠。 “留下两人在老夫人身边,保证她安全。” “是。” 姜芷惜等人走后,正神清气爽的伸了伸懒腰,刚舒展了身子,两个身形矫健的男子毫无预兆的出现落在她面前。 “世子夫人!” “呵”姜芷惜被突如其来的吓了一跳,摸了摸胸口,“何事?” “世子爷吩咐,老夫人在府中无援,派我二人在府中接应。”矮个的男子道。 “所以?”姜芷惜想了想,这二人难道要潜伏在府中?当武安侯是瞎子? “我二人愿意在侯府侍奉老夫人。” “我们紫竹居容不下二位。”姜芷惜拒绝。 “我这就将院子收拾一下,往后二位就住西南院子,那宽敞更安静。”崔氏上前,指了指后院。 “娘!”姜芷惜起身想阻止。 以她对顾珩的了解,顾珩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她好,若是单纯的只是想要他医治,给诊金就行,现在似乎是要了解清楚她的家人,好挟持她以后行事。 “芷昔,你刚才不怕吗?”崔氏转身看着女儿,很陌生。 “刚才?那不过是教训下人罢了,何况是她们先动手的。” “如果方才没有王府的人帮衬,你会怎么样?有想过吗?”崔氏问。 姜芷惜还想拒绝,可娘亲眼神坚定,她不答应,娘亲也会把人留下来,“行,我还有事,出去一下。” “你去哪里?”崔氏心里没底,生怕再来人寻衅滋事。 “娘,我去去就回来,还有,院子让他俩收拾,你是夫人,就该有夫人的样子。”姜芷惜拉着翠珠往外头走去。 “小姐,我们去哪里!”翠珠忽的跟不上小姐的步子,小姐往日都是慢悠悠的,怎么忽的步调这般快了。 “去救命啊!”姜芷惜扯了扯裙摆,抬眸瞧见顾珩迈着步伐走来。 “夫人,这么着急去哪?”顾珩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 “没事,你不用过来!”姜芷昔拉着翠珠往相反的方向走。 顾珩嗤笑,“夫人在怕什么?” 姜芷惜顿住了脚步,“我哪里怕了?” “夫人若是不怕,为何要躲?”顾珩停在原地,这是通往霁雪院唯一的路,她必会回头。 姜芷惜松开中的襦裙,缓缓的走向前与顾珩并肩,“我欠人银钱,还给人银钱就是,可我若是欠了债,对面不是人,我可是要拿命去还的。” 顾珩扬起嘴角,“哦?” “今日多谢夫君,我还是有事,先走了。”姜芷惜错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珩的心思她已经懂了。 第12章 救人 静室堂。 柳氏哭哭啼啼的坐在一旁,今日婆子来报,言语之间都是姜芷惜要夺嫡长女的位置,她岂能坐以待毙。 知秋跪在地上,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唯独避开了重点。 药童一同跪在地上。 姜芷惜坐在板凳上,等着武安侯发话。 “老太爷,雪儿还在躺着,罪魁祸首却坐在屋子里,吃吃喝喝,成何体统。”柳夫人擦拭着泪珠。 “世子妃,你有什么说的?”武安侯微微抬眸,强忍着冲动。 雪儿有什么闪失,他定不能容忍! “我若是说,这婢女在胡说八道呢?”姜芷惜语气微扬,歪了歪脖颈,轻笑道。 “婢女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假话,听凭处置,何况,小姐待我不薄,我怎么会延误小姐的病情,胡诌乱编。”知秋紧张了,世子妃怎可如此颠倒黑白。 “胡闹!”武安侯大声呵斥,“世子妃,人命关天,岂能如此儿戏,那瓶内是何物?!” 姜芷惜脸色一收,“知秋,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们小姐不是在祠堂受罚吗?” 知秋面露难色,支支吾吾,“是,小姐,小姐忽的改变主意,才去的药房。” “是吗?所以家法就是个摆设?”姜芷惜冷笑。 “你想说什么说便是,雪儿性命堪忧,你竟然还在纠结家法!现在的重点,是你的瓶罐里装的什么药粉!”柳夫人嚣张的站起来。 “你们在栽赃陷害于我,还想要我承认,你们安得什么心!”姜芷惜冷笑。 武安侯语气嘶哑,“世子妃,知秋说初雪是闻了你的手里的瓶罐,才晕倒,此事药童已经作证,你还想狡辩什么?” “阿爷,请您问清楚,是我逼迫她闻的吗?”姜芷惜看向知秋。 “知秋,你说!”武安侯发话。 “是是小姐争吵间,不小心闻到的。”知秋支支吾吾道。 “知秋,你若是不说实话,那我没什么好说的,当时是什么样的场景,你若是原原本本的说清楚,或许我还能记起里面装的是什么!”姜芷惜道。 知秋存疑了片刻,柳氏急促道,“现在雪儿性命攸关,你快说!” “是小姐抢走了世子夫人手里的东西,好奇便闻了闻,然后晕倒了。”知秋低声道。 “简直是胡闹!”武安侯气的吹胡子瞪眼。 “好了,事实已经说清楚了,你还不快把瓶子里药粉说清楚!”柳氏往前走了一步,紧张道。 姜芷惜沉吟片刻,端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吹,“今日被你们闹腾,我忘了。” “你忘了!!!”柳氏歇斯底里,上前一巴掌往姜芷惜脸上拍去。 姜芷昔在那之前,早已经察觉,直接把手里的茶盏扔了出去。 “啊!” 柳氏打人不成,反被烫了手,“乡野丫头,你竟敢对我动手!” “哼,我乡野丫头?!若不是你们,我会嫁入王府,与娘亲分离,若不是你们,我现在还是清白的女子,若不是你们,我此时此刻应该在我应该闲看云舒,潇洒自在,许个郎君,过着你耕我织的日子,而不是受你们欺负!”姜芷昔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来,“今日,是你女儿要撞上来,关我什么事!” “姜芷惜!!!”武安侯起身,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先救人,其他的,我自会给你交代!” 姜芷昔想起原主的死,眼角生出雾气,擦干眼角的泪珠,“交代?你们若是想给我交代,我娘亲还会住在阴暗潮湿的院子吗?今日吃的还是昨夜的馒头,交代就免了,诊费万两,我可以救她!” “好!万两就万两!”武安侯大吼道。 姜芷惜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道,“我的母亲,暂时寄在武安侯府,你们若是招待不周,我大可接走!” “休想!”武安侯横眉道。 “既然不想我接走,那就请善待我母亲,她心善,可我不是,阿爷,记得你的承诺!”姜芷惜捏起裙摆奔去霁雪院,方才在堂上已经耽搁了些许时间,若是再晚些,她不敢保证人是否能完全的清醒。 柳氏急匆匆的追上来,却见自家女儿被家丁倒挂在后背上,来来回回的走动。 “你在做什么!”柳氏上前阻拦。 “催毒啊!”姜芷惜坐在门槛边,观察着姜初雪的脸色。 “快放下,这算什么催毒的法子!”柳氏指挥,上前想靠近那人。 京都未过门的女子,被男子扛在肩头,双脚倒挂,传出去,她女儿还怎么嫁人! “快!快!放下来!!!”身后的嬷嬷也跟着上前拿人。 姜芷惜起身,扒开匕首,“停下!” 下人听了,连忙把小姐平方在地板上。 “你要做什么!!” 柳氏看着姜芷昔拿着匕首,步步紧逼,神情紧张,“你别过来!” 姜芷惜稳了稳心神,对着两边的家丁,指着柳氏,“把她弄走!” 家丁连忙上前,把柳氏等一干婆子请开。 姜芷惜举起匕首,朝着姜初雪的手指剜了一刀,黑血。 她有些后怕,今日制毒,本以为当做迷药就成了,谁知这朝代的草药比真金还要真,一点点分量,已经是剧毒。 若是姜初雪真死了,娘亲就危险了。 “好了,死不了了,等血水自然凝固,多喝水,多休息!”姜芷惜做完,后背已经沾了一身的汗渍。 柳氏跌跌撞撞的走向自家的女儿,“雪儿!” “娘”姜初雪虚弱的开口,目光弱弱的看向娘亲,她怎么睡了这么久。 “娘亲,你怎么哭了?” “没事了,雪儿,来人,扶小姐进屋。”柳氏对着婆子道,随后长长的松了口气,心疼的看着女儿指尖的伤口。 “再去传大夫来!”柳氏紧张道。 姜芷惜走到门口,忽的想起,那瓶毒药?毒药在哪里? 顾珩站在远处,看着远处的场景。 “公子,大娘子真厉害。”元青道。 顾珩未言,微勾唇角,这样的女子在后宫永远都是杀鸡儆猴的那个。 第13章 银票 往日静谧的武安侯府,闹了半日,终于消停。 很快又传出了女子尖叫声。 “一万两!她怎么不去抢!!!”姜初雪醒后,并无不适,反而有些异常的情绪激动。 尤其是听到武安侯身边的常嬷嬷过来要那一万两,拿去给姜芷惜的时候,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常嬷嬷是跟着老太太的,也是老爷姜绍文的乳娘,老太太死后,便留在武安侯的静安堂照顾饮食起居,在府中有一定的地位,不亚于柳氏。 “六姑娘,现在不是往日,如今府中已经来了一位四姑娘,下面还有八姑娘也快及笄,该收敛些。”常嬷嬷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她当真要一万两?”柳氏坐在梨花桌旁,紧绷着脸色,一万两不多,但是也是侯府一年的开销。 “是,正在静安堂候着呢。”常嬷嬷语气温和了几分,向柳氏道。 柳氏无奈的起身,往柜子里的方向走去。 “娘,那可是一万两!”姜初雪万般不愿,掀开被褥,下卧榻更衣。 “常嬷嬷既然来了,那就还有什么回旋的退路,你若是省心点,我岂能白白损失这一万两,那可是你的命。”柳氏责备。 武安侯疼爱六丫头,若是平素的银钱,定然是眼都不带眨的,一万两数目太大,她也一时拿不出这么多,只能用几张千两银票,先打发堵住嘴。 “怪我做什么,若不是她没事拿着毒药在我面前晃,我岂会受这罪。”姜初雪说完,忽的眸子微动。 走到柳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柳氏听完,跟着一愣。 连忙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掏出那一瓶药粉。 一炷香后。 静安堂。 武安侯府的人都在,借口都想见见新姑爷,其实是想看看二房会不会拿出那一万两来,这会在偏厅候着。 姜芷惜坐在藤椅上,心里有些芥蒂,方才常嬷嬷跨过门槛时,眼神斜了她一眼。 一种不好的预感又蹭上了额头。 二房一行人落座后,常嬷嬷走到武安侯身旁,掏出药瓶,低声耳语了几句。 武安侯一听,脸色骤然忽变,抬首看向姜芷惜,神色几番变化,最后定格在女子的脸上。 姜芷惜看去,那目光将她上下活剐了般。 “药是你配的?”武安侯克制着滔天的怒意,把手心的药瓶往桌上一摆。 姜芷惜两眼放光,好祖宗,怎么出现在这,正要寻它呢。 “是我的。”姜芷惜承认的坦荡。 柳氏一听,顿时生欢喜,只要她承认是她做的,别说一万两,说不定她连这个武安侯府都出不去了。 “此物何用?”武安侯愣的看向姜芷惜,她说的一脸坦然,刚才的怒意消散了几分,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给人吃的!”姜芷惜说的无所谓。 静安堂内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 四小姐难道是想光天化日承认她要蓄意谋杀? 武安侯对常嬷嬷使了眼色,常嬷嬷快速的走出了门,将屋子的门关了起来,又左右嘱咐外人不要靠近。 “你要给谁吃?”武安侯怒惊了惊,脸色铁青。 柳氏紧紧的攥着帕子,眼神似乎要将对年的女子看穿,一个小女子如何来的此般胆量。 “我吃的。”姜芷惜神情平淡的笑道。 有人给她下套,她才不钻。 得让那人也尝尝被人耍的滋味。 堂内的人听完,纷纷给四小姐投去怜悯的目光。 四小姐刚上京都,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二房威胁去了世子府。 世子包了京都最上品的雅阁,隔三差五的邀请各大戏楼的女子进进出出,常年贪婪女色,嫁给这样的世子,想想也知道有多可怜。 只是没想到,她要自杀。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往后武安侯府多少要损些颜面。 二房人听了,脸色急转直下,神色不安的看向武安侯。 “咳”武安侯想说些什么,可喉间哽咽,堵在气道上。 “阿爷不用担心,见到娘亲安好,我又不想死了。”姜芷惜转头,了然轻笑。 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武安侯咳喘声。 许久之后,武安侯喘息平复下来,声音低缓,“以后没事,多回来走走,武安侯府的大门日日是敞开的。你娘亲,我会嘱咐人安排好的,这次回来的仓促,准备局促了。” “多谢阿爷,现在的院子挺好,虽然潮湿,到了夏日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天冷的时候,多备些炭柴就好了。” 堂内的人听完,心里纷纷替大房打抱不平,四小姐不但聪慧,还宽宏大量,与二房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紫竹居夏日怕是多蚊虫,还是搬出去的好。”三房的小声道。 紫竹居常年荒废,有些原由。 当年老太爷看重了京都戏馆内的一女子,那女子生的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性子消极,进了后院不久,有了身孕,结果碰上武安侯出征,临产时,一尸两命。 这些年无人靠近那边的院子,导致紫竹肆意生长,整个院子不知被霸占了多少。 府内的下人都说那边阴气怨气颇重。 “既然是住人的,自然有住人的好处,配个药房,我乡下长大的,驱蚊什么的,有的是办法。”姜芷惜想着那些箱子才搬进去,若是换了换,少点什么说不清楚。 还是等爹爹回来再说。 “我会让常嬷嬷去安排,不过,这些药材你就别碰了。”武安侯姜小瓶收起来,忽的看向柳氏,“银票取来了吗?” 柳氏一惊,手心已经微微冒汗,咬咬牙,“一万两不是小数目,还需要去票号一趟。” 方才这么一折腾,她毫无胜算,这一万两是铁板真真要送出去了。 武安侯要用一万两去消去大房心中的恨,毕竟事情是她做的, 理当是她破耗了,只要嫁过去的不是雪儿,牺牲这点,算什么。 如今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还要多久?”姜芷惜转过头问道。 “一个时辰。”柳氏虚脱一般,说话费力。 “那就有劳了,今日我还要赶着回府,麻烦快些。”姜芷惜起身行礼。 第14章 心跳 傍晚,回王府的路上。 姜芷惜坐在马车里,思索着去何处给兄长置办私宅。 他心气高,回京定不会住到武安侯府中。 爹娘有意让他参加京都会试,需得寻个安静的宅子,好让他安心温习。 顾珩慵懒的坐着,双手环在胸前,饶有兴致的盯着女子。 “今日多谢。”姜芷惜余光感受道视线,抬眸却被眼前的场景弄得局促不安。 顾珩长相俊美,身子结实,方才在武安侯府吃了酒,衣衫被他扯开了些,青丝穿过指尖滑落在胸前。 她别过脸,胸口砰砰的乱跳,若不是外头的繁华喧嚣,心跳声音怕是连顾珩都能听见,假装掀开帘子透气。 顾珩扬起的嘴角,“谢我什么?” “谢你对我娘亲的关照。”姜芷惜感觉脸像火烧了一样,很快就找到了转移视线的法子。 顾珩安排的两个侍从,目的不简单,她没必要对着一颗危险的炸弹流哈喇子。 顾珩收回目光,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若有似无。 “你若想岳母安好,往后收敛些。” “我无权无势,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姜芷惜淡然。 顾珩眉心蹙的更紧了,眸子微阖,“京都的王权富贵,吃人不吐骨头,以后你就明白了。” “我知道,京都不是乡下,可我明白一个道理,宁可让人怕我,也不要让别人欺负我。”姜芷惜想了想,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什么时候与人争过什么,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顾珩沉默,掀开帘子,看着外头的车水马龙。 姜芷惜越过窗帘,正巧见了对面的铺子上写了租售二字,顿时来了兴致,“停车!” “吁!”元青停车,拉开马车门,“世子爷,有何吩咐?” “今日我晚些回府。”姜芷惜跳下马车。 后面传来顾珩清冷的声音,“不允。” 姜芷惜回头,看向顾珩,他的脸色骤然变冷,语调不似平常那般温和,幽深的眸光里透着不容反驳。 “若我偏要去呢?!”姜芷惜站在马车外,观察着顾珩的神色。 顾珩捏着眉心,脸色阴鹫,阖上寒凉的眸子,深深的吸气。 姜芷惜忽的有些害怕,顾珩平时从未露出这般神情。 可她怎能任由他摆布,心里顿时也跟着怄气,站在马车前僵持。 元青见状,连忙上前拱手,“公子,你也乏了,何不在此稍作休息,世子妃在府中烦闷,又受了委屈,出去透透气,对身子好,我这就派人跟着,不会出什么意外的,您觉得呢?” 三人看向顾珩。 顾珩沉默不言,缓缓的睁开眸子,冷然启唇,“随她去。” 姜芷惜的心头没来由的生怒,随她去,这算什么话,听在耳朵里令谁的心头都难受。 转头拉上翠珠走了。 翠珠跟在小姐身边,低声道,“小姐,刚才姑爷好吓人。” “初来乍到,自然给几分薄面,今日回门,帮了我几回,不过是想拿捏我罢了,才一天就露出尾巴了,往后的日子有的受了。”姜芷惜掏出银票,望着上面的金额,心里才有了些安慰。 两人在逛了一圈,打听关于宅子的事,引得不少人频频猜测她的身份。 姜芷惜只能作罢,在街上溜达。 “小姐,咱们回去。”翠珠想早些回去,小姐样貌不差,穿着华贵,传出去,对小姐的名声不好。 “去那边看看。”姜芷惜指了指侧边一处三层楼阁。 外头有家丁站的笔直,盯着来来往往的人,显然里面是有宝贝。 “小姐,那可是帛锦阁。用得起里边的配饰除了京都富庶,便是皇宫了,一般是外地商人才会去买上一两件衬托门面的。”翠珠拉了拉小姐。 小姐给了老夫人三千两傍身,现在剩下的七千两,小姐说要置办宅子,若是普通旺铺宅子两千两便够了,可小姐偏偏要寻一处院子,京都院子紧俏,这样算下来,七千两,得掐着点花。 “去一楼看看,又不花钱。” “哦。”翠珠松了口气,神色雀跃,小姐这样想,她也想去看看,从小到大她也没去过如此昂贵的楼子。 一主一仆穿着华贵的进了屋子,屋子宽敞,屏风将绫罗绸缎,配饰错落有致的分开,在里边瞧的都是依着不凡的贵人,虽然来的人不多,可有些金主身后带了不少婢女,来来往往安静的在身后跟着,添了几分热闹。 伙计眼尖瞧了一眼姜芷惜头上的簪子,便觉得来了金主。 热情的招呼,各种服饰、冠帽、压襟、耳饰、手镯、花簪一一介绍。 姜芷惜看着那些暗淡无光的物件一瞥而过,毫无兴致。 伙计见状,将她请去了二楼。 二楼的物件都是超过千两,非一般普通富商能买的。 这小姐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的惊艳。 “姑娘,今日要买些什么?”伙计暗自搓掌。 姜芷惜想给家人买些料子,她受够了初上京都时武安侯府那些人的眼神,先敬罗衣后敬人在京都体现的别无二致。 “有看起来一般,细品不俗的料子吗?”姜芷惜看了一圈,都挺打眼。 “有的,有的,这边请。” 经到玉廊,对面走来一女子,姜芷惜暗自蹙眉,不是冤家不聚头,对面来的正是琬宁郡主。 琬宁郡主也注意到了对面的女子,先是一愣,随即扬起了眉。 今日回门,理应回去给父王和母妃请安,居然在这里瞧见了。 果真是个不安分的女子。 她也不能戳穿了,毕竟是自家府内的女眷,丢脸可是跟着一起丢的。 两人心照不宣的擦肩而过。 翠珠手心颤抖,低头走着,等去了另外的雅间,连忙抬头,“小姐” “嘘!”姜芷惜做了个手势,琬宁郡主任性惯了,见到她未当面驳斥,显然是为了王府的面子考虑,一会定下布料,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翠珠抿紧了唇,对着小姐重重点点头。 “姑娘,这边走。” 第15章 小厮 姜芷惜选中了几套,觉得不妥,狠下心多选了几套。 选了料子,已经过了不少时辰,伙计欣喜的下楼登记去了。 旁边走来一个比方才伙计穿着好些的小厮,“姑娘,选了这么多衣裳,是送人的?” 姜芷惜微笑颔首。 “若是光送衣服,多少有些寡落,配上压襟,更显得有心,姑娘要不要去看看,若是有看中的,看在姑娘今日买了不少料子份上,可以打折。”小厮道。 “好。”姜芷惜跟了过去。 选看了几件,姜芷惜摸不着主意,便问翠珠的意见。 翠珠隐忍了许久,终于等来小姐问她了,连忙凑在小姐耳边,“姑娘,这都是上等玉珏,光您手上拿的那个,至少值几千两。” 姜芷惜摸了摸手里的玉佩压襟,手感光滑,冰凉贴肤,颜色清透,确实不俗。 连忙塞回小厮的手里,借口要离开。 “姑娘,且等等。”小厮忽的拦住了姜芷惜的去路。 “怎么了?”姜芷惜停了脚步。 “姑娘,为何要弄坏压襟,您若是喜欢,我给你折扣就是了。”小厮扬起手里的玉珏,停在她面前。 姜芷惜细细看去,确实有一道划痕,还很鲜明,应该是方才动的手脚。 她抬头,环视一圈,远处的婉宁郡主正得意的冲她得意的扬眉。 四周有女眷回头,掩着团扇交头接耳。 姜芷惜冷脸,刚才对婉宁生出了几分敬意,毕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她,可现在啪啪打自己的脸。 “不是我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走!”姜芷惜不理会小厮,绕过小厮走到楼梯边。 “来人!拦住她们!”小厮高声呵斥。 几位伙计听了围了过来。 “怎么,帛锦阁还要强买强卖?”姜芷惜语气大了几分。 “姑娘,怎么说话呢,您在压襟玉珏上划了一道口子,没办法再交易,姑娘您说是不是?”这喧闹声,把楼上的掌柜引了上来。 翠珠上前理论,“我们是看了,不过,这划痕不是我们做的,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 女眷们纷纷往这边瞧。 “小姑娘,这玉佩在给你们瞧的时候有这划痕吗?”小厮语气不善,上前质问。 “这我哪知道。”翠珠语气急促,心里慌乱,这么多人瞧着,若是传出去,往后小姐的面子往哪里搁。 “怎么回事!”掌柜帛景阁的走下来。 “掌柜的,这姑娘弄坏了压襟玉珏,没个说法,便要走,幸好我眼尖,发现了蹊跷,将人拦住了。”小厮邀功似的把玉珏递给掌柜的。 掌柜走过来,脸色难看,上下打量一下对面的两位女子,“姑娘,看您穿着也不是缺银浅的主,人多眼杂,这玉珏您就买下了事,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不会漫天要价。” “我没看中,为什么要我买?”姜芷惜冷笑。 “姑娘,您是不是没听明白?”掌柜的重复道。 “是啊,这么长一道口子,您让我们掌柜的自己贴钱吗?”小厮指着压襟玉珏比划。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连着底下的人也探头往楼梯上瞧,都在打探看看是谁家的女子,竟做出这等事情。 “不过是个压襟玉珏,买下来不就好了,在这丢人。”底下有人低声道。 “不是我们做的,为什么要我们做这个冤大头。”翠珠急的直跺脚。 “没钱就不要做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又有人讥笑道。 “我们小姐是世子妃,怎缺那点银子!!!”翠珠越说越急,红上了脖颈。 姜芷惜拍了拍翠珠,示意她不要多话。 旁观的人一听,是世子妃,纷纷围过来。 “这丫头是武安侯府的,她是世子妃,莫非就是那乡下来的丫头?” 姜芷惜心头噔噔一下,她是替嫁过去的,此事还未声张,怎么就有人知晓,今眼神略过众人,看向婉宁郡主。 她心中的火气噌噌的往上冒。 今日之事,只有郡主能做到。 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既然是世子妃就不缺这个银钱,难不成真是冤枉的?”人群中有人问道。 掌柜的神色微变,心里一紧,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厮。 小厮忙道,“乡下来的,哪懂什么规矩,才到了京都,看着好东西不肯出价,就用这不见人的勾当,好让我们掌柜的便宜贱卖。”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姜芷惜的脸上。 “哎呦,贤王府也是皇亲贵胄,武安侯府怎么让乡下女子嫁过去做世子妃,那姜初雪呢?” “谁知道呢。” “不对呀,那世子在京都花钱大手大脚,别说这么小小的一个压襟玉珏,就是整个帛锦阁,那也是不在话下。”终于有人看出点门道。 “肯定是不得宠啊,算算日子,今日回门,世子妃一人在此?你用脚趾头也想的明白,散了散了,别看了。” 议论声越来越多。 姜芷惜站在原地,神色平常,想再听下去,却被掌柜的打断。 “您当真是世子妃?”掌柜的质疑。 这穿着打扮确实不凡,不过,世子妃是乡下来的,他也听了一耳。 “难道还有假!”翠珠气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既然是世子妃,在下不好纠缠,此玉珏乃上等,售价万两,事已至此,闹大了,对双方都没好处,在下愿意让利,七千两,世子妃,这个不难。”掌柜的为难道。 他也不是东家,只是掺了一股,所以价格也不能太低。 何况对面的是世子妃,往后还是要她多照顾生意。 “七千两?!”翠珠震惊。 他就是趁火打劫,说什么好听是让利,就是明抢。 这玉佩已经划了,怎么也算不上这个价格。 “价格公道,但是我不接受。”姜芷惜脸色一变,看向小厮,“你说我划了玉佩,可否详细的说一遍。” 小厮听了,连忙将方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所以,我是在短短的瞬间就将玉佩还给你了?中间可有其它的动作?”姜芷惜听完追问道。 小厮懵了,缓缓的摇头。 她想说什么?当时只有他们三在,谅她解释也说不清楚。 “掌柜的,你看清楚!”姜芷惜把秀帕往翠珠手里一塞,伸出十根玉玉葱指。 所有人听了,皆上前一步,好奇的盯着。 掌柜的也摸不着头脑,她要给大伙看什么? 第16章 受宠 “当时事情只是眨眼间,我既没有取下簪子,也没有从袖口取出什么物件,指甲干净,就算任我怎么划,也划不出那么深的一道口子。”姜芷惜微微一笑,把手向众人展示了一番。 她不喜欢留下指甲,不好施针按摩,所以为了给顾珩治病,早已经把漂亮的指甲,剪得干干净净,就算抚触什么,也只会沾到指腹。 人群哗然。 “没有指甲?这帛锦阁害人不浅。” “你们不是说她是乡下来的吗?怎么不像啊,那手指比小姐家的手还要白嫩。” “这可不是别人,是世子妃啊,快别看了。”有女眷捂着了郎君的眼。 “” 小伙计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手心冒汗,脚下虚滑。 因为他的袖子里,藏着方才划过的小匕首。 掌柜的脸色铁青,情绪起伏不定。 “掌柜的,是谁毁了玉佩,搜一搜他的袖口就知道了。”姜芷惜笑盈盈道,方才她故意走到楼梯边,就是想引他过来,放弃藏东西。 帛锦阁掌柜面如猪肝,搜了,等于帛锦阁坑客户,不搜,就是他心虚,两边骑虎难下。 片刻,帛锦阁掌柜便拱手笑道,“今日是小店不察,误会了,误会了,还不快请世子妃上楼喝茶。” “喝茶就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乡下来的,贪图你们帛锦阁便宜,此事已经都知晓了,上公堂。”姜芷惜装作要下楼。 那小厮听完,直接瘫软的跪在地上。 帛锦阁掌柜的一听连忙拦住了去路,“且慢,世子妃,有话好说,这边请。” 说完使了使眼色,想把周遭的人驱散开来。 “掌柜的,今日帛锦阁欺人在先,掩人耳目在后,是想断了自家生意的后路吗?”姜芷惜淡冷然道。 “不敢,不敢,还请世子妃息怒,这小厮我一会就办了。”掌柜的上前踹了小厮一脚。 姜芷惜正欲下楼,旁边的小厮连忙上前跪下,连连磕头,“世子妃,您就放了小的一条活路,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完将头猛地磕下去,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不是我要不要给你一条活路,今日我若是乡下丫头,得过且过,我且就饶你了,可我现在是世子妃,武安侯爷的嫡长女,今日出门被你一个小厮欺负,在众人面前抬不了头,你觉得?我若是放过你,是不是给两家蒙羞了些?”姜芷昔说完,后退了两步。 小厮听完,跪向帛锦阁掌柜,“舅父,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我的故意这么做的,你若是救我,我告诉你实情。” 婉宁郡主一听,刷的起身,走到人群后,厉色道,“让开!” 人群拨开了一条路,看着语气嚣张的女子走了进来。 “不过是一场误会,何必大动干戈,掌柜的,既然世子妃难以消心中怒火,你就牺牲一些,让些折扣给世子妃,嫂嫂,菩萨心肠,难不成真的想让他上公堂?”婉宁笑盈盈道。 随后对地上的人狠狠地剜了一眼。 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见过郡主。”帛锦阁掌柜见状,连忙行礼。 人群又沸腾起来了,贤王府的两位女眷,今日都出门了,听闻婉宁郡主生的俊俏,四周的人又往里头钻了钻。 姜芷惜不屑,“不用了。” “先别急着拒绝啊,若是没银子,我可以借啊,您在府中是什么处境,我又不是不知道,武安侯府打发来的嫁妆,实在是少的可怜。”婉宁郡主笑道。 姜芷惜蹙眉,这婉宁郡主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世子爷的脸面,听翠珠说过,顾珩的母亲是先王妃,早已经过世。 婉宁郡主的母亲是后来扶上去的。 她一时也难以抉择,是该护着王府的脸面,还是把这个女人一起拉下去。 看着对方嚣张的样子,她心一横,一起鱼死网破。 还未开腔,便感觉肩膀被大手揽住,被迫按进了男子怀里。 “夫人,选好了吗?”一道清冷的声音,她耳边响起,夹杂着琥珀香和酒味。 姜芷惜抬头,对上那双眸子,心中的怒意又蹭上了一个层次。 顾珩!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来救婉宁郡主吗?! “选好了,出了些岔子。”她低声道。 婉宁见着顾珩,行事风格依旧未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世子,来的正好,嫂子正要拿人去公堂呢。” “哦?”顾珩宠溺的看了看姜芷惜。 帛锦阁掌柜见状,连忙上前叩首,随即将事情遮遮掩掩的说了一番,求情道,“世子,还请世子妃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他下面还有小儿,下个月便要满月了。” 顾珩垂眸低笑不语,看向姜芷惜。 帛锦阁掌柜连忙上前,“世子妃,你看重什么,我定会命人送到。” 姜芷惜淡然一笑,“你这屋子里的东西,我也瞧不上,就我方才选的料子,送我府上,往后也别在卖了,我要的是独一份。” “啊?”帛锦阁掌柜愣住,还以为这世子妃好糊弄,想不到是要断他生财的门路啊。 此料子金贵,是苏州锦绣,他已经和苏州签了文契,不往外供货,就只专供帛锦阁。 这事要把生意折在手里啊。 “怎么?做不到?”姜芷惜不冷不热道。 “这”掌柜的额头冒出了细汗,求助的看向世子。 顾珩牵住姜芷惜的手,温柔道,“万掌柜,要我开口?” “不敢!不敢!就按世子妃说的办。”帛锦阁掌柜后背已经是一身的冷汗。 亏损这么大,他也可以不用做了。 千不该万不该,把小舅子招来。 姜芷惜听完抬脚就想走,却被顾珩拽了回来。 “走不走?”她冷脸道。 “不急,夫人今日受了委屈,夫君自然要博美人笑一笑。”顾珩牵起她的手,亲昵的往三楼走去。 帛锦阁掌柜忐忑不安的跟在身后,心里跌入谷底,小祖宗,您还要选啊。 众人纷纷感叹,世子妃脾气不小,居然对世子甩脸,世子居然也不生气,带着夫人上三楼,那可是宫内娘娘才用得上的首饰。 接下来众人的脸色瞬变,伙计们被掌柜的唤上楼,一件一件的往下搬,“都送到王府去。” “掌柜,您这是?”底下的人问。 “世子包下了,都是要送给世子妃的。”掌柜的压不住嘴角笑道。 世子果真的名副其实的散财童子。 婉宁郡主气闷的离开了。 围观的女眷频频张望,打趣道,这世子妃比宫内的娘娘还要受宠。 第17章 暧昧 三楼两人贴的很近,在外人眼中,两人如胶似漆。 世子的身子姜芷惜身上倾斜,几乎都压在她身上,令她吃力,她想推开,微微动了动,鼻尖传来血腥味。 她抬眸看向顾珩,眉心蹙起,长长的睫毛下,惨杂着疑惑和怒意。 在马车里还是一副冷脸的模样,忽然给她买了这么多东西,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顾珩依旧微笑着脸,额间渗出了细汗,眉目间闪过一丝痛苦。 “你受伤了?”她低声问。 “继续走。”顾珩低声嘶哑,捏了捏她的肩膀。 姜芷惜心底略微一颤,这是唱的哪出? 她绕着三楼走了一圈,没心思细选,快撑不住了,便往柜台上靠靠,姿态亲昵的扣住他的脉搏。 撑不了多久。 “回去。”她有些看不懂顾珩的行径,装可怜,搏同情? 顾珩抬眸看向窗外,随即侧脸,贴近她的肩头,在她耳边低声道,“现在不行,等警钟响起。” 随即顺势亲了亲姜芷惜的脸颊。 顾珩热息喷在她耳边,呢喃的声音传入耳尖,令她心头怦怦直跳,绯红席卷了脸颊,红上耳际。 姜芷惜装做含情脉脉的看向顾珩,认命的环住了他的脖颈,将他往屏风内一拉。 “你们远一些。”姜芷惜娇滴滴吩咐。 翠珠见了,瞪着大眼珠子,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心里只往一个方向想。 命掌柜的抬了屏风多遮了几层,然后命人退在远处等候。 后面的小厮见了,纷纷后退,低头远远的候着。 姜芷惜用银针止住了血,给伤口做了紧急处理,发现顾珩里边穿了夜行衣,外头披着墨色外袍,就算是出血,远远的也瞧不出什么。 他去做了什么?受伤了还不能回府? 屏风内偶尔传来顾珩粗重的呼吸声,外头细细看去也只能见着世子妃脱了世子的衣裳。 掌柜见状,明白什么,连忙命人都下楼。 只留下翠珠守在楼梯间,双手局促的搭着,见着元青上来,连忙阻止,拉着下楼,通红着脸,双手食指互相搭了搭。 “世子爷和小姐正在” 元青扶额。 世子受伤中了毒,现在应该神志不清才对,怎么会在这种场合做羞答答的事? 旁人听了,纷纷掩面低笑,看戏似的退出了帛锦阁。 姜芷惜伺候更衣后,看着性命攸关还一脸坏笑的顾珩,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嗔道,“你做见不得人的事,可别搭上我。” 顾珩伸手,将她青丝弄乱了些,“今日委屈了夫人。”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姜芷惜拔下发簪,气恼的往他胸前一丢“别拿这些东西搪塞我。” 顾珩闷嗤一笑,扯到伤口,蹙眉。 “当”一阵响亮的钟声响起。 姜芷惜打开窗户看去,声音是从皇城那边传来的。 “可以走了吗?” “嗯。”顾珩起身,将她揽在怀里,两人依偎着往外走。 “小姐?”翠珠见着小姐含羞的用帕子挡住脸,连忙下去对掌柜的道,“那个,麻烦行个方便。” 掌柜的听了,立刻说道,“懂的,懂得。” 随即命人进了二楼的内室,留下楼梯给世子让路。 二人回到马车里,元青赶着马车,不紧不慢的往贤王府走。 姜芷惜惴惴不安,看着顾珩虚弱的靠在马车里,手一直搭在他的脉搏上,他怎可如此不惜命。 若是她不在,这条狗命早没了。 顾珩浑身滚烫,额间直冒汗,努力克制毒药扩散引起的不适。 心里却一直在等候身边的女子开口。 可她除了观察病情,再也没有做多余的话。 马车顺顺利利的驶入长安大街,只要过了长街,便能到王府了。 “吁!”元青拉长音调。 顾珩猛地睁眼,起身将姜芷惜抱在怀里,顺势压在身子下,手轻轻的解开她的腰带。 姜芷惜懂了,扯开了衣襟,露出胸前一片雪白。 “你下去!”她口语道,两人翻身换了个姿势。 元青停马,下轿对着拦在大街上的左统领拱手。 左统领威严,杀气腾腾压下元青的手,蛮横的绕过他,伸手拉开了帘子。 抬眼便见着一女子坐在世子的腰上,两人你侬我侬,泛着靡靡之气。 将军脸色煞白,连忙关上甩脸退开。 “啊!”里面传出女子惊吓声。 “谁!”顾珩装腔呵斥道。 “回公子,是左统领。”元青转身对着马车低声道。 顾珩语气带着怒意,“走!” 元青再次弯腰拱手,跳上马车离开了。 左统领在背后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他娘的,老子带着弟兄们起早贪黑,脑袋别再裤腰带上,现在都没娶上娘们,贤王府的世子真他娘的会享福。” “统领,要不要跟上去问清楚。” 左统领一巴掌拍过去,“脑子被狗吃了,给我往回查!马车经过各处稍岗时间。” “是!”被拍晕的士卒,脸上火辣辣的疼,飞奔上马,往世子来的方向奔去。 左统领揉了揉麻了的手掌,看着马车远去,眼神深思,今日皇城存放伏虎的位置有人闯入。 整个御林军出动,都未能抓到贼匪。 就连贼匪如何逃走的都不知。 皇后动怒,下令严查。 他刚休沐,还未来得及脱下盔甲,又被警钟催回外城南衙。 安插到长安大街值守。 偷到虎符是大事,一般的毛贼也不会去碰,毕竟谁吃饱了,不要命去偷那玩意。 陛下昏迷,随时会殡天,册立太子之事迫在眉睫。 然陛下子嗣单薄,除了养在皇后身边的六皇子,便是还在吃奶的九皇子。 再然后便是陛下的同胞弟弟贤王。 按道理陛下唯一的皇弟贤王的嫌疑最大,毕竟他是唯一在京中对皇后有威胁的人。 可贤王无实权,权力早已经被皇后架空,这些年过的清闲,在京都吃吃喝喝,并无动静。 贤王府的世子一直在外从军,回京后也没有领个一官半职,整日享乐。 这两日才成亲。 听闻身子也不大好。 虽然怀疑不大,但是也不能排除在外。 “你!去武安侯府打听打听,看看世子什么时候离开的,手段高明点,别让人瞧出什么来。”左统领指了指一个身形细弱的士卒道。 第18章 暗夜刺探 曲幽居。 姜芷惜小心翼翼擦拭伤口,毒镖被顾珩强行抽出,皮肤撕裂开了,不忍直视。 抬眸看了一眼卧榻上的男子,明明痛的难以自持,却偏偏咬紧牙关。 熬了一碗参汤,一勺一勺的确认顾珩吞下去后,开始施针。 逼出毒后,顾珩脸色好看些。 姜芷惜拔出银针,取来帕子,放在他齿间,“张开嘴,一会好受些。” 顾珩照做。 姜芷惜取针穿过细线,蹲下身子,仔细的缝上去,每一针她的心跟着抽动一下,可底下的身子却没有丝毫颤抖。 缝针完毕,床褥已经浸湿。 顾珩紧闭的双眸也松懈下来,他已经体力不支睡过去了。 姜芷惜没用迷药,迷药会降低血压,现在顾珩失血又中毒,随时会休克。 元青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世子妃,公子怎么样?” 姜芷惜拧起眉头,看向元青。 她总觉的哪里怪怪的,可又不知是哪里怪怪的。 元青一愣,心头揪起来,“世子妃,我家公子怎么了?” “很好,死不了。”姜芷惜摊开帕子,抹上膏药,敷了上去。 元青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对着世子妃行礼后,退出了屋子。 翠珠在外头候着,七上八下,本以为世子与小姐琴瑟和合了,可刚才看着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她也迷糊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焦急的问。 “没事了,世子妃今日辛苦了,你进去照顾,我在外门看着。”元青站在门边,手把持着长剑。 想起今日的险情,心里暗自发誓,终有一日,他们定会言正名顺的回到那里。 翠珠点头,轻轻推开门,见着小姐趴在卧榻边睡了过去,取了被褥伺候小姐睡下,吹了烛灯,在屋子里候着。 一个时辰后,院子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元青不耐烦的开门,见着沁心园的婢女站在外头,“何事?” “劳烦元大哥通传世子爷,我们家的主子高热,已经不吃不喝一整日了,劳烦世子去瞧瞧。”婢女卑躬屈膝道。 元青深深吸气,想起世子的嘱咐,低声道,“今日世子与世子妃回门,早已经乏了,现在睡下了,你且先回去,若是爷醒了,自会通传。”说完“砰”的把门关上。 这个妾室,时时刻刻想着要世子爷的性命,公子还将她留在府里,公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元大哥!元大哥!” “世子爷” 婢女在外头喊。 元青在门口站的笔直,心里越发生气。 卧房的门开了,翠珠走出来,脸色疲乏,脚步急促的一路小跑至门边,拉开院门,“嚷嚷什么?” “怎么是你出来了,世子爷呢?”阿娜理直气壮问。 “姑爷与我家小姐已经休息了。”翠珠恼了,现在小姐和世子需要休息,怎容她在这里放肆。 “可我家主子病了,需要见世子。”阿娜往里边瞧了瞧。 “病了就病了,请大夫就是,看世子做什么。”翠珠叱责道。 “我们家主子病了往日都是世子看好的,现在病的厉害,想见见世子,世子爷!”阿娜侧身,探头往里边瞧去。 翠珠烦了,把身子往边山挪了挪,“你们家主子就别想了,也不打听打听,今日世子包下帛锦阁,都送给了我家小姐,你们院子的狐媚子手段留着以后用,回去想其他法子,说不定还有出路。” 阿娜往里边看了一圈,“不就是送些东西,我们院子可不比你们的少。” “少?那可是帛锦阁,诶,我就奇怪了,妾室病了,你们不去请大夫,总是打扰世子做什么,要不要我去禀告老爷,赶出府去不成?” 阿娜听完,未做纠缠,直接走了。 “真是怪人。”翠珠关上门,回头便见着元青朝她走来。 “我去看看。”元青出门,往管家的屋子奔去。 等他刚走,院子里落下一抹身影,翻过花坛,黑夜中盯着翠珠回了屋子,轻悄悄的走到窗户边,往屋子里看去。 片刻之后,翻过窗子,回到了沁心园。 “回来了?”袅袅坐在院中,捏着笔尖,抄着经书。 “嗯。”阿缇进了屋子,换下夜行衣。 “他可好?”袅袅语气平缓,手却迟迟不下笔,等候女子回话。 “他没事。”阿缇说完,睨了一眼女子,目光落在女子的笔尖上。 袅袅听到消息,缓缓的落下笔尖,一笔一划的写着,幸好不是他。 “他已经与那女子圆房了,睡在一块,抱的可亲了,看来今日的传闻是真的。”阿缇又道。 袅袅的笔尖一歪,脸色忽变,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手紧紧的将面前的宣纸揉作一团,琼姿花貌的脸上露出狰狞。 她在边境费劲心思才入了他的眼,两年多的柔情,竟然抵不过女子短短几日。 “什么时候动手?”阿缇换好了衣服,坐在藤椅上。 袅袅深深吸气,缓缓起身,目光是失落的往卧榻上走去,“他只能是我的,谁也别想和我争。” “他现在眼中没有你。”阿缇纠正道。 “那就让他眼中的人消失。”袅袅伸手往枕头下探了探,取出红色小瓶,目光痴醉。 “你怎么还想着他,他必须死,只有他死了,娘娘才没有后顾之忧。”阿缇想起娘娘的命令,眼神阴沉的看向袅袅。 “娘娘只要他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没要他的命。”袅袅纠正。 “哼,今日之后,什么都变了,你看看这是什么。”阿缇从怀里取出密信,往她的方向扔过去。 袅袅接过,走到烛灯下,看着上面的字,手心颤抖。 娘娘已经容不下任何差错,下令刺杀顾珩。 顾珩一死,底下的几位定会争夺世子位,到时候再一个个解决。 袅袅把信件放在烛灯上烧成灰烬。 呆滞许久,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砰砰砰”沁心园外响起了叩门声。 “开门,大夫来了。”管家站在门外,对着里头道, 袅袅对阿缇使了使眼色,阿缇拉开门,前去外院开门。 元青靠在屋檐边,听完里边的对话,踮起脚尖,踩着树梢,回到曲幽居。 第19章 拌嘴 翌日,姜芷惜腿脚冰凉醒来,起身见着顾珩的腿压在自己的腿上,稍微挪挪,酥麻感传遍了全身。 顾珩被她惊醒,本想起身,忽的想起昨日亲了她,若是她提起,他该怎么应对,毕竟他现在没有对她负责的保障。 “嘶” “愣疼你了?”姜芷惜起身,心切俯身关切。 顾珩本想装疼转移她的注意,却被她这句话弄得上头,扬了扬嘴角,笑出声来,胸腔震鸣。 “你笑什么?”姜芷惜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腰间,查看没有渗血后,想起昨夜的情形,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掐。 顾珩疼的坐起,手紧紧的握住柔夷,眼眸幽深的望着她,眼角微勾。 姜芷惜被他看的脸蛋发烫,翻身下床。 “小姐,参汤好了。”翠珠端着已经热了两遍的汤药进了屋子。 “给世子喝了。”姜芷惜去了暗房,调理好药包,吩咐元青取来热水。 “赶紧喝完,一会还要施针,施针了我还要去账房。”姜芷惜忽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正在喝汤药的顾珩,“关于账房,你可有的手的人给我用?总不能事事需要我亲力亲为?” 顾珩喝完,蹙眉擦拭了嘴角,“没有。” “既然这样,打理账务,月钱就按账房的算,铺子的盈收我要抽取一成的酬劳。”姜芷惜扣着手指算了算,只要混上三月,她往后的日子根本不需要愁。 顾珩扶额,瞧着她嘀嘀咕咕的模样,心中嗤笑,“铺子亏空,你如何抽取盈利?” “此事不需要世子费心。”姜芷惜上前,准备解开他的腰带,“一会此处别沾了水,泡着下肢就好。” 顾珩张开双臂,享受着她的伺候,垂眸看着女子,长长的睫毛扑棱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 “为何不问伤从何来?”顾珩声音嘶哑,深邃的盯着女子。 姜芷惜手顿住,想别开话头,察觉两人的动作太过亲昵,急急收手,“你的女使呢?” “支开了。”顾珩慵懒道。 他昨夜花了几万两银子哄她消气,伺候更衣而已,如此为难。 “行,伺候得加钱。”姜芷惜将手里的腰带一丢,继续俯身收拾。 顾珩脸色抽搐,“钱奴!” 姜芷惜抬头,距离顾珩的鼻尖距离甚微,气氛暧昧,退开些道,“我与世子不过是交易罢了,既然是交易,就得算清,免得日后拿不值钱的感情抵债,纠缠不清。” 顾珩被她呛的差点背过去。 翠微听的心惊胆战,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翻脸了,难道小姐与世子爷真的没什么?是她看错了? 姜芷惜搀扶着顾珩进了暗室,点着烛灯施针,“你的身子再好,也经不住毒药的轮番攻击,这样下去,对子嗣不好。” 顾珩阖眼,享受温热的包围,感受身体的力气恢复,低沉回味,“子嗣” 他还从未想过要留下子嗣。 施针完毕,姜芷惜在收拾了一番,洗漱完毕,让翠珠收拾发髻,外头传来管家的声音,“世子妃,王妃有请。” “今日不是不需要请安吗?来人可有说何事?”她蹙眉回忆着娘教给她的规矩。 翠珠摇头。 姜芷惜匆匆扒了两口早膳,提着裙摆出了曲幽居。 姜芷惜前脚刚走,元青后脚进了屋子。 “公子,她们要动手了。”元青把昨夜趴在屋檐上偷听到的复述了一遍。 顾珩站在窗边,眸光微眯,双手环在胸前,手指下意识的捻了捻。 “等。” “等什么,若是世子妃不慎被她杀了,公子,您的毒就没人能解了。”元青心里替公子着急。 “怕什么。” “世子妃毕竟没有功夫,一不留神便会殒命!”元青继昨夜之后,对世子妃的钦佩上了一个层次,医术高超,又为公子打算,如此相帮的女子,对公子隐藏身份极好。 “加派两个贤王的家丁,跟在她身后。”顾珩目光看向沁心园。 “王府的家丁,毫无战斗的经验,公子?”元青迟疑,可公子的打算自有他的道理,他不好反驳。 昨夜袅袅要除掉世子妃的心已经开始,再配两个家丁,岂不是白白送掉两条性命。 “福安、荣德调回。”顾珩剑眉微蹙,除掉她便断了线索,虎符已经迫在眉睫,留着她只会更加束手束脚。 “公子,早就该调回来了。”元青愤愤不平,福安、荣德是给袅袅守院子的,公子终于舍得放弃那颗棋子了。 顾珩眸光微转,耳边传来极小的喧闹声,是贤安堂传来的。 常年在边境作暗探,他早已经练就了细微知着的习惯。 缓缓坐下,右手搭在桌边有节奏的敲击着,一手撑在耳后,听着一下刻的动静。 砸碎茶盏的声音,仅有一次。 是她发脾气了吗? 元青站在不远处,揣测公子心中的打算。 等了许久并未听见公子吩咐,反而见公子起身,自行更衣,准备出门。 “去贤安堂。”顾珩甩下一句话跨出了院子。 第20章 婉宁郡主的“冤屈” 贤安堂。 王妃坐在罗汉床上,翻看着手里的账本,气的心疾又要犯了。 婉宁郡主不安的折叠着帕子,时不时的看向母妃。 “我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王妃把账本往边上一放,揉着眉头。 “不要寻事生非,不要使小性子”婉宁低声嘀咕道。 “大声点!!”王妃高声道。 婉宁卷帕子,心中忐忑,嘀嘀咕咕的念了几条,接着就什么都记不住了。 “去,把家规再背一遍。”贤王妃挥手。 “母妃,我不想背,背来背去我也记不住,母妃,饶我这一次。”婉宁嘤嘤撒娇的给母妃捶腿。 嬷嬷从外头进来屈腰行礼,“王妃,世子妃到了。” 婉宁听了,起身整理了衣襟,站在一旁。 姜芷惜进屋,上前行礼,“儿媳见过母妃。” 等了许久,都未听见王妃的回话,微微抬头,见着王妃漫不经心的翻着账本。 “见过母妃。”姜芷惜又请了一遍。 屋子里依旧安静。 婉宁捂着帕子轻笑。 “儿媳见过母妃。”姜芷惜再请了一遍。 贤王妃抬起眉头,语气低沉,“我可做不了你的母妃,教不出你这般出息的儿媳。” 姜芷惜微愣,“母妃,儿媳愚钝。” 贤王妃甩手将账本丢到她面前。 姜芷惜捡起来,一一翻看后,这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顾珩给她买的首饰,是从王府支取的,数额挺大,六万两。 行军打仗买草料都够了。 “母妃,这是世子的意思,与儿媳无关。”姜芷惜道。 “与你无关?东西是不是抬你院子里去了?你受了这么大的礼,难道不觉得破耗,还是说想趁机捞取一把。”王妃甩脸色。 六万两,出手阔绰,他们贤王府就算是金山银山也要被搬空了,这主母谁爱做谁做,她不做了。 “母妃是觉得世子破费?”姜芷惜问。 “那还用问吗!”婉宁添油加醋道。 姜芷惜起身,把账本合起来,“母亲,世子养一个妾室,前前后后的花费加起来不比这少?” 听到此处,贤王妃的心疾愈发的气急,想起院里的那个病恹恹的女子,越发来气。 “你还敢顶嘴!”婉宁见母亲捂住了胸口,激动的上前,扬手欲打过来。 姜芷惜上前反手就是一巴掌,“放肆!” “啪”巴掌声音响亮的落在婉宁郡主脸上。 “你!!你竟敢打我!”婉宁郡主捂着脸道,脸上惊讶的表情刷新着对女子的了解程度。 她是郡主,父王的是京都唯一的王爷,娘亲是王妃。 从小到大,都是在家人的温言细语中长大的,还没人敢对她不敬,她竟然敢对她动手! 她活腻了! “打的就是你!目无兄长,败坏家风,既然家中无人教化,那只能由嫂嫂来!”姜芷惜呵斥道。 王妃惊坐起,“你竟敢对郡主动手!伤害皇亲贵胄,你吃罪的起吗!来人!把她给我捆了!” 说罢疾步到女儿身边,摸了摸滚烫的脸,世子妃下手很重,才片刻,就已经肿了。 外面进了几个婆子,准备拿住世子妃。 姜芷惜走到桌边,打碎茶盏,捡起地上的碎片,拽在手里,“王妃既然不分是非黑白,有失去公允,我们闹大些,闹到王爷跟前去,看看是谁有错在先!” “仗着世子偏爱,竟如此猖獗,还想王爷替你说话!!今日若是不给你教训,往后,你岂不是要蹬鼻子上脸!”贤王妃气的步摇直晃。 “你们还看着做什么!还不动手!”婉宁郡主捂着脸,呵斥下人。 “闹什么!”贤王脸色乌青的出现在门口,看着屋子里乱糟糟的场景,心烦意乱。 都是什么糟心子的事,都被他遇上了。 外面不安宁,家里也不让人省心。 “父王她打我,呜呜呜”婉宁见到贤王,捂着红肿的脸,委屈的的指向姜芷惜。 贤王一看,水灵灵的脸蛋已经肿了,顿时脸色刷白,一股子怒意,往头顶上钻,拄着拐杖走进茶厅,命令婆子们退下去。 王妃正襟危坐在王爷身旁,“王爷,世子妃从小在乡下长大,没人教过规矩,才短短几日,把府内弄得乌烟瘴气,应该好好管教才是。” 贤王一言不发的看向姜芷惜。 旁人却都看出来了,王爷要发怒了。 姜芷惜冷眸看着王妃,“王妃,婉宁郡主是京都贵女,她的规矩我可真没瞧出来!” 王妃腾的坐起来,“王爷,您看看,她这是说的什么话。” 贤王捏了捏拐杖,一腔怒火想发泄出来,可胸口偏偏扯了一口老痰,忙捂着鼻口,“咳咳” “王爷,要不要传太医?”王妃上前轻抚着后背焦急道。 王爷咳喘一直未好,今日出门,怕是遇到什么东西,病发了。 等王爷顺气了,这才松了口气。 贤王平息了胸前的难受,指了指姜芷惜,“禁足,禁足,请个嬷嬷来,教她规矩。” 今日出门闲聚,一向有脸面的他,居然听到有人议论世子与世子妃在帛锦阁寻欢,才成亲两日,就传出这等不要脸的事。 珩儿再胡闹,也不会闹的如此荒谬。 “王爷,世子昨日闹的过了,您看看这账本,昨日世子为了她,足足耗费六万两,还要我来付,我娘家就算是东临富庶,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世子也该一并管教了。”王妃委屈,经她手的银钱,她都会心疼,何况是六万两。 贤王惊的抬头,看向王妃手里的账本,愤怒之色已经压不住了 王妃见状,正是火候,给婉宁使了个眼色。 婉宁哭唧唧的走到父王身边,把脸贴过去,“父王,您先给女儿做主,您看。” “疼不疼?”贤王瞧了瞧,心疼的问。 “疼,父王,你都没有打过我。”婉宁靠在贤王怀里撒娇。 贤王看着底下的姜芷惜,气的只想退婚,可惜珩儿已经要了她,不然非赶出府去不可。 “世子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仗着世子的宠爱,竟然猖獗至此,应该狠狠地罚。 第21章 贤王的“好郡主” 姜芷惜沉吟片刻,“王爷,若是我说了,恐有偏私,您自己问她。” 婉宁郡主委屈巴巴道,“父王,我不过是想让帛锦阁的伙计小小的惩戒一下她,她竟然要把帛锦阁的小厮送去公堂,还让世子花在她身上六万,是不是她过分了?” 贤王听完,蹙着的眉头幽紧了紧,“才来了几日,就把王府弄得乌烟瘴气,若不是看在你医治珩儿的功劳上,真就把你送回去!” “堂堂的贤王,听信谗言,教女无方!”姜芷惜板着脸。 “你说什么!”贤王竖着耳朵问。 除了陛下,谁敢说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在王爷面前大放厥词,看来平时还是太没威。 “婉宁郡主,教唆伙计划破价值万两的玉佩,诬陷兄嫂,难道不是王爷的错?”姜芷惜看向王爷泰然道。 贤王大惊,圆眼一瞪看向婉宁。 婉宁脸色微变,低头看向姜芷惜,“我只让他给你点颜色,又没预料到他会那么做。”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婉宁郡主。 堂堂郡主,竟然真的教唆伙计,祸害自己的兄嫂,此事传出去,往后谁还敢要婉宁郡主。 王妃心里憋闷,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她生的女儿,做出此等丢脸的事情,王爷不罚她禁足,已经是天大的宽容。 “若不是你怂恿,伙计会挑一块上万的玉佩来诬陷?”姜芷惜质问。 王妃急了,忙打了马虎眼,转移话题,“不就是块玉珏,万两我们王府还是给的起,王爷,你看看这账本,一夜之间花光六万两,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行贪污之事。” 贤王一听,王妃的话有理,什么万两的玉佩都先往后靠。 他在京都做个闲散王爷,黑锅砸下来,还不得查了王府。 可转念一想,珩儿在外的名声也不怎么样。 想到此处,脑海里又想起顾珩与这女子在外行厚颜无耻的事来。 刚压下去的怒火,直接上脸。 “都去陋室!面壁思过!!!把管家叫来,以后谁敢乱来,重重责罚!”贤王怒斥道。 姜芷惜正要顶上一句,王爷也去吗?话未出口,身边却闻道一股淡香,是顾珩。 “见过父王。”顾珩进屋。 贤王见到顾珩,火气消散,珩儿就是他的软肋,见到他心中的顿时软了几分,“本王平时纵容你,可没让你做出如此丢脸之事。” 顾珩轻笑,“父王说的是,孩儿以后注意,世子妃还要替儿臣疗伤,若是罚跪祠堂,儿臣难舍。” 贤王脸色阴沉,罚也不能罚,将他这个一家之主放置于何地。 “世子,你来的正好。”王妃拿着账本坐到王爷身旁,“昨夜花费巨资买下帛锦阁三楼,是何意?” “自然是让夫人开心。”顾珩挨着姜芷惜坐下。 “就世子这种宠妻妾的法子,我们王府怕是撑不了几年,到时候只剩下这空荡荡的宅子,世子就没想过后果?”王妃合上账本。 贤王本就是虚职,根本没多少俸禄,仅够维持在京都的体面,若是到时候银子不能周转,急的还不是她。 “昨日夫人被讹,要求帛锦阁不再售卖苏州锦,苏锦今年是帛锦阁拔下头筹,花重金买断了所有布帛的所有销路,娘子一句话,把这条财路堵死,孩儿理应斡旋。”顾珩看向婉宁微笑道。 王妃紧绷的眉头皱起,问姜芷惜,“我且问你,你做的如此决绝,是要作甚?” 姜芷惜抬眸,“今日回门,儿媳路过,想给王爷王妃做几声衣裳,帛锦阁有错在先,伙计污蔑儿媳,当时所有人都在看儿媳笑话,儿媳自己委屈不打紧,可儿媳嫁入王府,便是世子妃,偏偏婉宁不懂事,还要添一把火,若不是她,儿媳岂会这般刁难。” 婉宁自知理亏,支支吾吾的想解释,“我” 王妃用秀帕擦拭着鼻尖,垂眸低思,她本想给世子和世子妃一个下马威,把帛锦阁的东西退掉一半,现在好了,责任全在自己这边,今日怕是骑虎难下了。 贤王听了,耳朵顿时被洗了一般,世子妃出发点没错,错在婉宁郡主,他可真是看走眼了。 “你教的好女儿?嗯?”贤王指了指,“一直跟你说,让她回京,别去跟东临舅父家厮混,你不听,现在好了,惹事了!” “二郎身子弱,我一人怎么管得住俩,你也不看看她这顽孽的性子随了谁,年轻时,王爷不也没少做荒谬事,怎么到如今都赖我了。” “今日真是出了澡堂泡茶,挨刷,你们一个个的来说起本王来了!”贤王气的起身,和王妃掰扯起往事来。 顾珩脸色冷下去,盯着婉宁,“还愣着做什么。” “哦。”婉宁低头,灰头土脸,挪着脚步往外走。 顾珩打断父王的数落,“婉宁性子未收,寻个夫子,温习规矩,往后再行事,自然磊落。” 王妃听了,“世子说的极是。”连忙躲了出去。 王爷若是数落起来,指不定会驳了她的掌家权,纵然世子是散财童子,可瘦死骆驼比马大,她岂会舍得这块肥差。 贤王坐下来,吃了口茶,胸口的怒意难消,“你们二人,有些事,能不能回了府再做,府内这么大,什么院子落院随你们挑。” “父王。”顾珩起身,摸了摸腰间的伤口,“昨日误会了,夫人在帛锦阁替儿臣宽衣上药。” “伤?”贤王的手抖了抖。 今日他本想去会会老友,逗蛐蛐,结果出门风声鹤唳, 南衙的人在街上四处排查,老友胆小如鼠,硬生生的将他冷落在门外,说什么避嫌。 派人打听才知,是皇城丢了东西,小贼腰间中了毒镖,逃走了。 偏偏珩儿腰间也受了伤。 不会这么巧? “可伤及性命?”贤王稳了稳,把歪了的茶盏摆正。 “无碍,只是接下来需要和父王商议应对之事。”顾珩直了直腰线。 姜芷惜听到此处,连忙起身行礼。“王爷,夫君,账房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顾珩颔首,回头见着女子的背影已经离开。 她还真是把自己撇的远远的,生怕沾点什么祸事。 第22章 王府的秘密 书房内。 贤王打开暗门,两人走了进去。 “你简直就是胡闹,怎么会想着自己去拿!太冒险了!你要是有个万一”贤王听着门阖上,责备道。 “若是暗卫被抓,对我们不利。”顾珩打断了贤王的担忧。 “你回来两年了,精心布局,也不差这么一会,怎么就忍不了了。”贤王无奈。 “父王,还要等多久,再过月余,便是世子的忌日,已经十年了,我不想再等了。”顾珩在太师椅上坐下,走了一段路,牵动了伤口,需要休憩回缓。 贤王听完,眼神黯淡了下去,怅然若失的坐下。 “那你想怎么做?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牵动了二十万大军,你想好了?”贤王眼角泛酸,京都蛰伏太久了,久到他快忘记自己当初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中毒之后,大夫预断我不过载,所以计划提前了,只是没想到武安侯女会解此毒。”顾珩捂着眉眼,脑海里浮现女子的脸。 “年前,我去香山找大师替你算了一卦,大师说你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姻缘里带着贵人,便张罗着替你寻一门亲事,想不到,还真一语成谶。”贤王把藏了许久的秘密说出来。 顾珩听完,眉心皱在了一起,求神拜佛? 十年前,他在路上磕的头破血流,恳求老天爷留下小世子,有什么用? 一行人护送他离京,出关后,一路被追杀,最后只留下他孤零零的站在雪地里,和九个坟冢。 那之后,他便以世子的身份活下来。 成了顾珩。 “这种骗人的把戏,父王还是少去。”他从来都不信,想起往事,眉宇间染了一片悲凉。 贤王回头,红了双眼,“私底下,你还是叫我三哥,你这一声声的父王叫着,九泉之下见了父皇,我还得请罪。” 顾珩别过脸,他不想提起那个身份,那个引的小世子离世的身份。 贤王望着墙壁上小世子的挂画,眼眶湿润。 画上的少年手持长枪,意气风发,五官与太师椅上的男子八分相似。 曲幽居。 “见过世子夫人。”黄桥拱手行礼。 今日阿妹翠珠差人来寻他,还给了几十两银子,要他打扮得体进王府见夫人,他告了假,置办了一身行头前来,心里琢磨是什么事。 “还算满意。”姜芷惜看着院子里站着的男子,身子清瘦,穿戴整洁。 “小姐,您让兄长做什么呀?”什么事还得换身行头,神神秘秘的。 “听说你在牙行做事?具体做什么?”姜芷惜盘问。 “回夫人的话,小的在西市,做些嘴皮子的活,把外邦的货,通过小的卖给当地有钱人。”黄桥心里犯难,说的好听是牙行,若是被举报,得请去衙门喝茶了。 “中间走私?”姜芷惜猜到。 黄桥和翠珠连忙跪下。 “世子夫人,小的只是图个营生,并未害人。”黄桥连忙解释。 “小姐……您今日是……”翠珠也蒙了,兄长不是说给外邦牵线而已吗?怎么扯上犯法的事来了。 “起来,紧张什么,翠珠照顾我,我自然也想翠珠往后余生好过些,我这里缺个帮手,你可愿意来?”姜芷惜伸手示意两人起身。 “小的愿意!”黄桥听了,连忙磕头,他早就想不干了,可为了银子,他不得已要做下去。 “以后别动不动就跪下,作揖就好了。”姜芷惜打开铺子的地图。 “你去这些铺子附近转转,都是做什么的,四周是什么环境,每天经过什么人,三日后,我要详细的汇报,哦,对了,这是五千里银票,需要你去一趟苏州。”姜芷惜一口气说完,把银票递了过去。 黄桥惶恐,那可是五千两,几辈子都不用愁的数额,难道世子妃不怕他跑路,就算没有这心思,五千两拿在手里,若是掉了,他几张嘴也说不清。 “世子妃?”黄桥犹豫。 “怎么,你后半辈子还想做那种危险的行当,你这个年纪,应该早就娶妻生子,这么多媒婆没人敢给你介绍,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姜芷惜细声道。 黄桥看向翠珠,低头不言。 “我娘早年病重,无钱医治,妹妹被爹狠心卖了换药钱,这些年,我一直想把妹妹赎回来,这才走了险路,世子妃,您有事就吩咐,至于这银钱,小的不敢保管。”黄桥拱手。 “这样,我找世子爷给你配两个伙计,三个大男人,可好?” “这?”黄桥犹豫,狠了狠心,拱手道,“行,世子妃,让小的去苏州做什么?” “苏州锦最近滞销,他们定会想办法转卖,花样过时,布料定会贬值,找到他们掌柜的,直接编个幌子,就说这锦缎在京都不时兴,卖不掉,过几日,你再寻个借口说要去外邦,把那些货运到京都,和外邦的换些香料稀有的东西回来。”姜芷惜将银票递给翠珠。 上好的料子卖给外邦比在京都盈利。 翠珠死死的盯着银票,这不是小姐在武安侯府找二娘子要来的银票吗? 难道小姐不准备置办宅子了? “好,世子夫人,小的有消息立刻回禀。” “小姐,你怎么把银票给用了,不是要置办宅子吗?”翠珠忍不住道。 “我想过了,买宅子银票都垫进去了,往后转卖,谁会有这么多银票接手,我还是等兄长来了,一起去看看,毕竟往后是他的府邸,还是要他喜欢。”姜芷惜起身,送着黄桥离开。 “还是小姐想的周到。”翠珠看着小姐,小姐生的白皙,皮肤又好,当她认真做事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学着点,以后我们离开王府,还是要有些傍身的手艺,趁着现在油水多,多捞点外快。”姜芷惜忽的听见外头传来阵阵脚步声。 “去看看谁来了。” “哦。”翠珠愣了愣,她还是不懂小姐说的外快是什么?还有,小姐为何说要离府? 难道小姐还想着离开。 当日上轿,小姐便嚷嚷着若是有朝一日,她定会离开这吃人的地方。 想不到现在了,小姐的心思还没变。 第23章 糕点 外头传来叩门声,打断了翠珠的思路,她以为是元青来了,走过去开门。 “怎么是沁心园的丫头?”她失望的准备关上院门。 “翠珠,这是我们小姐亲自做的糕点,往日冲撞了世子妃,今日前来致歉。”阿缇道。 “我们小姐,不喜欢吃糕点,心意收到了,往后别送了。”翠珠不想理会,伸手便要关门。 “世子妃,奴婢知道您在里面,我们主子已经知道错了,往后定不会打扰世子妃,还请世子妃宽宏大量,替我们主子说句好话。莫再禁足了。”阿缇声音洪亮。 姜芷惜坐在院子里,不想听也听见了。 若是再传出个妒妇的名声,往后还怎么低调。 “翠珠,放人进来。”姜芷惜低声道。 阿缇听了,无视翠珠,直接进了院子,不成功便成仁,现在世子和贤王已经去了书房。 她这两年偷偷记录过,王爷和世子进了书房,没有半个时辰定是不会出来的。 在这里把世子妃解决了,世子定会再去沁心苑,到时候解决世子,机会就多了。 盘子下的匕首紧紧的贴在盘子上,阿缇缓缓的走过去。 女子在看账本,看的很是认真。 背后的翠珠正好关了院子门,实在是天助她。 机会正好。 还差一步的时候,她拿出匕首。 “咚咚咚!” “谁呀!”翠珠不耐烦道,谁敲门这么重,要把院门拆了一样。 背后传来敲门声。 阿缇停下脚步,连忙把匕首藏进袖子里。 “翠珠姑娘,爷派我们俩,今日开始全天保护世子妃。” 翠珠开门,见着两个一胖一瘦的男子站在门边,旁的手拿琅琊棒,瘦的腰间别着短剑。 “在下福安。”拿着琅琊棒的人,将棒子扛在肩膀上。 “在下荣德。”瘦的男子拱手道。 福安扛着琅琊棒进了院子,抬眼就见着阿缇,目光瞬变,“哟,这不是阿缇姑娘吗?好巧啊。” “见过世子妃。”阿缇脸色难看,此二人一只守着沁心苑的,今日竟然调拨给了曲幽居? “你们姑娘的心意,我收到,退下去。”姜芷惜未抬头,思绪放在账本上。 “是。”阿缇退出了院子。 福安见状,连忙跟了出来,两人一起走在路上。 “阿缇姑娘,等等,我们哥俩的行头还在沁心园一起走。” 阿缇甩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芷惜等人走了,把账本往桌上一放,看着盘子里的糕点,心里顿生一计。 “翠珠,拿上茶点,出去一下。”姜芷惜笑盈盈的起身。 一主一仆走到后院,问清楚后,敲开了婆子的门。 门朝里面开了,婆子见她,心里顿时哆哆嗦嗦的害怕起来。 听说帛锦阁给世子夫人送去不少首饰,都是世子送给世子妃的物件,看来这世子妃的位置,真就坐稳当了。 “世世子夫人!”上次是她带人给翠珠用刑,今日世子妃,是来报仇的。 婆子吓得脸色惨白,“世子夫人,小的知错,小的再也不敢了,那次世子夫人,以后的小的再也不会做了”她不敢说下去,那次是王妃的命令,她若是说了,便是把王妃出卖了。 姜芷惜目光温和,盯着婆子看了许久,始终未发一言,直到婆子泪眼哗哗的,口齿不清的说着往日的苦。 “起来。”姜芷惜伸手把人扶起来,“张婆婆不用担心,我今日不是来问罪的,昨日回门,家主再三叮嘱,我初入王府,不可处处竖敌,那日,我确实说的过了,毕竟见着自己人被你们捆了,一时心急,说了些气话,今日带了些糕点,特来宽慰张婆婆。” 婆子受宠若惊,世子妃不是来怪罪她的。 拍了拍胸口,虚惊一场。 世子妃谦虚的令人难以置信,看来,往后她的日子也不用心惊胆战的害怕了。 “世子夫人,那日情况紧急,小的也迫不得已。” 婆子脸色缓和,谄媚的说了不少客套话。 姜芷惜淡定的听着,等着婆子说完,唤来翠珠,“这些糕点,都是上品,我瞧着用材都是宫中的米面,甚是稀罕,若是给婆子打点银钱,免不了要被人说三道四,这糕点,能代替曲幽居的心意,还请收下。” 婆子听了,连忙笑呵呵的接过,主子赐银钱,只能说是办事得力,若是能收到主子赐的上等吃食和首饰,那才是真的被看重。 就这盘糕点,她都可以在后院横着走了。 况且,只是一盒糕点,王妃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今日叨扰。”姜芷惜缓缓的走出了后院。 翠珠跟上去,“小姐,你把这么好的糕点送给下人,那她日后面上,便是你的人了,她上次那么对我们,小姐,咽的下这口气?” “你记不记得,上次送来饭食的,也是这个婆子。”姜芷惜回忆道,那婆子说头上戴着的首饰,比一般的婆子贵重。 翠珠摇了摇头。 “那糕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若是命大,能保全半条命,她若是死了,上次毒害我们的人,定会另外再寻个下人,这样,我们可以顺藤摸瓜,一旦寻到杀人凶手,我们的任务也可以开始了。” “杀?杀人凶手?”翠珠害怕,为何大白天的,她觉得后背发寒。 为何小姐说这么渗人的话。 那天的饭食,也只是杀了两只老鼠罢了。 姜芷惜踱步在门廊下走着,顺着思路,揣测那婆子会怎么处理糕点,这两天外头风声紧,除了采买的人,其他人根本不会出去。 所以这糕点,三日之内不出事,她就可以拿回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想清楚后,便抬头开始欣赏四周的风景,还未走出几步,便听见后背传来顾珩的声音。 “夫人,一起走走?”顾珩笑盈盈的走来。 姜芷惜回头,看着顾珩脸上挂着笑意走来,笑意却不达底。 第24章 交易 “什么事?六万两的首饰,我可是不会退的。”芷惜总觉得顾珩挂着一副与心事不相符的脸色。 “明日皇后举行春日宴,邀请京都的达官贵人戴着家眷一起出席,你准备一下。”顾珩将她的手挽起,放在了手心。 姜芷惜抬头看向顾珩,身子前倾,将手抽出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亲昵,毕竟到时候休书一封,我懒的四处解释。” “你已经是世子妃,就算离开王府,谁敢娶你,就算娶你,也不会是因为你这个人。”顾珩顺势捉住她的手。 姜芷惜目光淡然,“以我的聪明才智和医术,总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时候,你有袅袅,还有在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没必要花心思在我这里,我不稀罕。”缩回手,却被男子死死的扣住。 顾珩扯了扯嘴角,环顾一圈,四处无人。 倾身上前,将她逼退在回廊柱子边,一手撑在她身后,“你很聪明,应该猜到不少事,我的事你知道了,对你不好,有一点你应该明白。”顾珩指腹摸在她细腻的脸颊上,“本世子出事,第一个被连累的就是你。” 姜芷惜被他紧固在怀里,左右没办法挪步,顺势把手伸进了袍子,按在他的伤口上,“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所以我要全身而退。”说完狠狠地在他腰上一掐。 顾珩疼的闭上了眼,隔着衣袍,将她的手按住,“朝堂之争,不是你们后院的勾心斗角,斗斗嘴皮子就过了,我的事,没有退路可言。” “你想搭上我?”姜芷惜瞪眼。 “是。”顾珩坏笑。 姜芷惜垂眸,思怵了片刻,“你既然想争取什么,为何不凭借自己的实力,做个一官半职,步步惊心的爬上去。” “做不到。”顾珩眸子幽深,勾起嘴角,她动摇了。 姜芷惜想不通,朝堂之争,就是党派争,他不扎进朝堂,反而置身事外日日做个纨绔子弟,他想做什么? “说,你想要我帮你什么?”他说这么多,不过是想明日让他打掩护。 顾珩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明日不会是简单吃吃喝喝,对酒言欢,定会准备剧烈运动,需要你帮忙。” 姜芷惜冷笑,“我为你鞍前马后付出了这么多,世子难道不许诺我什么?” “价钱按照宫中御医月俸,本世子双倍支给你。”顾珩松开手,她答应了,他就知道,她一定会有办法。 姜芷惜往后靠,冲着顾珩期待问道,“御医的月钱是多少?” 顾珩低首,眼眸闪过一丝精光,“到时候就知道了。”腰间的疼痛令他有些难忍,“去处理伤口,夫人,下手重了。” 姜芷惜笑着搀扶着他,边往回走边笑道,“世子爷,妾身知道了。” 今日又多了一份收入,呆在财神爷身旁,她还真是舍不得走。 两人亲密的在石子路上走过,下人见了,纷纷低头屈身让道。 两人的行径传到沁心园的耳朵里。 阿缇坐在院中,心思不定的把玩秀帕。 世子妃没死? 她送出的点心,不见了。 也不见渣斗里有糕点的影子。 “任务失败了?”袅袅站在窗前,逗着画眉鸟道。 “你不觉得你已经失宠了吗?”阿缇撇开话题。 袅袅的手一顿,“谁又能在那个位置坐一辈子,我坐不长久,她也是,我何必跟一个快死的人计较。” “记住自己的任务。” 傍晚。 曲幽居。 姜芷惜自制了一瓶麻药,坐在月桌前,向顾珩邀功,“我这么辛苦,你不应该配置一个药房给我吗?为了这个东西,翠珠跑断腿。” 顾珩伸手取过,打开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香味。 “为了防止别人闻出来,我特意添加了自己的香味进去,就算起了疑,也不会穿帮。”姜芷惜累瘫了,伸了伸懒腰走到卧榻边,把鞋子一扔,侧着躺了上去。 翠珠见了,连忙上前收拾起来,“小姐,今日还要打地铺吗?” 顾珩听了,蹙眉看向姜芷惜,听着她的回应。 “垫厚点,我睡地下,他身子经不起折腾。”姜芷惜起身,哀怨的瞪了顾珩一眼。 “我不同意。”顾珩锐利眸子一眯。 “不要理他,翠珠,摊铺。”姜芷惜起身,往柜子边走,想跟着翠珠一起打地铺。 顾珩把麻药放怀里一收,走到她身旁,在她先一步取下被褥,“本世子还不至于脆弱至此,以后,我睡地铺。” 姜芷惜眉头微抬,看着他的背影,跟着走出来,“你的良心什么时候生出来了?” 顾珩刚生出来的怜悯,瞬间消失,随手把被褥往地上一丢,回头眸光森冷,他真不应该同情这个女人。 “当我什么都没说!”姜芷惜别过脸,尴尬的往暗室走。 方才顾珩的脸色明显的沉下来。 这么容易生气吗?真难伺候。 翠珠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暗自发怵,小姐,世子爷对你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往世子爷锉刀子呢? 若是她遇见这么好的郎君,她定然是捧在手心。 顾珩心思微沉,烦闷的走到窗边透气。 他接触过的女子,要么屈服于权势,要么屈服于金钱,要么被家族绊住,从不敢抗拒。 反观姜芷惜。 在武安侯府怼天怼地,在王府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刀子架在脖子上了,还要把头伸出去。 她这性子,究竟是随了谁? 岳母的性子怯懦,与她差之千里。 对武安侯的大房,他是越来越好奇了。 顾珩回眸听着暗室的动静,她似乎在汤沃,来缓冲刚才的尴尬。 元青绕过门,走到窗子边,低声回禀了两句。 “公子,糕点婆子吃了一半,没死成,不过,也废了。”元青皱眉。 顾珩靠在窗边,“让她自己处理,明日进宫,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元青神情变得肃穆,心事沉重,明日若是被发现,生死难料。 皇后定会想办法彻查每个身形相似的男子。 (汤沃翻译:洗脸。) 第25章 生气 翌日。 姜芷惜打扮拖了些时间,走到王府的门口时,马车已经在等候了。 她正欲上车,掀开帘子,便见着里面已经坐了一位女子。 袅袅。 “是她下车,还是不用我去?”姜芷惜僵持着上车的姿势,冷眼看向顾珩。 袅袅楚楚可怜的看向顾珩,语气低柔,“姐姐,是王爷的吩咐,无关世子。” 顾珩微微一笑,手摸着袅袅的玉指,语气低沉又悦儿,“难得父皇准许,夫人,委屈一下。” 姜芷惜下车,憋屈的看着马车,成亲当日姜芷惜受够了侮辱,今日还要蒙羞,她忍不了。 “既然世子爷喜欢,妾身怎么会打扰,妾身今日身子不适,你们先走。”姜芷惜说完,转身要走。 元青上前拦住,低声道,“世子爷说了,今日武安侯府大夫人也在。” 姜芷惜瞪眼,“给我备一辆马车。” “已经备好了,在后面。”元青做了个请的姿势。 姜芷惜走之前,站在马车边,“世子,今日我会跟着武安侯的马车一起进宫。” 哼,她若是出现在武安侯府的车队里。 而世子却带着妾室,携手出现,宫内所有的舆论定会引向袅袅,她到时候请书下堂,呵呵,世子彻底身败名裂,贤王难道会袖手旁观? 真是老天爷送来的大礼。 她的位置,确实还可以再稳一稳。 姜芷惜得意的走到马车边,掀开帘子坐进去,却发现顾珩已经坐了进来。 “你什么意思!”她恼了。 狗东西还想爬车。 顾珩双手环在胸前,神色揶揄,“她是皇后娘娘的人,为你好。” 姜芷惜石化! 皇后的人?是皇后要除掉她??? 所以今日进宫,是鸿门宴。 顾珩看着女子坐下,目光出神,手紧紧的捏着裙摆,紧抿了嘴唇,一言未发。 “怕了吗?”顾珩望着她,眸光深究。 姜芷惜回神,眸子微挑,近乎咬牙切齿,“既然皇后想在你身边安插人!为何给武安侯府下聘?” 她之前在武安侯府就纳闷,王爷怎么会给武安侯府下聘,下聘就算了,成亲还这么匆忙,三书六礼的规矩直接一天搞定。 肯定是背后给贤王施压了不少,至于婉宁郡主,只是加速进展的一个插曲而已。 “因为只有武安侯在朝廷内中立。”顾珩垂着眼皮,“我乏了,需要休息。” 姜芷惜忐忑不安,脑子里都是皇后看她不顺眼的样子。 “你不想被皇后控制,为何要留下她,直接杀了。”姜芷惜翻过身子,目光里有着一抹愤恨之色。 顾珩看着她,明明说着杀人的话,却没有半分杀气。 “夫人想吗?”顾珩靠在一旁,呼吸深沉,听着四周的动静。 “是你想吗?”姜芷惜问,她才不要做那个冤大头。 “想,时候未到。”顾珩声音低沉。 姜芷惜听了,胸口松懈几分,此事顾珩居然与她是一样的立场。 她还以为杀了袅袅,顾珩定会问责她。 这样来看,顾珩在新婚夜与袅袅的那些事,她也可以理解了。 不对呀,她怎么有种被当做枪使的感觉。 顾珩这几日的做法,都是在宠她,冷落袅袅,他想借刀杀人,到时候,事情一出,顾珩便将她推出去。 她坐回位置,仔细的筹划,若是顾珩毒已经解了,她再无利用之地。 到时候狡兔死,走狗亨 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着想着,便想到武安侯府去了。 难道武安侯府早知其中的利弊,所以才让他急匆匆的替嫁。 武安侯府只是想躲过这一劫,所以武安侯府定然不会真心对待爹娘。 姜芷惜忽的胸口疼痛难忍,压力过来的时候,她会无意识的感觉胸口疼,想不到穿越过来,这个毛病还在。 是潜意识的病。 车队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下来。 “怎么了?”姜芷惜掀开帘子,外头的人瞬间将帘子遮下。 方才匆匆一瞥,发现翠珠不在自己的马车旁,而是在车队中间。 她马车旁多了几个步伐矫健的男子,装作家丁的模样,谨慎的盯着四周动静。 姜芷惜预感不对,转头看向顾珩,“为什么用我的人做饵?” 顾珩睡醒,挺直了腰杆,“放心好了,你的婢女,定会毫发无伤。” “你!下去!”姜芷惜命令。 顾珩唇角轻扯,凉薄的声音响起,“你确定翠珠比你的夫君重要?” “是!不用问了。”姜芷惜转身要下车。 顾珩一手将她拽回来,“她不会有事的。” 姜芷惜挣扎,她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我不信你!”说完狠狠地朝着顾珩的手腕咬下去。 她身子弱,顾珩将她禁锢在怀里,她根本无法逃脱出去。 只能狠狠地咬下去。 直到唇齿间闻到血腥味,男子的手依旧未松开。 她心一狠,再次用力咬下去。 “姜芷惜,你适可而止。”顾珩语气生冷,忍着剧痛,另一只手想将她劈晕,可今日宫宴,她不能有差错。 姜芷惜咬着手腕,听着顾珩语气冷厉,心口咯噔,他生气了。 还未松口,就听见背后传来阵阵嘈杂声,前面的马车一顿喧嚣,接着人群轰动。 “快让开!!!”有马车奔腾的往对面冲来,把王府的车队打散。 姜芷惜的马车忽的启动,调转方向往侧面奔去,她松开顾珩的手,用秀帕紧紧的按住流血的位置。 他没有动怒,反而因为车子的摇晃,将她抱的越发贴近身子,一股淡香混杂着琥珀香的的味道将她裹住。 顾珩,你最好祈祷翠珠没事。 翠珠不但是她最贴心的人,更是黄桥拼死想赎回去的人,翠珠有事,她没办法给黄桥交代。 顾珩没说话,耳边听着外头的动静,那些藏在暗处的脚步声,越发的凌乱。 马车外的家丁一哄而散,往另外一辆马车奔去。 跟在身后的脚步改变了方向,也随着家丁的方向走了。 “没事了。”顾珩松开她,看向自己手腕,早已经血肉模糊。 冷冷的看向她,胸口生出怒意,深深吸气后,往后一靠,阖眼等着怒意消散。 第26章 心机 马车渐渐停下来,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元清的声音响起。 “公子,他们追着王爷的马车走了。” 顾珩掀开帘子,冷着脸下了马车,“看好世子妃,把翠珠送过来!” 姜芷惜听了顿时懊悔,方才顾珩的话绕在耳边,翠珠无事,可她刚才咬破了顾珩的手腕,滴了几地鲜血在马车内。 想起顾珩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滋滋的冒着血,便一起钻了出来,冲到顾珩面前,张开双臂拦住顾珩的去路。 顾珩脸色阴鹫,目光带着怒意望着前方。 今日所有人都认为他在袅袅的马车内。 失控的马车把车队撞散了,目的是引动藏在暗处的人,他故意命人扮成翠珠的模样跟在中间,为的是调虎离山。 若是暗中有人对中间马车下手,那么袅袅定是通风报信之人。 若是对袅袅的车下手,袅袅与皇后之间传递信息的方式是阻塞的,他没必要着急除掉袅袅。 所有的一切都预料到了,可偏偏被她咬了,还咬的那么狠,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给我看看。”姜芷惜见着顾珩把手负在身后,心里生出愧疚。 “迟了!”顾珩睨了她一眼,绕过她往前走。 姜芷惜见他不听,跟在身后,伸手掰掉顾珩放在身后藏着的手腕,“你平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怎知你有后手。” 以她对顾珩平日的性子了解,定不是什么有出息之辈,心思城府颇重的人,今日有人暗杀,王府没有得力的安暗卫,她自然就慌了,想带着翠珠离开是非之地。 “你不信我?”顾珩停下脚步,任由她包扎。 姜芷惜听了,怎么有种渣男语录的错觉。 渣男出轨,女方查岗,渣男便抬出了经典语录,你不信我? 姜芷惜倒上药粉,血止住了,用帕子紧紧的包扎上,没有回应这个问题,答案很明了,她就是不信。 若是顾珩是个一往情深的性子,府内下人又怎么会传出世子爷在外拈花惹草的事迹,拼了命的给顾珩献殷勤。 顾珩等了许久,半天都未等来身后人一句回话,不由得堵的胸口烦闷,拧着眉头走向袅袅的马车。 元青在身后拱手,“世子妃,翠珠一会就来,请上车。” 姜芷惜心虚的望着顾珩远去,钻进马车,掀开帘子,对着驾车的元青问,“今日的事,你们是提前知晓的?” “回世子妃,是的。” 姜芷惜后悔今日的莽撞,刚才在马车内,她表现的像个悍妇,顾珩一定恨的丫牙牙痒。 忽的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 “新婚之夜,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说的含糊,并没有说出酒水下毒的事。 元青勒住缰绳的手一紧,新婚夜两伙人在酒里下毒,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来头,但是肯定是想要她的命。 “那日小的忙前忙后,未曾留意,不知世子妃说的异常是?”元青语气如常。 姜芷惜看着元青的脸,没有任何停顿,不像说谎。 失落的挽下帘子。 马车越走越荒,本以为是去宫内,没想到马车队伍,浩浩荡荡的往郊外驾去。 一个时辰后,便停在了一处皇家私园子,说是私园,还不如说是山连山的踏春场地。 一眼望不到边,光是安顿马车的小厮,便动用了几百御林军在旁协助。 姜芷惜好奇,便多看了两眼,御林军等她下车了,仔仔细细的在车内查看一遍,看到血迹后,神色微变的对着远处使了使眼色。 翠珠从前面急急的走来,“小姐,快跟上,王妃已经等了许久了。” 今日下车,所有人看着顾珩拦着一女子的手,那女子的头上还戴着凤凰珠钗,纷纷上前给世子妃行礼。 王妃跟在一旁,见着此等场景,气的双眼冒惊心,一个妾室竟然也敢上脸。 宫内的人也是故意看王府的笑话,竟然要求妾室一同出行,说是要给皇后娘娘看看,究竟是什么女子,入了世子的眼。 “她怎么也来了!”婉宁郡主恼怒。 这等场合,应该是世子妃在兄长身旁,虽然她不喜欢世子妃,隆重的场合,她也不想世子坏了王府的名声。 “母妃,你怎么也不管管。”婉宁郡主看着四周异样的眼光,急急的想想走,偏偏父王不见了人影。 王妃才不想去干涉世子的事,往日她说两句顾珩,王爷与她的情分便减了几分,她还是好好的看着,看看世子,今日又要惹出什么花名。 姜芷惜带着翠珠在人群里走,“元青,你先走,我发髻乱了,一会就来。” 元青不紧不慢的跟着,“世子吩咐,必须保证世子妃的安全。” “行,你跟着就是。”姜芷惜四处张望,寻着武安侯府的马车,若是按照尊卑礼仪,他们的马车应该在几个车队后,不会太远,可惜今日来的人颇多,四品以上的官员,府内的女眷都是成簇的。 翠珠看出了小姐的心思,对着远处挂着红色帆条的马车道,“小姐,武安侯府的在那边。” 元青想上前阻止,奈何世子妃脾性像匹烈马,选了方向,便钻进人群只留下个背影。 “翠珠,快跟上!”姜芷惜见着娘亲在远处,今日穿着倒有些模样了,一袭长衫,头上的发簪也是精心编制过的。 “娘亲!”她远远的喊了一句。 引得人群涌动。 “哎呦,这又是哪家的夫人,生的水灵,京都的女眷,我也是见过的,怎就不认识,你看看那心切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刚成亲回娘家的样子!”群里有人掩嘴打趣。 “看着眼生,猜不出来。”旁边的人猜来猜去,也猜不出。 直到那女子走到武安侯府的马车边,拉着一老妇,欢喜的抱了抱。 “那不是武安侯府的马车吗?” “武安侯府大小姐嫁了出去了,论年纪,该是这模样。” “听说大姑娘性子安静,这闹腾的肯定不是,武安侯府倒是与世子联姻才几天,难不成是世子妃?” “世子妃?” “不可能,世子妃在那边呢。” 第27章 两公子哥 “芷惜,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世子爷呢?”崔氏左右张望,除了世子身边的小厮和翠珠,没有其他人。 “我想娘亲了,想多和娘亲待着。”姜芷惜搀扶着崔氏的手。 幸好武安侯府那几个碍眼的不在,不然她又得上前虚以逶迤。 “嫁人了,该有世子夫人的样子。”崔氏嘱咐。 “娘,昨天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姜芷惜错开话题,担忧问道。 “有他们在,武安侯府的下人动不了,下面几房碍于面子,也没有为难我,倒是世子送来的东西,我在京都也没什么交情,送出去都难,挡在家里当宝贝。”崔氏指了指身后世子安排的小厮道。 “娘,那些东西都别动,以后还是要原封不动还回去的。”姜芷惜说完就后悔了。 那是世子见岳母的见面礼,还回去算什么意思? “芷惜,此话何意啊?”崔氏疑惑。 “额,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在京都没什么交情,往后就不一样了,若是有人存心想巴结,送点什么,我们总得有拿得出手的。”姜芷惜眸光微转。 “还是芷惜想的周到。” 二人往前走,前面的人却堵了一圈的人。 “前面怎么了?”姜芷惜问刚从人群里出来的翠珠道。 “小姐”翠珠脸色难看,欲言又止。 前面的人都在议论世子爷正式场合不带世子妃,却带着妾室出场,妾室出场就算了,头上戴的还是小姐送给沁心园的首饰。 那首饰是王爷赏给小姐的,小姐当日便送给沁心园。 妾室穿的雍容华贵,不知情的还以为袅袅才是世子妃。 “说呀,怕什么。”姜芷惜预感到了什么。 “前面的人都围在那里,看着世子和”翠珠还未说完,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 “哦,大家反应是什么样的?”姜芷惜问。 “自然是鄙弃了,她算什么东西。”翠珠低头道。 姜芷惜扬起嘴角,“娘,我还有事,先去处理一下。”说完对着娘身后的小厮招手,示意人过来,照看好大夫人。 “好,快去。”崔氏松开芷惜的手,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刚才下了马车,打发人去打听世子妃的马车,旁边已经有人说世子妃和世子在一起,才说完,女儿就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她就知道有什么不对劲。 姜芷惜走到人群最薄弱的一层,翠珠按照小姐的吩咐,在人群身后道,“世子妃来了,麻烦让让。” “世子妃来了?”永宁侯府的疑惑侧身,接着掩着团扇对身边的人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姜芷惜走近人群,顾珩和一群公子哥聊天,袅袅跟在身后,旁边的人正色眯眯的盯着袅袅看。 那群世子哥见到姜芷惜忽的都安静下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其中一个公子哥,轻轻的用手肘推推旁边的公子,那公子侧过头,两人对视一眼后,都朝着姜芷惜看过去。 “哇,今日真的大饱眼福,世子的妾室是美人,那位就是美人中的珍珠美人啊,那双眼睛,像是照进了我心里。”永宁侯府的裴公子抚了抚胸口道。 “哼,真不知道便宜了谁家小子。” 顾珩回首,见着姜芷惜莲步走到面前,蛾眉螓首对他行礼。 随即对着旁边的两位小公子微微颔首。 裴公子见了,一片芳心顿时碎了满地,“你就是世子妃?” 他刚丢出去的一见钟情,现在直接撞了南墙,内心捶胸顿足啊。 “是,夫君,怎么还不介绍?”她轻笑着问顾珩,脸却未看顾珩一眼。 顾珩脸色一沉,“认不认识都一样。” 抬脚就要往外走,余光瞧见姜芷惜往前一步,上前与裴公子打招呼。 “初来京都,不识两位器宇轩昂的公子,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在下永宁侯府的裴宥齐。”裴公子保持着顾珩发火的安全距离道。 “在下钦国公家的赵晏礼。”赵公子语气温和,拱手行礼。 “果然是女子真争相要嫁的赵小公爷,一身的书生卷气,令人赏心悦目。”姜芷惜屈身行礼。 “啊?初来京都,这个都知晓。”裴公子不满,赵小公爷的事怎么连她都知道。 “哼,若不是赵公子,我怎么会来京都。”姜芷惜说完,转身瞥了一眼袅袅,冷笑着擦肩而过。 “哇,嫂子好威风啊。”裴公子看着转身离去的姜芷惜,拍手对着顾珩道。 “她根本就没有把世子放在眼里。”赵小公爷笑道,“”知书达理,懂分寸,还带着几分傲气。”赵小公子欣赏的目送世子妃。 顾珩冷脸看着姜芷惜走远,对话传入耳尖,眼底冒起了一层火焰,“臭脾气谁受得了。” “听说世子还包下帛锦阁送给世子妃,难不成不是世子不得宠,讨美人欢心。”裴公子笑道。 站在一旁的袅袅被直接略过,心里不是滋味,站在世子爷身边的应该是她,而不是那个乡下来的丫头。 今日是皇后娘娘下旨的最后期限,她再不动手,皇后娘娘会动手,到时候别说她了,世子会死,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该如何继续待在世子身边。 姜芷惜往前走着,她走的茫然,分不清方向,翠珠跟在她身后,她也是头一次进场地,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这边!” 婉宁郡主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芷惜抬头,见着右边婉宁郡主穿着一袭粉霞锦绶藕丝罗裳,正站在十步外等着她。 她微笑示谢。 等走婉宁郡主身旁,微微行礼。 “你别给我来这一套。”婉宁郡主语气强硬,带着稚嫩的恼怒。 “郡主有什么指示说。”她打了郡主,郡主定会记恨在心,刚才叫住她,肯定不会存什么好心思。 婉宁郡主冷哼,在外装作温顺的样子,在府里嚣张的像母老虎,凶神恶煞的。 第28章 心思 “你下了马车,不跟在世子身旁,去武安侯府做什么?”婉宁被她打了一巴掌,心里记恨,现在正好有个机会摆在面前。 妾室夺了她的风头,正好可以让她去收拾收拾,顺便落个妒妇的名声,这一样来,兄长定会对她厌恶。 “婉宁郡主,你特意来叫我,不是因为这件事。”姜芷惜脸上挂着笑意,看着四周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你在府中横冲直撞的,出了门连个妾室都收拾不了?”婉宁郡主心里烦闷,脸上却还要装作和善的模样,与过往的贵妇们打着招呼。 “你看不顺眼,我看的顺眼。”姜芷惜笑道。 婉宁郡主听了,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姜芷惜怎么?!吃错药了? 顺眼?真是可笑,她恨妾室可不止一点点,妾室装病,她训的沁心园没人敢去找世子,今日出门吃了什么药,妾室抢了她的风头,还越了她的规矩,她居然说顺眼? “喂!你站住!”婉宁大声命令。 姜芷惜踱步径直往前走,悠然道,“小丫头,我是你兄嫂,你此般不敬,往后哪个婆家敢要你。” “你!”婉宁郡主气的脸红扑扑的,但是姜芷惜说的确实有理,只能憋闷的往母妃身边的位置坐去。 宴会讲究,王宫贵族、大臣依次而坐。 皇后与陛下向东坐,只是宾客还未到齐,那边的位置是空的。 贤王向南坐,紧挨着皇后的位置,贤王左手边是王权贵族,面对他们的是大臣席位。 男女同席,位置颇多,设计者层次错落的将位置隔开,刚好仅容一人通过。 姜芷惜在元青的引领下,坐在世子左边的位置。 顾珩双手环在胸前与俩小公子闲散聊着,踱步回了位置。 分别时,裴公子特意上前与世子妃行礼,赵公子自然也是跟着行礼。 姜芷惜愣了瞬间,起身屈腰行礼回敬。 裴公子对她,倒是有些特别,当着众人的面,故意上前行礼,也算是给了她几分薄面,毕竟他与世子交好,裴公子如此恭敬,外人定会揣测是世子爷在裴面前说了她不少的好。 只是这礼节做起来,颇费腰力。 为了今日的宴席,今早嬷嬷特意嘱咐了各种叩拜礼,简单的几个行礼动作,做了不下百遍,要不是绳子灵便,早折了。 婉宁郡主见赵小宫爷给姜芷惜行礼,紧紧的拽住了帕子,目光恨不得把姜芷惜给吃了。 赵小公爷能文能武,生的儒雅俊秀,可偏偏有消息透出说他中意武安侯家的女子,她便怂恿父王向武安侯提亲。 父王觉得甚好,一拍手,就把此事给定了。 本以为世子爷会娶武安侯府长女姜初雪,半路居然杀出了一个姜芷惜。 她的筹划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芷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闲情逸致的喝着宫中醉饮,眉心微皱,闻了闻,酒水里有藏红花的味道。 藏红花活血通经。 她垂眸,想着顾珩的伤势。 若是不小心裂开了,吃了酒定会难以止血。 正巧,顾珩刚坐下,端着酒杯正欲抿两口,缓解手腕上的疼痛。 “喝酒!是不是一会要在宴会上做什么出格的事来!”姜芷惜语气微扬,一手拍掉了顾珩手里的酒。 顾珩脸色抽搐,蠢女人,她在做什么! 引人注目有什么好处。 “夫人放心,今日不会了。”顾珩黑着脸,伸手便要去取。 姜芷惜起身,对着两边伺候的小厮道,“白天世子吃酒,会坏事。” 姜芷惜的声音引来旁边与对面小公子们的嗤笑,前日世子回门,吃了酒在帛锦阁做了不雅之事,此事传的沸沸扬扬。 今日世子妃提起此事,怕是那人惹了她,世子这才包下帛锦阁消世子夫人的火气。 “还是世子会玩!”对面有男子向着顾珩拱手敬酒,眼里却没有半分敬佩,说完带着几分颜色看向姜芷惜。 姜芷惜瞥了一眼,对着顾珩,语气不高,却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对面登徒子又是谁?” 顾珩方才冷下去的脸,转而温和了几分,“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弟弟,曹公子。” “公子?那就是没什么功绩在身咯?什么职位?”她干脆的问。 此话一出,场内安静的只听见杯盏落在桌面上的声音。 曹公子在朝中有过一官半职,可惜搞砸了,自请解官,之后便借着皇后的名头,游走在朝臣之间。 顾珩垂眸不言,意犹未尽的看向姜芷惜。 “不会连职位都没有?”她姿态优雅,端起酒杯,向远处方才对她眼神不善的曹公子敬酒。 “曹公子,别介意,我乡下来的,不懂规矩,有什么说什么,公子生的仪表堂堂,是我误会了。”姜芷惜眉毛一挑,一饮而尽。 曹公子听出她的意思,夹枪带棒,不好对付,举杯道,“世子妃容貌倾城,若是在下有幸,先世子一步,定不会像世子一般,左拥右抱。” 坐在两人身后的婉宁郡主心里紧绷,她怎么处处得罪人。 曹公子是她开罪的起的吗? 姜芷惜眉眼微勾,声如莺啼,“小女子蒲柳之姿,嫁给世子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幸运,世子爷虽然花心,可对我百依百顺,小女已经知足。曹公子有皇后娘娘这么好的长姐,现在已经娶亲,儿女成群了才对。” 曹公子听了,顿时拉下脸。 对面有女子用手势做了个嘘的姿势,示意她别说了。 姜芷惜对着女子微微侧目点头致谢。 她知道对方是好意,曹家公子脸色泛青,眼敛深陷带着暗乌,明显是子嗣有亏,她才故意在众人面前说出来。 顾珩眯起眸子,伸手握住了姜芷惜玉指,深情款款,“夫人的心思,夫君竟然是此刻才懂,往后定会加倍的心疼夫人。” 姜芷惜差点把刚才的酒水吐出来,“夫君,今日就别做戏了,妾室都带出来了,我这个世子妃,无颜见人。” 顾珩方才被她撩起的心,瞬间又浇灭了,愣了片刻,立刻对着元青道,“送袅袅回去。” “是!” 姜芷惜连忙喊住元青,“不用了,早晚是要见人的,难得出门,一同回去罢。” 她才不要落了妒妇的名声,何况,好戏才开场。 人群议论纷纷,目光转头看向袅袅。 “世子的妾室生的好美哦。” “美是美的,不懂分寸,怎能带着凤簪,她只是个妾室而已。”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还真是凤簪?” “凤簪?! ” “” 袅袅坐在位置上,局促不安,今日出门前,她不想落了下风,挑选最精致的首饰戴上。 可没人告诉她,这是凤簪,她不配。 她现在取下来是错,不取下来也是错。 眼神狠狠地盯着姜芷惜,原来她是故意的。 今日她不死,她就不是皇后娘娘选中的鸢。 训练十几年,任务从无失败,今日却被这个女子摆了一道。 第29章 皇后 姜芷惜给从顾珩手里缩回手,取过茶盏,递给他,“妾身今日恼了世子,给世子爷赔罪,往后定会安分守己,做好世子妃的本分。” 宴会上又是一片哗然。 本以为乡下来女子,肯定不是上的了台面的。 今日见了,才知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把世子爷吃的死死的。 入门的妾室,明显不是世子妃的对手。 宴会上,能看懂的都向姜芷惜投来钦慕的目光。 “虽说是乡下长大的,这气势不比京都的贵女差,看来贤王府娶了个厉害的角色。”兴国夫人刚落座听到这唇枪舌战便觉得没来错。 “你看她那双眉眼,气势凌人,哪里有半分柔弱,往后贤王妃有好日子了。”柱国夫人跟道。 “话说的太早了,不知收敛,迟早要惹出祸事来。”旁边一老太太说道。 宴会忽然安静下来,姜芷惜顺着安静的源头看去,皇后穿的雍容华贵的走进场地。 若不是头顶上上的几根白发,她还真看不出皇后已经五十多岁了。 脸上白如凝脂,行为举止,颇有仪态,一看便知是那种克己内忍,长谋远虑的人。 她斗不过。 气场上她就认输了。 偏偏这个时候,皇后娘娘与她对视一眼。 她便下意识心虚的挺直了后背,腰间忽的一紧。 顾珩将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皇后面前,不要表现的太聪明,吃亏的一定是你。” 姜芷惜抬头,装作深情的望着顾珩,“在老狐狸面前,一定要做成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样子,这样,她才能误判我的判断。” 顾珩眼眸幽深,“你知不知道,这么做,脑袋已经别在裤腰带上。” 姜芷惜深深吸气,她要复仇,查处背后对她下毒的人,顾珩不会留着她太久,在这之前,她没办法。 大不了再死一次。 只是下一次不会这么幸运,穿越到未知的时空。 “我踏上婚轿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目的只有一个。”姜芷惜在他脸上轻轻一啄,眼神看向顾珩身后的袅袅,得意的扬起嘴角。 顾珩眼眸深邃,将她拥在怀中,取了糕点,送入嘴里。 姜芷惜抿嘴拒绝,“我不喜欢糕点,你知道的。” 顾珩眼角画出了绝美的弧度,“你还有什么不喜欢的,一并说了,往后不会碍着夫人的眼。” “我说了,你就会替我解决吗?”姜芷惜蓦地问道。 顾珩颔首。 她这样的性子,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是她那个兄长,姜九行吗? 现在她会提出什么要求,是帮她除掉袅袅,还是插手后院的事。 “我只有一个要求!” “夫人,尽管开口。”顾珩热息喷在她脖间。 “把手拿开!!!”姜芷惜忽的变脸,眼神带着怒意看着顾珩。 顾珩嘴角的笑意顿时没了,脸色难看,烦闷的松开她,端起酒盏,结果入喉的是茶,起身甩开袖子直接离场。 “哎呦,还真活见久了!世子爷居然被世子妃拿捏成这样。”宴会上的人交头接耳。 “妾室怎么还过的下去。” “刚才不是一脸得意吗?说是什么世子爷最宠她,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有这样的世子妃,往后有好戏瞧咯。” 袅袅神情紧绷,她居然让世子当众下不了台,手忍不住想冲上去把那女子杀了。 曹公子笑的畅快,方才被那女子讥讽,现在看来,她连世子都不放在眼里,刚才的过节,实在不用计较。 与他相反的,是坐在不远处的武安侯,此时此刻,脸色铁青。 他一世英名,今日见着此等场景,越发后悔把她接上京都,枪打出头鸟,他保持中立这么久,被她一出场,全搞砸了。 崔氏在背后观望,她孤身一人在武安侯府,消息闭塞,女儿怎么样她完全不知道。 今日见着女儿的神情举止,很是陌生,陌生的让她重新审视女儿。 “爹,她这样下去,我们武安侯府迟早要被她连累的。”姜初雪妒忌。 她的风光,都被那女子抢走了。 哪怕是赵小公爷,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样。 明明已经成亲,这么招摇,是想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品性吗? 这样的人,迟早会被贤王扫地出府。 武安侯攥紧了杯盏,一口闷,这一切的背后,他怎么会看不懂。 她安心的嫁过去就算了,本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多事。 皇后娘娘忽然起身,语气低缓,“陛下抱恙,太子羸弱,本宫不才,去年劳驾各位大人操劳,今年双春,是个难得的好日子,故休沐三日,一来犒劳众臣,二来也想请陛下出来,晒晒龙体,此地风景甚好,场地齐全,后山的桃花开的正好,女眷可入后山观赏,各位小公子也难得一聚,特设马球赛事,放松放松,今日马球拔的头筹,可向本宫请愿,只要不违背祖训家规,本宫定会许诺。” 席面上各位小公子欢呼雀跃,若是拔了头筹,请个一官半职,不在话下,看来今日的马球赛,定是酣畅淋漓。 有的小公子已经开始拉拢平素马球出众的公子,组成队伍。 “我们从不骑马射箭,只会笔上诛伐,今日没有诗会,打马球,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说话的是太傅之子,他们文人自然也是要争一争,不然往后这种宴席,他再也不来了。 接着便有人附和道,“这位公子说的有理,对我们来说,确实不够公平。” “是啊!论打马球,我们比不过,但上到天文地理,下到治水判案,我们都不是闲人,今日皇后娘娘既然可让下官请愿,总不能只偏袒。”旁边有人站起来抗议。 皇后娘娘身边的小太监上前,“贺公子,此事已经提前筹谋,不会打马球的,可以向判官提出呈请,抽签随机抽取御林军一位代替赛事。” “多谢皇后娘娘,是下官浅薄,妄议了。”贺公子连忙走出来,叩首道。 “无妨,文官纳谏,本就是职责,本宫不怪。”皇后抬手示意。 第30章 美人 宴会之后,女眷们随皇后往林子里散步,姜芷惜也好奇皇家园林是什么样,跟了上去。 五步一侍女,十步一亭台,桃花漫烂,还有曲径通幽的小船,坐在船上,置身花间,醉在其中,仿佛自己就是那拥有仙力的花仙子。 姜芷惜站在流水旁,等着小船下来,身后走来一女子,美十分的独特,既大气端庄也能看到属于少女的娇羞,白嫩的皮肤衬的红唇皓齿。 这位姑娘眼神和善,不似婉宁和姜初雪,她没有设防。 “姚嫣然见过世子妃。” 姜芷惜温柔的屈身行礼,“姚姑娘,若是同乘,还是不要与我坐,为了你好。” 女子步态莲莲,上前与她近了几分,目光停在她脸上,“世子妃生的好样貌,连我都要羡慕。” 姜芷惜听着话里的意思,推测女子定然养尊处优,又得京都女子的羡慕,心里定然是什么都不缺。 “羡慕我这张脸?若是可以,我倒是想送出去。”姜芷惜提着裙摆,踏上小船,翠珠跟在身后。 姚嫣然在婢女的搀扶下,也跟着上去。 船摇了摇,姚嫣然不安的坐下,旁边的婢女和婆子紧随其后,弄得船更下不稳。 “一次上来四人即可,人多了,流水浮不起来。”姚嫣然道。 婆子们这才退了下去,只留下小姐和婢女。 姜芷惜默默的看着,拉着翠珠的手,“坐稳了。” 这个女人是谁,为何总是粘着自己,还要支开自己人,难道是有什么话。 船一路往下,对面的女子也只是说些客套话,可眼睛始终盯着她的脸,让她生出几分不适。 “听闻世子前几日身子抱恙,可有此事?”姚嫣然忽的发问。 姜芷惜回的漫不经心,“嗯。” 她要打探世子,难不成是顾珩的敌人,打探消息,前日顾珩腰间的伤,竟然会牵涉这么大。 “世子性子温雅,从不与人争斗,怎么会受伤?”姚嫣然语气轻颤。 姜芷惜眸子微转,指了指远处,“看到那边的女子了吗?” 姚嫣然侧目,见着一女子生的楚楚可怜,头上戴着华贵的金簪,正望着皇后娘娘的防向。 “她不是世子的妾室吗?” “新婚夜世子吃了许多酒水,她给世子下药,药量太大,导致世子差点没了,所以受伤了,惊动了御医,你应该也是通过御医知晓的?”姜芷惜打量着女子,她看起来没有心机,说起话来,没有婉宁郡主的那种算计,反而透着担忧。 尤其是她听到事实后,眼中闪过歉意,手紧张的变换姿态。 “这妾室果真的仗着世子的宠爱,肆无忌惮。”姚嫣然抿了抿嘴唇,紧紧箍在胸口心思,稍微松了些。“世子现在怎么样?” “还没全好,身子很是虚弱。”姜芷惜语气清冷。 “姐姐好像不是很关心世子,还是被妾室扰的疲惫。”姚嫣然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妹妹以后嫁人,还是擦亮眼睛,若是摊上这么一个妾室,以你的性子,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姜芷惜第一次对人说了句真心话。 “姐姐说笑了,嫁人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哪能自己做主。”姚嫣然把玩着流苏。 “姚小姐,你今日怎么对世子这么好奇?难不成你们认识?”姜芷惜好奇的问。 姚嫣然有些慌乱,“也仅仅只是见过,没多少交集。” “是吗?那种人少去招惹的好,面上是冠冕堂皇,私底下就是小肚鸡肠的流氓。”姜芷惜有种错觉,一闪而过,她也没怎么抓住。 “姐姐对世子了解吗?”姚嫣然来了兴致。 姜芷惜手撑在船舷边,凝视桃花纷纷的落在水流上,心思深重,“姚小姐喜欢打听王府的私事?” 姚嫣然顿时红了脸,“姐姐说的是,是妹妹说多了。” 两人尴尬无言,船缓缓的往下,小姐们在桃花盛开最美的位置下了小船,到她们时,撑船的船夫问“夫人,要下船吗?” 姜芷惜看向姚嫣然,“我初来乍到,从没偷闲,今日闲散,再坐坐。姚小姐下船。” “姐姐一人赏花,失了兴致,再往下便是错落的留园和石桥,上了台阶,还有许多茶点和意境颇美的景致,姐姐初来京都,不甚了解,不如由我我给姐姐讲讲,京都的贵女之间最兴此,若是知晓一二,姐姐往后在女眷之中,期间我也可以和姐姐讲讲京都的女眷,往后这样的宴席还会有很多,姐姐觉得呢?”姚嫣然问。 “好,谢谢姚小姐贴心了。”姜芷惜不好拒绝,这个女子为何总是粘着自己。 登船走远了,四下无人的时候,姚嫣然起身,欠身行礼,“姐姐莫怪妹妹唐突,妹妹在女眷中,没什么朋友,许多女子也因着我是宰相之女,巴结上来的,可究竟心是好还只是为了显摆,我并不清楚,直到后来,与我较好的姐妹,在宴会上揭了我的私伤,我这才有了戒心,甚少与人来往,可方才我见着姐姐一人,姐姐却无视,忽的想上前结交,姐姐这样的性子,应该是有一说一,不会多事之人。” 姜芷惜冷笑,“那你就错了,我真真是想一人霸占一个船。” 姚嫣然捂着帕子笑道,“姐姐不想,方才人来来往往的,姐姐左右张望过了,若是想霸占一个船,为何不等到最后?姐姐只想找个清净,性子随你的。” 姜芷惜这才转过头,看着对面的女子,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带着盈盈笑意。 “你在看我笑话?!” “妹妹不敢。”姚嫣然笑道越发动人。 两人在船上的话越来越投机,直到船驶入了一处湖面上,对面的桥上,男女调情的场景映入眼帘,姜芷惜睁大眼珠子,看清对面的人后,腾的站起来。 第31章 姚嫣然与“他”的过往 姜芷惜胸口的炸弹,顿时将她的愤怒炸的五雷轰顶。 桥上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顾珩,修长的背影靠在石壁边上,调戏着一女官。 顾珩余光见有人驾驶小船正过来,剑眉微蹙,暂停交接,立刻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跟我去世子府可好?” 女官恭敬的脸色微变,装作娇羞道,“世子爷请自重。”说完提着裙摆,拔腿跑了。 “靠边!!”姜芷惜命令撑船的,顾珩当众调戏女官,她不想管,可刚才武安侯府的人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位置,若是被娘亲看到了,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 “是。”撑船的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道刚才还笑盈盈的女子,忽的像炸毛的狮子。 姜芷惜跨上岸边,还未站稳,听见背后传来姚小姐紧张的喊道,“姐姐,等我。” 下一刻她的腰带被拽住,连人一起坠入水中。 “扑通!” “扑通!” 姚嫣然重心不稳,便伸手去扯世子夫人的腰带,可惜对方也没站稳,两人直接朝着水里掉下去。 “啊!救命!” 姜芷惜本会水性,襦裙太吸水,挣扎了两下,还是沉了下去,闭着呼吸,看着四周的水流上升,任由襦裙将她往下拉。 突然腰被人托起,带着她往上游去,片刻后鼻尖传来稀薄的呼吸,“咳咳!!!” 睁眼见着顾珩紧张的看着她,手在她脸上重重的拍着,“姜芷惜,那十万两还要不要?” 她攒了一丝力气,伸手就是一巴掌拍过去,却被顾珩抓住。 “轻点!!”她虚弱道。 顾珩看着底下的女子说话,露出了一丝笑容,“没死就好。”说完,又趁机捏了一把。 将她抱起,往旁边休憩吃茶的雅阁走去。 同行的,还有一起落水的姚小姐。 半个时辰后。 姜芷惜坐在屋子里,喝了热水,换了衣裳,正被母亲按住梳着发髻。 “怎么落水了?”崔氏问。 刚才走在远处,看着船只驶来,还未看清楚面容,便听到女子落水的声音,好在世子在附近,将人捞起来。 接着就听见世子叫着自己女儿的名字,慌忙的赶过来一看,果真是自己的女儿。 “未留意,被姚家姑娘拽住了裙子,一起掉下去了。”姜芷惜解释,脑子灌水之后,影响了思考,思绪都是昏昏沉沉的。 “姚小姐是谁家的闺女?”崔氏问。 “姚小姐是京都数一的女子,端庄贤淑,貌若仙子,她爹是京都宰相,权倾朝野,上门求娶的不知踏破了多少门槛,可她始终未嫁。”翠珠在一旁解释,小姐和大夫人都不懂京都的局势,只有她知晓。 “她爹不会是想让她嫁给太子?” “太子?” “小姐,您可小心点,别乱说话,太子虽然是太子,可从不敢悖逆皇后,若是嫁入东宫的,怕也只有皇后点头才行。”翠珠取来热水,给小姐擦拭手掌,又将剥壳的鸡蛋递到小姐手中。 “我瞧着未必,宰相之女,一般都是要上交给皇宫的,何况她生的貌美,谁见了都会动心。”姜芷惜伸手,把鸡蛋吃了下去。 “上交?”翠珠又疑惑了。 小姐最近说的话,总是怪怪的,她听不懂。 崔氏挽好了发髻,将台面收拾好了,低声道,“往后别乱走,跟在世子身旁。” 姜芷惜转头看向娘亲,这才想起她落水之前还生着闷气。 “顾珩在哪?” “怎么能这么唤世子!”崔氏恼了恼,女儿一向乖巧,才短短几天,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性子,“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娘亲问就是。”姜芷惜喝了喝水。 “你与世子,是不是还未圆房?”崔氏坐下来,严肃的看着她。 方才更衣,芷惜的手臂上,还留着朱砂痣。 “娘亲,怎么问起了这个?”姜芷惜放下茶盏,不敢与崔氏对视,若是她说往后还要离开王府,娘亲怕是要日日都睡不好了。 “今日在宴会上,娘亲听了不该听的,觉得羞愧难当,刚才看了朱砂痣,娘亲觉得你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个世子妃,若是可以不做,咱不做也罢。”崔氏说的含蓄,怕刺痛女儿,毕竟她性子内敛,不一定能承受那些风言风语。 “那些传言娘亲也信?说不定是哪个想看笑话的,在四处散播谣言。”姜芷惜起身,转头看向翠珠。 “姑爷呢?” “姑爷在隔壁更衣。”翠珠道。 “娘亲,你在这等等,我去看看,翠珠,去看看娘亲需要什么,打点好了再回来。”姜芷惜说完,一人往外走了。 穿过月门,便见着元青笔直的站在一处茶厅前,厅内有屏风遮挡,见不到里面的情形。 姜芷惜上前,元青神情紧张,远远的便打着招呼,“见过世子夫人。” “他在吗?” 元青迟疑片刻后道,“世子爷在隔壁更衣。” 姜芷惜转身往边上走,走了两步,忽的回头问,“世子爷在隔壁,你在这里做什么?” 元青被问的支支吾吾,里面的是世子和姚小姐,世子妃闯进去,岂不是要出大事。 姜芷惜瞧出了蹊跷,沉声道,“我一会再来。”便走出了月门。 屏风内,顾珩坐在地榻上,看着对面的女子,“以后不可如此莽撞。” “顾容璟,我若不这样做,你又怎么会见我。”姚嫣然双眼通红。 “顾容璟已经死了,你不必挂念。”顾珩语气低沉,目光阴冷。 “你让我如何不挂念,若是你不用顾珩的身份,我才是你的妻。”姚嫣然低声抽泣。 “你认错了。”顾珩蹙眉,听着外头女子的脚步声,她还没走。 “我没有!!”姚嫣然忽然把桌面上的茶盏推到地板上,趴在桌面上,放声大哭。 “你这样下去,对你和他有何好处。”顾珩伸手,想拍拍女子的后背,想了片刻,缩回了手。 “我与你从小便定了亲事,你怎可负我?”姚嫣然语气哽咽。 顾珩沉吟片刻,深深叹气后,起身道,“我是顾珩,你认错了。” “是吗?那你为何见我,唤我嫣儿!” “姚姑娘今日落水,身子虚弱,错认情有可原。”顾珩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 第32章 做戏 姜芷惜在月门外,来回的踱步,此事绝对有蹊跷,地板上有水渍,脚步是四个脚印,两前两后。 看着地板上的脚印,应该是两人都进去了,一男一女。 “在等我?” 顾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嗯,她怎么样了?”姜芷惜上前问道。 顾珩迟疑,她为何知晓嫣儿在里面,“人已经没事了,受了点惊吓,正在里面休息。” 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两人各怀心事的往回走。 “顾珩,我有话跟你说。”姜芷惜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顾珩。 顾珩莫名的不安涌上了心头,他刚才的行为在她看来,女官走了,她便气冲冲的要上岸,若不是落水,还不知她要做出什么事来。 “你的毒大概还有三月余,这期间,我不要求别的,只有一件事,你务必要做到。”姜芷惜认真道。 “嗯?”顾珩挑眉。 “我娘亲,我不想让她伤心,以后你做任何事情之前,先权衡一下这点。”姜芷惜说完,走到栏杆边,看着母亲和翠珠的房间。 “可以。”顾珩跟上来,手环在她身后。 姜芷惜很不习惯,鼻尖甚至还能闻到女子的胭脂味,夹杂着他的味道。 挣扎着便要出来。 “别动,有人来了。” 姜芷惜侧目,余光便见着两个身影从桥上走过,正往他们二人的方向来。 “松手!做戏不是这样的。”姜芷惜挣脱禁锢,“三月之后,休书请双手奉上。” 刚挣脱出了怀抱,目光看向背后来的女子,她瞬间又钻了进去,“世子,今日多谢。” 顾珩脸色抽搐,她也知道,后面的人,不好惹。 “见过世子,世子妃。”袅袅从远处走来,行礼道。 “袅袅,来的正好,可以一起欣赏眼前的风景。”顾珩笑着松开了姜芷惜的手,转身走到袅袅身旁,将袅袅搭在肩膀下。 “拿开!”姜芷惜脸色冷了下去。 顾珩见状,装作轻声咳嗽,松开了在袅袅肩上的手臂。 袅袅见了,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往日在府中,世子眼里都是她,现在多出来一个女子,竟然怕成了此番模样,与边境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少年郎,简直就是两副面孔。 “姐姐,何必如此?”袅袅捏着秀帕,手里藏着暗标。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姜芷惜趾高气昂,像极了手撕绿茶的白莲花。 “姐姐与世子天作之合,妹妹不过是委身在世子身边,世子将我带回来,纳入府中,姐姐觉得,妹妹要的过分吗?”袅袅反问。 “过分,当然过分,你只是个妾室,今日世子带你出面,就驳了我的脸面,往后的日子这么长,你若是生个一儿半子,你岂不是蹬鼻子上脸,我眼里容不得沙子,既然妹妹今日出格,回了王府,你还是搬出沁心园,免得惹我生气。”姜芷惜说的决绝,观察着袅袅的脸色,她得把人逼入绝路,才会让她先出手。 “妹妹岂敢。”袅袅擦了擦泪珠。 “敢不敢的不是看你怎么说,你看你怎么做,为了见世子,竟然作贱自己,我可不敢留下你,往后教出来的,指不定是什么货色。”说完走到顾珩身边,狠狠地瞪了一眼“还不快走。” 顾珩捂着鼻口,连声咳嗽掩饰尴尬,跟着姜芷惜走了。 留下袅袅站在院中,眼神阴狠。 “她若不死,我就不是鸢。”说完,看向远处姚姑娘的屋子。。 “动手!” 半日后。 姜芷惜坐在宴席上吃着午膳,今日随着娘亲出来,便与武安侯府的一同吃了席。 外有忽的喧闹起来,太医背着箱子,往帐篷去。 “发生什么事了?”她转头问着旁边吃的正香的姜轻语。 姜轻语三房的女儿,平时甚少出门,这次是皇后要求携带全部家眷,这才跟着出来。 见着新姐姐,激动的坐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问着她的过往,对着乡下的事,好奇又激动。 她刚才也是从太医那边过来,应该是知道什么。 “听说是宰相大人的三姑娘,被人在留园发现。”姜轻语悄咪咪道。 “姚嫣然?!”姜芷惜放下筷箸,心急的问道,“她怎么会被人发现在留园,为何要请太医?” 她与顾珩分别时,元青走来回禀,明明已经安置妥当了,怎么会出这档子事。 难道是落水受了惊吓,高热了? 她顾不上没吃完的午膳,想想出去看看,走到门边又觉得唐突,便打发人前去打探消息,坐回位置,心不在焉的吃着。 “四姐姐,你怎么,有心事啊?”姜轻语凑过来。 姜芷惜给她添了一块肥肉道,“好好吃,少说话,诶,对了,今日怎么不见姜初雪?” “你真要听啊?”姜轻语眯着眼道。 “嗯。” “她去马球场看她的心上人了。”姜轻语嬉笑道。 “谁家的公子?”姜芷惜好奇,姜初雪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看上的男人是什么样的。 “听说是钦国公家的赵小公爷,要不,咱们也去看看,我也好去看看姑爷长什么样,平时娘亲总是关起门,我不能出去,所以,新姐夫我还没见着呢。”姜轻语拉着她的袖子撒娇道。 “吃了饭再说。”姜芷惜指了指桌面上的餐食。 她不出门,哪里是三房的错,应该是二房平时太过严苛,三房的怕惹了二房,这才将门关起来,不惹事。 这个妹妹她倒是很中意,心思单纯,性子天真,还喜欢凑在她身边,下次回门,定要给她带点好定西回去。 姜轻语撅着嘴,扒拉的把饭往嘴里塞。 不一会,翠珠从外头进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不好了,姚小姐不知怎的中毒了,吐了好多血,而且被人发现的时候,都快没气息了。” 姜芷惜的心又抖了抖,莫名的不安涌上了心头,眼眸暗淡的看向远处的袅袅。 若是查起来,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顾珩也脱不了干系。 是袅袅吗? 只有可能是她。 对面的女子端起酒杯,得意的向她举杯。 姜芷惜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第33章 邬氏 春日宴第一天,午膳过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去了马球比赛。 某处的帐篷外,站满了御医,交头接耳,束手无策。 姜芷惜提心吊胆的看着,到现在都没人去查姚嫣然的事因,想必是中间出了其他的岔子。 还未安抚好自己,远远的看着一太监走到她面前,“执宰大人有请。” 姜芷惜跟在太监身后。 “公公,是何事?” “世子夫人去了便知。”姜芷惜跟着公公一路进了姚嫣然旁边的帐篷内,帐篷内事是执宰大人和一位中年妇人,目光带着怒意,看年纪应该是邬氏。 “见过执宰大人!”她走进去垂首行礼。 “你还我女儿!!”邬氏见她进来,扬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旁人见了连忙上前阻止。 姜芷惜没预料,摸着被打痛的脸起身,拧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妇女。 “姚小姐怎么了?”她深深的吸气,刚才那一巴掌,她被打的冤枉。 “嫣儿与你坐船落水,之后便”邬氏哽咽,没有说下去。 姜芷惜听了,连忙解释,“姚姑娘确实与我同游,可后面的事,我并不知情,问问姚姑娘婢女便知。” “婢女已经溺水在留园,你知道她死了,死无对证!”邬氏眼神狠逆,握紧拳头,真想掐死她。 姜芷惜后退,胸口砰砰直跳,婢女死了?!为何妇人说的与她有关。 “老爷,事情已经查清楚,有人见着嫣儿与她同游,留园的还见着她落水后的换洗衣物,之后她便出了留园,等下人去收拾的时候,嫣儿已经”邬氏哽咽。 “事情已经明了,老爷,为何还不将她拿下!”邬氏语气凌乱,神情越发的激动。 姜芷惜眼看着眼前血口喷人的妇人,调整了情绪。 “今日之事,定有误会,今日登船,并非是我邀请姚姑娘,第二,我落水之后” 她未再说下去,难不成要说成世子救下了姚姑娘,那姚姑娘的清白不就毁了。 “之后怎么了?”执宰步步逼问。 姜芷惜顿了顿,深深吸气,“我若是说了,定有偏私,我想等姚姑娘醒了,让她自己说!” “贱妇!妇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当场碎尸。 下人走过来,便要强硬将她拖出去。 姜芷惜无奈掏出银针,瞄准时机,在男子手伸过来的瞬间,直接扎在男子的手指间。 “你清醒点!不要被别人利用!!”姜芷惜大声道,银针扎在男子经络上,只会让他半只手暂时失去控制。 “今日落水,是姚姑娘拉我下的水,我与姚姑娘无冤无仇,更不会在如此特殊的情况下行卑劣之事,若是我做的,我会把证据留的如此清晰吗?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我无法向你说清楚事实,但是,只要姚姑娘醒来,便能作证,还我清白。”姜芷惜把针抽出来。 “凡事讲究的是证据,按照判案手段,地时间发现三姑娘的人,必定是是嫌疑人,不知此人可有审问?”姜芷惜抬头看向执宰。 执宰被她的话震的找回了一丝理智,她说的对,第一个发现嫣儿的人还未仔细审问,世子夫人与嫣儿之间,并无间隙,她没有下毒的理由。 “只是让你说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你扯东扯西,是为了遮掩什么?”执宰不紧不慢道。 “事关姚姑娘的清白,岂能乱说,若是姚姑娘能醒过来,许多旁枝末节,就没必要知晓。”姜芷惜振振有词。 “好啊,你说嫣儿醒了就能证明你清白,可现在嫣儿昏迷半日,毫无生机,是想等嫣儿病情恶化,再说什么下毒之事吗?”邬氏步步紧逼。 “既然你认为是我做的,请给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害姚姑娘?”姜芷惜见妇人思路不正,纠正道。 妇人听了,神色忽变,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武安侯府的弃子,认不清楚自己的位置,竟然还敢驳斥她! “我是皇后嫡亲的妹妹,诰命夫人,岂能容你放肆,来人!上刑!”邬氏厉声道。 “住手!”一道清冷的声线在外面响起。 “世子?”执宰眉头微蹙,并未行礼。 “世子,是想包庇世子妃?”邬氏收敛了几分颜色。 “包庇?”顾珩轻蔑笑道,“执宰大人,执掌朝廷要事,断事就凭借几句话吗? 天下子民,真是命如草芥。” “你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今日是皇后的春日宴,时间紧迫,嫣儿命在旦夕,找出凶手,才能替嫣儿解毒。”邬氏冷凝着脸。 顾珩颔首,“邬氏不想办法救下三姑娘,反而在胡乱猜测,留园的问完了吗?还是只有一两个丫鬟的片面之词?” “哦,老身倒是忘了,世子今日不在马场,却闯入女眷休息区,是不是也要个解释?”邬氏心知理亏,别开话题。 “本世子打马球,夫人自然是要坐在席面观看,不然怎么让世子妃见证本世子的威风,寻了半天,才知道是公公带走了。”顾珩伸手,与姜芷惜五指交叉紧紧的握住。 手心传来微汗,顾珩垂眸,对着夫人道,“有我在,不用怕。” 姜芷惜方才听到动刑二字,心里紧张,顾珩进来后,心顿时安静了下来,尤其是手被他挽住后,生出了不少底气。 “姚姑娘中毒,御医怎么说?”姜芷惜问男子。 “嫣儿还在昏迷,偶尔吐血,恐怕时日无多。”邬氏擦着眼角泪花道。 “执宰大人,此事事关世子妃,有些话,我想问清楚好些,借一步说话。”顾珩上前,低声道。 两人在一旁低语几句,执宰走出来,与夫人低声说了几句,邬氏眼神不善的看向顾珩,最后才勉强点头。 “老爷说的,我同意便是,但是她不能走!嫣儿醒来之前,只能呆在此地。”邬氏冷着脸道。 第34章 连环 姜芷惜坐在帐篷内,顾珩也一并在旁边陪着她,“一会婢女过来,你换了衣服,跟着一起过去。” 姜芷惜低头,情绪低落。 姚家侍女死了,虽然不是她杀的,可却因为她挡了别人的路,被连累没了性命。 若是往后,还有这样的事,她该怎么应对,家人怎么办。 想到此处,她看向顾珩,所有的事情因他而起,只要离开了,危机都会解除。 顾珩看着情绪低落的女子,安抚道,“此事不怪你。” “你与她在里面说了什么?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她期盼的目光看向顾珩,随即又涌上失望。 “是或者不是,好像都不重要了,婢女已经死了。”良心不安已经是事实,源头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顾珩敛目低眉,眸光幽深的将她抱在怀里。 “你不是还要打马球吗?快去。”姜芷惜擦了擦眼角的泪,推开他。 顾珩沉眸,掏出怀里的方巾递过去,“她的死跟你没有关系。”说完抬步离开了帐篷。 婢女进来,盘子里端着衣物,“世子夫人,请。” 姜芷惜接过更衣,梳了婢女的发髻,收拾妥当,低头走进姚嫣然的帐篷内。 卧榻上的女子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整个人还在昏迷当中。 邬氏见姜芷惜进来,命大夫都出去,只留下婢女和随侍。 姜芷惜查探一番,分析各种毒症对应的解毒法子,开出了方子,嘱咐邬氏务必亲自去抓药,并且带着自家的大夫前去监视着,方能见效。 邬氏观察女子的一举一动,动作敏捷,诊病下来,行云流水,尤其是她开的方子,不是什么解毒的东西,反而是寻常的两味药,大火熬煮半个时辰,外加一根细管,还需是不能断的。 心中生了蹊跷,嫣儿脸色越发苍白,也只能赌一赌,急急的出去拿药煎药了。 半个时辰后,带着热汤药回来,看着双眼紧闭的嫣儿,疑惑道,“嫣儿昏迷,怎么喂的下去?” “细管寻到吗?”姜芷惜抬眸,见她手里的细管,伸手取过。 细细查看,不知是什么草,煮了一遍,不软不硬,正好合适。 调整了姚嫣然的睡姿,抬起她的脖子,把细管从姚姑娘的鼻腔往下放。 “等会!”邬氏看着嫣儿身子不自主颤动,心里猛地一揪。 “我知道她很难受,但是只有这样才能救下她的命。”看着细管只留下短短半截,她一口喝下汤药,把汤药通过细管,输入胃里。 邬氏紧张的额前冒汗,这种治法,她以前从未见过,可老爷说说她可以医,定然是神人,救人的法子异常也可以理解。 一炷香后,卧榻上的女子,睁开了眼睛。 “嫣儿!”邬氏上前。 “母亲”姚嫣然喉咙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拤在喉间。 “嫣儿!”邬氏开心的叫道,嫣儿活了,她也终于算是捡回来半条命。 “她现在虚弱,不能与你说话,你把这汤药喂了,我也该走了,等你的消息。”姜芷惜转身便要走。 邬氏急急的将她一把拽回来,跪在她面前,祈求道,“世子妃,你救我嫣儿,等于是救了两条命,我等不了了,你还有什么药方,我现在就是煎药?” “她已经醒了,上午吐血太多了,一时无法缓过神,多备点鸡汤、桂圆、枸杞、红枣,养血这种事情,急不来。”姜芷惜被她的态度吓到。 一个时辰前被她打了一巴掌,现在还疼着,现在却跪在她面前,她的心情过山车一般。 转眸看到卧榻上的女子挣扎着坐了起来,“琉璃” 她胸口顿时扎了刺,琉璃是婢女的名字。 “姚姑娘躺下,好好休息。”她拽开了邬氏的手,走到床边把被子盖子拢好。 姚嫣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焦急的看着世子妃,“琉璃在哪?” 姜芷惜沉吟片刻,低声道,“姚姑娘,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嫣然眸光微深,目光定格在她脸上,满眼的绝望,“琉璃是不是已经?” 姜芷惜垂头,不敢回应。 她走出帐篷的时候,听见姚姑娘哭泣声,她不会安慰人,也不知如何去让一个节哀的人心情好些。 身旁亲近的人离世,她何尝没有体会过,心情一度掉落在谷底。 缓缓的走回帐篷,站在门口等了一会,未听见里边有其他动静,抬头见着屏风内装扮成她的婢女,正低头坐着,姿态有些奇怪。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手不安的放在胸前,退出帐篷,唤来看守的人,“去看看。” 看守的是邬氏的小厮,疑惑的走了进去,唤道“还不出来。” 里面的人影没有动静,小厮也觉得蹊跷,走进屏内,轻轻一推,坐着的婢女应声倒地。 姜芷惜汗毛直竖,倒抽了一口凉气。 死了。 “她她死了!”小厮后背寒凉,跑出来拱手后说明情况。 几乎是同时,旁边的人也听到了动静,听到有人死了,走过来查看情况。 “此人穿着世子妃的衣服,是有人要暗杀世子妃。” 人群里有人走出来询问,“世子妃可有受伤?” 姜芷惜摇头,把刚才的情况说清楚,随着众人进了帐篷,查看一圈后,问小厮,“有没有人进来?” 小厮摇头。 姜芷惜壮胆蹲下去,仔细查看女子,女子睡得安详,没有任何痛苦,只是太阳穴附近有针一样大小的细孔。 “快看!”她指了指。 小厮上前,果然婢女的太阳穴上有细细的血孔,取出匕首,在女子脸上一划,取出一根长又细的银针。 “好歹毒的手段!” 第35章 关于“伤”的猜测 姜芷惜心有余悸,所有的事情是冲她来的,又有一个人因她殒命,心头越来越慌。 “劳烦世子妃在嫣儿的帐篷内里休憩,一来可以照顾嫣儿,二来也可以顺势保护你的安全,最重要的是,嫣儿还没说出是谁下的毒。”执宰闻声赶来,了解清楚情况嘱咐。 姜芷惜点头,顾珩没有回来之前,她也不敢乱动。 想起顾珩,她整颗心提了起来,今日马球,不知道伤口会不会裂开。 “多谢。”她屈身行礼,被人领去姚姑娘的帐篷内,执宰唤来小厮,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帐篷围了起来。 帐篷内,邬氏蹲在卧榻边上,“嫣儿,快说说,究竟是什么人给你下毒?可有见到什么线索?” 姚嫣然转过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细细的垂泪。 “姚姑娘,你晕倒之前,听见什么?”姜芷惜见姚姑娘不说,也在一旁问道。 不管她和邬氏如何心切,卧榻上的女子,始终未发一言。 姜芷惜迷糊了,她究竟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还是不敢说,她走之后,只有袅袅和她的婢女在场。 袅袅的女婢,穿的都是贤王府的衣饰,姚姑娘不可能看不出。 难道是她在,所以不好说?姜芷惜寻了个借口退出来,留下邬氏问话。 掀开帘子,余光见着顾珩骑马飞奔过来,在她身旁停下,顺势将她揽在怀里,“你有没有事?”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顾珩却没回答她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担忧看向帐篷,“三姑娘呢?” 姜芷惜看着他,眉心微拧,顾珩与姚姑娘是一同去的帐篷,元青守在外头,姚姑娘更衣,孤男寡女的他竟然进去了,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不由的往坏处想,“你是担心三姑娘,还是担心你自己?” 顾珩脸色一沉,“此话何意?” “你说呢?”姜芷惜看着顾珩,他的眸子怒意越发明显,不是杀气,似乎她冤枉顾珩了。 “我的意思是,三姑娘有事,连累的是我,我与你夫妇一体,自然也要被连累,你想多了。”她转头,看向远处的还不知情,正在忙来忙去的人群。 两条人命,死的悄无声息,甚至连个像样的坟墓都没有。 顾珩眼底怒意微凉,把缰绳递给旁边的元青,“我去看看。” “等会!”姜芷惜转身,环在顾珩腰间,顺势摸了腰间的伤口,外人看来,不过是两人依偎拥抱了一下。“她没事了,失了点血,不伤及性命。” 顾珩方才被她激怒的心,又被她揉了一番,软了下去,“此事关系到你的清誉,我理应去看看。”说完,走进了帐篷。 顾珩以世子妃的安全为由,不顾邬氏的阻拦,把姜芷惜带回自己身边,两人共骑,引来了不少下人的观望。 姜芷惜心事重重,还未想出法子,人已经到了马场观望台上。 “嫂子这边坐。”裴公子两眼放光,绅士般的把她请到最靠前的位置。 “她可是世子妃,你别一口一个嫂子,给自己留点脸面。”赵小公爷换了装束,一身紧俏,身子修长。 顾珩不在意,拉着姜芷惜的手坐下,“你坐着,不要乱动,我已经安排了人,若是有人动手,当场便能捉住。” 姜芷惜看着球场,心里冷嗤,“我刚才来时留意过,四周都是缝隙,你莫不是等我遭难了,再去捉拿凶手,是不是晚了些?” “不留点缝隙,怎么引得鱼上钩。”顾珩撇下一句话,跟着小公爷上场了。 只留下她和性格跳脱的裴公子坐在前排。 很快她的疑虑被场上一浪高过一浪的吆喝声淹没,今日球赛激烈,双方人马二十,并且御林军在场,特别会扰乱对方计划。 姜芷惜看着越发担忧,那些犊子专攻人的腰部,马球事木头做的,打在人身上先不用想也知道有多疼。 “裴公子,你怎么不上场?”姜芷惜问。 裴宥齐尴尬的伸出手,卷起袖子,“嫂子,你看!那群王八羔子为了皇后的奖赏,拼了命的要赢,见打不过,便用球击,现在还疼着呢,我想了想,还是性命要紧,这奖赏要不要的,不重要。” 姜芷惜见了上面的乌青,“里面疼吗?” 裴宥齐撒娇似的点头。 姜芷惜把目光放回场地上,“回去我派人送些膏药到府上,好好养一养。”不用猜,骨头已经裂开了。 不过是个马球赛,搞得拳击一样,“你看那些御林军,胸间都是穿着盔甲的,自然不怕疼,你去准备一下,一会小公爷下来,给他也备上。” 裴宥齐啧啧称赞,“嫂子,我猜,你在家中,应该没少欺负世子?” “怎么?你这都能猜出来?”姜芷惜侧目笑了笑。 裴宥齐见了,挪了挪位置,靠近了些,在她耳边道,“几日未见,他的性子竟然变了这么多,往日出门赏花看鸟,可都是他牵头的,这几日他像是变了个人样,性子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这两日没空。”姜芷惜解释。 “非也,世子有心事了,唉,果然兄长都说,成家了,玩心自然收敛,张罗着给我找个媳妇,我瞧着世子的变化,这婚结不结的,还有待考量。”裴宥齐又凑近了些。“你瞧那边,世子若是躲不过,下场跟我一样。” 姜芷惜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见着马球被御林军掌控,一锤下去,马球飞速的砸在顾珩身边队员的后腰上。 那人直接倒下,旁边的侍卫见了,抬着担架上场,下了场地直接脱衣开始包扎疗伤。 她忽的想起昨日顾珩的话,原来,他的伤跟皇宫有关。 所以他说的帮忙不是夺得魁首,是不能泄露伤,顿时如五雷轰顶,她怎么现在才想明白。 宫内有人要查,腰间有伤的男子。 所以?顾珩,在皇宫行窃被伤了?以他的风流性子,行窃是意外,偷人才对。 第36章 拜见皇后 球场上,顾珩进了一球,重新发球后,御林军的目标直接锁定在他身上。 顾珩察觉,改变策略不再拼命进球,反而往薄弱之处奔去,调整好缰绳,望着场上的动静。 片刻后走到姜芷惜看台不远处,冲她微微一笑。 瞬间一个马球直接往顾珩腰间袭去,顾珩侧身避开,马球还是击中左腰,顾珩直接倒地不起。 姜芷惜唰的起身,脸色瞬间苍白,若是被御医发现伤口,王府可以卷着银子跑路了。 偏偏这时候,躺在地上的顾珩,还冲她笑了笑。 姜芷惜板着脸望着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下了台阶,跟着担架往御医的营帐走去。 营帐里,顾珩被七八个御医围着,有小公公在旁边伺候,正要伺候着扯开顾珩腰带。 姜芷惜走上前,把小公公拉开,上前就是一巴掌要打下去。 顾珩余光见了,直接抓住打下来的手腕,笑道,“夫人,出门在外,给夫君留点脸面。” 姜芷惜扯了扯却被顾珩抓在怀里,想挣扎出来,却没有半分力气与他对抗。 气恼上头道,“妾身劝你,选了御林军上场,不必上前拼命,新婚夜,你被妾室下了药,两日下不了床,好不容易腿不软了,今日怎么可以如此逞强!” 四周的人听了,尴尬的不知该不该上前。 顾珩脸色顿时黑了下去,“悍妇,此事岂可在外头说。”说完让外人出去。 “世子,腰若是伤着了,还是立刻敷药的好。”御医解释。 “好什么,上次的事,还是我夫人解的,要你们有何用,出去!”顾珩被夫人夺了面子,瞬间恼了,命令道。 御医还想说什么,直接被外头进来的总判院事直接拉着御医出了帐篷,“这里就不必查了,娘娘问起,我亲自去回禀,世子成亲翌日昏迷不醒,请了多少太医院的人,没有一点起色,后来还是世子妃去解的难题,贤王这才放我们走了,总之,快走,一会贤王来了,谁在谁倒霉!” “这娘娘问起,我没有回复,那是我失职啊,院首,你莫不是要害我?”太医迟疑。 “哎呀,我害你做什么,我与你同门,这才巴巴赶着来救你,谁知道你是这心思,早知就不来了,我那边还一堆事。”总判院事急的甩袖子瞪胡子。 “那皇后娘娘问起,我怎么回啊?”太医颤颤巍巍道。 “怎么受的伤怎么回啊,就知道你实诚,赶紧走,一会贤王来了,世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岂不是赖上你,治得好是你的职责,治不好,你就滚蛋,走啊!”总判院事拉着太医往外走,“那边还有个躺着的,去看看那边的。” “哎呦,这这都是什么事!”太医命人带上药箱往外走。 姜芷惜听着外头的人走了,从顾珩身上爬起来,冷眼道,“你的人?” 顾珩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耳边听着外面的动静,有轻功在身的御林军,躲在帐篷后偷听。 姜芷惜明白,扒下他的手臂,语气带着温怒,“你的人呢?怎么还没来,元青呢?他带了太医,比宫内的管用。” 顾珩松了一口气,“他们不行,你来。” 姜芷惜听了,眉心一蹙,“给钱。” “贪得无厌。”顾珩双手枕在脑后,眸子中流动着让人无法察觉的心事。 计划延缓,他的人在宫内多潜伏一日,就多一天的危险,下次动手,定不会像现在这般容易。 姜芷惜装模作样捣腾一阵,检查伤势,好在伤口没有裂开,也不用敷药。 帘子突然被掀起,“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妃。”外间有公公进来,“叨扰了。” “何事?”顾珩语气冷冽。 “回世子,是娘娘下令,接世子妃前去,说是三姑娘说话了。”公公夹着嗓音道。 姜芷惜的手一抖,药散了三分,马上稳过了心神,该来的总会来的,三姑娘说话了,怕不是什么好话。 顾珩起身,对着姜芷惜道,“伺候更衣。” 姜芷惜放下药,伺候顾珩穿好衣服,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有伤在身,随时会裂开。 顾珩看出了她的担忧,“小伤,月余便好了。 ” “你自愿的,我可没有逼你。”姜芷惜看着他那无所谓的模样,瞬间觉得是自己多情了,手却撑在他身旁。 “你会不会说话?”顾珩手揽过女子的肩膀,细弱的胳膊微微颤抖,明明心里没有底气,却还是装作满身是刺的模样。 “一会问话,别乱说。”姜芷惜嘱咐,今日之事,说不定是有人故意下套,让世子承认,是他救下女子落水。 “你怕了?”顾珩低头望着女子轻颤的眉毛道。 “怕……你没想过先下手为强吗?”姜芷惜抬头问。 顾珩眼眸低垂,薄唇微扬,“老虎压不过地头蛇。” 姜芷惜露出失望的往前走,姚三姑娘今日表现令她意外。 婢女死了,应该先找出凶手,可她不愿意说出凶手,若是袅袅,姚姑娘又在害怕什么? 难道和今日与顾珩见面有关? “世子妃到。” 公公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抬头便是厚厚的门帘,里面暗沉沉的,只见到高位上坐着皇后娘娘,在烛灯的衬托下,高贵的发簪闪着银黄色的色泽。 两边是上面年纪的婆子,严肃的站在两旁,年轻的宫女,低头规矩的候着。 姜芷惜进了帐篷,给皇后娘娘行了敦安礼,“见过皇后娘娘。” “世子受了伤,行礼就免了。”皇后抬首。 姜芷惜谢安起身,刚要回到顾珩身边,耳边传来一道呵斥声,“你跪下。” 惊吓的抬头看向声音来源,是娘娘身边的妇人。 “臣女何罪需要跪下?”她冷然道。 “你下毒谋害姚三姑娘,该当何罪?”皇后娘娘坐在位置上,手撑着桌面。 “证据呢?”姜芷惜抬眸看向皇后是非黑白都不分,还指望什么,说不定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 “证据?你若没下毒?又怎么会有办法给姚三姑娘解毒?”皇后质问。 第37章 对峙 顾珩坐在藤椅上,食指掩在鼻尖下,眸光深邃,脸色晦暗不明,皇后上来兴师问罪,是姚嫣然是说了不利世子妃的话。 姚嫣然要陷害她,只有一个原因。 今日姚嫣然见到他手臂上的那一道疤痕,便确定了他的身份,所以嫣儿觉得,自己身旁的正妻只能是嫣儿,使了些手段。 他垂眸看着中央的女子,她脸色没什么起伏,甚至都不看他一眼,她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方式。 姜芷惜被皇后问的胸口胀痛,什么叫没下毒?又怎么会有办法给姚三姑娘解毒,皇后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可惜对面的是皇后,权利滔天,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再如何鄙视,依旧要恭敬的自证清白。 若是解释下去,她们定会死缠烂打。 她才不会中招。 “回皇后娘娘,我为什么要去解毒,很明显,是我要清白,但是现在我不需要了,就当我救了一头狼,你们说我下毒?证据在哪?”姜芷惜反问。 皇后听完,轻轻笑了笑,乡下丫头而已,这么容易就被拿下了,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底下的女子打断。 “凡事讲证据,不能空口无凭,你们是说下毒,下的什么毒?长什么样子,来源是什么?我与姚姑娘有何恩怨,什么原因需要我如此陷害她,最后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最重要的是,我的手法,经过,你们都要如实调查清楚,若是凭简单的几个人做假证,说假话,皇后娘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后宫之主若是失信,这后果,娘娘有考虑过吗?”姜芷惜说完,侧目看向屏风后的女子。 姚嫣然今日说了什么,竟然让皇后直接说她下毒。 好狠毒的心思,看起来人畜无害,底子却阴狠无比。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皇后听了,重新审视起了对面的女子。 “皇后娘娘,不如让姚姑娘出来说话,我想当面对质!”姜芷惜说完,直接转向屏风,目光坚定的看着里面坐着的女子。 姚嫣然坐在屏风内,刚才所有的话她都听进耳朵里了,世子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看来,此女子不是一般的手段可以除掉的。 “咳” 她现在出去就是承认自己不对,今日皇后娘娘来问话,她只说是与世子妃一同落水,最后分开了,期间并未见过其他人。 皇后娘娘怕是早就生了动世子的心,这才想尽办法找世子妃的麻烦,她不过是个棋子,一个借口而已。 “娘娘,臣女不适,想回去歇歇。”她捂着帕子,剧烈的咳嗽,装作病弱的模样。 皇后眼神凌厉,低头吃了一盏茶,抿了抿嘴唇,放下杯盏,“嬷嬷,去送送。” “是。” 姜芷惜见了,心里纳闷至极,这是要逃了?皇后娘娘这么做,是想去与姚姑娘谈谈,让她继续反口吗? “姚姑娘,你先别走,我不会为难你。”姜芷惜对着屏风内的女子道。 “咳咳世子妃,你说什么,小女实在身子受不得风寒,恐怕无法继续待下去。”姚嫣然道。 方才世子妃的言谈举止,早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再待下去,最不利的就是她。 “姚姑娘,你是受害者,你难道不想找出杀害琉璃的凶手吗?”姜芷惜追问。 趁现在事情有转机,查下去,只会让皇后棘手,现在就应该趁热打铁。 姚姑娘脸色微变,捂着秀帕,咳的愈发难受。 “世子妃,我们小姐本就难以接受,您现在提起来,不是让我们家姑娘更加伤心吗?”里面传来婢女声音。 “死人不能复生,我们能做的就是抓到凶手,绳之以法,难道姚姑娘不想吗?”姜芷惜上前走了几步。 见着姚姑娘侧目,捂着嘴,目光看向她。 姜芷惜微微一愣,上午的姚姑娘看她的眼神还带着几分和善,现在的眼神里,充满了憎恶。 所以姚姑娘是觉得是她做的? 中间定是有哪个环节误会了。 “一个下人罢了,厚葬即可。皇后娘娘,今日是臣女不懂事,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姚嫣然转身,往皇后的方向行礼。 “姚姑娘,此话何意,你不肯开口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人围着你转,你开口了,向皇后娘娘求请,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我又何其冤,昨日登船,是不是你主动的,我可曾主动邀请你?”姜芷惜把问题分析了一遍,准备请君入瓮,既然她如此不分黑白,又何须在乎她的清欲。 帐篷内里陷入冗长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屏风后。 可惜里面只有,漫长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愈发剧烈。 “世子妃,你又何必对我家姑娘如此苦苦相逼?”婢女拍着小姐的后背,不耐烦道。 姜芷惜听着装模作样的咳嗽声,心里对姚姑娘的狐疑越发的不可收拾,她想躲,她就偏不让。 “姚姑娘,我医术还算可以,你的毒御医都没法子诊治,还是我医好了,你这咳嗽,不如我也一并瞧了。”说完,她便抬脚往屏风内走去。 剧烈的咳嗽声戛然而至。 “不劳烦姐姐,府内大夫已经在调理,妹妹谢过姐姐替我解毒,此事因妹妹而起,妹妹定会还姐姐一个清白。”姚嫣然说完,向皇后行礼道,“皇后娘娘,今日娘娘请我来,臣女身子不争气,请娘娘恕罪。”姚嫣然屈身行礼,随即咳嗽的越发难受。 “行了,下去,先把身子养好。”皇后娘娘语气阴冷,“今日乏了,此事暂缓,往后再追究。” 说完起身,带着众嬷嬷离开了。 姜芷惜连忙退开,弯腰行礼。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姚嫣然自己不追究了,想离开,逃避这件事情,求请皇后也不要追究,但是事情已起,怎么会这么容易罢了,她当皇后是什么,想请就请,想不要就不要的下人吗? 人都走光了,她还沉在狐疑之中。 直到余光见着藤椅上的男子,目光深幽的望着她,让她浑身起了个鸡皮疙瘩。 “看什么看!刚才哑巴了!”姜芷惜气恼的凶了他一句。 刚才她被皇后娘娘的嬷嬷凶了,不能起身,他居然都不帮衬一二,实在是废。 顾珩眼眸一压,气势瞬间冷沉了下去。 第38章 闷气 顾珩被她怼的生了闷气,自行走出帐篷。 姜芷惜也没有跟上去,而是一个人去了留园方向,她要查清楚。 “你去哪?”顾珩伸手捏在她的手臂上。 “我要去查。”姜芷眸认真道。 “现在去留园,就是毁灭痕迹,你想送上皇后的刀口吗!”顾珩垂眸,语气低沉。 姜芷惜吃痛的看着被顾珩捏住的部位,“你弄疼我了!” 顾珩脸色阴沉,刚才明明是她不让说话现在又恼他,臭女人。 “疼就对了!”顾珩轻轻松手,心里憋着闷气,他娶了什么女子,四处煽火,脾气火爆。 “一点都不会怜惜人。”她嗔了顾珩一眼,顾珩说的有道理,她现在去就是不打自招。 “那你说怎么办?”姜芷惜问。 “静观其变,皇后暂时不追究了,你还想挑起此事。”顾珩往回走,今日之事,元青已经去查了,今夜应该有个结果。 “是我被冤枉,我必须寻到真相,而且”她很想说,此事跟袅袅有关系,可顾珩明明知晓袅袅的身份都不动她,这件事情上,定然也是不会帮忙。 她抿着嘴,低头往帐篷的方向走。 “怎么不说话了?”女子方才理直气壮的跟他理论。 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本以为她是在重新组织语言,却发现女子走一段路后自言自语的否定,嘴里说着不行。 都快走休憩的帐篷了,依旧蹙着那双柳叶眉。 她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能与他一起商量。 “有什么说出来。”顾珩双手环在胸前,食指节奏的敲击着。 “说了你也不能帮我,再说,我不需要你帮忙。”姜芷惜抬头看着眼前的帐篷。 “说说看。”顾珩薄唇轻启,掀开帘子。 姜芷惜转身,鼻子直接撞到顾珩的胸前,捂着酸痛的鼻尖,眼角痛的挤出两滴泪,“因为不想欠你。” 顾珩抬在半空的手微顿,他们成亲才短短几日,她就已经想着不会一起过下去,还没开始就已经算的如此清晰。 他心底生出来的烦闷又重了,径直走向卧榻,和衣躺下。 “是你要问的,说了你又不乐意。”姜芷惜走进屏风内,嘟囔着他的小气。 “今日乏了。”顾珩低声说着,眸子半阖着密切的关切她有没有溜出去做一些鲁莽事。 本想将她一起拉上船,现在想想,此事还需要再斟酌,她的医术高超没错,她很聪明也没错,为何脾气这般不着调。 成大事者需隐忍。 她显然不是。 “早点睡,我去看看娘亲。”姜芷惜走到箱子边,从里面掏出一些药丸,都是给娘亲做的安神丸,娘亲最近一个人在府中,心思必定不安宁。 “不批!”顾珩忽的睁开眸子,深邃的眸光带着些许的厌弃。 “你管不着!”姜芷惜看着眸子里的意味,心中顿时不适,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但确实有种天地之间被抛弃的错觉。 “再走两步试试!”顾珩的语气低沉嘶哑。 姜芷惜回头,“我只是给娘亲送些药丸,又不是给你添乱。” “放着,一会元青回来去送!”顾珩阖上眼,拉过被褥沉沉的睡过去。 “呵”姜芷惜把药丸放在桌边,蹲在帐篷内里半晌,坐在桌边想着今日之事,姚姑娘的眼神是恨她,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姚姑娘的意思下毒是她做的。 她必须去见姚姑娘见一面,问清楚当时情况。 还未想清楚如何去见一面,就听见外头传来婉宁郡主和姜初雪的吵架声。 “是我先来了,怎么只收了她的东西?”是婉宁尖锐刺耳的声音。 “赵小公爷的喜好都没弄清楚,郡主,还要在加把劲!”姜初雪谩笑着。 “你在嘲笑什么!”婉宁郡主的语气又大了几分。 姜芷惜兴奋的走到帘子边,竖着耳朵听着,世子平时与裴公子赵小公爷交好,所以帐篷设在两人之间。 外头的两人,应该是为了见到小公爷吵起来了。 气势上婉宁郡主明显落了下风,毕竟婉宁郡主今年才要及笄,还是小孩子的性子,姜初雪虽然也差不了多远,可性子的狠毒与成熟比起来,婉宁郡主差了她几条街。 姜初雪的身段前凸后翘,媚眼天成,婉宁郡主安静的时候,也算的上是清秀佳人,但凡开口,便是小孩子的性子。 听了一会,外头的声音安静下来。 她掀开帘子,见着赵小公爷打了马球回来,准备休息,二人见着连忙收敛消停战火。 等赵小公爷近了,就听见三位互相行礼的交谈声。 姜芷惜正听的起劲,忽的看到裴公子从后面凑过来,拍了拍赵小公爷的肩膀,“理她俩作甚,去看看世子妃,那才是德才兼备的美人。” 姜芷惜心里一噔嗝,完了。 裴公子还真是会拉仇恨! 透过缝隙见着俩女子对着她的方向,一个狠狠的跺脚,一个眼神轻慢的扯了扯嘴角。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各自分开走了。 姜芷惜掀开帘子,站在门口,等着两位公子靠近了,屈身行礼。 “见过嫂子。”裴公子展颜笑道。 “见过世子妃。”赵小公爷拱手。 姜芷惜微微垂首,“世子无碍,在里面休息,两位现在要进去吗?” “当然,出来不就是玩的吗!”裴公子说完掀开帘子要进去,被赵小公爷拉回来。 “世子要休息,有世子妃作陪,你去不合适,走,去你那里吃酒。”赵小公爷看了世子妃一眼,忙转过视线。 “真是有了娘子,忘了兄弟。”裴公子脸色瞬间转为不悦,片刻又笑盈盈道,“若是有嫂子这样的美人,没兄弟又有何妨。” 姜芷惜被他们二人弄得脸色绯红,连忙解释,“二位进去,世子方才还问起小公爷比赛的结果,我无所谓,多个人多双筷箸,饭食也香些。” “进来。”嘶哑的声音在帐篷内响起。 门口裴公子和小公爷走了进去。 姜芷惜的心又提了提,顾珩的声音,从皇后娘娘的那里回来后,便嘶哑了不少,是不是免疫力又降下去了,毒性又开始回升。 第39章 吃酒 顾珩与姜芷惜坐在长桌侧面,对面是裴公子与小公爷。 顾珩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今日不知为何,手脚乏力,眼前的膳食没有半点胃口。 最让他气恼的便是裴公子,字字离不开夫人,甚至和小公爷换了位置,与夫人谈起医术。 夫人在吹牛方面确实有造诣,居然说人体是可以切开在缝合的,五脏六腑怎么运作,说的通俗易懂,都是他听不懂的词。 “世子,确定没事吗?”小公爷语气低缓,吃饱放下筷箸,看向顾珩。 他的脸色又苍白了,期间甚至咳嗽了几次,筷箸分毫未动。 顾珩胸闷气短的摇了摇头,疲惫的看向裴公子。 小公爷用胳膊肘捅了捅裴公子,“你说完了吗?” “你急什么,还有好多呢。”裴公子不在意道。 “他不行了!”小公爷语气重了几分。 裴公子这才停下手势,看向顾珩,只见顾珩手按压在眉心,神情难受。 姜芷惜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顾珩,他早不对劲了,为何不与她开口,求人这么难吗?睡前就已经不行了,强撑着睡着,为的就是昏迷了,她主动救治他。 “不舒服不会讲吗?”姜芷惜取下发簪,解开发簪的机关,里面呈镂空状,取出几颗药丸,伸手递在他面前,“吃了,会好些。” “这是什么?”裴公子问,她甚至都没有把脉。 “解药,可解百毒,刚才在皇后那里,我也感觉他的异常,回来之后便睡着了,本想等他睡熟了再施针,他却醒了。”姜芷惜倒了一杯茶,递给顾珩。 他不开口,她也不追主动上赶着去给他治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他要真出事,受累的还是她。 “世子妃,用茶服药?”小公爷疑惑道,眉头蹙成一团。 “吃不死人,顶多闹个肚子罢了,他是我夫君,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说完伸手将茶盏送到顾珩的嘴边,看着他咽下去。 对面的二人看的瞠目结舌。 世子的日子果真不好过。 “明日寻个借口,早些回去,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姜芷惜担忧道。 “不可”顾珩虚弱道,“毒是十年前种下的,今日皇后娘娘召见的地方,点了熏香,熏香里有引发毒性的药物。” 裴公子与赵小公爷面面相觑。 “她在怀疑了?”裴公子问。 赵小公爷眉心更是拧的更紧,“定怀疑了,这些年多少有些风声传入皇后的耳朵里,前几日皇宫被闯,她不怀疑才怪。” “不能回去。”裴公子连忙看向姜芷惜。 姜芷惜听了,冷静的转眸看向小公爷,“趁着天色未暗,去找个与世子身材相似的男子过来,与我同坐,我们畅谈到半夜,点上烛灯,外头看来,世子依旧在吃酒。” “好,我这就去办。”赵小公爷起身走了出去。 姜芷惜搀扶着顾珩往卧榻躺下,看着他额头的细汗,低声在他耳边道,“这么逞强做什么,你母妃没教过你,向女人低头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顾珩把手放在她后颈上,将人往前一带,直到姜芷惜的额间抵在他下巴上,女子发出吃痛的声音,“此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 向女人低头! 她脑子里灌水了吗?还是说皇后就是用同样的方式哄骗的陛下。 姜芷惜拧起柳叶眉,双手撑起,离开他的禁锢,“等你以后有了心仪的女子,自然会明白。” 短短几日,她算是把顾珩看透了,明面上的纨绔模样是装的,私底下是个倔脾气,而且这两位与他是同伙。 就是不知他们在密谋什么。 顾珩的伤势加重,她也不得闲,施针后,坐回屏风内,与裴公子继续谈天说地。 借着温酒的间隙,起身去查看顾珩的伤势。 期间有人悄悄的在旁偷听,此事她并不知情,而是元青总是在一个时辰左右在门口向着裴公子做手势。 看了几次后,她总算明白了,那是来人的姿势,要他们小心警惕。 直到外面的喧嚣渐渐安静下来,裴公子与小公爷才醉醺醺的离开,姜芷惜灭了烛灯,脱了外袍,爬上床。 顾珩被细微的动作吵醒,感觉褥子被扯过,一股淡淡香味传入鼻尖,夹着女子的体温,侧过身,顺手把女子揽在怀里。 女子的手立刻按住他的手腕,紧张低声道,“别乱动。”小手摸到手臂湿哒哒的,顺势往上摸,拽到了袖子。 “我去拿衣服。”女子翻身下床,在被子里翻找一圈。 顾珩微微勾起嘴角,不知为何,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很舒服。 她来自乡下,与武安侯府闹的惊天动地,与京都没有任何联系,没有留在他身旁的心思,唯一图的是他的休书。 想到此处,顾珩眉心微蹙,为何他觉得合适留在他身边的,却不想留下。 “把衣服换了。”女子把亵衣丢在他脸上,然后蹲在卧榻下,蜷缩着腿,等他更衣。 他正欲起身,将女子抱起来,外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走近了脚步声突然消失。 姜芷惜坐在卧榻边黑夜中见到顾珩起身,站在卧榻边上很有节奏的摇摆卧榻。 她警觉起来,环顾四周,看不清什么,可顾珩的头偏向侧面,明显是那边有什么偷听。 看着顾珩干巴巴的节奏,她在顾珩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接过推床的举动,时不时的发出女子的娇吟声。 顾珩匪夷所思,半晌都未动。 女子见他未按照吩咐行事,气的拿起枕头砸在他胸前。 他只得单手做起了俯撑,一百个后,外面的脚步声慢慢的走远了。 这才起身,走到女子身旁,示意人走了。 姜芷惜累得浑身是汗,瘫软在被褥上,抬脚钻进了被褥,“累死了,我先睡了。” “元青,备水沐浴。”顾珩坐在卧榻边上,望着女子的后背好奇,俯身凑过去问,“娘子如何知道这些?” 姜芷惜无语凝噎,好丑她都不会继续做这个世子妃,这些事不过是求生的技能,不算丢脸,淡然道,“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世子不也一样吗?” 顾珩的脸色,在黑夜中沉了下去。 他见过猪跑的方式是在话本上见的,楼子里偶尔撞见过几回,她又是用什么方式见过猪跑的?左右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40章 好奇 翌日,姜芷惜醒过来,恰巧见着顾珩正意犹未尽的盯着她。 “我脸上有金子?”她瞥眼转翻过身子,平躺的卧榻上,望着帐篷顶上莲花状的花纹,心里闷闷不乐。 “昨夜夫人的行为举止,着实令人好奇,夫人是从何处知晓?”顾珩饶有兴致微微勾起唇角,眼眸如点缀的星辰。 “书本上,春宫图,还有偶尔撞见过。”女子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顾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伸手将她翻过来,“你在乡下,也有这些个?” 女子白了他一眼,“别说这些,就是你小弟是什么组成的,怎么样让它行,怎么样让它软如面条,对我来说,轻而易举。” 顾珩的脸色直线下沉,他娶了个什么? 该懂的懂,不该懂的也懂。 “谁带你看的这些?”他想了想,将此事归结于她那糟糕的环境,她有兄长在上,指不定是他带坏的。 “我自己看,为了研究医术,你怪别人做什么!”女子推开他,起身更衣。 留下他一脸的黑线。 姜芷惜在屋子里等了片刻,元青送来早膳,“翠珠还在娘亲那?” 昨日把翠珠留给娘亲,是想让翠珠陪在娘亲身边,好探查娘亲在武安侯的日子。 结果现在都未回来。 元青一愣,眼神微思,“昨日去送药丸,未曾见着翠珠姑娘。” 姜芷惜眉头微皱,难不成是娘亲那边人手不够,“我一会去看看。” 陪着顾珩吃了早膳,伺候服药扎针后,便匆匆往武安侯府的女眷里钻。 今日是桃花宴,皇后以桃花为主题,设席宴请,听说还有宫中难得一请的乐师,女眷早已经梳妆完毕,等候马车经过,上车参宴。 姜芷惜扑了个空,刚要走见着顾珩留下的下人元平走过来,“见过世子妃。” “大娘子是不是带着翠珠走了?”她抬手,示意免礼。 “翠珠姑娘?小的没见着。”元平迟疑,昨夜大娘子是一个人回来的,并未见翠珠姑娘的踪迹。 姜芷惜停在原地想了想,翠珠会去哪里? “走,去宴席。”娘亲定是知晓翠珠了了何处,场地虽然有御林军驻守,可此处太大了,走丢也是有可能的,何况翠珠长得不差。 两人一前一后,坐上马车去了宴席。 宴席人数众多,布幔围成长方形,呈盝顶状,里面能设宴席,可容纳数百人。 每一处都有不一样的景致,桃花形态各异,给人的心境颇有置身于闲云野鹤的错觉。 她不想与武安侯府的人撞见,她的身份特殊,被抓了把柄,娘亲是要被笑话的。 尤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姜初雪。 于是让元平把马车赶到偏僻处。 “元平,我不便出面,你去问大娘子,昨夜翠珠何时离开,去了何处?我在此等你消息。”姜芷惜掀开帘子低声道。 “是。”元平拱手离开,往武安侯席面走去。 姜芷惜坐在马车内,揉着太阳穴,想起这两日的事情,便觉得心烦,等了许久未见元平回来,掀开帘子想透气,结果见着不远处有马车一前一后的晃动着。 里面传出女子娇喘的声音,吓得她急忙放下帘子,只露出了一小缝隙,心里祈祷,元平晚些回来。 半刻钟后,马车里面的动静消停。 马车里面走出一位男子,是昨日宴会上的曹公子,春风吹进帘子缝隙,满身的酒味,大摇大摆的走了,里面女子始终没有走出来。 姜芷惜猜想着定是曹公子的侍妾,否则怎么会堂而皇之的坐在马车里,光天化日下做这等事。 刚下了结论,对面有了动静。 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走出来,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小心翼翼提着裙摆走了。 姜芷惜捂嘴,此人并非曹公子的小妾,而是朝中掌固的娘子,此人不善言谈带着木讷,下了马车被夫人当街呵斥,所以颇有印象。 偏偏这个时候,元平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与那妇人擦肩而过。 妇人明显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元平走去的方位。 姜芷惜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好在元平机灵,走到马车边上,假装整理缰绳,捣拾草料。 远处的女子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世子妃,大娘子说翠珠昨夜就离开了,走之前是说回世子妃的休息处,并没有往其他地方去,此事要不要通知世子爷?”元平拱手作揖回禀。 姜芷惜一脸愁容,“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宴会上走,翠珠不在,她的眼皮便一直跳一直跳, 忽的想起姚姑娘,心里略微噔嗝。 难道是执宰大人把翠珠带走了? 想到此处,便匆匆的往宴会上走,执宰位高权重,是皇后的一把手,在朝堂之上,从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昨日救姚姑娘时,执宰没有为难她,本以为是执宰宽宏大量,原来是另辟蹊径,想从她的婢女嘴里听到什么。 宴会上帷幕重重,走了许久都未见着邬氏和姚姑娘,姜芷惜便转头往姚姑娘的营帐奔去。 帐篷外,听见婆子不满,“那死丫头,嘴皮子硬的很,什么都不肯说!” “你不知道用刑?!”有男子厉声道。 “大公子,相爷吩咐,不可动刑,她可不是一般的婢女,若是闹大了,闹起来,找我们要人,相爷定会责怪老奴!”婆子低声解释。 “一个婢女而已,打死了又怎么样,他们还能告我不成!你问不出,我派人去!”大公子说完,咚咚两步掀开了帘子,抬眼见着台阶上站着一位清理佳人,脸色阴沉无比。 “你又是谁!” 姜芷惜冷冷的上前一步,微屈腰行礼,“我是武安侯府的嫡女,你口中的丫头主人。” 男子明显表情慌了瞬间,即刻又恢复神色,拱手道,“见过世子妃!” “别客套了,我的人在哪?”姜芷惜语气低缓,她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不生气,先找到翠珠才是最重要的。 “在下不知!”男子语气坚定,目光别过,抬脚欲离开。 第41章 绊倒 姜芷惜胸口紧促,转身看着男子的背影道,“你敢动我的人,势必与你们势不两立!我以世子妃的名义发誓!” 男子后背一僵,语气生硬,“你害我三妹落水,名节差点毁于一旦,命!哼!我府内的琉璃已经死了!你们又算的了什么!” “你府内的人死了,我确实很惋惜,此事与我没有关系,我没有祸害你三妹的理由,况且,是你三妹拽着我下的水,此事,我还没有追究,你们竟反咬一口,当我是心软好欺负?” 男子迟疑,“琉璃的死,你没有责任?!” “我走之前,琉璃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后面的事,只有你妹妹清楚,她什么都不说,我本想等她好些,再问话,可她一味的逃避,对事情有什么帮助,若是此事与我有关,我自会处置,绝不姑息!”姜芷惜掷地有声。 “好一句绝不姑息!受伤的不是世子妃,自然不知道疼,今日是你的婢女不见了,你且心疼,我府内的琉璃也是三妹心头肉,此事若是世子妃做的也不姑息?” 姜芷惜冷眸,此人话语追猛,若是他来个污蔑,岂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你们相府不能说个个都是人才,但是在污蔑这件事上,做的确实够绝!” 姜芷惜寸步不让,大公子语气咄咄逼人,甚至带着凶狠的语气在帐篷外驳斥世子妃,两人在帐篷外对峙,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里面走出一位婢女,低头行礼,“大公子,世子妃,我们小姐还要休息,可否挪步?” 姜芷惜回眸,“姚姑娘好些了吗?” “托世子妃的福,已经好很多了,今日能吃下不少米面。”婢女说完,低头走了进去。 姜芷惜也挪步离开,走出十米远,嘱咐元平道,“你跟上去,务必救出翠珠,此人目光凶狠,不是善类。” “是,世子妃放心,刚才已经传了消息,预计两个时辰可以搜寻完毕。”元平拱手。 “多谢!”姜芷惜行礼致谢。 元平连忙退开,“世子妃,折煞小的。” 姜芷惜踱步回宴会,见着崔氏正站在十字路口张望,她急忙迎上去,握住崔氏的手,“娘,你在找我?” 崔氏一回头,连忙将她拉开人群,“今日元平过来问翠珠的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翠珠被带去问话了,一会就回来了。”姜芷惜拉着母亲的手往宴席上走。 刚走到帷幕边上,身后传来女子尖锐的讽刺声。 “哟,还以为是谁呢?竟然还有脸回来?”姜初雪一袭碧绿襦裙,斜插两支珐琅玛瑙雨花簪,耳垂景泰蓝红珊瑚耳环,身后跟着两婢女。 姜芷惜没理会,挽着娘亲继续往里面走。 “你还好意思去见阿爷,若是让阿爷知晓你推姚姑娘下水,还顺带给人下毒,怕是要将你逐出家门。”姜初雪得意的把玩流苏,现在她还有什么好得逞的。 崔氏一惊,脚步乱了分寸,可女儿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你们不会是装傻充愣,装作不知道,呵,这么大的事,已经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了,怎么还有心情在此处看戏?”姜初雪翻着白眼,从两人侧面经过。 姜芷惜稍微横脚,高傲的山凤凰,瞬间脸着地栽了下去,底下是泥沙,因才下了雨水,便用砂石填充路子,摩擦在人的皮肤上,定是很疼的。 “啊!” 门口顺势乱做了一团,姜初雪的脸火辣辣的疼,泥沙粘在伤口上,稍微一动,便疼的语气凝滞。 “不要脸的乡下贱货,你竟敢对我使绊子!!”姜初雪摔疼了,气冲冲的冲进了帐篷内,对着武安侯撒娇,“阿爷,她欺负我,您看!这!这伤口!” 柳氏坐在一旁,见着女儿带着血迹的脸,着急上火的命人去唤太医,“最近是惹了什么太岁爷,总是磕磕碰碰的,上回差点去了一条命,今日可别破相了。” 柳氏不知出了什么事,当姜芷惜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脸色突变,怒意上头,“又是你!是存心不想我安生!” 姜芷惜把母亲安置在一旁的位置上,走到阿爷身边,“孙女见过阿爷。” “我宁可没有你这样的孙女!”武安侯鼻孔冒着火气,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家里惹事,早知如此,还不如把六丫头嫁过去。 “六妹妹的伤确实是我弄的,不过,此事是妹妹有错在先,阿爷,为何你们都在偏袒六妹妹?”姜芷惜望着武安侯府人的脸上没有一点欣喜之色,她也姓姜,为什么她的委屈,没有人看见,所有人只看的见姜初雪受伤了。 她是为了武安侯府的利益被嫁过去,现在居然被如此对待,这一家子将她利用的可算是彻彻底底。 “你又怎么惹她了!”柳氏看着女儿脸上的伤,轻轻吹道。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她听不下去,将我给绊倒了,这次可不是我胡说!”姜初雪冷的脸直抽抽。 武安侯脸色厌烦的看向姜芷惜,“她是你妹妹,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妹妹青天白日污蔑清白,今日嫡长姐只是小小的教训一下,若是以后出门在外,口无遮拦,惹火上身,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姜芷惜甩了袖子,在娘亲身边坐下。 “你推了姚姑娘,都闹到皇后娘娘跟前了,若不是平素与我交好的姐妹私底下说出来,我们全家都还被蒙在鼓里!还有,别自称什么嫡长姐,你不配!”姜初雪推开柳氏的手,站起身来,高声道。 “你见我推了?还是你的小姐妹亲眼见我推了,你把她叫出来,我们对峙!”姜芷惜一拍桌子,震的上面的糕点直接掉在地上。 姜初雪被呵斥的顿时无语,她确实没见过,只是听着小姐妹说,世子妃被皇后娘娘叫了去,说是姚姑娘落水,与世子妃有关。 “住口!”武安侯呵斥,这是皇后娘娘的春日宴,人来人往的,他作风严谨,若是被同僚听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第42章 鱼死网破 “阿爷,堂堂武安侯,处事不公,目光偏见,姚姑娘误会我,你们也污蔑我,好,都很好,你们做的实在是太棒了,狡兔死,走后烹,你们既然如此想,那我大可去承认,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你们武安侯府的姑娘,都等着下嫁!!”姜芷惜起身,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桌子,拉起娘亲往外走。 “拦住他!”姜伯杉站起来,严肃命令道。 崔氏后怕的看着芷惜,她好像越来越不认识自己的女儿,往日乖巧的性子,今日却踢翻了桌子。 “怎么?还有拦着我?怕了?还是终于明白姜初雪胡诌的什么东西!”姜芷惜回眸,看向姜柏杉。 “皇后娘娘召见你,此事我确实知晓,不过,是不是你推的,还有待查证。”姜柏杉语气生硬,姜芷惜性子暴躁如此,当初派去乡下打探消息的人回禀说她软弱,任由人拿捏,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笑话。 “怎么?你还想大义灭亲?”姜芷惜笑道,“你们有证据,尽管放马过来,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敢踏出去,我定不会饶了姜羡知!!!”武安侯起身,一手拍在桌面上。 崔氏顿时慌了,连忙转身跪下,哭诉道,“老太爷,老爷他什么都没做错,你为何总是与我们过不去啊!” 老爷倘若有事,九行是个倔性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柳氏余光见了,内心哼哧,这一家子不整治一下,怕是不知道好歹。 “娘,你跪他们做什么!起来!你是大娘子,记住自己的身份!”姜芷惜把娘亲扶起来,拍了拍娘亲的膝盖。 “芷昔,你别走了,看完这场戏,不要再惹事了。”崔氏语气低怜,扯着女儿的袖子,祈求道。 “惹事?娘亲,你别灰心丧气的被这些人吃了,可怜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看着我!”姜芷惜摇了摇崔氏的肩膀,斩钉截铁道, “被欺负你不在乎,爹也可以容忍,可兄长呢?他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受这个家欺辱吗?爹是长子,你是大夫人,世子妃的嫡亲的娘,我嫁过去,这些人理应对你感恩戴德,尊重有加,你如此怕事,难道是想让兄长也看到如此的情形?” 崔氏脑子顿时醍醐灌顶,姜九行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难受。 “芷昔,你说的对,不能让九行担心,娘跟你站在一边。”崔氏眼神顿时来了光芒,拍了裙褥上的泥沙,“你说的,是娘没护好你,你去哪,娘都跟你去。” “大娘子且慢。”姜柏杉心里有些急了,本以为稳住大娘子,任凭这小妮子怎么做都不会逃出他的掌控,眼看局势变了,连忙改口,“此事事关世子妃清白,说错一句话,覆水难收,侄子往后还要在京都娶妻生子的,仔细思量,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崔氏看向女儿。 她也不懂。 “二叔是不是忘了,是你们逼我的,不是我自愿的,现在你们用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压制我做什么,没有上京都,我兄长自己也能闯出一片天地,这种黑心窝子的地方,我才不愿他来。”姜芷惜说完,往外走去。 姜柏杉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小厮立刻围了上来,不准姜芷惜再往前走一步。 “你们是要我喊出来吗?”姜芷惜脸色沉了下去。 她要的是武安侯向她低头,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明白,大房不是任凭他们摆布的玩偶。 “你究竟想怎样?”姜柏杉脸色难看的与老太爷对视一眼,随即看向姜初雪。 武安侯无奈的把手里的佛珠往桌上一扔,“六丫头,给长姐道歉!” 姜初雪瞪大眼珠子,“凭什么又是我给她道歉!” 柳氏心有不甘的看向自家老爷,可惜老爷的脸色和老太爷一般。 “道歉就免了,抄清净经百遍,既可以修身养性,姐姐我也能看出你的诚意!”姜芷惜嘴角一勾,拉着母亲的手,对着武安侯道,“阿爷,这里的气氛我闻着难受,先出去散散心,经书送到我母亲的手里,七日的时间,不过分?” “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使唤我!”姜初雪气急败坏,爹爹和阿爷怎么都不帮着她,偏偏去帮那个贱女人。 “就凭你是二房的幺女!”姜芷惜冷笑着走出帷幔,留下那一屋子的人,看着戏台子生闷气。 崔氏心中畅快,看着女儿,眼中尽是疼爱,“你什么时候这般牙尖嘴利了?” “逼出来的!”姜芷惜心虚道,她的女儿早已经没了,现在的她只是个冒牌货,上一世她没有好好给刘院长尽孝,这辈子就当是弥补自己心中的亏欠。 “我的好女儿,娘让你受委屈了,姚姑娘的事,是怎么回事?”崔氏想起此事,紧张问道。 “有人想栽赃陷害,我还没有理清头绪,娘,陪我去走走。”姜芷惜望着远处觥筹交错的地方,顾珩的声音混杂在里边,好像是裴公子吃酒,惹他兴奋了些。 “我乏了,就不去走了,我去帐篷里休息一会,昨夜看着你落水,半宿未休息,现在正好你来了,寻了借口,我也偷闲。”崔氏解释。 她想回去问问元安,关于这件事的消息,推人下水,是怎么一回事。 姜芷惜送娘亲回了帐篷,便去寻顾珩,元安是他的人,两个时辰能搜寻完所有的帐篷,不是一队人马可以做到的事,顾珩一定是知情的,并且做了部署。 贤王显然是还不知道真相,现在不知道去了何处,整个王府带过来百来人,一大半都在伺候,人手定然不是从王府里拨出来的。 顾珩不善言辞,可奈何身边是裴公子与赵小公爷,一个丰神俊朗,一个儒雅俊秀,还有一个外交官裴公子,一张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比如现在。 “嫂子,怎么才来,世子方才把你夸得那叫一个天花烂醉,快坐下来听听。”裴公子起身,把顾珩旁边袅袅撵走了。 顾珩双眸微醺,看着夫人走过来,鼻尖传来夫人的味道,心生欢喜,低沉的脸色,顿时舒展开来。 第43章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膈应别人 姜芷惜见着袅袅坐在顾珩身后,心里愈发的不爽,走近了,绕过袅袅刚才伺候坐的位置。 坐在顾珩与裴公子侧边的位置,取过顾珩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赵小公爷怎么也败下阵了?” “喝酒误事啊。”裴公子叹气。 “怕是借口下场,好下来贪杯才是真的!”姜芷惜扬起嘴角,看向小公爷。 赵小公爷的脸色,瞬间红了一片。 顾珩见了,方才舒展开来的脸色又阴沉下去,语气嘶哑,“为何才来?” 明明想感谢她昨夜的辛苦照顾,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就成了这句话,失趣的放下酒杯。 “寻人。”她垂眸失落的继续斟酒。 “就凭你?”顾珩身子后仰,双手环在脑后,望着天边的卷云,缓缓的挪动。 姜芷惜仰头吃酒,“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他的语气让人烦闷,明明很努力,却被人无视的感觉涌动出来。 “螳臂当车!”顾珩嗤笑。 袅袅站在身后,听着两人的对话,世子爷果真是与她逢场作戏,玩玩而已。 姜芷惜连续饮了三杯酒,终于觉得畅快了。 她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这世道与她又什么关系,没有她地球照样是转动的,她在担心什么,怕什么?名节吗? 哼,真是可笑。 “姚姑娘跟你是什么关系?”姜芷惜把酒盏往桌面上一放,大声道。 与其自己难受,还不如让别人膈应,话不说出来,难受的是自己。 “路人!”顾珩闭着回应。 “路人?世子会在女子更衣的时候,登门进入。”姜芷惜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今日谣言说她推了姚姑娘落水,在皇后娘娘跟前,姚姑娘闭嘴不言,所有的事情,只有一个指向,就是姚姑娘也想顺水推舟,把事情闹大。 那就别怪她翻脸。 “世子妃,你切不可胡言乱语!”裴公子左右看看说道。 袅袅的心也跟着攒动,世子又去招惹女子了?偏偏是姚姑娘,执宰之女,京都数一数二的女子。 自从回了京都,他总是在外拈花惹草,可府内只有她一个女子,不管世子如何贪玩,几日后还是要去她那坐坐的。 现在有了世子妃,便直接冷落了她,如今世子妃还没坐稳,他怎又去招惹别的女子。 “怕什么,有人敢做,难道就不敢当吗?”姜芷惜看向顾珩,反正他花名在外,也不会有其他不好的影响,若是传出去,姚姑娘嫁过来,也只是妾室,执宰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做妾室,与其被别人祸害,还不如祸害别人。 顾珩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阴鹫,睁开眼,看着女子的后背,她怎么什么都敢说。 “世子妃,家丑不可外扬!”旁边的男子笑道。 “什么家丑不可外扬,这世子妃的位置,不知道多少盯着,谁稀罕谁拿去,我一个女子只想相夫教子,可偏偏世子是个不省心的,姚姑娘落水唔唔”姜芷惜还没说完,嘴巴被顾珩捂住,下一刻抱起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你放开!”等到四处无人的地方,她挣扎道。 顾珩气恼的把人放下,后背靠在墙壁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管不着,你自己做的事,还不让人说!”姜芷惜瞪眼,她现在被顾珩圈禁在墙壁下,前后没有退路。 “那日你既然知道我在里面,为何不直接进去问清楚,现在背后嚼舌根,与那些长舌妇有何区别!”顾珩恼羞成怒,一拳头砸在墙壁上。 姜芷惜拔下发簪,指向顾珩,“你离我远点,你的事我不感兴趣,不是你沾花惹草,四处留情,我何苦遭这么多的污蔑,我本为你们着想,不想把事情闹大,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姚姑娘那日,一言不发,已经把我钉在耻辱柱上,你在做什么!在看戏!” “怎么,你想动手!”顾珩看着底下的女子,用簪子尖指抵在自己胸前。 “哼,跟你动手,我才是真的螳臂当车,你的毒不治了,往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发簪是成亲前,你挑选的聘礼,我今日还给你!”姜芷惜跟狠狠的一丢,侧脸提着裙摆逃走。 顾珩一把将她捞回来,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姜芷惜冷眼对视,这一刻,他在顾珩的眸子里看到了怒意,带着杀意席卷了脸色。 她后背汗毛直竖,眼神躲闪了片刻,心里一通乱麻,明明是他的错,为何理论起来,她要躲着。 “看什么看,怎么?说不过,要杀人灭口?”她瞪回去。 顾珩平复着心中的怒意,他也不知方才为何,突然动怒,只要见着她与别的男子靠近,他就忍不住的生出几分烦闷。 仔细疏导一番,与她认识不过短短几日,往后的日子,谁都说不准。 “我死了,休书银钱,你休想拿到,作为世子妃,终身守寡!自己看着办!”顾珩眸子冷下去。 姜芷惜被他说的胸口顿时隐隐作痛,他方才明明懂了杀意,片刻又换了神色,理智还是占了上头,“奸诈之徒,本就不指望你!” 顾珩被她怼的噎住,伶牙俐齿,他再动怒,也撬不动她,语气软了几分,“方才有人在,对你敷衍了,别生气。” 姜芷惜绷紧的神经松下来,对着顾珩蔑视,“怎么,又想套路我,我已经打定主意要走了,现在就去皇后娘娘那里说清楚,自请下堂!” 顾珩眉心一蹙,握住她的手紧了几分,“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皇后?你知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 “我不管对面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眼前的是什么!”姜芷惜扭了扭手臂,挣扎几次,颓然丧气道,“松手!” 顾珩不听,左手抓着她的双手手腕,右手将她揽在怀里,缓缓低头在她耳边,“你的婢女是皇后准许才有人带走的,你去找她,是想自投罗网。” 底下的女子突然变的乖巧,静静地靠在胸前。 他试探的松开手,她终于不再闹了吗? 女子突然一把将他推开,顺势捡起地上的泥沙,七零八落的往他身上砸过来! 真是个暴脾气! 第44章 漏洞 姜芷惜撒完气,手也跟着脏了。 回想穿过来的日子,没有半天安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抬首恼怒的瞪着罪魁祸首顾珩。 顾珩蹙眉深深吸气,深邃的眸光里,带着薄薄的怒气。 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抬头便见着女子瞪着他。 对面的女子就是个弹药头,一点就着,偏偏性子冲动,如何不喜欢,也只能忍着。 元青跟在世子爷身后,看着前面的气氛,连忙调转方向,看向别处,走到树边逗鸟。 公子阅女无数,什么女子没见过,可惜世子妃非常人,公子拿她毫无办法。 “跟着我做什么!”姜芷惜生气道。 顾珩缓缓的踱步走到她几步外,眸光深幽,她会不会又生气,拽着旁边什么东西砸过来。 “去更衣,你是世子妃,不能失礼。”顾珩环视一圈,四周无人,偶尔有几个宫女路过。 “不需要你管!”姜芷惜想甩开这两人,自己去找皇后娘娘,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不想煎熬。 “要么你自己走回去!要么本世子扛你回去!”顾珩的语气冷下来,等她消气。 “我自己走回去!”姜芷惜捏起襦裙,往下坡走去,这条路是湿泥,走了几步鞋子已经浸湿。 身子突然被打横抱起,一股琥珀乡传入鼻尖,她下意识的抓着身旁的袖子,抬眼瞪着顾珩。 顾珩将她抱回马车内,却没有跟她说上半句话,命令元青送她回帐篷,甩开袖子走了。 姜芷惜烦闷的回到帐篷,蜷缩在卧榻边上,等到暮色降临后,靠在边上睡了过去。 顾珩回到帐篷,掀开帘子,里面漆黑一片,“夫人去了何处?” 元青指了指里边。 顾珩走进去,点燃烛灯,见着卧榻里边,女子还是穿着已经脏了的衣服,蜷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端着烛灯走近,还能看到她脸上流过泪珠。 原来她是也会流泪的。 把烛灯安置在一旁,却把女子吵醒了。 “翠珠回来了吗?”姜芷惜被细微的动作吵醒,见着顾珩,连忙问道。 顾珩沉吟片刻,“她被抓去后山,还没动刑,便逃走了,现在不止我们,御林军也在找她。” “为什么?”姜芷惜站起来,盯着顾珩。 “昨夜她回来,冲撞了相爷,相爷险些落马,被人拿了借口,带走了,昨夜被带去后山,准备用刑,半路逃了。”顾珩挑了灯芯,眼眸迟疑。 姜芷惜脑门一嗡,翠珠不识路,她可能逃走,是谁? 中间还有谁,是袅袅吗? “我去洗漱,你先休息。”姜芷惜起身,端着盥盆走了。 绕过两个帐篷,她直接丢了盥盆,走进袅袅的帐篷。 “是你做的?”黑夜中,她手里紧紧的抓着簪子。 “姐姐在说什么?”袅袅掀开被褥坐起来。 “姚姑娘的事是你做的。”姜芷惜质问,旁边的烛灯亮起来,正好照在袅袅的脸上。 袅袅慢条斯理的束好腰带,随后走到女子面前,“姐姐,你可不能乱说,我虽然恨你,可杀人的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你,不知杀了多少人了,还会做不出来!”姜芷惜冷嗤。 “姐姐,连这些你都知道呀?”袅袅语气很是诧异。 “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些的,我要翠珠,你把人给我,我把世子妃的位置让给你!”姜芷惜坐下,世子妃的位置她反正都不在乎,迟早都是要拱手让人的。 “哼,姐姐好大的口气。”袅袅坐下来,端着茶盏道。 “你身子体弱,常年训练所至,所以阴寒,不能得子,我可以让你怀上,也可以安排你侍寝。”姜芷惜看着袅袅,对面的女子眼神微变,闪过一丝的期盼,她猜的没错。 “姐姐今日是在胡言乱语了?”袅袅端着茶盏,暖了暖手心道。 “这个机会,我只说一次,我只要翠珠,你毫发无伤的带回来,我们之间的交易开始。”姜芷惜起身往外走。 “我怎么相信你!”袅袅突然问道。 “若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相信才能去做,你的人生还有什么转机?”姜芷惜望着外头的星辰,她也没有底啊。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袅袅拿着匕首,缓缓靠近道。 “你的身份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人,你上次冻了一夜,我给你探脉,脉搏悬虚,你走路无声,明显是练过的,你身旁的两个婢女,早已经暴露,是你们太蠢,又或者说,是世子爷太蠢,看不出你们的把戏。”姜芷惜回头,“杀了我,还是找到翠珠,成全你,你自己看着办。” 袅袅拿着匕首的手顿在身后,看着女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姜芷惜回到卧榻上,辗转反侧,执宰带走翠珠,是想从她嘴里听到关于姚嫣然的事。 后来又被带走,究竟是皇后的人还是其他人? 他们定会对翠珠屈打成招,然后画押。 毕竟翠珠是她最亲近的人,说出来的话,是最有力的证明,但是现在都没有人过来找她,说明翠珠还没有被屈打成招。 黑夜中,一股香味传入鼻尖,令她缓缓沉睡。 等她睡熟了,卧榻上沉睡的男子起身,缓缓踱步至帘下,望着穿着夜行衣的袅袅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道,“元青,去。” “世子,我们动手吗?”元青雀跃。 “不用。” “是。”元青跟了上去。 顾珩看着远处,两年了,他寻不到任何借口,除掉或者离间袅袅与皇后,现在终于等来了时机,这一盘棋,有个致命的缺陷。 姚嫣然识破他的身份。 第45章 骗子 翌日,姜芷惜醒了,睁眼就见着翠珠往常一样站在卧榻边上,等着她醒过来洗漱。 姜芷惜眨了眨眼,左右瞧瞧,是在帐篷,她没做梦,掀开被褥,看着翠珠愣了许久。 “小姐,你怎么了?” “你去哪里了?”姜芷惜环视翠珠一圈。 “小姐,不是你让元青传话,让我回府一趟,去取那套衣饰吗?”翠珠疑惑的指了指一旁摆放整齐的襦裙。 “我?”姜芷惜感觉受到了天大的欺骗,“顾珩呢,他在哪!” “姑爷说,小姐今日醒来,定会发脾气,现在早早的就去马场了,还说,若是小姐气的冒烟的话,就去寻武安侯府的大娘子,消气”翠珠小声道。 姜芷惜气的直接一脚踢在卧榻边上,她就是大笨猪! 不对,相爷家的大公子,确实把翠珠带走了的。 “翠珠你从武安侯那边出来之后见了什么人?” “见了相爷,然后姑爷的人就来了,我就跟着走了。”翠珠解释,那日她出了崔娘子的帐篷,走出来便被相爷的人请过去,说那日的细节,她那日前前后后的都说的很清楚,把姑爷救下姚姑娘的事也说了,相爷并没有为难她。 说了还没多久,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元青就出现了。 翠珠说完,小姐便在帐篷内抓狂,喃喃自语,懊恼不已。 “我怎么这么笨!” “才短短几天,我居然被他利用了这么多次!” “他怎么会算准我这么做!” “啊!” 女子抓狂中。 “小姐,你还好?”翠珠放下手中的毛巾,小心的问道。 “我很好!非常好!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姜芷惜咬牙切齿,翻出顾珩最喜欢的行头,拿出剪刀,一段乱剪。 “小姐,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好”翠珠看着小姐抓狂的模样,心里害怕,今日世子说的果然没错,小姐很生气,“小姐,要不要去侯府那边坐坐?” “不去,狼子野心,没心没肺,活该千刀万剐!”姜芷惜气的直接跳脚。 亏她昨夜带着疲乏给他疗伤,他竟然撒谎撒的如此厚实,不去做影帝实在是可惜了他那张脸。 “骗子!” 姜芷惜把衣服剪的稀巴烂,气冲冲的走出去,掀起帘子往外场走,翠珠跟在身后。 “小姐!去哪里!” 姜芷惜手里拿着剪刀,绕过帐篷,走到顾珩最喜欢的白驹旁,把能够得着的毛发,剪得一毛不剩。 做完这一些,气依旧未消,又想着顾珩最喜欢的是那些一个个五颜六色的白玉玛瑙环指,她一定要卖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气消了几分,心后怕起来。 顾珩骗她,从头至尾都在做戏,昨夜她去了妾室的帐篷,估计是顾珩早就已经预料到的事情。 他想除掉身边碍手的人,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猖狂。 所以袅袅的猖狂是他准许的,而她只是顾珩的一把刀。 想到这里,她疯的往袅袅的帐篷跑去。 袅袅死了,大仇得报,她就可以离开王府了。 一刻也不想留在顾珩身边。 可惜帐篷内,什么都没有,她扑了个空。 “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翠珠不解,今日小姐真是生气了,可为什么要来找这个妾室? “她去哪里了?”姜芷惜看着空空的帐篷,里面就连婢女都不见了。 “小姐,我才回来,不知道呀,回去。”翠珠担心的看着小姐,小姐今日还未进食,方才生气之后,没有好好更衣,披着披肩就出来了。 外人见了,定会说闲话。 姜芷惜心乱如麻,顾珩不能明面上除掉敌人,居然可以隐忍到这样的地步,此人城府太深,决不可深交,更不能长久的跟在此人身边。 对于她,他又是怎么计划的? 娘亲身边的人,就是顾珩给她的掣肘。 不行,她要早些离开。 冷静下来后,回到帐篷,洗漱换衣,正在用膳的时候,就瞧见袅袅脸色苍白的站在帘子外,目光凄凉的看着她。 姜芷惜愣了瞬间,她还没死?可又庆幸她没死,顾珩也不是无所不能。 放下筷箸,起身相迎,语气怜悯,“你回来了。” 外头的女子一袭白衫,美的令人心痛。 “姐姐,我可以进去说话吗?”袅袅双手叠在腰间行礼。 “进来,用过膳了吗?”姜芷惜语气微软,今日天冷,她却穿的单薄,目光阴郁,仿佛拖着很重的负担。 袅袅走进去,坐上凳,拿起筷箸便吃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安心的用膳了。” “妹妹手上沾满了鲜血,怎么吃的下?”姜芷惜埋头吃菜。 袅袅抬眸,明丽的笑起来,“姐姐,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什么?”姜芷惜放下筷箸,倒了一杯茶水,一口闷下去,缓解了噎住的不适。 “昨夜是我胡言乱语,你别心上。”姜芷惜擦了擦嘴,对面的女子今日有些怪异,她实在不想再吃下去,万一再投毒怎么办。 袅袅微笑着吃了几口,又扒拉的吃菜,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姜芷惜安安静静的坐着,等着女子吃完,看她吃的斯文,什么菜都不挑,便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你的事我都知道,不用装,有什么话,你就说。” 女子接过,盯了她许久,直到她后背汗毛直竖的时候,将手里的茶喝下去,葱白玉嫩的手指,把茶盏刚放下。 突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翠珠,去唤太医过来!” 姜芷惜连忙起身,走到她身旁探脉,女子双眼紧闭,脉搏越来越微弱,她连忙取下发簪里的解毒丸,在茶水里化开,给女子服下。 女子缓缓的睁开眼,“你为什么救我?” “不为什么,就是现在还不想你死!”姜芷惜取出银针,在她手指上扎着。 “不用了,我早已经中毒了,害你并非我本意,姐姐,你好自为之。”女子咳出血,翻身趴在地毯上。 “新婚夜的酒,是你下的毒?”姜芷惜问。 地上的女子,支撑着翻过身子,表情凄苦,“新婚夜,我并未下毒,” 只是今日,她必须死在世子妃身旁,这是她最后的任务,也是能让弟弟活下去的筹码。 第46章 疑团 “不是你?那是谁?诶!你别死!”姜芷惜错愕,不是她下毒,那是谁下毒?不知道凶手是谁,她还怎么给原主报仇。 三年之期,三年内凶手不死,她也会有事。 拉着女子的手腕,焦虑万分的想着解毒法子。 姜芷惜头皮发麻,她怎么也想不通,袅袅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自戕。 把发簪里的药丸都倒出来,融化在茶水里,给女子喂进去,女子的气息开始回缓。 “你坚持住,我可以救你。”姜芷惜在她耳边道。 袅袅睁开眼,眼前模糊,她还从未见有人,中毒后能活过来的,视线看向世子妃,她正给她扎针解毒。 “不用了”她虚弱道。 “你还没告诉我,不是你下毒,下毒的是谁?”姜芷惜脑子绕晕了,昨夜袅袅也认为,翠珠被皇后带走了,所以她应该是去见皇后了。 “世子妃的位置,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谁下毒,重要吗?”袅袅眼睛越来越模糊,直到变成一片虚空。 “当然重要了。”姜芷惜把着她的脉搏,“你别死,我还没有把你送上世子的床,死了多遗憾。” 袅袅听到世子二字,嘴角扬起,失落的掩下去。 “咳” “我扶你起来,只要去了医馆,我定能救你,走!”姜芷惜想拉起女子,却发现女子的手越来越凉,脉搏也跟着弱下去。 “世子妃”袅袅艰难的喊着,“没用了。” 御林军一会就来了。 姜芷惜正想着用什么法子救治好她,外头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门口的帘子也跟着被掀开了。 “拿下!”左统领带着跨刀闯入。 姜芷惜起身,拦在袅袅身前。 “你们要做什么!” 左统领一脚把屋子里的凳子踢倒,手别在腰间,“经查证,世子妃串通妾室对相爷女眷下手,一死一伤,现在事情败露,世子妃杀人灭口,将人毒杀在帐篷内!” “拿下!”左统领挥手,便有两人进来,朝着姜芷惜走去。 姜芷惜六神无主的想寻找可以傍身的物件。 “何人在本世子的寝帐内放肆?”顾珩紧随其后的走进来,望着地上的女子,眸子里面透露着深寒。 “世子这会来,想必是听到了,下官也不想再说一遍。”左统领拱手后,继续解释,“世子是想妨碍公务?” “妨碍公务?怎么证明是她做的?”顾珩上前,双手环在胸前。 “此人已经签字画押。”左统领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 姜芷惜一把扯过来,看着上面的字迹,缓缓的走到蜡烛边上,趁人不注意,一把火点燃了。 “你做什么!!!”左统领见状,踏步一把抢回来,可惜早已经变成了灰烬。 “现在证据毁了,需要重新采集,证人躺在地上,需要救治,你们是要妨碍公务,等着女子咽气,还是等她醒了,再画押签字?!”姜芷惜走到左统领身旁,讥讽道。 “你!”左统领捏拳,文书被毁,他失职,皇后怪罪下来,他一并得受罚,只能等那女子醒了,带到刑部再画押。“老子就在这里等着!” 姜芷惜走到袅袅身旁,探脉后,起身拉着顾珩祈求道,“我想救她。” 顾衡眸光阴沉,鄙睨着女子,才觉得她机智,下一刻又觉得她愚蠢无比。 昨日袅袅就应该被皇后处死,今日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此地,她难道不明白。 女子祈求的眼神,令他心生烦闷。 “你想救便救。”顾珩阴鹫着脸。 “你帮我看着,我去寻一味药材,很快就回来。”姜芷惜说完,提着裙摆冲出去,却被看门的御林军拦住,“世子妃,你是嫌疑人,不能离开。” “我要救人!”姜芷惜呵斥道,眼前的长枪却未挪开,反而加了一层。 “你们再耽搁一下,她就真死了!”姜芷惜回头,对着左统领道。 左统领皱着横眉,他收到的指令是世子妃涉嫌谋害姚姑娘,务必带回。 “你不能走!” 姜芷惜急了,还有什么办法?!! “世子妃,你莫不是想逃走?”左统领看着她左右焦急的模样道。 “水!给我备大量的水!!!我要洗胃!” 一炷香后。 帐篷内的人,看着世子妃用细管穿进女子的鼻孔,地上的女子身子抽搐扭曲,接着把女子翻过来,不停的灌水,最后把管子一抽,女子直接吐了一地。 如此来回了两次,妾室虽然被折腾的生不如死,好在已经有力气靠在一旁坐起。 “世子妃,还要多久?”左统领担心道。 “一个时辰。”姜芷惜心里也没有底,究竟袅袅什么时候能醒,明明呼吸已经顺畅了,可眼睛一直没有睁开。 “真是晦气!”左统领焦躁不安道。 姜芷惜坐下来,等着女子睁眼。 女子睡了片刻,轻轻的咳嗽两声,想睁开眼,可怎么也睁不开,她死了吗?为何胸间这般难受,这就是地狱的滋味? “你醒了?”姜芷惜扣在她脉搏上。 女子嘴角微动,依旧说不出半句话,她慌了,她没死,可看不见,说不出,只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她伸手在眼前一顿乱摸,摸到了世子妃的手臂,伸手比划,她看不见,手在脖子上指了指,示意说不出话。 姜芷惜呆滞,随后在她眼前晃了晃,掰开她的眼睑查看,她真的看不见了! 天哪,这是什么毒,副作用这般狠毒。 顾珩走过来,一手抓着袅袅的手臂,女子感觉到顾珩的温度,顿时安静下来。 “姚姑娘的事,是你做的?”顾珩冷然启唇。 左统领听了,也跟着凑过来竖着耳朵听着。 许久之后,坐在地上的女子摇了摇头。 左统领顿时睁大了眼,完了,完了,翻供了,事情棘手了。 “世子妃可指使你?”顾珩接着问,眉宇间丝毫没了往日的温存,透着深深的寒意。 女子眼角泛泪,摇头。 “你没做?为何画押签字?”左统领恼了,质问道,问完他就后悔了,这女子已经不能说话,问了又有何用。 顾珩语气冷如冰窖,“左统领,带走!” 女子突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许久未说一句话,缓缓伸手取下头上的发簪,努力扬起一丝苦笑,下一刻,发簪直接扎在胸口上。 姜芷惜按压着胸口的不适,走到月桌前,看着地上咽气的女子。 她早已经知道世子不会让她活着,所以选择自戕。 可是为何她不逃? 第47章 颠簸 喧闹过后,春日宴结束。 姜芷惜坐在马车内,心情就像暴雨后的烂泥,春日宴上接二连三的闹出人命,都与她有关。 尤其是顾珩坐在她对面,像被豺狼盯上的窒息感堵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为什么要骗我?”与其堵在胸口,不如说出来。 对面半躺着的男子没听见一般,阖眼休息,不耐烦的深深吸气。 她也闷气的双手环在胸前,怒瞪着顾珩,“你就不怕我一生气,对你不利。” 对面的男子依旧未理会。 姜芷惜见了,掀开帘子,“我不喜欢被利用,仅此一次,往后若是再发现,我定会让你终身不举。” “满脑子装的什么糨糊?”顾珩睁开锐利的眸子,以为她会说出什么狠毒的话来,结果令他哭笑不得,她是女子,怎能说出这种粗俗不堪的话。 “装了你!”姜芷惜咬牙切齿,顾珩就是她的克星,她若是不想办法逃走,她就是傻子。 “你在留园调戏女官,私会姚姑娘,为了一己之私利用我,顾珩,你凭什么?凭你是世子,还是凭你长着三尺厚的脸皮,还是你那颗没有温度的良心?!”姜芷惜一口气说完,怒目而视。 顾珩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不管他怎么做,没有人在她面前这般放肆,理直气壮的质问他。 “说话!”姜芷惜恼了,现在的性子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一言不发,阴沉着脸,目光幽深如狼,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将人吞噬。 她在等,等他爆发的时候,说几句真话,平时的顾珩,玩世不恭,嘴里的话,半句都不能信。 等了半日没见动静,她起身,准备拉开车门下车,马车突然颠簸,她也跟着往后栽倒,不偏不倚,直接栽在顾珩怀里。 顾珩下意识的环住她的腰肢,两人紧紧的贴着,女子的香味袭入鼻尖,胸口的烦闷随即消散。 “别动。”顾珩低声嘶哑道。 姜芷惜起身挣扎两圈,奈何这条石子路太过颠簸,索性坐在顾珩的大腿上,等着车子平稳。 只是车厢内只有二人,姿势亲密,气氛暧昧,男子的呼吸变得深沉,她伸手抓着床沿想起身,马车再一次的颠簸,让她再次跌进顾珩的怀里。 姜芷惜掀开帘子想让元青慢些,却发现不是来时的路,马车进了一处林子,小路崎岖。 “我们去哪里?”她回头问。 “回府。”男子脸色阴沉不定,努力克制着什么。 姜芷惜垂眸,这才注意男子起了生理反应,可惜马车一直颠簸,她坐在上面压的疼了。 起身想挪开,可惜马车的颠簸没给她机会,越动砸的越重。 “别动!”顾珩语气重了。 姜芷惜也恼了,这又不是她乐意的。 马车再次颠簸,她一个踉跄,再次砸进了顾珩的怀里,顾珩顺势躺下,将她抱在怀里。 姜芷惜手紧紧的扣在顾珩的脖颈上,担心又害怕,害怕再次滚出去,“谁疯了会坐着马车经过此地!” “所以才是最安全的。”顾珩低声道,手将她紧紧的禁锢在怀里。 春日宴,宴请是假,刺杀试探才是皇后的目的。 参加宴会的途中,马车受惊,本以为刺杀是冲他来的,没想到是冲父王。 贤王是先陛下嫡亲的弟弟,更是威胁皇位的第一人,皇后已经开始赶尽杀绝,他的性命早已经被皇后安排上了。 回去若是再选原来的路,定会再次遇到袭击。 女子的手紧紧的扣在他脖子上,温润的感觉席卷全身,哪怕是现在被她弄疼的想一手了结她,可还是忍不住将她抱紧了。 “你别告诉我,我们在被追杀的路上?”姜芷惜努力昂着头,看到的只是顾珩流畅又倔强的下颌线。 “嗯。”顾珩低声回应。 姜芷惜听了,瞬间想哭,她伸手摸了摸顾珩的腰间,正抵在横杆边上,伸手取来坐垫,隔在他腰间,虽然她恨顾珩,可他若是死了,最倒霉的还是她。 “这条路还有多久?为什么不把我放下,我为何也要跟着遭罪。”姜芷惜抵在男子胸前道。 “父王受伤了,需要你回去疗伤。”男子语气担忧。 “王爷?”姜芷惜紧张起来,春日宴的第一日好像还见着王爷活蹦乱跳的,“为何不请太医看看。” 顾珩垂眸望着女子,只要不惹她生气,温柔安静的时候,美的令人心动,想起她发怒的时候,胸口的烦闷都一并勾起来。 “父王有伤,不能外传。” “我不明白。”姜芷惜不懂了,一个王爷受伤,怎么就不能外传? “倘若太子继位,朝堂上依旧皇后说了算,朝中还是有许多忠臣,不会听信皇后一党,倘若父王病重,朝堂定会偏向皇后。”顾珩说完,剑眉微蹙,看向女子,她会懂吗? “不是还有你吗?”姜芷惜说完,紧紧的闭上了嘴。 世子的位置,别人也是可以争的,比如婉宁郡主的兄长,柳州边将,若是回来了也是可以吊打顾珩的。 她岂不是更危险了。 “世子算什么,朝中大臣承认的是父王的血脉和声望,父王京都人缘颇佳,就算他不想上位,皇后做过头了,大臣也会生出心思,让他上位。”顾珩脸色微变,皇后从来就没打算放过父王,他早就该预料到了,陛下身子康健,是贤王的保护伞,陛下病重,这一道保护伞也跟着消失了。 姜芷惜迟疑了片刻,抬眸问向顾珩,“到时候你就是太子?” 回应她的只有顾珩睨她的眼神。 “我说错了吗?” “陛下已经立了太子,何况就算父王真到了那一天,传位的也是陛下现在的幼子。” “难道陛下只有两位皇子?”,姜芷惜疑惑,什么太子、幼子她都不清楚不过陛下不都是大猪蹄子,子嗣应该很多才对啊。 顾珩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算上生下来的,陛下有六子,先太子暴毙,二皇子夭折,三皇子边境路上病死,五皇子比武中被误伤也没了,八皇子就是现在的太子,还有一个幼子排上第十,不足六岁,频频吃着汤药。” 姜芷惜眉心一紧,总感觉最后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48章 王爷 回到王府时,王爷没有在贤安堂,反而是在沁心园。 姜芷惜坐在卧榻边上,贤王脉搏微弱,呼吸越来越慢。 暗卫回禀,当时车内有两个暗卫,都已经死了,剧烈混战颠簸之下,贤王应当是重伤才对,可贤王却能站起来,像没事一样,半日后突然就不行了。 她想了想,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活蹦乱跳的半日,只有一种可能。 全身器官已经受伤,大脑认为他没救了,所以激活身体内所有的肾上腺素,屏蔽他的疼痛,以此来维持生命体征,他就误以为自己没受伤,并且还很亢奋。 外伤已经被清理过了,在这个年代,只能靠运气和体质熬过去了。 伤口是软剑,刺穿后没有拉扯伤。 “怎么样?”顾珩站在边上,紧张的喉结涌动。 “我没有把握。”姜芷惜摇了摇头。 顾珩的眸子暗了下去,父王手臂手臂上有一道伤,是软剑,袅袅的剑,他不该把那女子带进府中。 “砰!” 桌面上传来剧烈的声响。 姜芷惜回头一看,是顾珩发怒,一手捶烂了梨花桌。 “你生气做什么,现在是想办法如何挽救。”姜芷惜烦闷道,“把此地布置成药房,什么药材都要,备好热水。” 随后对着暗卫道,“去找发霉的东西,保存完好的,越多越好。”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保持王爷的生命体征,不要有什么激发感染,剩下的全靠天意。 王爷若是年轻,还能救回来,可他毕竟年事已高,凶险未卜。 顾珩行事迅速,一个时辰,沁心苑就被各种药架替代,每个药架上备注上了药材名字。 她用尽毕生所学,把所有能蒸馏,提取的都用上,直到半夜后,王爷脉搏才稳了下来。 她饿着肚子,坐在桌前,吃着晚膳。 顾珩坐在一旁,看着她沉默不语。 “王爷福大命大,定会好起来的。”她实在受不住顾珩的目光,安慰道。 顾珩的脸色稍微好转几分,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只有她说好,他才信父王是真的会好起来,唤来元青,声音嘶哑,“派人值守在曲幽居门口,对外宣称,世子妃身子抱恙,静养中。” 姜芷惜看向顾珩,他倒是想的周到,对外宣称王爷出游,世子妃身子抱恙。 用膳后,突然想起还没有给顾珩换药,“一会过来换药。” 她也乏了,回到曲幽居洗漱,躺在卧榻上,闭眼确实原主最后的一句话,替我复仇。 下毒的不是袅袅,不是顾珩,那会是谁? 袅袅最后一句话,世子妃的位置,这么多人盯着,谁下毒,有什么区别。 往后她要多出去走走,给人下毒的机会。 门口传来顾珩的脚步,心思沉重的起身走到太妃椅边上,把膏药调制好,顾珩已经躺下,露出已经绷紧勒出痕迹的伤口。 “你也不必这么拼命,伤口愈合的慢。”用镊子翻开,皮肤已经皱在一起。 “无事。”顾珩趴在太妃椅上,眯着眼眸休息。 “以前吃了很多苦。”姜芷惜看着他背后的旧伤自嘲,她也是吃了很多苦,最后还是被自己的人害了。 “不算什么。”顾珩脑子想起今日父王来信时,宴会还没有结束,他不得已,派人再次袭击皇宫,皇后见到燃起的烽火,火急火燎的回宫了。 现在宫内还没有传出消息。 “以后骗人的时候,能不能先商量一下。”姜芷惜手指轻缓,说这些话,也只是想以后能有个警醒。 顾珩心机深,她完全是不能信的。 “你若是听话,本世子护你周全。”大业未成,她只是冰山一角,许诺,是最无用的东西。 姜芷惜苦笑,“我不会听话的,你是你,我是我,况且,我也只是问问而已,我不想下场和她一样。” 他果真是看重自己的利益,一旦她做了什么不利于他的事,下场与那袅袅一模一样,只是想起那女子,她心里便难受,为什么不是她下毒,不是她,剩下的可能性,她一个也不知。 “她和你不一样。”顾珩语气深沉,听出她背后的意思。 “她和我一样都是女子,怎么不一样,你若是不喜欢她,大可以直接说破,何须拉扯两年。”姜芷惜想起顾珩的行径,四处留情,还以为怜香惜玉的,却只为了杀人诛心。 顾珩感觉上药的手重了几分,“轻点!” “不好意思,心情不好,你忍忍。”姜芷惜扬起朱唇,他也有喊疼的时候,平时欺负她的时候,可没想过她的感受。 顾珩脸瞬间冷下去,乡野来的女子,品性粗俗,有机会带她去皇宫,见见公主们,什么才是女子。 “这几日我需要制药,你没事不要惹我,我心情不好,药物的分量不好控制。”姜芷惜取来纱布,轻轻捆上。 顾珩被她说的无语凝噎。 女子行事干练的收拾好,趴到卧榻上倒头就睡。 他踱步回到贤王的屋子,看着卧榻上的父王,眼眸紧缩,直到黎明后,才疲惫的睡过去。 翌日,顾珩醒来,被一阵阵捣鼓声吵醒,还有些异味散发出来。 狐疑的看着进来的翠珠,他从不来会睡得如此沉。 “回世子,小姐说您需要休息,便在香炉里点了一些安神的药材。”翠珠听了动静,走进来道。 顾珩颔首,更衣查探贤王的伤势,已经能呼吸顺畅的休息了。 踱步至药房,里面蒸汽滚滚,院子里摆了不少木炭和木桶,还有竹子穿过木桶层层梯进,最上面的一处小杯盏内,滴滴答答的留着草本油脂,散发出好闻的香味。 药房内的女子,用羽毛笔,写着看不懂的符号。 “这些是什么?”他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可惜什么都不懂。 “化学方程,说了你也不会懂。”姜芷惜捣腾累了,把手里的研钵递过去,“搭把手。” 顾珩接过,跟在女子身后,看着她取下院子里的那些油脂,分类装进罐子里。 上面用封条写着,消炎、止痛、止血各种药的作用。 她究竟是什么人? 第49章 龇眦必报 翠珠疲惫的走出来,“小姐,姑爷醒了,可以用膳了。”小姐卯时起床一直未进食,说要等姑爷醒了一起用膳。 明明还在生姑爷的气,今日却还是要等着姑爷用膳,说对姑爷不上心是假的。 姜芷惜放下手中的瓶罐,取下围兜,笑盈盈的走到顾珩身边,“夫君,走,用膳去。” 顾珩垂眸,胸口生出一丝愧疚。 骗了她,以她的性子定会龇眦必报,可她并没有。 夫人一路嘘寒问暖,温柔的都能掐出水来,走到曲幽居时,他忽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姜芷惜与顾珩坐下,递给顾珩筷箸,一边掀开盖子一边温柔介绍,“豆芽烧黄连去火,春菜拌麦菜清热,还有这道菜,锦荔枝烧苦菜,里面富含维生素,对伤者是极好的,今日特意寻人采摘的,夫君,尝尝。” 顾珩脸色抽搐,下意识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小口,茶内的苦味顿时包裹住了味蕾。 他蹙起眉头,眼眸幽深的望着娘子,她就是龇眦必报的女子! “夫人,用心了,夫君喜欢吃荤。”他敛目低笑,眼底却爬上了一层痛苦。 姜芷惜装作恍然大悟,“啊,这个怎么能少呢,夫君有伤,当然是要吃肉的。”说完伸手揭开远处边上的盖子,“龙胆炖鸡,夫君,尝尝。” 元青站在一旁,偷偷替世子捏了一把汗。 公子啊,自古不能得罪小人与女子,今日公子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顾珩迟疑许久,望着女子期待的眼眸中带着杀人放火的气势,硬着头皮拿起筷箸,夹了一根豆芽浅浅的尝了尝。 “夫君,是夫人做的菜,不香吗?”姜芷惜把筷箸重重的往碗上一趴,不乐意道。 “不是,夫人手艺高超。”顾珩硬着头皮夹了一片锦荔枝。 姜芷惜捏起勺子,盛了一碗鸡汤放递过去,“夫君日夜操劳,多吃点,没有一个强大的身子,怎么才能撑起那颗充满墨汁的心。” 顾珩侧目望着洒满的莲子和那颗猪胆,低首浅笑的伸手准备接过,“有劳夫人。”一会接过闷下去,用不着尝那苦味,只要她消气。 姜芷惜蓦的取过勺子,直接挖了一汤勺,浅浅的一吹,“来,夫君尝尝。” 顾珩迟疑,硬着头皮,张开嘴吃了下去,一阵苦涩顿时让他捏紧了手指,“夫君自己来。” 姜芷惜躲开,继续喂道,“夫君有伤在身,还是妾身来。” 站在一旁的翠珠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原来小姐说给世子爷精心准备的早膳就是这些,这哪是人吃的东西,见着气氛不对,低头悄悄的退出了屋子。 出门与元青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走到院子大门处看着。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姑爷定会打翻小姐的碗,小姐定会发脾气,到时候后院着火,他俩遭殃。 等了许久,都未听见姑爷与小姐吵起来。 翠珠好奇的问,“要不要去看看?” 元青一脚踹上树干,攀着树枝,坐在树上,往里头瞧了瞧,低头对着翠珠道,“不用了。” 公子已经吐了一地了。 顾珩吃力的撑在门边,额间冒着细汗,今日若是不吃,她定会想尽办法折磨他,父王现在还躺在病榻上,不能惹她,更不能让她生气。 “这么脆弱吗?”姜芷惜靠在门边,极其后悔,怎么就吐了呢?还脏了她的屋子。 “吐完了进屋,我进去备药。”姜芷惜掏出秀帕递过去。 顾珩接过,用手捂在嘴边,回眸望着女子进了暗室,里面还有什么在等着他? 走到暗室门边,女子已经备好了汤药,脸色阴沉的捏着银针在火燎上烤着。 他衡量许久,脱了衣服,泡进了浴桶。 “你若是还没消气,过几日带你回武安侯府。”顾珩阖上眸子,好像也只有崔氏能让她笑起来。 女子脸上终于露出欣喜之色,放下银针,端起盘子走过来,在他后胸前扎了两针,“等王爷的病情稳下来,我定是要回去的,往后别做出什么让我丢脸的事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忍下来,也才三月余,算不上多长的时间。” 她说的隐晦,也希望顾珩能真的听懂。 “三月?”顾珩眸光深沉如墨,三个月可以去毒,不早不晚,是庚月,起兵的日子。 “差不多,你若是忌口配合的好,不自残的话,三月足以。”她勾起手指头数了数。 顾珩幽深的眸光透出宝剑跳鞘迫切着,取过帕子,拧干后敷在眼睛上。 “经过我这几天对你的观察,你属实不是信守承诺的人,我的银钱十天一结,你的诊金早些备好,还有御医的俸禄双倍再翻倍,是四倍,晚些我的桌面上要见到银子。”姜芷惜在他脸上扎好了,收拾好屋子,添起了热水,便往药房去。 顾珩取下帕子,望着女子离开,她行事果决,脾气火爆,也算不上温柔贤淑的女子。 半日后。 姜芷惜在药房捣鼓,心里却时时浮现袅袅的脸,她死前的模样总是在眼前闪现,尤其是她说的话,世子妃的位置那么多人盯着,是谁重要吗? 若是这样,对她下毒的人,会是谁? 想到此处,她拿着纸笔走到顾珩身旁,“想嫁给你的人有哪些,哪些是与府内交好的,你写下来。” 顾珩坐在书桌前,望着那张纸,轻轻摇头。 “你不知道?”姜芷惜失望道。 “宣纸太少了,至少还要一张。”顾珩放下书,起身走到桌边,伸手点了点示意她倒茶。 姜芷惜走过去盘腿而坐,“大婚那日,你知不知道?” 她本想问,那一夜有人在酒水里下毒,他知道吗?可转念头一想。 大婚那日的酒水,被人收走了,若是里面还剩下,婆子们贪杯,定会吃酒,吃了酒定会闹出人命,可并没有传出来,有人死了。 所以要么是下毒的人自己把酒水清理走了,要么就是下毒的人就是府里的人。 能进出她的屋子的,来来回回只有那几个婆子。 “有什么?”顾珩取过倒扣的茶盏,自行倒了一杯茶。 姜芷惜没有回话,若有所思的站起来,扔下一脸迷茫的顾珩回了药房。 第50章 澄清 姜芷惜回到药房,给王爷探脉,王爷的脉搏已经稳了下来,只要继续熬下去,应该是能挺过去,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做出足够维持生命体征的汤药。 她三个月之后顾珩的毒性一解,她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复仇可以慢慢来,但是可不能还未复仇,就被顾珩弄死了。 坐在院子晒了会太阳,把这十来日的事情分析了一遍,第一次要下毒是大婚那日,所有人都在,所有嫌疑人太广,是没办法定性的。 第二次被杀,是在春日宴,可以确定一点,对她下手的人,一定会选在人多热闹的时段,或者说,只有那个时间段,他才有机会。 想要引出那个人,她需要多多出去参加宴席,不管谁宴请,她都去坐坐,说不定还会碰到。 想到此处,忽的冒出那两婢女的脸来,她们冤死,也是跟自己有关,思来想去没想出解脱的法子,郁闷的堆积在胸口,喘不过气。 翠珠突然过来传话,“小姐,武安侯的人来了,让您去一趟。” “可有说何事?”姜芷惜疑惑的问道。 “不知。”翠珠摇头。 “走,定不是什么好事。”娘亲还在武安侯府,她不能怠慢,还是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武安侯府。 姜芷惜走进屋子,侯府的人,都脸色阴沉的看着她,姜初雪幸灾乐祸的看着她进了屋子。 武安侯脸色涨红,眼睛鼓鼓的瞪着她,见她进来,咆哮一声,“跪下!!!” 姜芷惜被这一声呵斥,弄的心头怒意上头,“我犯了何事需要下跪!” “我武安侯府要你何用!”武安侯起身,手里拿着佛串,伸手指着她。 “是你们骗我来的京都,这话不该问你们自己!”姜芷惜绷紧了脸色道。 “来京都给你寻个好人家,这不是为了你好吗?死咬着不放做什么,难道我们还会害你不成!”柳氏色厉内荏道。 “好人家?二娘子怎么不把姜初雪嫁过去?”姜芷惜反问。 柳氏被她的话呛住,似笑非笑的眼睛瞥了女子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你还有脸跟长辈叫板,看看这是什么!!!”武安侯拿起桌面上的文书,直接扔在她面前。 翠珠连忙捡起来,递给小姐。 姜芷惜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张文书。 大意是她德行有亏,性格卑劣,德不配位,造成这种过错的是武安侯府,所以惩罚也就落到武安侯府上。 毕竟她是刚嫁过去不久,错不在王府,皇后便借此施压武安侯府。 “看看你做的什么!!”武安侯坐下来,气急败坏。 “此事你们查清楚了?有证据吗?我出了事,你们非但没有为我撑腰,把事情查明白,反而责难我,哼,什么武安侯,沽名钓誉的闲头!”姜芷惜把文书往地上一扔,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你什么态度!做错了事还嫌不够吗?这里还有!”武安侯把另一件文书也扔了下来。 翠珠又捡起来,递给小姐。 姜芷惜打开,差点惊掉下巴,王妃居然今早就请命,说她德行有亏,若是休书恐怕让两家撕破脸,希望皇后从中斡旋,让武安侯把她接回去。 “什么狗屁东西!”姜芷惜把手里的文书捏成一团。 “成婚当日,你打了世子,后又毒害了王府的婆子,皇后今日将我请去了偏殿,贤王妃也在,你可知老夫当时的脸,有多丢人!你如此胆大包天,当时就不该接你上京都!”武安侯“啪”的将佛珠往桌面上一砸。 “打世子我承认,那是他活该!毒害婆子,你们是不是也应该调查清楚,再来提审我一番,最后才下结论,如今草菅人命,寻个由头,不过就是为了驳回这桩婚事,阿爷,你们还看不懂皇后真实的目的?”姜芷惜忍着心中的怒火,走到太师椅边,坐下来,克制内心的火焰。 “是不是要驳回婚事,先放一边,你如果行为举止检点,至于让人抓住把柄吗?”柳氏在一旁讥讽。 “是呀,你若是安分守己,怎么会让人这么容易抓住把柄!”姜初雪得意的翘起了嘴。 姜芷惜冷着脸,看着一屋子的人瞧着她的笑柄,隐忍着即将爆发的脾气。 “姚姑娘的事,我没有做过。” “妾室都已经招供了,你还在狡辩!”武安侯生气道。 “妾室做没做我不清楚,反正我没做,也没有指使任何人做,妾室在我面前服毒自尽,是我一手救回来的,她在御林军面前承认,此事与我无关,当时世子也在,阿爷不信,可以请他过来。”姜芷惜看着武安侯,冷眸道。 武安侯涨红的脸终于恢复了几分颜色。 “所以此事当真不是你做的?”武安侯再次确认道。 “我说的句句属实,左统领当时在场,阿爷可以去找他,再去向皇后澄清。”姜芷惜冷静的分析,现在不是找武安侯撒气的时候,她还需要利用阿爷给自己澄清事实。 这件事若是没有个结果,皇后定会再三提起,最后要收拾烂摊子的还是她,况且此事不能拖久了,趁着春日宴刚结束,说不定还能查出什么来。 “那日听说有人暗杀你,你可有受伤?”武安侯转念问道,此事听执宰大人提起。 姜芷惜一愣,抬眸看向武安侯,也算是有点良心了,还没坏透,“回阿爷,只是有些惊吓,并没有受伤。” 对面的柳氏一听,心中顿时一慌,与老爷对视一眼,姜柏杉波澜不惊的眼眸内涌起了猜不透的深意。 “你在王府毒害婆子,又作何解释?”武安侯眉头紧锁。 “我没有毒害婆子,倒是送了糕点与婆子,那糕点也是妾室给孙女的,趁着热乎直接送了过去,谁知道糕点里,竟然有毒,此事我还是今日从阿爷处听来的。”姜芷惜无辜道。 武安侯眉头紧锁,拿起佛珠,又开始一颗一颗的掰动着。 屋子里安静下来,对面来看她笑话的一家子,脸色也变的越来越五彩斑斓。 姜芷惜冲着姜初雪轻蔑一笑,对面的女子翻了个白眼。 呵,今日请她回来,原来是兴师问罪,她才不会让二房得逞! 第51章 掐架 武安侯没有为难她,姜芷惜请安后,回到紫竹居。 见着崔氏正在摸着她上次给兄长定制好的长袍。 “芷惜,快来看看,料子摸起来特别顺滑,九行知道是你选的,定会日日穿着。”崔氏欢喜道。 姜芷惜走近了,摸着那些布料,心里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为了崔氏还是勉强的笑了笑,“娘,喜欢吗?” “喜欢,喜欢!”崔氏欢喜的看着自家女儿,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睡不好的模样。这才想起,女儿无事不得回门,今日怎么回来了。 “芷惜,怎么了?今日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无事,前几日给你送的药丸吃了吗?”姜芷惜收拾好心情问道。 “什么药丸?”崔氏放下手里的长袍。 “给娘亲特制的药丸啊,娘亲没收到?”姜芷惜疑惑,那日元青确实是送过去的。 “我一会找找,说不定遗落在哪里了。”崔氏想了一会,连忙改口,她若是没收到,指不定女儿又去哪里闹,坐下来陪着姜芷惜在院中闲聊。 还未说上几句,外头传来姜初雪的声音,“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情在这闲聊?” 姜芷惜不耐烦转头,见着讨厌的女子从院门走进来,一脸的得意忘形。 姜初雪穿过院子,走进屋,瞥见桌面上端放着几身上好的衣缎,还配置着昂贵的压襟,顿时心生不平,“乡野粗鄙之人,穿成这样,怕是会让人笑掉大牙。”姜初雪幻想着满脸黑黄的男子,穿着这般昂贵的料子场景,就觉得身心舒畅,不由得笑出声。 可又想到这衣缎是被姜芷惜讹诈一万两银票买的,心里顿时生出不满。 “这里不欢迎你,出去。”姜芷惜往后一靠,不耐烦道。 “呵呵,你当真觉得我想来?这院子,进来我都觉得脏了自己的脚。”姜初雪轻蔑的走到桌面,一手拍掉了盒子,桌面上的衣襟滑落在地上,“不好意思,手滑了。” 姜芷惜腾的站起来,“你来是为了找茬,还是为了找死?” 姜初雪走到门边,努了努嘴角,“阿爷让我来传个话,你若是乖乖的做好你的世子妃,崔氏定然安然无恙,你若是不听话,阿爷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崔氏听了,脸色顿时惨白。 姜芷惜连忙宽慰,“娘,她不过是个传话的,中间掺水搅和的人,你不用听她的话,阿爷定是让我安分守己的做世子妃,等爹和兄长回来。况且,有他们在,娘不用担心。”她伸手指了指元平。 元平拱手弯腰。 崔氏蹙眉,手捂在额间,心思沉重,重重叹气,“是娘不好,是娘当时不该上马车,害了你,我是自作自受。” 姜芷惜没有宽慰到娘亲,看着走到院池边的姜初雪,提着裙摆冲了出去,一手拉着姜初雪的手腕,一手掐着她的后脖。 “你要做什么!”姜初雪恐慌的喊道。 “你要对我们小姐做什么!” “啊!放手啊!”姜初雪尖叫道! 姜芷惜将人手重重的按下去。 “啊!!!快来人啊!” “姜初雪!你有什么冲我来,我可以跟你斗,你若是让我娘不得安生,我也不介意把你们一起拉下水,反正我也受够了!”姜芷惜一松手。 姜初雪步态踉跄,被松开的瞬间跌落进了池子! 姜芷惜思忖片刻,听说里面淹死过人,也跟着跳进去。 可偏偏水位太浅,还只到腰部的位置,两人在池子里打了起来,她是乡下长大的,力气自然比闺阁女子大,加上她上一世受过训练,这种事,实在是像捏死一只小鸡那般。 “快来人啊!来人啊!” 崔氏见状连忙上前,却被元平在门口拦住,“大娘子你且在里头坐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元平来院子之前,世子爷交代,一定要保证大娘子安全,不可被任何事牵连,若是有了错处,武安侯府罚下来,身子遭罪,怕大娘子扛不过去。 崔氏指了指,“落水了,落水了!” “大娘子,水很浅,淹不死人的。”元平把夫人请进了屋子。 院子里闹的鸡飞狗跳,外面的婆子小厮婢女见了,连忙进了院子,把两人拉出了淤泥。 姜初雪看着满身的污泥,恼羞成怒的放话,“姜芷惜,你推我下水,我定让你好看!” 姜芷惜装作柔弱道,“妹妹,是你自己跌倒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哼,后院女子是不是都喜欢用这种把戏。 若不是那日经历过,她还不知道这种事,还可以做的这般心安理得。 “你等着!!”姜初雪恶狠狠的瞪着。 武安侯正在府内的园子里散步,想着如何回禀皇后,听见下人慌乱的喊道,“柳姑娘在紫竹居落水了!” 紫竹居落水!他心头一紧,往年的事又浮现心头。 “快!!!速去救人!”武安侯紧张道。 等他走到的时候,见着家中两孙女争的面红耳赤,环视一圈,当年心爱之人落水的位置,满是污泥,还有水渍拖在岸边,顿时胸口憋闷。 “发生了什么事?”武安侯紧张问道,“人有没有事?” “回禀老太爷,六姑娘和世子夫人落水,幸好都平安无事。”老管家拱手道。 “阿爷!这个府内有她没有!有我没她!”姜初雪满身污泥的都走到武安侯面前。 武安侯脸色惨白,手紧紧的捂着胸口,“还不回去更衣!” “哼!”姜初雪甩手走出院子。 姜芷惜却死死的盯着武安侯,他的脸色不正常,嘴唇发绀,下一刻武安侯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老太爷!!!”众人围了过去。 姜芷惜上前扣脉,气急攻心,从怀里掏出银针,分别在各处穴位上扎针,片刻后,武安侯睁开眼。 “阿爷需要休息,管家,把阿爷抬进屋子,我换好了衣裳就来。” “是,世子夫人。”管家拱手道。 姜芷惜换好襦裙,走到寝房,里面已经站了一群人,仿佛在等候武安侯临终了一般,她拨开人群,上前问候,“阿爷,好些了吗?” 武安侯虚弱的招手,“无事了。”今日踏进紫竹居,往事上头,看着落水的孙女,让他想起三十多年前,心爱人落水后的模样,一时气急攻心,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爷,今日让您受惊了,池边的水很浅,不会有事的。”姜芷惜上前,伸手探脉。 武安侯脸色微变,突然眼眶湿润,“水浅也要小心点。” 姜芷惜轻声道,“阿爷,水真的很浅,只要是个成年女子,都不会有事的。” 武安侯听完,心里像是扎了刺一般,回忆蔓延开来。 第52章 武安侯府的秘密 “你也请安了,出去,此事因你而起,老太爷见了免不了心烦。”柳氏在她身后道。 姜芷惜装作没听见,探脉后,对着武安侯道,“阿爷,您这病已经十几年了,孙女想试一试。” 武安侯叹气,他这是老顽疾,请了大夫都束手无策,现在只是吊着一口气,可方才被她扎了两针,确实顺气了许多,“一把老骨头了,你愿意就试试。” 姜芷惜起身,屈身行礼,“阿爷,先让人退下。” 武安侯招手,命屋子里的人都退下。 “孩儿有公务在身,先出去了。”姜柏杉拱手后,眼眸带着深意的看了一眼姜芷惜,退了出去。 姜芷惜取出银针,仔细的在阿爷头顶上扎了几针,又开了一奇方子,嘱咐常嬷嬷,“方子是药引,此药难寻,用心的话,还是能凑全的。” 常嬷嬷看了方子,“世子夫人,此事老身定能办妥。” “多谢常嬷嬷。”姜芷惜屈腰手放在腰间行礼。 常嬷嬷随即跟着回礼,“世子夫人,有劳了。”说完带着笑容走出了屋子,这位世子夫人并不是平时那样蛮横无理,温柔起来,倒是很有仪态。 看来二房现在是遇到对手了。 才一炷香的时间,武安侯便觉得胸口舒畅,鼻尖呼吸顺畅,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门口的人,紧张的在门口等着,柳氏频频探头,见姜芷惜收拾银针,问道,“老太爷可好?” “阿爷需要休息,你们下去。”姜芷惜顿道。 柳氏吃了闭门羹,气恼的扭着身子走了。 剩下的两房倒是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姜芷惜出来。 “三叔,四叔,阿爷已经好很多了,眼下需要休息,你们先回去,这里不能被打扰。”姜芷惜走到门边手叠在腰间,第二次给三叔四叔行礼。 三叔姜柏朝立刻拱手,“你现在是世子夫人,不如此。” “三叔知书达理,碍于庶出身份一直被压制,我若是没听错的话,当年三叔考中甲等,被二叔代替了,这才断了仕途。”姜芷惜问。 这些话是娘亲告诉她的,此事只在内院说说,若是传出去,可是欺瞒陛下的杀头罪。 姜柏朝立刻低声道,“世子夫人听错了,是三叔自己没本事。”随即看了看左右,幸好没什么外人在。 姜芷惜惋惜,“三叔,我是个直性子,看道什么说什么,这种话也只会在三叔面前说说,毕竟外人知晓,连累府内不说,阿爷听了也不乐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三叔丢失的,老天爷定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回给你。” “芷惜,今日累了,要不要去我那坐坐。”姜柏兴上前,连忙岔开话题,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不用了,我今日被污蔑,王府那边,我得去澄清。阿爷阿爷身子不好,切不可再动怒了,劳烦三叔四叔照顾,我先走了。”姜芷惜刚说完。 管家便急匆匆的走过来,和颜悦色道,“三老爷,四老爷,世子夫人,世子爷在茶厅等候多时,方才老太爷病急了,一时不敢上来传话,现在您出来,且去瞧瞧,世子爷担心您嘞。” “好,下次再见!有劳三叔四叔。”姜芷惜对着两位叔辈再次行礼。 “去。”姜柏朝挥手,看着女子走远了,侧目对着弟弟道,“她是个好孩子啊,可惜没搭上好身世。” 姜柏兴点头,“唉,也算委屈她了,性子倒是张扬,不是吃亏怕事的女子。” “委屈?”姜柏朝苦笑,“与你我相比,她的委屈算什么。” 三房四房被二房榨干利用,所有的好处都是二房拿走了,扬言什么为了家族好的大道理,他与弟弟只能低头吃着暗亏。 “是啊,与我们相比,她的委屈算什么,可她至少会反抗?”姜柏兴转头看向兄长。 “你看我作甚!”姜柏朝瞪眼。 “哥哥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你还想在这府中,低声下气,看人脸色。”姜柏兴无奈的叹气。 “爹还在屋子里呢,只要爹还在,我便守着爹一日不出府。”姜柏朝双手揣在袖口,进了屋子。 姜柏兴无奈的跟着进了屋。 姜芷惜走到茶厅屏风内,正好见着顾珩坐在太师椅上,按着眉头不耐烦。 不耐烦的源头就在对面。 姜初雪正羞红了脸的坐在对面吃茶,有意无意的散发出女子的魅力,弄得气氛异常尴尬。 “为何离府!”顾珩余光见到姜芷惜,语气低沉,略带薄的怒意。 今日出府,没有与他商量,撇下父王就走了。 父王病重,岂能容她胡来。 “我阿爷身子不舒服,过来看看。”姜芷惜走出屏风,向顾珩走去,他生气了,怕是她突然离开,担心贤王出事,这才赶着让她回去,她也得有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武安侯抱恙?”顾珩松手起身,准备进去看看。 “现在没事了,不用世子挂念。”姜芷惜连忙止住,他去,只会让武安侯更加头疼,今日王妃进了谗言,指不定阿爷会把怒意撒在他头上。 “没事便好,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私自离府。”顾珩转身准备离开。 姜芷惜直接掠过他身边,头也不回道,“你在马车里等着,我去给娘道别!” 顾珩走出茶厅。 姜初雪尴尬的坐在茶厅,这两人直接无视她。 “我好心出来招待他,他就是这样无礼?还是世子,我看不过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姜初雪喷恨,若不是被娘亲逼迫,她才不来受这个气! “小姐,世子爱美人,小姐你长得这般漂亮,谁不会喜欢,定是那女子在世子爷面前说您的不好,否则,以您的容貌,怎么会被冷落。”婢女在身后道。 “那个贱人,今日对我动手,害的我掉进那池塘里,你看她方才的模样,气死我了!哼!”姜初雪把碗碟一摔,直接落在地板上。 “小姐,请息怒!”婢女连忙道。 第53章 三天的俸禄 姜芷惜与娘道别,坐上马车上,见着顾珩黑沉着脸色,“王爷的汤药,走之前,我已经安排好了。” “有事安排我会安排人去武安侯府。”顾珩脸色缓和几分。 “我说我不信你,你会不开心吗?你平时行事吊儿郎当的,我怎么信你?上次要你送的药丸,都没有送到。”姜芷惜皱眉道。 “元青!”顾珩喊道,元青做事,岂会出纰漏。 元青回禀道,“药丸我亲自送到总管手中的,世子妃,送你们回去后,我再亲自回来一趟问问清楚。” “不用了,我再制一些丸子,到时候在麻烦你走一趟,务必亲自送到娘手中。”姜芷惜又掀开帘子道,“我阿爷身子不好,还差药丸,做好了以后,到时候一并送来。” “好的,世子夫人。” 姜芷惜坐回马车,回头看着顾珩,“今日回府,你猜我听见什么了?” 顾珩睁开眸子,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王妃竟然去了皇后那,说我德不配位,让武安侯府的人将我接回去。”姜芷惜笑道。 顾珩剑眉微皱,眸光深幽,坐直了身子,双手环在胸前,头靠在一边,青丝顺着脸颊落在肩膀上。 姜芷惜见了,坐在一旁痴迷的看着,他这样子确实很帅,每次遇到棘手的事情,他总是摆出这个姿态思考。 现在指不定又在生什么鬼主意。 突然那幽幽的目光突兀的落在她脸上。 她拧起好看的眉头,往后挪了挪,“你这眼神好可怕。” 顾珩勾起嘴角,“若是真接回去了,岳母不知做何想。” “所以暂时我是不会回去的。”姜芷惜伸出食指摇了摇。 “我想到最稳妥的办法。”顾珩垂眸望着她。 “什么?”她期盼道。 “生个孩子。”顾珩把脸凑过去,望着姜芷惜微微勾起唇角。 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可依旧没能驱散他脸上的乌云。 姜芷惜脖子根一红,心头扑腾直跳,随即又回敬了他一个不悦的眼神,“痴心妄想的事就不要想了。” 还以为他会生出什么好法子,那玩世不恭的性子,又跟着出来了。 顾珩自讨没趣,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王妃这么做,情有可原,你嫁入府中,频频生事,才短短几日,闹到皇后跟前去,王妃早已经料到,不想皇后发难,自行求请,反而能撇掉皇后给的压力。”顾珩解释,这样一来,所有的压力都来到武安侯这边。 接下来就是要看武安侯怎么自保,若是因为这件事,导致武安侯偏向皇后,对他的计划来说,不是好事。 “可我阿爷因为这件事,差点中风。”姜芷惜垂目。 武安侯绝对不能出事,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武安侯出事,姜柏杉继承阴官,家中大权一揽,最难做的就是崔氏了。 她得赶紧回去做好药丸送过去。 常嬷嬷有了药引,接下来就看她的实力了。 “元青,早些回去。”姜芷惜嘱咐。 “是!”元青加快了速度。 回到王府,顾珩直接赶马车进了曲幽居的后院,下了马车,直奔药房,去查探王爷的伤势。 “怎么样?”顾珩紧张的皱着眉心。 “已经稳下来了,只要继续这样养着,不出七天便可以坐起来,至于醒了之后是什么样子,还得到时候再看。”姜芷惜把王爷的手放回被褥,取来银针,开始扎针。 顾珩陪在她身边,眸光一直停留的王爷的脸上。 偶尔在卧榻边上踱步,吵的她心烦。 “你这样看着,影响我施针,你若是安不下心,就去外头坐着,喝点安神的汤药,早些休息。”姜芷惜回头道。 顾珩一愣,眼眸黯淡下来,“父王没醒,我无心安睡。” 姜芷惜无奈,只能任由他在屋子里走动。 暮色来临,姜芷惜把爹娘的药丸制作好了,仔仔细细的交给元青。 回到院子,从煮沸后的铁锅内夹出银针,摊开在白帛上。 “顾珩,王爷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去曲幽居,给你换药施针。”姜芷惜突然觉得麻烦,明日一定要将他的药包一并取过来,再在药房隔间弄个汤药沐浴的耳房,这样顾珩就可以直接住在药房,她一个人住在曲幽居,自由又清闲。 顾珩望着她疲惫的脸色,略微有些心疼,“先去用膳。”从武安侯府回来,她滴水未进,确实尽责。 “好,我也饿了。”姜芷惜卷起白帛,放在袖口。 说是用膳,顾珩却没动筷箸,全程只有她一人在吃,她夹了一块肉放在顾珩的碗内,“吃点东西,你不好,我还的腾出心思再给你熬制汤药,我现在手里头两个病人,你不能添乱。” 顾珩心思沉重的拿起筷箸,把肉块直接咽下去,父王命在旦夕,他吃不下。 父王教他韬光韬晦,教他谋略城府,给他请最好的夫子,最强的剑术师,只是为了看到他为小世子复仇的那一日。 到现在他什么都没做到,父王却因他受伤。 他愧疚难安。 姜芷惜倒了一杯茶,递在他胸前,“好好吃饭,这件事做不好,你还想做什么?” 顾珩一愣,回眸看着姜芷惜,这句话,师父也说过,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吃饭重要。 “夫人说的是。”顾珩笑着接过,一口抿下去,将哽着的不适冲下去。 姜芷惜诧异,他方才的笑,是放下心事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顾珩发自内心的笑,虽然只是浅浅的一笑,却比平素的笑容踏实。 既然他笑了,她也该为自己争取点东西了。 “顾珩,我的银子呢,说好的。”姜芷惜笑眯眯的敲了敲桌面。 顾珩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面上,用中指压住,滑到女子面前,“包你三天,绰绰有余。” 姜芷惜两眼放光,取过银票数了数,足足二千两。 三天赚了两千两,这买卖不亏。 心满意足的陪着顾珩用膳后,欢喜的做了一夜的美梦。 第54章 上香 接下来的几日,姜芷惜的生活只有两点一线,只因顾珩把前后的门都给堵死了。 外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 偏偏顾珩日日蹲在王爷跟前,整日阴沉着脸,弄得她心烦。 好在王爷有了起色,今日晨间,已经能开口说话,喝点稀粥。 顾珩也就没那么专制,允许她有了自由的时间。 她去了账房,把这十天铺子的进出账查看了一番,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最后一行:世子爷支取银票两千两。 感情她是用自己的钱收买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铺子是顾珩的,这银票是自己的,亏不亏的不说,左右她有了两千两。 黄桥已经摸清了铺子四周的人流,给她做了汇报,前几日已经出发去了苏州。 到时候倒赚一笔,她不但能填空亏空,还能抽点利润。 算算日子,兄长也快回来了,到时候这两千两给兄长做家用,打点私塾。 正美滋滋的筹划,翠珠在背后道,“小姐,今日管家来传话,明日随王妃去香山欺负,府内人一同去。” “还有这好事?”她收起银票,腾的站起来,她终于可以来开这个药房,出去松松筋骨, 婆子出事,王妃没有来责问她,她也是好奇,究竟王妃是作何想的? 难道是怕顾珩吗? 走到书房,顾珩正在查看竹筒内的的小纸条,应该是见不得人的秘密,元青不避讳她,直接放她进去了。 “明日去香山祈福,我也要去,过来与你说一声。”姜芷惜在他对面的茶座上坐着,好奇的打量。 书房内的味道甚是好闻,本以为墨汁是臭的,偏偏他屋子里的墨汁散发出一种异香。 顾珩把纸条往边上的炭盆内一丢,燃起了一丝小火焰。 “明日卯时出发,成婚这么久,是应该去完福。”顾珩低沉道。 父王曾说他的贵人是求来的,这次他也想再去求一求,求父王平安。 姜芷惜抬眸,“你也要去?” 顾珩把竹筒收起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父王给我祈福,娶个好人家的姑娘,如今心愿已成,自然要去还的。” 姜芷惜听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好人家?原主确实是好人家,一世未做亏心事,可惜却死了。 王府不是什么好去处,龙潭虎穴。 “怎么?你好像不开心?”顾珩眸光幽深。 “没有啊。”她心不在焉道。 明日一定要去庙堂内给原主供一个牌位,愿她安息,这件事一直挂在她心上,却没机会去做,现在正是时候。 顾珩看出了她的心思,她嫁过来,经历如此多的波折,若是一般的女子,早已经把自己关起来了。 “明日上香,没有人会为难你。”顾珩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 “你想错了,早些来为难我,这样我就可以心安理还击,没有后顾之忧。”姜芷惜起身离开,她要想个法子,明日如何支开众人,单独行动。 顾珩跟在她身后,手指细捻,猜想她在琢磨什么。 翌日,姜芷惜早早的洗漱,带着两千两银票上了马车。 顾珩护在她身后,上马车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婉宁郡主带着恨意的目光。 幸好还只是个小丫头,若是个成年女子,她一定会狠狠地瞪回去。 谁会跟一个孩子计较。 一路上都算安稳,没有什么刺客追踪的人。 跟在王妃身后,亦步亦趋的弯腰磕头敬香,接着便是听经,她借着身子不适,离开大殿,带着翠珠往供着地藏菩萨的偏殿走。 里面的老和尚正在忙,端正威仪,目不斜视。 她上前道,“师父,打搅。” “阿弥陀佛。”老和尚单手做单掌礼。 姜芷惜说明了来意,“大师,我想给朋友供一个牌位,能否请大师帮忙。” 老和尚上下打量之后,脸色温和,“阿弥陀佛,这边请。” 姜芷惜随着的大师进了一处老旧的庙宇,坐在上头的菩萨也很简陋,并没有渡金身,她觉得莫不是遇到了骗子。 老和尚从一旁取下木板,又取来一个香炉直接供在菩萨前,“施主,请写上你朋友的名字。” 姜芷惜顿了顿,若是写原主的名字,岂不是让人怀疑,最后把原主的小名给写了上去。 老和尚接过,在殿内念经许久,最后绕着她和庙宇转了几圈,对着她道,“施主,你要供的人迟迟不肯上位,还请你说两句话,让她莫执着。” 姜芷惜跪下,对着牌位道,“只要我活着,定会给你复仇,照顾好你的爹娘,还有你兄长。” 老和尚又端着牌位四处撒米,最后将牌位请到了香炉前,鞠躬后,对着姜芷惜道,“法事已成。” 姜芷惜连忙解释,“师父,我不能随便出门,若是能来自然会来,若是不能来,还请师父帮忙供着。” “阿弥陀佛,众生平等,施主放心。” 姜芷惜见师父起身要走,连忙问道,“师父,今日叨扰,需要多少功德?” 老和尚眯了眯眼,“施主面有红光,带着黑煞,怕是好坏交加,我佛慈悲,小施主若是有心”老和尚看了看菩萨像,“可以给菩萨渡一层金身,可保施主躲过一劫。” 姜芷惜眼眸闪过一丝狐疑,这老和尚莫不真是骗子,可事情已经做到这份上,好歹要求个圆满。 “师父,我平时不能出门,还请师父代劳,这需要多少功德?” “两千两!”老和尚眯着眼笑道。 姜芷惜内心捣鼓,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为了原主有个好去处,这两千两舍出去。 给了银票,走出殿门,翠珠跟上来,“小姐,这里偏僻,我们还是早些回去。” “小施主!”老和尚跟上来。 “师父还有什么不妥吗?”姜芷惜回头。 “我看小施主红光满面,但是周身却绕着黑气,最近可是遇到什么不吉利的事,若是小施主有心,可去做两千件功德,以功相抵,阿弥陀佛!” 老和尚说完,便走了。 “两千?”她向哪里去找两千件? “小姐,两千件??”翠珠也懵了。 “还是有机会的,走,一会他们寻起来,不好解释。”姜芷惜朝着回去的路上走去。 回到位置上的时候,讲经的主持,还在说着阿那耶识。 王妃在前排坐着,没空回头搭理,只是那婉宁郡主不知去了何处。 顾珩破天荒的没有感觉到无聊,静静的听着,见她回来,微微蹙了眉心。 姜芷惜安静的坐回她身旁,将裙摆整理好,装若无事一般,等着经会散场。 今日说来也奇怪,她没有许诺之前,师父说原主迟迟不肯离去,她说了那番话之后,法事竟然顺利的做完了。 难不成,这世间真有法? 第55章 空悲大师 姜芷惜听经瞌睡中被顾珩用食指弹醒,她吃痛的摸着额头。 顾珩正冲她低笑。 左右瞧了瞧,讲经已经结束,小沙弥领着女眷往偏处用膳。 姜芷惜环顾四周,没见着什么人,她好奇的问着顾珩,“此处香火鼎盛,今日怎么不见人来人往的?这么大的寺庙,不像是没人来上香的样子。” 顾珩睨了她一眼,“王府出行,闲杂人等一律不能靠近,这里是皇家禅园,寻常百姓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姜芷惜恍然大悟,今日没人下手,是因为那人不在,她欢喜的拉住顾珩的袖子,“那今日除了我们,还有谁在此地贡香?” “兴国公府,剩下的便是一些大臣家眷,女眷见过的甚少,更不知是哪家的,夫人对这个感兴趣?”顾珩垂眸。 姜芷惜勾着手指,仔细的记着,“兴国公府,我记住了。” 今日若是没人下手,兴国公府便就排除在外了。 顾珩欲言又止,今日执宰也在,不过,为了避嫌他已经让主持将朝拜的时间错开。 姜芷惜正要走,却被顾珩一把拉回来,“走,带你去还愿。” “我可以不去吗?”姜芷惜拒绝。 顾珩瞬间冷脸。 “我本就不愿意嫁过来,三个月之后,我也是要走的,今日去了,岂不是告诉菩萨我走不了了。”姜芷惜说完,转眸看向别处,她说的是实话,也是顾珩不爱听的话。 顾珩阴沉着脸,伸手扣住她的细嫩的胳膊,“你想多了。” 她就这么想走,他偏偏生出了不想让她走的心思。 “你放手啊,这么多人看着!”姜芷惜挣扎,随即投降道,“我自己会走。” 顾珩回眸,放开她的手臂,阴鹫着脸望着她。 “疼死了。”她嘟囔着,撒娇似的嗔了他一眼。 不是她愿意做出这副模样,实在是顾珩背后走来的人,让她心生不爽。 “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夫人。”姚嫣然在顾珩身后行礼。 顾珩脸色顿时寒了下去,脸色不悦的看向姜芷惜,“走不走?” 姜芷惜挽着顾珩的胳膊,对着姚嫣然道,“姚姑娘,你身子可好些了?” 姚嫣然目光温柔的看着顾珩,“多谢世子夫人,已经好很多了。” 姜芷惜就算是傻子也能感觉出什么来,这两人之间定有猫腻。 不过倒像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上前道,“嫣儿姑娘,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姚嫣然目光从顾珩脸上挪开,看着姜芷惜道,“那日我也不知情。” 姜芷惜懵了,什么叫她不知情,她只是不想说而已。 “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了,我们还有事,有缘再见。”姜芷惜拉着顾珩走了。 姚嫣然站在回廊下,手紧紧的拽住帕子,回眸看着那一对璧人紧贴着走了。 顾珩的脸色回转,望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女子,调侃道,“外人在的时候我是你夫君,外人走了,我就是世子了?” “你懂什么?!那女人对你有意思,我可不想她来这龙潭虎穴送命。”姜芷惜解释。 事实是,她一点也不想见着这个用软弱做武器,来攻击别人的姚嫣然,这样的人,杀人无形。 顾珩感觉自己的心被她拿捏后又狠狠的被她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 他怎就对她束手无策,天下的女子,没有他得不到的,只有他不想要的。 偏偏娶的女子,令他头疼又欲罢不能的。 有女子对他有意,她不生气,还不让人别进王府的门,他有这般不堪? 想到此处,把手臂从姜芷惜的手腕里抽出来,环在胸前,垂眸低思的走上台阶。 姜芷惜见他生气了,咬着下嘴唇忍着要蹦出来的笑意,他又生气了,太好了,若是他烦了,指不定会早早的让她离开。 可若是他对自己下了死手,到时候就不是人离开了,是魂魄离开了。 刚才得笑意又掩了下去。 她的依靠还是得从武安侯下手。 只要武安侯对她有改观,世子爷也不会做出让武安侯纠结不放的事情。 所以,她得治好阿爷的病,与三房四房关系好些,至于二房?她属实还没有想到对策。 “到了。”顾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等她跨步走进去,睁眼一看,对面坐着的那个,不就是上午的那个圆滚滚的老和尚吗? 顾珩恭敬的叩首礼拜,她也跟在身旁照做。 “见过空悲大师。”顾珩在老和尚面前坐下,在老和尚的钵内放了一沓银票。 姜芷惜心疼,那些应该是属于自己的银票。 “前些日子,空悲大师给父王解签,心愿已了,今日前来还愿。”顾珩恭敬道。 空悲大师慈悲道,“阿弥陀佛,众人所求,皆是自己修来的福气,施主不必如此破费。” “空悲大师,此乃凡俗之物,今日还有一事,想给父王求个平安。”顾珩从怀里掏出父王的生辰。 空悲大师摇头,“世子不必了,上次已经与王爷说的很清楚,一旦世子成婚,所有的事情皆能得到圆满,纵然历经波折,结果是随愿的,王爷一生慈悲为怀,平时行善积德,早已经功德圆满,不需向外求。” 顾珩听出了老和尚的言外之意,心里微微失落。 空悲大师侧头笑眯眯的看向姜芷惜,“小施主原来是世子夫人,初见时便觉得小施主相貌不凡,虽有黑气缠绕,若是安然度过,往后定能母仪天下。” “你,你好好说话!”姜芷惜差点惊掉下巴,难不成她还有大桃花在身后?嫁给太子?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她阿爷是武安侯,京都手握一半重兵还能保持中立的老臣。 她不要母仪天下,她要黄金在手,天下我有。 顾珩眸光意味不明的盯着她,眼中流动着她看不懂的心事,让她有些矗立不安,随即回道,“你放心,我就算下堂了,也不会另嫁他人!” 顾珩满脸黑线,顿时狐疑的看向空悲大师。 她这样跳脱的性子,还能母仪天下? 空悲大师笑着摇动蒲扇,“世子夫人,宽心仁厚,若是能多行善积德,能会旺夫旺子度过危机。” 姜芷惜连忙上前,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道,“大师,我不要旺别人,旺我自己的法子,可有?” 顾珩扶额。 第56章 找茬 姜芷惜被顾珩请出了小庙,原由是她脑子混沌,污染寺庙。 她气的差点没当场扇他。 上了马车却发现只有自己一人,掀开帘子也不见元青,开心的坐在马车内睡了过去。 回到王府的时候,管家领着她去见了王妃。 王妃正襟危坐,旁边站着一排的婆子。 “姜芷惜,你胆子不小!竟然敢在府里正大光明的下毒!”王妃手一拍,正襟危坐道。 婉宁郡主见了,笑着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母妃生气了,世子妃这下定是要关进柴房了,看她还嚣张到什么地步。 姜芷惜这才明白,为何顾珩不在马车里,王妃就是要撇开世子,好对她发难。 “王妃,什么毒?”她无辜道。 “你送给婆子的糕点,丁婆子吃了半个,现在躺在病榻上半死不活,你是不是胆大包天,觉得自己是武安侯的孙女,所以觉得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王妃伸手,旁边的婆子立刻递过来戒尺。 姜芷惜看着比手臂还长的戒尺,心里顿时来了脾气。 糕点确实是她给的,婆子给她下毒一次,她给婆子下毒一次,扯平了。 “王妃没问清楚,就想动用私刑!”姜芷惜上前质问。 “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抵赖!”王妃走下来,心里冷嗤,她在春日宴惹出事,好在皇后没有把事情闹大,可此等下作的女子,怎么配进王府,夹着往日对婉宁郡主的过分,她今日一并算上去。 “是吗?人证?有人看见我下毒了?物证?毒药是在我屋子里搜出来的吗?”姜芷惜不卑不亢。 王妃被问的一时无法反驳,摆出王妃的威严,“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就算没有证据,就凭你上京都后的表现,也足以说明,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王妃好大的威严,当家主母,黑白不分,教女无方,你打就打,但凡我手不能施针,你就等着世子过来追责!”姜芷惜怒视道。 “好呀,顶撞家母,我打不得你,来人!关进柴房!”王妃气的把手里的戒尺一扔,命令道。 她还真不敢打,若是打出什么毛病,世子王爷定会责问她。 两旁的婆子走过来,准备把姜芷惜扭进柴房。 “住手!带路!我自己能走!”姜芷惜转身走出了屋子,翠珠见状早已经溜出了府邸,找姑爷求救去了。 婉宁郡主见人走了,害怕道,“母妃,你就不怕世子追责,他若是耍起小性子,受累的不还是我们吗?” 王妃坐下来,安心的吹了吹手里茶,“你个小丫头好好学着点,后宅的路可不是这么好走的。” “母妃,什么意思?”婉宁坐下来,好奇的听着。 苏嬷嬷听了,上前解释,“郡主,新妇入门,不可触犯七初,若是犯了,得自请下堂,今日世子妃顶撞王妃,七初已犯,就等王爷回来定夺。” “哦,母妃是要先发制人,还是母妃厉害!”婉宁郡主笑道,这回她定然就能被逐出府了。 “这么顽孽的女子在府里,迟早会惹出祸事,不过,她倒是与那世子挺相衬,一个花天酒地,一个作天作地,我们王府可供不下两尊大佛。”王妃像了却了一桩心事一般,只是这样闹一闹,定不会引起王爷的太大的注意,得要闹大些。 “她不是说,毒药不是从她屋子里搜出来的吗?苏嬷嬷,去安排一下,务必别让人发现了。” 苏嬷嬷为难道,“王妃,咱没有那种毒,怎么做呀?” 王妃不耐烦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不在乎那一点毒,随便弄点什么,放进她的匣子,药效一样不就好了,这点事还需我来说?” “是。”苏嬷嬷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苏嬷嬷急匆匆的走回来。 “王妃,奇了,奇了,曲幽居外面看的死死的,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别说我自己去了,就是平时的婢女,都被撤出来了。”苏嬷嬷道。 王妃放下手中的栉,起身走出屏风,“什么情况?” “曲幽居外面围了一排的家丁,个个凶神恶煞的,平时送餐食的婢女都被撵出来,扫洒园子,一点都不寻常。”苏嬷嬷喘气道。 “这个世子,又在搞什么?”王妃坐下来,想着往日曲幽居的情形。 两年前世子刚回来,那些家丁也都把曲幽居看的死死的。 “莫不是那妾室的事,惹恼了世子,所以那些人是看着世子妃的?”婉宁在卧榻上,兴奋的坐起来。 “是吗?”王妃垂眸想着此事,那妾室在春日宴死了,她怕晦气,让人在外面办了,难不成是世子把人接进来了。 想到这里,王妃便觉得头皮发麻。 真是让人不省心! “母妃,你怎么了?”婉宁看着母亲脸色惨白,问道。 “这几日你别靠近曲幽居了,不吉利。”王妃回头嘱咐,又命婆子道,“你去盯着,有什么异常随时来报。” 她可得早些联系上王爷,王府还从没发丧之事,若是被世子坏了风水,岂不是触了霉头。 “世子日日无所事事,蹲在府里挥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王妃缓缓的走回铜镜前,只要他在,她的儿子便没有出头之日。 苏嬷嬷听了,连忙走到门边,左右看看,见着无人后,把门关上。 “王妃,小声点,虽然王爷不在府里,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王爷的人都不在府中,王爷出游,亲信都带出府了,现在这个王府,就是我的。唉,好久没有这么自由了。”王妃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笑容。 “王妃,如今二公子在边境,京都的局势随时会变,咱们要不要为二公子做点什么?”苏嬷嬷低声道。 “你想说什么?”王妃问。 苏嬷嬷低声在王妃耳边道,“王爷出了府,现在世子妃行为举止不检点,与其我们动手,倒不如借世子妃的手,为二爷开一条出路。” “你的意思是?”王妃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 苏嬷嬷低头,又在王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王妃听了,迟疑的拿上栉齿,轻轻的理顺发丝。 第57章 怄气 姜芷惜坐在柴房,闭着眼睛休息,等了约一个时辰,忽的被门外的动静吵醒,接着门“哐”的被元青拆了,顾珩出现在门口,见她无恙,冲她低笑。 姜芷惜好不容易把心情平复下来,见到那张惹是生非的脸,烦闷的心思蹭蹭的往上窜。 继续待在王府,王妃定会找茬挑事,她想回武安侯府,得想法子。 若是直接发脾气,以顾珩的性子,两军交战受内伤的一定是她,今日换个法子,以柔克刚。 想到这里,温柔的伸手,示意他上前来搀扶。 顾珩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提了提长袍,踏进柴房,把女子扶起来。 女子幽怨的看着他,“背我。” “娇气!”顾珩放手,他总有种预感,女子在使诈,这不是她的性子。 姜芷惜白了他一眼,“腿麻了。”刚要挪出一步,身子栽倒了下去。 顾珩无奈,伸手将她横抱,走回了曲幽居。 姜芷惜身心舒畅的躺在卧榻上,拉着顾珩的手腕,温柔婉婉的恳求道,“我腿乏了,你来按。” 顾珩垂眸,望着女子恳求的眼神,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你是乏了,不是吃酒了。” 姜芷惜翻过身子,叹气道,“哎呀,人家今日确实累了,走不动了,在香山走了那么久,回家又被关了起来,受了一肚子气。王爷那边,还请世子自行照看。” 顾珩沉吟片刻,坐回床边,无奈的抬起女子的腿,一寸一寸的捏着。 女子的腿捏起来香香软软的,捏到膝盖的时候,剑眉微蹙,揉腿这种事,甚是亲密,她的意图是什么? 姜芷惜舒服的闭着眼,今日受气,皆是因为他,白日在老和尚面前,把她奚落了一顿,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这里也疼。”姜芷惜侧过身子,指了指后面肩膀。 顾珩脱鞋,坐上床,低笑着给女子揉肩膀,她今日是欲擒故纵,就不怕他图谋不轨。 翠珠急急的走进来,见到卧榻上的那一幕,惊的差点掉了下巴,满心欢喜的悄悄的退了出去,对着元青指了指里头。 元青双手抱剑,王妃今日性子转变的太快,以他读过的兵书来看,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一会,世子夫人要吃果子,翠珠便端了果子进去,可偏偏要世子爷削皮,一会要吃葡萄,得让公子挑出籽。 一会让公子去院子摘来花,插在屋子里,说是看着心情好。 元青回忆起过往,果然还是一物降一物,换做是别的女子,世子爷早就不耐烦了。 还未从思绪里出来,便听见里面传来碗碟掉落的地上的声音。 “适可而止!”是公子的声音! “这么点就做不到了,今日我被关在柴房,里面的死老鼠现在都还在,臭气熏天,还有蚊虫,嘤嘤嘤的在我耳边飞来飞去,我受了这么多委屈,不能回娘家诉苦,还要对着你这张臭脸!” 是世子妃的声音。 他转头看向翠珠,这丫头正惶恐的往里面看。 “父王性命攸关,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顾珩冷沉着脸色,今日回府已经一个时辰,她未去查探,在这里想有的没的。 “我胡闹?!”姜芷惜瞪眼,是呀,她的感受,顾珩根本感觉不到,到这里折腾他,也不过是给他增添一些厌烦。 这样子她消气了,长久来说没半点好处。 给顾珩翻了个白眼便去了药房。 顾珩望着女子去了药房,坐在书房胸口烦闷,他方才是不是过了些? 便命元青去药房打探消息。 元青一会就回来了,“公子,世子妃已经给王爷施针,现在正在药房制作药丸。” “吩咐厨房,今晚备些她喜欢的膳食。”顾珩翻了翻书卷。 “是。”元青走到门边,回头问道,“公子,世子妃喜欢什么膳食?” 顾珩放下书卷,双手环在胸前,想了想,他还真不知道,“去问翠珠。” “是。” 元青走后,顾珩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药房的方向,里面时不时得传出捣药声音。 她今日确实受了不少委屈,王妃前几日派人来请她过去,被他拒绝了。 王妃见没机会,便趁着去香山祈福,料到他会晚些回府趁机对她发难。 顾珩在窗边听着,一个时辰后,药房捣药声音停了下来,元青也备好了餐食,他起身往药房走。 走到药房,见了父王后,却里里外外见不到她的身影。 “她去哪里了?”顾珩脸色阴鹫。 “世子妃说她出去寻一味药材。”下人回禀。 顾珩看着外有已经漆黑一片,某个想法迅速划过脑海,疾步走到府门询问。 “世子妃方才已经走了,说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只能回武安侯府回避,待世子气消了,王妃不再追究了,请二位主子一同前去,将她接回来。”门口的小厮低声道。 “为何不回禀?”顾珩沉声,她真是受不得半点委屈,居然还想到回武安侯府。 下人连忙跪下,“回世子爷,不是小的不回禀,是世子妃不准,她说,若是小的回禀就是给她丢脸,小的左右为难,偏偏今日,世子夫人带走了一个门房,现在都还未回来,值守的就我一人,我若是走了,进了贼人小的更不好交差。”下人支支吾吾道。 世子妃给了他和值守的一人一锭银子,若是他去禀告,便罚他一锭银子,他怎么能跟银子和主子过不去。 “她受委屈?”顾珩手负在身后,捏成了拳头。 心机深沉的女子,脾气大就算了,生气的也不计较后果。 王妃恼她,她斗不过,便算计在他头上,或许今日她本就在等他动怒,好借口离开。 他千不该,万不该纵容她。 父王躺在卧榻上,他再生气,也只能请出这尊大佛。 顾珩踱步回到药房,桌面上有女子留下来的纸条,每一日何时用药,计量多大,她都已经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末了还给他留下一句话。 “承蒙世子抬爱,小女子出身卑贱,攀不上世子府的高枝,还请世子另择良禽。” 顾珩脸色抽搐,她在骂他! 第58章 回府 姜芷惜半夜闯了宵禁回府。 武安侯的管家一开门,黑压压的都是巡城司的人堵在门口,后面跟着一面轿子,世子夫人正从里边下来。 “世子妃夜半气冲冲的回府,听说是在王府受了气,女眷不便扣押,便送回来了。”巡城司的骑在马上,笑着摆手,带着底下的人走了。 管家连忙出门迎接,拱手道,“世子妃,这是?” “阿爷不舒服,我着急拿药回府,便随便寻了个借口回来一趟。”姜芷惜拿着药盒走进府。 她若是说赌气出来的,岂不是让姜初雪笑话。 管家领着她走进武安侯的寝房,她进了屋子,看着卧榻上睡得正香的阿爷。 “今日阿爷醒了多久?” “回世子妃,醒了约半日,中午睡了一会,现在正是子时,不便打扰。”管家拱手道。 姜芷惜把药放在桌面上,又怕出差错,又揣回自己怀里,回到紫竹居。 翌日,当姜芷惜搀扶着阿娘出现在武安侯的院子里时。 姜初雪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她怎么也来了?” 柳氏不明,讥讽道,“这是要诅咒娘家不好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天天往娘家走,世子妃知不知避嫌?” “我的娘家在苏州,不是武安侯府,你们不要太自作多情了。”姜芷惜嘲讽道。 “哼!不识好歹的东西,既然这不是你的娘家,这吃穿用度的怎么还有脸皮要?”姜初雪冷嘲热讽。 “你们将我和阿娘请过来,自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若是阿爷同意,我现在便可以带着娘亲出府,要不要我一会与阿爷说,二房不待见我们娘俩,自愿出府?”姜芷惜反讥。 “你!”姜初雪指着她,挑不出半个茬。 “今日下朝回府,听说,你是在王府受了气,这才回府,其实,此事用不着遮掩,你是什么人,大家有目共睹,以色侍人,岂能长久?”姜柏杉站在门外道。 “呵呵呵呵,原来是被世子撵出府了,早就料想会有这么一日,想不到来的这么快?”姜初雪笑出声音来。 柳氏嘴角压不住的笑意,跟着弥漫开来。 姜芷惜不在意二房的反应,反而看着三房四房的表情,一个愁眉苦脸,一个唉声叹气。 只有姜轻语跳出来,对着六姐姐道,“有什么好笑的,四姐姐不好,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刚说完,便被胆小的三婶捂了嘴,退到偏房去。 柳氏斜瞪了三房一眼,手轻轻的抚了抚发髻。 “小女不懂事,还请二嫂莫上心。”姜柏朝连忙对着柳氏和缓道。 “小丫头我与她置什么气。”柳氏说完,用秀帕擦了擦襦裙。 姜芷惜都看在眼里,“我还以为武安侯府是什么风水宝地,想不到也是个不饶人的地方,连句真话都不让人说,三叔,不知道的以为是你管家严谨,知道的,哼说出来,真是让人笑话。” “你想说什么!”姜初雪一手拍在桌面上,站起来高声道。 “你一个庶出的妹妹,蛮横无理的与我说话,难道二婶不管管?”姜芷惜看向柳氏。 姜柏杉听了,甩开袖子走进到姜芷惜面前,死死的盯着她看,似要将她挫骨扬灰。 崔氏吓得心颤抖,可她早已经立誓要陪着女儿走这一遭,她不能妥协!站在一旁,望着姜芷惜。 “怎么,二叔觉得长幼有序,此话不对?”姜芷惜冷眼望着姜柏杉,不过是个心理战术,她会怕吗? 姜柏杉冷笑道,“你能坐上世子妃的位置,靠的是我们在京都二三十年的打拼,这点你应该清楚?” 姜芷惜拉着母亲,绕过柳氏,走到最靠前的位置,示意母亲坐下,随即侧身对着姜柏杉道,“二叔,话糙理不糙,承认嫡长女的位置有何难?承认自己是庶出又有何难?我能坐上世子妃的位置,前提我是阿爷的嫡长孙女,这点二叔也应该很清楚?”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拉高到紧张点,三房抬首看着二房,再瞥了一眼姜芷惜,姜柏杉在这个家的地位就是继承人,谁敢驳斥! 世子妃也不是吃素的,仗着现在的身份对二房施压,这戏看的紧张又刺激。 姜柏杉望着眼前的女子,若是只有她,他完全可以不放在眼里,承认嫡长女有何难? 坏就坏在,她还有个兄长。 一旦父亲承认长子的位置,对他来说,他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想到此处,姜柏杉眸中闪过一丝狠狞,扬起嘴角的翘须笑道,“世子妃今日回府,又是为何?” 要整治大房,他有的是法子,何须在府中损颜面与她争执。 “没什么,不过是寻个借口回府罢了。”姜芷惜眼色冷漠道。 “什么借口?说来听听。听说昨夜宵禁,巡城司将你送回来,是因为你与王妃生了嫌隙?就你这脾性怕是早得罪了王妃,无颜继续在王府才回来的?”姜柏杉坐下来,端起茶喝起来。 柳氏侧目问道,“她又惹了什么祸事?”世子妃惹什么祸事无所谓,可别连累了武安侯府。 “没什么大事,今日下朝听了一耳。”姜柏杉把茶水往桌上一放。 “二叔真是好兴致,公务繁忙,还有心思关心我的事。”姜芷惜心里顿时不乐,走到阿爷卧榻边,手放在武安侯的脉搏上。 武安侯被二人的争执吵醒,懒得理会,他还躺在病榻上,底下的子孙就吵吵闹闹,何来的孝心。 便无声的听着,越听越觉得世子妃表现处处令他意外。 除了臭脾气,样貌、行事都是顶出色的女子,做一个主母绰绰有余,只是相夫教子这一块,还是差了些。 他行事严厉,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放下成见给他治病,可想而知也是个大义的孩子。 “阿爷?您醒了?”姜芷惜意外道。 呵,其实她早知道阿爷醒了,就是故意让阿爷听见,二房有多在意嫡长子的位置,哪怕老太爷病了,二房也不会第一时间想着尽孝,而是不能有任何人影响他们嫡长子的位置。 “这么热闹,我不醒行吗?”武安侯脸色不悦,撑着身子坐起来。 第59章 刁难 “阿爷的药引喝了吗?”姜芷惜问常嬷嬷。 “回世子妃,药引子昨夜已经服下了。”常嬷嬷上前回话。 姜芷惜把怀里的药丸掏出来,走到桌边用热水化开,小心翼翼的端至武安侯面前,“阿爷,吃了汤药病症可以控制下来,但是切不可动怒,此疾顽疾,还需阿爷平时多养心气。” 武安侯露出久违的愧疚之意,在这之前,他从没给过她好脸色,如今病倒了,反而是最不待见的孙女在身旁伺候。 想起年轻时候,他不知天高地厚,伤了先夫人的心,现在回想,对他最好的,还是先夫人。 “我自己来,传出去,还以为我这把老骨头不行了。”武安侯伸手,把汤药一口喝下去。 站在不远处的姜初雪见了,心里顿生郁闷,她一个乡下来的,竟然还有这讨好的本事,越看越不顺眼,手也跟着狠狠地捏在椅沿上。 崔氏见了,给她使了使眼色。 姜初雪起身走到武安侯身旁,取过秀帕,在武安侯嘴边擦拭了一番,撒娇道,“阿爷,是初雪不好,那日恼了阿爷,初雪以后再也不会了。” 武安侯笑盈盈的回应。 这爷孙俩一腻歪,惹得姜芷惜一身的鸡皮疙瘩,请安后带着母亲在侯府内院散步。 娘亲自从来了武安侯府,还未好好逛过园子,武安侯是平定西北的大将军,收复失地,被先皇封为侯爷。 先皇赐的宅子,院落大大小小分成十几个小院落,婆子们后在后院,中间有个大园子,里面的池子上串联着几座凉亭。 姜芷惜和崔氏走在游廊上,一边感叹侯府的家财万贯,一边为以后得日子做打算。 两人走了约半个时辰,日头出来,崔氏觉得照在脸上刺的眼睛疼,便要回屋。 两人绕过正屋,却被姜初雪拦住了去了。 “经书抄完了?”姜芷惜不耐烦的问道。 姜初雪冷笑着走到姜芷惜面前,得意道,“你别以为你有医术,便可以在阿爷面前争宠,我告诉你,你斗不过我。” 姜芷惜算什么东西,会点医术就想夺走她在阿爷面前的恩宠,她的算盘打的也太简单了。 “我没想过与你争什么,姜初雪,是你们夺走了我的东西,不想还而已,让开,别在我面前碍事。”姜芷惜低声命令道。 “我们夺走你什么?你的世子妃的位置,还是我们给的,若不是我们,你现在还在乡下吃糠咽菜!”姜初雪恼了,这个臭女人,一口咬着她是嫡长女,今日再不给她点教训,以后岂不是要踩在她头顶上。 “吃糠咽菜也比这肮脏的地方强。”姜芷惜带着母亲,绕过姜初雪。 姜初雪步态一挪,再次挡在姜芷惜面前,“你今日不给我爹认错,休想走出这个院子!” “给你爹道歉?凭什么!”姜芷惜放下娘亲的手腕道。 “你三番五次顶撞我爹,让我爹损了脸面,今日你已经离开了王府,我爹说了,轻的就是一纸休书,送你下堂,重的,我们整个武安侯的脸都要被你丢尽,到时候将你打死都算轻的,不过,打死你,保住我们武安侯府的脸面,也不算太坏!”姜初雪语气轻蔑。 今日爹爹在阿爷面前说了,巡城司的人昨夜送太子妃回府,听见她说,与王妃闹了矛盾被关进了柴房。 这样看来,她的下场,已经非常明了了。 驱逐下堂,再被阿爷贬回乡下。 “就算我与王妃生了嫌隙,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二房武安侯府的事都管不过来,现在还想来管王府的事了?”姜芷惜捂着帕子轻笑。 就算她与王妃生嫌隙,以王爷现在的状况,顾珩必定会想出法子让王妃开口请她回去。 至于是怎么回去,她也很好奇。 “你牙尖嘴利有什么用,现在我让你跪下,你就得跪在我的裙摆下,来人!动手!”姜初雪说完,往后挥手。 崔氏害怕的挡在姜芷惜面前,“我是大娘子,你们想做什么!” 她明白被王府驱逐出去的厉害,眼下也顾不上以后,身上还有三千两银票,离开这里再做营生,也是够的,她不怕,她要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已经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再也不能让她再生出委屈。 “娘,你靠后!”姜芷惜伸手把娘亲挡在身后。 对面的婆子见了,便要上前动手。 突然远处飞来几颗石子,直接打在婆子的手腕上,四个婆子瞬间倒地不起,疼的在地上挣扎。 “你们都怎么了!”姜初雪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这些婆子都是娘亲用的得心应手的婆子,做事利落,怎么突然齐齐倒地不起? “哎呦!救命啊!”婆子们在地上大喊。 姜芷惜垂眸查探,地上落了几颗石子,她望着石子的方向,有如此身手的应该是府内高手。 她突然想到了元平。 “你用了什么妖法,下手竟然如此狠毒!”姜初雪对着身后的婢女说了几句,那婢女急忙的走了,短短片刻,院子里又多了十几位小厮。 姜芷惜对着身后的翠珠道,“你照顾好老夫人,一会我顾不上你们俩。” “小姐,他们这么多人,我们怎么办?”翠珠害怕道。 今日六小姐是铁了心的要拿下小姐,小姐孤身一人,怎么对付这么多人。 崔氏上前,“六小姐,你一个闺阁后院的女子,心思怎么能如此狠毒?她毕竟是你的姐姐,你要下此狠手,她当初可是代替你嫁给了世子。” 她这一生最后悔的莫过于把自己的女儿带上京都,此时此刻,那些后悔,直涌上了胸口。 她们三个妇孺,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抵得住对面十几个男子,她被抓是小,可若是芷惜被抓住,往后她还怎么做人。 “动手!”姜初雪命令道。 姜芷惜手里捏着银针,瞅准了姜初雪的脖子,正要扑过去。 “谁敢!” 一句冷冽的呵斥声,响彻院子。 所有人侧目看去。 月门下,顾珩阴沉着脸,盯着姜芷惜的脸,一步一步的靠近女子。 第60章 惩戒 姜芷惜连忙缩回手,把银针藏起来,心中疑惑。 他怎么来的这么快? 王妃也来了吗? 姜初雪见了,急忙屈腰行礼,对着丫鬟使了使眼色,示意她驱散下人。 丫鬟害怕的朝着世子跪下,根本没有接受到她的意思。 “见过世子!”姜初雪压着胸口的害怕,柔声道。 顾珩脸色低沉的略过姜初雪,走到姜芷惜面前,眸光微深的盯着她。 崔氏站在原地,害怕的看着世子,若是世子动怒,当场责备芷惜,芷惜会有多难受,连忙解释,“世子,老身往后定会对小女严加管教!” 姜芷惜缩回与顾珩对视的眼神,心头略微一颤,娘亲,这个时候就不要来添乱了。 姜初雪得意的抬起头,看着世子接下来的动静。 顾珩挪开目光,拱手对着大娘子道,“岳母大人,是我没有护好夫人,让她白白受了冤屈,往后小婿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说完深情款款的看向姜芷惜。 崔氏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地,连忙回了客套话,“老身教女无方,以后定会严加管教。” 姜芷惜扬起眉毛,越过顾珩,看向姜初雪。 姜初雪脸色惨白,这是什么情况?她不是被王妃关进柴房了吗?世子怎么会给她道歉,她一个乡下来的女子,有什么资格入世子的眼! 当下心里极度愤恨的瞪着姜芷惜! 她不能输,就算是在世子面前,她也不能输。 “小姐,我们先走。”一旁的婢女在她耳边道。 她垂眸又狠狠的给婢女一个不饶人的眼神。 顾珩望着姜芷惜,伸手捉住她袖子里的手腕,冰凉的,顺便还摸到一根长针。 他内心一震,本以为方才是救了她,没想到是救了身后的姜初雪。 “算了,一点小事,王妃都来了,你还生气?”顾珩语气宠溺的问道,顺势抽走了她手里的银针。 姜芷惜抬眸,“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与谁生气也不会生你的气,是不是?”说完看向姜初雪,“只不过我这个妹妹,一心想坐上我的位置,屡教不改,不管家罚多少次,依旧死性不改,今日你来的正好,给你看看,不听话的下场。” 顾珩脸色抽搐,她撒谎的时候,真是张嘴就来,昨夜还在骂他的不是。 “她惹你生气,你想怎么样,夫君代劳,夫人莫生气。”顾珩温和的捏起她的手腕,放在手心里。 “不需要,我自己来。”姜芷惜想缩回手。 顾珩扣紧了,眸光微深的看着姜芷惜的眼眸道,“给夫君一个赎罪的机会。” 姜芷惜被他这装腔作势的无赖模样逗的差点笑出来,可为了颜面,依旧咬着嘴角,压着扬起的嘴角,“随你!” 半个时辰后,姜芷惜在祠堂外,看着姜初雪跪在祠堂内,膝盖上跪着搓衣板,手里拿着经书,痛苦的抄着。 顾珩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带着王妃来了武安侯府,请她回王府。 武安侯本就不想这桩婚事黄了,二话不问,便让她收拾东西回去。 她定是不乐意的,以武安侯的抱恙为由,请愿要随时回府,不得阻拦,王妃的脸色比猪肝还要难看。 可看在顾珩的面子上,还是勉强答应下来。 不过,她被姜初雪三番五次的为难,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回去了,往后,她还怎么立威。 便要求亲自看着姜初雪受罚,这才有了这么痛快的场景。 “小姐,天色已经晚了,再不回去,咱们一会又要被巡城司的带回去了。”翠珠在她身后道。 “急什么,天不是还没黑吗?”姜芷惜坐在外头的凳子上,手里喝着府内最上等的茶水,慢悠悠道。 “小姐,王妃给了台阶,咱不下吗?”翠珠急了,王妃的马车已经在府外,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了。 “这么快就下了,以后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翠珠,你越难搞定,以后越不敢有人欺负你,明白吗?”姜芷惜把茶水往边上一放,对着翠珠道,“去看看,抄了多少了?天黑之前,我务必是要看到结果的,她若是做不到,就打手心。” 翠珠走进祠堂,看着卷面上密密麻麻的字,拿回来送到小姐手里。 姜芷惜看着上面的字,冷笑的走进祠堂,在烛灯上燃尽。 哼,果然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上面写的全是骂她的话。 “既然你不好好思过,那就小小的惩戒一下,往后你若是再对我不敬,自己掂量后果。”姜芷惜蹲下来,看着姜初雪那张漂亮的脸蛋道。 姜初雪伸手,把狼毫往桌面上一拍,“你想做什么!放马过来!我会怕你!” 心里却慌了,她上次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中毒,今日她又耍什么把戏。 “你喜欢赵小公爷对吗?”姜芷惜看着她的脸冷笑道。 姜初雪慌了,赵公子确实是她心上人。 赵公子与姜芷惜有过交接,不过就算她与赵小公爷见过,也不可能说自己的不是,毕竟她们都是武安侯府的女眷,中伤后院任何一个女子,都等同于中伤姜芷惜。 “是,你又能怎么样?想说我的不是?”姜初雪扬起头,忍着膝盖上传来的剧痛。 姜芷惜缓缓的蹲下,在她面前盘腿而坐,“我与他没什么交集,不过,世子爷倒是与他交好,倘若,世子爷将府内的事情与赵小公爷一说,你觉得?你与赵小公爷还有多少希望?” 对面的女子脸色忽变。 “哦,对了,与世子爷交好的不止赵小公爷,还有裴宥齐,这个人不知你了不了解,他的嘴巴,堪比长舌妇,你的事如果传出去,那往后啊,整个京都,谁敢娶你?”姜芷惜心情舒畅的起身,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边又道,“惩罚你,阿爷会心疼,我心疼阿爷,怎么会动他最喜欢的孙女,看在阿爷的面子上,今日的罚就免了,往后的日子,六妹妹好好掂量掂量。” 说完,脚步轻快的往府外走。 翠珠连忙跟上,小姐这一招,实在是高! 第61章 右丞相 姜芷惜辞别武安侯,坐在马车内,余光感受到顾珩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本想上前问个究竟,想起昨日给他的留言,心里不免矜持住。 顾珩现在勉强接受她,只是因为王爷,若是王爷好了,指不定要露出什么本性。 “元青,今日去醉香楼。”顾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姜芷惜回眸,见着顾珩一手撑在颌下,一手随意的搭在胸前,目光深思的望着她。 顾珩长着一张俊脸,带着独特的气质,私底下的时候总是透着深不可测的阴郁。 她垂眸微思,世子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换做别家的公子早已经妻妾成群,子孙满堂,可他却从未近女色,难道是为某人守身如玉? 上次受伤,从小公爷与裴公子的谈话上猜测,顾珩应当是进了皇宫,难不成他的心上人在皇宫? “想吃什么?”对面男子的问话,将她思绪打乱。 “都行。”她搪塞道,吃什么都不重要,不过今日能在外头用膳,味道怎么也会比王府的好。 “今日夫人说的,是第一次吗?”顾珩语气带着笑意,她今日在武安侯府说的那段话,倒不像是随意说的,她若不是真心,定然是对别的男子说过。 “什么话?”姜芷惜拉回思绪,把今日的话回忆了个遍,可惜她今日说的太多了,记不住。 “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顾珩扬起嘴角,她是怎么想的,如此肉麻的话,都能随意出口。 “我以前经常对着黑子说,你别太在意,逢场作戏而已。”姜芷惜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在姜初雪面前做戏而已,他还当真了。 “黑子?”顾珩脸色晦暗了几分。 “我养的田园犬,小名黑子,很能看家,你一说起,我倒是想它了。”姜芷惜把手杵在下巴上,想着上一世的黑子,幸好启程前,她已经把黑狗托付给了好友。 黑子跟她十三年,感情深厚。 对面的男子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下去。 姜芷惜收回目光,抬抬眼皮,“怎么?我们之间本就只存在交易,你别用廉价的感情来控制或者利用我,你想好好用我,用银子比感情有用,收起你的脸色,我不乐意了。” 顾珩一时语塞,她果真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这种事情,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偏偏他却抱着一丝的期待。 “就你这性子哼。”对面的男子冷嗤了她一句。 她瞥了一眼,男子收起了神情,目光穿过窗帘,往外看去。 她心里略微失落几分,顾珩若是深情之人,也算不上什么花心浪子,听闻他十几岁离开京都,在边境立过大功,这期间从未回府,在军队里的男子把事业看的比感情重,女子在他眼中过眼云烟罢了。 只是他为何不接受皇后的封赏,也不入朝为官? 反而在京都挥霍,账面上的大坑,真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可以败出来的。 好在陛下只有贤王一个皇弟,待遇顶顶的好,加上王爷争气,这些年积攒的家产,富可敌国。 偏偏遇上这么个败家子。 想着想着,马车停下来,姜芷惜掀开帘子,面前是高朋满座的酒楼,还未下马,已经闻到里面的香味飘进了鼻尖。 顾珩下车后,伸手在她面前,示意她下车。 姜芷惜很大方的把手放在顾珩的手心里,男子都是要面子的,怎么也不能在外面让顾珩损了颜面。 不但贴身跟着,还笑盈盈的在顾珩身旁,做出一副甜蜜鸳鸯的模样。 顾珩扬起眼角,拥着她的腰肢,往楼上走,可那笑意,姜芷惜怎么看,都是强颜欢笑。 楼上的一阵喧嚣引起了她的注意,西北角一灰袍清瘦的老头,白发散乱的扎成球,正像个疯子一样的慷慨激昂畅所欲言。 听语气就是在骂人,可看那神情,笑容满面,行为举止像极了吃醉酒的丐帮帮主。 “那人是谁?”姜芷惜在他耳边低声道。 顾珩眸光微眯,“右丞相曹承安,当朝相爷最强劲的对手,当年以一己之力,舌战群雄,解散西域、大漠、楼兰结盟南下,可惜已经老了,被皇后控制在京都,整日吃酒胡言乱语。” 姜芷惜看去,眉心紧蹙,“你确定这人是右丞相?”此人行为举止,与相爷相差甚远,君子六艺,怎么看都没有礼在里头。 “如假包换,他身后还有两位文官,劝他上朝谏言。”顾珩眸光锐利森冷,倘若他上朝,朝廷的风气说不定会转变。 “是不是失败了很多次了?”姜芷惜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上,看着那疯子身后站着了两位文官无可奈何的模样。 “夫人怎知?”顾珩垂眸,略有深意的望着她。 “你看他言行举止,异于常人,说明此人根本就不会在乎凡尘世俗的那套规矩,对面的两位文官,繁文缛节太重,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姜芷惜说完,又陷入的沉思,顾珩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朝政来了? 回头看向顾珩,顾珩眸光深邃的望着她,嘴角的笑意也弥漫开来。 “你笑什么?”她低声问道。 “夫人觉得,如何才能让他听进去?”顾珩将她搂紧了些。 “给他一壶最好的酒,让他喝的酩酊大醉,每月初一十五送上,三个月后,他自然会来找上门。”姜芷惜道。 “三个月有些晚了,夫人还有其它的办法吗?”顾珩靠在栏杆上,垂眸望着女子。 “那就给他上最差的酒,吃到他难受到怀疑人生,等他感觉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了,他才会觉得自己的抱负还未实现,自然会反省,若是有戏,等他醒了,再找个他敬重的人去说,他若是想通了,这酒也就戒了,若是他不愿,此人无用。”姜芷惜看着那人的行为举止,应该是常年吃酒,脸色透着紫红,神经已经被酒水麻痹,嗜酒时间,至少十年以上。 顾珩略有深意的盯着女子,她的建议倒与别人不一样。 第62章 醉香楼 姜芷惜正看的好奇,顾珩牵着她的手,进了三楼的高山流水阁。 不知顾珩是不是在满足她的好奇心,透过窗子,正好可以见着那吃酒的右丞相。 “你对他感兴趣?”姜芷惜吃了一盏茶,突然问道。 “高人,谁都会感兴趣。”顾珩靠在椅沿,耳边仔细的听着右丞相在二楼的高谈阔论。 他又在骂朝局无能,奸人当道。 右丞相若是现在上朝,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倘若给他一两个棋子,四两拨千斤,就算有所损失,也不会让他殒命。 只是这样的年轻人,去哪里找? 顾上下意识的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身子后仰,把朝廷内的官员过滤一遍,属实没有合适的人选。 “你一个花天酒地的世子,对他感兴趣,有些不正常。”姜芷惜看着门口走进来的十几位蒙面美人,在屋子里坐下,接着凑乐声起。 沉醉在乐声中,忽的楼下老头破口大骂! 大意是国难当头,年轻人败坏家财,贪图享乐,生的好皮囊,腹中草莽,于国无望,于家不兴。 “他好像骂你?”姜芷惜探出头,正好瞧见那老头与她对视,就那一眼,老头突然收了嘴,看了她两眼,随后端起桌上的酒,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习惯就好了。”顾珩语气扶额轻笑。 “我觉得他说的在理,你身为世子不关心国事,身为长子,没有子嗣,平素交往的人,无非就是那几个人,几乎无人在紧要的官职上,你的样貌气度真不是一般人,要么你是有心无力,要么真就是底下老头说的,空有一副好皮囊”姜芷惜说完,忽的想到什么,紧紧的捂住了嘴。 好像她漏掉了什么? 顾珩有毒在身,上次听说十年前就被下毒了,所以,不是他不想,是他不能。 下毒之人是皇后,皇后把持朝局,所以顾珩也很憋屈。 想到此处,姜芷惜腾的起身,对着下人道,“怎么还没上菜,我饿了。” 顾珩睁开眸子,眼神一眯,望着姜芷惜出格的举止,心中顿时泄气,她是乡下来,不懂规矩,但是可以调教,还有救。 “马上就好。”门口的下人弯腰鞠躬的走出门,不一会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直接端上了桌面。 其中一道灌汤黄鱼,鲜美无比。 “怎么突然不说了?”顾珩挑眉。 “那个,肚子饿了,吃菜!”姜芷惜取了筷箸,埋头干饭。 顾珩绝对有古怪,他只是暂时不能独当一面,等没有了威胁,说不定还是能有一番作为,毕竟是他是世子,铁打的皇家血脉,皇后如何折腾,百年之后,黄土一捧,天下还是顾家的。 醉香楼的厨子果然厨艺高超,姜芷惜吃饱喝足,顺带打包了两个食盒。 只是最后临走时,见着前来记账的小厮在账本上写了一千二百两时,她脸颊忍不住的疼。 “什么材料,一顿饭要一千二百两?”姜芷惜心痛的问道。 小厮弓腰解释,“回世子妃,本店贵为京都七十二家酒楼之首,旁门小茶馆是没法比的,您刚才听的小曲,是江南第一美人昭姬所奏,一般人请不来,只有世子爷这样的人,才能请动,一曲千两!这茶水餐食不过百两银子,” “一曲千两!”姜芷惜语气微扬,感情这败家玩意,钱财都花在女人身上了。 “昭姬姑娘,才貌双全,太子都召见过昭姬姑娘,世子妃方才就没听出来曲中意味不凡?”小厮脸色谦卑,言语间却透出对姜芷惜的轻视。 姜芷惜瞪了一眼顾珩,他今日带她出来,是来涨见识?还是变着法子来奚落她。 “所以底下的老头,很有钱?”姜芷惜腾的起身,指着底下的右丞相问道。 她不是傻子,一顿饭千两,楼下有些人,穿的不怎么样,绝不是一顿饭能花费百两的人。 定是见着顾珩有钱,好敲诈一番。 “那是曹大人,岂是一般人,只要他肯来,我们大门日日都是敞开的,吃喝全免。”小厮笑道。 “哦,所以你们也是看人下菜,随意收取银子的,你们的价钱台账可在,官府难道不管?今日你若是收我一千两,明日我就告到府衙去。”姜芷惜把方才小厮递过来的账本,往手怀里一放,她才不会支付一千两。 “雅间那么多人,都是要听昭姬姑娘弹奏曲子的人,刚才的女子并未露面,像极了练熟后,替人上场的模样。” 空手套白狼的把戏,她才不会做这个冤大头。 她这样一闹,以后谁敢再接待世子,没人接待世子,她就省心多了。 “这”小厮为难的看着世子。 顾珩放下筷箸,抿了一口茶,用手帕擦了嘴角,唇角弯了弯,起身走到姜芷惜身旁,将女子揽在怀里,伸手将账本从她怀里取出来,丢在小厮的脸上。 “夫人不开心,你们看着办。”说完,搂着姜芷惜走了。 姜芷惜满脸怒色,她本想说的决绝,可不过短短三月,碍着她什么事了。 忍忍就过了。 “给我阿娘送一份去!”说完拨开了顾珩的手,径直走下楼。 元青早已经牵来了马车,站在外出候着。 见着世子妃脸色不佳,小心翼翼的伺候上马,公子也阴沉着脸色进了马车,便对着翠珠问着原由。 翠珠凑在他耳边道,“小姐觉得姑爷花钱入洪水,姑爷就不开心了。” 元青脸色一红,方才马车启动,翠珠的热息喷在耳边,令他耳根酥痒,便低着坐远了些,板着脸回到府中。 翠珠满脸的疑惑,元青什么意思?明明是他主子行事不当,怎的有种她做错事一样。 怀带着疑惑回到府中,把此事与小姐一说。 小姐愤愤不平的捣弄药丸,“主子和随从都一个德行。” 这边,曲幽居书房。 元青终于从刚才心跳加速的环境中抽离出来,“公子,咱醉香楼开业两年,能识破的寥寥无几,世子妃今日一去便指出破绽,这往后怎么办?” “无妨,三月之后,战事一起,醉香楼的生意可以缓一缓。”顾珩坐下来,望着女子捣药的方向,“事情进展怎么样?” “南边囤粮,八十二万石,现在还在继续囤积中。”元青回禀。 半月前,公子突然发令,在江南各州县购买粮食,特意嘱咐此事需要办的谨慎,决不能被朝廷发现,恐打草惊蛇。 醉香楼是公子在京都交换消息的地方,也是醉香楼真正的主子。 第63章 月事 姜芷惜从药房回来,走进屋子见着顾珩正靠在窗边,望着她低笑。 “过来泡澡。”姜芷惜直接去了暗室,暗室内的浴桶已经备好热水,药材也已经浸泡好了。 这个翠珠,现在是越来越主动了,想起刚上京都翠珠刚指派给她的时候,还什么都不会。 顾珩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觉得心里憋闷。 她方才是什么态度,进来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进去了,他若是如此乖乖的进去,往后这宅子,岂不是要阴盛阳衰。 想清楚了,便坐下来,品了一盏茶,也不见她出来,好奇的进暗室。 女子正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一旁,睡了过去,烛光照在她脸上,睫毛微翘,她在安静的时候,属实算上一等一的美人。 顾珩心里闪过一丝亏欠,伸手撩开搭在她睫毛上的发丝。 姜芷惜被动静吵醒,睁眼见着顾珩坐在她面前,“怎么才来,早些泡了药浴,早些休息,今日乏了,明日我还有事。” 王爷的病情已经稳下来,她也该去做点善事,明日出去走一趟,看看哪里有难民,去施粥。 “何事?”顾珩没有避开她,直接脱了外袍,只留下亵裤进了水。 “还不知道,到时候再告诉你,你今日怎么请动的王妃?”姜芷惜手捏着银针,在他后背和胸口扎针。 男子轻嗤笑了一瞬,姜芷惜看着顾珩这张脸,微微愣住,这次的笑,带着顽孽和算计,她很害怕看到这样的笑容。 “你觉得王妃她最害怕什么?”顾珩转眸对视。 姜芷惜低头,划了划说,在眼角擦拭,去除困意,“我要是知道她怕什么,我还会被关柴房?” 顾珩往边上依靠,手撑在边沿,看着女子打架的眼皮,颇有兴致,“你可知夫君为何没有官职?” “为何?”姜芷惜侧目。 就他这样还想要官职,要不是她嫁过来,指不定早就没命了。 “我是世子,皇后定不想我掌权,我与父王商议后,把功劳转给王妃之子顾青山,他做了边将,对皇后并无威胁。”顾珩笑眸望着她。 姜芷惜伸手在银针上转了转,板着脸道,“我不知你是如何想的,你是京都唯一的世子,皇后对你发难,你还不想法子对付,在京都花天酒地的,难道等死吗?” 不是她不愿意做表情,实在是太累了。 “有你在,我不会死!”顾珩从水里伸出手,在她脸上捏了捏,驱散她的睡意。 “啊唔疼。”姜芷惜捂着脸,懒得瞪她,光顾着疼了。 “疼就对了,今日下针偏了几分,还扎深了!”顾珩扬起嘴角,她昨夜留言的话,突然在脑海里闪过,小小年纪,挺会骂人。 “我没有!你才是故意的!”姜芷惜起身把银针拔出来,今日不知为何,总觉得乏累,眼皮都快抬不起了。 做好这一切,来不及脱去外袍,直接倒在地铺上睡着了。 顾珩走出来,见着地铺上的女子,心里略微有些歉意,抱起女子上了卧榻,又命令翠珠前来替女子更衣。 顾珩抱夫人睡到半夜,忽的闻到一股血腥味,眉心一蹙,直接掀开了被褥,可女子丝毫未动,他起身点燃烛灯,仔细查看血迹的来处。 半刻后,顾珩脸色难看,蹲在卧榻边,拍着姜芷惜的脸。 “起来!” 姜芷惜早就被他的动静吵醒,只是太乏,懒得动弹,终于在他摇晃的快死过去的时候,睁开眼睛。 “你别晃了,我来葵水了。”姜芷惜无语道,这身子真是一言难尽,本来还好好的,被顾珩掀了一会被子,醒过来,肚子疼的直抽抽。 顾珩眼底冒起了一层火焰,来葵水了,她就不知道去净净身子,看着亵裤上的痕迹,将烛灯往桌上一放,穿穿上披肩,走出了屋子。 顾珩几番蹙眉后,唤来一婆子。 “世子,深夜了,何事?”老婆子是王爷乳母,王爷病倒后,一直在药房伺候。 “房嬷嬷,女子来了月事,该如何?”顾珩想着翠珠的年纪,不知懂不懂伺候,曲幽居不能进外人,只有他来代劳。 “女子来月事,用脏帕子就行,不过,月事期间女子身子寒凉,需要温壶暖宫,世子问这些做什么?”房嬷嬷问道。 “你去准备一下,一会送过来。”顾珩站在门边,等着房嬷嬷的同时,听着翠珠在屋子里头手忙脚乱。 他很好奇,崔氏究竟是如何教她的? 姜芷惜坐在一旁,寻来寻去也没见着记忆中的东西,“翠珠,你知不知脏帕在哪里?” 翠珠好奇的问,“小姐,那是什么呀?” 姜芷惜看着翠珠弱小的身子,她如今已经过了十六,怕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还未来月事,所以也不懂那东西。 可她上京都也没准备这些,趴在柜子边上,捂着肚子疼的休息。 “给!”顾珩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包袱递给她。 姜芷惜回眸,接过包袱看着里面的东西,她忽的鼻尖一酸,顾珩那纨绔子弟的形象瞬间变成了高大暖男。 “多谢。” “元青备好热水,你洗洗再睡。”顾珩说完走出去,站在门口守着。 姜芷惜把翠珠带进暗室,洗漱一番后,又给翠珠解释了一通。 翠珠听的脸色通红,伺候完小姐后,涨红了脸出了屋子,小姐真是什么都不避着她,不过那血染红了盆水,真的挺渗人的,小姐不会有事? 姜芷惜躺回重新铺好的卧榻,翻身盖上被褥,又阖眼睡了过去。 今日闹了笑话,顾珩应该在书房睡了。 刚想到此处,便感觉被窝被掀开,一个暖暖的软呼呼的东西被放置在腹部。 是顾珩。 他居然还会想到这些?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他是男子,知道这些,定然是有女人调教过了。 “那个,我这些日子太忙,忘记了日子,不好意思,你去书房睡。”姜芷惜侧身朝着里边道。 顾珩钻进被褥,“你们女子寒凉,靠着我些。” “顾珩,你怎会这些?”她好奇道。 顾珩伸手将她往身前一揽,盖上被褥,“睡觉。” 第64章 城西 翌日,姜芷惜睡到日上三竿,昨夜她睡得极好,疼痛消失了,掀开被子,才见着暖壶外裹了一层艾叶绒,闻起来,很舒服。 顾珩破天荒的命人做了一桌子膳食,等她醒后一起用膳。 “嫁给你,也不算全然不好。”姜芷惜喝着黄鱼汤,美滋滋的夸赞。 “还想吃什么?”顾珩坐在一旁,抬眸望着她,她居然也会夸人,还挺受用。 “嗯,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乡下不是京都,缺衣少食的,从不口舌贪欢,这道黄鱼不错,适合愈合伤口,你多喝点。”姜芷惜倒了一碗,递给顾珩。 顾珩接过,放置在桌面上,“我的伤已经好很多了,今日要出去做什么?” 她昨日说要出门,今日这模样,还能出去做什么事。 姜芷惜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她若是说出去施粥,顾珩会答应吗? “我上京都之后,便一直不得安宁,想出去走走,去看看,散散心。”姜芷惜垂眸道。 顾珩将她的神情收在眼底,“夫君闲着无事,陪你一起。” 她昨日在酒楼,目的未达成,难不成又要去坏他的事? “啊?”姜芷惜抬头诧异,他跟去岂不是碍事。 “怎么?不乐意?”顾珩望着她,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没事,一起去就一起去。”姜芷惜连忙点头,他如此张扬,明眼人一看就知是财神爷,去了碍事。 用膳后,姜芷惜查看了王爷的伤势,今日王爷已经可以坐起,说几句话。 她在一旁兑药,余光见着顾珩小心仔细的在病榻边上伺候。 顾珩虽然面上不近人情,真让他在乎的人,他一点也不含糊,想起昨夜的照顾,她不由的扬起嘴角,端好汤药送到王爷手里,“王爷,慢点,汤药苦涩。” 王爷双眼皮浮肿,看着忙上忙下的世子妃,“想不到,我父子俩竟然都被你相救。” “王爷,这都是儿媳的本分。”姜芷惜端过来银针,看着王爷吃下汤药,顺手便扎上银针。 “你慢点,父王身子弱,经不起你的折腾。”顾珩在她身后紧张道。 “只有通过银针辅助,才能放大药效,你什么都不懂,坐一边去。”姜芷惜命令道。 顾珩安静的退到门边,“今日你要出府,我去准备一下,一会出发。” “知道了。”姜芷惜坐下来,在王爷的手臂上细致的扎着。 王爷仔细的瞧着二人,伸手把吃过汤药的碗递给房嬷嬷,笑起来,“世子妃是我们王府的贵人,等本王好了,定会去武安侯府好好看望亲家公,这段时间累着你了。” “王爷说笑了,我爹还未到京都,等他们到了,还请王爷不要嫌弃我们是乡下来的。”姜芷惜迅速的抽针。 王爷看着动作利落的儿媳,越来越顺眼,随口说了句,“若是能看到你们的孩儿落地,本王也就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姜芷惜手微顿,沉吟片刻,“王爷,现在形势紧张,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王爷目光深远,“年轻人,早些生下子嗣,往后做什么都能打开手脚,本王年轻的时候,就是太年轻气盛,这才留下诸多遗憾。” “王爷身份尊贵,什么都圆满,还会有遗憾?”姜芷惜抬头等着王爷回话,可等到她拔掉银针也未见王爷说什么遗憾,眼角倒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看来她不该问。 “王爷好生休息,儿媳告退。”姜芷惜退出来。 顾珩今日换了小轿辇,坐在马车里,刚好挤下二人。 姜芷惜靠在窗边,撩开帘子看着四周的人流,羡慕不已,若是兄长回来,她是不是也可以出来走走。 “你要去哪?”顾珩垂眸问道。 “去城西,听说那边人多。”姜芷惜随即答道。 她要去城西看看,那边她从未去过,若是要施粥,多少要找个地理位置合适的地方。 顾珩眉心一跳,揉着额间,语气冷了下去,“姜芷惜,你去城西做什么?” 姜芷惜听着顾珩语气的变化,放下帘子,在狭小的马车内转过身,“是你要陪我出来,你要是不乐意,回去就好了,我又不勉强你。” 顾珩眸子里面透露着深寒,“你知道城西是什么地方吗?” 她脑瓜子里装的是什么,城西,她也敢去。 贼匪频出,皇后命户部开放城西,明面上是开放商路,实际上是为了请那些江湖人士,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行当。 “我上京都,从没有出去走走看看,往后就在宅子里了,难道一辈子都呆在那里,若是有个什么事,我连逃命都不知道往哪边走。”姜芷惜也恼了。 顾珩烦闷,望着女子倔驴一样脾气,今日不去,若是日后她自己去,岂不是更危险。 “元青,去城西。” “是!” 姜芷惜笑着挽着顾珩的手腕,哄着他道,“担心什么,不是会有你在嘛。” 可惜顾珩的脸色依旧难看。 姜芷惜行到一半,被顾珩抱下马车,在自家的铺子里换上男丁的衣服,她摸着素麻的料子,她忽的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骑马去。”顾珩换了一身行头,腰间配剑,站在门口,手里牵着一匹马。 姜芷惜有些后悔了,顾珩需要自己配剑,看来西城不是什么好去处,她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还不过来。”顾珩面上带着笑意,语气却是命令人的语气。 是她硬要去的,现在回头,是不是有点打脸了,只能硬着头皮骑上马。 马走了半个时辰,越过值守的,四周的景象就变了,萧条的街道,行人结伴而行,低头匆匆穿过。 “这是京都城西??”姜芷惜疑惑的问。 “是,你说的城西。”顾珩谨慎的骑在路上。 “他们怎么都是结伴而行,还走的这么快?”姜芷惜看着本就不多的人,结伴而行,步伐紧促。 “贼匪出没,自然要结伴而行。”顾珩停下,择了一条相对宽敞的路。 “京都有贼匪,巡城司的不管?”姜芷惜越发疑惑。 “巡城司,一群酒囊饭袋!西城贼匪专做杀人越货的买卖,巡城司的人只是摆设,朝堂上若是有人针对施政者,这些人便会出动,闹的朝臣家宅不宁,轻则打断腿,不得上朝,重的直接消失。” 第65章 团聚 顾珩带着她在西城逛了许久,看了几处铺子,她觉得乏了,顾珩便找个茶楼歇息,上了二楼坐下,正好可以欣赏底下的风景。 元青不知在顾珩耳边说了什么,顾珩听后,叮嘱她坐着别四处乱走,扬起嘴角走开了。 姜芷惜揣摩着顾珩的笑意,那种笑容,不像坏事,但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端着茶杯,看着顾珩解开缰绳,上马离开,望着修长的背影,她忽的生出几许后怕,顾珩行事神秘,给她见的是想给她看见的,这看不见的背后,又是什么? 或者说,顾珩想要她做出什么反应。 今日出了城西,她就被人跟上了,现在顾珩没有留下任何一个明眼的暗卫跟着,是想让她钓鱼。 这条鱼是谁? 姜芷惜坐在茶馆,仔细的看着四周的人。 许久之后。 茶馆对面的屏风被打开,一道目光落在她脸上,她转眸看去,是春日宴的曹家公子。 曹家公子冲她露出淫贼一样的笑容,他身后站着十几位随从,随从之后是一群江湖人士,手里拿着各种武器。 片刻后,有小厮走到她身旁。 “小娘子,对面的爷请你过去喝一杯。”小厮说的哆哆嗦嗦,对面的人就是城西的太岁爷,他们谁都惹不起。 “他算什么东西,请我家小姐?你且去问问,此人几斤几两?”翠珠站在一旁道。 小厮连忙跪下,低着头低声道,“小娘子,您快走,这里的姑娘只要是被曹家公子瞧上的,没有一个能逃脱!” 姜芷惜笑着端起茶杯,向对面的人敬了一下,随即倒在了地上。 顾珩走开,不就是为了挑起她与曹家公子的矛盾吗? 果然对面的男子见了,脸色顿时拉下来,往后一挥手,一位江湖人士便上前,弯腰拱背的听着他的吩咐。 姜芷惜环视一圈,四周的男子没有顾珩的暗卫。 今日顾珩出行是便装,暗卫也是便装,她接触顾珩这么久,院子的暗卫身段是什么样,她多少是清楚的。 茶馆没有他的人。 所以,顾珩是要她过去?她一旦过去,这清白几张嘴也说不清楚。 曹家公子的人已经下楼,如果没猜错,是要来请她了。 她心里略微紧张,下意识往地下瞧了一眼。 茶馆一楼突然传来打斗声,接着曹家公子的人被人用脚踢了出来,她心里顿时对顾珩生出几分心思。 唉,也不算坏透顶。 接着曹公子的人噔噔噔的下楼去查看,可惜也被打了出来。 一个风尘仆仆的背影上楼,把曹公子的人打翻在地,直接从二楼扔了下去。 接着那人一脚踩在曹公子的胸前,“说!我爹在哪!” 姜芷惜腾的起身! 坚毅的侧脸,英勇威武的身姿,风尘仆仆的背影不是别人! 姜九行! 原主的兄长! 爹出事了。 姜芷惜连忙起身,带着翠珠下楼,等了没多久,就见着姜九行把昏迷的曹公子丢进了马车,离开了。 “阿伯,跟上前面的马车!不要跟丢了!”姜芷惜对着茶馆旁等着接客的车夫道。 “好嘞。”车夫轻快的把台阶放下,等着两位姑娘上了马车,轻快的坐上去,追了上去。 姜芷惜坐在马车上,车夫越来越快,直接与姜九行的马车并排! “公子,你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车夫说完,奋力驾马冲到了前头。 姜芷惜捏着银针,连开帘子,“你是谁!” 车夫是老伯的装扮,可声音与动作,全然不是老人家,而且他还知道兄长在找人。 车夫继续驾马在风中喊道,“世子妃坐好莫怕,世子在前面等着!” 姜九行听着女子的声音,心中噔嗝,马鞭一拍,便见着自家妹妹正坐在马车内,“芷惜!!!” “兄长,跟上!”姜芷惜喊道。 顾珩究竟在玩什么!为何兄长会在城西?为何在找阿爹! 两辆马车直奔西山。 弯弯绕绕的在一处别院停下。 姜九行下马,奔到前面马车前,见着日思夜想的妹妹,眼中生出了雾气。 她很好,白了许多,眉眼带着往日没有的凌厉,只是发饰怎么变了? 他蹙眉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芷惜,你?” 姜芷惜搀扶着兄长的手,跳下马车,“兄长,你怎么在这?” “芷惜,你嫁人了?”两人同时问道。 车夫已经上前,“世子妃,姜公子,世子已经在里边恭候二位多时,请。” “兄长,我很好,你别担心。”姜芷惜望着姜九行,兄长与记忆中的形象清瘦了许多,五官坚毅了。 “等等!”姜九行看了一眼马车。 “姜公子,此人交给我,您先进去,姜老爷也在里面。”车夫拱手说完,把马车里的曹家公子扛在肩膀上。 “爹?”姜九行急忙走进了院子。 姜芷惜也跟了进去。 抬眸见着顾珩正坐在石凳子上与原主的爹姜老爷吃茶聊天,桃花树下,顾珩一脸的淡然,仿佛刚才的一切对他来说,轻淡如风。 “芷惜!”姜老爷站起来,看着自家的一双儿女。 姜芷惜上前,左右看了一圈,确认爹没事后,凶狠狠地瞪着顾珩,“你什么都知道,瞒我这么久,为何不说!” 顾珩放下茶盏,在杯盏上划了一圈,“夫人今日要来,便想给你留个惊喜。” “惊喜,我一点都不惊喜,若不是我兄长武艺在身,受伤的就是我兄长!”姜芷惜看着顾珩气愤道。 顾珩脸色一沉,睁开眼眸,看着被车夫扛进来的人,眸光透着深寒。 姜芷惜后怕的往后退在爹和兄长之间。 顾珩又变脸了。 “岳父大人,小婿还有要事,先行告退。”顾珩起身,双手负在身后,缓缓的走到曹家公子前,“把他弄醒,抬去暴室。” 姜芷惜心里一顿,顾珩要曹家公子做什么?她细细想了一会,曹家公子不过是调戏了她,布下这么大的局,定是早已经在做了,他定不是为了自己。 “芷惜?你什么时候成亲了?”三人目视顾珩离开后,姜九行道。 “那个上京都没几天。”她若是说上京第二天,岂不是让他们担忧。 “芷惜,你怎可会对世子如此无礼?”姜老爷拉着她的手,担心道。 姜芷惜尴尬的掩饰一番,随即撇开了话题。 第66章 担忧 姜芷惜坐在桃花树下的藤椅上,鼻尖闻着花香,脑海里回忆着方才与爹的谈话。 他们靠近京都时候,被人追杀十几次,最后一次分开了后,爹便被顾珩的人接走了。 今日才抵达别院。 兄长一路追踪追杀他的人,最后追到了曹家公子这里。 姜芷惜很疑惑,为何是曹家要爹的命。 爹只是武安侯的长子,若是爹死了,还有姜柏杉,所以于皇后没有半分益处。 得利的人是谁? 二房吗? 她想象不出,二房与曹家有什么关系? 兄长几日未睡,现在正躺在里边休息,爹爹也乏了,一并睡了过去。 她好奇的往顾珩的方向走去,穿过假山,见着一处地下门,门口站着两个暗卫。 “可以进去吗?”她小声问。 暗卫没有回话,伸手示意她进去。 越往里面走,越窄,两边挖出仅容纳三四人大小的山洞,洞口是铁栅,里面熙熙攘攘的关着几个人。 再往里走,血腥味越浓,她好奇的抬眼望去,瞬间被吓得捂住了嘴,急忙退了出去。 那曹公子满嘴鲜血,被人生生的抽出了一根肋骨,人还活着。 姜芷惜跑出假山,走到视野开阔的地方,后背一阵发寒。 “你还好吗?”顾珩站在她身后,冷眼垂眸问。 姜芷惜抬头,让暖和的阳光照在脸上,驱散方才的恐怖,“不太好。” “那种地方,以后不要去了,今日是我疏忽。”顾珩往前走了两步,想抓住她的小手。 姜芷惜退了几步,不安道,“你对他下手是何意?” 她害怕了,害怕哪天惹了他,被他记仇。 “父王阎王殿前走一回,伤他的人自然要付出同等的代价。”顾珩眸光阴寒,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心头攒动。 “伤害王爷的人,是皇后。”姜芷惜纠正。 “确实是皇后,但是人是他找来的,他们本该追的是我,若不是父王调虎离山,死的人就是你。”顾珩侧目看着女子惶恐的脸。 那日的刺客,是外邦的人,身手在他的暗卫之上,对中原人的招数了如指掌,若是父王没有引开刺客,他能全身而退,但是姜芷惜一定会死。 姜芷惜抚平内心的恐惧,“你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杀了他?哼”顾珩冷笑的往外走。 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皇后,他要逼皇后动手,追杀皇家血脉,传到朝堂上,必定有人会倒伐。 他想清楚了,与其等着皇后动手,倒不如逼着皇后先动手,到时候他再清君侧,顺理成章。 姜芷惜跟上去,“你什么时候开始追踪我爹的?” 顾珩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姜芷惜惶恐的脸,微微扬了扬嘴角,“第一次陪你回府开始。” “第一次回府?这与你追踪我爹有什么关系?”姜芷惜走上前,他不会做无用之功。 追踪爹和兄长,肯定是图谋什么。 “你在武安侯府四处点火,我的人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岳父大人在,岳母大人好过了,你也不会因为要给岳母撑腰,日日想着回府。”顾珩眉眼暖了几分。 姜芷惜一时既然觉得他像个好人。 “我不信,你如此大费周章的寻爹,就为了我娘安生?”姜芷惜走到他身旁,揣测着他的意图。 “你如此聪慧,为何在这种无关大小的事情上纠结?”顾珩伸手,捏在她脸上。 “少来。”姜芷惜及时捂住脸,昨夜被他捏的还不够疼吗? “以后在岳父大人面前,给本世子留点脸面。”顾珩强行将她揽在怀里。 “那得看你有没有诚意!”姜芷惜想松开他的手,掰扯间,无意的撩开他的袖子,一道深深的伤口落在眼底,“你受伤了?” “小伤,无事。”顾珩无视。 “你离开茶馆,去哪里了?”姜芷惜看着他的神情,这才发现他不仅换了衣服,还把里面的衣服也换了。 “去散心了。”顾珩撇开眼,方才在茶馆,眼见着四周涌出越来越多的刺客,怕她有什么闪失,便骑马离开,那群刺客也跟着他走了。 “哪里有药,我给你包扎。”姜芷惜看着他藏在袖子里的伤口,很是心疼,这人不会感觉到疼吗? “我说了,没事。”顾珩不理会。 姜芷惜直接拦在他面前,“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好我就好,你不好,我能好到哪里去,你的事我不过问,你的伤我来治,诶,你别想多了,我治病是要收钱的。”姜芷惜话锋一转,她怎么会说出前半段那样的话来。 顾珩垂眸望着她,无奈的领着她往寝房走去。 姜芷惜走在路上,听着顾珩介绍别院的布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走到卧房,从柜子里翻出药膏,小心的抹在他伤口上,又用棉布包扎整齐,打了个结。 “你这绑伤口的手法,应该经常做?”顾珩看着她灵巧的小手问道。 “以前是,后来没有了。”姜芷惜如实说,上一世确实经常包扎伤口。 顾珩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今日与姜老爷谈话,姜芷惜并未习得医术,在乡下从未给人治病,更没有如此高超的医术,不知是谁在撒谎,还是姜芷惜藏的很深。 若是再去问崔氏,恐不妥。 “你兄长回京有什么打算?”顾珩想起今日见到的男子,身高七尺,疲惫的五官透出深谋远虑。 不是莽夫。 姜羡知养出的一双儿女,比武安侯府的强。 “他过几天再说。”姜芷惜停下手里的活,今日兄长见了爹,依旧愁眉不展,他深知后院深似海,以她的背景在王府,定然吃不消。 不问娘亲是否安好,只问着王府后宅的事。 她也一并说完了,末了,还是没等来他的安心。 兄长的意思,王府的掌家权在王妃手里,她在乡下长大,不懂人情世故,与京都的女眷几乎没有来往,此事,在兄长心里就是个疙瘩。 或许他担心的不是王府不好,而是她根本做不好世子妃。 就凭她对世子的态度。 第67章 兄长 姜芷惜坐在马车里,吃着点心,一阵风袭来,吹开了帘子,打在脸上,很冷,天边的乌云席卷而来。 她很努力的想忘记午间在暴室见的那一幕了,偏偏越想忘记,记得越清晰。 今日接到兄长,心情并不好,家人被追杀,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可敌人在暗,她在明。 顾珩提议安置二人去安全的住所,爹和兄长斟酌一番后,还是决定先回武安侯府,娘亲一个人在,爹爹很牵挂。 “你想回去?”顾珩坐在对面,看着夫人心事重重。 “嗯。”她嘴上说着想,内心不是很情愿。 她不是原主,与崔氏的感觉是原主留在身体里的,毕竟打小跟在娘身边。 见着姜羡知,她亲近不起来,或许是姜羡知小时候不怎么管教她的原因。 可她很想知道武安侯一家对兄长是什么反应。 “想去便去,元青,去武安侯府。”顾珩命令。 “好嘞。”元青调转了方向。 今日世子妃看着姜家兄长目光一直不舍,闷闷不乐的上车,世子一直看在眼里,却一直没说。 “今日那人,你想怎么处理,会不会连累兄长?”姜芷惜想起曹公子的事,心里不安。 “明日你就知道了。”顾珩眸光幽深。 “顾珩,你是不是想利用我兄长?”姜芷惜语气高了几分。 “他在城西动手,有人目睹,你觉得皇后不会追查?”顾珩望着姜芷惜,此事他确实想利用,她怎么总往怀里想。 “你从一开始就想他掉进你的局,现在他已经进了局,你再四两拨千斤,完成你的目的,顾珩,你真是走一步算三步。”姜芷惜拧起眉头。 她真是傻,现在才想清楚,为何顾珩等到现在才对曹公子下手。 “不全然是。”顾珩回应。 姜芷惜气的说不出半句话。 再这样下去,只会越陷越深,到时候她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马车停在武安侯府门口,管家笑着上前迎接,“世子妃,今日来的巧了,大老爷刚回来了,一家人正在用膳。” 姜芷惜装作开心的模样,跟着管家走到膳厅,上前给武安侯行礼,“见过阿爷,见过爹爹,今日出门经过侯府,眼皮总是跳,思母心切,便进来探望,竟然不知爹与兄长回来了。” “来,来,坐下!”武安侯吃了点酒,心里高兴。 这个大孙子姜九行,就是他年轻时候的脾性,就连样貌也是随了他几分。 姜芷惜看着侯爷的脸色,心里闪过诧异,他的脸色很不对。 “阿爷,今日吃了什么东西?可觉得胸口不适?”姜芷惜挨着崔氏坐下。 “今日老夫高兴,吃了些酒。”武安侯往后直了直腰,胸口确实不适。 崔氏捏了捏姜芷惜的手心,在她耳边低声道,“有什么事,可以等家宴之后再去处理。” 姜芷惜听了,抬眸看着对面姜柏杉一家子,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听闻你们是从城西来的?”姜柏杉问道。 姜羡知欲搭话,却被姜九行抢了先,“不是,我们跟着商队来的,从未上过京都,不识路。” 他们一路被追杀,他思来想去,除了二房,没有其他人有这个理由与能耐。 “商队?哪里的商队,我派送银两去打点一二。”姜柏杉放下筷箸,吃着酒。 “中途坐上的,我们也不知底细,毕竟我与爹爹没有路引,颇不方便多言。”姜九行回话,眸光却心不在焉的扫过对面几人。 “怎么会没有路引呢?”姜柏杉来了兴趣。 “爹爹不准我从军,在边关把我的路引丢河里头了。”姜九行解释,路引在被刺杀的路上掉了。 对这个越感兴趣,嫌疑越大。 姜芷惜看着三个叔叔的神情,二叔话语上关心,听得出只是体面话。 三叔一直温和的笑着,整排牙齿牙龈露在外头,温和的与父亲聊几句,毫无心机。 四叔表里不一之人,敢不敢做,差的只是动机,可惜他的动机最小。 “大哥,这就是你不对了,怎能把路引丢了,若是被抓去苦寒之地,身子吃不消。”姜柏朝笑呵呵道。 “不听劝,我一把老骨头,怎么拉的回来。”姜羡知无奈说完,低头用膳。 武安侯今日难得的高兴,一家子和谐的用膳,唯一不乐意的是坐在柳氏身旁的姜初雪。 目光里掺杂着火花,时不时的瞪着姜芷惜,碍于老太爷在,做的不明显罢了。 “大哥在乡下吃了不少苦,侄女才貌双全,侄子更是人中龙凤,能文能武,知书达理,不知大哥用的什么法子,教出这么一双好儿女?”姜柏兴吃了酒,畅言道。 “乡下吃好喝足已经是幸事,哪里来的调教,是他们兄妹俩争气!”姜羡知红着脸低声道。 “她哪有四叔说的这么好!”姜初雪低声嘀咕,端正的坐着,目光斜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姜初雪吸引,顿时安静下来。 柳氏连忙掩饰,“不过是小孩置气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其他人她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乡下来的姜羡知。 “她可不小了。”姜九行语气坚硬,端起桌面上的酒杯和武安侯碰了碰。 武安侯看着懂事的大孙子,再看看总是惹事的姜初雪,内心一对比,瞬间感觉自己太过宠爱六丫头。 “确实该给六丫头寻个人家,总是在家里闹腾,也不是个事。”武安侯举杯。 柳氏听了趁机道,“老太爷说的是,我定会留意。” “如今京都好郎儿多的是,二娘子确实应该给六姑娘挑一门好亲事,莫耽搁了大好年华。”姜柏朝笑呵呵道,“再大些,就耽搁了。” “我的婚事,用不着三叔操心。”姜初雪不乐意的把筷箸往边上放,她这么金贵,谁娶她是谁的福气。 “六姐姐,你准备什么时候许人家呀?”姜轻语凑上前问道。 “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三娘子瞪了她一眼。 “娘,你总是训我,六姐姐欺负我,你也训我,六姐姐做错事,被训的也是我,你看大娘子就不训斥四姐姐,哼!”姜轻语也不乐意了。 三娘子听了,六神无主。 姜芷惜听了,咬着要笑出声的下唇,忍着不生是非。 第68章 药丸 用膳后,武安侯回到寝屋,姜芷惜探脉后,心里拧成了一团,她明明给阿爷吃的药丸温和,为何脉搏如此浮躁,面色带着不均匀的燥意。 “阿爷这两日是不是后不利?心烦,燥意难以消散?”(后不利:便秘) “嗯,确实有些。”武安侯思忖,今日总觉的有些燥意,难以按下去,就连佛珠也不想把玩。 姜芷惜走到桌前,看着阿爷吃的药丸。 一个熟悉的匣子映入眼里。 是她给娘的药丸。 “常嬷嬷,这个是谁拿过来的?”她拿起匣子问。 “是二房的人,说是极好的补品。”常嬷嬷疑惑的回话,这是今早二房拿过来的药丸,说是上等的补品。 姜芷惜把药丸拿开,“他们还真是会惹事。” “世子妃,此话何意?”常嬷嬷担忧的上前。 “此药是我前些日子给娘亲的药丸,命人送给阿娘的补药,此药大补,里面掺和人参丹参红参,阿爷吃下去,没几日便心气难安,恐突然”姜芷惜看了一眼阿爷,没有说下,只是命人将药丸挪开,坐下来开了一些方子缓解。 “怎会这样?”常嬷嬷急急收起药丸,“既然是给大娘子的,怎么会在二房手里?” 她说的小声,却还是被武安侯听了进去。 武安侯躺在卧榻上,横眉蹙成了一团,二房行事如此不妥,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一把老骨头早该入土,如今却吃着先夫人的寿数,成了老不死。 底下的三子,只有三郎姜柏朝性子良善有余,剩下的两位阴着呢,如今再看,兴许还有个能入眼的。 九行这孩子,人没有多大,脑子却灵活稳重,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芷惜啊,我这边没什么事,你回去,世子的马车还在,定是要你回去。”武安侯看着姜芷惜的背影笑道。 “好,阿爷,我过几日再来看您。”姜芷惜把手里的方子递给常嬷嬷,“这几日除了我的方子,剩下的都别乱吃,必须送我到我府上给我过目。” “是,世子妃。”常嬷嬷接过方子,跟在世子妃身后,送出院子。 姜芷惜问了时辰,回去晚了,被巡城司的抓住不妥,便让下人给紫竹院传话,今日不过去了,过几日再回来聚。 走出院子,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却发现顾珩还在马车内。 “你没走?一直在马车里??”姜芷惜歪着头问。 “上来说话。”顾珩透过帘子,看着马车外的家仆,向他伸手,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姜芷惜顺势坐在他腿上,心里别扭,挣脱了他的手,并排恭敬的坐着。 “你去哪里了?”姜芷惜转眸,目光平视在她肩膀上,下意识的直了直腰板。 平时他总是慵懒的半坐着,今日坐直了,才发现顾珩的上半身也挺高。 这样看着他说话,很吃力。 “见你兄长。”顾珩阖眼,双手环在胸前,往后靠在车壁上。 “你去见兄长,怎么不与我一起进去,非要单独去见?”姜芷惜想了一会,改口道,“偷偷去见。” “世子频频出现在武安侯府,哼,你觉得武安侯府还能再京都立足多久?曹家公子今日失踪,城西戒严,你兄长初入京都,不知京都衙门的手段,提前预防而已。”顾珩阖眼道。 “那个人呢?”姜芷惜说的含糊。 “城西夜船。”顾珩语气阴冷,皇后,曹氏,姚相,周氏一族,一个一个来。 他不急。 “你今日心情好像很不好?”姜芷惜说完,觉得关心他越矩,对着元青道,“元青,早些回府。” “是!” 半个时辰后。 王府。 药房。 “王爷福大命大,脉像已经稳了,内伤未加重,最近切不可乱动,若是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出来。”姜芷惜坐着调整方子,“明日可出去走走。” 王爷缓缓掀开被褥,房嬷嬷连忙上前,伺候更衣。 “王爷,您身子才好些,切不可逞强。” “唉,人老了,就是招人嫌啊。”王爷起身,想努力站起来,却因为许久未下床,没了力气。 顾珩剑眉微蹙,不争气的湮没了整个心间,深深叹气后,靠在门边,不再看着父王。 “臭小子!”王爷听见那一声叹气,宠溺的骂道。 “儿臣今日乏了,先回去休息。”顾珩跨过门槛,脸色不悦的想回曲幽居。 “回来!你看看,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本王放在眼里,翅膀硬了!”王爷指着门口的顾珩,对着房嬷嬷道。 “王爷,世子爷关心您,您逞强,世子又不敢说教,只能憋闷,你让他走了,他也好受些。”房嬷嬷宽慰,取来披肩,给王爷披上, “我还没问话,最近京都有什么大事?”王爷勉强着站起来,这身子再不用就老了。 “陛下身子抱恙,宫内来了帖子,三日后召见各大臣进宫觐见。”顾珩眸光幽深。 王爷眉心一沉,手紧紧的撑在卧榻边上,眼神复杂。 现在是要马上立太子了吗? 皇后会对皇兄下手吗? 可惜他什么都做不了。 “父王别担心,已经安排好了。”顾珩又垂眸望着屋子里已经沧桑的父王,沉吟片刻道,“我想见他。” 王爷拍了拍房嬷嬷的手,示意取下披肩,坐下卧榻后垂思,“你想见他,皇后在他身边日日守着,他已经神志不清,连我都快认不出了,如何去见?” 顾珩把目光挪到姜芷惜忙碌的身影上,“或许她有办法。” 姜芷惜停下忙活的小手顿住,她怎么觉着顾珩在说她,转眸看着门边的男子,正好对上他的目光,“我?” “嗯。”顾珩轻笑着,缓缓走到她对面坐下。 “我总感觉你们在玩命,还要带上我玩命。”姜芷惜迅速的把手里的东西收拾好,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武安侯府要榨干她的利用价值。 这个王府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要利用她。 她不想,也不愿意。 “只要你去给陛下看诊,没有性命之忧。”顾珩看着她要逃走的样子,解释道。 “我想活命,我想好好的活着,我还有自己的事未做,给你卖命的人,依附于你才能活着,我不是。”姜芷惜起身,给王爷行礼后,往院外走去。 第69章 崴脚 姜芷惜走出药房,顾珩便追了上来,抓着她的手腕,“话还未说清楚,急什么,” “你觉得我嫁给你哪点好了?外头现在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那些破铺子都在我手里,曲幽居现在的支出账房可都算的清清楚楚,所有的开始我都是要自己垫的,新婚夜我差点死在曲幽居,也没见你们关心调查,现在又想来祸害我,顾珩,你是觉得我好利用,还是觉得靠近你的人都要为你所用。”姜芷惜气恼的说了一通。 顾珩听完,手直接覆在她脑后,将她扣在怀里。 “放手,我不喜欢这样!”姜芷惜挣扎出来。 顾珩温和抚顺底下小猫,语气温和,“你不一样,在我眼中,你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子,脾气火爆,心底却良善无比,你既然千里迢迢来到王府,难道就没想过,这是你的宿命,你是武安侯府与王府的结缔,有的是人想让你死,这个时候,你更需要凸显你的价值,你若是无用之人,我确实会将你圈在后院,保你一生平安,安享晚年,可你想过现在的处境吗?你只要坐稳世子妃的位置,你爹,你娘,都不会有事。” 姜芷惜听了,心里顿时更气了,“你是在拉拢人心,还是存心气我,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此事若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王爷定会来寻我,用不着你在这里演戏!” 顾珩望着女子气恼的背影,一时语塞。 他哄错了吗? 站在原地,手覆在身后,脑海里闪过各种哄女子的法子,怎么在她身上,都失效了呢? 元青站在身后,左右瞧着有没有树可以钻,公子又被世子妃恼了,今日吃了瘪,指不定一会要生出什么法子来泄气。 “还不过来,杵在那做什么!不祛毒了?!” 远处传来世子妃的声音。 元青低着头,踌躇不前的看着公子的反应。 “走不走?”顾珩回头,阴沉着脸,恼着元青道。 “走!公子,请!”元青低头拱手。 唉,恼他做什么,自从世子妃进府,公子的性子总是阴沉不定。 姜芷惜进了屋子,命人打来热水,沐浴之后,穿着单薄,等着顾珩进来沐浴。 屋子里充斥着水雾,她也乏了,见着顾珩心里顿时来气,下手也重了几分。 女子施针后直接回屋子休息,顺便把烛灯也灭了。 顾珩烦闷的摸黑起身,赤脚走到卧榻边,望着已经酣睡的女子,心里来了怒意,钻进被褥。 “我有话与你说。”他手撑在耳边。 “我不想听。”姜芷惜闭着眼道。 顾珩无奈,伸手将她掰过来,手紧紧的扣住女子的手腕。 姜芷惜蹬腿,可是踢了个空。 “怎么说不过,要动手?”姜芷惜看着顾珩的脸,月色下,顾珩沉着脸,眸光停在她脸上。 “哼。”顾珩冷嗤,“你是正儿八经的世子妃,能不能稳重些?” “正儿八经?”姜芷惜冷笑出声,“算什么正儿八经,妾室同入门,洞房花烛,我差点死在里头,你跟我说正儿八经?” “下毒对确实你不公,是我疏忽,好赖你无事。”顾珩摸着她柔软的手腕,下意识的摩挲。 “你知道是谁下毒?”姜芷惜听了,放弃抵抗,急忙问道。 顾珩笑意微深,“你想知道?” 果然这个女子只有对她感兴趣的东西有兴致。 “你说呢!你不是恨曹公子吗!你恨得他咬牙切齿,所以你把他杀了,我也是人,我也一样,可我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姜芷惜缩了缩手腕,可惜被攥的紧紧的,没能挣脱出来。 “我帮你找出下毒之人,这段时间,你乖乖待在我身边,需要你的时候,不要拒绝。”顾珩松开女子的手。 姜芷惜把手缩进被褥,“我这两日乏了,睡。” 再说下去,她指不定会生气。 女人的乳腺也是乳腺啊,她的身子最重要。 何况顾珩说的话,她一向不太相信。 翌日,姜芷惜在睡梦中醒过来,鼻尖闻到一股清凉的香味,腹部温暖的很舒服。 翻过身伸懒腰,手随意的伸出去,手背传来滚烫的贴肤的感觉。 ??? 姜芷惜睁开眼,就见着自己的手在顾珩的衣襟内,一股燥热瞬间上了脸颊,她悄悄的缩回手。 顾珩身材结实,身上总有种淡淡的香味,令人忍不住想再摸两下。 偏偏这个时候,顾珩醒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好些了没?”姜芷惜支支吾吾缩进被褥。 “想看?”顾珩嘴角勾起弧度。 姜芷惜拉过被褥蒙住脸,他的伤口早已经结痂,这借口实在是太蹩脚了。 “只要夫人愿意,夫君不介意。”顾珩扯了扯被褥,可惜女子死死的抠住,望着不敢出来的女子,沉吟片刻后,扯开被褥,“早些洗漱,今日在隔壁用膳。” “嗯。”姜芷惜羞红着脸坐起来,低着头走到屏风后,洗漱更衣。 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她的手会在顾珩的怀里缩了一夜,不过,贴着他的手暖和了一夜。 两人收拾整齐,并排着往药房走着,中间隔着一层石子路,姜芷惜想事情出神,不小心直接崴了脚。 “想什么,如此出神?”顾珩蹲下来,在她受伤的关节上揉了揉。 “还是昨天的事。”姜芷惜试着站起来,可惜太疼了,只能瘸着腿往前走了几步。 顾珩见了,不由分说的抱起女子,走到药房,拿来膏药细致的敷药。 “这些事翠珠可以做,你先去看看王爷。”姜芷惜坐在太妃椅上,“休息一会就好了,没有大问题。” 她看不懂,顾珩对她是什么意思,最近越来越过分了,过分的亲昵。 “翠珠,你去后厨看看,夫人喜欢吃什么,都端上来。”顾珩蹲在姜芷惜对面,揉着她的脚踝道。 “是,姑爷。”翠珠低笑着去了后厨。 “好了,现在只有我在了。”顾珩轻轻的搓揉道。 姜芷惜哭笑不得,他的性子真心琢磨不透,柔声道,“摔倒初期,只能药敷,不可搓揉。” 顾珩抬眸,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她怎么不早说,戏弄他? 第70章 破绽 早膳后,姜芷惜跛着脚在院子里晒日光。 王爷对她的药很是好奇,毕竟还没有人会利用发霉的东西,混杂一番变成药物治病。 她三言两语说不清,青霉素这种东西,这个时代远远是没有的。 顾珩去了一趟书房,后边有暗卫拖着一大箱子进了院子。 王爷见了也跟着进屋,两人关上门,门口站了一排的暗卫,不知在商讨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翠珠领着黄桥出现在了门口。 她狐疑问,“这么快?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回世子妃,并没有出岔子,小的走的水路,一路顺利抵达,事情已经谈妥,现如今只等货物运送回京都,小的现在回来,再去与外邦的交涉,谈妥之后,再回禀世子妃。”黄桥拱手回禀。 “我果真没有看错你,外邦之人布帛可抵银钱,价格你尽管往上抬,稀罕的物件都换过来。” “是。”黄桥再次弯腰拱手,“世子妃,方才我进府,见着门口站着一男子,此人与我一路上的京都,方才好像听说,他要进来见您,被府内的女眷给挡在门外了。” “男子?什么模样?”姜芷惜蹙眉。 “身姿挺拔,很有精神的一小伙,他身上的清袍,用的就是世子妃说的料子,这个小的记得很清楚。”黄桥拱手回应。 此人与他一同打船上的京都,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分别,当初还以为遇到了强盗。 “兄长?”姜芷惜腾的的坐起,“快扶我出去。” 翠珠连忙说道,“小姐,不着急,我去看看。” 府门外。 姜九行站在门口,看着挡在门口的女子,心里颇烦。 昨日姜初雪在他面前把世子说的一文不值,他心头存疑,他见过世子,与姜初雪口中的人相差甚远。 马车经过茶馆,他上前一打听,气的直接砸了人家的台面。 芷惜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全然是没有他在撑腰,这口气,爹娘咽的下,他咽不下。 他上前说明了来意,没想到出来的不是王妃,也不是王爷,而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王府如此不识礼数?”他走上台阶,垂首望着小丫头。 “我是陛下亲赐的婉宁郡主,你敢对我无礼。”婉宁郡主双手叉腰站在门口挡住。 今日管家拿着帖子进来,被她撞见了,一听是那女子的兄长,她便想来戏弄一番,方才瞧见,心里顿时惊讶,男子生的比赵小宫爷好看多了,偏偏他是世子妃的兄长。 姜九行大手按在她的脑门上,嗤笑道,“郡主万安,我没空与你闲聊。”说完抱起婉宁郡主的腰肢,直接挪了个位子。 “你敢碰我?”婉宁叉腰拧着眉心,愤怒道。 “你挡路了!”姜九行走过台阶,正要跨过门槛,却被守在门口的家丁拦住。 \"擅闯王府,可杖毙!\"门口的小厮道。 “诶,错了,我方才是递了帖子的,而且,不是我要擅闯你们王府,是你们王府,扣押了我妹妹。”姜九行扬手,打住了小厮的话。 “哪里来的混小子,找死!”小厮说完,直接一哄而上。 婉宁郡主得意的看着,世子妃的兄长,乡下来的,不懂礼数就罢了,居然蛮横无理。 片刻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带来的人,全被这小子打趴在地上,现在那小子左右看了看,正冲着她疑惑的指了指方位。 “带路。”姜九行向她招手。 “你当王府是什么,你想进就能进的!”婉宁郡主气的走进门槛,对着下人道,“来人,关门。” 姜九行轻笑着摇头,今日没人带路,顺着红灯笼应该能寻到妹妹的住处。 说完一脚踩上眼前的水缸,踹在门前壁影上了屋檐。 “你!!!”婉宁郡主气的直接跺脚,想不到此人长得不赖就算了,武功还在家丁之上。 “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 姜九行站在屋檐上,一路踩着瓦片,沿着红灯笼在府内穿梭,忽然远处的院落外,站着一排排的男子,他忽的收住了脚步,那些人一看便是高手。 他定会吃亏,顺着旁边的大树下了地面,弯弯绕绕的寻到有人的地方打听。 “你们世子住在何处?”他逮着一婢女问道。 “喏,那边就是了。”婢女往菡萏池对面指了指。 姜九行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是方才他不敢踏足的地方。 王府实在是奇怪,高手不应该藏在隐蔽的角落吗?为何有如此多的高手云集在此,不怕别人瞧出来什么。 芷惜住在里面,难不成是看管芷惜的? 不行,他要带着芷惜离开。 姜九行看着弯弯绕绕的小路,心里越发焦急,确定好找落点后,越上菡萏池上的目光,直接过到了湖对面。 “你小子给我站住!!!”背后的婉宁郡主指着他的方向跺脚道。 婉宁郡主的声音引起了门口暗卫的注意。 看着对面跳过来的小子,打赌道,“我赌他可以撑过你三十招。” “哼,一个毫无作战经验的牛犊,看着!”旁边的暗卫把手里的剑往旁边说话的男子手里一放。 “何人擅闯王府!”暗卫大声呵斥道。 姜九行落在地面上,目光落在院门上,大门紧闭,芷惜被关在里面。 他不想废话,若是上前通报,他根本就不知芷惜被如何对待。 芷惜很温柔,那日对世子无礼,定是世子对她不好,她只能装作无事。 不过门口守着这么多人,他硬闯是进不去的,只能用计。 对面的暗卫冲他挥拳打过来,他硬接过,疼的转过身子,背对着芷惜的院子。 暗卫又是一拳,他退后。 对面的拳脚很快,他直接被打在院落边上。 “呵呵,看起来下盘不错,怎么这么不经打?”暗卫疑惑的放松手臂,还未靠近,对面的小贼却突然起身,踩着花圃翻过了墙壁,落进了院子。 “戒备!!!” 警哨响起。 姜芷惜站在院中,听着外面的动静,还未起身,便见着院子里落进了一个身影。 “兄长?” 她欢喜又惊讶的站起来,瘸着腿跳过去。 她还未靠近,兄长身后的暗卫便齐齐的将他扑倒,压在底下。 “狡猾的小子!!” 第71章 闯府 姜芷惜解释一通,暗卫半信半疑的松开了手。 姜九行抬头,看着已经跛脚的芷惜,命令道,“跟我回去!” “她不能跟你走。”清冷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门缓缓打开,顾珩沉着脸,缓缓的从里面走出来。 姜九行抿紧了拳头,“世子救下我爹,恩情深重,在下定会相报,可我妹妹嫁人,是另外一回事,一码归一码,我不答应!”深宫后院,她哪里有幸福可言,只要他从军,就能养她一辈子。 顾珩看看姜九行的变化,心里微微叹气,他没料到还有这样的变数,“给我一个理由。” 姜九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尘,走到顾珩面前,挥手就是一拳。 顾珩接住挥来的手臂,轻慢笑道,“姜兄,理由?” “你配不上她!”姜九行又是一拳头打过去。 顾珩敏捷的避开了。 姜芷惜拉住兄长的胳膊,“你为什么打他?来王府惹事吗?” 姜九行看着芷惜,“你还护着他!这个禽兽!” 姜芷惜低声说了一句,“兄长,你是不是误会了,他没对我怎么样。” “没做什么?妾室是怎么回事!”姜九行环视一圈,这哪里是住人的院子,四处散落着奇奇怪怪的竹筒。 顾珩垂眸,他是怎么越过暗卫进的内院,未理会愤怒的姜九行,缓缓的往外踱步。 姜芷惜把姜九行拉在一旁,趁着四下无人,撩开袖子,露出朱砂痣。 “此事我暂时无法解释,我与顾珩并未同房,我们之间,只是交易,我在这里比武安侯府安全多了。” 姜九行脑门一炸,迟疑许久,最后靠在墙壁边上,“你?你与他能有什么交易?” 她一个黄毛丫头,与世子有什么交易。 “我现在不能说,三个月后,我保证!我完完整整的回来。”姜芷惜举着手发誓。 姜九行在芷惜额间探了探,不烫。 为何芷惜像变了个人一样。 脸色一沉,伸手直接去扯芷惜的脸。 “你做什么!”姜芷惜的脸皮被扯疼了! “你不是芷惜!!!”姜九行使劲的捏着,想捏出点东西来。 “是我!你十岁偷看邻居馒头,结果撞见了人家阿姐在洗澡,这件事就我知道!”姜芷惜狠狠的掰掉他的手。 姜九行停下手,狐疑的看着她许久,这件事确实只有她知道,因为那馒头就是给她偷的,“才月余未见,你的性子已经变了这么多?” “女大十八变,你不也变了吗!”姜芷惜疼的直接抹泪。 “还知道疼?”姜九行语气低缓,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你怎么被看管的这么紧?” “真的很疼!”姜芷惜哀怨的瞪了一眼兄长,“不是看我的,这里不是解释的地方,我回府,自然会解释。” 兄妹俩在墙脚嘀咕,墙脚的另外一边,王爷正趴在窗户边竖着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越听心里越寒凉。 顾珩与她只是交易,他们并未圆房,只等三个月后,放女子离开。 听了一会,心里添堵,坐回屋子中间,心事重重。 她若是走了,这抱孙子的事情,不就没指望了吗? 不行! 王爷在屋子里摇头。 姜芷惜瘸着腿,走到院子门边,望着外头的暗卫头子正在被顾珩训斥。 她靠在门边瞧了一会,顾珩平素行事不羁,严肃起来,威风八面。 今日兄长闯府,他若是计较起来,兄长得受罚。 得想个法子。 “夫君” 一声酥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顾珩狐疑的回眸,门口的女子神情温柔似水,笑意盎然,阳光照在她脸上,美若惊鸿。 他心底略微一动,眸光闪过一丝潋滟光华,随即又淹没在思绪里。 上一次她这般温柔是如何折磨他的,历历在目。 “夫人,有何事?”他一步当做两步的走过去。 “我想回去。”姜芷惜见他走的慢,一蹦一跳的跃进他怀里,仰着头温柔恳求。 顾珩上前,把女子揽在怀里,心里琢磨,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不过,她温柔起来的模样,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急。”他低眸笑道。 姜芷惜心头噔嗝,圆溜溜的眼珠子一眯,脸色瞬变,他难不成还要处罚九行。 “我想家了,我爹才来,我不该回去看看?” 顾珩看着小女子的神情,轻轻在她脸上一刮,“岳父大人回府,小婿理应一同上门,今日仓促,等元青备好大礼,我们一同前去。” “真的?”姜芷惜神情一变,装作开心道。 “自然。”顾珩享受着女子片刻的温柔,她难得有如此乖巧的一面,今日姜九行莽撞之事,就作罢。 “好小子!你躲这里有什么用!擅闯王府,你死定了!”婉宁郡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姜九行冷着脸走到姜芷惜身旁,将她从顾珩的怀里拉开。 随后拉着妹妹走出大院。 “你等会,我会说清楚的。”姜芷惜连忙对顾珩道,被兄长跌跌撞撞的拉到门口,“兄长,你要做什么!” “我们走!”姜九行脸色不快,方才还说在做交易,下一刻就温柔的投进世子的怀里,变脸比翻书还快,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是装的。 “我不走!”姜芷惜轻声说着,婉宁郡主正走过来,说大声了,又该去王妃那边惹是生非了。 “你不走!?我扛你走!”姜九行准备动手。 顾珩走出来,把姜芷惜挡在身后,“她已经是我夫人,姜兄,你再动怒,也改变不了事实。” “你夫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你哪点做到了?我还没答应。”姜九行语气中带着怒意。 “拜过天地,共枕而眠。”顾珩面上带着笑意,那笑意却不达底。 “笑话,我妹妹小时候在村里借宿,与男子同眠,你算什么!姜芷惜,你过来!”姜九行语气不快的喊道。 姜芷惜站在台阶上,正准备挪脚步。 眼前的顾珩突然转身,目光阴冷,语气低沉,“什么时候的事?叫什么?” “你要做什么?”姜芷惜害怕道。 “这种人不该留着。”顾珩语气阴沉。 姜芷惜无语,“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那是儿时的玩伴,我跌落深山,是他救我出来的,山里面就我俩,你连这个也要计较,那我就不客气了,计较起来,你那些花出去的银钱,我不介意带人上门去讨回来。” 第72章 五千两 “姜!芷!惜!我是你兄长,你要嫁人,没有我与爹的同意,婚事不算!走!”姜九行走下台阶,看着两人亲密的站姿,心里不悦。 顾珩拉着姜芷惜的手,对着姜九行道,“此事本世子心里有数,明日本世子带夫人回贵府登门说情,姜兄请。” 远处婉宁郡主走过来,身后带着几个打手,对着姜九行道。 “给我拿下!” 姜九行看了一眼,不耐烦道,“我今日不想打架。” “世子,此人擅闯王府,你坐视不理?”婉宁郡主上前,扫视了一眼世子身后的女子。 “什么人?你们看到吗?”世子目光望着菡萏池,慵懒的左右问了问。 “没有!”两边的暗卫连忙摇头。 “既然无事,小郡主请便。”顾珩拉着姜芷惜进了院子,暗卫把门重重的关上。 姜芷惜想说什么,被顾珩捂住了嘴,在她耳边道,“你兄长能应付。” 姜九行沉思,今日他若是大摇大摆的带出去,世子爷可以抢回来,等明日芷惜回府,再关回去也不迟。 “你!站住!”婉宁郡主急匆匆的走到她面前,虽然未及笄,却已经到他肩膀的位置。 “郡主就是你这副德行?”姜九行失望,京都的女子怎都一个个嚣张跋扈,毫无礼数。 “你!”婉宁郡主说不过,直接让下人上来捆人。 她一个身份高贵的郡主,会被一个乡下来的人碰了,没有赔礼道歉,还毫无礼数。 “我先说清楚,今日进门前我已经给了帖子,王府好歹也是皇族,我妹妹大婚,你们竟然让她和妾室一同进屋,我还没和你们算账?”姜九行说完,忽的心里憋出了坏主意,他一个乡下来的,无权无势,怎么也不能让妹妹吃这个亏。 下一刻扛起婉宁郡主,直接越到菡萏池上。 “你放开我!!!”婉宁郡主大叫。 可四下根本没人能救她。 傍晚,姜芷惜炖了一碗参汤给顾珩,参汤是制作药丸留下的碎须,她觉得浪费,便给顾珩顿了一盅。 “喝了,这两日耗费了不少精神。”姜芷惜探脉,顾珩面上风轻云淡,脑子里不知装了多少东西,这脉搏才短短两三日,变化竟然这么快。 “明日回府,我已经备好礼数,你爹娘既然已经回来,免不了要打理,这是五千里,你拿去。”顾珩坐下来,从怀里掏出银票。 姜芷惜双眼一亮,随即眼珠子转了一圈后,一脸的蔑视,“你是要收买我什么?” 顾珩被他问的措手不及,参汤差点呛进了喉间。 “夫人,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他觉得自己在她心里定位,确实偏差太多。 “不必了,给你一个相遇翻身的机会吗?世子不要忘了,闲鱼翻身还是闲鱼,你是什么品行,我一清二楚,装有何用?这五千两有什么意图?”姜芷惜把银票放下。 元青站在门口,替世子捏了一把汗。 今日公子要他娶了五千银钱,说是收买世子妃,公子的原话是:世子妃竟还有这般温柔的时候,她喜欢银票,是不是有了银钱,会多几分温柔的模样。 可银钱给了,世子妃的脾气又上来了。 “不要我收回去。”顾珩气的放下参汤,直接没了胃口。 “你放回去做什么,你支取的是我铺子里的钱,凭什么给你!没收!”姜芷惜收起银票,递给翠珠,“去放好了,看看是哪个铺子支取的,往下带个话,以后世子支取银票,务必通报。” 顾珩捂着胸口,方才的话落在胸口,激起千层浪。 一阵思想交战后,漫步走到院子里叹气。 姜芷惜端着参汤跟了上去,“喝完,你身子好了,我也少操心。” 顾珩今日给银钱,定是因为过几日去宫内行医,贿赂她来了,她是要赚银子的,总不能财神爷过不去。 “你在家中也是这般性子?”顾珩垂眸,姜老爷口中的她,温柔如水,性子娴静,怎么当下的女子,竟是这般凌厉。 “在家中没人惹我,自然不是,兄长不在家,爹也忙于生计,母亲忙于后院的事,根本没人管束我,家中一件衣裳,娘要织一年,我平时不敢打扰母亲,只好坐在一边,一边学,一边看,从不多言一两句。”姜芷惜在脑海里搜索原主的记忆。 “你倒是过了几年清闲的日子。”顾珩看着碗内的人参须,“府中缺药材?” 怎么给他的参汤,是须子。 “不缺,人参我已经入药了,这是药渣,不吃浪费了。”姜芷惜说着,心里忽的觉着顾珩话里有话。 顾珩方才平息的情绪,又涌上来,人有三六九等,对外人也一样,她居然给他配的是药渣,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失算,失算,怎么就栽在她手里了? “姜芷惜,本世子有些看不懂你”顾珩喝完汤药,把景瓷盏递给姜芷惜。 姜芷惜没有接过,往屋子里走,“你若是想讨好我,把这院子整理一下,我喜欢成簇的海棠,进来,施针。” “海棠?”顾珩手指细捻,此花别名鬼客,代表的事游子思乡,离愁。 她想家了吗?竟然喜欢这样不吉利的花。 他把手里的碗往元青怀里一扔,“去打理一下,务必不能有海棠。” “啊?公子,您是不是说错了?”元青疑惑的再次询问,世子妃要的就是海棠花呀。 可惜公子不理会他,直接进了屋子,去了暗室。 姜芷惜在暗室点了几盏烛灯,照亮了暗室,“今日之后,施针三日一次,汤药更换,毒性已经祛除大半,剩下就靠你自己了,给我看看伤口。” 顾珩握紧了拳头,久违的力量又上来了,坐在凳子上,望着她陷入沉思。 她的医术,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 “你怎么还没宽衣?”姜芷惜一手拿着镊子,一手沾着艾汁。 顾珩嗤笑,“今日晨间夫人不是想自己来吗?” “无赖!”姜芷惜羞红了脸。 第73章 做梦 姜芷惜洗漱完毕,正准备休息,忽的听见外头传来元青的声音,“这是王爷吩咐的,务必给公子和世子妃喝了,外面的小厮还在等着回话。” “哦。” 接着翠珠带着食盒走进了屋子,“小姐,姑爷,王爷带了吃食,说是务必吃了再睡。” 姜芷惜打着哈欠,走近了看,两盅鸽汤,“王爷什么意思?他们还说了什么?” 鸽子汤,姜芷惜疑惑,是给顾珩的吗?为什么还要给她也备一份。 “王爷说,这段时间世子妃劳累,务必成全他老人家 的心意。”翠珠说完,又凑近小姐耳边道,“小姐,这是王爷赐的,那人还等着回话呢。” “正好,王爷那还有方子已经更了,你随我来取,一会给房嬷嬷送过去。”姜芷惜起身,走到匣子边,把方子交给翠珠。 顾珩从暗室出来,正巧晚膳没好好用膳,肚子有些饿了,坐着将汤药安静的喝了。 只是今日的汤,怎么有股怪味。 姜芷惜喝了汤药上床,迷迷糊糊的进了梦乡,梦见顾珩正在沐浴,她居然虎狼一般的扑了上去,缠绵在顾珩的唇边。 突然一股热息顺着大腿流下,是葵水! 姜芷惜睁眼坐起身,不是已经快走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掀开被褥,才发现顾珩已经不在身边。 她伸手摸了摸唇,为何梦中的吻,如此清晰?她做春梦怎么会梦见顾珩? 院子外。 顾珩站在屋顶垂兽边上,眸光深邃,半夜清凉的风迎面而来,驱散身体上的燥意。 手抚在唇边,女子方才热情的回应,温软香甜,欲罢不能。 若不是想起她还在特殊时期,他应该已经克制不住,将她要了。 屋子里传来女子的动静,她醒了。 去了暗室沐浴更衣。 没有惊动翠珠,所以她用的是凉水? 顾珩跳下屋檐,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姜芷惜用凉水洗脸,更衣后走出来,正好瞧见顾珩穿着单薄的外袍,青丝垂在肩头,坐在烛灯下,眼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脑海里闪过方才梦境的画面,红晕瞬间上了脸,“床弄脏了,今夜你还是睡地铺。” 她给自己扣脉了,似乎补的太过了,倒是气血回逆行。 一碗鸽子汤而已,效果这么大吗? 翠珠听见动静跑进屋子,打着哈欠进屋,帮衬着换了被褥,“小姐,这褥子都脏了,要不,你和姑爷先睡地铺。” “我将就一下。”姜芷惜执意在床上睡。 “这怎么能将就呢?小姐,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翠珠害怕了,女子月事,都如夸张的吗?来个几日,人定然会因为失血而亡。 想着月事的恐怖,不禁打了个寒战。 “是呀,月事应该快过了,怎么还有这么多?”姜芷惜晕晕乎乎的站着,失血过多,腿有些发软。 “小姐,这褥子不能睡了,明天拿去清洗干净再用,现在去库房,来回小半个时辰,小姐这样站着,很容易着凉,还是先和姑爷睡地铺。” 姜芷惜拗不过翠珠,身子确实也累,闭着眼在地铺上睡了过去。 顾珩坐在月桌边,等着翠珠走后,盖上烛灯,走到地铺边上,剑眉微蹙。 地铺很小,两人紧紧挨着,才勉强盖好被褥。 女子很累,躺下便睡了,就算他进了被褥,也没有挪动半分,换做平时,早已经用一个冰凉的后背对着他。 顾珩将她裹进被褥,挨着女子,闻着她的味道入梦。 翌日,姜芷惜在暖烘烘的搓揉下醒过来,睁眼便见着顾珩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热毛巾敷着崴伤的脚。 “醒了?”顾珩侧目,今早掀开被褥,见着她已经肿起来的腿脚,很心疼。 “嗯。”姜芷惜身子疲乏,根本不想动。 昨夜失血,实在是蹊跷。 仔细回忆昨日发生的事情,原主身子康健,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 分析一通后,最后把目标确定在昨夜的鸽子汤上。 “昨夜你可觉得身子有什么异常?”姜芷惜半坐着,狐疑的看着顾珩。 “昨夜热了些,夫人想问什么?”顾珩语气低沉。 今日他早早的去了药房,质问父王昨夜的鸽子汤是怎么回事,父王笑而不答,他便知道老爷子做了什么事。 只是老爷子弄错了时机,非但没有抱成孙子,差点让她失血过多晕过去。 “没什么。”姜芷惜脑海里又闪过那个春梦,目光痴痴的望着顾珩的侧脸,不行,再这样下去,她说不定真的会喜欢上顾珩。 腿脚不便,顾珩抱着她用了膳,随后又将她抱上了马车,来到武安侯府。 她嫁人后回来这么多次,头一回,见着一家子齐齐的站在门口,迎着她回来。 “爹,娘!”她欢喜的掀开帘子。 “见过岳父,见过姜兄。”顾珩下了马车,一身青袍,玉簪束发,带着价值连城的翠玉扳指拱手。 “小婿,快进去,快进去。”姜羡知作揖,看着车夫把一车车的礼数,带进府内。 “见过世子。”姜九行拱手,心里却五味杂陈,看着顾珩把姜芷惜抱下了马车。 “芷惜,你腿受伤了?”崔氏上前问道。 “无事,崴到了而已。”姜芷惜站在地上,今日敷了药膏,三两日就好了。 姜芷惜走近院子,没见顾珩与爹跟上来,“娘,爹,兄长带着世子去哪里啊?” “自然是去给老太爷请安。”崔氏搀扶着她往一边走。 “娘,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姜芷惜停下脚步,今日兄长的脸色不对,去请安为什么不让她去? “没,没什么事,今日世子又送了许多礼,我、我不知道怎么安置,你随我一起去打理。”崔氏心虚。 昨夜一家子整宿未睡,芷惜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没有哭哭啼啼,反而越发坚强,这样的芷惜,是他们的错,他们不该把女儿送去火葬之地。 皇家是什么人,多少人想嫁的地方,芷惜一个乡下丫头,岂能坐的长久。 今日早上,老头子终于下定决心,向老爷子陈请,带着芷惜回去。 姜芷惜被母亲搀扶着往紫竹居走,一定有事瞒着她。 先安抚好娘,等娘安心了,她再去看看。 第74章 退亲 “退亲?!!”武安侯诧异的又重复问了一遍,“你才回来两天,此事推后再说。” “父亲,就是因为我才回来,所以才要退亲,此事不能长期耽搁,久了对芷惜不好,我虽然不能给她荣华富贵,可也能保她一生平安。”姜羡知站在屋子中央拱手。 他深知此事难办,可为了以后着想,他也要试一试。 顾珩双手缓缓交叉在胸前,目光落在姜九行的脸上,此事是他的意思。 “”武安侯看着顾珩,人都已经送过去了,岂能说退就退。 “爹,此事芷惜已经答应回来,只是碍于无人出面,便搁置了,当初芷惜是如何嫁入王府,你们也是知晓的,如今六小姐还未出阁,此事理应该回到正轨上。”姜羡知跪下道。 屋子里陷入安静。 武安侯面露难色的看向顾珩,顾珩目光阴冷,双手环在胸前,目视着屋子里的动静。 此事他可以表态,不过不是现在。 姜九行见着顾珩的态度,眸光暗了下去,皇家人,果然是没有感情的。 “祖父,你请我父亲上京都,我们途中遭遇刺杀,侥幸逃脱,最后还是差点死在匪徒手里,此事多亏世子,这件事上,世子并非无情之人,六妹妹从小知书达理,嫁过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姜九行起身,一起跪在武安侯面前。 武安侯才好的病情,这时候烦躁又涌了上来。 “你们一家子,在乡下有什么好?你能护她一辈子,难道我这个祖父还做不到了,她若是在王府受欺负,我岂能坐视不理,不过,以她的性子,她饶人就不错了。”武安侯放下佛珠,语重心长道。 “芷惜性子软弱,从不争取什么,小时候就算是病了,也不多说一句话,自己躺床上去睡着,这么细软的性子,实在不合适,况且,她打小在乡下,不知礼数,恐罪王爷王妃,到时候得不偿失啊。”姜羡知再次叩首。 “你确定你说的是芷惜这丫头?”武安侯看着姜羡知,又看向顾珩,为了阻挠婚事,这长子也是张口即来。 “是啊,我只有这个女儿,父亲,您是什么意思?”姜羡知问道。 “芷惜丫头,可不是你们口中的软弱性子,她回来几次,家中便闹腾几回,此事已经成定局,况且,世子已经迎四丫头回府,岂能说尔反尔?” “此事我们也想过,我们毕竟不是嫡长子,配不上世子,世子大婚同时娶了妾室,芷惜在府中没能得到庇护,进了王府,还要受此等冤屈,是我的不该,今日,特向世子呈请,感谢当日救命恩情,但是芷惜的事,是两件不同的事,请世子恩准。”姜羡知起身,朝着世子鞠躬拱手。 顾珩起身,抬起姜羡知的手腕,“昨日姜兄来我府中,想必已经有了答案,我想知道夫人是如何想的?” 她终究是要离开的,若是他现在留下,三个月之后,战事一起,他还能允诺她什么。 “芷惜听从父亲的意见。”姜九行回话。 这个顾珩,他实在是看不透,在芷惜面前,一往情深,可这个时候,居然没有半分争取芷惜的意思,也罢,皇权贵族,岂会看的上自家妹妹。 “若是夫人答应,这桩婚事就作罢,本世子只听夫人的意见。”顾珩说完,冷着脸走出茶厅,往紫竹居的方向走去。 昨日她与姜九行说了什么? 刚走到中央花园处,就见着姜芷昔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走过来,见着他来了,便停下脚步靠在一旁休息,等着她过去。 顾珩走近了,查看了她的脚伤后,冷着脸道,“昨日你与姜九行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呀。”姜芷惜别过视线,她与兄长之间的事,不想顾珩知晓。 “我与你之间的交易还在,婚事不能退,现在你爹和姜九行在武安侯面前要求退婚,你怎么看?”顾珩起身,目光落在女子脸上,不想放过女子一丝表情。 姜芷惜先是一震,随即垂眸,娘说的对,兄长知道了,定会闹事,他舍不得自家妹妹被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碍于顾珩救了爹爹,才没有硬着来。 “此事,你觉得呢?”姜芷惜抬眸反问。 她心里也没有底,现在她大仇还未得报,有人要刺杀爹,要是她跟着爹娘走了,此事凑成一块,危险系数不就更大了吗? “我想听你的想法。”顾珩垂眸,眸光内闪过看不懂的心事。 “你答应我的事,还没有办到,你的毒未解,王爷身子还未全好,我这个时候,不能走,可若是现在不走,三个月后我再与你和离,不知兄长会做何想,与你拼命也是可能的。”姜芷惜把襦裙盖住脚踝。 顾珩转眸,“只要你不走,我可以替你复仇,保住你家人安全。” 他说的很明显,她能听懂吗? “那也只是暂时的,有些事,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清楚,人活着也不必太较真,毕竟人生无常,越是许诺的事情,越会反着来,不是吗?”姜芷惜说的委婉,生怕惹了顾珩不开心。 往日她在顾珩面前还能逞强,接触久了才发现顾珩性子,阴晴不定,外人面前,和私底下就是两副面孔。 人装久了,也是会累得。 他记仇,而且下手比谁都狠,就连现在,退婚这件事,他都要权衡再三,确定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后,才做决定。 顾珩叹气,撇开话题,“这样,我问你,你想留在京都,还是回去乡下?” “若是为了兄长,我情愿在京都,这里对他来说,机会是最多的。”姜芷惜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手挽着顾珩的手腕道,“不过,现在最棘手的不是这些,你与王爷的身子还未调理好,我作为有责任的大夫,岂能撒手不管。” 她还没找出凶手啊,这个时候不能走。 顾珩垂眸,心底的郁气一扫而空,眼角画出了绝美的弧度。 若是这样的话,这个毒倒是可以留在体内一辈子。 第75章 赌注 姜芷惜在顾珩的搀扶下,来到茶厅。 “此事不是来征求意见,祖父,妹妹必须回来!”姜九行见祖父不肯放手,脸色一沉。 “阿兄!”姜芷惜跳上台阶,急急的往前走了一步,差点跌落在地上。 顾珩眼疾手快,顺势将她拦腰抱起,走进茶厅,轻放在交椅上,挨着她坐下。 “芷惜!”姜九行目光定格在姜芷惜的手腕,心里顿生烦闷,妹妹的手方才手搭在顾珩的脖颈上,行为举止亲密,既然是交易,应当避嫌才对。 芷惜变了,她究竟在图谋什么? “爹,阿兄,我不退婚。”姜芷惜很认真的看着姜九行。 “为何?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今日当着祖父说出来。”姜九行走到她身边坐下,越发疑惑。 \"爹,你当初上京都是为了什么?\"姜芷惜看着姜羡知问。 姜羡知把目光看向姜九行,“为了你阿兄的前途。” “这么狗屁前途,我可以不要!”姜九行看着爹,满脸的不羁。 姜羡知无奈的看着兄妹俩,自古两难全,现在竟然轮到他了。 “阿兄,我已经成婚,这是事实,我现在很好,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第二,你的前途堵上的是全族的荣誉,这点你不能糊涂,第三,有人要取你们的性命,敌人动机未摸清楚,我们现在离开,就是给他们机会,你们好好思量。” 姜羡知目光狐疑的与九行对视。 “爹,她变了,不是以前的芷惜了,不过,这脸皮确实还是她的。”姜九行在她脸上一捏。 姜芷惜想起原主小时候,每次兄长捏她,她都会捏回去,为了安抚爹的怀疑,便伸手捏上了姜九行的脸。 “妹妹,轻点,指甲!指甲!疼!疼!疼!疼!”姜九行求饶,随即笑出声来,是妹妹,只是成熟懂事了。 “芷惜,这一路爹想了很多,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九行在老家甚得师爷喜欢,做个牙吏,也是不差的。”姜羡知语重心长。 世子不是芷惜的归宿,他们俩在一起不合适。 “我不乐意!”姜芷惜拉下脸,“我初来京都,受尽了气,现在让我走,往后再回来,有什么脸面,不争馒头争口气,这可是你日日教兄长的话。” “此一时非彼一时,现在你面临事情能一样吗?乡下,不过是争个谁比谁力气大,谁比谁出息,现在你在京都,你什么都没有,拿什么与别人争,你糊涂呀你!”姜羡知拍着大腿,仰天叹气。 “爹,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们千辛万苦来了京都,难道就这么回去吗?我知道你不同意我嫁入王府,也知晓我受的委屈,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很好,以后路,我也有自己的打算,你们不必为此事烦忧,现在的重点是怎么保证你们的安全。”姜芷惜望着武安侯道。 “四丫头说的对,再者,我一把老骨头了,也要不了多久了。”武安侯重重的叹气。 姜羡知听了,心里顿时失了底气,父亲确实年纪大了,熬不过几年了。 “可以不走,但是婚事必须退。”姜九行目光越过姜芷惜,看向顾珩道。 姜芷惜欲哭无泪,她昨日冲动什么呢?那朱砂痣不该给兄长看。 “你出来,我有话与你说!”姜芷惜拉着姜九行,想蹦出去。 “坐下,你退不方便,有话在这里说。”顾珩按住她道。 姜芷惜眼神带着戏谑,“你确定?” “嗯。”顾珩语气低沉的回应。 姜芷惜犹豫再三,最后在姜九行耳边低声道,“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世子到现在都未近过女色,何况娘院里的小厮都是世子的人,若不是世子,爹娘和我,你都见不着了,所以,世子算不上太差的人,何况,他说了,若是突然退婚,风言风语的,对我不好,三月之后,他再以他不能行事,放我离开,名正言顺,我也好再嫁,我现在有些话,不便与你说,但是三个月后,我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姜九行听了,目光闪了闪,再次看向顾珩,眸光里带着些许的怜悯,起身走到顾珩眼前,以他平生有过的最高仪式拱手,“世子大义,小的惭愧,叩谢恩人!” “姜兄不必多礼。”顾珩狐疑的看向姜芷惜,身子往边上一靠,她都说什么,让姜九行突然改了主意。“你们说完了吗?” “说完了。”姜九行退回父亲身旁坐下,脑海里仔细盘详着妹妹刚才的话。 “既然你们说完,现在到我了。”顾珩慵懒的起身,手负在身后。 “侯爷,王府被你偷梁换柱,这件事我不会追究,不过,配得上我王府的,岂能是乡下无名之辈,所以,现在的问题到岳父这里了?”顾珩语气漫不经心,却牵动着在座各位的神经。 “什么问题?”姜羡知凝视世子,眼眸藏着不安。 “岳父大人年过半百,现在已经力不从心,所以,这个武安侯的嫡长子重担,就要落在九行兄弟的肩膀上。”顾珩眉毛微扬,看向姜九行。 “我?你指望我什么?”姜九行把脚从凳子上放下。 “我给你引荐京都最好的夫子,一个月后,你去参加会试。”顾珩仔细打量着姜九行,底下的人探过他的底,乡试榜首,不会太差。 “然后呢?你想要我入朝为官?”姜九行眉心直蹙,他不喜欢与那些文绉绉的同事。 “然后,父王举荐你去边境,直接给你一个都头,底下百人,你若是大才,一个月,直接上都指挥。” “三个月时间,没有立功的机会,怎么可能成为都指挥?”姜九行看酒囊饭袋一样的看着世子,皇家说话,都这么没边的? “你好好说话!”姜羡知听着姜九行的语气,在一旁呵斥。 “世子,此话确实过了,莫说一个月,三年都未必能成。”武安侯面上严肃,心里却对世子产生了轻视之意。 “哦,那我赌一赌,姜兄,敢不敢下注?”顾珩站在门口,双手环在胸前,气定神闲。 “赌什么?”姜九行来了兴致。 “赌她!”顾珩手指向姜芷惜。 位置上的女子,一口茶水呛进了喉间,急促的咳嗽。 第76章 三婶 家宴上,姜芷惜恨得牙牙痒,顾珩赌兄长坐上都指挥的位置,到时候她就得跟在世子身旁,若是没坐上,顾珩愿意放她离开,同时千两黄金送到武安侯府上。 兄长竟然意外的答应了,理由既然是,他若是坐上这个位置,定能保她在王府的地位,就算没做到,也不吃亏。 “姐姐,你怎么才来,今日娘身体不适,我等你好久了。”姜轻语进了宴厅,直接凑过来,在她身边担忧的说道。 “三婶怎么了?”姜芷惜攀着她的肩膀道。 “我娘病了,病的好突然。”姜轻语眼中泛出了雾气。 “我去看看。”姜芷惜放下筷箸,撑着不方便的脚要走。 “我陪你一起。”顾珩也放下筷箸,搀扶着女子的手臂,现在武安侯府的局势难以预料,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对她下手,他得不偿失。 “不必了,我与妹妹一同走,不会有事。”姜芷惜按着顾珩的手腕道。 “听话。”顾珩未多言,目光深邃。 姜芷惜看出了意思,却没有明白他的意图,只能默认。 一行人走到三房的集福堂,门口围着两个十来岁的男子,一个个高,像极了姜柏朝,一个生的圆敦敦的,像三娘子,周围还有几个婆子小厮。 “元齐,元和,你们堵在门口做什么?”姜轻语走上前。 “二妹,二娘子派人来看病后,不准我们进去,你看着,我去叫爹来。”姜元齐见着妹妹带着人来,赶紧往外走。 顾珩听出了不对,回头看了一眼元青,元青连忙翻过院墙,穿过院子,进了三房的屋子。 半刻后,元青从里面打开门,“世子妃,三娘子得了天花,不便进去。” “天花?!!”四周的人一听,急急退开! “哎呦,六小姐,咱不能进去,天花会死人的!”婆子拉住姜轻语。 “不,我娘没病!”姜轻语使劲的挣扎。 众人六神无主,走的走,看的看,还有的已经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吵什么!不过是个天花,搞得要死要活的!”姜芷惜对着哭天抢地的婆子道,“你再吵,直接发卖出去!” 姜芷惜说完,掏出帕子,捂在面上准备进去。 顾珩一把将她拉回来,“你不要命了?! “你相信我,我有办法。”姜芷惜松开他的手,“你别跟过来,轻语,你去跑药房,吩咐药房备好酒,醋,还有艾叶,忍冬。” 说完一人走了进去。 屋子里,卢氏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上的疹子鲜红,有的已经起了水泡,看起来和天花无异。 不过仔细琢磨后,这疹子倒不像是天花,更像是过敏后的湿疹。 “三娘子?”她轻轻喊道。 卢氏睁开眼,见着姜芷惜连忙捂住脸,“快出去!!见不得,见不得!” 姜芷惜伸手,掰开卢氏的手腕。 卢氏害怕传染给她,用力将她推开了,她一个踉跄直接被推倒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昨夜失血过头,今日确实没有力气。 “三娘子,你的病不是天花。”姜芷惜爬起来,干脆直接坐在地板上。 “不是天花??”卢氏缓缓的挪开手指,透过指缝看着世子妃,心里生出了希望。 “不是天花,天花水泡比这个大,比这严重多了,况且,你的疹子并未长满全身,只有露在肌肤外的地方才有,你应该是吃了什么,或者碰了什么?”姜芷惜起身,走到屋子里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 “不是天花,真的吗?”卢氏掀开被褥,穿着鞋走下来喝茶,今日没人伺候,她早已经渴了,可若是天花,她不敢动半分。 “当然不是,三婶,你昨日到今日你去了哪里见过什么接触过什么花啊草啊,猫狗之类的,都说说。” “昨日,我吃了酒就回来了,哦,中间觉得身子不适,在院子里走了许久,最后乏了,躺在卧榻上睡着,然后就浑身不适,今日起来,脸上痒的不舒服,请来大夫,说是天花,便再没有出去过。”卢氏又吃了一盏茶。 “昨日的酒是什么酒?以前喝过吗?” “没有喝过,我们上桌的机会很好,什么酒更不知道了。”卢氏看着姜芷惜道。 “这样,我先去看看酒水,我这里有颗解毒丸,不过只能暂时压制,若是要消除疹子,还是要去看看酒水,究竟是用什么做的。”姜芷惜从怀里掏出瓶子,这是给兄长准备的,以防在武安侯府遭人暗算。 “多谢世子妃。”卢氏服下去,把世子妃送到门口。 “娘!”姜轻语冲进来。 “夫人?”顾珩走过来,将她揽在怀里。 “不是天花,只是疹子而已,你陪我去酒窖看看。”姜芷惜仰头看向顾珩笑意盎然。 “你这是在求我?”顾珩在她鼻尖上一刮。 “我这是在佩服我自己,想不到,这一世,我还能救这么多人,唉,真是神医在世啊。”姜芷惜别开话题,得意的往前走。 “你这么得意,不止去酒窖这么简单,否则,在王府,你早已经得意忘形。”顾珩望着她的神情,心里揣测她的意图。 “那是自然,卢氏的酒,应该不是什么好酒,并且在端上桌前,并没有温酒,所以导致身子变差,里面的杂物引起的湿疹,这若是在寻常人家,也就罢了,可这是武安侯府,武安侯喜欢吃菜蕊,京郊几十亩地便全种了菜蕊,一亩地摘下菜蕊也就够抄几盘菜,所以,这酒不可能如此敷衍。” “你想说什么,怎么做?”顾珩看着一瘸一拐的女子,自身都难保,还要生这些歪主意。 “那还得指望你的人。”姜芷惜停下脚步,看着远处走来的元平。 “哼,你要我的人做事,这银钱,是不是也该算清楚。”顾珩勾起嘴角。 “小气!”姜芷惜瞪了一眼顾珩。 “还是夫人教的好。”顾珩扬起嘴角。 第77章 请客 姜芷惜回位置上时,家宴已经接近尾声,阿爷吃了酒,正拉着爹爹的手,说个没完,爹连忙应承,说自己这些年不苦。 柳氏放下筷箸,疑惑的往后挥手,后面的婆子见了,直接退了出去。 “芷惜,三婶怎么样了?”崔氏见她回来问道,若是三娘子身子抱恙,她理应该去看看。 “没什么事,娘,吃菜。”姜芷惜夹了一块肉在娘的碗内。 崔氏见她不语,也不好再问。 “哼,在乡下吃惯了咸菜,吃不多这么多肉。”崔氏看着碗内的肉,叹气道。 “哎呀,大娘子,肉都吃不下了,这得要看看呀,世子妃,你会医术,怎么给你娘看看。”柳氏端起酒杯,人身子好不好,就看饭量。 看来这崔氏,也不是享福的命。 “前些日子,我给娘做了药丸,大补之物,不知为何现在还未送到我娘亲手里,我问过了,药丸已经送到管家手里,这管家只听二娘子的话,不知二娘子,可否帮我问问?”姜芷惜放下筷箸,笑嘻嘻的看着柳氏。 “你自己人送的药,去问管家就是,我虽有掌家的权利,却也不必事事过问,这么点芝麻大小的事也要管一管,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柳氏不以为意。 “所以二娘子许多事,自己并不知情对吗?”姜芷惜问道。 “你又想说什么?”柳氏警醒,目光正视姜芷惜。 “没什么,柳娘子紧张做什么,我只是想说,武安侯府,家大业大,柳娘子一人操持执掌中馈,确实不是事事过问的。”姜芷惜端起酒杯,闻了闻,幸好,是温过的酒。 姜九行目光深沉的看着妹妹,她变了不止一点点,伶牙俐齿,指桑骂槐的本事也有了,“妹妹,你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姜芷惜侧目,“兄长,你日日在外习武,每天酉时归,我进步的时候,你怎么会看的见?” 姜九行蹙眉,“娘,妹妹怎么变了这么多?” 崔氏拍了拍他的手,语重心长,“你妹妹吃过的苦,比我们吃过的还多,一会用膳后,你陪她走走,散散心。” “娘说的是,妹妹以前都喜欢粘着我,这次回来,她不粘人了,也有主见了。”姜九行说完,放下筷箸,举杯敬酒,“世子,我妹妹性子软,有什么委屈都不会往外说,可不能欺负她。” 顾珩举杯浅抿,眸光闪过一丝玩味,“姜兄,过奖。” 姜芷惜抿紧了嘴唇,这个话,兄长多说几句,她就要钻进洞里了。 “她软弱?哼,你是不知道你这个妹妹,把府内里折腾成什么样了,每次回来,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乌烟瘴气的,她不出来咬人就不错了。”柳氏眼神轻蔑。 “二娘子说的没错,每次回来,我都给大家添麻烦,这杯酒,我敬二娘子,还请以后多担待,我不在家中的日子,照拂家中,辛苦了。”姜芷惜站起来,举杯示意。 屋子里陷入安静。 尤其平素见过姜芷惜疯言疯语的人,这一刻都瞪大了眼珠子。 “世子妃说的哪里话,这家,我不照拂,谁来照拂,分内之事。”柳氏迟疑,还是端起酒杯,吃了下去。 这丫头今日是转性了? “二娘子辛苦操劳,年纪也大了,这掌家又不能细细顾道,可以分一些事情出来,毕竟,再过十年八年的,小辈们都长大了,三婶四婶还没学会如何持家,若是以后三叔四叔分了出去,什么都不会,以后怎么过日子,难不成,二娘子还要亲自去三叔四叔的府里打理不成?”姜芷惜敬酒,却没有喝酒,放下酒盏道。 “你!”柳氏本想说几句,碍于世子在,又咽了下去。 “二娘子别介意,我的性子与六妹妹一样,有什么就说什么。”姜芷惜说完,对面的二娘子脸色难看至极,她觉得身心舒畅。 “姜芷惜,你不要太过分,我母亲为了这个家,头发都白了,你才来几天,就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姜初雪拍着娘亲的后背道。 “我说什么话了,我说的事实啊。”姜芷惜无辜的看着姜初雪。 “什么事实?你不过是想要掌家权,你也不瞧瞧自己,大娘子她会吗?”姜初雪轻蔑的瞧了一眼崔氏。 “六妹妹,这话就错了,武安侯府,现在平平稳稳的,我为何要我母亲去受这个累?”姜芷惜说完,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姜九行。 姜九行无辜,“你看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与世子相商,去。”姜芷惜语气轻快,桌面下手紧紧掐着兄长手背上的肉。 姜九行轻咳一声,对着世子道,“世子爷,在下确实有事,请!” 顾珩刚吃了几口菜,还未填饱肚子,“我与他无话可说。” 他想坐下来,看看夫人一会战火滔天的模样。 “你坐着碍事了。”姜芷惜在他耳边轻声道。 顾珩置若罔闻,慢条斯理的继续用膳。 “我晚上陪你去醉香楼用膳。”姜芷惜凑近了些,武安侯府的膳食与醉香楼比起来,差之千里,他定会走的。 顾珩放下筷箸,腔调散漫,“你请客。” 姜芷惜眼眸一压,咬牙切齿,“成交!” 两人走后,姜芷惜调整了坐姿,看着对面的女子,脸色已经泛红,一会就该出疹子了。 “姜芷惜,你支开世子,今日又在做什么!”姜初雪看着已经出门的世子,语气变得刻薄。 “我没做什么,不过,家丑不可外扬,我只好支开世子。”姜芷惜低头吃肉。 “什么不可外扬?”柳氏心里噔噔,难不成是出事了,对面的四丫头知道了。 “二娘子糊涂,你掌家,怎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姜芷惜憋笑。 姜芷惜说完。 外头的婆子便走进来,在柳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柳氏脸色一变,站起来指着姜芷惜,恼道,“你!你竟然命人撬了酒窖!” “不过是个酒窖,二娘子,你这么害怕做什么!”姜芷惜放下筷箸,看向武安侯。 柳娘子的动静,引起了武安侯的注意力。 第78章 还牙 “又吵什么?”武安侯转过身子,脸上带着怒意,这一家子,怎么就不会安静一两日。 “老太爷,她一个嫁出去的世子妃,撬了我的酒窖,是何意?”柳氏屈腰行礼。 “你没事去撬酒窖做什么?”武安侯手不自觉的拿起佛珠。 “阿爷,昨日三婶吃了酒,脸上长了疹子,被人误以为是天花,差点被人抬了出去,我为了对症下药,只好去去酒窖查咯,可半天也找不到府内平素吃的好酒,全是下等酒。”姜芷惜起身行礼道。 “下等酒?我府内招待宾客何时用的下等酒,柳氏,你囤下等酒做什么?”武安侯蹙眉。 “那那不过是用来给下人用的。”柳氏慌了,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下人吃酒,百来坛,武安侯府的下人要喝到猴年马月了?”姜芷惜冷笑道。 武安侯眉眼一压,手捏成拳头,重重的砸下去。 “说!” “前些日子办酒备用的,老太爷,不过是个酒窖,没什么好问的。”柳氏紧张道。 “那可是大坛子,不是小小的一坛酒,我若是没猜错,柳娘子掌家,给贵宾喝的是上等酒千两一坛,大厅用的不是什么好酒,这可以省下不少银子。”姜芷惜说完,看向武安侯,他最重脸面了,若是知道他的儿媳给他丢了这个大一张脸,老脸不知会臭成什么样。 “下等酒?柳氏,我们武安侯府缺那点银子?”武安侯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 “不缺。”柳氏脸色异常,手不自觉地往脸上挠着。 “不缺,你买那些酒作甚?”武安侯紧紧的捏拳,马上又垂首,慢慢的数着珠子。 “老太爷,那些都是备用酒,我瞧着放着不碍事,放着就放着。”柳氏解释。 “一放就是十几年?”姜芷惜坐下来,细嚼慢咽,接下来就不是她的事了。 “嗯?”武安侯威怒。 姜羡知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女儿,细弱的绳子,语气凌厉,她变了,变得令人刮目相看。 “老太爷。你别听她一面之词,我掌家也不容易,什么都要备着,自然就久了。”柳氏支支吾吾。 “阿爷,今日三婶病了,我去瞧了,就是吃酒引起的,症状类似天花,差点丢了性命,此事不可大意。”姜芷惜停下用膳。 “你胡说八道,她病了,与酒又什么关系,那么多吃了都没事,就她有事。”柳氏挠着脸颊道。 脸怎么越来越痒了。 “哦,方才二娘子也吃了那么温过的下等酒,一会瞧瞧,你会不会病!”把筷箸往桌上一放。 “你!你说什么!什么酒!”柳氏看着酒杯,回头看了一眼温酒的婆子。 婆子摇头,她只是走来了一会,并未换酒。 “娘,你的脸!”姜初雪站起来,看着母亲的脸泛起不少疹子。 “我的脸怎么了?”柳氏慌张的摸了摸。 “长了红疹。”姜初雪连忙对着婆子道,“快传大夫。” “阿爷,这下等酒若是温过之后,并不会有事,可若是没有温酒,重的至死,轻则恶心、呕吐,气喘,胸闷,昏厥,看起来吃醉了,实际上,是昏厥。二娘子,你说酒无事,方才你也吃了一杯,怎么样?”姜芷惜目光凛然的看着柳氏道。 “你!你竟然害我!”柳氏捂着头,瘫软的坐下来。 “不是我要害你,三婶吃了酒,躺在病榻上,你没派人去照看就算了,还命人关了屋子,准备将人抬出去,我若是不找出证据,又怎么能证明她不是的了天花,而是吃了这酒。”姜芷惜振振有词。 “好了!!!”武安侯手重重的一锤,砸在桌面上。 “先让柳氏下去,莫出事了,去请外面的大夫,看看三娘子怎么样了,大郎,你陪我去看看那酒窖。”武安侯带着怒意,挪步走了出去。 姜初雪狠狠地剜了一眼姜芷惜,搀扶着柳氏走了。 窗户外,顾珩背对着窗户,姜九行贴着墙壁竖耳听完,深思不解的往前走了几步。 “她何时成了这个性子?”姜九行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你应该给我道歉。”顾珩松开环在身前的手,手负在身后,若不带他亲眼见了,姜九行说不定还认为她妹妹好欺负。 “道什么歉?”姜九行挠了挠青丝。 芷惜不会在王府捅了什么篓子,所以才要给伺候这世子三月当做交易?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妹妹什么时候这么聪明。 “你擅闯王府,这个理由合不合适?”顾珩轻笑,慵懒的望着天色,已经转暖了,是时候开始活络筋骨了。 “额,这个我真的给你们递过帖子的。”姜九行无奈,让他做点别的可以,道歉,绝对不行! 男儿膝下有黄金! 顾珩转身往膳厅走,见着姜芷惜身旁,目光温柔,“夫人,走!” “哦。”姜芷惜放下筷箸,一脸不快,他怎么这么着急? 崔氏担忧着脸色,扯住了她的手腕,“芷惜,你等等。” “娘,怎么了?”姜芷惜挪开凳子,手撑在顾珩的臂弯里,今日腿伤未愈,还是疼了些。 “你往后,切不可行事莽撞,今日之事,太过了。”崔氏脸上担忧,眸光清柔,担心女儿锋芒太露。 “娘,我过分吗?!你知道他们威胁我上轿子的时候,有多过分!说的话有多决绝!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洞房里,一个人面对恐惧的时候,一个人担忧你的时候,一个人拿着酒杯,丝毫无助的时候,那种无助的感觉,我不会要再来第二次,他们既然已经对我无仁,我为何要有义?娘,我的事不用管了,爹和兄长回来了,我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危,照顾好自己。”姜芷惜狠心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窗外的姜九行听了,心里愧疚,他没有保护好芷惜,是他做的不好。 气的一拳头砸在墙壁上,白白的墙壁上,生生的被砸出几个裂缝。 第79章 谋事 马车往醉香楼驶去,姜芷惜脸色不快,掀开帘子望着外头的行人。 一阵凉风吹进了马车内,顾珩双手缩进长袖内,“变天了,放下。” “那我们先回去?”姜芷惜放下脸色,笑着望着顾珩。 “哼,答应的事,岂能如稚儿一般骗人?”顾珩余光瞥见女子期待的神情,瞬间耷拉了下去。 “醉香楼是金子砌的,我哪有那么多银子?”姜芷惜愁着脸色。 顾珩慵懒的靠在一旁,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下次支开本世子,可以换个借口。” “两军交战,伤及无辜,你这么聪明,也知道应该寻个借口离开呀,?”姜芷惜眸光一闪,眼角往右上角撇过,一脸的不乐意。 “你今日寻了柳氏的错处,就没想过她会报复?”顾珩手撑着下颌,好奇她做事冲动的劲。 “她报复才好,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让阿爷放我们出府,没有阿爷的允许,自行离府,二房定会说我们的不是,不过,阿爷的身子不好,我也不能太过激了,他能看懂。”姜芷惜抬眸看向顾珩,顾珩眸光中带着点点波光,撩动她心里的那根线。 昨夜的梦涌上了眼底。 姜芷惜羞红着脸,别过了视线。 顾珩感受望着女子忽的羞涩,勾起了昨夜的吻,马车内的气氛忽的升高,偏过头,想着心事,将那股意念压下去。 曹公子遭难,皇后大怒,封了城西,严查这几日出入城西之人,马上皇后便会追查到自己头上。 后天,便是进宫的日子,皇后此时会怎么做? 朝堂之上,人心惶惶,皇后母族曹氏掌管刑狱司,其连襟的姐妹周氏掌管户部,皇后手里有国玺,只差虎符,一旦虎符到手,太子继位顺理成章,曹氏一族作为国舅,直接替换掉右丞相的位置,整个王朝,就变了。 他必须稳住右丞相。 今日不知那老头,是不是清醒的。 姜芷惜好不容易熬到马车停下,急急的掀开帘子要下车。 “夫人,腿伤未愈,我来。”顾珩一手将她抱回来,自己先下车,随即向她伸手。 姜芷惜脸颊滚烫,红似火,垂眸道,“我可以自己来。” “在夫君面前,不必逞强。”顾珩上前,揽住她的腰肢,抱下马车,径直走进醉酒,直接上三楼雅间。 “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姜芷惜坐下来,整理衣摆。 “你若是一瘸一拐的上楼,明日不知要传多少风言风语。”顾珩挥手,小厮便点头哈腰的进了屋子。 “世子爷,您今日还要听曲吗?”姜芷惜看了看,还是上次那位,心里顿时不爽。 “不必。”顾珩缓缓的走到窗子边,从怀里掏出紫色玉扳指换上,望向对面的二楼,往后招手,“去,把右丞相引到对面的雅间。” 小厮见了那紫色扳指,收起方才的神色,直起腰来,语气利索,“是!” 姜芷惜见着小厮的变化,心头纳闷,这前前后后的怎么两副面孔,再回头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踏进了屋子。 女子生的貌美,穿着上等,举手投足之间勾人魂魄。 这样的女子,是不是与顾珩之间,也该有点什么? “昭姬见过公子。”女子语气清脆。 “怎么样了?”顾珩转身,在姜芷惜对面坐下。 姜芷惜缓缓的端起茶盏,装作吃茶,这形势不太对啊,这么有种不是来用膳的错觉。 尤其是顾珩,在她对面居高临下的坐下,素日那不着调的神情一抛九霄云外,神情肃穆,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王者威严,宽阔的肩膀直挺,仿佛要撑起在天地之间。 “昨日探子来报,有条线索指向武安侯府,南衙的预计后天,上午巳时出现在武安侯府。”女子回话。 姜芷惜手一抖,武安侯,是查到兄长了? “线人是谁?”顾珩垂眸。 “是武安侯府的一位下人,姜柏衫房下的。”女子恭敬回禀。 “下去。”顾珩语气低缓,转眸看向姜芷惜。 女子退出去后。 姜芷惜心事重重放下杯盏,“他们为什么会查到二房头上,而不是兄长?” 顾珩望着女子凝重的脸色,“见过姜兄的人我都已经处理了,他们能查到的,是与曹公子有交易来往之人,问题不大,你先吃会茶点,我出去一下。” 姜芷惜连忙起身拽住他的袖子,“你要去哪里?” 迟疑后,她失落的松开了手,顾珩去哪里与她何干。 顾珩垂眸一笑,将她带到窗前,指着对面笑道,“夫君在对面,想我了,便可站在此处看看。” 她若是不喜欢自己,昨夜她又岂会梦中呼喊他的名字,热烈回应。 口是心非的女子。 “谁想你了!”姜芷惜脸色一沉,伸手在他腰间一掐,可惜顾珩的皮肉太结实,失手了。 “走了,一会陪我用膳。”顾珩在她鼻尖上一刮,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走了。 姜芷惜愣神鼻尖还残留着顾珩的淡香,他今日对自己有种过分的亲昵。 方才顾珩划过她的鼻尖,扳指是紫色,下马车的时候,还是白色,什么时候换的。 今日这女子又是谁?为何与他有种上下级之间的感觉。 顾珩,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第80章 假银票 厢房内,顾珩坐在右丞相对面,面色温和的望着曹承安,“曹丞相,好久不见。” “是你要见我?”曹承安不屑的坐下来,身子侧躺,毫无拘束。 “是,又不是。”顾珩倒了两盏茶,一杯放在对面。 曹承安耷拉着老骨头,往后一靠,“世子今日,是替谁来见我?王爷?” “是,也不是。”顾珩目光温和,始终盯在曹承安的脸上。 曹承安活佛一般的躺卧着,“你今日卖什么关子?” 这个玩世不恭的世子,今日倒是人模人样。 “那你是替谁来见我?”曹承安嗓音嘶哑。 顾珩高深莫测的一笑,目光往窗外一看,正巧见着夫人,低头与翠珠吃着茶果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憨态可掬。 “曹丞相,整日灌酒至今,你也听听外面的声音。”顾珩眸光微深。 外头一群小孩涌进醉仙楼,齐齐唱起,“阎王殿,容王归,王侯应得曹贼累,回思往日亿酒尊,朝来金锁幕府天,天下具眼不可污,一夫击鼓百夫呼。” “容王?”曹丞相沧桑的眉头一锁,目光在顾珩脸上,上下打量。 随即坐起来,往下看去,一群小孩在底下吵吵闹闹的背着那首诗。 “容王”他垂眸倚靠在窗边,“阎王殿,容王回朝,天下归一。” “不可能”曹丞相捋了捋脸上的青丝,坐下来,认真的看着顾珩的脸。 “他还活着?不,他死了,边境死了,皇后的人挖出了他的尸首,上面还有他的玉佩,不可能,我的人亲眼见的。”曹丞相回忆道。 他知晓容王此去,凶多吉少,派出自己的得意门徒,可惜惨遭杀害。他不甘心,一路上奔波寻找,最后见到皇后的人,挖开了那些坟堆。 “死的是贤王府的小世子,顾珩。”顾珩想着皇兄,心里难受,一股难以克制的心绪扎在胸口。 “本王被贬之时,曹太师十里相送,送本王一句话,十年磨一剑,一剑斩乾坤,这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顾珩目光幽深,目光落在曹丞相不可置信的脸上。 “容王小殿下?”曹丞相凑近了看,“真的是你!” 屋子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哭的歇斯底里,一边嚎哭,一边抹泪,到最后又开始咒骂皇后。 姜芷惜正吃的撒欢,听见外头的哭声,抬眸一看,那老头子哭的悲天跄地,坏了她吃糕点的兴致。 “翠珠,都包一起来,给武安侯府送去。”姜芷惜失了兴致,浅浅的吃了两口。 顾珩还真本事,竟然让一个疯子哭了。 “看来他做到了。” “谁做到了?”翠珠吃着点心问。 姜芷惜把蛋糕放进碟内,“翠珠,昨日那五千两,今日带出门了吗?” “小姐,那可是五千里,我怎会带在身上。”翠珠等瞪大眼珠子,小姐说的什么傻话。 “你回去一趟,取过来,结账要用。”姜芷惜擦拭着手心,五千两,足够他挥霍了。 “唉,姑爷真是的,给了小姐银子,还要小姐来结账,这无本的买卖算了真是精。”翠珠下车,在门口雇了一辆马车,往回武安侯府去。 姜芷惜在屋子里等了半个时辰,没等到顾珩,倒是元青过来回话,示意她自己先用膳。 直到翠珠拿了银票过来,也未见顾珩有挪开位置的意思,她便结账后,带着翠珠上街了。 刚出门便见着长街上,皆是富贵人家,成群的走在街上,身后跟着不少女仆小厮。 “小姐,姑爷对你可上心了,要不要买点什么送给姑爷?”翠珠左右瞧道。 “你家姑爷缺什么?”姜芷惜目光微扬,与给顾珩还不如给兄长买点文房四宝,还有一个月会试,他应该要准备一下。 “姑爷虽然都不缺,可只小姐送的是小姐的心意啊。”翠珠被小姐怼了个正着,连忙解释。 “你知道你家姑爷是什么人吗?”姜芷惜挽着她的手。 “姑爷就是独一无二的王府世子啊,小姐,你怎么说姑爷,虽然有个妾室,可那妾室死了之后,对你可好了。”翠珠低声八卦。 “你脑子装的都是什么,他对我好,是因为我能解毒,对他有用,你忘了之前是怎么对咱的,那妾室死了,他就跟掉了根头发一样都不带看的。”姜芷惜想纠正翠珠的想法,她才多大呀,还未笄及,太过单纯。 “可是小姐,咱以后不都是依附姑爷过日子……” “打住!把你这个想法掐死在摇篮里,我们终有一日一定会脱离苦海,另置宅子住进去,去前面看看。”姜芷惜在一处墨阁前停下。“马上会试了,给你家公子置办点笔墨纸砚。” “公子?是大公子吗?哇,小姐,大公子长得可真好看,若不是见过姑爷,我觉得咱公子就是最好看的了。”翠珠想起刚回来的大公子,滔滔不绝。 两人走进铺子,里面人挤人。 姜芷惜在四周转了一圈,随手指了一套雕刻着高山流水的文墨,又觉得三婶家的两位正在上私塾,也随手拿了两套。 “晚上把糕点和文墨一起送过去。”姜芷惜走出墨阁,对着翠珠道。 “小姐,四方也有个小公子,您不也得来一套。”翠珠抱着锦盒道。 “那就再来一套,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四房的我没见过。”姜芷惜折返了回去。 “四房的公子姜元隆,三岁熟读天文地理,在国学院上私塾,三两个月才回来一次,下次应该是在芒种前后。”翠珠也跟着折了回去。 刚走进门槛,便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就是这位小娘子!” 姜芷惜眉心微皱,“你们围住我是何意?” 她攥紧额帕子,真是逛个街,也能惹出这么多事? “掌柜的,这银票就是她的。”小厮挡在她身后,不准她再往外走半步。 “银票有什么问题?”姜芷惜侧目。 “什么问题!你一个小娘子穿着挺富贵的,怎就拿着假银票来骗人!”小厮高声喊道。 “假银票?”姜芷惜侧目了,看向翠珠。 第81章 算计 翠珠听了,连忙把手里的锦盒交给旁边小厮,掏出怀里的银票,“这” 她也不知道这银票是假的呀。 “银票怎会有假?”姜芷惜拿着银票,左右瞧了瞧。 “你且看看,上面的印章,这边角是一样的,不过,这不是天成亨的票号,你自己看!”掌柜的走过来,把两张一模一样的银票递在她面前。 姜芷惜仔细看了,确实不是。 “翠珠!”姜芷惜回头问道,“是哪里取的?” “小姐,这可是世子给的,我原封不动的给拿来了。”翠珠焦急的手足无措,怎么就有假呢? “既然是世子给的,自然是要找世子,不过,他可是个散财童子,他被欺骗了,也未可知。”姜芷惜垂眸,现在左右是不能走。 现在的问题是,顾珩为什么要给她假银票? 沉思片刻后,她抬眸看向掌柜的,“掌柜的,明日我直接给你现银,不过,还需劳烦掌柜的与我走一趟,这银票确实是钱庄取出来,倘若我直接去衙门,说这银票是假的恐不能引起衙门的注意,还请掌柜的与我一同走走,就说砚台我是拿走了的,不过银票是假的。” “这”掌柜的迟疑。 去衙门,可不是小事啊。 “掌柜的,这是千两银票,不是小数目,我虽然是富贵人家,可也不能被人白白冤屈了,还请掌柜的给个面子。”姜芷惜道。 “你若是不同我一道走,我便请衙门的过来,到时候带刀侍卫进来,影响掌柜的生意,可就不好了。”姜芷惜上前道。 “唉,走走。”掌柜的叹气,随即招呼身后的人看好店铺。 姜芷惜去了一趟衙门回来,已经过了酉时,刚出衙门口,便见着顾珩的轿子停在台阶外。 她走过去,掀开帘子。 顾珩眼眸微眯,带着温和的笑意坐在马车内。 “你下次能不能先商量一下,不要出这么损的招数?”姜芷惜白了他一眼,自己爬上了马车。 “若是与你说了,夫人会做的这么自然?”顾珩勾起嘴角,煽风点火,她果真不让人失望。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扣在府衙。”姜芷惜恼羞成怒,真想一拳打在他脸上,可惜,她打不过。 “不至于,你是世子妃,谁敢动你。”顾珩挪了挪位置,靠近她坐着,身子轻轻的靠在她身旁,“今日之后,我恐怕身子会一天比一天差,你可得用点心。” “你少些坑人的主意,定会长命百岁。”姜芷惜抖了抖肩膀,顾珩像个狗皮膏药,稳稳的靠在她肩膀上。 “别动,我睡会。”顾珩低声嘶哑。 姜芷惜无奈,伸手捧起顾珩的脸,“别靠我太近了,我们的关系,没这么好!”说完,手顺势捏上顾珩的脸,不敢打,捏还是可以的。 可惜皮太紧了,捏不上。 不像姜九行。 忽的手被顾珩紧紧的握住,下一刻,顾珩睁开眸子,深邃的眼眸内似若星辰。 她心里一慌,小鹿乱蹦,随即松开手,想躲开,却被顾珩死死的扣在手里。 “放手!”姜芷惜挣扎。 “哼,不放。”顾珩顺势又贴着她走近了。 “你既然不放,那就好好说道,你给我假银票,总不是为了气死我?”姜芷惜正色道。 顾珩声线低沉,带着些许的嘶哑,“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知你,我困了,借我靠一下!”说完,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姜芷惜深深吸气,心里默默数数,数到九十九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憋屈,回头看着顾珩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伸手在他脑门上狠狠地一弹。 手还未发力,马车一颠簸,顾珩身子突然倾倒,直接压在她身上。 “啊,救命!!”她没了重心,直接往身侧栽倒下去。 手忽的被顾珩拉住,下一刻身子直接栽进了顾珩的怀里。 “别乱动。”顾珩声线破了。 姜芷惜坐直了,扣在他脉搏上,“你着凉了?” “或许。”顾珩阖着眼皮,耷拉在她肩头。 “不应该?”姜芷惜紧紧的扣脉,脉搏强劲了不少,可惜带着不规律的跳动。 忽的想起昨夜他半夜从院子外进了屋子。 “你半夜出去做什么了?” 回应她的是顾珩高烧的体温。 “元青,速速回府!”姜芷惜对着外头道。 “是!” 小半个时辰后,姜芷惜回到曲幽居,顾珩忽的高热,她一个人忙上忙下,又要照顾王爷,又要照看顾珩,实在没了法子,把顾珩脱光了,泡在满是药材的浴桶内。 顾珩昏迷之间,又听见她在耳边唠叨。 女子语气带着抱怨,可手里的活一直未停下,每次他要入睡时,女子的手便抵在他额间,有时候探不准了,便直接用脸蛋靠在他额头上。 这种感觉,他很喜欢,甚至带着点贪婪。 “翠珠,我的手碰了热水,没知觉了,你过来探探。”姜芷惜唤来翠珠。 顾珩的脸红的不太正常。 翠珠上前,探了探世子的额头,世子的眉心直接拧了起来。 “小姐,已经退了些,不过还是烫手。”翠珠担忧道。 “算了,我去药房,你站在这里看着。”姜芷惜起身要走,转身的时候手却被顾珩拉住。 她扭了扭,顾珩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是救你,不是要毒死你!”姜芷惜在他耳边道。 顾珩双眼半阖,虚弱道,“你陪着我,我安心。” 这里有她的声音,他便觉得舒适,不想她离开半分。 “翠珠,去药房左手边第一个柜子,最上边,最右边的手提,绿色瓶子,带过来。”姜芷惜吩咐,那是她提炼出来的精华,吃了发汗,退热极快。 “是,小姐。”翠珠急急的跑了出去。 姜芷惜蹲下来,看着顾珩的脸,“下次再这样,看我不把你扎成筛子!” 顾珩艰难的勾起嘴角,伸手将姜芷惜的头往前一扣,直接抵在自己的额间。 “你弄湿我衣衫了。”姜芷惜动了动。 “别动。”顾珩虚弱的声音在她鼻尖道。 姜芷惜没敢动了,男子的热息喷在鼻尖,暖暖的,带着湿哒哒的药味。 他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他是世子,行为不检点就罢了,还藏着许多秘密,光凭这几点就应该离他远远的! 第82章 银票2 “你病了,我可以依着你,只是我们之间,只有交易,不谈感情。”姜芷惜抵着他的眉头道。 他明显感觉男子不悦,手也缓缓的松口,再抬眸,便见着顾珩深深呼气后,阖上了眼眸。 所以,她猜对了,顾珩只是用着他惯用的伎俩,用在她身上。 姜芷惜从一旁取下毛巾,丢在他胸前,“去躺着!” 他还有力气扣住她,定然是有力气爬起来的,虽说高热之人乏力,可他一个这么大的男子汉,岂能做不到。 今日不知吃了多少酒,加上昨夜感了风寒,一下子将刚刚调理好的身子,又打回了原型。 她的暴脾气实在是有些忍不住。 走到外间,正好见着翠珠过来。 “小姐,药来了。” 姜芷惜接过,走进寝屋等着顾珩回来。 许久之后,顾珩披着外袍,湿漉漉的站在她面前。 姜芷惜不耐烦的把瓶内的药膏倒在杯盏内,用温水兑好,递在他面前。 “你想我心疼你?”她冷着脸望着顾珩,他现在的模样倒像是个病弱的美男子,若不是心里有那么多心机,她的脸色绝对会比现在好看。 “不是。”顾珩接过,一口闷下去,很苦,比起汤药,他的心更苦。 难不成是往日作孽太多了,老天爷在惩罚他,为何在她眼中,他是这般不堪。 “不是最好,我也累了,先睡了,此药半夜会发汗,你睡地铺。”姜芷惜指了指地铺,自己爬上了卧榻,盖上被子,放松下来。 顾珩望着地铺,在看看姜芷惜,脱下外袍,坐在卧榻边上,声音低沉又嘶哑,“你就如此不喜欢?” “我嫁过来开始,我就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感情这东西最不值钱,尤其是你顾珩的眼中,你身边的女子千万,你一招手便可以陪你共度良宵的,可你没有,说明你确实不在乎,你只在乎你自己,你这么对我,不过是想将我利用的彻彻底底,我不想成为你的棋子,毒一解,我便离开,这是我们约定好的。”姜芷惜闭着眼睛说道。 “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顾珩低声道。 姜芷惜没有继续说下去,顾珩这个模样,她于心不忍。 “去睡,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姜芷惜翻身睡着了。 半夜,她又做梦了,梦见顾珩躺在她身边,她道心不稳,又扑了上去,不过,这次,梦里是顾珩主动吻她了。 那道吻离开唇边的时候,她有种要回来的感觉,只是白日太累,她根本就不想动。 翌日。 她睡到自然醒,顾珩坐在床边,神色温和的瞧着她,“醒了?” 她便觉得被褥被掀开一角,顾珩伸手捉住了她手上的脚,轻轻换药。 “翠珠!”姜芷惜对外喊道。 “她出去了。”顾珩仔细的帮她上着膏药,手法娴熟利落,手感温热的贴在她脚踝上。 “你好了?”姜芷惜看着他的脸色问。 “昨夜多谢夫人。”顾珩抬眸,目光深幽。 “既然好了,我有话问你,昨日的银票,为何有假?”姜芷惜坐起来, 把脚缩回来。 “自然是要你闹到衙门去。”顾珩收起手边的药膏。 “你怎知我会闹到衙门?”姜芷惜狐疑道。 他就算有诸葛亮一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不会算到她会怎么做啊。 “因为你的性子。”顾珩起身,把膏药放回柜子,走到幔帐边上,“起来用膳。” “我的性子怎么了?昨日我本想息事宁人,是因为你故意给了我假银票,我才想着,你又在出什么馊主意,这才去的。”姜芷惜下了卧榻,取过披肩,跟在他身后道。 “所以,夫人聪慧,我不担心夫人做不好。”顾珩坐下来,取过碗筷,递给她。 “你究竟想做什么?” “没什么,一桩旧案,许久没人查了,一个钩子而已,后面的金山银山,马上就要被你扯出来了。”顾珩眼眸微眯。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去做,因为我是世子妃,也是武安侯的嫡长孙女,不管如何,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她不敢动我?”姜芷惜猜测。 “夫人猜错了。”顾珩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内。 “那是为何?”姜芷惜推开碗。 “就是因为你是世子妃,你是武安侯的嫡长孙女,所以,那个人才会对你下手,毕竟,要你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到时候追查下来,费时费力。”顾珩语气轻缓。 “你查到害我之人了?”姜芷惜凑上前,激动的拉着顾珩的袖子。 顾珩垂眸,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她在乎的事果就如此激动。 “还没有结果,时间太长,大婚之日,重新布置了新房,人手太多,不好查证。”顾珩垂眸的将她的手,拨弄到桌前,“用膳。” “为何要重新布置?”姜芷惜失望的喝了一口汤。 顾珩垂眸,目光深邃的望着她。 侯府换了新娘子,他命人撤了布置,想退婚,后来,想戏弄一番侯府,便遇见了她。 幸亏当时脑子一热,迎她入府。 否则 顾珩手轻轻擦拭着她嘴角的汤汁,女子神情微变,恼怒道,“我自己来。” 她还是很抗拒,甚至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最近一段时间,我没时间陪你在府中,你若是烦闷,出去走走,在你的 装匣最下层,有机关,里面有银票。” 接下来几日,京都的大事一件接着一件,他或许没有多少时间了。 “嗯?”姜芷惜抬眸,狐疑的看向顾珩,他还想再玩一次? 顾珩眸光一紧,她又要生气了。 “你什么时候在我的装匣里做了手脚。”姜芷惜眼睛一眯。 “夫人自带的匣子,自己不知?”姜芷惜回忆了一番原主的记忆,这个匣子好像是初来时,姜初雪自己从房里拿了自己用过的匣子,说是乡下来的没见识,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就打发了她一个旧匣子。 “你为何不给我银票,要放我匣子里去?”姜芷惜纳闷。 顾珩微微掩饰了一番,当初她被关进柴房,暗卫搜出来的银票,这银票她不知道? 第83章 四叶参 接下来的两日,顾珩早晚不着府,她便在药房待着,一边伺候王爷,一边捣鼓药材,不管下人弄多少药材进屋,她很快就处理的干干净净,尽快弄成粉末或者提炼精华。 很快,充斥着药材的药房,两天之内,被她装进了一个箱子里。 王爷对她的研究,很是好奇,游走在各种奇怪的铜铁做的管道中。 尤其是她用土办法提炼出的青霉素,那简直就是日日揣在怀里,偶尔她出去一趟,回来便见王爷咂着嘴,做出痛苦的表情。 这个王爷虽然年纪大,心性挺小。 第三日,她在家中为药材发愁,武安侯府来了人,说是武安侯家的三娘子不舒服,要她回去一趟。 给王爷请安后,她便带着制作好的解毒丸回了武安侯府。 “四姐姐!”姜轻语在门口欢喜的挥手。 姜芷惜下了马车,把手里的药丸递给姜轻语身边的丫头,“三婶怎么样了?” “娘已经好了许多,不过那些疹子破了之后留下疤痕,四姐姐,你且去看看。”姜轻语直接将她带进了集福堂。 “见过三婶。”姜芷惜跟着进了屋子,见着三婶坐在窗子边,手里绣着手帕。 “世子妃?”窗户边夫人诧异的放下手中绣针。 姜芷惜眼底闪过诧异,三婶怕是不知道她要过来,是轻语自作主张请她回府。 “我今日就过来看看三婶好些没,这些是解毒的丸子,不过,看见三婶的脸,似乎已经不需要了。”姜芷惜站在屋子中间道。 卢氏上前行礼,“世子妃,是丫头不懂事,劳烦你走一趟。” “娘,你不是说,疹子留疤吗?快给四姐姐看看。”姜轻语把卢氏推到四姐姐面前,一个一个的瞅着。 “你这小妮子,你怎可叨扰世子妃。”三娘子担忧的斥责了两句。 “三婶,我顺路过来看看,不打紧的,这疤痕半个月就消散了,这段时间忌口,生冷发物就不要吃了,小疹子,问题不大。”姜芷惜轻笑,这个四妹妹不但天真烂漫,还有点胆大包天,若是让三婶知晓了,免不了又训斥姜轻语一顿。 “你看,四姐姐人美心善,你不是跟我说过嘛。”姜轻语脱口而出。 卢氏尴尬的垂头,真是没个把门的丫头,“世子妃,请坐。” 姜芷惜不客气的坐下,“三婶,你叫我四丫头,府内的都这么叫,世子妃,这个名头自家人叫起来,生疏了。” “这也不合适,叫你芷惜,这名字好。”卢氏倒了一杯茶,坐下来道。 “好。”姜芷惜垂头喝茶,四妹妹在一旁叽叽喳喳的问着她的喜好,又好奇的打听世子府的事情。 “四姐姐,你前日送的文房四宝,元齐元和可喜欢了,你不知道,在这府里,用点什么都不能比二房的好,若是被她们瞧见了,啧啧”姜轻语下巴抵在桌面上摇头。 卢氏听了,伸手抚摸在女儿的发丝,“芷惜,我这丫头不好管教,你且不可放在心上,不过她说的话,你可以放在心里,二娘子不是大度之人,六姑娘的性子,你也是见过的,往后还是少些冲突。” 姜芷惜放下杯盏,“所以你们被欺负的这般,在这院中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三婶,你可想过以后,阿爷百年之后,难道你们也要依附在这府中?” 卢氏听了,垂眸泛泪,擦着眼角,“芷惜,你可说对了,你三叔对此从不上心,我娘家在京都也是有脸面的,搬出去住谈何容易,府内的大权都在二房手里,当初嫁过来,面上说是帮忙打理,这些年那些铺子转的转,卖的卖,已经剩不了多少,铺子里的人也换了,连讨要回来都难,只剩下一张没用的契子,可芷惜,你说说,老太爷还在,我总不能撕破脸皮去要回来” 姜芷惜听了,心里也只是可怜她,帮是帮不了,毕竟她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 “娘,你别说了,爹爹不争气罢了。”姜轻语打断了娘的诉苦,随即坐到四姐姐身边,“四姐姐,你可要小心了,这次二房被罚的可不轻,账房都换人了。她必定会记恨你的。” 卢氏听了,擦干眼泪,收起泣声,“芷惜,我听说了一件事,要不要说给你听?” “什么事?”姜芷惜好奇,难道是衙门的人上来拿过人了。 “我娘家的姑母与宫中的娘娘沾着点亲,昨日我病了,娘家人来探,透露出了一点消息。”卢氏看了看外头,凑近点道,“二房的有意把六姑娘送进东宫。” “东宫?”姜芷惜放下茶盏,细细品味其中的曲折。“她不是喜欢钦国公家的赵晏礼吗?” “四姐姐,那是以前,自从你回来以后,她就变了心思。”姜轻语也跟着凑过来。 姜芷惜眼眸一眯“她觉得要压过世子妃一头,才能咽的下这口气?” “嗯嗯,四姐姐,你真聪明。”姜轻语忽的想到什么,从柜子里掏出一罐好东西,摆在她面前,“四姐姐,差点忘了正事。” 姜轻语把罐子往她面前一推,在她耳边道,“四姐姐,这可是我娘珍藏的好东西。” “什么呀,这么神秘。”姜芷惜起身,打开一看,两眼放光,这可是妥妥的四叶参啊。 这东西价值堪比人参,却没有人参的副作用,比如上火。 “芷惜,我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之前碍于二房看的紧,这东西不是随便能送出去,若是说是我送的,二房定会有意见,我给你,你转交给大娘子,这样别人见了,也找不会有闲话,今日你来的巧,正好帮我带过去。”卢氏低声道。 姜芷惜起身,双手交叠在腰上,屈腰行礼,“我替娘谢过三婶。” “哎哟,你这是折煞我了。”三婶也跟着起身。 姜芷惜在三婶处坐了坐,带着翠珠往紫竹居走去,今日得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姜初雪送去选太子妃,一旦她成了世子妃。 她姜芷惜的好日子屈指可数了。 第84章 鸡翅 晚膳的时候,姜久行疲惫不堪的回到府内,见到桌面上的妹妹,诧异的喊道,“芷惜?” “兄长。”姜芷惜起身,望着靠在门边,头发湿哒哒的姜九行,“你这是去河里洗澡了?” 姜九行滑行的溜到姜芷惜面前,拉开椅子,在她身边坐下,“好妹妹,你吹吹枕边风,世子请的夫子不是人啊。” “怎么了?”姜芷惜好奇。 “那老头简直就是养牲畜的,世子居然说他是曾经的太师,我觉着应该是太师家养马的。”姜九行伸手,把远处的鸡腿直接拿过来。 “怎么说?”姜芷惜笑道,原主的记忆中,兄长怼天怼地,他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京都,什么人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被折腾成这样。 “两个时辰,必须送奔到城北拿到信物,然后再绕去城南,最后再回到夫子的府邸。” “两个时辰,是仓促了些。”姜芷惜想了想,当时去城西她就去了半日。 “仓促?没有代步的马车,你兄长我像只猴子一样吊着树枝踩着人家屋檐被当成贼,甚至直接淌水过河,你知道最过分的是什么,世子,放出两只猎狗追着你兄长”姜九行在数落着世子的不是。 “咳”姜羡知轻声咳嗽。 兄妹俩一抬头,便见着爹起身拱手,“世子,这边请。” 姜九行手顿在半空。 姜芷惜起身,一蹦三跳的走到顾珩身边,“夫君定是想逼出兄长的潜能,对不对?” “潜能?”顾珩细细品味了这句话,“算是。” “九行,还不快给世子行礼。”崔氏站在桌前,使劲的使了使眼色。 “见过世子。”姜九行起身,低头着行礼,顾珩挥手后,低着头继续啃鸡腿。 “能得到太师的认可,姜兄,不错。”顾珩坐下来。 翠珠连忙添了碗筷。 “托世子的洪福。”姜九行埋头吃饭。 姜芷惜夹在中间,左边的兄长像饿了十天十夜一样,右边的顾珩,微微动了几筷箸,“夫君,今日巧了,你怎么也在。” “元青说你在这,我便跟着姜兄来了。” “嗯?”姜九行抬首,这世子肚子里尽装些坏主意,明明跟在身后,都不带他一程。 “兄长我的鸡腿也给你!!”姜芷惜起身,捏了自己的鸡腿放在兄长的碗里。 顾珩是个记仇的,兄长可千万被他记上。 “夫人,今日我也乏了,也想吃那鸡腿。”顾珩瞧着姜芷惜,慵懒道。 “我回去给你做,比这个好吃。”姜芷惜夹了几块肉,放在他碗内。 “看来,在夫人眼里,夫君还是不及兄长。”顾珩幽怨的垂眸,慢悠悠的吃着。 姜芷惜左右为难,一顿饭吃的忐忑不安。 夜晚,回到王府,姜芷惜没有给顾珩施针,直接去了后厨,半个时辰后,端着香喷喷的鸡翅进屋,却没见着顾珩,便又沿着灯笼走到书房。 门口的人直接将她拦住,“世子妃,世子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 姜芷惜挪了挪步子,看着里面的烛灯影子,上面映出了有女子婀娜的身姿,探头见着女子打扮,是宫里的女子。 难不成顾珩去宫里见的人是她? 姜芷惜端着鸡翅,在门口等了片刻,垂眸看着蜜汁鸡翅,口水泛滥。 既然某人没口服,那就留着给自己吃好了。 顾珩听见着动静,起身走到窗边,对着屋内的女子道,“东宫行事不必干扰,继续打探,皇后有没有调令官职的异动。” “是!”女子屋子里的女子带上黑色棉纱,从后门走了出去。 顾珩走在路上,望着姜芷惜端着盘子,疾步回到院子,沿途留下香味,勾人味蕾。 等他进了院子时,便见着夫人随手捏起一块鸡翅塞进翠珠的嘴里。 “小姐,这也太好吃了。”翠珠望着小姐碗里的,她还想吃。 “还有呢,反正我也端去问过他了,门口的不让进,若是没吃到,也不会算在我头上,对不对?”姜芷惜坐下来,心里安慰自己,伸手正要捏上一块,一只修长的白玉的手直接拿走了她的盘子。 “谁!”姜芷惜回眸,便对上顾珩的眼神。 “你不是在书房吗?”姜芷惜垂眸,看着那盘香喷喷的鸡翅,被顾珩挪了过去。 “夫人有心了。”顾珩轻轻捏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肉香被蜜汁包裹之后,味道更胜一筹。 “刚才的女子是宫里的?”姜芷惜伸手,却被顾珩一手拍掉了。 “危险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顾珩语气轻缓,带着些许的轻蔑。 姜芷惜和翠珠对视一眼,顾珩,这会又变成捉摸不透的性子,看着就像让人想躲得远远的。 “我还不想知道呢!”姜芷惜气的把手撑在桌面上起身。 顾珩抬眸看着女子顶着怒气走到梳妆台前卸去发簪,眸光深幽,“你是在生气我没告诉你,还是生气来的人是为女子?” 姜芷惜眉心一蹙,梳着发髻,转过身子,“你想的是不是有点多了?我只是在算着我在你心里,还有多少利用价值。” 顾珩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你明明知道自己的价值,本世子可以保你可以一生荣华富贵,为何不正视自己内心?” 她昨夜又做梦了,梦里唤着自己的名字,叫的那叫一个心切。 “我可不想做你府里的女医馆,外面的世界还没看够呢。”姜芷惜转回去,透过铜镜,看着顾珩吃了一盏茶。 她已经连续两日梦见顾珩,还亲了他。 难不成是自己开始思春了? “那就做个厨子,鸡翅不错。”顾珩起身,走进暗室沐浴洗漱。 姜芷惜对着铜镜白了他一眼,今日顾珩心思明显不一样了,他有很重的心事,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是不是袅袅死了,皇后没了眼线,所以他不用装了。 “进来。”顾珩在里边唤道。 曹家死了公子,皇后岂会就此罢手。 明日是进宫的日子,需要提点她一二,免得她又杠出什么幺蛾子。 第85章 陛下 翌日,姜芷惜穿的翠珠的婢女装,袖口里带着银针和解毒丸。 顾珩再三叮嘱她,见招拆招,不要惹是生非,被发现后,可能有去无回。 马车到了宫门,她随着顾珩便下了马车,步行进宫。 “这宫里四处都是墙,一环套一环,住在里面的人,很不开心。”她,缓缓的走在顾珩身后,宫内的墙壁高的令人窒息。 “住久了,就习惯了。”顾珩望着远处的一道道宫门,涌起小时候的回忆。 十岁之前,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一道道宫门,总觉得穿过一道门,便可以看的更清楚,可真当他跨过最后一道城门时,才发现宫内的美好只是母妃布下的幻影,一捏就碎了。 “今日皇后召见百官,一会我去哪里等你。”姜芷惜谨慎的左右看看。 “你跟着元青,他会告诉你怎么做。”顾珩说完,加快脚步往前走了。 她跟在元青身后,走走停停,弯弯绕绕的,终于在一处茶屋停下,“世子妃,先在此处休息。” “嗯。” 一个时辰后,来了一个太监身后带着两位婢女,进了屋子,对着姜芷惜道,“快点更衣。” 其中一个婢女当着公公的面,直接解开了衣衫,姜芷惜这才明白是要换衣服。 “哦。”她也连忙解开,不过,这公公倒是不避讳,细细的瞧着她俩换好衣服,见她穿的不整洁,连让婢女上前整理。 “姑娘,这可是杀头之罪,您可上点心啊。”公公捏着手指道。 “是,公公说的是。”姜芷惜行礼。 “又错了,来,教教她,如何行礼。”公公无奈又害怕的摆手。 姜芷惜尴尬的顿在原地,旁边的女子,温和的给她讲解嵇首礼、嵇首礼、顿首礼、空手礼、万福礼。 她一股脑全学了,走出门,又全给忘记了。 公公带着她绕进了一处宽敞的地坛前,四周重兵把守,把眼前的宫宇围的死气沉沉。 公公岣嵝着腰,一步一步的走到台阶前,“御膳房的,请将军开路。” “嗯。”那人从喉间发出一声鼻音。 姜芷惜紧张的端着盘子,里面装着陛下的午膳。 一个穿着军靴的人在她面前停下,掀开盖子,有宫人查看后,那人便放行了。 姜芷惜跟着上了台阶,跨过金色的门槛,地砖上干净的能看出人的倒影。 前面的婢女走到桌前,放好餐食后便立在一旁,她也只能照做。 旁边的婢女上前搜身,检查完毕后,对着嬷嬷行礼走开了。 那嬷嬷上前,用银针查看稀粥,又端了一小碗尝过之后,这才命令道,“可以了,去。” 姜芷惜按照顾珩的吩咐,上前端起稀粥,便要往里面走。 “等等!”嬷嬷语气带着威严,脚步走到姜芷惜面前,“今日怎么换人了?” “回嬷嬷,玲珑姐姐来了月事,便让我来了。”姜芷惜捏着嗓音道。 “怎没有登记?”嬷嬷质问。 “回嬷嬷,来的突然,还没来得及更改登记账簿上的名字。”姜芷惜低声小声道。 “昨日可有净手?”嬷嬷突然追问。 姜芷惜冒出冷汗,这怎么多出来一个问题,也没有人教她呀。 公公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回嬷嬷,我年纪小,姐姐们都不让我来,可我也想见见天子龙威,便日日跟在姐姐身后,照做一遍,就为了等这一天。”姜芷惜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个借口。 嬷嬷听了,神色松懈几分,看了 一眼御膳房公公,“公公行事,怎也有疏漏时候。” “老嬷嬷,玲珑上次被训斥之后,整日惶恐,这事也怪老奴,当日回去罚了一顿,唉,不该啊。”公公上前拱手道。 “可惜了,玲珑手脚麻利,伺候陛下最稳妥。” “是是是。” 姜芷惜跟着另外的婢女上前,旁边的婢女掀开帘子,搀扶着卧榻上的人坐起来。 旁边的人拱了拱她的手臂,她侧目,这才发现可以不用低头伺候了。 转眸看了一眼卧榻上的天子,眉心直拧,这陛下,怎么与顾珩长得有些像? 那鼻子,眉眼。 简直就是老了以后的顾珩。 “长乐,好好伺候。”公公在外头道。 “是。” 姜芷惜小心翼翼的端着稀粥,那个叫长乐的宫女,一勺一勺的给陛下喂下稀粥。 姜芷惜望着陛下的脸色,是中毒的面相,不过是慢性中毒,闻了闻陛下呼出来的气味,她心里顿时有了方子。 不过,这里看的紧,有解药也不一定能喂到嘴里,毕竟掺杂了汤药的稀粥,味道不一样,定会被人尝出来。 伺候完陛下用膳,她也出了一身的汗,跟着公公出来时,脸上的汗已经浸透了。 公公一路未说话,直接将她带去了御膳房,急急的给了她一个牌子,又嘱咐了御膳房内的人,才急急的说了去,“我去看看玲珑,你就在这里洗洗菜。” 她不知道公公怎么想的,还未洗完第一个萝卜,便见着有人进来,在屋子里巡视一圈。 她低头安静的洗菜,知道那人走了,这才回头。 应该是方才的嬷嬷的人,进来查探她的虚实。 不一会,公公从外进来,擦着额头的汗渍道,“老奴也算尽力了。” “多谢!”姜芷惜行礼。 “公公,陛下用膳,平时的菜单有没有,可否给我一份。”姜芷惜问。 “有的,这边来。”公公领着她进了内院,公公指着桌面上密密麻麻的字道,“这就是陛下吃的。” 姜芷惜啧啧惊叹,这陛下吃的可真是精细。 她忽的生出一个主意,陛下的毒好解,只是碍于世人没见过这毒,自然也不知道是中毒,总以为是老了,不中用了。 既然无法用汤药,食疗也不错。 两个时辰后。 公公将她带回那个屋子,换了衣裳,元青过来接她,回去的路上,她坐进马车内。 “怎么样?”顾珩紧张的捏着她的手腕。 “嗯,问题不大,比你简单多了,不过是个偏方,不好用汤药,我给了公公一个食疗的方子,只要他按时给陛下吃下去,不出半个月,陛下应该是能清醒的,不过,若是陛下醒了,皇后又生出其他的法子,到时候再下其它的毒,可不好办了。” 第86章 质疑 “那公公是你的人?”姜芷惜凑近了些,现在的顾珩神色认真,没有半点虚假。 “不是。”顾珩低声叹气。 “不是?那我已经给他方子了?”姜芷惜捉着他的手,焦急道。 “他是陛下的人,他师父从小跟着陛下,他也跟着师父,经常在殿前伺候,你把方子留给他,可靠。”顾珩抬眸,这个公公比他年纪大一些,小时候经常被他师父惩罚。 小时候去殿前玩耍,见着小公公哭了,便笑着说,等我长大了,你做我的人,我不会让你师父打你。 那时候,小公公紧紧的捂着他的嘴。 因为这个小公公是陛下钦点,培养起来伺候太子的,只是不知为何,却被贬去了膳房。 “今日皇后说要选太子妃。”顾珩垂眸。 要选太子妃,说明,皇后的动作已经开始了。 “哦,我知道,二房要把姜初雪送进宫,应该是宫里放出了风声。”姜芷惜垂眸。 “你不怕?”顾珩望着女子。 “怕?就她那性子,就算选上了,又能得逞多久。”姜芷惜不屑,眼神里透出不耐烦,说不担心,是假的。 “你回府,次次下二房的脸面,你若是不想她嫁入宫,我也有办法,你要听吗?”顾珩拉着她的手。 “不用,我们家的家事,我不想把你牵涉进去,何况,我本就没有依附武安侯府的心,等兄长稳妥,阿爷百年之后,我直接搬出府。”姜芷惜说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一觉。 “你还想的真是长远,你不依附武安侯府,我可以养你。”顾珩将她搂在怀里。 姜芷惜急急推开,手抵在他胸前,“我向来不喜欢用男女之情把自己捆在后院,你别这么想,就算我对你动心,我也不会这么做。” 这朝代的女子,没有傍身之技,最后的下场有几个好的。 何况,她对顾珩不了解,总觉得此人就是个炸弹。 “我哪里不好?”顾珩垂眸看着她。 “你哪里都好,可惜,你是世子。我宁愿清净一辈子,不愿意在这后院蹉跎一生。”姜芷惜说的违心,他哪点好了。 “你准备一辈子不嫁人?”顾珩勾起嘴角,望着女子说着虚伪的话。 “若是有缘,总有人会在前面等着。”姜芷惜退开了些。 顾珩最近对她,实在是追的紧,她是不是该换点思路,给自己腾点空间出来。 “本世子倒是要看看,谁敢站在你面前。”顾珩若有所思的往后一靠,眸光幽深的盯着女子。 谁敢,来一个,杀一个。 傍晚,王府热闹。 王爷春游回府了,安静许久的王妃终于从那吃斋念佛的祠堂内走出来了。 姜芷惜很好奇,顾珩,不过是给了她儿子一个官职,怎就这么听顾珩的话,在祠堂内吃斋念佛半月余。 “世子,世子妃,老爷回来了,说要见您呐。”管家提着裙摆,笑盈盈的走过来。 “哼,有什么好见的。”顾珩抬脚往曲幽居的方向走。 姜芷惜一把拉住顾珩,“王爷说要见你,定是有重要的事,况且我还未向王爷请安。” 顾珩眉毛一挑,在她耳边低声道,“老头子吃饱了没事做,你也跟着吃饱没事做?” 姜芷惜瞪了他一眼,挽着他的胳膊往贤安堂里走。 踏进屋子,便见着王爷把这一路的风景吹得天花烂醉,见着顾珩与姜芷惜来了,便打住了嘴。 “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姜芷惜上前。 “世子妃,听说你爹已经回到京都了?”王爷正襟危坐,语气收敛。 “回王爷,是。”姜芷惜低声道。 “既然你爹已经回来,世子就应该带着重礼上门,明日回武安侯府一趟。”贤王心虚的端起茶杯,这些事顾珩都已经告知他了,可若是不做做样子,怎能骗过枕边人。 “多谢王爷关心,十天前,世子已经陪着儿媳回去见过爹娘了。”姜芷惜也陪着做戏。 “这样啊,我这里有收到一件案子,说是京都出了假银票,此事是你去的衙门?”王爷眉心紧蹙的问。 “是。”姜芷惜回应。 “这银票是怎么来的?”王爷问道。 姜芷惜上前,回忆着顾珩说给她的话,“前几日,世子惹了我,便去天成亨取了五千两,想哄我开心,世子给我的时候上下夹着两张,我瞧着这张破旧了些,便花了出去,谁知道是假的,” “你看不出是假的吗?”王爷疑惑。 “我 一个乡下来的,这么大的银票,见过甚少,更不知真假。”姜芷惜叹气道。 “难道世子也不知?”王妃在一旁插了一嘴。 姜芷惜目光挪过去,“王妃,你可知世子平素如何花钱的,外面都说他是散财的财神爷,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三瓜俩枣,银票一撒,就跟流水一样的出去了,他岂会注意这么些事。” “你既然看到假银票,为何不取回来去天成亨问清楚,为何要去府衙报官,难不成你存了什么心思?”王妃追问道。 “咳”王爷清了清嗓子。 “王妃,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拿着假银票,去天成亨问什么,问他们为什么给世子假银票?银票离了柜子,就不负责了,我去能难保他们不会倒打一耙赖在我头上,我身子正,不怕影子歪,我们世子,虽然纨绔,不求上进,可也不是这么无赖的东西,我就要报官,让府衙的去查,就算打个十板子,挨了痛,此事查清,我也是清白的。王爷,您说是不是?”姜芷惜急了,对着王爷道。 “你为何想到报官,将此事瞒下去,不就好了吗?世子妃带着假银票去衙门,说出去,丢不丢人?”王爷把手握拳问道。 “那墨阁的人将我围了,大家都看在眼里,我若是自己把银票的事压下去,岂不是让人嚼舌头,王爷,我不怕府衙的过来问话,只要此事不给我添口舌污蔑之话就行,你知晓我性子,你们新婚夜把我关进了柴房,我可求饶你们半分?我姜芷惜就算是死,也绝不给父母丢脸。”姜芷惜委屈的声音哽咽。 “行了,父王,此事是我疏忽,我去衙门走一趟。”顾珩上前把姜芷惜圈在怀里。 姜芷惜一把将他推开,“你这个糊涂蛋,平素被人占了便宜就算了,现在栽了这么大一跟头,你这双眼就只配你这模样,府衙我不需要你去,我自己去!” 说完,转身走了。 第87章 难民 顾珩与姜芷惜走后。 贤安堂屏风内,走出两衙差,“王爷,今日多有打扰,我们也会回去如实禀告。” “唉,是本王管束不严,闹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劳烦二位走一趟。”王爷起身, 把人送到门口。 “王爷,世子妃的脾气,还真不小。”师爷拱手,今日过来查案,因着世子妃身份特殊,不好问话,这才想了这么个主意,想不到炸出王府如此多的宅子里的事。 “那是,那是,自从世子妃进了府,犬子好管教多了。”王爷伸手,示意下人送来银子,“劳烦二位官爷,这一点点心意,请收下。” 师爷连忙推开,“王爷,心意我们领了,可这银子就罢了,于断案无益,小的秉公办案,绝不会徇私舞弊。还请王爷理解。” “好好好,那就劳烦二位了。黄孝,送送二位官爷。” “是!二位请。” 王妃看着二位官爷走后,心里慌的紧,“王爷,这北衙门都差人上门来了,这事闹大了吗?” 王爷蹙着眉头,“北衙是瞿天清坐镇,才高八斗,性子孤傲,此事,他派师爷过来,应当不小。” 姜芷惜回了屋子,顾珩今日倒是不惹她了,安安静静的沐浴完后,坐在屋子里吃茶,半天没有动静。 她睡了半日,觉得不安,便坐起来,走到他身旁坐下。 “你怎么了?还不休息?” “今日带你进宫,现在在后怕呀。”顾珩垂眸斟了一杯茶,慵懒着语气道, “顾珩,你嘴里就不能有一句真话?”姜芷惜把身子裹在披肩下,初春之后,还是有些冷的。 “你想听什么?”顾珩望着外面安静的夜色,心里觉得安静。 “我想让你休息。”姜芷惜看着顾珩的神情,他似乎在用茶水消散睡意,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外头。 他在等消息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晚一些。”顾珩道。 “你身子不经熬,快些好起来,我也好早些离开。”姜芷惜说完,便后悔了,顾珩的神情变了,他不乐意听见这些。 “我与你兄长的赌局还没结束,你怎么就不往好的想?”顾珩眉心蹙起,把茶盏往桌上一放。 “那是你们的事,我才不参与。”姜芷惜把茶水往边上挪到地上,他不能再喝了,否则失眠到天亮。 “我与你的交易没有结束,你着急做什么,到时候若是爱上本世子,可别说本世子没给过你机会。”顾珩从地上捡起茶水,继续倒着。 今日确实有些困了,消息再不来,他可真坚持不下去了。 “顾珩,你还真是自恋。”姜芷惜本想再奚落两句,却被外头飞来的大鸟吓的直接钻进顾珩的怀里。 “别怕,它不伤人。”顾珩身后,一只健硕的鹰隼落在他手腕上,取出脚边的竹筒,轻轻挥手,鹰隼振翅高飞,越过了屋檐。 姜芷惜把烛灯挪近了些,也跟着凑上去看。 “你能看懂?”顾珩把纸条给她。 “是秘语,我不会,你说给我听。”姜芷惜问道。 “这个符号,代表无事,一切按照正常轨迹运行。”顾珩拿起来,在烛灯下点燃了。 “哦,原来你在等宫里的消息,想知道今日我去宫内,有没有引起皇后的怀疑,对吗?”姜芷惜得意道。 “猜对了一半。” “哪一半?” “宫内来的消息。”顾珩轻笑着起身,“走,休息。” 姜芷惜白了他一眼,“你现在能睡着?” “嗯,夫人在,我很安心,睡得自然快。” 姜芷惜钻进被褥,迟迟不能入睡,心里想着宫内的事?宫内有什么要紧的事,让他这么静静的等着消息。 今日是去给陛下解毒,毒应该是被皇后下的,所以,顾珩是在等陛下的消息吗? 这条思路也不对。 难不成是在等着他那老相好的消息? 姜芷惜回头想问着什么,耳边只听见顾珩深沉的呼吸声。 “你真是秒睡。” 这回轮到她失眠了。 翌日,姜芷惜顶着两个黑眼圈醒过来,王爷好了,不需要施针,只需要每日喝着汤药即可。 顾珩也没有在屋子里碍着她。 用膳后,姜芷惜带着银票和翠珠出了王府。 “小姐,我们去哪里?”翠珠好奇。 “施粥。”姜芷惜走在街上,那日在西城,那些难民个个面黄肌瘦,和城东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两人在街上寻到一个粮商,商讨好价钱后,又寻了几个得力的脚夫,把粮食运到城东与城西之间的道观里。 里面的道长听了她的想法,直接点头同意。 一个施粥的临时点,就这么被支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姜芷惜一边施粥,一边把王府闲置的药材运送至道观。 白日,她会乔装打扮后,在道观坐上两个时辰,给灾民看诊,许是这个时代的草药产自纯天然,被提炼出来的药效,服下去当日便见了效果。 半个月后,姜芷惜的粥铺已经传遍了城西,她正觉得舒心时,忽的来了一群官兵,上来直接砸了她的摊位。 “听说,是你这女菩萨在这施粥看诊?”为首的府衙官兵应该是队长,一脚踩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是!\"姜芷惜蹙眉,对面来了十几人,手里带着刀和绳子,应该是说不过就来捆人的。 “谁批准的?谁允许你在这里施粥?来呀,给我砸!”队长往后挥手,后边的人便走上前,准备砸掉大缸。 道长见了,拿着棍棒抵挡在前,“谁敢!” “呵,你算几根葱!” “住手!”姜芷惜走到道长面前,“不知你们是哪里的官兵?我在此施粥,又有何不妥?” “嘿,我说你这娘们,你问我?”队长挺着圆滚滚的肚皮,指着自己的笔尖道。 “不问你,问谁?”姜芷惜冷着脸。 “你们在这里施粥,就是挡了我升官发财了,怎么着?”队长双手别在裤腰带上。 “此话怎讲?” “你若是施粥一两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在这施粥半月,引得城西的难民都在此地聚集,你知道难民之间,疫情是最太容易发生的,不好管理不说,若是出了事,你来担?”队长往边上走了两步,看着四周的难民,满脸的不屑。 第88章 撞车 “好,那请官爷告知,哪里可以施粥?”姜芷惜盯着那胖子,官不为民做主,何况这里是京都,已经是这样了吗? “去哪里我管不着,但是不能是我管辖的地方。”队长手握紧,大拇指着自己的脑袋呵斥道。 “四姑娘,今日的粥还未放出去,是否要运出来?”旁边的小厮听了,走出来道。 “官爷,今日已经熬粥,能否等发放完毕?”姜芷惜上前问道。 “不行!”那队长双手插在腰间往前一横,站在缸前。 所有的难民,目光齐齐可怜的看着她。 “道长,你可有法子?”姜芷惜回头,看着道长问。 道长看了一眼那队长,在她耳边低声道,“今日暂且避避。”随即走到人群面前,“今日不再施粥,可这粥确实是熬好了,我等会把粥水,倒入白河,都散了。” 姜芷惜惊叹,这道长好功夫,面上是说把粥倒入白河,时机上去拖到白河附近去,到了那边,长河边一摆开,还未倒入河里,怕是早就被灾民抢完了。 灾民一听,齐齐的散开,陆陆续续的往白河走去。 那队长见了,心里纵有不满,却也只能吃着哑巴亏,无可奈何的走了。 “道长,今日多亏有你。”姜芷惜收拾着桌面上的药箱道。 “这么多难民,施粥,能施到猴年马月,你这样做,只会招来更多难民。”道长摇头。 “道长,可否在麻烦您你一件事。” “四小姐,请说。” “距离东城最近的位置有座山,你若是方便把难民引过去,我们在城外施粥,难民里有不少人手脚麻利的,让他们去山里挖药材,我来支付工钱。” “行……”道长摸着胡须点头。 回去的路上,姜芷惜坐在马车里,她本想行善积德就够了,可见着那么多人无家可归,老弱妇孺坐在角落里,她便心软了,这事就做下去,坚持一日是一日。 突然马车速度渐渐慢下来,“怎么了?” “小姐,前面堵了,好像是武安侯府的马车停在中间。”翠珠掀开帘子道。 姜芷惜钻出了头,见着姜初雪坐在马车里,对着外面被撞到的人说了句,“不过是撞了你,就算把你撞死了,也只是二三十两银子的事,知秋,去打发了。” 姜芷惜跳下马车,走到躺在地上的人身旁,衣衫上缝缝补补,他身边还围着两个稚儿和一个妇人,正哭的伤心。 “让我看看。”姜芷惜蹲下来,查看伤势后,问道。“你们是京都的人?” 妇人垂泪摇头。 姜芷惜取出手里的银钱,放进妇人的手里,“撞伤了腰,一时半会好不了,我派人送你去打尖的地方住下,晚些时候送膏药过来,贴上几日我到时候再来看你。撞到你的人是我妹妹,对不住,我会教训她的。” 唤来车夫,将人送去了旁边的楼子住下。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乡下来的丫头。”姜初雪听见了动静,掀开帘子的一角道。 “你就是这么轻贱人命的?”姜芷惜站在马车前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在这里装好人碍事,你害我母亲不能下床,这件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姜初雪拧着眉头不悦道。 “那是你母亲罪有应得,那酒水若不是她故意命人不温,三婶又怎么会遭这罪,我算是看清楚了,你们在武安侯府,无法无天,在外面也是这副德行。”姜芷惜心里烦闷,若是这样的人在府中,往后爹娘若是惹了她,不知道要遭什么罪。 “姜芷惜,你想教训我?哼,就凭你还不够资格!”姜初雪命令道,“车夫,走!” “小姐,前面有马车挡了,除非世子妃先让路。”小厮回应道。 姜初雪掀开帘子,看着对面陈旧的马车笑出声音来,“姜芷惜,你出门穿着寒酸,坐的马车这般老旧,不会是失宠了,呵呵,真是笑死了。” 姜芷惜忍了忍,“是啊,你马上就要做太子妃了,我是该让让你。”说完让翠珠下马车躲开,然后自己坐了上去,拉着缰绳退了几丈远。 “哼,下贱的东西!”姜初雪放下帘子道,“走!” 姜芷惜边往后退,边对着对面的马车道,“姜初雪,你想做太子妃,先问问嫡长姐同不同意,今日这就是你草菅人命的教训!”说完一抽马鞭子,直接朝着对面撞了过去! “啊!!!!”对面的婢女见了,吓得连忙大叫。 姜芷惜的马车直接刮过了对面的马车,把对面的马车撞的掉头,直接砸在旁边的石头上,歪歪斜斜的倒了! “来人啊!快来人!”婢女们吓得脸色惨白,从马车内,把已经撞的七荤八素的小姐扶起来。 “小姐,你怎么样?”知秋关切的问道。 姜初雪跟着马车翻倒,头撞在柱子上,疼的眼泪直流,何况今日是去见了宫内的娘娘,头上的珠钗不少。 在马车被翻滚几圈后,狼狈不堪的从马车内爬起来,指着远处的姜芷惜气的说不出半句话。 “怎么?你什么你!被人撞了,是什么滋味?你也尝一尝,不过是二三十两银子的事,你动什么怒气啊?”姜芷惜跳下马车,笑道。 “小姐,我们走,这可是大街上!”知秋在她耳边道。 姜初雪吃了哑巴亏,气的直接在大街上破口大骂,“你个贱人!!!我回去告诉阿爷!!!让你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去,我怕你!”姜芷惜做了个鬼脸,今日她还巴不得她早点去。 翠珠见着这一幕,早已经吓得挪不动腿,这是她家的小姐吗? 如此彪悍!!! 那二房的狼狈不堪,急匆匆的在她面前走过,她才回过神来。 “小姐,你闯大祸了!!!” “咦,翠珠,好好说话,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这算什么事,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姜芷惜爬上马车,坐在位置上,把马车赶到一旁,等着车夫回来。 那车夫回来时,看着歪倒的马车。 心里一阵唏嘘。 刚才他也听见了动静,回头看了两眼,世子妃是苏州长大的,难道苏州的民风也是这么彪悍的吗? 第89章 狡辩 回到曲幽居,姜芷惜还未踏进月门,元青便上来拱手,“世子妃,世子今日想吃您做的鸡翅。” “他人呢?”姜芷惜往里面看了看。 没有顾珩,也没有未喝完的茶水。 “世子在书房与王爷议事。” 元青回禀。 “行!” 姜芷惜琢磨,明日武安侯府的定会来人请她回去,对峙起来,少不了要顾珩帮衬一下。 有世子在,阿爷再偏心,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有了那日被她独吞的经验,这次她做多了,两盘子鸡翅,又做了一盘脆鸡丝。 晚膳后,顾珩颇为满意的盯着她,“你你还有什么手艺?” “嗯,暂未发掘。”姜芷惜坐在院子藤椅上,摇来摇去的吹着发丝。 “你倒是特别,怪不得姜九行处处护着你,不过,他口中的你,与现在的你,相差不止一点点。”顾珩坐在石桌边上,看着晃悠的女子。 车夫来报,她今日驾着马车,把武安侯府六姑娘的马车撞翻了。 怎么瞧也瞧不出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他眼中的我是妹妹,我自然要有妹妹的样子。”姜芷惜回呛,若不是对面这个冤大头,原主现在也不会死。 “对了,我的事查的怎么样了?”她放下脚,撩停了秋千。 “线索很多,要一一证实的话,还需要一些时间。”顾珩走过去,与她并排坐着。 “就算你找出了下毒之人,你又能怎么样?”顾珩问。 “嗯,你问对了。我还没有想好,不过,至少得先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姜芷惜继续擦着头发。 “在王府的新婚夜下毒,出了人命,武安侯府的人定会与王府闹开,这样渔翁得利的是谁?”顾珩仰头,看着天上的星辰。 “是皇后吗?”姜芷惜问道。 “就算是皇后,也会假借于人手,她不会自己动手,能答应这个要求的,定谈是与皇后有同样利益的人,你再猜猜。”顾珩垂眸看着她。 姜芷惜凑上前,“顾珩,你知道我的出身吗?” “苏州,姑苏城内最美的姑娘。”顾珩戏谑道。 “你知道我不是京都人,什么王侯国公之类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还让我猜,存心欺负我不是城里人。”姜芷惜嘟囔道。 “我现在给你补补?”顾珩侧目。 姜芷惜靠在他身旁,把腿缩回秋千上,“好。” 翌日,武安侯府的小厮,赶着马车过来,请姜芷惜回去。 姜芷惜拉着顾珩的手腕,亲切的撒娇,“夫人今日有难,你能不能撑撑场面?” “夫人,乐意效劳。”顾珩拉着她的手,唤来了一辆华贵的马车,招摇过市。 停在武安侯府时,姜芷惜下了马车,看着门口站着一排的小厮。 幸亏顾珩在啊,若是今日被带走,指不定要被怎么惩罚。 “世子,世子妃,老太爷有请。” 姜芷惜进了屋子,一屋子的人齐齐的坐着,脸色阴沉的不能再阴沉。 她上前行礼。 “见过阿爷。”又转身对着爹娘行礼,“见过爹爹、娘亲。” “见过老太爷,岳父、岳母。”顾珩跟在身后行礼。 “世子,今日老夫要处理家事,还请世子去园子里走走。”武安侯坐在罗汉床上,手里佛珠换成了更大一颗的。 “此事若是事关夫人,本世子自然是要听的。”顾珩撩起衣摆,直接在岳父身旁坐下。 “也罢。”姜羡知无奈,他知道也好,早些放芷惜回来。 “姜芷惜,你为何要谋害六丫头?”柳氏忍不住问道。 姜芷惜侧目,“我?谋害她?” 她顿了顿,这话怎么听着如此拗口。 “柳娘子何不说清楚?” “你在大街上,驾着马车撞翻了雪儿的马车,导致雪儿现在还没缓过劲,你是不是存心与我过不去,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柳氏开腔便哭了起来。 “打住!”姜芷惜上前,走到柳氏面前,“姜初雪向来喜欢搬弄是非,何不将她叫出来,我们当面对质说清楚。” “你要她出来,谁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这两个婢女可是亲眼见你撞了马车!”柳氏指着一旁的两个丫头道。 那俩丫头听了,直接在武安侯面前跪下,“老太爷,奴婢说的额句句属实。” “是吗?我还没听你们怎么说呢,你说来听听。”姜芷惜站在两个婢女身后道。 两个婢女哆哆嗦嗦的把马车如何撞翻了马车详细的说了一遍。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姜芷惜问。 两位婢女直接摇头。 姜芷惜向阿爷行礼,“阿爷,她们说的都没错,毕竟这是她们的眼睛看到的,现在是不是可以听我说了?” “你说!”武安侯听了,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芷惜这么有底气,看来这件事,确实还有水分。 “当日我骑着马车在路上,见着武安侯府的马车撞了一路人,那人直接倒在地上不起,姜初雪说,撞死了,不过是二三十两银子的事。我没有上前理论,命人送了伤者在附近的楼子里打尖住下,此事阿爷不信,可以请人去证实。其二:我撞了她的马车,当时姜初雪要我避开,说我是乡下来的,说的有多难听,相信阿爷在府内也是停过的,车夫去送了伤者,我不想外人听到武安侯府的闲言碎语,先自行上了马车一步步的推开,谁知马车失控,撞了过去。” “此事当真?”武安侯问着底下的丫头道。 “回老太爷,那马车撞过来的时候,世子妃还说姜初雪,你想做太子妃,先问问嫡长姐同不同意,今日这就是你草菅人命的教训!然后马车才撞过来。” 武安侯脸色一沉,目光瞬间阴冷。 “你可说过?” 姜芷惜否认,随即又问,“我去哪里知晓,妹妹是要做太子妃的?若真是如此,我又岂能跟她作对。” “老太爷,此事可问问小姐,我们不敢说谎。”婢女紧张道。 姜芷惜看着地上的婢女道,“好呀,把你们小姐叫出来。我也想问问,当时她在马车内,当着街上那么多人,说我们大房的不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我也想让她当着众人的面说一遍,这样,大家心里都有个底,在二房眼中,是有多么目无尊长,阿爷要是惩罚我的无心之过,那就一起惩罚,我甘愿受罪!”说完跪在武安侯面前。 顾珩听了,走上前,将她扶起来,“你当夫君的脸是个摆设?” 说完对着武安侯拱手,“若真是如此,还请六小姐出面,我的岳父岳母忠厚良善,竟被人如此中伤,本世子还想给武安侯府留点脸面,既是如此,脸面不留也罢,留着闹心。” 第90章 医书 屋子里陷入冗长的安静。 姜羡知走出来,“世子,小辈们吵吵闹闹免不了的,我不放在心上,还请世子网开一面,此事就作罢?” 顾珩眸光幽深的看着武安侯,“老太爷,您觉得呢 ?” “诶,也罢,两个丫头不懂事,横竖是我管教无方,罚这两个丫头抄女戒百遍。”武安侯无奈的摆手,这事情也只能这么作罢。 姜芷惜上前行礼,“阿爷错了,既然妹妹要去争世子妃的位置,这罚就免了,还是请宫里的嬷嬷,前来管教管教,否则,若是日后入了宫,指不定要生出多少是非,到时候连累武安侯府,太子不是世子,世子仁心宽厚,妹妹往后的日子,不比我轻松。” “你说的对,就这么办,确实该请个嬷嬷。”武安侯把手里的佛珠一放,四丫头比六丫头省心多了,前后一分析,他顿时觉得自己太偏心。 “柳氏,你言行失德在前,教女无妨在后,是该好好反省,这段时间掌家之事,先放一放,教好六丫头才是最重要的。”武安侯起身,“今日我也累了,芷惜,你过来一趟。” 姜芷惜与顾珩对视一眼,扬起嘴角,得意的一笑。 “夫人,你又欠我一次。”顾珩伸手,当着众人在她脸上一捏。 柳氏气的甩袖走了。 姜羡知见了,羞红了老脸,歪头走开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如此开放了吗? 顾珩拉着姜芷惜的手走道书房,见着武安侯背对着桌面,目光在书架上挪着,“阿爷,唤我来何事?” “世子,听说你请了前太师做九行的夫子?”武安侯转身看着世子道。 “是,姜兄底子不差,大有当年侯爷的风采。”世子拱手回应。 “看来,你对芷惜是认真的?”武安侯目光带着旁人看不懂的深沉。 世子重点栽培九行,看来力挺大房,他这老头子,晚年竟然还能看见希望。 这背后牵涉的太多,九行一旦站起来,背靠王府,脚踏都指挥,武安侯崛起,指日可待。 “是。”顾珩目光深邃,坚定的看向武安侯,牵起姜芷惜的手道,“夫人是我的贵人,没有他,便没有现在的我。” 姜芷惜尴尬的缩了缩手,却被顾珩死死拽住。 武安侯首次露出鹰隼的目光,他也想赌一赌,家族荣光交给二房靠不会长久。 但若是二房真的成为了太子妃,武安侯府就是锦上添花。 福绵子嗣。 “世子如何请动的前太师?”他疑惑的是这点,多少人前去请动右丞相,都吃了闭门羹。 “与本世子无关,是姜兄运气好,入了太师的眼。”顾珩自嘲的笑道。 姜芷惜抬眸,明明是顾珩去请的,他为何不说实话。 心里顿时对顾珩生出了一丝感激。 “阿爷,此事世子确实帮了不少忙的,他这个人人前玩世不恭,认真起来,还是很靠谱的。”姜芷惜没有挣扎着把手脱离出来,然后又亲密的挽上顾珩的手腕。 顾珩侧过脸,很是意外的望着她。 这是她第二次当着外人的面,夸赞他。 “有前朝太师,九行定不会差,此事我已经慎重考虑,若是现在上族谱,最好不过,但是目前,太子妃选妃在即,此时一动,你六妹妹就失去了一个大好的前程,此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武安侯看向姜芷惜。 姜芷惜心里自然是不愿意,可也不能直接说出来,阿爷是什么人,小心思怎么会瞒得过。 “阿爷,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只要我家人安全,活的自在,其他的我不干涉。” “嗯。”武安侯坐下来,细细的思量。 顾珩眸光深幽,武安侯府与太子联姻,于他来说,好坏参半。 “四丫头,你觉得掌家权给谁合适?”武安侯抬眸道。 “持掌中馈意味着权利,最重要的是掌管银钱,二娘子掌家多年,若是突然褫夺职位,恐怕以后不好做人,不如将权力分散,把二娘子的活分成三份,一份给二娘子,一份给三娘子,一份给四娘子,当然最重要的是掌管银钱,所以着银钱对账,则需要三位娘子一起签字画押才行。”姜芷惜在屋子里踱步想道。 武安侯疑惑的眯了眯眼睛,“你就不想给你娘争取点什么?” 她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大房的位置。 “我争取了呀。”姜芷惜偏过头。 “四丫头,你争取了什么?”武安侯更加疑惑,面上带着笑意,好奇的身子前倾。 “我给娘亲争取了一个清闲,我娘年纪大了,不适合与二娘子斡旋,我爹实诚,又不能帮衬她,只要我争气,在武安侯府,她活自在就好,其实,只要阿爷公事公办,我也不会弄得你们不省心。”姜芷惜狡黠的一笑。 武安侯突然放声大笑,“你是个清醒的丫头,就是太清醒了,对你不好。” 姜芷惜不懂,走到顾珩身边,看着顾珩蹙眉,“阿爷是什么意思?” “侯爷的意思,是你有能力,却不堪重任。”顾珩无奈低声道。 “位高权重,身无实权,这才是明哲保身的对策。”姜芷惜瞥了一眼。 武安侯突然清了清嗓音,她这一句话,直接就是在说王府,诶,这丫头,还是得再历练历练。 “我说的是实话嘛。”姜芷惜低声嘟囔。 “是实话,你得有实力或者借势,一旦失势,墙倒众人推,有多少人要看你倒下的,你还是太年轻了,道理是懂的,就是阅历少了些。”武安侯起身,走到书架旁,从一个落了灰尘的匣子里取出一本医书。 “这是前朝留下的神医百草集,在我这里吃了灰,送你最合适。” 姜芷惜接过翻来开看了看,上面记载了许多她从未听过的草药,或许是她未进过大山,不知这深古的时代,还有什么让她意外的发现。 “多谢阿爷。”姜芷惜欢喜的抱在怀里。 “你爹倒是有孝心,我活了大半辈子,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负了你祖母,等中元到了,我若身子硬朗,你们随我去一趟苏州,我想回去看看。”武安侯惆怅道。 “阿爷,缘分,一世怎么算的清呢。不过,中元节前,确实可以去,苏州的中秋也很美,阿爷可以去看看。”姜芷惜笑道。 第91章 听风阁 姜芷惜回到紫竹居。 刚踏进院中,姜芷惜差点便折在当场。 “娘,你这是做什么呀?”姜芷惜看着三婶送给她的参,正被娘当做萝卜干一样,切了泡在次酒里。 “翠珠不是说,是补身子的药材吗?正好,你兄长进了山里,捉了蛇,泡酒正好,给小姑爷补一补。”崔氏拉着她小声道。 “娘,你!”姜芷惜欲哭无泪。 “我做了几坛子,给三娘子也送了,这个是给你的,听说你要来,我片刻都不敢耽搁,就怕你回去的早。”催娘子笑盈盈道。 “娘,王府什么都不缺,三婶那,可有说什么?”姜芷惜抿着嘴,这要是被三婶看到了,不得心疼死了。 “她没说什么,我悄悄放在她屋子里的,给下人嘱咐了一句,也不知道她说什么。”崔氏把参放好,盖上盖子,再用布兜装起来,放在了翠珠的手里,“你去马车里放好,小心别碎了。” “是,老夫人。”翠珠端着坛子往外走。 姜羡知正巧进了院子,见到世子之后,便把人都叫进了屋,坐在罗汉床上,心事重重,“最近让九行躲一躲,我这两日内心不安,在街上转悠,西城在拿人。” “拿什么人?”姜芷惜好奇的问。 “年纪与九行差不多大,不过那日九行披肩散发的,画像上画的不清晰,倘若查起来,迟早会查到我们头上。”姜羡知害怕道,“前几日,我半夜睡不着,出来走走,迷了路,见着有衙门的人把二房的小厮带走了,手上还带着镣铐,吓了我一宿。” 崔氏紧张的摸着胸口,“那为何不与老太爷讲?” “糊涂呀,九行惹事,老太爷若是狠心,直接断了这一脉,也不是不可能啊。”姜羡知看向顾珩,“贤婿,你可有什么法子?” “岳父大人,衙门带走的是二房的人,您在害怕什么?”顾珩垂眸,慵懒的坐着,手搓揉着太阳穴。 “我是走南闯北,没有傍身的本事,可也有七窍玲珑心,我们半路遇到截杀,脚趾头也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姜羡知低着头。 “元平!”顾珩低声喊道。 站在外头的元平直接破窗进了屋子,“公子,有何吩咐?” “给岳父大人介绍一下你的来历。”顾珩命令道。 “是,公子,老爷,小的元青,是公子赐的名字,小的没有遇见公子之前,是浪迹江湖的杀手,排行十三,外号,钩子,专勾人魂,一条命十贯钱,官大一点的,百贯。老爷若是想要哪条命,请指示。”元平拱手道。 姜羡知夫妇一听,吓得直哆嗦。 “我哪是要别人的命啊,我是要保住九行的命。”姜羡知哆嗦道。 世子安排一个这样的人,在自家门口,哪里是保护,简直就是在威胁他。 “老爷,您请放心,只要有我在,谁也近不了这院子”元平拱手道。 “唉”姜羡知叹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他早就知道世子不简单,可也不知道他对芷惜是这么上心。 “岳父大人,狗急了还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二房是吃肉的,您别着急,我会慢慢帮您清掉眼前的障碍,不过,九行的命,攥在我手里,有本世子罩着,天塌下来,他都不会有事。”顾珩起身,“好了,今日事已毕,我也该去看看姜兄了,夫人,一起。” “嗯。”姜芷惜起身,眼神透着烦心,他会不会说话,他是在安慰爹爹,还是在威胁爹爹。“爹,世子不会说话,心思是好的,您不要太听进去了。” 姜芷惜坐在马背上,后背靠着顾珩。 “这是哪里?”姜芷惜用帕子遮住了日头,抬头看着高楼,平面方正,各层三门六窗,四周的勾头瓦上垂着金铃,往上金宝瓶,宝瓶下有铁索四道,引向塔之四角,索上也悬挂金铃 “听风阁。”顾珩在她耳边低声道。 “什么地方?”姜芷惜回眸好奇,这么高的阁楼, 风一动,引得铃声四起,清脆入耳。 “仅次于皇城的摘星楼最高的阁。”顾珩沿着阁楼慢慢的绕了一圈。 “他已经上了六层。”顾珩很是意外。 “六层?什么意思?”姜芷惜问道。 “每一层都是当年武状元守着,越往上越难,只有登上最上面那一层,他才能下来,否则,吃喝拉撒都得在里头解决。”顾珩轻笑,“姜兄天赋佳,下盘稳,等他下来,也算是身经百战了。” 姜芷惜笑了笑,“你不了解他。” “此话何解?”顾珩垂眸问道。 “我兄长天赋极佳,歪门邪道多如牛毛,遇见比过他的,心气一高,什么招数都会使一使。”姜芷惜回忆起小时候,戏弄镖师的时候,他直接当众拔了人家的裤头套在旗面上。 “想不想去看看。”顾珩眸光一弯,抱着她往马上一踩,直接攀着屋檐上了二楼。 姜芷惜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未回过神,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顾珩将她立在瓦片上的时候,她胸口直突突。 “坐好。”顾珩将她按在瓦面上。 姜芷惜伸手,坐在瓦盖上,摸着翘首,害怕的后退,风一吹,四周的铃音齐齐响起,传入耳尖,腿脚似乎忘记了害怕,陶醉在风中。 下面传来兄长打拳声,不过好像每次出拳,被打倒在地的都是兄长。 “好听吗?”顾珩揽着她的腰肢问道。 “好听。”姜芷惜回道,听着玲音烦恼瞬间消失了一般,怪不得顾珩要兄长在此处习武,这铃声很容易令人收住心神。 “过来。”顾珩将她往阴凉的位置抱过去,“坐好了,掉下去你可就真要在后院呆一辈子了。” 姜芷惜靠在柱子外边,手紧紧的抱住鸱吻,“你就不能抱我进去?” “夫人,此处风景甚好,错过了今日,这辈子你都见不着如此好的美景了,好东西都是要有代价的。”顾珩在她耳边说完,松开了手,翻过窗子,进了阁楼内。 里边有人恭敬道,“公子。” “嗯,他人呢?”顾珩垂眸问道。 “躺在那边呢里面的人回应。 第92章 囤粮 姜芷惜在上面坐了半日,顾珩便在里头指挥了兄长半日。 “勾!” “收!” “右上出拳,收手!扫腿!” 姜芷惜等的累了,便靠在一旁眯了一会,铃声一响,又吵的她醒了。 听声音,兄长已经上了八楼。 姜芷惜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反手攀在窗户边上,左右看看无人,便吃力的跨过比腰身还要高的窗子,直接栽了进去,脸朝地。 “嘶”这地板虽然是木的,可惜真的很疼。 “嗯?武安侯府的嫡女,翻窗?”顾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方才听了底下的动静,生怕她乱动,真的掉了下去,便急急的踩着瓦片下来了,刚落地,见着她跨过窗子,像极了做贼。 “怎么?没见过,今日不就长见识了。”姜芷惜爬起来搓揉着疼的膝盖道。 “回去上药。”顾珩翻过窗子,在她受伤的位置查看了一番,只是轻微的擦伤。 “不了,你这几日都是酉时回去,今日定然也是酉时才能回去,擦伤而已,不用大惊小怪。”姜芷惜拉着裙摆,往楼梯上走。 顾珩将她抱起,“他今日过不了第八层,回去。” 回到王府,姜芷惜坐在藤椅上休息,翠珠的兄长已经回来,手里拿着账本。 “世子妃,这是与北邦交易的货物明细,请您过目。” 翠珠从兄长手里拿过账本,递送到小姐手里。 姜芷惜翻开来,看了几眼,“上次给你的那几个商铺,我做了备注,那些地方适合卖什么,你前去打理一下,务必把之前的老铺子整干净,名字就取个北邦专供商。门口挂一个牌子,高价回收北帮货物,你多派几个人,与北帮的人私下交易,把价格压下去,时间久了,这生意就做起来了,往后他们的东西会直接送到你手里,可听懂了?” “听懂了,世子妃高明。”黄桥拱手,他竟然不知,世子妃还有这样的格局。 “北帮的来的东西,不要直接卖出去,稍微装饰一下,做的精致雅观,毕竟我们有的,别人也有,我们做的事服务,专供那些有钱人,送礼送暗子钱的,人家要的是体面,不是价格。”姜芷惜道。 “小的明白。” “我这里还有一本画册,你拿去,照着这模子把北帮的那些稀少的石头嵌进去,做成簪子,或者手环,香料我也给了你一个方子,拿去照做,做出来的成品,拿过来先给我瞧瞧。翠珠,你去匣子旁边,把我平时画好的宣纸拿过来。” “是。” 黄桥接过宣纸翻开一看,心里对世子妃的敬意又上了一层,“多谢世子妃的信任,小的定不会让主子失望。” “去。”姜芷惜嘴唇轻抿,黄桥倒是个踏实的好帮手。 再过半月铺子一开张,要么亏,要么赚的盆满钵满。 想到此处,她便想起城北的事来。 “翠珠,道长来消息了吗?”姜芷惜侧目问道。 “世子妃,道长已经派人过了,说是棚子已经搭建好了,不过,那些粮食运过去,被北城的守将扣住了,现在道长去了衙门报备,等待衙门给个路引就好了。”翠珠解释。 “还有这种事?为何要扣粮?”她放下手里的册子问道。 “听说外城的粮食都涨价了,为了维持京都的稳定,粮食只让进,不让出。”翠珠一边沏茶一边道。 正在躺椅上休憩的顾珩眸子一眯,“翠珠,你是从何得知?” “回世子爷,兄长回来告诉奴婢的。”翠珠转身行礼回话道。 顾珩展开手里的折扇,心思深沉,囤粮才短短二十来天,京都不可能这么快有消息,若是此事户部发出的政令,只能说明一点,京都已经有人在囤粮,这个人是谁?囤在何处? “夫人,施粥为何设在城外?”顾珩从位置上起身,收起折扇问道。 “因为衙门不准,说流民不好管理,怕上面问责,就把我们的摊位赶走了。我想了想,只有城外最安全,放在路边,恐怕引起官兵追查,索性设在山头脚下,一边施粥,一边猜忌药材,那些流民睡在简陋的帐篷内,也好有个容身之所,男子进山采集药材,妇孺在家挑选洗净药材,若是管理得当,她们也是有条活路的,哦,对了,城东的铺子,卖缎面的那家,我给改了,做成药铺。”姜芷惜抬眸。 “你有看店的大夫?”顾珩眸光一眯,她什么时候弄得这些,为何他从没留意过。 “不需要大夫,我有个表格,只要症状一样,直接带着那些药粉,回去喝上一两日,病就自己好了。”姜芷惜笑道。 “你还有这本事,那京都那些大夫,还怎么养家糊口。”顾珩蹙眉,她这么做,是在给自己添堵。 “我用的是你的名号,上面挂着悬壶济世,价钱便宜的很,没钱的也可以用药材抵扣,不给富人看诊,不给官爷府邸开药,这点我还是懂得。”若是砸了别人的饭碗,定会招来怨恨。 “你这么做,没想过与我商量?”顾珩在她身旁坐下,“还是想挽回我的名声?” “你的名声,遗臭千年,我怎么挽回,我挽回的是你家的名声,皇后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行善积德,希望为时不晚。”姜芷惜阖上账本,靠在他身边继续道,“姜初雪如果做了太子妃,名声上一定会压我一头,我必须要有与之抗衡的筹码,否则,阿爷一定会偏向她,我得有利用价值,才能被人利用。” “你这脑瓜子里想的还真多,你这次做成了,别说武安侯府,就是王府都会替你上书,封你为一等功臣。”顾珩把她环在腋下。 “哼,好呀,到时候我若是动了商行的利益,你来替我挡刀。”姜芷惜趴在他肩头,笑盈盈道。 虽然是行善积德,这药材被她这么一搞,京都药材商,不都盯着她了,只是不知他们会用些什么法子。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本世子。”顾珩展开折扇,为何总是被她摆道。 第93章 做贼 接下来的几日,姜芷惜日日往城外跑,手里拿的是王府的腰牌,引得城门守卫亲自来了一趟府中了解情况,见着是行善积德,缓解流民的事,直接双手一拍,直接给了她一个特殊的腰牌。 毕竟流民四处乱窜,上面检查下来,受累的还是他们,流民也是人,他们也不忍心动手,起了冲突,更加麻烦。 姜芷惜有了令牌,出入自由,顾珩支持她的事业,在京都也做起了粮商,囤粮之后,又跟着她打理药材生意。 她琢磨着玩世不恭的世子,必有所图谋。 于是在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她偷偷的溜进了顾珩的书房。 第一次做贼,难免紧张了点。 “可有找到据点?”顾珩进了书房,径直走向书桌,坐下来,一张一张的翻着送进来的消息。 “在城西,属下探查,他们不但囤粮了,还囤了不少兵器。”元青拱手道。 “有什么标记吗?”顾珩垂眸。 “没有,都是普通的兵器,不过,很奇怪的是,背后之人,并没有私下养兵。”元青回忆着那些人的谈话。 “你再去查,一定是哪里疏漏了。”顾珩手指细捻,此人囤粮,没有直接藏在非常隐秘的位置,兵器也并非严格到行兵打仗的地步。 最重要的,接头的人,是从宫里来的。 宫里最有可能得就是太子,太子如日中天,他根本就不需要兵器。 剩下皇子,还在吃汤药,更不可能。 “公子,还有一事。” “说。” “宫内来信,陛下已经清醒了,不过人依旧很虚弱,皇后看的越来越紧,怕是不想出什么岔子。”元青葱手里掏出一个暗牍,给公子递过去。 顾珩看完后,把暗牍丢进了铜炉,燃成了灰烬。 “此事预料之中,等他好些了,我们再去一趟。”顾珩垂眸,鼻尖传来女子的香味,寻着味道望去,不远处的书架旁,露出女子的衣角。 “那件事再去查,线索蹊跷,必定是哪里疏漏了。”顾珩挥手。 “是。” 姜芷惜竖着耳朵听着,就这些?没有了? 他果真不是面上那么简单,顾珩没事去查囤粮和囤兵器的做什么?他没有官职,更没有义务。 手搭在脸上,细细的想着。 突然外面安静下来。 探出头,顾珩已经不在书房。 姜芷惜蹑手蹑脚的走到桌旁,看着顾珩平时的书籍,“兵法治国户税他没事看的这些,不可能,定是摆给王爷看的,一定还有其他的。”嘟囔完,便在桌面上翻找起来。 “夫人在找什么?” “当然是春宫图啊”姜芷惜弯腰在桌面上翻来翻去,刚说完,便觉得后背寒凉。 是顾珩的声音。 “什么图?”顾珩站在她背后嗤笑。 “春风图、对,就是这个。”姜芷惜傻乎乎的挪到门边,提着裙摆,把腿跑了。 “春宫图,亏她想的出来!”顾珩站在门边,看着落荒而逃的女子,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姜芷惜红着脸回到药房,摆弄着从外头进来的药材,已经囤了一屋子,过几日,便可以抬出去开张了。 “小姐,你怎么了?脸红红的,高热了吗?”翠珠晒了药材回来,担心的问道。 “没事。” 夜晚,顾珩准时的回来,背后是一群小厮,手里端着食盒。 “醉乡楼的新品,过来尝尝。”顾珩坐在桌前,垂眸望着局促不安的女子。 “我今日不适,不吃了。”说完肚子便咕咕的叫起来。 “过来。”顾珩语气低沉的命令道。 “哦。”姜芷惜垂首走过来,不敢正眼看他一眼。 一顿饭,明明是色香味俱全,愣是被她吃的提心吊胆,她的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了。 入睡前,顾珩递过来一本书,“给你。” 姜芷惜从被褥里坐起来,以为是这几日的账目,便迷迷糊糊的打开了,当她看清楚以后,脸瞬间羞红,火燎的烧到了心窝子。 顾珩给了她一本春宫图。 这个时候她若是装作害羞,那简直与她人设不符,便神情淡漠的翻开了两页,“画风拙劣。”说完递给顾珩,把人埋进了被褥。 顾珩一边恼羞于她行径,一边感叹她的脸皮。 不过,她若是想看,也不是坏事。 “夫人想看,何不出来一起看。”顾珩垂笑道。 “谁说我想看了。”姜芷惜坐起来,哭笑不得的看着顾珩,一边掩饰着心虚,一边争辉脸面。 “你既然不想看,去书房找什么。”顾珩也钻进了被褥,把书放在了枕头底下。 “我那是好奇,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年轻气盛,怎么没有个发泄的方式。”姜芷惜盖着被褥道。 顾珩双手枕在脑后,目光深沉,“你若是有深仇大恨的心思,自然就知道为何。” “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是世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还敢得罪你们皇家血脉。”姜芷惜躺下来,平息着方才的激动。 “就是因为皇家血脉,所以,那些恨是不能公开的,一旦公布于世,带来的便是灾难。”顾珩翻身,看着女子的侧脸。 “你可以跟我说,我说不定,还能跟你分析分析。”姜芷惜也侧过头,看着顾珩。 可顾珩一言不发,目光深邃的盯着她,眼底的思绪,将她拉了进去。 “你好像不愿意说,很重吗?” “嗯,说出来,会连累你。”顾珩把手轻轻放在她脸上,生怕下一刻,她就消失了。 “我不怕的,你知道,皇后派人来的时候,我都愿意你去造反,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活着提心吊胆的,没有自由,窒息的可怕,尤其是看到你没有希望的时候。”姜芷惜苦笑。 “我知道你不会怕,可你没有为你的家人想过,他们会伤心,活在世上痛苦追悔的活一辈子,死了,还在懊悔,当初没有照顾好你。”顾珩翻过身,阖上眼,呼吸深沉。 姜芷惜无话,靠着顾珩的臂膀,闻着他的香味一同入眠。 翌日,翠珠进来收拾被褥,不小心翻到一本册子,页面上的画册,让她顿时失了声。 她胸口直跳,默默地收拾完被褥,躲进了一旁,渐渐恢复平静。 难道?小姐与世子爷要? 嘻嘻。 她要回去告诉老夫人这个好消息。 第94章 铺子 姜芷惜药铺的生意开张了,引得京都百姓一阵轰动,外有四姑娘山施粥,内有四姑娘药铺。 底层的百姓都在流川一句话,外头有座四娘娘山,里头有个四娘娘草堂。 姜芷惜的药铺虽然利润不高,奈何薄利多销,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便扩张了营生。 进山采药的人手一瓶云南白药,专供采药人。 其余的,她也不给。 黄桥行事利落,把交代的事,做的有条不紊,账目上的银钱,一日赛过一日的高涨。 很快,此事传到王妃的耳朵里。 “你确定,那铺子是我们的?”王妃坐在屋子里,听着嬷嬷回禀。 “千真万确,是王府的铺子,之前是卖着绸缎的,现在竟然卖起了药材,定是被她丫头把铺子给卖了,王妃,当时您可划了不少铺子给她打理,若是这样下去,不得都被她卖光了去。”嬷嬷低声道。 “此事,需得谨慎,她这个人伶牙俐齿,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王妃心里微微得意,这下终于抓住了她的错处,看王爷还不惩罚她。 “王妃,你且放心好了,那铺子里的主子,是个男丁,不是我们府里的人,生面孔。”嬷嬷回忆道,“再说,她是武安侯的嫡女,又岂会挂着悬壶济世的名头,一不给富贵人家看病,二不给官爷坐诊,定是民间的。” “好,今日通知晚上一同用膳,算算日子,她也该有个答复了。”王妃轻笑道。 傍晚,姜芷惜跟着顾珩进了贤安堂用膳。 王妃一如既往的笑面虎,笑嘻嘻的关心着她,背地里不知在套什么话。 “世子妃,上个月给你打理的铺子,现在可有眉目了?”用膳到一半,王妃低声问道。 姜芷惜面露难色,“回母妃,不怎么样,说出来,也难为情。” 她怎么会不知王妃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若是赚了指不定要收回去。 “第一次打理铺子,不怎样也没有关系,王府地倾千亩,铺子上千,不差三瓜俩枣的,当做练手了。”王爷听了,放下筷箸,吸了一口汤汁。 “王爷,这管家的事,迟早是要世子妃出面的呀,若是第一次失手,定是要反省反省自己的错处,下次好改正不是。”王妃看着王爷撒娇道。 “母妃说的,我以后定会谨慎些。”姜芷惜低头吃着。 顾珩垂眸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她是不是又在引人上钩了? “听说,你名下的铺子被改成了民间药铺,可有此事?”王妃打趣的问道。 “是。”姜芷惜放下手中的筷箸,擦了擦嘴角,装作吃完要走的样子。 “这么说,你已经把铺子卖出去了?”王妃挑眉问道。 她这是要逃走咯? “地契还在我手里。”姜芷惜解释道。 “嗯嗯嗯,很好,地契还在。”王爷继续称赞,这其中的事,顾珩早已经跟他说了,他岂会不知,若是再吵下去,她俩是不是会吵起来。 “地契还在?”王妃疑惑的蹙眉,“你是将铺子租了出去了?” “也不算。”姜芷惜回的模棱两可。 “最近曲幽居的支出也出来了,账房也在,要不今日就盘盘账。”王妃挥手,示意账房的拿来账簿道。 “不用了,母妃,您直接给我一个整数,我这在府里头一次掌管铺子事情本就繁杂,再让我对账簿,我头都要炸了,您直接说多好,明日我取了银钱,送过来。”姜芷惜笑道。 “哟,就这么点事,就已经偷懒了。上月世子一共支出九万两,这零头我就免了。”王妃看着账目道。 “这可不是小数目,世子,你有花这么多?”姜芷惜对着世子质问道。 “记不清了。”顾珩含糊的回应。 “既是如此,还请母妃给个详细的账目,若是一万两,我还是可以垫垫的,这九万两,就是把我的嫁妆卖了,我都填不了这亏空,给世子瞧瞧,也好收敛他大手大脚的性子,今日我吃好了,王爷,母妃,你们请慢用。”姜芷惜起身行礼,匆匆的从位置上离开。 刚回到曲幽居,后脚就有人送来了详细的账目,姜芷惜坐在灯前,仔细的一笔笔的对过去。 顾珩花钱如流水,王妃从中不知道做了多少手脚,王妃敢找自己的错处,她也想找找王妃的茬。 顾珩进屋的时候,见着埋头苦干的女子,无奈伸手取过她的账本。 “怎么?你舍不得?”姜芷惜伸手抢着账本不撒手。 “你就算拿到她的错处,又如何?这是王府,不是武安侯府,你不需要那么做。”顾珩望着她道。 “平心而论,我是也是女子,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是她先挑起的,我定要礼尚往来,不然,你去给我做主。”姜芷惜用力的扯回来。 顾珩垂眸,她们俩斗起来,父王伤神,他不想。 “我来给你看,这账本我来给交。”顾珩拽过凳子,坐在她身旁道。 姜芷惜定定的看了顾珩许久,他还是偏向了王府,所以,不管她多么努力,一旦有了分歧,她是最先被放弃的。 “行,你看,我还有事,你先休息。”姜芷惜合上账本,从柜子里取过被褥,带着翠珠往药房去。 她才不受气,顾珩明目张胆的偏袒,她也可以撒手不管。 来到药房,在屋子里打了个地铺,和衣躺下。 翌日,姜芷惜早早的离开王府,直接去了药铺,把所有的开支利润算的清清楚楚,带着抽成的银钱,在街上瞎逛,落暮时分,翠珠担心的看着她, “小姐,我们还不回去吗?”再不回去,天色就黑了。 “心情不好,不想回王府。”姜芷惜望着波涛的江面,心里失落,手里的糖葫芦也不香了。 桥对面,车水马龙,过往的人脸上,洋溢着欣喜。 “翠珠,你想家吗?” “当然想了。”翠珠低声回应。 “走,去你家。” “啊?小姐!我家?!”翠珠惊喜又害怕。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自从被爹爹卖了,爹再也没有看过她一次,只有兄长每月来一趟。 第95章 赌气 顾珩忙了翌日,回到府中不见她的身影,翠珠也不见了,等到卯时末,依旧没有她的行踪。 “夫人去哪里了?”他走出来,对着树上的暗卫道。 “回公子,夫人今日去了铺子,我们的人在药铺跟丢了。现在还没有消息。”暗卫落下来,回禀。 “武安侯府回消息了吗?” “回了,夫人不在,城外也寻了。”那人低头解释。 “为何不早些回禀?”顾珩语气阴冷。 “今日夫人在铺子里说罚了,想休息,酉时初去敲门,才发现夫人留了一行字,夫人不让跟着,说是心情不好,我们的人现在还没寻到夫人的踪迹。” “废物!”顾珩踏步走出月门。 剑眉直蹙,昨日他就发觉她生气了,本想冷冷她,让她想清楚,该如何行事,今日倒好,直接就消失了。 京都她没有熟人,会去哪里? 翠珠也跟着走了。 “来人,去查查翠珠家人,探探有没有夫人的消息。” “是。” 酉时过后,暗卫回到府中,“公子,夫人确实去过婢女的家宅,不过,坐了半个时辰就走了。” “所以呢?”顾珩阴沉着脸。 “属下,还没收到新的消息。” “备马!” 顾珩骑马在街上,留意她可能去的地方,直到子时后,开始宵禁,巡城司的人已经出动。 今日夫人消失,惊动巡城司得不偿失,便只能在附近换了夜行衣,带着十八暗卫,在京都散播消息。 时间缓缓的流逝,天边泛白的时候,依旧没有她的消息。 “去宫里查。”顾珩睁开疲惫的眸子,望着天边道。 “是。” 顾珩走在街上,四周安静的可怕,最可怕的是没有她的下落。 她若是落在皇后手里,凶多吉少。 回到王府,靠在椅背上,想着可能与她有瓜葛的人,那些府邸他都亲自去探查过,没有她的消息,武安侯府也没有关人,皇宫虽然是最后的可能。 但是皇后现在忙于夺取政权,不可能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打草惊蛇。 她会去哪里的? 姜芷惜回到王府时,曲幽居空荡荡。 平时的暗卫一个个的都不在值守的位置。 她饿了,便去后厨吃了羹汤,躺在药房内想着往后的事。 元青从外头回来,见着翠珠的那一刻,眼眶都红了。 “世子妃回来了?”元青声音哽咽。 “嗯,夫人累了,在药房休息。”翠珠端着盘子,看着元青疯似得往书房跑。 接着世子便急步走出来,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她面前,“夫人可好?昨夜去了哪里?” “昨夜小姐带我去寻大公子了,在一处阁楼里吃了一夜的酒,现在正在里边休息,世子爷,怎么了?”翠珠还没说完,世子越过她直接进了屋子。 顾珩踏进药房,掀开帘子,目光落在太妃椅上,女子脸色苍白,喝着很远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酒味。 积攒的怒气在昨夜化作忧愁,这一刻又消失不见了。 “我想休息,劳烦世子出去。”姜芷惜听见了脚步声,翻过身子,背对着男子道,她要坚持道心。 “为何不通知府里人?”顾珩走近,心里生出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夹杂着一些懊悔。 “不想。”姜芷惜闭着眼,昨夜兄长确实想通知,被她拦下了。 她撒谎了,说府里已经知晓。 兄长见她心中有事,也不做声,默默的陪着她。 “你一句不想,京都三千暗卫跑断腿,你知不知道我昨夜翻了多少屋子?”顾珩双手环在胸前,深深吸气,克制着胸口的怒意。 “多谢。”姜芷惜没有多言,她再狡辩就是给他脸。 顾珩等着她回应,等久了,只听见女子睡过去的声音。 顾珩回到书房,心里生出烦闷,昨日他只是给女子看账本,怎么就生出这么大的气。 “元青,把翠珠唤来。” “是。” 翠珠被元青带到书房,她有些诚惶诚恐,听元青说,这里是王府的重地,外人进来世界就旮了。 “昨夜夫人说了些什么?”顾珩抬眸,看着惶恐的女子问。 翠珠跪下,趴在地上,“姑爷,昨日小姐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人喝了许多酒。“” 小姐昨天吃了酒,骂了姑爷,骂了王爷,王妃,还有侯府。 这可不兴说呀。 顾珩轻轻嗤鼻,“夫人怎么生气了?” 翠珠惶恐,“昨日奴婢也问了,小姐说没生气。” 屋子里陷入安静。 “不过,小姐昨天的心情确实不好,哭了很久,后来大公子乏了,休息去了,小姐还趴在窗户前,哭了很久。”趴在地上,闭着眼睛说道。 “吃了一夜的酒?”顾珩起身,缓缓走到窗子边,姜九行居然给她喝酒? 这兄妹俩,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你下去,准备一些她喜欢的吃食衣物什么的都可以,还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安排元青去准备,对了,以后不准她吃酒。”顾珩命令后,走到药房,坐在女子安睡的屋子里,定定的瞧着她。 翠珠每次进了,都见着姑爷维持了同一个姿势,目光始终落在小姐的脸上,脸上神情阴鹜,心里连连后怕。 姑爷这是深情呢?还是生气呢? 若是生气,小姐您就自求多福。 姜芷惜睡了半日,忽的觉着浑身燥热,翻个身,抱着被褥继续睡,脑海里想起顾珩的神情,嘴里嘟囔,“臭男人” 顾珩正在烦闷的气头上,忽的听到这么一句话,怒意全消,走到太妃椅边,蹲下来,轻轻划过她的脸,“夫人,为何?” 女子睫毛轻颤,呓语道,“你不好。” 顾珩轻轻的拉过被褥,盖在她肩头,坐在一旁,欣赏着她少有的安静时候。 “元青。”顾珩对着窗外轻声道。 “在,公子。”元青走到窗子边。 “醉香楼摆宴三日,请武安侯府的入上宾,再给各家送上帖子就说太师收徒。”顾珩末了又添了一句,“去看看那傻子,是不是已经过了第九层,也一并接过来用膳。” 消她的怒意,只有她的家人,京都能在醉香楼大摆宴席的,寥寥无几。 这么大的脸面,她还不消气? 第96章 册子 姜芷惜醒来用膳时,忽的见着桌面上多了一叠帖子,好奇的拿过来瞧去。 “收徒?”心里一顿,顾珩是觉得她赚钱了,又来霍霍她的银子? “这次本世子自己掏钱,不用你的。”顾珩坐在茶座上,望着女子神情的变化。 “我不同意,我不想爹娘在京都抛头露面,你的赌局我也不掺和,毒清完,我马上走人。”姜芷惜拿起帖子,放了回去。 “帖子已经发了一半,另一半不发,武安侯和王府往后都不好做人。”顾珩蹙眉,她很决绝。 “那是你们的事。”姜芷惜没有心思用膳,昨日吃了酒,胃口不适,按道理好酒都不会伤胃的,兄长那边的酒掺假了么? “宴请是必须的。”顾珩说不动,便也没有继续理她。 她的心思,总是捉摸不透。 “随你。”姜芷惜走到柜子边,取过银针,转眸看向顾珩,“施针了。” 男子今日安静的趴在卧榻上,任由她如何扎,一句不吭。 她也懒得与他废话,扎针后,带着碎银和翠珠走到账房。 九万两银钱,她在的两月,她还是要给自己争气,不然往后离开王府,女眷嚼舌根,损的是爹娘的名誉。 去账房查看了一圈,亏空还是在的,不过名头记在了顾珩的名字下。 她冷嗤,在屋子里坐了许久,最终还是拿起账本走到了贤安堂。 “你要和离!!!?”王妃气的七窍生烟。 她卖了铺子,手里拿了银钱,现在顾珩又白白送了她那么多首饰,她要和离,简直就是笑话。 王爷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过被她这么堂而皇之的单方面说出来,倒是有些意外,上次她还按着自家兄弟别闹事,怎么今日自己就闹起来了? “王爷,这是账本,王妃给我的账本,数字囫囵吞枣,能加上尾数凑整数的,全都凑整了,还有些虚报的,我也画上红线了,这些账目虚虚实实,我也不计较,我在府中只会呆三个月,还剩两个月,王妃,上个月的就算了,下个月开始,是多少,写多少,我想走的清清白白,不想落人口舌。和离书写好之后,我会再来呈请,告辞。”姜芷惜把账本放进了王爷身旁,转身走出去。 “等等。”贤王拄着一旁的拐杖起身,“大婚之日,是我王府对不住你,这账本不用看了,你们的开销,本王还是养的起,你说你要走,是何原由?” 姜芷惜停在门口,望着天边的云色,“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按着律法,不准和离。”王爷慢慢的走到她身后,拍着她的肩膀,“你们相处的时间不多,有些事,不能一棍子打死了,要用心去看。” 姜芷惜垂眸摇头,“我只有一条命。”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看看她是什么态度?不就是让她管管曲幽居的账,怎就闹上和离了?真是活见久了。”王妃拿着账本走过来,在王爷身旁添油加醋道。 “你确实过分了,她是新来的,从未碰过账本,别说九万两。九十两对她来说都不容易,你赶紧改回去,再拿过去给账房,自己填平了。”贤王面色一沉,神情流露出威严与不满。 “你也向着她?我?!!我真是白白为你们操心,我这么操心是为了谁?你居然这么说我!”王妃气的步摇乱晃。 姜芷惜带走在园子里,她要走,凶手就得自己查,可若是没有线索,她又该如何查起。 “翠珠,找你兄长,去买两个得力的小厮进来,越快越好。”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翠珠听了,急忙出府,半个时辰后,翠珠便带了两个小厮进了曲幽居。 “这么快?”姜芷惜坐在院子里,惊讶黄桥的办事能力。 “小姐,兄长身边的人,您尽管拿去用。” “跟我走。”姜芷惜起身,带着翠珠和两个小厮,出现在后院门口。 “世子妃,这是下人的地方,您来,不合适,您有什么事,吩咐就好了。”管家婆子在门口道。 姜芷惜冷眼看着眼前的婆子,“动手。” “啊?世子妃,您这是要做什么?”婆子使劲挣扎,身后的两小厮手如钳子,将她扣在地板上。 “我且问你,新婚之夜的酒,是谁端进去的,有谁经过了手,你说清楚了,我便放你走,说不清楚,直接关起来。”姜芷惜蹲下,看着婆子问。 “世子妃,新婚夜的酒,是王妃身边的婆子安排的人。我们只管理下院里的事,新房子只有未成婚的童男童女才可以进去的呀。”婆子连连解释。 “你是管家的娘子,安排了哪些人?”姜芷惜示意翠珠几下。 “世子妃,您让他们松开手,我带您进去,老爷子手里有名单,我去翻给您看。”婆子求饶道。 “好,松开她。”姜芷惜示意。 婆子被松开,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把身上的衣角都擦拭干净,左右看着瞧将她被按住的人,面孔生疏。 “世子妃,你请!”她有些害怕,今天的世子妃,性子好冷,明显是来拿人的。 姜芷惜走进婆子的屋子,见婆子从柜子里取出册子,翻开,细细数着日子,终于在中间某页,翻到了当日的置办表。 “世子妃,虽然说,这是值班的,但是当时世子已经命人撤了一遍,后来才又重新布置了一番,人员有些变动,也是很正常的。”婆子哆哆嗦嗦道。 姜芷惜细细的翻开,却怎么也翻不到婚房布置的那一页,中间还有被撕掉的痕迹。 “这册子,是不是被别人看过?” “不应该呀,这谁会来看,老爷子做好部署之后,直接锁进柜子的,就怕有什么疏漏,不好寻人,这钥匙我可是日日放在手里的。”婆子解释。 “好,今日惊扰了嬷嬷,管家在哪?”姜芷惜阴沉着脸,这册子有蹊跷。 寻不到人,只能问管家当日是谁的当差? 第97章 杀手 姜芷惜寻了管家,依旧是无功而返,说法是册子放在柜子里,若是没有事,也不会去动,不知道谁动了册子。 灰心丧气的回到曲幽居,见着元青站在门边,她没进去,走到元青面前,“元青,新婚夜有人在酒里下毒,此事是不是你在查?” 元青一愣,拱手回禀,“回世子妃,此事是世子安排了人,小的不插手,不过,世子妃怎么知晓,喜酒里面有毒?” 此事可只有他见过,难不成是公子说的? “我自然知道,那日府中可有什么异常之人?”姜芷惜追问。 元青为难道,“回世子妃,那日人多眼杂,最异常的,应该就是您了。” 姜芷惜垂眸,蹙眉的闭上眼,管家说喜酒被婆子清出去的时候,酒瓶子是空的,不是元青吗? “那日的酒水,是谁倒掉的?”姜芷惜琢磨着道。 “公子养过一只翠八鸟,平时喜欢吃点酒,那日喜酒,世子便用喜酒喂鸟了,吃了之后,鸟就死了,世子应该是早已经察觉。”元青迟疑片刻,还是说出了实情。 “他没让你去查,酒水是谁下毒?”姜芷惜抬眸。 “当时隔壁那位在府中,不好派人去查,这才耽搁了不少时间。”元青心虚的回话,脑海还原一月前的场景。 隔壁的妾室要杀世子妃,没有下毒,本想进来下毒,却被人捷足先登,为了不打草惊蛇,便退了出去。 世子妃明明已经喝了,但是没死。 本以为是什么怪事,可后来知道世子妃会医术以后,他也就不耿在心中。 毕竟世子妃的医术高超,在京都绝无人能超越她。 一点毒药,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只是为何,世子妃当时不提,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才提出来。 “世子在哪?”姜芷惜打断了他的思路。 “回世子妃,在屋子里。” 姜芷惜进了屋,见着顾珩又坐在茶座上,心里堵着闷气,左思又想之后,还是走到匣子边,命人把屋子里用的东西都搬去隔壁。 顾珩听着,神情淡漠,她是真的生气。 方才王爷的人来过,说世子妃坚定的要和离。 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哄这女子消气,毕竟世上女子千万,唯独不一样。 迟疑片刻,终于把目光挪到女子背影上。 她带走了一面铜镜,妆盒,几件衣裳。 这是要与他划清界限了。 “元青!”他起身走出屋子,双手环在胸前,跟在女子身后,女子进了药房,也没回头搭理他一句话。 “世子,世子妃今日不同寻常,咱就不做点什么?”元青问道。 顾珩沉沉的叹气,随后睨了他一眼,“你有法子?” “我听说,女子生气,最喜欢的就是买买买,夫人来京都这么久了,从没有出去买过自己喜欢的东西,世子,要不,您就陪夫人出去走走。”元青挠着头皮。 “你能请动?”顾珩又睨了元青一眼。 “公子,不试试怎么知道?”元青后怕的退开了。 顾珩迟疑片刻,踱步进了屋子,看着四周的布置,她是准备要睡在此地了? “今日九行出塔,正式拜入太师门下,夫人可愿意一同前去?” 女子正在收拾的手,停下来,转过身子目光清冷的望着他,朱唇轻启, “走。” 顾珩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堵在胸口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姜芷惜和顾珩齐齐走在街上,惹人注目。 “不是去见兄长吗?”姜芷惜手里拿着糖葫芦,可怎么吃也不香。 四周的女子总是频频回头,女子们的目光在顾珩的脸上流转。 “明日才能见到他,他还没出来,拜师后,你兄长走出去,不但是武安侯府的,还是太师高徒,往后便没有人再敢鼓孤立他。”顾珩把手里的一堆吃食丢给身后的元青,双手环在胸前。 “明日?那你现在出来做什么?”姜芷惜侧目,他今日请她出来,难不成只是为了说话。 “咳”顾珩掩饰了一番,“明日拜师,你作为世子妃,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份大礼。” 姜芷惜想了想,\"我活着就是给他最大的礼物了,那一页是你的人撕掉的?\" 顾珩沉吟片刻,“不是,我的人也没有寻到这一页,不过,管家记住了那些人名字,名单在书房,细细查过,当,唯一值得怀疑的,便是当时在婚房搬重物的一个小厮,年龄十六,刚从人牙子那买的,当时管家说府内还缺一名童男,便去人牙子处买了一个,不过新婚之后,那人就跑了。管家一时大意,没有及时去追查。” 姜芷惜放下冰糖葫芦,“人牙子在哪里?” “已经问过了,他也不认得卖主是何人,听说,是在他母亲在府里犯了事,一同被发卖出来的。至于是谁家的家奴,他并不知情。”顾珩看向女子,神情失落,她很在意这件事。 “这么说,线索断了,我又没希望了。”姜芷惜叹气。 “也不是全没有希望,我的人已经在京都各家府邸探查,一个月前犯事被发卖的人,只要寻到是何府发卖,这件事,应该有点线索。”顾珩说的含糊,此事,他有预感,对她来说,不是好事。 “多谢!”姜芷惜又吃了一口。 “寻到那人,你想怎么办?”顾珩走在路上道。 “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姜芷惜还没说完,忽的被顾珩往怀里一拽。 “你放!”姜芷惜还未说完,便见着脖子下闪过一抹厉剑,白晃晃的在她下巴上飞过。 顾珩将她抱在怀里,一脚踏上边上的石头,下一刻落在河中央的船舶上。 “你拉我干啥,是来杀你的,不是来杀我的!”姜芷惜站稳后,害怕道。 “你是世子妃,来杀我的,你能有什么好下场。”顾珩警戒的观察四周动静,杀手在人群消失了。 “我有这个,他才不会杀我!”姜芷惜从怀里掏出折叠着的宣纸。 顾珩垂眸,伸手夺过她手里的保命符,展开一看,眉心直接拧成一团,“休书?” “笑话,你拿这种东西,糊弄冷血的杀手?”顾珩气的撕了休书,丢进河里。 休书在河上旋转了几圈,便钻到了桥洞之下。 第98章 匕首 “姜芷惜!”顾珩语气低沉,冷眼回视,随即又抬眸,观察着岸上的一切动静。 烟花炸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在抬头看天,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 就算杀了人,人群也不会马上注意。 方才一瞬间,刺客收起短剑,消失在暮色里,动作迅速,就连跟在身后的元青都没发现此人的踪迹。 姜芷惜退回甲板上,转过身子便见着里面坐着几位饮酒作诗的骚客,欣赏着天上突然放出的烟花。 “走!”顾珩挽着她腰肢,轻轻一跃,便落到桥面上。 “那个人身上有跌伤,我闻到了得打损伤的味道。”姜芷惜站稳了,趴在顾珩肩头。 顾珩蹙着眉头,左右注意看着,拉着姜芷惜的手,走到一辆马车旁,将她丢进去后,驾着马车跑了。 没多久,元青也跟了上来,顾珩坐进马车内。 “刺客跟上来了?”姜芷惜紧张问道,顾珩这么认真,还是见着王爷受伤的时候。 “嗯。”顾珩脸色阴鹜,眸光一直盯着帘子外的动静,耳边传来四周叫声,叫卖的嘈杂声里夹着踩在瓦片上的声音。 “元青,去白河边。” “是!”元青加快了速度。 姜芷惜上前,掀开帘子,看着路边的铺面急速而过,“马车太快了,若是撞上什么,我俩都会受伤。” 顾珩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抱紧了,有人跟在马车后,不想我们回去。” 说来也奇怪,来人竟然不是冲着他来的,也不是武安侯府的那一拨人。 “那我们岂不是有危险?”姜芷惜心里一紧。 “是。”顾珩手抓在车沿上,垂眸听着外面的动静。 左右四人,后面跟着两人,一共十个人。 不对,还有一个人未来,就是方才动手,手拿短剑之人。 “一会,你躲在我身后,不要乱跑,今日出门,只带了元青。”顾珩在她耳边低声道。 “你既知道出门危险,为何不多带些人手。”姜芷惜胸口扑通扑通的跳着,紧紧的抱住顾珩,她还年轻,她还不想死。 “今日只想哄你消气,本想去醉香楼用膳,你却只喜欢路边的小吃,这才失算了。”顾珩抱着她的手紧了些,今日遇刺,虽然扫兴,不过,目的是达成了。 “醉香楼的人能保护你?”姜芷惜靠在他胸前,姿势亲密,现在是逃命的路上,亲密一些,她不计较。 上次在醉香楼,她就应该明白,那一层楼,只有他,剩下的宾客还没人敢上去过,门口的小厮变脸极快,尤其是那个叫昭姬的女子,更是对他马首是瞻。 昭姬应该是他放在醉香楼的眼线,专门打听朝廷官员内部的事,毕竟客人在吃酒之后,什么话都能说。 马车飞速的往前奔,忽的突然停下。 她的耳朵靠在顾珩的胸前,明显感觉到他在深深的吸气。 顾珩松开抱着她的手,对着外头道,“冤有头债有主,今日就算是死,也得死的明白,阁下是谁的人?” 对面的人戴着黑色头巾,脸用黑色的围巾裹住,满身的风尘仆仆。 “要你命之人。”黑衣人声音嘶哑。 姜芷惜缩成一团,左右看着在马车内,如何寻到傍身的东西,可惜除了拆不动的木板,再无其他可用之物。 “她与你们主子无冤无仇,可否放她先走?”顾珩笑道。 “今日谁都别想走!”对面的声音一落,四周的脚步声,紧紧的追着马车而来。 顾珩掀开帘子,站在马车前面,手轻轻触动机关,四周飞箭朝着四周射了出去。 “小心!有机关!”为首的刺客急急的收住了脚步,可惜还是两个大意,中箭后倒地不起。 “元青,后面的给你,前面这个,本世子亲自来。”顾珩勾起嘴角,一脚踏在马背上,飞了出去。 姜芷惜坐在马车内,忐忑不安,手里拿着银针,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约半刻钟的时间,外头的声音渐渐地安静下来。 她掀开帘子,见着顾珩手拿着那人的匕首,在他耳边轻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替谁卖命,下去找他去!” 那人一听,神情变得惊恐。 下一刻,顾珩快狠准的抹了黑衣人的脖子。 姜芷惜捂住了嘴,刚才吃的东西,在胃里翻江倒海。 元青把尸体,一具具的丢进河内,除了地上的血迹,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夫人,吓着你了?”顾珩拿着匕首,缓缓的走过来。 “人都杀了,为何不把匕首也丢了。”姜芷惜打量着顾珩,他甚至擦拭着剑上的血迹。 “给你用,正好。”顾珩把短剑递了过去。 “不怕被人认出来?”姜芷惜接过,观摩着匕首,上面镶嵌着来自南方的宝石,手法也是南方的。“他从南方来。” “嗯。”顾珩坐进去,松开了衣襟,方才打斗身子也跟着热起来。 “你可有受伤?”姜芷惜仔细的看了一眼顾珩,浑身没有半点伤口,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正要驾马离开的元青,“你可好?” “世子妃,小的无碍,不过是些宵小之辈。世子妃,坐好了!驾!!”元青驾马离开。 姜芷惜坐回马车,昨夜的闷气消失殆尽。 果然在生命面前,其他的都是浮云。 “你明明可以问点什么,为何将人杀了?” 顾珩坐着,一脚踩在椅子上,手搭在膝盖边上,露出修长的手臂,任由风吹散手臂上的汗渍。“江湖上的人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事,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干,能买到他们的人,都是沾血的,没有哪个主子,愚蠢到暴露自己。” 姜芷惜坐下马车里,把匕首放在一旁,满腹心事的回到府里。 今日她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搬出来,给顾珩施针后,便直接回到药房,继续窝在自己的地铺上。 虽然今日差点没了性命,底线还是要有的,和顾珩之间划的越清晰越好。 睡到半夜,忽的感觉热气席卷周身,她下意识的掀开被褥,那被褥忽的又自动给她盖上。 她脑门一惊,后脊冒出冷汗。 谁在给她盖被子?!!! 侧过头,见着顾珩翻了个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第99章 拜师宴 姜芷惜挣扎了两圈,手抵在顾珩胸前,“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 顾珩把腿往她身子上一压,“你是本世子的夫人,同床共枕是义务。” “我明天就提着休书去衙门!”姜芷惜动了动腿,被他压的动弹不得。 “你最好想清楚再去,明日拜师宴,姜九行的祖父是武安侯,师父是太师,嫡亲的妹妹是世子妃,单凭这几条,就可以让他平步青云,这个时候去衙门,等于昭告天下,姜九行仕途有阻。”顾珩闻着她的味道,直接进入了梦乡。 姜芷惜被他紧箍在怀里,直到外头有天亮打更声响起,才因为支持不下去疲惫的睡着了。 上午,院子里扫洒,婢女们交头接耳。 她这才眯着眼,伸个懒腰坐起来,环视一圈,发现她睡在曲幽居。 “起来用膳,今日在醉香楼宴请,作为最重要的宾客之一的世子妃,不能迟到。”顾珩的声音从茶几的角落里传来。 姜芷惜下床,瞥眼见着自己的东西都被搬了回来。 “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她冷着脸,走到桌前。 “本世子不介意把隔壁药房拆了。”顾珩靠在窗边,目光细碎的望着女子。 “算你狠!”姜芷惜认输,他还真会做出来,药房是她的心血,拆了心疼。 翠珠端来一套襦裙,隔着十米远姜芷惜已经被襦裙的亮瞎了眼。 “我穿?”姜芷惜端起汤碗,今日早膳是黄鱼汤,很鲜美。 “小姐生的美,可若是没有好衣相衬,也是要落下风的,人靠衣装马靠鞍,小姐,今日是大公子的拜师宴,怎么能随意。”翠珠把衣服放在在一旁,等候小姐更衣。 等小姐吃完了,又从妆匣里取出镶嵌红蓝宝石的珠钗别在小姐头上。 “小姐,今日往老太爷身边一坐,定会把六小姐比下去。”翠珠欢喜道。 姜芷惜看了一眼朱钗,如此昂贵的发饰一般人买不到,可惜今日皇后娘娘不会来,不然,皇后看了都会心生妒忌。 她起身满意的走出铜镜,走到顾珩的面前,狐疑的望着他。 顾珩侧目,一双清丽的脸,在今日显得格外柔美又动人,眼神顿了片刻,“这才能衬的上夫人的貌美。” “这是你送我的?”姜芷惜开口,方才翠珠的话,她一点也不信。 翠珠听了,抿嘴低头的溜出了屋子,被小姐发现了。 “嗯,喜欢吗?\"顾珩起身,缓缓的走到她身边,挽起女子的手。 “喜欢,不过,我不想欠你,这些东西,今日用了,我再还你。”姜芷惜抬眸,看着顾珩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本世子送出去的东西,还没人敢不收。今日是你们大房出风头的日子,二房是不可能被比下去的,你要给夫君争气,若是丢脸,丢的可是你兄长的脸。”顾珩垂眸,看着女子洁白的脸蛋上,透出倔强。 她现在还喜欢划清界限了,她越是要划清界限,他越想拉扯不清。 姜芷惜下了马车,宾客们早已经在里头热闹起来。 “醉香楼啊,还是第一次来,听说一面一盘子点心都要百金,这点心果真名不虚传!” “世子爷真是好大的手笔,宴请这么多人,就为了给自己的小舅哥摆宴,看来这世子妃定非凡人。” “诶,你看看这道菜,闻之垂涎,品之升仙,若不是世子,我等怎么有这么好的福气” 姜芷惜还未踏入门槛,便听见里头已经觥筹交错了。 “世子,世子妃到!!!” 门口的小厮一喊,里面的人顿时往门口看去。 身高七尺的世子,玉冠束发,墨色祥云纹束衣,腰间玉带勾勒出极品身材,一块美玉坠,手指上的白玉扳与美玉相衬,都没有掩盖男子的风姿。 他手里牵着的女子,一双眼睛灵动,藕荷色长袍坠地,外间披着一件细纱群面,衣襟镶边的是金丝琅绣,胸前搭一块宝珠璎珞垂,最华贵的就是头上的宝石簪,就算是宫里的公主,也没有这样的派头。 “哇,你看那仙子,真是好看!”有稚儿站起了身,指着门口的女子道。 “世子妃好福气啊!” “真是一对佳人” “” 姜芷惜跟在世子身边,世子走一步便有人上前搭上两句,一来羡慕他有个好娘子,二来表达对世子的谢意。 姜芷惜笑盈盈的与女眷们行礼,一边缓缓的往里边走,直到靠近上席,见着左边的桌面上,坐着武安侯府的人。 “见过二叔,三叔,四叔。”姜芷惜行礼。 一顿寒暄之后,身后响起了女子清脆的声音 “四姐姐,你今日真是美的不似凡间女子啊。” 姜轻语从一旁凑过来,左手拿着糕点,右手举着一串吃食。 “我的小祖宗,你安分点。”三婶从后面跟上来,见着世子连忙行礼。 “妹妹今日也很美。”姜芷惜笑道。 “四姐姐,这里的糕点可好吃了,我再去拿点。”姜轻语说完,把手里的吃食塞进娘的手里。 “不急,散宴时,给你带个食盒回去,快回去坐着。”姜芷惜拦住了姜轻语,她若是再人群里被人戏弄了,武安侯最是注重面子,不好收场。 “还是四姐姐对我最好。”姜轻语听了,乖乖的走回自己的席面,上头已经有她不少战利品。 姜芷惜环视一圈,没有见着姜初雪。 是不来,还是别有用心? “芷惜,上来!”头顶传来姜九行的声音。 抬眸,自家的兄长,正朝她挥手。 “走。”顾珩牵着她的手,走到二楼。 二楼是上宾,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乏一些仰慕前太师的人,讲究脸面,安静了不少。 姜芷惜远远的见着太师坐在阿爷身旁,两人臭味相投,一边吃酒,一边畅聊。 “太师,你我都是一脚在阎王殿的人,我嫡孙拜你为师,是你老头捡了便宜。”武安侯嗓门大,一喝酒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说什么。 “老侯,我与你相识十多年,从不知你还藏着这宝贝,你要是早些拿出来,我至于在这喝闷酒。”太师喝酒上了头,满脸通红。 第100章 簪子 姜芷惜坐在女眷席上,目光一直落在顾珩的背影上,心里的算盘珠子哒哒响。 顾珩怎有这么多银子? 二楼女眷席面,用帘子轻轻遮挡住,帘子里面设了长长的流水席,开了窗子,见着的是江面的美景。 姜芷惜席地而坐。 崔氏坐在她身旁,穿着华贵的衣服,“芷惜,你对兄长用心了,娘亲这边,不必破费。” 若不是芷惜,她这辈子怕是都没见过这么好的席面,穿过着这么好的衣裳。 昨日王府来人,送了帖子,又送衣裳首饰,说是世子妃送来的。 姜芷惜愣了片刻,昨日她在酣睡,没有命人做这些,只有一个可能,便是顾珩。 他做这些,只是为了让她消气吗? “见过姐姐。”姚三姑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打断了方才只的思绪。 “是你?”姜芷惜回眸,在对视的那一瞬间,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姚三姑娘眼中闪过的妒忌,随即眼眸在她轻柔的神色里。 “姐姐,许久未见,今日再见,竟然不知姐姐的品味如此高雅。” “什么高雅,不过是京都时兴的贱商才带的首饰。”姜初雪迈着高傲的步子走进来,在姜芷惜身旁不远处坐下。 姚三姑娘明显的一愣,随即尴尬的站在原地。 “四姐姐戴的可不是民间时兴的首饰,那么大的绿宝石我可从来没见过。”姜轻语手里拿着吃食上来。 “贱丫头,你懂什么!”姜初雪狠狠地瞪了一眼。 姜初语恼的走到姜芷惜身后,把手里的一盘沾了糖霜的糕点放在姜芷惜面前,“四姐姐,这个好吃。” “她成了世子妃,你就上赶着巴结,一盒点心哼”姜初雪白了一眼。 姜轻语迟疑了一会,“我就喜欢对四姐姐好,与你何干。” 姜芷惜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取下发簪,起身递给姚姑娘,“姚姑娘在京都多年,想必应该认得这是什么发簪?” 姚三姑娘接过,仔细看了片刻,终于蹙起眉头,“前朝皇帝赐给皇后的定情之物,价值连城,兜兜转转最后出现在黑市,听说两年前,被神秘的买家买走了,怎么会在世子妃的手里?” 姜芷惜听了,脸色瞬间不快。 顾珩从哪里搜罗来先人的东西。 定情之物? 顾珩的心思,真是无孔不入。 姜芷惜取过发簪,转身别在姜轻语的头上,“姐姐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物件,簪子与你都是我在乎的,就送给你,快下去,一会人多了,好吃的点心都没了。” “姐姐,不可!”姜初语拒绝,这是何等尊贵的簪子,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戴上。 “别闹,人多,我送给你就是你的了,你配的上这么好的东西。”姜芷惜按住了她的手,随即眼神示意,“快下去,一会那些夫人上来了,见着我们家闹腾不好。” “嗯。”姜初语听了,眼神得意的看向六姐姐,欢喜的走了。 “你送给她,可惜她这一辈子都戴不上。”姜初雪冷笑。 “不好意思,我家的六妹妹性子顽孽,缺乏管教,让姚小姐见笑了。”姜芷惜对着姚三姑娘道。 姜初雪听了,眉头直接蹙成了一团,她这是什么意思? 乡下来的有什么资格说她。 “姐妹之间拌嘴,再正常不过了。”姚三姑娘掩嘴笑道,“我可否坐在姐姐身边,今日姐姐美艳动人,我坐在姐姐身边,抢不过姐姐的风头,不过分?”姚三姑娘请求道。 姜芷惜垂眸笑道,“妹妹,想要坐我身边,可以,你且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 姚三姑娘明显一愣。 “姐姐,那件事,我无心,别人有意,姐姐可在怨我没有出面?”姚三姑娘可怜兮兮道。 “那倒没有,不过,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毕竟那日的伤疤还在,你现在与我坐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不记仇的傻子。”姜芷惜目光定在女子的脸上。 女子含羞带怯的垂首,眸子里尽是伤感,不再多言一句。 “世子妃,那日可是皇后娘娘,我们小姐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多说一句啊。”旁边的婢女直接跪下来。 姜芷惜眸光一转,“所以,你们是能证明我清白的?” 那婢女一听,直接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急急的又叩拜了下去。 姚三小姐脸色苍白,匆匆行礼,“世子妃,我有些不舒服,今日就先回去休息了。” 姜芷惜看着匆忙离去的主仆二人,越发来气。 念头忽的一转,难不成谋杀自己的是皇后。 倘若真是皇后,她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皇后想她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嫁给了顾珩。 可为何后来没有下手了呢? 崔氏看着女子思绪出神,拉了拉女儿的衣袖,“芷儿?怎么了?” “没什么。”姜芷惜坐下,端正坐着,等着女眷入席,今日场面特殊,所有的女眷来了,都与二房亲昵。 娘亲倒是不在乎,她本就害怕这样的场景,若是那些人上来敬酒,她还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那个兴国夫人,上来便坐在娘亲身旁,“想必您就是武安侯府家的大娘子。” “是,您是?”崔氏低声问道。 “哎呦,我啊,一介妇人而已,你可以叫我秦娘子,我是兴国公府的,上次春日宴,我们是见过的呀。”兴国夫人笑道。 “哎呦,罪过,罪过,我这一把老糊涂了。记不住事,更记不住人,好姐姐,莫介意。”崔氏连忙致歉。 “哪里的话,你来京都没几日,记不住,那也是很正常的” 将人寒暄几句,崔氏便与兴国夫人交了心,可谁承想,宴席一开始,那兴国夫人便坐去了二房柳氏的身旁,与那柳氏笑的更是言欢。 崔氏的心也跟着揪了一把。 姜芷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娘,别在意,不过是点头之交,没必要如此记挂在心上,此人八面玲珑,谁也不敢得罪。” 姜芷惜心里很清楚,兴国公府就是故意的,此话不过是安慰娘亲的意思。 第101章 英雄救美 宴会开始,姜九行作为徒弟行礼,太师受礼致辞。 堂下宾客,私底下议论纷纷。 做了当朝太师的弟子,往后必定平步青云。 “这太师不上朝在京都收个弟子是何意?”兴国公府的小公爷郭成济问道。 “嘘,小点声,别被人听见了,太师虽然恩宠,自从皇后把持了朝政,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不过是看在同姓宗族的份上,留着一份体面,今日收徒,怕是太师自知往后无出头之日,把自己的一身衣钵传承下去,这弟子是武安侯的长孙,武安侯手握重兵,一直保持在中立的态度,收他做弟子,最合适不过。”旁边青袍男子,手持折扇回应。 \"听说世子妃是此人的嫡妹?\"郭成济追问道。 “是啊,不然,世子怎么会大摆宴席,这可是醉仙楼,幸亏陛下只有王爷一个嫡亲的皇弟,不然这金山银山,迟早要被这世子挥霍一空。”男子继续说道。 “世子妃品相非凡,老侯爷把这么美的孙女藏起来做什么?”郭成济见着世子妃,顿时对这拜师宴的主题失了兴致,美人宴倒是不错。 “诶,公子,你可别惹那女子,听说前两日,直接驾着马车把自家妹妹的马车给撞了,性子烈着呢。”青袍男子连忙用扇子按在此人的酒杯上。 “世子可真是好福气。” “是呀,生在王府,又娶了娇妻美妾,啧啧我若是那世子,夜夜生欢。” “公子谨言慎行,听说那妾室已经死了,” 姜轻语吃了几盏酒,觉得不适,便往外走,刚走出侧门,拐着隔着屏幕听了几耳朵。 性子一急,掀开帘子,便上前质问,“醉仙楼的吃食,也堵不住二位的嘴?” “哎呦,这又是哪家的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刚及笄?”方才询问的男子,正吃着一盏青花玉酿,眼睛一眯,不怀好意。 “我是哪家的,你一个无德行的东西,怎配知晓,你若是来吃酒的好好坐着便是,若是来说闲话的,你出去回家说个够。”姜轻语呵斥。 “哟,这小姑娘,伶牙俐齿的,要不,你随爷回去,咱们回去说。”郭成济吃了酒,见色起意,调戏道。 反正能坐这下面侧边的,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兴国公府的公子,不过是陪着朋友下来聊天,这才坐在此处席面,对面的这丫头,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子女,穿着上看,应该是哪个清贫家的女子,头上的朱钗,怕是最能拿出手的物件了。 “你这浪荡痞子,也配跟我说这样的话,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姜轻语顺势要走,手却被男子捉住。 “小娘子,你走什么,爷话还没说完!”牙袍男子道。 姜轻语还从未被人在此等场合,被人调戏,心里一着急,直接拔出发簪,在那人的手臂上一扎,直接扎出了血迹。 “哎呦!你这小娘们,心肠歹毒!!!!看小爷今日不办了你!!!”男子被扎的恼羞成怒,另一只手扬手便往姜轻语脸上打过去。 姜轻语往后退,却直接退在了男子的怀里。 “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女子算什么!”裴宥齐手紧紧的攥住了打过来的手腕,怀里的女子抬眸见了他一眼,便躲在了他身后。 “呦吼,永宁侯府的小公子,你一个庶出的,敢挡在小爷我面前!”那人越发恼怒,起身猛地抽回手,按着被女子扎过的血孔,眉头直竖。 “庶出的又怎样,你这人模狗样的东西,见着就恶心!”姜轻语探出头,对着那人做了鬼脸。 “你!!!”牙袍男子直接走下台阶,绕过裴宥齐就要去抓人。 裴宥齐直接拦住,“兴国公今日是太师收徒的大日子,你要闹出去闹去,再蛮横,休怪我多管闲事。” “你还多管闲事,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整日与世子花天酒地,逛花楼的人,还在这里装清高,英雄救美,真是让人笑掉大牙。”郭成济伸手,旁边的婢女便取出帕子,止血打结。 “我呸,这位公子眉清目秀,就算逛了,也做不出你这种龌龊事,你自己心里龌龊,想别人都是龌龊的!”姜轻语上前道。 裴宥齐转眸看向女子,巴掌大的小脸,胆量倒是大。 只不过,好像不太聪明,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躲起来,离开是非之地,怎么还掺和起来了。 “老子今天一定要你知道,什么人不敢惹!!!”郭成济跨步,猛的往前冲过去,想拿住那女子。 姜轻语一躲,直接把眼前英雄救美的男子挡过去。 裴宥齐只能上前挡住郭公子。 绕了几圈之后,姜轻语没了法子,只能拉着男子的手齐齐的跑出醉香楼,往街上逃去。 后面的郭公子带着在门外候着的小厮一路追了上来。 “跑快点,被他抓了,肯定要闹上一场了!”姜轻语一边跑,一边开心道,外面的世界比家里好玩多了,左右两边的玩意,眼花缭乱。 “你这小妮子,打的是这么个鬼主意!!!这边!!”裴宥齐拉着她进了暗巷子。 姜轻语跟着寄挤了进去,狭窄的巷子仅容一人通过,前面的公子怕她跟不上还是怎的,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 “小心点,过了这里就宽敞了!”裴宥齐拉着女子往前走出了巷子,这才发现还拉着她的手。“你跑什么,我又不是打不过。” “今日宴席,别扫了别人的兴致,我们跑出来那小子也不会在里边闹事,走”姜轻语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裴宥齐挠了挠头,他还没进去喝酒呢,“你一个人,怎么没有婢女跟着?” 若是把她丢在街上,也不适合,再回去宴席,似乎也不太安全。 “我让她取点心去了,诶,你快看看,真好看!”姜轻语走出屋檐,在对面的铺子停下,这里的东西实在是罕见,精巧又别致。 “我想要一个,你给我买,我没带银钱,改明日我回去拿了银子,再还给你。”姜轻语指着一块别致的玉佩道。 “你出门没带钱?”裴宥齐质疑,“什么都没带,跑出来做什么?” “我带了你啊,你这荷包,可不像缺银子。”姜轻语笑道。 裴宥齐无奈的掏出荷包,扔过去。 姜轻语接过,打开一看,眸光发亮,好多银子呀。 第102章 太子 姜芷惜吃了一会酒,余光见着姜初雪的丫头在主子耳边说了几句,姜初雪听了,脸色一惊,随即露出欣喜之色,起身离开了。 姜芷惜借口吃了酒想去寻个安静的回廊下吹吹风,便也跟着走了。 走着走着,便听见拐弯的位置传来女子轻声细语的声音。 “太子殿下,您今日来,怎么不通报一声,我也好上前请安。” 是姜初雪的声音。 “雪妹妹,那日一见,孤甚是想念,今日特地前来,见见雪妹妹。” 姜芷惜停下脚步,是太子,太子出来了? 上次在春日宴,她还是远远的见过太子一眼,与顾珩相比,差远了。 翠珠缓缓的拉了拉主子的袖子,屋子里的话,她也听见了,这个时候不该听一耳,直接走了才对。 姜芷惜回头,与翠珠对视一眼,两人慢慢的退开了。 走远了,姜芷惜才拉住翠珠,“你跑什么呀,他又不吃人,你知不知道,方才姜初雪是故意引我过去的。” “小姐,那可是太子,咱得罪不起。”翠珠心里吊着胆道。 “哼,太子,我看还不如家姑爷一个脚趾头,姜初雪居然也看的上,唉,那赵小公爷终于躲过了一劫。”姜芷惜站在回廊下,望着远处的风景道。 “躲过了什么劫?”后头的声音的突兀的响起来。 姜芷惜回头,见着赵小公爷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小公爷?你不去给世子挡酒,在这里做什么?” “裴宥齐传信,你家八妹在街上花了他不少银子,让你派人去安邑坊把人接回来。”赵小公爷右手端放在腰间笑道。 “轻语?她出去了?”姜芷惜垂眸,随即笑道,“多谢小公爷,我这就去。”说完便要下楼。 “世子妃,你要自己去?”赵小公爷有些后怕,毕竟世子对她关心的紧,若是有什么岔子,他担待不起。 “我妹妹,一年不出门一次,性子又跳脱,我想去陪陪她,反正今日宴会也快结束了,世子交给你了。” “你那多带些人去!”赵小公爷在她身后嘱咐。 “不必了。” 赵小公爷回到位置上,桌面上的人喝的高兴,他侧过头,低声道,“人已经来了。” 顾珩眸光微深,太子已经到访,却不出面,看来是想来看看风声。 “带了多少人?” “随从一人,外头的金甲卫十人,混在车夫里,剩下的就看不见了,还在观察中。”赵小公爷低声说道。 “动手。”顾珩把手里茶一口吞了下去。 “世子妃去找武安侯府的姑娘了,裴宥齐跟在她们俩身边,一旦动手,便会打草惊蛇,想好了吗?”赵小公爷端起酒壶,扣动机关,倒出里面的白茶水。 “想好了,我必须要去见他,一会你不用替我挡酒。”顾珩压住他的手,松开了机关,“我自有安排。” “好。” 外头,一群小孩,手里拿着糖葫芦路过醉香楼的大门。 “阎王殿,容王归,王侯应得曹贼累,回思往日亿酒尊,朝来金锁幕府天,天下具眼不可污,一夫击鼓百夫呼!!!!” 传入嘈杂的醉仙楼里,掀不起半分的波浪,不过,此话传入了楼上靠窗户边上的人耳朵里。 “容王?看来坊间传闻是真的。”太子起身,走到窗户边,指着底下的小孩,“去查,怎么传出来的。” “是!”屋檐上的人直接跃,往那群小孩的方向走去。 太子满意的转动手里的酒杯,缓缓的侧身,看着席地而坐的女子,眼神一眯。 她来示好,只是因为武安侯府多了一位横出来嫡长孙,夺取她的荣誉,才过来巴结他这位太子。 听闻她之前仰慕的是赵小公爷,不过,这样的女子,正合他的意。 武安侯府里藏着半个虎符,没有陛下的亲口当面授意,武安侯不可交出兵权,这是父王十年前就定下的规矩。 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哪一天陛下不行了,武安侯可以随时站出来,拨乱反正,得到虎符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雪儿妹妹,过来。”太子低声道。 姜初雪走过去,太子一伸手,直接揽在女子的后腰上,“看看外面有什么?” 姜初雪走到窗户边,看着外头的风景,美不胜收,“目之所及,皆是太子的天下。”说完轻轻一靠,倚在太子的胸前。 太子心头微热,吃了酒,也抑制不住的开始手脚乱动。 “太子殿下,家母还在外面等我回去,臣女出来已久,也该回去了。”姜初雪低声依偎道。 她虽然不喜欢太子,奈何他是太子,只有入了他的东宫,爹爹的地位才能稳下来。 “雪妹妹,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不如” “太子殿下,定亲之事,不必如此匆忙。”姜初雪打断道。 “定亲?”太子伸手,把女子立在窗子前,信誓旦旦道,“下个月我便要迎娶你入东宫!” “啊?”姜初雪愣了一瞬,这么快就要嫁了吗?她还不想这么快嫁人。 “雪儿妹妹,你不喜欢?”太子垂眸,握住她的手问道。 “喜欢,”姜初雪说的心事重重。 入东宫,她就是太子妃,以后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爹娘便是国舅,大房那贱人,往后任由她拿捏。 “雪儿妹妹。”太子语气冷了几分,神情严肃,“雪儿妹妹,往日不知你是什么样的,不过,往后,你的心里可只能装下太子,这句话,妹妹可要记在心里。” 姜初雪连忙温柔的行礼,“太子殿下,雪儿心里明白。” 她听懂了太子的意思,往后她的心里只能有太子一人。 “嗯,退下。”太子挥手,转身看着底下的人,金甲卫已经逮住了那群小孩,细细的盘问。 “是。”姜初雪退出了屋子,刚走了两步,便见着赵小公爷坐在席面上。 心心念念的男子,近在咫尺。 眸光看向娘亲,娘亲目光内尽是对她的责备。 这次,进宫,母亲打点了不少,再过几日便是进宫选妃的日子,这一路走下去,她与赵小公爷,估计再无希望。 第103章 刺杀 姜芷惜寻到妹妹时,裴宥齐正拿着弓箭,帮她连赢下三局,她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蹦三尺高,手里的礼品拿了不少。 “公子,您再 赢下去,我这小本买卖可就要折了。” “我不管,你竟然开了铺子,怎么就只能赚不能输呢。”姜初雪压住了裴宥齐的手,示意他不能放手。\"你继续!\" “姑娘,你家公子箭术了得,别说我这铺子了,就算是赢个武状元,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店家祈求道。 “轻语,不要为难他了,店家,她喜欢你直接出价,我买了。”裴宥齐伸手去摸荷包,这才发现荷包早已经给了女子。 “给钱!”姜轻语抱着手里的稀罕物,不满的努努嘴。 “荷呢?” “方才,在上一家,我看中了一套胭脂,都花在那了。”姜轻语低声道。 裴宥齐无言以对,“姑奶奶,什么胭脂要你三腚黄金,荷包下层可都是黄金,走走走!去拿回来!!!” 两人一前一后,直接往胭脂铺奔去。 姜芷惜带着翠珠跟在身后,“翠珠,我们不用跟上去了,裴公子在,她没事的,这两人倒是般配。” “小姐,听说八姑娘极少出门,今日难得出门一趟,让她再逛逛。”翠珠看着前面奔走的二人道。 “嗯,你去醉香楼,告诉三婶我晚些送妹妹回来。”姜芷惜侧目道。 “行,小姐,你赶紧跟上,我一会来寻你们。”翠珠说完,往回走。 姜芷惜慢慢的跟在身后,那一间铺子她是知道的,不着急。 前方忽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都让开!!!!” 姜芷惜连忙退在一边,一行身形高大之人穿着盔甲骑着西域来的马,直接掠过了青砖路。 四周的百姓躲开之后,好奇的探出头指指点点,猜测是哪里来的兵马。 “这个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此处怎么会有战马?” “应该是哪位大官在东市遇到事了,这是金吾卫,一般不会出动,出动了,便是大事。快些回去。”大哥还没说完,后面又来了一队人马,直接掠城而过。 姜芷惜听了直接朝着方才二人的方向追去,刚奔走在坊间大门处,忽的有金吾卫直接将安邑坊围起来,不准路人通过! “巡城司有令,所有人不得离开。” “官差大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旁边的人站在一旁喊道。 “所有人后退,再敢上前一步,直接杀无赦!!!” 姜芷惜被人群推动,直接退在一旁,今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姜轻语已经离开了安邑坊,有裴宥齐在,她应该不会有事。 想到这里,她便往距离醉仙楼最近的一处门走去。 远远的便见着一群金吾卫团团围住了来时的路,细细的听着,似乎还有拿人的声音。 忽的听见有人说刺杀太子。 她后怕的躲进旁边的巷子里,刚走进去,便被一只大手环在脖子上,“别动!” 她后怕的举手,“好汉,我只是个弱女子,我什么都没看见。”鼻尖传来一股血腥味。 “你别动,也别出声,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姜芷惜微微转身,看着穿着夜行衣的女子,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姜芷惜脑门瞬间裂开。 “是你?!” 姜芷惜疑惑的凑近了些。 那人后退了些,手紧紧的握住了匕首。 此人认得她。 “你认识我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人冷笑道,手里匕首随时要划过她的脖子。 “你是顾珩的人。”姜芷惜垂眸看着他的伤,“你受伤了?” 黑衣人一听,本不想杀人,可她说出来,那就只能多一条冤屈的无辜之命。 “你是谁家的女子?”黑衣人捏起匕首,她死了,总得给她家人报个信。 姜芷惜掏出怀里的药膏,“我是世子妃呀,以前你在顾珩的书房,我见过你。” “你,是世子妃??”黑衣女子放下匕首,疑惑的仔细的看去,世子妃她从未仔细看过,不过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外面的人在抓你?”姜芷惜包扎好之后,听着外头的动静,“你等我一会。” 女子抓住她的手,“你去哪里?” “我去给你顺一件婢女的衣服,一会我带你出去。”姜芷惜说完,钻出了黑巷子。 拐进了旁边的裁缝铺,买走了一套婢女的服饰,又趁人不注意,钻进了黑巷子。 等她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巷子里空无一人。 她缓缓的走在里头,有血迹从那边来,看来她是从对面走了,沿着血迹再往前走,出了黑巷子,血迹消失。 姜芷惜抬眸,猜测此人应该是轻功了得,往上走了,可血迹新鲜,只要被看见,定能追上。 “你是何人!” 金吾卫见着衣着华贵的女子,站在暗处不肯走出来。 姜芷惜缓缓的走出去,“我乃武安侯嫡长孙女,贤王府的世子妃。” “见过世子妃。”金吾卫步兵拱手,“世子妃,不知您在此处是作何?今日醉仙楼拜师宴,小的送您回去。” “慢!”坐在马上的将军拉住了缰绳,骑着马居高临下的走到她面前,环着她走了一圈,“世子妃,岂会在此等腌臜之地,带回去!” “谁敢!!!”姜芷惜往后退在黑巷子门口,“本世子妃何罪之有。” 她一走,金吾卫必定会搜查巷子,巷子里有血迹,若是被查出踪迹,顾珩的人定会被抓出。 顾珩的人刺杀太子,就着这一项就可以抄掉王府,武安侯府也会遭连累。 到时候原主的爹娘,恐怕不好过。 马上的人鞭子一甩,直接落在她面前,发出噼的响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带走!” 步兵走过来,拱手后,便要将她带走。 姜芷惜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横在脖子上,“今日金吾卫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带走,我只有身死以示清白。”说完直接在手腕上划过,钻进了漆黑的巷子。 金吾卫穿着盔甲,根本钻不进去。 众人急的团团转,只能派身形较小的钻进来,姜芷惜用手腕上的血,掩盖住了刺客的血迹,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来了,也查不出什么。 差不多了便用秀帕,捆住了伤口。 可惜失血太多,头晕乎乎的,挣扎着爬出了巷子的另外一边,便倒了下去。 “四姐姐!!!”姜轻语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第104章 虎符 姜芷惜醒来,已经是晚上,四周药味四溢,侧目便见着顾珩坐在卧榻边上。 “本世子不准你再有下次!”顾珩见她醒过来,蹙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姜芷惜阖上眼,脑海里搜着反击他的话,前几日失血,今日又失血,她的脑子实在是转不过来,便闭着眼说了一句,“你欠我一次!” “欠你什么?本世子让你这么自残了?”顾珩伸手捏住了她的脸,疼的女子伸出受伤的手,按在他的手腕上。 “下次再这样,直接禁足在后院。”顾珩松开了手,将她受伤的手,放在被褥里。 姜芷惜坐起来,环视一圈,没有其他的人,心里的委屈变成了目光里的雾气,“你为何要刺杀太子?” 她只是为了保住全族人的性命,结果却被他欺负。 顾珩目光沉了沉,眸子闪过无人觉察到的心事,“说什么胡话,还没睡醒?” 姜芷惜坐近了,稳稳的看着顾珩,双手覆在脸上,一字一句道,“你就算杀了他,皇后也可以扶别的皇子继位,我知道担心皇后谋害陛下,可你这么做,只会让皇后抓住你的把柄,到时候整个王府都要为你的行为付出性命。” “你怕了?”顾珩目光阴鹫,任由她捧着脸,她的手很凉,凉到了他心里。 “我当然怕,和离书还没有拿到手,你连累武安侯府,我爹娘的后半辈子直接就毁了。”姜芷惜神情严肃。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顾珩扯过被褥,将她裹在怀里,将她抱在怀里,头抵在她肩头,“声东击西之计,我的目的,是要去见陛下,陛下醒了。” 姜芷惜微微动了动,可惜顾珩太过蛮横,她根本动弹不得,“陛下醒了吗?” “嗯,醒了。”顾珩阖上眼,眼角的情绪瞬间被他隐忍了回去。 这些年父皇从未去打探过他的消息。 他恨过,怨过。 父王老了,听到他坦白身份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父皇突然释怀了。 释怀什么?是在后悔当年犯下的糊涂事吗? “遂愿了吗?”姜芷惜歪着脖子。 “没有,因为夫人的消息,快马加鞭的回来了。”顾珩把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 “你怎知我出事了,你在皇宫,距离我出事的地方至少半个时辰,又想框我。”姜芷惜推开他。 “在京都,醉香楼放出紫色的烟花,说明你出事了。”顾珩伸手,端过一旁的汤药。 “属于我的烟花?”姜芷惜眼神一眯,这听着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顾珩轻轻吹了吹汤药。 “你知道我会出事?”姜芷惜垂眸,难不成她若是不走,还会有其他的安排。 “你给我的预感不是很好,总觉得你会出事。”顾珩没有说昨夜的梦,梦见她走了,说他骗了她。 “我爹娘知道吗?”姜芷惜接过,轻轻一吹,端起汤碗自己喝下去。 “不知。”顾珩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微微触动,今日鹂歌幸得她相助,否则难逃一死。 “你去刺杀太子,怎么能派女子去?” “她是自愿的,今日的目标佯攻,只是为了引起动乱。”顾珩把碗扣在盘子上。 “说详细点?”姜芷惜太累了,盖着被褥躺下。 “她爹是南夷将领,皇后为了收回权利,以贪污军饷为由,杀了她家一百零七口人,师父赶到的时候,正好见着她在井底哭泣,从此以师妹为身份活下来。”顾珩说完,回眸看着姜芷惜,“你怎知她是我的人?” “我见过呀,给你送鸡翅的那日,我还以为她是你宫内的相好。”姜芷惜阖上眼,原来只是师妹。 嘶。顾珩这这厮,竟然利用自己的师妹,果真是物尽其用的利用。 “既然是你师妹,你就应该好好养着,怎能让她铤而走险。” “她是自愿的,况且,此事她出面比谁都好,明日之后,朝堂上只会追查这女子下落,顺藤摸瓜,这军饷案,也可翻翻了。”顾珩忽的轻笑,“我的相好多的去了,偏偏你一个都没猜中。” 姜芷惜气的直接起身,可惜顾珩早已经出了屋子。 “哼,什么相好,还不是童子身一个!!” 女子的声音传到顾珩的耳朵里,顾珩身子微顿,她居然连这个都知晓。 在她面前,真是什么秘密都瞒不住。 顾珩回到书房,父王早已经在等候。 “怎么样了?”王爷连续吃了两壶茶,又命人下去添茶。 “父王问的是宫里那位,还是曲幽居的?”顾珩满腹心事的坐下,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都很重要。”王爷不耐烦,\"这个时候了,你卖什么 关子??\" “宫内的那位,已经醒了,他说要继续装昏迷,好骗过皇后,等我起兵之后,再里应外合,有机会了,我还要再去一趟。”顾珩阖上眸子,“曲幽居的那位,活蹦乱跳。” “唉,你怎可如此说她,她若与你不是夫妻,也是个重情义的女子,你看她做的一切,处处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何曾想过自己,你在外厉害,怎么就拿不到她的心?”王爷翘起胡须。 “她这里,与寻常女子不一样。”顾珩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她年纪轻轻医术高超,行事利索,想法独特,尤其是那性子,千千万万的人之中,也只有她这么一个,此人应当是高人之徒,你且好好对人家,不可负人。”王爷看着顾珩,今日他与陛下相见,想必应该很激动,可现在顾珩似乎没有预期的高兴。 “父王,今日陛下说了一句话,一将成万骨枯,战乱祸及百姓,要我好好思量。陛下,是何意?”顾珩抬眸。 老王爷起身,几番踱步后,终于憋出了一句话,“陛下的意思,应该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 “还有一件事,更棘手。”顾珩垂眸。 “何事啊?”王爷也跟着蹙眉。 “陛下的伏虎,另一半在武安侯府的手中。” 贤王一听,心里顿时也跟着蹙眉起来。 这下完了,本还想按住西北境内的兵不动,现在看来,曲折。 陛下倒是厉害,这伏虎不放宫内,竟然放在武安侯的手中。 第105章 四姑娘山 姜芷惜在屋子里休息了两日,翠珠从外头进来。 “小姐,王府的长乐郡主回来了,王妃请你过去!” 姜芷惜进屋收拾了一番,这个郡主是王爷与先王妃的女儿,听说当年甚是恩宠,就连太后娘娘对她也是宠爱有加。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失了颜面,毕竟是顾珩的亲姐姐。 走到王府正厅,便见着外头候着七八个丫头,都是外府的。 远远的便听见府内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 “世子妃来了,你且瞧瞧,是不是与顾珩很是相配!”王妃伸手指了指门外进来的女子。 姜芷惜松开翠珠的手,颔首行礼,“见过长乐郡主。” “你就是顾珩的新妇,倒是挺相称的,两月前就收到你们的帖子了,等我一到,你们竟然都已经成婚了,唉,远嫁就是麻烦,来回时间耗费太多了。”长乐郡主没有回应底下行礼的人,自顾自的吃起茶。 “是是是,过来坐。”王妃示意姜芷惜坐下。 姜芷惜坐下来,直觉告诉她,这个长乐郡主,很是不喜欢她,不过,甚至连装都懒得再装一下。 “听说东临盛产玉石,可是真的?”婉宁郡主好奇的问道。 “自然,东临的玉石可是全九州出名的好玉,这次来的匆忙,没给你们带什么好东西回来,春蝉,你去,把匣子拿过来。”长乐郡主道。 那个叫春蝉的婢女,连忙从屏风内取出一匣子,递在自家主子面前。 “就这些,你看看喜欢什么,自己挑去。”长乐郡主说完,从里面挑出一件最不起眼的镯子,“世子妃,我也没赶上你们的婚礼,这个就送你。”长乐郡主伸出手,拿着镯子对着姜芷惜道。 姜芷惜看着这施舍下人的样子,心里便来气,可她是顾珩的长姐,怎么也要给她留个面子。 “多谢阿姐。”然后示意翠珠接过。 姜芷惜坐着,上面的三人聊得甚欢,长乐郡主欢喜便吃上了瓜果,把壳直接往边上扔,落在了她脚下。 她忍了忍,反正三个月后便走了,忍一时海阔天空,便撑着手,在一旁听着。 “哎呦,说了半天,竟然把新妇给忘了,你叫什么?”长乐郡主清了清嗓音道。 “姜芷惜。”她轻声答道。 “听说你是乡下来的?”长乐郡主脸上不快。 “我是苏州来的。”姜芷惜纠正,乡下,这地方的人,出了京都便是乡下吗?乡下来的又怎么样,碍着她们眼珠子了?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长乐郡主摆着主子的威严,派头甚至压过了王妃。 “这是里王府。”姜芷惜也不耐烦了,可偏偏旁边的二位像在看戏一样的瞧着她。 “既然是王府,就应该懂王府的规矩,听说你新婚夜,打了我阿珩?”长乐郡主正色道。 “是,打了一巴掌。”姜芷惜说完,便见着长乐郡主的人下来,直接过来,准备扬手就打。 翠珠见了,连忙用身子挡住,“郡主,您这是要做什么,姑爷不都曾伤害我们小姐,您怎么能打她,我们小姐还有伤在身。” “这是王府,岂容你一个丫头说话!给我打!”长乐郡主说完,外头便来了几个婆子,走过来,准备将翠珠拉走。 “都别动!”姜芷惜站起来,对着那些婆子道。“家有家法,长乐郡主,你要动手?” “我打你一个乡下来的,怎么了?”长乐郡主孤傲的俯视底下的女子,看起来是个硬茬。 “好,你动手。”姜芷惜说完,把翠珠从那群婆子里拽出来,“翠珠,你回去收拾一下,受了长乐郡主这一礼,咱们直接回去,去阿爷面前说清楚。” “是。”翠珠行礼后,急忙出了院子,她哪里是要去收拾行李,她现在要去找姑爷救小姐啊,这府里妃女子,一个比一个的可怕。 王妃连忙上前劝阻,“长乐君郡主,可千万别,她祖父是武安侯府,虽然是乡下来的,你打她,便是打武安侯府的脸面啊。” 哼,今日这出戏,她还真不应该出现,让这俩打起来,她省力气多了。 长乐郡主想了想,还是真王妃说的那样,若是真闹去武安侯府,岂不是让别人抓了父王的把柄。 “怎么?不敢打了?没什么事我就想回去了。”姜芷惜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刚走到门口,见着翠珠在门口捞回踱步。 “小姐,你回来了。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拿上银子,我们出城一趟,把这几日的药材运送出去。”姜芷惜说完,走到药房,唤来俩小厮,把药材往后院马车上搬去。 顾珩调查完囤粮之事,拐角撞见了自家马车,调转马头跟了上去。 “夫人这是要出城?” 姜芷惜听了顾珩的声音,掀开帘子,见着正主的那张脸,心里顿时生不出乐意。 “长乐郡主回来了,世子还是回去。” “她回来是她的事,夫人去哪里,本世子就去哪里。”顾珩下了马,直接越上马车,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长乐郡主还挺护着你,新婚夜打了你一巴掌,她便要打回来。”姜芷惜委屈道。 “是吗?”顾珩心头微思,十年未见,这个长乐郡主应该也认不出自己。 姜芷惜闭上眼,修身养血。 马车颠簸了半个时辰,出了城走了约半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四姑娘山。 姜芷惜刚下车,便见着道长的书法,四个特大号的四姑娘山字挂在小路上。 “你还是真是招摇,四姑娘山?”顾珩看着这牌上的字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姜芷惜咬着下嘴唇,隐忍着不笑出声音来。 姜芷惜沿着小道往上走,不远处,便见着一群人熙熙攘攘在半山腰上开辟新的菜地。 “你还命他们种地?”顾珩望着山头上的那些人,回眸看向姜芷惜,私自开置新田这若是查起来,是要论刑的。 “是啊,那么人总不能天天指望我的稀粥,缓解饥荒还行,若是填饱肚子,安身立命,怎么都的自己耕种。”姜芷惜走上。 山头上的人见着四姑娘,激动的大喊,“四姑娘来啦!!!” 很快一群小孩便围了上来。 第106章 图纸 顾珩在里面走了一圈,里头多了许多看不懂的物件,“此物是?” “这是根据道长的图纸制造的织布机,只要半日的时间,便可以织成一匹布。用的是山脚下的树皮。”坐在一旁织布的妇人道。 “这又是什么?”顾珩走到一旁,看着几个大池子礼浸泡的树皮又问。 “这是用来做纸张的。” “那个呢?”顾珩指着山脚下,河边上的圆滚滚的滚筒道。 “那是专门用来清洗衣物的,洗的可干净了。”旁边的女子,端着满是衣物的盘子回应。 顾珩在山头转了一圈,吃穿用度,全都齐全,这样下去,这个山头迟早会建上房子,他已经看到山头上,有不少流民砍了树下来,非常有顺序的堆在一旁。 “这个道长会的不少。”顾珩双手环十,看着眼前繁荣的场景道。 “嗯,公子,我方才按照您的吩咐去了道长的住处,看到了不少图纸,上面皆是造物的图纸。”元青说完,从怀里拿出了一塔纸。 顾珩看完,眉心直接蹙成了一团,“她还会这些?” “谁?” “世子妃。” “公子,您怎知是世子妃?”元青纳闷。 “只有她用这种用笔墨。”顾珩把图纸递给元青,“送回去,找不到图纸,这里的人都会白忙活一场。” “是。”元青带着图纸往道长的屋子走去。 姜芷惜在山头巡视一圈,观察了一下进度,甚是满意,流民都是兢兢业业的,能力不行的已经被道长选出进山采集药材去了。 “你是要在这里建一座城?”顾珩笑着走过来。 “村庄而已,城内他们没有傍身的本事,这此处建一处村子,自给自足,再去城内做些小买卖,等可以安身立命了再搬去城里。”姜芷惜走下来,鞋子上沾了泥,在旁边的草地上刮了刮。 顾珩双手环在胸前,缓缓的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我背着你走。” “不用了,这么多人,不好看,走,一会进城,还要去药铺查看生意。”姜芷惜跺了跺脚上的泥沙,继续往前走,可惜脚下的泥沙一滑,直接溜进了顾珩的怀里。 顾珩坏笑,“还说不要。”说完抱起女子走到干净宽敞的地方才放下来。 姜芷惜靠在树干上憋不住心里的好奇,“你这两日都在做什么?” 顾珩这两日昼伏夜出,脸色始终不太好看,尤其是施针时,他居然能直接睡过去,应该是过度劳神。 “给你,抹了不会留下疤痕。”顾珩从怀里掏出药膏,他这两日在京都问了两日,终于寻到稀罕的药膏。 姜芷惜接过,打开一看,已经被人用了一半,狐疑的看向顾珩。 “是别人用过的,没人用过的,不敢给你用。”顾珩解释。 “我收下了。太子选妃了吗?”姜芷惜闻了闻,很香。 “还有两日。”顾珩捡起地上的树叶,轻轻一扔,那叶子穿过她面前,直钉她身后的树干上。 姜芷惜回头,见着一只毛毛虫滚落。 “一只虫而已,你犯不着杀气这么重,谁惹你了?”姜芷惜收起膏药,放进了荷包内。 顾珩没有说话,心事重重的靠在她旁边的树干上。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皇后怀疑到你头上了?”姜芷惜转头,顾珩今日神色不对。 “太子遇刺,皇后把皇宫围的水泄不通,护卫又多了许多,不便行事罢了。”顾珩看向天上的卷云。 京都有人囤粮,根据线索查过去,他还发现了黄袍,眼下谁想称帝?朝堂之上寥寥无几,皇后有太子,定不会这么做,所以,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冲他来的,栽赃嫁祸。 “我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姜芷惜上前,看着顾珩沉闷的脸色问道。 “查了,下毒之人,还未寻到,再等等。”顾珩睨了她一眼,查了又怎么样,以她的性子,难不成还要人家以命偿命?“若是查到了,你准备怎么办?” “我要下毒之人死。”姜芷惜冷着声线道,原主死了,杀人就得偿命。 “是吗?”顾珩眸光闪过一抹深邃。 “那一夜若是你吃了,你不也没了。”姜芷惜看出顾珩神色不对,心里也泛起了嘀咕,难不成他已经查到了,“你已经有了答案,对吗?是谁?” “没有,查案都没这么快的,此事线索一会断,一会有,耗费的时间自然就多了。”顾珩说完,指着不远处发出吱吱嘎嘎声响的物件问,“那些都是谁教你的?” “我梦里学的。”姜芷惜见问不出什么,低头走了。 顾珩不可能说,那件事肯定查出来了。 也就是说,她只能自己查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顾珩追上去,一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没有,我还有许多事未做,不能浪费在这里,世子,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反正玄马也在。”姜芷惜看着顾珩的手,修长的手指上,带着紫色的扳指。 她脑子闪过一抹怨恨,这些值钱的玩意,她好像早就想卖了。 明天,一定要把他的心头所爱,直接换成银子。 “我今日无事,陪你狂狂。”顾珩将她的眼神收在眼底。 不适的缩回手,她喜欢这扳指? “行,只要你不惹我生气,我不介意多一个帮手。毕竟,这里的山头,还是世子才批下的,这点我还是记心里的,等这里建好了,道长会在大门口竖一块大石头,到时候还请世子提字,以感激世子的帮扶。”姜芷惜见着顾珩松手,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到时候再看。”顾珩在她面前半蹲下,“我背你。” 她这细碎的步子,走到山下,怕是一身的泥,才失了血,不便多行走。 “多谢。”姜芷惜本想绕过世子,转念一想,这是他主动送上来了,自己本就体弱,这个时候逞强,岂不是为难自己。 想清楚了,便趴了上去。 顾珩背着夫人,心里冒出了一丝丝从未有过的情愫,暖暖的,甜甜的,带着些许的得意和信任。 往日都是他半夜偷偷亲夫人,现在她主动上来,竟生出脚下路再长一些的错觉。 第107章 银子 姜芷惜靠在顾珩的背上,“顾珩,还有两个月,毒性就解了,到时候你想怎么做,是我休了你,还是你写休书,这件事,总要个体面的方法,做的偏激了,王爷和阿爷都不会开心。” 顾珩听了,心里顿时生出烦闷,方才的甜蜜直接飞出九霄云外,“不是还有两个月吗?你就笃定你一定会走?” 姜芷惜把头靠在他肩头,呼吸着外头的新鲜空气,“我自然是要走的,你是世子,你们喜欢权利富贵,我喜欢乡野的淳朴自由,这里才是我最想来的地方,若是到时候阿爷不容我,我就带着爹娘来这里,你看那边,那块地,就是我给自己留的。” “你想多了,就凭你的性子,二房定会派人追杀到天涯海角,你就安心做好世子妃,这种痴心妄想的梦,偶尔做做就好了。”顾珩冷嗤。 姜芷惜闭上眼,他说的确实对,在这里寻一处落脚的地方,只是暂时逃避的法子。 “你能不能让我把梦做久一点,配合一下不行吗?” 顾珩感受到女子的热息喷在耳边,心里微痒,“别乱动。” 姜芷惜觉着顾珩是背不动了,便伸手环在他脖子下,“是你要背我的,背不动还赖人家。” “我背不动你?”顾珩身子微顿,“你怎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这还用我说吗?你的毒性未解,本就乏力,要不我自己下来走?”姜芷惜寻了个借口。 这家伙还挺要面子。 “你不试试,怎知夫君不行?”顾珩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姜芷惜脸色刷的一下就红了,这句话说出来,怎么就味道如此怪异? 她没有出声,一路乖巧的趴着。 顾珩走到马车边上,动了动,未见着女子有反应,“夫人,到了。” 女子依旧未有动静。 元青在一旁指了指,“公子,世子妃睡着了。” 顾珩眸光一抬,“过来搭把手。” “哦,是!”元青反应过来,急忙搀扶着世子夫人进了马车。 姜芷惜在颠簸中醒过来,眼皮实在是太重了,重的抬不起来。 只能动了动手指,示意她醒了。 “醒了?”顾珩望着怀里的女子问道。 “嗯。”姜芷惜慵懒的回应了一句。 “你这身子难道就不会自己治一治吗?”顾珩蹙眉,她这身子,说睡就睡,还睡的这般沉。 “可以啊,我不想喝药。”姜芷惜翻身,把头埋进顾珩的胸前,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忽的想起什么,“你书房的味道要去一去,很是特别,若是做什么事,被人发现,很快就可以追到你这边来。” “这种味道可以提神醒脑,在你没来之前,我全靠这股味道维持精神,回去便命人除去。”顾珩垂眸,看着女子苍白的脸色,心里过意不去。 “以后别这么蠢了,傻到伤害自己。”顾珩松开已经发麻的手臂,她这一睡便是两个时辰,确实够久了。 姜芷惜起身,掀开帘子,见着强风扑面而来。 “这是哪里?”等她看清楚了,激动的喊道,“我们在海上????!” “傻子,是湖面上。”顾珩钻出了船舱,走到甲板上。 姜芷惜跟了出来,看着甲板上的水货,好奇的上前问道,“你要做水产生意?” 顾珩睨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往船尾走,“听说湖里的甲鱼汤,甚补,你失血过多,该好好补身子。” 姜芷惜走跟着走到船尾,见着船尾摆着炭火,炭火上煮着一锅的甲鱼,里面的浓汤奶白,看起来就觉得大补。 “补血,需要温养,大补只会伤身。” 顾珩坐下来,舀了一碗,刚放下。 元青走过来,拱手道,“公子,找到了,整整二十万两,已经打捞带走,里面换成了石子。” “把其中的十万两给王妃送去,剩下的十万两,融造之后,你知道怎么处理。”顾珩把汤药送到姜芷惜面前。 “什么十万两?”姜芷惜吹着甲鱼汤好奇的问。 “上个月的账,已经填上,王妃那里,你不必介意。”顾珩脸色阴鹫,把勺子一放,“元青,早些回去。” “是,公子。” 姜芷惜打量着顾珩,“你难不成藏了私房钱?” “不是。”顾珩起身,走到船尾,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勾起了心中的算盘。 栽赃陷害,这银子上面印的王府的印,一旦被人发现银票和武器,还有黄袍,这一切铁证如山,父王在劫难逃。 二十万两不是一般人能随便拿的出来的。 “不是你银钱,那你这是偷?”姜芷惜顺着湖面的风波道。 “有人想栽赃嫁祸,我不过是顺水推舟。”顾珩望着浑浊的水底,心思一沉。 “既然有人要栽赃嫁祸,你为何不借刀杀人,你不是很会吗?”姜芷惜缓缓的吃完手里的汤。 顾珩听了,心底的郁气一扫而空,“夫人,你倒是天不怕,地不怕,此事一旦查起来,祸害之人,还是会想尽办法赖在你头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知道是谁在陷害你?”姜芷惜吃着茶水解腻,唉,真是的,穿越过来,人人都想要害她就算了,连着顾珩一起栽进去,她这是传过来消灾解难的吗? “还能有谁。”顾珩坐下来,手搭在茶面上,有规律的敲击着,“太子选妃那日,你再去一趟宫中,看看陛下的身子,是不是还需要调理。” “我可不敢去了,上次那个嬷嬷,小心谨慎的紧,我吓出了一身子的汗。”姜芷惜想起上次的场景,后背发汗。 “你若是把陛下治好了,皇后倒台,你救驾有功,于你兄长来说,前途无量。”顾珩垂眸望着她。 女子方才不为所动,一听到能为她兄长挣个前途,眯起滴溜溜的眼珠子,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好,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去,不过,能不把那个嬷嬷支开,她在,我害怕会穿帮。”姜芷惜抬眸道。 “依你。”顾珩低声道。 第108章 疯病 回到府中,沐浴洗漱后,眼皮突突直跳,这才想起,长乐郡主已经回府,走到院门,“翠珠,世子人呢?” “小姐,姑爷去王爷院子里了。” “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姜芷惜望着外头道,不知顾珩与长乐郡主的感情如何,若是长乐郡主再添油加醋几回,岂不是她又要被顾珩重新估量一番了。 再抬眸,顾珩便出现在石子路上,神情阴鹜,心事重重,沉重的脚步声到了耳边,她轻轻的问了一句,“吵架了?” “嗯。”顾珩没有抬头看她,自觉进了屋子,脱去衣裳,泡进了浴桶。 姜芷惜和翠珠对视了一眼,翠珠连忙关好了院门,姜芷惜走进暗室,顾珩已经睡着了。 施针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去屋子里睡。” 翌日,姜芷惜在家里睡了一日,午间,有婆子送来一碗羹汤,说是给世子补补身子。 她瞧着羹汤鲜美,便凑过去瞧了瞧,也想照着做一碗,闻了闻羹汤的味道,心里顿时一惊。 里面掺和了毒药。 顾珩吃下去,虽然不至死,但是人也好不到哪里了。 “谁送的?” 顾珩从书房走进屋,看着她手里的羹汤,瞧着等候的婆子,眉心微蹙,“长乐郡主?” “回世子,是的,长乐郡主特意嘱咐老奴煮了你小时候喜欢喝的羹汤,说是要看着你吃下去,证明,您还记得她是您嫡长姐。” 顾珩顿了片刻,伸手把手里的羹汤取过,正要喝下去。 姜芷惜拦下,“你要做什么?她真是你长?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顾珩的神情不对,这嬷嬷的话也不对,什么记得还是她长姐。 “我欠她的,自然要还。”说完松开她的手,一口喝了下去。 “顾珩!!!”姜芷惜夺下来,可惜半碗羹汤还是被他喝了,“真是的,要被你气死。” 作罢只能去药房给他配置解药了。 “你回去转告她,她的心意我已经照做了,从今以后,我不欠她了。”顾珩说完,踉跄的往后退,一口血吐了出来。 婆子顿时吓得失魂,连忙大喊来人,又急急的跑去大院,去通报长乐郡主。 姜芷惜拿着解药回来的时候,顾珩汤早卧榻上,嘴边都是血,昏迷不醒。 她没了法子,只能自己吃了药丸,掰开他的唇,嘴对嘴的喂了进去。 折腾了好一会,才见着顾珩转醒。 “你是不是傻子?明明知道汤药有毒,你还要喝!” 姜芷惜说完,走到桌边去倒茶水,余光见着大院门口,站着几个人影,转眸看去,正好见着长乐郡主一人走进了屋子。 “你来做什么?”姜芷惜质问。 “来看看他死了没有。”长乐郡主冷笑。 “你怎么忍心伤害他?你还是不是人?”姜芷惜拦住了长乐郡主。 可惜长乐郡主比她高,拦在她面前,郡主还是能看见顾珩躺在卧榻上。 “哼,他不是。”长乐低声道。 姜芷惜听了,心里发怵,长乐郡主说的声音很小,可她还是听见了,顾珩不是。 她又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你让开!”长乐郡主一手将她推开。 她踉跄的退到床边,跌落在卧榻上坐着,看着长乐郡主面目狰狞的望着顾珩,那笑容有多恐怖,便有多恐怖。 仿佛下一刻,就要把顾珩掐死。 “长乐郡主,你是不是病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长乐郡主的神经,真的不算正常。 “你才病了,你们全家都病了!!!”长乐郡主转眸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即看着躺着的顾珩,“你虽然和他长的像,但你不是他,阿珩他最喜欢的就是粘着我,他的脖子上还有一道疤,小时候为了捡我的风筝,被荆棘刮伤的,你不是他,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还活着?” 姜芷惜拿着茶盏,微微往床尾靠了靠,这女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对,不知在发什么疯,她说顾珩不是她胞弟? 顾珩又说,不欠她了。 这都是什么乱账。 疯女人说了许多顾珩小时候的事,随后又开始说起现在夫家,疯疯癫癫的一会说二郎爱他,一会说二郎害她。 姜芷惜看着外头进来的婆子,缓缓的起身,挪着脚步走了两步。 “你站住!”长乐郡主突然指着她破口大骂,什么小娼妇之类的话都出来了。 姜芷惜轻轻开口,“长乐郡主,我不是你夫君家的小妾室,我是世子妃。” “我管你什么东西,以后再让我见了你,我定会剥了你的皮!要不是你,我孩儿怎么会落水!你这小娼妇,现在还站在我面前,来人,将她给我捆了,丢进井底!!” 姜芷惜头皮发麻的听着。 顾珩睁眼,听着耳边传来的动静,心头一凉,缓缓的起身坐起来,“长姐,过来。” 长乐郡主看着顾珩,目光忽的温和起来,“阿珩,你来看我了?” “长姐,许久未见,你怎么变了?”顾珩语气微弱,捂着嘴咳嗽。 长乐郡主心疼的凑过去,坐下来,拉着顾珩的手,“阿珩,你怎么不来看我?”目光落在顾珩的脖子上后,又变得狰狞,“你不是我的阿珩!” 顾珩伸手往长乐郡主的脖子上一挥,女子栽倒在卧榻上。 姜芷惜走过来,“她得了失心疯。” “侄儿三岁坠湖,她就变了个人一样,没想到竟是这般癫狂。”顾珩下了床,走到茶座边上吃茶。 姜芷惜唤来翠珠,伺候长乐郡主入睡,细细的把脉之后,叹气道,“心里难受,积郁成疾,然后又酗酒,已经损了神志。” 唉,不知造了什么孽,遇到这么些怪人。 “老天爷给你这身子,真不是福还是祸,怎么跟一个疯子计较,若全喝下去,你直接去阎王爷那里报道,我也懒得拉你了。”姜芷惜走了出去。 顾珩望着卧榻上的女子,她如何认出,他不是顾珩? 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神智模糊,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109章 暗室的秘密 一个时辰后,姜芷惜给长乐郡主吃了汤药,在顾珩的对面坐下,“你今日冲动了,这不是你的作风。” “这是我欠她的。”顾珩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的光秃秃的院子,“你这院子,很是清净。” 顾珩想着脑海的小世子,十年了,终于有人第二个人记起他了。 “顾珩,你是不是傻了,这 院子不是你之前住的吗?” 顾珩回眸看着姜芷惜,苦笑道,“你来了之后,我才来的。” “啊?所以之前没人住在这里?”姜芷惜看着光秃秃的院子,似乎很多年没有人打理了。 “十年前,有人住,这院子里种了许多九里香,后来,他走了之后,王妃也走了,这院子便没人打理了,久而久之,就成了这光秃秃的样子。”顾珩说的极其缓慢。 姜芷惜趴在窗户上,看着院子里留下的土壤,上面还残留着几个大坑,应该是被人挖走的。 “你怎么说的怪怪的。”姜芷惜听的头皮发麻,“谁走了?” 等了许久,顾珩未有回应。 卧榻上传来女子呓语,“二郎,是她,是她害死我的儿,你快将她打死!” 姜芷惜玉顾珩对视一眼,两人走到卧榻边上,摸着女子的手,“长乐郡主,你做梦了。” 长乐一睁开眼,见着顾珩后,眸光里失了光彩,“都死了,都死了,他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 “王爷,他很惦记你。”顾珩隔着幔帐道。 “父王,他不是生气了,不是已经和我断绝关系了吗?”长乐目光里含泪。 “你的屋子,他常常命人打理,不动半分,你喜欢的胭脂,半年换一次,就等你回来,他说,等你想通了再回来,你还是他的小长乐。我带你去个地方,去了,你什么都明白了。”顾珩说完,往外头走去。 长乐郡主起身,搀扶着姜芷惜的手,往外走。 姜芷惜想撒手,可偏偏长乐郡主死死的拉着她,也不敢放手。 两人跟着顾珩进了书房,姜芷惜站在门口,“郡主,你小心些,我就不下去了。” 长乐郡主剜了她一眼,轻声咳嗽,“哼,你都嫁给他了,还怕什么。” “我们是要和离的,还剩两个月的时间,此事我已经禀告了王爷王妃,就差个休书了。”姜芷惜松开手。 婉宁郡主一愣,“你要和离?” 她想起王妃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都是说世子妃的不好,可为何王妃从不说世子妃要和离之事,亏她还为王妃打抱不平,那女人果真是有两把刷子,把自己当刀子用了。 “是,郡主,去,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姜芷惜松开手。 长乐郡主沉吟片刻,始终未说出一句话,踩着梯子往暗室走去。 姜芷惜看着眼前的书柜合上,累得晕乎乎的寻到躺椅,缩成一团睡了过去。 半日后,书房的门噌的打开,把她从梦中惊醒,她揉揉眼睛,疲惫道,“今日天色已经晚了,长乐郡主,我已经命人在曲幽居做了膳食,一起用膳。” 她想看看长乐郡主的病情,这病情继续恶化下去,她指不定会变成疯子。 长乐郡主哭红的双眼,声音嘶哑,“好。” 姜芷惜听出来了,一声好,似乎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 顾珩走过来,手摸在她额间,“你没事,脸色苍白。” “失血多了。”姜芷惜下了地,腿一软,往地上掉去。 顾珩扶住她,“现在好了,一家子都是病秧子,你若是倒下,我们都不好,今日开始,好好喝汤药,你若是不喝,我便命人做了,像你喂我一般喝下去。” “你知道?”姜芷惜懵了,他不是在昏迷之中吗? “我是睡着了,又不是昏死过去,否则,你怎么喂得下去。”顾珩扬起嘴角笑道。 “你别得意,人命关天,救你而已,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姜芷惜仰头望着他。 “姜芷惜,这种话,我只听一遍。”顾珩语气一沉,脸色阴鹫。 “你凶我??”姜芷惜神色微变,“哼,真是费力不讨好。”说完甩了开顾珩的手,撑着桌面和墙壁,忍着酥麻往屋子里走去。 “我们王府有什么不好,你竟要和离?”长乐郡主走过来,伸出了手腕,示意她抓住。 “我命薄,承受不住这样的恩泽,自然是要离开的。”姜芷惜拉着长郡主往前走。 “可我看出来了,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情我愿的事,你怎么还往坏的想?”长乐郡主看着她细弱的身子,脑子里主意倒不少。 “我才不喜欢他。”姜芷惜反驳,等脚上的酥麻感消失了些,松开了长乐郡主的手腕。 “都是女子,你的眼神骗不了人,你可以骗你自己,但是骗不了旁人。”长乐郡嗤笑。 “郡主,喜欢一个人,仅仅只是喜欢而已,并不是说喜欢就要嫁给他,和他过一辈子,人生那么宽敞,为何要拘泥于一个男人,我有家人,有自由,还有银子,这些就够了,至于,顾珩,说实话,他带给我坏处大于好处,这点我很清楚。” 长乐听了,停下脚步,看着女子的眼神,心思明镜。 “你倒是很会为自己打算,我若是有你这清晰心思就好了。”长乐眼中闪过一丝后悔,她若是这么为自己打算,也不会嫁给那负心汉。 “郡主,你还年轻,有什么放不下的,大不了重来,虽然不痛快,但能得解脱。”姜芷惜缓缓的说着,细细观察郡主的神情。 她是为情所困,被负心人辜负,这才以酒浇愁,结果吃坏了身子。 “情字,启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长乐往前走。 姜芷惜跟在身后,“女子除了相夫教子,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做的,郡主得天独厚,做什么不好,郡主可有喜欢的事?” “喜欢的事?” \"对,喜欢的事,能取悦自己的事,让自己开心起来的事,前提不是什么耗费身子的。\"姜芷惜补充了一句,喜欢吃酒,万万不能的。 “我喜欢胭脂,最喜欢调制胭脂。”长乐郡主回忆道。 这些事,她已经十年未碰了。 第110章 谣言 用膳后,姜芷惜送走了长乐郡主,躺在卧榻上,侧身问顾珩,“她这次回来,是不是不会再走了?” 顾珩阖上眼,手把姜芷惜揽进怀中,“或许,只要她放得下。” 今日见着姜芷惜,长乐的人生似乎打开了一扇窗,透出来的光线,把那张脸都照开了。 “人生哪里有烦恼,岂能需要酒来解愁,这情爱是最容易放下的,但愿她能早点想开。”姜芷惜阖眼。 顾珩却突然坐起来,带着微怒,捏着她的脸,“你就是太绝情了!今日还没喝汤药,起来。” “我不喝,苦死了。”姜芷惜翻过身,把被褥往身上一盖,两耳不听窗外事,一心睡觉。 “你不喝,我便喂你喝。”顾珩起身走到月桌前,端起汤药便要喝。 “我喝!”姜芷惜掀开被褥,投降道。 一碗汤药下去,姜芷惜皱着眉头,哭诉道,“人生已经这么苦了,还要折磨我做什么!”刚说完,一个清甜的吻便贴上来。 顾珩把糖含在嘴里,轻轻的往她嘴里送。 “唔”姜芷惜吓得脸色通红,直接想推开顾珩,可顾珩嘴里的糖她也想要,便迎了上去。 两人纠缠片刻,顾珩才松开她的脖子,一脸得逞的坏笑。 “你再敢有下次,我一定把你扎成筛子!!!”姜芷惜扯了扯被褥,气的满脸通红。 “是吗?前些日子,夫人可是自己主动送上来的。”顾珩心满意足躺下。 今日忍她很久了。 “我什么时候主动送上去的?”姜芷惜一拳打在他胸前。 他就是个无赖。 “记不清了,夫人呓语的时候,手可也没有闲着。”顾珩拉了拉被褥,盖在肚子上,双手枕在脑后。 “你!你给我下去睡地铺!”姜芷惜恼了。 “今日起,谁都不能睡地铺,若是半夜有人刺杀,我也好护着你。”顾珩寻了个靠谱的借口。 女子听了,乖乖的躺了回去。 几日后。 姜芷惜拉着翠珠的手,在街上瞎逛。 长乐郡主在她的照顾下精神好转,神智稳了下来,只要没有人刺激,发病是不太可能了。 顾珩为了奖励她,送了几张银票。 验明是真银票后, 带着银票一路走到武安侯府。 “轻语,这边!”姜芷惜在武安侯府的院门下,轻声喊道。 “小姐,你在做什么?”翠珠懵了,这是小姐娘家,却像做贼一样的。 “小声点,被护卫见了,告知二房就不好了。”姜芷惜站在梯子上,向里面招手。 没过多久,一个身子轻便的女子,穿着翠绿的衣裳,爬了出来。 “快走!快走!快走!”两人下了梯子,命车夫把梯子藏在旁处,两人做贼一样的爬进了马车。 “八小姐,这事老太爷知道了,定是要动怒了!”翠珠低声道,她家小姐现在越来越逾矩了。 姜轻语展颜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四姐姐,我们今天去哪里?” “我的铺子多了些胭脂,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在后院,估计接触的不多,带你出来长见识,三婶知道你出来了吗?”姜芷惜掀开帘子,看了看武安侯府的大门,挺安静的。 “阿爷不知怎么,把管家权的一部分给了娘亲,她现在整日的没空管我。”姜轻语坐在马车里局促不安。 “怎么不开心?发生了什么事吗?”姜芷惜回眸看了她一眼。 “六姐姐昨日进了宫,再回来,她可就是太子妃了,那往后我们的日子就难了。”姜轻语杵着下巴,满脸郁色。 “她做了太子妃,不就进宫了吗?进了宫,府内不就清净了,不过二房夫人确实狠,姜初雪做了太子妃。她往后不知道在阿爷面前有多嚣张。”姜芷惜分析。 “真希望搬出去住,这样我就可以自行出门,再也不用担心看二娘子的脸色。” “” 两个女子愁眉苦脸。 三位女子到了粉巷,下了马车,叽叽喳喳的进了铺子,出出进进的买了不少材料。 临了,寻到一家酒楼,吃起了午膳。 “听说,容王要杀到京都了。”外头有打尖的说道。 “容王,哪个容王,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个容王?”吃酒的人道。 “就是十年前死在关外,最后被封为容王的那个孩子,听说长大了,带着兵要杀回来呢。” “你听谁瞎说的。”旁边的人放下筷箸。 “外头传疯了,太子遇刺,就是因为这事,不过,那太子还抓了一群小孩子,把人家吓得乌拉拉的哭,此事传遍坊间,大家都知道。” “容王要是回来,这皇后可没好日子过了,我听人说,当年小殿下就是被宫里的人追杀的。” “你可别瞎说了,被人听了去,指不定捉你去。” “我没瞎说,十年前,我们走南闯北的时候,正巧遇见了,那小殿下,被一群人追杀,我们在山中躲着,亲眼见着的。” “去去去,现在出来吹牛,早怎么不见你说!” “早不是没有风声吗?现在容王又回来了,说不定就是呢。” \"\" 姜芷惜听了,杵着下巴看着姜轻语,“此事若是真的,府里是不是就会安全一些?” 姜轻语拨弄着手里的吃食,心思难猜,“是真的话,遭殃的还不是京都百姓, 四姐姐你 可能不知道,多年前京都发生了一件大事,所有的商户全部关门,百姓们都不敢出门, 京都突然安静下来一样,可吓人了,有的人说京都要血流成河了,大家人心惶惶,都在等,阿爷也不见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好起来的,真要发生爆乱,苦的是百姓。” “诶,那容王现在多大了,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之前在哪里?”姜芷惜好奇的问道。 两女子同时看向别桌。 姜轻语不知何时离开了桌子,直接坐在旁人的桌面上去了。 “她还真不让人省心,怪不得三婶牢牢的看着她。”姜芷惜看着正在八卦的女子,沉重的心思也跟着飘走了。 “哟,是你?”姜轻语坐下来,看到对方的脸,顿时瞪大了眼。 “八妹?”裴宥齐回头,便见着世子妃和婢女坐在他身后。 第111章 容王 饭毕,姜芷惜送回府,心里琢磨着今日裴公子散播谣言的场景。 “翠珠,你说裴公子是不是容王的人?”姜芷惜蹙眉。 “也许他只是喜欢八卦而已。”翠珠下了马车,等着小姐下马车。 “我得告诉顾珩,以后离他远一点,这个人吃里扒外的,搞不好哪天就把顾珩搭进去了。”姜芷惜手里拿着胭脂水粉,心里却着急万分。 “小姐, 王妃来了!” 姜芷惜抬眸,见着王妃和婉宁郡主走过来。 “哎哟,这不是世子妃嘛,你挺有能耐啊,居然直接送来十万两,是不是哪个铺子又被你卖了?”婉宁郡主看着姜芷惜讥笑。 “什么铺子可以值那么多钱,这都是世子给的,谁知道他在哪个方面败家,婉宁郡主与其拿着我不放,还不如回去好好盘账,看看是哪里漏掉了。”姜芷惜轻笑着用帕子捂嘴。 这漏洞自然是假的。 婉宁郡主每日无所事事,处处拿她的错处,不找点事给她做,自己也不得安宁。 王妃一听,脸色忽变,这个世子是不是又在哪里霍霍了,她得赶紧回去清点,清点。 “王妃,今日在粉巷买了不少胭脂,你且看看,喜欢什么,挑挑看,婉宁妹妹,你也有的。”姜芷惜侧身,翠珠便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 婉宁郡主嫌弃的在里面扒拉,“粉巷的东西,你们也喜欢,那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我们用的可是上贡的胭脂,这这都是些什么腌臜的东西,也不怕脏了我的手,我们用的可都是上贡的东西,乡下来的,哼,也配?” “上贡的确实稀有,不过,这些比起上贡的好用多了,妹妹可以拿去试一试,我看这个就很适合你。”姜芷惜挑了一件粉色的胭脂,递给婉宁郡主。 婉宁很是嫌弃的接过。 “今日我也乏了,先回去了。”姜芷惜行礼,带着翠珠走开了。 翠珠跟在身后,“小姐,你不是不喜欢婉宁郡主吗?怎么还送她胭脂,她根本就看不上。” “世子中毒,我不想节外生枝,求个一家和谐。”姜芷惜按下心里的怒气道。 姜芷惜走到曲幽居,见着顾珩坐在茶几前,悠闲的品茶,时不时的看着窗外。 “今天我听到一个超级大的消息。”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直接朝着顾珩奔去。 “什么消息?”顾珩见她激动的样子,心里猜测着让她惊讶的大八卦究竟是什么消息。 姜芷惜上前,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听说十年前的那个容王要回来了,我还听说容王十年前就遭宫内的人追杀,追杀的人是宫里人。” 顾珩的茶水呛在喉间,“然后呢?” 才放出的消息,她如何就知道了?裴宥齐办事效率是不是太快了些。 “你不要和裴宥齐靠的太近,这消息就是他在坊间传开的,若是查起来,王府定要被你连累。”姜芷惜又覆在他耳边,说的小心翼翼。 “咳咳”顾珩用剧烈的咳嗽,掩饰现在的尴尬,“你怎知是他?” 裴宥齐办事实在是不靠谱,怎么就生出如此多的波折。 “今日他与人唠嗑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啊,姜轻语被他的八卦吸引,便凑上去了,一看竟是认识的旧人。”姜芷惜坐下来,喝了一口茶。 “你说,那容王长什么样?”姜芷惜好的思量。 “你猜猜看,他长什么样?”顾珩垂眸望着她。 “我猜他脸上一定有疤痕,然后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满身的逆气,手拿长刀,势要与皇后杀的你死我活!!总之就是与你完全相反的模样。”姜芷惜揣测道。 “咳咳”顾珩方才压制下去的咳嗽,瞬间又上来了。“你怎么知道的样子与我相反?” “常年生活在仇恨里的人,眼神是带杀气的,而且脸上的应该是不怒自威的模样,但是你呢,养尊处优,日日挥金如土,怎会体会到那种绝地而生的情绪。”姜芷惜说完,外头便飞进了一只小麻雀。 顾珩取下小竹筒,放掉麻雀,取出糯米纸,“已经中计。” 看完之后,直接把糯米纸浸泡在茶水里,方才的字直接消失。 “你行事都是如此小心谨慎的吗?”姜芷惜看着顾珩,“容王若是杀回来,我们王府岂不是可以坐山观虎斗,安全了。” “你觉得容王还未归,他为何要散播这个消息?”顾珩剑眉一挑,“何况没有人见过容王的样子,并不知道这个容王是真还是假?” “皇后软禁陛下,此事自然是为了给皇后一个警告。”姜芷惜说道。 “错了。”顾珩笑意深沉,“今日乏了,早些休息。” “今日不去书房了?”姜芷惜跟在他身后,进了暗室,发现沐浴的水早已经备好,她惊讶取了银针,小心翼翼的施针。 “裴公子的事,你怎么看?”顾珩阖着眼,侧目见着女子全神贯注的为他扎针。 “自然是装作不知道咯,他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是容王的人,倘若容王真的存在,他一定会带着兵杀到京都,于我们来说,不是坏事。”姜芷惜取出最后一根银针。 “容王?这个名字,好陌生。”顾珩声音嘶哑。 “当然陌生,我估计现在皇后就是因为听了这个消息,才会急着给太子选妃,好举行大典?大典????”姜芷惜愣住,急忙问着顾珩,“按照礼数,太子的大典是不是要和登基大典一同举行的?” “不是,太子娶妃和登基是两回事,夫人,猜猜太子这次会选谁做太子妃?”顾珩睁开眼,看着姜芷惜。 “不知道。”姜芷惜放慢了手里的速度,八妹说此人是姜初雪,她也不能全信。 “你那个六妹妹。”顾珩眯起眼角。 “你怎么知道是她?如何笃定?”姜芷惜蹲下来,仔细的揣摩顾珩的话。 难道那日拜师宴,顾珩知晓太子来过?就算来了,他又如何能确定,姜初雪是太子妃。 “因为陛下有半个虎符,在武安侯的手里。”顾珩目光定在姜芷惜的脸上,这么重要的事,不知道她知不知晓? “虎符!”姜芷惜疑惑的歪着头,瞳孔扩大。 第112章 初吻 “是的,虎符!”顾珩语气坚定,“陛下的半个虎符,在侯爷手中,所以太子婚事成,武安侯府必会被你妹妹胁迫,若是胁迫不成,姜初雪面临的,是性命垂危。” “然后呢?”姜芷惜汗毛直竖。 “然后,你妹妹定会尽快怀上子嗣,若是生下龙子,武安侯府的虎符定会交于太子手中,毕竟为自己的后辈打天下。”顾珩起身,走出浴桶。 姜芷惜忙转过脸,这个家伙现在是越发的放肆,在她面前丝毫没有顾忌。 “你注意行为举止。” 顾珩回眸,取下毛巾,遮挡在关键部位后,走到女子面前,“我们同床共枕已经有月余了。” “嗯,怎么?”姜芷惜岔开遮住脸的手,微微张开指缝。 “夫人,这暖床的费用,是不是应该算算?”顾珩伸手,将她逼退在墙角,拨开她遮脸的手。 “暖床???”姜芷惜蹙眉,“你还有这小心思?” “自然,我这童子身,从未近女色,每日与娘子共枕,你说说,该怎么算?”顾珩凑近些,身上的热气,喷在女子的脸上,惹得女子脸红润润的。 看来最近逼着她吃药,还是有些许的效果。 “流氓!”姜芷惜伸手,覆在他健硕的胸肌上,热辣滚烫。 脸上火热缭绕,屋子里的雾气弥漫在空气里,令人窒息。 姜芷惜冲出暗室,走出屋子大门,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平复着胸口不规律的心跳。 顾珩这是赤果果的在撩拨她,捂着滚烫的脸颊,“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一个男人而已,是不是?” 翠珠走过来,神色担忧,“小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想喝水,帮我拿一壶茶水来。”姜芷惜背着翠珠,现在的脸滚烫滚烫的,模样定会引起翠珠的注意。 等了片刻,没见着翠珠,倒是见着顾珩双手环臂,轻轻扯了扯嘴角,走到她面前,“晚上吃茶,容易失眠。” 姜芷惜回眸,见着顾珩的神色,仿佛在嘲笑她没有出息一般。 “谁说我要吃茶了,今日眼睛不舒服,我只是用来熏熏眼珠子。对,熏眼”姜芷惜说完,越过顾珩匆匆的进了暗室,沐浴之后,躺在卧榻上挺尸。 脑海里全是顾珩湿哒哒的身姿,挥之不去。 不行,在这样下去,迟早会沦陷,她得先转移目标,可眼下京都她又能有几分自由去转移目标。 办法一,卒! 姜芷惜起床,点了烛灯坐在桌前,拿着炭笔,细细的描摹,画完之后,画上男子的背影,越看越乡顾珩。 办法二,卒! 走出屋子,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摇摇晃晃的数着星星,数着数着,鼻尖闻到了顾珩的味道。 是幻觉吗?这么远还能想到他? 办法三,卒! 姜芷惜叹气的坐起来。 “叹气什么?” 姜芷惜听见顾珩的声音,冷不丁的差点从藤椅上掉下去。 “你走路无声??” “只是不想吵醒你。”顾珩绕够藤椅伸手,“天黑路滑。” 姜芷惜犹豫了瞬间,还是伸手给他握住,与其将脑海里的想法丢掉,还不如直接捏碎它。 顾珩的手很修长,摸起来带着些许的温热,“你身子好很多了,第一次碰你的时候,你浑身冰凉。” “娘子还记得第一次?”顾珩眯着眼眸,似有深意的看着她。 “记得,你都快死了。”姜芷惜说完,瞬间想闭嘴,第一次救他,可是将他剥的干干净净的。 “不错,既然记得,那是不是应该对夫君负责?”顾珩语气很轻,嘶哑中带着细碎的磁性。 “我很负责。”姜芷惜说的信誓旦旦,“如果看一个就要负责,那我的夫君,早就不是你了。” “还要谁?本世子不介意这个世界上少两个人,你的夫君只能是我。”顾珩说完,眼神比起方才更加幽暗。 “小时候同村的,大家都是在一条河里洗澡。”姜芷惜憋笑,他不是很能逞吗? 顾珩的手,狠狠地一捏。 姜芷惜疼的龇牙咧嘴。 半夜,姜芷惜被热醒,现在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的烦热,顾珩却总是在她入睡后,将她圈在怀里。 他不知道自己解毒后,身子热的跟暖手炉一般吗? 撑开被褥,往里边挪了挪。 顾珩大手一挥,熟练的揽上她的腰肢,直接扣在他怀里。 “顾珩,很热。”姜芷惜拍了拍顾珩的脸,可惜顾珩的呼吸很是均匀,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梦中顺手的手势。 她的指腹划过顾珩的唇,温润的软软的。 觉得不过瘾,便又轻轻的点了点,摩挲的几下。 月色中,顾珩忽的睁开眼,目光迷离的吻过来。 姜芷惜脑子嗡嗡嗡的响,血压噌的往上冒,耳边甚至能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清醒过后,感受顾珩在她唇上的流连,忍不住的回应。 梦里,似乎也是这般。 片刻后,顾珩的唇离开她的脸,呼吸又均匀的稳住,似乎方才的一切,只是梦中花。 姜芷惜轻声唤了唤,“顾珩?” 没有人回应她。 一股怒意瞬间上了眉梢,姜芷惜挥手,“啪”的一巴掌打在顾珩脸上,随即马上装睡了过去。 顾珩蹙眉,睁开眼,看着女子装睡的脸,忍不住的又吻了一回,这一次,女子回应的很热烈。 “唔”姜芷惜吻的空气稀薄,没了力气之前,顾珩终于离开了她的朱唇。 “夫人若是喜欢,可以多动手几次。”顾珩俯下身子,在她耳边细细的说道。 姜芷惜伸手,顺势摸了摸,随即捏上皮肉,“你是不是以前也这样,半夜稀里糊涂的过来吻我?” “非也,第一次,是娘子主动。”顾珩刮了刮她的鼻尖。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趁人之危,更何况,你还是个病秧子,我怎么会对你感兴趣?”姜芷惜松开手,离他远了几分。 “娘子,你做过的事,怎么不敢承认,你在梦中唤我名字的时候,语气可不是这样。”顾珩语气贱贱的,见她往里边钻,也跟着往里面钻深了些。 第113章 打情骂俏 翌日,姜芷惜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醒过来,脑海里盘旋的都是顾珩在她耳边的话。 “翠珠,打个厚实的地铺,今日我要睡地铺。” 整理衣柜的翠珠连忙回头,“小姐,要睡地铺?” 前两日她才见着小姐与世子半夜翻开那书来着,怎么现在就要分床睡了,莫不是与世子生出了嫌隙。 “嗯。”姜芷惜说完,瞥了一眼从暗室里盥洗出来的顾珩,眼神幽怨的能掐出水花。 “夫人,昨夜还没吃饱?”顾珩打趣道。 姜芷惜拿起枕头,直接丢了过去。 翠珠听了,羞红着脸,离开了屋子。 打是亲骂是爱,这是府内的小厮教她的东西。 所以,现在小姐和世子是在打情骂俏?? “过两日婉宁郡主及笄,府内是不是要大操大办?”姜芷惜下了床,走到桌前,捏起小馒头,刚下了肚。 眼前就多了一碗汤药,顺着拿着汤药手指,见着顾珩青丝搭在脸旁,一脸坏笑。 “你笑什么?”姜芷惜恼了。 “夫人赏心悦目,自然就笑了。”顾珩环臂坐下来,悠闲的看着,等着她喝下去,女子目光总是避开汤药,“算了,还是我来。”说完,伸手要端起汤药。 姜芷惜连忙按住,嘟囔着嘴,“我自己来!” “你喝完我再走。”顾珩眼神幽幽的看着女子,若是不盯着,说不定第一会就被她倒进哪个水盆子里了。 “哼。”姜芷惜埋怨的瞪了他一眼。“已经一个多月的,顶多再过两月,你的毒便可以痊愈,到时候,你也是要做长远打算的,之前你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整日饮酒做乐,自从知道病情有了转机,你的心思也跟着沉重了,我有些话,还是希望你能做的。” “什么话?”顾珩转过脸,仔细的听着。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往后的路还长,若是皇后那边不靠谱,你与容王血脉一枝,都是自家人,是不是可以先整条路子出来?”姜芷惜捏着鼻子把汤药喝下去。 “你怎么知晓,皇后的势力不会大过容王?”顾珩沉默半晌,缓缓睁开冷眸。 姜芷惜喝完汤药,打了个饱嗝,“皇后若时候个好皇后,干政于国有益,可偏偏她的野心与德行不配,这样的皇后势必会引起朝堂风雨飘摇,外戚干政,千古大忌,你们顾家打下天下不过两百多年,气数未尽,你可以去争一争。” 顾珩眸光阴寒了下去,“此番话,若是传出去,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武安侯府都要被你连累。” “哎呦,真的是,我为了你好,掏心窝子的说为你好话,你倒关心起我的脑袋能不能挂在脖子上了,你要是不好,我的脑子也是要搬家的,刺杀太子?亏你想的出来,傻不傻?”姜芷惜白了他一眼,又打了一个饱嗝,去屏风后更衣去了。 “我若是有心,你愿不愿意跟我走?”顾珩走进屏风内,目光深沉的望着她。 “我的心跟着家人走,他们安好,我便是晴天,你好不好,于我没有多大干系,毕竟我们不是一路的人,你是世子,有钱有权,身子好了,往后怕是要身负重任,我只是个乡下来的小女子,会点医术,做个营生,养家糊口,足以。”姜芷惜眼神黯淡了下去。 顾珩听了,脸上的神情越发阴鹜,“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武安侯府的嫡孙女,你说你做个小营生,哼,就不怕二房的人,你还想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你顾忌我什么?我有什么不能让你依靠了?现在我身子也好了,传宗接代,不是问题,你的安全,我也能保证,如此好的去处,你还要走?” 姜芷惜套上最外层的樱草色提花长袍,转身看向顾珩,手在他胸前点了点,“你是什么都好,唯这里太大,把我装进去,太过渺小。” 顾珩顺势捉住了她的手,“这里确实很大,装的进天下,可里面唯一的女子,一定是你。” “我才不信,你为了不打草惊蛇,可以养一个女子在身边两三年,指不定以后两难全的时候,我定是要被你弃掉的那一个。”姜芷惜缩回手,“我还要去做胭脂。” “你若是在,本世子用的着这般费劲心思?”顾珩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姜芷惜敛去脸上的笑容,神色泰然。 “你说的话,我全听懂了。是你不懂,生活上,各方面你都算计的清清楚楚,为何在争取男人的方面,你这里似堵了一般,怎么想不通?”顾珩在她额头上点了点。 “人心是最难测的,其它事我争一争,到手便到手了,失去了也没什么,唯独这种事情,我争了,失败了,那可是伤心一辈子的事,我情愿不去争。”姜芷惜拍开了他的手。 顾珩垂眸,嘴角终于挂出了一抹笑意。 “你怎知我会让你失望,你的性子只会是让别人牵挂一辈子。”顾珩伸手,捧着她的脸,深情款款的轻轻一吻,然后走出了屋子。 留下姜芷惜抚着他吻过的地方,心思难定,小鹿乱撞。 他方才是在追她? 姜芷惜笑着走出来,用秀帕捂着羞红的脸,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春心大动了。 越想越觉得燥热,便在柜子里寻来寻去,终于见着一套粉霞锦绶藕丝罗裳,更衣后,又坐在铜镜前,把之前那些老气横秋的簪子收起来,换上颜色淡雅的玉钗。 既然顾珩要玩,她便玩大一点,此事她是不争什么,但是也不能输啊。 “小姐,你这是要??”翠珠惊讶的抬了抬眉头,吃人两字,没说出口。 “怎么了?不合适?”姜芷惜别着朱钗问。 翠珠连忙摇头,“不是,小姐本就生的美,这样一比,就更美了,别说世姑爷了。连我都心动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姜芷惜心满意足的起身,“走,去书房,带上姑爷请安去。” 第114章 长乐郡主 顾珩在书房整理折子,忽的门口一亮,一抹粉色倩影出现在门口,女子糯糯的开口,“夫君。” 他后背一僵,手蹲在原地,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她很美。 新婚的第一次见面,她美的很灵动,现在的她就是桃花上的小仙子,粉嫩出尘。 女子漫步轻莲的走进来,温婉的行礼,“夫君,该敬茶了。” 顾珩眸光温和,把手里的折子一丢,憋着笑意,“夫人,辛苦。” 她今日又是唱的哪一出,上次这么温柔的时候,他吃了不少苦,第二次这般的时候,是为了给她兄长说情,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夫君,走。” 姜芷惜依偎了一路,什么贴心温柔的话,都往顾珩心里塞。 顾珩承受了一路的蜜糖攻击,心里甚是得意,什么都答应着她。 “那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嫁入长乐郡主想和离,你会怎么想?”姜芷惜挽着他的手臂低声试探道。 “和离?”顾珩眸光阴冷了下去,长乐在东临,从未回过京都,原因是王爷不允许她嫁入东临贱商,可她偏偏执拗,以死威胁,王爷不得不暗地里放她离开,这些年,王爷只字不提这个女儿。 “父王今日回来了?”顾珩停下脚步。 “嗯是的。”姜芷惜低声道。 顾珩听了,快步往前走,“快走。” 走慢点就打起来了。 姜芷惜连忙追上去,刚到贤安堂就听见王爷怒气滔天的大骂,“本王当初怎么说的,此人不能嫁,非良人,我命人将你捆回来,你怎么做的,你用死来威胁,现在,你跟我说,你要和离??嗯????” “当初我嫁人,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自己承担,现在我要和离,也是我自己的事,父王何必生气?此事左右不过是我的事。”长乐虽然没有理,可语气丝毫不让。 “你的事,你让你父王老脸往哪里搁?”王爷拍着自己的脸皮道。 姜芷惜跟在顾珩身后,走了进去,此情此景,她不能出声,安静的行礼后,坐在一旁。 “你来的正好,你来说说,这事怎么办?”王爷颤抖着手,摸着拐杖,骂骂咧咧的。 “父王,长乐现在回头,为时不晚。”顾珩坐下来,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晚,你知不知道,没有理由休夫,是什么代价,传出去,往后我婉宁郡主怎么指人家,婉宁还有几天就及笄,及笄之后,便是许人家的日子,你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跟我说,你要和离?你存的什么心?”王爷气的胡子一蹬。 王妃也坐在一旁,用秀帕掩饰着心里盘算,这个时候和离,简直就是把婉宁的脸往地上踩。 “父王,等婉宁郡主及笄之后,若是有人家,先许了人家再说,东临要是来人,就说家中有喜事,回来小住,其他的事情,我来操办,此事我有办法。”顾珩放下杯盏,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垂眸看向长乐。 长乐抬眸,看了一眼顾珩,随即看向姜芷惜,此事她与姜芷惜说过,难不成她与世子说了? 世子居然同意了,父王在听了世子的话以后,脸色也好了很多,想到此处,长乐给姜芷惜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此事还是世子妃给了她思路,如若不然,现在她还沉浸在过往的事情里。 “你有什么办法,不妨说来听听。”王爷抬眸看向顾珩。 “和离可以,不过得让那人先提出来,此事简单至极,只是时间上,至少需要一两月,这段时间,长乐在家中住着,也好好陪陪夫人解闷,自从长乐来了,曲幽居也热闹了不少。”顾珩双手环臂,手指不自觉的扣着手腕。 “对呀,我在曲幽居一个住着,烦闷,长乐姐姐来了,我也多了个陪伴。”姜芷惜起身,对着王爷道。 “你觉得呢?”王爷侧目,看向王妃。 王妃擦拭着脸上的细汗,“此事全听王爷安排。”她心里纵然有一万个不乐意,也不能驳了王爷的话,毕竟长乐是嫡长女,行事出格,又有什么办法。 “好,你先住下,珩儿你跟我过来。”王爷刚说完。 长乐便从椅子上弹起来,走到姜芷惜面前,两人相视一笑,笑着的走出屋子,临走的时候,屋子里的人都听出来了,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各说各的,却都能听出对方的意思。 “这俩人?什么时候玩到一块了,回来的时候,闹的可大了。”旁边的嬷嬷嘀咕道。 顾珩跟着王爷进了屋子。 王爷坐下来,“她回来的那日,我故意避开了,下人来报,她病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珩点头,“夫人诊脉,说她情志不长,积郁成疾,后来嗜酒,乱了神志,已经在调理了,最近几日,跟着夫人出府逛街采买,与常人无异,父王切莫再刺激。 “你有什么办法,让东临那位答应和离?”王爷手紧紧的攥住了拐杖,眉心蹙成了一团,虽然这些年他没有出面,可东临的那边,没少用他的名号做事。 “我派人去查查,看看有什么错处,若是没有,男人嘛,诱之以利,有钱的男人,以色诱之,到时候,让那女子坐上主母的位置,东临的那位不用我们出面,他自己会上门休妻。”顾珩坐下来,踱步在父王的书架上数着。 “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休,都是难看的,此事,不必留情面了。”王爷把桌前放着药丸的茶盏吃了下去。 “父王说的是,我正此意,把长乐逼成这样,不杀了他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父王,儿臣还有一个想法,如今缺银粮,不如直接把东临端了。从东北下来,不过半月的时间,不如就从那边开始。” “你准备好了?”王爷目光深沉。 “早就准备好了。”顾珩伸手,取出藏在书架上最偏僻角落里的册子。 王爷见了,脸色顿时难看,“你动它做什么?” “小时候,世子过来找我玩,说父王与先王妃闹了别扭,躲在屋子里研究男女之事,世子跟我说过,此书藏在书架最上格,今日儿臣借来看看。” 王爷脸上露出难堪的笑容,“这小子,此等事他也与你说。” 第115章 失火 长乐出了府邸,带着姜芷惜在京都乱转,凭着小时候的记忆,把京都好玩的帝王都玩了个遍。 傍晚,姜芷惜刚回府,就见着母亲的姜轻语站在府门外迟迟不敢进来。 “轻语,你这个时候在此处不进去做什么?”姜芷惜拉着她袖子问。 “四姐姐,你快回去,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我娘被打了,大娘子也好不哪里去,二房的今日从宫里回来,是太子送回来的,进了屋子,便嚣张的呼来喝去,最后不知怎么的,说是我娘管家出了差错,呜呜呜”姜轻语哭起来。 “你说完啊,大娘子安分守己的在家,怎么也惹到他们了?”姜芷惜担忧的问道。 “他们说二房今日丢了东西,直接派人在府里乱搜,把大娘子的屋子弄的一团糟,后院还不是让人给端了,锁起来的仓库,也被翘了,里面的东西都被打翻在地,各种物件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等会,今日是二房的谁做的?”姜芷惜梳理了一番。 “还能有谁,自然是二娘子,她可记仇了。”姜轻语吸着鼻涕道。 姜芷惜垂眸,思前想后,终于想出了一计,在姜轻语耳边说了几句后,便命人送她回府了。 半夜,武安侯府。 下人们把皇宫送来的礼清点完毕,便陆陆续续的去休息,今日疲乏,小厮倒床就睡着了。 半夜,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库房燃起,一炷香后,库房的大火点燃了绸缎。 等人发现时,库房的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偏偏管着钥匙的人,怎么也寻不到钥匙,急的直接砸门,等人把门砸了,里面的火势大到非人能灭掉的地步。 “走水啦!!!!!” “快来救火!!!!” “快来人啊!!!!!!!!!!!!!!!!!!!” 小厮拼命的喊,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把库房烧的一干二净,连着的还有旁边的几处宅子也烧的一干二净。 翌日,武安侯府看着屋子里的大火,气的轮番审问。 “大娘子,昨日你在哪?起火的时候做了什么?”武安侯平息着心头的怒火问道。 “回老太爷,昨夜我在库房收拾,起大火我没见,是外头有人在喊走水了,我这才走出屋子瞧去,大火的火星子,掉进了院子,我便命老爷子起来灭火,我们院子人手少,看护的就一个,女使就更少了,只有一个老妈子,昨夜也未见着人影。” 武安侯把佛珠往桌面上一放,“你半夜清点库房做什么?” “回老太爷,昨日二房的人说丢了东西,撬了我院里的库房,把里面的东西都翻了一遍,昨夜清点之后,发现少了不少东西,老太爷,这是少了的册目,还请老太爷做主,把东西找回来,这都是王府送来的,每一件都是孤品,极其珍贵。” “你什么意思!!!”柳氏一手拍了桌面,横眉直竖。 崔氏身子往后退了两步,似乎要晕倒。 “老婆子!” 姜羡知赶紧上前搀扶,“少说两句,少了就少了,这么较真做什么。” “那是芷惜交代的,务必原封不动的放着,我们不能白要人家的东西。”崔氏在老头的搀扶下,坐下来道。 武安侯面色不悦,“柳氏,你昨日丢了什么?” “丢了一套黄金锻造的发饰。”柳氏摸着胸口,惶恐不安道。 武安侯府重重的叹气。 府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手脚不干净的东西。 “三房的,你昨夜又在做什么?” “回禀爹爹,我们都在睡觉,昨日内子被二房的人打了,心中气不过,旧毛病犯了,躺着呢。”三房姜柏朝起身拱手,随即看向二房,“不知昨日,夫人做错了什么,你们要对她一个妇孺下此狠手?” “又不是我打的,你看我做什么,她自己做错了账,与账房的吵起来了,此事怨不得我。”柳氏摸着发髻道。 “我娘没有做错,是账房的与你私下沆瀣一气,我娘查出了你私自挪用府内的开支,你不乐意了,便让人动手打了我娘,好让老太爷把你的掌家权要回去。”姜轻语站出来。 “你个小妮子,小心我撕了你的嘴!!!”柳氏气的站起来。 她的女儿是太子妃,现在是在给他们一个台阶,他们倒好,一个个的都不让她好过。 “继续说!”武安侯大手一拍。 “柳娘子拿着府内的银钱,去放利子钱,后来钱要不回来了,不好卖粮田,便在账本上做手脚,被我娘查出来了,封不了口,便打了我娘亲。阿爷,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姜轻语跪下来道。 “好,好的很,二房的,你看看,你们行事已经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这个家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家规!!!”武安侯震怒。 “老太爷,身子要紧,问不出的话,一会等管家来,看看管家怎么说。”常嬷嬷安抚着武安侯道。 “这都是什么事,四房的,你们昨夜可见着什么异常?”武安侯捂着嘴咳嗽的问道。 “回老太爷,昨日我在后背备酒席,清点膳食,没见着什么异常,况且,昨日人多事也多,忙完了,我们便回去休息了。若是问起火源,还是得问问下人,尤其是看守的下人。”四房苏氏回禀。 “这么说你们都没见着什么异常?”武安侯问。 外头有小厮走进来,在武安侯府的耳边说了几句,武安侯听了,陷入了沉思。 昨夜失火,看管的人钥匙也丢了。 方才有人发现,是在二房不远处的干枯的水井里,不过,从库房到水井的方向,再走下去,可就是四房的院子,和总管的屋子。 眼下几房各执一词,都说没有放火。 这火就是有人故意放的。 是谁呢? 武安侯抬眼,看着底下乱做一团的人,心里乱如麻,这一群人究竟存的什么心思,已经斗成这个地步了? “老爷,老爷,世子妃回来了。”小厮从外面进来,传话道。 催氏一听,头也不晕了。 急忙起身往外头走去。 第116章 抓贼 姜芷惜走到门口,见着娘亲迎了过来。 “芷惜,是娘不好,没看管好的东西。”崔氏见着姜芷惜直接抹泪。 “娘,你说的什么胡话,昨日大火,烧的是我们的院子???”姜芷惜蹙眉,随即围着娘亲转了一圈,“还好娘亲没事,爹呢?” “我们无事,烧的不是我们院子,是二房的库房,只是你的随礼过来的聘礼,丢了不少。”崔氏低声道。 “我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聘礼,丢了便丢了,爹娘无事是最好的。”姜芷惜拉着母亲的手进了屋子,给一家子长辈行礼后,坐下来。 “四丫头,你听到消息了?”武安侯蹙眉道。 “我在外头打理铺子,听见有人说昨夜武安侯大火,便赶过来了,阿爷,大家都没事,可有人受伤?”姜芷惜担忧的问道。 “人都无事,只是雪儿的聘礼都烧了,现在正在调查。”武安侯面色好转了些。 “人无事就好,你们继续,我坐着听听。”姜芷惜起身行礼后,坐下来,眼睛略过柳氏,冷冷的勾起了嘴角。 “昨夜大火必定人为,库房钥匙被人偷了,接着起了大火,你们怎么看?”武安侯盯着在座的神色。 “阿爷,昨日大火,定是有人趁乱打劫,阿娘说紫竹居也丢了东西,相必是带着目的来的,为何不将府里封起来,先搜一番?”姜芷惜发问。 屋子里的人听了,互相张望,别开目光。 崔氏在她耳边道,“芷惜,我们的东西与大火没有关系,昨日太子来过,太子走了之后,管家便说少了东西,派人到紫竹居来搜了一番,把东西打翻了不少,才丢了几件,昨夜我收拾了一宿,少的物件,我都让你爹写上去了,你看看。” 姜芷惜接过母亲的帖子,随即看向柳氏,眼中尽是咬牙切齿的恨。 “二房的,你们是什么意思!!!” “世子妃,现在事态未明,还是先查清楚的好。”三房的连忙劝阻道。 “查清楚什么?我好奇二房究竟是什么意图,你们东南院子丢了东西,跑到西北的紫竹居来,翘了我院子门不说,打坏了那么多物件,世子爷的东西我都瞧不上,更瞧不上你们院里的,哼,你们要是不欢迎我们住下来,我们可以搬走,犯不着与你们对眼,恶心人!!!!”姜芷惜起身,看着柳氏道。 “你怎么赖上我了,是我的人吗?是管家带人的,与我二房什么关系???”柳氏也不甘示弱。 “好,你说不是你的人,我们就做个见证!!!”姜芷惜转身,跪在阿爷面前,“阿爷,我先去查案,昨夜进我院子搜的人,我都要一一问过,若人是二房授意的,阿爷如何处置二房?” “你算什么东西,嫁出去的人,还想审问我府里的人!”柳氏也走出来,跟着跪下,“老太爷,现在不是纠结那些小东西的时候,雪儿的聘礼烧了,那里面可是有宫里送过来的凤冠霞帔,耗费几个月的时间才赶制出来的,现在一把火烧了,是不是先找出凶手,好给宫里人交差啊。”柳氏哭诉道。 “你不是很能干的吗?二娘子,现假装兮兮的哭什么。”姜芷惜驳斥道。 “我们府里的事,岂能容你一个外人插手,给我滚出去!!!”柳氏一边哭一边吼道。 都是这个贱人害的,自从她来了武安侯府,原本好好的日子就被这贱人弄得鸡飞狗跳。 “啪!”武安侯重重的往桌面上一拍,“放肆!” 柳氏吓的连忙跪下。 “阿爷!”姜初雪撒娇的走进来,走到武安侯身旁撒娇道,“阿爷,我娘亲还要操劳我的事,你可别吓着她了,孙女的聘礼都烧了,太子问起来,我们怎么办呢?阿爷,你别这么凶嘛?” “好,不凶,不凶,六丫头,现在怎么办?太子问责下来,看管不利,你可躲不了。”武安侯方才的怒气,被女子的撒娇,弄的一哄而散。 “阿爷,不如先都放回去,东西被烧了,府里还有很多东西需要重新配置,可耗费神力了,阿爷,你可不知道,太子赏了好多呢,虽然烧了一部分,我也是有办法的,不过需要娘亲协助我,不如,先将她们都关起来,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说。”姜初雪撒娇道。 “好,就按你说办,来人,把所有的人都关在院子里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出来!!!”武安侯说完,转头看向姜初雪,心头的怒意,早已经抛了。 “是!!!” 姜芷惜忍着恶心看着这么一场戏,随着爹娘回到院子里,站在院门看着里面的东西,被娘重新摆了一番,不过,仍旧有不少折损的。 元平从外头进来,在她耳边道,“世子妃,物件未少,我本想打断他们的腿,又怕给大娘子带来祸事,便摆了一道,东西我都放在府外了,只是都被他们用蛮力掰坏了,修复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你做的很好,我会跟顾珩说的,多谢。”姜芷惜走出院子,把院门关上,“你去屋顶上看着,是不是有人在偷听。” “是。” 片刻后,元平回来禀告,“夫人,有人来了,趴在墙角偷听。” 姜芷惜做了个嘘的姿势。 看来阿爷是心里没数,便用着这招数,不过,火是她命人放的,只要姜轻语守口如瓶,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世子妃,有件事麻烦回去告诉世子爷。”元平凑近道。 “何事?”姜芷惜低声问。 “昨夜不是属下放的火,有两拨人,太子的人,还有一黑衣人,我没有跟上去,具体不知,太子的人放了火,然后趁乱,进了武安侯府的书房,可惜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人群闹腾的时候,就走了。”元平低声回禀。 “我知道,我会告诉他的,你以后行事小心,武安侯不是吃素的,或许这一些他早就知晓,不过是在权衡利益罢了。”姜芷惜说完,使了使眼色,两人便进屋了。 第117章 礼尚往来 姜芷惜在家中待了半日,外头顾珩的人就来了,她寻了借口回府,把元平说的的事说给顾珩听。 顾珩躺在卧榻上,手慵懒的搭在额头上,“武安侯不会把虎符放进书房,这是陛下最后一道防线,他岂会这么容易被人的手。” “你说另外一拨人,会不会是容王?”姜芷惜坐在床头,翘着腿想着。 顾珩蹙了蹙眉头,她这样想,也并非全不对。 “不知,现在想得到虎符的,皇后太子一党,容王暂且先不说,毕竟此人神出鬼没,最近也只是一些传言罢了,姚相一党,是最有可能的,他有周氏一族连襟,周氏的嫡姐便是现在十皇子的母亲。”顾珩分析。 “姚相,他与皇后不合?”姜芷惜挑眉,上次皇后可是利用姚三姑娘来祸害她。 “面上和,私底下早就翻脸了,姚相的野心与皇后一样,这也是为什么皇后要把曹太师留在京都做右丞相的原因。” “曹太师,与皇后都姓曹,他们不是本家?”姜芷惜忽的想起那死的很惨的曹公子来。 “两百年前或许是,曹太师的祖上娶了一个官妓为妻,给家族蒙羞,便被踢出了族谱,从此以后自立门户,偏偏这一脉辈辈出人才,到了曹太师这一辈,已经官至太师了。”顾珩起身,伸了个懒腰,望着女子清丽的脸,伸手将人扣在怀里,“夫人,想这些做什么,过来,陪我睡一觉。” “顾珩,我头发没拆,你撒手。”姜芷惜挣扎。 顾珩取下她的朱钗,将她的脑袋枕在手臂上,“上次曹公子死了,皇后派人查了一圈,没查到你我,倒是把与曹公子有暗地里来往的查了个遍,其中一条,便是二房派人截杀你兄长和岳父,你有什么打算?” “真是二房?”姜芷惜回头问道。 “嗯,二房的下人带着银票去的,此事还能有假?”顾珩打着哈欠,闻着女子的香味一会便睡着了。 姜芷惜愣了片刻,二房若是有心,那么新婚夜下毒的是不是也有可能是二房? 理清了这条思路,她下次回府,便有了线索。 两日后。 王府千金及笄,府内锣鼓喧天,姜芷惜作为世子妃,不得已要在女眷中陪着笑脸。 今日阿爷也来了。 武安侯与王爷一见面,两人先是各说各的不是,把双方斥责了个遍,说完了又拍着彼此的肩膀,似老友一般进了大院,走到聚荷院内入席。 姜芷惜跟在后头,还未走出几步,有小厮喊道,“太子到~!” “太子?”姜芷惜疑惑的出声,今日是婉宁郡主及笄,按道理太子确实应该到,可太子与王府私底下关系不怎么好,今日怎么来了。 “拜见太子殿下。”府内的人齐齐跪下。 太子意气风发的走进来,手里挽着姜初雪,“见过皇叔。” “见过太子殿下。”姜芷惜行礼。 姜初雪温婉大气的给王爷行礼,得意的扬起眉角,对着姜芷惜道,“四姐姐,近来可好?” 姜芷惜泰然自若,“不是才见过吗?我好不好,你应该最清楚了,哦,对了,今日婉宁郡主的及笄宴,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我好命人登记?” 她话音刚落,四周的气氛瞬间冷下来。 “这丫头,得理不饶人的,太子殿下,不要介意。”王爷抢侯爷一步,先开了口。 “四丫头,太子面前不得无礼。”武安侯脸色瞬间变得严肃。 “太子殿下,你与妹妹礼未成,按道理今日妹妹应该随家人前来,但是现在这情形,我是看不懂了,我是粗人,没见过这等场面,自然不知礼数如何,问清了,也不至于引起误会?”姜芷惜屈身行礼,温柔的说道。 姜初雪的脸色微变,不安的看向武安侯,随后看向了太子。 太子上前一步,解释道,“世子妃,今日是本世子特邀雪妹妹前来道贺,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应该多熟悉熟悉,至于礼数,聘礼已经下了,圣旨也已经宣了,不知世子妃还有什么疑虑?” 武安侯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这样说来,今日妹妹是以太子妃的身份而来,婉宁郡主及笄,妹妹应该备了大礼,往后就是一家人了,少不了是通来往的,我这就是告知王妃,前来接待二位,请!”姜芷惜往边上一站,做了个请的姿态。 姜初雪目光狠狠的钉在姜芷惜脸上,这个贱人,不管在哪里,都是要跟她对着干的,若是不除,难以消除心头之恨,“四姐姐,若是如此,四姐姐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姜芷惜勾起嘴角,微微欠身,“四姐姐提前给妹妹道喜了,我嫁入王府,六妹妹送我一个旧的妆匣,我没什么相送,送妹妹一面铜镜。” “好了!”武安侯连忙呵斥住,“世子妃,今日宴请,你是不是还有很多事协助王妃处理?” 这两人在此等场合都能不给情面的掐起来,他真为自己捏一把汗。 “诶,侯爷,世子妃初来,王妃岂敢动她,她可是顾珩心尖上的肉,少一根头发丝,府里都要闹一闹的,世子妃,你去看看顾珩,让他过来,陪陪太子。”王爷连忙上前笑道。 “是。”姜芷惜行礼,心中甚是畅快的走了。 姜芷惜走了几圈,终于在回廊下,见着顾珩的身影,与他形影相随的,还是赵小公爷和裴公子。 “夫人,笑的这么开心?”顾珩见她,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问道。 “太子殿下来了,王爷命我寻你过去陪酒。”姜芷惜略微欠身,与两位公子打了招呼后道。 “太子也来了?”赵小公爷回礼后,疑惑的问,“去年王爷大寿,太子本人可没有亲自来。” “对啊,来的蹊跷,必定有诈。”裴公子一手环臂,一手捏着下巴垂思道。 “还能有什么呀,耀武扬威啊,世子娶了我做世子妃,太子也迎了姜初雪做太子妃,这是要警示武安侯,不要乱来,小心晚节不保。”姜芷惜眸光一沉。 “夫人,真聪明。”顾珩揽过女子的肩膀,顺势当着众人的面,在她额前一吻。 “哎呦,少儿不宜啊,赵兄,走走。”裴公子掩着侧脸走了。 第118章 危机 “你以后不准在人前如此!”姜芷惜推开顾珩,冷声斥道。 顾珩不过是在外人面前做个纨绔世子的模样,此事在她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夫人说的对,回曲幽居怎么样?”顾珩坏笑道。 “流氓!”姜芷惜转过身子,气嘟嘟的往聚荷院走。 及笄大礼之后,便是宴请宾客。 太子来了,姜初雪便坐在了太子身旁,王爷随后,旁边是婉宁和王妃再然后是世子与姜芷惜。 宴席上,姜初雪没少给姜芷惜颜色,今日她就是让大房的知道,谁才是武安侯府的主子,一个乡下来的,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斗过她。 婉宁郡主上前来敬酒,见着姜初雪的时候,脸色简直不要太好看,她成了世子妃,再也没有人会挡在小公爷面前了。 姜芷惜一心看着顾珩,他不能喝太多酒,可太子总是频频与他碰杯,顾珩有些招架不住,实在看不下去,想说点什么,一个毫无情趣的直男直接斩杀了席面。 “呐,给你的!”姜九行满身大汗的出现在席面上,把手里的一副黄金锻造的镯子,直接套在婉宁郡主手上。 “是你我才不要你的臭东西!”婉宁郡主脱下丢过去。 姜九行一边向各位行礼,一边解释,“今日太师命我前来送贺礼,打扰了。”说完便要走。 “你站住!!”婉宁郡主命令。 “你爱要不要,就你这性子,长得这么漂亮,迟早用的上,东西我放这了。”姜九行把手里的镯子,放在桌子上,轻轻一按,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钻了出来。 “他是什么意思?”婉宁拿起桌面上的小匕首,轻轻一摸,便划出了一道口子,当场哇哇大哭。 惹得宴席一顿闹哄。 姜芷惜见着兄长,想追出去,远远的见着姜九行翻墙爬了出去。 “跑这么快做什么?这么重要的场合,都不知道穿着体面些。”姜芷惜气喘吁吁的抱怨,见着追不上,往曲幽居的方向走,去泡点醒酒汤给顾珩醒酒。 忽的见着一群挎着长刀的侍卫闯进来,齐齐排开,直接闯进了宴会。 “南衙办案,现在人等,悉数退出去!”为首的人道。 席面上的宾客,放下酒水,护着自家的女眷,看着眼前的形势。 王爷见了,站起来,昂首踱步至那人前,“大统领,今日吾女及笄,你这是何意?” 大统领双手抱拳,“王爷,属下领差办事,上头有令,今日捉拿谋反罪臣,得罪了。” “上头,谁的命令?”王爷追问。 大统领脸色难看的看向坐在席面上的太子一眼。 太子脸色变得捉摸不定,缓缓的放下手中杯盏,扬起嘴角起身,“皇叔谋反,此计交由孤来查案,这命令,自然是孤下的。” 在坐的人齐齐后退,心里顿时恐慌,“王爷谋反,贤王,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呀” “是啊,王爷谋反,我们怎么办,查起来,所有关系的户数,都是要查的,家主,我们怎么办?” “” “太子殿下,我们只是过来给婉宁郡主送礼,私底下没有交情啊。”兴国公府第一个站出来,跪在地上道。 “不着急,一个一个的来。”太子缓缓的走出席面,站在王爷面前道,“今查证,王府蓄谋造反,证据确凿,来人,拿下!” “等等”顾珩阴沉着脸,坐在席面上,阖眼问道,“依照律法,无凭无据,私闯入府,该当何罪?” “无凭无据?”太子踱步回来,“南城兵器库已经查封,里面的人已经交代,白河上捞出白银二十万两,上面的印记,正是贤王府的,世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要的是证据,不是废话!本世子不才,没什么通天本领,整日游手好闲,偶尔拈花惹草,谋反哼”顾珩语气不屑,起身朝着太子走去。 “在坐的今日都别走,王府有事,各位必定脱不了干系,我可以为各位一一对质澄清,倘若本王没有谋反,还请各位做个见证!”王爷对着在座的宾客道。 “别慌,你看王爷,确实不像谋反的,咱们还是等等,说不定有转机。”底下的人地上交头接耳。 “是啊是啊,贤王平时就喜欢逗逗花鸟,怎么会去造反?没有一官半职的,这说不过去啊。” “你看看那世子,花钱如流水,就算王爷造反,也得有人啊。”底下又有人附和。 “是不是谋反,在坐的各位拭目以待。”太子胸有成竹。 顾珩气定神闲的走到太子面前,“太子,你说城南查封,有人招供是王府的人,人?带来了吗?你说白银二十万两,你且说说,这两者怎么就定下是王府的罪责?” 两人对峙片刻。 “报!!!”外头侍卫来报。 太子呵斥,“说!” “太子殿下,白银捞出来了,里面全是石头,还有城南的翻供了”侍卫说的支支吾吾,急忙跪下,“说是被周家的人挟持了家眷,现在都翻供了。” 太子脸色顿时变了,捏紧了手指,指间泛出白色。 已经是铁板上的事,怎会突生变故!!! 贤王,也并不是面上的那么简单。 “我就说王爷怎么会谋反,大家别紧张,是周家,不是王府,大家不用害怕受牵连了。”靠的近的人听了,连忙向后说道。 人群里一阵喧嚣,都在庆祝劫后余生。 王爷笑呵呵道,“众客别慌,今日虚惊一场,虽然不是本王的错,但此事,是本王待客不周,各位回去时,还请到偏院,把自家的礼数都带回去,以免节外生枝。” 随即又乐呵呵的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太子殿下,宴席还未结束,请!” 太子的脸色青了一片,“今日孤彻查此案,生了变故,这宴孤就不用了,走!!!”太子挥了挥袖子,完全忘记自己带着姜初雪来的,径直朝外走去。 姜芷惜被拦在外头,心中噔嗝,莫不是顾珩有事,与拦住他的侍卫斡旋了许久,那侍卫烦了,直接掏出刀子,架在她脖子上,她这才安分下来,安静的坐着,心里却惴惴不安。 半个时辰后,外头忽的又来了一批人马,衣着比起南衙更素朴,神色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第119章 迷香 宴席内。 “北衙是瞿大人办案,捉拿制造假银票嫌疑犯!!”北衙大统领在门口大喊,“今日王府宴请,郡主及笄,瞿大人特派乐部,礼部侍郎,前来祝贺,各位稍安勿躁,本衙门带走嫌人,立刻撤!” “今日是怎么了?”宾客内有人交头接耳,难不成又是王府? “太子殿下,请!”北衙大统领走到太子面前,拱手请到。 “你什么意思?太子殿下也是你能带走的?”南衙大统领走过来,怒斥道。 北衙的人一听,直接抽出刀子,做备战的姿态。 “北衙只听令于陛下!但是此事牵涉太广,陛下抱恙,姚相避嫌,经北衙查证,太子有背后授意指使之意,我司上报宗正少卿协助查案,证据摆在北衙卷宗内,南衙无能,京都的案件都挪在我们北衙,我们的时间,一天当做两天用,耽搁不起!!太子殿下,请~!”北统领一声震呵,传入席面,震的人心顿时都安静下来。 “你们北衙的人,凭什么请的动孤?”太子语气高昂。 “宗正少卿已经在北衙等候,此事关乎宗族颜面,若是太子殿下不走,明日朝堂之上,宗正少卿上奏,众官讨论此事,太子殿下当如何?”北衙大统领说完,打开手中的折子,“太子殿下是要在下宣读捉拿文牒?” 太子甩下袖子,沉着脸走了出去。 姜芷惜见着太子走了,两拨侍卫也撤了出去,里面的宾客似乎又热闹起来,顾珩走出来,见着她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她急忙提着裙摆跑过去,“发生了什么事?” 顾珩把她往怀里一带,按着她的脸贴在胸口,无视她的话,“你方才是不是傻,怎么能与带刀说道理?” “我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姜芷惜抬眸。 “太子与银票造假的案件有关,已经带走了。”顾珩捏了捏她的脸颊道。 “银票造假?”姜芷惜心里突突直跳,垂眸走到一旁,随即看向顾珩,“这背后的一切都是你推动的?” “夫人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北衙的人,清廉正直,是瞿大人的功劳。”顾珩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你在怕什么?” “银票造假,是我引起的,银票是你给的,不是你又是谁?”姜芷惜看着顾珩眼眸似深渊,她根本就猜不透。 “走,宴席现在才是正开始。”顾珩温和笑道。 姜芷惜没有继续说下去,顾珩藏得这么深,根本就不想被别人发现。 回到宴席上,武安侯的脸色不太好,更不好的是姜初雪。 顾珩早就与公子哥们吃酒去了。 姜芷惜听着阿爷与王爷之间的交谈,明白了今日的惊险,无心用膳,便往园子里走。 今日太子之事,阿爷心里应该不好受,毕竟太子被查,拖累的还有武安侯府。 最让她烦闷的是那二十万两白银,她那日在船上喝汤,听的真真切切,顾珩确实捞起了二十万了,其中十万两已经给了王妃。 忽的一婢女冲过来,把酒水洒在她裙摆上。 “世子妃,饶命!!!”婢女连忙跪下。 “怎的如此不小心,若是世子妃有什么闪失,你吃罪的起吗!”翠珠呵斥道。 “没事,我去换一件就好了。”姜芷惜看了一下,还好撒的不多。 此地距离曲幽居一炷香的时间,走过去换,怕是来回折腾许久。 “世子妃,前面屋子,给宾客准备了更衣,换洗的用具和衣裳,可否挪步,婢女进去擦拭可好?”婢女匍匐在地上低声道。 “好。”姜芷惜随即对着翠珠道,“你回曲幽居一趟,取两件体面些的来,这些准备的衣裳,今日穿不合适,记得带上我的珊瑚手环来。” “是,小姐。”翠珠会意,点头走了。 婢女带着世子七拐八拐的进了一处院子。 姜芷惜仔细看了一圈,此地她没有来过。 “世子妃,请进。”婢女拉开了门,站在门口低头道。 姜芷惜进了屋子,后面的门就直接关上了。 “小娘子,我等你很久了”屏风内传出男子猥琐的声音。 姜芷惜走进去,见着里面的男子,脸色通红,神志不清,接着朝她扑过来。 她侧身躲开了,朝我们外看了看,翠珠怎么还没来? 方才瞧出了那婢女的异常,便提醒翠珠去寻人。 珊瑚手环,这是她们之间约定的暗号,只要说珊瑚手环,那就是要抓坏人了,得去找人。 “小娘子,你生的此般貌美,莫不是要做我的十八房小妾?”男子扑空,扬起两只猥琐的手,淫笑的继续扑过来。 姜芷惜刚要挪步,忽的晕头转向,鼻尖传来一股让人意乱情迷的香味 半炷香后。 外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群女眷们玩水湿了衣裳,推门进来更衣。 忽的见着屏风内躺了一男一女,吓得连忙后退。 仔细一看,竟然是世子妃和世子爷,两人正抱在一起。 “哎呦,真是羞死人了,快走快走快走。” “这世子当真是风流,与世子妃随处都能亲亲搂搂的。” “传出去真是笑话。” “哎呦,你还别说,上次在帛锦阁,哎呦,说出去更丢人” 女眷们说完,纷纷走了。 门口,姚三姑娘站在门口,看着屏风内的一双人影,目光里尽是恨意,她处心积虑的勾引黄公子,引世子妃入局,最后竟然是自己的心上人与姜芷惜同床共枕。 “姑娘,该走了。”背后的婢女拉了拉主子的袖子。 姚三姑娘这才恢复了些许的理智,抹了抹眼角的雾气,离开了。 姜芷惜靠在顾珩的怀里,手跟着不听使唤,不停的动来动去,滚烫的脸颊靠在顾珩的怀里。 顾珩被她惹的情欲上头,最后还是克制下来,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啄,“下次我不会放过你了。” 说完一手将她劈晕了,抱起来,往曲幽居走去。 元青跟在他身后,“公子,是姚三姑娘。” 顾珩身子微顿,“十年了,她倒是变了不少。” 第120章 迷情之下的吻 翌日,姜芷惜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头皮沉重,“翠珠?” 下了床,喝了一壶茶,忽的想起昨日的事,脸上火辣辣的烫。 昨日那淫贼扑过来,她打翻了香炉,结果迷情香的香味更浓了, 脑子忽的想起顾珩那张脸,门口就真的出现了顾珩,然后 然后她就不要脸的亲上去了。 啊,这 “小姐,你醒了?”翠珠关心的走进来,确定小姐无事后,从一旁取过温好的食盒,把早膳放在小姐面前。 “翠珠,我昨天不是让你去叫人吗?你怎么把顾珩叫来了?”姜芷惜懊恼的捧着脸。 “小姐,昨天我叫的是元青,谁知道到了以后,见着你和姑爷那个,我就没上去了。”翠珠抿嘴,羞答答的没说下去。 昨天她带着元青到的时候,小姐正挽着姑爷的脖子像对鸳鸯。 “顾珩去哪里了?”姜芷惜看着底下浓浓的汤药和早膳,心里顿时没了胃口。 “姑爷在书房。”翠珠走到卧榻边,叠好被褥。 姜芷惜挠了挠头,迅速的吃完早膳,带着翠珠离开王府,直接去了四姑娘山,直到傍晚,才磨磨蹭蹭的回府。 “芷惜?你今日去哪里了?”长乐郡主走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额,我出去逛逛,随便走走,世子回来了吗?”姜芷惜不安的问。 “你今日出了院子,后脚他也走了,我今日做了一些新的胭脂,你过来看看。”长乐拉着她的手腕。 “好呀,不如一起在你那边用晚膳。”姜芷惜本就不想见着顾珩,这里有个好去处,连忙应承了下来。 “芷惜,昨日有人传了些闲言碎语,是不是真的?”长乐好奇的问道。 “嗯,算。”姜芷惜低声回应。 那么多人见了,传出去是迟早的事,不过,她主动吻顾珩这件事,闹的她心里不安。 毕竟她总是拒绝顾珩,哪怕是新婚夜,宁愿扎晕自己,也不会与他有肌肤之亲。 今夜回去,顾珩指不定怎么笑话她,说她是口是心非的骗子。 喜欢顾珩那张脸,这件事,她承认。 但是她不可以。 “唉”姜芷惜唉声叹气。 “你叹气做什么?下次注意点不就行了,他性子不好,你也跟着胡闹啊,哦,对了,胭脂铺子位置我也选好了。”长乐比划了几下。 “粉巷街口的挺好,那边的人流多,生意不会差。”姜芷惜谋划道,“银票我这里有,你什么时候去盘下那铺子?” “铺子我已经盘下了,剩下的就是怎么调整里边的陈设。”长乐郡主蹙了蹙眉心道。 “用我的法子。” 姜芷惜与长乐郡主商议到了半夜,直到元青提着灯笼过来,“世子妃,该回去了。” 她才慢腾腾的回到了曲幽居。 院子里亮着灯,顾珩盘腿坐在茶几上,见着女子回了院子,眸光深眯,她在躲什么,夜里主动占自己的便宜,都不知几回了。 “今日怎么才回来?”顾珩起身,缓缓的走到屏风后,换上轻薄的亵衣。 “有事,晚了些。”姜芷惜回屋子,换鞋后,余光注视着顾珩的动静,他已经沐浴完毕,现在正准备躺床上去。 “沐浴了,过来施针。”顾珩躺回卧榻上。 “嗯。”姜芷惜轻声应道。 一炷香后,姜芷惜沐浴后,披着外袍,手里捏着银针坐在卧榻边上,细细的扎针。 “你有心事?”顾珩趴在卧榻上,声音嘶哑。 “没有。”姜芷惜尽量克制自己的心虚,不要被看出来。 这么厚脸皮的事,谁做了都会心虚。 “今日乖顺了许多。”顾珩胸腔震鸣,笑出声来。 昨日女子的情形又浮现在脑海里。 女子上来便捧着他的脸,含情脉脉的看着,随即指腹摸着他的脸,低声呢喃,你长得可真好看,说完便吻了过来。 “你笑什么,那样的情形,你指不定早已经把自己扒光了。”姜芷惜气恼的给他松了松皮。 就知道他会笑的。 “还敢有下次?”顾珩语气低沉,带着些许的怒意。 “我不过是想抓到凶手,谁知道是个登徒子。”姜芷惜松手,把银针拔了出来。 顾珩翻身坐起,看着女子收拾好银针。 姜芷惜把银针,放在一旁,吹了烛灯,放下幔帐,还未缓过神,就被顾珩拉着手腕,揽着腰肢,翻进了卧榻。 “啊,疼,顾珩,轻点。”姜芷惜搓揉着手腕道。 “夫人轻点,这样子可喜欢?”顾珩松开手,用手枕在她脖子上,帮她盖上被子。 “不喜欢,伸出去点。”姜芷惜推开顾珩的手臂,往卧榻里边挪了挪。 刚挪了两边,后背忽的感觉到酸胀一般的疼,“我这里不舒服。”姜芷惜指了指后背。 顾珩翻身,在她腰上搓揉了几下。 “还是疼。”姜芷惜把头埋在枕头上,想着这几日没做什么,为何会腰疼。 姜芷惜坐起来,挪到床尾,把顾珩的脚底对准腰部疼痛的位置,手撑在卧榻边上,“你动一下试试。” 顾珩双手枕在脑后,不知道女子在玩什么把戏,用脚在女子后腰窝上来回的用力。 “舒服”姜芷惜忍着剧痛,瞪着疼痛缓解后,低声说道,“再用点力。” 顾珩无奈,还是照着女子的办法帮她缓解。 幔帐也跟着顾珩的动作,摇来摇去。 屋子外头,翠珠与元青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走出屋子门,一个坐在树上吹风,借口去添茶,也跟着跑了。 顾珩按了一炷香的时间,夫人才爬回来。 “何时受的伤?”顾珩用手摸了摸,没有外伤。 “许是身子不好,阴虚血亏,加上这段日子,担惊受怕,所以就疼了。” 她能说是带着自家姐妹爬墙受的伤吗? 姜芷惜躺下来,翻过身子,靠在顾珩的手臂上,望着男子的下颌线,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日的吻。 顾珩盖好被褥,两人相拥而眠。 第121章 错脉 翌日,姜芷惜去请安。 王妃身边多了个女医官,“你嫁过来也有月余了,这是宫内来的女医官,皇后体恤,说是要给你把脉。” “多谢皇后娘娘的关心,不过,我失血过多,虚的很,恐怕没有你们想要的消息。”姜芷惜看着女医官道。 皇后的心思非常明显,她是顾珩的人,本就想要顾珩死,更不可能让顾珩留下子嗣。 “皇后的心意,老奴也只能照办,世子妃,请。”女医官走过来,把药箱放在一旁的桌面上。 姜芷惜慌了,她与顾珩没有同房,此事要是被皇后知道了,定会告诉太子,太子说不定会通过某种方式告诉武安侯。 这样一来,阿爷定会对自己有想法。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会看,王妃是知道的。”姜芷惜看着医官的动作,娴熟的掏出帕子 ,银线。 “世子妃,不过是把把脉,世子妃若是身子虚,老奴也可以开些方子,送过来补补,也是极好的。”女医官弯着腰,伸手就要来抓姜芷惜的手。 姜芷惜躲开了,“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世子妃,不给您诊脉,老奴无法交差。”女医官道。 姜芷惜装作咳嗽难受的模样,“既然是如此,还请女医官挪曲幽居,我刚才走了一段路,脉搏不稳,一会我去卧榻上躺着,脉像稳了,您诊脉也方便些。” “这样也好。”女医官收起药箱道。 姜芷惜对着翠珠使了使眼色,口语道,“去找长乐。” 女医官跟着世子妃走到曲幽居,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世子妃便躺在幔帐内,让她进去。 慢慢探脉后,女医官的脸色忽的大变。 这可不是一般的脉象。 倒像是已经与人同房几年,还有过产子的脉象。 不得了了,这个事,她必须回去回禀皇后。 “医官,怎么样了?”姜芷惜在幔帐内缩回手。 “回世子妃,确实是深吸虚弱,不过,这脉像上看,世子妃还是不要思虑过多了,好好修养才是。老奴回宫开几副方子,世子妃调养数月便好。”女医官压着心中的惊恐道。 “多谢医官。翠珠,去取些银两来,送女官出府。”姜芷惜起身,掀开被子,看着长乐,心里暗暗庆幸,躲过了一劫。 “芷惜,你怎么不让医官把脉?”长乐不解,难不成是有了身孕? 此事世子知道吗? “没什么,总感觉来者不善,还是小心些好。”姜芷惜掩饰着心里的谎言,总不能让女医官回禀,她还是未与顾珩圆房的好。 “嗯,好,你不说,我也不问。”长乐笑道。 东宫。 太子坐在大殿上,皇后坐在一旁,听着医官回禀。 “回娘娘,今日老臣去诊脉,许是老臣老了,看错了。”女医官叩首道。 “你是宫内多年的女医官,岂会看错,你如实说,就算有错,本宫也不会怪罪于你。”皇后雍容华贵坐的端正。 “今日去了世子府,世子妃的脉搏,应该是早已经做了他人妇,并且曾经诞下一子,不过此事慎重,还请皇后娘娘再派人去一趟。”女医官回禀道。 “什么?”皇后一惊。 那武安侯竟然敢用一个嫁过人的女子嫁过去。 “你且说,她现在有没有身孕?”太子追问。 “此女子身体虚寒,忧思过度,别说现在,恐怕以后都不太可能有子。”女医官再次叩首道。 此事传出去,对世子来说,实在是难以启齿。 “哈哈哈哈哈”太子狂妄的笑出声来,“母后,你还担心武安侯藏有一手,你看看,他竟然把已经嫁作人妇的孙女送到王府去,这样看来,他根本就没有与王府连手的心思。” “此事确实蹊跷,武安侯竟然有如此大胆量,做出这样的事情。你退下去。”皇后对着女医官道。 “是。”女医官退出了东宫。 太子站起来,欣喜的转身对着皇后道,“母后,我们还要担心什么,只要姜初雪诞下龙子,武安侯必定向着我们。” 皇后放下杯盏,走下台阶,“你说武安侯为什么会这么做,他难道不怕王爷怪罪下来,与他翻脸?” 太子兴奋着脸,“母后想太多,不过,世子倒是雅量,这样的女子也能留在身旁,果真是不挑食。” “难不成他还真是不行??袅袅死了,死之前还是完璧,她曾说世子那方面不行,本宫还不信,今日看来,此事是真的。”皇后在宫内踱步,“如果顾珩这边没有顾虑,下一个目光,你知道是谁了。” “母后,眼下最棘手的不是皇嗣,这次事情来的突然,究竟是谁摆了孤一道,顾珩虽然看不透,估量他也没有那么大能耐,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太子蹙眉坐下来。 “你说容王?”皇后也跟着坐下来,外头早就有传言,容王没死。 现在京都又来了传言,容王回来了。 “是,难不成是他?”太子侧目,看向母后。 “你的人呢,不是让你去查了吗?”皇后眉心一蹙,皱起了眉头。 “那群孩童拿了别人的好处,学会了那首谣言,只是背后之人还未查出来,母后,他活着就活着,为何还要散布谣言?”太子不解。 皇后沉思了片刻,“当年我的人是亲眼看着他死了,顾珩将那几个人埋了,不可能又爬出来了?” 哪里出了差错吗? “后来不是还挖出来了吗?那个人是不是容王?要不要把王公公叫过来,再仔细问一遍。”太子垂眸问道。 “来人,去把王公公叫过来。” 片刻后,王公公站在东宫。 “你可还记的当年的事,关外,死的那个皇子?”皇后走近了,低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记得,皇后娘娘怎么又提起此事了?”王公公诧异的问。 “外面有传言,他又回来了,你想想,当年,他是不是真的死了。”皇后问道。 “回皇后娘娘,当年老奴的剑,刺穿了他的左胸,当场便死了,不可能活着。” “那现在的传言,又是怎么一回事?”皇后质问。 王公公一惊,连忙拱手,“皇后娘娘,还有一种可能,老奴杀人如麻,见过两个的心是长在右边的,只有这种情况下,昏死,才能骗过老奴?” 他若是当年没杀死,就是办事不力,应当提头去见皇后,他得先保住自己的命。 “右边?”皇后蹲下脚步,回头再次确认。 “回娘娘,是!” “竟然还有人的心,长在右边?”太子摸着自己的胸口疑惑。 王公公回了皇后娘娘与太子的话,走出东宫时,已经汗流浃背。 第122章 药方 几日后。 姜芷惜在院中倒腾药材,忽的接到武安侯府的小厮的来的传信,要她回去一趟。 急忙带着翠珠和车夫,往武安侯府里赶。 前日的事,对阿爷来说,是个打击,说不定是旧疾又复发了。 管家见到她,神色慌张,二话没说,领着世子妃去了紫竹居。 刚走到门口,见着爹娘跪在里头。 “爹娘?”转头看着阿爷脸色铁青的坐在罗汉床上,“阿爷?发生了什么事?” “你也给我跪下!!”武安侯手一拍,差点震碎了桌子。 “我犯了何罪,又要跪下?”姜芷惜走向前,坐在一旁,她才不会向这个父权社会低头。 “你要我怎么说你们好。”武安侯指着姜芷惜,激动的说不出半句话,只有剧烈的咳嗽,从胸前涌出。 “爹,您身子要紧,芷惜,还不跪下!”姜羡知回头,怒目瞪着她道。 “爹,你可从没凶过我。”姜芷惜抗拒,走上前,想要问个清楚。 后边有人直接按住她,直接将她按在地上。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武安侯指了指姜羡知旁边的药方。 今日太子来访,手里带着一副方子,说是女官给世子妃把脉后留下的方子,太子慎重思考之后,还是决定把方子给武安侯过目,再让他做决定。 姜芷惜看了之后,熟悉无比,是她给长乐开过的方子。 “这是什么?”姜芷惜抬眸问道。 “这是女官给你开的方子,你仔细瞧好了,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对?”武安侯气的说不出半句话。 “这是女官开的,但不是给我开的。”姜芷惜收起药方,走到娘身边,把娘扶起来,“阿爷要是不信,你再去请个医官来,给我诊脉看看。” “什么意思?你说这不是你的问题?难道是医官不行?”武安侯平复好情绪,四丫头平时主意万千,这又不知是做了什么鬼主意出来。 “对呀,宫里来的人,居心悱恻,我怎么能让他们给我把脉,这是我随便找的下人给女医官瞧得,做不得数。”姜芷惜对着阿爷道。 “你怎可对皇后用这种心机?”武安侯听了,顿时神清气爽,若真是皇后说的那样,王府容忍他至今,绝对目的不纯。 “皇后对王府虎视眈眈,阿爷,这件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姜芷惜安置娘亲坐下来,“阿爷,先别让我爹跪着了,他年纪大,又实诚,哪里比得过二叔。” “起来。”武安侯对着姜羡说道。 姜芷惜没敢上前搀扶起爹爹,这两人就是一根筋,她也不想来掺和。 “咳皇后容不下王府,这个明眼的都知道。”武安侯倒了一杯茶给大郎,以示歉意。 姜羡知连忙接好了,一口喝下去,也不管烫不烫的。 结果被烫了一嘴,连忙去找凉水来压着。 “老头子,烫没烫着?”崔氏端了凉水来,两人在门口站着。 姜芷惜回头看向武安侯,“阿爷,我对皇后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也不能怪我,我在她手里两次死里逃生,不心思对不住自己。” “这是世子跟你说的?”武安侯试探问道。 “我自己知道,阿爷,我虽然是乡下来的,可我有脑子,皇后娘娘的事,我也打听过,以我的判断,对这个皇后,四个字,德不配位。”姜芷惜走到武安侯面前,低声说道。 “你怎可妄议宫内的事。”武安侯小声地与她交头接耳。 “阿爷,对这外人我才不会说,只有跟您才说说,嫁过去才一个月,我多少也知道水深水浅,哦,对了,阿爷,身子好些了吗?”姜芷惜给阿爷探脉,旧疾好很多了,只是今日动了怒气,脉搏不稳。 “好很多了,四丫头倒是有心了。”武安侯笑盈盈的看着她。 “阿爷,我的事您大可不必操心就算是听见什么不好的,也不要去信,我无权无势,只能做一些自保的事情,但我发誓,绝对不给阿爷 添麻烦,不给爹娘丢脸。”姜芷惜竖起手指。 武安侯按下她的手,“年纪轻轻,倒是很懂事。” “阿爷,前几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着火的事。”姜芷惜把手缩回去,又低声问道。 武安侯叹气的摇头,“下人都问过了,没人发现异常,不过,库房钥匙是被偷了,你屋子里的那些聘礼,府内搜过了,没有,你怎么想?” “丢了吗?可有审问过下人?”姜芷惜装作不知。 “问了,都说没见着。” “那定是拿人偷了之后,直接往墙外丢,外头有人接应,直接就拿走了,府内定搜不到,阿爷,那可都是我给兄长攒下来的,二房这么做,你可不能偏心。”姜芷惜捏着帕子,编织借口。 物件都在元平手里,哪里有人偷,不过二房的人可以来破坏,就是他们的不对了,这教训自然是要的。 “此事我心中有数,你若是担心兄长娶妻生子,阿爷你做主。”武安侯起身,撑着桌面起身,走到门边,拍了拍大郎的肩膀,用力的箍了箍。“今日也不早了,我就回去了,羡知,下次不用这么怕我,我也不知道你会直接喝下去。” “爹,无事,过几日就好了,我送你。”姜羡知急忙放下手中盏。 崔氏接过杯盏,目送二人离开院子。 姜芷惜见人走了,绷紧的心也落下来,武安侯今日息怒很快,快的像是在试探她。 “娘,这两日二房的有没有为难你们?”姜芷惜走到门边问。 崔氏温和道,“就你操心这个家,往日在苏州,你若是早点操心,也不至于被嫁到王府去,唉,现在说好,外人看着都好,说不好,我们自己才知道这其中的苦,吃的穿的都好了,可娘的心里,总不踏实,夜夜梦见你”崔氏放下杯盏,抹了抹眼中的泪。 姜芷惜心猛地一紧,“娘,你梦见我什么?” “没什么”崔氏摇头,看着地板出神,她梦见芷惜没了,要么就是她要走了。 姜芷惜把崔氏的话放进了心里,“娘,等兄长会试前,我们去香山拜拜。” “好。” 姜芷惜坐在罗汉床边,心里一遍诽谤太子,一边诅咒皇后。 俩人都不是好东西。 第123章 梦魇 傍晚,姜芷惜穿过园子准备回府,路上却遇见姜初雪。 两人对视一眼擦肩而过。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是你干的。”姜初雪在她身后道。 姜芷惜停下脚步,转过身道,“我确实看你不顺眼,可我看不顺眼的多的去了,哪里管的上你,府内失火,与其盯着府里的人不放,不如从你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你装什么?那丫头都已经招了。”姜初雪看着自己的手指,得意的样子嘴角,“我只要往阿爷面前一说,你们的下场,我真是太想看到了。” 姜芷惜心里噔嗝,可面上依旧平静,“你想去阿爷面前说,现在就去,天色还早,我也想看看你是如何泼脏水的,别耽搁了,现在就去。” 姜初雪看着对面女子的神情,轻蔑的一笑,“你觉得我还像以前一样,和你对峙?” “那随你咯,我还要回府,你真要污蔑,我随时恭候。”姜芷惜说完往府外走。 翠珠在身后道,“小姐,有人跟着我们。” 一路走来,后面有女使鬼鬼祟祟的。 “不用理,她们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去三房那里。”姜芷惜上马,坐上马车后,对着车夫低声说了两句。 车夫听了,绕着府内走了一圈,在三房的墙外时,跃下马车,翻墙进了三房的屋子。 姜芷惜在路上慢慢的赶着马车,没多久,车夫便追上来了。 “世子妃,已经办好了。” 姜芷惜坐进了马车,“辛苦了。” 回到曲幽居,天色已经晚了,顾珩准备好了一桌子的饭菜,等的餐食都快凉了。 “为何迟迟不归?”顾珩嘴角勾起一抹不耐烦,还是把筷子递过去。 \"亲仁坊有一大户人家被查封了,整条官道都堵了,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姜芷惜坐下来,接过筷箸。 “周家,已经查封了?”顾珩手摸着玉扳指,缓慢的转动着,几圈之后停下来,起身走出院子,对着与元青道,“留意东宫,保全十皇子,他若有事,直接带回来。” “公子,此事太过冒险,真要这么做?”元青拱手。 周氏出事之后,其连襟的十皇子必定会收到连累,这个时候保全十皇子,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嗯,东临那边怎么样?”顾珩目光深邃,望着远处的微亮的星火,捻着指腹。 “已经派人打听了,渤海部队已经南下,再过十来日,京都应该就能收到消息。”元青背起剑,准备往外走。 “这一次闹归闹,不要引起百姓的慌乱,以清妖后为名,裴宥齐这方面最擅长,让他去做。” “是!” 顾珩捻着的指腹收起,踱步回到屋子,坐下来望着夫人吗,“你今日回去,武安侯可有为难你?” “没有,武安侯府大火,还没有查出来,二房想把祸水东引,我有些担心三房的妹妹。”姜芷惜夹起一块鱼肉吃起来,已经凉了,味道还不错。 顾珩看着她用膳,明明已经凉了,她却吃的津津有味,本想惩戒她回来晚了没晚膳,现在看来,就算是个凉馒头她都能咽下去。 他似乎忘记了,她是苏州来的。 “想把事情怪罪到你们身上?”顾珩环臂坐着,“你想怎么做,需要我帮你?” 他可以把事情做的更加完美。 “不用了,现在太子被查了,外头好多官兵,只要是跟太子有关的都被抓起来了,阿爷身子不好,这个时候,我不能添乱,等太子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再暗示,那个时候,哦,对了,太子如果被查,会怎么样?”姜芷惜扒拉着碗口,自从身子恢复后,胃口是一天比一天大了。 “那就看皇后有多大能耐了。”顾珩垂眸,“你在武安侯府,没有用膳?” “武安侯大火之后,所有的人都带下去一一审问,人手不够,爹娘为了避免闲言碎语,自己在家做了面食,我吃了几口,唉,我们苏州都是吃饭食得,做面食实在是为难娘亲了。”姜芷惜放下碗筷,吃的撑了,便又吃了几块消食得山楂。 顾珩将汤药往她面前推了推。 她幽怨的望着顾珩,杵着下巴摇头,抗议拒绝。 “我喂你?”顾珩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姜芷惜耷拉着脑袋,一口一口的闷下了肚,起身走到屏风后,换了宽敞的衣服。 顾珩的毒已经解了大半,只要坚持下去,恢复起来预计不过月余,比她想象的要快许多。 现在找他要休书,是不太可能了,毕竟兄长已经和他站在一条线上,她不看好顾珩,但是太师能答应他,说明顾珩的打算,应该是得到太师的认可。 坐下来,把这几日黄桥送来的账本捋了一遍,已经赚了足足八万两,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若是再不出些新品,东市的铺子,很快就会临摹起他们的物件,到时候再卖大价钱,就不好了。 琢磨了半个时辰,她写了一个法子,交给翠珠,“明日,把这封信带给兄长,让他按照信封的里面的法子去办,做好以后,先给我看看,然后再批量制作。” “好的,小姐。”翠珠把信封收在怀里,小心翼翼的保管好,准备明日早上,趁着小姐还未睡醒之前送过去。 姜芷惜做完这一切,人都累了,走到太妃椅上,趴着休息,刚入梦,便梦见原主穿着嫁衣,站在屋子里,指着那杯酒水,姜芷惜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睁开眼,屋子里亮堂堂的。 原主给她托梦来了。 要告诉她,应该尽快查出那个凶手,替她复仇。 只是现在线索断了,她只能慢慢来。 顾珩走过来,修长的手指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做噩梦了?” 她睡觉的时候,算不上安稳,初来的时候,总是惊醒,再后来呓语,现在又开始发梦了。 “做了个梦,我去泡个热水澡,你先休息。”姜芷惜起身,后背已经浸湿,黏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 顾珩望着女子的背影,泼墨的眼眸内带着些许的困惑,她为何在梦中,念出她自己的名字? 第124章 苏娘子 周家谋反,掀动京都,有的人说是周家要谋反,有的人说是有人要栽赃嫁祸给王府。 民间的舆论一浪盖过一浪,结果有人爆出太子参与制造假银票的事。 所有的风向都变了,周家的事已经不算八卦,太子无德,若是太子被贬,那现在的朝堂便是群龙无首。 姜芷惜站在粉巷门口,看着眼前的胭脂铺子,心里突然觉得,再一次被财神爷眷顾,她的事业,又来的新的开端。 她让长乐开这个铺子,只是为了打发她的闲暇时光,没有料想会有多少人光顾,可她低估了长乐在京都的影响力。 门口已经被挤破了。 里面的胭脂水粉,一扫而空。 这里铺子与黄桥的铺子结合起来的,里面的朱钗精致灵巧,胭脂又用的顺手,生意火爆。 长乐在后院,忙的早已经忘记了,她在东临还有个家。 “小姐,我们进去看看。”翠珠在她身旁道。 “好。” 长乐在后院指挥,见着姜芷惜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你怎么才来,我今日可是有事求你。” “什么事,这胭脂的事,我可不一定能帮上忙?”姜芷惜笑着接过小厮端来的花茶。 “我有一个姐妹,已经嫁人了,但是有些难言之隐,不好去请大夫,你能不能帮忙去看看?”长乐低声说着,领着芷惜进了雅间。 “行,她在吗?”姜芷惜左右看了看。 “早就来了,我去唤她过来。” 姜芷惜坐在雅阁,细细品着花茶,转动杯盏,看着里面火红的色泽,没过一会,长乐便领着一位身子微胖的女子进了雅间。 “这位是苏娘子,这位是我一好友。”长乐拉着女子的手,走过来介绍。 姜芷惜垂眸,笑着起身行礼,“见过苏姑娘,你唤我四姑娘即可,大家都这么叫的。” 长乐没有透出她的身份,她也不好道破,便用自己在城外的名字。 “见过四姑娘。”女子行礼。 姜芷惜点头,两人坐下,姜芷惜也没有多余的话,直接探脉,又查看了女子的脸色,嘴唇殷红,脉搏浮动,天生的容易受孕的体质。 “苏姑娘是不是吃了不少汤药?应该已经快两年了。” “是,四姑娘这也能看出来?”苏娘子惊叹,她悄悄的也见过许多郎中,没有一个能与她相比的。 “其实,你看的第一个大夫,方子就用错了,本没有什么大事,结果病急乱投医,倒把自己的身子折腾坏了,你的葵水是不是很久没来了?”姜芷惜看着脉搏道。 苏娘子一听,神情惊住,随即恍然大悟了一半,懊悔的捂着胸口。 “你怎么了?”长乐坐在她身旁问道。 苏娘子吸了吸鼻子,拿着帕子的手摇了摇,“无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阿莹,我们还是不是姐妹,你有事,就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长乐起身,蹲在她面前道。 苏娘子吸了吸鼻子,掩面哭泣道,“我早就知道那汤药有问题,相公偏不信我,每日要我喝下去。”说完又开始哭起来,“老太太想把她娘家的外甥女嫁到我家来,相公不愿意,后来娶了我,我一月后没有身孕,老太太寻来一大夫,说我身子不好,要好好调理,我信了,可吃了半年,我的葵水便延迟了,更别说有身孕” “所以你后来自己去看了大夫,大夫也给你开了方子,但是依旧没有用,对不对?”姜芷惜轻轻的拉着她的手。 苏娘子闭着眼眸点头。 “这老太太好狠的心,竟然这么对你,她就不怕折了自己的寿数。”长乐心疼道。 “你后来寻来许多大夫,也吃了汤药,但是身子就是没好,对不对?”姜芷惜问道。 “嗯。”苏娘子擦着泪珠道。 “你家中是不是点了什么香,你是日日用着的?”姜芷惜靠近她闻了闻。 “相公从南海带来的香,说是供了菩萨,可以带来子孙福气。”苏娘子想着家中的熏香道,已经点了一年多,她这么问,难道是香的问题。 但是那香是相公带回来,命人日日点着的,相公岂会害她。 “今日起,把熏香换成松香,松香的味道与你身上的味道相似,你夫君也不会起疑心,我今日开一方子给你,你回去不用熬药喝,直接泡澡,沐浴三日后,再等一段时间,应该就能等来葵水。”姜芷惜说完,走到书桌边上,写上方子。 苏娘子听了,眼神一亮,走到桌前,欠身行礼,“多谢四姑娘,四姑娘,我这身子,找了许多大夫都未见好,你怎么泡澡就能治病?” “你身子本就无事,吃了老太太的药,把身子吃坏了,后来看的那些大夫,没把握好病症,自然没治好,哦,对了,你若想好,每日泡澡之后,再院子跑上几圈,发汗之后,说不定好的更快。” 姜芷惜把方子写好,吹干之后,折叠起来,交给女子,“你家相公对你可还好?” 苏娘子垂头,语气失落,“虽然还是同往日一样好,成婚这么久未孕,他多少是有想法的,我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无后就是不孝。” 姜芷惜淡然一笑,“你见了葵水后的十天左右,再去吃第二个方子,过五天一定要带着相公出去住几日,那几日行房,必然是能有消息的,心情一定要放宽,切不可伤怀。” 苏娘子接过方子,心里忽的敞亮,这个四姑娘,医术一听便不简单,“四姑娘,我若是有喜了,必定请你来吃酒,今日多谢。” “举手之劳,你与长乐交好,多出来走走,老太太那里不必介意,该怼就得怼,这老太太算不上什么有德之人,往后她的东西,你可不能再要了。”姜芷惜收起狼毫。 “四姑娘,不知你是哪家的姑娘,往后,我如何寻你?”苏娘子问道。 “你想见我的时候,让长乐传话就好了,我平时十五会出城一趟,到时候可以顺便过来。”姜芷惜看向长乐笑道。 苏娘子再三道谢之后,长乐便将人送走了。 姜芷惜想着上次给翠珠的信封,黄桥应该是做好了,便辞了长乐,往自家铺子走去。 第125章 疑惑 走在街上,余光忽的见着一熟悉的身影,再定睛一看,脚步顿住,血气上涌。 “翠珠,那个是不是你家姑爷?”姜芷惜往右手边上一指。 翠珠抬头,见着自家姑爷闲坐茶楼雅间,对面坐着姚家三姑娘。 “小姐,是姑爷。” “他与姚家三姑娘是不是有什么旧情?”姜芷惜侧目问道。 毕竟上次落水之后,他是直接闯进人家屋子里的,不过,后来在寺庙与那三姑娘相见,她又觉得是顾珩对人家没意思。 今日两人又在茶楼相见,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倘若她离开了,这姚家三姑娘成了世子妃想想,姜芷惜便觉得来气,“去看看。” 两人悄咪咪的上楼,定了顾珩隔壁的雅座,隔墙听了起来。 隔壁。 顾珩不耐烦的拿起杯盏,“姚三姑娘说完了吗?” “我若不是拿了世子妃的把柄,你是不是不肯见我?”姚三姑娘含情脉脉的看着顾珩。 “是,我对她,比对你有兴致。”顾珩转头,看着方才夫人停留的位置,人忽的不见了。 心里顿时琢磨,她是不是已经走了。 她就这么不在乎自己。 “她有什么好,我听说,武安侯府被她闹的鸡犬不宁,这样的女子,你也能看的入眼,小时候,你不是说,天下女子,唯有我是最好的吗?”姚三姑娘紧紧的捏着帕子,他怎么就忘了,他当众说过的话,现在全都不记得了吗? “本世子说了,你认错人了。”顾珩定定的看着女子,她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 就算以前称赞过她,那也是以前,可现在,她变了。 “我没有认错,我知道你的身份现在不便公开,我愿意等你,等你回到原来的位置,我等的起。”姚三姑娘笑起来,那样动容的笑容,谁见了都会动心。 顾珩语气阴沉,“你说有她的把柄,拿出来。” “皇后娘娘派人给她把脉,回去的女医官回禀,她已经嫁作人夫,诞下子嗣,并且她的身子终身不再会有子嗣,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姚三姑娘说完,把手里的方子取出来,递给顾珩,“这是女医官开的方子,不信,你可以拿去给任何一个大夫看看。” 顾珩把玩着杯沿的手停下来,想起她的腰痛和之前的情形,心里默默怀疑片刻,不过短短片刻,他便转换了想法。 伸手把那方子取过来,随手撕成了碎片,往桌上一扔,“这算什么把柄?” “你难道不在乎吗?你愿意娶一个不能生下子嗣的女子?”姚姑娘脸色变的严肃。 他似乎真的不在乎。 “一个子嗣而已,何须一定要她来生。”顾珩冷冷的端起茶盏,目光再次看向窗外,“你与我见面,就为了说这些?” 姚姑娘拧起眉头,“你难道不在乎?还是说,你不想得罪武安侯?” “别说武安侯,就是你相府,本世子一样没有看在眼里,这里的一切,对本世子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的地方,何须在乎。”顾珩说完,把杯盏倒扣,“本世子还有贵客,姚姑娘可以走了。” 姚姑娘见着顾珩的神情,心里顿时堵了一块大石头,失望的走了。 姜芷惜听着动静,依旧趴在木墙上听着,忽的隔壁的顾珩说了一句,“你还要听多久?” 姜芷惜一愣,看着翠珠道,“他在说我?” 翠珠重重的点头,指了指门口,早已经候着的元青。 姜芷惜起身,收起好狼狈的行为,端正的走了进去,“你知道我在?”她在顾珩边上坐下,拿起茶盏吃了两口,方才偷听,耗费了紧张的心思。 顾珩的目光如炬,“她说的是真的?长乐终身不再会有子嗣?” 姜芷惜一愣,他怎么知道,那日医官把脉的是长乐,“你都知道啦?” 她把这个秘密埋在肚子里了,现在又被翻出来了。 “还用猜吗?”顾珩垂眸,捏了捏眉心,一手砸在了茶几上, 顾珩死之前,只有一个要求,让他好好照顾长乐。 回京之后,他给东临送去珠宝无数,只为了长乐开心,可现在的长乐却已经 “其实还是有法子的,我已经帮着长乐调理了。”姜芷惜被他的行为吓的肩膀一抖,茶水差点溢出来,放下杯盏,拉过他的手低声道。 “元青。”顾珩抬眸,脸色阴沉,语气低沉。 “在。”元青走进来,拱手道。 “传信,东临一族,全都抓去宁古塔,东临齐家家主,你知道该怎么做。”顾珩命令。 “是!”元青听了,摸着刀柄走开了。 姜芷惜听完,心里颤抖了几圈,灭掉一族,可不是一两个人能办到的,查下来,王府得受累。 “你想清楚了吗?长乐的夫家,在东临是数一的富庶,若是被人查出来,是你做的,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姜芷惜见着顾珩捏着眉心,手心颤抖了许久,才稳下来。 连忙把顾珩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他生气了,可他的身子不能动怒。 顾珩回眸看着女子关切的眼神,顿时一股暖流在心头划开,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挲了几下,“你怕我生气?” 原来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往日怎么哄她,得不到她半点的温存,方才不过轻轻动怒,怎么就被她哄在手心了。 “嗯,你不能生气,你一生气,神色就不对了,晚上也睡不好,浑身没有力气,第二天没有心思用膳,到了第三天你困倦的得用酒水茶水来刺激自己。”姜芷惜把脸往他手心一贴,“现在好些了吗?” 顾珩把她往怀里一抱,勾起嘴角,“不够,这样才会好些。” 她竟然知道这么多,她不说,他也不知道夫人对他关心至此,也不算枉费这些日子对她上心,总算有点回应。 姜芷惜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长乐的事,你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目光看向底下的马车,马车内的女子正好放下了车帘。 可她还是见着了姚三姑娘的眼神。 不对呀,刚才姚三姑娘说,顾珩小时候说她最好了,顾珩又说认错了。 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126章 他要造反 姜芷惜心里装着顾珩与姚三姑娘两人之间的猫腻,没了心思打理铺子。 一整天跟在顾珩身边。 他倒是转脸就变了,四处瞎逛之后,回到醉香楼,靠在枕头上听曲,听着便入睡了。 姜芷惜心里银子存额蹭蹭的往下掉,命人撤了凑乐的女子。 “睡醒了,回去。”姜芷惜坐在窗户边上,见着顾珩动了动手腕转醒,央求道。 顾珩睁开眸子,缓缓的坐起来,眸光落在女子失失落的脸上。 花她的银子,她不开心。 门从外面被推开,有小厮走进来,“公子,太子的人已经查了东市,一队人马从京都出发,向东而行,应该是去打探虚实。” “出发多久了?”顾珩转眸,深幽的目光越过窗子,望着白河上的船舶。 “约摸一个时辰。”小厮回应。 顾珩走到柜子边上,轻轻扣动机关,一个四方格子弹出来,顾珩挑了一圈,最后把红色的扳指带上,“渔船已经许久未出门了。” 小厮见了公子带上红色扳指,拱手道,“卑职这就去办。” 姜芷惜听的云里雾里,想了一圈后,突然噌的站起来,望着顾珩,清丽的眼眸里透出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他!他! 他就是醉香楼的主子。 姜芷惜一拍脑门,这里的人听他的指挥就算了,就连这里的暗格,顾珩都一清二楚。 顾珩没有避开她,说明他对自己根本没有戒心。 “夫人?”顾珩勾起嘴角,看着女子迟钝的反应。 姜芷惜拖着裙摆走到顾珩面前,仔仔细细的瞧了几遍,最后俯身在他耳边,“你不会真的要造反?” 他若是造反,成功还好,若是失败了,别说武安侯府,京都上与王府有牵连的都要被发配。 顾珩轻笑出声,垂眸看着女子的眼道,“若是真的,你可愿意陪我到最后?” 姜芷惜眉心微微一蹙,转念一想,他在京都无权无势,若真想造反也得有千军万马,他这样倒像是早就有了依仗。 “你是不是早已经与容王联系上了?” 顾珩抬眸,双手环臂,走到窗边,回头对着女子道,“你若是这么想,也对。” 姜芷惜听了,额头抵着团扇,一边走一边思考,她现在和离是不是还来得及? 问题是现在,她与顾珩怎么也撇不清干系。 “你家厨子月钱多少?”她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顾珩, 顾珩听着女子的回应,勾起嘴角似弯弓,手覆在身后,“本世子岂会让你做厨子,过来。” 姜芷惜走过去,站在他身侧,看着顾珩的眼眸似有万丈长虹。 “这个给你。” 姜芷惜接过,好奇顾珩从什么地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竹筒。 “拉开这里,会飞出紫色弹丸,附近的暗卫见了,定会来救你。”顾珩指了指上面的拉环。 姜芷惜研究着小竹筒,左右瞧了瞧,随即后看向对面的船舶,看上去是打鱼的渔夫,没有什么特别。 “你是不是两年前从军营回来就已经和容王联系上了?”姜芷惜双手杵在窗户边上,他回京都,不过是为了给容王传递消息。 所以,裴公子,赵公子和他都是一起的。 都是容王的人。 “这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顾珩把手覆在她头顶上,暖暖的很丝滑。 京都的女眷都梳着繁杂的发髻,她却每次出门简单的扎上红绸,别上发簪就出门了。 还是之前在苏州做女儿的模样。 “嗯,顾珩,你在京都做着这么凶险的事,王爷知不知道?你可有想过后果?”姜芷惜看着那群渔夫,见着醉香楼的小厮进去,便都进了船舱。 顾珩眸光幽深,身旁多了个她,京都,似乎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孤寂了。 姜芷惜见顾珩没有回应,叹气的杵着下巴,看着几个渔民收起长锚,升起船帆往下游飘去。 醉香楼的小厮,又匆忙的走了回来。 姜芷惜忽的后悔这么问他,若是没有她出现,顾珩心里根本不在乎结果。 他的病情顶多再拖两年,两年之后,是成是败,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知道了这么多,你还会放我走吗?”姜芷惜起身,这个问题才是她最该操心的才对。 顾珩垂眸看着她,眯起眸子,“从你扒光本世子的衣服开始,本世子就没想过放你走,怎么,现在还想赖账?” “我那是为了救你,总不能救命之情,还要我以身相许,再说了,你都踏进阎王殿了,我还会在乎那些规矩俗礼?”姜芷惜扬起头,对着顾珩嘟囔道。 “身子看了,人也睡了,你就得负责。”顾珩在她头上猛地一敲。 “啊,疼啊!”姜芷惜捂着头顶,疼的溢出了眼泪。“说正事,这醉香楼为何听命于你,我听翠珠说,醉香楼是在你回来不久开起来的,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现在才看出来,也不算等太久。”顾珩双手环在胸前,望着船舶走远了,“走,该回去了。” 太子的人就在楼下,看来是来调查容王的事了,进来楼子里打听虚实。 姜芷惜扯住了顾珩的袖子,眼睛一眯,“你有一座日进斗金的楼子,为何还要捉弄我?” 账本上那么大花销,原来是洗钱来了。 花进了自己的口袋。 顾珩身形微滞,倘若这楼子是他的,岂不是又要惹她生气,沉吟片刻,侧目轻声道,“他们只是听命于我。” 姜芷惜脸色好看了些,凑上前,挽着顾珩的手腕,“我知道你这么大秘密,压力很大,世子是不是应该好好犒劳我一下?” 这些秘密说出去都是杀头的大罪。 怪不得顾珩要和武安侯联姻,他要谋反,就算事情败露,连累了武安侯,武安侯也不可能白白等着被皇后降罪。 看来,这京都的局势,很快就要变了。 “好呀,夫人今晚想要夫君怎么犒劳?”顾珩抽出手,把她抱进怀里。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知道这么大的秘密,没有半分怀疑,马上就接受了。 寻常的女子,怕是早已经卷款逃了。 “陪我去看看铺子。” 第126章 一贯钱 两人刚下楼,便撞见裴宥齐。 “世子妃,巧了,我正寻你。”裴宥齐站在台阶上。 “寻我?”姜芷惜疑惑。 裴公子与她之间,没什么交情,唯一的交集便是顾珩。 “你寻她做什么?”顾珩松开环臂的手,拉着姜芷惜的手。 裴宥齐走近了,拱手对着姜芷惜道,“听闻治好的侯爷的顽疾,能不能去我府上,给我姨娘也瞧瞧。” 这段时间,姜轻语溜出来寻他玩耍,今日提起武安侯的病情,他便有了这心里,姨娘的病症不差多少。 “不行。”顾珩把姜芷惜往手里一拉。 “为何不行?”裴宥齐拧着眉头。 自己鞍前马后的给他干活,怎么这么点小忙都不肯帮。 顾珩拉着姜芷惜走下台阶,“世子妃出去行医,说出去,你觉得世人会怎么想?” 姜芷惜拉住了顾珩,“都是朋友,这个忙不帮吗?” 在她的概念里,顾珩与裴宥齐的关系很好才对,现在想想,可能只是同甘共苦的同事关系。 “本世子没说不帮。”顾珩垂眸,睨了她一眼。 她对自己是世子妃这件事,似乎没什么概念。 半个时辰后,姜芷惜打扮成婢女的模样,跟在顾珩身后,进了永安侯府。 永安侯府是上几代世袭下来的,到裴宥齐这一代的时候,已经没落,只是世袭了爵位,所以显得有些清冷。 府内并没有武安侯宽敞,走了几个小院,便进了一处院子。 “姨娘!”裴宥齐带着姜芷惜进了院子。 “见过二公子。”下人行礼。 姜芷惜低着头跟着裴宥齐进了里屋,屋子里虽然不大,可用度都是一等一的好,可见这姨娘在侯爷心中的地位。 “姨娘,这位是四姑娘,医术了得,您给她瞧瞧。”裴宥齐关切的说了几句后,把姜芷惜介绍到姨娘面前。 “见过秦姨娘。”姜芷惜背着药箱上前行礼。 “这是哪家的姑娘?”秦姨娘看着女大夫的长相和气质,心里顿时觉得蹊跷。 “回秦姨娘,我家在城外行礼,没什么名气。”姜芷惜放下药箱,走到秦姨娘面前,直接扣住秦姨娘的手。 秦姨娘打量着那女医官,看向齐儿。 裴宥齐站在一边夸赞,“娘亲,别看她年轻,医术我见过,在京都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顾珩的毒是她解的,明明是所有人束手无策的毒,她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秦姨娘是心疾,治头痛无用。”姜芷惜拿起银针,命秦姨娘脱去外衣,躺在太妃椅上。 裴宥齐听了,拱手后退了出去。 三刻钟后,姜芷惜背着药箱出了屋子,手里抱着一贯钱,笑嘻嘻的对着裴宥齐道,“秦姨娘睡了,两日后我再来,这个,多谢。” 裴宥齐连忙拱手,“这点谢礼怎么成,姨娘怎么样了?” 看着姜芷惜的语气,应该是有法子。 “日积月累的心疾,一时半会好不了,秦姨娘平时是不是经常晕倒?”姜芷惜往外走。 “是,半月前才晕倒了。”裴宥齐上前低声道。 “你别担心,把姨娘手里的活分给别人,不要太过操劳,平时多走走,勤动腿脚。”姜芷惜拿着这一贯钱,只想回武安侯府,给爹娘瞧瞧她就算不嫁人,也是能养活自己的。 “今日多谢夫人,世子还在外面等候,走,他可只给了我一个时辰,再晚一些,他就要进来要人了。”裴宥齐加快了脚步。 “嗯。”姜芷惜欢喜的跟上。 别了永安侯府,姜芷惜坐在马车里,抱着一贯钱爱不释手,“我的钱,这是我的钱” 顾珩望着女子陶醉的眼神,不由得哼出了声,“王府的钱,也不见你这么开心。” “不一样,这是我踏踏实实赚来的银子,谁也没有理由把它拿走。”姜芷惜抱起匣子,欢喜的盖上自己的唇印。 “铺子赚了十万两,怎么不见你如此欢喜?”顾珩别过脸,一贯钱就如此,竟然亲上去了,在府里怎么就没有发现她又如此可爱的一面。 不过她说的对,这些钱才是她踏踏实实赚来的。 “那些铺子是你们的,与我没有关系,再说了,我那么努力的赚钱,还不是为了填补你的亏空,更不想被王妃看贬, 我是武安侯的孙女,我爹娘在京都的脸面,全靠我一个人努力了,你觉得我为何欢喜不起来?”姜芷惜把匣子放在身边,扣着手数了数, “秦姨娘那我至少还得去三次,这样算下来,我还可以再赚三贯。” 马车一个急停,直接把一贯钱打翻,散落在了马车内各处角落。 “我的钱”姜芷惜看着散落的铜板,心里微微心痛。 顾珩垂笑,“你知不知道一贯钱,是多少银子?” “嗯?”姜芷惜还未好好想过这个问题,等她想清楚了,胸口骤然一疼。“一两?” 听翠珠说过,这个时代贯钱,便是乡下人一年的生活银钱,现在想想,原来也不过两银子。 “嗯,一两,还不够你珠钗上的珠子。”顾珩捡起脚下的一枚铜钱,嗤笑道。 姜芷惜蹲下去,一个一个的捡起来,“若是我还在乡下,这些可以过三两个月,一两也是钱。” 顾珩听了,把铜板放进手心,“你们在乡下,武安侯从没有接济过?” 武安侯府怎会狠心至此? “嗯,记忆中似乎没有,娘亲过的很节俭,爹以前还教书,后来实在是养不起我和兄长,便舍了教书先生的之职,做了些小本的买卖,后来娘亲学了做豆腐的手艺,日子才好起来。”姜芷惜回忆道。 “武安侯府弃你们至此?往日可有什么恩怨?”顾珩弯腰,跟着她一起捡起地上的铜板。 他竟不知,夫人在乡下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我记忆中,从未见过武安侯,更不知道京都还有个如此有钱的阿爷。”姜芷惜数了数,还差三个铜板。 顾珩沉思,她们一家子,实在是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比如她的医术,姜九行的能力,大房夫妇两人个性纯良,怎就养出如此出挑的子女? 第127章 绑架 两人回到府中,顾珩破天荒的第一次等到夫人替他更衣,顺便给他解了发髻。 “夫人今日心情很好?”顾珩伸手,抓着她的手臂圈进怀里。 “呵呵,当然,我赚了一贯钱。”姜芷惜美美的掐了掐顾珩的脸,滑滑的,摸起来很舒服。 顾珩垂眸望着怀里的女子。 这么久了第一次见她不是因为崔氏而笑的。 姜芷惜摸着顾珩的脸,顾珩深邃的眸子,像极了夜里的星辰,偶尔闪烁着危险的信号。 “你生的这么好看,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 顾珩捉住女子的手,轻轻的在贴在脸上,“我在京都出名的纨绔,不近人情,心情不好了,还会揍人,京都的女子,避我不及。 你没来之前,我整日躺在醉香楼,想着如何复仇,如何瞒过皇后的爪牙。 自从遇见了你,一切都变了,我开始期待与你相处的日子, 每日坐在窗子边,看着你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见不到你,心里总是牵挂, 每次牵着你的手,都能在心底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欢喜,就像你今日抱着钱匣子一般。” 姜芷惜心里顿时慌了神,他这是在表白吗?眼看顾珩的眼神越来越暧昧,连忙止住了话题,“皇后对你下毒,所以你想复仇?” “不止。”顾珩的眼神黯淡下去,眸光内的温情缓缓的透出寒意。 姜芷惜抿嘴,继续交流下去,这暧昧如何收场,为了不驳了他的颜面,她挣扎着坐起身子,“时候不早了,休息去。” 顾珩松开她的手,语气也凉了下去,“夫人先休息。” 姜芷惜脑子里乱糟糟的,钻进被褥,脑海里想着顾珩最后那句话的语气,若是不理他,是不是太没心了。 左右反复睡不着,耳边传来顾珩吃茶的声音,起身掀开被褥,见着清冷的月光下,顾珩靠在窗边,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窗台上,月光落在他脸上,细碎的令人心疼。 “过来睡觉。”姜芷惜唤道。 顾珩转过头,望了女子一眼,黑目蒙着一层冷意、继续仰头望着月色,“月色尚好。” 姜芷惜垂眸,低声道,“没有你,我睡不着。”说完躺回被褥,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捏了捏脸皮,钻进被褥懊悔。 外头依旧没有动静,她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片刻后,屋子里的烛灯熄了,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 姜芷惜不敢动,继续装睡。 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今日他没有贴过来。 姜芷惜失眠到半夜,直到确定顾珩睡着了,这才松开已经发麻的手臂,动作轻轻的揉着。 不知为何,心里忽的生出一些失落。 抬眸看着顾珩,今日的脸上多了一丝倔强。 “其实你很好,唯我不合适。”她说完靠近了顾珩一些闭上眼入了梦。 片刻后,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翌日,姜芷惜睡到晌午才转醒,身旁的位置已经凉了,见着翠珠进来,开口问道,“姑爷去哪里了?” “小姐,姑爷一大早便出去了。”翠珠端着盥洗的盆子走进来说道。 昨夜小姐是不是惹了姑爷,姑爷今日起来,脸色很是不好看。 “出去了?”姜芷惜坐在铜镜前,顾珩是容王的人,所以他做的一切都是在配合容王。\"翠珠,过来梳头,我要去见长乐。\" 她要知道这个容王,究竟是什么人? 两人用膳,坐上马车,离开了王府。 两人马车刚走,婉宁郡主后脚就走了出来,“每天抛头露面,不知道给我们王府丢了多少脸,世子怎么也不管管?” “小姐,世子妃马上要和离的人,到时候说她失德撵出的府,我们王府一样是有脸面的。”身后的婢女摇着团扇道。 “走,跟上去去看看。”婉宁走下台阶,对着牵着马车过来的小厮道。 “是。” 马车离开府邸,跟着前面的马车走了两刻钟,前面忽的有马车运送着货物直接倒在路中央,旁边的行人一哄而上。 姜芷惜掀开帘子,“前面怎么了?” “小姐,好像是有人运送茶叶蚕丝和肉桂,散了一地,一箱子的铜钱也撒了,一群人哄抢,现在是过不去了”翠珠回头着急道。 姜芷惜瞧了瞧,一群人已经开始抢,闹出了大动静,往后看了看,马车根本没有退路。 “我下车在前面等你们,一会路通了,到粉巷来找我。”姜芷惜说完跳下了马车。 “小姐,我跟你一起走。”翠珠也准备下车。 “不用,前面几步就是粉巷了,胭脂多了些,一会帮着搬。”姜芷惜回头嘱咐。 “小姐,那你小心些。”翠珠见着前面四五个铺子就到粉巷,便放下心来,瞪着前面的人让开。 余光停在小姐的背影上。 前面的人打起来,车夫只能赶着马车往一边退开。 姜芷惜走在路上,脑子里都是关于容王人品的质疑,像这种身负血海深仇,又忍辱负重的人, 必定是宁可我负天下让人,绝不会让天下人负我的存在,万一事成了,顾珩该如何? 身后忽的伸出一只捏着帕子的手,捂在她鼻口,姜芷惜恐慌的挣扎了两下,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是被婉宁的刺耳的声音吵醒的。 “你们这群狗东西!竟敢绑架本郡主!你们有几颗脑袋!!!知不知道本郡主是贤王心肝上的!!! 还不赶快放了我!!现在放了我,我还可以留你们一条狗命,若等我父王找到你们,我一定会撕了你们的皮,拖下喂狗!!!!”婉宁扭着绳子,疯狂的大声喊道。 姜芷惜睁开眼,看着手上绑着的绳子,环视一圈,四周放着草料,还有牛屎的味道,这是牛舍旁边? 目光最后落在正在门口大喊大叫的婉宁郡主背影上。 “别喊了!”她烦了,看着手里的绳子。 婉宁郡主一回头,看着一脸冷静的姜芷惜,心里顿时生出屈辱,转头又对着外头喊道,“你们绑架我,本郡主忍了,把我与她绑在一起,本郡主不高兴,本郡主不高兴,你们死定了!!!” 第128章 逃命 姜芷惜停下研究的目光,看着婉宁的郡主,“你再喊,小心激怒刺客,杀了你!” “哼,绑架,不过是要银子,我若是死了,他们拿什么去换银子?”婉宁郡主靠在门边,一脸的嘚瑟。 “你有没有长脑子?”姜芷惜起身,才发现脚也被绑了。 “你才没长脑子!”婉宁郡主翻着白眼。 姜芷惜无奈的叹气,为了逃出去,她可以忍一忍, “你知不知道绑架郡主是株连九族的大罪,银子的手,直接杀了人质卷款走人,谁还会把人放回去,你是郡主,女子重名节,被绑架之后就算回到京都,传出去根本就不会有人娶你,你现在应该安静点,想想怎么逃出去!”姜芷惜跳到门边,朝外面看了看。 牛舍外,似乎没有人。 婉宁郡主听了,吓得连忙捂住了嘴,她虽然很讨人厌,但是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低声道,“那怎么办?” 她可不想以后见到赵公子嫌弃她的眼神。 “我头上有个簪子,金色的,边缘锋利,可以割断绳子,你咬下来。”姜芷惜微微蹲下。 婉宁郡主极不情愿的要下来,然后用手接住。 姜芷惜把手伸出去,示意她割了绳子。 “凭什么要我先给你割?”婉宁白了一眼,把手里的簪子递给姜芷惜。 万一她到时候报复自己,岂不是中了她的圈套。 姜芷惜无语,拿起绳子慢慢的割起来,绳子不知是什么做的,两人割了半日,终于割断了婉宁手上的绳子。 婉宁郡主解开自己腿上的绳子,却没有帮姜芷惜解开,反而捏起姜芷惜的下巴,“你打过本郡主一巴掌,今日你给我解了绳子,这账就清了, 哎呀,对了,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不喜欢你,王府高高在上,偏偏你一个乡下人,嫁入我们王府,偏偏父王不愿意与武安侯有冲突,还对你那么好。 当初本以为是姜初雪嫁过来,可惜是你,所以啊,绳子你就自己想办法了,” 姜芷惜看着眼前的婉宁郡主,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新婚的夜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婉宁郡主手搭在门栓,“我怎么会在你的酒水里下毒,新婚夜就死了,你岂不是变成厉鬼来害我,我只要你离开我们王府,杀人,我才不做呢。”说完用力拉门,可惜外面被铁链锁住了。 “愚蠢。”姜芷惜看了一眼旁边的窗户。 婉宁郡主见了,恼了她一眼,走到窗户边,望着上面的窗子,想着法子爬出去。 门口传来有人开锁的声音。 姜芷惜对着婉宁低声道,“蹲下。”手缓缓的割着身后的绳子。 可惜婉宁郡主不听,反而走到门边准备与人理论。 门打开了,两个穿着平民装束的男人走进来,扫了一眼婉宁郡主,脸一黑,走过去拽起婉宁的头发,恶狠狠道,“你还挺有本事,竟然解开了绳子。” 婉宁疼的大叫,“你放开我!”下一秒身子就飞了出去,撞在泥地上,疼的眼泪直流。 “扒光衣服,破了了身子,丢到街上去。”门外的人命令道。 “是!” 婉宁郡主一听,害怕的往后退,紧紧的抱紧身子,他们不是绑架要钱的! “哼,她竟然这么能跑,不如先玩玩这小的?”其中一男子走到婉宁面前,慢慢的解开腰间的腰带。 旁边的男子阴笑的走到门边,关上门。 这么有兴致的事,一会跑出门,可就不好玩了。 “你们不要过来!!!”婉宁往旁边跑去。 可她怎么敌的过男子,走了几步,便被男子捉住了手。 “放开我!!!放开我!!” 姜芷惜冷静的看着向她走过来的男子,“我知道你们的目的,一会轻点,不过,我想知道,我为何招惹了你们,你们的主子要这么对我?” “不着急,一会玩完了,自然会告诉你。”男子笑着摸了摸姜芷惜的脸,这么美的美人,他还从来没玩过。 “大人,这种事要玩就要玩的有情趣,反正我的手被绑着,要不要你先蒙上眼睛,我害羞嘛”姜芷惜轻笑道。 “哎呦,你这么会玩?”男子的手在她脸上流连。 “大人,我们家男人不行,我早就腻了,只是碍于身份,没有解渴的地方,既然都是受罪,为何不享受享受。”姜芷惜语气轻软,勾起了男子的兴致。 “好就依你”男子扯过她的绢帛,围在眼睛上。 姜芷惜脸色一变,捏住簪子,直接扎在男子的颈部动脉,手紧紧的捂住了男子的嘴,发出低声挣扎声。 “放开我!!”婉宁郡主躺在地上,手使劲挣扎,可惜她还是被男子骑在了身子,动弹不得。 姜芷惜悄悄走到男子身旁,拔出腰间的匕首,看准位置,一刀割了下去。 婉宁郡主吓得大叫,退在一旁惊恐的看着姜芷惜。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继续叫,不要引起外面的怀疑。” 婉宁吓得点头,两人一边喊,一边拉着手往窗户外爬。 “快走!!!”姜芷惜拉着婉宁的手,往山下跑,这里是牛舍,四周都是竹子,只要外面的男子一发现不对,他们一定会发现。 婉宁害怕已经顾不上哭了,拼命的往前跑。 “头,他们跑了!!!”后面的男子浑厚的声音传来。 姜芷惜回头,牛舍外有男子追上来。 “婉宁,你往这边走,我去拖住他们,记得去找世子来救我!”姜芷惜松开她的手。 “你!你不走!?”婉宁迟疑,她留下,下场能好到哪里去。 “快走!不然我们两个都保不住!!!”姜芷惜拿着匕首,站在原地。 “走啊!!!!!”姜芷惜吼道。 反正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再死一次,没什么好怕的。说不定还能带上一两个。 婉宁害怕,眼睛一闭,转身往山下跑去!!! 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世子妃坚毅的站在十字路口,手里拿着匕首,目光视死如归。 “照顾好我爹娘。”姜芷惜看着婉宁走远,大声喊道。 婉宁含泪,捂着嘴,跑下了山。 第129章 劫后余生的吻 婉宁跑了半个时辰,左右认不出路乱跑,只能乱走,半个时辰后,远处传来搜山的声音。 她害怕的躲在路边,捂着嘴,连喘气都不敢出,可是害怕令她低声抽泣。 “在那!!!”搜山的人指着婉宁的方向。 婉宁回头,下一刻头发被人揪住。 “还跑,再跑啊,怎么不跑了?!!!”男子在她耳边咬牙切齿。 婉宁望着头顶的竹子,绝望的闭上了眼,老天爷,她再也不作孽了,只要有人来救救她! 忽的攥紧她头发的手松了,一股温热的血溅在脸上,那男子一头栽在她脚边。 抬头,便见着姜九行的担忧的脸。 姜九行脱下外袍,盖在郡主的身子上,对着身后的人道,“你们转过去!”随后跳下来,蹲在郡主面前。 “呜呜呜呜”婉宁郡主哭着趴在姜九行肩头,突然想起世子妃,“世子妃,快去救救她!”急忙拉起姜九行的手,踉跄的双手抓着污泥往山上跑。 姜九行抱起她,“世子已经传来消息,人已经找到了,她没事。” “嗯?”婉宁发丝凌乱,脸上全是泥沙,撩开脸上的头发,抽泣道,“你说她没事了?” “嗯,她已经坐上马车了。”姜九行抱着她往山下走。 婉宁看着姜九行的脸,心里微微触动,心底的不安,在心头波动。 姜芷惜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他们怎么还没下来?” 顾珩克制着怒意,阴沉着脸,“下次不要一个人出门。”今日他再迟一步,她就已经死了。 “顾珩,我我有话跟你说。”姜芷惜心虚的放下帘子,今日那些人冲过来,她淡然的说了一句,她知道容王的消息。 现在她该不该跟顾珩说这件事。 若是那些人有漏网之鱼,皇后定会知道顾珩与容王有牵连。 跟顾珩说了,他也好早些做准备。 “说。”顾珩盯着女子的脸。 “今日为了拖延他们,我我说出了一个不该说的事?”姜芷惜微微抬头看看顾珩的脸色。 “你怕什么?”顾珩垂眸。 “我说我知道容王的事”姜芷惜说完,看着顾珩的脸色道。 他会生气吗?这简直就是等于在暴露了他与容王有联系这件事。 顾珩勾起了嘴角,凑近了些,看着她惶恐不安的眸子,轻轻的吻在女子的唇上。 姜芷惜瞪大眼珠子,他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推开他?是不是不太合适。 顾珩吻的心满意足,离开温软的红唇,“只要你没事,哪怕你说我是容王,都没有关系。”伸手把女子揽进了怀里。 今日的人都已经杀了,就算说了,皇后也不会知道什么。 “我只说,我知道容王的事,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姜芷惜抬眸,看着顾珩,眼神坚定。 “所以,这就是他们用刀子架在你脖子上,威胁你的原因?”顾珩摸着她的脸,幸好她今日无事,“他们为何绑架你,知不知道?” “他们上头的下令,说要把我和婉宁扒光的丢到街上去。”姜芷惜趴在顾珩的胸前,小声说着。 顾珩听了,肯定会生气,每次生气的时候,他都喜欢砸点什么,现在在马车里,他总不会砸穿马车。 耳边传来顾珩骨头咯吱的声音。 顾珩他不能生气,他一生气,病情会加重,病情加重,她离开王府的时间,就得挪一挪。 顿了片刻,心一狠,坐起身子,捧着顾珩的脸吻了下去。 身体里的血液蹭蹭的往头上钻,闭着眼睛都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是有多红。 不过,顾珩的唇真的如梦里一样。 忍不住照着梦里的场景,又吻了一遍。 顾珩心生愤怒,没想到女子会突然凑上来,猜到她的用意后,手抚在女子的脑后,深情款款的回应。 两人吻的如胶似漆。 车帘突然被撩开,“芷惜,郡主已经找!!!!!” 姜九行抬眸见着里面香艳的场景,瞪着眼睛怒气上升,“姜芷惜!你给我下来!!!!!” 马车内的两人突然分开。 “我我去跟我兄长解释一下\"姜芷惜支支吾吾的说完,羞红着脸下了马车,站到姜九行面前。 “你不是跟我说,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嘛!!”姜九行说的很轻,字字咬牙切齿! 世子女人方面的人品太差,妹妹之前说两人之间只是交易,见着妹妹手臂上的朱砂痣他就信了,现在看来,是妹妹自己糊涂。 “我若是说,只是为了控制他的情绪,好早些离府,你信不信?”姜芷惜接近祈求的说道。 两人旁边的帘子忽的被掀开,“赌局还在,九行,你在担心什么?” \"我不管,未经过我同意之前,你们不可以!!!\"姜九行看着姜芷惜,伸手捏在她脸上,“你有没有为你以后打算过?” 以后的路还没有定数,他现在也没有一官半职,倘若她是世子妃,身后没有依靠,往后在后院,她怎么过的下去。 “啊,疼!”姜芷惜捂着脸,咬着刚才被亲肿的唇,反击过去,捏住了姜九行的脸,“我已经长大了,我的事我自己能做主。” “我不准!” “那是我的事!!” 顾珩:“” 回去的路上,姜九行一路跟着顾珩的马车,时时刻刻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姜芷惜坐在马车里,左右不是。 “他很在乎你。”顾珩半坐着,手搭在膝盖上。 难道乡下的兄弟姐妹之间都是这样吵闹的? 他从小与皇兄公主之间,永远都是远远的行礼,之后各坐回自己的位置,从无逾矩,倘若与谁多说了几句话,都会被母妃问来问去。 偌大的深宫里,就像一座牢笼,看起来荣光无限,住在里面的人,心里只有孤独和算计。 “他担心我,是因为你。”姜芷惜看了一眼顾珩,余光见着九行的脸,往这边看,连忙端正的坐好了。 第130章 米价 回到曲幽居,姜芷惜沐浴完毕,站在院中吹着发丝。 今日的事,凶险万分,差一点点,她又死了。 背后传来脚步声,是顾珩回来了。 还未回头,腰便被顾珩搂住。 “今天吻你,不过是为了你不要生气动怒,影响身子,你别多想。”姜芷惜手按在顾珩的手背上。 说完就后悔了,都主动吻人家了,还让人家不多想。 “夜里娘子的回应也不止一回了,多吻几次,夫君也不会多想到哪里去。”顾珩闻着她的味道,绷紧的心思放松下来。 “夜里?”姜芷惜脸红上了耳际,胸口砰砰直跳。“额,那个,郡主她怎么样?有没有受惊?”她转过身子,看着顾珩关心的问。 “喝了安神汤,已经睡下了。”顾珩牵过女子的手,凉凉的,“今日有没有被吓到?” “没有,多谢你上次送我的匕首,今日派上用场了。”姜芷惜本想抽回手,可顾珩却紧紧的裹住了。 “下次不准一个人出门。”顾珩把女子圈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 “上次让你查新婚夜毒酒的线索,怎么样了?”姜芷惜乖乖的趴在他肩头,今日顾珩让她安心。 顾珩眉眼冷了几分,垂思片刻,“还没回应,有结果了,我再告诉你。” 她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会怎么想。 此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 翌日,姜芷惜提着药箱来到钦国公府,算下来正好两日。 秦姨娘比起上次热情了许多,应该是病情得到缓解,相信她了,今日施针,效果乎更好。 “秦姨娘,今日怎么不见裴公子?”姜芷惜客气的问道。 “他呀,最近总是跟一个女子出去厮混,两人神神秘的,虽然没跟我说,我是他姨娘,怎不知他心里的心思。”秦姨娘笑道。 “什么女子有这么好的福气?”姜芷惜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此事应该与八妹有关。 “我哪里知道这混小子的事,莫去祸害了别人家的好姑娘才是。”秦姨娘挥手,招来下人,又给了姜芷惜一个匣子。 姜芷惜收了匣子,跟着下人离开了侯府。 乘着马车来了武安侯府,出嫁的女儿,无事不能回府,她便穿着丫鬟的衣服,递了帖子,跟在翠珠身后,来到了紫竹居。 崔氏夫妇见到芷惜的穿着,又高兴又害怕。 “怎么穿成这样出来了?”崔氏拉着她进屋,姜羡知急忙把院门关起来。 “娘,这是我最近自己赚的银子。”姜芷惜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腚金子,秦姨娘是相信她的技术,能医治好,便给了诊金。 “你在王府怎么赚钱?”崔氏担心的阖上锦盒问。 “永宁侯府的姨娘身子不好,我替她施针,治好了顽疾,这是诊费。”姜芷惜把盒子推过去,“以后,就算没有世子妃这个头衔,我也能养活你们。” “芷惜,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本事?”姜羡知坐下来,皱眉看着自家女儿,她变了,现在变得越来越坚强了。 “世子府里有许多医书,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一看就会了。”姜芷惜圆谎道,在崔氏面前,根本没办法撒谎。 “老头子,我们芷惜打小聪明,只是不爱说话罢了,这性子应该是随了你呀。”崔氏在中间打着圆场,走到桌边,掀开盖子,“今日来的正好,做了饺子,一来吃。” 姜芷惜坐过去,崔氏做的饺子味道不错,是原主小时候的味道。 “京都的面食比南方的好吃。”姜芷惜吃了第一个饺子,烫的连忙扇嘴。 “京都的米面涨价的厉害,这两日出府采买,已经翻了几倍。”崔氏倒着凉水给女儿。 自从上次九行他们回来,所有的吃食都是自己亲自采买。 “涨价了?”姜芷惜迟疑,道长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她了,若是涨价,不知道四姑娘山能不能支撑的住。 “是啊,现在还在涨,不知为什么?”崔氏低头用膳。 姜芷惜停下筷箸,涨价了,往后说不定涨的更快,若是用银钱去贴补,她根本吃撑不下去。 “外地的价格早涨了,京都的迟早会涨。”姜羡知看着姜芷惜吃着,心里宽慰又是担忧,“芷惜,二房的长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这次回来,怕是针对九行的。” “爹,九行现在有世子保护,不用担心,我倒是担心你俩。”姜芷惜看着爹,那张沧桑的脸,又陷进去了几分。 “还有几日就是会试的日子,你爹,为了这件事,总是睡不好。”崔氏也放下筷箸。 老头子总是半夜将她摇醒,若是九行不中,回去行不行。 姜芷惜夹了两个饺子在碗里,“爹,娘,现在已经坐上船,没有回头路了,我们只能往前走,但是,一旦过了这个坎,我们一定会过的顺风顺水。” “嗯,芷惜说的对,过了这个坎,我们搬出府。”崔氏夹了一个饺子给老头,“多吃点,今日的肉新鲜。” 姜芷惜用了膳,坐在马车上,直接去了四姑娘山。 十多日未来,这里已经建好一处道观。 “四姑娘,你总算来了。”道上站在道上迎接她,“今日怎么才来,我正好有事与你商量。” 两人一边往里边走,一边聊着。 道上的意思,是现在米面价格上涨,他想去乡下,采买些红薯,种在山头。 姜芷惜觉得可信,只是道长一走,这里便没了主心骨,需要找个人来。 今日那人正好来了,想要介绍给姜芷惜。 两人进了道观,门口站着一和尚。 姜芷惜顿时一愣,那不是上次在香山见过的老和尚。 “这位是香山的空悲师兄,这位是四姑娘,就是我与你说的女施主。”道上走上前介绍。 “想不到四姑娘的心肠竟大至此,不枉我老和尚辛苦做了一场法事。”空悲大师双手合十。 “见过空悲大师。”姜芷惜行礼,心里却嘀咕,老和尚你可千万别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 “女施主,又见面了,是缘分啊,进来喝茶。”空悲笑眯眯的走进了偏厅。 姜芷惜在道观里坐诊,空悲大师便在旁边打下手,忙完后,天色已经沉了下去。 老和尚将她送到山脚下。 “空悲大师,我的身份还请保密。”姜芷惜背着药箱,掀开帘子,回头说了一句。 “阿弥陀佛,贫道只认识四姑娘。”空悲一手覆在身后,单手立掌。 “多谢。” 空悲看着马车走远,满心欢喜的走回了道观。 第131章 会试 三日后。 京都会试。 地点:礼部贡院。 姜芷惜特地赶早,站在贡院外等候,与她同行的还有武安侯府赶来的爹娘。 不远处,有人将马车的帘子放下。 “兄长,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姜初雪放下帘子,看着远处等着会试结束的人。 “听说大房的小子参加会试,我自然要早作打算,他是太师的弟子,这后门是不用说的,得提前动手。”姜元翰观察着外头的动静,撩开帘子。 小厮走过来,拱手道,“公子,他缺席了。” “什么?!!”姜初雪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缺席?”姜元翰眉眼一压,“知道了。” “哼,真是可笑,会试都能缺席。”姜初雪勾起嘴角,“兄长,我们回去。” 亏家里还买通了里面的人,坐在姜九行身旁,举报他作弊。 “回府!”姜元翰吩咐道。 两人回到府中,并未直接去见武安侯,而是去寻了父亲姜柏杉。 “爹,他今日未参加会试。”姜元翰坐下来。 “没有参加?”姜柏杉皱起眉头,会试没有特例,没有参加的人,根本不会有资格。“会不会是用了其他的名字?” “爹,里面的同窗,说没有此人。”姜元翰也疑惑,他还特意让小厮进去查看过。 姜柏杉起身,在屋子里踱步几圈,“谁都这么大的权利,让他免去会试,太子那边怎么说?”他转头看向姜初雪。 “太子那边没有消息,我们需要去说吗?”姜初雪看着爹爹。 免去会试的除了陛下,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现在陛下身子不好,都是皇后娘娘在把持一切,皇后娘娘不可能会免去他的会试,毕竟他是世子妃的兄长。 “现在去太迟了,况且,这么做,对你影响非常不好,我们依仗太子,但是绝不能给太子拖累,没有哪个人会和拖累自己的人来往,在你还没有怀上子嗣,坐稳后宫之前,切勿轻举妄动,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你成为皇后。”姜柏杉严肃道。 “我们现在怎么办?” “再去派人去查。大房的人都在贡院外,姜九行一定在那!”姜柏杉说完,看向姜元翰,“你既然已经回来,先去拜见祖父,以免父亲生疑。” “是。” 姜元翰去了静心斋,未见着祖父,常嬷嬷说侯爷去了祠堂。 他便踱步到了祠堂。 祖父正在给祖宗的牌位上香。 “祖父,元翰回来了。”姜元翰走到祖父身后拱手道,随后跪下来,给祖宗磕头。 “元翰,你怎么回京了?”武安侯心中诧异,这小子自从去年去了唐州做督察史,还是第一次回来。 “回祖父的话,听说妹妹已经选入了东宫,下月大婚,便告假回来。”姜元翰拱手。 “好,回来的正是时候,你乡下的大伯也回来了,你们都在京都了,都齐了,有生之年,也算看到你们团聚了一回。”武安侯拍着元翰的肩膀,沧桑的眼神内,透出旁人无法察觉的心事。 “祖父,您的身子好了许多。”姜元翰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祖父老当益壮,身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强健。 “是啊,四丫头调理之后,我这身子轻便了不少。来,今日无事,咱们去外头练练。”武安侯笑道。 “祖父,今日在祠堂祭祀,是有什么大事?”姜元翰跟在祖父身后,两人往外边走去。 “九行今日会试,得禀告先祖,祈求庇佑,哦,对了,九行就是你大伯家的,你还没见过。”武安侯踱步看着姜元翰的神情。 “看来这位家兄才情不错。”姜元翰心里却嗤鼻,大房有出息,祖父有没有想过,嫡子的位置该如何。 斩草除根,以除后患。 “你这次回来,有没有什么收获,郡守有没有为难你?”武安侯脸色带着些许的严肃,搂了搂他的肩膀。 “郡守大人许是知道我是京都派遣下去的,对我毕恭毕敬,许多事并不透明,我得派人去查,有些吃力。”姜元翰看着祖父的手在他肩膀上抖了抖,不知其意。 “那怕什么,需要不要去刑部走走,请教一下,如何查案?”武安侯府松开手。 “多谢祖父,孙儿应付的来,不至于被郡守为难住。”姜元翰拱手。 “好好干,以前你忙着公务,这次回来,是不是也该物色物色好人家,毕竟你已经年过二十,你祖父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大伯都已经出生了。”武安侯笑着把玩手里的佛珠。 “母亲也正有此意,这次回来,想定下婚事,等候年底,再成婚。”姜元翰继续走着。 “可有中意的人家啊?”武安侯脑海里把京都的人都过了一遍。 “有,也想来问问祖父的意思。”姜元翰停下脚步拱手。 “哦,是谁家的姑娘?”武安侯眸中闪过欣喜。 这孩子原来早已经有了中意之人。 “相爷之女,姚家三姑娘。”姜元翰说完,见着祖父的眉心一紧,“可是有什么不妥?” 之前他没有官职,不敢上前提亲,如今他已经是唐州督察史,往后的前程,定能踏入朝堂。 现在去相爷府提亲,终于有了些许的底气。 “相爷?”武安侯在脑海中浮现春日宴的事,是与四丫头有过节的女子,那次他不能出面,幸亏四丫头机智化险为夷,否则皇后不会放过她。 也是那一次,他真正的见识到四丫头的底气,乡下养出来的孙儿,一个比一个出色。 “你既然说到此事,祖父给你提个醒,你若是想好了,再去提亲也不迟。” “何事?祖父请讲。”姜元翰心里疑惑,难不成姚三姑娘已经 “十年前,被贬去边境的瑢王你可记得?”武安侯目光严肃。 “记得,当初南衙的查出来,容王的母妃与人私通,此事虽然是秘密,多少还是知晓的,此事与姚家姑娘有什么关系?” “容王与姚三姑娘从小便定亲,如今,京都谣言四起,说容王还没死,不但没死,似乎还要闹出一些动静,若是真有此事,你怕不怕生出是非,给自己招来祸事?”武安侯定在池边,望着湖面出神。 这件事过去十年,其中还有隐情,只是知道的人甚少。 “此事不可全信,当时所有的人都知道容王已经死了,这两日京都周家谋反,说不定就是借此闹事。况且,就算瑢王回来,当时他已经死了,婚事作废,孙儿也不怕。” “你不怕就好,想好了,就去提亲。”武安侯笑道。 这一局,他赢了。 第132章 武试 姜芷惜和娘亲等到所有的考生出贡院的门,都未见自家兄长。 两人正欲上前询问时,翠珠挡在两人面前,屈腰行礼低声道,“老夫人,小姐,且慢。” 姜芷惜看着翠珠,“怎么了?” “小姐,世子爷说大公子不在里边,等会试结束,请二位回醉香楼,定会知晓答案。”翠珠不敢抬头看小姐。 姜芷惜突然觉得又被顾珩摆了一道,“翠珠,你是不是一大早就知道了?” “是。”翠珠说的如蚊子声音一般。 “你什么时候被他收买了?”姜芷惜上前,语气冷了几分。 “小姐,我不敢欺瞒小姐,世子不让说,还说此事关系到公子的前程,一定要陪着小姐,夫人在门口守着。”翠珠就差没跪下了。 \"算了,此事也怨不得你,娘,我们上马车。\"姜芷惜搀扶着崔氏上了马车。 谁的心眼子有他那么多。 到达醉香楼时,门口的小厮热情无比,“哎呦,老夫人,您可算来了,小的在这里候了一天了,您楼上请。” “有劳。”崔氏点头,三人上楼进了雅间。 顾珩见着夫人进来,起身给老夫人行礼,看着姜芷惜的脸色就知道,此事惹她不快了。 “夫人辛苦。”顾珩上前想拉住姜芷惜的手。 “不辛苦,今晚世子辛不辛苦我不知道。”姜芷惜绕开坐下来,双手环臂,已经是第三次骗她了。 “今日武安侯府二房的长子回来了,夫人可知晓?”顾珩坐下,亲自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姜芷惜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解渴。 “他在贡院外,等了约一个时辰。”顾珩摇了摇杯盏,望着里面的茶水沉了低,放在一旁。 “他回来是因为九行?”姜芷惜侧目,狐疑道。 “姜兄一旦中榜,武安侯可能会直接把爵位继承给长孙,这对二房来说,绝对是威胁,所以,他们一定干涉姜兄的会试。”顾珩往后一靠,注意着姜芷惜神情的变化,脸色好了几分。 “所以呢?”姜芷惜喝完,放下杯盏,“他今日参加了吗?为何没有见到他。” “夫人为何不猜猜,今日为何需要老夫人和你在贡院门外?”顾珩玩味的盯着姜芷惜,这一盘棋,他下了很久,没有确切的把握,姜九行一定会输。 “为了引起二房的注意?”姜芷惜抬眸,看向顾珩。 他今日又在玩什么? “世子,九行究竟有没有参加会试?”崔氏担忧道,她只担心这件事。 “自然参加了,成绩还不错。”顾珩扬起嘴角,“有我在,他不会乱来,老夫人放心。” “那就多谢世子。”崔氏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为何见不着他?” “姜兄参加的是武试,在贡院自然见不到。”顾珩话音刚落,两边的女子顿时一惊。 “武试?” “武试?”姜芷惜与娘亲对视一眼,随后看向顾珩,“原来你们一直瞒着所有人,所有人都以为他参加的是文试,哦,我懂了。” 怪不得顾珩今日会这么做,为的就是引起二房的注意,好减少二房对兄长的干涉。 “夫人懂了?老夫人懂了吗?”顾珩看向崔氏。 崔氏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若是如此,今日回府,府内若是问起,我该如何回应?” 听说出榜的时间还有半月,现在若是被二房的知晓了,结果也是可以改变的。 “老夫人如实回答。”顾珩气定神闲的玩着手里的玉戒。 “如实回答?”崔氏抬头,怎么个如实回答,难不成告诉二房的武试,那岂不是给九行添麻烦。 “对,娘,你就说今日没有见着九行,不知道情况如何,等他回复再问便是。”姜芷惜笑道。 这样一来,二房就算去查,也要查上一段时间,等他们查出来,估计都放榜了。 “姜兄要做都指挥,只有武试是最直接最快的,武安侯是武将出身,于他而言,最好不过。”顾珩端起又浮上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小口。 姜芷惜在用善后,护送娘亲回了武安侯府。 回去的路上,两人坐在马车里。 “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情你们早就安排好了,害我和娘亲在那里等着,就算只是为了引二房上钩,也不必做到如此保密?”姜芷惜脸色不快。 “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们。”顾珩以一种慵懒的坐在马车内。 此事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太子了。 “下次有事能不能先商量一下?我也好坐在马车里等,大热天的,娘亲在外有晒了半日。”姜芷惜眼底冒起了一层火焰。 “你们知情,做起来恐有漏洞。” 顾珩揉了揉太阳穴,她又生气了。 “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姜芷欣柳叶眉倒竖。 “回去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可若是说了对你不一定是好事。或许听了你也不一定会开心,你确定要听?”顾珩把手搭在膝盖上。 姜子欣转动着眼珠子想一想,“那你还是别说了。”听了或许命就保不住了。 “有件事我想问你。” “何事?”顾珩侧过头。 “裴公子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昨日去永宁侯府的时候,裴公子依旧不在,听秦姨娘的语气,好像又是与那女子出去玩耍了,此人若是八妹,她应该好好思量一番。 “具体点。”男主垂眸问道。 “我想问他有没有中意的女子?可有婚配?家中是怎么打算的?”姜芷惜别过脸。 “裴公子是二房的,在家中不怎么受待见,但是秦姨娘深受侯爷的喜欢,所以就算他没有什么作为,永宁侯府永远有他一席之地。 至于他的婚事。上门说的不少,他都婉拒绝了,你问这个做什么?”顾珩眸光一转,目光落在女子的脸上。 “好奇罢了,听秦姨娘说他最近与女子来往频繁,此人对我来说很重要,打听一二。”姜芷惜扬起朱唇,想不到八妹的桃花开的如此迅速。 第133章 荒诞太子 太子府邸。 太子靠在书桌前,满脸怒色盯着底下回来的人,语气阴沉。 “怎么就你们回来了?”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瑟瑟发抖,低头拱手道,“太子殿下,我们的人刚出关,就遇到袭击,那些人武功高强,远在我们之上。” “孤要的结果呢?”太子眉心一蹙,脸色越发的阴沉难看。 “回太子殿,。我们二人身负重伤,跳入急流,才勉强捡回来一条命,并没有打探到容王的消息。 但是从那些人的身手来看,应该都来自军营,并且身上带着鱼腥味。”跪在地上的人回禀道。 “来自军营?武功高强?还有鱼腥味?”太子起身,走到兰锜旁,拿起一把长剑,噌的抽出来。“这么说你们的任务,是失败了?!” 跪着的二人,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砸出了血迹,“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孤养你们是为了什么?”话音刚落,太子的持剑直接插入黑衣人的胸口。 “孤不养废物!” 旁边的黑衣人见到同伴死去,害怕的瑟瑟发抖,情急之下咬破了藏在牙齿间的毒药。 “把这里清理干净,孤不喜欢污秽的东西。”太子把长剑往尸体上一丢,对着边上的宫女道。 一群宫女急匆匆地走进来,迅速的把地板清理干净,仿佛刚才没有人来过一般。 “太子殿下,武安侯府的六姑娘前来觐见。”门口的公公匆匆走进来,弯腰拱手。 “雪儿妹妹?”太子抬起目光,落在门外阶梯下的女子的脸上,阴沉的脸色瞬间收起,勉强露出一丝喜色。 来的正好,他正好无处发泄。 上次大火他的人在武安侯府搜了一圈,并没有找到虎符。 武安侯府的老狐狸,不知道把东西藏哪里了。 眼下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先宠幸了姜初雪,等她有了龙嗣,老狐狸难道还不会偏向他? “进来。” 姜初雪走进太子书房,鼻尖闻到一股血腥味儿,掩了掩鼻口。 方才有公公抬着两具尸首出去了,莫不是死在这里? 想到此处,姜初雪后背寒凉。 “见过太子殿下。”姜初雪温婉的行礼,今日前来见太子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从太子惊艳的脸色上看,她已经成功了。 “雪儿妹妹,今天怎么有空进宫来见孤?”太子装作忙完公务的样子,从位置上走下来,拉着姜初雪的柔夷,目光微眯。 “许久未见太子殿下,心中甚是挂念,我带了一些糕点给太子殿下尝尝。”姜初雪眼眸含羞,低声道。 “雪儿妹妹有心了。此处不是聊天的地方,我们出去吃。”太子挽过姜初雪的腰肢,两人慢慢的往外面的荷花池走去。 荷花池中央的凉亭里,姜初雪坐在太子的怀中,捏着糕点塞进太子的嘴里。 “太子殿下,毕竟是在宫中,若是被皇后娘娘发现了,恐失了礼数。”姜初雪扭了扭身段,想挣扎着从太子的腿上下来。 可惜太子手将她扣在怀里,动弹不得。 硬物若有似无的在臀下,让她坐立难安。 “雪儿妹妹许久未见,越发的美丽动人。”太子闭上眼睛,沉浸的闻着女子脖间香味。 欲望难以自持,命令宫女放下亭内的帘子。 宫女们知趣的退了出去。 “太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姜初雪惶恐,如此遮人耳目,莫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太子把女子按在胸怀,手流连在女子的脸上,低声呢喃,“雪儿妹妹难道不想?” “讨厌~”姜初雪轻轻的推了推,可惜力道太小,对于男子来说似打情骂俏。 太子的手忽的在她胸前停下,姜初雪脸色恐慌,连忙捉住太子的手,“太子殿下,此地不合适,臣妾还未准备好。” 太子的脸色一变,把手覆上,左手扣住女子的后脖,狠狠地吻了下去。 姜初雪挣扎了几下,羞红的脸,心头砰砰乱跳。 许久之后,太子满意的松开女子。 女子的脸色像极了桃花,在他身子底下绽放,扬起嘴角,捏了捏女子的脸。 右手捏了捏,“雪儿妹妹,孤现在就想要了你。” “太子殿下慎重。”姜初雪惶恐的收拾好衣襟,“太子殿下,新婚夜嬷嬷是要检查的,若是没落红,你要妾身怎么办?皇后知道了,必定会怪罪妾身。” 太子欲望被勾起,见女子欲拒还羞,更是难以自持。 一手扫掉了桌面上的杂物,把女子压在身下。 “太子殿下,不可!”姜初雪恐慌的推了推,可惜身子被太子禁锢在石头桌面上动弹不得。 “雪儿妹妹,可否给孤解渴?”太子深情的望着底下的女子。 “太子殿下,难道不会为妾身考虑吗?”姜初雪想挣扎拒绝,可她不能得罪太子,只能委曲求全。 “雪儿妹妹放心,新婚夜必定会有落红。”说完撕开了衣裙,吻了下去。 一阵风吹过,掀开幔帐。 里面的男女,翻云覆雨。 两旁的宫女退开,远远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许久之后,幔帐内传出女子抽泣声,太子殿下低声轻抚。 “孤很轻,没弄疼你。”太子轻轻的抱着女子,为她盖上衣物。 姜初雪捂着身子,靠在太子怀里,低声抽泣。 早听说过太子的荒唐行径,可遇见了才知道太子是有多荒唐。 她很后悔,后悔为了母亲,为了兄长,为了爹爹,把自己弄成这番狼狈。 偏偏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她没有回头路了。 “来人,替太子妃更衣。”太子对外头命令道。 宫女们走进来,手里端着华贵的衣服。 放在桌前。低头上前拉起帷幕,低着头给女子整理衣物。 “雪儿妹妹,从今往后你是太子妃,等孤坐上皇位,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今日哭是因为什么原因?嫁给孤不开心吗?”太子脸色微怒,坐在一旁,观察着女子的神情。 姜初雪自嘲的苦笑一番,随后柔弱道,“臣女心仪太子殿下,可也怕皇后,今日之事传的皇后娘娘耳中,往后在后宫请安。臣妾还有什么脸面?” 太子一听,开心的抱起女子,小心翼翼的,在她脸上流连一番。 “孤是太子你是太子妃,谁对你说三道四,孤杀了她。现在开心的吗?” “嗯。”姜初雪双手环在太子的脖子上,妖娆道。 第134章 真做了你的厨子,你得加工钱 贤王府。 曲幽居。 姜芷惜坐在卧榻边给顾珩扎针。 “你对瑢王了解多少?”姜芷惜抽出银针道。 “了解什么?”顾珩趴在卧榻上,闭眼休息。 她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狡兔死走狗烹,你往后怎么计划的。还有一件事。我听长乐说当年你护送瑢王出关对吗?”姜芷惜停下手里的活,坐近了一些。 “你怎么突然问起此事?”顾珩脑海里皆是当年的过往,抑制不住的情绪又开始涌向心头。 姜芷惜察觉出不对劲,连忙又扎了几针,“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要想太多。” 顾珩的毒跟情绪有很大的关系,情绪不好,毒也减的慢。 这件事看来对他的影响很大,她不能再问了。 问问元青,或许他知道当年的详情。 “你不问的时候,夜里我也会想起。”顾珩把手垫在额头上,缓解了几分不适。 “你若是不舒服就说出来,说出来心里就舒坦了,憋在心里,会生病。”姜芷惜摸了摸他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 许久之后,嘶哑的声音传入耳间。 “当年皇宫闹出丑闻,陛下下令不准在提及此事,瑢王被连累,秘密发配边疆,当时出发的时候,我们一共有十人,太师的弟子也在,出关时,遇到了袭击,就剩我一个给他送到了边关。” 姜芷惜听出了男子喉间哽咽,不愿意再说下去。 轻轻地在他身边躺下,手摸着他的耳,“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这些事情只是你人生中的一部分。 你是王爷的嫡子,往后成亲生子,扛起王府的责任,桩桩件件都比当年的事重要,能不能多思量往后的事? 你以后要走什么样的路?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可有好好打算过。” 顾珩沉吟片刻,“我的眼中现在只有你。” 女子的手瞬间顿住,“我毕竟是乡下来的,不懂你们的规矩,生活在这样的后院里,并不觉得开心,这不是我要的日子。 况且你需要一个得力的,有家底,有背景的女子帮衬,我这样的女子帮不了你。” “我不需要你帮我,我只希望你待在我身边,陪着我就好,就像现在。”顾珩把手放在女子的脸上,眼神透出淡淡的忧伤,她还是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前几日的吻,看来吻的很违心啊。 “我的性子迟早会给你惹出祸事,王爷没动我,是因为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也是因为我现在对你有用,你才觉得珍贵,若是到时候人老珠黄,你看我不顺眼了,儿女情长,就消失了。 而且我是个心眼很小的人,容不下那么多沙子。”姜芷惜把顾珩身上的银针拔出来收拾好放在一旁。 从旁边取过披肩,盖在男子的背上。 顾珩起身,坐在卧榻边上,目光注视着女子的背影,“原来你是在担心我会纳妾,有你一个就够了,女人这么麻烦的事,我还会多来几个?” 姜芷惜端起茶浅抿一口,又端起另外的茶杯,走到顾珩的面前,“男人的心海底针,现在深情,往后就说不定了。我见过的男人当中没有几个是长情的。多才二十几年。真见长情的男人,也不是你这样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顾珩笑了,站起来走到茶几边上,拢了拢袖子,查看元青送过来的案碟。 “我才不想试,让我一生去付出的事情,我可做不到。”姜芷惜看着男子的身子,担心的从旁边拿下中衣,走过去道,“穿上,免得着凉。” 顾珩将女子拉下来,坐在一旁。 摊开手里的活,“今日的消息有点多,你过来陪我一起看。” 姜芷惜很是纳闷,不就是暗牍吗?怎么还需要两个人一起? 正纳闷的时候就见顾珩,取过镊子,轻轻的把案碟撕开,中间露出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里面是一张小小的糯米纸,上面的字小的像蚂蚁一样。 “现在都需要这么小心的吗?”姜芷惜靠在他身边的。 难道皇后的人起疑心了? “京都现在风声很紧,太子的人已经去边关打探消息,都被处理掉了,留了两个人回城报信,估计现在也已经丢进了乱葬岗,我需要更加小心。 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去探查。”顾珩放下手里的镊子,转头看向女子。 \"什么事?杀人放火的事,没良心的事儿,我都不去,还有需要花银子的事,我也不会去的。\"姜芷惜眯着狡黠的眼睛,一脸傲娇的看着顾珩。 \"不是杀人放火,也不是违背良心的事,更不会花费你的银子,只需要你耳朵多听听就好了。\"顾珩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虎符在武安侯的手里,太子的人已经知道这个消息,现在是在想尽办法拿到虎符,我虽然不稀罕那小玩意,但是也不想东西落到太子手中,一旦太子夺权,武安侯府,或许就是下一个周家。\"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打听得到?\"姜子欣失落的趴在茶几上。 她没有把握,武安侯看起来已经老了,但是心思却比女孩子都要细,她所有的一切武安侯爷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什么都不说。 \"你回去的时候,多余侯爷交谈,谈话之间你就可以得到消息。尤其是姜家多了个太子妃,对你来说非常不利。一旦她有了子嗣,武安侯必定会偏向太子,到时候两军对战,你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那我肯定会选择你呀,长这么大。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外人。到时候我就带着爹娘,带着兄长跟你一起走,你去哪我们就去哪,当然啦。你要是万一没了,我也会给你多烧点纸钱。\" 男子听了露出欣喜的笑容,随即捏着她的脸,“你不是说我会遗臭万年吗?” \"对呀,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会失败,只是过程曲折了些。到时候我真做了你的厨子,你得加工钱。\"姜芷惜会心的一笑,挽着他的手臂,靠了过去。 他会长命百岁,那自己呢? 姜芷惜心头疑虑。 兄长已经和他绑在一条线上,根本没得选。 第135章 茶叶蛋 翌日,姜芷惜寻了坐在屋子里,寻借口回武安侯府。 顾珩放在桌面上的茶水被她一一尝遍都没有想出个像样的借口。 “什么事,竟让你如此为难自己?”顾珩站在窗子边,看着女子偷吃茶水的模样,眸光里藏着浓浓的笑意。 “你这茶怎么一壶比一壶苦啊,活着还不够苦吗?”姜芷惜扇了扇舌头,拿起一旁的糕点遮过苦苦的味道。 “提神醒脑。”顾珩手按在窗户边,翻窗进了屋子。 姜芷惜往边上挪了挪,“我想回去,可没寻到一个合适的借口,二房的人现在盯的紧,若是再来一场大火,就说不清了。” 顾珩坐下来,顺便端起女子未喝完的杯盏,吃了一口,眉心直蹙,“你放了多少茶叶?” “多了吗?”姜芷惜结舌。 她只想在茶水里,想到点借口,听翠珠说,这茶叶可以令人变轻神清气爽,便多抓了两把。 “夫人,茶叶多了,适得其反,你在乡下,想来也没有好好品过茶。”顾珩把茶水往茶盘上一倒。 “怎么没吃过,乡下的茶叶可比这个好吃多了,我们都是拿茶叶煮蛋吃,乏了吃酒,谁会吃茶。”姜芷惜不满的趴在桌面上,手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 “嗯,煮蛋?夫人做个尝尝。”顾珩好奇的看着她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她什么时候,也有了这样的习性。 “嗯,反正今日无事,你等着。”姜芷惜起身,一边想着配方一边往外走。 顾珩等着女的的茶叶蛋。 这一等便去了三个时辰。 等到女子端着一锅“茶叶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 “都过来尝尝。”姜芷惜把鸡蛋盛出来,小心的剥落外壳,一股浓烈的茶叶香味飘进了鼻腔。 “小姐,鸡翅好吃,这个也好吃。”翠珠坐下来,伸手剥壳,在厨房的时候,她就吃了一个,馋的她等到现在。 姜芷惜捏着圆滚滚的鸡蛋走到顾珩身旁,把鸡蛋往他鼻尖下一放,“张开嘴。” 顾珩配合着张开嘴,一个温热带茶香的鸡蛋入嘴,咬碎了唇齿留香,随即睁开眼眸,“苏州有如此美味?” “那倒不是,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姜芷惜得意的扬起嘴角,“你们很荣幸成为第一个吃到茶叶蛋的人。” 顾珩松开环臂的手,从茶几上起身,走到桌面,又吃了两个。 “夫人确实是个好厨子。” 姜芷惜伸了个懒腰,走到太妃椅边上,松软的躺下去,“只是没有想到回去的借口,心里有些不开心,不知道娘亲今日吃的是什么?” 紫竹居里的面食,爹娘吃的应该不适应。 这次回去,带一些米粮。 “太子大婚在即,夫人不必着急。”顾珩刚说完,外头的王妃贴身嬷嬷走到院子边。 “翠珠姑娘,门房传来消息,说是武安侯明日家宴,务必请世子妃回去一聚。”婆子在外头说道。 “知道了,苏嬷嬷。”翠珠在门口送了苏嬷嬷,回头便见着已经困倦的小姐,从太妃椅上蹦起来。 “翠珠,备水。” 终于老天爷给她送好消息来了。 姜芷惜取过银针走进暗室,见着顾珩盥洗后,正要更衣,“明日家宴,姜元翰定会为难我兄长,我今日需要早些休息,否则明日脑子用不上,恐会中他们的暗招。” “所以?”顾珩还未擦手,腰带便被女子取下。 “所以早些休息。”姜芷惜伺候着沐浴更衣。 顾珩转身看着女子手里的动作,身子一热,把女子抱在怀里,贴近了身子,微微垂眸,在她耳边道,“夫人的这个动作,令夫君心驰神往。” 姜芷惜听了,胸口砰砰乱跳,红晕染了耳尖,男子的气息喷在耳边,带着些许的温热。 “那是你的事。”她低声说完,扒开了顾珩的衣服,取过一旁的药包,丢进沐浴桶内。 顾珩嘴角扬起,目光深眯的看着女子害羞走开,她也会害羞? 姜芷惜站在桌前,做了几次深呼吸,拍了拍滚烫的脸,收回心思。 顾珩再心动,她也不能乱动。 海鸟跟鱼相爱,注定是没有结局的。 “明日回府,需要我陪你吗?”顾珩坐在浴桶内,阖眼筹划着这几日的安排。 太子大婚。 是个最好的机会。 只是该如何利用,他要好好思量一番。 “算了,你在,影响我的发挥。”姜芷惜把银针扎进顾珩的穴位上,缓缓的转动。 他在身边,只会碍手碍脚。 顾珩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烦闷,什么叫影响她的发挥,在武安侯府,他暗地里不知帮了她多少。 以她的性子,怕是早就 被人暗算了。 “你确定?二房的姜元翰可不是什么一般人,心狠手辣的程度,不亚于武安侯。”顾珩眼眸深邃。 姜芷惜一脸的胸有成竹,“我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样的勾心斗角,只会加重我脑子的负担,有什么恩怨,当场就报了。”想到此处,她急急的拔了顾珩穴位上的银针。“我出去一下。” 毕竟二房的人,若是真要做出什么事情,分分钟是可以让她殒命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的把解药,毒药都带上。 与二房之间的斗争,怕是现在才开始。 武安侯府。 今日家宴,武安侯府却热闹的紧,还有几天大婚,侯府内的下人忙的不可开交,通宵达旦的赶着备宴。 姜芷惜落了马车,门口多了一个不熟悉的生门童。 进了内宅,大大小小的物件摆满了院子。 红妆十里,实在是不为过。 “今日是不是宫里送东西来了?”姜芷惜侧头,闻着走过来的姜轻语。 “今日一大早,就有公公过来,说是上次大火,损了不少嫁妆,今日再给添上,还送了几个下人来,专门看管,以防有其他的什么意外,那话难听极了。”姜轻语上前挽着四姐姐的手,拉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你想说什么?”姜芷惜微微低头,跟上女子的步伐。 “四姐姐,跟你说个秘密,那日二房的从东宫回来,哭哭啼啼的,眼睛都肿了,脖子上还有许多红印记,这两日用膳什么的,都避着我们呢,我猜,莫不是那日进宫,发生了什么?”姜轻语说的小声,生怕被周围的下人听见。 第136章 丑事 姜芷惜 脸色刷的一下红了,这种事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嘘,小声点, 别被有心的人听见了。” “ 四姐姐,好多人都看见了,二房的嬷嬷特意来恐吓我,不让我说出去。”姜轻语 低声说道。 “ 二房的人上门来恐吓,说明此件事情必定不是小事,先给阿爷请安,此事不必再说了。”姜芷惜低声道。 太子的作风骄奢淫逸,姜初雪怕是已经跟了太子……不过倘若这件事被阿爷知道,必定会发怒。 两人走到静室堂,屋里多了一位陌生男子,生的与姜柏杉极相似。 “这位就是世子妃?”姜元翰侧目,看着走进来的女子,带着讥笑。 “这位就是去年才有功名在身的二哥?”姜芷惜走进去,微微向阿爷行礼目不斜视。 “果真是牙尖嘴利的。”姜元翰起身,拱手道。 二房已经和她撕破脸,他是二房唯一一个唱白脸的,在祖父面前,还是要顾及点脸面。 “果真是个有出息的。”姜芷惜故意拉长了语调。 在怼人这件事上,她一点也不想吃亏。 吃亏了,有违背道心。 “见过阿爷。”姜轻语跟在四姐姐身后,对着堂上的武安侯府行礼。 武安侯见了,轻轻招手,“你过来。” 姜轻语走上前,忐忑不安,阿爷从来没有这么让她近距离的看过,今日不知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她要及笄了? “你本就不安分,以后还是不要和四丫头走的太近。”武安侯侧过头,目光落在姜芷惜脸上。 姜芷惜躲开目光,难不成阿爷知道她经常带着八妹出府,今日是来示戒的? “四姐姐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子,阿爷这样说,是不是有些不公?”姜轻语抬头,看着武安侯,祖父虽然不曾亏待她,可三房在府内的委屈,阿爷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竟因一句这样的话,让她上前听训。 “四丫头确实厉害,你不是四丫头,遇到危险,估计不会向她这般淡定。”武安侯笑起来,引得胸口微痛。 “阿爷,您是不是有因为什么事,伤心神?”姜芷惜瞧出了异样,上前扣着武安侯的脉搏,垂眸微思。 “不打紧,过两天就好了。”武安侯稍微挪开手腕,脸上闪过一丝思量,“四丫头怎么消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了?” “前些日子没睡好,王府的账目部分已经挪到孙女的手里,王府山野大,打理起来,自然是要劳心劳力的。”姜芷惜缩回手,站回原来的位置,行礼道。 “哦,想不到四丫头竟还会掌家?”武安侯露出惊讶的神色。 姜羡知教出来的一双儿女颇让人意外。 “听说,上个月你院子的开销便是九万两,你一个乡野丫头,怎么能支出这么多银两?”姜元翰见方才落了下风,连忙打趣道。 姜芷惜迟疑,王府的账目应该只有王府的人知晓,为何二房的人知道? 难道,二房安排了人在王府做探子? 如果是这样,新婚夜的毒酒,是不是跟二房有关系? “不过是九万两,世子出手阔绰,回门那日便去了六万两,这有什么,二哥好奇什么?”姜芷惜侧目微微扯了扯嘴角。 “是啊,世子花钱如流水,四妹妹还是早些做打算,免得到时候嫁妆都要被卖掉。”姜元翰说完,看了一眼武安侯,“我这也是为了妹妹好,这种事情,外头多的去了,四妹妹多个心眼多条路。” “多谢二哥的提醒,我一定会多个心眼。”姜芷惜画风一转,“阿爷,听说六妹妹大婚在即,家中已经忙开了,我有什么能做的?” “哟,少狗拿耗子假惺惺了,就你这心里,谁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浑水。”柳氏走进来, 给武安侯行礼后,屈身问道,“老太爷,帖子是以老爷的名义发出去,还是以武安侯的名义发出去?” “自然是以武安侯的名义。”武安侯端过茶盏,眸光里藏着外人察觉不了的心思,“以二郎的名义也行。”说完,眸光略过姜芷惜的脸色,低头吹了吹茶盏。 “是,还是老太爷想的周到,我觉着这个大的喜事,应该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我私交甚好的,都是老爷的名义发了帖子,只是朝中大臣,还是得老太爷定夺。”柳氏欢喜的再次行礼,在姜芷惜面前环了一圈,“今日是什么风把你给吹醒了,竟然还想要帮忙了,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前来坏事。” “柳氏!”武安侯语气低沉道。 柳氏现在是愈发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我哪有那么好心,你们当初把我卖了,我岂会这么快忘记, 今日回来,阿爷身子不好,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们二房动作大了些,惹得阿爷身子抱恙,我这份孝心全是孝敬给阿爷的,与你们二房没有任何关系。 哦,对了,等四妹妹成了太子妃,这府里可就安静多了,只要姨娘安分守己,阿爷的身子,也是能长命百岁的。”姜芷惜冷冷的说完,纤眉微拧, “只是姨娘,做好自己的本分,别给武安侯府丢脸了,我受了这么罪,武安侯府的名声却是一天比一天响亮了,别到时候被四妹妹朝夕之间给毁了。” “贱人,你什么意思?!”柳氏扬手,捏着帕子的手直接就往姜芷惜的脸上扫。 姜芷惜退了一步,紧紧的抓着柳氏的手腕,“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四妹妹妹的事,我早已经知晓,不过,你与气现在遮掩,还不如早些让妹妹生下子嗣,后宫争宠,靠的是手段,容貌只是个敲门砖而已。” “四丫头,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武安侯突然起身,走下台阶。 柳氏听了,害怕的把手缩了回去。 “我没什么看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四妹妹不好,连累的就是武安侯府,我的看法很简单,越早生下龙子越好,阿爷,您说是不是?”姜芷惜抬眸,与武安侯对视。 她在阿爷面前,形象还是要维护好的。 武安侯沉吟片刻,留下四字,“木已成舟。” 便走了。 第137章 宴席 姜芷惜在武安侯府心不在焉的用着午膳,心里琢磨着阿爷的那句话,木已成舟,究竟是何意。 难道武安侯已经认定此事没有扭转的余地了,虎符究竟给不给太子? 太子安排了人住进武安侯府,看那些人的脚力都是武功不差,一点也不像下人。 难不成是进来探查的? 武安侯府竟然同意让他们进来,说明虎符可能根本就不在府中。 今日她很安静的用膳,未曾多言一句。 “我来晚了,祖父。” 门口忽的出现了姜九行的声音,姜芷惜转眸,几日未见,他似乎白了不少。 “九行,为何才回来?”姜羡知责备道。 “有事耽搁了。”姜九行走进来,自然的在武安侯身边坐下来。 武安侯满意的看着长孙,命令下人把膳食撤走,“今日人都在,有些话,我也该说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武安侯脸上。 今日宣布重要的消息? 难不成是要宣布侯爷继承人。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紧紧的锁定在武安侯左右两边的人身上。 一个仕途如锦的姜元翰,往后必定是要入监察院的,掣肘百官。 一个身为前太师的弟子,世子妃嫡亲的兄长,前途也不可限量。 两者相较,二房似乎更有实力。 “你们为了我的位置,一直针锋相对,今日,我也想听听各位的意见。”武安侯脸色严肃的盯着底下的人,他的话一出,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唯独左边的姜九行,许是饿了,夹菜丢盘子砰砰的作响。 崔氏把远处的几盘子肉送到姜九行面前,示意他小声点。 “娘,辛苦了。”姜九行完全无视武安侯的声音,对着娘亲笑道,目光挪到妹妹的脸上,本来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变得阴沉。 上次她和世子在马车内的一幕,他到现在还记得。 姜芷惜眼神一眯,双手环在胸前,带着微怒的模样盯着自家兄长。 “咳咳”武安侯侧目,看了一眼姜九行。 姜九行咬着猪蹄抬头,随即松开嘴里的吃食,赔礼道歉道,“祖父,您继续,饿了,饿了,嘿嘿嘿嘿” 姜柏杉鄙夷的看了一眼斜对面的男子,“此事我已经表明的很清楚,爹,我就不做表态了。” 大房有什么能耐与他争。 “柳氏,你呢?”武安侯看着眼神沉重的柳氏。 柳氏压住了心底的雀跃,“我自然是听老爷的。” 此事还需要她开口吗?继承爵位,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武安侯今日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好准备身后事了,这一天,她也忐忑不安的等了两个月,今日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太子妃的头衔在,谁还敢与二房争。 “你们呢?”武安侯看向剩下的三房,四房。 “此事看爹的意思。”姜元朝笑呵呵的放下酒杯,这是大房与二房之间的事,奈何老太爷竟然要他们出来表态,关自己什么事。 “你难道没什么想法?”武安侯追问道。 他最怕的就是老三,心如明镜,却总是风轻云淡,仿佛所有的事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老四呢?” “爹,理论上,长子继承侯位理所应当,可这些年二房为府中尽心尽力的付出,我们也看在眼里,此事爹就不必再问了,我没有意见,全看爹定夺。”姜柏兴靠在椅子上,神情激动。 终于要掐起来了吗? 武安侯最后姜目光落在姜羡知脸上,“老大,你呢?你有什么要说的?” 姜羡知垂头,神情两难,一言不发。 “就知道你是这性子,四丫头,你来说。”武安侯看向姜芷惜。 这个丫头的想法,不用猜都知道。 姜芷惜沉思,反问一句,“阿爷,今日上午,您不是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吗?” 武安侯低笑,放下手中佛珠,对着左右的姜元翰和姜九行道,“就知道你生了颗七窍玲珑的心,好了,剩下的就是你们二位了,你们说说。” 姜元翰端起酒杯,眼神一眯,“我与爹娘站在一条线上,二房的付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祖父我即将向相爷提亲,这是我的筹码。” “嗯。”武安侯翘起胡须,眼神一压,看着旁边吃下最后一块肉的姜九行,“你呢?” 姜九行咽下最后一块肉,端起旁边的酒杯,对着姜元翰一笑,一口闷进了喉间,一个饱嗝从喉间响起。 “各位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振兴武安侯府,是吗?”姜九行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嘴,询问道。 “那是自然。”姜元翰听着,想看看他要怎么争取侯爵之位。 “我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京都朝堂,二弟已经是督察史,即将迎娶相爷之女,前途不用说了,四房有一子在国学院,往后自然也不会太差, 唯三房,元齐元和,性格淳朴,与人为善,侯爵之位,留给三房最合适。在京都立足,靠一个人永远都是做不到的,只有家族强大团结,这个姓才能不被人轻视,祖父,我的意见能被采纳吗?” 所有的人意外的看向姜柏朝。 姜柏朝和善的脸色,顿时变了色,好侄子,这个时候,添什么乱子。 “姜九行,你在说笑吗?”姜元翰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杯盏,这个时候,他的招数倒是令人意外。 “二弟,此事关于家族兴旺,岂能儿戏,我不过是权衡了一下局势,怎么,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对,若是觉得不对,大可说出来,哪里不对?还是二弟觉得,没有这侯爷的位置,配不上相爷之女?”姜九行笑道。 “你要争侯爵之位,大可以光明正大,这算什么手段?”姜元翰嘲笑着放下杯盏。 大房的两位子女心思诡计多,实在是防不胜防。 “光明正大?”姜九行语气拉长,“背地里全是阴谋诡计之人,竟然堂而皇之的让别人光明正大?” “你什么意思!!”姜元翰起身,怒目而视。 此事若是被祖父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意思?我又没说你,你紧张什么?”姜九行起身,目光略过在座之人。 第138章 侯爵之位 姜元翰突然发现自己被给耍了,气的手捏成了拳头。 “好了,适可而止。”武安侯脸色不快的拿起桌面上的佛珠,他要再不说话,一会不知该如何收场。 屋子里的气氛忽的紧张起来。 姜芷惜眉心一皱,眼神担忧的看着兄长。 平时她胡来是因为她可以全身而退,现在根本没有退路,兄长却比她还要离谱。 “九行,此事万不可开玩笑,爹,您别听九行的话,说说罢了。”姜伯朝起身,对着武安侯拱手道。 “没有开玩笑,若是三叔继承爵位,我不但赞成,往后的路上,九行站在站在一线拥护三叔,倘若是二房,我坚决不同意!”姜九行看向姜元翰,眉宇间都是厌恶。 二房的人,脸色乌青,一个比一个难看。 姜羡知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武安侯,“爹,九行性子倔,自有主张惯了,这次还闹着要从军,现在说出这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一个连自己的家人都守护不了的人,没有资格继承。”姜九行看着自己的妹妹,从知道她被送去王府开始,这件事一直盘旋在他脑海里。 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护好自己的妹妹。 “阿爷,若是三叔继承,我也没有意见,倘若您偏心二房,我势必也是要争一争。”姜芷惜见到兄长如此护着原主,她鼻尖一酸,两滴泪便落了下来,随即用手擦掉。 “此事我心里已经有数,散了。”武安侯起身,今日二房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期。 姜九行的反应,也属实超出了他的预期,竟然扯出了两件让他耿耿于怀的事。 大房,行不行,还得看姜九行,本事在身,冲劲十足,记仇也是真的。 二房羽翼丰满,行事不择手段。 三房,他暂且不说。 四方,有些心术不正。 “唉,想不到晚年了,还不安生。”武安侯仰头叹气。 “老太爷,此事不必费心思,公子们都是争气的。”常嬷嬷跟在身后安慰。 武安侯走后,柳氏狠逆的看着崔氏,“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走这一步。” 她根本没有料到这两兄妹竟成了她人生最大的绊脚石。 “现在只是个开始,你们给我带来的伤害,我都会一一还给你们!”姜九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姜九行,你有什么能耐,与我们争,就凭你是太师的弟子,太师的弟子哪一个是好下场的。”姜元翰松开手中杯盏,轻视道。 “你是在后悔上次没有刺杀成功?”姜九行侧目。 “我确实不希望你回京,但却没有这么做,毕竟你还是姜家的子嗣,百年之后,我等无颜面见先辈!”一言不发的姜柏杉突然抬眸,看着姜九行。 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可却没有这么做。 “是不是你们做的,你们心里很清楚。”姜九行起身,目光略过三房和四房,“虎狼之窝,三叔,还是早些搬出去的好。” “站住!”姜元翰拦住了姜九行的去路。 崔氏见了,连忙转头拉着姜芷惜的手,生怕二人打起来,毕竟在这府中,还是二房执掌大局。 “怎么?你想动手?”姜九行来了兴致。 他早就看姜元翰不顺眼了。 姜元翰忍了几番,看着再三挑衅的姜九行一拳砸了过去。 姜九行躲开了,反手把姜元翰反扣住,按着姜元翰在桌面上,“你想动手,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听说你要给相爷之女提亲,我偏不如你的愿,聘礼我已经送进了相爷府,想不到,二弟?” “放手!!”姜柏杉站起来,急急的走到姜九行面前,“他毕竟是你二弟,你就是这样做长子的?” 姜九行低头,思忖片刻,松开了手,“今日看在祖父的面子上,不揍你,但是往后,但凡苛待我家人,拼了性命,我也要把你们踩在脚下!” 姜元翰起身揉了揉手肘和耳朵,你何时提亲了?” “刚刚。”姜九行转动着手腕。 “爹,我们走!”姜元翰急匆匆的往外走,二房的柳氏和姜柏杉也急匆匆的走了。 姜羡知见了,急忙上前问,“你真去提亲了?” 提亲可不是小事,他这般自作主张,迟早要给自己惹上祸事。 “爹,我还有事,先走了。”姜九行行礼,提亲的事是假,不过是想姜元翰早些给相爷提亲。 相爷若是答应,师父交代的事,他就完成了。 姜芷惜坐在板凳上,忽的想到一件事,连忙起身,“兄长,我去送送你。” “嗯。”姜九行往外走。 两人走到无人之处,姜芷惜开口,“你今日怎么对二房的敌意这么大?” “你看出来了?”姜九行活动活动腿脚道。 “瞎子都能看出来,此事我已经有了些眉目,不过,得先去查证,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姜芷惜凑近些,左右看看,确认无人后,在他耳边低声问,“你知不知道瑢王?” 顾珩是瑢王的人,兄长是被顾珩推上去的,此事必定对容王有用,所以,兄长已经成了顾珩的棋子。 “知道,怎么了?”姜九行眸光深思,太师提起过此人,全是称赞。 “你顾珩与太师经常联系吗?”姜芷惜不敢说的太过,换了个角度问道。 “会试之后,便没见过,怎么会突然问起此事?”姜九行挠了挠额角,有些事,他也有些预感,只是太师不开口,他也不好问。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之前从军,本就是奔着西北去的。 “没事了。”姜芷惜把兄长送走,便去了后院。 直觉告诉她,新婚夜的毒酒就是二房下的,若是两个月前府内有被撵出去的人,线索就对上了。 “老管家,紫竹院上次失了窃,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她在后院堵住了管家道。 “回禀世子妃,此事确实蹊跷,小的一定尽快处理。”管家的拱手道。 “等你们查,要查到什么时候,能进府内偷东西的,必定是入府不长久之人,你把这半年的人员登记的册子都拿过来,我自己来查。”姜芷惜摆出世子妃的气势命令道。 “是,小的这就去取来。”管家听了,连忙去取了册子,此事本就没有头绪,又或者是二房故意为难,他来查,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既然世子妃想自己查,那再好不过了。 第139章 查证 姜芷惜在后院翻了翻,一个月前,确实有人员调动,一婢女本应该在府内伺候,不知怎的,职位变动之后,便再也未见过那个名字。 她若是直接问,恐怕会引起怀疑。 便将名字记在心里,往账房走去。 三婶这个时候,在账房盘账,可以借此去打听打听。 “四姐姐,我寻了你好一圈,你去哪里了?”姜轻语走出来,方才宴席上气氛紧张,她还担心四姐姐吃亏,结果大哥一来,把二房的人压的死死的。 真是大快人心。 “去后院走了一圈,三婶婶在吗?我有事找三婶。”姜芷惜掀开帘子,示意翠珠在旁边候着。 “世子妃,在呢,是有什么事?”卢氏从位置上起身,笑着迎接道。 “上次三婶躺了两日,我未曾来看看,心里过意不去,今日特来坐坐。”姜芷惜坐下,随手给三婶把脉。 “多谢世子妃,有心了。”卢氏招呼着婢女上好茶。 “三婶,有事别闷在心里,对身子不好。一会我让下人送点丸子过来,对三婶的病症是极好的。”姜芷惜扣完脉道。 “四姐姐,你找我娘亲就为了这个事?”姜轻语凑过来,今日大哥说,姚三房的继承武安侯的爵位,此事简直就是个天闹的乌龙,怎么也轮不到他们三房来做。 “世子妃,今日大公子在宴席上的话,往后可不能再说了。”三婶摸着姜芷惜的手,左右见着无人低声嘱咐。 短短的一句话,不知道会给三房带来多大的灾难,他们本就日子难过,这样一来,就更难了。 “三婶,当时我被带走,娘亲被关,是你给娘亲送的吃食,又开解宽慰了她,您宅心仁厚,心思醇厚,三房理所应当。”姜芷惜拍着卢氏的手腕。 此事对于三房来说,确实为难了。 从古至今,只有长子才能继承,三房的母亲是婢女出身,名声上,说出去对武安侯府来说,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污点。 “此事万万不可再说,今日你们走了,老爷便去了老太爷的书房,现在都未回来,如果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老爷不可能现在都未回来。”卢氏垂眸叹气。 大房与二房斗来斗去,怎么最后斗到自己头上了。 “此事阿爷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三婶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二房再怎么刁难,也不会刁难你们,只会对我们发难。”姜芷惜吃了一口茶,又聊了些关于两位小公子的功课。 最后终于聊到她最在乎的事上。 “三婶,你可知道府中的一位姓伍的婢女,之前在后院打杂了,还带了一男童,后来怎么不在府中做事了?”姜芷惜随意的问道。 “嘘,你怎么问起这女婢了?”三婶左右看了之后,低声惊呼。 “怎么了?”姜芷惜好奇的靠前问道。 “听说是与二老爷有了那事,被人撵出府了,你问这事做什么?”三婶低声问。 此事可是秘密处置的,根本没人知晓。 “二叔?”姜芷惜心里一松,果真是二房的人做的。“二叔一把年纪,怎么与那婢女有这事?” “诶,这话错了,那婢女才三十来岁,生的可好看了,寡妇门前是非多,柳氏平时看的紧,二姥爷不也不敢出门做出阁的事,只能在眼前选,此事当时柳氏娘家的人都来了,你可千万别说。” 卢氏紧张道,世子妃怎么怕是在寻二房的错处,才问起旧事。 “那三婶可知道,婢女最后被发卖去了哪里?”姜芷惜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多事放人牙子手里,看谁家相中了,就卖给谁。”卢氏想了想,又道,“是二房的人经手的,此事只有二房的人知晓。” “想不到二叔竟被柳氏看的这么紧。”姜芷惜装作不知的模样。 “你怎么问起后宅的事来了,这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现在谁家的男子,没有几个妾室的,我家那口子怕引起口舌是非,这才忍了取妾室的心思,你看四房除了妾室,外头还有呢”卢氏低声说着,给子添了一杯茶,说起这些,那这天就聊不完了。 “四叔的妾室我怎么从未见过?”姜芷惜上前八卦。 “苏氏没有子嗣,便选了婢女,生了一儿一女,下人口严实,没敢说出去,那俩小的,也不知道自己不是苏氏的,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四老爷在外头还养了一家外室,没敢带回来,听说是与苏氏不和\" “世子妃和三娘子在聊什么?”苏氏突然出现在门口。 吓得屋子里二人连忙止住了话题。 “呃世子妃说我身子不好,需要好好调理。”卢氏见了,隔着帘子道。 “世子妃大婚,府内都忙开了,三娘子怎么还有时间在闲聊,后院的账都统计好了吗?一会和二娘子对账去,唉,这差事真是受累,我们忙里忙外的,人家根本就不买账。”苏氏坐下来,手里拿着刚登记完的账目。 “四婶婶,不过是对账,怎么如此为难?”姜芷惜偏头问道。 “你是不知道二娘子的厉害,找她对账,不是没空就是在休息,我们三番五次的上门,还的等上几回。”苏氏叹气,心里哀怨,看起来是夺了二娘子的权利,实际上是二娘子掌控着她们。 “既然是这样,那还对什么账,反正现在是她女儿要嫁人,管家拿不到银子根本没办法放开手脚做事。”姜芷惜端起茶盏道。 “这样做,老太爷知道了会不会动怒?”苏氏捏了秀帕紧张的问道。 “老太爷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们如实说,现在的二娘子不是之前了,一旦你们能顶上她的位置,老太爷还会如此纵容她吗?” “世子妃,这法子真行,平时我们被欺负惯了,今日定要好好出一口恶气!”苏氏把手按在账本上, “三娘子,世子妃,今日我们就在这吃茶,听说太子送来的贡茶,能品出兰花的香味,要不要去尝尝?” “择日不如撞日,走。”姜芷惜拉起三婶,三人带着下人去了院子品茶吃着瓜果。 “我的好祖宗啊,怎么还在吃茶呢,我等着银子打理,二娘子也等了许久了,二位奶奶,请。”管家急匆匆的提着下摆走过来。 两位娘子相视一笑,慢悠悠的起身,跟着管家走了。 第140章 暗夜下的吻 夜色落幕时,姜芷惜闲散的回到紫竹居,一个人在院子里踱步,那婢女果真是从武安侯府出去的。 二房将她送进王府,下毒的人是二房。 为何是她,费尽心思将她送乡下骗入京都,最后又下毒? 姜芷惜脑门闪过一丝线索,脑海里出现了太子的脸,她忽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磁性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下一刻她的手就被握在了男子手心。 “顾珩?你怎么在!”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顾珩吻了过来,“唔” 顾珩心满意足了,离开香甜的朱唇,指腹捻在女子的唇上,声音低沉,“见不到夫人,睡不着” 今日在窗前坐了许久,躺下便是她的味道,手触不到她的脸,心里总是不安。 “下次不可以这样了。”姜芷惜握着顾珩的手,抬眸气恼的望着他。 顾珩轻笑,脑海里闪过两人交颈而卧的场景,挽着她的手,往后院踱步,“方才想通了什么?” “我知道为什么二房会在我屋子里下毒了。”姜芷惜低声说完,回头见着院子灯火通明,唯独此处安静。 “为何?”顾珩冷然启唇,走上台阶,眉眼一片冰凉,她猜的很近,但是却不是下毒之人。 “因为二房早就想巴结太子,只要我死了,老太爷必定会与王爷生出嫌隙,这样,阿爷必定会有想法寻找傍山。”姜芷惜猜测完之后,邀功似的看向顾珩,“我是不是很聪明?” 顾珩垂眸,眼底闪过一丝柔情,在她鼻尖上一刮,“很聪明,这件事不要再查了,你知道了就好。” “那怎么行,他们要我的命,我自然是要以牙还牙的。”姜芷惜往前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究竟是二房的谁下毒,她要怎么以牙还牙,给原主复仇,好给自己续命。 不过,此事不用着急, 武安侯现在健在,若是子嗣相残,恐怕死了也不会甘心。 “唉” “哼,叹气做什么?”顾珩跟上来,侧目望着女子的神情。 平时张牙舞爪的女子,竟然也有伤感的时候。 “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复仇,再等等,哦,对了,今日阿爷在宴会上,问我们关于谁继承爵位的事,最让我郁闷的,是上午阿爷的一句话,木已成舟?这是究竟是什么意思?” 以她的理解,阿爷定是会选二房继承,木已成舟说的应该就是姜初雪与太子的事。 “木已成舟,指的是瑢王。”顾珩靠在门廊下,脸上的轻柔凝结在了她脸上。 “容王?这两件事八竿子都打不着,你怎么会这么想?”姜芷惜脑子有点疼,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阿爷知道瑢王的事,木已成舟,难道是说,阿爷知道容王的事,准备先投靠太子。 “瑢王已经去了东临,三个月之内必定会抵达京都。”顾珩解开了她的疑惑。 “东临?”姜芷惜有些后怕,“那到时候,兄长怎么办?” 比起容王南下,她更担心兄长的安危。 “你不用担心他,他比你想象的更加聪明,不过,你俩的性子,倒是有一点相似,认定一件事就不会回头。”顾珩双手环臂,抬眸看着星辰。 院子外传来脚步声。 “我爹娘回来了。”姜芷惜看着院子,这下怎么解释顾珩突然出现在这里。 再回头,便见着刚才顾珩站着的位置已经没了人影。 “芷惜,快过来搭把手。”爹在外头道。 翠珠打开院门,惊讶的捂着嘴,“小姐,元平大哥受伤了。” 姜芷惜走出远门,元平捂着胸口,在爹的搀扶下进了院子。 “翠珠,快关上门。”姜羡知回头吩咐道。 “爹,发生了什么事?”姜芷惜坐下来,给元平把脉,应该是方才打斗,伤了肋骨。 “世子妃,我无事。”元平捂着胸口。 方才世子进府,走之后被人跟上,他也跟了上去,被发现了,那人下了死手,还好他的身手比那人机灵,一剑刺穿了那人的胸口,他也吃了一掌。 “谁伤的你?”姜芷惜在柜子里翻出药材,用香油调和之后,抹在帕子上,递给元平。 “太子安排进府的人。”元平接过,艰难的放进了疼痛的位置,“多谢世子妃。” 姜羡知坐下来,颤颤巍巍的吃了一口茶,今日他从书房走出来,经过菡萏池见着元平躺在路边,旁边还有一具尸首。 元平把尸首扔进了菡萏池。 明日那尸首估计就飘上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爹知道了,气急攻心,爹的老毛病肯定会犯。 “爹,太子派这样的高手进府,阿爷难道不知道?”姜芷惜坐在罗汉床上,凑近问道。 “你阿爷什么都不说,在书房里坐了一个时辰,我也干巴巴的陪了一个时辰。”姜羡知叹气,“九行今日怎么会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 “爹,兄长今日说的一点都没错,你不应该怪罪兄长,二房对我们至此,我们岂能任人拿捏。”姜芷惜气恼的把小手砸在小茶几上。 二房的人心思歹毒至此,她岂会坐视不理。 原主的命也是命啊,现在还在庙堂内,等着她报仇。 “你也做此想法?”姜羡知蹙着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根本就没有与二房作对的想法,就算女儿被送去王府,看着她现在有惊无险,他心里也已经放下不少。 何况,娘临别前交给他的东西,他还没有交给爹,现在若是出个什么意外 他无颜面见底下的娘亲。 “芷惜,有些事,不是你想的这么浅显简单,这种事就此作罢,切不可激怒二房。” “爹,倘若我在洞房夜被他们害了,你还会这么想吗?” 姜羡知目光凝滞,女儿端坐,双手放在腰间,神情严肃,说的很认真。 “我女儿福气深厚,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傻孩子。”他低声的宽慰姜芷惜,与其说是宽慰女儿,倒不如说是宽慰自己。 第141章 原主的仇恨! 翌日卯时,武安侯府门口便排了十里红妆,绵延出坊间,中间的銮驾更是显眼,四周的百姓走出来,纷纷想看世子妃的排面。 姜芷惜被外头的锣鼓声吵醒,不情不愿的坐起来梳妆。 “翠珠,今日挽个简单的发髻,不必太隆重。”姜芷惜看着铜镜中的脸,血色已经恢复。 不知顾珩从哪里弄来的偏方,补血的效果这般迅速。 “小姐,今日四小姐出嫁,指不定会怎么奚落我们。”翠珠不甘心。 “新娘子,盖头未揭开之前,是不能开口说话的。”姜芷惜回忆着成婚那日,原主的记忆。 那日成亲,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话,世子妃与妾室一同入门。 想到此处,姜芷惜便觉得脑子里划过一丝疼痛,在额前炸开,令她胸口窒息。 这是原主的情绪吗? 穿越过来这么久,她一直在做着自己的事,从未体会过原主的记忆,今日想起,那些屈辱怨恨一并在胸口涌出来。 “小姐,你怎么了?”翠珠察觉出异常,放下梳子,跪在小姐面前,看着小姐的脸色变得苍白。 “扶我过去坐坐。”姜芷惜艰难的从桌面上撑起,拉着翠珠的手又躺下。 外头锣鼓声一阵阵的传入耳间,引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吃了几颗药丸迷迷糊糊的终于睡着了。 睡梦间,忽的见着原主站在门口,问她为何不给自己复仇,外头的声响掩盖住了原处凄厉的声音,只有原处苍白的脸色,在眼前晃动 她很想解释,嘴角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在无尽的深渊里挣扎,始终爬不出那个阴森的场景。 额间传来温热,耳边忽的传来顾珩的声音,“夫人,该起床了” 她睫毛轻轻扇了两下,睁开眼,顾珩的脸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想抬手将他推远一些。 身体却沉重的像灌了铅。 “几时了?”姜芷惜声音嘶哑,喉间像撕裂了般。 这似乎是风寒的征兆,还是原主为了见她而引起的。 “辰时未到,你还能赶上太子妃出门。”顾珩眉头紧锁,见她醒了,心里的堵住的石头,终于搬开了。 “翠珠,替我梳妆。”姜芷惜艰难的坐起,头依旧很重,透过帘子看向院门。 梦里原主就站在那。 走到门边,掀开帘子,空洞的大院门没有任何动静。 但是她却能感受到原主的怨气。 “小姐,你受寒了,不能见风。”翠珠上前搀扶。 顾珩跟在她身后,“你想去看婚礼,我带你去,先回去更衣。” “不用,我想去院门口坐坐。”姜芷惜丢开两人,掀开帘子走在院中,坐在已经腐掉的木凳子上。 顾珩陪她坐着,将她搂在怀里,脸贴着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女子呢喃自语,“我一定会替你复仇我一定会替你复仇” “你要做什么?”顾珩垂眸,看着怀里的脸色,慢慢的恢复红润。 “我要复仇!!”姜芷惜突然睁开眼,噌的从他怀里钻出来,精神抖擞的往屋子里走,“翠珠,更衣!!!” 顾珩诧异她突如其来的变化,方才还在奄奄一息的像个要离去的女子,顷刻间就满血复活,这如何解释。 她要复仇,是因为洞房那一夜,被人下了毒酒吗? 可她知道了真相,她还想吗? “你想怎么做?”顾珩站在门口,看着梳妆台上的女子。 “我还没想好。”姜芷惜捏着簪子,毒药没有,今日太子大婚,她从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刺杀二房两人。 此事还需要好好斟酌。 毒药是没有的,但是要二房两人躺下的东西,还是有些。 “顾珩,我需要你帮忙。”姜芷惜看着铜镜里的男子笑道。 “愿为夫人效劳。”顾珩嘴角展开的弧度,眼神微眯的看着铜镜里的女子。 半个时辰后,姜芷惜亲昵的挽着顾珩的手,走在武安侯府的园子里。 她这次可是指使顾珩派人给茶水下毒,狼狈为奸的感觉,让她破天荒的觉着,顾珩与她之间有了一些微妙的关系。 给人下毒这种坏事,只能自己知道,若是有外人知道了,那个人就不算是外人了。 “我终于成了你船上的蚂蚱。”姜芷惜轻声嗤笑。 “夫人怎能如此形容自己,倾国倾城,花容月貌都不足以形容你。”顾珩把手放在腰间,这种感觉真好。 若是这条路再长一些就好了。 “油嘴滑舌。”姜芷惜听了,虽然知道是奉茶,心里却留下了一阵暖意。 “我就送你到此处了。”顾珩停下脚步,垂眸望着底下的女子。 “你不去?”姜芷惜纳闷。 “我是世子,理应跟着父王在王宫内,你也本应该随我去,可你今日脸色苍白,还是在府中休息,傍晚,我再来接你。”顾珩手覆在她头顶,蛮横的往怀里一带,闻了闻她的味道,“照顾好自己。” “疼!”姜芷惜揉着鼻尖,艰难的推开他,他总是这般突然的霸道,“疼死了!” 顾珩宠溺的在她额间一吻,踩着花圃,离开了园子。 “小姐,世子对你可真好。”翠珠看着世子离开后,跟上来道。 “我对他不好?”姜芷惜揉着鼻尖,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说他温柔,那也是只偶尔昙花一现,私底下比直男还要讨厌。 “小姐对世子,确实差了那么一丢丢。”翠珠害怕小姐不悦,用手指轻轻比划了一下。 私心她是觉得小姐对世子一点情面都没留过。 姑爷能容忍这么久,已经算是不错了。 换做别家的姑爷,小姐怕是早就被关了禁闭了。 “差一丢丢??”姜芷惜眼神一眯,挠着翠珠的腰间嬉闹。 “四姐姐!”姜轻语站在石子路的尽头,见着嬉闹的二人喊道。 “小姐,八小姐的人来了。”翠珠连忙求饶。 “四姐姐,不得了了。”姜轻语走过来,摸着胸口害怕道。 “怎么了?”姜芷惜停下打闹。 “那边!”姜轻语指着外有,“那边死人了!” 第142章 人命 在八姑娘的撺掇下,姜芷惜带着翠珠走到了东北边附近,已经有人围成一圈,在打捞尸首。 “都退开。”管家身心疲惫,“今日是大喜之日,此事决不能说出去,若是老太爷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是。”下人齐声回应。 不远处的观景石头外,姜芷惜三人趴在一旁,探出了一个脑袋。 “四姐姐,我说的没错,真的死人了,二房的马上就要出门了,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不是什么好兆头。”姜轻语起身藏起来。 “走,被管家知道了,免不了上门嘱咐。”姜芷惜轻轻的跳下石子,在道上整理裙摆。 三人走到大厅,里面人满为患,走一步,停三步。 三人围在外头看热闹,远远的见着姜初雪凤冠霞帔,带着比鸽子蛋还要大的珍珠,跟着太子上了銮驾。 “怎么不是进宫的方向?”姜芷惜看着马车的方向好奇。 “太子大婚,先去祭天,最后才是去东宫。”姜轻语点着脚尖,“四姐姐,我们也去。” “八姑娘,我们小姐今日感了风寒,好不容易才起床梳妆,这么多人,去了回来,怕是会病倒的。”翠珠担忧的拉着主子的袖子。 “四姐姐,你病了?”姜轻语凑过来,看着四姐姐的脸色,确实比昨日苍白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认床,今日晨起,便觉得身子不舒服。”姜芷惜轻声咳嗽道。 她不想出去,今日武安侯府必定有事。 她要看看原主,会不会给她回应。 在院中站了半日,宾客们已经悉数散去,门口却剩下宫里来的宫人迟迟未曾离去。 姜芷惜坐在屋子里吃茶,耳边听着几房的瞎聊。 心里却琢磨,上午交给顾珩的事,他怎么还未办妥。 外头始终未听见什么动静。 没过多久见着管家进来,“各位娘子,府中出了些事,一会若是见着带刀侍卫,可别害怕。” “管家,出了什么?”四娘子首先站起来,心里不安道。 “四娘子,没多大的事,昨夜闹了贼,太子送进来的人死了,那可是东宫的御前侍卫,蒋大都督之子。”管家拱手道。 “大都督之子,御前侍卫?怎么会在我们府里?”三婶也跟着起身,蒋大都督不简单,虽然没有侯爷的功绩,手里握着整个京都御林军权,权势非常人可及。 “唉,老奴也不知太子为何会派如此重要的人进府。”管家擦了擦额间的汗,说了几句往府门招呼宫里的人去了。 姜芷惜垂眸,“老太爷不在府中吗?” “今日太子大婚,祭天乃大事,老太爷自然是要去跪拜的。”三婶紧张的握紧了手帕,“二房的人去哪里了,此事不应该先自己问清楚吗?” 门口传来侍卫进来的脚步声。 姜芷惜走出茶厅,出了院子,见着侍卫横冲直撞的去了当时的案发现场。 剩下的分成三队,一队审问着已经集合的男家丁,一队审问婢女,还有一队人马四处分散。 宫内的人进来搜寻,这个时候,老太爷不在,太子的人进来,难道是来抓人? 她还未想到什么,就有下人被钳制带走。 “去那边看看!”带刀侍卫指了指紫竹居的防线。 姜芷惜心一紧,祈祷元平不要有事,低声在翠珠耳边嘱咐了几句。 “世子妃,这这这是要做什么?”崔氏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姜芷惜拨开母亲的手,对着三婶道,“三婶,你照看好后院的人,我去前面看看。” “芷惜”崔氏担忧的看着女儿离开。 姜芷惜走到那群人面前,为首的侍卫,四处瞧来瞧去,见着拿住的人都被捆起来,带了出去。 “出了何事?” “见过世子妃,蒋大都督之子昨夜死在武安侯府,卑职也是领了旨意,前来拿人,若是大都督亲自来,恐怕场面不好收拾。”侍卫弯腰行礼。 “此事不应该先通知我阿爷吗?”姜芷惜微微欠身。 “世子妃说笑了,此事就是武安侯府授意,借口他离开之际去拿人,也好避嫌。”侍卫跨刀笑道。 武安侯心中敞亮,这件事他若是站出来,就是要自己给个结果。 可这人死的蹊跷,他怎么给交代,现在将此事交给太子的人来做,他也好置身事外。 “府内女眷众多,你们就这么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妥?”姜芷惜尽量拖延时间,只要元平没有被带走,她的心也就跟着安顿下来了。 “世子妃,您今日过来,若是来拦住卑职就不必了,此事您一个妇人,不便掺和。”侍卫见她神色不对,脸色微变。 “我不过是担心府里的人,今日拿人,我登记一下,不为过,若是阿爷回来了,也好知道,是哪些嫌疑人被带走了?”姜芷惜说完,对着身后的下人道,“你去通知管家,务必记住哪些人被带走了,若是没有嫌疑,回来的一个都不能少!” “是,世子妃说的极是。”下人听了连忙借口走了。 侍卫见了,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却不耐烦的取下刀。 明眼的都看出来了,这侍卫不高兴了。 “世子妃,这是信不过卑职?”侍卫开口。 姜芷惜再次行礼,“阿爷为了避嫌此事,不在府中,我瞧着带走的都是跟着阿爷几十年的老伙计,拖家带口,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们侯府门口有人哭丧就不好了,再者,我也好奇。” 姜芷惜走下台阶,看着侍卫,目光微眯,“御前侍卫,此等高手,昨夜在府中遇刺,侍卫大哥带走的都是没有功夫在身的下人,难道没有什么解释吗?” “御前侍卫是什么身手,一般人岂能近身,昨夜我们侯府大门敞开,进进出出的人颇多,怎么就只查武安侯府?”姜芷惜尽量拖延时间,只要翠珠先通知到了,她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御前侍卫的尸首出现在你们武安侯府,胸前这么大一个伤口,难不成您让我去街上抓人?”侍卫讥笑的摸了摸刀柄,对着旁边的侍卫笑道。 “世子妃,我们只是秉公办事,还请让一让。”旁边的侍卫拱手道。 “不敢不敢,上次二房的人去了我的院子,里面值钱孤品弄坏了不少,现在还在放在帛锦阁修复中,各位若是前去搜查,还请高抬贵手。”姜芷惜行礼走,退在一旁。 翠珠啊,你的脚步可要快些。 带刀侍卫听了,嗤笑着摇头走了。 “原来是防着我们!”其中一个不怀好意道。 “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还以为是人人都稀罕银钱。” “这世子妃乡下来的,野着呢,把世子看的死死的” 姜芷惜听着那些声音,心里的担忧松懈下来。 第143章 侯府虚惊 傍晚时分,姜芷惜用膳后,终于见着阿爷脸色铁青的回来,进了大厅,就连官帽都没摘,靠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 “爹,要不要去休息休息?”姜羡知见着爹的脸色,上前问候。 武安侯抬起沉重的眼皮,轻轻抬手摇了摇。 “不用。” “阿爷,今日怎么了?”姜芷惜不解,阿爷心事过重,发生了什么事? 走上前,扣了扣阿爷的脉搏。 没多大事,受了些惊吓。 “今日受惊了?”她轻轻开口。 武安侯微微点头,终于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今日祭天,三次笅杯,皆是不详。” 此事从未发生过,难不成六丫头的婚事,会生变故? “阿爷,这点事,还不至于惊吓到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姜芷惜揣测,这脉像可是突然堵上的。 “今日祭天,祭天石上出现了血泪,最后连成了一个冤字。”姜柏杉捂着胸口走回来,坐在藤椅上,双眼紧闭,随后突然睁开,“爹,难道他真的还活着,现在回来复仇了?” “复仇也不会找上武安侯府!”老太爷呵斥。 “可今日发生了两件事,都是针对武安侯府,爹,咱们府里可没有他要的东西。”姜柏杉不满的看着自家爹。 爹定是瞒着他什么,不然,今日爹的神色,怎么会这般难看。 “阿爷,今日公公领着一群侍卫,带走了府里十几位下人,这是册子。”姜芷惜把今日登记的名字递给阿爷。 阿爷见到上面的名字,气愤的把折子往地上一丢,“好,很好,终于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十年了,本以为他终于可以解甲归田了。 四丫头成了世子妃,六丫头成了太子妃。 一个郎婿没有出息,日日往他脸上抹灰。 一个郎婿太有出息,费尽心思的想要得到他手里的东西。 “芷惜”姜羡知示意自家女儿退下。 武安侯目光挪到姜芷惜的脸上,眼中尽是无人能看懂的目光。 “阿爷,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姜芷惜起身,走到爹爹身旁,方才阿爷的眼神有些可怕。 平时伪装的父慈子孝的阿爷,瞬间跟变了个人似的。 “昨夜府内死了个御前侍卫,你觉得是谁做的?”武安侯隐忍着怒意,这个府中所有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 世子偏爱她,竟然聘请了江湖杀手,守护大房。 或许守护的,是王府的保命符。 御前侍卫的伤来自于那位江湖刺客。 “阿爷,太子派御前侍卫进府,本就神秘,突然死了,就更蹊跷了,孙女不知,还请阿爷解释。”姜芷惜神情泰然自若。 “你倒是不怕事,也罢。”武安侯严肃的脸色隐去,露出平时那副慈祥的模样。 她若是嫁给太子,或许这两人在一起,能平息许多事。 可惜造化弄人,她偏偏成了世子妃,最无用的一个头衔。 姜芷惜面上镇定,心里慌得一批。 阿爷似乎已经知道是谁做的,她继续隐瞒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会引起阿爷的无端猜测。 一会四下无人,她再去负荆请罪也不迟。 武安侯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足足两盏茶,才平息了心口的燥意。 陛下已经昏迷,被皇后控制的死死的,他根本见不着。 他保管的东西,虽然与瑢王无关,可也是因为瑢王,陛下才悄悄的留给自己, 现在不但太子知道一半虎符在自己手里,连瑢王也知道了。 京都谁是瑢王的眼线? “不好了,不好了!”外头小厮闯进来,差点跌落在门槛边上。 “怎么了?”武安侯拿起佛珠,一颗一颗的摸着。 “老太爷,刚才外头传来消息,瑢王!瑢王真的回来了!” “什么!”武安侯惊讶的起身,“你仔细说?到哪里了?带了多少兵马?” 瑢王已经回来了,他这个老将是不是也该出去会会了。 “老太爷,瑢王带兵杀到东临了,把所有的乡绅给抢了,包括东临最富庶的齐家,还放话,东临只是个开始。”家丁说完,把手里的折子掏出来,上面有瑢王派人写下的宣战书。 “宣战书怎么在你手里,不是应该送去宫里吗?”武安侯眉心拧成了一团,心都哆嗦。 这个瑢王是什么意思? “老太爷,这个诏书是直接射在我们侯府牌匾上的。”小厮跪下,手举着宣战书。 这不是直接点名要老太爷出站吗? 武安侯走下太师椅,取过宣战书,上面还有血迹,“是西北大将军的印章,难道西北大营造就在筹备此事?” 等等,为何是对他宣战? 一旦他动了心思,必定会去取虎符,一旦虎符出现,必定会落入他人手里。 瑢王是在警告他。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妇孺都是胆怯之人,除了武安侯,再无其他人可出战,若是皇后真的派出老太爷,武安侯府的结局可想而知。 “阿爷,不过是宣战书,把折子呈给皇后娘娘,她总不会派您出去应战。”姜芷惜上前,从阿爷手里夺过宣战书合上。 顾珩,你个犊子,究竟在玩什么? 居然把战术射到她家牌匾上,这不是明摆着,让阿爷吃不下,睡不着吗? “四丫头,若是你,你该如何向皇后娘娘解释,这战书下在咱家牌匾上?”武安侯见着姜芷惜夺过战书,心里顿时老泪纵横。 这么多家眷,唯她有胆量上前,开解他这个八十多的老头子。 “阿爷,什么宣战书?”姜芷惜走到一旁,取过灯罩,把宣战的折子点燃了。 屋子里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世子妃的胆量,果真无人能及。 上能烧战书,下能怼二房。 “哈哈哈好一个六丫头,确实没什么战书。”武安侯坐下来,对着下面的小厮道,“你!去换一块更好的牌匾,给老子挂上去,牌匾上什么都不要写。” “啊?空白的牌匾?”小厮疑惑。 “嗯,留白最好。”武安侯笑呵呵,“传膳!” 第144章 解围 晚宴上,二娘子迟迟才过来。 姜芷惜抬眸见到柳氏的脸色,心里微微一惊,顾珩的办事效率高。 不但看不出是中毒,还做成了一种操劳过度的假象。 这毒,去哪里弄? 回去,她应该去问问顾珩,传授有些放毒的本事。 “二娘子,你怎么瞧着憔悴了不少?才一两天的功夫,脸色竟然这么差了。”苏氏放下筷箸。 柳氏上前给老太爷行礼后坐下来,“是啊,这两日确实累了些,今日本该休息,可今日府内出了人命,想着老太爷要问话,就来坐坐。” “柳氏,你可看过大夫?”武安侯见了,心里也觉得这些年,全是她在操劳,确实累了。 “回老太爷,已经看了,休息一段时间便好了。”柳氏微微垂首。 她本以为今日还可以去看看雪儿坐在銮驾上的场景,却在女儿出门之后,突然觉得头晕眼花,休息了半日,这才缓过劲。 “今日府中出了人命,御前侍卫,蒋大都督儿子,宫里已经派人进来查案,人也带走了,唤你前来,是想问问,太子送人来之前,可有说什么?”武安侯垂眸问道。 大房的看护,不会无缘无故的伤人。 根据他的观察,只要大房无人受伤,他都不会出手,这次出手,定是为了保护大房的人。 这么推算,御前侍卫肯定是要对大房动手。 御前侍卫是太子的人,动手定是太子授意,太子与大房无仇,此事莫不是雪儿劝说太子做的?只是没有杀掉大房的人,反而折了一个得力助手。 “上次大火生的蹊跷,太子为了防止有人再纵火,便派了人专门守着。”柳氏说完,看向姜芷惜。 “柳氏,武安侯失火,与我没有半分关系,你不必看着我,我自己也有一堆嫁妆,你们失火,若是风吹的是东南风,着火的就是紫竹居,与我有什么益处, 再者,我还想反问柳氏,失火当日,你派人弄坏了我的聘礼,又当如何赔偿,难道就在这么和稀泥的过去了?”姜芷惜语气响亮,把事情又拉回到失火之前。 柳氏一时语塞。 偏过头,才发现平时帮着她的雪儿已经嫁入了东宫。 “此事祖父已经查清楚,是下人手脚不净,人直接撵出了府,你还要怎么追责?”姜元翰抬眸,“今日用膳后,世子妃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这个家是谁说算,她怕是不知道先后。 “本世子的人,何时需要外人接送?”顾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一张俊美的脸,出现在了门口。 “世子进侯府,难道都不需要通报了?”柳氏没有抬首,现在她的女儿是太子妃,世子什么的,对她来说,根本不放在眼里。 顾珩眸光闪过阴冷,无视柳氏,上前给武安侯行礼,“见过侯爷,我家夫人什么时候,在侯府已经算个外人。” “都是这般没有规矩,看来王府也是没人教规矩的?”姜元翰冷笑。 姜芷惜看向顾珩,阴冷的眸子下闪过杀气! 她脸上端起酒杯洒在姜元翰的脸上! 姜元翰死不死,跟她没有半分关系。 不过,这个时间,她不想阿爷有事,至少在爹娘没有搬出府之前,她希望阿爷健康长寿的活着。 “你!”姜元翰任由酒水洒落,瞪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女子。 姜芷惜连忙歉意道,“哦,不好意思,我本就是乡下来了,不知道什么规矩不规矩,我们家世子说了,见到脏东西洗洗就好了,二哥哥,去洗洗。” “姜芷惜!”姜元翰坐起来,手拍着桌面,恨不得捏死眼前的女子。 “仪表堂堂,出口就是规矩,若是个书生,应该知道什么是规矩,家不和,万事不兴,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与你这样的人说话,简直就是侮辱!”姜芷惜说完,放下杯盏,走到阿爷面前。 “阿爷,我今日先回去了,药丸已经备好,阿爷记得吃。”她行礼后,拉着世子的手,走出了膳厅。 “大伯,你不管管!”姜元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姜芷惜停下脚步,想听听爹的回话。 “元翰,我家芷惜受了委屈之后,性子就变了,你多担待,时间长了,或许就好了。”姜羡知坐在一旁,脸色不变道。 姜芷惜在外头听了,欢喜了捂着嘴,往府门外走去。 许是今日累了,姜芷惜爬上马车便睡了过去,直到顾珩将她抱起,走进了王府。 “放我下来。”她挣扎了一会,可惜男子的手像铁钳一样,把她焊在怀里。 “乖,再睡一会。”顾珩声音温柔,她今日的举动虽然有失女子风范,但是甚入他心头。 “睡不着。”姜芷惜干脆放手,任由他抱着。 “怎么?”顾珩垂眸,看着她的脸色,“哪里又不对了?” 明明享受的人是她,怎么又不乐意了。 “那宣战书,是不是你射的?”姜芷惜看着顾珩,毒解了之后,他的力气明显的大了,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只小花猫一样简单。 “是。”顾珩语气低沉,此事不想骗她。 “你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道?”姜芷惜比划,长箭直穿牌匾,对面又是长驸马的府邸,若是堂而皇之的射箭定会被发现,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从长驸马的围墙内射出。 “你是不是关注的方向有些偏差?”顾珩顿住脚步,眼神意犹未尽的望着底下的女子。 本以为她会怪罪自己,为何恐吓武安侯府。 她竟然好奇起他的力道来了。 “你恢复了力气,说明毒已经散尽,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对了,你欠我的什么时候兑现?”姜芷惜笑盈盈道。 顾珩听了,脸色拉了下去,直接把女子放下来,捂着胸口做疼痛状,手攀在她肩头,“夫人,今日受了些许的内伤,此处又开始疼了” 姜芷惜被放下来,见着顾珩阴沉着脸,本以为他要生气了。 没料到这货又换做往日的模样,在她面前耍赖。 “你少来,百步穿杨的本事都有了,装什么!”姜芷惜气的一拳打在他手背上。 顾珩顺势捉住了女子的手,深情款款。 第145章 夜话 顾珩顺势捉住了女子的手,深情款款,“我反悔了。” “早就猜到了。”姜芷惜不耐烦的缩了缩手,可顾珩却靠她越来越近。 “你听了之后,若是还想走,我不拦你。”顾珩顺势挽住了她的腰。 “肉麻的话就别说,我有抗体。”姜芷惜往后靠,尽量不让顾珩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手捂在顾珩唇边。 顾珩挪开了她的手腕,语气低沉温柔,“整个京都,没有哪个女子像你这般,今日在侯府言行,但凡换一个女子,都会让本世子觉得不能入眼,可偏偏是你,你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的心,所以,有一点本世子很确定。 我喜欢你! 这件事,你能不能先好好装进这里。”顾珩点了点姜芷惜的脑门。 姜芷惜愣了瞬间,男子的神情不是装出来的,顾珩喜欢她…… 心头微微一震,随即又淹没在后续的思绪里。 他是世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她根本不能掌控顾珩在她的手心,这样事风险太大,还很危险,她不能冒险。 “你喜欢我,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姜芷惜推开顾珩,低头装作整理裙摆。 这个时候拒绝他,他是不是又会生气,今日他才给阿爷送了宣战书,若是恼了他,那个瑢王真的杀回来,取代了太子,世子一记恨,动点手脚,武安侯府岂不是很危险。 “你喜欢的女子很多,喜欢你的女子也很多,这种事情,不急于一时,等激情褪去,你才会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她抬眸,看着月光照在顾珩的脸上。 那张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伤感,深邃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心里越发的着急。 “情爱这种事,我能理解,但是我的出身与你差之千里,我们之间的观念想法,习性都差的太多, 你喜欢挥霍如山,我喜欢谨小慎微的攒银子,你喜欢成群的女子围绕,我喜欢清净的发呆, 任何事情你都是算了一步又一步,我只喜欢率性而为,你这里藏着的秘密,我从不去猜,我这里藏着的秘密,你也不过问, 喜欢我,只是因我在你眼中特别而已,时间长了,就腻了,等你真的想好了,再跟我说。”姜芷惜绞尽脑汁,尽量不得罪他的同时还能全身而退。 “一句喜欢,竟给你如此大的压力?”顾珩轻轻一笑,手刮过她的鼻尖,装作难过的模样,手覆在胸口,“这次,是真的受伤了。” 姜芷惜拿起顾珩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做不成情侣,我们还是可以做兄弟的,我怎么会舍弃自己的战友。” 顾珩苦笑,遮住眼底的失落。 姜芷惜被顾珩的话,弄得心猿意马。 夜晚,熄灯之后,她失眠了。 确定顾珩睡着之后,翻过身子,看着顾珩的脸,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越是觉得顾珩危险。 他说喜欢自己,可他三番五次的利用自己。 这又算什么喜欢,里面掺杂复杂,怕是顾珩自己都没有想清楚。 “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又何曾将我放进了心里”她靠近些,闻着顾珩的味道,带着一股特别的香味。 “怎样才算是将你放心里?”顾珩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你装睡?”她气恼的抬眸。 竟然连这种小事,也要骗他,简直就是大骗子。 整张脸写着不靠谱三个字。 “不然怎知小狐狸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顾珩扬起嘴角,月光下,女子生气的抿嘴。 她方才的话,让他心情好了几分,她喜欢什么,似乎从不敢去面对。 “长夜漫漫,夫人睡不着,可以跟我说。”顾珩将她扣在怀里,两人亲密无间。 她的味道,没有浓浓的胭脂味,反而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香味。 不是胭脂香,像是传言中的宝华香。 “我确实睡不着。”姜芷惜头抵在他胸前,最近的事情一件连着一件,让她喘不过气,“御前侍卫死了,元平怎么样?他走了,我娘亲怎么办?” 没有人护着爹娘,兄长又不在府中,若是有什么事,爹娘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 “你放心好了,元平不会走,武安侯跟本就不想动他,毕竟他请人护着大房,就是在告诉二房,大房的重要。”顾珩在她后背上安抚。 “阿爷知道太子为何安排御前侍卫进府吗?”姜芷惜抬眸,看着她觉得不靠谱的脸,这个时候忽的让她安心下来。 “侯爷的想法不重要,御前侍卫必须死,本想引他出去,却被元平在府内截胡。”顾珩失算,手停在女子的后腰上。 每次算计,但凡出一点差错,他都会自责。 “你杀他做什么?”姜芷惜不解。 “他爹是统领御林军,与太子联手,实力强盛,你祖父手里的虎符,很可能会在这两人的威胁之下交出来,不过,武安侯的性子,我确实没有完全的把掌控,他若是选错了,我自有办法让事情回到它该有轨道上去。”顾珩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 “你还真是殚精竭虑。”姜芷惜咬牙切齿。 今日这两桩事都是他弄出来的。 阿爷怎么就没怀疑到他头上。 “多谢夫人夸奖。”顾珩垂眸,语气深沉,“错一步,所有人都得跟我一起陪葬,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丧命,我肩膀上扛的不是王府百口人,是二十万大军……夫人不会懂的。” 姜芷惜喉咙发紧,这哪是聊天,简直就是要命。 他说的确实很对,不过还落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也要被连累。 兄长也会被连累。 他早就已经不计代价将她拉进去。 “你真自私。”想完了便低声嘟囔道。 “随夫人怎么想,反正你,本世子势在必得。”顾珩垂眸,在她额头上吻过。 “这么说,我只能做你的厨子咯?”姜芷惜抬眸。 男女之情,是最不靠谱是事,何况此人是顾珩,他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哪句是套路,根本没办法相信。 顾珩听了,在她后腰上一掐,“你看光了本世子,若是不想负责,可有想过后果?” “什么后果,你抱也抱了,亲也亲了,难道我就占你便宜了,你的手往哪放?顾珩!”姜芷惜感觉到顾珩的手放肆的无忌惮,急忙双手抱在胸前。 顾珩撩拨着女子,看着怀里的女子羞红了脸,娇怯的蜷缩成了一团,得意的笑出了声。 “跟夫人开个玩笑……”顾珩双手给她盖上被褥,双手覆在脑后,阖眼睡了过去。 第146章 太子妃回门 两日后, 太子妃回门。 姜芷惜在铜镜前,将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匕首藏在腰间,今日是鸿门宴, 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马车内,顾珩玩味的看着女子,正襟危坐,嘴里念念有词。 冲锋陷阵也没有她如此大的阵仗。 姜芷惜睁眼,“上次让你办的事,怎么还没有消息?”上次要他找人给二房的人下毒,怎么今日都还没有动静。 顾珩神色鄙睨,手搭在膝盖上,她想要二房死,新婚夜下毒的却不是二房。 他虽然不喜欢后宅争斗,但也没想过,杀一个妇孺。 “你对这件事有意见直接说,别碍着我长命百岁的步伐。”姜芷惜深深吸气,右手捏着兰花指,左手托着右手。 像极了打坐的莲花仙子。 “长命百岁?”顾珩语调微扬,轻声哼出声。 她这性子,长命百岁的没见过,脾气火爆的倒是不少。 “嗯,你这个妖孽没有我在,往后指不定要祸害多少女子。”姜芷惜呼吸顺畅,松开手势,拉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快到了!” 回头见着顾珩神情冷滞的盯着自己,“我脸上有花?” 顾珩眸光微转,眸子内露出丝丝暖意。 她方才说,要祸害自己一辈子,这算不算她同意了。 姜芷惜看着男子神情,轻轻的捂了下嘴,她刚才说什么了,她的意思是要在王府做厨子,可没答应做他的人。 反正就算拿着银子跑路,也跑不掉了。 顾珩一言不发,扬起嘴角,双手环臂,脚搭在凳子上,心满意足的往后靠。 “小姐,姑爷,侯府到了。”翠珠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微妙的气氛。 姜芷惜下马,才发现距离侯府还有长长的一段距离,“不是还没到吗?” “世子妃,太子妃回门,前有御林军值守,马车过不去了,只能在此下马步行。”元青跳下来,拉着缰绳道。 “无妨,走走就当延年益寿了。”姜芷惜跳下马。 顾珩掀开帘子,踱步跟在女子身后,略过四周的御林军,皆是一等一的高手,今日太子是要逼迫武安侯 姜芷惜踏进了侯府,门口的侍卫排排站,威严的像衙门。 顾珩牵起她的手,眼神温柔的环着女子往里边走。 姜芷惜垂眸,看着顾珩的手,越发的没有分寸。 “你是不是越界了?”姜芷惜咬牙切齿。 “本世子昨夜陪夫人入眠,牺牲了色相,这点过分吗?”顾珩扬起剑眉,邪魅的勾起嘴角。 “你牺牲?色相?”姜芷惜看着他厚颜无耻的模样,真想回去打十八个地铺。 “你入府这么久,肚子里没有一点消息,本世子若是不殷勤点,大房危矣。”顾珩低声腹语,目光略过大厅内的热闹的一群人。 “四姐姐!!!”姜轻语从椅子上蹦起来,正要上打招呼,被三房的拉了回来。 “臭丫头,也不看看什么场合,一会大家散了,随你怎么玩,坐好。”卢氏按着姜轻语的肩膀,心里惴惴不安。 今日太子在,按照礼数,她本不应该出现在桌面上,老太爷要求所有人前来用膳,她也只能乖乖坐着。 姜轻语抬眸看了一眼老太爷,不甘心的坐下来。 武安侯横眉坐在主位上,心烦摸着佛珠,“四丫头,你杵在门口做什么?” 此等场合,两人卿卿我我实在是失了王府的颜面。 “见过阿爷。”姜芷惜走进屋子对着阿爷行礼,随后又对着桌面上的众长辈行礼,拉着顾珩坐在母亲身旁。 今日阿爷比起往日更加的严肃。 太子与那日一样,丝毫没有把顾珩放在眼里。 姜芷惜低头用膳,只要他们不过分,她就安安静静的做个美女子,一言不发。 毕竟府中失了人命,现在大都督没带人过来闹事,已经是太子给的最大颜面。 酒过三巡。 宴席上依旧保持面上和谐。 “侯爷,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一会宴席就该散了。”太子举杯向侯爷敬酒。 所有人都放下了筷箸,目不转睛的盯着侯爷。 武安侯放下筷箸,吃了一口汤,“再等等,吉时未到。” 两条街外,大都督带着人,整装待发。 就等太子一句话。 好算计。 他若是不宣布侯爷继承人,大都督直接进府拿人。 他若是宣布二房继承爵位,等于告诉京都的人,他投靠了太子。 此事回旋的余地还是有的,但是不能是他站出来。 余光略过四丫头,平时嚣张惯了,今日怎如此安静? “孤说的话就是吉时。”太子喝了酒,不耐烦的把杯盏重重的砸在桌上。 震的屋子里的人,心头扑腾扑腾的。 顾珩抬眸,眸光一沉,往后一靠,转动着手里的扳指,“太子殿下,今日是回门,不是“逼宫?”” 姜芷惜手一抖,回头看了一眼顾珩,方才在门口不是商议好了吗?今日不管如何,安安静静的用膳,等着二娘子发病就好了。 她安静了,怎么感觉顾珩要挑事。 对面的可是太子啊,太子手中的权利可是实权,听说一同入宫的,还有刑部大人之女,这可是妥妥的实权。 何况,顾珩暗地里做的是瑢王的探子,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世子,你也要来插一手?”太子捏着杯盏,上次本想拿下王府,却被人摆了一道,这背后的人,不是世子,就是贤王。 “那得看本世子感不感兴趣”顾珩右手靠在椅边,以地老天荒的姿态坐着。 仿佛对面的太子,侧面的侯爷,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顾珩简单的一个动作,激怒了对面的男子。 太子放下杯盏,手紧紧握拳在说面上,“姜元翰已经是京都监察副使,雪儿太子妃,侯爷,现在还拿不定主意吗?” “看来本世子猜的没错,太子今日就是“逼宫”了”顾珩鄙睨一笑,勾起嘴角,眸光看向太子。 姜初雪见太子落了下风,急忙岔开话题。 “大娘子是苏州人?” 崔氏放下汤匙,“回太子妃,是。” 第147章 柳氏晕倒 崔氏放下汤匙,“回太子妃,是。” “听闻苏州有种习俗,便是在孩童小的时候定下娃娃亲,不是崔氏可有为世子妃在乡下觅过婚事?”姜初雪擦拭了唇角的汤汁,看向崔氏。 哼,你们大房的今日倒是安静,进来的时候,姜芷惜没有单独向她行礼,她怎能不计较。 姜芷惜放下汤羹,眸光一抬,“六妹妹,何出此言,我若是许了人家,坐在世子爷身边的,恐怕就不是我了。” 小样,还想戏弄我阿娘。 顾珩侧目,看着女子装模作样的摆出可怜的姿态,牵过女子的手,“幸好是你。” 两人装的你侬我侬,气的对面翻白眼。 “世子妃,六丫头现在是太子妃,她是君,你是臣,不可无礼。”武安侯抬眸看着要掐起来的二人。 私心却希望这二人早些闹起来。 “阿爷,你偏心二房,两个月前我是世子妃,她不过家中姑娘,可她是如何对我的,您怎可如此不公?难道就因为害怕太子殿下?”姜芷惜说完,取出帕子,擦出了两滴泪花。 武安侯低声咳嗽,掩饰着心思。 “世子妃,老太爷还有心疾,受不了刺激,这您是知道的。”房嬷嬷在一旁为难。 老太爷今日左右为难,这个时候,世子妃可千万别激怒太子,到时候老太爷可不好收场。 “是啊,就因为阿爷有心疾,我这才忍了,没说什么,今日倒好了,六妹妹坐上了太子妃,就对我上纲上线,我不过以牙还牙,怎么就是我的不对了?”姜芷惜攀在母亲肩头,装做擦泪。 “大伯在乡下做贱商,你就算是太子妃,又如何,出身不行,就别怪被人这么对你。”姜元翰看不下去,这女子真是会装,前两日甩了她一脸的水,他还没有算账。 “都是同根生,你们又好到哪里去,三代以上的祖宗,还是务农的农夫,所以你们二房的,又能高贵到哪里去?今日做了太子妃,就如此趾高气啊,来日做了皇后,是不是连三代祖宗也不要了。”姜芷惜说完,眼泪哗啦啦的就下来了。 唉,今日是太子,不好硬来,她只好将帕子沾了洋葱水,稍微一闻,眼泪就来了。 崔氏拍着女子的后背,也跟着潸泪。 今日眼泪怎来的如此汹涌? “老太爷,老太爷,报喜了!报喜了!!!”管家从外头进来,后面领着一贡院的小仆。 “恭喜老太爷,贺喜老太爷,小的来报喜了,令长孙中了武状元,不知可在府中?”小仆拱手道,目光看向桌面上的黄袍男子,又拱手行礼。 “武状元?!”姜元翰诧异,姜九行居然报的武试。 他实在是大意。 “中了?!!”姜芷惜从椅子上蹦起来,拉起娘亲,激动的又是拥抱,又是转圈,“哇,我兄长中了!!中了!!中了!!!!娘,兄长中了!!!” 姜羡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压压惊。 他居然中了。 虽然知晓他聪慧,可不知他的运气竟然这般好,会试简直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他做到了。 这些年,他的付出,终于有了实际的回报。 大房的人开心的忘形,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庆祝的不是太子妃回门,反而是长公子中了榜首。 “大娘子,此等好事,还不去打发些喜钱。”卢氏在一旁提醒。 “是是是,我这就去,小官人多谢了,请随我来!”崔氏起身,对着小仆道。 “多谢老太爷,多谢大娘子。”小仆拱手随着大娘子离开了宴席。 二房的人,冷着脸色,瞧着眼前的一切。 柳氏忽的觉得胸口疼,连忙喝了几口茶,疼痛没有缓解,反而一口血喷在席面上。 “快来人,传大夫!!!”姜柏杉俯下绳子前去搀扶。 “娘!娘!你怎么了?”姜初雪惶恐的起身,看着娘亲往后倒了下去。 方才一团欢喜的宴席,瞬间乱成了一团。 二房的人急忙把柳氏扶在偏房休憩的罗汉床上。 武安侯、太子等人坐在一旁,看着大夫进了屋子查看。 剩下的人也紧张的围在屋子外,等着里面的消息。 姜芷惜目光看着武安侯,本以为阿爷会让她上前去查看,等了许久都未见阿爷看她一眼。 大夫从里面走出来,武安侯不慌不忙的问道,“怎么样了?” “回老太爷,二娘子无大碍,气血攻心,调理就好了,平时保持心气平和,不可再操劳了,”大夫拱手后,走到一旁开方子去了。 武安侯觉着无恙,看了一眼太子,起身对着太子道,“太子殿下,还请移步书房。” 霁雪院。 “二娘子为了大婚,连续三日未睡,竟生出了这事,实在是不该”卢氏担忧道。 姜初雪听了,气的起身,一巴掌打在卢氏的脸上。 “你凭什么打我娘!”姜轻语怒气冲冲的冲过来,一把拉开了卢氏,就要上前去理论。 卢氏神情难看的捂着脸,另一只手紧紧的拉住,“轻语,不可胡来!” “当日,我娘在忙的饭食都吃不下,管家寻到你们时,你们却在闲聊,你们做事不利,我娘现在晕倒了,你们却在这里假惺惺,都滚出去!”姜初雪呵斥。 卢氏自知理亏,不敢驳斥,只想拉着女儿离开屋子。 姜芷惜听见了动静,走进屋子,见着卢氏的脸,印着红红的掌印,对着姜初雪道,“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哼,这个家都是我娘在操持,外面的一切都是我娘在打理,现在我娘病倒了,你们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都给我出去!!”姜初雪命令。 “姜初雪,我给你梳理一下,你娘晕倒,一:贪心不足,二:独揽大权,但凡她没有那么重的心思,怎会病倒?”姜芷惜捏着帕子,她就是看不得二房欺负别人。 何况,那日三房四房也是因为她才怠慢了功夫。 苏氏在听了,心里一紧,那日她也在啊,太子妃会不会责难于她。 情急之下,连忙跪下,“太子妃,那日是世子妃让我们吃茶,这才晚了些。” 第148章 狗东西 “你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姜芷惜垂眸看着卢氏,她究竟是有心还是无心。 “又是你!”姜初雪捏紧了帕子,咬牙切齿,“我真后悔,后悔把你接到京都来,你这种天煞孤星就该在乡下自生自灭!” “是吗?你想后悔,现在来不及了。”姜初雪望着卧榻上的二娘子,二娘子脸色苍白,确实与大夫说的相似。 顾珩的毒,来的蹊跷。 “后悔,我后悔,没有早些弄死你,留下你这个祸害,给自己添堵。”姜初雪想着如何将眼前的女子弄走,若是顾珩不在,现在就算是杀了她,阿爷也不会怎么样。 “是吗?那为何不在新婚夜下毒?好成全你们的心思。”姜芷惜目光略过屋子里的男子。 “确实应该毒死你,再送上轿子!可我就算下毒,也不会在世子大婚对你如此!”姜元翰走过来,恶狠狠的瞪着姜芷惜。 姜芷惜目光阴沉,“你们既然存了这个心思,为何不动手呢?哼,我本就是水中鱼,自由自在惯了,你们把我接到京都,卖女求荣!!!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姜元翰听了,扬起手就要打在女子的脸上。 姜芷惜看着那双手,捏紧了手里的银针,正要动手。 顾珩走过来,握紧了姜元翰的手腕,语气透出深深的寒意,“今日伤她半分,本世子定会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哼,世子,现在张狂,等雪儿诞下子嗣,你这个世子,就跪下握膝下,给我磕头!”姜元翰缩回手。 顾珩听了,深深吸气,阴冷的眸子一眯,一拳打在姜元翰的胸前。 姜元翰猝不及防的后退,砸在了柜子门上,柜子里的东西“叮叮当当”的掉出来,引起了动静。 “你一无功绩,二无功德,三无才学,竟狂言皇嗣跪在你脚下,今日看在武安侯的面子上,本世子今日不计较,再有下次,以死谢罪!”顾珩眸光阴冷,一字一句说的阴沉,周身透出压人一等的霸王之气。 姜芷惜也愣住了。 顾珩今日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今日的顾珩,她一点也不熟悉,陌生的不敢靠近。 姜柏杉走进来,看着屋子里狼藉的模样,对着犬子怒道,“想你娘早些好,就滚出去!” 下人连忙搀扶起自家公子,去了偏房医治。 “世子,世子妃,是我教子无方,还请世子,世子妃恕罪。”姜柏杉拱手弯腰道。 姜芷惜眉心微皱,二叔今日破天荒的向她行礼了。 是在害怕顾珩。 顾珩没说话,拉着姜芷惜的手走出了二房的院子。 姜芷惜惶恐的跟在身后,马车从武安侯府走到王府,都未听见顾珩说了半个字,周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脸上写着:活人勿近。 下了马车,那步子就跟上了发条似的。 姜芷惜一路小跑,才算勉强跟上,进了曲幽居,她酝酿了许多话,还未出口就被元青拦住。 “世子妃”元青手拿长剑,拦住了世子妃的步子。 姜芷惜错愕,手扶在元青的剑鞘上,看着顾珩脸色阴沉的走进书房。 他今日是真的生气了。 “世子妃,还请早些回去休息。”元青说完,往书房走出。 姜芷惜站在书房外,听着里边的动静,等了许久,也未听见里面的人有何动静。 她只好回到曲幽居,时不时的命翠珠去书房外查看情况。 顾珩的毒才好,今日动了怒意,不知晚上的脉搏如何。 在屋子里踱步几圈,走到院子外与暗卫打探了顾珩的喜好,便命人去请了醉香楼来昭姬姑娘,在院子里奏曲。 顾珩靠在椅沿,想着今日姜元翰的话,心里越发的烦闷。 皇宫在大臣眼中,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有威严。 父皇,一个皇后而已,连根拔起确实会落上忘恩负义之名,可他们现在要的,你是的命,是整个皇朝。 你究竟在怕什么? 焚香,坐了一个时辰,胸口的怒意,撕咬着内心的隐忍。 耐性被一啃食之后,还是怒气占了上风。 起身,走到兰锜旁去,准备取下许久未用的长剑。 “珰~”悠扬的琴音在他耳边响起。 顾珩转眸看向窗子,是昭姬的琴音。 缓缓的走到窗户边,撑起窗子,环视一圈,暗卫站在回廊下。 院子外某处隐蔽的角落,露出了半截簪子。 顾珩眸子里闪过一丝暖意,勾起嘴角,阖上眼眸,细细的品着琴音。 脑海里想着女子的模样,细细的消耗着内心的执念。 今日动怒,他的脸色却是难看了些。 姜芷惜蹲在回廊下的四季青边,偶尔冒出半个脑子,看着窗边的男子。 他脱了外袍,只穿了一件薄衫,露出修长的脖颈,靠在窗子边上,双眼轻轻阖上。 看样子,是好了许多,脸色没有午时那般难看。 她今日已经筹划好了,若是顾珩不高兴,把女子撵出去,她就躲起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起来就说是元青做的。 现在就有点难堪了。 贸然走出去,有些邀功的嫌疑。 可若是不出去,她的腿真的很酸爽啊 “嘶”她转身坐下来,尽量不发出声音,捏着小腿,缓解被千万只蚂蚁吞噬的不爽。 曲子忽的停下来,姜芷惜也跟着停下手里的动作,等了许久没听见动静,反而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急忙再探出头。 院子里的昭姬娘子不见了,顾珩也不在窗户边上。 难不成,这两人在里边花前月下的场景 姜芷惜脑海里闪过各种羞红脸的画面,气恼的掰断了四季青的枝干。 顾珩这斯,那种事不会做,但是撩女子,那可是情场老手。 “狗东西,早知道就应该去花柳巷子找个姑娘塞进去!” “狗东西?”清冷的质疑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姜芷惜吓得捂紧胸口,寻找声音的源头。 回头便见着顾珩站在自己身后。 顾珩沉着脸色,双手环臂,食指很有节奏的晃来晃去。 她方才说什么? 狗东西? “我是说,那边有一条狗一样的东西走过去了”姜芷惜支支吾吾的挪着脚步,却没注意脚下的台阶,崴了脚直接往莲池掉去。 第149章 核账 姜芷惜眼一闭,等着跌落。 手忽的被男子拉住,直接落在顾珩的怀里。 “狗东西?”顾珩眉心微皱,眸光定格在女子卑微害怕又想逃离的脸色上。 她就是这么骂自己的夫君? 姜芷惜拉着顾珩的衣襟站直了。 他还真是执着,还没想过放过她。 顾珩垂眸望着被她拉开的衣襟,凌乱的挂在胸前,眼眸一压,“夫人” “我马上弄好!”姜芷惜哆哆嗦嗦,她现在对顾珩的心情有了新的认知,手忙脚乱的胡乱塞,只想逃离此地。 只是这衣襟偏要与她对着干,一顿整理之后,衣襟更乱了。 姜芷惜认命,双手压在衣襟上,抬眸看着顾珩,“我真不会。” “夫人嫌它碍事,可以脱了”顾珩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她今日本就担心害怕,现在不应该沉着脸,便起了戏谑的心思。 “你好些了吗?”姜芷惜盯着男子的神情,他方才的神色变了,又换成了平日玩世不恭的模样。 “嗯”顾珩垂眸,勾起嘴角,在她耳边低声道。 女子的香味似有似无的飘进鼻尖。 姜芷惜退开,与他隔了些距离,“今日太子要阿爷宣布什么?” “宣二房继承侯爵之位,可武安侯府似乎并不愿意把这个位置留给二房。”顾珩牵着她的手腕,往寝房走。 “阿爷不愿意?”姜芷惜不解了。 阿爷不是很赞成姜初雪进宫的吗? 脑子里忽的想起顾珩前几日说的事。 御前侍卫被顾珩的人刺杀在府里,这一桩对武安侯来说,就已经在太子一党的心里留下了一根刺。 往后不管如何,此件事都会成为引爆矛盾导火线。 顾珩没有回应,朝堂之事,他不愿她沾染半分。 姜芷惜见他没了回应,转移着话题,“兄长中了榜首,是不是要去见陛下?” “陛下被皇后禁锢在后宫,所有的事都是太子和相爷代劳,你兄长自然见不到陛下。”顾珩的指腹在她的手背上摩挲,又软又滑。 “陛下不上朝,平时朝堂上的事,也是这般吗?”姜芷惜好奇,陛下未上朝,那些元老难道就 不会去宫内看看吗? “大臣在朝堂商讨,上呈相爷,审批之后,再由太子加盖,便可以实施下去。”顾珩抬眸,望着天边的卷云。 “那岂不是太子和相爷说了算。”姜芷惜捏紧了手心的手指,“相爷也想坐享太庙,容王真该早早的杀回来,拨乱反正。” “容王对皇位没有兴趣。” 顾珩轻笑的垂眸,女子倒是通透,国家大事一点也不含糊。 “没有兴趣?”姜芷惜绞尽脑汁的想着,“他蛰伏十多年,难不成只是为了杀回去,做个闲散王爷?” “嗯”顾珩低声回应。 “贪恋权势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你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了,被那瑢王骗了” 女子滴滴叭叭的猜测着关于容王的一切。 顾珩笑而不语。 接下来的几日,姜芷惜过得很无趣。 顾珩毒提前解了之后,整日的不见人。 她手里头的没事,就去城外与老和尚切磋,顺便坐诊。 四姑娘山已经初见雏形,老弱妇孺有了活,时不时的进城内务工。 只是多了些陌生面孔,大都是男子,也不像是流民。 她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没有细细过问。 老和尚心里有杆秤,他心里清楚。 这日,她在院子里看账本,顺便问着关于武安侯府最近的消息。 “小姐,前日去给兄长大娘子送衣裳,见着侯府门口堆了许多红妆,派人跟着,今天得来消息,二公子已经提亲,相爷也收下了聘礼,此事,估计八九不离十了。”翠珠摊开账本道。 “成了?”姜芷惜想起姚三姑娘的脸,杵着下巴,勾起嘴角,“她喜欢你家姑爷,这么快就变心了?” 姜元翰作为督察副使,对相爷来说是如虎添翼。 所以这门亲事相爷答应的很痛快。 现在的局面,最得利的应该就是阿爷了。 翠珠手一颤,这是什么惊人的消息。 “她!她……真的喜欢姑爷??” “对啊,上次你听的不是很真切,但是确实是这么回事,可怜啊可怜,姜元翰也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姜芷惜把笔杆子夹在鼻下,看账本实在是太累了, 需要一些八卦来调节一下心情。 “世子妃,王妃那边等着销账,您这边好了吗?”门外的管家问道。 “好了。”姜芷惜合上账本,走出曲幽居。 大厅内 王妃翻看着手里的账目,不可置信的指着上面的余数,“不过是两月余,你就能把铺子转亏为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姜芷惜扇着团扇,“王妃可否说的仔细些,什么东西是见不得人的?” 又想来寻她的错处,物以稀为贵,她脑子里的东西,当然值钱。 不过也就能顶上三四个月,时间长了,坊间都会争相模仿。 当初她也只想撑过三个月,没做过多的考虑,三个月一过,她带着银子走人。 现在若是再不想些出路,在王府,她没有底气继续做人。 “还能有什么,两月余竟然从亏损几十万两扭转为盈利百万两,你说说,不是见不得人的手段,还能有什么?就算是赌坊,也没有这么快。”王妃阖上账本,看着底下的女子,胸有成竹, 听说她在外头找了个男子,那男子专门从事胡人交易,这种事说出去,可是要拉去坐牢的。 “王妃做不到的事,就认定我也做不到?”姜芷惜收起折扇,“我本可以不与王妃核账,这王府是好事坏,与我无关,可王爷给我阿爷颜面,我也不能驳了他的颜面,毕竟您才是执掌中馈的,我今日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就此告辞。” 第150章 婉宁郡主的桃花 “站住!”王妃起身,缓缓的走下来,“听说你已经嫁作了他人妇,现在送进我们王府,你们武安侯府,难道不觉得自惭形秽?” “母妃”婉宁郡主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小环扣,听到这此话,觉得不妥,上前阻止,“她已经嫁过来了,传出去恐落人笑柄,此事算了……” 接触下来,她也算不得坏人。 上次之后,她突然觉得世子妃也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坏,虽然她性子嚣张了些,可在危难的时候,舍了自己的性命也救她,就凭这点,她也挑不出世子妃什么错处。 “死丫头,长乐向着她,现在你也要向着她?”王妃瞪了一眼自己生出来的女儿,上次回来之后,性子全然变了。 问她发什么什么,她也不说! “你说,说出去,大家都知道,往后走出去,脸上无光的还不是您。”婉宁气恼的放话往外头去了。 娘又凶她,从小到大,娘可从来不凶她,那次之后,娘就完全变了。 “郡主,等等我。”婢女在身后追道。 “自己腿短,让我一个郡主等你吗?”婉宁把心里的憋闷,发泄在婢女身上。 “郡主,您之前不是很讨厌世子妃吗?为何现在不讨厌她了。”婢女急步的跟上,低声问着。 “要你管!”婉宁使劲的拽下一片叶子,“走,去看看那个木头。” “啊,哪个木头?郡主您等等奴婢” 婢女心慌慌的跟了上去…… 两人出府,往长安白河桥上等着。 郡主坐在桥上的栏杆上,手里拿着吃食,一手拿着一囊酒水,向东望去。 “郡主,您说的木头就是姜家大公子呀?”婢女站在旁边用手遮挡着日头,现在正是午时,外头日头正烈,郡主这样等着,是不是有失体面。 “来了,来了!”婉宁郡主见了,连忙跳下来,转了个圈,“夏蝉,快看看还有哪里不妥的。” “郡主,您现在站在这里就是不妥了。”夏蝉低声道。 “我问你这个了吗?快看看衣裳发饰,还有这胭脂,好不好看?”婉宁看着越来越近的姜九行。 “郡主哪哪都好看。”夏蝉低声回应,就是眼神不太好,怎么整日守在桥上等那乡野的男子。 “那就好。”婉宁嫣然一笑,满心欢喜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男子,直到能看清他的脸了,脸色一收,摆出一副谁欠她八百万两的模样。 姜九行远远的见着女子在桥上坐着,心里生出了捉弄她的心思。 一边跑一边装作没看见的跑了。 婉宁郡主瞪大着眼珠子,看着男子从她身边跑过。 姜九行,你今日是不是没长眼!! 刚冒出来的想法瞬间又咽了下去。 那男子忽的边后退边跑,露出讥笑的脸,“丫头,今日这么烈的日头,你不是又是在赏日?” 婉宁郡主侧身,把手里的水囊伸出去,“给你!” 每次见到他这张脸,心里的怒气就不受控制的往上涨,可她居然还每日在这里等着他,就为了见他,哪天不见他了,心里就难受。 姜九行接过,一口没喝,直接从头顶浇下去。 “诶!姜公子,郡主给你在楼子里装的冷饮,你不喝就算了,还如此糟蹋。”夏蝉生出一丝烦意,郡主究竟喜欢他什么? “嗝”姜九行闷出了一个响嗝,特意在郡主的耳边炸开,“郡主,你三番五次的在此处,不会是在踩点? 婉宁准过神色,露出鄙夷的表情,“本郡主警告你,那日的事,你可要放心里,不准说出去。” “知道了,郡主大人,这个给你。”姜九行从怀里掏出一个胡人手里抢来的变戏法的玩物。 他这么做,不过是想婉宁郡主往后不要再找妹妹的错处。 芷惜面上装的坚强,一个人在王府,怕是每天以泪洗脸。 婉宁郡主接过,又是个她从未见过的玩物,收起物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穗,“听说你中了榜首,这个送你。” 姜九行看了看,皱眉说了两字,“好丑!” “你!”婉宁郡主气的直接跺脚,“不要还我!” 姜九行直接放进胸前的衣襟内,“送人的东西,岂有要回去的道理。” 婉宁郡主气的脸色涨红,撒了一顿娇气,噘着嘴走了。 姜九行方才笑意的脸色,忽的冷了下去,掏出怀里的玉穗,细细看了之后,一声轻叹,扬手便要扔进白河。 可终究还是收了起来。 回到师父的草堂已经是傍晚。 太师坐在门口,摸着茶壶,“今日还算成,茶未凉,过来坐下。” 姜九行疲惫的直接躺在地板上,“前日跟你去奉天殿,面见百官,太子驳斥我,相爷力挺,不过是因为相爷也想拉拢我,好对抗太子一党” “想明白了就好。”太师摇着扇子,“相爷还给你安排好了职位。” 姜九行坐起来,“世子有这本事?” 世子说相爷会举荐他,他根本就放心里。 可现在世子说的每句话,都变成现实。 包括太子褫夺他的榜首,相爷力挺他。 他对这个世子的疑点越来越多。 “他有,你看物怎还执着在眼前,我不是跟你说了,要纵观大局。”太师拿起茶壶,倒了两杯,扇了扇。 “大局,太师,你是不是要我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姜九行坐过去,半躺在地上,手撑在茶几上。 太师摇着团扇,“要变天了,乱世出英雄,你就是下一个天选之子。” 唉,这小子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 “一将成,万枯骨太师,一旦失败可是灭顶之灾。”姜九行吃完茶,看着手里的杯盏。 “呵呵呵呵天地道义,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生死交替,自然造化”太师看着躺在地上的弟子。 他也是有私心的,坊间都说,他的弟子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枉付年华。 可在他心里,每一个弟子,都是为了自己的使命而战, 他们死有所值。 姜九行就是使命之刃,延续他们的使命,见证荣耀的那一个。 “为了妹妹,这水,我赴!”姜九行把手里的杯盏掷出去,打中了躲在草丛内的暗探。 第151章 上任 东临被容王霸占,此事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 没多久,就飘进了长乐的耳间。 姜芷惜在铺子里统计数目,滴滴答答的拨弄算盘。 “芷惜”长乐从外头走进来,在她面前坐下。 “怎么了?”姜芷惜停下拨弄算盘的手,把账本阖上,长乐的语气有心事。 “他死了”长乐垂着脸,忧伤又悲愁。 她还没想好怎么去跟他说和离之事,还没有把所有的怒气迁给他,他居然死了。 那个贱人也死了。 还有他们的孩子。 她本应该高兴才对,可她为何笑不出来了。 “死了就死了,怎么?你还想去给他烧纸?”姜芷惜走出账台,在旁边倒了一杯疏肝解郁的花茶,递给长乐。 “我本以为,还能趾高气昂的站在他面前,结果他们都死了,瑢王派人烧了大院,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灰烬了真是可笑”长乐轻叹,人都死了,她还计较什么。 好在,她还活着。 父王依旧宠着她。 “瑢王?他们在东临烧杀抢劫吗?”姜芷惜心头寒颤,如此推断,瑢王就是她料想的那种无情之人。 到时候杀入京都,怕是也会血流成河。 长乐摇头,“只烧了他的院子。” 姜芷惜踹着的心又落下去。 都杀了, 手段太残忍了些。 “都过去了,你若是想不开,过来算账,我这头都疼了。”姜芷惜揉了揉太阳穴。 长乐吃了茶,看着姜芷惜,她身上有种活力,引导着她活下去的活力,她与别的女子真不一样,就连做贱商这种事,在她眼里不过是吃饭一样简单。 她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理会别人给的枷锁。 “苏娘子派人来,给你道谢,她已经有身孕了。”长乐起身,从柜子里掏出一个锦盒。 姜芷惜接过,掀开盖子,里面放着一只透亮透亮的镯子,明眼人都瞧出,有市无价。 “苏娘子用心了,这镯子,她可是托人从西南带回来的。”长乐拿起镯子,露出羡慕的的神情。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好收。”姜芷惜把镯子放回锦盒,还给长乐,“你替我还回去。” 不过是举手之劳,怎么能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 “你收下,等她孩子落地,你再送些回去,心里不就安了。”长乐看出了她的心里,没有接她的锦盒,走到桌边,翻看着账本。 “嗯,你说的对。” 姜芷惜带着锦盒,吩咐马车去了武安侯府。 前几日兄长中了榜首,她还没有送去什么得体的礼物,今日真是巧了,送给兄长正合适。 若是兄长有了嫂子,送这个镯子绝不会失礼。 马车停在了后院,姜芷惜下了马车,从后院进了府邸,最近二房的人因为上次的事,与府内人闹了嫌隙,府内人人风声鹤唳,生怕做错了什么,惹的二房不快。 她也不想这个时候出头,二娘子病情加重,听顾珩的语气,应该是熬到姜初雪怀上子嗣就没了。 二娘子没了,若是原主没来找她,大仇就算得报了。 走到紫竹居,见着元平坐在院子外削木剑。 “见过世子妃。” 姜芷惜上前,扣住了元平的手腕,准备看看他的伤势。 元平急忙退了一步,“世子妃,不可。” 他是杀人如麻的下人,怎么能让世子妃碰了。 “有什么不可,你病了,我看病,再正常不过,过来。”姜芷惜再次扣在元平的脉搏上。 “多谢世子妃。”元平不敢乱动。 世子妃的性子他是见过的,此事能理解。 “我上次开了方子,命你研磨成粉,还有吗?”姜芷惜扣脉后,问道。 “还有些。”元平弯腰拱手道。 “添一味三七进去,还是一比一的分量。”姜芷惜往里边走。 留下元平在原地思忖,“一比一是何意?” 姜芷惜进了院门,见着屋子帘子掀开。 “几日不见,圆了不少。”姜九行掀着帘子看着进来的妹妹。 姜芷惜走进屋,给二老问安后,把锦盒递给兄长,坐在罗汉床,双脚交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非常罕见的镯子,送给未来嫂子的。” 姜九行打开,掏出玉镯,脑子里闪出了一张小脸,将脑子里的想法甩出去后,阖上锦盒,“芷惜,何意?” 芷惜从不提他娶妻之事,那日撞破她和顾珩亲亲我我之后,娶妻之事就被她挂嘴边了。 “兄长已经中了榜首,应该有不少媒人上前提亲。”姜芷惜摘下一颗葡萄往嘴里塞。 “有的,老太爷今日还带了婆子过来,但是都被你兄长婉拒了。”崔氏拿着针线,缝制着九行的衣物。 虽然日子好很多了,她还是习惯节俭的过。 “今天都在,有件事我要宣布一下。”姜九行放下锦盒。“上面已经颁发的旨意,我被相爷举荐成了都头,过三日便要启程了,你们在家,有任何事直接找元平比祖父来的靠谱。” “去哪里?” “长平郡。”姜九行留意着爹的神色,爹爹不同意自己参军,现在中了武状元,依旧是参军,不知道爹是什么心情。 “长平郡走水路不过十来日,快的十日都不需要,你去那边,是不是危险了些,若是真打起来,记得保命要紧。”姜羡知颓废的坐着,此事他已经从老太爷那里知道了。 现在蒋家公子的事还没完,若是闹起来,家里的人免不了都要被查,出去也好,省的闹心。 “爹说的对,打不过就跑”姜芷惜坐起来,相爷是安排他去长平郡,顾珩就不一定了,指不定是要他去打探关于太子在东临的部署。 “你兄长我从小什么时候怂过。”姜九行捏起一个葡萄,轻轻一弹,直接砸在女子的额头上。 “啊!”姜芷惜摸了摸额头,“爹,你看他,还是这么欺负我!” 姜九行起身,提起姜芷惜的胳膊往一旁,手撑在墙壁上,避着爹娘道,“距离世子远一点,若是做了什么出格之事,小心我回来收拾你!” “我已经长大了!” 姜九行捏着女子的脸颊,“你才多大,嗯,世子深不可测,小心被他吞了都不知道。” 姜氏夫妇看着又掐起来的两兄妹相视一笑,都长大了,还是此般胡闹。 第152章 回乡 本想偷偷离开,却被老太爷的人拦住了去了。 “世子妃,既然回来了就一同用膳再走。”常嬷嬷在后院道。 “上次不欢而散,阿爷应该生气了?”姜芷惜站在马车边上。 上次和顾珩不告而别,二房的应该没少说她的不是,阿爷烦心着呢。 “世子妃关心老太爷,老太爷岂会坐视不理,今日是老太爷特意命奴婢前来留下世子妃的。”常嬷嬷笑道。 姜芷惜听了,吩咐车夫去后院喂马,用膳后再回王府。 跟着常嬷嬷去了静心斋,兄长正在与阿爷在凉亭内下棋。 “芷惜?”姜九行见着妹妹意外道。 “见过阿爷,见过兄长。”姜芷惜走进凉亭下行礼。 “回来怎么走后门,这可不是你的作风?”武安侯坐在石凳子上,手里捏着棋子,蹙眉看着棋盘。 “上次世子打了二公子,二娘子现在又病着,孙女不想给府里添烦,又牵挂娘亲,这才走了后门。”姜芷惜坐下来,看着黑白子博弈。 武安侯落了白子,抬眸看向对弈之人,“短短一个月,你竟进步如此,太师对你应当是尽心栽培了。” “祖父在先,九行在后,太师领入师门,缺一不可。”姜九行捏起黑子,围了祖父的白子。 “嗯,还是差了些。”武安侯看着又要被吞的棋子,得意在不起眼的位置吃了姜九行五颗子。 “不到最后,祖父怎知?”姜九行落下棋子,堵死了祖父的去路。 姜芷惜坐在一旁,看着棋盘上的形势,兄长牺牲小我,救赎大我,最后险胜了祖父。 “罢了,没意思。”武安侯把棋子往棋笥里一丢。 姜九行伸了个懒腰,转动着脖子,丝毫没有在乎武安侯的脸面,“三日后,我便出发了,祖父,爹娘还需要您多多照顾。” “你放心去,家里的事,你不需要操心。”武安侯看向姜芷惜,“不是还有她吗?” “远水救不了近火。”姜芷惜轻声回了一句,“阿爷,太子有没有为难你?” 武安侯沉吟片刻,“太子之事,决不能急,时间长了,事情或许就有转机了。” 太子银票造假一事,因为大婚被耽搁下来。 若是皇后说服了瞿大人,结果也不过是挠痒痒一般。 倘若太子出事,皇后逼宫。 这又是另一番场景。 现在他最让他头疼的是这个容王,究竟是真有其人,还是借机生事,不管左右如何,陛下在,他就能安生,陛下不在,他的晚景也不知当如何。 “二娘子怎么样了?”姜芷惜见阿爷没有正面回应,也懒得追问下去,二房的人送姜芷惜进宫的时候,阿爷就应该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 恐怕当时阿爷也是想着投靠太子。 毕竟京都当时有风声说王府造反, 这才走错了一步。 “二房的人在照顾,听常嬷嬷说已经好些了,只是吃东西还差了点。”武安侯目光看着姜芷惜,眼里透出老谋深算。 短短两个月,他就做了两个错误的决定。 一是接大房上京。 二是同意姜初雪嫁东宫。 这一切,似乎与姜芷惜都脱不了干系。 “兄长,你仔细嘱咐着爹,让爹去瞧瞧,毕竟同是手足,娘就不必去了。”姜芷惜垂眸想了想。 二房恨她恨得紧,可爹爹做人实诚,与二叔之间面上也算和谐。 “嗯。”姜九行收拾着桌面上的棋子。 “不必了,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件事与你们商量,九行,祖父想去一趟苏州,祭拜祭拜先夫人,三日后一同出发,到了长平走水路,几日就能到苏州, 现在府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若是继续呆在京都,空有性命之忧,还是先出去躲一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武安侯起身道。 姜芷惜眸光一闪,上前搀扶阿爷,“阿爷,你能不能把我、爹娘也带上?” 顾珩的毒已经解了,兄长也考上了榜首。 阿爷要去苏州,正是她离开最好的时机。 真是天赐良机! “嗯,回去告诉大郎,让他收拾一下,随我一同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向顾珩开口。 这一去她就不打算回来了。 广阔自由的天地,她来啦!!! 往后再也不用看王妃的脸色,想想就觉得呼吸是自由的,空气是清晰的。 走到曲幽居时,见到顾珩的脸色,她便把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顾珩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不知又是谁惹她不快了。 “用膳了?”顾珩眸光微勾,踱步走到她面前。 姜芷惜看着这样熟悉又好看的脸,心里微微不舍,手探在他的脉搏上,“毒已经解了,比想象的要快许多” 我可以离开了 忍了许久,依旧没胆量开口。 “用膳了吗?”顾珩挽着女子的腰坐下,等着她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用了”姜芷惜说完,随即摇头,“你在等我?” 既然醒着不能说,把顾珩灌醉了,再探探他的意思。 顾珩点头,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翻开她手心,撩开袖子,看了一眼她手臂上的疤痕。 “已经好了。”姜芷惜心虚的把袖子盖着疤痕。 从柜子里取下一壶酒,斟了两杯酒,“为了庆祝你大难不死,这杯酒我敬你。” 不知顾珩的酒量如何,反正她的酒量好像不太行,她得保持清醒。 顾珩按着强行要喝下酒的姜芷惜,“夫人,不急,还有一事。” “什么?”姜芷惜垂眸,放下酒杯。 “”顾珩望着她,成婚到今日,合欢酒都未曾喝。 姜芷惜看着轻笑不语的顾珩,只见他一挥手,外头的婢女便进了屋子,把屋子里的被褥都收拾走了,接着铺上了大红色的喜床。 就连旁边的蜡烛都换上了红色的龙凤蜡。 她坐立难安的看着婢女们都走了出去。 顾珩去过喜帕,准备给她带上,“夫人,合欢酒还未喝,今日补上。” 姜芷惜起身,手紧张的夺下喜帕,心虚的解释,“那个” 她真该死。 几日前就不应该在马车内说出那样的话,让顾珩有了今日之举。 第153章 离开前的执愿 顾珩看着手里的喜帕被夺,眉心一蹙,眸光中的暖意冷了下去。 她不愿意。 姜芷惜看着手里的帕子,又瞧了一眼顾珩的脸色,心头莫名其妙的害怕了。 为何她会害怕? 顾珩又不会要她的命,顶多软禁她。 想到此处,她便生出了一丝底气。 “我不想嫁。” 顾珩转眸遮住了眼底失落的光彩,走到桌前,捏起杯盏,一饮而尽,辛辣入喉,呛的他有些鼻酸,“为何?” “我我没有准备好?”姜芷惜寻了个蹩脚的借口,顾珩这两日也只是偶尔撩拨她一番,从未提起,要突然圆房,今日是为何? 突然想起进门时,顾珩看她的眼神。 眸色深深,透着不舍 “我还需要等多久”顾珩望着杯底,心口的痛意瞬间蔓延,这种感觉熟悉的令他胸口难以呼吸。 又剩他一个人了吗? 元平传信,武安侯三日后带着大房去苏州祭拜先夫人。 世子妃却把库房的钥匙账目都给了元平,吩咐老爷只带走来时的行囊,大有再也不再回来的之势。 她决定要走了。 姜芷惜看着顾珩绷直的后背,垂手走到桌前,望着男子阴鹫的脸,“你都知道了?” 若是说的决绝了,顾珩可以随时舍弃她和兄长这两颗棋子。 顾珩没有回应,把杯盏放下来,她明明喜欢自己,为何还要走。 明明已经决定要走了,却依旧未向他说明心意,是因为不敢? “我从小都在街上,目之所及,男耕女织,为了三两银钱,东奔西走。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攀上高枝,成为凤凰。 我承认,我确实喜欢你,但是也仅仅是喜欢,仅此而已,并没有把自己的一生交托出去。”姜芷惜艰难的解释。 “懂了”顾珩语气阴沉,掩藏着心底的失落,放下杯盏,越过她时,在她耳边道,“夫人,是不是从未体会过失去的滋味?” 姜芷惜抬眸,看着顾珩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是何意? 失去的滋味? 忽的想起长乐的夫君,一百零八口人都被顾珩杀了。 难道他要对自己的爹娘下手。 急忙追上去,“他们与我无关,你禁锢我也好,圈禁也罢,不要对我爹娘下手!” 顾珩身形一顿,深深吸气。 “在你眼中,夫君竟是这般不堪。”背着她说完,走出了曲幽居。 姜芷惜站在门口,看着元青鄙视她的眼神,肠子都悔青了。 捧着脸坐在了门边,捶胸顿足,她想错了? 当晚,姜芷惜洗漱后,把屋子里收拾了一圈,想等他回来再好好解释一番。 左等右等,也只能来书房熄灯的消息。 “小姐”翠珠在一旁欲言又止。 “他睡了?”姜芷惜趴在茶座旁,手肘撑在窗子边,低着下巴,望眼欲穿。 “嗯。”翠珠使劲的点头。 小姐,你终于看懂了,姑爷生气了。 “唉” 姜芷惜实在没有睡意,便靠在窗子边吃茶,仰头望月。 夜半,清凉的夜风袭来,吹的鼻尖寒凉,头顶皎洁的月光,照在院子里,显得院子越发清冷。 姜芷惜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般孤寂清冷的场景,顾珩竟日日欣赏,心境非是一般的荒凉。 起身爬到床边,躺在卧榻上,抱着被褥到天亮。 终于在天边露白的时候,眼皮子终于合上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午时。 揉着睡眼惺忪的眸子,伸了个懒腰。 掀开幔帐,看向平素顾珩常坐的茶几,两个蒲团孤零零的等着主子。 “姑爷今日来过吗?” 翠珠抿嘴摇头。 小姐昨夜说的那些话,她都觉得替姑爷不值。 “不来就不来,走,去城外。” 姜芷惜用了午膳后,出了王府。 她这样走了,往后四姑娘山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只要城内的铺子还在,四姑娘山的药材生意就不会断。 她今日没有坐诊,而是坐在来和尚的屋子外,吃茶打发时间。 “四姑娘,今日有心事?”空悲大师摇着烂蒲扇,搓揉圆滚滚的肚皮笑道。 “我要走了。”姜芷惜躺在摇椅上,心绪随着摇椅上下摇曳。 “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老和尚停下破烂的蒲扇。 “去苏州,可能不回来了。”姜芷惜看着天,蓝蓝的,很惬意,往后的日子,清净无人打扰,是不是也可以这般惬意。“ “真不回来了?”老和尚往后躺,继续扇风,“这一走,四姑娘供的那牌位,往后就没人打理了。” 这世子妃莫不是与世子闹了嫌隙? 姜芷惜叹气,“说不定以后就不用打理了。” 自从给二娘子下毒,原主便没有再入梦。 “老夫掐指一算,四姑娘怕是走不了多久。”老和尚笑眯眯的打着哑谜。 被世子盯上的猎物,从未失手。 “随缘”姜芷惜用手搭在额头上,她只想早些与顾珩终止交易,往后的路,随缘。 她狠心走了,顾珩若是只伤心三两月。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她的出现。 倘若真有缘分,她走了,缘分也断不了。 兄长已经成了顾珩的左右手,顾珩看在兄长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对爹娘出手,她再呆在王府,不但多余,还会给自己增加危险。 何况,她已经厌倦了京都的勾心斗角。 二房的人成了太子妃。 顾珩依附瑢王,瑢王最后是成是败都是未知数 唉 她现在有点担心兄长的处境 与老和尚告别,回到府里,天色已经晚了,曲幽居大院外门口亮着烛灯。 她有些急迫的想回去,见到顾珩。 虽然心里并不知晓,自己要说什么就是很想见到他 踏进院子,平素总是亮着烛灯的窗子,黑寂寥寥的敞开着。 期盼的人,也未见着。 她的心瞬间凉了下去。 “小姐,要不要我去通传一声。” “我自己去。” 往书房的方向走了两步,又折回了屋子。 沐浴完毕后,穿着藕色的襦裙,提着灯笼走到书房门口。 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第154章 吃醋 “世子妃,公子处理公务,不便见人。”元青拱手。 姜芷惜纤眉微蹙,委婉的轻启红唇,“世子,何时回去休息?” “公子今日在书房休息,世子妃请回。”元青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带着一些怒意。 姜芷惜站了片刻,听着里边的动静,时不时的传出顾珩拨弄折子的声音。 院子外忽的传来女子的声音,“见过世子妃” 姜芷惜回眸,昭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昭姬姑娘,这么晚了还有事?”姜芷惜提起灯笼走下台阶,看来顾珩真是有公务在忙。 “世子爷批阅烦闷,特请奴家来解困。”昭姬屈身行礼,走上台阶,进了书房。 姜芷惜顿在原地,眼里生出了一丝丝雾气,手里的灯笼似有千斤重。 里面女子轻柔的的声音刺耳,“世子,是否需要奴家给您按按肩?” “嗯”顾珩薄凉的声音响起。 姜芷惜垂眸,缓缓的走回曲幽居,胸口隐隐作痛,捏了一会眼角,躺在卧榻上,回忆与顾珩伴枕而眠的日子。 越想越难入眠,索性坐起来,走到顾珩经常吃茶的位置,沮丧的吹着凉风。 离开,为何生出这么多 不舍 昭姬进书房的那一刻,她明显的感觉自己吃了一缸子醋,却又发泄不出来,只能堵在胸口,郁郁寡欢。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又开始回忆顾珩对她的不好 新婚夜让她受辱,原主也因为他的忽视死了,再然后三番五次的利用自己。 利用? 这一刻,姜芷惜脑子里的一缸醋,全变成了愤怒。 此仇不报非女子! 翠珠站在屋子里,看着小姐沮丧的望着书房,接着从蒲团上弹起来! 对,她确实见着小姐拍着桌子弹起来了。 小姐把屋子里搜罗了一番,把姑爷喜欢的扳指,都装进了匣子,藏进了床底下,最后心满意足的入睡了。 翌日,破天荒的小姐唤醒她,说是要去卖盘缠。 她迷迷糊糊的套上外衣,打着哈欠进了马车。 还有两日就出发了,小姐卖什么做盘缠。 来当帛景阁,小姐当着掌柜的面,把那些价值连城的玉扳指哗啦啦的倒出来。 掌柜的眼睛都放光了。 翠珠上前支支吾吾,“小姐这可都是姑爷每日要换的” 都要走了,小姐还搞这出,是不想安宁了? 还是想故意激怒姑爷。 她实在看不懂小姐的心思。 “我知道!”姜芷惜冷声道。 “世子妃,这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玉扳指,小店抵押不起,还请高抬贵手”掌柜的拱手。 玉扳确实稀有,可这里边的扳指,都是贡品,他不敢收啊,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姜芷惜眉心一蹙,都是贡品? 也就是不能在市面上流通? 翠珠看着小姐扒拉着玉珏,胡乱的装会匣子,驾着马车,走到白河桥上,一股脑全扔了。 最后头也不回了武安侯府。 姜芷惜心里的怒气消散了一些,脸色也好转了。 坐在院子里,吃着爹在乡下制的野茶,虽然很苦,奈何香味侵入鼻尖,原主在乡下的回忆也跟在眼前晃动。 乡下的屋子破旧,不知阿爷回去,住不住的惯。 “世子妃,二娘子有请。” 姜芷惜抬眸看去,是阮嬷嬷。 两人跟阮嬷嬷去了霁雪院。 翠珠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二房寻我们做什么?” 姜芷惜垂眸,怕是阿爷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伤感。 她把翠珠留在外头,“你在这里等我,若是见着形势不对,赶紧去找” 顾珩的脸一闪而过,“还是去找阿爷。” “嗯,小姐去,我定会护好你的。”翠珠在外头道。 嬷嬷走到床边,掀起帘幔帐,“娘子,世子妃请过来了。” 姜芷惜抬眼看去,卧榻上的女子已经形容枯槁,手臂瘦的畸形,这是什么毒,竟然让人死的如此难看。 “咳咳”柳氏被阮嬷嬷从卧榻上扶起,捂着帕子,剧烈的咳嗽,等难受过去了,这才抬起头看向姜芷惜。 “我与你之间的仇恨,不止于此?你为何害我?”柳氏轻轻开口。 这半月,她思来想去,这病来的蹊跷,若是操劳过度,也不至于如此迅速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姜芷惜缓缓行礼,语气淡淡,“二娘子,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在做事,老天爷再看,与我何干?为何不问问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被老天爷如此对待。” “咳咳”柳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我这一生为了侯府,鞠躬尽瘁,十年前,侯爷出事,我用光了娘家带过来的嫁妆,这才维持了侯府的颜面,如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侯府?何来的多行不义必自毙?” 姜芷惜坐下来,听着柳氏临死前的自省。 “接你上京,不过也是为了缓解侯府与王府之间的关系,你嫁给世子,成了世子妃,对你来说,又损失了什么?”柳氏语气轻颤。 姜芷惜眼神冰冷的看向柳氏。 她为了迟迟说不到重点。 “你记恨我,处心积虑与我作对,呵呵最终不还是我赢了,你要了我的命又如何?你依旧被雪儿踩在脚下一辈子,哈哈哈咳咳”柳氏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姜芷惜看着眼前的女子,隐忍了许久,“赢了又如何,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们是太子妃还是皇后,我咽不下的是你们捆了我的娘亲,把我扔进了花轿,还想至我于死地。” 柳氏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直到咳出了一丝丝血迹,叹气的笑道,“所以你才要害我?” “我没害你。”姜芷惜余光见到幔帐后面露出的灰色衣角。 二房的人在套话,藏在幔帐后的应该是姜元翰,就等她承认后,将她拿下。 “我本想与你继续斗下去,可你已经成了这副模样,遭了报应,我心里很舒坦,明日我们便要启程回苏州了,这戏码,你们就留着自己唱。”姜芷惜起身,走出了屋子。 第155章 离开 姜芷惜收拾完行囊,回到王府时,已经是酉时末,今日本想不回来,可若是不辞而别,顾珩不知道会不会迁怒于兄长。 走到曲幽居外,背对着菡萏池,看着院子外的灯笼。 “小姐,我去点灯。”翠珠见着小姐在门口伫立,急忙掏出了火折子。 “不用了”姜芷惜拉着翠珠。 顾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若是再回去,怕是会撞上宵禁,到时候只能在马车上过夜。 便心事沉沉的走进了曲幽居。 院里子一片漆黑,书房未见亮着烛灯。 问了下人才知,顾珩今日夜宿在醉香楼。 姜芷惜失魂落魄的沐浴完毕,赤脚走到铜镜前,发呆了许久。 这段感情,虽然还没萌芽就被掐死了,可她还是想留下一些念想,取了宣纸摊开,取出远山黛,在纸上细细描摹。 半个时辰后,顾珩的身影跃然于纸上。 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简直踩进了她心窝子上。 提笔在右上角题词:岁岁长安。 翌日,天色未亮,她便拉着翠珠急匆匆的离开了府邸。 这两日总是盼着见到顾珩,临行的日子到了,她却害怕了。 临走时,带上门,她光瞥了一眼茶几,昨夜的宣纸似乎不见了。 她想着应该是被吹落在某处角落。 回到王府,后院的马车已经整装待发,总共四辆马车,阿爷和爹一辆车,她和娘亲一辆车,后面的便是行囊,兄长骑在马上,正等着她过来。 “早些走,城门马上就要开了,少引人注意。”武安侯在马车内说道。 “是,祖父。”姜九行翻身上马。 姜芷惜换乘了马车,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王府的方向。 这一别不知道何时了,或许是顾珩给她和离书的时候,又或许再也不回来了。 “世子妃,等等!” 姜芷惜听了,急忙掀开帘子,跟上来的却是常嬷嬷的人。 “常嬷嬷腿脚不利索,这是貂绒做的皮袄,昨夜赶制的,这一路南下,夜黑湿重,若是感了风寒就不好了。”那人把皮袄往马车上一搬,就走了。 姜芷惜失落的放下帘子。 “坐好,启程了。”姜九行道。 姜芷惜靠在娘亲肩膀上,心里却总想着顾珩的脸,顾珩与兄长之间的关系,多少也会送送。 马车缓缓驶出了城。 她那颗期盼的心,也跟着闭合起来。 他这样的决绝,是因为那天她说了那句不该说的话? 还是顾珩觉得已经没了利用的价值,便放她走了。 “芷惜,是不是有些难受”崔氏看着女儿的神情,摸着她的手背道。 姜芷惜喉间哽咽,微微点头,两行泪便滑落了出来。 她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时候,她竟然这般喜欢顾珩了,这下该难以忘记的人就是她了。 “呜呜”她趴在母亲的肩膀上,低声抽泣。 “舍不得?”崔氏低声问道。 “没有,只是终于可以回去了,开心罢了”姜芷惜捂着嘴,尽量不发出声音被兄长听到。 “想哭就哭出来,毕竟这一走,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姜九行在外头骑着马道。 他真的有个傻妹妹。 “谁说我哭了!”姜芷惜掀开帘子,斗气的瞪着兄长,“沙子迷了眼睛” “来来来,给我看看,多大的沙子,竟让你难受这么久!”姜九行骑马靠近,捏着缰绳与车窗平行。 “他没给你送行?”姜芷惜憋了许久,嘟囔了一句。 “他是世子,怎么会给我送行,以他的性子,这个时候应该在美人窝里才对。”姜九行逗趣道。 “哼!”姜芷惜气恼的拽下了车帘。 马车进行的很顺利,第一天已经行驶了一半的距离,只是不知他们走的是什么路,颠的她屁股都快散架了。 绝不可能是官道。 夜晚,兄长说为了赶路,只能夜宿山路。 姜芷惜躺在马车内休息,眼一闭便梦见了顾珩站在梦里,一言不发,望着她蔓延的怨恨 “顾珩” 崔氏被女儿的呓语吵醒,摸着女儿的脸低声轻叹,“你若是舍不得,我们再回来” 没了睡眠,坐下来准备喝点水,掀开帘子,便见着九行在观望着什么。 几位家仆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的长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九行,发生了什么事?”崔氏推开帘子问道。 “娘,无事,您怎么出来了?”姜九行把脚下的尸体往边上一踢,回头看着母亲道。 今日他选了山路,刺客还是追来了。 “芷惜她”崔氏欲言又止,结果女儿的呓语又开始了 “顾珩”女子在车内低声呢喃。 “这里不安全了,我们继续赶路” 家仆里身形最修长的男子,擦拭着长剑,听着女子的呓语,微微扬起了嘴角。 姜芷惜被颠簸的动静吵醒,睁开眼,双眼湿润,原来又做梦了。 懊恼的睁开眼,才短短三月不到,顾珩怎就在她脑子里扎根了? 晃了晃脑子,先把胸口的那种思念丢出去,越想丢弃,压的越重。 索性掀开帘子,趴在马车窗户上,打着哈欠,“兄长,夜间为何也要赶路?” “有刺客。”姜九行侧脸,目光看着马车内,见着娘亲睡熟了,轻声说道。 姜芷惜的听了,睡意全无。 睁眼到了天亮。 困得不行又趴下去睡着了。 梦里她居然听见了顾珩的声音,还刮了刮自己的鼻尖,吐槽她一身怂胆。 兄长害怕刺客再来,日夜不停地赶路,终于在第三日赶到了萤阳。 萤阳便是分别的事后。 姜九行租了船只,安顿一家人上了船,便骑马北上去了长平郡。 姜芷惜不安的站在甲板上,那刺客会不会再来,究竟是冲着兄长还是阿爷来的。 兄长走了,戒备少了一份安稳。 好在同行的水路上,来来往往的船只不少,也不算太危险,若是真有贼匪,估计跳船都能扎到对面的船只上。 站在甲板上,迎着夏风,鼻尖忽的传来顾珩的味道。 “这么想他?”姜芷惜挠头纳闷。 第156章 遇刺 船行的顺利,一家人用膳后,都去休息了。 姜芷惜趴在甲板边上,望着两旁的山灵水秀,心里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越不想顾珩,顾珩的脸就越往心里钻。 “翠珠,为什么这里会难受啊”姜芷惜指了指胸口,“明明他骗了我那么多次明明我觉得能放下?” 翠珠站在一旁,低声回应,“小姐若是舍不得,我们再跟着老太爷回京” 小姐,明明已经动情了,还在装坚强。 “再回去”姜芷惜撑着身子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泥,“再回去,我岂不是自找苦吃,他那般决绝,我又何必再回去,回不去了,走,江南大把的好男儿。” 姜芷惜对着湖面大喊,“啊!!!!~” “再见了!京都~” “再见了,顾珩~” “走,翠珠!”姜芷惜喊的身心舒畅,引得两旁的船只上的人频频侧目。 翠珠低着头,小姐不嫌丢脸,她还觉得丢脸。 用过晚膳,便是欣赏江风的时候,姜芷惜看着后面的渔船上,吊着熙熙攘攘的鱼灯。 所有的船只速度明显的缓下来。 翠珠取来披风在给小姐披上,“小姐,在这里贪凉作甚?” “翠珠,你看那像不像很多萤火虫?”姜芷惜指着远处越来越多的烛灯,在水面上晃动。 “嗯”翠珠探出身子,看着身江风里摇曳的烛灯。 忽然那些烛灯越来越快,一个箭似的直接往她们的船只驶过来,每条小舟上仅容纳三两人,都身着黑衣! 刺客? 姜芷惜的脑子里划过一个危险的信号! “翠珠,快去通知阿爷,有刺客!!!!”姜芷惜沿着甲板上查看,来了数十只小船,二三十人齐齐把船只围了起来。 “好!!”翠珠提起裙摆,一边大喊来刺客了,一边冲进船舱。 一条钩子倏地直接挂在围栏上,下面的刺客,正顺着绳子往上爬。 姜芷惜掏出匕首,使劲的割着,身后迟迟不见人来,她心慌了,阿爷是不是根本没有预料到这般场景。 眼下穿着长袍,跳下水定是有去无回。 还不如拼一拼,搬起船上的东西就往地下砸。 此刻终于有小厮发现了还未逃走的四小姐,急忙冲上去,“世子妃,快走!” 两人刚要走进船舱,两边有刺客冲上来,上来拿着大刀砍了下来,两人被迫分开。 姜芷惜躲躲闪闪,躲进了船舱,下了楼梯,左右只见着底下的家仆,气势汹汹的抽出了藏在船舱内的长剑,一个个身手矫健的翻过窗子。 方才慌乱的心这才稳了下来。 阿爷并不是屋备而来。 “芷惜,这边走”姜羡知在尽头的甲板上喊道。 姜芷惜冲了出去,走出甲板,下面便是小船。 “芷惜,快跳下去!!”姜羡知拉开了她扣着栏杆边上的手。 姜芷惜慌慌张张的跳上了船,小船迅速的划开,直接往旁边的大船驶去。 一行人狼狈的站在甲板上,看着自己的船上,刺客正被一一擒拿。 姜芷惜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的形势,被羁押的刺客,正被他们审讯着。 忽的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对面混战的甲板上。 男子俯下身子,手放在刺客的脖子上。 眨眼间,那刺客脖子被男子狠狠地捏在手里,轻轻一折,便断了。 姜芷惜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顾珩! 她捂着嘴,眼眶内生出了一丝丝雾气,是他,是他,是他 “世子什么时候跟上来了?”武安侯看着甲板上的男子。 “四丫头,你怎么不说?”姜羡知双手缩进了袖子内,害的他白担心了一场。 姜芷惜轻笑着抹掉眼角的泪,这两天心里的憋闷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站在甲板上看了许久,对面的刺客,被顾珩的人杀了丢进了河里。 接着顾珩便消失在甲板上。 姜芷惜惴惴不安的进了船舱内更衣,婢女将她带进了一间小屋子,里面有一张小卧榻,两旁整齐的摆放着她在京都的襦裙。 “世子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她低声问道。 可惜这婢女像是耳聋了一般,充耳不闻,告诉她更衣去底下用膳,便拉开门走了。 更衣后,姜芷惜在卧榻上发呆了许久,耳边仔细的听着下面的动静,许久都未见顾珩上船。 她收拾了一会心情,走到底下阿爷的房间,一同用膳。 “芷惜,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崔氏看着女儿推开了扇门。 “许是没坐够船,所以看起来脸色差了些。”姜芷惜解释,这是第一次直观的见到顾珩杀人如麻。 “四丫头,从未见过这场景,睡一觉就好了,坐下来用膳。”武安侯端起鱼汤吃了一口,咂着嘴。 姜芷惜安静的坐下来,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心里却想着顾珩何时进来,一会进来了,她该怎么说? 好久不见? 顾珩,你好呀? 世子爷,您也在啊? 顾珩,你有没有受伤?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郁闷的用手捏了一个鸡腿啃起来。 正啃得起劲,门“呼啦”一声被推开了。 缠绕在她心尖的男子穿着一袭青袍立在门边,目光冷冷的略过她走了进来。 她猜不到顾珩的心思,等他向阿爷行礼落座了,便放下鸡腿,垂头扒拉着米饭。 崔氏知道芷惜这次走了,不想再回去了,此事她也没有告诉老爷子和老太爷,所以那二位还被埋在骨里。 “世子,怎知有刺客?”姜羡知放下筷箸,脑子惊魂未定。 上京时一路凶险,若不是装作乞丐,又混进了商队,哪能这么平安的抵达京都。 这会子再回去,差点没丢了老命。 “侯爷无诏不能离开京,侯爷又是怎么离开的京都?”顾珩伸手把姜芷惜面前的酒水倒在自己的杯盏内,喝下去。 “呵呵呵这鱼汤香”武安侯端起鱼汤喝了一碗,“再来一碗!” 这种事,他做的很保密了,怎么就被王府的人知道了。 第157章 和好 姜芷惜兢兢业业的吃完,偶尔抬眸,便能见着顾珩的冷眸都快把她扎成筛子。 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令她很是不爽。 “吃好了,侯爷、岳父、岳母请慢用。”顾珩放下筷箸起身。 姜芷惜如临大赦,轻轻舒了一口气。 “你跟我来。”男子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抬眸正好对上顾珩睨了她一眼。 姜芷惜方才惴惴不安的心思,瞬间化作了灰烬,恶胆从心底生出来,视死如归的放下汤勺。 捏着手帕跟了上去。 甲板上,顾珩双手环臂,留下一个修长的背影。 她并排站着,看着水流急急的划过,江风吹的她脸色越发苍白。 顾珩迟迟不开口,她偶尔侧目抬眸,却也只见到顾珩少有的生气的神情。 “有受伤吗?”她轻轻的先开口。 “为何不告而别?”顾珩语气阴沉,那日晨间去见她,屋子里早已经人去楼空。 若不是安插了姜九行做内应,她是不是就这样绝情的去了。 “太匆忙了。”姜芷惜急忙解释,她就是存心不想告别。 “为何丢了扳指?”顾珩语气缓和了几分。 扳指就是他发出指令的暗语,为了暗暗行事,他命人做了两套,一套在醉香楼,一套在府里。 她却一气之下都丢进了河底。 姜芷惜脑子哐当的被打开了! 呵,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兴师问罪来了。 “我乐意!”姜芷惜气恼的说完,转身往船舱走。 顾珩一把将她拉回来,紧紧的揽着女子的腰肢,阴沉着脸色望着她。 “怎么?想要强来?”姜芷惜被他盯久了,心里顿时想千刀万剐一般,此刻的顾珩,性子与在京都完全就是两个。 “此等姿色,本世子不屑。”顾珩很生气,看着女子不在乎的神情,他轻轻松开了手。 她明明很在乎,却依旧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姜芷惜就这么被顾珩无情的丢开了。 心里的火苗顿时蹭蹭的上了头。 可打又打不过,又不敢与顾珩叫嚣,只能气的在原地跺脚,吹着江风熄火。 顾珩下了小船,往旁边的船只上去。 今夜顾珩定是不会与她过夜了。 想到此处,她的心感觉又被捏碎了一半。 入夜,姜芷惜躺在顾珩安排的船舱里,因着世子同行,娘亲也不过来陪她了,她便一个人坐在窗子边,望着月色发呆。 月上眉梢时,困意未来,倒是越来越清醒了,披着外套走到甲板上。 正巧见着顾珩也站在甲板上。 她顿了片刻,轻轻的阖上门,转身蹑手蹑脚的钻进了被褥。 唉,不见思念,见了心更烦了。 真是烦闷! 门缓缓的被推开,她识趣的往里边挪了挪。 耳边传来男子放下剑柄的声音,接着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再然后被褥掀开了,男子钻进了被褥。 只是不像以前那般,将她扣在怀里,而是离她的后背远远的,中间露出缝隙,河风扑扑的往被褥里钻。 她想起身关了窗子,可顾珩未睡,她不敢动。 等他睡着了,姜芷惜这才缓缓的转过身子。 仔细的看着顾珩的脸,下颌线上长出了细细的胡须,顾珩在京都可从未留须,看来这些日子日日奔波。 她好奇的用手滑过。 确实扎手。 倒是很好玩。 顺手又轻轻的触了几下,心满意足坐起来关了窗子。 闻着男子的香味,枕着手背睡着了。 翌日,码头卸货的声音将她吵醒。 微微动了动,发现顾珩的胸肌正贴着她的后背,那股淡雅的香味,侵袭了鼻尖。 她起身推开窗子,见着码头上的人正在搬货,应该是船靠岸采买了。 顾珩未醒,她蹑手蹑脚的起身,身子忽的被顾珩抱住,径直倒在顾珩胸前。 “别动……”顾珩声音嘶哑。 当初在府里唤来昭姬想气她,可惜他估摸错了。 她就是冷血的性子怎么捂都不会热。 为了她已经三日未眠,本以为这肉长的心多少会有几句感恩的话。 她却一言不发。 他已经受够了没有她的日子,纵然她不愿意道歉,他还是没能狠得下心思。 姜芷惜趴在顾珩的怀里,抿嘴轻笑,随即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不去找你的昭姬捏肩捶背了?” 头顶只听见顾珩深深地吸气,似乎在克制怒意。 顾珩眯着眼,她原来还会吃醋 心里的怒意消失,存了几分故意激怒她的心思,声线低沉,“山高路远,昭姬吃不了此番辛苦。” 姜芷惜方才的怒意,瞬间化作了火山喷发,挣扎着起身,掀开被褥,“世子,山水有相逢,从今往后,互不相欠,这和离书和十万两,是不是该兑现了?” 顾珩睁开细碎的眸子,“武安侯无诏离开京都,你觉得值多少银子?” 想要和离书,做梦! “流氓地痞!无耻!”姜芷惜掀开被褥盖住了顾珩的脸,一顿拳打脚踢,把这几日的愤怒都发泄在被褥上! 顾珩掀开了被褥,伸手捉住了女子的手腕,将人压在身子下,“你也知道生气?” 姜芷惜瞪眼,挣扎着想从禁锢里钻出来。 他什么意思?存心气自己不沉。 “哼,我生气可没有请小倌给我捏肩捶背!” “你要如何,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顾珩轻笑,抓着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 明明在马车里,夜夜念着自己的名字。 “我的心意我自己清楚,喜欢归喜欢,首先得活着。”姜芷惜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放在他脸旁。 “本世子护不了你?”顾珩垂眸,距离女子越来越近。 姜芷惜别过脸,“那也架不住你三番五次的戏弄我!” 刚才还用阿爷威胁她来着! 他哪里来的脸皮说出这种话。 “夫人,不生气,跟我回去可好?”顾珩看着女子赌气的脸,轻轻的吻过女子的唇,湿润温软的香唇,抵消了所有的疲惫。 姜芷惜阖眼,遮住了湿润的眼眶,又气又恼又欢喜。 双手挣脱,环在顾珩的后颈,轻又缓慢的回应,等到顾珩终于舍得离开香唇时。 她心一狠,一口咬在顾珩的唇上。 舌尖传来丝丝血腥味,这才推开了顾珩。 顾珩锐利的眸子一眯,抬起身子,摸着被她咬出血迹的唇,又痛又欢心,“夫人,消气了?” “没有!”姜芷惜掀开被褥,气恼的更衣。 第158章 刺杀之人 元青送膳过来时,见着公子红肿的唇,咬着双颊尽量憋住没有笑出声音。 世子不准世子妃进书房的时候,他就料想过世子生气的后果,偏偏公子还请了昭姬姑娘进书房。 那简直就是在世子妃的心尖上拱火。 “公子,还要与侯爷一同用膳吗?”元青抱剑上前道。 顾珩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唇,“嗯。” 元青听了,下了船舱通传翠珠备好公子的早膳。 姜芷惜更衣后,随即的扎着青丝,心情畅快的走到下层给阿爷请安。 屋子里的气氛本来是融洽洽的,直到顾珩进了屋子。 阿爷阿爹阿娘责备的目光便都落在她的脸上。 她若无其事的坐在顾珩身旁,垂头用膳。 她也没有意料,顾珩的唇会肿的如此不均匀,一看就是被她咬了。 用膳后,她从柜子里翻出药膏,走到甲板上,寻到顾珩,冷言递过去,“抹了好的快些。” 顾珩勾起嘴角,转过身子,“夫人抹药。” 姜芷惜环视一圈,此处除了元青,并无其他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药膏抹在指腹上。 小心翼翼的给顾珩上药。 看着上头的两颗牙印,她心里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偏偏心头怒气一直在心里拱火。 “喜欢昭姬,纳做小妾如何?” 顾珩伸手抚上女子的脸颊,“你这么聪明,还看不出来?” “看出什么了?看出脚踏两只船?”姜芷惜抹药的力气大了几分。 顾珩的手一紧,“夫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为何平时看起来这般聪慧,一遇到感情上的事,她的脑子就像坏掉一般。 姜芷惜收起瓶盖,把瓶子往他怀里一放,“所以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生气就生气好了。 这么做难道不是将她推远了吗? 顾珩手一顿,“夫人再说一遍?” 姜芷惜双手环臂,“你就是没有在乎我的感受。” 顾珩气恼了一番,最后强行将她抱起,丢进了船舱的地榻上,解开了女子的腰带! “你要做什么!”姜芷惜慌了,顾珩要强来。 操蛋,她还没做好准备。 更何况,顾珩确实没有要她托付终身的地步。 “夫人不是说,夫君没有在乎你的感受吗?”顾珩停下手,将她压在身下。 姜芷惜欲哭无泪,“我错了。” 他有嘴,他可以说啊,为什么要这样吓她。 “错哪了?”顾珩眉心一沉,捉住她的腰肢问道。 “不该丢了你的玉扳指!”姜芷惜拧着眉头,脑子里闪过得罪他的过往。 好像还有很多,又好像没说到重点。 顾珩沉着的脸,又沉了几分。 她是不是故意的?还是真是脑子缺根筋? 他该如何,才能让她意识到这一点。 烦闷的从她身上下来,翻过身子,躺在卧榻上,双手枕在脑后,垂眸看着女子。 姜芷惜也跟着躺下,用善后心里总是犯困,手搭在顾珩的腰间,阖眼休息。 “还有多久才能到苏州?” “两日。”顾珩拨开了床头的窗子,让外头的风吹进来。 “那日刺杀的人是谁?”姜芷惜心里后怕,这件事阿爷只字不提,或许是他不能出京都的原因。 “刺客身上有太子的腰牌”顾珩垂眸,此事蹊跷。 “是太子的人?”姜芷惜抬起头,太子才与姜初雪大婚,竟对阿爷下狠手。 顾珩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躺下,“若真是太子,大可等武安侯府回城的时候扣下,此事非太子所为。” 应该是想栽赃给太子,破坏太子与武安侯的联姻。 “难不成是瑢王?”姜芷惜心一紧,若真是容王,她嫁给了世子,这事岂不是难办了。 “不是瑢王。”顾珩轻笑着,看着她躺下,拉着她的手,贴在她脖颈里。 指腹在她手背上来回摩挲,丝滑细软。 武安侯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他不会动武安侯。 “那是谁?”姜芷惜懵了。 朝堂上的人想要阿爷的性命,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不希望虎符现身。 “相爷。”顾珩低声说完,阖眼准备休息。 相爷不会罢休,说不定还会卷土重来。 “相爷?”姜芷惜想起那个女子,头就疼,相爷明明已经答应了二房的婚事,怎么还要行刺杀这一套。 相爷刺杀阿爷,是想太子与瑢王两败俱伤,最后他再扶持小皇子上位吗? 顾珩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宣纸,摊开折起的角落,里面的男子跃然于纸上。 “岁岁长安”顾珩低声呢喃,这算是他收过最好的礼物,没有之一。 “愿你这千年妖孽,长生不死。”姜芷惜看着那张纸,心里泛起了嘀咕,他看见了。 顾珩轻笑出了声音,连他神色都画的如此传神。 夫人究竟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一面。 “长生不死?若是没了夫人的陪伴,活着也无趣。”顾珩翻身,把宣纸收到,又藏进了胸口。 “陪着你,我担心自己难以寿终正寝。”她担惊受怕惯了,也厌倦了京都压抑的生活。 顾珩: 经历过刺杀之后,武安侯爷多了个心眼,夜宿小船。 终于在第二日的傍晚抵达了苏州。 一行人换了马车。 正巧苏州的梅雨季,天空便布下了大雨。 姜芷惜掀开帘子,天色阴沉,外头的雨水太大了,只能在附近的客栈住下。 几人坐在客栈,引来不少人侧目,这一行人的穿着非富即贵。 武安侯心事重重。 姜芷惜开始纳闷,为何阿爷记着给祖母祭拜,十年了都未见他与乡下来往,现在竟然良心发现。 这心思她实在是不懂。 这次祭拜之后,她又得跟着顾珩回去,不为别的,就因为顾珩那无赖的兴致。 阿爷的把柄在他手里,她就更不敢与他对着干。 雨停之后,便又匆匆启程,往乡下赶。 第159章 失窃 回到苏州镇上。 三月未打理的屋子,已经布满了蜘蛛,院子里长了不少杂草。 姜羡知开了锁,忽的回头对侯爷道,“锁被人撬了。” 武安侯一听,心头噔嗝,“别吓唬自己,许是毛贼。” 待门一开,所有人都傻眼了。 屋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掘地三尺都不为过。 “爹,咱家是不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姜芷惜迟疑,这屋子算不上富贵,里面的摆设一看便知,不是什么有钱的农户。 怎会有人偷东西,还能把屋子的地翻一遍的。 武安侯脸色一沉,神色凝重。 顾珩拉开姜芷惜,他人突然明白,为何武安侯十年没有与乡下同来往。 他若是猜的没错,虎符被他藏乡下了。 “也没什么值钱的,只是那贼人找错了屋子罢了。”姜羡知进了屋子,拿出一条凳子,放在门外,“爹,坐。” 武安侯坐下来,“这些年辛苦你了。” 一群人在屋子里整理了一圈。 “这里不能住人了,敌人在暗,我们在明,防不胜防。”顾珩双手环臂,站在屋子中央,看着房梁上敌人踩踏过的痕迹。 高手,轻功是极品。 相爷竟然偷偷豢养了如此多的高手,想来已经谋划已久,就等着适当的时机用上。 “世子,有什么高见?”武安侯侧目。 顾珩摇头。 在武安侯面前,他不能暴露太多,以后是敌是友,还是未知数。 武安侯叹气。 这个世子也只能在京都逞能,出了京都,也就是能打架了。 “直接去祭拜,晚了恐有事端,你们还是随我一同回京都,此地已经不安全。”武安侯起身。 姜羡知点头,从柜子里翻出纸钱,拿着铁锹往山上走。 武安侯跟在身后,这么多年了,先夫人临了都未见他一面,心中有些愧疚。 顾珩看着地上的脚印,眸光微眯,“虎符怕是已经被夺走了。” 武安侯一听,手心微颤,“世子如何得知?” 虎符之事,知道的人只有陛下和自己,后来不知怎么,太子皇后都知道了,现在竟然连世子都知道。 “地上的脚印,前面深后面浅,是轻功极高之人,地上甚至还有回城的脚印,说明东西已经被挖走了。 ”顾珩环视一圈,鼻尖传来泥土松动后的味道。 “爹,我上去看看。”姜羡知心里一抖,那可是全家的保命符,东西丢了,全族都得流放。 “快去!”武安侯喘着粗气。 姜羡知丢开了手里的铁锹,顾不上那个湿泥,爬上了山顶。 “这!” 娘的坟墓明显被人翻新过泥土,他急忙推开墓碑,底下的锦盒消失了! 踉踉跄跄的跌下山,走到爹身旁,“爹,东西不见了!” 武安侯摸着胸口,难以喘气。 他小心翼翼的保管了十年,竟然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十年的心血功亏一篑,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姜芷惜坐在马车里,和娘亲聊天,忽的瞧见顾珩背着阿爷下山,急匆匆的走回来。 “阿爷!”姜芷惜急忙下马车。 “侯爷晕过去,你在车里照看,元青,启程!”顾珩把武安侯放进了马车,对着外头道。 “是!驾!” 姜芷惜和崔氏在马车内照顾阿爷,顾珩骑马在外头护航,爹和元青坐在外头。 “芷惜,老太爷怎么样?”崔氏给侯爷擦着手上的泥问道。 “气急攻心,我有救心丸,娘亲不必担心。”姜芷惜把身边的锦盒打开,找到红色药瓶,倒下几颗救心丸给阿爷服下。 不一会,武安侯的气息慢慢的稳了下来。 “爹,阿爷没事了,你们放心赶路,为何走的如此匆忙?”姜芷惜掀开帘子道。 “都怪我,没有看护好爹的东西。”姜羡知自责。 娘交给她的东西被人翻了,当时给娘下葬时,他把东西藏在墓碑下,心想定不会被人发现。 今日却发现墓碑被人撬了。 “虎符丢了?”姜芷惜猜测? 为何阿爷急匆匆的回来,又突然晕倒,定然是阿爷最紧的宝贝丢了。 “你都知道了?”姜羡知沮丧的回头看了一眼爹。 “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好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人偷了虎符,此事需要先呈上告知陛下,陛下怪罪下来,最该受罚的,还是偷走虎符之人。”姜芷惜宽慰。 她又能宽慰多少,丢了虎符,是抄家的大罪。 此事她只能寄希望于顾珩,希望他能想出什么法子,便坐进了马车内,掀开帘子,看着顾珩道。 “你有什么办法?” 她不想被抄家呀。 “再等等。”顾珩捏着缰绳,他已经飞鸽传书,不知道能不能在中途将人截胡。 相爷拿着虎符,若是父皇知晓,不知会做何想。 狼子野心终于露出来了。 “会不会是胡人?”她揣测着问,若是朝廷中人偷了虎符,虎符一现,人头落地。 除非那人要举兵。 太子和皇后逼宫就行了,根本用不着虎符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王位。 “西北大军与胡人打交道多年,偷了虎符,对他们来说,无用,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带着虎符,以镇守京都的名义南下。”顾珩眼眸深邃的望着前方。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曲折。 “那是朝廷里的人?”姜芷惜下巴抵在床头,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嗯。” “此人要虎符,是不是想抓阿爷的把柄,好对付侯府?”她垂眸,细细思量着谁和阿爷有仇。 “你阿爷离京,已经是大罪,此人不动声色的拿虎符,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带着让西北大军南下护京都。”顾珩说完,睨了她一眼,“侯爷怎么样?” “没事了,只要阿爷不再心急,休息便好了。”姜芷惜坐回马车。 武安侯睁开眼,便觉得天旋地转,年轻时候南征北战,年老了,竟还出这幺蛾子要他的命。 如今皇上被皇后圈禁,若是想向陛下负荆请罪,恐怕还没到陛下寝宫,就被皇后的人拿捏了。 此事,危矣。 第160章 天山九剑 两日后。 姜芷惜坐在马车内,望着晒了两日的顾珩,微微心疼,那张俊白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 马车在山脚下歇脚,她从后排马车内取出了草帽,递给顾珩,“戴着,变丑了,我可就不要你了。” 刚说完,她明显的感觉被娘亲狠狠的瞪眼。 顾珩接过,别在黑马的腰间,警惕的观察四周环境。 “还有半日抵达彭城,侯爷带着你们转水路,我还有事,晚些回京都。”彭城距离东临近,与旧部汇合,商议起兵往东的计划。 姜芷惜听了,心里顿时没了安全感,“你不和我们一起?” 他定是要与见瑢王,此处与东临差不了几日的时间。 “嗯。”顾珩摘下水囊,准备去附近找水。 “我陪你去取水。”姜芷惜心里失落,这么快就要分开了,她还没好好和顾珩聊上几句。 比如她若要留下,心里那些跨不去的坎,也该说清楚的。 “好。”顾珩嘱咐了元青照看好侯爷,便与姜芷惜十指相扣的往附近的水源走去。 走远了,顾珩侧目看着女子,“要说什么?”此处距离马车远,旁人人听不见。 “为何不早些与我说,你突然走了,我心里不安。”姜芷惜低头走着,其实还带着不舍,只是不想顾珩知道罢了。 “舍不得本世子?”顾珩戏谑笑道,眸光里闪过一丝欢喜。 这是她第一次说舍不得他离开。 往日在卧榻上,恨不得将他踹下地铺。 “谁舍不得你,我只是怕死,没了你这位护卫,性命堪忧。”姜芷惜犟道。 目光看向顾珩,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 他又生气了? 最近顾珩生气的频率是不是也太多了。 前几日不允许他亲过来,气的他直接和元青夜宿在大树下,整日的不理她。 害的娘亲整日数落她的不是。 她有什么错,顾珩从未许诺过,只要她一人,往后她可不想坐在王府,管着顾珩一群小妾,在府中度过余生。 顾珩在前方寻到一处水池,她便蹲下身子取水,还未装满,便听见“锵、锵”两声,两道短箭直接落在她身子两旁的草丛里。 下一刻便被顾珩抱在怀里。 顾珩抱着女子,用剑鞘当着对面射过来的短箭,“有刺客。” 这波刺客,来的悄无声息,若不是风里传来的汗臭味,他未必能发现。 “放我下来,我去找元青。”姜芷惜趴在他胸前,紧张道。 “别动!”顾珩顿在原地,对面的人逼迫的紧,估计还未走到元青的位置,她便会负伤。 何况,此刻引向侯爷,一旦侯爷死了,他的计划,便会生出岔子。 “你放开我,我躲到树下,你专心迎战。”姜芷惜箭顾珩松开了手,提着裙摆跑去他身后的大树下躲起来。 冰刃相接的声音,令她心里寒颤,偷偷往远处瞄了一眼。 远处的丛林里,躺着两个刺客,还剩下两个刺客与顾珩应战。 顾珩用手吹了吹口哨,不久一匹马便出现在她身边蹲下,她爬上马,勒住了缰绳。 顾珩飞奔过来,一脚翻身上马。 天空忽的扬起了黄色的信号弹。 “他们已经安全了,现在已经离开,我们走!”顾珩骑马往东临的方向跑去。 “我们不与阿爷会合吗?”姜芷惜看着与原来的方向越来越远。 是东边。 “来不及了!”顾珩扬起马鞭,甩在马后臀上。 姜芷惜慌了,若是背后的人射箭,顾珩必定会受伤。 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粉,在风中撒开。 闻过这味道的,体质弱些的都会引起浑身不适。 风呼啦啦的在耳边吹过。 背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远,那些人没中招,那些马儿速度越来越慢了。 甚至在闻到药粉味道之后,频频掉头后退。 “他们没有追上来了。”姜芷惜回头对着顾珩道,这样颠簸下去,她迟早都会散架。 “想活命,就别回头!”顾珩一手拉住缰绳,一手将她的头往前掰过去。 姜芷惜在马背上颠簸了半日,屁股都快散架了,马匹疯了一般钻进了林子,不顾两边的杂草,拼命的往前跑。 顾珩将她护在怀里,可腿还是被划伤了。 为了不耽搁进步,她忍着腿伤,直到马匹翻到了大山的山顶上。 顾珩终于放慢了速度。 夕阳下,顾珩指着底下的一望无际的平原对她说,“再往前,便是东临的地盘了。” 她激动的扬起了嘴角,“是不是可以见到传言中的瑢王了?” 毕竟是富有深仇大恨的皇子,孤独在边境苦心经营十年,最终能让东北大军都听命于他,还能在京都布下这么多棋子的人,不是一般人。 顾珩疲惫的眯着眼眸,下巴抵在她头顶,“怎对瑢王如此好奇?” “当然了,那可是你的大腿,抱紧了,往后封你作大将军”姜芷惜滴滴叭叭的说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追上来了”顾珩眉心一蹙,打马往山下跑去。 这些人穷追不舍,上头下的应该是死命。 想让他死在外面的人,除了东宫,别无他人。 他若是真往东临跑,岂不是让东宫的人知晓,他早已经去与瑢王有联系。 若是东宫趁机在他不在京都的时候,给王府安上一个罪名,岂不是更危险。 想到此处,他放下了缰绳,下马抽出长剑。 今日追上来的人,一个也不能留。 姜芷惜见状,骑在马上拉着缰绳,“要战了吗?” “嗯,你先藏起来。”顾珩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灌木丛。 姜芷惜下马,蹲在灌木丛下。 天色已经暗下来,回去的路上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早已经换上了平民灰黑色常服。 呆在灌木丛下,就算有些细细密密的缝隙,对方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又或许,是顾珩让人不不能放松警惕。 对面来了七人,算上被顾珩放倒了两人,总共应该是九个人。 姜芷惜在口袋里搜罗用的上的东西,可忽的听见顾珩语气意外道。 “天山九剑,什么时候为东宫办事?” 第161章 他要活很久很久,久到她腻了........ “我们只为银子办事,谁给银子,就给谁办事!”其中一个背上背着剑匣子的人道。 “老大,他杀了六弟和七弟,小心!”持着梅花剑的男子抽出剑,谨慎的靠近。 “东宫给你们多少钱,本世子双倍!”顾珩丢了剑鞘,掏出帕子擦拭。 “我呸!现在不是银子的事了,你已经上了死亡名单,受死!”老二持剑,飞速的划过地面,扬起地上的沙尘,往顾珩甩过去。 顾珩把手里的剑扔出去,剑穿透了沙子,顾珩的速度与剑持平。 在与刺客擦肩而过的瞬间,反手一掌打在刺客的后背上。 刹那间,一柄长剑直接插入了刺客的心窝子。 “你!!!” 天山九剑的老二就此没了气息。 “老二!!!”其他人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剑。 “老大,此人剑术超群,在我们之上,我们一起上!给弟兄们报仇!”老三拔出剑,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此人已经逃命半日,应该疲乏了才对。 老大接了这单子,本以为就是京都的一个纨绔子弟,想不到,竟然有如此高超的剑术。 “等会!!!”老四拦住了老三。 “怎么了!”老三喊着粗犷的声音吼道。 老四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他方才是带着一个女子的,现在那女子不见了,马匹还在,说明女子未走远,为了稳妥,你去找那女子!剩下的交给我们!” “好,四弟。”老三环视一圈,天色昏暗,看不出女子逃命的方向。 顾珩猜出了他们的意图,把底下的尸体翻过来,拔出长剑,把尸体丢过去。 “天山九剑,也不过如此,哼”顾珩割下一块衣摆,继续擦拭剑身,此剑锋利,哪怕是轻轻一碰,也能划破对方的肌肤。 这些年,他和长剑已经养成了默契,杀人就像滑水一样的丝滑。 “上!” 姜芷惜见他们打起来,岣嵝着身子,尽量不让人看出来。 其中一位刺客,无心应战,只想突破顾珩,往白马的方向去。 惴惴不安的趴在地上,仔细的观战。 一炷香后,天色完全暗下来。 根本看不清谁是谁。 她只能记住顾珩的个子,是最高的,剑是最长的,最高的没有倒下,说明顾珩没事。 旁边的打斗声慢慢的缓下来。 许是双方激战,都消耗了体力,时不时的停手,调整方向和策略。 “找到你了!”男子粗犷的声音响起。 姜芷惜回头,四周很黑,黑的只能看到人影。 有诈。 那人是想吸引顾珩的注意力。 她只要不出声,就不会危险。 可她万万没想到,此人会口技,竟然模仿出她被擒后,挣扎的声音。 顾珩的动作明显缓下来,左躲右闪的往刺客的方向奔去。 姜芷惜腾的起身,“你专心点,他会口技!” 话音刚落,便听见有刺客朝她的方向跑过来的声音。 她还未走出两步,就被人捏住了脖子,不能动弹,“小妮子,藏得还挺好!!!” “老大,我抓住她了!!”老三吹了吹手里的火折子,立在泥沙上。 长剑横在姜芷惜的脖子上。 “住手,你再动手,我就杀了她!!”老三禁锢着女子喊道。 姜芷惜屋里挣扎,此人手劲太大,她根本就是在螳臂当车的抵抗。 远处,顾珩停下打斗,手捏着长剑,天空下起了细雨。 看着剑横在女子的脖子上。 回忆如潮水一般涌现,心口的痛意瞬间蔓延。 十年前,细雨里,守护他的人一个个都倒下,最后死在他脚边,只剩下他孤零零的出了边关。 天山九剑的老大见目标分心了,持剑朝着顾珩的后背刺过去。 顾珩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侧身还是被刺中了后腰。 “你再动,我就杀了她!”老三见挟持女子有用,大声喊道。 姜芷惜看着顾珩,对面的老大频频刺向他,他躲闪,却没有还手。 眼看顾珩的身上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天山九剑只剩下老大和老三,他们不会放过顾珩,顾珩每次躲闪的步伐速度越来越慢。 神色也变的消极。 再等下去,他们两人都得死在这里。 “顾珩!你若是再不还手,我就死给你看!”姜芷惜说完,手迅速的握住身后刺客的手腕,往自己的脖子上砍去。 她在赌,赌这个刺客分神的时候。 她真不想死。 天山九剑的老三也没有预料到这女子会自己找死,下意识的低头,想推开女子的手。 顾珩见状,不顾身后的人,直接把剑朝着女子的方向飞过去。 长剑飞速的划过刺客的脖子,直接插在他身后的树桩上。 姜芷惜回头,发现身后的男子砰的倒在地上。 再抬头,林子已经没了顾珩二人的身影。 方才顾珩扔出长剑时,为了躲避刺客老大的袭击,翻身钻进了林子里,天山九剑的老大也跟着追了上去。 她颤颤巍巍的爬上马,细致的听着林子里的动静。 除了呼啦啦的风声,和虫鸣鸟叫,再无其他声音。 她拍了拍马背,马儿在林子里穿梭,一边闻着路边的味道,一边吃草,一边乱走。 她只能寄希望顾珩选的马够聪明,能带她找到他。 半个时辰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入鼻尖。 她慌张的在寻找血腥味源头,血腥味中夹杂着顾珩的琥珀香。 月色渐渐上头,林子里,一个修长的身影靠在树干上,手垂在两边,头也无力的垂下去。 姜芷惜眼眶忽的湿润,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来,她下马,一步一祈祷,只要他不死,她做什么都可以。 “顾珩!”她蹲下来,双手捧着顾珩的冰冷的脸。 这一刻,她的心已经凉透了。 如此冰冷 “顾珩,你别吓我,我还没有原谅你,你怎么可以睡在这里?”姜芷惜环在顾珩的脖子上,喉间哽咽。 她不敢去摸顾珩的脉搏,她害怕,害怕失去喜欢她又总是惹她生气的男子。 她不想他死 他要活很久很久,久到她腻了 第162章 听话 “死不了”顾珩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姜芷惜身子一僵,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哭哭啼啼的说着,“给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可眼里全是泪水,月光下,根本看不清那些伤口。 使劲的擦掉眼泪了,看着顾珩衣角已经被刺的破婆婆兰兰,大小伤口,遍布全身。 “我带了药你忍着点。”姜芷惜从袖袋里掏出药粉,小心翼翼的洒在伤口上。 药粉直接洒在伤口上,就如同盐撒在伤口上,疼痛的程度可想而知。 顾珩强忍着痛苦的嗯嗤声,撞在她心尖上,她也跟着抽痛。 只剩下腰间的伤口了,可顾珩却疼的捉住了她包扎的手腕,“别弄了,再弄下去,我就真撑不住了” 姜芷惜看着渗血的部位,心里隐隐作痛,捧起顾珩的脸,轻轻的吻上顾珩的凉唇。 手却一边估摸着伤口的位置,一边撒药粉。 顾珩气恼的痛苦享受。 待她包扎完毕,头抵在她额间,低声嘶哑,“夫人” “别说话,现在去哪?”姜芷惜将他搀扶起来,放在马背上。 “去东临。”顾珩趴在马背上,手抱着马脖子,失血过多,他没有力气骑马了。 姜芷惜也爬上去,“哪个方向?” 顾珩轻轻的拍了拍马的头,马儿便滴滴答答的跑起来。 姜芷惜坐立不安,生怕顾珩从马上掉下来,便紧紧的贴着男子的后臀,手紧紧的抱着顾珩的腰。 任由马儿在林子里穿梭。 走了约一个时辰,马儿下了山,走在宽敞的道路上。 姜芷惜仔细的观望,没有遇到一处打尖住店的铺子,就算有,也是紧紧的闭门。 天亮时,马儿安全抵达了城门。 “东海郡?”姜芷惜看着已经破败的城门,连个看门的都没有,百姓坐着驴车,裹着行囊来来往往。 莫不是遭贼了? 鼻尖传来海鲜的味道,骑马往里走,便见城内四处挂着已经干了的海鲜。 这里靠近海边了。 姜芷惜在附近寻了一处打尖之处,店主见到她驮着满身是伤的男子,急忙放下手中武器,叹气上前搀扶,“遇到贼匪了?” “嗯,掌柜的怎么知道?”姜芷惜好奇,这一路她可没见着什么贼匪。 “唉,自从东临被瑢王的人霸占,那些当官的带兵不敢投降,也不敢回去复命,都去做了贼匪,瑢王的人正在四处剿匪呢。”掌柜的把人带进了客栈,又送了几件衣裳过来。 “多谢掌柜的。”姜芷惜打来水,给顾珩擦拭身子,看着那些伤痕,触目惊心。 东宫的人已经知道顾珩出门了,那一定也知道阿爷出门了。 京都,已经不是最好的选择了。 掌柜的看着又一对被打劫的夫妻,叹气的摇头,这天变了,生意也跟着难做了。 再撑不下去,他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熬了一晚上,她也累了,不管外头有多亮,躺在被褥里,睡到傍晚。 顾珩因着失血过多,依旧没醒。 去楼下取了稀粥,在进屋时,顾珩已经坐起,正龇牙咧嘴的更衣。 她轻笑着进屋,放下稀粥,走到男子身旁,“做不了就不要硬撑。”小心翼翼的给他更衣,又小心翼翼的搀扶男子坐下。 顾珩本想说些让她安心的话,可被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护在手心,这感觉实在是幸福。 若不是怕有人追上来,他倒是想再继续扮演下去。 “想吃东西吗?”姜芷惜在他旁边坐下,“稀粥?包子?” 顾珩见她紧张的样子,轻轻的摇头。 “想吃面条?我现在就去做。”姜芷惜起身准备走出去,手被顾珩一拽,直接躺进了他怀里。 “让夫君看看。”顾珩拨开她凌乱的发丝,指腹在女子脸上摩挲。 昨夜她哭了。 却让他觉着这一切都值了。 哪怕是一身的伤。 “看什么,不好看”姜芷惜遮住脸,昨天哭了一宿,眼睛肯定肿的像鸡蛋那么大,又加上刚睡醒,脸都还未来得及洗干净。 她是美女,不是丑妇。 顾珩起身将她抱上卧榻,准备解开她的腰带。 姜芷惜心里一紧,手死死的扣住,“现在,不行!” 他是怎么想的,现在是什么场景,昨夜大难不死,现在还在逃命的路上,他脑子里怎么还想着那些花里胡哨的事。 顾珩哼嗤一笑,在她鼻尖上一刮,“你想什么?” 这两日逃命,她怕是把自己手上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姜芷惜脑子一懵,血液蹭蹭蹭的往上涨,那可是大腿,这么私密的位置,岂能给他一个大男人看。 “我自己可以来。” 顾珩用了点劲,掰开了女子的手,将她侧翻,狠狠地在屁股上拍了一掌。 “听话。” “很疼的,轻点”姜芷惜被迫松手,受伤的位置是被荆棘划伤,说不定已经扎进了肌肤。 “夫人,夫君第一次解女子的腰带,你得负责。”顾珩摆出一副纨绔子的姿态,颇有仪式感的解开了女子的腰带。 “明明是你在占我的便宜,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姜芷惜转过身,趴在卧榻上。 “疼,为何不说?”顾珩看着细白的皮肉上,划出的伤口,心里一紧,手不自觉的卷成了拳头。 她撑到现在,若不是他主动提起,是不是要等到安全了,才意识到自己受伤。 “我忘记了昨夜你受伤之后,脑子里的神经就崩断了,总担心走不出林子,出了林子,又担心遇到歹人,终于进了城,客栈都还闭着,我哪里顾得上嘛”姜芷惜手枕在脸下,一边嘟囔,一边瞌睡。 腿边传来男子轻轻吹来的热息 惹得她心里更紧张了,根本睡不着。 “有点疼,忍耐一下。”顾珩拿着镊子,开始轻轻的拨弄的棘刺,又几根刺,扎进了肉里。 若是不做些处理,恐怕会留下伤疤。 第163章 黑衣人 姜芷惜把顾珩一人单独放在屋子里,细细的捣拾了一番,带着草帽出门, 街上的行人皆配着武器,似乎随时都有敌人出现。 寻到药铺买了些药材,她前脚刚出了药铺,后脚就有人在打听。 “掌柜的,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买一些治疗刀剑伤的药材?那女子长得清丽,比一般女子美,你一看就不会忘记的那种。” 掌柜的仔细回忆着 姜芷惜听了急忙往回赶,抵达客栈时,见着顾珩已经下楼。 她迎上去,“有人追上来了。” “走!”顾珩拉着她往后院取马。 掌柜的急忙追出来,对着顾珩道,“客官,给多了。” 这可是足足 一腚银子,才住了一晚上,用不了这么多。 “这是给你的封口费,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没见过。”顾珩上了马,随即又道,“他们若是威胁你,你直接说我们往西边去了。” “好好好”掌柜的摸着那一腚银子,心里更不安了,“我还是早些关门!” 姜芷惜主动提议坐后边。 顾珩拗不过她,便同意了。 其实她是有私心的, 人形护盾,可以保护顾珩不会被暗箭射伤。 其次,真打起来,她受伤了,有顾珩在,她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若是顾珩挂了,她如何挣扎,也打不过那刺杀的人。 毕竟昨夜那一场刺杀,放在上一世,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百步穿杨的绝活,只是他们最不拿手的剑术。 “驾!!!” 马休息了一夜,今日的速度,明显的加快了。 姜芷惜可以感觉到屁股一颠一颠的在马背上跳弹簧。 “我们不会一直这样逃命下去?”姜芷惜喊道。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顾珩的身子滚烫的像炭火一样,两人紧贴着的部位,早已经大汗淋漓。 “半日的路程就到琅琊郡了,那是瑢王的地盘。”顾珩紧紧的拉住缰绳。 姜芷惜的脸直接砸在顾珩的脸上。 “怎么了?”她担心的问。 顾珩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我们被包围了,前后都有追兵,也有可能是贼匪。”顾珩在十字路口停了须臾,心一横,打马往河岸边跑去。 姜芷惜往后一看,林子里已经扬起了一阵阵沙尘,再眨眼,一群带着铁面具的黑衣人,别刀在腰间,直接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顾珩,你还能不能支撑的住?”姜芷惜抱着顾珩的腰,手摸着湿滑的身子,不知是汗还是血。 “坐稳了!”顾珩语气阴沉。 姜芷惜听出了语气不对劲,这视死如归的语气,可不是平时他的语调。 微微侧身,便见着前方的悬崖。 “顾珩,你不会是让我与你殉情?!!!” 她恐高。 这比死还难受。 更何况,还是在死前恐高! 背后传来嗖嗖嗖的声音,是暗箭扎在泥地上的声响。 这次是真完了!! “顾珩,我还没有嫁人,还没有享受过男欢女爱,我本不想死在这里!呜呜呜”她近乎哭出来了。 顾珩紧锁眉头,“若是保证你完好无损的活着,你答应我什么?”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给你娶十八个妾室!” 顾珩冷脸,语气带着些许不悦,“就不能说点我想要的。” 姜芷惜紧抿嘴唇,与其被他连累死,还不如死在此地得了。 深深吸气,抱紧顾珩,“死就死!总比被人扎成刺猬好!” 眼一闭,心一横! 抱着顾珩的腰不撒手。 顾珩脸色一沉,马距离悬崖越来越近,看准时机后,猛的拍打马后臀。 黑马似乎有灵性一般,一人一马,默契的奋力弓腰往悬崖冲过去! 姜芷惜微微睁开眼睛,马儿奋力飞起来的瞬间,她感觉自己也飞起来了。 下面是湍急的河流,一旦掉下去,粉身碎骨。 想法还未落地,她的屁股直接砸在马背上。 疼的她闭眼挤出了两滴泪! “安全了”顾珩语气带着一丝嗤笑,“夫人,小妾就免了,回了京都,生个小柿子犒劳夫君。” 姜芷惜黑线,他明明知道这马能越过去,还戏弄自己。 “生,给你生十八个,我负责生,你负责养。”姜芷惜靠在他后背,脸贴在顾珩的后背,心里庆幸劫后余生。 顾珩打马往前跑了一段距离,放缓了步伐,拉住缰绳,调转马头,看着悬崖对面的铁面黑衣人,脸色阴鹜。 “他们是太子的人?”姜芷惜好奇的问,上次追过来的天山九剑是东宫的,那这些人又是谁的人? 整齐的装备,整齐的面具。 就连腰间的佩剑都是一样的。 “东宫擅长收买江湖人士,这些都是死侍,不是东宫的。”顾珩看着为首的带头大哥,捏着缰绳的食指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是相爷? 不对,相爷的人已经快马加鞭的走了。 难道是他! 顾珩的脑海闪过一张脸。 想到此处,顾珩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姜芷惜松开手,想看看湿哒哒的手心里是汗渍还是血水。 她有点担心顾珩的伤口会裂开。 摊开手心,看着上面淡淡的血迹,心里微微难受,“去哪里包扎一下,伤口裂开了。” “先去寻泉水,再做休息。”顾珩驾马离开,沿途查找可以喝水的泉眼。 心里却想着那群铁面黑衣人。 这群人本就没有在京都,还是一路都跟过来了。 为何现在才动手? 天山九剑在前,他们在后,难道就为了等他有没有死,当时大可以在他杀了天山九剑之后,再给他补上一刀。 然而并没有。 所以这些铁面人,是后来居上才追赶上来的。 又或者,是早已经在此地潜伏,打探瑢王部队的消息。 顾珩寻到泉眼喂马,顺便装满了水囊。 姜芷惜乏了,瘫坐在地上瞌睡。 这一路走来,她感觉把这一辈子的开心事都想了个遍,依旧开心不起来。 “顾珩,为什么这么多人要追杀你?”他只是个世子,怎么就碍着他们的眼了。 太子杀他,她还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世子是威胁太子的不二人选。 何况,私底下,指不定他们早就斗的你死我活。 “因为你夫君长的比他们好看。”顾珩看着地上的女子,心里打趣,这两日确实辛苦她了。 “你少来,你是不是早就泄露了,不然,他们怎么会赶尽杀绝!”姜芷惜白了顾珩一眼。 什么时候了,还说风凉话。 她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 “实话实说。”顾珩双手环臂,靠在一旁闭眼休息。 姜芷惜已经累的没了力气,马上马背,“早些与瑢王会面,避免落单狮子被狗欺。” 她又坐回了前面,靠在顾珩的胸前,打起了瞌睡。 这一睡,便迷迷糊糊的睡了半日。 直到一阵阵马蹄声将她吵醒。 第164章 他的秘密 “见过殿下!”整齐的声音划破长空。 姜芷惜被声音震醒,睁眼便见着一群群身穿盔甲的将士,齐齐的跪在她面前。 顾珩刚做了个“嘘”的手势,见女子醒了,急忙做了个起身的手势。 将士们很识趣的起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女子的神情上。 姜芷惜左右看看,最后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语气细弱微软,“我们到了吗?” 内心: 卧槽! 瑢王! 刚才她明明是被震耳欲聋的一声瑢王叫醒的。 醒来将士们齐齐半叩首在顾珩的马前。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知道了 一个足以砍头的大秘密! 她不能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夫人,到了,我先带你去休息。”顾珩看着女子的神色,她似乎没有听见,许是在梦中被吵醒的。 做了个示意众人退开的手势。 副督将见此情形,见机行事,“世子,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怎如此狼狈?这位就是传言中的世子妃,幸会幸会,在下时越,是这大营的副督将,二位这边请。” “见过时越副督将。”姜芷惜低声道,手环在顾珩的脖子上,装作疲惫的样子被顾珩抱下马。“顾珩,我累了,还想睡会。” 妈耶,她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想想对策。 “嗯,好。”顾珩抱着她,跟着时越走进了一处营帐。 “两日前收到消息,我们便往这边赶,这才刚扎好营帐,您就到了。”时越小心谨慎的说着。 听大都督说,王爷在京都娶了武安侯孙女。 本想借此联合武安侯,可王爷思虑再三,还是将此想法否决了。 今日怎么带着武安侯的孙女来了? 还遮遮掩掩的。 难不成是不想武安侯知道。 顾珩走进营帐,把女子放在卧榻上,当着众人的面,在她脸上吻过。 “夫人好好休息,我晚些过来陪你。” 走出帐篷,时越在他身后问道,“殿下,是要瞒着夫人吗?” “嗯。”顾珩低声回应。 每次骗她,下场都没好到哪里去。 上次唤昭姬过来激怒她,结果得来夫人咬破了自己的唇边,伤口到现在还未好。 若是被她知道,他就是瑢王,不知会生出什么法子来泄气。 时越对着旁边的副将双手一拍,摊开后,耸耸肩膀,在战友耳边低声道,“我怎么说的,这女子就是敌方使的美人计。” 最后两字说的很小声,生怕被殿下听见了。 “时越,今日一群黑衣人追杀本王到悬崖边,黑色面具,柄边刻着黑白色的纹路,带头的食指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你派人去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是。”时越拱手。 “以最快的速度,送本王与夫人到荥阳,京都恐已经生了变故。”顾珩捻着指腹,往大营帐走去。 “什么变故?京都不是越乱,对咱越是有利吗?我们大军已经南下了,京都那边还没调军集结,说什么皇后手只掌控朝廷,根本调不动一兵一卒,倒是相爷,派了些人在前面驻扎。”另一位副将庞侪道。 “真打起来,得不偿失,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京都,让你筹备好的做好了吗?”顾珩垂眸。 “早准备好了,硝石,石脂水,东临这边简直多不胜数,早知如此,我们还呆在那长白山做什么,这边的鱼油特别多,烧起来三天三夜都不带停的。”时越拽着刀柄回应。 “选出三万精兵,化做商户、寻常百姓的模样,混入京都,你们继续在这边拱火,吸引主力,一旦将皇后的目光引过来,京都动手,轻而易举。”顾珩走着,环视一圈,二十来个帐篷,人不是很多。 “殿下,咱不进京都了?”时越急忙往前走了几步,殿下此事换计,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嗯,见过陛下了,他不希望看到战乱。”顾珩抬起眸子,他苦心经营这么久。 却不敌父皇的一句话。 他毕竟是父皇,看不惯百姓颠沛流离。 “那咱就在这驻扎下了?”时越蹙眉,驻扎在此地也挺好,山好,水好,闲时上山抓流寇,下海抓鱼。 只是时间久了,将士们的心思可就散了。 远不及长白山来的激情四射啊。 “时不时的去前面烧烧粮草,打点牙祭,动静不用太大,但是也别小了。”顾珩走到大营帐内。 站在舆图前,琢磨了许久。 最后乏了,坐下来,双手环臂,眸光落在沙盘上。 心里对那群死侍,生出了杀意。 请江湖术士就罢了,为何那群死侍,有着南疆图腾的模样。 南疆虎符武安侯相爷 究竟是谁在暗? 他死在彭城,最受益的是不是太子,他只算太子的绊脚石之一,他的存在也不妨碍太子登上皇位。 难不成真是他? 顾珩在心底否定了千万遍。 最后还是将那人定格在了自己的怀疑名单上。 姜芷惜等外头的人走远了,才掀开被褥,起身穿鞋下了临时搭建的出卧榻。 帐篷不大,一个屏风,一张床,还有一张案几。 简易的木架上,搭着几件衣物。 转了一圈,根本没有困意,坐起来喝了几口茶水。 又躺回了卧榻,外面传来男子赤身肉搏的声音,她起了心思,便披着外袍,往外走。 沿途帐篷外留下一人值守。 剩下的都在一处平底上,互相打斗,褪去了衣裳,只留下腰间的裤衩,浑厚的肌肉,在细雨下,显得酣畅淋漓。 姜芷惜寻了一处高地,看的入神,这里的男子只能算是糙汉。 比起京都的,粗犷野蛮多了。 或许是在京都看那些绣花枕头多了,今日有种大饱眼福的错觉,竟然不想离去。 她终于明白,为何古罗马的少妇们都喜欢坐看斗兽。 那些人浑身散发出的荷尔蒙味道,直接可以满足那些少妇的不满。 “好看吗?” “好看。”姜芷惜点头。 倏地,心口一紧。 来人好像是顾珩! 侧过眸子,便见着顾珩举着油纸伞,站在小山丘下,正带着温怒望着她。 “额没你好看!”姜芷惜举起手起誓,“我以武安侯府的名义发誓!” 顾珩: 明明看见她吞咽口水了。 第165章 桃家三少 傍晚,姜芷惜跟着顾珩坐了两个时辰的马车。 夜间时分,又换了往上游走的运船。 运船缓缓逆流而上。 她坐在船舱内,和顾珩挤在狭小的空间里,“你不是世子吗?他们怎么让你睡仓库?还是装菜的” “因为你拖了夫君的后腿。”顾珩双手枕在脑后,身边放着长剑。 单独行动,根本不用顾虑这么多,奈何带着夫人,只能寻最稳妥的办法。 “哼”姜芷惜双手环臂在胸前,嘟嘴道,“自己没有能耐就怪我咯” 顾珩睁开微眯的眸子,戏谑笑道,“同行的船全是硝石,你有胆就换。” “硝石?”姜芷惜爬到稍微高点的地方,打开窗户,对面的船舶上,看不到一点硝石的影子,“你骗人?若是有硝石,定会做防水的布置,上头连一块油纸雨布都没有。” “船是空的,硝石吊在船下。”顾珩阖眼。 乘着水路好隐藏,换到陆路时,必定会引起官府的盘查。 “你带那么多硝石,要去炸皇宫吗?”姜芷惜滑下来,说完后,紧紧捂着嘴。 她这不是诅咒他弑父吗? “错了,行宫。”顾珩点醒她。 她的脑子,好用的时候很好用,不好用的时候,真不如三岁稚儿。 皇宫,呵呵,真佩服她能想的出来。 皇宫内除了陛下,太监宫女千万,还有后宫嫔妃皇子,他就是血海深仇也不会去炸皇宫。 附近全是皇嗣、大臣的宅子。 这个法子也只有边境外的胡人想得出来。 “行宫?”姜芷惜扬首想了片刻,“哦,我懂了,热些时候,皇后会去避暑,所以你想在那个时候,对皇后动手。” “不算太笨。” 姜芷惜抬眸看着顾珩,她怎么觉着被顾珩深深地鄙视了。 在船上呆了一日,顾珩上了岸,半日也未见回复,她觉得烦闷,便伸着懒腰出了满是大白菜的仓库。 船上的人都在装货,补齐接下来几日的吃食,她觉着浑身没劲,走下甲板,往岸上瞅。 “哟,这是哪家的姑娘?” 姜芷惜本以为遇上电视剧里的三流子,回头准备劈头盖脸的骂回去。 结果状见着一张白净的脸,手持桃花扇,正晃悠晃悠的站在她身后。 这清澈的眼神,也不像个登徒子啊。 “你在问我?”姜芷惜指了指自己。 “对啊。”桃家三少收起折扇,“姑娘上下穿着素朴,面若桃花,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出逃的小姑娘来了,你家在哪?我派人送你回去,这可不是你该待的地。” “我家在京都,你脚不沾泥,一看就知道是谁家的少爷,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姜芷惜眼神温怒。 “巧了,我家妹子也离家出走了,藏进了这船舱里。唉!”桃家三少扛着扇子,“不过,你别担心,我数到三,她自己会出来。” “桃花,我知道你在这,你要是现在出来,我就给你寻一个比那安公子还要俊美的男子,你若是不出来,我就打断安公子的腿!!!”桃三公子对着船舱喊道。 姜芷惜回头,看着四周的动静,似乎没有任何动静。 “公子的借口,实在是蹩脚了。” 桃三公子失了颜面,用扇子搓了搓自己的后背,“我数到三!!!” “停停停!!!”隔壁的船只里钻出一女子,生的灵动柔美,小鸟依人。 “你敢打断安公子腿,我就向嫂子告状,你又在外头寻姑娘!”那位叫桃花的少女声色铃音一般。 “好啊,你去,看是你嘴快,还是我打断安公子的腿快!”桃三公子走过去,一扇子打在女子的头顶上,“走,都已经上船了,就差你了,赶明儿我让那安公子上门提亲,成不成?” 末了,又回头对着女子道,“姑娘,需要帮忙吗?” “哥,她是你新的相好?”桃花姑娘道。 “你看她上上下下没有一处好衣衫,说不定逃难出来的,说不定是遇到了难处。”桃家三少走过来,拿出身上的腰牌,“那边头桃花旗帜的就是我家的船,姑娘有难,可往我那寻个去处。” “多谢。”姜芷惜接过,屈身行礼。 有桃花旗帜的船,好像顾珩就是去了那艘船。 “哥,你不是有十七个妾室了吗?怎么还要扩充呢?你就不怕嫂子晚上撵你出府。”桃花姑娘不满。 “你懂什么!” 两人嘀嘀咕咕的走了。 姜芷惜在码头寻到一处喝粥的棚子下,喝了一碗稀粥,看着四周人来人往的。 若是离开顾珩,她往后的日子,与这里的行脚商没什么区别。 她根本还没有想好,如何真正的面对这个世界。 “姑娘,行行好。”姜芷惜垂头,看着底下的乞丐,手里拿着一张破碗。 掏出银子,丢进那乞丐的碗内,手摸到了腰牌。 无聊的看着方才那公子给的腰牌,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一块腰牌,竟然做的这般精致。 镂空的花边,上面有细细的纹路,左右翻看,竟然能透出不一样图案。 出自非一般的能工巧匠之手。 她觉得好奇,便又拿在手上细细的把玩,猛地一抽,腰牌“咔”的一声,弹出了一张纸条。 她瞪大着嘴巴,左后看看,见到无人察觉,便揣着腰牌,急匆匆的回到船舱里。 上面赫然写着:船主有难,速速寻回。 她思虑了片刻,这个船主是谁? 便急忙寻了在外头候着的暗卫,将人请进了船舱。 姜芷惜摊开手心,“有人给我塞了纸条。” 暗卫急忙打开一看,“坏了!!!” 姜芷惜在背后追上去,什么坏了,坏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这个船主究竟是谁? 四周都是来往的船只,她根本就不敢声张。 只能看见暗卫往顾珩的方向跑了。 姜芷惜局促不安的站在甲板上,盼着顾珩早些回来。 坐在菜堆里,越想越不对劲,今日那人是直接奔她而来的,并非是出来寻什么桃花姑娘。 难不成是他想帮忙,却不能明面上的帮忙,只好演了这么一出。 外头烛灯晃动,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是顾珩回来了。 第166章 顾珩,你是不是.....不行? “你怎么才回来?发生了什么事?”姜芷惜上前,急忙问道。 “无事。”顾珩走进船舱,坐在茶几边上,吃了一口茶,端着茶杯目光深邃的看向姜芷惜。 “腰牌上的纸条是什么意思?”姜芷惜坐下来,双手趴在茶几上,脸往顾珩的方向凑。 “夫人从何得来?你出去了?”顾珩眸子一沉,今日出门着急,忘记告诉她,不可随便下船。 “我觉得烦闷,便出去走走,然后就遇到了拿扇子的公子,我今日思来想去,那人不是去寻她妹妹的,她妹妹应该是想去船上寻我,我穿着破烂,没有找到罢了。”姜芷惜越想越奇怪。 “他怎么知晓是你?”顾珩垂眸,放下杯盏,冷眸微眯。 今日对方若是来者不善,她就危险了。 本以为此地应该是个太平之处,没想到早已经有人在此地算计上了。 就等他上门送死。 “我说我是京都来的。”姜芷惜缩回头,顾珩有些生气了。 顾珩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后脖,额头抵在她额间,“往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乱跑。” 姜芷惜感受到顾珩的唇间传来的酒味,“你还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顾珩闭眼,闻着她的味道,心里舒服了几分,“我本想着借桃家路引,掩藏身份,只是被桃家家母拖住了。” “所以桃家主母来者不善,他家的儿子出来送信?”姜芷惜猜道。 “他只是过继在她名下的,那个桃花,才是她唯一的子女。”顾珩说完,眉心一蹙,“此地不宜久留。” “走!” “是!”暗卫在外头道。 姜芷惜安奈不住心头的疑惑,“你不是已经安全脱身了吗?为何走的如此匆忙?他们知晓你的身份?” 顾珩摇头,沉吟片刻,低声说了句,“那家主是不想放我走,借口回来提取聘礼才得以脱身。” “所以,你就是那安公子?”姜芷惜不确定的问道。 “嗯。”顾珩细细的查看女子的神情,一会蹙眉,一会舒眉,最后将疑惑定格在脸上,狐疑的望着他。 “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吗?”姜芷惜疑惑了。 眼下不是纠结他是如何在外拈花惹草的时候,他的身份如此特殊,为何还在外头释放魅力。 她重重的叹气,毫无思绪的走到甲板上。 若他是顾珩,她现在就应该骑在他腰上咬人了。 可自从知道他是瑢王之后,她整个人的心思都不在男女情爱之上,更多的是考虑双方的身份悬殊。 顾珩没有等到女子意料中的反应,躺在卧榻上,伸直了修长的腿,踩在茶几上。 手搭在额间。 回忆着这两日的互动。 她总是有意无意的躲开他,尤其是情到浓时,她总能克制自己。 她那日定是听到了。 装睡而已。 烦闷的脱去外袍,走到甲板上,走到女子身旁,“夫人,可还记的你的诺言?” 姜芷惜重重的叹气后,无奈道,“什么?” 那么多,她哪里还记得。 顾珩踏上栏杆,迎着夜风,回眸看了一眼女子,一言不发“噗通!”的跳进了水里。 姜芷惜趴在栏杆上,抬眸望去,水面上的涟漪渐层的消失。 她以为顾珩潜水了,心里默默数了三十个数,等她数到四十五的时候,心里着急了。 “顾珩!” “世子掉下去了,停船!”姜芷惜心头揪起。 想起方才顾珩失落的眼神,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前世,她闺蜜的男友被前女友抛弃,也是跳河了的。 顾珩面上性子放荡,可私底下,却是个阴郁的性子。 “我原谅你了,你快出来!”她朝底下大喊。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水面上依旧没有钻出人影。 暗卫见状,也跟着跳了下去,暗卫们齐齐落水,姜芷惜在甲板上细细的看着,手紧紧的捏着帕子。 顾珩不会真想不开。 越想心越急,急的脱下外袍,解开腰带,只留下亵衣亵裤,爬上栏杆就要往下跳。 腰却被一股大的力道给抱了回去。 屁股直接砸在熟悉的怀抱,抬眸便见着顾珩戏谑笑道,“怎么?以为我想不开?太热了,洗个澡而已。” “你!”姜芷惜气的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甩脸进了内仓,气的在原地跺脚,“啊~!!!” 她可真是失败,为何要可怜男子,可怜男子,就是对自己残忍! 顾珩走到栏杆边,把绳子往地下一丢,对着底下招手,“都上来。” 暗卫湿漉漉的爬上来,担忧道,“公子,往后不要和属下开玩笑了。” 公子若是有事,他只能以死谢罪。 顾珩望着河面扬起了嘴角,晚上接受夫人的洗礼。 只要她的心还向着他,被她再咬一次又如何。 在甲板上坐了一会,直到发丝被河风吹干,缓缓的走回船舱。 姜芷惜坐在蔬菜堆里,左右想惩戒顾珩一番,把卧榻收拾一番,装睡等着顾珩进来。 门口传来细细的脚步声,她翻过身子,把被褥往肩膀上了扯了扯。 哼,小子,今日不是我死就是你死! 男子更衣后,钻进被褥躺下,便被女子温软的身子缠上。 他喉结微动,夫人夫人似乎没有穿衣? 她她今日是准备好了? “夫君”姜芷惜翻身,趴在顾珩胸前,指腹在结实的肌肉上滑过,“夫君身子好凉,妾身暖暖。” 顾珩不敢动 夫人献殷勤,定不会有好事。 “夫人,夜深了,睡。” 姜芷惜掀开被褥,直接跨坐在顾珩腰间,手缓缓的撩拨着顾珩的腰际,轻轻的解开顾珩的腰带 手缓缓的往下滑 她的心也跟着扑腾扑腾的跳动,脸一红,闭眼吻上顾珩的唇。 粗重的呼吸声在船舱内响起。 姜芷惜默默的等着,等顾珩急不可耐的时候。 一顿亲吻之后,顾珩把她往怀里一带,低声道,“夫人,今日乏了,睡” 再下去,他真忍不住,可现在不是时候。 姜芷惜黑线 “顾珩,你是不是不行?” 回应她的只有顾珩的呼吸。 第167章 黑色面具人 接下来的几日,姜芷惜故技重施,为了勾引顾珩,就差没点迷魂香了。 可这家伙很是享受,偶尔还会变本加厉的索取。 姜芷惜挫败的躺在卧榻上,过了今日便要转马车了,她若是达不成目的,岂不是很没面子。 马车里可是要面对面的坐一天呢。 在船上顾珩白天根本见不到人,只有晚上准时钻被窝。 傍晚,顾珩破天荒的出现在她用膳的时间。 “忙完了?”她手撑在下巴上,微微露出香肩。 顾珩走进来,提起她的肩膀上的衣角,语气迟疑,“今夜转马车,明日晨时,入城门,只是估计有人不想我回去,所以” “所以呢?”姜芷惜心思也跟着沉重,难不成又要跟上次一样,命悬一线。 若真是这样,她更应该跟在顾珩身边。 受伤了,她也能帮上忙。 “所以,明日你先回去,我晚些回来。”顾珩在她鼻尖上一刮,他需要暗卫先送她回去,若是她在身边,打起来,恐怕护不住她。 “我不答应,上次你与那什么天山九剑,不也没事吗?最后还是我给你疗的伤。”姜芷惜把筷箸往桌子上一拍。 “我已经负伤,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护你?”顾珩面对她,无法反驳,无奈道。 “所以,夜里也是因为这原因?”姜芷惜眼神一眯,嗤笑着望着顾珩。 “咳”顾珩掩饰了一番神色,沉吟片刻后,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夫人想要,事成之后,一定会让夫人满意。” 她不过是想戏弄他一番,好报复自己心头的愤怒。 姜芷惜垂首,脸烧的滚烫滚烫。 他怎么不中计呢? 夜色浓郁,姜芷惜跟着队伍,换了马车,顾珩为了躲避危险,一共租了六辆马车,分不同的时间段出发。 姜芷惜靠在 顾珩的怀里,不敢乱动。 顾珩一直在闭目养神,耳边听见任何动静,都会警觉的将她往怀里抱紧。 次数多了,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来人了。”顾珩坐起,听着来人数量,“三十六匹马,夫人,坐稳了!” 姜芷惜紧紧的抱着最近的一块板子。 “冲过去!”顾珩命令。 现在掉头是来不及了,只能拼命的冲过去。 马群之后,又来了一群人,不过,后面的那群马,明显是铁骑,衙门和军营才会有的。 他在赌,赌京都发生的事,在他预料之内。 “是!”暗卫驾马,直接往那些马匹中间冲过去。 对面的马儿被急忙驶来的马车惊了马蹄,急忙往边上走,坐在那杯上的刺客,抽出长刀,朝着马车劈过来。 顾珩等着刺客靠近,按下马车上的暗箭开关,短箭直接朝着四面八方的飞出去。 姜芷惜趴在马车里,马车在撞击的刹那,她明显的感觉到头顶一凉。 接着马车分裂的撕开了,竖着的梁杆直接断开。 刀刃相接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顾珩抱起女子,踩在混乱的马背上,灵活的躲闪开,落在安全之处。 “来者何人?” “少废话!”为首之人,抽出背上的双刃剑,“有人买你的命!” “夫人,委屈一下。”顾珩把女子轻轻放在一旁,转动着玉扳指,缓缓的走出去。 对方三十多人,他的人就算硬拼,也只能算是平手,如今之计,只能拖延时间,等到第二批人马到来。 “这天下,买我命的人,多的去了。”顾珩从腰间抽出短箭,“说,花了多少银子,我也好算算,留下几条胳膊,几条腿!” “口出狂言!”双刀侠往前走了两步,“后跟不稳,作为习武之人,你应该已经受伤了” “唉,此言差矣,高手拼的是速度,不是武艺,不信你可以上前来试试。”顾珩抬眸,轻轻的掰了掰软剑。 软剑弹了弹,发出剑鸣音。 双刀侠轻蔑一笑,挥刀杀到顾珩面前,奋力一砍。 顾珩站在原地,等着对手出刀,等刀用力砍下,无法收刀的时候,迅速的闪到此人后背,用软剑划过此人的脖子上的跳动的细管。 姜芷惜后退了两步,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高手过招,她根本就来不及看清。 怪不得顾珩要禁欲,若不禁欲,就凭肾虚根本耍不出这一剑。 对峙的两人背对背站着。 刹那间,双刀侠的脖子上血迹蹦了两尺远。 “啊”周围的杀手,频频后退。 “上啊!”脾气暴躁的不耐烦道。 “你行你上啊!”谨慎胆小的捏住刀柄后退。 金主说要买此人的性命,可此人剑术超群,根本就不是纨绔子,这买卖,亏了。 况且,这次出发十人,拿到人头的拿头筹。 若是拼全力砍了几刀,最后拿不到人头的是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哼,究竟是谁接的买卖,竟让我们各位兄弟如此送命!”有的刺客收起剑,准备离开! 黑暗中忽的走出一人。 慢慢的抽出梅花刺。 对着准备逃走的人就是挥动几下,那人便直接倒在地上。 “今日谁都别想走,金主说了,杀了他,你们所有人都有赏金,若是领了定金逃走,那就别怪我在背后收尸!”黑衣人戴着黑色面具,声音嘶哑的如来自地狱一般。 顾珩看着黑色面具,眉心一蹙,黑衣人在悬崖边后,便想尽办法跟踪自己。 上次在桃花坞,那家的主母留下他,根本就不是为了做生门女婿,而是以此为借口,想要他的命。 不过,此计应该是被少家主识破了。 这才给自己人送了消息。 那日本想发信号弹,端掉桃花坞,亏那小子机智,救下整个家族。 此刻们开始人心惶惶,背后有狼,前有狮,都不是好惹的。 “究竟是谁对本世子下狠手,这消息,可比万两黄金重要本世子在醉香楼,一夜千金,对你们来说,应该是不小的数目”顾珩侧身踱步。 那群铁骑已经越来越近了。 面具人应是高手,居然听不出来。 第168章 提审 姜芷惜心惊胆颤的站在魁花树下,双方都在僵持,黑衣人突然加了筹码。 “只要杀了他,今日在坐的各位,赏金千两黄金!!!”黑衣人不耐烦道。 刺客们蠢蠢欲动。 “你呢!”刺客指着顾珩问,权衡谁给的多。 顾珩收起软剑,“唰”的别在腰间。 “本世子的承诺只在一炷香之内,现在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各位,你们还是跟他回去领赏。” “他在耍我们!” “上!” 顾珩双手环臂,指了指回去的路,“你们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族谱有多长!” 远处,马蹄声滚滚而来。 扬起沙城,如沙城吞日。 “是南衙的人,快走!!!”此刻一哄而散。 姜芷惜走出来,暗卫围一圈,把她围在里面。 刺客是走了。 铁骑来者不善! “可是贤王府的世子爷?”来人戴着黄金面具,手持缰绳高声喊道。 “正是!”顾珩睨眼道。 “烦请世子,跟我们走一趟!”带头的人一挥手,背后的铁骑直接围了上来。 顾珩吹了吹口哨,一匹俊马滴答滴答的出现在视野中。 “上去。” 姜芷惜听话的爬上去,顾珩随后坐上来,两人共骑,随着队伍往回走。 “顾珩,这些是什么军队,为什么我从未见过?”姜芷惜问道。 “制约军,只服务于陛下,归属宗正司管控,单独管束皇子,或者重点保护某些朝臣,比如无人可替的前太师,不管皇后如何视他为眼中钉,依旧不敢除去,后面有宗正司派遣暗中保护,又或者是拿着虎符的武安侯……”顾珩在她耳边低声解释。 “阿爷……” 姜芷惜愣了几秒,那这次来保护顾珩,是因为他是瑢王,他是皇子。 “所以他们是来保护你的?”姜芷惜反问。 “猜对了一半,他们这阵仗,应该是提审了武安侯,现在没有证据,带我们回去,只是为了提取证据。”顾珩眸光幽深,仔细的观察制约军首领。 面具上两条杠,说明上面还有一层操控者。 他们只是在下面干活的带头首领。 问他们估计也不知道武安侯现在是何情形。 “阿爷被带走了?”姜芷惜心里微微诧异,两边的制约军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殊选拔的人才。 个个身高七尺,就连铁骑都是镶嵌着尖刺。 如果被这群人带走,阿爷回来的可能性是零。 无诏不能离开京都。 兄长走之前,明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件事,只有阿爷的心腹知晓,为何会泄露出去。 想起路上那些刺杀的人,她忽的明白了什么。 阿爷的事情早已经泄露了。 虎符丢了。 不可能是相爷,若是相爷做,他自己也是连带之罪。 “是蒋大都督!”姜芷惜猜测。 “嗯,脑子终于用上了。”顾珩拉着缰绳,缓缓的往前走。 两边的制约军小心翼翼的查看四周的环境,他们也感受到了,那黑色蒙面人的存在。 只是对方不动手,制约军也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他们的任务究竟是保护自己,还是提审武安侯。 父皇醒了,不知道中途有没有与宗正司有过联系。 上次大婚,只顾着挑拨武安侯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倒是忘记去见父皇了。 姜芷惜抬眸,在他耳边道,“那我们一会怎么说?” “听我的。”顾珩垂眸,装作亲昵的模样,惹得两边的男子,频频别过头放缓了速度,好给这对鸳鸯腾出空间卿卿我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京都,停在宗正司门口。 姜芷惜刚下马车,便被面具人与顾珩隔开。 “世子,世子妃,此事严重,还请担待。”为首的制约军道。 “什么事,比本世子的夫人重要。”顾珩推开眼前的人,把自己的夫人,抱在怀里。 为首的制约军拱手,“世子见谅,此事牵涉到武安侯,若是世子想要世子妃早些回府,还请给在下一炷香的时间,在下定会安然无恙的将世子妃送回来。” 姜芷惜松开顾珩的手,“只是去问话,我也正好可以看看阿爷,你别担心,等我!” 其实他们在路上早已经商议好了一切,就等提审的过来问话, 只要没有漏洞,阿爷就不会有事。 “我进去等你。”顾珩继续拉着夫人的手,两人齐齐踏上了台阶。 进了宗正司大殿,姜芷惜便被请走了。 跟着面具大哥一路进了内院,再往里走,便是羁押犯人的地方和审讯室。 里头摆设干净,一应俱全。 并不是看管下人的地方。 甚至就连茅厕,都是单独放的远远的。 “世子妃,请坐。”审讯室里的宗正司少卿坐在桌前,伸手示意她坐下。 “你们带我来做什么?我阿爷在哪里?”姜芷惜装作害怕道。 若是表现的太过镇定,对面的定会怀疑她的供词。 “武安侯很好,世子妃,武安侯离开京都,去了哪里?”宗正司少卿问道。 姜芷惜一愣,茫然道,“阿爷去了哪里,我怎会得知,我前些日子离开京都,给兄长送行,今日才回来?发生了何事?” 顾珩果真猜的没错。 宗正少卿已经换人了。 上次太子一事,闹的沸沸扬扬,本应该严肃处置,以振朝纲。 瞿大人结案的时候,宗正司少卿却突然按下了停止键,说要等陛下来处置。 那个时候,顾珩就开始猜测,宗正司少卿被换了人。 毕竟这宗正司人人都带着面具,根本就不知对方的底细,但凡口号能对上,一切都可以李代桃僵。 “你不知?可人指证,你爹娘和武安侯一同离开了京都!”宗正司少卿重重的拍下惊堂木,“念你是世子妃,本官垂怜,并不打算对你施加刑罚,你要是不说实话,本官不介意,对世子妃动刑。” “大人说空口无凭,你说我阿爷与我一同离开京都,真是天大笑话,阿爷这么大一个人,难道我眼瞎了不成。大人问话不成,想屈打成招,这可是宗正司,天下最讲道理的地方,现在竟然也变着这般污浊。” “休的胡言!”宗正司少卿怒斥,这女子牙尖嘴利,果真是不好对付。 “你既然不肯说实话,本官也不好动刑,那就只要请令尊前来,看看他招不招。来人!把人带上来!” 第169章 太子妃有孕 姜芷惜的心头一紧,回头便看着爹被带了进来,双手带着镣铐。 “你来说,武安侯府离开京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宗正司少卿指着姜羡知道。 “大人,小的真不是,小的只是送犬子去上任,侯爷身子不好,就算他有心,也不可能会离开京都啊,大人!”姜羡知跪下来,磕头道。 姜芷惜把爹搀扶起来,“爹,你怎么在这,我阿爷呢?他怎么了?为何他们会这么说?” 爹爹方才撒谎,说明阿爷与爹爹是已经沟通好了。 “我回来的时候,还未说上几句,便被这官爷带过来了,青天大老爷,我真不知啊,我与女儿送了犬子,便都回来了。” “大胆,在本官面前,竟敢说谎,你明明是七日前回京。”宗正司少卿又把手指着女子,“她今日才归!” “大人,小的说的是实话,世子爷疼惜我女儿,便说要带着女儿游山玩水,我们便分开了。”姜羡知再次叩首。 “大人,您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问问世子,他就在外头,他是世子,总不会也骗你们!”姜芷惜拧着眉头道。 宗正司少卿从位置上起来,挥手示意两边的人退出去。 缓缓的走到姜芷惜面前,“你以为本官不知道,你们这一路都去了哪里,现在说实话,还少些皮肉之苦,若是说晚了,恐怕就不是皮肉之苦这么简单了。” 姜芷惜装作害怕的后退,又急忙垂首,做出害怕的样子。 “大人,我们说的真是实话,大人若是想动刑,那就动手, 大人无凭无据,紧靠着猜测就想屈打成招,那便随你, 不过,大人最好想清楚,我是世子妃,今日你动刑,我便无颜再回府,我若是寻个死处, 王爷若是动怒,怒闯宫门,面见陛下,大人可想好如何解释今日之事。” 宗正司少卿明显愣住,站在女子面前,停顿了许久,终于退步离开。 “他们说的没错,你是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不过,这老头子,你不会不心疼,来人,动刑。”宗正司少卿挥手道。 “大人,您这是要屈打成招,冤枉人啊!大人,你是宗正司少卿,怎可如此!天理不公!王法何在!你这无耻小儿!根本就不配做宗正司少卿!”姜羡知被人挟持起来,破口大骂。 “爹!”姜芷惜上前,想推开那些人,可她怎么会是那些人的对手。 “爹” 不争气的泪珠子,哗啦啦的流下来。 虽然不是她亲爹,可原主的记忆是在的,那些触动过的回忆都是在的。 她控制不住自己,可为了武安侯府,她只能忍,心里默默祈祷,爹可以撑下去。 “爹,你忍住,出了这门,我便击鼓鸣冤皇城司,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讲理的地方!”姜芷惜跪在地上,看着阿爷绑住了四肢。 制约军拿起旁边烧红的铁烙,直接按了上去。 “爹!!!!!” 审讯室里的女子哭的凄厉。 顾珩等了片刻,没见着人,心里一慌,走到门边,对着站在门边的侍卫道,“我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见不到人,修怪我翻脸!” “小的这就去看看。”站在门口的人急忙走了进去。 宗正司这才放了人。 姜芷惜带着爹爹回武安侯府时。 府内一派祥和,二房的屋子里热热闹闹的。 搀扶着爹爹回府,安置好,抹了药膏,便等来了娘亲吃茶回来。 崔氏走回来时,见到老爷子受伤,心疼的落泪。 “你怎么伤成这样?”崔氏趴在卧榻上抹泪。“府里高高兴兴的在吃茶,你却为了他们伤成这样?你有没有想过值不值得?” “老太婆值得,只要你好,我做什么都值得。”姜羡知扬起了手,喉咙疼的被割裂一般。 “阿爷知道吗?”姜芷惜在坐在卧榻边上捣药,用力的发泄情绪。 说什么这些年都是二房的在操持,哼,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阿爷是把家里人都利用尽了,才会心安吗? 想到此处,心里的憋闷一股脑的上头。 取下细纱布给爹上了药。 借着出门透气,往阿爷的屋子走去。 可惜扑了个空。 便直接去了二房处。 霁雪院内,仆人站满了院子,都在等着领赏。 “世子妃”站在后边的婢女见了,急忙行礼。 世子妃可不好惹啊。 “都在这做什么?”姜芷惜抬眸,看着觥筹交错的院子问。 阿爷,阿爷,你倒是心大,爹为你受了这么多罪,府里却还花天酒地的。 “回世子妃,太子妃有喜了,回家报喜呢!”婢女欢喜道,太子妃有喜,给底下的婢女每人人五两银子的赏银。 所有人都来了。 “那确实应该恭喜,恭喜了。”姜芷惜冷脸走进去,刚踏入门边,里边顿时安静下来。 “哟,这不是四姐姐吗?”姜初雪用秀帕擦着嘴道。 现在她终于可以有恃无恐的奚落这只山鸡了。 “眼疾好了?”姜芷惜坐下来,目光略过众人,却没有发现阿爷的身影。 姜初雪被她如此无礼的一说,气的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世子妃说的什么话?现在已经位高一等,还是谨慎些体面。”姜伯杉不满的抬眸瞧了她一眼,轻轻的放下手里的杯盏。 世子妃今日归来,不回去王府,怎么会在武安侯府,现在又冷脸坐在此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阮嬷嬷看茶,世子妃是也过来领赏银子来了?”柳氏从里面走出来,摇着团扇笑道。 姜芷惜目光闪过一丝诧异,柳氏没事? 上次她明明已经让顾珩给柳氏下毒,是顾珩在骗她,还是柳氏大难不死? “有福气的人吗,好处都在后头,老爷,您看看,这世子妃嫁入世子府也有三月了,这肚子里没有一点动静。”柳氏眼色轻蔑的白了世子妃一眼。 “二叔,好福气,能不能走的长远,还得看太子妃肚子争不争气,是龙子还是公主,还说不定呢。”姜芷惜冷笑,“二姨娘上回不是病了吗?还说是我害的?今日生龙活虎的,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柳氏笑着坐下,轻轻抿了一口茶,“雪儿成了太子妃,天下最好的药材都往府里送,太医守了半月,是不是你,还有待查证,怎么这会开始心虚了?” 姜芷惜听了,缓缓的起身,“既然是如此,往后这院子我也不来了,免得日后二姨娘有个头疼脑热的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二姨娘得罪了那么多人,我可担不起。” 说完,起身冷冷的走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的在她身后翻白眼。 第170章 王妃挑衅 回王府的路上,姜芷惜一顿怀疑,为何柳氏没死。 顾珩骗了她! 怒气冲冲的回到府里,正要质问顾珩,却被王妃挡住了去路。 “见过王妃。”姜芷惜屈身行礼。 “听说你去了荥阳?”王妃拿着团扇,轻轻的扇着,眼里也没有往日的怨恨。 “是。”姜芷惜垂眸,今日心事重,不想与王妃起冲突。 王妃松开嬷嬷的手,缓缓的走在她身旁,一边扇风一边打量着女子,“一月前,你曾说要自请下堂,现在也差不多了,是何打算啊?” 世子妃自请下堂是大事,上到请示陛下,下到张贴告示,都是要通知到位的。 到时候京都的人都知道,世子妃是什么人。 三月未有子嗣,不孝敬公婆,顶撞王妃,不守妇德。 到时候可有的说了。 越想越觉得心中痛快,只是这世子频频惹事,对她来说,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不是我不想走,是世子不让我走,王妃有能耐,可以试试跟世说说。”姜芷惜抬眸,心里顿时更加烦闷。 是啊,一月前,她可是在王妃面前大放厥词要走的。 现在的情形她不敢走。 顾珩就是瑢王。 所以生辰贴上的婚书才是真正的顾珩。 那真正的顾珩又去了哪里? 想到此处不禁头皮发麻。 “哼,早就知道你存的不是什么好心思,你要离开府邸,我现在有的是借口,古代女子无后就是不孝,你已经嫁给世子三月了,没有子嗣,此事不用我提醒你了?”王妃低笑用扇子掩着脸,目光里闪过一丝阴狠,落在女子的脸上。 “都行,王妃想安什么借口,都安上,这和离书我就不写了,到时候王妃一纸诉状送到皇后娘娘手里去,请娘娘下旨,我没有异议。”姜芷惜蹙着眉头。 现在兄长中了榜首,荥阳走马上任。 她在王府,该请安的时候恪尽职守,那些烂账也打理的清清楚楚,甚至已经盈利。 怎么看王府都没有吃亏。 转念一想,王妃什么都不缺,唯独一缺个体面的王妃,她确实做的不够体面。 “嘿哟,语气倒不小,月前是你说要送和离书过来,现在竟然想让本王妃呈请,你又想耍什么花招?”王妃停下摇扇子的手,目光阴狠了几分。 她还真是聪明,哼,她才不是这么傻,中这女子心思。 “回王妃,和离书被世子扔河里了,这次我本想走,被世子带回来了,王妃若是有法子,可以告知于我,我必谢过。”姜芷惜屈身行礼,冷脸走了。 “站住!”王妃身旁的苏嬷嬷呵斥,“在王妃面前,如此懈怠,别说你现在是世子妃,就算是王妃,若是禀明了宫内的嬷嬷,你也是要进去受过的。” 她算什么东西,在王妃面前越发放肆了! “苏嬷嬷,你想说什么?我听不懂。”姜芷惜停下脚步,对着嬷嬷笑道。 “在王妃面前,毫无规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众耍赖,你还当王妃是一家之主吗?”苏嬷嬷厉声道。 姜芷惜转身,缓缓的走回来,轻轻向苏嬷嬷行礼,“苏嬷嬷说的事,有件事存疑很久了。” “什么事?”苏嬷嬷端着架子道。 “当初长乐回府,明知她心智模糊,非但没有请大夫,还怂恿长乐公主在世子的羹汤下毒,那毒是苏嬷嬷给的?”姜芷惜眼神犀利的盯着苏嬷嬷。 给顾珩解毒的当日,翠珠见着苏嬷嬷的人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徘徊。 她就已经起了疑心。 不过当时她无心府内的事,便随他们怎么斗了。 “你胡说什么!”苏嬷嬷咬紧牙关,脸色刷的一下成了青白色。 王妃听了,脸色瞬间变得严肃,拿着团扇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目光狐疑的看向苏嬷嬷。 “你竟然不承认,那就当我胡说了,苏嬷嬷要是觉得不服气,那就去王爷那里说道说道,顺便把我的一箩筐做不对的地方都禀明王爷,所有的事,都一并了了!”姜芷惜说完得意的走了。 “你”苏嬷嬷正要追上去,却被王妃轻轻的用扇子拦住。 “不用去了。”王妃摇了摇团扇,看着女子走远,目光含有深意。 “王妃,您难道就任她胡说?”苏嬷嬷擦了擦脸上的细汗道。 “她想走,但是走不了,现在逼急了,想利用本王妃呢”王妃摇了摇扇子,往散心的园子走去,“唉,走了,此事还得从世子下手。” 苏嬷嬷追上去,“王妃,您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件事怎么办?” 难道下毒之事,王妃就不担心吗? “哼,那个世子,面上不在意,私底下是个极其聪慧的,他既然选择息事宁人,想必是不想激怒长乐罢了。”王妃缓缓的走着,“外头来消息了吗?” 苏嬷嬷谨慎的看了两眼四周,低声道,“失手了。” “怎么会失手?”王妃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嬷嬷,用旁人听不懂的语言道,“爹找的人,从未失手过,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苏嬷嬷也用着方言道,“本来要的手了,禁约军来了,这才失了手。” 王妃脸色一黑,摇着团扇,想挥去心中的憋闷。 耽搁越久,越棘手。 曲幽居。 翠珠见着自家主子回来,欢喜的迎上去,扑进小姐怀里,“小姐,你有没有受伤?”说完,围着小姐转了一圈,幸好是一点伤都没有。 上次在山脚下休息,小姐和世子去打水了。 结果马车突然遇到袭击,元青没办法,只能带着一家子往前逃走。 回了王府,迟迟等不到小姐归来,她这颗心就一直悬着。 “我没事,这一路回来受惊了。”姜芷惜上下打量翠珠,没受伤,反而圆了不少。 “小姐,你们为何才回来?”翠珠扶着小姐的手,进了屋子,倒了茶水,伺候小姐休息。 “路上耽搁了,世子还未回来?”姜芷惜看着茶几角落问。 送了爹回武安侯府,他便称有事走了,眼下都快宵禁了,怎还未见他回来。 第171章 侯爷被抓 姜芷惜等到宵禁结束,也未见顾珩的身影,便沐浴更衣,躺在卧榻上沉沉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她又做了个梦, 梦见原主悲泣的哭声。 她惊的一个激灵吓醒了。 睁开见着顾珩正在她上方,担忧的摸着她的脸。 “做噩梦了?”顾珩眼神狐疑,她为何又在梦中念出姜芷惜这个名字,天底下的梦多,也没见过还能叫出自己名字的梦。 “你为何没有给柳氏下毒?”姜芷惜握紧了顾珩的手,记恨的问道。 若是柳氏死了,她的大仇估计早报了。 太子大婚那日,下毒是最好的时机。 现在再动手,很可能直接就怀疑到自己身上了。 “她不是毒害你的人。”顾珩翻身,躺在卧榻上,剑眉直蹙。 他该如何说,说了,只会徒增伤悲罢了。 “她不是,那是谁?”姜芷惜坐下来,认认真真的问道。 那条线索,她已经派人去跟了,只是到现在都没有结果,顾珩又不肯告诉她。 真是上火。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再等等,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你。”顾珩眼眸深邃道。 “顾珩,难道你们王府的人下毒?”姜芷惜抱着被褥,心里揣测,他不可说,那定是不能说。 既然这样,那此人就是他要保护的人咯? 是谁呢? 顾珩?王爷? “这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是!”顾珩阖眼,她还真是会乱猜。 “那你倒是说啊,是谁?”姜芷惜就差没有咆哮了。 前几日的温存荡然无存。 “你为何一定要寻到凶手,她是你身边之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些。”顾珩说完,侧过被子,一把将女子拉进了怀里。 她就算寻到了,也不一定下得去手。 “我身边之人?”姜芷惜想了想,的那定然是武安侯府的人, 难道是四房? 反正那婢女是从武安侯府出去的,人,一定就是侯府里的人。 “别想了,睡。”顾珩拉起被褥,盖在她肚子上。 “是武安侯府的?”姜芷惜趴在顾珩的肩头问,“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查?到时候,闹出什么动静,你可别管我。” 顾珩无奈,“是你们侯府的。” “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是谁?”姜芷惜捏紧了他的肉,这人很烦啊,这么紧要的事,他居然不可说,“那些线索是不是都是你给掐断了?你是故意想气死我?” 顾珩垂眸,捏着她的脸道,“侯爷交代,不能说。” 其实不是,他只是不想夫人伤心罢了。 姜芷惜拱着背,这些男人真想气死自己。 早晚还有两年多呢,她还有时间。 “你今日去哪里了?”她还没质问呢,为何晚归。 “去确认一件事。”顾珩脑子里冒出了南疆杀手的模样,如此明显的事,难道对方是傻子吗? 明晃晃的告知他,是谁要他的命,他不想成为别人手里的刀,这件事还需要细细去查。 “确认好了吗?”姜芷惜累得趴在顾珩身边,滚烫的肌肤,又开始在她的三叉神经上来回刺激。 贴贴了一会,浑身已经是细汗,便掀开了被褥,想往里边钻。 可惜顾珩的手就是把铁钳子,死死的将她焊在怀里。 动了动,依旧没有挣脱。 便起了逗他的心思。 顾珩这张脸,不看很想念,看了心里更烦闷。 手轻松的解开了顾珩的腰带,顺势往下走。 来回挑~豆了几回,明显的感觉到了男子呼吸变的低沉起来。 见目的达到了,便凑上去,轻轻一啄,像极了鸟儿温存的场景。 顾珩一边享受,一边克制,在底线上来回踩踏。 现在还不是要她的时候。 万一,战事起,出了什么意外,她往后便不能再嫁人,没有了退路。 可她现在的举动,真的很诱人,恨不得将她柔碎了,抱紧在怀里。 “别动!”顾珩捉住了女子在他肌肤上弹跳的手。 “夫君~”姜芷惜娇滴滴的在他耳边,耳鬓厮磨,身子有意无意的擦过顾珩的脸。 她就不信,今日还不成功! 果然,顾珩猛地翻过身子,将她扣押在底下,双眼充斥着对她的欲!望和火焰 “夫君,难道不想吗?”姜芷惜声音又娇又软,含情脉脉的对视。 顾珩目光在她脸上流年,俯下身子,轻轻吻过软唇,闭眼深呼吸。 松开她的手,翻身下床。 “夫人累了,先休息。”说完,走进暗室,直接将自己泡进了凉水里。 姜芷惜趴在卧榻边上,撩开幔帐,嗤笑着听着里边的动静。 小样,还治不了你! 明日,她依旧画葫芦。 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夫君,没有你,妾身睡不着”她在卧榻边上幽怨的喊道。 她明显的感觉到,顾珩又添了一桶凉水。 姜芷惜目的达成,欢喜的趴在里头,打起了呼噜。 房门外的翠珠听了,心里窃窃自喜,小姐开窍了,世子爷去沐浴了。 嬷嬷曾说,若是行房,男子定要去沐浴的。 按照嬷嬷交给她的东西推算,王爷抱上孙子的时间,应该也不远了。 翌日,姜芷惜正在用早膳。 元青收到信鸽后,脸色乌青的走进来,拱手道,“世子妃,侯爷被带走了。” “谁带走了?!”姜芷惜吃着汤羹的勺子一掉,心里顿时堵了一般。 阿爷被带走,那定是那日审讯之事。 阿爷离开了京都。 “是禁约军,带去了宗正司。”元青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公子。 这可怎么办? 侯爷无诏不得离开京都,现在事情被人发现了,武安侯怕是凶多吉少。 顾珩垂眸,手搭在桌面上,眸光幽深的望着院子,“夫人莫急。” “不是王府,你当然不急,现在阿爷被抓,东西丢了,受牵连的是侯府。”姜芷惜起身,彷徨不安的来回走动。 “只是皇后的一个小把戏,你怕什么?”顾珩走到女子身边,将她圈在怀里,命令道,“看着我!” 姜芷惜恼了他一眼。 “武安侯,不会有事,你信我吗?”顾珩语气温柔。 “真的?”姜芷惜半信半疑。 他虽然经常耍人,可从不会筐瓢。 “嗯。” 第172章 探查 六月的天,烦闷的紧,马车顶着日头往武安侯府的路线走。 顾珩的话虽然安慰了她,可她还是担心爹和娘。 约摸半个时辰,便停在了武安侯府的门口。 姜芷惜下了马车。 “世子妃,您可算回来了。”管家担忧的上前行礼。 “管家怎在府门口?”姜芷惜走下来,疑惑道。 “自然是盼着老太爷回府。”管家一边坐着请的姿势,一边解释,“世子妃是听到消息了?” 老太爷才被带走一个多时辰,从世子妃的行程来看,应该是被带走没多久就知道消息了。 诶?他怎么觉得世子妃在监视侯府呢? “这么大事的,我难道不该知道?”姜芷惜反问,管家说的是什么胡话? “是是是,小的嘴贱,下次不敢了。”管家再次弓腰行礼,“老爷们都在前厅,世子妃,这边走。” 老太爷一带走,老爷们便开始商议怎么办了。 昨夜太子妃也回来了,现在正巧都在。 人多好办事,老太爷,可别受什么刑罚才好。 姜芷惜来了前厅,行礼后,落座。 大厅内长辈们都在,就连新调回京都的姜元翰也在,只不过,二房的人仿佛一点都不担忧老太爷的事。 “世子妃这么快就到了,真是令人意外。”姜元翰悠闲的品茶。 这可是妹妹从宫内带来的好东西。 “巧了,我回来给爹疗伤的,方才听见管家说了一嘴,才知晓阿爷出事了。”姜芷惜回应。 二房的人怕是早就希望阿爷出事了。 这样家中没了主心骨,所有的事情都是二房的说了算。 毕竟这府中下人的卖身契可都在二姨娘的手里。 “平时你不是最逞能吗?老太爷出事,你有什么办法?”柳氏斜了她一眼道。 “阿爷为何被带走?”姜芷惜简直反问。 阿爷若是看到二房的人如此,不知心里会作何想。 “你不是世子妃嘛,这个时候难道自己不去打点问问?”柳氏反呛。 看把她能耐的,还真把自己当根葱。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二位就别吵了。”卢氏低声说道, 老太爷真出了事,他们都是要跟着受罪的, 这个时候了,她们怎么还想着斗来斗去的。 “卢氏,你懂什么,她不是很逞能吗?现在怎么不显摆了?”柳氏摇着扇子,上次生病之后,身子就不对了,外热内冷。 扇风冷,不扇风又觉得热。 刚才说了点气话,头便一阵一阵的疼。 “还真是应了扇着扇子聊天。”姜芷惜低声笑道,“你们若是真担心阿爷,二叔和姜元翰就不会呆在这里了,你们是什么心思,阿爷心里有杆子秤的。” “世子妃倒是说说,我们不坐这里?难不成去宗正司喝茶?”姜元翰没好气的回怼。 这世子妃处处针对二房,他就应该把她做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他便动了心思。 让她消失,一了百了。 可她身后总是跟着两个高手,应该是世子指派给她的。 杀了她不容易。 “你们知道是宗正司,为何还坐着?二叔不前去送点吃食,问清楚是何原由?”姜芷惜语气微怒。 这一群人是巴不得阿爷早死,好继承爵位。 剩下的人怕是早就想离开府里,自立门户了。 “已经派人去了,现在还未回来。”卢氏揪着帕子道。 “无官无职,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打点,那些人都是看人下菜的,还是二房的人去了稳妥,姜元翰你说是不是?”姜芷惜冷笑。 “凭什么是我?你们大房不是也有官职在身的吗?”姜元翰往后一靠,他在官场才上任,这个时候应该避嫌才是。 “你是怕了,怕丢了你的乌纱帽,阿爷若是有事,你的乌纱帽和婚事都得泡汤,还不快走!”姜芷惜起身,沉着冷静,“剩下的人呆在家中,等候消息,收拾好细软,打点一下,若是 有什么不对的,到时候恐怕没时间收拾。” 在坐的一听,惊吓的直接站起来。 “世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卢氏颤颤巍巍道。 收拾细软,难道是要离开家吗? “只是为了有备无患,宗正司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犯错了就是大事,当然我希望阿爷无事。”姜芷惜对着卢氏解释道。 “你想去就自己去,我现在不能走!”姜元翰坐在太师椅上,丝毫不肯挪动。 这件事太子说了,切不可轻举妄动 一切都是为了二房。 “你不走,那便不走好了,我自己去,若是见了阿爷,我定会把今日之事,与阿爷说清楚。”姜芷惜甩下白眼。 顾珩,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阿爷不会有事。否则这一群人,迟早会吃阿爷的人血馒头。 “二郎,你且去,待在马车里别被人见着了。”姜柏杉道。 爹出事之后,若是二房置之不理,恐怕日后不好说了。 “是,爹。”姜元翰起身,嘱咐身边的人,配置好马。 “坐我的就好了。”姜芷惜回头。 等他的马车,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不敢,世子妃是什么人,我岂能和世子妃同乘,我还是骑马安全。” 姜芷惜计划落空,也不恼,慢悠悠的往外走。 顾珩说下毒的是武安侯府的人,侯爷不让他说,此人定是阿爷的心头肉咯,她要一个个的去试一试。 坐上马车,车轱辘缓缓的往前走,姜元翰戴着面具坐在马上。 姜芷惜掀开帘子,“我也是好奇,你们费尽心思的把我送入王府,为何又想要置我于死地?” 姜元翰微微侧目,随即又看向眼前的路子,“你若是安分守己,乖乖做你的世子妃,我也没那心思与你周旋。” “哼,你说的是阿爷的爵位吗?”姜芷惜锐利的眸子一眯。 “明知故问!”姜元翰丢下一句,打马往前走了。 姜芷惜放下帘子。 好像不是他。 难道是姜初雪? 阿爷想护住的人不就这么几个罢了。 “掉头!回武安侯府!” “是!” 姜元翰走在前头,等了许久都未见马车,打马追回来,才发现马车调转了方向,往回走了。 气的他只好也跟了回去! 第173章 四叔的秘密 姜芷惜在侯府门口下了马车,后面的马蹄声滴滴答答的传来。 “你又怎么了?!”姜元翰不耐烦的问道。 姜芷惜抬头,笑盈盈道,“我思来想去,若是你真出现在了宗正司,阿爷出来了,必定会怪罪于我,最后还是决定,不带你去了。” 什么不带理你去,你若是有心,怎么会打马回来。 装模作样的做给谁看。 姜元翰气的丢下马鞭。 他怎么会被这个女子玩弄,越想越生气,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大厅。 “二郎,你怎么回来了?”柳氏好奇的起身,这才出去了多久,怎就又回来了。 姜元翰一言不发坐着,只一个劲的喝茶。 看的大厅内的人一头雾水。 “这?”苏氏看着从外头走进来的姜芷惜,也跟着迷惑了。 “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崔氏起身,迎接女儿进了大厅。 这才去了半会,怎么两个人就气冲冲的回来了。 这两人出发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付。 怕是在半路生出了什么口角了。 “没什么,二郎公务在身,又是督察院的,去了恐怕惹是非,还是那位叔母陪我去”姜芷惜进了大厅,坐下来,环视一圈,把目光落在四婶的脸上。 “我我去呀?”苏氏结结巴巴,那可是宗正司,路过的狗子都要挨上两巴掌的,她是女子,岂不是 “四婶去确实不合适,毕竟是二娘子,这么大的事,二娘子出面,怕是连话都说不上。”姜芷惜垂眸,端着茶杯喝茶。 这个时候就看柳氏怎么接话了。 姜初雪已经有了身孕,正在霁雪院休息,肯定是不会去的。 “你想我陪你去?”柳氏厉色道。 “我可没有说想让二娘子陪我去,事关阿爷,你们谁愿意去,谁去合适你们心里都应该有些底?”姜芷惜轻抿了一口茶。 “我去。”姜柏朝站起来,“家中还需要大哥来主持大局,我去最合适。” 大房已经派出了世子妃,家中总要留一个主持大局的,四弟怕事,脾气古怪执拗。 他去最合适。 “好,那就三叔随我走一趟。”姜芷惜起身,“三叔可愿意与我共乘马车?” 二房的不愿,有的是人愿意。 “自然。”姜柏朝手持在腰间,两人一同往外走。 马车上,姜芷惜好奇的发问,“三叔,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今日可否三叔告知我答案?” “世子妃,请讲,三叔若是知道,说给你听。”姜柏朝也来了兴致,世子妃虽然在府中与二房嚣张对抗,但是对自己的女儿和夫人,确实是用心的。 他没理由不喜欢这个丫头。 “三叔,既然侯府不愿意和王爷联姻,为何又要送女儿过去?当时你们是怎么商议的?”姜芷惜捏紧了帕子。 “此事说来话长,武安侯十年前在京都是风光无限的,十年前,出了一件事,爹被连累了,所以,这十年虽然在京都还算过的去,也只是面上的风光,爹的实权,未必还在,此等情况下,王府提亲,爹不愿意得罪,却也不想成就这婚事,一来,皇后有心赶尽杀绝王室,二来,世子名声确实不好。谁嫁过去,往后的路,一眼就望到头了。”姜柏朝叹气道。 还有其三,若是皇后视武安侯和王府是一党,那么武安侯府定会遭灭顶之灾。 “中间可有生出其他的想法?”姜芷惜说的隐晦。 “还能有什么想法,当时四房的提议换个丫头替嫁过去,爹怕被拆穿,没同意,二房这才将你给请回来了。没想到,你真是个成器的女子,非但没有被世子欺负,还把人拿捏的死死的,说来也是因祸得福”姜柏朝心里怀着一丝愧疚,此事当时所有人都是默认了的。 “难道你们真的希望我和世子好,希望我们在众人面前恩爱?”姜芷惜蹙着眉头,这样子问,似乎问不出什么。 “你嫁给世子之后,皇后明显有了动静,本以为是会 打压武安侯府,只是没想到二房的会被太子看上,所以,你看,这不又因祸得福了?”姜柏朝笑了笑。 世间的事情,他又怎么说的清楚。 “唉,此事说来,真是烦闷,说点别的,四叔,阿爷平时最喜欢谁?”姜芷惜拐着弯问道。 “那还用说,自然是二房的两个了,生的不错,性子又好,爹最疼的就是他俩了。”姜柏朝想起往事,又添了一句,“若是换做小时候,爹最疼的,还是弟弟,打小就聪慧顽皮,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那为何四叔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姜芷惜在四叔的身上,真看不出什么优秀来,倒是四叔的儿子,还挺争气。 “十多岁,就喜欢小女子,约人家的女子去河边,被人抓了,打了一顿,伤了脑袋,后来便再也好不起来了。”姜柏朝叹息,“可惜了,若是爹当时能好好管教,他又岂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四叔的风流史,家中可没有人说起过。”姜芷惜挠了挠头,“我听说,当年我那院子,是死了人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唉,过去的事啦。”姜柏朝摆了摆手,“世子妃怎么问起这个事来了?” “太子大婚,府内又死了人,便好奇问问,莫不是我们府里的风水不好。”姜芷惜装作害怕道。 “都是人为的,你怕什么,这个世界又没魂魄。”姜柏杉安慰。 世子妃私底下还是个小女子,胆小又八卦,与自己的女儿真没什么区别。 怪不得二人如此投缘。 “谁那么大的胆,去杀人可是要造孽的。”姜芷惜往后一缩,装作害怕道。 “唉,你还小,很多事不懂,别说我们府里手脚不干净,出了府,满地都是血腥,你看不见罢了。”姜柏朝把手缩进袖子里,“十年前,出了那件事,被抓的人,抓到之后,直接杀死,当着众人从街上拖走的,不说也罢。” “诶,三叔,你说说呗,我还好奇了,这京都还出过这么血腥之事?”她凑近了些,听着三叔娓娓道来。 第174章 十年前,旧事 十年前。 有人构陷先皇后与家族中的表兄私通,在查证途中发现,皇后母族勾结外党。 先皇后母族谢氏全族被灭,连三岁稚儿都没有放过,连带在中原的连襟悉数斩杀。 当时在街上逮捕,不需要三审,南衙抓到人就地除斩,丢尸荒野。 先皇后的长子,私自调动禁卫军彻查,才发现其中漏洞百出。 私自调动禁卫军本就是死罪,皇长子以死谢罪,请求陛下彻查此案,自戕在长极殿,先皇后也跟着一起去了。 可陛下乃天子,天子岂会犯错。 纵然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认错。 何况,当时皇贵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羽翼丰满。 只好秘密送先皇后的次子瑢王出了关外。 可惜皇贵妃派人在关外截杀,当时只有世子出去打野兔,躲过了一劫。 听完三叔的话,姜芷惜脑子昏昏沉沉。 顾珩面对如此深仇大恨,没有被击垮,十年间,东山崛起。 能做到这点,已经很了不起了。 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宗正司。 姜芷惜下马,阴森的凉风从里面传出来,令人后背发寒。 门口站着的两位小官,见到马车停下,身形微动,急忙走下来,“宗正司门口,闲杂人等,不可停留。” “官差大哥,我是王府的世子妃,这位是武安侯府的三老爷,这是我们的帖子。”姜芷惜把手里的准备好的帖子送出去,“还请官差大哥行个方便。” 那人见了王府的印章,两人对视一眼,轻笑道,“世子妃,你知道这是哪里?” “宗正司。”姜芷惜回应。 官差把手里的帖子往姜柏朝的怀里一拍,嘲笑道,“宗正司只对陛下负责,别说王府,就是皇后娘娘来了,也得避嫌。” 你们算什么东西。 姜芷惜和姜柏朝对视一眼,姜柏朝上前拱手,“官爷,我就想问问,我爹究竟因何被抓,现在怎么样了?” 那衙役轻蔑的上下打量了一会姜柏杉,“你这老头子管我叫官爷,我才多大,去去去,赶紧回去,不要在这碍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诶,好嘞。”姜柏朝急忙退开。 姜芷惜上前扶住三叔,对着官吏道,“还请小官好好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 官吏从三叔手里抢过,仔细一看,吓得连忙进了里边。 “世子妃,上面写了什么,竟然被吓的腿都不利索了。”姜柏杉问道。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是小事。”姜芷惜在门口走了一会,正卿便出来迎接了。 “见过世子妃,里边请。” “三叔,我们走。” 姜芷惜进去后,正卿安排姜柏朝去见了侯爷,把姜芷惜留了下来。 “世子妃,您这有证据吗?”正卿掏出手里的帖子。 里面的内容,是世子亲笔写的,这字迹他认得出。 “我一个弱女子,上哪里给你们找证据,此事牵涉甚大,你们自己不找原因,反过来问我,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是你们宗正司出了问题,我只是来传个话的。”姜芷惜坐的端正,面色从容。 “这上头可刺杀皇嗣的大事,宗正司因为太子牵涉银钱之事,已经忙的不可开交,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宗正司往后还怎么走下去?”正卿叹气。 只可惜上卿不在,否则他也不用琢磨这脑袋的事。 “凶手就在你们宗正司,难不成,正卿还想包庇不成?”姜芷惜侧目,那个下卿就是在彭城刺杀的追凶。 正司愁眉苦脸,“世子妃,贸然抓人,若是不是,岂不是扰了司法?” “那就随你们咯,有心之人混入你们宗正司,你们坐视不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们自己做好承担的准备,我只负责传话,哦,正卿,我爹被你们的人用刑,伤了身子,现在躺在卧榻上了,我阿爷身子弱,你们可别对他用刑了,出了事,你们担待不起。”姜芷惜放下杯盏,看着正卿的神色。 正卿惶恐,低声解释,“世子妃说的什么话,这是宗正司,只关押人,可不动刑啊,这又不是大牢,只看管皇族和重臣,可不敢用刑啊。” “你不信?”姜芷惜起身,“正卿不信,大可以去我们府上看看,还是说,你们宗正司,内部不协,已经有人做出了越矩之事,你们依旧坐视不理?” 正卿听了,急忙屏退左右。 站在世子妃面前,拱手道,“世子妃,此事说来话长,你且坐下,听我说。” 正卿倒了一杯茶,“我们这里分为三部,少卿,正卿,上卿,互不干涉,只有下卿上呈了卷宗,我们才能进行干涉,若是现在下卿没有出卷宗,我们正卿就去干涉,弄不好,回参一个涉案嫌疑,若是要调查下卿,只能请示陛下。” 他这么说,世子妃应该能懂。 “所以,你们就算知道,也没有办法?”姜芷惜侧目。 正卿摇头,“除非陛下有指示,否则我们只能按照规矩办事。” “陛下已经”姜芷惜突然捂住了嘴,现在皇后揽朝政,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 “陛下已经三年多没有召见我们啦。”正卿叹气。 “太子涉嫌贪污之事,怎么样了?”姜芷惜捏紧了手心的帕子。 “太子妃说到点子上了,宗正司下卿突然取了太子的卷宗,说要仔细审理,到现在都未见上呈,已经过了月余,现在依旧没有结果,派人去问,也只是说案卷太繁杂,还未理清楚思绪,不过,我们的人到打听,与太子有关的人,都被秘密处置了。此事我们也已经记录在案,就等陛下召见,一同上呈。”正卿泄气的坐着,他这个位置,怕是过不了多久,也会被人换掉。 就怕是被人做掉。 这个时候,他若是请辞,倒还是个好去处。 可上卿已经请假休沐,他再请辞,倘若陛下一醒,他也是难辞其咎。 姜芷惜看着正卿,他也有无奈之处,心里也算半个清官。 “大人,可否告知,我阿爷被抓,可有人指使?” “武安侯府与太子联姻,为何被抓,想必太子妃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正卿无奈的摇头,抬眸回道。 姜芷惜微微谢过。 太子的人带走阿爷,定是因为没有拿到虎符,可为何先抓的是爹爹呢? 第175章 长乐的秘密 姜芷惜辞别正卿,坐在马车内等着三叔。 两炷香的时间,三叔从宗正司出来,神色不安。 “三叔,怎么样了?”她上前问道。 “阿爷身子挺好,他说让我们别担心,十多日后,自会有结果,让你安心的回去。”姜柏朝坐下来,叹气的把手缩进袖子里。 爹和他说了很多话,他有些担心了。爹面上说没事,其实是在交代临终的事了。 只是没想到,大哥竟然被动刑。 昨夜世子妃去霁雪院的时候,脸色平静,这件事只字未提。 “没事就好,阿爷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姜芷惜掀开帘子,“回府。” “大哥可好?” 姜芷惜一愣,“他很好,休息半月就好了,阿爷是什么时候被带进来的?” “昨夜秘密带过来的。”姜柏朝算了算,“应该就是姜初雪回府,见了爹之后,没多久。” “所以二房的人是知道这件事的?”姜芷惜胸口突然紧绷。 此事二房也在参与,那就不单单是虎符的事。 或许是为了爵位。 姜柏朝没有说话,爹今日那些话,让他有些头疼。 说若是他死了,送她回苏州,和先老太太合葬。 这么多年了,爹还是觉得亏欠先老太太,既然亏欠,又为何对大房这般残忍。 爹爹还交代了一件更重要的事,他只能烂在肚子里。 希望永远都不要走到那个地步。 他有些愧对世子妃,更觉得无颜见她。 姜芷惜很奇怪,来的时候,三叔对她还侃侃而谈,为何回去的路上,三叔的心思就这么重了。 临到府门的时候,她按耐不住的问道,“三叔,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的直觉不会有错。 “没什么,见不得爹爹受苦,心里有事罢了,世子妃,现在是多事之秋,没事少回府,等爹回来了,再回来也不迟,毕竟现在这府中,就是二房说的算了。”姜柏朝见马车停了,踉跄的下了马车。 姜芷惜辞别爹娘,往回去的路上赶。 心里烦的紧,便下了马车,带着翠珠在街上散步。 凶手没揪住,阿爷被抓,顾珩那边更让她头疼,走到一处清净的酒楼,找掌柜的要个清净的雅间,闷嘟嘟的坐在阁楼上,吃酒看白河。 突然一艘两层高的船缓缓驶过,二楼上的青色纱幔在河风的撩拨下掀起来。 露出里面坐着的人。 长乐? 姜芷惜眯了眯眼睛,那青纱不听话,旁边的婢女便上前整理了一番,一拉便露出了另一边。 姚公子? 姜芷惜刚把自己灌的醉醺醺的,瞬间,又清醒起来。 长乐怎么会和姚家公子在一起,两人坐的很亲密,看样子是相识很久了。 难不成长乐从悲伤里走出来,现在又和他好上了? 姚公子虽然与她立场相对,生的倒是五官端正。 “翠珠,姚家大公子是不是已经娶妻生子了?”她回头问着翠珠。 长乐怎还没从男人那里吸取教训。 “小姐,姚家公子是已经娶了,不过难产死了,那时候,便没有再娶,膝下有一子。”翠珠低首,往小姐的看的方向瞧了瞧。 小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 “家中可有小妾?”姜芷惜追问。 “这可就不知了,听说京都得男子家中都是备着小妾的,关系好的,还会互送,姚家公子在京都的人缘颇好,应该也是有的。”翠珠瞧过去,只有一艘豪华些的船舶。“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罢了,几时了?”姜芷惜放下酒盏,一点也不想回王府,她现在只想回到爹娘的怀里,好好做个乖女儿。 见到顾珩,便会想起他的秘密。 若是此事泄露,她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酉时未到,小姐,咱回去,一会天色暗下来,来往的人多了,恐有不便。”翠珠看着日头,已经快落下了。 现在白日酷热,到了傍晚,人就多起来。 “晚上凉爽,我们今夜就在外头过,走,去散散心。”她起身,醉醺醺的想去吹吹河风。 穿越过来,一个能说真话的人都没有。 “小姐,慢些,我扶着你。”翠珠见了,急忙从一旁取下早已经准备好的帷帽,戴在小姐的头上。 “这是什么?碍事。”姜芷惜拿开。 “小姐,你是世子妃,怎可在外头嗜酒呢,传出去,王妃定要说咱了。”翠珠急忙又把帷帽戴上。 姜芷惜很不适应这蚊帐一样的帽子。 便在街头,买了面具带上。 “现在看不出来是我了,你也带上。”姜芷惜付了银子,两人拉着手,在街上胡乱走着。 翠珠怕不安全,走之前通知了车夫。 姜芷惜坑坑洼洼的青砖上走着,来往的人渐渐多起来,小商贩的吆喝声,渐渐地替代了她心里的烦闷。 一圈过后,两人站在桥上,看着底下的人放花灯。 “小姐,我也想放一个。”翠珠指了指底下卖花郎道。 这么好玩的花灯,她还是头一次见。 “你去,我在这里等你。”姜芷惜站在桥上,手里拿着热乎乎的馍馍。 “嗯。” 姜芷惜目光锁定在翠珠的背影上,这丫头也快及笄了,送点什么好? 是不是应该早些给她找个人家,毕竟再跟着自己,说不定还会害了她。 河风轻轻的吹过脸颊,她也想家了。 脑海里琢磨着,往后的路该如何走。 一对身影落在了她眼底。 船舶内一对鸳鸯,两人紧紧的贴着,手里拿着花灯,缓缓的看着花灯往河流下飘去。 是长乐。 她急忙蹲下,生怕被认出来,岣嵝着身子,沿着石桥往地下走。 一边走,一边透过镂空的缝隙往外头看。 她可不想被发现啊。 这是王爷家的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顾珩不喜欢相爷,这点他是知晓的。 眼前忽的出现一双玄色鞋履。 “夫人?” 姜芷惜一抬头。 额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世子?” “地上有银子?”顾珩满眼戏谑的扬起嘴角。 方才还是一脸的惆怅,片刻换了神色,她见到什么了? 姜芷惜腾的起身,站在与长乐方向相对的方向,笑盈盈的看着顾珩,“好巧?今日世子不忙?” 第176章 散心 “不巧,今日等你,等了半日未见你回来,便一路追到此处。”顾珩眸光幽深,看着夫人的举动,心里略微的欢喜。 今日处理公务,他也乏了。 太子已经对他生出了警惕,很多事情不便动手脚便,只能坐在屋子里冥思苦想着解决的办法。 偏偏这个时候武安侯被抓。 他不想娘子担心,动用暗卫进了宗正司。 若是料想不错的话,再过十日武安侯便能安然无恙的走出来。 只是这次走出来的代价有些大。 “可又用膳,肚子饿不饿,要不要一起走一走?”姜芷惜小心谨慎的说着拽住顾珩的袖子往桥下走。 余光看向船只,好在已经走远了,顾珩再怎么样也发现不了。 姚家公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若真心对长乐,怎么会让她在外私会,为何不去王府提亲? 他若是说了,恐怕会挑起事端,这件事还是要长乐自己去说,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是有些饿了,夫人吃酒了? ”,顾珩低头看着女子做贼一样的神态,心里暗自起疑。 “听说京都又新开了一个铺子,我们去看看,里面的甜品可好吃了。”姜芷惜不安的拉着顾珩往远处走。 顾珩环视一圈,没有什么可疑的,她在醉乡楼,也没有如此嗜。 让他的疑惑更大了。 “夫人今日可去过宗正司??”顾珩垂眸问道。 “去过了,宗正司的正卿,毫无办法,他们三者之间是互不干涉的,只能请陛下醒了以后再做处理,你可有什么打算?”姜芷惜吃了一口路边买的馍馍,突然觉得就香了。 难道是因为顾珩在? 抬眸看向那张俊美的脸,心头突然怦怦然怦直跳。 手不自觉的挽住了顾珩的手腕。 “怎么?我很好看吗?”顾珩吃笑的在他鼻尖上一刮。 “你是我见过最最最好看的男子,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姜芷惜奉承。 此话也算不断奉承,毕竟在她心目中,顾珩长得就是比别人好看许多。 正儿八经的时候,论样貌,绝无敌手。 加上品行,那就差了点意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珩夹着她的手更紧了。 “就是以前确实有成分,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嗯……你有那么一点点的一丢丢的顺眼。”姜芷惜撒娇道。 “良心发现了?”顾珩摸着她细软的小手往前踱步。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对你没心吗?我对你那么好,掏心掏肺的给你治病,给你解毒,冒着生命危险把你从死门关给拉回来……”姜芷惜越说越委屈,便嘟起了嘴。 身体却往顾珩那边靠,两人越走越近,气氛也越来越暧昧。 顾珩忽的停下脚步,转眸看着姜芷惜。 “若是二房的人继承了爵位,你会怎么做?”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姜芷惜抬眸看向顾珩,心里担忧。 原来阿爷被带走是因为这件事情,或者又说是因为太子与此事要偏袒二房。 “武安侯为了自保可能会走到这一步,现在尚未明确,我也不清楚,就看武安侯的造化。 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无诏不得回京,此事一旦泄露,别说你了,就连王府都要受到牵连和盘查, 到时候太子必定会借势搜查。 武安侯他也不会把自己的身家全部丢给太子的地步。”顾珩蹙眉,她也不是他预料当中的那般不舍,仿佛这件事情也在他预料之中。 “为了自保,让二房我没有意见呀,毕竟兄长现在走的是另外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若是你失败了,我的兄长也会受此牵连,侯爷也会受此牵连,你说是不是?”姜芷惜低头往前走着。 “你想开了便好,走,本世子饿了,夫人伺候。” “什么时候饿了还需要我来伺候,自己不会吃了。”姜芷惜嘟囔着嘴。 想起三叔白日说过的话,看着顾珩的背影,他突然觉得此人高大又伟岸。 往日总说他是个愁苦大深的性子。 今日看来是打了自己的脸。 怪不得平时给顾珩把脉的时候总是忽上忽下的,原来在玩世不恭的脸上竟藏着如此多的心事。 他从不与别人说起这么多事藏在心里,难道不会生病才怪呢? “晚上我给你按摩放松放松一下。”姜芷惜贴近顾珩温柔道 顾珩享受的步伐往前迈了两步,啧啧的发出感叹。“夫人这是要吃人呢?” 姜芷惜厚着脸皮道,“世子,秀色可餐,又日日躺在我身边,我若是忍不住也算正常,那真是被我忍住了,那才是觉得不对呢,我倒是觉得世子的身子好像不如我理解的那番,明明都已经很动情了,为何就是不肯吃人呢?” 顾珩蹲下脚步,目光深邃的停留在姜芷惜的脸上,对她重新审视了一番。 “夫人好色至此?岂有不从之理?”顾珩将他往怀里一刻深深的闻了闻他身上的体香。 今夜怕是逃不过来,还是寻个借口,不去曲幽居留宿。 大事未成之前他不想断了她的后路。 两人在街上走了一圈,没有寻到甜点铺子,寻到小摊,点了两碗面。 姜芷惜香喷喷的迅速吃完,又找面家要了一小碗。 顾珩细嚼慢咽的咀嚼,看着娘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琢磨她今天是没有吃饭,还是说心事已经放下了,来了胃口。 “这位娘子莫不是有了身孕,若是有了,我这里还有一罐腌萝卜,夫人,要不拿回去解解馋?”小摊贩从底下打开柜子,从柜子底下掏出了一罐,摆在桌面上, 顾珩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姜芷惜, 姜芷惜淡然的掏出银子。“多谢老板,来两罐,我喜欢吃。” 商贩高兴的从柜子里又掏出了两罐,“这一罐是送给小娘子的,祝愿小娘子得偿所愿,生个小公子。 “那就谢过掌柜的啦。”姜芷惜把罐子往顾恒面前一推,“相公,有劳了。” 顾珩宠溺的扬起嘴角。 第177章 总比你半月就有了身孕的人强啊 当天晚上姜芷惜想使用故技重施,结果顾珩不在曲幽居休息。 只能孤身一人,泄气的躺在窝头上,失眠到了天亮。 她似乎已经适应了顾珩在她身边的日子。 偶尔孤身一人,反而睡不着了。 白日她又去捣拾药材,接着再去四姑娘山坐诊, 今日本无事,长乐郡主却突然寻到她。 她心虚的出门迎接。 自从知晓她的事情时候,她便没去见过长乐,就连诊脉也都匆匆一见便走了。 今日长乐突然过来,她倒是有些担心长乐主动提起。 “上次诊脉的苏娘子,可还记得?”长乐坐下来,喝了一口苦荞茶。 “记得,她怎么了?”姜芷惜用扇子挡在日头,走进亭子内。 “听说是胎儿不稳,想让你过去瞧瞧。”长乐不好意思道。 “行,她有了身孕,确实不便出门,她住哪边?”姜芷惜起身,准备去收拾点药材。 “永安坊,婢女就在铺子里候着,她可以带路。”长乐起身,跟在她后头,“我今日还有事,就不能陪你去了。” 姜芷惜看着长乐的脸色,心里一紧,对她道,“做什么都记得保护自己,不要再掉第二次坑了。” 她说的很是隐晦,希望长乐能听明白。 “嗯。”长乐垂眸,低声应了一句,便走了。 姜芷惜乔庄打扮了一番,装作女大夫的样子进了苏娘子的府邸。 苏娘子嫁的行商,家中有的是银子,四周都摆放着稀罕的物件,活像一个物品陈列馆。 姜芷惜进了后边的院子,门口十几位婢女乖乖的在院子门口站着,等候传唤。 “姑娘,请。”婆子在门口紧张道。 “是四姑娘来了吗?”苏娘子听着动静,在里头喊道。 “是的,是的,小娘子,你且躺着,人就来了。”婆子边走边喊道。 这小娘子,好不容易有了身子,现在突然又不稳了。 真是急死了。 大公子和老太太为了这事,还大吵了一架,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姜芷惜走进去,便觉得憋闷,眉心一蹙,“谁让你们把屋子里的窗子都关上的?” “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说这样不容易走胎。”婆子解释。 姜芷惜走到苏娘子面前,放下药箱,“怎么怀上了,还是不得老太太欢心,看来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血脉,你还是离远些好。” 苏娘子本还想了许多客套话,突然被她切到了心里的伤口,心思顿时没了那么多防备。 “四姑娘,你不懂,这后院都是女子,整日就为了那些事斗来斗去的,身在后院,我也是身不由己,谁愿意落在这样的地方。”苏娘子示意旁边的人沏茶。 姜芷惜坐来下,扣着她的脉搏,心里一顿纠结,这都怀上了,怎么还生出这么多悲伤的情绪来,弄得肝气郁结,好不容易疏散开来。 现在已经有了身子,下药是不能随便乱来了。 “你现在有孕,不能喝汤药,我给你施针,大约日便好了,我每日来一趟。”姜芷惜起身取出银针。 “有劳四姑娘。”苏娘子起身,走到卧榻边上,安静的躺下。 姜芷惜走过去,一边轻轻施针,一边开解,“你这性子不改,对胎儿不好,毕竟还有这么久。” “四姑娘,我已经尽力了。”苏娘子无奈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有多难,大家都是女子,不放在心里便好了。”姜芷惜转动银针,心里是最难医治的。 两人聊了一会,姜芷惜觉得她若是继续呆在屋子里,没什么好处,便出了个主意。 “你若是觉得闷,把知心的姐妹叫来,一起说说心里话,哪怕是对着姐妹说老太太的不好也成,这怨气太重,我施针总不能日日都来,还是要靠你自己的。” “好,明日我便叫她们一起来,也顺便让见见四姑娘,您这样的女大夫,实在是太少了。应该多多介绍给大家认识。” “行,我明日再来。” 姜芷惜离开苏府时,手里又多了一袋银子。 数了数,估计有五十两。 那不得去换成银票才好。 赶着马车又往武安侯府去找爹娘邀功去了。 去武安侯府还有个原因,兄长和阿爷都不在府中,她若是再不回去看看,不知道外人会如何欺负。 马车到武安侯府的时候。 正巧赶上午膳, 一家人坐在一起用膳。 二房的人嫣然一副已经当家做主的模样,对着阿爷的嬷嬷呼来喝去的。 “这还没当家做主呢,就让常嬷嬷伺候二叔,真是可笑。”姜芷惜拨弄着碗里的饭粒,无心用膳。 “吃饭也堵不了你的嘴。”姜初雪喝着汤羹,一脸的不快,见到姜芷惜她的怒意就不知道往哪里来。 “你倒是会帮腔,常嬷嬷本就是下人,伺候老爷怎么了?”柳氏擦了擦嘴角的汤汁。 “常嬷嬷是阿爷的人,什么时候算你们二房的了?”姜芷惜放下筷箸,心里不满。 常嬷嬷见事情因她而起,急忙出面解释。 “世子妃,事情是这样的,上次府内出事,带了不少人走了,少了做事的,我便出来顶上缺口。” “那也用不着您一把年纪了,伺候二叔,那么多年轻的婢女,哪个不行?”姜芷惜嗤笑。 “我不吃了!”姜初雪把勺子一扔,甩脸道。 她算什么东西,竟然在府中说三道四。 “不吃就不吃,没人强迫你吃,阿爷未归,你们在家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分拨阿爷的人,什么打算,明眼人都瞧见了。”姜芷惜回怼,不过是怀孕了,谁惯着她。 “哼,你都三月了,未见你有动静,给侯府丢脸。”姜初雪回敬,她怀的可是龙子。 “是啊,总比你半月就有了身孕的人强啊。”姜芷惜横眉冷对。 说呀,老娘还怕你们不成。 一群什么东西,我爹还在卧榻上躺着吃咸菜馒头,他们这里三四十个菜。 看了就让人生气。 “你胡说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柳氏起身,指着姜芷惜破口大骂。 “狗急跳墙了?我说错了吗?那不好意思,我是大夫,看到什么说什么!”姜芷惜耸耸肩,一脸无辜。 三房四房的人,再一次埋头用膳。 唉,这两人只要见面就会掐起来。 第178章 世子妃的意思 饭毕。 姜初雪觉得乏力,回霁雪院休息去了。 一家人坐在桌前,商讨着武安侯的事。 姜芷惜这几日不在,不知阿爷那边是个什么状况。 每日都是三叔去宗正司给阿爷送饭。 阿爷也指明了只见三叔。 “这几日还是老样子,爹的心情很好,只是憔悴了些。毕竟被 关着,心里不敞亮。”姜柏朝道。 “爹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关起来的?”四房苏氏好奇的问,“难道还没问出了原由吗?” “定是因为上次池子里死了人,大都督气不过,就对咱爹下手。”姜柏兴站起来。 蒋大都督心高气傲,怎么会让自己最出色的长子,白白死在武安侯府。 “确实占一部分原因。”姜柏朝垂头,大热天的手依旧缩在袖子里。 “难不成还有其他的隐情?”姜柏兴坐直了些,“三哥,你快说。” 他可不想被连累,若是出了大事,现在就带着家人离开京都,回乡下去,过乡绅土豪的日子。 姜柏朝无奈的摇头,“没什么,你们先吃,我去给大哥送饭。” 二房的人和太子沆瀣一气,他若是想再说出来,只会让世子妃不好受。 到了今日,他才知道,爹爹是什么处境。 “世子妃,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上次去见了阿爷,怎么就没有一点动静?”柳氏斜眼问道。 “有本事你们去,看看那些官爷会不会让你们见到阿爷。”姜芷惜没好气的起身,没吃上几口饭,跟着三叔走了。 屋子里的人不欢而散。 回紫竹居的路上。 姜芷惜与三叔并排走着,“三叔,我爹伤不大,我自己去送。” 姜柏朝手躲开了,眼神闪烁,“还是我去。” 爹要问话,他作为传话的,需要说清楚。 明日也好交差。 姜芷惜没有说话了,安安静静的跟在三叔身后,薄唇紧抿,今日三叔有心事。 两人到了紫竹居,门口微微掩着。 姜柏朝推开门,“大哥” “三弟来了”崔氏急忙起身,掀开帘子,手上还残留着面粉渣子。 “赶巧了,今日吃饺子,三弟一起尝尝嫂子的手艺?” 见着三弟身后的女子后,急忙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芷惜也来了,来的好,我多做些。” “好的,嫂子。”姜柏朝把手里的食盒往边上一放,笑着往里边走。 姜芷惜看了一眼,犹豫半会,还是提着食盒,走进了屋子。 三叔还是挺机灵的就是有些破费了。 今日三叔应该是有话要说,或是要在家中吃酒了,“我去拿酒。” 姜芷惜说完,往外头走。 姜柏朝一愣,笑着回应,“也罢,去拿些酒来。” 半个时辰后。 紫竹居传来吃酒谈笑的声音。 姜芷惜坐着陪酒,许是心事重,吃完酒,便一言不发的发呆。 爹爹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但是毕竟年龄大了,多少还是伤了根基,还需要疗养一段日子,便没给他酒。 这酒都是她和三叔吃下的。 说道正高兴的时候,三叔终于开口了。 姜柏朝咽下最后一杯酒,对着大哥道,“大哥,我知道你们受了很多委屈,这些事,三弟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姜羡知听了,摆摆手,“那都过去了,只是苦了两个孩子。” 说完看了一眼崔氏,“婆子,我想再吃点那你做的酸菜,你去帮我弄点来,这个就这饺子吃,最香了。” 姜柏朝见到嫂子走了,又看了一眼已经趴着眯眼的世子妃,低声道,“大哥,爹问你,若是把爵位给二房的,你怎么想?” 姜羡知轻轻一笑,躺下笑道,“娘给我的任务,我未完成,已经是不孝,这事,你就听爹的意思,我已经一把老骨头,只想回家种地,这些事,与我无关。” 姜柏朝抿了一口茶,“爹的意思,是要四丫头说清楚,唉,” 爹爹在狱中说的很清楚,大哥定不会有什么意见,唯一难以说通的,估计就是世子妃了,便想要大哥和世子妃说清楚,这样爹回来,也不至于太难看。 毕竟四丫头发飙起来,整个武安侯府都会被掀翻的。 “现在太子答应,只要爹把爵位传给二房,大都督那边,太子可以搞定,否则,大都督带人直接封府,阿爷的脸上挂不住。” “芷惜”姜羡知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女儿,“她的性子变化太大了,刚受了刺激,现在又去激怒她,我不一定劝的住啊。” 两位老爷,看着熟睡的女子,一脸的无奈。 谁让她是世子妃,谁让世子怕她,谁让世子有能耐耍横。 两个时辰后,姜芷惜在屋子里醒过来,看着坐在一旁的娘,欢喜的挪过去,从怀里掏出兑好的银钱,“娘,给你,我又挣了五十两。” 崔氏接过,抹了抹眼角的雾气,“芷惜,世子对你可好?” “很好,他敢不好!”姜芷惜霸气的掀开被褥,下了卧榻准备找水喝。 “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崔氏走到她身边,搬着凳子坐下来。 “娘,什么事,您直接说好了,我最近可听不得弯弯绕绕的事。”姜芷惜喝了一口凉开水。 心里却在嘀咕,今日三叔来,就知道有事,她不想听,也不想掺和,思来想去,也不过是那几件事。 “老太爷被太子关起来了,说是在会保护他,不然那大都督定会封府闹事,这事你是知道的。”崔氏低声温柔道。 “所以呢?三叔今天说什么了?”姜芷惜坐下来,看着娘亲。 “老太爷的意思,把爵位给二房的继承你看呢?”崔氏为难道。 她明知道自己的女儿不会同意,可偏偏还是自己来说。 因为只有她才好开口。 “我回去思考一下,有了答复,我会直接告诉三叔的。”姜芷惜笑了笑,拉着娘亲的手,往爹爹的屋子里走,“去看看爹,药还剩多少?” 崔氏听了,心里顿时翻滚。 她的女儿什么都懂。 是爹娘不争气。 第179章 二房的秘密 姜芷惜回到王府,霸占了顾珩的茶几,心里开始盘算,如何摆脱二房的控制。 现在姜初雪有了皇嗣,这个位置,从大局出发,给二房是最体面的。 可她是什么? 被利用之后,又 再次被忽视。 阿爷,你确实难做。 可你利用完人之后,又将人抛弃,实在是难以令人舒适。 她不是姜家的后代,不是说被利用了,还能以家人的幌子,再继续做下去。 这些天若不是她的坚持,恐怕这件事,老太爷根本就不会如此拐弯抹角的来问她。 兄长远在荥阳,所以,比起搞定太子,他更愿意牺牲自己的孙女。 真可笑。 眼下她需要顾珩。 刚想到此处,顾珩的身影便落在自己面前。 “你来的正好,进来。”她起身,对着从外头走进来的顾珩道。 顾珩踱步进了屋子,见到女子神色肃穆,“怎么了?” “我要分家!”姜芷惜起身,一手拍在桌子上。 顾珩垂眸微微蹙眉,心里顿时闪过一丝冰凉,语气低沉,“你要做什么???” 他不过一个晚上没有陪她入睡,就要闹着分家。 “翠珠,拿笔和纸来。”姜芷惜坐下,等着翠珠把纸和笔摊开,她便拿起狼毫,在中间画一条线,对着顾珩道,“我要分家,分家要怎么分?” 顾珩眼神冰冷,踱步在她身旁,坐下来,冷眼瞧着她。 和离不成,现在又想着分家了。 她还是想尽了心里的要离开。 “你这是什么表情?”姜芷惜感受了顾珩的寒意,抬眸问道。 “姜芷惜,本世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顾珩夺过了她手里的狼毫,霸道的吻过去。 姜芷惜猝不及防,直接倒在地上,后脑勺着地,疼的头晕眼花。 “唔唔唔” 偏偏这个时候,克制了许久了顾珩,想要兽性大发。 姜芷惜趁着顾珩吻脖子的间隙,怒道,“你今日吃错药了!!!” 顾珩捉住了她的脖子,阴冷着语气道,“分家!今日,便断了你的心思!” 姜芷惜意识到什么,哭笑不得,用力的在两人之间撑开了一段距离,“你误会了!我是要爹娘从侯府脱离出来。” 顾珩停下霸道的行径,眉心一舒,“真的?” 姜芷惜环住顾珩的脖子,“你想哪里去了?”说完抱起他的脖子,黏上了他的唇。 她确实不想离开。 至少现在不想。 或许什么时候,她已经生出了陪在他身边的心思。 顾珩眼角的雾气褪去,和女子滚做一团,最后,轻轻的摸着她的脖子,吻了又吻,“疼不疼?” 姜芷惜娇滴滴道,“很疼” 忍忍,现在还要利用他给自己撑腰,眼下这口气,直接扒皮!!! 扒皮!!! 哼,顾珩,你死定了!!! 顾珩坐起来,把女子拥在怀里,懊恼方才怎会如此冲突,差点掐死她。 她是个睚眦必报的,突然温柔,不是她的性子? 胸口忽的惴惴不安 语气温和,“侯府的事,你退让了?” “嗯,不然又能怎么办呢,阿爷若是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姜芷惜咬牙切齿,脖子的气管,方才被他掐的差点黏在一起。 忽的一股温凉的膏药在喉间抹开,男子的指腹在脖子上轻柔着。 “武安侯的家产,我这里倒是有一份清单,我让人拿过来,按照份例写好,明日给你过目。”顾珩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怎么会有武安侯府的家产清单?”姜芷惜迟疑,柳眉一皱,放下狼毫。 他是不是在没有联姻之前,想抄了侯府? 顾珩起身,走到柜子边,翻找可以缓解淤青的药膏,“这两年,在京都除了吃喝玩乐,还是做成了一些事。” “你做成啥了?”姜芷惜走到他身边,直接拿起一个白色的药罐,对着他扬了扬。 “整个京都,家产多少,在外多少田亩,家中多少小妾,外头几个外室,你来的晚上,武安侯府的家产,是最后一个递上来的。”顾珩拉着她的手,往卧榻上一坐,示意她躺下。 姜芷惜乖乖躺下,“所以你知道武安侯府有多少外室?” 她忽想问一个八卦。 “夫人,问这个做什么?”顾珩手一凝,眸光微眯。 “听说四房在外有个外室,你可知道那外室有几个小孩,阿爷知不知道?”姜芷惜睁开眼,看着男子的眸光,近在咫尺。 顾珩俯身,轻轻吹着脖子上红色指印,明日若是被她在铜镜里瞧见,不知该有多生气。 心疼的轻轻吻了吻,惨杂着药膏的味道和歉意。 “四房在外的妾室,其实是二房的,二房的不敢说出气,只要以此为交易,给四房的小子在国学院开了个后门,让他进去就读。”顾珩吻着,目光停留在女子的唇上,温温软软的,心里的欲望又被勾起。 姜芷惜听了,惊的直接坐起,完全没有预料到顾珩内心的挣扎。 两人头一撞,疼的她想杀了顾珩的心思都有了。 “疼吗?”顾珩反应过来,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头,抱着女子入怀,轻轻的哄着。 “顾珩,你的头是不是铁做的?”姜芷惜欲哭无泪。 今日真是没有看黄历,为何倒霉的是她。 “一个消息而已,至于如此激动。”顾珩胸腔震鸣,笑出声来。 她对武安侯府的事,比谁都上心,若是分家了,说不定是好事。 “那柳娘子知道这件事吗?”姜芷惜不顾疼痛,抬眸问道。 “那你得去问她,是不是知道这件事,以柳娘子的性子,知道了此事,那外室还能在京都呆多久?”顾珩下巴抵在女子的额头上。 “二叔看起来,也不像是贪欢之人”姜芷惜垂眸,这朝代的男子,养外室小妾,就如养宠物一般。 想到此处,她的心里莫名的悲凉。 “二房子在外与人结交,免不了礼尚往来,有时候送些好看的妾室那是常事,只是不能被外人知晓罢了。”顾珩说完,便觉得腹部燥难消。 尤其是女子窝在他怀里的时候,身子不受控制的想要她。 明明往日都能控制,最近是怎么了? 便寻了借口离开了。 第180章 夫人的小心机 姜芷惜等顾珩离开,疾步走到铜镜前,看着脖子上的红印,烦闷的紧。 “翠珠,过来。” 翠珠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方才她好像她听见什么不该听的,里面的二人闹了别扭,不知怎的又好了。 “去炖一碗鸡汤,记得多放点这个。”姜芷惜从柜子底下,拿出一瓶绯色药罐,“炖好了,端过来。” “小姐,这是什么?”翠珠看着药罐问道, 若是小姐起了杀心,要杀世子,她就是下毒之人,所以,话还是得问清楚。 “壮阳的。”姜芷惜咬牙切齿。 让你欺负我,现在就让你尝尝什么叫欲罢不能,生不如死。 他能控制自己这些年不近女色,定是有他的道理。 顾珩身手了得,说不定是练了什么童子功,大业未成之前,不可破身。 哼哼,让你欺负我 姜芷惜走进暗室,“备水,我要沐浴多放点花瓣。” 若是药效不行,那就再来点辅助 等到他饥渴难耐,一针下去,那种后背发凉的爽让他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想了一会,心里又堵了一堵墙。 他若是去找了别的女子 她也就有了让自己离开的勇气和借口了。 书房内。 “公子,人已经找到了。”元青拱手。 “说!”顾珩放下手里的舆图,目光阴沉,上次刺杀的刺客,明显是南疆来的人。 “在北山寻到一处尸首,手掌印被剥掉,确实是有人谋害,替代了下卿,混进了宗正司。”元青拱手,“我们的人要不要去跟踪?” 顾珩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大好的月色,眸光深究,“他们现在的目标是拿到虎符,与我们无关。” 只是这个黑衣人,为何会与太子有了牵连。 难道王妃早已经和太子有了联系。 此事越想头越痛,进京都的这几年从未发现王妃有什么图谋。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妃突然横插一脚。 这女子究竟做了何算盘? 难道现在所有的一切还不满足?又或者说叫王妃嫁过来之前就已经有所图谋。 只是没想到,嫁给了王妃,没有嫁给陛下,生下皇子。 “东临那边已经往前走了一百里,是不是应该攻城了?四周的贼寇已经全部肃清。” “不急慢慢来,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顾珩双手环抱在胸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有节奏的上下晃动。 “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前去指挥,不出半月的时间,姜公子应该就能收到消息,到时候里应外合打他们措手不及。”元青上前,把收到的消息递给公子。 “前方有时越在,我不需要操心,务必保证好姜家公子的安全,他不能有事。”顾珩摊开手里的糯米纸,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我们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进入京都,来人多了,城门已经开始盘查,现在有几百人,在四姑娘山里做事,此事要不要与世子妃说清楚?”元青担忧,毕竟世子妃是四姑娘山的背后之人,倘若有什么意外被查,恐怕会带来杀身之祸。 “她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顾珩把糯米纸往水里一丢,“沿途准备快马,一旦有变直接带着她离开京都。” 现在局势未定,一切皆有可能,所有的变数它不能全然掌控。 况且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是瑢王。 “已经进京都的部下,一部分已经混进了禁卫军,皇宫内真打起来我们占优势。”元青低声道。 “陛下寝宫,不可轻举妄动。”顾珩垂眸,望着糯米纸在水面上转了一圈,最后融化在水底。 他还未给母妃昭雪,不配死。 “公子,这样下去,我们城内只有两万人,几乎分散在各处角落,我们毫无胜算,对方御林军八万,还有禁卫,太子养的死侍” “不着急,皇后定会增兵去东临,她能调动的,不过就是那几万御林军,前去打探消息,否则她也不会找虎符,此事我们占优势。” “你先下去,夫人来了。” “是。”元青拱手,消失在屋檐下。 姜芷惜穿着单薄的绸缎,打着灯笼,披着青丝,浑身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守在书房的暗卫,急忙垂头。 带头的从厕屋出来,见着这一幕,直接做了个手势,所有的暗卫撤到了院子外。 姜芷惜走到门边,今日元青没有值守,她大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可她今日扮演的是娴淑文静的世子妃。 “世子,妾身可以进来吗?”她把手里的灯笼往边上一挂,转头接过翠珠手里的汤羹,低声道,“你在这候着,别让人进来。” “进来。”顾珩踱步到旁边的太师椅上,鼻尖传来一股浓浓的汤羹香。 正好饿了。 抬眸见着女子一身藕色锦缎,紧紧的勾勒出腰身,胸前的肌肤,被挤出一道长长的事业沟。 他下意识的喉结微动,咽了咽口水。 眸光停留在女子娇嫩的脸上。 “世子,汤羹可以驱寒强身,过来用膳。”姜芷惜把汤羹刚放好,后背便被一个温暖的身子裹住。 男子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 顾珩的目光落在事业沟上,里面的诱惑,若隐若现。 夫人,今日是 他脑子里闪过一万种好的结局,最后还是被女子的性子打败,她定是要来折磨自己的。 姜芷惜用脸颊轻轻的贴在顾珩的脸上,揭开盖子,轻轻吹了吹,倒了一碗,端起来,转过身子,“夫君,我来喂你” 顾珩眸光一眯,端过来,“岂能让夫人动手,夫君自己来。”说完咕噜咕噜一口喝完了。 没有预期的苦涩,也没有呛喉的辛辣。 眸光意味深长,难道夫人真的只是为了勾引了自己? “还有肉,连着这个一起吃了。”姜芷惜见他听话,端起汤羹,送到顾珩面前。 “好!”顾珩放下碗,拿起勺子和汤羹一股脑又喝下去。 第181章 失败的夫妻夜话 顾珩吃了汤羹,坐在椅子上,规划暗探藏身的舆图。 夫人站在他身边,轻轻的扇着风,他心安理得的继续研究。 只是身子燥热,层层细汗渗出,底下的小东西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这种事只有在梦里才有过。 今日醒着,怎么也能坚持这么久不软下去。 偏偏女子的体香,若有似无的飘进鼻尖。 他放下舆图,双眼紧闭,深深吸气,想压制内心的燥热。 “夫君,热了,妾身伺候您更衣。”姜芷惜语气温柔的能拧出水花。 一字一句踩在顾珩的心尖颤动。 顾珩起身,展开双臂,任由女子脱衣。 “夫人,再脱就”顾珩抓着女子的手,已经被她脱的只剩下亵衣了,她难道真的想在书房? “夫君~”姜芷惜垂眸,气恼的微微捶胸,含情脉脉的环住男子的脖子,踮起脚尖,侧过头轻轻的吻上去。 可这一吻,差点让自己窒息。 顾珩恨不得将自己镶嵌在他怀里,猛烈的索取。 手却依旧不敢乱来,只是在发泄心里的欲望。 直到两人唇间拉出了细细的暖丝,姜芷惜才有了细细的喘息时间。 看着顾珩的脸,摸着他结(石)的身子,一股欲望从下腹涌出,直接落在了胸口。 她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心跳,为何,她馋顾珩了? 今日之事来勾引他。 你要忍住啊 可当顾珩的手往她后臀一放的时候,她不由的吟出了声。 “嗯~” 姜芷惜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胸口澎湃,紧张的都快变成烧红的铁烙。 目光死死的盯着顾珩的结实的肌肉上,再往下 姜芷惜蒙住了眼! “流氓!” 顾珩眸光翻涌,心里早已经抑制不住,拉过女子,把女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一边控制自己,声音粗重,“我想要你但不是现在,我想给你最好的,不是那些让你忐忑不安的未来。” 姜芷惜靠在他胸口,若是顾珩现在要了她,她不会拒绝,手也不自觉的摸着顾珩的身子,感受着男子滚烫的肌肤,贴在她脸颊上。 “你戳到我了”她低声道,等着血气方刚的顾珩克制下去。 “夫人自找的!”顾珩眼眸一眯,扬起嘴角,抱起女子,走出屋子,往边上的池边跳了下去。 “啊!”姜芷惜在水里扑腾热两下,虽然白日是大热天,可现在掉进水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珩,你是不是有病!”她拍打着水花,把水往顾珩脸上划。 顾珩浮在水面上,肆意的笑道,“夫人可还满意?” 她果真是来戏弄他的,只是不知道自己也是个好色的小家伙。 “我要是再勾引你,我就不是姓姜!你!你!你孤独终老!”姜芷惜狼狈的爬出了池子。 翠珠见了,急忙从屋子里取出世子的披肩,跑出来,披在小姐的后背上。 小姐,今日好像勾引失败了捏? 还好是在曲幽居,若是在外头,被人瞧见了,定会被人笑话了。 “姑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家小姐?”翠珠也恼了。 顾珩舒爽的双手枕在脑后,脑海里想着夫人方才娇羞的模样,越发的期盼。 夫人若是再来两次,他真不能保证自己能克制住。 姜芷惜回到屋子,又泡进了浴桶,气恼的捂着脸。 她今日怎么可以如此丢脸。 往后怎么见顾珩,还怎么在他面前,维持高冷的形象。 唉 沐浴完毕,坐在院子里,披肩散发的等着夜风撩拨青丝。 许是今日累了,便靠在藤椅上,睡着了。 忽的梦见顾珩脱光光的站在自己面前,亲吻着自己的脸,缓缓的挪到唇边。 她想着不过是梦,便迎了上去,手也开始不听使唤。 情到浓处,又发出了阵阵细细的音色。 情浓的声音从喉间发出来的时候,把自己的美梦惊醒了。 睁开眼便见着顾珩的鼻尖在自己的眼前,自己的手早已经不听使唤的放在顾珩腹部。 “弄醒你了?”顾珩见状,把她抱起,缓缓的往屋子里走去。 姜芷惜把脸埋进了他怀里。 现在是丢脸丢到太奶奶家了。 她什么时候,对顾珩有这么重的色意? “你勾引我?”她低声嘟囔。 “今日不是夫人见色起意吗?”顾珩将她轻轻的往被褥里一放,起身俯身在她耳边,语气低沉,“再等等,到了那日,定让夫人满意。” 姜芷惜扯过被褥,闷头盖在头上。 顾珩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看着女子在被褥里拱做了一团。 一炷香后,姜芷惜觉得顾珩不可能出现在屋子里了,轻轻的扯开被褥,大口喘息。 “热死了,热死了”急忙赤脚下床,走到窗子边透气,余光见着顾珩坐在茶几上,压不住嘴角的对她嗤笑。 “你笑什么!”姜芷惜恼了,今日不是他,至于受这么大的罪。 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仇她不报了,指不定哪天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夫人今日甚是可爱”顾珩从屏风后走出来,大摇大摆的躺在卧榻上,手 一摸,女子待过的地方,湿了被褥。 她是热的忍不住才跑出来的 为何以前从不知道,女子这般有趣。 姜芷惜把头探出窗子,“翠珠,去摆被褥换一下,顺便打个地铺。” 被褥早已经湿了。 今日睡地铺。 “是。”翠珠回应,又觉得不妥,这地铺打还是不打? 看了一眼世子。 那还是不打。 世子嫁过来已经三月了,若是还未有子嗣,定会被别人笑话的。 何况,他们二人早已经圆房。 姜芷惜吹了一会凉风,直到心情平复下来,这才回到卧榻边,看着已经睡沉的顾珩,心里又没了怨他的心思。 轻轻的爬进去,靠在他身边,安稳的睡了过去。 有他在身边,虽然烦,可没有他在,心里的难受,也是无法压抑下去的。 第182章 二叔的秘密 翌日,姜芷惜拿着手里的详细的清单,回到武安侯府。 三叔或许是内心的愧疚,见了她连忙垂头。 她倒是不在乎,坐下来,等着屋子里的人商议。 “三弟,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给阿爷送吃食?”二叔从内院走进来,对着姜柏朝道。 “今日确实应该给阿爷送吃食,不过,还需要世子妃的点头。”姜柏朝这才抬眸看向姜芷惜。 昨夜他又去了大哥的屋子,没有等来回复。 今日世子妃淡然的回府,定然是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三叔,阿爷问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姜芷惜起身,摊开手里的宣纸,细细的看了一遍。 “既然阿爷心里有了主意,我也没有意见,不过,你们是怎么对我的,应该分清楚,二叔,你承认不承认?” 柳氏一听,急忙掐了掐相公的手,示意他点头,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她同意,往后这些爵位家产,可都是他一个人的。 “当时,形势所逼,确实没有与你商议。”姜柏杉低声道。 “那是不是你亏欠于我,我没有亏欠你们?”姜芷惜语气大了些道。 “这一家人,怎么会说两家话,说什么亏欠不亏欠的,你这世子妃的位置,不也挺好的。”柳氏松开相公的手道。 “那我现在把世子妃的位置还给你,让你们来做,行不行!”姜芷惜气的不想说话,直接坐下来,一言不发。 “是了,是了,是我们亏欠你们,你们现在过的比以前不知强多少倍” “二娘子,少说两句!”姜柏朝不耐烦道。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想占着上风, 也难怪爹爹在宗正司说起二房的时候叹气,换做谁,都会摇头。 一向不敢言的姜柏朝突然硬气起来,所有人都吓得一愣,这斯可从未发过脾气。 “你也配说我?”柳氏站起来,指着三房的骂道。 “还要不要老太爷回来!”姜柏朝起身,“若是你们再吵,我接不回来,看着你们继续吵!” 柳氏一听,急忙收住了嘴。 老太爷还没回来,确实不该。 “四丫头,你说!”姜柏朝对着姜芷惜道。 姜芷惜目光瞥过二房,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拍,“你们负我在先想,现在又想从我脖子上走过去,因为阿爷的身子不好,此事我就同意了!” “你答应了?”姜柏朝激动了几分,本以为要费些口舌,现在看来,世子妃是真的通情达理。 “有条件的!”姜芷惜也生气,拿起宣纸,“我要分家!!!!” “什么!” “分就分,哼,不过是分家而已。”崔氏拢了拢发髻,一点银钱就打发了。 “这是清单,你们给我弄好了,我就答应!”姜芷惜把手里的宣纸递给三叔。 三叔一瞧,脸色微变,一言不发的叫人递给柳氏。 “什么!你这要我们府的命根子!”柳氏见着上面的银钱和铺子,惊讶的腾坐起。 铺子,珠宝,玛瑙,首饰,家当,下人。 清清楚楚,样样不落。 就连三房四房的也给分好了。 甚至连她藏的深的东西,都被她写上去了。 她真有能耐,竟然能写上十多年前,老太爷御赐的物件。 “命根子?若是分家,我们是长子,你说,是谁要了谁的命根子?”姜芷惜冷笑。“现在我已经退了一步,你们二房为了得到爵位,不择手段,难道还不满足?” 柳氏看着那张单子,激动的说不话。 若是她现在不同意,就是视老太爷的生死不顾,若是答应了,往后,她还有什么可以打理的。 简直是在割她的肉。 “好,我答应你,可上面有些东西,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柳氏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姜柏杉。 “那就去看看太子妃出嫁的嫁妆里,是不是有这些东西,虽然她出嫁了,可我们的下面,还有姐妹未嫁,弟弟未娶,你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打发走了,我还没说什么,你这样耍赖,是不是有点既要还要又要?” 柳氏的脸色顿时变的惨白。 这些东西都是她珍藏多年的,好不容易留给自己的女儿,难不成现在还去要回来? 屋子里顿时陷入冗长的安静。 “二哥,现在是家产重要,还是老太爷重要,这件事,其中的弯弯绕绕我就不说了,归根结底,是你们二房受益,难道你们就这么贪心,要真是如此,那大伙都别过了,阿爷说了,你们要是争来争去的,他来人家宁愿将所有的家产上交国库!” “啊?” “这?” 四房的看着那张清单,心里也是同意的,继续闹下去,那确实是什么都得不到! 屋子里又陷入了纷纷扰扰的碎言碎语里。 柳氏内心挣扎,她在姐妹的眼中从来都是最骄傲的那个,这要是分家了,往后还怎么得了。 老太爷爵位得来的那些铺子,良田都被分了出去,还有什么利益可图。 这件事已经是得罪了老太爷,现在看来,如何算计还是算计不过这个女子。 想到此处,便忽的一下子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老天爷啊,我这些年操的什么心,为侯府尽心尽力,到头来,你们竟然这么折磨我,好啊,你们竟然逼我,那索性都不要好过了!!!”说完起身,竟然一头往柱子上要撞过去。 姜芷惜眼疾手快,急忙用手挡住,“二娘子,你可别找死,你要是死了,后面有的是女人替你享福。” 柳氏垂泪的眼,顿时冒出火花子,“你这个贱蹄子,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此,是你要逼死我!” 姜芷惜不紧不慢的抬眸看了一眼坐着的二叔,“你这样寻死,二叔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当真以为做戏给我们看呢,四叔这些年,给二叔养了不少妾室,连儿子都有了,你要是死了,后面有的是女子排着队,争着想做二娘子,崔氏,你想清楚再死。” “你胡说什么!”姜柏杉脸色一怒,直接从交椅上弹起来! 这可是只有他和四弟之间才有的秘密。 她一个女子怎么会知晓!!! 第183章 机关算尽的二娘子 姜柏兴急忙起身,惶恐的看着姜芷惜,又看了一眼二哥。 “这”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屋子里的嬷嬷婆子下人们听了一耳,激动的交头接耳。 他们都听到了什么震惊的消息!!!! 只有霁雪院的婆子听了,急忙往后院去。 柳氏听了,急不可耐的回头,看着自家相公的神色后,脑袋昏昏沉沉。 最后问向姜柏兴,“老四,她说的可是真的??” “嫂子”姜柏兴说的支支吾吾,他被这顶帽子压得透不过气,现在有人抖出来,他何不趁机摘掉。 何况世子妃通情达理,若自家小子真的因为此事被国学院除名,爹也定不会让小儿就这么浪费了前程。 何况现在,他觉得世子妃更可靠,往后投靠世子妃也不失是一件坏事。 “说实话!”苏氏急忙上前问道。 这些年他确实在外头养了外室,为了此事,她吵的差点没了心思去寻死,突然有人说那不是自己的男人在外有一腿,急忙求证。 姜柏兴瞧了一眼二哥,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彼时二哥的脸色实在是难看,这么多年,除了上次世子上门提亲,便再也没有如此难看过。 此时无声胜有声。 屋子里明眼的人似乎都懂了。 柳氏踉跄的后退,靠在柱子上,姜芷惜站在她身边,看着崔氏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的惨白,似哭似笑的缓缓走出屋子,“姜柏杉,我处心积虑,只为了你是众人中是最出色的,我精心算计,在前面冲锋陷阵,只为了你能做人上人,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柳氏癫癫狂狂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 接着便是柳氏发疯一般把屋子里的东西砸向姜柏杉。 “都是你害得!!” “都说你害得!” 她一边打一边骂,一边哭诉。 她的雪儿还未大婚,便被太子要了,雪儿哭了几日,太子虽然生的一表人才,可终究不是雪儿的良人。 是个人都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入宫中。 头上虽然有太子妃的光环,可往后的日子,艰辛的如同禁足。 若不是他出了一个个馊主意,她何至于此。 “姜柏杉,你害的我好苦啊!你既然做了,为何不早说出来,竟然要四房替你隐瞒”柳氏说完,哭哭啼啼的往外头走。 机关算尽,竟然栽在自己心心念念打算的枕边人手里。 院子外,姜初雪听见婆子的传唤,心里一慌,顾不上身子有身孕,走到前厅去。 刚走到院子,就瞧见娘亲失魂落魄的走出来。 “娘” 柳氏抬头,看着女儿慌张的脸,那颗已经失望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希望。 “雪儿你身子有孕,出来做什么?”柳氏像失了精神一般,脸色苍白的摸着女儿的手。 “娘,发生了什么事?”姜初雪往里头看了一眼,所有的人担忧的往这边看。 屋子里一片狼藉,令人讨厌女子,也在其中。 “是不是她们欺负你?”姜初雪挥手,身后一排侍女齐齐走出来,在她面前屈身行礼。 “太子妃,请吩咐。” “把她捆起来。”她早就想把那女子捆了,现在太子给自己配了二十几个会功夫的婢女,还怕她不成。 柳氏拉着女儿的手,“不是她,我们回去。” 难道还不够丢人吗? 这个侯府,她还有什么好打算的。 只要女儿好好的,儿子好好的,什么都好。 “回来!”姜初雪急忙喊道。 “是。”婢女们听了,又齐齐退开。 姜芷惜起身,走到大厅门口,今日她就预料到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三叔,“三叔,时辰不早了。” 她要的东西已经说清楚了,二房现在已经生出了嫌隙,现在就看阿爷自己抉择了。 “唉”姜柏朝叹气的挥了挥袖子,从卢氏的手里取过世子妃带过来的宣纸,小心的折叠好,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二哥。 “二哥,可还有话带给爹?” 姜柏杉怒目如火的走到门边。 姜芷惜轻笑着行礼,“二叔,你们处心积虑的算计我,我又怎么会空手回敬。” “哼!”姜柏杉对着女子甩了甩袖子,愤怒的走了。 姜芷惜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也没有开心到哪里去,“三婶,四婶,以后府里可能需要你们多加照看了。” 苏氏瞪了一眼姜柏兴,“还不快回去!丢人现眼!” 藏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还不知道这货背着她做了其他什么荒唐事。 不回去仔细盘问,她往后也无法在府中度日了。 都是什么乱糟糟的事,竟然都被她碰上了。 走到门边给世子妃行礼后,揪着相公的耳朵走了。 屋子里,姜芷惜看看卢氏,卢氏也看着她,两人眼神示意后,也跟着离开了。 “世子妃,我还担心你今日会受气,现在想想,是我多虑了。”卢氏走在路上, 现在世子妃硬气,她也不怕了与她并肩走了。 最重要的,便是二房之间,是已经不是最大的威胁。 今日之事,老爷说给老太爷听,就算二房的了爵位,哼,也是抬不起头的。 “我确实很生气,怎么能被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你们在府里这么些年,怕是早已经习惯了。”姜芷惜轻轻松了一口气。 往后,应该不用这么累了。 至少二房的人,暂时先自己斗的两败俱伤才对。 “ 那铺子,多谢你!”卢氏想起宣纸上,划给三房的田地铺子,心里感激。 上头标注的都很清楚,哪些是谁家的,多少仆人,就连带进府中的一根扁担都记得清楚。 “不用。”姜芷惜垂眸,她应该多谢谢世子。 只是这么清晰的东西,被一个外人算的如此清晰,若是阿爷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对顾珩生出戒心。 “大老爷受伤,我也没来得及去探视,今日就去了,唉,进府这么久,还是今日胸口松了些。”卢氏语气和缓。 第184章 姜轻语屋子里的人 姜芷惜带着三婶坐在院子里闲谈。 崔氏听了卢氏的话,担忧的望着自家女儿,“芷惜,这都是府里事,往后别掺和,咱们顾好自己就行。” “娘,我顾好自己了,是他们没有放过我。”姜芷惜用扇子掩盖在眼皮子上, 昨夜有些失眠,今日正好可以补上一觉。 “不知道老太爷会做何打算,分家他定是不会同意的,芷惜,你可做好准备了,闹了这么大,以老太爷的性子,他不会放过你的。”卢氏想起历年来,老太爷对二房的偏袒道。 “阿爷定会责备我,可此事是二房挑起,一切的利益都是从二房出发的,我就算有错,也不会全都责怪在我身上,这次之后,阿爷若还是偏向二房,我们直接搬出去,不在府中住了,想必阿爷应该也能明白。”姜芷惜掀开扇子,看向三婶。 “你们是可以离开,我家那口子就不一样了,一定会在老太爷跟前尽孝,大娘子,真是羡慕你,生了这么一对好儿女。”卢氏叹气的端起桌面上的茶水,细细一品。 “这是什么粗茶,大娘子,你竟然还喝着呢?” 这可是乡下才有的东西。 “粗茶淡饭,我们习惯了,富贵的日子,我们反而过着不习惯,只有这些东西,才能安稳些。”崔氏不好意的撤回茶壶,进了屋子,换了好茶叶。 “府内不安全,下人手脚不干净,三婶别介意。”姜芷惜低声道。 “不干净?”卢氏一惊,莫不是里边又掺杂着什么,不能让外人知晓的秘密。 “嗯,我爹上京之后,便一直被跟踪,差点死在贼人手里,所以回了京都,多少小心一些。”姜芷惜解释。 不知道能不能从三婶这里得到点什么有用的消息。 “你说起此事,我倒是想起什么了,之前二房手下的人被带走了,我听人说,就是与城西的刺客有什么勾结,我也只是在书房外,听了一耳,至于是不是,我不知。”卢氏想起往日给老太爷请安的时候,二房的与老太爷之间的对话道。 “这个我知道,不过,后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三婶,你可知道什么?”姜芷惜凑近了些。 “我只把自己知道的与你说了,是不是,你得自己去求证,可别说,是我说的。”卢氏低头凑近了些。 “您放心,,我心里只有分寸。”姜芷惜坐直,附耳过去听着。 “被带走的人,之前就是四房的人,专给二房传递消息,后来因为四房的两口子吵架,便送到二房那里去了。”卢氏低声说完,又添了一句,“你可要仔细的,我也是闲言碎语两句。” “自然。”姜芷惜眉心一蹙,怎么又扯上四房了,虽然说四叔做事不着边际,可也不是这样的下狠手。 此事她的仔细斟酌,或者再去问问顾珩。 可顾珩根本就不想告诉她。 “三婶,你还知道什么?”姜芷惜问道。 “我就知道这些,还是那丫头喜欢在后院晃来晃去,听来的 ,所以我这才把她关起来,她总是喜欢去打听一些危险的东西,柳氏恨她恨得紧,唉说起她,我还有件事想问问世子妃。” “您说?” “她最近总是不在府里,一回来也都是把自己关起来,你可知道她最近遇到了什么人,或者喜欢上了什么新鲜玩意,都不让我知道了,说什么我是大姑娘了、哎呦,这可让人头疼。”卢氏说完,心里边就来气。 真是越大越不好管教。 “我改日去问问。”姜芷惜垂笑,马上就是及笄了,有些事确实该说说了。 两人聊了一会,又生出了一起去瞧瞧的意思。 便一路走到集福堂的东南边,里边的门关的紧紧的,时不时的传出一些声响。 卢氏上前,轻轻叩门,“丫头,今日还未吃饭,世子妃来了,快开门。” 里面的声响一阵慌乱。 姜芷惜凑上去,听着里面凌乱的脚步声,脑海里顿时闪过裴宥齐的身影。 “丫头!我都听见了,你给我开门!”卢氏也听见了那脚步声,怕是和下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三婶,我刺绣不好,每次都是偷偷藏起来,不让娘看见的,这模样,我与小时候一样,要不,您先回去,我先和八妹聊聊。”姜芷惜在三婶耳边轻声道。 卢氏根本就不听,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嘘,你听!” 姜芷惜胸口顿时砰砰直跳。 “有男子!”卢氏气的脸色一黑,直接命人把门撞开。 姜芷惜挡在门边,“三婶!!!妹妹的事,还是要她自己说比较好。” 此事若是别人撞破,传出去八妹还怎么做人。 卢氏却紧紧的抓住了门,“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下人,胆大如此!” 府内没有外男,这个时候,定是下人在里头厮混。 丫头的性子本就喜欢在后院晃悠,若是被哪个下人骗了,也是说不定的。 她可不能掉以轻心。 “去把窗户给我围起来,见到有人跳窗,直接拿住!”卢氏对着贴身婢女道。 里面的脚步声顿时停下来! 姜芷惜心慌了,裴宥齐你不是有轻功吗?怎么不逃啊? 卢氏见状,猛地撞开门。 两人走进去,顿时瞠目结舌! 裴宥齐腿伤,手臂上皆是血迹。 姜轻语正局促不安的想拉起床帘,挡住卧榻上的男子。 “你!”卢氏指着自家女儿,气的直接从旁边拿起鸡毛掸子就要开揍!! 姜芷惜急忙把门关上,又嘱咐三房的门口的婢女看好门。 “三婶,你别动气,我可以解释!” “你解释?”卢氏拧着眉头,“她做错事,你解释什么!!!” 说完围着屋子,追着姜轻语打。 裴宥齐见了,艰难的起身,一瘸一拐的拦住了三娘子。 “三娘子,此事是我不对,可否听我说完!” “我治完她,再来收拾你!”卢氏气的一棍子打在裴宥齐身上,偏偏正好打在伤口上。 疼的裴宥齐退了两步,便往后倒。 姜轻语急忙扶住了男子,“娘,您打我好了,他都伤成这样了。” 卢氏本想再下狠手,可那血呼啦啦的往外流的时候,心里也下不去手,和姜芷惜对视一眼,三个女子,把男子抬上了卧榻。 “这都是什么事啊!”卢氏害怕的团团转。 第185章 计谋 三人忙活了一个时辰,卧榻上的男子终于稳住了,除了脸色惨白,倒没什么大事。 “他是谁?家在哪?为何在你的屋子里?”卢氏坐在月桌前,质问跪在地上的女子。 “他落在我屋子里,求我救命,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姜轻语低声抬头,看着娘亲的神色,见她脸色好看点了,心虚的抿着嘴角。 “那你为什么不叫人来帮忙?一个人将他弄进了屋子?”卢氏生气的搓揉着眉心。 她还撒谎。 这么大个人,若不是个认识的,岂会将人领屋子? “我推开门,他就进来了娘,你可别说出,女儿求你了”姜轻语跪的近了些,拉着娘亲的手求情委屈。 “求我,你求我,我去求谁?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这么大一个男人,你竟然让人家钻你被窝里去了,你存心想气死我?还是肆意妄为惯了,当他是阿猫阿狗的救了?你现在还有几天及笄?竟然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卢氏气的起身,走到卧榻边上,看着那男子无可奈何道,“世子妃,他现在能走吗?这么大个男人,从她屋子里出去,若是被人瞧见了,往后我怎么做人?她还如何谈婚论嫁?” 姜芷惜给裴宥齐盖好被子,又放下帘子,拉着卢氏的手,“三婶,此人我认识,不是什么登徒子,等他醒了,我们悄悄的将他放走便是,全当什么都不知。” “哎呦,他是怎么入的院子,我们这便靠着大街,往后把丫头的屋子挪一挪,切不可住在这里,太危险了。”卢氏听了,心里顿时安静下来。 开始细细的思索如何防患于未然。 姜轻语鼓着腮帮子,一会看看娘亲,一会看看四姐姐,偶尔看看卧榻上的男子。 她今日在院中喂猫,忽的见着院墙下躺着一男子。 定睛一看,竟然是他。 还穿着夜行衣。 怕惹是生非,便搀扶着进了屋子,用四姐姐平常送的药膏上药,还没弄好,便被娘亲撞见了。 裴公子与世子关系好,幸亏是四姐姐来了,否则今日她就完了。 “你个死妮子弄出去若是被人瞧见,你这辈子就毁了!!!”卢氏在自家女儿的头上狠狠的戳了一下。 “三婶,你若还是担心,一会让他换上下人的衣服,送我出府,我送出去。”姜芷惜坐下桌边,摸着杯盏上的提花,筹划道。 裴宥齐受伤,应该是被盯上了。 “行吗?”卢氏和世子妃对视,见她一点都不惊慌,便命令贴身婢女,取来一套下人的衣服。 姜芷惜在屋子里等着,约摸天色渐渐晚了,所有人开始用膳的时候,带着裴公子往大门走去。 “拿稳了,这可是给世子的东西。”姜芷惜叮嘱着身后的下人道。 “是。”裴宥齐低着头,弓腰道。 门口的门童见着世子妃走过来,低头行礼,也没有多问。 姜芷惜上了马车,落下帘子之前,环视一圈,幸好无人,没有碰上约摸公务回来的姜元翰。 回到王府。 姜芷惜带着裴公子进了曲幽居。 裴宥齐放下戒备后,终于虚脱的到倒地不起。 “过来帮忙!” 姜芷惜对着院子外的暗卫道。 “裴公子?您怎么在这?”元青从屋顶上下来,望着穿着下人服饰的裴公子,甚是惊讶。 “他失血过多,说不了话,抬去药房。” 一群人进了屋子,姜芷惜拿出银针止血,又从提留出来的植物精华,勾兑一番后,滴在裴公子的肚脐上。 顾珩脸色低沉的进来,看着裴宥齐,心里顿时一紧。 “他怎么样?” “我没事”裴宥齐闭着眼睛,“太子已经起了杀心,带走了与你有关的人,想问出一些线索,老赵被带走了,我前去打探消息,差点也栽了进去。” “他被太子带走了?我的人为何没有消息?”顾珩坐来,眉心紧蹙。 太子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带走他的人。 “是宗正司下卿带走了老赵,下人去接老赵,宗正司的说前日就放人了,确实有人见着老赵离开了宗正司,可到昨天都没见到他回府。”裴宥齐闭着眼睛虚弱道。 “因何带走他?” “说是为了查清楚银票造假的案子,所有在票庄有过存额的都要被带去问话。”裴宥齐忽的觉得腹部来了一股暖意,浑身还是有了力气,缓缓的睁开眼睛,见着给他疗伤的世子妃,顿时红了脸,“多谢世子妃。” “你怎么在八妹的院子里?”姜芷惜停手,给他盖上被褥。 “昨夜,各种信号就没等到老赵的回应,我便自己去找了,结果遇到太子的人,武功高强,那人武器是回旋镰刀,我差点死在那人手里,一路逃最后落进了武安侯府。”裴宥齐说完,失笑道,“老赵这次,是不是” “你好好休息。”顾珩抬脚往外走。 裴宥齐见状,挣扎着起身,“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如何寻他?” 顾珩眉心微皱,“我要他自己回来。” “自己回来?”裴宥齐疑惑。 “对,自己回来。”顾珩缓缓的走出屋子。 离开院子,走到门边,对着守门的暗卫道,“告诉钦国公府的,直接给世子发丧,就说那日去了宗正司,人便没了,带走他的人就是宗正司下卿。” “是!”追风正要走,忽的又回头,“公子,这尸首?” “烧糊。” 追风领命,翻出了院子。 元青追出来,“公子,裴公子说的杀手,要不要去看看?” “这个世界上,能用镰刀的,你说是谁?” “北边来的?”元青也开始紧张起来,在东北曾与北边的部落交战,他们用的就是镰刀。 “公子,他们若是认出你,如何是好?”元青担心的垂下手臂。 “无防,正合我意。”顾珩踱步往外走,“走,去准备一下,务必声势浩大一点,明日可有一场大戏。” 第186章 王妃的交易 姜芷惜坐在卧榻边上,目光瞪着刚捡回一条命的男子。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姜芷惜皱眉。 “世子妃,要在下说什么?”裴宥齐躺下,扯了扯被褥,眼神躲闪。 “还装?”姜芷惜压住了被褥。 “那个,纯粹是意外。”裴宥齐索性放弃了被褥,往后一躺,侧身往里边躺着。 姜芷惜起身,看着他死不认账的模样,心里的气顿时生了出来。 “你约她出去不是一两次了?” 裴宥齐急忙坐起,“我对天发誓,是她找我的多!” 确实是她出门找他的次数多,这丫头不知怎么,总能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 “她找你什么?”姜芷惜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扫了一眼男子的身材,长是长,就是不够结实,身板太细了,还是顾珩的舒服。 额?? 她为什么会想到顾珩? 难不成她真的馋顾珩的身子。 思维飘出去的时候,一口水差点呛热出来。 裴宥齐看懂了她眼神,直接拉过被子,罩住自己的身体,“她找我玩。” 剩下的就不能说了。 毕竟,姜轻语要挟他去的地方可是青楼还有小倌,甚至是赌坊。 这妮子也奇怪,为何总是想去这些地方,对这些地方好奇的紧。 两人荷包被偷,还是她在赌坊里找回来的。 她可真聪明。 至少比一般的女子要聪明。 姜芷惜放下杯盏,“你对她是什么意思?” 与其兜兜转转,还不如直接问他。 “我对她就跟朋友一样,唉,世子妃,这是就是个巧合,我怎么知道,武安侯府那边落进去,就是她的院子。”他说完,又捂住自己的嘴。 多说无益。 姜芷惜微微垂眸,难不成这一切,还是自己的错,带着八妹翻墙,不过是想涨涨她的见识,怎么越发的不可收拾。 她自己翻墙出去玩了? 嘶,此事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的不对。 “只是朋友?” “我发誓,确实只是朋友的关系。”裴宥齐道。 “既然只是朋友,你为何不拒绝她,反而带着她四处闹?”姜芷惜反问。 裴宥齐顿时无法反驳,只能叹气的躺下,望着头顶的蚊帐,脑海里装着那个小丫头。 他喜欢的可是那种带点肉的,温柔娴淑的美女。 那丫头? 俏皮可爱,外加一点野蛮。 “你的意思,我会传达到位,若是对她没有那些心思,往后就不要来往了。”姜芷惜失望的起身,走出屋子,往寝房走。 “小姐,您这么问,难不成是八姑娘和这裴公子有什么?”翠珠好奇的打听。 “没有,一个心不在焉,一个情愫未开,两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姜芷惜回屋,没见着顾珩,心里有些失落。 “世子妃,世子妃,且慢!”外头有管家喊道。 暗卫正不耐烦的拦住那小厮。 “放开他。”姜芷惜走到大院门口问。“管家有何事?” 老管家松开和暗卫驳着的手,“世子妃 ,是王妃有请,说是请您去用晚膳。” “走。”她心里在琢磨,这王妃究竟卖什么葫芦,难不成是找到了让她离开的法子了。 迎风阁。 姜芷惜上前微微行礼,便坐下来,环视一圈,今日王妃选的地址倒是偏僻静雅,适合商量私密之事。 “王妃今日寻我来,不是为了用晚膳,有什么事,直接说,我还有事。”姜芷惜坐下,没有触碰上面的碗筷。 “听说武安侯被抓了?”王妃听了,也没有装腔作势,取下手里的帕子,擦拭了一番嘴角。 “这不是王妃想听的,你还说什么?”姜芷惜冷冷的回应。 这个月月末了,账本已经送达,上面赚取了多少银钱是清清楚楚的。 她还要挑剔什么? “我确实没什么想听的,不过,有个消息,我倒是想告诉你。”王妃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 “什么消息?”姜芷惜冷声道。 “你兄长的消息。”王妃低笑的看着女子,她最关心的就是那个乡下来的武状元,到时候以他的消息做威胁,不知道会不会能将他逼出府。 “不需要。”姜芷惜说完往外走,这个消息,他希望从顾珩的嘴里说出来。 王妃说的,真真假假,有几分是真的。 “你兄长要与东临的作战了,必死无疑,难道你也不关心?”王妃脱口而出。 姜芷惜回头,看着王妃道,“我兄长就算被派去作战,那也是无上荣光的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这个消息呢?”王妃说完,示意身边的人把手里的竹筒送到世子妃的手里。 姜芷惜打开一看,心里顿时紧促。 太子的暗牍,示意长平郡的副将,在前进的途中,刺杀兄长。 “这算什么消息?太子要刺杀我兄长?欲意何为?”姜芷惜手紧紧的捏着信。 顾珩,你说过要护我兄长安危的。 “世子妃,难道不想尝尝这道菜?”王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女子。 这么大的消息,她不可能不为所动。 她若是有些动静,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都是有利的。 “你给我这个消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姜芷惜把手里案牍往下人的手心里一放,“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能截到消息,自然也能保你们兄妹平安,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安排你们兄妹团聚,到时候,去哪里?都随你们,我甚至还可以给你们一笔价值不菲的安家费,只要你离开京都。” “只是为了让我离开王府?”姜芷惜眼神一眯,问道。 这件事,很简单。 带着一家人远走高飞。 可王妃为何要下这么大一步棋,只是为了让她离开吗? 还是其他的目的。 “我再考虑一下,我要走,不是想走就走,这么简单,我爹娘都还在府中,阿爷也没有回来” “大不可不必了!”王妃打断了她的话。 “你还不知道,武安侯无诏不得离京,可他偏偏这么做了,本来太子只是简单的威胁一下,现在此事闹到皇后那里去了,武安侯这次,能不能回来,可不是一个爵位可以解决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侯府的人怀上的是龙子,可惜,那也是半年以后了,半年之后,武安侯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还是个未知数,所以,你觉着这桩买卖,划不划算?” 姜芷惜愣住,需要这么久吗? “我考虑好了,再回复。” 第187章 八卦 姜芷惜回到屋子,心里难过至极,为何事情又闹大了。 难道阿爷没有同意把爵位给二房的,所以太子不肯松口。 不信,她要去问问顾珩。 来到书房门口,正巧看着顾珩在摆弄一个沙盘。 “我有话问你?” “你兄长被太子刺杀一事?”顾珩放下一个小旗帜反问。 “对,此事凶险,你难道就不担心?”姜芷惜走过去,看着顾珩,他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这件事没有什么不对。”顾珩收起神色,撤走了蓝色的旗帜,换上红色。 “去那边上任,不过是为了摸清楚皇后对东临的部署,你真觉得我会把你兄长安插在狼窝?”顾珩起身,走到舆图边上,用手量着距离。 “那不然呢?”姜芷惜有些生气,人命关天的事,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顾珩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女子。 王妃又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 “信任你?你哪里值得信任了?”姜芷惜坐下来,双手环臂,“我阿爷的事,是不是要进宗正司卷宗了?” 一旦写进了卷宗,此事就坐实了。 “你阿爷昨夜忽的反悔,惹了太子动怒,便难办了些,你昨日在武安侯府么大杀四方的时候,没预料到这样的结局?”顾珩坐下来,看着女子疑惑的神情,伸手倒了一杯茶,“消消火气,皇后也不会大动干戈。” “阿爷,为什么不妥协,然后出门再说,一定要在里边受罪吗?”姜芷惜想不通,她明明已经把选择权给了阿爷。 又或者说,阿爷,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绝情。 顾珩缓缓的说着,目光流连在女子的神情上,“那倒没有,武安侯府看到那张纸以后,勃然大怒,大骂一句,谁敢分家,就从他尸体上踏过去” “那阿爷是不是生气了?”姜芷惜手一抖。 这?她没料想是这样的结局啊。 老头子脾气还挺硬气!! “武安侯只是以你为借口,借机驳回太子的要求,他也算说的过去,眼下太子刚迎娶了太子妃,皇后不会这么快,驳了亲家的脸面。”顾珩见到女子微妙的神情,与语气温和的说着。 这件事是太子与武安侯之间的事,与她无关。 “阿爷不想把爵位给二房,哼,这下有好戏看了。反正也不会是大房,我猜阿爷会直接传给孙辈。”姜芷惜泄气道。 翌日,姜芷惜去了苏娘子的府邸。 里面多了几位小娘子,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其中一个嘴碎的,说了一件事,让她也跟着听了起来。 “我那亲戚,就上回跟你说的。”范娘子嗑着瓜子,说的隐晦。 这可是权贵人家的私事,万万不可在外头说起人家的名头来。 “嗯,知道,知道,就是东边皇城边上的那家,你家表姐,又被欺负了?”粉色衣裳的陈娘子掩面说着。 “哎呦,这回可不一样?”范娘子笑容肆意,“熬着这么久,谁知道他们自己爆了?”“ “快说说!!!”陈娘子激动道。 “她相公在外头的那想好,不是她家的,是她家相公给他二哥藏着的,哎呦,这都是什么事啊” “天哪,这都是什么八卦,传出去,那二娘子岂不是要气的半死,哈哈哈,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姜芷惜听完,轻轻蹙眉,为何与侯府之事,这般像,刚要开口问几句,那范娘子转过头来。 “四姑娘,我有个表戚,也是一直怀不上,现在年纪大了些,可还是想自己怀上子嗣,四姑娘,能不能帮忙去看看?”范娘子问道。 “夫人,可以的。”姜芷惜收拾着手里的银针,坐下来写着药方。 耳边又传来两位娘子的谈话。 “我那表姐,不能生养,找了个清秀的下人生了一个儿子,现在两夫妻和好了,她又想生个一儿半女的,毕竟只有一个子嗣还是寡落了些。” “谁说不是呢,还是外人生的,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隐患多的是,若是自己生的,能打能骂,若是下人生的,打一顿,记一辈子!”陈娘子垂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不是呢。 “好在她那儿子争气,表姐夫为了送他上国学院,这才忍了二房的荒唐事,现在表姐终于松口气了,今日回娘家,想找家里人寻个大夫看看,巧了,苏娘子,今日来你这,倒碰上了。” “四姑娘,你这医术师承何处?京都可没有如此厉害的女大夫?”范娘子好奇的打量。 “家传的。”姜芷惜吹了吹刚写好的方子,对着边上的婢女道,“汤药不可贪多,若是觉得夜里睡得安稳了,汤药就停。” “是。”婢女接过方子,走到柜子里,掏出了一锦盒,“这是苏娘子的心意,还请娘子收下。” 姜芷惜拒绝,“苏娘子出手大方,上次已经收了贵重的诊金,这个我就不收了。” “这”婢女看向苏娘子。 姜芷惜屈身行礼,“苏娘子,心意我收到了,不要破费了,您上次给的,够我一辈子安生了,多谢。” “她不收就罢了,下次四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可直接开口,算我欠着你的。”苏娘子摸着肚皮道。 姜芷惜坐在一旁,整理药箱。 “四姑娘生的貌美,又及笄了,应该是有了人家了?”陈娘子打量了一番道。 “已经许有了人家,不过出门行医,还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姜芷惜连忙解释,再说下去,指不定这俩娘子是不是要给她找个婆家。 “你一个小姑娘,出门行医,难道你夫家也同意?”陈娘子好奇。 “婆家也是行医的,江湖儿女,不在乎这些小细节,平时带着帷帽,也不会引起什么非议。”姜芷惜收拾好,对着娘子们行礼,“苏娘子,多休息,我走了。” “诶,等等。”范娘子起身,“我也要寻你看诊,怎么寻你?” “粉巷第一间铺子,你托人去那里报个信,我便能出来。”姜芷惜行礼后,心里暗自发愁。 若真是四娘子,她还真的装扮一番。 第188章 钦国公 下午,姜芷惜回到王府,刚更衣后便被顾珩抱进了马车, “我自己会走!”她挣扎了两下,顾珩现在越发的任性,总是想尽办法,占自己的便宜。 “夫人今日出诊累了,在夫君怀里休息休息!”说完,更是放肆的当着众人的面,在府门口亲了她一口。 姜芷惜鼓着腮帮子忍住。 他又在演戏,演给谁看呢? 上了马车,顾珩便放下帘子,变得越发的方式。 她在里头拼命的挣扎,闹出了大动静。 马车缓缓的往外走,直到进了喧嚣的街道,顾珩才停手,做了个“嘘”的姿势。 “怎么了?”她唇语道。 “被人监视了。”顾珩松开她的手,没有继续逗她。 两人分开后,姜芷惜悄咪咪的掀开了一角,四处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见着, 回头冲着顾珩抛了一个媚眼,“讨厌~” 顾珩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随即又压下来,剑眉微蹙。 她挪了挪位置,挽着男子的手,“你担心他?” “嗯”顾珩不安的捻着指腹,没有他一点消息,说明太子有一处,是他根本没有掌握的藏身之处,潜伏京都两年,这里的一砖一瓦,他早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为何寻不到赵晏礼。 姜芷惜没说话,轻轻的摸着他的手,十指交叉,掌心相握。 顾珩轻笑垂眸,她乖巧的时候,真的很贴心。 马车行驶到钦国公府前,姜芷惜下了马车,四处都是素缟,白的的灯笼挂在府门口,一群仆人穿着白色的麻衣站在门口,接待宾客。 她懵了,赵小公爷没了? 难道 她抬眸看向顾珩,顾珩神色变得端正了几分。 还未走近,便听见里头传来哭天抢地的声音,接着便是一老人家,穿着黑色长袍,一把鼻涕一把泪悲戕的往外冲。 却被同僚们给拦下来。 “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转告宗正司!!!草菅人命!!!还我儿一个公道!” “我要面圣!” “闯皇宫又怎么样!!!” “我一把老骨头,还要被这妖妇欺负!!!” “还有没有王法!!!” “来人,备!!马!!!!” “今日上朝,不给我儿一个公道,杀尽宗正司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姜芷惜站在顾珩身边,“钦国公如此,难道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钦国公的威望,不在朝堂之上,他门客三千,与各大世族来往密切,底下的义子更是无数, 他动摇了,各族士大夫岂会坐视不理,那群文臣最喜欢的就是死缠烂打,更何况,有心做这天子的人,岂会只有皇后与相爷 赵小公爷,为人谦逊,除了与我来往,几乎没什么缺点,各家小姐争相要嫁的人,这一闹,背后之人,不可能不放他回来。” “我不信他死了,你为何不去寻他?”她好奇,顾珩的爪牙应该遍布京都才对。 “我没有寻到他的踪迹,其二,此事我不能出面,我在京都已经是太子的眼中钉,这个时候袖手旁观,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保护。”顾珩松开她的手,“若是一会我没出来,你先回去。” “回去?那你叫我来做什么?”姜芷惜白了他一眼。 “自然是做戏,本世子出行,岂会没有美人陪伴”顾珩回头,捏了捏她的小脸,这才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去给赵小公爷吊唁。 姜芷惜没有坐上马车,而是跟了上去。 “你来做什么?”顾珩顿下脚步。 “我是世子妃,自然应该来。”姜芷惜与他并排站着。 “一会血溅三尺,你撑得住?”顾珩垂眸,眸光里带着细碎的笑意。 “什么意思?”姜芷惜还未说完。 就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杀过来! “你这个不成器的世子!你还有脸来见他!!!”钦国公气急败坏的走过来。 他身后还簇拥着一群士大夫。 “国公节哀!!!” “节哀!王府跟我一样节哀!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害死我儿!!”钦国公说完,抽出旁人的佩剑,气势汹汹的杀过来! 一刀子架在顾珩的脖子上。 顾珩把姜芷惜挡在身后,拱手对着国公行礼,“国公,本世子也感到悲哀,此事,公爷应该去找宗正司,怎么对本世子发怒?” “若不是你!宗正司岂会找上我儿!”国公爷怒斥! 剑也跟着颤抖起来,轻轻一划,便划出了一丝血迹! 顾珩用手夹住了国公爷的剑,“今日念着旧情,本世子才来吊唁,国公爷不敢迁怒宗正司,便将怒意发泄在本世子头上,是不是本世子出身皇室,又身无职权,国公爷只敢迁怒于本世子?” “是啊,国公爷,他只是世子,更不是他要了赵小公爷的命,此事不怪世子啊!” 国公爷瞪眼,鼻翼煽动! “好,一个小世子,竟然也不敢把老身放在眼里,备马!!马!!马备好了吗!!!去皇城!!!!击鼓鸣冤!!!老身就是要震一震这朝堂!!!为我儿讨回公道!!!!” 旁边的又是一顿劝阻,人群里不知谁说了句,“小公爷,死的凄惨,我们这些人受国公恩惠,才有了今日,难道就这么看着小公爷白白死了!” “小公子死的凄凉!若是各位感同身受,也能体会国公的悲伤,难不成这些年,我们白吃白喝国公爷的,这个时候,还不能为他老人家讨一份公道!” “是啊,现在正是报效国公的时候!” “走!” 人群里沸腾起来,开始纷纷支持国公。 纷纷备马,跟着国公往皇城奔去。 姜芷惜等围着顾珩的人都散了,绕到顾珩面前,“流血了” 掏出帕子,轻轻压在伤口上。 “无事,今日的重头戏,不在皇宫,在钦国公府,夫人,还想进去吗?”顾珩捉住了她的手问。 姜芷惜摇头,“我在你身边,会成为你的掣肘,我先回去。” 顾珩今日本就只是带她过来做做样子,接下来都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她不想去掺和,此事闹大了,出人命。 “我命人送你回去!”顾珩眸子一眯,余光瞥过在背后监视之人。 “嗯。” 第189章 八妹怎么会看上他? 姜芷惜回到王府。 正好碰见裴宥齐坐在院子里,把她的那些器械拆的七零八落。 “闲着无聊,便拆开看看,装不上了”裴公子讪讪道。 姜芷惜走进去,掏出一本图纸,“上面是组装方式,很简单,你看看。” 命人沏茶后,坐在药房的凉亭内,看着裴公子捣拾。 “你跟着他,没想过后果?”她端着茶盏,缓缓的走到栏杆边上,低声问道。 “什么?”裴公子抬头,眸子一转,忽然明白了,“这个说来话长,长话短说,我也是被他诓骗的,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在船上了。” “没想过跳船?”她笑着对着低下埋头苦干的人道。 裴公子摇头,“看他可怜,帮一把是一把。” “你这帮的,可是要豁出性命的。”姜芷惜不信,谋反这种大罪,他不可如此儿戏。 “其实,我的命也是他救的,一报还一报,再说,他人还怪好的。”裴公子根据图纸,终于拼接上了一块,开心道。 姜芷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裴宥齐发呆。 这货好像缺个脑子。 八妹怎么会看上他? 嘶 两人在院子里倒腾到傍晚,用膳的时候,姜芷惜觉得腾地麻烦,便在凉亭内摆酒,看着眼前这个伤患饮酒。 “你少喝点,不利于伤口恢复。” “喝点酒,没那么疼!”裴宥齐龇牙道。 “一会有你疼的!” 姜芷惜抿笑。 “在聊什么?”顾珩从外头进来,双手覆在身后,身后跟着元青,元青的手里带着香喷喷的烧鸡。 “什么味道?好香啊~”裴公子抬头,看着元青在桌面上摊开已经切好的烧鸡,冒出热气,脆香的皮肉上浇上特有的酱汁,垂涎欲滴。 顾珩拍掉正想夹一块的手,“不是给你的!” 裴公子气恼的转头去夹了一块鸡脖子。 顾珩坐下,“夫人,尝尝,宫里来的。” “你去宫里办事,还要给她带烧鸡?”裴宥齐脑回路转了转,对着姜芷惜道,“他对你是真上心了。” 姜芷惜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味道浓郁,比起醉香楼还要美味,“宫里的厨子手艺不错。” “喜欢吃,我把他请过来。”顾珩宠溺的望着她,终于有一样东西,是能拴住她的胃了。 “不用,吃多了也会腻,留一些念想。”姜芷惜又吃了一块,味道比起上一世吃过的任何味道都要香。 好奇是用什么做的。 “世子妃,你这想法果真是独特,不像他,喜欢什么,不择手段啊。”裴公子道。 “他回来了。”顾珩眼神一眯,慵懒的走到栏杆边上,把腿搭在上头,舒服的半靠在柱子上。 “有没有受伤?”裴宥齐顿时失去了吃的兴致,放下筷箸,眸光盯着顾珩。 “没有,宗正司的人关了几日,没问出什么。”顾珩阖眼,今日在朝堂上,他和国公大吵了一架。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国公不可能站在他这边。 “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裴宥齐不甘心。 “你觉得会吗?”顾珩阴沉着嗓音道。 姜芷惜没有停下去,吃了几口,便借口要离开。 再听下去,她什么秘密都知道了,这些天装模作样的功夫就白费了。 “吃饱了?”顾珩拉着她的手,不让走。 “我乏了,先去更衣等你回来。”姜芷惜侧身屈腰在他耳边低声道。 “哎呦,这下两口的,别戳瞎了我的眼”裴宥齐急忙用袖子遮挡住了脸。 顾珩捏起桌面上的瓜果飞过去,“在楼子里,你可是第一个趴窗户的,在我夫人面前装什么大蒜!” 这小子,满脑子的污秽,这个时候倒装清纯了。 胡说八道,添油加醋的把自己说的情场浪子一般,早就堵了一口气在胸口。 “世子,我是为了刺探军情,谁知道中丞床上功夫如此了得,我在窗户边上,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你说他公务繁忙,没心思公务,怎么还有能耐坚持两个时辰,绝对是吃药了!”裴宥齐越说越起劲。 顾珩听了,拉着夫人直接走。 再听下去,耳朵都要怀孕了。 偏偏夫人好奇,专心的听着,甚至还问上一句,是哪个文官? 姜芷惜被顾珩拽着回到寝屋,“有什么不能听的?” 不过是男女床递之间的一些事。 “满嘴污秽,没有我的允许,以后离他远点!”顾珩剑眉微蹙,眸光停留在她好奇的脸上,最近她总是三番五次的勾引自己 若是裴宥齐继续呆在府里,两人碰面,他再教点夫人什么。 不行,绝对不能让此等事情发生。 “你我都已经是成年人,这种事情,你还逃避了,上次那个书不都是你的吗?还在枕头下呢。”姜芷惜被打断了兴致的委屈巴巴道。 她就是好奇,那种让人持续两个时辰的究竟是什么药丸。 若是能造出那种药丸,以后岂不是赚个盆满钵满了。 打开消息也方便多了。 “夫人最近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哦?”顾珩饶有兴致的回眸。 勾引他的技术确实差了些。 “你们平时都假装正经,我想打探,也学不到啊,裴公子若真是个水性杨花的,也不会在窗子里连着趴两个时辰,一般人早就已经去寻姑娘了”她今日这样说了,顾珩会怎么看她? 若是顾珩嫌弃她,那也不算晚。 秉持着好奇的心思,抬眸注视顾珩。 顾珩垂眸,对上那张好奇又带着挑衅的眼,“娘子,想试一试?” “夫君~只是好奇罢了。”姜芷惜撒娇的趴在顾珩胸前,轻柔的捶着他的小胸口。 下一秒,下巴被顾珩捏住,整个人便被顾珩环住,一个温热的唇便上了头。 不妙的,还有顾珩不安分的手。 姜芷惜心慌了片刻,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后,迎了上去,顺势解开顾珩的腰带,两人一像黏住了一般滚到卧榻上去了。 她心里捣鼓,顾珩到最后时刻,一定会刹车。 这次,他的手,似乎比起素日要不安分些。 第190章 武安侯的怒意 两人在卧榻上翻云覆雨,直到顾珩撕了她的襦裙,她便害怕了。 情到浓时,顾珩的动作戛然而止,“今日出汗了,我先去沐浴更衣。” 姜芷惜急忙扯过被褥。 两人各怀心事的躲了过去。 姜芷惜窝在床角,她可不想就这样被顾珩吃了,至少天色要暗一些,屋子里的气氛好一些,还有这硬邦邦的卧榻,什么时候可以整软一点。 还有 她还没做好准备。 往日勾引了顾珩,只是为了泄气,次数多了,她也知道,顾珩不会要了她。 喜欢归喜欢,但是错过了洞房之后,顾珩总觉的对她很是亏欠。 说等事情一成,便许她一场婚礼。 今日闹大了,顾珩好像不想等了。 摸着被顾珩咬疼的胸口,心里砰砰直跳。 方才好像是她主动送上去的多 迷迷糊糊的想霸占顾珩的身子。 暗室内,顾珩擦拭着身子,脑海里皆是女子的体香,泡在浴桶内,内心的欲望呼之欲出。 她还是害怕了。 那就再等等,等到他也没有顾虑的时候。 夜晚,两人吹灯相拥而眠,谁也没有越矩。 翌日。 武安侯府的的人上门请世子妃回府,说是老太爷回来了。 姜芷惜收拾一番,带着之前买来的两个下人,来到了侯府。 远远的见着静心堂外跪了一片。 “这”她指了指远处跪着的人。 “世子妃,老太爷说了,还当他是老太爷的便都跪着。”管家拱手离开了。 姜芷惜走过去,对着帘子里头道,“孙女给阿爷请安。” 门口的嬷嬷听了,急忙进去传话。 片刻便走出来。 “世子妃,老太爷问,您有没有身子,若是还没有身孕,便和老爷们一样,都跪着,小桃,快去给世子妃准备好垫子。”嬷嬷对着一旁的婢女道。 姜芷惜走到娘身旁,挨着崔氏跪下。 “娘,阿爷说要跪多久?” 这次可真是闯大祸了。 “这可没说,老太爷气消了,自然就不用跪了。”崔氏揉了揉膝盖。 “阿爷回来时,气色可还好?”姜芷惜拉上脖子,想透过窗户往里边看,阿爷的院子什么都不好,唯独这个窗子特大,把外头的银杏树衬的跟画一样。 “挺好,听三弟说,没吃着苦头。” 姜芷惜拉长脖子,失望的缩了回去,这将门大户的,罚跪是常事,跪五六个时辰也是有的。 阿爷这般,不过是觉得这一群不孝子孙,惦记他的家产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快一个时辰了,也没见着柳氏过来跪着。 两个时辰过了,阿爷的屋子飘出了膳食的香味。 一群人跪在外头,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 爹和三叔两人跪的虔诚,趴在地上,头都不动一下的,只有四叔,时不时的挪挪腿,哭喊两声。 “爹,孩儿们知错了,你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再说,我是无辜的呀。”四叔在外头喊道。 闻着里面的香味时不时的咽口水。 姜芷惜看着看着四叔,观察了里边的动静。 有些作用,嬷嬷挪步子往外走了,掀开帘子了。 嬷嬷走出来,脸色肃穆,“老太爷说了,老四不知悔改,加罚一个时辰。” “啊!”姜柏兴惊吓的惨叫,“那还得跪到什么时候啊?” “老太爷说了,什么时候你们知错了,说对了,便起来,什么时候,老太爷的消气了,便可以不用受这罪过” 姜芷惜肚子咕噜咕噜的叫,早知道就用了早膳再过来,现在好了,成了阿爷的刀下鬼。 阿爷现在除了痛恨二房,估计还有她。 二叔跪在石头上,膝盖都磨出血了。 好在自己是女儿身,又顶着世子妃的头衔,这才没有什么过分的处罚。 刚觉得庆幸,旁边的女婢便搬过来一张桌子。 她暗自庆幸,终于,终于轮到她用膳了? 结果,旁边的婢女在她面前铺开好笔墨纸砚。 “世子妃,老太爷发话,抄经书百遍,才算抵消老太爷的怒意。” “百遍?”姜芷惜看着旁边一本厚厚的经书。 还不如死了算了。 哪里有如此折磨人的法子。 “老太爷也说了,若是不抄,可以直接离开侯府,往后便不再来往了。”嬷嬷添油加醋道。 姜芷惜硬着头皮接下,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始抄写。 到了午间,日头晒的汗水一滴滴的往外头冒,往下滴落在黄白的纸上,浸出了一个圆点。 她瞧了瞧,才誊写了两张,便脱去外袍,开始集中精神,飞速誊写。 阿爷只说,百遍,可没说每个字都要写的工整清晰。 崔氏在一旁用袖子给女儿擦汗,心里默默心疼。 看着女儿丝毫没有埋怨的抄写,她心里也跟着好受些。 到下午的时候,姜芷惜已经抄写了二十来遍,腿已经疼的失去了知觉,好在穿的是襦裙,撑着嬷嬷进去的时候,她默默的盘腿坐着。 时间缓缓的流逝,日落也跟着来了。 屋子里终于响起了阿爷的脚步声,她急忙换成跪着的姿态。 武安侯下午眯了一觉,太阳已经下山。 缓缓的走到窗子边上,看着院子里跪着的人,除了老四不安分,其他的倒没什么。 目光缓缓落在四丫头处,埋头抄写,已经抄了半沓,汗水湿了头发,现在已经拧成了一把。 “四丫头,你进来!” 姜芷惜抬头,看了一眼阿爷,放下狼毫,不好意思道,“阿爷,我的腿已经不是我的了,这会估计得让人抬着才能进去。” 武安侯眯了一眼,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重重的舒气后,走出了屋子。 “知道我为什么罚你们?” 底下没有人回应,都虔诚的跪着。 “阿爷,我知道!”姜芷惜举起手臂,总要有人说话,不然都跪下去,今晚就别想睡个好觉了。 “你说!” “阿爷身陷囹圄,府内却斗得不可开交,阿爷生气,也是应该的。”姜芷惜字字在认错,语气却没有认错的意思。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那么做?”武安侯不满的问道。 “阿爷,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姜芷惜反问。 “现在起我在问你!”武安侯的怒气又被点燃了。 这个丫头,又想说什么!!! “阿爷生下我爹爹,几十年不顾,现在老了,要求我爹事事顺您的意思,难道阿爷只想着利用爹爹,却吝啬对爹的关爱?” 第191章 本世子万贯家财,养不起你? “你懂什么!”武安侯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姜芷惜艰难起身,摇摇晃晃的又坐在垫子上,“我敬重阿爷,今日跪了一日,现在不会跪,是因为阿爷并没有心疼我爹,他常年辗转,身体不如你们,甚至比起阿爷好不了多少,前些日子,又受伤,他已经跪了一日,就为了等你的消气?阿爷自私,只看得见自己想要索取的,后面的付出你视而不见。” 武安侯听了,目光落到大朗的后背上。 四丫头说得有道理,大郎还受了伤。 今日回来,怎么把此事给忘记了…… “来人,把大老爷扶下去休息,好生伺候着。”武安侯转身对着嬷嬷道。 嬷嬷叫来几个小厮,上前搀扶,只可惜跪的太久,大老爷根本没办法动弹。 姜芷惜起身,在爹爹身边坐下,搓揉一炷香的时间,爹爹的脸色,终于好转。 “爹,她年轻气盛,说话没个把门,您别放心上。”姜羡知低声解释。 “她说的对,是我忽视了你,你先下去休息!”武安侯一顿指挥,把崔氏也给送回去了。 见大房人都走干净了,武安侯走到所有人面前,挨着花坛边上坐下来。 “我平时亏待你们?” 所有人都不敢回话。 武安侯侧目老向四丫头,“你这么做,难道不怕我死在里头?” 姜芷惜脸色淡然,“他们才不会对阿爷动刑,这就是为什么,之前带走了爹爹最后才是阿爷。” “你倒是聪明,既然聪明,为何现在也不见你有半点消息?”武安侯面对她彻底没了怒气。 “我去了,宗正司上下不干涉,没有法子。”姜芷惜起身,“阿爷,我也乏了,这里是五十遍经书,孙女告辞!”姜芷惜行礼,不理会周围人的眼光,在翠珠的搀扶下离开了。 她在,阿爷与二房之间恐怕没那么好说。 今天的这一切,一半是阿爷真的生气了,一半是做给她看的,意思是一视同仁。 可阿爷忘记了,连爹爹有伤在身都没有记在心上。 回到紫竹居,姜芷惜躺在罗汉席上,头枕头在阿娘的腿上,“娘……是我连累了你们。” “傻丫头,你说什么傻话,你做的对。”崔氏说完,埋怨的看着老爷子。 “你看我作甚……”姜羡知今日跪了一天,早已经没了性子,被娘子瞪了,心里也委屈。 “要不是你没出息,我女儿至于受罪,你看二房的,一个女眷都没见着,二弟就有这本事。”崔氏越发不满。 “娘,别说了,爹爹毕竟和阿爷连着血脉,左右是他为难了!”姜芷惜坐了一会,等翠珠给自己上了药,觉得腿实在是疼。 “翠珠,去通知车夫,我今日不回王府了。” 她这样子,回去也只有翠珠伺候,还没人疼,不如呆在娘亲的屋子里。 “是。”翠珠领了差事离开。 夜晚,四处闷热,四周都种了竹子,蚊子更肆虐。 她在院子里点艾叶,燃起了浓浓的烟雾。 别说蚊子,就是人也未必能待的住。 顾珩收到她不能回府的原由后,打马来到侯府看望那一家子的伤势。 进了侯府,见着紫竹居的方向浓烟滚滚,心里顿时一紧,带着暗卫飞奔到了目的地。 推开门,见到纵火的罪魁祸首,蒙着脸,点着一罐罐的陶罐,剩下的人忙着往屋子里塞。 胸口的紧促迅速消失。 “在做什么?”顾珩挥手,暗卫一哄而散。 “你怎么来了?”姜芷惜起身,扇了扇眼前的烟雾,“咳……咳……” “姑爷,小姐说蚊子太多了。熏一熏,一会就好了!”翠珠蒙面,急忙端起方才燃起的陶罐,往里屋钻。 烟雾散去,顾珩坐在院子里,“谁允许你跪的?” 掀开女子的襦裙,卷起裤腿,看着已经淤青的膝盖,心疼不已,他都舍不得罚她。 “阿爷的命令,他刚回来,若是不让让他消气,往后的路怎么走?”姜芷惜急忙松开裤腿,遮盖住那些淤青。 顾珩从石桌上取来细片,抹了膏药,一边擦药一边轻轻的吹着。 姜芷惜手撑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个修长的身子弯腰,温柔的涂抹着。 他可是瑢王。 东临正在造反的瑢王。 手里握着重兵的男子,竟然为女人敷药,还如此细致。 抛开他那些负面的东西,眼下算得上是个好归宿。 “顾珩,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我们怎么办?”她倏地开口。 说完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就这么把自己交出去了。 “本世子万贯家财,养不起你?”顾珩抬眸,目光微眯的看了女子一眼,似乎在嘲笑她的幼稚。 “王妃找过我两次了,问我什么时候和离?”她也生出了戏谑的心思,总是顾珩捉弄她,现在终于轮到自己耍耍性子了。 “再等等……定不会让你受委屈,”顾珩温柔的说着,低头卷起了女子另外一条裤腿。 姜芷惜心里欢喜,方才他差点说漏嘴了。 王妃…… 她会成为王妃吗? 比起世子妃,王妃更具有挑战性。 或许,那时候比现在好,没有贤王妃的挑衅,婉宁郡主的嘲讽,更没有这么多糟心的事。 “顾珩,我想去许愿。” “依你,什么时候去?”顾珩停下手里的火问道。 她突然生出去祈福的心思,难道是为了小世子? “等阿爷不生气了,我们一起去。”姜芷惜认真道。 “许什么?”顾珩放下她的裤腿,整理好襦裙。 “秘密!”姜芷惜起身,一步一瘸的走到进屋子,她也想把家人带去香山,给原主看看自己的父母,告诉原主,阿兄已经中了武状元。 进了屋,把此事一说。 姜羡知和崔氏点头同意。 自从来了京都,长子中榜,他们还从未完福,也该去了,拖得越久,对菩萨越是不敬。 顾珩去见了武安侯,再回紫竹居时已经是子时,屋里还亮着暗暗的微光,掀开帘子,崔氏挑灯夜烛正手把手的教夫人如何刺绣。 他好奇的凑过去,眉心顿时蹙成一团。 任他才高八斗,也找不出夸赞的话。 第192章 四房的秘密 夜晚,趴在顾珩的胸前,指腹在顾珩的胸前画圈,“阿爷这次怎么回来的,虎符丢失,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放回来了。” 顾珩拍了拍他的的手背,“你想听?” “嗯,”姜芷惜点头。 “武安侯如实说的,回乡取回了虎符。”顾珩拉着姜芷惜的手,缓缓的摩挲,女子手嫩滑的令他起了心思,便把手枕在脑后。 “武安侯府的虎符不是已经丢了吗??”姜芷惜不解。 阿爷什么时候把虎符找回来了,还以为是太子放弃了,没想到是太子目的达成了。 “娘子听不听实话?”顾珩垂眸看了一眼女子,她若是知道了实情,会不会又要生气了。 “说呀,卖什么关子,这个节骨眼上了,保命要紧。”姜芷惜捏紧了顾珩的皮肉道。 “虎符是假的!”顾珩低头望着女子的神情。 她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伪造虎符是大罪。 “阿爷投靠你了?”姜芷惜顿了片刻,疑惑的问道。 伪造虎符是死罪,这个时候要么逃命。要么造反,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阿爷这个时候投靠瑢王,那二房的怎么办? 顾珩摇头,“武安侯不至于这么愚钝,他能在京都长久不衰,定有他的手段。” 武安侯若是投靠他,对他来说倒是累赘,打断骨头连着筋,到时候武安侯跪在他面上求他放过太子,他反而不好下手。 “所以阿爷先弄个假的,然后再继续找虎符,一旦找到了,就有一线生机?”姜芷惜揣测道。 顾珩没有回话,这个时候,武安侯面对的压力不比他小。 今日在书房,武安侯问起,他为何知道虎符的存在? 他脑子确实闪过一个念头,最后还是取消了。 姜芷惜躺下来,心里顿时感到不安。 翌日,顾珩早早的离开了。 她刚要收拾一番回去,便听见翠珠过来传话,说是那天的范娘子差人去了粉巷,正等她过去。 她穿翠珠的常服跟着粉巷的范娘子,又来到了侯府。 果真,真是四娘子。 幸好她今日蒙了面纱,带着帷帽,谁也认不出来。 范娘子进了屋子,谨慎小心的行礼。 四娘子命下人退来,低声对着范娘子道,“怎么劳驾你跑一趟,让她领着人过来就好了。” “此事关系到我未来的小侄子,当然也是要来的,今日表姐夫可在家?”范娘子张望道。 “他出去了,现在不在府中,赶紧些,若是被外人看到了,恐说闲话。” 姜芷惜听了,急忙上前,给四娘子探脉,奇怪了,这脉搏不像是没子嗣,而且还流了一次,就在这两年。 可惜她现在不敢开口说话,只能默默的开了一个方子,上面写着服用方法,和预期效果。 范娘子也不奇怪,毕竟她来之前就说话,她就说,她爹娘嘱咐她,大户人家千万不要乱讲话,装作哑巴更好,否则说了人家的错处,恐惹祸上身。 “这就好了?”苏娘子看到方子。疑惑的问道。 姜芷惜缓缓点头,退在一旁。 快点走,再待下去,夜长梦多,八妹光靠背影就能认出她。 …… “表姐,你的腿怎么了?”范娘子坐在卧榻边上,看着下人给表姐上药。 “都怪上面那两房咯,斗的你死我活的,害苦的还不是我们,轻点!轻点!死丫头!疼死了!”范娘子看着抹药的下人骂道。 “哎呦,肿的跟馒头一样,四姑娘,你可有什么法子?”范娘子回头问道。 姜芷惜走到药箱边上,掏出自己调制的药膏,递给了范娘子。 “表姐,你们没参与那些事,怎么也被罚了?”范娘子扭开盖子,轻轻的给表姐抹着。 “谁知道老太爷怎么想的,坏事都让老四去做,好处都让二房的拿了,说起来就令人生气,这大房也挺可怜的,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得到老太爷的照顾,上京的途中还被手足暗算,唉,真不知他们是倒了什么血霉” “手足暗算?”范娘子蹲下抹伤的手,低声道。 “我现在心里总是不安稳,想离开侯府,但是老太爷是不允许的,我也有私心,有老太爷在,你表姐夫也不会做出什么出阁之事,倘若真搬出去,自由是自由了,老爷的心,可不一定就在我身上了。”苏娘子半躺着,惆怅道。 “表姐,担心什么呢,我家里那狐狸精,还不是被我治的死死的,把卖身契拿捏住,还有那些下人什么事,不过是个下贱货,你放在心上做什么,倘若你们搬出了府邸,往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根本就不用看二房的脸色,比起在府里不知道好生多少倍。”范娘子轻轻一吹,把膏药往边上婢女的手一放。 “说的轻巧,都爬上床了,老爷的心思定定不会在我身上。”苏娘子躺下去。 \"姐姐,男人的心思,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管家大权,在我们自己手中,再说,你手里有表姐夫的把柄,他不敢不听话。\"范娘子给表姐盖上被褥。 “那种把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出去有什么好听的,说了,他定会想法子将我赶出去,毕竟是谋害手足,唉改日去庙堂拜拜”苏娘子叹气道。 姜芷惜听了,胸口一紧,眸光看向苏娘子。 谋害手足的是四叔? 所以 顾珩不肯告诉她也是这个原因? “呸呸呸,快别说,就当没发生过,庙堂也别去了,庙堂有用的话,岂不是人人都要不下地狱了。”范娘子呸了几声道。 姜芷惜手紧紧的捏着袖子,原来,这一切是四房做的。 出了府门,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范娘子,听说这大户人家的下人都是比起市集上的下人要懂事些,不知道范娘子知不知道去哪里买呀?” “哟,你还想买下人?”范娘子捂着帕子笑道。 “我娘常年山上采药,腿脚不好,我和爹爹出门行医,总有不方便的时候,近日常去大户人家,婢女可听话了。”她装作稀罕的说道。 “大户人家的婢女都是经过训练的,就像那些狗一样,训练过的,不多事,不咬人,你若是想要,我帮你留意。”范娘子对着外头道。 “范娘子,我娘身子不康健,要的当紧,爹教过我一些识人术,能不能带我去人牙子那里看看?” “唉,那都是小事,我今日无事,带你去见见。”范娘子扇着团扇,凌厉的命令车夫往西边走。 第193章 下毒之人 范娘子把姜芷惜带到人牙子处,她没时间逗留,便先走了。 姜芷惜坐下来,环视一圈,这人牙子也不是有钱的买卖,家徒四壁。 “你要买下人?”人牙子摸着翘胡道。 “是,我想买个人,不知道此人是不是经你的手。”姜芷惜掏出银票,往桌上一放。 那人见到银子,两眼放光。 “我知道,定会知无不言!”人牙子道,手压在 银票上。 这银票到手,可以去赌坊翻本啦。 姜芷惜用折扇一拍,拨开那人的手,“说来听听。” “姑娘,你要问什么?”人牙子缩回手道。 “三个月前,武安侯府卖出了一个下人,那下人带着一个儿子,你可知道?”姜芷惜紧张的问道。 “知道啊,那人我认识,就在赌坊做事。”人牙子道。 真是得来毫不费功夫,天降横财。 “赌坊做事?叫什么名字?哪个赌坊?”姜芷惜细细盘问道。 人牙子眯着眼,“就在东街,巷子有家楼子招牌是有味酒楼,面上是酒楼,从后院进,就是赌坊。他在里面给那东家端茶倒水的,大家都叫他骰子,你要买他,那可不行。”说完把手伸向银票。 姜芷惜松开手,“他过的好吗?”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不能让对方跑了。 “挺好的,有吃有喝。”人牙子拿着银票,仔细的在眼前看到。 “那就算了,今日多谢,此事不必外人提起,你知,我知。”姜芷惜起身,走到门边。 “知道,知道,多谢姑娘。”人牙子把银票小心的放进胸口道。 姜芷惜回到王府,急忙去寻了自己买的两个得力助手,平时好吃好喝的养着,这个时候,也应该用的上了。 把那人的信息一说,那二人一声不吭的带着草帽离开了。 姜芷惜坐在院子里,吃了一口茶,为何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自己买的下人,为何脚下带泥,头上顶着草帽,装束都是一样的。 仿佛刚刚执行什么任务回来。 “翠珠?”她回头看向翠珠的背影。 “小姐,怎么了?”翠珠从里边走出来道。 “你两个人人,你兄长在哪里找的?”姜芷惜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反正是兄长带来的,说是信得过的人。”翠珠给小姐添茶道。 “他们平时都在做什么?”姜芷惜狐疑。 “小姐,他们是咱们买来看家护院的,怎么了?”翠珠也疑惑,小姐今日为何这么问? 姜芷惜手一顿,环视一圈,平时那两人住下人的院子,根本没有机会靠近, 所以他们无事,便做些其他的事情,回来定要好好盘问。 还没有喝完一盏茶,门口便传来暗卫的声音。 “世子妃,您的人来了。” 姜芷惜走到门口,见到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手被反绑,眼神带着赴死的勇气,抬头见到她走过来,顿时慌了。 “你没死?” 姜芷惜也跟着一愣,此人看起来,不像是万恶不赦的那种少年,心性应该是不止于此,大大的眼眶上,折着三层眼皮,不是万恶之人,倒是个重情义的。 随即蹲下来,看着那个人,“我该死吗?” 原主,你可要看清楚了,这个是下毒之人。 “哼,既然被你抓到,要杀要剐,随你便。”少年咬紧牙关,眼神缓缓的变得狠戾,狠狠地瞪着她站起来。 姜芷惜看着他,此人虽然是赴死的姿态,余光却是看向别处的。 唉,也对,马上就要死了,害怕也要藏起来。 “我可以饶你一死,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姜芷惜看着他,随着他的目光回眸。 门口除了暗卫和翠珠,还有大门,什么都没有。 “你会放过我?”少年似乎看到了希望,低声问道。 “对,谁让你下毒?”姜芷惜追问。 “是四老爷。”少年迟疑片刻。 “可你是二房的人。”姜芷惜不解,他是二房的人。 脑子里忽的闪过一句话,卢氏曾说,有人专门给二房和四房传话,难道是他? “我两边都吃。”少年冷笑。 “所以,派人暗杀我爹和兄长,也是你做的?”姜芷惜蹙眉问道。 此人身上疑点重重,二房与四房之间牵扯不清。 “此事我略知一二,商议是他们一起的,不过四房的奸诈,杀手是他们雇的,人是二房的人,此事也算不上到底是谁做的,都脱不了干系。”少年不屑道。 姜芷惜眉心微皱,“你为何在我房间里下毒?我与无仇。” “他们给我银钱,只要我下毒成功,便帮我还掉赌债,你也看到了,我从赌坊出来了。”少年说的风轻云淡。 “所以,你做的是杀人的买卖?”姜芷惜坐在门槛上,心里怅然若失,原来是四房比起二房更加心狠手辣。 “不错。”少年丝毫不知悔改。 “把他带下去,关起来。”姜芷惜怅然起身,她想去睡一觉,看看原主是什么反应,若是此事了结,她定会来托梦。 刚转过身,便听见长剑出鞘声,接着是少年倒地不起的声音。 她心里慌了,急忙转身阻止。 回眸便见着少年的脖子上流出了血迹。 “我让你动手了吗!!!”姜芷惜大喊。 “世子妃,此人谋害世子妃,理应处死!若是被世子知晓,只会死的更惨!现在还能求个全尸!”暗卫拱手道。 姜芷惜心里一赌,“” 他说的没错,顾珩知道了,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把他带下去,好好安葬。”姜芷惜走到门边,却发现翠珠哭红了双眼,颓然的坐在地上,看着地上的少年,泪珠像断线的珠子。 姜芷惜停下脚步,他们都是侯府出来的,“你认识他?” 翠珠点点头,随即擦干眼泪,起身摇头。 姜芷惜看了地上的少年一会,他与翠珠年纪相仿,“随我来取些银子,你去将人好好安葬。” 她没有杀人的心思,小小年纪,为钱卖命。 该死的是他背后的人。 草菅人命。 她忽的明白,为何少年会看着她,又似没有看着她。 他在看翠珠。 想到这里,她的胸口,顿时难受起来。 “对不起” 翠珠拼命的摇头,拿了银钱,飞奔的跑了出去。 第194章 笨....... 晚上,她坐在院子里,本想睡一觉,想到翠珠的神情,全无睡的心思。 顾珩走到她身边,双手环臂,眉心微蹙,“你查到了?” “嗯。”姜芷惜靠在顾珩的肩膀上,“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心里难受,你借我靠一靠。” “你喜欢,靠一辈子都可以。”顾珩也随着身子倾斜的力道,靠在她头顶上。 “你也有心事?”姜芷惜望着月色,不知道翠珠现在怎么样了,刚才让人传话给她家人,接她回去住几日,希望她的心情能好一些。 “嗯,想听吗?”顾珩低声问。 这么久了,他第一次想把心事说给人听。 “说,不说出来,心里更难受。”姜芷惜低声道。 “今日是我兄弟的忌日,可我不能去边关祭拜,更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京都供奉他们。”顾珩也看着天上的月色,他们也应该在天上看着自己。 “你等等”姜芷惜听了,进了屋子取出酒水,又摆了一些吃食,拉着顾珩走到石桌上。 “你对着月光祭拜,也是一样的。”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梦里也只有月色,闭眼时是月色,睁开眼,透过窗子也是月色,仿佛连接两个世界的,皆是因为那抹月色。 顾珩站在石桌前,轻轻的闭上眼睛,倒下十杯酒,一杯一杯的碰着。 姜芷惜跪在一旁,看着顾珩毕恭毕敬的敬酒,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如此恭敬。 十杯酒敬完,顾珩的眼神变的锐利森冷,仿佛一头要崛起的猎豹,正一步一步的走向猎物,狠狠地扑过去。 “师哥,好好照顾他们,今日起,京都的风就变了,你们在天上,睁大眼睛看着,那些人,我会一个一个的砍下他们的头,那些血,那些恨我们慢慢算,你们等着我” 姜芷惜坐在一旁,原来他也有如此柔情细致的时候,这种感觉,才是最深处的他。 那种悲痛欲绝之后,没有资格去哀伤的神情,落在他脸上,令她心口微微刺痛。 他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吗? 一步步算计别人,又要防着被别人算计。 偌大的京都,处处可息,却又没有他落脚的地方。 落脚便是死。 本以为顾珩会落下伤心的眼泪,结果! 顾珩大手一挥,紧紧的将她抱在胸前,对着石桌上的酒盏,戏谑的笑道, “臭小子,你看看,我夫人是不是很好看,喜欢吗?你应该叫她嫂子” 姜芷惜憋到眼角的泪又给憋了回去,一口打在顾珩的胸口上,“我才是他夫人!” 顾珩眼神一眯,锐利的眸子盯着她。 姜芷惜猛然顿住,微微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她这么说,不就表示她早就知道顾珩的身份。 顾珩的眼神突然变的深不可测,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额夫人,这一拳重了”顾珩摸着胸口道。 姜芷惜心虚的缩回手,“我下次轻点你继续,我先去沐浴。” 穿帮了,穿帮了,穿帮了! 顾珩这老狐狸,明明知道自己猜到了他的身份,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藏的可真是深。 既然他装作不知道,她也可以继续装下去。 顾珩轻轻揉着胸口,漆黑的眸子不见半点波澜,她方才露出了马脚,他若是追究下去,定会被她报复。 为了安全,他万万不可戳穿夫人的心思。 两人各怀心事的分开。 姜芷惜进了暗室沐浴。 顾珩坐在石凳上吃酒。 两人时不时的关注对方的动静,却又不敢上前打破半分。 顾珩吃了酒,走进屋子,见着娘子在吃力的擦拭青丝,环视一圈,没见着翠珠。 缓缓的走过去,取过她手里的额帕子,轻轻的擦拭女子的青丝。 她的青丝有股淡淡的香味,第一次闻的时候,便被她吸引。 “你用的什么?”顾珩把青丝送到鼻尖下。 “皂荚呀,你们这种富贵人家是不会用的。”姜芷惜将他手里的青丝抽回。 “皂荚?”顾珩努力的回忆起这玩意。 最后,他终于想起这个味道是从何而来。 是娘亲的味道。 在他很小的时候,娘亲总是披头散发的带着他,那个时候,娘亲的发丝也是如此熟悉的味道。 后来娘亲的味道变了,笑容也越来越少了。 直到再后来,娘亲身上再也没有闻到过那种味道,娘亲也再也没有靠近他。 “为何用寻上百姓人家的皂荚,府里的不喜欢?”顾珩垂眸,继续擦拭。 “这个味道可以让我想起一些事,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里不属于我。”姜芷惜闻了闻,只有这个味道,才能提醒自己,这里是王府,而她不是。 顾珩没有接话,心里微微失落。 原来母妃当年是这样的心思,她想离开王宫,可身为皇后,岂能离开那囚牢一般的地方。 只是母妃为何后来不待见她了。 皇宫,那个冰冷的地方,就连兄长,也死在里面。 兄长是怎么死的,太子也应该以同样的方式祭奠他。 “我动手了,往后的路,可能越来越难了,你想不想走?”顾珩从后面环住女子。 姜芷惜身子微滞,任由他抱着,沉思片刻,回头手环住顾珩的脖子。 看着那张深邃的脸,眸光里点点星辰,不由的沦陷了进去。 轻轻一吻,“我只愿夫君岁岁长安。” 岁岁长安。 千言万语,都在这里。 顾珩一时情动,忍不住往前,把女子压在墙壁上,温柔的索取。 姜芷惜丢了帕子,伸手准备解开顾珩的衣襟,头发却什么东西钩住。 “顾珩,停下。”她急促的摸着顾珩的肌肤道。 顾珩呼吸深沉的停下,离开温润的唇,眸光低垂,“夫人,不想吗?” 她明明已经动手了,身子也被她摸了,现在她要停下,有点失趣。 “头发被勾住了!”姜芷惜无奈的往边上一指。 顾珩听了,眸光看着被勾住的青丝,扬起嘴角,缓缓的解开。 “笨” “才不笨” “就是笨” 第195章 京都形势 翌日,姜芷惜去了四姑娘山,道长已经回来,带了不少吃食,脸色凝重。 “老道士,怎么了?”姜芷惜一边把脉,一边问。 “在我这次回来,见着外头有铁骑驻扎在外,怕是要出事了,这里不安全了。”道士坐下来,倒出了里面的泥沙。 “出什么大事?”姜芷惜埋头开方子。 “皇后要动手了呗,听说太子一事,已经闹大了,太子不但涉嫌制作假银票,现在为了压下此事,竟然派人进了宗正司,光明正大的替换了下卿。” 姜芷惜手一滞,此事顾珩早已经知道,难道他昨夜说的动手,是从这里开始了。 “谁发现的?” “钦国公底下的人啊,闹的可大了。”道士又换了一只鞋子,抖了抖。 “赵小公爷不是没事吗?”姜芷惜抬眸。 “面上看是没事,昨日突然倒下了,仔细查探才知道,下卿的人为了不被人说乱用私刑,竟然将人迷晕了,用针扎进身子里,再抹上药膏,皮肤一日之内便好,但是身体里面的伤,哪里容易好。” 姜芷惜的手抖了抖。 昨夜卧榻上,顾珩欲言又止,提起过赵公子的伤,只是没想到伤的这么重。 “那会怎么样?”此事闹大了,太子定会狗急跳墙的。 “皇后已经派人驻扎在京都,就等着哪天压不住了,直接动手,唉,世道本就不太平,这些人为了权势,根本不顾百姓的死活。”道士愤世嫉俗。 姜芷惜放下笔墨,“那此地岂不是已经不安全了?” 一旦皇后的人来了,这四姑娘山,还保的住吗? “暂且算是安全,我们这里偏僻,已经上报府衙,登记造册,马上便有文书下来,到时候此地归外头的京兆郡管辖,京都与我们无关,只是往后,你恐怕不能轻易出城罢了。”道士整理好衣襟,摸着白胡子。 “老道长,辛苦了。”姜芷惜起身,对着道士行礼, 此事因他而起,若不是她施粥找的道士,他也不至于如此奔波。 “我也是有私心的,你看我那道观,现在香火鼎盛,比起之前被那些府衙的管制,还不如这里来的闲云野鹤一样自在。”道士摸着胡须,望着长长的队伍。 “这在这行医,倒是给我这道观添了不少香火钱。” “我也是借着道观光,若不是有这祖师爷在,谁愿意来信我呀,互相成就罢了。”姜芷惜笑道。 回头想让翠珠再给些香火钱,却发现翠珠并不在自己身边。 失望的坐下来,继续坐诊。 到了午间,外头的人终于没了,满身是汗的收拾好药箱,回到王府。 还未走到大院内,便听见王妃在抱怨。 好像是皇后克扣了他们的俸禄,每年都会往外送的贡品,也没有了,还有王妃最喜欢的青花鱼,也没有了。 “你说皇后是什么意思!”王妃坐下来,对着王爷诉苦。 “没有了就没有,难不成,你还想去和皇后理论,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形式。”王爷无可奈何。 皇后发难的越来越明显了。 “你一个王爷,被皇后打压到这样的地步,难道就不想站起来反抗?就任由被人欺负?”王妃抹泪道。 哼,她就不信,试探不出什么。 爹已经来信,两国生意往来,都开始断了。 继续下去,这些生意,迟早会断掉。 到时候爹爹拿什么去填补南疆的国库。 “你哭什么,忍忍就过去了。”贤王吵的烦闷,便想离开。 刚出门见着世子妃站在门口。 “世子妃,为何站在门口不进来?”贤王拄着拐杖问道。 “儿媳给王爷请安,见着王妃与王爷说话,不敢上前叨扰。”姜芷惜行礼。 王妃现在处心积虑的赶她走,她避之不及。 上次的事,还没有给王妃答复,今日见面,是这样的场景,倒是尴尬。 “习惯就好,她就这性子,忍忍就过去了。”王爷无可奈何,从娶她开始,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晓。 只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从南疆嫁过来,确实受了很多委屈。 他也不好当面训斥,一个姑娘家,确实不容易。 姜芷惜不好意思的上前给王妃请安,“见过王妃。” 王妃没有理会这女子,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看王爷的态度,他若是有点点异心,这王府怕是也就保不住了。 私底下她已经见过太子,准备除掉顾珩, 可惜顾珩狡兔三窟,总是有办法溜走。 当初嫁过来,她本以为是要做皇上的妃子,自己生的孩儿定是皇子。 可迎娶她的竟然王爷,还是个续弦。 此事在她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 这些年她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了,这个顾珩又跑回来,这王府的万贯家财,简直就是拱手让人。 “王爷,难道继续这么窝囊下去?”王妃起身,走到贤王身后,不满道。 “我窝囊,那也比让你们被关押起来好,现在是什么时候,太子被抓,太子!狗急了还跳墙,若是皇后发威,直接动了铁骑,我们算什么?你懂不懂其中的利弊?”王爷见她还是顽固不化,心里怒斥道。 “我不管,往日我用的都是上等的东西,婉宁也及笄了,早就该许个人家了,你倒是好,什么事都不管,若是耽搁的婉宁,往后怎么丢人,都是你的事。”王妃气的抹眼泪。 贤王似有所思的看向王妃,“你真为她着想,那些不该生出的心思就不要去做,走一步错一步,再回头,就难了。” 王妃忽的不说话了,看着王爷,双眼一愣,随即用秀帕掩饰着脸色。 她现在做的事,难不成王爷已经知道了。 此事她做的甚是保密,何况她和王爷也是十几年的夫妻了,这点事,不可能,不至于。 “我这也是为了婉宁郡主好。”王妃抽泣道,“何况,我也没有伤害他。” “你知道就好,不要惹事生非,今时不同往日,”王爷说的隐晦,希望她能听懂。 姜芷惜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暗自揣测。 最后看着二人不欢而散。 第196章 贤王妃的家世 王妃方才还哭的伤心,见着王爷走了,顿时收起那些心思,脸色一变,瞬间又换做端庄的模样。 “王妃,太子被抓,现在确实不是任性的时候。”姜芷惜站在一旁。 “我还需要你来教?!”王妃坐下来,轻轻擦拭眼角挤出来的泪,不悦道。 “王爷闲散惯了,您现在逼迫他,等于将他往死路上逼,何况,上次婉宁郡主遇到的事,就是皇后的人。”姜芷惜解释,这么说她应该就能明白,皇宫内住的究竟是什么人了。 “什么!!!”王妃听了,手顿时抖了抖。 皇后! 竟然对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 她狐疑的看向姜芷惜,“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王妃,若只是我,为何被绑架的还有婉宁郡主,上次在山里,门口的人明确的说,是要把我们俩毁了,再丢去大街上,他们对王爷已经至此,难道你还不明白!” 王妃端着茶盏的手,忽的抖动的厉害,杯盏发出了阵阵的声响。 “不可能” 姜芷惜疑惑的看着王妃的神情,“王妃,有什么不可能,京都风雨飘摇,一旦皇后发动兵变,你觉得第一个受罪的是谁家?” 王妃摇头,不敢相信。 她暗地里和太子勾结,刺杀顾珩。 难道,她错了。 爹,为了生意来往,把女儿逼到这样的绝境。 她吃了一整碗茶水,压着内心的惊慌,她真傻,甚至为了爹爹,与皇后联手,打探王府的消息。 好在王爷清闲,除了出去逗逗鸟儿,花钱大手了些,什么都没干。 “王妃,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姜芷惜起身,走到王妃身边,探脉后,心里更加笃定。 王妃定是第一次知晓这个消息。 看来顾珩没有告诉她全部实情。 “来人,去看看郡主在哪?让她来见我!”王妃紧张的缩回手,命令下人道,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便直接起身,“我过去找她。” 姜芷惜看着王妃远去,心里顿时迷雾重重。 王妃平时的性子,不止于此,为何今日是这样的情形。 平时对她那叫一个势气凌人。 今日王妃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她身上。 回到曲幽居,依旧未见着翠珠,她觉得无聊,便去了书房。 顾珩坐在院子里,翻看着鹰隼丢下来的暗牍。 她抬头看着天。 时不时得有信鸽飞过,却没有停留在屋顶上,而是往皇城的防线飞去。 忽的见着一只鹰隼飞过,接着一个小东西从鹰隼的角度落下来,正好砸在顾珩放在院子里的罗框里。 她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捡起箩筐内的暗牍,走到顾珩身边。 “你训练的?” “嗯,是不是比你听话多了。”顾珩接过,看着暗牍上的字迹,面无表情。 事情很好,向着他计划的方向发展。 姜芷惜白了他一眼,“今日为何有这么多鸽子飞去皇城?” 那都是给皇宫送的信鸽。 “东临骑兵了,霸占一城。”顾珩把暗牍看完,丢进了眼前的池子里。 昨日是骑兵的日子,今日皇城能收到消息,说明那边的人,没有懈怠。 姜兄做样的,也算是做足了、 “我阿兄怎么办?”姜芷惜听了,心里一震,起兵了,兄长也该前线了、 “他很好,你不用担心他,应该多关心你眼前的人。”顾珩起身,走到窗户边,翻身进了屋子,在书桌前坐下。 取出糯米纸,开始下笔。 姜芷惜跟了上去,站在窗子边上,“王妃,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此事估计只有顾珩知道。 毕竟今日,王妃变脸,实在是太快了。 “哦,你知道了?”顾珩抬眸,这件事,他根本就不想说出来,居然被她猜到了。 “她是谁的人?”姜芷惜问道。 “南疆!”顾珩抬眸,看了一眼女子,勾起嘴角。 “南疆?”姜芷惜不懂,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顾珩揣测,“王妃是南疆来的?” 南疆听说那边擅长蛊术。 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治病法子。 这是在阿爷的书上看来的。 瞬间对王妃来了兴致。 “她一点不像南疆的人。” “你见过南疆的人,怎么如此笃定?”顾珩放下笔墨,那些糯米纸,轻轻一吹,等着晾干。 “没有见过,但是她长得像中原人。” “她母族是中原人,他们家在南疆算得上是一手遮天,掌管所有的生意来往,而她外祖父,就是南疆的掌权人。”顾珩走到女子身旁。 “所以,她嫁给王爷,也只是因为利益?”姜芷惜对这个王妃瞬间有了清晰的认识。 怪不得公主病不离身的。 “上次遇到的面具人,就是她的人。” 姜芷惜猛然顿住,眼神看向顾珩,不敢相信。 “她竟然真的如此?” 上次怂恿长乐下毒,她想着过是后院的斗争,现在看来,王妃只是个棋子,后面的恐怕是她外祖父,“好歹毒的心思,她竟然也下的去手。” “她本就不喜欢父皇,只是为了家族利益,牺牲自己罢了,现在父王和她,也是面上和,私底下两人防备的比谁都厉害。”顾珩吹了吹口哨。 一只鹰隼便出现在院子里。 顾珩走过去,从一旁用镊子夹起一块肉,看住鹰隼吃掉后,把信件放在鹰隼的嘴里。 姜芷惜好奇,这货不会半路吐掉。 等到鹰隼飞上天空,盘旋一圈,最后消失在上空。 这个高度,就算是有人看见,也定是射不下来。 “今日听道长说,皇后已经派送铁骑出现在城外,四姑娘山那边进了不少外地人,是不是你的人?”姜芷惜问道。 “发现了?\"顾珩轻轻一笑。走到女子身旁。在他鼻尖上轻轻一刮。 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些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能不发现吗?\"姜芷惜走过去,“你难道就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 皇后现在应该更担心,赵小公爷之事,已经闹的沸沸扬扬。 陛下已经三年未见朝臣,朝堂上的人心,迟早会明白。 毕竟朝堂上下现在都指着太子。说他行为不坚定。不检点。 事情总算是朝着他预想的方向走去。 第197章 翠珠的心事 姜芷惜眸光看向顾珩,他大业不管成功与否,与自己关系不大,她自己的仇,还是要自己来报。 躺在书房内的太妃椅上,脑海里想着四房的事。 既然桥都搭好了,现在下手,正是好时机,只是用什么毒比较合适? 突然死了,岂不是太蹊跷,这药效得慢慢来。 上次顾珩给二娘子下毒,并不会要她的性命,只是让她体会一下人之将死的感觉罢了。 这一次,她要自己动手。 望着镌刻各种花鸟的天花板细细筹谋。 顾珩坐在书桌前,研究舆图。 城内的布防已经完成,一旦事变,不管是进是退,都已经谋划的妥当。 现在要做的,是如何让众人相信他就是瑢王。 毕竟空口无凭。 女子的声音吸引了她的余光。 “月余?” “半年?” “不行不行” “让他死的和我一样” “白发人送黑发人?唉,也不行” 女子一边嘟囔,一边否定,最后叹气的把手垂在边上,翻身朝着他的方向,目光相撞。 顾珩垂眸微眯,手搭卷起舆图,薄唇轻启,“娘子在一旁,公务就罢了。” “那我走?”姜芷惜闭上眼,“若是我在让你分心,我现在就回去睡。”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调戏自己。 顾珩走下案桌,踱步到女子面前坐下,指间轻轻滑过女子脸颊,“成了,我必定给你京都最盛大的婚礼。” 姜芷惜阖眼,手覆在男子的手背上,“一世一双人。” 这个才是重点,他若是能做到,也负自己共赴一场掉脑袋的局。 “好,我答应你。”顾珩轻声回应,往后的路,那么长,他有的是时间陪她。 姜芷惜在修长的手心里,安心的睡了一觉。 这一次,原主没有责备她为何没有去复仇,而是在梦里游玩。 她醒过来的时候,甚至还听见了原主欢喜的笑声。 难道是因为下毒的那小子被杀了? 姜芷惜醒过来时,窗子边已经黑了。 书房内点了蜡烛,在灯罩的衬托下,柔和又温暖。 抬头便见着顾珩坐在案桌上,手杵着下颌,抵在椅子边缘,剑眉微蹙的凝结在眼前的折子上。 “公子,太子现在躲在宫中,不敢上朝,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后在包揽。”元青站在案桌前,眼神如炬。 “太师已经上朝了吗?”顾珩垂眸。 “今日已经上表陛下,说太子无贤,皇后专政,天下大忌,朝臣还在观望中,不过,今日钦国公也在,他底下的人在朝堂上搅局。”元青回忆起经历宫内的人传来的消息道。 “再添一把火,到时候名正言顺的清君侧。”顾珩眸光微眯,勾起唇角,眸光落在元青的脸上。 太子现在已经被架在炭火上,火势越旺,对他越有利。 “东临已经动身了,现在皇后没有调动兵力往东,反而派军在京都外驻扎,他们好像根本不在乎。”元青担忧。 “攘外必先安内,皇后的想法,是要太子坐上皇位,不过现在的太子,已经是泥菩萨过河,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只手遮天,她现在应该考虑要不要和姚相联手才对。”顾珩收起折子。 “你去京都散布消息,就说当年皇后一案,是现在的皇后一手策划,为的就是坐上太子的位置,我想看看,她还能忍到什么时候,对了,太子在西城,养了不少美眷,你派人去闹一闹,端了。” 姜芷惜安静的望着,想继续听听,看看最近京都有什么动静。 可惜顾珩一挥手,元青便在眨眼之间,消失在屋子里。 她起身,身上披着顾珩给的薄薄的玄丝被,“打扰你了?” “没有,起来,一起去用膳。”顾珩起身,把手里的折子丢在一旁。 铜炉内,瞬间燃起了大火。 姜芷惜爬起来,穿好鞋,走到门口。 翠珠还没有回来。 她若是回来,定会在门口候着。 “怎么?在等她?”顾珩走到门边,牵起暖女子的手,她方才在门口张望,应该是在等待翠珠, 应该是失望了。 “翠珠与那少年是什么关系?”姜芷惜疑惑的问出来,虽然他知道,顾珩不一定知道答案。 “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顾珩眸光里闪过一丝冷意。 翠珠 从她嫁过来的第一眼,他便知道,她被利用的彻彻底底。 当她知道的那一天,不知道会什么样的场景,与侯府断绝来往? 以她的性子,他不敢去想。 “等她回来,我再问。”姜芷惜失落的看着院子,若是她做错了,翠珠会不会伤心难过。 从她醒过来,所有的事情都是翠珠在打点。 翠珠对她的好,她心里很清楚。 这件事之后,翠珠还会不会继续待在自己身边,若是她想走,她也愿意,把卖身契给她,找个人嫁了,比待在自己身边好。 正想着,门口就见到翠珠的身影,“小姐,姑爷,晚膳已经好了。” 姜芷惜抬眸,和翠珠对视一眼。 眼中闪过丝丝的歉意。 翠珠倒是没事一般,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眼神没变。 姜芷惜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撒开顾珩的手,走到门边,“翠珠,你还好吗?” 黑夜中,她看不清翠珠的神情,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小姐,我没事,这两天我不在,睡得可好?” “自然是不好。”姜芷惜拉起翠珠的手。 冰冰凉凉的。 缓缓的滑过她的手腕,脉搏不稳,沉沉浮浮,是悲痛欲绝之后的脉像,好像还有些什么。 她好像受伤了。 “翠珠,你这两日可有受伤?”姜芷惜拉着她走到院子里,借着烛灯,环视一圈,外表看起来没事,胸口一定有伤。 “小姐,我无事”翠珠说完,余光看了一眼世子,随即对着姑爷行礼。 顾珩越过两个女子,眸光带着寒意瞥过翠珠,往寝屋走去。 第198章 献计 翌日,武安侯的嬷嬷带着礼数,亲自登门曲幽居。 “嬷嬷,是有什么大事?”姜芷惜惶恐,阿爷的嬷嬷怎么会来王府寻她?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侯爷说,六丫头的怀有身孕,只是昨夜受了惊吓,今日脉象不稳,想请娘子前去看看。”常嬷嬷低声道。 姜芷惜放下手里的小鱼干,“你是说,阿爷要我给六丫头看诊?” 原来如此,常嬷嬷就等于是阿爷。 常嬷嬷来请她,她不去就是她的不是了。 “是了,是了,世子妃,可有空闲,若是没有,我们速去速回,不耽搁的,世子妃,老太爷要请您回去,老奴若是没做好,岂不是老来得侯爷的怪罪。”常嬷嬷苦笑道。 老太爷给她的差事,她一定得办好了,才能安心回去。 “嬷嬷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人,岂有请不请的道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为何是我去,太子妃难道宫里请不来大夫?”姜芷惜擦了擦手。 “太子妃回来的时候好好的,若是回宫的时候出了岔子,往后再回府休养可就难了。”常嬷嬷脸色难看道。 太子妃和世子妃本就不对付,世子妃若是不愿意,她还得想其它的法子。 “嬷嬷说的有道理,我去收拾一下,嬷嬷稍坐。”姜芷惜起身,走进暗室,盥洗更衣。 常嬷嬷看着屋子里的陈设,皆是上等,屏风上海挂着世子爷的外衫。 今日老太爷要她来请世子妃是其一,其二上是来看看世子妃与世子爷的虚实。 这么久了,二人还未有子嗣。 卧榻上两个枕头,皆是常年睡过的痕迹。 两人住一起是没错。 世子妃懂医术,身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世子年轻气壮,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为何还没有子嗣。 翠珠垂头,给常嬷嬷斟茶,手微微颤抖。 “抖什么?这么久了,还不会伺候人?”常嬷嬷瞪了一眼翠珠。 姜芷惜跟着嬷嬷回到侯府。 进了门,便闻到铺天盖地的药味。 “不是已经有人看诊了吗?”姜芷惜不耐烦道。 阿爷现在是逼着她向二房低头。 她不能不低头,她现在已经不寄希望在阿爷这里。 只有兄长飞黄腾达,爹娘才会过上安心的日子。 走到霁雪院,看着卧榻上的女子,她心里生不出看诊的心思,坐在交椅上,慢悠悠的喝茶。 今日柳氏不在,应该是被人叫出去了,以免打扰到了姜初雪。 “世子妃,你要不要去瞧瞧?”常嬷嬷示意。 姜芷惜看了一眼,不紧不慢的放下手里的茶盏,“你先去问问,她是不是愿意让我瞧诊?” 她才不会上赶着巴结人家的冷屁股。 “世子妃,都这个时候了,您瞧瞧,这都是给太子妃开的药,整整十碗,究竟哪个方子,才是可以用的?”常嬷嬷低声道。 “我来,是因为常嬷嬷领了阿爷的嘱咐,我不看,是因为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我爹娘在上,受了天大的冤屈,现在还要阁割下自己的血肉,喂养这侯府里的人,我做不到。”姜芷惜整理好袖子,看了一眼嬷嬷。“嬷嬷,我坐多久合适?” “这”常嬷嬷一时语塞,世子妃真是拿捏的很好。 不得罪侯爷,也不肯低头。 和边上的嬷嬷对视一眼,无奈的看向世子妃。 “嬷嬷,不用劳驾她了,就算是她看诊,我也不喝那方子里熬出来的汤药。”姜初雪在帘子里道。 “是,太子妃。”旁边的嬷嬷弯腰,走到姜芷惜面前,伸手示意,“请!” 姜芷惜冷笑,起身走到姜初雪的卧榻边上,掀开帘子。 “你们请我来,我就得来,你们要我走,我就得走,你们当我是什么?”姜芷惜从袖子里捏住一颗药丸,坐下来,捏起女子的嘴,便丢了进去。 又拿起边上的白开水喂了进去。 “世子妃!”旁边的婢女见了,急忙上前,想要拦下来。 常嬷嬷上前挡住了,冷眼道,“我们家的事,你们东宫的不要插手。” “你!”那婢女停在原地,左右不敢乱动,权衡之后,只能退了下去。 “你不过是担惊受怕,引起胎儿缺氧,睡一觉就好了,心里装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不累吗?”姜芷惜得意的松手。 姜初雪怀了身孕,不敢太过挣扎,摸着嗓子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助眠用的东西。”姜芷惜起身,“我与你本就水火不容,阿爷的心思我明白了,但是,不知悔改的东西,不配得到我原谅!!!” 走到门边,会有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汤药。 “好好做人,比这些东西有用。”说完便往阿爷的院子去。 “来人!”姜初雪在卧榻上喊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进这个院子。” “是!” 常嬷嬷听了,急忙追出来,跟在世子妃身后。 “世子妃,今日之事,多谢。” “不必了,该谢谢我的人,应该是太子妃,不是您,阿爷可在院子里,我有话跟他说。” 昨夜顾珩给阿爷献了一计。 或许可以解开阿爷的愁。 “四丫头来了”武安侯坐在院子里,左手是茶盏,右手是扇风的婢女。 “阿爷好兴致,现在还有闲散的心思。”姜芷惜坐下来,示意婢女给她扇风。 武安侯看了一眼嬷嬷。两人眼神示意后,低声对着抢走他凉风的孙女道,“怎么,让你回来一趟,还不开心了?” “开心,阿爷的开心,孙女就开心了,阿爷,还没想出法子?”姜芷惜把脚靠在椅子底下,轻轻的摇晃。 “嗯,你有好办法?”武安侯似笑非笑的看着世子妃。 “阿爷,您可是武安侯,吃过的盐水比我吃过的饭还多,我哪有什么法子,能给阿爷挖坑的,肯定不是一般人,阿爷,何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何意啊?”武安侯望着四丫头,缓缓的往后靠,也跟着摇起来。 姜芷惜掏出一张纸条,递过去,“阿爷,我这算有诚意了。” 武安侯摊开,上面赫然写着虎符的位置。 第199章 任性的婉宁 接下来的几日,京都风云突变。 京都所有的商户胆战心惊的开始转移财产,街上一片萧条。 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瑢王已经举兵西征。 姜芷惜坐在粉巷的铺子里,手里拿着已经配置好的药粉。 “这一份是给你家娘子的,这一份是给你家老爷的,切勿弄错了。”姜芷惜对着来取药的婢女道。 “是。”苏娘子的婢女接过,仔细的记着。 姜芷惜目送婢女出去,对着里面的长乐道,“你也准备把这铺子关了?” “不关,现在是多事之秋,铺子生意本就少了,更不能关。”长乐走出来,容光满面。 姜芷惜看着长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脸色,应该是有了。 “最近心情可好?”姜芷惜坐下来吃茶。 姚相的大公子到现在都未向王爷提亲,长乐难道不介意吗? 还是说,长乐自己还不知道? “有什么要说的,我现在已经有了寄托,你不用担心我。”长乐收起账本,满意的看着铺子。 自从回了京都,什么都好了。 没有人责备她,她也没有心心念念的男子,现在腹中又有了自己的骨肉,接下来,她不会孤单了。 “饮鸩止渴,你想过后果吗?”姜芷惜百无聊赖的靠着,心里想着四房的人什么时候能吃下那些汤药。 “饮鸩止渴?”长乐犹豫片刻笑道,“你觉得我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子吗?”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已经看开了。 这里的一切,不过过眼云烟。 只有爹对他才是最好的。 她终究是要有子嗣的。 “我猜错了?”姜芷惜抬头。 “自然,我现在对男人可没那么多想法,我需要的是一个寄托,有了寄托,我还要什么男子,好好的照顾他们抚养成人,比什么都重要。”长乐郡主摸着肚皮道。 姜芷惜心里一惊,感情被伤过之后,她已经看开了。 两人会心一笑,带着帷帽齐齐往回家的路上走。 一路上,姜芷惜终于敢开口问起长乐郡主和姚家大公子之间的事情来。 “你们之间,难道就只是玩玩?” “我的目的,只是怀上子嗣,放眼京都,能与我交好,又守口如瓶的好男儿没有,恰好这个时候,姚公子刻意来接近我,就顺水推舟咯,不过现在已经断的干净,我与他之间,不会再有什么牵连瓜葛了。”长乐郡主看着窗子外的风景,心情颇好。 “他是怎么想的?”姜芷惜不解,姚公子就这么放过长乐吗? 长乐生的貌美,虽然已经嫁过人,但是现在浑身上下,充斥了少妇的韵味。 “他怎么想的,我不在乎,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长乐轻轻一笑,露出欢喜的笑容。 “他若是知道你怀里他的孩子,会不会抢回来。”姜芷惜警醒提醒,这个父系社会,权利金钱都都掌握在男人手里,怎么会让自己的血脉外流。 “我是郡主,他只是个御史下面的侍郎,我怕什么,他敢来,一个与郡主有染的侍郎,还怎么在御史下面做事。”长乐语气满不在乎。 她已经丢失了太多东西,现在不能再继续下去。 往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她。 姜芷惜没说话,看着长乐,心里琢磨,不过短短月余时间,她怎么就变化这么快。 “王爷那边怎么说?” “我自己的事,不需要跟他说,到时候的肚子大了,我再坦白也是一样的,他现在还有许多事还未处理,恐怕顾不上我。”长乐往姜芷惜的身边坐了坐。 “诶,你和世子,怎么还没有到动静?我不信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我现在没想好要子嗣,未来的路不确定性太大。”姜芷惜惆怅叹气。 他是瑢王,不是顾珩。 若只是顾珩,大可粘着他不放。 顾珩走的这一步,若是成了,他是先皇后之子,于情于理,他都会成为位高权重之人。 再大胆点猜测,就是太子,最后一步步走向王位。 那个时候,爱情,不过他生活一个缩影罢了。 佳丽三千 “唉”她深深的叹气,难不成她也要变得跟长乐一般,向顾珩借个种,再度过剩下的光阴。 人生还有大好时光,何事悲风秋画扇。 先走着看看。 “世子不小了,与他同岁的男子,孩儿已经三两了。”长乐郡主打趣。 两人在马车里聊天,转眼便回到了王府。 今日是王爷规定了一同用膳的日子,她便跟着长乐,往贤王的院子里走。 进了院子,王妃已经落座,婉宁郡主正在被王妃训斥。 “你要去长平郡,你有多少条命,去那危险的地方!” 王妃气的就差没有摔掉碗筷,步摇乱晃。 “现在京都已经这样了。我若是继续呆在京都,若是再被抓,那!那!母妃你来救我!!” 婉宁郡主瞪眼,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 她想去见见那木头人。 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来信了。 “我不准!”王妃起身,一手拍在桌面上,“你要还是如此任性,往后就不要离开闺阁半步!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严加看管!少一根头发丝,仔细你们的皮!!!” “你关我??”婉宁大眼睛里顿时生出了泪花,她觉得娘亲,一定会派人同她一起去,结果竟然要关着她!“你变了!我不要你做我母妃了!” “啪!” 响亮的巴掌在屋子里响起。 王妃看着自己护着的女儿,有一天竟然说出这样话,所有的信念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这一生,为家族,为子女,唯独没有没有为自己打算过。 一步步走在家族铺垫的花丛路上,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大衍之年未到,白发已生,来时,满是鲜花万人簇拥,现在人老珠黄,王爷不珍惜她,儿女不待见,在这陌生的京都生活二三十年,她依旧是个外人 看着婉宁许久,王妃默默的擦干眼角的泪。 “好。” 王妃说完,走到门边,看了一眼门口的两女子,眼中带着恨和怒,却都被压制了下去。 姜芷惜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婉宁再任性,也不可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第200章 婉宁任性的代价 姜芷惜和长乐对视一眼,长乐急忙跟了王妃去了。 姜芷惜进了屋子,坐在婉宁郡主对面,看着那张通红的脸,上面的泪花,哗啦啦的流着。 “打得好。”她轻声道,从怀里掏出药粉,倒在茶杯里,兑了点水。 “要你管!”婉宁气恼道。 从小到大,娘亲可从未打过她。 “我要是生了一个女儿,敢如此跟我说话,我不会动手。”姜芷惜把手里的药汁递给婉宁,“涂上,不然会肿的。” 见婉宁不接,直接给了她身边的婢女。 婢女跪下来,在小姐的脸上,轻轻的搓揉。 姜芷惜吃了一口茶,见膏药抹好了,低声道,“我会将她赶出府邸,尝尝在大街上流浪的日子,没有银钱,食不果腹!肚子饿了,只能喝点河里的水,下雨了,躲在屋檐下,和那些乞丐住在一起” “你与她一样,都是狠心的人!”婉宁郡主侧过头,心里堵着一口气。 姜芷惜没说话,静静的坐着,等着王爷过来。 这边,长乐拉着王妃,往父王的书房走去。 王妃喜欢父王,只要父王与她说上两句话,此事就过去了。 王妃倔强又坚强,这些年,她可从未见过王妃掉过眼泪。 今日是真的被婉宁伤到了。 其实,见到此情此景,她应该高兴,毕竟这些年,她和王妃之间也没什么好,尤其是上次还利用自己。 可他们毕竟是自己的家人,打断了腿,还连着筋。 他们不和,她也跟着受累。 进了书房,见了父王,把事情一说。 王妃在一旁哭的比婉宁郡主还要心碎。 贤王手里一堆的事,京都变天皇后已经在京都召见百官,还不是一起召见的。 而是单独召见。 只是偶尔有几个回来之后,不是突然暴毙,就是卧床不起。 “小孩子都教不好。”贤王把手里刻着名字的竹牌一丢,不耐烦道。 长乐抿了抿嘴,使劲的给父王使眼色,可爹爹就是装作没看见,低头整理名单。 王妃听了,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失望的闭上眼,等着眼角的泪水流干。 “父王,妹妹都不是您宠出来的吗?”长乐见父王不看她,掰正道。 父王,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您还站在一边说风凉话。 “谁带不是带,大家都宠,人家的女儿乖巧娴熟,诶,我习惯了,你们先出去,我还有事要忙。”贤王把朝臣的名字一一排开,开始罗列出被针对的朝臣。 都是平时中立之辈,有点杀鸡儆猴的味道。 重要位置上的人,倒没敢动手。 动手的都是没有背景的。 “父王!”长乐急的想跺脚,这个时候了,爹爹怎么还在忙那些事。 贤王抬手,示意她别说话,“皇后已经开始动手了,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等事情过去了,再来说,婉宁郡主不听话,现在再教已经晚了,就像当年的你一样,寻个好人家,嫁了,碰了壁,她自然就懂了。” 王妃一言不发的起身,走到门边,想说什么,最后依旧没有说出口。 回到屋子,唤来婆子,“京都可有合适的人家,上门提亲,把她嫁出去。” 她一刻也不想待在王府。 既然要做,索性就做的彻底。 婉宁的话,她确实心疼,接下来的路,她想自己走走。 反正都已经孤单走了这么多年。 不差现在。 “上门提亲?”嬷嬷惶恐的哆嗦,王府的人给自己的郡主上门提亲,这说出去,往后郡主怎么做人。 “嗯,明日罗列一份京都青年才子名单,我亲自来挑。我乏了,你们都出去。”王妃往卧榻上一躺,就连朱钗都没有取下,直接睡着了。 嬷嬷见势头不对,缓缓的退了出去。 翌日,姜芷惜前去请安。 屋子里堆满了画像和写着生辰八字的帖子,甚至有了几个嬷嬷在外头候着。 “见过王妃。”她行礼后寻了个位子坐下。 这三个月每次行礼,王妃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今日倒是例外,王妃竟然抬头看了她一眼,还赐了茶。 “这个人怎么样?”王妃拿起帖子,看了看上面的生辰,指着那人的画像对着嬷嬷道。 “自然是好的,御史大人的小儿子,往后也不差的。”嬷嬷道。 “御史?”王妃揉了揉太阳穴,入朝为官的她一个也不要,“把这些都扔出去,凡是在朝为官的都不要,把那些名门世族的拿进来。” “这?王妃,咱可是在给郡主选夫婿,那些世族家的,虽然百世清流,但是从不与皇族结亲,恐怕?”嬷嬷低声解释。 王妃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着急给婉宁郡主寻一门亲事。 “你来做主?”王妃见嬷嬷没动静,反问道。 “老奴不敢。”嬷嬷对外招手,把外头的帖子,和站着的媒人都叫了进来。 “见过王妃,见过世子妃。”那些媒人进了屋子,对着主子行礼道。 这可是天大好事,倘若促成皇室和世族结亲,那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可就响了。 “嬷嬷可都与你们说清楚了?”王妃垂问,疲乏的靠在太师椅上。 “都说清楚了,小的们都是按照娘娘的要求,连夜挑选的,王妃请过目。” 王妃把底下的帖子一一过目。 “怎么不见琅琊王氏?”王妃失望的问道。 底下的嬷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那个身形偏胖的人上前低声道,“王妃,琅琊王氏与谢氏曾连襟,后来谢氏满门被屠,连带着嫁过去的女子也被连累了,从此以后,琅琊王氏,便立了规矩,不再与皇室有任何来往。” “倒是有骨气。”王妃瞧了瞧,最后把目光落在恒家。“这位公子,年长婉宁两岁,性格怎么样?” “恒家三公子,性子温和儒雅,礼贤下士,最近也准备要议亲,想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媒人笑道。 “好,嬷嬷,备好大礼,我亲自上门。” 底下的媒人听了,惊喜的连忙退出去,“小的这就去传话,让恒家好好准备。” 第201章 王妃的心思 姜芷惜坐着,看着这潦草的亲事,心里顿时不安,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府里的账本,今日起,我就不做这主母了。”王妃再挥手,一箱箱的账本便都抬进了院子,“一会我送你屋子里去。” “王妃,妾身惶恐。”姜芷惜起身行礼,她还没有做好要接王府账本的心思。 “你惶恐什么,本就是你应该接管的。”王妃起身,走到她面前,拉起女子的手,“以前是我不对,不应该苛待你,现在你既然决定不走了,这些事,迟早都是你要接手的,我如今忙着筹备婉宁的婚事,顾不上这些,哦,对着,库房的钥匙,我也派人取过来了,一会跟着对核对一下,莫出了什么岔子。” “王妃,谁说我不走了?”姜芷惜迟疑,她还真不想接这些东西。 “世子已经跟我说了,你要走,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想来你是拧不过他。”王妃说完,便吩咐下人,“好好核对,若是算错了什么,都在我嫁妆里扣出来。” 姜芷惜还想拒绝,可王妃根本没有给她机会,把总账本往她怀里一塞,便招呼着嬷嬷走了。 接着管家便走进来,“世子妃,今日是出门采买的日子,该支取银子了。” 姜芷惜看着手底下的账目,眉心拧成了一团。 这平时独揽大权的王妃,今日是吃错药了。 还是真的被婉宁郡主气出病来了。 “管家,你先替我好好看着,银子自己先支取一下,我还有事。”姜芷惜麻利的把东西往管家怀里一丢,也跟着溜走了。 她要去问问顾珩,这是不是他要求的。 走到书房,没见着顾珩,问了下人,才知他今日是被请去了宫中。 皇后平素根本不会召见她,这个时候,召见他,莫不鸿门宴? 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也没见着人,便带着翠珠往街上走,准备去宫门迎接顾珩回府。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却被皇宫内的侍卫请出了官道。 “净街了!净街了!” 马车急忙驶入了边上的巷子里的小道上。 姜芷惜也被马夫请出了马车,躲进了屋子里。 姜芷惜悄悄的往外头瞧去,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底下的婢女,她认识。 是姜初雪。 她终于回宫了。 柳氏应该要对那外室下手了。 这次回去,估计有好戏瞧了。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些侍卫终于走了,三人上了马车,继续往皇宫的方向走。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城门外吗?”翠珠低声问道。 “嗯,难不成你想以后都守着那些账本,为王府殚精竭虑一辈子,就为了碎银几两?”姜芷惜掀开帘子,透过帘子,看着马车前面的皇宫。 “几两?碎银?”翠珠重复了一遍,“小姐,这是王府的管家大权。” “那也不做,谁知道是不是王妃设计了什么大坑,等着我跳呢。”姜芷惜杵着下巴,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找顾珩解开疑惑。 “世子妃,前面便是皇城,我们只能在马车里候着,再往前便是大臣的马厩,我们不能在往前了。”车夫拉着缰绳在一旁停下。 “好。” 三人就这样,等到日头正盛。 宫门忽的传出动静,有人被推了出来,直接吊起来,吊在了城门上。 “这是做什么?”姜芷惜看着那人被吊起来,心里暗自发毛。 “宫里惩治人的办法,这种一般是杀鸡给猴看的,不知是哪个大臣,又给遭殃了。”车夫整理了一番鞋履,把匕首露出了一截,外人一看便知不是轻易敢靠近的。 “要吊多久?”姜芷惜看着烈日,晒个一日,人估计就不行了。 “上一次,忤逆皇后的,吊了七天,回去人就没了。”车夫又起身,伸了伸懒腰,仔细的观察四周的情形。 “七天?”姜芷惜背后一凉,“皇后果真是心肠歹毒。” 翠珠急忙捂着了小姐的嘴,祈求道,“小姐,这里是皇宫外头,里里外外都是皇宫的人,别再说这些话了。” 姜芷惜点点头。 “那以后就说是老妖婆。” 翠珠听了,眼神顿时暗了下去,小姐,真是什么都敢说。 “小姐,不跟你说了!”翠珠气的直接坐到了外头。 姜芷惜也靠过去,两人看着被吊着的人,心里不是滋味。 “世子妃,别看了。”车夫突然坐下来,放下帘子。 姜芷惜被挡了视线,心里也知晓要发生什么她不能见的事,便往后靠,微微的掀开了窗子。 远远的宫门外,有人被推了出来。 一排御林军走过来,抽出长刀,直接手起刀落。 一颗人口直接落地,太监捡起地上的人头,装进了匣子,带进了宫。 姜芷惜捂着嘴,喉咙发紧。 今日是鸿门宴,皇后在宫门处死人,就是给外头的人看的。 守在马车旁的小厮们都探出头,指指点点,看着被砍头,也不害怕,反而窃窃私语。 她缩回位置上,抱着胳膊坐着,心里祈祷,顾珩不要有事。 烈日已经缓缓落下皇城,依旧未见顾珩的身影。 “林雨,平时世子一般是什么时候回来?”姜芷惜浑身是汗,在马车内扇风。 “来了!”车夫林雨驾马上前。 姜芷惜掀开帘子,远远的见着顾珩缓缓的走出宫门。 走一步,心里顿时安稳一分。 她想向顾珩招手。 顾珩看向被吊起的人,久久不肯离去。 直到林雨把马车赶到他身边,“公子,上车。” 顾珩垂眸,低声对元青嘱咐几句,弯腰钻进了马车。 林雨调转马头,缓缓的离开皇宫。 姜芷惜坐在马车里,看着顾珩的神情,“你还好吗?” 他从出宫门开始,便蹙着眉头,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难受。 顾珩深深吸气,把女子抱在怀里,“不好” 姜芷惜抱着他,脸贴在他胸前,微微抬起头,“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赴宴,帮我说话的,一个被吊在城门,一个斩杀在宫门…………” 姜芷惜捏紧了秀帕,人命在皇后眼中,如蝼蚁…… 第202章 伪造虎符 回到曲幽居,顾珩没有更衣,直接躺在卧榻上。 姜芷惜伺候着男子脱下鞋履,解开腰带,脱掉外袍后,扯了点被褥盖上。 今日应该不止发生了这些事,对于他来说,生死应该是见怪不怪的。 “你是为何难受至此?”她轻声问。 “他们都是文臣,手无缚鸡之力,连带着他们的家眷,也被连累”顾珩手搭在额前。 皇后想杀鸡敬猴给钦国公看 姜芷惜爬上床,手轻轻的钻进顾珩的衣襟内,放在他肚皮上。 她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只能指望宗正司可以秉公处理。”顾珩手一紧,把女子扣在了怀里。 陛下不想血流成河。 为了陛下的心愿,他可以再忍一忍。 姜芷惜没敢问,陪着他入睡。 酉时末。 姜芷惜被细微的动作吵醒,睁眼便见着顾珩,眼眸幽深的看着自己。 “怕吵醒我?”她轻声问。 “你今日为何出现在宫门?”顾珩掀开被褥,透透气,她喜欢贴着自己睡,可实在是太热了。 “我想你了”她本想说实话,可想着顾珩今日心情不好,便把那些心思埋了回去,等合适的时候再问。 “院子里那么多账本,应该是府里出事了,说。”顾珩在她鼻尖上一刮。 “王妃昨日与婉宁闹了别扭,今日王妃便被婉宁选了夫君,执掌中馈的事也不要了,直接丢给我,我也不想要这烫手山芋,便想问问你的意见。” 姜芷惜坐起来,把已经湿哒哒的发丝,从脖子上取下来。 顾珩阖眼,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接便接,不想接,给长乐,她没事做,可以打发一些时间。” 姜芷惜眼前一亮,随后又蹙眉,“王妃为王府付出了这么多,你们难道就不在乎她?” 顾珩睁开眼,“就算她不想管,王府也不会亏待她,身为女子,相夫教子,持家,这都是本分,你想说什么?” 姜芷惜欲言又止,左右开口,最后都变得沉默。 “此事你去跟长乐说,我不好说。”她起身踏过顾珩,“王妃今日说起一句话,她说,我要离府,除非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此话是你说的?” “嗯。”顾珩看着女子坚持着的动作,心里轻笑,“你真要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哼,你们要是像对待王妃一样对我,我早跑了。”姜芷惜低声嘟囔,手却被顾珩抓住。 “你放手!”她挣扎道。 顾珩不撒手,“并非我无情,王妃派人追杀本世子,想致你于死地,初嫁过来时,与皇子之间暧昧不清,我们只是尊重她的选择。” 他只是想告诉夫人,王妃不能与她相比。 至少,在武安侯府,那样的情况下,她还能鸡飞狗跳的争取公平。 王妃则是在阴暗潮湿的地道里,暗算自己人。 “我饿了,起来用膳。”姜芷惜坐起来,看着翠珠准备好的晚膳,肚子咕咕叫。 翠珠端着热水进来,“小姐,可要沐浴?” “先用膳,饿了。”姜芷惜走到桌前,吃了两口,今日本就饿了,只是为了照顾顾珩的情绪,便跟着睡了一觉,现在早已经饿的咕咕。 顾珩起身,走到暗室冲凉后,披着单薄的亵衣,坐下来喝汤。 “上次让你献计,侯爷怎么说?” 姜芷惜放下筷箸,“阿爷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 她也不知阿爷是做何打算。 “武安侯以为虎符在我手里。”顾珩苦笑,这都是什么人,人心难测,确实难测,这次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姜芷惜愣住,“你说什么?”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随后也怀疑起来,难不成真的是顾珩? 毕竟他跟上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自己? 嘶 顾珩瞧出了她的心思,气恼的拿起旁边的筷箸,在她脑门上一敲,直接丢了筷箸,失了用膳的兴致,“武安侯府还真是卧龙凤雏。” “什么嘛,你跟上来,难道只是为了我,若真是为了我,我走的时候,也没见你拦住,倒是跟到了苏州,换我是阿爷,我也会怀疑。”姜芷惜吃痛的摸着额头。 “我去,只是为了安全的护送你兄长安全抵达长平郡。”顾珩睨了女子一眼。 他若真是为了她,她相信吗? “护送,需要你本人亲自上?”姜芷惜打不过,嘴巴上可不想饶过他。 “是,本世子吃饱了撑的。”顾珩气恼的把刚拿起的勺子放下,定定的看着女子。 “所以啊,你看!是不是值得别人怀疑你?”姜芷惜低声嘟囔,顾珩的眼神变得可怕,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本世子只说一遍,第一,是因为娘子跑了。第二:武安侯无诏不能离开京都,我若是在,也能抵挡一二,第三:你兄长是太师的弟子,太师教的是纵横之术和逃命的技巧。太子派出的是江湖一等一的杀手。”顾珩一字一句,目光恨铁不成钢。 姜芷惜嘴里吃食顿时不香了,靠近顾珩坐下,端起他面前的汤羹,笑呵呵道,“夫君,不生气,不生气,乖,娘子伺候你。” 顾珩按下她的手,“就这么简单,想让本世子消气?” “那夫君想怎么样?”姜芷惜撒娇道,此事确实是她没想到。 “那要看夫人有什么?”顾珩凑近了,伸手把女子湿哒哒的青丝,从她脖子上解开。 “我有人参大补丸”姜芷惜狡黠一笑,被顾珩带进怀中,额间便落下了一吻。 她心里生出一丝歉意。 “阿爷怎么会觉得虎符在我们手里?”姜芷惜抬眸道。 “武安侯上次能安全的回去,因为把虎符交给了太子。”顾珩在她头顶道。 姜芷惜诧异。“找到了?” 顾珩摇头,随即低声道,“假的,我命人雕刻一个相似的给侯爷送过去了。” “因为这个所以阿爷怀疑你?”姜芷惜问。 顾珩点头。 现在武安侯明显是要投靠太子了。 武安侯拿着假的虎符给了太子,最近虎符又被调虎离山了。 一个比他还做得假的虎符,出现在太子的暗室。 姜芷惜歪着头望着顾珩,他还能伪造虎符,这不是把把柄给武安侯双手奉上了嘛…… 第203章 侯爷的命令 接下来的几日,姜芷惜继续给各家姑娘看诊。 她数着日子,等着四房的发挥药效。 半月过后,没等来四房的塌房,倒是等来二房的塌房。 皇后这半月,针对世子做出了许多出格之事。 钦国公作罢,没有继续在城门叫嚣。 可偏偏老太后出面了。 因着早年先皇逝世,太后从此便入了红尘,在外寺修身养性,不问朝堂后宫之事,与出家无异。 现在皇太后坐在宫中,皇后也不敢轻举妄动。 修行之人,多少是有些功德在身,眼神清明。 不像陛下,常年亲近女色,老眼昏花的。 太子的人掏空内库,做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后来库房需要用银子的时候,他底下的人便自己造了假银票,填补亏空。 这是大忌。 现在正儿八经皇太后出面,目光如炬,字字珠玑,皇后还是能掌权,只是这太后一出来,往日那些偏向她的人,都摆正了姿态,等着宫内的风头究竟吹向哪一边。 她坐在侯府大厅吃茶,看着二房的哭的稀里哗啦。 “老太爷,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雪儿救出来。”柳氏哭诉道。 “东宫现在连只蚊子都进不去。”武安侯叹气。 还好,他还没有真正的站队。 现在连个孙女都嫁出去了,若是别人说他结党营私,或者偏向谁,都说不过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保住太子,毕竟姜元翰已经是太子的人。 “爹,要不我出面,去见见皇后?”姜元翰低声道。 “你闭嘴!”姜柏杉一拍桌子,恼怒道。 “爹,我怎么了!”姜元翰也恼了,这都什么时候了,爹爹还在怪罪自己,就 因为他当时给太子和雪儿牵线。 “若不是你,雪儿会到今天这一步!”姜柏杉气的直接拍桌子叹气。 柳氏坐在姜元翰边上,冷眼冷了一眼姜柏杉,“你自己能耐,自己上啊,我的儿女,为了你谋划前程,你算什么!为他们做了什么!” 自打知道他那些肮脏事,每次瞧他一眼,都觉得是恶心自己,甚至比眼前的姜芷惜都要恶心。 “这么久了,你还没放下,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姜柏杉心里烦闷,此事他已经认错了,为何还揪着不放。 “除非他们死了!”柳氏说的咬牙切齿。 这死男人,怎么做,她都原谅不了。 害了自己,害了自己的孩子,现在,还要祸害她未出生的孙子。 “你!”姜柏杉欲言又止,最后只能低头捶着桌面。 姜芷惜悠闲的坐着,看着这一家子吵吵闹闹的,目光偶尔瞥过四房,苏娘子脸色好很多了,应该是这两日开始服药。 再等几天就快了。 等他们行房之前,一定会喝下自己配置的汤药。 大仇得报,原主也可以离开了。 “先派人去看看雪儿的状况。”武安侯开始说话了,目光落到姜芷惜的脸上,“四丫头,这件事,你去最合适。” 姜芷惜受宠若惊,“阿爷,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应该是我才对。” 姜初雪和她之间,早已经是恩怨不共戴天了,这时候她去,姜初雪应该会被气的吐血,若是因此导致滑胎,那她岂不是罪魁祸首。 “阿爷,她去确实不合适。”姜元翰起身激动道。 “你坐下!”武安侯挥手,手里拿着佛珠,“现在谁都进不去,只能说姐妹感情深厚为由,前去探视,若真进去了,四丫头可以看出雪儿身子是不是抱恙。你们说,除了她还有谁更合适?” 屋子里的人不说话了。 姜芷惜揉着太阳穴,“阿爷,我与六妹妹本身就不和,您现在要我去,难道她不会动胎气吗?” 对面二房的听着,也默认了此事。 “现在不是闹别扭,争家长里短的时候。让你去,就是务保住她腹中的胎儿,也只有你这个世子妃,才能进去。”武安侯不耐烦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在算计这啊,那啊的。 “世子妃,你就答应爹,此事,确实只有你最合适,虽然你们平时吵吵闹闹,可归根结底,我们都是一家人,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姜柏朝耐心解释。 姜芷惜叹气,双手环在胸前,“我还是不放心。” 武安侯看着她,心里露出了不快。 “我去也可以,让二房的带个人跟我一起进宫,若是有什么事,也好有个见证,我只是看在阿爷的面子上,做这件事,换做你们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去的。”姜芷惜坐下来,妥协道。 “有件事,我务必要告知你,太子有事,那么继承王位,极有可能是雪儿肚子里的龙子,陛下身子抱恙,皇后依旧掌权,就算太子没了,她还有孙子。所以,此事事关朝堂安顿,四丫头,你可明白?”武安侯放下佛珠,端起边上的一口茶轻抿。 “你们就不怕我动手脚?”姜芷惜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平时欺负她厉害,这个节骨眼上,却还要指望她。 “四丫头,你应该知道,我是怎么安全回府的。”武安侯抬眸,看着倔强的女子。 姜芷惜细细想着阿爷的话,是顾珩给了阿爷假的虎符,“阿爷什么意思?” “我若是把此事说出去,你心心念念的人,难道还能明哲保身。”武安侯神情严肃道。 “阿爷是要恩将仇报?”姜芷惜手紧紧的捏着椅沿,她真的忍不住,恨不得上去掀翻了阿爷的桌子。 “我们现在都在一条船上,没有什么恩将仇报,只要你能做到,我能保证,皇后定不会为难世子。”武安侯解释,他现在也没了出路,雪儿腹中的龙子,是一条出路。 一旦真虎符现世,后果,他不敢预料。 “阿爷拿什么保证皇后不会为难世子,现在针对世子的就是皇后,此事已经掀起了风波,甚至有人为此丧命。”姜芷惜气的起身,走到阿爷面前,想看看阿爷的心,究竟是不是黑的。 “你能护住太孙,已经是立功,到时候我自有办法。”武安侯又拿起佛珠道。 姜芷惜本想上前抗议,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好,侯爷说到做到。” 姜芷惜回眸,见着顾珩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第204章 天旋地转的吻 一个时辰后,姜芷惜从武安侯府出来,和顾珩走在街上,气恼着,“你怎么能答应如此荒唐之事。” 顾珩轻笑着拉起她的手,“因为岳父大人。” “你想成全他老人家,孝敬老太爷的心?”姜芷惜讽刺的问道。 “今日岳父大人,第一次登门,我不可能不答应他的请求。”顾珩宠溺的吻着她的手。 “爹爹可真是!”姜芷惜气的直接跺脚,头一回遇到如此无语的事情,“他要你来说服我?你就答应了?你不是很聪明吗?” 此事越想越气,便赌气往前走。 顾珩跟上去,手靠在女子的肩膀上,将她圈在怀里。 “正找不到理由让你进宫,现在时机来了。”顾珩垂眸。 此事答应的好处,大于坏处。 夫人若是个狠心些的,大可以现在就将那龙子胎死腹中。 只是她不是那样的人。 “进宫做什么?陛下不是已经好了吗?”姜芷惜抬眸,看着眼前的男子,又爱又恨。 “周氏一族谋反罪证确凿,十皇子母妃被囚,他的日子也算不得好,本来就已经奄奄一息,现在被人扔在后宫等死,明日,你把他带出来。”顾珩目光变的深不可测,神情带着略微的悲凉。 “带出来,然后呢?”姜芷惜问道,带出来的可是皇子,被人发现了岂不是完蛋了。 “然后,就需要娘子的能耐了。”顾珩看着远方,“你夫君在外这么些年,拈花惹草的,是不是也该有个私生子什么的。” “你少来,你多个私生子,和刀子架在你脖子上有什么区别?”姜芷惜双手插在腰间,最后放下来,想了想,“我养一阵,然后送到四姑娘山去,那道长,正缺人,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不合适,你先带出来。”顾珩轻轻一笑,勾起女子的小手指,缓缓的往前走。 等着那么久,就等这么一天。 带着女子在街上吃吃喝喝,回到王府时,已经是傍晚。 还未走到门边,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这”一排排的聘礼,都快排出长街了。 “世子爷,世子妃,回来了,这边请。”小管家走出来,在嫁妆中间,拨出了一条道。 “定下了?”姜芷惜好奇的问道。 “定下了,是恒家的公子,今日特意上门提亲。”小管家道。 他本来在后院做事,做的挺好的,王妃忽然不再掌权,这差事落到了长乐郡主的头上。 长乐郡主是个会偷懒的,大大小小的管家一堆堆,他不过是个后院看管用具的,最后竟然也被提拔成了小管家,虽然是小管家,要做的活儿却比以前多了。 “人到了吗?”姜芷惜好奇的举目。 “到了,到了,一表人才,世子妃,你且去瞧瞧。”小管家点头哈腰道。 姜芷惜笑盈盈的,“那不得好好去看看,婉宁郡主的夫君,听说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应该见了如浴春风那般。”说完,脚步也跟着快起来。 顾珩听了,心里顿时不悦,伸手拉住了前面女子的腰带。 姜芷惜心思雀跃,背后忽的被禁锢住,动弹不得。 她回头,看着罪魁祸首修长的右手,正拉着自己的腰带。 她目光往下垂。 没错,世子也大庭广众之下,食指勾着夫人的腰带。 但凡她动作大点,定会滑落。 “怎么?就允许你看姑娘,我就不能瞧瞧未来的妹夫?” “不准!”顾珩语气冷冽,脸色阴沉。 “我偏要看!”姜芷惜被身后的力道一勾,往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子,手抵在他胸前。 “你试试!”顾珩垂眸,轻轻弯腰,在她耳边低声嘶哑道。 “你有昭姬,还跟人家扭扭捏捏的,我不过看一眼,你吃什么味?”姜芷惜白了他一眼。 “有吗?”顾珩别过脸,昭姬不过是她底下的人,又没什么越矩之事,算不上。 “这个时候,你装什么,哼!”姜芷惜装作生气的要走。 下一秒,天旋地转。 顾珩把女子扛在肩头,悠闲的走上台阶! “你放我下来!”她捏着顾珩的耳朵,低声咬牙切齿道。 “不放,娘子不看自己的夫君,看别人作甚!”顾珩绕过大院,从小路走到了曲幽居。 暗卫见状,拉开院门,纷纷钻出了院子。 “暴君!!!”姜芷惜进了院子,环着他的脖子被放下来。 顾珩眉心一蹙,随即低头,对着她道,“本王喜欢这个称呼。”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直白的说出自己的身份。 姜芷惜也不示弱,“哦,你现在的目的原来是要” “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铺天盖地的吻,堵得空气稀薄。 本着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踮起脚尖,在里头划着大写的字母。 顾珩停下来,缓缓的离开薄唇,手摸着刚才亲吻过的红唇,粘上了细丝,戏谑道, “夫人,什么时候学的?”顾珩声音嘶哑,带着些许的不满。 “不告诉你!”姜芷惜转身,走进了药房。 明日要去看姜初雪,药是不能随便带进去的,所以需要费点心里,从柜子里掏出一个镯子。 想了片刻,还是放下来。 宫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这东西不可能查不出来。 怎么办? 下意识的挠了挠后脑勺,不经意的碰到了耳坠。 “嗯”这个法子不错,在耳环上做手脚,比起镯子,发簪好用多了。 在药房捣拾到了半夜,终于做好了,疲惫的走到屋子里,却见着顾珩书房的烛灯还在亮着。 “你还没睡?”姜芷惜靠在书房的门槛上,低声问道。 顾放下狼毫,“没有睡意,练字。” 姜芷惜好奇,“怎么不去院中练练?”她的概念里,好像练武之人都会在院子里练练,他一身结实的肌肉,怎么在屋子里习字? “夫人想看?”顾珩抬眸,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 “那也不是一定要看,晚上摸着舒服就行。”姜芷惜扬起纤眉,吃笑着凑近一瞧。 第205章 内室嬉戏 顾珩把女子打横抱起嬉闹着把女子抱回了内室。 姜芷惜脚跟落地,走到桌面,吃了几口茶,想起上次临走时,顾珩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我问你。”她端着茶,走到顾珩的身边,“你上次说我从未体会过失去的滋味,是什么意思?” 顾珩捉住了她的手,上下摩挲,“只是气话,何必放在身上。” “不,我想听。”她凑上前,对着看着顾珩的眸子,心里缓缓的生出一丝狐疑,难不成那日他真是要对自己的人下手。 “入睡前仔细的跟你说。”顾珩说完,走到暗室,泡进了浴桶。 那日只是气坏,明明喜欢,却倔强的想走。 是,他确实很危险,可喜欢是掩饰不了的。 她已经成婚,就算走,又能走多远,嫁人,还能嫁过比自己还好的人? 姜芷惜放下茶盏,转动杯沿,见着翠珠打热水进来,急忙阻止,“我来。” “小姐,你来?”翠珠疑惑问。 “嗯,出去,把门带上。”姜芷惜提着水桶掀开帘子,进了里间。 屏风内,顾珩背着他坐着,手自然的搭在浴桶边上。 她脱了外衣,悄悄的走过去,还未下手。 就被顾珩一抱,翻身掉进了浴桶内。 “啊~”她惊慌失措的爬起来,手撑在顾珩的胸前,“你流氓!” 气恼的划了划水,往顾珩脸上撩拨。 “夫人,不想看?”顾珩坐直了些,把女子露在外头的肌肤往水底沉了沉,伸手解开了女子的腰带。 姜芷惜连忙捉住,手摸着顾珩滚烫的手臂,心猿意马,“现在不行。” 她还没有准备好,何况是在这种地方。 可心里总是痒痒的,期待着,又害怕 顾珩缓缓的靠近,薄唇轻轻抵在女子的额头上,渐渐往下,最后戏谑的看着女子。 女子睫毛轻颤,双眼紧闭,胸口起伏,呼吸急促,欲拒还迎的等着他。 不想失了她的兴致,沿着锁骨吻了下去。 姜芷惜忽的觉得难以呼吸,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急忙按住顾珩下滑的手,“你再下去,我就真忍不住了,你可有想好,娶我,一辈子只能有我,往后若是负我,我必定” 她想了想,没说出什么决绝的话。 顾珩望着女子,沉吟片刻,低声嘶哑,“再等等” 把她抱在怀里,两人坐在浴桶内,手放在女子的腰间。 姜芷惜烦闷的转过头,看着男子的脸,心里顿时生出郁闷。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不该摸的也摸了,现在要再等等,气的胸口像堵了一团泥石流。 这个时候,不应该抱她上卧榻,该干啥干啥。 他来一句,再等等。 真是想气死自己。 一句承诺就这么难 失望的靠在浴桶边缘,起身去添了些热水,再蹲下来的手,腿却碰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摸了摸。 滚烫的 姜芷惜的脸,瞬间潮红。 “别动!”顾珩隐忍着,低声道。 他已经努力在克制,可她一动,内心的冲动便要一泄而出,忍了许久依旧没能克制住,伸手把女子抱过来,手覆在起起伏伏的胸前。 片刻,姜芷惜简直烦闷得要炸掉。 顾珩这是宁愿那样,也不肯行房。 “真不害臊!”她羞红着脸起身,爬出浴桶,走到屏风后,仔细的擦拭身子。 刚换上,便轻轻的敲了敲脑袋。 她今日是要做什么来着? 是要来看顾珩的腹肌来着,然后差点被他吃了。 现在的结果,还不如被他吃了,越想越生气。 包裹着湿哒哒的青丝,走出暗室。 拉开门,让清冷的风吹在脸上,直到觉得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这才从暗处的石凳子上起身,走到门边,正好瞧见顾珩从暗室走出来。 她垂眸,刚刚才恢复的脸色,瞬间又变的绯红。 “过来!”顾珩在里边低声温柔道。 她害羞了,今日之事,不在他的预料之内,只是她太诱人,忍住便冲动了。 姜芷惜走过去,把帕子丢给他,背朝着顾珩,“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顾珩手轻轻擦拭,看着女子委屈又绯红的脸色,低声温柔的解释,“我怕万一,给不了你安稳的日子” 姜芷惜急忙转身,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以后不可以乱说,你一定会成功!” 他若是失败,兄长岂不是白干。 他们之间,早就已经不分你我。 “我忍了,往后你还是清白的。”顾珩语气极缓。 “你既然不准我离开,又不给我,这算什么?等我人老珠黄了,再给你生娃娃,那个时候,我就做不到了。”姜芷惜撒娇气恼道。 顾珩宠溺的笑着,没有接话,温柔的擦干水分,拉着她的手,走到窗子边上,将她环在怀里。 “你知道,新婚夜的时候,我在做什么?”顾珩垂眸。 姜芷惜想了想,新婚夜,她把自己扎晕了,倒在浴桶内,剩下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什么?不是在纳闷谁下毒吗?”她笑出声音来,若是那日顾珩没有娶那妾室,怕是早就和原主共赴黄泉了。 “在想,武安侯送过来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后来看到浴桶里的人,心里顿时没了杀你的脾气, 你又笨又倔,唯一聪明的,是你能看穿我生病了。”顾珩身体贴近女子,闻着她头顶上的青丝的味道,心里一阵欢喜。 “那日你给我下的是什么药粉?”姜芷惜想起来了,那天差点拔出记不住,然后做了一个梦。 梦很真实,弥补了她心里的缺失。 “外邦来的,能迷人心智,让人在梦里完成心里所想,本想给袅袅用上,最后觉得用在你身上可能更合适,只是夫君不解,为何你在叫着别人名讳?”顾珩剑眉微蹙。 她不说倒是忘记这回事了。 那男子是谁? 姜芷惜咬着下唇,额,不过是前男友的名字,已经不重要了。 转身,轻轻在顾珩的唇上吻过,眼神迷离,“你若是担心,现在可以再试试,说不定我还能在梦里把你给吃了。” “哼”顾珩扬起眉头,轻轻刮了一下女子的鼻尖。 第206章 探视太子妃 翌日。 外头乌云密布,阴沉的天,甸甸的云,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人间吞噬在乌云下。 姜芷惜坐上马车,隔着帘子,对着台阶上的顾珩道,“你小心些。” “夫人放心。”顾珩招手。 马车的车轱辘缓缓启动。 “你紧张什么?”姜芷惜和翠珠对视了一眼,发现翠珠紧张的手微微发颤。 “那可是进宫啊,去东宫,听说东宫现在连蚊子飞进去都是死罪,小姐,我害怕”翠珠紧张的哆嗦,连着脚也跟着不听使唤。 “只是要去见人,不是去砍头,你怎么怕成这样?”姜芷惜双手按压在翠珠的膝盖上。 “小姐,上次在城门,见到”翠珠支支吾吾的,眼神躲闪,不敢再说下去。 姜芷惜起身,上前拥抱住翠珠,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别怕,别怕,那是别人,翠珠我会保护你的,别害怕” 她心里很愧疚,上次死的那个少年,应该和翠珠关系匪浅。 那之后,翠珠头上一直戴着一朵小白花,她没说什么,只要翠珠心里好受些,素缟她都没有意见。 转念一想,原主死了,那毒是少年下的,一命抵一命,也不算冤屈。 所以,她也不会难过。 “嗯”翠珠在小姐的安慰下,缓缓的停下了哆嗦。 一个时辰未到,马车已经停在宫门。 相比上次偷偷摸摸的,这次她是正大光明的走进去,前面领着她的宫女,一路低着头,规矩守礼的走了小半个时辰。 最后停在一处鸾台,四周皆是重兵把守,门口的等侍太监整齐的排了两行。 再往前,便是一座宏伟的大殿,牌匾上写着“东宫”二字。 “世子妃,这边请。”婢女见后边没了动静,回头伸手道。 “嗯。”姜芷惜侧目,跟着宫女往偏殿去,弯弯绕绕了几许,穿过处处高墙之后,终于停在一处院子牌匾下。 “世子妃,到了。” “凤栖宫”姜芷惜抬眸,阴沉的天色下,几个金色的字,在蓝底的牌匾上,模模糊糊。 “请稍等,奴婢前去同传。” 等了许久,都未见着里面有宫女出来。 姜芷惜走上台阶,看着外头的天色,越来越暗沉,一会怕是要黑压压的一片。 “小姐”翠珠等的没了耐心,拉了拉小姐的袖子。 “没事,来都来了,再等等,终究是阿爷交代的事。”姜芷惜拍了拍翠珠的手臂道。 凤栖宫内点上了烛灯,终于驱散了一丝阴沉。 里面的宫女终于走了出来。 “世子妃,里边请。” 姜芷惜在门口停住片刻,整理好仪容,跟着婢女走进了大殿。 宫殿内的砖清透,若是天色亮一些,可以照出她脸上的妆容。 走进去,层层纱幔束起,一座十二牡丹戏蝶屏风,两旁的生肖烛台,和袅袅生烟的香炉直接夺了她的耳目。 皇宫就是气派。 绕过屏风,一张偌大的罗汉塌上,姜初雪正慵懒的靠着,两旁的婢女七八,把人围的安安全全的。 姜芷惜深深吸气,屈身行礼。 这可不是代表她认输了。 只是这妮子有身孕,现在又被禁足,实在是不想再激怒她。 肚子有个好歹,她回武安侯府定会挨骂。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姜初雪微笑着捏起边上的花瓣,丢在铜臼内,边上的婢女便开始轻轻的碾起来,不敢发出大声响,也不敢碾不出花汁。 “姐姐奉阿爷的命令,二房的嘱托,前来探视。”姜芷惜侧身,从边上取过翠珠手里的膳盒,从里边掏出一叠吃食,走到姜初雪面前,放在她面前的小桌上。 “阿爷疼我,这个时候,来探视我,不怕连累?”姜初雪目光落在糕点上。 是她最喜欢的,只有武安侯的乳娘才能做出来。 “身子可好?”姜芷惜退后一些,看着她的脸色。 山根处有些青筋,过的应该是心惊胆颤的,脾胃不佳。 “宫内有太医,自然是好的。”姜初雪捏起糕点,轻轻吃了一口,眼泪就忍不住的要落下来。 姜芷惜等着她吃完,“阿爷有话交代。” 姜初雪愣了一会,屏退左右,露出了在侯府的神色,“有话快说。” 这个节骨眼上,阿爷没有想着和太子站在一边,反而让四姐姐来,这寓意,她早就懂了。 看着姜芷惜一脸认真的模样,她细细的捻着糕细末冷笑。 “他说,宫内的太医不可信,让我来看看。”姜芷惜上前,扣住了那只吃了糕点的手腕。 宫内陷入了安静。 姜初雪冷眼瞧着姜芷惜,把手缩回来,“我有什么不好,也不用你操心。” 姜芷惜还未探清楚便被抽了回去,不过,似乎真的没有什么问题,除了心气郁结,脾胃不佳,倒没什么大事。 “这是我做的保胎丸,废了心思的,你吃了,无事,我便走了。”姜芷惜摘下耳环,在茶水里泡了泡,把茶水摆在姜初雪面前。 翠珠见了,急忙上前,拿起食盒便跟在小姐身后。 姜芷惜回眸看了一眼翠珠,这丫头,侯府难道还缺食盒。 “站住!”姜初雪起身,“就这么走了,传出去,还以为我亏待你,来人,赐茶。” 姜芷惜回眸,看着高高在上的姜初雪一脸得意。 她忍了忍,顾珩要她在东宫多待一会,时间短了,恐怕接不到十皇子。 “既然妹妹盛情邀约,我便坐会。” 两人面上吃茶,话里话外都透着不对付。 外头的天色越来越暗沉,她若是再不走,恐怕要淋湿了。 便辞别了姜初雪,疾步走到马车边。 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顺利的来到马车边上, 大雨倾盆而下,像是老天爷破了一个大洞那般。 姜芷惜和车夫对视一眼,冒着大雨,艰难的出了走到宫门。 宫门守将,浑身湿哒哒的,举着长枪靠近。 “何人出宫?” 车夫掏出牌子,“武安侯府上午前来探视太子妃,现在出宫,请当差的核实。” 那人在大雨中接过牌子,湿淋淋的手,示意车夫掀开车帘。 雨水便打了进来。 里边的女子下意识的用袖子挡住了淌进来的水。 “这么大的雨,为何急匆匆的出宫?”守门的觉着不对,这个时候谁会急着出宫。 “将军,太子妃怀有身孕,侯爷不放心,命世子妃速速回去禀告,我这才急匆匆的赶回去,谁知道碰上大雨,可大雨也比不过侯爷的命令,小的也是没办法,您不信,可以问问世子妃。” “世子妃?”守门的听了,急忙又探头看了看。 姜芷惜凑上前,拦在车门口,大声道。“侯爷命令,你若是不相信,还劳烦您派人前去武安侯府通报一声,太子妃心气郁结,脾胃不佳,太孙无恙!” 说完又遮住了上头淌进来的水,“什么破天气,实在是烦人,偏偏阿爷着急。” 守门的一听,直接放行。 这个时候,八百里加急的才会出门。 天边一道雷下来,惊的人间直哆嗦。 第207章 回侯府 马车顺顺利利的离开了宫门。 姜芷惜坐回马车,瞥了一眼翠珠身后的小子。 他就是十皇子? 听说已经满了五岁,怎么瘦的跟竹竿似的。 睡得跟死猪一样,应该是被放了迷药。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路上,对面也跟着缓缓的驶过来一辆马车。 两辆马车擦身而过的间隙,帘子微微攒动。 车里的小孩便消失了。 大雨过后,天缓缓的放晴,姜芷惜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那小子总算交出去了。 回到武安侯府,已经是浑身湿哒哒的。 回了紫竹居更衣,再去给阿爷请安。 左右见不到翠珠,便一个人先去了。 在茶厅,把去探视的事情一说,屋子里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二房的柳氏,“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糕点吃了吗?” “吃了。”姜芷惜回应。 “吃了?那就是胃口还算可以,唉,真是白担心了,今日雨大,世子妃冒雨回来,会不会着凉,来人,去给世子妃添一壶暖茶来。”柳氏紧张的起身,对着外头的婢女道。 “多谢。”姜芷惜吐口而出。 姜芷惜受宠若惊,这二娘子平时恨不得自己消失,今日只是去看看她的女儿,竟然要给她暖茶? 莫不是激动的坏了。 “她能吃能喝,我这心里也算是安心了。”柳娘子一愣,终于意识到什么,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掩饰着心事,坐下来。 “三叔,怎么不见阿爷?”姜芷惜问道。 “老太爷在书房。”姜伯朝听了,也跟着起身,“一起去。” 现在二房几乎不管事,二婶和二哥之间闹的不可开交,几乎是不说话的地步,家里的事也不管了。 全都撂担子给他了。 今日又大吵了一架,二婶这些天明面上是生气,不管事,背地里直接将那那母子三人捆起来,藏起来了。 二哥气不过,找老太爷。 让老太爷出面,做个公断。 老太爷能公断什么。 毕竟是姜家血脉。 可若是答应,就是负了二房十年前,用尽家财,维护武安侯府的颜面的心血。 这一气,便借着头痛回书房去了。 姜芷惜走在路上,察觉出二房之间的气氛,低声开口,“三叔,二房之间的事,怎么处理的?” 此事还是她捅出来的,本来只是为了打击二房,结果现在太子被禁足,嚣张的二房也不敢嚣张了,反而闹成了一锅粥。 “这不在闹着呢,二娘子强硬的狠,要二哥做出抉择,要么将那堆母女交给二婶处理,要么她带着当年的嫁妆离开,可那些嫁妆早没了,所以二婶是明摆着给二哥台阶下,偏偏二哥不领情,还要留下那母子三日,唉”姜柏朝摇头。 “二娘子的嫁妆,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姜芷惜好奇。 姜柏兴双手缩在袖子里,抬头看着已经雨过的天,“十年前,京都谢家 谢皇后母族勾结外党。 先皇后母族谢氏全族被灭,连三岁稚儿都没有放过,连带在中原的连襟悉数斩杀。 先太子跪在爹门前三日三夜,请求爹调动禁卫军,当时禁卫军的统领是爹的人,爹不忍心,便动了仁慈之心。 命令手下调动禁卫军私自彻查,陛下发现了,便囚禁了爹和他的人。 大家都认为武安侯府与先太子是一党的,先太子死在殿前,爹差点被褫夺了爵位,好在当时百官觉得爹功大于过,便抄了家产,把人送回来了。 唉,当时是二娘子动了嫁妆,在京都置办了宅子,最后在二房的打理下,这才好起来。” 姜芷惜顿住了脚步。 原来,她真是那个为了侯府,费尽心思的人。 可就算如此,对自己来说,二房永远和她是不对付的。 “这些年,爹爹对二房怎么样?” “自然是极好。”姜柏朝叹气。 “想来阿爷也没有亏待过二房,若是没有我的出现,这一切顺理成章都应该是二房的。”姜芷惜边走边叹气。 若是他们没有对自己下手,没有对爹娘下手,她还真不会这么过分。 报仇之后,依旧是一家人,一命抵一命罢了。 远远的,忽然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踉踉跄跄的往紫竹居的方向走去。 “翠珠?”她上前,想去看看究竟。 为何翠珠的脸色那么苍白,脚底虚浮。 还是从阿爷书房的方向出来的。 姜柏朝见四丫头没有跟上,急忙上前拦住了四丫头,“爹担心六丫头,先去请安。” 姜芷惜迟疑后,还是跟着三叔走了,翠珠那模样许是淋雨之后没有及时更衣,回到紫竹居,有元平照顾,不会有多大的事。 跟着三叔的步子走到书房,阿爷正坐在书桌前,愁眉不展。 “孙女给阿爷请安。”姜芷惜屈身行礼。 “六丫头怎么样?”武安侯睁开眸子,又拿起了佛珠,一颗一颗的掰着。 “挺好的,没什么大事,吃得好,睡得好,还能和我掐架。”姜芷惜回话,今日掐的暗了些,要不是那些宫女在,吃茶的间隙,都能打起来。 “嗯?”武安侯语调微扬,“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内斗?” “不是我想斗,今日是她自己要跟我吵,我可是规规矩矩的探视去了。”姜芷惜低声说道。 明明是她先开始的,怎么又是自己的不是。 这事做好了,不但没有功劳,现在还数落起自己来了。 果真都是忘恩负义的一家子。 “你是长姐,理应让着她。”武安侯往后一靠,又阖上了眼,“对了,二房藏着的外室,你是怎么发现的?” “阿爷,我好歹是世子妃,我底下还是有几个人的。”姜芷惜嘟囔。 “你没事去查他们做什么?”武安侯眼一睁,凌厉道。 姜芷惜愣了片刻,“二房的处处针对我,我自然也要有他们的把柄。” 她总不能说,是顾珩告诉她的。 阿爷若是知道了,定会防备顾珩。 额,不过,阿爷已经揣测虎符是顾珩拿走了,此事她也应该提点一下阿爷,只是该如何提点呢? 抬眸若有所思的看着阿爷,偏偏阿爷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她。 “呵呵”姜芷惜尴尬的笑着。 第208章 太子妃滑胎 姜芷惜从书房出来,与阿爷一同用了膳,始终没有机会提起虎符之事,毕竟此事敏感,阿爷不提起,她也不能轻易开口,否则就是自己多心,阿爷疑心病重,不能打草惊蛇。 用膳后,还未走回紫竹居。 门口就有宫内的人来报。 “侯爷,不好了,不好了。” “做什么!慌里慌张的!”武安侯不耐烦的撂下筷箸。 十年前的阴影又来了。 “侯爷,东宫传出了消息,太子妃滑胎了!”那人颤颤巍巍的跪下。 姜芷惜不信的起身,看着底下的宫人,“怎么回事?上午还好好的。” 宫人起身,抬了抬眼皮,“就是在和世子妃吃茶的功夫后,太子妃觉得肚子疼,然后就流血了最后还是滑胎了。” “滑胎了?!!”柳氏眉心拧作了一团,颓然的躺在椅子上,许久都喘不过一口气。 “二娘子”边上的卢氏和苏氏把娘子扶起来,“快去叫大夫来。” “是,”婢女应声,急忙走了出去。 “太医怎么说的?”姜芷惜上前,那会她瞧着太子妃还挺好的,不可能有事。 “太医说,是情绪激动,动了胎气。”宫人回禀。 “就是你!”二娘子从椅子上起身,“我就说你没这么好心!你这个贱人!!!” 都是这个贱人!本以为她存了点好心思,现在瞧来,是自己糊涂了。 “老太爷,你可要为我雪儿做主!”柳氏听了,直接跪在老太爷面前,哭天抢地。 “我没有!”姜芷惜大吼一声,气的步摇乱了方寸。 这都是什么事,姜初雪不可能为了害她,对腹中的胎儿下死手。 那可是她翻身的资本。 是谁? “你闭嘴!不是你还有谁!”姜柏杉激动的起身,大手拍在了桌面上,浑身颤抖! 雪儿是他的心头肉。 现在雪儿滑胎,巧了,正是世子妃去了之后就滑胎了。 “一盏茶的功夫,雪儿就滑胎了,你会医术,要做什么手脚,难道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姜芷惜懵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武安侯眉心微蹙,“劳烦公公,来人,送客!” 宫人又抬起头,看着世子妃,低声道,“老奴多一句嘴,此事宫里已经在查了,估计明日会传世子妃进宫,侯爷,若是你们的家事,还是一同进宫的好,老奴这就走了。” 姜芷惜气的抿紧了唇,手紧紧的捏着帕子,灵光一闪,摘下自己的耳环,“阿爷,宫里人盘查过 ,我身上没有带任何多余的进宫,唯独这耳环,是我熬夜做好的安胎药,藏在耳环里,我确实给她泡了一杯茶,可里面的药,只会安胎,阿爷,这里面还有药粉末在,您派人去查,我没有害她!” 她伸手,把耳环递给下人, 下人接了耳环递给武安侯府。 “我自会派人去查,你先回去,此事不可声张。”武安侯嘱咐。 姜芷惜一步三回头,脑海里想着究竟是谁在害她,最后把目光落在那食盒上,“阿爷,食盒里的东西,是谁准备的?食盒可还在?” “是我让乳娘准备的,那里绝不可能有东西,我亲自盯着的。”柳氏跪着低声回忆道。 “不可能,我把脉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吃了我的药,更不可能滑胎”她有些恍惚,为何这么巧。 难道是宫里的人。 “阿爷,你曾在书房说,有人可能会对太子妃动手,便要去我看看,是不是?”她迟疑片刻,环视一圈,见着所有的人注视自己。 “咳”武安侯清了清嗓子。 姜芷惜急忙住口,“我先回去了。” 回到紫竹居,爹娘在院子里收拾,大雨过后,院子里一片狼藉。 翠珠脸色苍白。 姜芷惜上前,“翠珠,是不是淋雨感风寒了?” 翠珠急忙后退,“小姐,我没事咱回去,姑爷派人来了。” “嗯。” 两人辞别了紫竹居,回到了王府。 曲幽居。 药房内。 “顾珩呢?”姜芷惜进了院子,正巧见着躺在卧榻上瘦小的身板动了动。 暗卫上前,“今日接回小皇子,为了不起疑心,世子正在外和那些小公子吃酒作乐。” “会有人怀疑吗?”姜芷惜担忧的问道。 “应该不会,今日府中也热闹,婉宁郡主大婚在即,进进出出的人多的是。” “那就好。”姜芷惜进了屋子,正好见着小竹竿茫然的坐起来。 见到她进来,害怕的拿着被褥,往里边退。 姜芷惜细细的观察,这小孩警惕性特别强,“饿了吗?想吃什么?” 小竹竿什么都不说,防备的看着她。 “这里很安全,没人会虐待你。”她说完,明显的感觉到小竹竿的警惕性更高了。 “翠珠,去拿些吃食来。” 翠珠应声,缓缓的走出去。 姜芷惜听着迟乏的脚步声,回眸看着翠珠的背影,担心道,“拿了吃食,自己去药房吃药,那些药怎么用,你是知道的。” “是,小姐。”翠珠虚弱道。 姜芷惜听出了什么,正想去给翠珠看看,却被小竹竿打断了。 “我不吃药!!!!” “走!” “我不吃!我不吃!我不要吃!!” 小竹竿害怕的后退,直接溜下床,躲进了柜子里,灵巧的阖上了门。 她急忙上前,走到柜子边上,抓耳挠腮。 这小竹竿在宫里经历了什么。 搬了凳子在边上坐了半日,也抓不住。 便弃了这条路,直奔厨房,做了两盘鸡翅,一碗薯条,外加特制香肠。 把桌子搬到柜子边上,扇着风把香味往里边跑。 “小竹竿,我费尽心思的救你出来,这可是你欠我的,你可得好好还我,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这东西可没放毒,也没有放药,不信,我吃给你看!” “嗯,真是太香了。” 姜芷惜见里边的人没动,把翠珠叫过来,一起吃着。 可惜里边依旧没有动静。 两人吃了一半,依旧没能把里面的人请出来。 姜芷惜纳闷,看着翠珠的脸色,手轻轻的扣在翠珠的手腕上。 翠珠心里噔嗝,急忙缩回去,“小姐,无事,只是来了葵水” 第209章 背后之人 “走。”姜芷惜放下鸡翅,带着翠珠往住处,这小妮子,怎么瞧着不对呢,原来是来葵水了。 姜芷惜再回来时,桌面上的东西被一扫而空。 叹气的靠在柜子边上,一边等着顾珩回来,一边说着那些不着边际的童话故事。 时不时看向柜子的方向。 直到柜子里传来细细的鼾声,她才打开柜子,把小竹竿抱出来,放在卧榻上。 连夜缝制了一个安神的抱枕,放在小竹竿的怀里。 半夜,顾珩醉醺醺的回来。 见到药房的门开着,便走了进来。 女子在药房内捣鼓,把粉末混合起来,做成了贴膏。 “回来了?”姜芷惜听到了动静,起身在柜子边上,取出醒酒的樟木汁,滴了几滴,溶解在水里,走到顾珩面前,“喝了。” 顾珩坐在躺椅上,目光落在卧榻上的孩童身上,接过女子的茶,“明日我陪你进宫。” 姜芷惜坐下来,靠在顾珩的边上,“明日进宫,皇后会为难我吗?总感觉此事是冲你来的。” “明日就知道了。”顾珩放下茶盏,阖上眼,在卧榻上休憩。 姜芷惜没有打搅,在药房打了地铺,也跟着躺在下。 睡前觉得不妥,便嘱咐下人彻夜点灯,在桌上摆了好吃的,才放心的睡了过去。 晨起时,柜子门关上的声音将她吵醒。 起身余光见着小竹竿又钻了进去。 在回头,便见着顾珩靠在自己身边睁开眸子。 “他不爱说话?怎么办?” 顾珩眸子微眯,转过身子,想了一会,便起身,走到柜子边上,用力扯开了柜子门。 小东西手里抱着那个抱枕,嘴里叼着吃食。 眸光微深,修长的手指着走过来的女子道,“从今往后,若想活命,就记住,她是你姑姑。” 小东西眼神看向走过来蹲下的女子,眼里闪烁着恐慌。 “我兄长未成亲,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顾珩回头嘲笑,“他不小了,与一般大的公子,孩童也有这么大了。” “侯爷那边怎么解释?”姜芷惜垂问,多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侯爷那边解释不了。 “侯爷不需要解释,岳父那边棘手了些,已经派人着手,你安心把他养的白白胖胖的。”顾珩看着里面的稚儿,低声道,“小东西,能活到现在,算你命大。” 姜芷惜轻轻掐了掐顾珩的皮,“你好好说话,他现在受不得惊吓。” “这么快就护犊子了?”顾珩戏谑的关上柜子门。 姜芷惜气的瞪了他一眼,“今日进宫,你悠着点。” 两人用膳后,门口便来了公公召见,收拾好了。 临走前,姜芷惜顺便揣着几个糕点,放在零嘴荷包里。 宫内规矩多,很容易饿肚子。 两人走后,柜子门哐当的开了。 那细小的身子钻出来,看着女子偷了两个糕点放进了荷包,顺便也摸了摸自己的小荷包。 才发现已经换了干净舒服的衣裳,小荷包也没有了。 马车进了宫,在一处鸾台前停下,姜芷惜下了马车,顾珩牵着她的手,低声道,“一会见了太后,记得小心些,别乱说话,太后动怒,血溅三尺。” “这么狠?”姜芷惜握紧了顾珩的手。 “太后乃三朝元老之女,其叔伯最擅长的就是纵横联合之术,太后得一身衣钵,可惜被她用在后宫了。 先皇走了之后,自省去了寺庙修行,应该是为那些年的事后悔自责。” 两人还没说完,前面的宫人回头道,“世子,老奴还在呢。” 这两人就不能悠着点说。 到了东宫门口,比起昨日的威严,今日多了几丝人气,宫内的太医,前前后后的走动着,看起来急忙,实际上比起正常步行,快不了多少。 两人走到东宫的牌匾下,那老太监便行礼道,“世子,咱就到了。”又对着旁边的宫女道,“你!送世子妃去娘娘的住处。” 姜芷惜侧身抬眸看了一眼顾珩,“你小心。” “嗯。”顾珩双手负在身后。 姜芷惜跟在宫女身后,继续往前走,太医和宫女,嬷嬷陆陆续续的进出。 手里端着的水一盆接一盆的往外走。 姜芷惜心里紧张,倒不是因为此事针对她而来,而是因为到了今日,为何还有血水。 走到凤栖宫门口,两旁的宫女齐齐站了两排。 姜芷惜走进去,里面的血水依旧不止,“已经一天了,为何还有血水?” “老奴不知,女医官已经在里边了。”宫人弯腰低声说着。 姜芷惜进了内宫,经历了冲冲屏风后,终于见到卧榻上脸色苍白的女子。 “太子妃止步。”宫人低声嘱咐, “我要去看看她!”姜芷惜不顾周围人的阻拦,直接走到卧榻边上。 旁边的婢女拦住她,“昨日主子就是吃了你做的茶,来人,把世子妃带下去!” 姜芷惜看着卧榻上的女子,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屋子里充斥着各种汤药的味道,甚至还能闻到细细的三七的味道。 “一群废物!”姜芷惜推开那婢女的手,上前摸着姜初雪的手腕,翻开她的眼皮,随后查看了汤药,对着姜初雪在侯府内贴身的婢女道,“药不对,你去把所有汤药撤了,按照我的方子抓药,把屋子里的熏香也撤掉,打开窗子透气!” 知秋犹豫不决,世子妃能信吗? “还不快去!”姜芷惜高声呵斥。 她对姜初雪没有那么多的恨,她死了,武安侯会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搞不好一命呜呼,接下来的局势,对她不利。 何况,此事他她们认定是自己做的。 屋子里有人要姜初雪的命。 她偏要救人! “你不想理家小姐死,现在就去!”姜芷惜看着知秋,眼神带着坚定。 知秋急急忙忙的撤掉下人,按照世子妃的吩咐做好了。 姜芷惜稳住了太子妃的脉搏,确定姜初雪已经止血后,终于松懈下来。 怀孕两月不到,血流不止,事有蹊跷。 究竟是谁?难道是阿爷猜测的那样,皇宫里有人要姜初雪的命。 还未想出谋害之人,有嬷嬷走进来, “世子妃,皇后有请!” 第210章 祸从天上来 姜芷惜被带去空荡的大殿,里面两把凤椅。 其中一把上面,坐着一位老妇人,一身华服,眼神带着祥和,透过眼神,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候的凌厉。 老妇人手里捏着佛珠,头上的朱钗虽然只是一根玉簪,也是价值连城的清澈透亮。 只是太后的神色,已经是油尽灯枯之象。 “见过太后。” 姜芷惜行叩拜大礼。 成婚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太后娘娘,行礼自然要隆重。 “起来,赐座。”太后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很是满意,眼神透亮,灵台清明,一片明朗之像。 “多谢太后娘娘。” “今日召见,可知为何?”太后眸光轻眯,手里的佛珠依旧未停下。 “回太后娘娘,宫人说太子妃滑胎了,此事谣言都说与妾身有关。”姜芷惜谨慎端正着坐着,平时见皇后,她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今日少了两分警惕。 “话说的是没错,昨日你已经的了消息,听说,这对耳环是你的?”太后挥手,背后的女子戴着一对耳环出现。 “是。”姜芷惜看后,低声应道。 “里面放了什么?”太后拿起一只耳环,仔细的研究,里面确实是镂空的,细细的粉末藏进去,除非是烈性的药,否则不至于滑胎。 “都是安胎的,里面残留不少药粉,可以查证。”姜芷惜眉心微蹙,这耳环不应该是在武安侯府吗? 为何在太后手里。 太后轻轻一笑,“和世子处的可好?” “回太后娘娘,相敬如宾,琴瑟和合。”姜芷惜愣了一下,刚才不是在问病情吗,怎么现在又问起家事了。 “我听说,世子昨日在外头吃花酒,这事你不管管?”太后放下耳环,示意边上的人退下。 “世子对妾身不薄,至今还未纳妾,是妾身的不是。”姜芷惜起身,在太后娘娘面前跪下。 太后起身,缓缓的走到她面前,轻轻抬起她的手,“今日,哀家也只是随口问问,你们年轻人的事,哀家不掺和,好好过日子。这世子性子是什么样,哀家也有所耳闻。” 姜芷惜心里一惊,方才太后娘娘说到世子两字的时候,狠狠地捏紧了自己的手腕。 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她抬眸对视一眼太后,又赶紧低下了头。 “太子妃现在可好?” “已经止血了,性命无大碍。” 两人寒暄了几句,外头缓缓的走出一妇人,珠光宝气,层峦叠嶂的贵气堆积在头上。 姜芷惜急忙又跪下。 “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径直的走向太后身边,雍容华贵的坐下来,“母后,方才本宫已经问清楚了,此事跟世子妃脱不了干系。” 太后一脸仁慈,“哀家也问了,这耳坠就是世子妃的,世子妃说,耳坠内放的只是安胎之物。” “此事已经坐实,太后娘娘准备如何处置?”皇后目光凌厉,轻笑着的盯着底下跪着的女子。 “哀家早已经不在后宫,这后宫之事,皇后自行定夺。”太后娘娘轻轻闭上眼,转动佛珠,开始念经起来。 皇后斜了太后一眼,神色嫌弃,语气尖锐调缓,“世子妃,今日召见你来,想必已经清楚。” “回皇后娘娘,妾身不知。”姜芷惜起身,站在皇后面前。 “放肆!皇后娘娘让你起来了!”皇后身边的人呵斥。 姜芷惜抬眸看了那婢女一眼,“所以今日皇后娘娘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老妖后,总是要寻自己的错处,这原主何德何能,嫁给世子。 “太子妃身边的婢女已经交代,昨日是吃了你泡的茶水肚子疼,半个时辰后,开始流血不止,你还想狡辩!”皇后身边的嬷嬷厉声道。 “皇后娘娘,妾身是泡茶了,这耳坠里有残渣,你们是可以查验的。”姜芷惜沉声道。 姜芷惜想了想,难不成太子妃是宫外孕? 她方才怎么没想到。 可她该怎么解释,是宫外孕。 昨日吃了自己的茶,正好就碰上破裂的时候,输卵管破裂,再孕就危险了。 “哼,你若是没有鬼,昨日大雨,为何急忙出宫!”皇后手重重的拍在茶几上,京都周围的婢女脖子一缩,往后退了几步。 姜芷惜余光见着太后突然睁开眼,紧张的咽了咽喉。 她明白了,她终于知道太后掐她的那一下究竟是为了什么! 昨日大雨出门,因为她要带人出宫,太后在这个时候突然睁眼死死盯着她,寓意已经很明了。 心里几番挣扎。 站在原地权衡,毒害皇子,是大罪! 古代后宫直接打入冷宫,甚至断其肢体,以示惩戒! “昨日正是因为大雨,所以才想急忙回去,阿爷在侯府,甚至牵挂,难道这也有错?”姜芷惜紧紧的捏着帕子。 皇后听了,冷笑道,“瓢泼大雨,坐在马车里,也是要淋湿的, 你就这么想回去?” 姜芷惜深深吸气,眼一闭,直接跪下。 “回禀皇后娘娘,昨日我确实动了心思,不过,那药不会导致太子妃滑胎,我只是想吓吓她。” 大殿内突然安静下来。 皇后不可置信的起身,缓缓的走到她面前,目光注视着她的脸,“仔细的说。” 姜芷惜紧张的掏出帕子,捏在手心,眼角滑了几滴泪,“本该六妹妹嫁给世子,可阿爷却把妾身送了过去,世子成天在外寻花问柳,身子本就不好,嫁过去,妾身本想着母凭子贵,阿爷可高看我一眼,爹娘也不必在家受人白眼,可如今六妹妹却成了太子妃,还还怀上了子嗣,妾身气不过,就想吓吓她,药粉不过是恶心呕吐,食不下咽,长点疹子,不至于滑胎的” 说完,便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皇后仔细的盯着那女子的脸,倒不像是说谎。 对太子妃下药,再急忙出宫,也说的通。 这么说,那十皇子,不是她带走的,难不成真是大雨刮到沟渠里了。 “皇后娘娘,妾身不是故意的,往后再也不敢了”姜芷惜跪着, “当时阿爷要去去探视六妹妹,还是那么高高在上,而妾身,只能屈居在她脚下,妾身气不过,都是阿爷的孙女,凭什么她可以高高在上,不把我放在眼里” “妾身方才已经给妹妹止住了血,此事有蹊跷,皇后娘娘请彻查。”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顾珩,被你害惨了。 第211章 受罚 “彻查什么,一切因你而起,你谋害皇子,想过后果吗?”皇后坐下来,端起茶盏,仔细的喝着。 “皇后娘娘,妾身真的没有想要害她”姜芷惜跪着,低声解释,“方才我给妹妹把脉,她明显是人为的失血过多,屋子里皆是点燃了三七粉的味道,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要责罚,还请公正的责罚。” “此事本宫自会查清楚,不过,你谋害皇子,理所应当要贬为庶民,禁足后院一生,可你是武安侯府孙女,又是王府的世子妃,此事,本宫应该先问清楚二老的意见。”皇后轻笑着扬起了眉头。 “皇后娘娘,妾身再也不敢了”姜芷惜说完,叩首跪在地上。 “来人”皇后正要拿人将她带下去,太后忽的开口。 “此事哀家来。”太后缓缓的放下佛珠。 “太后?”皇后迟疑的转过头,“是要偏袒她?” “哀家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心思,现在年事已高,老天爷却迟迟不肯收留我,留我在寺庙日日忏悔罪过罪过太子妃,跟我来。”太后起身,对着身边的人道,“当年那群嬷嬷,可还有在世的?” “有的,有的,老奴这就去寻来。”太后身边的嬷嬷说完,急忙走出了宫门。 皇后听了,诧异的回头和自己的嬷嬷对视一眼。 当年的那群嬷嬷,在后宫谁见了不是鬼哭狼嚎,只要是被太后娘娘带走,没有一个完整的回来。 “太后,此事严重了?”皇后上前,面上是阻拦,心里早已经得意。 倒不用自己动手了。 老太婆念经,几十年了依旧未变。 “现在不教训,以儆效尤,难道真要等到她谋害皇子的时候再惩戒?”太后走下来,轻轻抬起女子的脸,“你这张脸,若是坏了,恐怕侯爷会说皇家无情,今日给你尝点别的。” “太后娘娘恕罪,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姜芷惜跪着恳求。 “来人!拖走!”太后命令。 姜芷惜见无望,失落的跪坐,擦干眼泪起身,“不用,我自己会走!” 皇后见了,轻蔑一笑,刚才还觉得这性子的人,怎么可能会认输,终于露出本性了。 求饶不过,就认命了。 “嬷嬷,你跟上去瞧瞧,莫让太后娘娘把人弄死了。” “是。”嬷嬷急忙跟了上去。 皇后看着走远的几人,眼神阴沉了下去,“太子那边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太子那边差人回话,世子昨日确实在花楼吃酒,昨夜探子回报,武安侯府未见十皇子的身影,这会世子和太子两花园吃酒,您要不要去看看” “去瞧瞧,此事本宫要一一确认,斩草要除根!” 姜芷惜跟着太后的轿辇走到一处清净的宫殿,还未仔细瞧瞧,边上一群婆子直接将她拖走。 狼狈之际,甚至都没能顾上自己的鞋履。 婆子将她拖进一处暗室,里面的各种生锈的刑具。 “你们要做什么!” 姜芷惜开始害怕了,那些婆子将她捆上,绑起了腿脚! “我有话和太后娘娘说!”姜芷惜大喊,可边上的婆子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世子妃,到了这里,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回来救你!” 突然,一股钻心的痛扎进了指甲缝隙里。 刹那间,剧烈的刺痛直击了胸口! “啊!!!!!!!” 婆子走到门口,对着皇后派来了的人道,“嬷嬷就不必看了,小心夜晚梦魇!” 那婆子低声道,“不碍事,我也好向皇后娘娘回禀。” 嬷嬷冷笑,\"我们宁寿宫做事,何事需要慈坤宫来监视,嬷嬷要不要自己动手?” “不敢不敢!”皇后身边的嬷嬷急忙解释。 门“砰”的被关上了。 里面传来女子时不时撕心裂肺的声音。 外头的嬷嬷听的毛骨悚然。 直到里面的女子声音嘶哑之后,才缓缓的离开。 寻到凉亭内吃茶的皇后娘娘,低声回禀。 皇后心满意足的放下手里的甜点,挥手示意嬷嬷退下。 向对面的世子道,“这么说,世子是要与本宫为敌了?” “皇后娘娘,京都这么大,一定要视我为眼中钉?”顾珩余光看向嬷嬷,心里噔噔,她还好吗? “倒不是,三个月前,家兄死于非命,难道不是你所为?”皇后眼神直勾的盯着顾珩。 三月前,查遍西城,当日世子去了西城,当夜之后,家兄失踪,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曹家公子?”顾珩垂眸冷嗤,“哼,本世子想起来了,是那个专门调戏与有夫之妇” 现在必须走了,可若是走的太突然,反而会引起皇后的怀疑。 “世子嘴巴放干净点!”太子咬牙切齿。 “都是风尘里厮混的,干净什么,本世子流连花丛,曹家公子是什么人,本世子最清楚不过,可惜了,他走了,不知道有多少妇会伤心”顾珩往后一靠,眸光里尽是鄙夷。 太子起身,走到帘子边上,“听说,世子为了宠幸世子妃,这京都的帛景阁都被世子送上了,却还要流连花丛?图什么?就图那一时痛快?” “太子错了,这人呐,什么都有了,反而觉得没意思,自然得偷着来的才过瘾,你是不会懂的。”顾珩慵懒的摇了摇椅子。 “太子自然不会懂。”皇后挪开话头,“本宫刚从太子妃处过来,世子妃抱怨,成婚三月,未能有子嗣,世子难道不想?” 顾珩摇着的椅子停下来,“皇后娘娘知晓,本世子为何将军功留给庶出的弟弟?” “你们家的事,本宫岂会知晓。”皇后轻蔑的挪了挪目光。 “本世子自小在边疆,上阵杀敌,全身是伤,早已经伤及子嗣,难道袅袅没有和皇后娘娘提起?”顾珩睁开眸子,锐利的眼神看向皇后。 皇后手微动,眉心一蹙,手顿在半空。 袅袅可从未提起此事,难道她早就背叛了自己。 此事顾珩从未摆在明面上来,现在摆上来,是想摊牌了。 有趣。 “世子什么时候知晓她是我的人?”皇后手端起杯盏。 “她死了之后。”顾珩揉了揉太阳穴,要打消皇后的顾虑,必须要露出破绽,否则,就掩饰的太过了。 “这都被你知道了。”皇后抿了一口茶,也不算晚,顾珩若是没本事,差不多也该在那会知晓了。 “想来娘娘不得人心,本世子的消息,似乎都没有落到娘娘的耳朵里!”顾珩说完,继续摇着椅子。 等着对面的人对自己发难。 皇后心里气恼,面上依旧和煦,放下杯盏,“世子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世子妃三月无子嗣,昨日在太子妃的茶盏里下药,现在已经被太后带走了!” “太后!”顾珩腾的坐起来,脸色阴沉的跑出御花园。 姜芷惜,你可要撑住! 一个时辰后,皇后坐在御花园,听着下人的回禀,那女子已经被担架抬出去了,禁足后院一月,再出来,怕也是个废人了。 第212章 十皇子的姑姑和姑父 姜芷惜躺在药房的卧榻上,大拇指钻心的疼,嗓子已经嘶哑。 “疼不疼?”顾珩轻轻吻着她的额头。 姜芷惜伤心的流泪,“能不疼吗?扎你一下试试。” 呜呜呜 太后本想将她带出去,躲避皇后的惩罚。 偏偏皇后派人跟着,样子也是要做做的,于是当着那嬷嬷的面,狠狠地给她扎了一针。 又在她衣服上撒了不少血迹。 接下来都是她鬼哭狼嚎的演技。 也算不得演技,是真的疼。 “呜呜呜呜” 顾珩搂着女子,低声哄着,连哄带吻的。 两人正你浓我浓的时候。 旁边的柜子门,“哐当”的开了。 姜芷惜看着里面的小竹竿,从柜子爬出来,缓缓的走到她身边,细声道,“你是不是快死了?” 他在柜子里听了很久,外头的女子受伤了,好像还是因为昨日将他带出那黑暗之地的原因才受的伤。 姜芷惜在顾珩的怀里,委屈巴巴的点头,“嗯。” 小竹竿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手紧张又拧巴的捏着衣摆,垂头不安。 姜芷惜装作虚弱道,“我还能活一个月,这个月,你好好吃饭,好好陪我睡觉,也不枉我救你一场,可好。” 许久之后,那小竹竿狠狠地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小竹竿每日用膳甚是积极,直到膳食堵到喉间,实在吃不下来,才放下筷箸。 女子白日陪着他在院子里,总是让他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每日累的倒头就睡。 女子不给他喝汤药热,总是趁着他睡着了,在他肚脐上贴着膏药。 女子受伤了,手不能动,她夫君日日伺候着喂饭,晚上休息,也要在一起。 这不是最累的。 最累的,是他这个小屁孩,也要夹在两人中间。 他们俩很恩爱。 过了十来日,女子伤好了。 她夫君不伺候她了。 却来折磨他了。 日日教他马步,射箭,书写,还有那些读不懂的却又朗朗上口的东西。 他每日都在做梦,梦里总会有他们。 渐渐地他开始说话了。 “你们是谁?” “我是你姑姑,他是你姑父。”女子指着她夫君道。 他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因为从小他只见过娘亲,还有一群群的太监和宫女。 接着女子连夜作了一幅画,指着画像上的男子,说是他爹爹。 他冥思苦想,为什么爹爹要比母妃年轻? 二十天过去了。 他摸着自己白白胖胖的手,指着桌上的米油糊糊,“姑姑,我不想吃这个了,我想吃炸鸡!” 女子双手叉腰,想了许久,似乎要凶他,又没敢凶出来,无可奈何的做了烧鸡。 翌日,女子换了妆容,给他穿上下人的衣服,离开了那个温馨的院子。 “姑姑,我们去哪里?”他拿着包袱问道。 “带你出城,去玩。”女子坐在马车内。 听说她还在禁足中,不能随便出门,便化作丫鬟的样子,来到一座叫四姑娘的山。 他似懂非懂,来到山上,一群小孩子将他围了起来。 姑姑一发话,这群孩童便欢喜的拉着他上山去了。 他默默不舍的看着姑姑,是不是要将他留在这了。 姑姑看懂了他的眼神,“放心,姑姑在这里,我们下午再走。” 他这才撒欢的跑,这的人比宫里的好玩多了,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山里的泥巴,松松软软的,松树的香味,小兽的臭味,还有劳作的人味。 他喜欢这里,这里好踏实。 姑姑在道观里看诊,排了好长好长的队伍。 和他一同玩耍的孩童,一个个的结实,在林子里穿梭,泥地里打滚,脏了跑去河边洗洗干净,脱光光的打着赤脚在地上踩来踩去。 他也跟着脱了,全身暴晒在阳光下,跳进水里嬉戏。 结果,外头来了一群妇人,逮着他们一顿揍。 揍完了,还给他穿上粗布麻衣。 将他们带进了屋子里,吃着打铁锅里舀出来不知名的汤羹。 边上的孩童呼啦啦的喝下去,他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呼啦啦的用手吃。 好开心 长这么大,从未如此自由 吃饱了,靠在孩童肩头,嬉闹的在地铺上睡了过去。 午间的时候,外头的声音吵醒了他。 他惶恐的起身,环视一圈,还好,姑姑那边排着的队伍还在,他也不是在那座高高的屋子里。 底下是层层的泥壤,再往下便是河流,上头装着木桶,随着水流不停地转动。 底下那群妇孺,还在劳作。 他想母妃了,想让她也来看看这里。 就地上的泥都是自在的,不用做成青砖瓦砾。 一个月前,母妃突然被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背后传来动静,是与他作伴的玩伴,一个叫铁牛,力大无比,喜欢欺负人,可从不欺负他。 一个叫阿狗,生的灵活,喜欢上山四处挖泥,找底下的白虫,烤着吃。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自由的,不像之前在那高大的宫殿里。 “走,我带你去看我养的宠物!” 阿狗拉着他往外头走,背后也没有人跟着,任由他们漫山遍野的玩。 傍晚,姑姑终于忙完了。 带着他坐上马车。 马车里,他抱着阿狗送给他的宠物,蝈蝈。 小东西“吱吱吱”的叫着。 他低声问了一句,“姑姑,你说你要死了,是不是骗我的?” “嗯,在你姑父的照料下,姑姑病全好了。” 他回忆了一下,好像之前的日子,姑父不是被她掐就是被她捶,要不就是哄着她。 “姑姑,我还可以再来玩吗?” “可以,初一十五,都可以过来。” 马车缓缓的经过大街,姑父突然钻进来,垂眸看着他,“差不多了,与之前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夫人功不可没!” 说完,当着他的面,亲了姑姑一下。 他垂头看蝈蝈,姑父好像和宫里的人不一样,每次见着姑姑,不是亲就是摸的。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姑姑,真幸福。 第213章 解除禁足 禁足解除的那日。 姜芷惜在院子门口,见着了长乐。 长乐进来便问,“你给世子妃下毒?” 她无语。 “我是这样的人吗?” “看着不像,私底下不知道。”长乐走进来,坐下来吃茶。 这院子一个月未进来,倒是多一丝丝说不出来的味道。 像家? 长乐瞥了一眼桌面上的玩意,“不会是真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姜芷惜坐下来,目光落在长乐盯着的玩意上,急忙拿在手里。 十皇子今日被顾珩带走了,说是过几日认祖归宗。 今日这些玩意,还未来的及收拾。 “外面都传开了,说世子妃妒忌自家姐妹,给太子妃下毒,京都的人都知道了!”长乐激动的喝了一口茶。 “唉!”姜芷惜叹气,把手里的玩意往翠珠手里一放,示意她去收拾一下。 “难道是真的!”长乐激动的往前一靠。 “是真的。”姜芷惜无奈的承认,这件事大事也不能向外人解释,不然怎么解释那日突然淋雨出宫。 皇后必定会再次起疑心。 “啧啧啧,我真是看错你了!”长乐眯着眼神,看着眼前的女子,似无可奈何,又无处伸冤。 “是,人无完人,嫉妒使人面目全非!”长乐杵着下巴,指着翠珠正在收拾的小玩意道,“你现在是想生个儿子?顾珩不行,还是你不行?你不是会医术吗?” “他有问题。”姜芷惜看着长乐,心里憋闷,好姐妹,你是过来添堵的。 “你不是能治?”长乐蹙眉。 她这神医妙手,怎么就医治不好自己的相公。 姜芷惜凑过去,低声回应,“他那是早年外伤,我哪能治啊,已经晚了。” 顾珩,对不住了。 “啊?这竟然也是真的?”长乐激动的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姜芷惜迷茫,“什么真的假的?” 长乐激动的握紧她的手,“外头都在传,世子那方面不行。” 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 父王为了辟谣,腿都走断了。 现在已经顺其自然了,传就传。 “啊?”姜芷惜错愕,“这?谁说的?什么时候传出去的?” “你不知道?”长乐也疑惑,这种事,怎么会传出去的,“外头的都说,你羡慕太子妃怀有子嗣,便对太子妃下毒,外人就猜啊,怎么会没有子嗣,然后人家就说,是世子的问题,说的可仔细了,有鼻子有眼的,就连你做了镂空耳坠都说的明明白白。” “这”姜芷惜实在没有预料到,竟然能还有这样的事。 “诶,他那方面是没有了,那个还能不能行事”长乐含蓄的问着。 “我没试过”姜芷惜把脸埋在桌面上,老天爷,她往后真的不用做人了。 “啊,那就是不行咯,唉”长乐重重的叹气,拍着她的后背,“别哭,有我陪着你” 可怜的,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换做是她,被娘家嫁给一个这样的男子,不下毒才怪。 “此事情有可原,我出去给你解释解释,当初你也被逼着上花轿的,此事父王跟我提及过一两次,唉”长乐拍着女子的背,怪不得世子爷这么宠她,她还要休书离开府。 唉 “你也别灰心,大不了等风头过了,再出面,婉宁大婚,你就避避。” “婉宁大婚?”姜芷惜抬首,“什么时候?” “半月后啊,王妃怕是上次受了刺激,如此着急的把婉宁郡主嫁出去。”长乐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已经两月了,也该是时候和父王说坦白了。 “这么快?”姜芷惜眸光落在她肚子上,顺便搭脉,“已经稳了,好好坐胎,这段时间别乱跑。” “那太子妃是何愿意滑胎的?”长乐抬眸问。 “你不是说我下毒吗?”姜芷惜郁闷的倒茶,喝了一杯解渴。 她果真是不信的。 “那话说说闲话便过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长乐笑起来,逗她玩呢,她还当真了。 “我不知道,我怀疑是宫外孕,但是屋子里的香里面掺杂着三七粉,这东西活血化瘀,简直就是在催命。”姜芷惜细细的回忆那日的情形。 “什么是宫外孕?”长乐听着这不熟悉的词,拗口的问道。 “你不会懂的,就是胎儿落在了不该落的位置。”姜芷惜轻描淡写的解释、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她?”长乐也紧张起来,这后宫还没开始争斗,怎么就见血了,“太子大婚,纳了两位侧妃,以为是将军之女,还有一位是户部的,这次国库亏空,户部侍郎也被连累了,难不成是他们俩?不太像。” 姜芷惜摇头。 阿爷猜的没错,后宫确实有人要害她。 只是这么久了,太子出事,武安侯并没有站出来替太子解围,而是要求秉公办案,太子应该记恨阿爷的。 是太子吗? 不至于残害自己的子嗣。 她也想不出,只能等哪天回去,当面与阿爷问清楚。 跟着长乐走出曲幽居,外面的下人见了,窃窃私语,有的见了直接躲开。 她憋着天大的委屈,去给王爷请安。 王爷的第一句话是,“你受委屈了。” 那一刻,她差点哭了。 呜呜呜,终于有个明白事理的家长出来说句公道话了。 激动的行礼回应。 “她委屈什么?从她嫁过来,府里哪天有过好日子了。”王妃端坐在交椅上。 王爷真的偏心。 还以为王爷是个瞎的,不会安慰人。 这女子受点委屈,他一个公公竟然会如此安慰。 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早知如此,就不必在他身上费心思。 要么图财,要么图人。 当年嫁过来,最看不上的就是他,可偏偏最后还是嫁给他了。 真是造化弄人。 “你别这么说,一个女子,嫁过来,不容易,世子性子顽孽,世子妃你多担待点。”贤王杵着拐杖坐着。 “什么德行,下毒谋害皇嗣的人,也配站在这里。”王妃起身,冷眼走了出去。 “你别理她,最近不知怎么,越来越没样了。”贤王目光跟着王妃的背影走了。 第214章 长乐与贤王 长乐郡主坐下来,满腹心事的想开口,最后都在父王满脸愁容下噎住了喉。 若是父王不答应,她还要跟父王置气吗? 手撩拨着杯沿,迟疑一番后,还是决定晚些再说。 姜芷惜请安后,顾珩从外头进来,“父王,最近怎不见婉宁?” 这小妮子往日在园子里趴着,最近不见人影。 “别提她了,抗婚,闹着要去长平,被王妃关起来了!”贤王摆手,这一家子,真就没有一个可以省心的。 “她要去长平郡?”顾珩眸光微眯。 原来是他。 “父王,婚事不用着急,婉宁还小。”顾珩坐下来,看了一眼长乐。 “你看我做什么!”长乐莫名其妙的被戳到了往事。 她不就开了个不好的先河嘛,那不都过去了吗?现在还提她做什么。 “你想多了!”顾珩垂眸,歪在椅子上,慵懒的坐着。 长乐嫁的不好,不想婉宁踏上她的后路。 姜兄倒是不错的选择,恒家满门清流,是容不下污点,他就是王府的污点。 这婚事,婉宁不同意,他也不同意。 王妃现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出面反驳,岂不是让王妃难堪。 “哎呦,你就瞧我了!”长乐气恼的起身,最近脾气好像有些不受控制。 “你别生气,小心动了胎气。”顾珩阖眼,随口说了一句。 屋子里突然安静的可怕。 姜芷惜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眸光看向贤王,又看向顾珩,最后目光落在顾珩的脸上。 长乐郡主瞪大了眼珠子,紧张的看着父王。 顾珩,你这小子,专不干人事。 贤王倒是没多大动静。 顾珩意识到什么,倏地睁开眼。 两人四目相对。 贤王眉毛一抬,转过视线,看向长乐! “父王,世子是在说世子妃呢!”长乐指着世子妃,急的胸口直跳。 姜芷惜急忙站出来,“额,是那个”她眸光看向顾珩,救命呀,你小子捅出来祸事,你自己收拾。 “父王,刚才听到什么了?”顾珩起身,走到姜芷惜身边,握住她的手。 父王若是听错了,那就将错就错,提前生子。 贤王眼睛眨了眨,摇了摇脑袋,最后看向自己的长女,他没听错,顾珩说的是,长乐!!!! 他要冷静。 好不容易长乐好起来了。 不能破坏父女之间的感情。 不管是谁的,都是他的血脉,当自己的孙子留下来就好了。 “父王”长乐欲言又止。 她不是故意的。 “父王,此事我是主意。”顾珩紧紧的捏着姜芷惜的手。 姜芷惜明显的感觉到顾珩的紧张,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到顾珩这么紧张。 顾珩很在乎他们之间的感情。 “还有我!”姜芷惜也站了起来。 人多力量大。 贤王看在理解的人多的份上,也会三思几分。 贤王来回看了三人几眼,最后将目光落在长乐的腰间,眉心直蹙,“多久了?” 长乐摸了摸肚皮,“两月了” 贤王长长的叹气,起身道,“好好养着,贤王府也该抱孙子了。” 三人松了一口气, 长乐紧张的上前,“父王,我不是故意瞒着您” “无妨,你开心就好,那小子是哪里人,可否方便带过来看看。”贤王侧身,杵在屋子中央,心事重重。 “父王,我没打算成亲,只想要这孩子”长乐心一横。 索性一次性说清楚,瞒着又能瞒到何时。 屋子里又陷入了安静。 姜芷惜目光落在贤王的神情的上,手指尖传来顾珩的力道。 他在担心。 共患难的时候不少,让顾珩紧张之事,屈指可数。 长乐身子有孕的几率本就不大,现在好不容易怀上,若是贤王不同意,再有孕就更难了。 “好好养着。”贤王步态踉跄的往外走。 “父王,我陪你一起去。”长乐急忙走下来,搀扶着父王的手腕,低声上前。 这一次,她没有闹,征求父王的意见。 父王没有驳斥她不懂事。 虽然她做的就是大逆不道之事。 姜芷惜和顾珩相视一笑,踏出了屋子,缓缓的走在石子路上。 “什么时候发现的?”顾珩指腹捏了捏。 “嗯,不久之前,你呢?”姜芷惜抬眸,看向顾珩,他面上总是漫不经心,心里不知藏了多少事。 唯有透过那双眸子,在某一个时候,才能捕捉到一丁点他的心事。 “很早。”顾珩拉紧了女子的手,“什么时候去武安侯府?” 一个月前为了带出十皇子,她认罪谋害皇嗣,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她没有站出来,确实委屈了她。 此次回去,他务必出面。 “今日就去,总该要面对的。”姜芷惜抬头,看这万里无云的天色,“一个月了,她也应该出月子了。” 这天色和心境确实不相符。 “怕了?”顾珩垂眸一眼,女子第一次有了怯懦的神情。 “怕,是有点,但是我不能怕。”姜芷惜瞳孔收缩,“是该回去,见见她了。” 上次屋子里的三七粉的檀香,究竟是谁点的? 顾珩双手环十的嗤笑。 “看我笑话?”姜芷惜听见顾珩的冷嗤,心里顿时不爽,低声嘟囔,“狼心狗肺。” 顾珩晃悠着步子,从边上摘下几片叶子,走到池中央的回廊上,把手里的叶子飞出去,掀起一片片的水花。 “当初本世子是想拉你下水,犹豫再三,觉得从你兄长入手,比较合适”顾珩的脸上露出烦闷,“现在你以身入局,又被太后看上……哼……” “现在后悔了?”姜芷惜跟上去,看着掀起的水花,揣测他不开心,在发泄情绪。 “后悔了,早知道,把你圈禁在后院。”顾珩扔出最后一块叶子,直接戳进了对面的树干上。 “那可不一定,真把我圈禁起来,鸡飞狗跳的,就不是武安侯府了。”姜芷惜轻声一笑。 第215章 十皇子“认祖” 武安侯府。 紫竹居。 姜芷惜坐在一旁内心头颤颤的吃茶。 顾珩的想法有点歪门邪道 此时此刻。 那已经被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十皇子。 正跟着传言中的“大舅子”出现在紫竹居内。 “这小子是我长孙在乡下留下的遗腹子?”武安侯眉心拧成了一团。 贤王这老狐狸,是想拖自己下水! 十皇子才消失一个月,他府门口便送来了一位长玄孙,瞧这脸色应该是做好十拿九稳的把握。 眸光看了四丫头,看她的神情,她应该不知情。 “是,此事姜老爷应该可以作证,舍妹曾与你家长子有婚约,姜家长子在县城上私塾,住的也是我家的屋子,两人曾珠胎暗结,只是舍妹感恶疾去世,这才有了遗腹子。” “既然有了遗腹子,为何不上门说清楚?”崔氏走到孩童面前,左右瞧来瞧去。 “夫人,当时令郎未曾有婚配,倘若因此事耽搁,舍妹在地下定会不安,当时我们家也算殷实,养个小儿不成问题的,况且,遗腹子,这种事,传出去对他实在是不好。”“小舅子”拱手道。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现在千里迢迢的将他送到京都来?”武安侯摸着佛珠,打心里不认这个冒出来的长玄孙。 “回侯爷,此事若是在县里传开,恐怕寝食难安,听说他爹在京都,为了弘儿的前途着想,我们这才将孩儿送过来,我们自然是不舍的,就算是送过来,也得看看二老和他爹的态度,倘若不行,我们带回去继续养着。”“小舅子”说完,对着姜老爷拱手。 “姜老爷,此事您怎么看?” 姜羡知跪在爹面前,“爹,此事确有其事,当时与亲家定亲,犬子在亲家住了两年,后来那娃娃生了寒疾,拖了一年便去世了,这才离开了亲家的府邸。” 崔氏仔细瞧了之后,低声自言自语,“安公子,这些年苦了你们,弘儿我们自然是认的,还请多留些日子。” “如今小公子送到了,不知姜兄可在?”“小舅子”低声问道。 “哦,他已经去长平郡上任,个月暂时是回不来了。”姜芷惜起身回道。 顾珩啊,顾珩,你竟然做了这出戏。 老天爷给了你如此好看的一张脸,竟然还附送这么多心眼子,啧啧 “这?”“小舅子”犯难,急忙又拱手,“此事还是等姜兄的消息,他这个做爹爹的不在,此事我还需要再斟酌。” 姜芷惜眸光看向爹,爹娘连滚带骗的哄骗阿爷。 顾珩,真是太小看你了。 阿爷接不接纳这小子,不在于小子怎么样,在于爹爹的反应。 “你是我姑姑!” 稚嫩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你说什么?”武安侯手心一颤,方才安稳转动的佛珠,倏地停下来。 “她是我姑姑,我娘有她和爹的画像,我见过。”稚嫩的孩童手指向姜芷惜。 姜芷惜反手指了指自己,“我?” 孩童小胖手放下手里的匣子,蹲下来打开,里面是已经盘了一两年的桃木武器,武器下面放置油纸,孩童打开油纸,露出了一幅画。 “这个是你,这个是我爹。” 姜芷惜凑上前,看着那幅画,心里忽的寒颤,这是原主几年前的画。 她那未过门的嫂子,确实画了这幅画。 接过那幅画,原主的回忆也跟着涌上来,未过门的嫂子,曾在回廊下给她和兄长作过一幅画。 那时候,兄长上私塾,她上县城送衣物,碰巧才有了这么一幅画。 顾珩,你做的实在是太真了。 她屈身给“小舅子行礼,“对不住,那之后本应该再去祭拜,可兄长说,他去了,只会勾起伤心事,逢年过节,只好差人送些礼品,此事,是我们不对。” “小舅子”急忙跪下,“无妨,姜兄早年确实登门,被我们婉拒了,此事是我们有错在先。” 姜芷惜半蹲着,掏出小子的小玩意,“你想不想留下来?” 小子,你可要好好表现,别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舅舅说了,在这里有爹爹,回去有舅舅,都可以。”孩童看向台上的武安侯,“我不喜欢他。” “臭小子!!”武安侯气恼的把佛珠一拍,震的桌面一动。 孩童迟疑片刻,急忙抱住了小舅子。 武安侯见状,心中的疑虑,消失了一大半。 四丫头会骗她,小孩子下意识的举动不会骗人,惊慌的时候,他抱住的是他舅舅。 大郎向来敬重自己,也不会骗人。 应该是自己多疑了。 只要派人回去打探一番,便可知道真相。 现在可以先把小孩留下。 “不怕,不怕,那个啊,是我阿爷,也是你曾祖父,他虽然脾气差,人很好的。”姜芷惜轻轻拍着小竹竿的后背。 “你叫什么?”武安侯走下来,看着底下的孩童露出了笑意。 孩童看了一眼小舅子,“我叫姜思。” “姜思?”武安侯细细的品了一番,“是个好名字,可惜啊,你爹现在不在京都,留下来跟我住一起可好。” “不要,舅舅,你不是说,会见着爹爹吗?”姜思抬着下巴,抱着舅舅的手。 “乖,你爹现在做官去了。”“舅舅”起身,拉着姜思的手道。 “那我们回去。”姜思低声说着。 姑父嘱咐过,若想留下来,一定要想尽办法不要留下。 武安侯在屋子里踱步,最后问姜羡知,“你说怎么办?” 姜羡知走到“小舅子”面前拱手,“安公子恩义,送他到京都,我们家的孙子,自然要认,不但要认,还要举行认祖规仪,等他娘忌日时,我们定会回来祭拜,我们两家,恩义不会断。” “小舅子”抬起姜羡知的手,“姜公,还望你们好好教导他,我这就走了,租了马车就等在外头,不敢耽搁。” 回头嘱咐了姜思几句。 姜羡知带着姜思把“小舅子”送到门口,崔氏追上来,打点了不少路上的银钱和吃食。 “小舅子”只收了吃食,银钱都给婉拒了。 姜芷惜站在人群里,目送着马车往城外走去。 第216章 疑虑 回到紫竹居。 武安侯坐在罗汉床上,招呼崔氏去外头看着姜思。 姜芷惜坐在太师椅上,手心捏着帕子。 “四丫头,你知道为何今日不见府内其他人?”武安侯转动着佛珠,脸色带着几分不耐烦。 “阿爷,我知错了。”姜芷惜起身跪下。 唉,事到临头,做戏要做足,既然都已经认下了,坏人做到底。 “你做错了什么?”武安侯屈腿,手撑着下巴,双目紧闭。 以她的性子,她确实会对六丫头下手。 “我不该对六妹妹心生妒忌。”姜芷惜跪着,视死如归。 等了许久,都未见阿爷的动静,轻轻抬眸,正好见着阿爷瞪着她。 她心里暗自琢磨,好不容易禁足出门了,现在不会还要受罚。 阿爷的眼神,真的好可怕呀。 “你妒忌她?”武安侯身子微动,轻笑道,“自打你第一日回门,我就知道你这性子,说实话,那天是怎么回事?” 姜芷惜惊诧的再次抬眸,眼珠子滴溜溜的看着武安侯,“那日六妹妹确实没事,我走之前,她还好好的,只是第二日,六妹妹躺在卧榻上,流血不止,我去查看过,屋子里的熏香有三七的味道,此药,活血化瘀,对六妹妹来说,是致命的。” 武安侯听了,方才眼神烁烁的眸子,终于阖上 。 宫内局势错综复杂,他不想二房的掺和太深,没想到,已经有人提前动手,这是要二房的命啊。 “来人!”武安侯对着外头喊道。 嬷嬷从外边进来,对着武安侯道,“老太爷,有什么吩咐?” “去宫里把六丫头接回来。” “是。”嬷嬷弓腰后,退了出去。 “阿爷,你是觉得下药的是宫里的人?”姜芷惜起身,捶了捶膝盖,爹屋子里的青砖太硬了。 “宫内狠毒之人,多如牛毛,贪心的人远远比权势财富要多,一坐宫宇,里面已经藏尽污垢,再不清理,恐怕就要溢出来了。”武安侯坐直了身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太后回来了,应该会好些了。”姜芷惜踉踉跄跄的摸过去,抢了阿爷手里的茶,喝下去。 “没规矩!”武安侯宠溺的说了一句,“太后,可不是你眼中的那样慈祥,太后一家都是联纵的大师,到了她这,就用在后宫了,先陛下走后,留下遗言,留下太后母族,朝堂必定动荡,便以疼爱为由,令太后家族的中两位奇才随葬。” 姜芷惜的手抖了抖,“那?如今的陛下,是不是太后的亲生子?” “自然不是。”武安侯又倒了一杯。 “所以现在是皇后和太后之间的斗争?”姜芷惜细细的品着,朝堂上,果真是错综复杂,一波未平,二波又起。 “局势未定,相爷一心想要独揽大权,皇后也想要权,太后站出来,不是因为皇后,而是因为瑢王。”武安侯说完,一口茶喝下去。 不能再说下去,当年因为这件事,差点带来灭族之祸,现在更要独善其身。 “瑢王和太后之间?有什么?”姜芷惜凑近些问道。 关于瑢王的事,她想知道更多。 “四丫头。”武安侯轻轻放下杯盏。 “嗯?”姜芷惜越发专注的听着。 “灭门之祸,不要打听。”武安侯微怒。 她这好奇的心思,什么时候可以消停点。 “阿爷,我们现在已经危如累卵,那东西丢了,谁要拿捏我们,简直易如反掌,何况,您威望还在,就算没有那东西,光您去一趟西北,就能撼动西北的大军,我们更应该知己知彼”姜芷惜还未说完,就被武安侯打断了。 “停,停,停,你这小脑袋都想些什么,东西是太子丢了,与我们侯府有什么干系,这件事,我已经有了头绪,你不必过度思虑。”武安侯指了指边上的扇子,示意她捡起来。 姜芷惜捡起扇子,给阿爷扇着,“阿爷,这件事,您是怎么想的?” 上次顾珩说阿爷怀疑这件事是顾珩做的,她要打小阿爷心中疑虑。 武安侯颇有深意的看着四丫头,“你这么聪明,还需要阿爷来提点?” 这还是套话来了,还是做了说客来了? “我虽然聪明,可京都的局势,我确实不懂,再说了,现在顾珩被太子盯得死死的,我想早些寻出路,有错吗?”姜芷惜一边扇风,一边观察阿爷的神情。 “你没错,这个府邸,就你最聪明。”武安侯往后一趟,“我先休息,等二房回来了,你也一同用膳了再走。” “阿爷不罚我了?”姜芷惜坐在边上,唤来翠珠,给阿爷扇风。 “阿爷我何时真罚过你和六丫头。”武安侯躺下,手拍了拍胸口。 这两人,罚不得。 一个心比天高。 一个七窍玲珑。 他何德何能有这么两位孙女。 姜芷惜听了,点头同意,阿爷每次对姜初雪都只是吓吓罢了。 可对她是真的罚过。 只是他老人家多忘事。 偏心的人都是不知道自己偏心的。 出了屋子,看着院子里玩耍的姜思,心里一阵烦闷,皇子,竟然被顾珩当成了兄长的私生子给送过来。 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顾珩是怎么知道那幅画的,苏州的老底都被他掀起来了。 就他这性子,若是她是武安侯,也会怀疑顾珩。 姜芷惜在屋子里坐了一会,抬眸见到顾珩出现在紫竹居门口。 “你怎么来了?”她上前,欢喜的拉住了顾珩的手腕。 “我说了,今日晚些来,忘记了?”顾珩刮了刮她的鼻尖。 该他来演戏了。 “记得,记得。”姜芷惜点头,招呼着十皇子过来认姑父。 三个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当着阿娘的面,逼真的演戏。 这一刻,姜芷惜对古顾珩的演技有了具象化。 他陌生的样子,真不像装的。 可偏偏他是知情的。 顾珩,你装的太深了。 心里也微微生出警惕,不知道顾珩对她来说,是不是也在演戏。 演的久了,她自己就信以为真了。 “阿爷在里面休息,你要不要去见见。”她低声嘱咐。 “不用,本世子现在去不合适,还是再等等,晚一些。”顾珩在她耳边低声道。 第217章 护她 午时过后。 姜芷惜正在院子里吃茶,一边逗着姜思,一边揣测着顾珩。 院门忽的被推开,嬷嬷们鱼贯而进,在院子里摆了一桌子吃食。 “嬷嬷,今日是在我们院子里用膳吗?”姜芷惜看着院子里的陈设,心里不悦。 她不想这里的一切被二房的破坏,更不想二房的进来院子闹事。 心不在焉的垂思许久,“顾珩,我不开心。” “我知道。”顾珩牵过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颗丸子,“吃了他,你便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了。” “这是什么?”姜芷惜抬眸看去。 “一颗糖丸而已。”顾珩送到她面前,女子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这才一口含下去。 姜芷惜吃了片刻,忽的打着哈欠,困意直接袭来。 “顾珩,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姜芷惜看向顾珩,眼皮瞬间抬不起来了,再倒下去的瞬间,被顾珩抱住。 “你该休息了。”顾珩抱着她起身走到寝屋。 再走出来,便撞见了已经起身的武安侯。 “见过侯爷。” “你来是替她算账的?”武安侯起身,走到门边,看着已经远远来走的一行人。 “只是讨回公道罢了,她已经够累了。”顾珩双手覆在身后,等着远处的人走近了。 “若是当时嫁的是六丫头,你今日还会这么做吗?”武安侯走在前面,看着池子里的荷花道, “这世间,只有她才会入本世子的眼。”顾珩走出台阶,两人坐在桌面的东边。 二房的人一路上不解,为何阿爷,今日要在紫竹居设宴。 紫竹居的蚊子多,还有那讨厌的女子。 “娘,我不想走了。”姜初雪不耐烦的停下脚步。 柳氏急忙拽住了她的手,“你阿爷是什么人,岂会放过那女子,今日她也在,定时在屋子里受罚,走。” 柳氏也吃不准,今日老太爷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一行人进了院子,只见到老太爷和世子坐在一起,边上的大房拉着一个小胖墩的手。 “进来,坐,杵在门边上做什么?”武安侯看着茫然的众人,挥手示意。 姜初雪眼角带着埋怨,直接坐在了阿爷的身旁。 “太子妃,这是你大伯的位置。”边上的阮嬷嬷低声解释。 “我愿意坐,你管我!”姜初雪不耐烦道。 她只是滑胎,竟然连府里的下人都来说教。 “六丫头”武安侯眼神带着威严的看向姜初雪,她张扬惯了,也该受到点教训。 姜初雪看到阿爷的脸色,眉眼微蹙,挪了挪位置,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今日怎么不见四姐姐?”姜轻语走进来,环视一圈,看着崔氏道。 “你姐姐累了,在里面休息,不要去打扰她。”顾珩看着姜轻语,微微一笑。 裴宥齐喜欢的女子,就是她。 性子出格,怪不的两人会臭味相投。 “那他是谁?”姜轻语指着走过来的小胖子道。 “他是你长兄的儿子,姜思,今日才送过来,正要和你们介绍。”武安侯挥手,示意嬷嬷带着那小子过来。 姜思见了这一家子,挠了挠额头,“祖母,我一定要去吗?” “嗯,他们可都是你的家人,这位是二娘子,三娘子,四娘子,那边的事是二爷,三爷,四爷,剩下的往后慢慢熟悉熟悉,你都会认识的。”崔氏攀着他的小肩膀,低声解释。 “哟,这么可爱的小子,可比我们家的元齐和元隆好玩。”姜轻语凑上前,直接拦住了那小子的去路。 “你又是谁?”姜思看着眼前的女子,脸上露出不悦。 “我是你姑姑!”姜轻语蹲下,捏着胖乎乎的脸蛋道。 后进门的元齐和元隆见了,也跑过去,凑热闹。 “随他们,都坐下。”武安侯看着吵闹的小孩,无奈道。 一家子坐好后。 武安侯一言不发的开始吃东西,在坐的只敢轻轻动点筷箸,等着武安侯发话。 今日在紫竹居用膳,绝对有事。 “今日叫你们来呢,第一是为了介绍姜思给大家认识。”武安侯吃了几盏酒,开始了今日的话题。 “爹可确认过此人的身份?”姜柏杉放下筷箸,爹终于开始说话了。 今日是他要求六丫头回来的,难道就为了这小子。 “不着急,既然敢上门,八九不离十,已经派人下去打听了,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武安侯吃了一块肉。 “爹,九行知道这件事吗?”姜柏兴虚弱的问。 最近不知为何,身子突然差了下去,许是压事情太多了。 “他不知,已经写信。”姜羡知也跟着放下筷箸,余光看向侧身边上的一抹墨色。 世子前几日来,说是要他答谢当日的救命之恩。 他答应了,却不知是这么大的事。 救命之恩,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儿子。 还有乡下的那些事,世子又是何时知晓的,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九行确实有个未婚妻,那幅画,很是意外。 姜羡知的对面,姜初雪气恼的把勺子弄得哒哒响。 柳氏轻轻的示意她不要任性。 “我在宫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在此处用膳,罪魁祸首,竟然还躺在卧榻上!”姜初雪不耐烦。 桌面上安静下来。 太子妃动怒,其他人也不敢乱动。 “六丫头,此事你确实受了委屈,不过,此事你应该很清楚,是不是她做的?”武安侯捏起佛珠,语气平缓。 “阿爷,你这是偏向她!”姜初雪站起来。 “胡闹!”武安侯怒了。 “老太爷偏向谁,这府里的人谁都清楚,太子妃可不能胡说!”嬷嬷听了,急忙给太子妃添茶。 “阿爷变了!”姜初雪眼神变得凶狠,心气不平的看向阿爷。 武安侯放下筷箸,转眸看向池子,“初来时,四丫头提醒我,这池里浅,淹不死人,六丫头,你知不知道为何?” 姜初雪看着曾经淹死过一位姨奶奶的池子。 “我不知道。” “二房的,你们知不知道?”武安侯看向桌面上的人。 二房的人摇头,只有嬷嬷低头,手心里冒汗。 此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老太爷现在提起来,是要做什么。 第218章 紫竹居旧事 武安侯起身,走到池子边,把手里的酒水往边上一倒,“倘若有人故意陷害,使人吃了酒,再按下去,等人昏死了过去,再丢进池子里,会怎么样?” 众人听了,瑟瑟发抖。 这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侯爷今日提起来,是要做什么。 武安侯回头,看着桌面上的众人,“当年我不在府中,不知她如何走的,更不知她死前经历了如此多的痛苦,你们谁来替她说说。” “老太爷,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提起,还让大房的怎么住?”三娘子低声道。 武安侯坐下来,又倒了一杯酒,“当年她牺牲在后院的争斗之下,直至今日,都没有人站出来,承认当年之事,你们说,老太爷我是睁一只还是闭一只眼?” 院子里安静的可怕。 顾珩垂眸吃酒,今日武安侯是要翻旧账了,这用意倒是别出心裁。 “爹,姨娘已经死了多年,当年知情的嬷嬷也已经撵出了府邸,今日说这些做什么?”姜柏朝低声说道。 此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爹今日莫不是糊涂了。 “是啊,这么多年了,我再不站出来,这院子里怕是又要多一抹孤魂。”武安侯看向姜初雪,“那香是谁点的?” 姜初雪的手一颤,心虚的浑身颤抖。 接着眼神一压,看向阿爷,“阿爷,什么香?” 这件事除了知秋,再无人知晓。 她死不认账又如何。 “你仔细再想想!”武安侯压低了声音道。 “老太爷,你今日说的话,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柳氏起身,站在雪儿身边,搀扶着她的手道。 “她懂就行,有些事,你们不必知道。”武安侯压着语气道。 “哼”姜初雪冷笑着后退一两步,“阿爷,她在我的糕点里下药,现在倒质问起我来了?” 她什么都知道,阿爷面上疼爱她,自打乡下丫头来了之后,阿爷变了。 “太子妃,慎言!”常嬷嬷紧张的嘱咐。 “慎言,你们都被她骗了”姜初雪冷笑,“她算什么东西,竟然与我相争,争不过,在茶水里下毒,这都是她承认的,阿爷就这么打算放过她?” “雪儿!”姜柏杉起身,手拍在桌面上。 老太爷现在已经在逼着他们妥协,不是据理力争的时候。 “阿爷,当时我见太子,不是阿爷在背后推波助澜吗? 现在太子不行了,所以要投靠世子了,阿爷,我现在只要争取我自己的东西。 难道不应该? 若不是她,我现在还能见着小公子,还能呆在母亲身边,而不是拖着滑胎的身子,站在这里看清你们的面目!”姜初雪说的歇斯底里,语气凄凉。 柳氏听了,急忙搀扶住女儿的手,呵斥道,“别说了!” “我就要说!”姜初雪甩开了母亲的手,“阿爷,您不是最疼我的吗?为何要这么对我?给了我希望,又希望我去死,我可是您的孙女,雪儿?” “来人,把阮嬷嬷带下去!”武安侯听了,气的甩掉了杯盏 姜初雪和柳氏回眸,看着底下的阮嬷嬷,“什么意思?” 阮嬷嬷吓得直接跪下,“老太爷,老太爷!老奴知错了!!!” 顾珩眸光微转,侯府真是鸡飞狗跳的,本以为今日可以替一雪前耻,竟然是这样的场景,“今日是侯府的家宴,我就没必要参加了。” 拱手后,退下席面,进了寝屋,睡在姜芷惜身边。 幸亏她睡着了,不然以她的心思,那日之事,怕是在就呼之欲出了。 外头嬷嬷匍匐在地上,“老爷,我也是被逼的!” 姜初雪气恼的打翻了桌面上的茶盏,“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阿爷还好拿出来做文章,现在是我失子,我失了势力,阿爷不想着帮我撑腰,现在倒要拿起我们二房的旧事,以此要要挟我们了?” 武安侯起身,目光威严的看向姜初雪,“站出来,倘若我站出来,将来别说我,就连我们整个武安侯府恐怕都要一起下大狱!” “哼,下大狱,原来阿爷早就已经有了打算了,太子迟早会失势对吗?”姜初雪气的脸色惨白。 “你!”武安侯按压着怒意,雪儿今日情绪激动了,继续下去,对她没好处。 “阿爷为何不让她出来!”姜初雪紧紧盯着里面的烛灯问。 “好,我先办了阮嬷嬷,再跟你说四丫头的事。来人,把人带过去,给我淹了!”武安侯气把佛珠往桌面上一拍。 “老太爷!老奴当年也是逼不得已,我全家老小都在老太太手里,我没有办法,老太爷饶命!老太爷饶命!”老奴跪下来求饶。 “三十年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睁开见到的是你,闭眼是你姨娘,良心左右不安,现在我就教你!”武安侯挥手,两旁的人直接拖着嬷嬷按进了水里。 “嬷嬷!”姜初雪看着嬷嬷被拖走,心里不是滋味,小时候除了娘亲,就只有嬷嬷对自己最好了。 “你想清楚,究竟是谁在害你!”武安侯看着六丫头,语气命令! 今日若是她一口咬定是四丫头,顾珩定会给把水搅浑,到时候收场,就更难了。 姜初雪看着被淹的嬷嬷,眼中带泪的看向阿爷,“是不是我放过她,阿爷就放过阮嬷嬷?” 方才顾珩在这里,阿爷的神情就不对。 武安侯气恼的甩开袖子,目光严肃的看向被淹在水里的人。 崔氏见状,急忙用手掩盖了小孩的脸,带着姜思进了里边的屋子。 “阮嬷嬷!”姜柏杉上前,拉住了已经在行刑的人,“老太爷,看在我这些年为家里打算的份上,可否放过嬷嬷!” 武安侯转身看向二郎,“现在不是我要不要放过阮嬷嬷,而是你们要不要放过我?” 还看不明白吗! 世子还在屋子里,只要他不声张,这府里往后可安分,倘若世子真要给她出口气,四丫头一旦不偏向侯府,往后便会多个敌人。 姜九行是武安侯府的骄傲,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武安侯的名节再出事端。 “淹!!!!” 武安侯一声令下,两边的小厮上前。 “二老爷,得罪了!” 说完,推开拉扯的人,押着阮嬷嬷走到池边,直接按了进去。 “阮嬷嬷!”姜柏杉跪在爹面前,“爹,此事我当年也是知情的,您惩罚我,嬷嬷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折腾啊。” “雪儿”柳氏不知当年事,局促不安的站在一旁,心里却不想为难嬷嬷,放弃了惩罚姜芷惜的机会。 “雪儿,你救救阮嬷嬷!”姜柏杉看向自家的女儿。 “阿爷你放过阮嬷嬷。”姜初雪泄气,手撑在桌沿,一边看着淹进水里的嬷嬷,一边手抚在胸口。 武安侯挥手,动手的小厮停手,把已经奄奄一息的嬷嬷丢在池边。 心中难安,又无可奈何。 “今日这鸿门宴不吃也罢。”姜初雪看着已经被救下的嬷嬷,对着知秋道,“去请大夫。” 失血过多,有些喘不上气。 第219章 姜芷惜的胜算 “不必传大夫,进来我看看!”姜芷惜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里面一抹鹅黄的身影。 “你不是想找我吗?不敢进来?怕我害你?”姜芷惜讥笑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姜初雪手紧紧的捏紧了桌沿,听见女子的声音,拽着知秋的手,往里边走。 柳氏跟了上去,却被女儿阻止了。 “娘,你在外头等我。” 姜芷惜坐在屏风内,翘着腿等着女子进屋。 屏风外黑衣女子缓缓的走进来,那张脸上的血色,恢复些许,却还是惨白,摆明了用药不足。 皇宫大内,什么药材没有,为何还没将她养好。 这有人存心不想她好起来。 见到她,女子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气度依旧凌厉,把手缓缓的放在她面前。 姜芷惜把手扣在女子的脉搏上,“皇宫那么大,竟然没能把你养好,真是可怜。” 姜初雪眉眼凌厉,眸光看向女子,“今日你逃过一劫,算你命大。” 阿爷今日偏向她,再动手,估计不能得逞了,何况世子还在里头。 “我命大?”姜芷惜松开她的手,“你是不是在这后院久了,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境地。” 原主死的时候,他们一家子可还在侯府吃酒,庆祝劫后余生。 “哼,这次算你走运,你没有下一次了!”姜初雪冷眼看去,太后娘娘罚她禁足,对她没有半分的影响。 哼,她不过是世子妃,又能撑多久。 “我有没有下一次不知道,你倘若不好好养着,就没有多少时间和我斗了!”姜芷惜缓缓的落笔,慢悠悠的写着方子。 写方子是假,姜初雪进来给她示威才是真。 “姜芷惜,我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一定要你用命来偿还!”姜初雪唾弃。 “真是可笑,你落胎,怪我头上,姜初雪,你是不是瞎呀?”姜芷惜冷笑着垂眸继续写着。 “不是你,我就不会嫁给太子,不是你,我也不会处在如今的地步,要不是你出现,我所有的一切,繁花似锦!”姜初雪虽然恨她,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忍着。 “是啊,你在怨恨,我夺走了你的一切?你看清楚了吗?究竟是谁在利用你?”姜芷惜吹了吹方子,眼神轻飘飘的看向对面的女子。 “哼,不管是谁,你必须死在他们面前!”姜初雪夺过方子,手紧紧的掐着姜芷惜的手指。 姜芷惜冷笑,“好啊,我等着,你不动手,我反而觉得愧疚,你动手了,我便可心无旁骛,哼,我们就看着,谁走的路更长!” “你们大房的在侯府,我有的是机会动手,往后,你可要多回来披麻戴孝!”姜初雪咬牙切齿。 “妹妹,你自己先掂量掂量,你敢不敢,你们要的是侯爵之位,只要你对我爹娘动手,你猜猜阿爷知晓,他会怎么做!”姜芷惜把女子的手推开。 “而且,今日之后,我猜侯府定会严加看管,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姜芷惜眼神一眯。 顾珩方才说,戏是做给二房的人看的,“小舅子”刚走,侯爷就派人跟上去了,“小舅子”直接坦白,那就是十皇子。 侯爷怎么会让十皇子有闪失,虎符丢了,这就是他的保命符。 姜初雪在她这里没有得到便宜,气的直接走了。 回去的路上,柳氏跟在她身旁,劝阻她消气,不要伤了身子。 “爹,去给我找几个得手的人,她不死,难以消我心头之恨!”姜初雪今日消心头之恨,现在却被她堵的死死的。 “太子那边没有人动手吗?”柳氏低声拍着她的手问。 太子动手,轻轻松松就可以搞定了。 “太子动手失败了,次次都被她逃走了。”姜初雪停下脚步,一手捶在柱子上。 “看来,世子不是面上的那么简单,与其动她,倒不如先动世子,世子倒了,还有谁可以给她撑腰!你也别想着她死了,你母仪天下时,谁还敢对你说三道四!”柳氏在一旁出谋划策。 “娘,你说的对,扳倒世子,她不就成了寡妇了吗?哼,这往后,还不得二嫁,到时候任由我们拿捏,让她后半辈子,都要破败不堪的活着,让她看着我成为一国之母!” “扳倒世子第一步,还是得先稳住老太爷,只有老太爷站出来,为你撑腰,才是最重要的。”柳氏见女子思路通了,小心翼翼的提点。 “是啊,本以为太子垂涎我的美色,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阿爷这棵大树,只能拿在我手里!娘,你倒是提醒我了,今日是我太冲动,走,回去!” “啊?”知秋疑惑的看着太子妃转身。 “还愣着做什么,走啊!”姜初雪擦干了眼角的泪,往紫竹居走去。 紫竹居内。 姜芷惜坐在顾珩身旁,低声吃酒,这是第一次阿爷为自己发声,她有些想不明白。 在最后把疑惑都落在顾珩的脸上。 他依旧是风轻云淡,眸子里透着旁人看不懂的温存。 只有顾珩才会这样护着她,今日应该是顾珩用什么和阿爷做交易,这场交易,阿爷处于下风。 阿爷在太子和顾珩之间,最后究竟会选择谁? 还是明哲保身? 顾珩时不时的给侯爷敬酒,眼神却一直盯着八妹。 姜轻语被盯的不自在,“姐夫,你有我姐了,不可打我的主意!” 卢氏急忙拿起一个鸡腿塞住了女儿的嘴,起身赔不是。 “无妨,八妹何时及笄,可有许人家?”顾珩放下酒杯,摸着姜芷惜的手玩笑道。 “这”卢氏一听,难不成世子真的要纳妾? 她可舍不得把女儿往王府送。 “顾珩说我们姜府的女子一个比一个麻烦,三婶,你且说,八妹可有婚配?娃娃亲?”姜芷惜看着局促不安的三婶解释。 “哦,倒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家女子上不了台面,处处惹祸,世子妃,这你是知道的。”卢氏再次行礼,又对着世子道,“小女未曾有婚配,还有十日就要及笄了。” 顾珩眸光扫过姜轻语,想起裴宥齐的那张脸,酒意袭来,“两人倒是般配” 姜轻语的手,微微一抖。 第220章 这就是你轻薄我的借口? 回去的路上,姜芷惜拧着顾珩的皮肉,“差点就让你给说漏了!” 三婶若是知道八妹之事,轻则禁足,重则寻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 “失误。”顾珩没皮没脸的趴在她肩头,有意无意的蹭她的脸。 “正经点,我问你,你是不是在苏州的时候,就已经算计我们了。”姜芷惜捧着他晃来晃去的脸。 “夫人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顾珩醉眼迷离,唇似有似无的要凑到女子唇边。 “你好好说话。”姜芷惜烦了,头抵在顾珩的下巴上,抱着他的身子,避免他乱晃。 “只有比常人想的远一步而已。”顾珩顺势把女子抱在怀里。 她的身子香软软的,抱在怀里,像一软枕。 可惜压重了,这软枕会凶。 “所以你处处算计,说,你和阿爷之间的交易是什么?”女子轻轻动了动,往他这边挤了挤,发现没有动静,便放弃了。 “我们之间没有交易,都是为了保一条后路。”顾珩下巴动了动,戳在女子的头顶上,牵扯出丝丝疼痛。 “后路?你还有后路,你就是绝路。”姜芷惜语气带着些许轻蔑。 使劲的把男子的身子往边上靠,最后实在撑不住了,任由自己往后倒去。 顾珩手撑在马车边沿,眸光深邃,迷你的眼神瞬间清亮起来,“夫人既然知晓是绝路,为何还要往下走?” 姜芷惜没有理他,任由他像癞皮狗似的粘着自己,他似醉非醉,装醉的样子实在是无赖。 回到王府。 顾珩依旧不想醒过来,女子将他收拾干净,往卧榻上一放,埋怨道,“平时酒量大,今日却只能喝这么一点,不能喝就别喝。” 顾珩把腿一放,故意放在女子坐着的大腿上。 女子眉心微蹙,动了动,铆足使劲的搬开他的腿,放在一旁。 “我可是世子妃,不是你的丫鬟!”女子气嘟嘟的拔掉朱钗,对着外头道,“翠珠,备水,我要沐浴。” 听见女子进了暗室。 顾珩翻过身子,脸朝着里边,细碎的眸子里,闪着微微星光。 太后娘娘回来了。 后宫的风又要变了。 他好不容易布下的天罗地网,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口子。 收网的时间,往后延。 漏网之鱼,可以是相爷,但绝不能是如今的皇后。 明面上,太后回来,冲淡了宫内错综复杂的关系。 实际上,太后是要四两拨千斤。 现在,他要掌控的,是太后娘娘要拨动哪一根弦,会不会动他的人。 瑢王的传言从京都坊间淡了下去,明显是有了故意下了血本阻断了消息,皇后不会这么做,能这么做的只有太后。 这些年,她在后山根本就没有势力,能做到这点,只有一个人,陛下。 陛下醒了,已经开始权衡利弊。 这一切,似乎又要重新开始。 现在鱼儿已经上钩,就等他的消息放出去。 他来到京都,名不正言不顺,现在需要有人为他坐实他的身份。 只是这样一来,波折也还是有的。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垂眸间,女子步伐轻快的走进来,蹑手蹑脚的掀开被褥,钻了进去。 他翻过身。 姜芷惜诧异的一愣,“你还没睡?” 他不是吃酒了吗,怎么还醒着。 “累了,不想睡,起来吃茶。”顾珩起身,把女子从被褥里拖出来。 “哎呀,我不想吃茶,我要休息。”姜芷惜抱着被褥,不撒手。 顾珩把人卷进了被褥,结结实实的抱起,最后妥善的把人放在窗子边上。 姜芷惜用力一推,被褥撒开了,她裹着被褥在顾珩身边坐下。 “你别熬夜,对身子不好。” “心疼我了?”顾珩架上炉子,在边上取水,拷了上去。 “不心疼,你的身子,你自己操心,我还有这么长的命,哼,等你把自己作没了,家财万贯缠腰间,我想养多少面首,就养多少。”姜芷惜说的一脸得意。 男子添茶饼的手顿住,盘旋一圈,最后又回到茶饼盒内。 姜芷惜扬起嘴角,“你今日要等什么消息?” “宫里的。”顾珩添了一个炭火,在这炎热的夏日,更加的酷热。 想起被她治好的伤,手捏成了拳头。 “初回来时,毒性发作,元青总是在这么热的天气给屋子里暖一暖,现在毒性解了,反而不适应了。” 姜芷惜打着哈欠,“要不要我给你毒回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起来煮茶,困死了。 好累啊,她想睡觉。 迷迷糊糊间,她就睡着了。 梦里,顾珩轻轻的撩拨着她的发丝,随后又占了她的便宜,情动之时,她猛地睁开眼。 正好见着顾珩脸近在咫尺,凉唇贴在自己的唇上吸吮。 男子见她睁开眼,缓缓的离开温唇,“你说梦话了。” “我说梦话了,这就是你轻薄我的借口?”姜芷惜眨巴着眼珠子,不满的噘嘴。 这梦做的好真实,原来是真的。 若是真如她想的那般就好了。 “哼,本世子想非礼你,这个借口合适吗?”男子在她的鼻尖上一刮。 姜芷惜凑上前,环住了顾珩的脖子,跨坐在男子的腰间,“世子既然想,为何不行动?难不成?” 她轻轻的动了动,直捣男子的欲望上。 “别动。”顾珩眉心一压。 她这哪里是勾引,这是在灭火,下面被她坐疼了。 姜芷惜不听话,左右摇了摇,“我偏不,是你先勾起我的欲望,现在,你不灭火,只管点火,总得有人管管。” 顾珩扶住了女子的腰部,“夫人,再动,灭火的家伙就要断了,你这样坐着舒服吗?” 他已经努力在克制,她若是再放肆,真就忍不住了。 姜芷惜羞红了脸,把脸埋进了顾珩的脖间,尴尬的坐下来,“不早说。” 抱起被子,回到卧榻上。 顾珩真是扫兴! 气恼的一捶,直接捶在绣花提纹的被褥上。 远处的男子听了,负罪的走过来,却发现女子已经打起了细小的鼾声。 第221章 太后召见 接下来,她安分守己的穿梭在京都女眷内,给各达官贵妇诊脉探病。 听的最多的就是她谋害太子妃,谋害皇嗣,此事传遍京都。 传言她能从侯府安全脱身,少不了顾珩的插手。 这一说她倒是上心起来。 她旁敲侧击的问顾珩,顾珩只字不提。 她也索性摆烂,只要顾珩护着她,她也不问。 毕竟阿爷和顾珩都是老谋深算的狐狸,他们之间的交易,她配不上去操心。 抠着手指头数数日子,四房的应该有些动静了。 坐在台阶上等消息,没等来四房的噩耗。 等她的是宣她进宫的手谕。 “世子妃,请!”太后娘娘身边的小跟班,挥了挥手,便将她接进了宫。 她战战兢兢地跪在宁寿宫。 “起来,这里跪着凉”太后走下来,在嬷嬷的搀扶下,往园子里走。 姜芷惜跟上去,头也不敢抬。 心里琢磨,太后召见她,难道是为了上次她带走十皇子的事? 太后没有明说,但是确实是太后明示的呀。 “手好些了?”太后拿起剪子,一边修剪,一边闲聊。 “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已经好很多了。”姜芷惜谨慎的回应。 太后是什么意思,顾珩每天和她耳鬓厮磨,除了说太后的不好,也没有说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应该示好,还是安分守己? “嫁入王府也有段日子了?”太后语气轻轻,注意力都被眼前的花吸引。 “回太后娘娘,已经快四个月了。”姜芷惜回忆了一下,这日子属实过的快。 四个月了,顾珩这小子的银子也该兑现了。 “有消息了吗?”太后追问。 “啊?”姜芷惜冷不丁的抬头,太后这是关心她有没有子嗣。 “怎么?”太后手一顿,目光看向女子,眼神凌厉。 “回太后娘娘,还没有消息。”姜芷惜脸色一红,直接上了耳际。 难不成,上次闯祸之后,太后伤心了,要来操心她和顾珩之间有没有子嗣。 “瞧了太医吗?”太后问道。 “回太后娘娘,已经瞧了。”姜芷惜低着头。 “你也别着急,我已经命人在民间寻女大夫,听闻此人在医术了得,对于这一块,颇有医术,下次宣你进宫的时候,好好准备一下。”太后笑了笑,转身继续整理花苗。 姜芷惜擦了擦额间的汗渍,这是在提点她吗? 上次去见太子妃,她真的是冤枉的。 “多谢太后娘娘。”她极少和京都权贵的妇女打交道,根本不知道如何聊天。 “听说,几月前是你带着假银票去了衙门?” 姜芷惜急忙跪下,“回太后娘娘,妾身惶恐,此事确实是妾身去的。” “哀家只是问问,你害怕什么?”太后的眸光掠过女子的头颅,微微的笑意不达底。 姜芷惜额头着地,“太后娘娘,此事妾身当时只想着息事宁人,并不知晓后面会牵扯出这么多事。” 太后娘娘啊 ,这件事,您应该去问衙门的人才对。 “嗯,哀家知道,你一个弱女子,确实撬不动如此大的案件,这么说,是侯爷?”太后说完,放下剪子,走到石桌旁醒花。 “太后娘娘,银票是卷在一起的,妾身来自乡下,银票不多见,武安侯给的和世子爷给的都叠在一块了,其中还有些是收了的礼金”姜芷惜战战兢兢,太后娘娘在挖坑,希望她往里边跳。 “那就是说,送礼上千两的人,就是嫌疑人?”太后娘娘拨弄着花枝,“查起来,倒也不麻烦,能送礼上千两的,也就那些人家。” “太后娘娘,真要查,就要查全京都的人,毕竟那些送礼的银票,也是从票庄里取来的,银票都是流通之物,断章取义,只会欲盖弥彰。”姜芷惜咬咬牙,叩首道。 太后在试探她的口风,她不能表现的太过,也不能太遮掩,恰当就好,剩下的全靠太后去猜。 此事明明已经有了眉目,被太子一搅和,死了证人就得重新查起。 现在朝堂上都在等太后的风向。 “你说的也对,此事查起来,确实棘手,只能挑几个得力的人,太子现在禁足,上官静,你觉得谁比较合适?”太后擦净了手,对着一旁的女官问道。 “太后娘娘,现在朝堂上能用的,大都是太子的人,唯一清正公明的是瞿大人,此事宗正司和瞿大人已经闹了嫌隙,不如,交给瞿大人。”那位叫上官静的女官走出来拱手道。 “瞿大人刚正不阿,就怕他一查到底,不好收手,权衡利弊时,不够通透。”太后坐下来,吃了一口茶,“听闻世子在京都没有官职,不如给他找些差事?” “全凭太后娘娘定夺。”女官退回原来的位置。 “那就给世子一个都察副使,协同瞿大人办案,务必确保皇家颜面。”太后说完,对着底下的女子道,“你先回去,请了女医官,哀家再宣你入宫。” “是。”女官上前拱手。 “妾身告退。”姜芷惜起身,拱手之后退出了大殿。 太后坐下来,细细的插了几枝花,还未落出层次,门口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见过母后。”皇后走进亭子,行礼后坐下来,帮着掌花。 “你来了。”太后脸色平静,内心却掀起了波澜。 “母后要给世子职位,是不是得先问过太子?”皇后掌着要垂落的花枝,取过一根枝干扣住。 “太子?”太后手一顿,“不是来了吗?” 哼,直接说经过她同意就不好了。 “母后,您这次回来,若是为了防本宫,大可不必,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皇后松开手,那朵垂头的花,瞬间抬起头来。 “都是过来人,你心里想什么,做过什么,哀家心里有数。”太后剪断花枝,摆在一旁。 “如此甚好,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那为何太后娘娘要给世子都察副使的位置?”皇后接过花枝,插进了花瓶。 “十年前,是你的人斩草除根,今年春风又醒,那草已经长成参天大树,足以撼动你的位置。”太后取出皇后手里的花枝,重新布置了一番。 皇后凤眉微蹙,“母后,您也怀疑?所以给他职位是?” 她早就怀疑这个世子和瑢王之间的关系,当年出关,确实有一人逃脱,回来的人明确说了,是贤王府的世子。 现在瑢王活过来,他若是要扩张京都的势力,第一个找的应该就是世子。 “与其对抗,不如诏安”太后仔细的插花。 “诏安?母后,您是要把臣妾推进火坑?”皇后语气阴沉,诏安?太后娘娘是要她送命。 “你慌什么,先试探,不行再做打算,现在太子已经引起群臣激愤,你想过了太子这一关,就要听哀家的安排” 皇后听了,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里。 她根本就不需要这个太后出现,明明是太后坏了她的计划,现在竟然反过来说,是为了太子好。 哼,太后,比陛下更棘手。 第222章 左右都是抗旨 姜芷惜回了曲幽居,进了院子,目光落在窗子边,顾珩正侧脸翻看底下传来的消息。 进了屋子,脱去外袍和帛绢,“翠珠,备膳。” 进宫半日,她早已经饿了。 “太后没有为难你?”顾珩没有抬头,声音嘶哑。 太后当年凭一己之力助陛下坐稳了天子之位,手腕不是皇后能及的,但凡太后存了杀心,夫人都不能活着回来。 姜芷惜走过去,坐在顾珩对面,吃了一口茶,“没有,宫里来人了?” 目光落在被扔在一旁的暗牍,短短半日,已经来了不少消息。 太后给他职权,不知是福还是祸。 现在东临已经有了动静,朝廷内斗太过,根本没人主动去顾及东临,对顾珩来说是好事。 这个时候太后冒出来,非但没有对东临做出反应,反而给了顾珩的官职,难不成是想钓大鱼。 “不要谈扫兴之事,夫人,累不累?”顾珩把手里的暗牍往边上的火炉一丢,眼神一眯。 “你想做什么?”姜芷惜扬起嘴角,这家伙眼神一变,就知道不干人事。 “自然是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顾珩夺过她手里没喝完的茶水喝完,把杯盏倒扣在茶几上。 姜芷惜双手交叉在胸前,“你又想戏弄我?” 他平时恪尽职守的隐忍,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明显太刻意。 “太后娘娘是不是要为你寻一位良医?”顾珩起身,拉着她的手,走到她身旁。 “是,这你也知道?”姜芷惜起身。 “夫人猜猜这位良医是谁?”顾珩颇有深意的望着她,这狡猾的狐狸,也有尾巴绊倒自己的一天。 “谁?” “四姑娘。”顾珩注视着女子神情。 从诧异到不可置信,再转变为愁眉苦脸的模样,最后叹气垂怜的模样实在是好看。 半个时辰后。 “”姜芷惜颓废的趴在窗子边,挠腮抓耳,最后无奈的看向顾珩,“你帮我想想办法?” 顾珩眸光深幽,双手撑在窗户上,把焦躁不安的女子圈在怀里,“小狐狸的尾巴惹事,自己不知道收拾?” “左右都是抗旨不遵,哪一条都是死路。”姜芷惜望着院子的海棠,拨弄青丝发愁,“什么时候召见?” “太后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要不了半日,你就能收到消息。”顾珩嗤笑。 左右都是她,但凡有一个不去,都是抗旨。 “大不了,就说四姑娘离开京都了,去外地了。”姜芷惜视死如归。 “那倒不必,你求我,夫君给你一计。”顾珩点了点她的脑门。 “那就算了。”姜芷惜装作难受的模样,钻出了顾珩的臂圈。 顾珩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定会给自己想办法。 用膳后,姜芷惜沐浴后坐在秋千上等着发丝自然干。 从苏州回来时,院子里的树就被顾珩挪到了窗子边,秋千也跟着在窗子边晃来晃去。 顾珩坐在屋子里,透过窗子,也能轻声交谈。 “太后让你去监督太子贪污,你怎么看?” “我若是被公务缠身,大意之时会露出破绽,若是没猜错,都察副使不止我一个,另外一个,一定是太后的人,其目的是来监视我的。”顾珩拨弄着窗户边的画眉。 “你准备怎么应对?”姜芷惜侧目,苏州回来的路上,走掉的面具人,他知不知道顾珩的身份。 “看太后的意思。”顾珩垂笑,他若是刻意去求一个官职,皇后太子势必穷追猛打,现在太子正好撞自己的刀口上,若是做的太过了,意味着东临和京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放太子一马,那太后拿什么来与他交换。 只是一个都察副使的职位,他根本看不上。 “听不懂。”姜芷惜打了个哈欠,眼眸一眯,扯过毛毯,准备眯一觉。 门口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听起来是几个女子,能这么来找她的只有一个女子。 “长乐?”她掀开被褥,看着院门的长乐郡主。 “姑奶奶,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睡觉?太后要见你!”长乐走进来,径直坐在秋千上。 “见我还是见四姑娘?”她捏着被褥道。 “自然是四姑娘,铺子里来了人,现在还在等着,要见女大夫,你这名声,什么时候打到皇宫里去了。”长乐往后一靠,看着窗子里的男子,“你怎么还有心情赏鸟?现在火都烧眉毛了。” “小狐狸自己捅的篓子,我着什么急。”顾珩对着画眉吹了吹口哨。 只要太后没有动怒,她就是安全的。 “男人果然靠不住!”长乐鄙视了顾珩一番,坐下来,垂眸想着法子,“要不,换个江湖女大夫去,我现在去找,还是能找到的。” 顾珩扬了扬嘴角,“本世子出手相助,是要代价的。” 他实在是好奇,她会如何应对,这比看戏有趣。 他要做的,是保证她的安全足以。 姜芷惜杏眼微动,“不用,我的名声早就坏了,不至于这一世,再差一点又怎样。我想利用四姑娘的名声,做点什么。”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你不知道太后娘娘是什么人,手段残忍非常人所及。”长乐低声在她耳边道。 “越是聪明的人,越不会把我们这种接地气的女子视为威胁,因为我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们要防的,是皇后这样的人,我不足挂齿,我先以四姑娘的身份,去见太后娘娘。”姜芷惜望着画眉鸟思怵。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长乐不可置信的看着世子妃,她哪一点看起来像是容易拿捏之人。 “世子妃确实太跳脱了,四姑娘可不是,她只是个简单的女大夫。”姜芷惜想了想,“长乐,你不是懂胭脂吗?给我上妆。” “你想好了?”长乐看向顾珩,“你不管管?” 顾珩笑了笑,“你是第一天认识她?” 这性子,他可管不住。 撞的南墙多了,她才会知道如何收敛自保。 “走,长乐,时间紧迫。”姜芷惜拉着长乐的手进了屋子。 第223章 我、我养一两根面条,怎么了! 姜芷惜赶到铺子时,门口已经等了一辆马车,里面等着两个嬷嬷。 “见过嬷嬷,久等了。”她戴着帷帽行礼。 “你就是四姑娘?”嬷嬷围着她转了一圈。 这人怎么还戴着帷帽。 “是。”姜芷惜学着姚三姑娘的性情和语速道。 “怎么还带着帷帽?”嬷嬷不悦,伸手便要去摘。 姜芷惜退后一步,拿着药箱垂首,“嬷嬷,我行医本就低调,这您都是打听过的,况且达官贵人,我只医治女眷,这道理,您是懂的。” 嬷嬷缩回手,撇了撇嘴,“懂,走。” 是怕丢了夫家颜面。 姜芷惜跟着上了马车,马车走了约半个多时辰,终于进了宫,可惜不是以世子妃的身份进来,马车只能停在西南门。 接着便是走路,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抵达太后的宫邸。 “四姑娘,请在这里候着。” “是。”姜芷惜屈腰行礼后,拿着药箱退在一旁。 只是等了片刻,门口的嬷嬷便通传她进了里边。 太后娘娘躺在卧榻上休息,并未开口说话。 “你去瞧瞧。” “是。” 她本以为太后会为难她,或者说一些打探消息的话,结果什么都没有。 探脉后,写了一剂方子,退在一旁。 嬷嬷也没说,领着她走出来。 经过回廊的时候,问道,“可瞧出了是什么病?” “吃食太好导致,只需要恢复到之前清淡少食的状态,病情可以得到缓解,同时,不可太过操劳。” 高血压,糖尿病,还能怎么治,只能寄希望太后吃少点。 “嗯,说的比些太医有用,方子有用吗?”嬷嬷继续问道。 “方子能控制病情,嬷嬷还需要和太医一起斟酌,毕竟我们江湖郎中,用药喜欢剑走偏锋,确保效果有用,为病人解除痛苦。”姜芷惜在身后跟着。 “赏!”嬷嬷对着身后的宫女道。 姜芷惜上了马车时,手里端着金字塔还高的银子。 货真价实的百两。 回到王府,抬着银子在顾珩面前嘚瑟。 “狐狸尾巴藏起来了?”顾珩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憋笑。 “太后什么都没说,我想了想,皇宫里住了那么多太医,竟然都治不了太后的病,说出去,实在是丢人,不知道,还以为皇宫也就那样。”姜芷惜把银子收起来,美滋滋的藏在柜子里。 “过来。”顾珩伸手,示意她躺进自己的怀里。 姜芷惜把抽屉一关,顺势躺上去,美梦在脑海里演绎了没多久,才发现顾珩正痴痴的看着自己畅想未来。 \"吭\"姜芷惜清了清嗓子,“今日心情不错。” “宫里来人了,明日就要去瞿大人处报到,以后没时间陪你了。”顾珩解开黏在她脸上的青丝。 “晚上回来暖被窝就行。”她顺势把手伸出去,圈住了顾珩的腰,头靠在他胸前。 顾珩捉住了她的手,“明日之后,平素跟在我身边的人都会换成寻常人,你要小心,我不在的时候,别惹事。” 姜芷惜左手划过顾珩的下颌,“你准备好了?” 太后打的主意是这样吗? 试探他,斥肘他,最后除掉他。 “按照原计划,东临的兵已经兵临城下,你的出现是意外,我接受了,太后的出现也是意外,我也可以接受,况且我也有想要的答案。”顾珩摸着女子的脸,心事重重。 “什么意思?”姜芷惜认真起来。 顾珩的原计划,是在他死之前,为他母族申冤,或者直接杀出一条血流,在那之后,他根本就没有想过。 “陛下是太后一手扶持上位的,等他想一展宏图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权利都在太后母族的手里,为了赶走太后,陛下取了谢氏,谢氏与太后抗衡,成为了陛下的左膀右臂,这是我知道的,皇后与太后之间,是什么关系,我需要看清楚。”顾珩眸光深邃。 姜芷惜躺在顾珩的怀里,望着那一汪深潭,心思也跟着沉重,“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得日子?” 在她没出现之前,他应该没有抱着希望活下去。 “往后的日子”顾珩低头一吻,轻轻在女子的脸上啄过,“有你……就好……” 姜芷惜努嘴,纤眉一皱,“那可不行,我喜欢银子,你要是不上进,怎么养我,况且,我喜欢身材结实的男子,你若是不好好的,我定会养很多面” “面什么!”顾珩眉眼一压。 手紧紧的掐在女子腰间,她已经是第二次提着这俩字。 面首,小倌,等他哪天有时间了。 直接拆了京都的男倌。 “面馆!”姜芷惜咽了咽口水,腰间可不是一般的疼。 顾珩你轻点,老娘是豆腐做的! “面馆,哼”顾珩把她往地榻上一放,脸色不悦的走开了。 姜芷惜坐起来,“诶,你都养了那么多女子,我养” 顾珩身形顿住,黑目蒙上一层冷意,眸光侧漏,看的女子心头一颤。 “我、我养一两根面条,怎么了!”姜芷惜拍了拍枕头给自己壮胆,始终不敢挑战顾珩的底线。 顾珩睨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走出屋子。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算什么男人!”姜芷惜透过窗子对外头喊破了喉咙。 “小姐。”翠珠从外头走进来,凑到小姐面前,“姑爷是真生气了,您别说了。” “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哼!”姜芷惜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走出屋子的修长身影,气的想扎几针。 可惜他已经好了,不能下手。 “小姐,嘘!!!”翠珠急忙拦了小姐的嘴。 “怎么了?”姜芷惜没说话,低声问。 “今日小姐被叫去宫中,姑爷在窗子边坐了半日,一直盯着皇城的方向,时不时的问元青里怎么样了,虽然姑爷没有同去,可姑爷真的在乎小姐,小姐,你要是看到了,就不会这么想了。”翠珠低声道。 “翠珠,你脑子清醒一点!”姜芷惜伸手朝着翠珠的脑门戳去,“他担心我,第一,我能包治百病,第二,我知道他的秘密,第三,才是他担心我,男人的心,永远都是事业第一,其余的可有可无!记住了!” 翠珠摸着被小姐搓痛的额头,听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第224章 八妹婚事 翌日,姜芷惜还在睡梦中便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 睁开眼,见着屏风外,顾珩那修长的身影,穿上公服之后,别有一番风味。 尤其是顾珩眸光里透出来的寒光,令人不敢轻视。 想起昨日他那脾性,心里也凑不出一句问候的话,拢了拢被褥,继续酣睡。 还未摆好姿势,身子连着被褥一起被拖到了卧榻边缘。 “还在生气?”顾珩搂着被褥问。 “我犯不着跟你一块石头生气。”姜芷惜翘着臀部对着他。 就是生气了。 顾珩望着拢起的一团,沉吟片刻,轻笑着掀开被褥,一掌拍在女子的后臀上,“我走了,晚上不用留膳。” “你!”姜芷惜受到了天大的侮辱,掀开被褥,就要问候顾珩,可见着他的公服后,又咽了下去。 今日他第一天任职,图个吉利,忍忍再骂。 “备了些礼,你送去侯府,别贪睡。”顾珩嘱咐了两句便走了。 姜芷惜气恼的倒头继续睡,现在天色尚早,起来实在是犯困。 忽的想起一件事。 “糟了!” 今日是八妹及笄! 急匆匆的带着礼物出发往侯府。 走到武安侯府附近时,平时畅通无阻的街道,被拦了个七七八八,一问才知,是有人上门提亲,把街道围的死死的。 “从后门进去。” 折腾了一会,终于下了马车,带着翠珠进了前院,才发现大厅外围了一圈的下人,十里红妆的摆满了院子。 “怎么回事?”她逮住了一个下人问。 “兴国公府的小公爷郭成济上门提亲来了。”下人行礼后回话。 “提亲?向八小姐?”姜芷惜猜测。 “是,世子妃,我们先退下了。”下人手里端着瓜果的盘子,急忙跟上队伍。 姜芷惜心里隐隐预感不好,兴国公家的夫人是个势利眼,怎么会看上八妹,其中定是有什么猫腻。 兴国夫人与二房的交好,现在二房的憋着一肚子坏水,竟然往三房的头顶上泼了。 还未想出思路,余光见着假山后,有下人做了个手势,等她侧目过去的时候,那人就消失了。 “小姐”翠珠跟上来。 “说。”姜芷惜知道翠珠有话。 “小姐,您看那十里红妆,应该是明门正娶的,今日,咱要不要先看看形势。”翠珠抱着礼盒,谨慎的看着小姐的脸色。 “八妹是庶出,下面有两个弟弟,这兴国公府怎么会瞧的上八妹,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地方?”姜芷惜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手哒哒哒的敲在礼盒上。 “小姐,我们先去看看,听听老太爷和三老爷的意见,再说话,行不行?”翠珠抿了抿唇。 姜芷惜点头,走到正厅内,大家都在,太子妃也破天荒的来坐坐了。 边上坐着三婶娘家的人,一个个喜笑颜开的。 一个长相崎岖的男子,坐在兴国夫人身旁,一脸的春风得意。 “丫头,我说了,我一定会把你娶回去。”郭成济拿着折扇得逞笑道。 姜轻语双眼含泪,一言不发,见到四姐姐进来,便哭着奔了过去扑在四姐姐怀里。 姜芷惜把手里的锦盒交给一旁的下人,手抚摸着女子后背,“怎么了?” “四姐姐,我不嫁。”姜轻语抽泣。 “说说看。”姜芷惜站在门口,看着交椅上的阿爷和一旁的三叔,他们似乎对这门亲事没有什么意见。 或许是不想有意见。 “呜呜呜”姜轻语低声呜呜的哭着。 “见过世子妃。”郭成济起身行礼。 兴国夫人也起身,微微欠身。 姜芷惜笑着回应,“妹妹今日及笄,应该是开心才对,不哭。” 那个小公爷年纪和顾珩一般,应该是有家室了才对,只是这十里红妆,也不是纳妾的礼仪。 卢氏起身,“老太爷,我下去和她聊几句,你们先坐坐。” 姜芷惜连忙挽着八妹的手,往外头走。 “我不走。”姜轻语站在门口不动,“今日我走了,就是我的不是。” “听话!”卢氏抓着女儿的手,低声命令。 “四姐姐”姜轻语拽着姜芷惜的手。 “走!”卢氏拉着姜轻语拽出了屋子。 姜芷惜也跟了上去。 菡萏池中央的亭子里。 姜轻语趴在石桌上哭花了脸。 “世子妃,此事老爷已经答应,你就别在劝了。”卢氏皱着眉头看着女儿。 “八妹续弦,面子上确实是高嫁了,三婶,此人的品性,你知不知道?”姜芷惜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柱子边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就算知道裴宥齐和八妹之间有点什么,也不能为她做主。 今日是八妹及笄,裴宥齐如果有心,应该也会前来送礼。 他前来送贺礼,其中的关系,府内的人自然就知道了。 “我不嫁那人,他是楼里头牌的常客,这样的人,娘,你放心吗?!”姜轻语抬头道。 “男人进出楼子,再正常不过,何况他没了夫人,等你嫁过去了,说不定不会了。”卢氏安慰,用帕子给女儿擦脸。 “娘,此人不是良人,我不想。”姜轻语抬眸,双眼通红。 “女儿,你现在正是贪玩的年纪,娘知道你不愿意,可你知道,嫁人,都是一样的,娘现在不忍心,可侯爷已经答应的事,谁又能改,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阿爷也不敢得得罪外人。”卢氏看着姜芷惜道。 “只是定了婚事吗?可有确定其他日子?”姜芷惜望着外头忙活的下人,今日的红妆是直接抬过来的,是想直接阿爷一个下马威。 此事若是阿爷答应,外面的人会觉得阿爷是如日中天,三个孙女,一个太子妃,一个世子妃,一个兴国公府的。 可若是拒绝,便让人觉得阿爷除了皇室,其他人都看上眼。 对于现在的处境来说,虎符一丢,很可能会被墙倒众人推。 所以,阿爷没有退路。 那郭成济是怎么确定,阿爷一定会答应? “已经定下了,年末成亲。”卢氏看向世子妃,此事恳求她,不知道会不会让她为难。 “四姐姐,他娘子是病死的,外面的人都传言,是被他染了花柳病死的。娘,你能不能在阿爷面前说说,我不想嫁。”姜轻语趴在娘亲肩头,哭的更凶狠了。 卢氏听了,手顿了顿,满眼哀愁的沉默不言。 第225章 八妹婚事的算计 “轻语,今日这亲事,我们是逃不掉了。”姜芷惜坐下来,倒了一杯茶,递给哭哭唧唧的八妹,“先吃口茶,稳一稳,不要失了侯府的礼数。” “四姐姐,你怎么和他们一样,我以为你和她们不一样!”姜轻语用袖子甩开了四姐姐的茶水。 “慌什么?他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婚事定成不了,我一个人,拧不过家族所有的人,人微轻言,何况,我在府里的形势,帮衬你说话,对你非常不利,好在成婚是在年末,我们还有机会,只是这件事之后,对你来说,可能就是一个污点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尽一切的努力,把这件事妥善的处理,阿爷顾及你的付出,对三房在阿爷心里的地位,应该会上一个台阶。”姜芷惜坐下来,手挠了挠额头的青丝。 进门的时候,郭成济的脸色她见过,确实是久缠女色之辈。 这个时候,她脑子里冒出顾珩那些阴谋阳谋之类的法子。 半年之内,她只要能抓到郭成济的把柄,便可以胁迫退婚,还可以给她阿爷和八妹争到一个清流的美誉。 “四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理!!”姜轻语听了,努力的擦着眼角的泪花,把推开四姐姐的杯盏,重新倒了一杯茶,递给四姐姐,“四姐姐,我刚才不是故意的,生气了,我以为你和她们一样。” 姜芷惜接过,一口闷下去,把杯盏往桌上一放,“此事不能着急,慢慢来,你现在回去,好好说清楚,顺便再问问,郭成济,他平时是什么样的人,他定会说自己翩翩君子,谦和守礼,三婶,你就使劲夸赞对方,让阿爷记得,今日他们是这么说的,倘若日后,被搓穿了,我们只要揭开他们今日的虚伪,到时候千夫所指的就不是我们侯府。” 卢氏听了,起身走到栏杆边上,捂着胸口坐下,“此事,我本不赞成,可你爹听了老太爷的话,直接改了口,现在有转机,我也要为你争取。” “你先去洗洗脸,别让人瞧出什么了。”姜芷惜看着姜轻语道。 “嗯。”姜轻语擦着眼泪,在丫鬟的搀扶下,回了偏院。 “世子妃,多谢!”卢氏起身行礼。 姜芷惜急忙上前搀扶,“三婶,我初来京都,只有你的接风洗尘之礼是用心的,暗地里又帮衬我,我怎么会袖手旁观,您若是真把我当侄女,以后切不可这样了。” “好”卢氏点头。 “走,我们去,去看看那上门提亲的人,是有多厚颜无耻。”姜芷惜搀扶着卢氏往前厅走去。 大厅内。 武安侯手搭在椅子边沿,看着变样的两人,心里暗自生出些诧异。 这方才还面露难色的母女,怎么就出去了一会,就像七窍通了。 卢氏和兴国夫人,你一言我一句,夸赞着郭公子的好。 郭公子是小辈,平素他不爱打听,不了解此人人品,从此人的面相上看,刚愎自用,又是兴国夫人之子,品性好不到哪里去。 今日抬着十里红妆,是过来摆谱,顺带将自己一军。 这仇,他记下了。 “兴国夫人,我家小女在家中被她爹宠坏了,琴棋书画是从不学的,相夫教子,恐怕失望了。”卢氏夸赞郭公子以后,话锋一转道。 “亲家,这不算什么,修身养性之物,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相夫教子。”兴国夫人笑道。 “我们家姑娘性子野,不喜欢男子不洁,郭公子平素喜欢什么?可喜欢去那些楼子里附庸风雅之事?”卢氏低声小心的问道。 兴国夫人听了,眼神微变,“亲家说的是什么话?是看不上我们郭家了?” “兴国夫人别介意,我们三叔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吃喝嫖赌之辈,在这里问清楚,八妹性子野,若是往后观念不和,打起来,我们都不知道帮谁?毕竟到时候都是自家人,郭公子,你说是不是?”姜芷惜抬眸,三婶说的直白,伤的是侯府的面子,此事她可以去做这个坏人。 兴国夫人听了,扬起眉毛,“世子妃就是会说话,我家济儿平时公务繁忙,和同僚你来我往是有的,这点身为男子,不过分?” “当然不过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从今往后,洁身自好,总是可以的?”卢事谨慎问道。 “自然,自然。”兴国夫人讪讪的擦了擦脸,随即瞪了一眼自家儿子。 郭成济不满的展开折子。 “好,恭喜三叔喜得贵婿,郭公子,方才我妹妹方才想通了,回屋特意写了婚书,还请兴国公府按上喜印,这婚事,她就答应了。”姜芷惜从桌上取过婚书,走到阿爷面前。 “阿爷,只要郭公子往后洁身自好,八妹既往不咎,这婚事,是您成的,八妹欢喜,特意请阿爷做个见证。” 武安侯接过婚书,看着上面写的,眉心微蹙,看向兴国夫人,“国公夫人,我这孙女,自知无才无德,能与你们结亲,是她的福气,这婚书我就盖上了,如何?” “是是是,老爷子盖上,我这边的媒婆也带了老爷子的印章,喜事喜事,张媒婆,快去盖上。”兴国夫人开心的唤道。 武安侯抿嘴微笑着看了一眼世子妃,欢喜的把印章重重的盖上。 张媒婆看都没看,直接就给盖上,“一式两份,还是侯府想的周到。” 说完,拿起婚书,收在怀里,连连道贺。 婚事成,兴国公府一家子都来了,拿到婚书后就想走,姜芷惜急忙上前拦住了媒婆,“张媒人,还请您留下。” “这是?”兴国夫人谨慎的看着世子妃。 “夫人见笑,我们府中这么些年,婶婶们的嫁妆都不翼而飞,就连我的,也损了不少,今日是请张媒人做个见证,哪些嫁妆是我三婶家的,以后若是分家了,也好说清楚,空口无凭,十里红妆,登记在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姜芷惜不好意思道。 兴国夫人想起柳氏的手段,“也好,张媒人,你就留下来。” “好。”张媒人行礼。 第226章 账本 张媒人在侯府呆了半日,脸色越发的阴沉,拿着婚书,回到兴国公府时,脸色已经乌青。 “兴国夫人,我可是官媒,您今日是在打我的脸啊。” 兴国夫人正在院子,欢喜的吃茶,听了此话,脸色瞬变,“什么意思?” “今日我在侯府做见证,十里红妆,看着排面是真的大,可一一清点下来,都是些下沉的货色,你可不知道,我这老脸啊,往哪搁,那侯爷的脸色,你是没有瞧见,我都不敢替你们说话。”张媒人气的把婚书往桌面上一放。 “不过是个妾室所出,难不成还要我们国公府倾囊提亲?”兴国夫人继续喝茶,不理会张媒人的脾气。 “那也得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武安侯府,十年前,在京都,就连一只蚂蚁都不敢靠近的。”张媒人拍着手着急泄气。 “你都说了,那是十年前,现在是现在,十里红妆,已经是给脸了。”兴国公从门口走进来,坐下来随手拿起婚书瞧了瞧,脸色瞬变。 “婚书谁写的?”国公爷看了看,脸色忽变。 “张媒人,你盖章的时候,难道不看字吗?”兴国夫人拿起婚书一看,顿时朱钗微抖,气的把婚书丢在张媒人面前。 张媒人捡起来一看,最后几行字,“婚书之后,洁身自好,不去青楼,不去赌坊,不可沾染恶心,否则婚书作废” 哎呦,如此的心机,还都是大户人家, 真还是绝配了。 也算是侯府的人多了心眼,郭公子名声本就不好,现在还闹成了这样,她心里琢磨,这兴国府是活该! “济儿平时玩闹惯了,怎么收的住。”兴国夫人垂眸看向老爷。 “夫人,老爷,这事已经到这份上了,婚书都有了,人家也不过分。”张没人把婚书收起来,但凡换一个人,这婚书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分?”兴国夫人还想继续指责。 “好了,辛苦张媒,来人,赏!”兴国公挥手! 张媒人领赏走了出去。 兴国夫人便急忙坐回位置上,“老爷,他们都算计到这份上了,当初那柳娘子可不是这么说的,说三房的本分,今日看来,二娘子也不了解这一家人子,今日咱们这么做没有问题?” “上门提亲本就是个幌子,成了就成了不成也罢,你犬子是什么模样你不知道?”兴国公眼神肃穆。 “姥爷,提亲不是你让我去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变成一个幌子了?你真不操心济儿的婚事?”兴国夫人听了,顿时气恼,她这一顿算计,反而是白费了心思。 “今日婚事本不应该成,没想到武安侯府的人居然答应了,蒋明承死在侯府,蒋公怀恨在心,这一计,只是想孤立武安侯。”兴国公捏紧了手里的衣摆。 “好啊,老爷,你、你都这样做了,竟然不跟我说实话。害得我白白丢脸了一场,现在好了,事情变成这样该如何收场?在婚书上的事儿,你去跟济儿说。”兴国夫人脸色不快,心里堵得慌。 “有什么好说的,那小子成天无所事事,早就应该收敛了。”兴国公瞪了夫人一眼。 这小子突然想去武安侯府提亲,只是见色起意。 此事还是需要和蒋公再说说,免得日后,两家生了嫌隙。 “老爷,现在太子已经被禁足,蒋公见太子无望,这才与你交往频繁,中间都是利用,利用,你懂不懂?”兴国夫人急的拿起扇子。 “多年好友,怎么能见死不救,这是他头一回求我,我总不能不答应,何况,蒋公在京都的势力,就是太子的倚仗,太子倒了,他都不会倒!”国公起身,“我先去拜见蒋公,这婚事,你看着办。” “唉我话还没说完呢!!!”兴国夫人跟了上来,却被门槛绊了脚。 “夫人!夫人!”下人见了,急忙上前搀扶。 兴国公上了马车,心里不知如何提起,此事本应该黄了,没想到竟然成了。 不知是武安侯心大,还是犬子运气好。 马车行到半路,突然停下。 “国公爷今日好心情”外头清冷的声音响起。 “老爷,北衙的人。”外头的小厮道, 国公爷手心一紧,掀开帘子,一道修长的身子骑在马上,正双手交叉压在马背上,俯身眯着眼望着他,“世子今日这是?” “今日本世子第一天上任,蛛丝马迹都被太子的人抹了痕迹,正巧无事,想请国公爷下来,喝喝茶,聊聊天。”顾珩缓缓坐直了身子。 “今日公务缠身,无法陪世子喝茶,还请放行。”兴国公放下帘子道。 “是吗?今日扫了国公爷的兴致,是在下失了礼数,本来还想喝国公爷,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可惜了这账本,不能物归原主”顾珩握住缰绳,调转马头,“走收队。” 国公爷心里一惊,“等等世子在何处设雅座?” 顾珩冷笑,头也不回道,“白河边。” “带路。” 国公爷对着小厮吩咐。 账本是他和周家之间的分赃证物,周家被查,账本至今未上交给朝廷,本以为是自己幸运,现在看来,是有人存心要利用自己。 只是此人,他如何想都没有意料到,竟然是世子。 此人面上纨绔,没想到是深藏不露,当初,王府郡主笄及,太子大闹一场,他就对这世子起了疑心,现在正中眉心。 “国公爷,想要账本?”白河边上,顾珩手里拿着鱼竿,顺便递给了国公爷一根杆子。 “世子,明人不说暗话,全族两百口人,命悬在世子手上。”国公爷接过杆子。 “想要,很简单,什么用这杆子钓上了鱼,本世子双手奉上。”顾珩往后一躺,手枕在脑后。 “世子这不是说笑吗?没钩的杆子,怎么会有鱼上钩?”国公爷握紧了滑溜溜的杆子。 “是啊,太后给了本世子一根竹竿,要本世子钓上鱼来,国公爷,你可知本世子的心情?”顾珩眸子一眯,扬起嘴角,缓缓道。 太后是要借自己的势力,钩出户部亏空的大鱼。 国公爷望着长河,心思紧促。 他就是世子的鱼饵。 鱼上钩了,鱼饵也进了鱼的腹内,岂有活命的机会 “放心,本世子可以保国公府全族安享晚年” 第227章 亲吻 姜芷惜从武安侯回来,走进院子,见着顾珩脸色难看的霸占着她的秋千,“翠珠,你去备好膳食,沐浴的水,今日从官场里走了一圈,他应该累了。” “是。” 姜芷惜走过去,轻轻的捏着顾珩的肩,“怎么?京都纨绔世子,第一天做官,不适应?” “今日国公府的提亲,成了?”顾珩舒展了眉心,昨日凶了她,她定会记仇,现在需要转移话题。 “成了。”姜芷惜捏了几下,就被顾珩拉着抱进怀里。 “那顽皮的性子,也同意?”顾珩垂眸,回府看到她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宁。 “哭的稀里哗啦。”姜芷惜轻笑,“今日裴公子没来,我挺失望的。” “事情不能看表面。”顾珩刮了刮他的鼻尖。 “你知道什么?”姜芷惜坐直了些,两眼放光。 “裴公子说,八姑娘心思单纯,良善有余,应该嫁给一个好人家,绝不可能是郭家这种人,所以,你别担心。”顾珩起身,拉着她的手往里边走。 “那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姜芷惜上前,挡在顾珩面前。 这个时候,都没有出现,就是没种。 “他的身份不合适。”顾珩将她往边上一挪,继续往屋子里走。 姜芷惜咬牙切齿的跟在身后,“他明明知道八妹的心意,知道不能成,还频频去招惹,果然是物以类聚。” 顾珩挺直的后背微动,“夫人在说夫君不尽责?” 姜芷惜提着裙摆越过顾珩,“谁心里有鬼说的就是谁咯” “小姐,膳食好了。”翠珠从外头进来,后面跟着两婢女,把膳食摆好之后,退了出去。 顾珩进了屋子,走到屏风后,对着正在更衣的姜芷惜道,“更衣。” 姜芷惜系好腰带,回头撞上顾珩结实的胸肌,“看在你今日辛苦的份上,伺候你一次。” “救了你家妹子,理所应当,你要感谢本世子。”顾珩垂眸看着女子的发髻。 姜芷惜手微顿,抬眸鼻尖正好撞在顾珩垂头的唇上,脸色瞬间红了,一头趴在顾珩的胸前,“你故意的?” “想你了”顾珩声音嘶哑,他确实是故意的,只要说些她感兴趣的话,必定会抬头。 姜芷惜本想恼他,被他没来由的三个字消气。 “忍忍。”姜芷惜解开顾珩的腰带,脱去外袍,摆正脸色。 “忍不了”顾珩捉住女子的腰,手摸着女子细滑的脖子吻了上去。 红唇贝齿,轻轻撬开,女子回应的比他还热烈。 两人耳鬓厮磨之后,才难舍难分的分开。 “你说救了八妹是什么意思?”姜芷惜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不满道。 昨日还在生气,现在就来索取了。 “国公府马上就要被周家牵连了,此事,本世子和裴公子费了点心思,娘子,是不是应该犒劳一下。”顾珩不满她的动作,垂首又吻了下去。 “唔唔”姜芷惜捶着顾珩的肩膀,这家伙变本加厉了,手也开始不老实。 急忙捉住顾珩不安分的手。 知道她快没了窒息时,才放开了她。 顾珩看着女子沾染他的味道,心满意足的放开她,“嗯,不错,本世子很满意。” 说完,扬起嘴角走到桌边用膳。 姜芷惜收紧了衣襟,恼羞成怒的走出来,看着一脸得逞的顾珩,心中烦闷, “我也是有感觉的哼” “时机成熟,包夫人满意。”顾珩宠溺的夹了她喜欢的菜。 “再之后呢?”姜芷惜不满,在那之后,他是怎么安放自己的位置。 “夫人想怎么过?”顾珩垂头用膳,之后的日子,他还没想好,当时的想法,大业成了,他应该就是孤魂野鬼了。 “我想想看兄长娶妻生子”姜芷惜想了想,还有眼前这个妖孽。 最想的就是给原主复仇了。 只是不能说出来。 “这好办,算不上什么愿景”顾珩垂眸微拧,手停在碗沿边上,眸光幽深的看着女子。 原来她往后的日子,也没有自己。 “你看着我做什么?”姜芷惜被他盯得后怕。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顾珩吃了两口茶,听着女子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很多,就是没有半个自己的影子。 倒是女子说着,眸光略过他的时候,越发的起劲,最后竟扬起嘴角笑出声来。 他读懂女子了的笑声,垂眸用膳。 夜晚,姜芷惜坐在秋千,手里嗑着侯府带来的瓜子,望着窗子里,烛灯下的侧脸。 流畅分明的线条,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张让人贪恋的唇。 “笑什么”男子温软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知道我在笑?”她晃了晃秋千,明明没有看向自己,他竟然也还知道,难不成眼睛长在侧边。 “还用猜吗?”顾珩抬头,把卷宗收起,翻身走出窗子,“我要出去,你早些休息。” “嗯。”姜芷惜看着他去了书房,走出屋子的时候,换上了一袭夜行衣。 他又要出去吗? 初来王府,半夜起来总是见不到他,醒过来时,他又出现在府邸。 那时候疑惑,他半夜总是出去做什么,现在想来,他实在是太拼了。 白天要演戏,晚上还要出去。 任何女人在他身边,都显得多余。 她在秋千上坐了一会,目光见不到窗子里人影后,心里便觉得不开心起来,进了屋子,坐在他方才离开的位置,翻开起阿爷给的医书。 翠珠在屋子里,换了一根又一根的蜡烛。 “小姐,该休息了。” 姜芷惜看了一眼书房,“翠珠,你先睡。” 他还没回来。 已经过了子时了。 “小姐,今日元青说世子爷和王爷议事,不在屋子里休息,您先睡。”翠珠走过来,又换了一根烛灯。 “翠珠,你先去睡。”姜芷惜眸光染上一层狐疑,他要做戏,竟然连翠珠都要骗。 “行,小姐我真的困了,早些休息。”翠珠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屋子。 姜芷惜阖上医书,走到窗子边,盯着院子里的动静。 第228章 顾珩,你......流氓 翠珠入睡后,书房亮起了微微的烛灯,随即又熄灭在黑暗里。 姜芷惜趴在窗边,心里想起顾珩之前说过的话。 下毒之人,是她身边的人。 目光落在翠珠的屋子边上,随即狠狠地摇头,不可能,她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翠珠是一直跟着她的,下毒早就得手了,还用等到现在。 顾珩的身影出现院墙下,她摇着扇子,笑脸盈盈的看着修长的身影走到窗前。 “怎么还不睡?”顾珩翻窗进了屋子,双手关上窗户。 “想你了”姜芷惜扇了扇顾珩的脸,“去洗洗,这么多汗,你是跑回来的?” “不然呢。”顾珩解开衣襟上的护颈,现在是宵禁,谁敢走在街上。 “你要是巡城司的人,想什么时候出去就出去,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不用躲躲藏藏的。”姜芷惜跟进了暗室,坐在凳子上,看着男子脱得一丝不挂,留着一个背影对着她。 一桶水,直接从肩头冲下。 顾珩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一身的肌肉线条在黑夜中勾的她蠢蠢欲动…… 她遮遮掩掩的用扇子挡住了两下,忽的被顾珩拿开,她急忙闭上了眼。 “想看便看,掩面做什么。” “顾珩,你流氓!”姜芷惜闭着眼起身,转身往外走,忽的踢到凳脚,一个踉跄跌到了顾珩的怀里。 “你你你顾珩,你赶紧穿上衣服。”她结结巴巴,血脉膨胀,真是羞脸羞到石板桥了。 “夫人,晚膳的时候,不是在埋怨夫君吗?”顾珩戏谑的将她抱紧了。 姜芷惜羞愧难当的睁开眼,漆黑一片,除了屋子照过来的丁点星光,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看,不能吃,当然烦闷!”姜芷惜气恼挣脱顾珩,摸索着出了屋子。 出来时,已经是一身细汗。 在窗户边吹了一会,再进屋,卧榻上的男子,已经睡得深沉。 灭了烛灯,趴在顾珩的怀里,安睡了过去。 “小姐,宫里来人了。”翠珠从外头走进来。 “来人?这么快?”姜芷惜搁置了手里的吃食,看了一眼顾珩。 如果现在来请她,那么肯定一会来请四姑娘,她还没有准备好。 “宫里的人去了铺子,倒没有来这里,是铺子那边来传话了。”翠珠进了屋子,收拾好银针。 姜芷惜疑惑的放下汤羹,“这么早?” “迟早都要来的。”顾珩擦了擦嘴角,别上北衙的刀,走出了院子。 “他就这么走了?”姜芷惜不敢相信,她今日是去见太后,万一再召见四姑娘,她岂不是死无完尸。 姜芷惜收拾了 一番,和长乐打了个招呼跑了。 进了宫,太后坐在花圃内,整理花苗。 “太后娘娘,人已经带过来了。”嬷嬷行礼后退下。 太后没有理会,继续打点,直到种好了最后一颗苗子,这才起身洗干净了手,坐下凉亭内吃茶。 “四姑娘会不会养花?” “会一点点。”姜芷惜低声说道。 太后搬着一盆花上桌,“此花旁支挺多,却总是开不出最美的花,你知道如何处理?” 姜芷惜抬头看着眼前的花,拿起桌面上的剪子把旁支剪了过去。 “嗯不错。”太后满意的取回剪子,“嬷嬷,有赏,带下去。” 姜芷惜二张摸不着头脑,跟着嬷嬷往外走,直到上了马车,才发现不是原来回去的路。 “嬷嬷,这是?”姜芷惜疑惑的掀开帘子问道。 “今日带你去一趟侯府,你去看看世子妃的身子,今日太后娘娘的意思可懂?”嬷嬷正色道。 姜芷惜眉心微蹙,“小的听说太子被禁,自然是懂的。” “那就好,今日去了,别多话,好好诊脉,看看这女子的身子怎么样。”嬷嬷掀开帘子,“还有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你好好准备一下。” “是。”姜芷惜拘谨的坐在马车里。 等到马车停下时,下了马车,眼前的牌匾再熟悉不过了。 嬷嬷道出腰牌,对着管家说明了来意,畅通无阻的来到曲幽居。 她心里急的团团转,只给长乐打了招呼,细细的怎么做,她还没来得及说,不知道曲幽居现在是什么情况。 进了院子,见着翠珠拦在门后,“嬷嬷,我们小姐已经睡下了。” “无妨,只要诊脉即可,世子妃也有四月了,至今没有身孕,太后今日派人前来,别说世子妃在睡觉,就是现在在沐浴都得请出来。” “嬷嬷,你且等等,我去通传一声。”翠珠急忙的走了进去。 姜芷惜走进去的时候,翠珠很贴心的把幔帐都放下来,抬头摆着小桌子,一只纤细的玉手搭在外头。 “嬷嬷,小姐禁足之后,身子一直不太好,方才吃了安神汤,才睡下,还请嬷嬷担待。”翠珠站在一旁道。 老天爷,可别穿帮了。 长乐郡主,您可要躺好了。 “也好。”嬷嬷挥手,示意女医官上前。 姜芷惜走过去,仔细的探脉后,对着嬷嬷道,“世子妃月前受了惊吓,现在脉搏不稳,身子无恙。” “嗯。”嬷嬷冷冷的应了一声。 姜芷惜装模作样的写了一张方子,又忙活了一阵,尽职尽责的看完后,跟着嬷嬷出来上了马车。 “我且问你,这女子最近可有行房?”嬷嬷冷着眉眼问道。 “有,且最近才圆房过,不过,并没有身孕。”姜芷惜低声道。 “你觉得是世子妃的问题还是?”嬷嬷听了,心中有了数。 皇后说世子爷身子不行,今日过来打探虚实,看来,皇后说的没错,世子确实不行。 “这女子身子康健,就算没有受到惊吓,应该也是能怀上的,看脉像,同房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只是现在还没有子嗣,问题应该是在男方身上。”她低声说完。 “这是宫内的一点心意,出去了可别乱说,小心小命不保。”嬷嬷把匣子递给她。 “嬷嬷且宽心,民女只求安生。” “你懂就行。” 第229章 郡主绝食 傍晚,姜芷惜躲躲藏藏的从铺子里回到曲幽居。 见到顾珩正坐在屋子吃茶,她疲惫的脱掉鞋履,穿着袜子颓废的坐到顾珩的对面。 “今日躲过了一劫?”顾珩去过杯盏,今日他走了之后,去找了长乐,布局了一番,应该无事。 “是啊,今日躲过了一劫,太后今日给了我一盆花,然后问我如何才能让花繁枝叶茂,我剪了旁支,太后很满意。”她总觉的有些不对劲。 顾珩听了,抬眸看向她,“太后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面上是你在窥探太后,实际上,是太后在窥探你,你来无影去无踪,寻到你的身份,只要去一趟城外,见过你的人都能记住。” 姜芷惜汗毛直竖,“太后知道?” 她瞬间觉得这个太后 不但手腕了得,心也宽啊,这算若是换别人,早就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嗯。”顾珩把已经煮沸的茶水,倒了进去。 “那我怎么办?”姜芷惜趴在桌面上,欲哭无泪。 太后知道了,那她这一切都被太后看在眼里,像个被耍的猴子。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太后不会为难你,你只是她戏耍的一只猴子,倘若太后知道你知情了,第一个关心的是你会不会反咬她,所以夫人继续演戏就好了。”顾珩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今日在北衙,跟着瞿大人追踪线索,实在是累了,吃茶提神。 “你为什么不早说?”姜芷惜撑着下巴,埋怨的瞪了一眼顾珩。 他估计今日早上就知道了,所以才没有干涉自己。 “早说有用吗?”顾珩垂眸,整理暗卫送进来的消息。 国公爷扣押,撒网的时候到了。 与此事有关联的大臣定会有动静,虽然证据被灭,但是幕后主使之间的对质,应该是案件最有趣的地方。 姜芷惜垂头丧气的吃了茶发呆,“太后是明示我,旁边的干扰太多了,太子无法独大,是这个意思吗?” 今日她剪去了旁枝,意思就是告诉了太后,想要长得好久就得争夺,站在太后的角度,就是顾珩绊了太子的路。 这个太后究竟是存的什么心思,为何要迂回曲折做这么多事。 “也不一定,太后的心思,谁又能明白,否则也不会回来这么久了,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唯一的动静就是太子被禁足。”顾珩翻开手里的暗牍,眉心微蹙。 是他。 戴着面具刺杀他的人,已经有了眉目。 “最近无事,可以多去看看婉宁,她被王妃禁足在后院,已经一个月,最近绝食抗议。” 姜芷惜伸了个懒腰,“她还是不愿意嫁?” 婉宁郡主的婚事已经定下,听说婉宁郡主不中意这个郎君。 翌日,姜芷惜带着糕点出现在婉宁郡主院子门口。 “你来做什么?”婉宁郡主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肚子咕噜噜的叫着。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姜芷惜嗤笑着不顾旁人的阻拦,直接走了进去。 “就知道你没存好心!”婉宁郡主气的猛扇着扇子,心里烦闷,脑子里浮现出姜九行的脸来。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翠珠,把膳食撤了。”姜芷惜接过翠珠手里的糕点,等桌面清理之后,把自己做的吃食放在桌面上。 “拿走!我不吃!”婉宁郡主气的背过去。 “你们都退下!”姜芷惜对着边上的下人道,绝食的人要面子,这个时候她确实不会吃。“听说你不同意这门婚事?” 婉宁扇着风,桌面上吃食的香味扑面而来,这是什么胃口,勾人味蕾,早就饿的不行了,闻着香味,不停地咽口水。 姜芷惜坐下来,掰了一条烤鸡翅慢慢的吃起来,“嗯,沾着汁水才好吃,翠珠,你来一点。” “啊?”翠珠惶恐,这可是特意给婉宁郡主做的。 “我听说恒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不少追随者,人顾珩见过,长得比起我那兄长儒雅几分。”姜芷惜又捏起了一块皮肉,细细的吃着。 婉宁郡主微微侧目,眼神偷瞄了几眼,低声嘀咕,“才没有他好看。” 姜芷惜听了,差点噎住了喉,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她怎么觉着,婉宁郡主说她兄长的好呢。 “嗯?”姜芷惜竖着食指摇头,“非也,我那兄长虽说生的丰神俊朗,性子却不是什么好性子,那恒公子性子是百里挑一的好,我若是你,自请下堂也要嫁过去。” 婉宁郡主回眸,“你不喜欢世子?” 听说她闹着要和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两月了,会不会真的要和离? “一般般,怎么?你不是希望我走吗?现在又不想我走了?”姜芷惜凑上前,双手捧着脸,手肘抵在石桌上,好奇的打量婉宁郡主。 “你走不走,是你的事,与我何干。”婉宁气恼的把扇子扇的更快,这香味怎么越来越浓了。 “听说你要离家出走?”姜芷惜盯着女子,嘴角上扬。 “关你何事。”婉宁没好气的怼回去。 “我在膳食里下了点药,你吃了之后,会昏迷,王妃定会请大夫,加倍的呵护你,到时候你再借机出去花亭散心,也总比被关在此地的好,敢不敢吃?”姜芷惜取过一块鸡腿,递给女子。 婉宁停下扇风的手,狐疑的盯着鸡腿。 她说的又几分道理,比起现在被关着强,便伸手接过鸡腿。 “哪里的厨子?” “我自己做的,你喜欢,明日我再送些来,今日药下的少了些,看看效果。”姜芷惜眯着眸子笑道。 婉宁嘴里吃着,目光落在剩下的几个盘子上,都是她未见过的吃食,勾着味蕾。 “慢点吃,小心噎着。”姜芷惜倒了一杯茶。 看着婉宁郡主一边吃,一边不怀好意的望着她。 出了院子,翠珠在小姐身旁问道,“小姐,你真下药了呀?” 王妃查起来,岂不是连累自己。 “怎么会呢?婉宁郡主胃热,加上脾气易怒,她饿了这么久,定会吃的多,吃多了,自然就嗜睡。”姜芷惜狡黠一笑,挽着翠珠的手,往外头走去。 第230章 出城 今日出诊。 姜芷惜偷偷的从武安侯后院进了屋子,带着姜思去了城外行医。 跟着同行的,还有姜轻语。 “你出来不怕三婶责罚?”姜芷惜蹙着眉头,她现在是侯府严加看管的对象。 “四姐姐,我都闷死了,娘亲怕我想不开,巴不得我跟着你出来,四姐姐,家里有大事发生了,你想不想知道?”姜轻语掩嘴笑道。 “快说说看,什么大事?”姜芷惜紧张的捏着帕子,“是四房吗?” 难道是药有效果了。 “是啊。”姜轻语拍着手道。 “说说看。”姜芷惜心里一紧,四叔真有事,她心里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在这感觉之后,又带着些许的不安。 毕竟都是武安侯府,往日都是二房的人争的多,四房和她之间,没有嫌隙和交锋。 “四叔给二叔养的外室,原来是二娘子娘家表姑家来的亲戚,当时大公子生辰,远亲在她娘家做客,觉得好玩,就来了,谁知道被二叔给拐走了,昨日,府里还来了人,说要带那母子三人回去,可二叔舍不得,当时可热闹了,柳娘子脸一阵青一阵红的”姜轻语絮絮叨叨的说完。 “二叔真是人不可貌相,后来呢?那母子三人怎么样了?”姜芷惜刚才紧张的心,松懈了几分。 “不知道,当时闹的不愉快,那母子三人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本想借机服软,让那个二娘子收了他们仨,谁知道柳娘子不但不收,还要回娘家去,断了这远亲,娘不准我去看戏,把我撵回来了。”姜轻语捧着脸笑。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兴国夫人上门提亲,定是二娘子撺掇的,他们平时交好,宴席时能踩娘一脚绝不会落下。 这口恶气,实在是大快人心。 “二娘子做事太绝……恶人自有恶人磨” “谁说不是呢。”姜轻语眨巴着眼,盯着眼前的小胖墩。 “诶,怎么到了四姐姐这里你就如此乖巧了?” 这小东西,在府里她没少找他玩,可他的戒备太强了。 姜思看了一眼姑姑,手捏着姑姑的袖子,“姑姑她是不是也不喜欢待在府里?” “怎么会,那是她的家。”姜芷惜弯眉笑道。 姜轻语伸手捏在姜思的脸上,“一直就想捏捏,今日总算捏到了。” 姜思眉心拧作一团,抱着姜轻语的手,“别碰我。” 他不喜欢被人捏,宫里的人害怕他又烦他,总是想办法掐他泄恨。 “我就碰,怎么了?我也是你姑姑,被姑姑捏了又怎么样,我还揍你了!”姜轻语被他惹恼了,拽过小子,按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顿胖揍。 “姑姑,救我!”姜思挣扎。 两人吵吵闹闹。 姜芷惜没理会打闹的二人,掀开帘子,见着远处安静的站着一人,目光落在不远处。 裴宥齐。 她看了一眼八妹,又望着台阶上那冤家路窄的身影,最后还是命令马车停下。 “怎么停下了?”姜轻语把人弄下襦裙,透过窗子正好对视了一眼马车外的人。 心里顿时怅然若失,圆圆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把帘子阖上,“四姐姐,我不想看见他。” “二位这是要出城?”裴宥齐方才忐忑不安的心,悬的更高了。。 “对啊,裴公子这是要去何处?”姜芷惜嬉笑的拉开帘子。 “巧了,我正好也好出城,不如一起,也好有个伴。”裴宥齐走到边上,取过栓在一旁的缰绳,翻身上马。 “不用了,裴公子,八妹现在已经有了婚约,与男子结伴而行,恐怕招人口舌。”姜芷惜看着马车上的男子,心里没来由的生气。 及笄那日,实在是让她失望了。 “若是成婚了,在下定会避开三尺。”裴公子打马同行。 “裴宥齐,你可真有意思!!!”姜芷惜脸色不悦,语气重了几分。 “及笄礼可有收到?”裴宥齐并排走着。 她及笄那日送去的礼物虽然晚了些,好歹是送到了。 姜轻语抿嘴未回话,想起醒过来时,梳妆台上多出来的胭脂。 思忖许久之后,对着裴公子道,“没有,我不记得裴公子有来过。” “我明明放在你梳妆台上了是不是婢女收走了?”裴公子低声贴着窗子道。 “是吗?”姜轻语放下帘子,往后一靠,安静的坐着,一言不发。 姜思杵着下巴,看着方才凶狠狠的女子,现在眉目上染了一层霜花,女子都是这般性情不定的吗? 姜芷惜把帘子卷下来,“你为何不告诉她真话?” 说一句真话,有这么难。 裴公子听了,打马缓缓的跟在身后,距离窗子许了一段距离。 “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她才及笄,还可以再等你一两年,你这么做,实在是过分了,若是承诺不了,为何现在不放手?”姜芷惜说完,见着八妹紧张的按住了她的手。 姜轻语摇头,“我与他相识不过两月,谈不上喜欢。” 姜芷惜胸口堵的慌,这对鸳鸯,真是令人头疼。 “小姑姑,你就是喜欢他。”姜思说完,紧紧的爱挨着四姑姑坐着。 “小屁孩,你懂什么!”姜轻语听了,颓然一笑,四姐姐说完之后,裴公子久久没有回应,她委实犯不着为这样的人伤心。 “我不懂,可我看到你难过了。”姜思躲在四姑姑袖子后面,低声说道。 还未藏好就被八姑姑抱过去,又是一顿揉捏。 这种感觉,他虽然害怕,可比起被宫里的那些婆子揉捏,八姑姑的手里多了许多温暖和香味。 当初,带他走的人说,带你脱离苦海。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是真的脱离了苦海。 “你怎么哭了?”姜轻语眼中泛着雾气,“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呜呜呜” 一大一小就这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笑。 姜芷惜拧眉头,时不时的看看后面的动静,除了安静的马蹄声,什么都没有。 第231章 小聚 到了城外,姜芷惜进了道观行医。 姜轻语带着姜思去了后山,裴公子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往上走,姜思上了台阶就被一群孩童围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欢喜的玩乐。 “跟着我做什么?”姜轻语转身对着身后的男子不耐烦道。 “好歹是两个月的朋友,难不成你想毁了这段友谊?”裴公子嬉笑着,那笑意却不达底。 “自然不会了,你今日出来做什么?”姜轻语气的一拳搭在裴公子的胸前,随即尴尬的缩回手。 是啊,若是不毁去,这一辈子,他们还是朋友。 “知道你为了郭公子的事烦闷,今日特来陪你走走,走,这里的风景别有韵味。”裴公子见她笑了,往前走着。 “这里哪里,四姐姐从未带我来过。”姜轻语看着四周稀奇的物件,颇为好奇,原来城外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城中村。 “走,带你下去看看。”裴公子走到一处崖边,手拉着铁链,另一只递给姜轻语。 “这是哪里?”姜轻语走上去,往下一看,差点头晕目眩。 底下是长河,但凡掉下去,定会被河流吞下。 “去看看,这座城中村动力来源。”裴公子拽着女子的手,轻轻一踩,底下的木板便嘎吱的往下走。 姜轻语瞠目结舌,“这?这是机关术?” “嗯。”裴公子看着往下沉的木板,底下是他们的据点。 今日顾珩在审讯兴国公,京都那些与之有牵连的人,都在加紧销毁证据,人手不够,他需要支援。 姜芷惜坐在道观内忙的湿了后襟,望着那些排队的人,心里有隐隐不忍,想起往日在城中的药铺,便存了再去城内开药铺的心思。 把想法和道长一说,道长连连赞成。 两人一合计,准备把药铺开在城门附近,一来方便进城的人,二来距离村子近。 这次依旧要打着世子的名义,可以避开许多唯利是图的同行骚扰。 傍晚,送了姜思和八妹回府,便急忙去了北衙商议。 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顾珩在审犯人,估计一时半会的不会出来。 回到屋子,暗卫来报,说顾珩这几日都不会回家。 她便自作主张的去了城门附近,买下一间铺子,准备起了药房的生意。 北衙。 四周静谧,审讯室里,传出难闻的血腥味,混着的止血的药味。 炭火里,烧红的铁烙已经红似熔岩。 顾珩疲惫的眉心蹙了蹙,转眸看向元青,“为何这几日夫人的事没有报备?” 元青抬起青丝凌乱的头,“公子,我们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属下只禀报危及性命的消息。”说完,歪着身子睡了过去。 “外面已经蠢蠢欲动,都在打听消息,看来是有人要动手了。”瞿大人走进来,摸着胡须,若有所思。 北衙人手不够,若是有刺客进来,恐怕折了证人又赔兵。 “瞿大人还没去休息?”顾珩垂眸,修长的手指按在卷宗上。 “如今睡得着啊?”瞿大人走过来,“现在这情形,如何保全他们?” “对外宣称犯人已经死了,所有的卷宗移交宗正司。”顾珩捻着指腹,把手里的卷宗一一封闭。 “怎么做?”瞿大人眸光一闪,主意是好的,可若是没有移交的动静,外面的人岂会相信。 “做一份假的移交过去。”顾珩起身,把手里的卷宗交到瞿大人手里。 “高,世子来了,本官如虎添翼。”瞿大人把手里的卷宗检查了一番,看不出一点痕迹。 “打不过,不能硬来,这京都少本世子可以,少你瞿大人不行。”顾珩脱去血染的外袍,丢进了炭火里,松了松手臂上的护腕,走到一旁更衣。 “世子要回去?”瞿大人跟过来。 “又脏又臭的地方,呆了三天,已经是本世子的极限。”顾珩更衣口,拉开门,闻着外头的味道,身心舒畅。 已经三天四夜未见到她,心里有些想她。 瞿大人跟了出来,“你在城门开了百草堂,明日是开业的日子,明日不用来了。” 顾珩眸光微深,微微一笑,“好。” 上马出了院子,左右看了看,最后打马往城门奔去。 姜芷惜正在药铺打点,顺便把黄桥也请了回来。 “这边用来看诊,这里要扫洒干净,对了,明日人多,免不了踩踏,门口要多安排些人手。”黄桥在屋子里比划。 姜芷惜站在门口,看着牌匾,很是满意。 后面传来滴滴答答的马蹄声,回眸正好撞上了顾珩疲乏的眼神。 “你几日未休息了?” “无妨,怎么突然又想开铺子了?”顾珩轻笑着向她伸手,示意她上马。 她愿意开,说明暂时她不会走了。 说不定往后都不会走了。 “看着那些生病的人,心里难受。”姜芷惜坐上马,“去哪?” “醉香楼。”顾珩调转马头,把翠珠留在了药铺。 姜芷惜心里隐约还知道什么,顾珩对翠珠的反应,定是有什么。 翠珠是侯府带来的,顾珩防着点,也算正常。 到了醉香楼,顾珩直接上三楼,两人用膳了,相拥而眠。 楼里管弦奏乐,实在不是好入眠的去处。 轻微一点动静,她便醒了。 翻身才发现枕边已经没了顾珩的身影。 走到窗子边对,对面的窗户里,映衬着顾珩和前太师。 前太师滔滔不绝,顾珩细细的听着,偶尔点头示意。 许是她站的久,顾珩的目光终于挪了过来,看见了她。 她挥了挥手,示意顾珩继续。 回到卧榻上时,顾珩推开门走了进来。 “醒了?”顾珩出现开幔帐,望着里面困倦的女子。 “我还要接着睡的,你去忙你的。”姜芷惜打着哈欠道,这几日确困了,顾珩没日没夜的忙活,不怕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顾珩快进了卧榻,卷起外头的幔帐,推开窗子,“今日的夜色甚好。” 姜芷惜感叹顾珩雅间,应有尽有,就连这窗子,竟然都藏着暗格,打开之后又是一番景色。 天上繁星点点,与白河相接,目之所及,皆是美景。 第232章 欺瞒 翌日,药铺开张。 和预期的一样,两个月前的药铺影响,这个铺子开张之后,百姓都慕名而来。 加上低廉的价格,差点没堵上这条街。 一天下来,除了自己的铺子,连带着隔壁的铺子,生意都好起来。 唯一不满的,就是中间有内史的长丞过来登记,要交税。 城门的铺子,一个月,十八两银子。 虽然对她来说不多,可那是一天营业下来的全部收入。 闭门门店,坐上马车,走了半路,忽的被人拦下来。 “世子妃,是姚家的马车。”车夫对着里面回话。 “让让人家。”姜芷惜累着了靠在边上休息。 “世子妃,人家下了马车,等着咱呢!”车夫低声掩面说道。 姜芷惜睁开眼,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掀开帘子,看着对面打扮的比姜初雪还要艳丽的女子。 “你今日妆容不一样了?” 姚三姑娘轻轻抿了抿嘴,似笑非笑,“姐姐,好巧啊。” 姜芷惜对着这个未来嫂子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不巧,姚姑娘守株待兔很久了。” “姐姐说笑了,妹妹刚从宴席上回来,这可是妹妹回去必经之路。”姚三姑娘摇曳生姿的站在路中央,引来周围的人频频侧目。 “你要说什么,可要赶快了,不然一会都是你的崇拜者。”姜芷惜指了指围了一圈的人。 “姐姐今日是不想下来听?”姚三姑娘走近了些,“殿下的事,你都知道了?” 姜芷惜眉心微蹙,“太子什么事?” 这姚三姑娘卖的什么关子。 “姐姐应该知道,这京都,还有一位殿下。”姚三姑娘依旧笑靥如花,她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殿下把她保护的死死的,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是因为她知道殿下的秘密吗? “你说的是十皇子?”姜芷惜垂眸,这个女人知道的还真不少,是不是应该会去告诉顾珩。 “姐姐就不要装傻充愣了,殿下对你好,也只是暂时的,你就好好珍惜这段时光,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你,还有侯府,下场都好不到哪里去,好姐姐,就此别过。”姚三姑娘说完,得意的回到马车上,还冲她眨了眨眼。 姜芷惜迟疑,若是她心里有鬼,这个时的反应该是就现在这呆滞的模样。 姜芷惜气恼的下了马车,直接掀开姚三姑娘的帘子,一手将她拽了下来。 “你给我下来,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有屁就放,你冤枉我不是一次两次了,今日又是这样的惺惺作态!” “啊”姚三姑娘没有预料到会被她拽下马车,疼的趴在地上,看着手上摔出来的血迹,害怕的叫出了声。 “你哭什么?刚才不是很惺惺作态吗?什么殿下?什么对我好?侯府?你是不是想诬陷我别的什么?!”姜芷惜气的拽住了她的头发。 “小姐!!”姚家的婢女急忙上前,拉开了两人。 可惜这世子妃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四个婢女才拉开了两人。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姚三姑娘在街上失了分寸,顿时羞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不可理喻,你就有理了,每次都是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仗着自己是相国之女,还是长得比我好看啊,你都是要成为我三嫂的人,我本不想生气,想起上次,还有上上次,这气就忍不住了!”姜芷惜说完,就被车夫拉开。 姚三姑娘失了礼数,急忙上了马车。 姜芷惜还想上去,腰却被翠珠抱住。 “小姐!小姐,咱们回去。” 车夫急忙拉开了马车,让姚三姑娘先走,世子妃的脾气他们是有目共睹。 本以为只对世子和家人撒气,没想到对别家的姑娘更蛮横。 甚至直接拽了人家姑娘跌落马车。 “她算什么东西,成天装的体面,怪不得京都没朋友,什么人!真是气死我了!!” 姜芷惜还想骂人,可翠珠却使劲推着她上马车,车夫也在暗处使劲。 回到曲幽居。 坐在秋千上,迟迟消不了火气。 顾珩从外头进来,进了院门,门口的暗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缓缓的走进屋子,秋千上的女子,双手憋在腋下,悠悠的晃动。 “还没消息?”顾珩走过来,摇晃着秋千道。 “她知道你的身份了。”姜芷惜抬眸,担忧的看向顾珩。 姚姑娘知道,等于相爷知道,相爷知道了,等于顾珩的命就捏在相爷手里。 “你在担心这没用的东西?”顾珩敲了敲她的脑子。 “这算什么没用的东西?”姜芷惜翻身,结果差点从秋千上跌落,幸好顾珩眼疾手快的把人扶住。 “你说什么?”姜芷惜抓着他的手臂,紧张的问道。 “无事,夫人放宽心。”顾珩把女子拥进怀里,抱着她低声安抚。 “什么叫没事,你的身份曝光了,你快马加鞭直接去东临就好了,我呢,我家人怎么办?我们只能在京都,被带去调查,你怎么可以如此粗心大意!”姜芷惜紧紧的抱住顾珩,眼角的泪都要滑下来了。 “别怕,我一定会护住你们,不会连累你。”顾珩拍了拍她的后背道。 “你骗我?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你身份,对不对?”姜芷惜想起第一次落水的时候,姚三姑娘一定是故意的。 那个时候开始,姚姑娘对自己就是敌意,所以牺牲了自己,利用皇后对付自己。 “是。”顾珩没想骗她。 如实相告。 “你们是什么关系?”姜芷惜推开顾珩,两人之间露出了间隙。 “只是发小的关系。”顾珩敛目低眉望着女子,希望她不要问下去。 “不止,若是发小,她落水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避嫌,可你没有!”姜芷惜梳理着脑海里的记忆,那次在楼里,姚姑娘和顾珩的对话,也是云里雾里。 “迫不得已。”顾珩上前,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是吗?她在更衣,你进去,是迫不得已?顾珩,你觉得我傻?好欺骗?”姜芷惜转身,推开他。 “这道疤因她留下的,所以她认得。”顾珩伸出手,露出手臂上的疤痕,眼底闪过一丝浮光,她还会继续问吗? 婚约的事她若是知道了,她会生气吗? “我不想听了”姜芷惜转身离开了院子。 顾珩就是在骗她。 第233章 解释 “小姐,要不要去用膳?”翠珠见小姐走出了院子,也跟着上去。 “没心情。”姜芷惜走在石子路上,朝着长乐的院子去,忽的想到长乐已经有了身孕,又折回了脚步,坐在附近的一处亭内休息。 “这里看不到星星。” “啊?小姐,你说什么?”翠珠纳闷。 “这里的蒙荫的大树太多了,看不到星星。”姜芷惜抬头。 “小姐,现在是白天,当然看不到星星。”翠珠站在栏杆边上,抬头望着。 “今晚出去,你去准备一下,备点吃食和酒水。”姜芷惜起身,“算了,吃食去外头准备。” “小姐,咱现在不能乱走啊,外头的人都盯着咱们呢。”翠珠劝阻。 “我心情有点乱,呆在屋子里,绕不出去,再啰嗦,就不要跟着。”她叹气的往外走。 翠珠急忙去准备了马车。 一个时辰后,天黑了。 马车停在一处孤耸直立的塔前,风一动,哗啦啦的响着。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最高处,把吃食摊开,姜芷惜靠在一旁,“要是有褥子就好了,可以躺在这里睡一晚,不用睡这硬邦邦的地板。” 刚说完,底下响起了叮叮梆梆的脚步声。 接着走上来了一群暗卫,手里抱着被褥,幔帐,桌椅板凳,烛灯画扇,膳食桌椅。 翠珠看的目瞪口呆,最后看着世子双手环臂的走上来,急忙下了楼,呆在元青身旁。 “这是你的。”元青指了指边上的折叠躺椅。 “你准备的?”翠珠欢喜的躺上去,很舒适。 “嗯。”元青抱着剑站在一旁。 楼上。 姜芷惜摘开在外头买的酒水,闻了闻,抬头喝了两口,呛的连连咳嗽。 顾珩夺过去,“不会喝就别喝。” “给我。”姜芷惜爬过去,把酒水抢了回来。 看见他,心里越发的烦闷。 “喝这个,不伤身子。”顾珩换掉手里的烈酒,在她身后,环着女子坐下。 “我不想看见你。”姜芷惜抬头,望着天上星星,熙熙攘攘的钻出来。 “今日是我不对,不该瞒你,现在说,还来得及吗?”顾珩环住女子的腰,下巴搭在女子的肩头,宠溺的问。 “说,我听听看。”姜芷惜撑开了他的脑袋。 “小时候宫宴,姚三姑娘被人欺负,我穿着宫里小太监的衣服,惩恶扬善,他们打不过,用刀子划了一口,所以这疤,她记得。” “可以啊,英雄救美!”姜芷惜忍着怒意。 “后来她送膏药,一来二往的多了,母后便定了这门亲事”顾珩说完,仔细的看着女子的脸色,有点难看。 “嗯,所以她一直等着你。”姜芷惜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 她就知道这两人之间一定有问题。 亲事……哼,是她鸠占鹊巢了。 “我回京都的,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我的身份,那一次落水,我不去,她会对你不利。”顾珩垂眸。 “所以,你是牺牲色相救我于水火之中咯?那我得谢谢你啊。”姜芷惜松开了他的手,起身走到一边,吃了点东西暖胃。 “说了你生气,不说,你也生气”顾珩靠在一旁,眸光跟着女子转。 “不生气,不生气,我生的貌美如花,怎么会因为男人让自己长皱纹,吸气,呼气下一个会更好”姜芷惜捧着脸,摸着光滑的肌肤,吃了一两口点心。 下一刻,顾珩报复性的捏着她脸颊。 “你还想找下一个?”顾珩沉脸站在她身后。 “我不但要找下一个,我也得找个与我有婚配,这样我们才算扯平!”姜芷惜反手咬了过去。 “你属狗的你!” 顾珩疼的龇牙咧嘴! “我属蛇的,心思歹毒,就想毒死你!”姜芷惜气恼的踩了他一脚。 顾珩忍了忍,生硬的将她抱进怀里,“你生气,十多年前你不出现阻止,现在你生什么气?” “顾珩,你搞清楚,我是因为哪一点生气?”姜芷惜抬头,环手搂住顾珩的脖子。 “因为我没有坦白。”顾珩望着女子清丽的眸子,想吻过去。 姜芷惜用手挡住,“从现在开始,距离我远一点。” 她确实气他没有坦白,虽然他意识到了,但是距离消气还远着。 顾珩眸子一眯,把手覆在女子的脸上,蛮横的吻下去。 “唔唔”姜芷惜嫌疑的退后,双手撑在顾珩的胸前。 顾珩顺势一抱,把女子放在桌子上,手环在她腰间。 “还生气吗?” “当然。” “今日夫君陪你,想要夫君怎么伺候?”顾珩眸光深邃,动情的在女子脖子上吻过。 “脱光光,给我展示你全身的肌肉。”姜芷惜戏谑的笑道。 “好,只要你喜欢,今日只带了两根蜡烛,夫人能看清吗?”顾珩拉着女子的手,放进自己的怀里。 “那就欠着,回去看。”姜芷惜捏了捏坚实的肌肉,气恼的放弃抵抗。 这个姿势,她委实不能再固执下去,否则今晚要被他这个姿势吸引了注意力。 “夫人”顾珩深情的望着女子。 “干啥?别故作深情啊,我们之间,还是用金钱衡量比较长命百岁!”姜芷惜往后了几分。 顾珩把手覆在女子后脖,头抵在女子的额头上,“本王此生只要你。” 姜芷惜低头,此刻,居然生不出再恼他的心思。 “这五个字值多少钱?”姜芷惜抬眸,鼻尖触碰到顾珩的鼻尖。 “小财迷”顾珩把女子举起来,开心的转了一圈。 “顾珩,你放我下来!”姜芷惜抱着男子的脑袋,害怕的大喊。 两人闹了一会,躺在地榻上,顾珩双手枕在脑后。 “还生气吗?” “嗯……” “夫人喜欢看星星?” “嗯” 姜芷惜看着顾珩的脸,怒意消失了大半。 姚家三姑娘已经和二房的定亲,为何又说那些话威胁她? 第234章 自讨没趣的姚公子 翌日,姜芷惜被外头的刺目的日头照醒,发丝凌乱的起来,奇怪竟然没有宿醉不适。 “小姐醒了?”翠珠笑盈盈的走进来,手里端着果盆汤羹稀粥,“姑爷说了,小姐醒过来一定会喜欢吃这些。” 姜芷惜爬起来,随意扎好头发,耳边传不来铃声,好奇的往下看,“这些怎么都不见了?” “姑爷说了,想要小姐睡个好觉,便命人都拆了。”翠珠抿嘴笑道。 姑爷真是疼小姐,小姐,你可要好好抓紧了。 “他真闲”姜芷惜拿起勺子,低头吃了两口粥,又吃了几口果子。 今天铺子定是满的,她得去帮忙才行。 吃好了,换上衣服,便去了铺子。 午间的时候,长乐派人寻到她,说是武安侯府的人请她回去一趟。 收拾妥当,又匆忙的赶到侯府。 门口停了一辆豪华的马车,上面还坠着风铃,拎着裙摆上了台阶,一步一猜测, 是姚家姑娘来了? 进了大厅,远远的便见着姚家大公子坐在大厅内。 她蹙着眉心,想着姚家大公与长乐之间的事。 “想过阿爷,见过叔叔婶婶。”姜芷惜给长辈行礼后,在母亲身边落了座。 “世子妃,好久不见。”姚公子坐在椅子上,并未行礼。 “最好是再也不见。”姜芷惜回敬,这个男子,她见着就没有好感,或许是第一一次见面时候的对峙,又或者是他不肯向王府提亲的事。 “四丫头。”武安侯阻止,这是吃了炮仗,又夹枪带棒的。 “阿爷,请我回来何事?”姜芷惜侧目问。 “昨日,你当着众人的面,拽我妹妹下马车,是不是有此事?”姚公子质问。 这种事,他不敢去王府,世子就是不讲道理的狂徒,搞不上还会打起来,伤了和气,此事找侯爷,更何事。 “姚公子,你也是大户人家的,为何不问问全部的经过?”姜芷惜换了个姿势,饶有兴致的盯着姚公子。 “在下,只问你,昨日在大街上世子妃拽我妹妹下了马车,是不是有此事?”姚公子逼紧了问。 “姚公子,是在审问我?”姜芷惜语气轻飘。 一群狗仗人势之徒,觉得高高在上,就可以拿人。 姚公子余光望着侯爷,脸色不自然,清了清嗓子,“咳世子妃,昨日妹妹回府,手上全是伤痕,家仆都说是世子妃拽妹妹下了马,世子妃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看。” “哦,姚公子的家仆说是我伤的,嗯我想想,姚公子是听了家仆的话,直接来审问我咯?”姜芷惜端起茶盏,极其缓慢的吃了一口。 “世子妃,众目睽睽,那么多人证在,今日怎么也要给我们姚家一个说法,若是不行,我们去太后娘娘面前说?”姚公子往后一靠道。 “嗯,这茶真香。”姜芷惜放下茶盏,“要不,现在就去?” “你!”姚公子被女子的神情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不怕被太后娘娘责怪。 武安侯颇为满意的摸着佛珠,只要是四丫头胸有成竹的事,他一点都不操心。 四丫头不惹事,也不怕事。 姜芷惜起身,“姚公子,走,进宫可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姚公子见状,坐在椅子上,左右为难,“侯爷,您看,此事怎么办?” 她是真不怕,还是另有隐情? 妹妹行事有分寸,定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太后娘娘繁忙,因为这么点小事去打扰,姚公子,你觉得呢?”武安侯把佛珠往桌面上一放。 “世子妃,你如此嚣张,就因为有世子为你撑腰?”姚公子起身,走到女子身后。 姜芷惜转过身子,对着姚公子一笑,“随你怎么说,我就是仗着世子撑腰,你又能奈我何?”说完继续坐回位置上,“退一步讲,此事我没有错,今日你越过我,过来叨扰我阿爷,是不是应该给我阿爷道歉?” 姚公子本想今日为妹妹讨回公道,现在反被她的话迷了眼,她没有错,难道那日还有其他的事发生,现在若是说话过分了,恐怕到时候不好收场。 权衡之后,对着武安侯道, “侯爷,告辞!” 人走了之后,崔氏拉着女儿的袖子,“发生了什么事?你真的拽她下来了?” “是啊,我确实拽了。”姜芷惜低声回应。 屋子里的人的心跟着抖了抖。 “可有什么原由?”崔氏紧张道。 “她妹妹当街拦我,还说她觊觎世子,说我的好日子不长了,我,侯府,都不会有好下场,娘亲说我该不该动手?”姜芷惜看向阿爷。 阿爷,她都说了这样的话,应该能明白点什么。 相爷之女,根本不会嫁过来。 “她当真这么说?”武安侯又拿起佛珠,转动起来。 “翠珠和车夫都在,他们都可以作证的,阿爷,咱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姜芷惜看向阿爷。 “你跟我去书房。”武安侯起身,姜芷惜跟了上去。 两人并排往书房走去。 “虎符的事,你知道多少?”武安侯双手覆在身后。 “虎符在相爷手里。”姜芷惜如实禀告,现在阿爷终于问起此事,她也好给顾珩澄清。 “竟然在他手里。”武安侯的手一紧,直接捏碎了佛珠。 “阿爷,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件事,蒋公之子死在府中,太子借势压住了此事,如今太子已经被禁足,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姜芷惜一边走边想着,如何才能引导阿爷倒向瑢王。 “嗯,现在局势错综复杂,谁胜谁败,还不一定,你的意思,我们现在是要投靠太子?”武安侯脚步变得缓慢。 姜芷惜眉心微蹙,她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阿爷,您就不能再想想,还有一条活路。 “宫内的事,我绝不参与,十年前的事,教训足够了。”侯爷站住了脚步,看向菡萏池。 “阿爷,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他们要利用我,必定会提前出价,我无诏离京,就是大罪,此罪免不了,现在步履维艰,没有出路可选。”武安侯目光深沉。 “阿爷,船到桥头自有路。” 第235章 泄露 “你说对了,船到桥头自有路,现在太子没有动我,是因为六丫头在,六丫头身子好了,只要再怀上龙子,咱们家就有了依靠,你看?我们寄希望在未来的龙子身上,算不算一条出路?” “阿爷,您这是踩着荷叶过河吗?” “只要荷叶够大,也算个希望,四丫头,你愿不愿意帮阿爷?”武安侯笑眯眯的看着四丫头。 姜芷惜行礼垂首,“愿意为阿爷效劳,只是六妹妹对我怀恨在心,不会再让我诊脉了。” “此事好办,四丫头,只要变成了四姑娘,不就好了。”武安侯摸着胡须道。 姜芷惜心虚的摸了摸青丝,“阿爷,这个您都知道了呀?” 四姑娘这件事,阿爷什么时候知道了? 难不成,阿爷也在监视她? “嗯,大名鼎鼎的四姑娘谁不知道。”武安侯呵呵笑道。 “可我蒙面了呀,还带了一层帷帽呢?”姜芷惜抬眸,实在想不出,是哪里漏了破绽。 太后是人多势大,查到很正常, 阿爷也能查到她,实在是太意外了。 给四叔的药,她得早些拿回来才行。 “四丫头,你阿爷是老了,不是糊涂了,这么些年,见识不少,年纪轻轻医术了得的女子,这京都不多。”武安侯说完,摸着胡须,笑嘻嘻的走了。 姜芷惜跟上去,在阿爷的吩咐下,换了装束,跟着阿爷的家仆来到霁雪院。 “二娘子,老爷带了外头的女医官来给太子妃调理身子。”管家拱手。 柳娘子狐疑的围了女子转了一圈,“这莫不是四丫头假冒的?” 老太爷心是好的,就怕挑了她的底线。 “二娘子,这是外头出名的四姑娘,我亲自请回来的,今日好不容易请到府里,柳娘子别耽搁了老太爷的一番好意。”管家虚心道,“人家今日忙的很,我口水都说干了,人家才答应来一趟。” 柳娘子听了放下了心里的芥蒂,管家一向是只听自己的话,管家说不是,那定然不是。 姜芷惜上前,太子妃的脸色好了很多,上次失血之后,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现在她的药下去,只要她再去和太子同房,定能怀上。 “管家,这是什么人?” “这是外头的名医,四娘子有了身孕,也是她调理,为了请她费了老爷不少心思。”管家堆笑。 姜芷惜手心微颤,四婶已经有身孕了? 这话是管家说给自己听的。 管家面上是二娘子的人,私底下其实是阿爷的。 看来,四叔根本就没有服用她的药,阿爷知道这件事,却不动声色,是她低估了阿爷的能力。 眼下,应该更仔细的琢磨方子,把那些能让太子妃拉肚子的,起疹子的都给划了。 又怕露出破绽,直接捏成了团,藏进了袖子里。 太后娘娘知道了,阿爷也知道了,她的身份还有谁知晓? “好了吗?好了就退下领赏。”管家走过来,拿起了方子,很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药材。 姜芷惜心事重重的出了武安侯府,上了马车,马车带着她去了药铺。 进了药铺,换了装束,便从后门溜回了王府。 “完了,完了,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院子的人,看着世子妃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仔细的听之后,只有两个字,完了! “小姐,什么完了?”翠珠在小姐的身后跟着,担心着小姐的精神状态。 “我们完蛋了”姜芷惜靠在院子边上树干上。 “小姐你都自言自语一个时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翠珠挠着脑门问。 “唉”姜芷惜叹气的坐在台阶上,望眼欲穿的等着顾珩回来。 “只有世子能救我了我的大腿,你早点回来救我” 顾珩回来的时候,女子眼巴巴的坐在台阶上,见到他一个箭步的奔上来,嘘寒问暖。 平时不屑动手的她,竟然还亲自喂起了汤羹,不会替她更衣的手,也能灵巧的解开扣子,伺候着他沐浴。 他有点受宠若惊。 开始反省最近有没有得罪她,却没有得到她原谅的事。 往事回巡三遍,确定没有之后,他坐在蒲团上,望着外头秋千上的女子。 “夫人,你……有事求我?” 女子耷拉着脸色,满脸求生欲的走进了屋子,贴在他手臂上,毫无生机,低声道,“我给四叔下毒,阿爷知道了。” 他转眸看着外头暗沉的天色,暮雨沉沉的,变天很快了。 “侯府现在泥菩萨过河,你是世子妃,有我护着你,夫人不会有事。”顾珩声线低沉。 “我爹娘会不会知道?”女子抬眸看着他,眼角的雾气都要泛出来了。 她就这么怕吗? “夫人平时胆大包天,为何现在如此忧愁?”他把女子拥进怀里,一边哄着,一边换了安神的茶水。 “我害怕害怕爹娘出事,害怕阿爷对我有看法,私心我是不怕他的,可我担心爹娘,若是阿爷让爹在家族和我之间选一个,爹是有多心疼。” 女子说的很轻,目光带着忧伤。 原来她最担心,还是她的家人。 做她的家人,是有多幸福。 “你送出的方子,早被本世子掉包了,担心什么?”顾珩沉吟片刻,声音嘶哑,眸光注意着女子的神情。 此事说了她会不会生气呢? “掉包了???”姜芷惜语气拔高了几分,眼神跟着也有了神采。 手心冒汗。 她周围都是什么人,做任何事都被他们盯着,还有没有人生自由。 “说了夫人不准生气。”顾珩手紧紧的握住女子的手,她的手心有些微微出汗,今日是真的伤神了。 “翠珠现在如此听你的话?”姜芷惜揣测,能掉药包的只有翠珠,绝不可能有外人。 翠珠什么时候听命于顾珩了? “只要能确保你的安全,翠珠任何事,她都能做。”顾珩垂眸,握紧了她的手。 第236章 封府 一炷香后。 “小姐恕罪,我不是存心的,四老爷是侯府的人,他死了,老太爷查起来,受难的还不是自家的老爷吗?”翠珠跪在地上,双手举得高高的。 姜芷惜坐在卧榻上,手抵在额头上,脑子里攒了一堆事,“你还没听懂我的话?” “小姐我是为了你好。”翠珠低声诉苦。 “为了我好?你们全都是为了我好,可我真的好吗?”姜芷惜看着翠珠, 眼里满是无可奈何。 “小姐我下次不敢了。”翠珠垂头,眼泪也跟着落下来。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这件事之后,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姜芷惜指了指角落里的顾珩,若是哪一天要挟翠珠做什么,翠珠是不是也去做了。 “小姐,我再也不敢了。”翠珠把头磕在地板上。 姜芷惜不耐烦的挥手,“算了,你下去,问你也没用。” 几日后。 姜芷惜出去运送药材,街上都是官府的人,齐齐排开,约摸占了半条街。 和旁人打听,才知道是蒋公带人上了街,直接去了武安侯府。 她心里一紧,便打马往侯府的方向去了。 到了门口,正见着蒋公从马上的下来,手别在刀上,一脸的严肃。 “来人,看好大门,别让一个人溜走了!” “是!” 姜芷惜站在侍卫站的人形墙外,身后跟着翠珠和车夫。 “官爷,这侯府是出了什么事吗?” “蒋公办案,闲杂人等后退!”官差抽出了刀子,站在她面前,边上的人见了,急忙后退。 姜芷惜急了,退出了人群,直奔向北衙。 武安侯府。 “把所有活的都给我抓过来!”侍卫从大厅搬来太师椅,蒋公坐在院子中间,目光望着眼前的菡萏池,心中怒意滔天。 之前太子许诺,必须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现在太后回来,太子禁足。 复仇之事,还是要自己动手。 武安侯安宁,他心里不安宁。 武安侯正在午睡,听到动静,缓慢的起身,走到屏风后,“更衣。” 还未走出屏风,就听见外头传来带刀侍卫挟持下人的声响。 “侯爷,要不要老奴进宫一趟。”常嬷嬷站在侯爷身后,心里焦急。 “这个时候,怎么能给太子添麻烦,替我更衣。” 一炷香后,蒋公的人,把刀子架在姜羡知的脖子上,“侯爷,今日是该好好算算账了。” “蒋公何意?”武安侯走出来,手里带着一串佛珠。 “是公还是私?”蒋公起身,踱步走到武安侯面前。 今日不为子复仇,他咽不下这口气。 上次太子审讯了几日,直接放人走了,他儿子是在武安侯死的,武安侯脱不了干系。 他们就是死对头。 此事,哪怕与太子决裂都不可惜,他都要追究到底。 “令公子的事,我很惋惜,此事宫里已经在查现在没有任何证明,蒋公今日是要越过国法?”武安侯看着跪着的儿子,皱起眉头,眼神肃穆。 “幺儿死在侯府里,你们没有屁都没有一个,我现在年事已高,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滋味,本公也想侯爷体会一下。” “白发人送黑发人,蒋公,你是不记得本侯是什么出身,久经沙场,血染黄泉,你尽管动手,我武安侯的后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武安侯语气低沉。 “那就是没得说!!动手!”蒋公挥手,命令下面的人直接动手。 武安侯看向侍卫,准备夺过侍卫手里的刀。 “所有人听令,武安侯府一干人等,牵涉假银票案,为本案第一证人,从今日起,严加看管,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所有人都不能踏出屋子半步!”低沉浑厚的声音,打断了紧张的气氛。 所有人往门口望去,北衙的师爷带人来势汹汹的把院子围的水泄不通。 顾珩踱步进了院子。 “世子,今日是要来为武安侯撑腰?”蒋公握紧了刀柄,微微抽出来。 顾珩走过去,手覆在蒋公的手背上,“蒋公,今日是要无视国法,血溅侯府?” “是又如何!!”蒋公按住了刀柄,手使劲的和顾珩对抗。 “蒋公,令尊确实是死在武安侯府,可不要忘了,是谁让他来的,小心被人利用了,还替人卖命!”顾珩微微一用力,直接把蒋公的刀子退回了刀鞘。 “我儿死在侯府,朝中无一人站出来为我儿主持公道,既然如此,本公就自己来讨个公道!”蒋公就算老当益壮,还是没有敌过年轻的世子,手紧紧的被按在刀柄上。 顾珩踱步走到姜羡知身旁,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拿开,冷笑,“公道?蒋公,此话竟然从你嘴里说出来,本世子怎么觉得如此可笑?” “你!”蒋公手指向武安侯,目光怒斥的看向世子,“世子,今日是铁了心要包庇武安侯?” 顾珩眸子一眯,“本事子奉命调查假银票一事,现在要缉拿嫌疑人归案,谁敢阻拦,就地杖五十。” 蒋公脸色青黑,“好!我看世子能保他们多久!!!” 顾珩手一挥,进来是十几位官差,手里拿着封条,“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就连阿猫阿狗嘴里的骨头,都给本世子严加看管!擅闯者,就地受罚!后果本世子承担。” “呸!”蒋公气的一口老痰堵在在了胸口。 顾珩回首,若有所思,“哦,对了,先在这里和蒋公说一声,上次被蒋公带走的人,本世子一样要召见。” 蒋公走上前,“不好意思,案件没有结果之前,不能放人?” 今日他有备而来,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蒋公不必动怒,人,我已经带到宗正司了,你们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与本世子不感兴趣。”顾珩语气温和的说完,挥手命令手下的人,把侯府的人悉数请回了屋子。 “蒋公,他们带着封条,不像是突然来坏事的,世子是太后娘娘钦点的都察副使,咱们不能妨碍公务啊,何况现在这情形,迟早会抄家,要不再等等。”蒋公边上的侍卫低声道。 蒋公权衡之后,带着人出了侯府,骑在马上,看着顾珩的人把侯府上下都贴上了封条。 第237章 探视侯府 “侯府是闹了多大的事,竟然被贴了封条。” “是啊,看样子是有事要发生了。” “哎呦,真是惨了,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这屋子不吉利啊。” “谁说不是呢,好惨,为国杀敌一辈子,老了还不能安享晚年。” “太惨了,走走走,别看了。” “”围观的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世子,多谢。”武安侯后背直立的站在门口,心事重重,今日世子来的及时,应该是四丫头及时通风报信。 幸亏今日没有拿出底牌,否则,陛下定会怪责。 顾珩身形微滞,站在门口,把手里缰绳的缰绳递给下人,缓缓的走到后也身边,深深的弯腰拱手行礼。 “世子有话请讲。”武安侯语气苍老,本想借助太子妃躲过这一劫,没想到蒋公来的如此快。 “此事因我而起,不会让您老受累。”顾珩语气轻缓。 “老夫听不懂”武安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十年前,是兄长连累了你,十年后,本王不会重蹈覆辙” 武安侯双眼诧异的看着世子,深深的抽气后,踉跄的后退两步,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瑢王 一个时辰后,姜芷惜来到侯府。 “爹娘,阿爷”姜芷惜上前,搀扶着阿爷坐下,端茶倒水的问,“蒋公为难你们了?” 还未坐下,一个耳光猝不及防的打在脸上。 她下意识的一躲,还是被打了半张脸。 疼的她直接捂了脸。 崔氏和卢氏见状,急忙上前查看。 “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家岂会遭这么大的难!”柳氏上前,指着姜芷惜破口大骂。 “柳氏,你在这里发什么疯!”姜柏杉上前,捉住了女子的手。 “别碰我!你这吃了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东西!”柳氏愤怒的甩开了手。 “今日若不是她,我们都得死!”姜柏杉又上前,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死?我还想生不如死,姜柏杉,封条解开,我们就两清了!”柳氏指着门口上的封条道。 “你说什么!”姜柏杉双眼阴沉了下去。 “你们武安侯府,遭此大难,十年前,我费劲了心血,十年之后,你们渡劫,我却要跟着受罪,这个家,我不要了。”柳氏的话气的姜柏杉的都变形了。 “随你!”姜柏杉手指握拳,气的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子。 柳氏听了,转怒为笑,“哈哈哈,好啊,你早就等着这么一天了,哼哈哈哈哈我柳氏,当年多少人上门提亲,瞎了眼,看上了你!” 姜柏杉气的寻了个角落坐下来,把柳氏丢在一旁。 外头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不一会,世子带着人走进来。 顾珩看着女子脸上的手印,眉头顿时拧成了一团,“出来。” 姜芷惜急忙阻止,“顾珩,我没事,不疼。” 今日看到蒋公带刀进府,她就预感不对。 急忙来到北衙把事情和顾珩说了一遍。 瞿大人也在场,为了稳妥起见,给了文书和封条,让顾珩带去了侯府。 现在若是被人看见她回来,北衙被抓了徇私舞弊的把柄,瞿大人一世清明就毁了。 “你是我的女人,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欺负你。”顾珩见她不肯退步,走了进去,“柳氏,没有下一次!!!” 看在侯爷面子上,他不计较。 柳氏冷笑,“打了又怎么样,你能耐,带我走啊!” 顾珩眸子一沉,“听闻世子妃在宫里一个人过的清冷,本世子不介意,前去探视。” “你敢!她是太子妃,太子定不会饶恕你!你一个世子,配不上她一个脚趾头。”柳氏心里顿时着急了,口出狂言。 今日是世子坏她的好事!蒋公是太子的人,怎么也不会动二房的人,姜羡知死了又如何,老太爷她也不在乎。 “柳娘子可以试试!”顾珩脸色阴鹫,眸光阴沉,声音低沉又令人心头一震。 柳氏不敢激怒世子 ,生气的直接坐到一边的罗汉榻上,不再说话。 顾珩挥手,后面来了一群侍卫,在屋子里摆了清淡的吃食。 “还请侯爷委屈一段日子,待时机成熟,再放你们出来,夫人,别待太久。” 顾珩说完,命人关上院门,走出了侯府。 “四姐姐,我们家犯了什么事?为何被关?那个蒋公又是什么人?”姜轻语在姜芷惜面前问道。 姜芷惜捂着脸,坐下来,“还记得府里死的那个人吗?” “嗯,记得。” “就是蒋公的儿子。” “四姐姐,他家这么有权势,为何混在红妆队伍里?”姜轻语听了,吓得咬住了手臂上的皮肉。 当初那个人穿的,可是下人的衣服。 “为了得到虎符。”武安侯低声说道。 “虎符?”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老太爷。 “爹,我们家什么时候藏了虎符?”姜柏杉也急了,腿跟着抖了抖。 “老大一直保管在乡下,你们不知道罢了。”武安侯叹气。 “大哥?” 姜家三兄弟,对姜羡知齐齐投去诧异的目光, 原来这些年,大哥在乡下,不是因为得不到老太爷的器重,而是保着家里保命符。 “那虎符了?”姜柏兴斗胆问。 虎符是如此重要的东西,竟然在乡下这么多年。 “丢了”姜羡知自责的回话。 屋子里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虎符丢了抄家?流放?十年前那些事又钻进了每个人回忆里。 “丢了?”姜柏兴双腿发软,颤抖的手倒了一杯凉水给自己压压惊。 他不要被连累啊。 “大哥还真是一无是处!”姜柏兴煽动着鼻翼,好不容易爬起来,现在又要掉进谷底了。 难不成真是外人说的那样,祖坟不安,后辈遭殃。 “闭嘴!”武安侯神情严肃的看着四郎,这个时候还在起哄。 “爹,我们还有什么法子脱身吗?”姜柏朝倒了一杯茶,递给老太爷。 “暂时没有。”武安侯吃了一口茶,叹气道。 “这?”卢氏听了,直接晕了过去。 第238章 十年前的秘密 “四婶!!!”众人忙着去照顾怀有身孕的卢氏。 姜芷惜一边把脉,一边施针,好不容易见着卢氏醒过来,一群女眷忙着把人抱上了卧榻。 “四婶,别怕,会平安无事的。”姜芷惜握紧了卢氏的手道。 卢氏哭丧着脸,抽泣道,“都被关进来了,我们还有什么希望” “现在太子被禁足,太子妃保不了我们,今日蒋公上门,分明是要私了血债,世子不来,今日我爹,二叔,三叔,四叔,都有可能会丧命,你别担心, 羁押只是个幌子,只是现在出去,蒋公一定会继续为难我们,过些日子,我们再出去,保你和孩儿平平安安的。”姜芷惜低声解释。 “真的?”卢氏终于止住了哭泣。 “四姐姐,我们出去了,那蒋公还是会为难我们呀?”姜轻语在一旁咬着皮肉,紧张道。 卢氏一听,差点又背了过去。 “不会的,世子一定会抓到蒋公的把柄,很快就能解封的。”姜芷惜急忙改口。 “哼,蒋公是太子的人。”旁边不知谁多了一句嘴。 “太子被禁足,他早已经舍了太子,投奔了相爷。”姜芷惜回头,寻到声音的来源,是柳氏。 “猪狗不如的东西!”柳氏骂了一句。 姜芷惜坐下来,吃了一口膳食,便坐到一旁,现在一家子都被关起来,性命是无忧了。 回到王府。 曲幽居内。 夜半。 顾珩还没有回来,她一个人难以入眠。 终于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掀开被褥,走到门口,拉开门见着顾珩疲惫的脸。 “忙完了?” 顾珩进屋,脱去外袍,急不可耐的把女子抱上卧榻,亲了两口。 “轻点。”姜芷惜吃痛的掰开顾珩缠在腰间的手。 “有没有想我?”顾珩目光深沉,声音嘶哑。 深夜了,屋子里没有烛灯,本以为她睡着了,推开门却见着她赤脚站在门口,是因为侯府的事。 “有,最想的就是你。”姜芷惜往顾珩的榻上一躺,“你说能扳倒蒋公,是什么?” “因为此事睡不着?”顾珩也跟着躺下,右手枕在脑后,左手牵着女子的手,眸光里藏着心事, 十年前,皇后的爪牙,杀了谢家几百口人的,是蒋公。 他要翻案,必须从武安侯下手。 当年是武安侯底下的强将出头,私自调动了禁卫军,失了性命。 现在是时候了。 有二十万大军在东临,京城的人又能拿他怎么样。 “也不全是,身边习惯了有你。”姜芷惜眯着眼低声道。 “扳倒蒋公,你要受点委屈,怕不怕?”顾珩指腹在女子的手背上滑动。 “嫁你,受的委屈还少吗?”姜芷惜闻着顾珩的味道,心里舒坦。 只要有办法,吃点苦算什么 “倘若以瑢王的身份,夫人会介意吗?”顾珩沉吟许久,低声问道。 身边的女子,传出了细细的鼾声。 顾珩叹气,翻身头抵着女的额头一起入了梦。 翌日,顾珩没有上朝,陪着她在屋子里用膳,偶尔吃两口。 “有心事?东临那边的?”她放下勺子,抬眸看向男子。 京都现在的局势,牵一发动全身,相爷拿着虎符,蒋公有禁卫军,皇后的铁骑在城外,他就算有滔天的本事,带着东临大军杀过来,也需要个月。 “我在想如何才能四两拨千斤。”顾珩手搭在桌面上,又开始哒哒哒的有节奏的敲起来。 “你之前的打算是什么?”姜芷惜 盛了一碗汤羹,放在她面前。 “三个月内围王城。”顾珩看向女子,这一切都建立在他身子好坏的基础上。 “是不是我的出现,打乱了节奏。”她狡黠的抬眸,双手撑在下巴上,“你一个人在京都,孤军奋战,我担心你。” 现在各方势力都按兵不动,怕的就是瑢王,万一杀过来,还能逃离京都自保。 “夫人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夫人随我出去走走。”顾珩的眸光闪过一抹精光,在她脸上划过。 “不是有公务在身吗?”姜芷惜狐疑道。 “公务不重要,夫人,更衣。”顾珩起身,走到屏风更衣。 再出来时,牙白月袍,玉冠秀发,腰间吊坠的玉佩清透澄亮,俨然一副京都王权富贵的模样。 姜芷惜沐浴更衣,穿着粉色襦裙,挽着顾珩手臂,走出了王府。 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往醉香楼奔去。 依旧进了顶楼的雅间。 两人亲密无间的姿态引来不少人频频侧目,指指点点的对着二人评头论足。 “这不是世子妃吗?” \"是啊,听说武安侯府已经被封了?\" “世子怎么还这么宠她呢?” “可不是嘛,我听说今日还包了宝阁。” “哎呦,世子妃真是命好,武安侯府已经成这般田地了,竟然还能受如此的恩宠,啧啧啧啧” “那都是有原因的,我听说世子妃前段时间还毒害了武安侯府的六小姐,原因竟是因为世子不能传宗接代。” “嘘,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整个街大街小巷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儿,你整日在家绣花怎么会知道呢?” “世子妃岂不是太可怜了。” “哎呀,你才是真的可怜,如此受宠,传宗接代又如何,不比在宫里做娘娘幸福呀。” “你没这个命。” “那也不一定呀,你看这世子妃不也是乡下来的吗?” “人家有个武安侯府的祖父,你有什么?往上数十代,不都是贱商?” 底下的人正在议论纷纷,突然瞧见醉香楼的掌柜走出来。对着众人道,“今日世子请各位痛饮,茶水听曲。” 底下的人又开始鼓掌欢喜。 “掌柜的,今儿个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今让世子请客。”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今日世子妃心情不好,出来走走,所以各位开心一点,一会世子妃不开心了,我们也得罪不起。” 众人一听哗然。 “那就多谢世子赏脸。” “各位吃好喝好。”掌柜的收完,往三楼走去。 第239章 演戏 掌柜的来到三楼,对着顾珩行礼,“世子,已经按您的吩咐做好了。” 顾珩慵懒的躺着,“宝阁的人来了吗?” 今日京都所有的胭脂水粉,璎珞宝石珠钗,都会送到醉香楼来。 如此一来,整个京东都会知道,世子妃心情不好,不好的缘由自然来自于武安侯府。 “已经在路上了。”掌柜的退出了屋子。 姜芷惜他在窗户边看着世子演戏,“你就不怕我真全要了?” 顾珩今日明面上是要出来哄她,私底下,是要她出来做恶人。 一会她还得演一场大戏。 “十万两,够吗?”顾珩阖眼休息。 “够”姜芷惜白了他一眼。 两人正说着门突然被拉开了,珠宝阁的掌柜,领着一群人从门外进来。 进门之后,下人把首饰一一铺开。 “这些我都不太喜欢。”姜芷惜扫了一眼,不耐烦道,谁说她不喜欢,她喜欢的紧,就差没有被这些东西闪了眼。 “世子妃别着急,我们这里还有,都是极好的。”掌柜的拍手,一群下人进来收拾好,又摆了一排。 姜芷惜心里感叹,真真都是好东西。 那翠绿的镯子,比她的心还透亮。 “夫君,我不喜欢,都是一些粗俗之物,妾身哪里看的上眼嘛”姜芷惜撒娇。 顾珩张开半盒的眸子,缓缓的坐起来,“就是拿这些货色来糊弄糊弄本世子?” 掌柜又擦了擦额间的细汗,本以为今天可以大赚一笔,没想到世子的眼光这个高,也对,毕竟之前的帛锦阁都不在话下。 “世子,我这里还有一件最华贵,不过是相府定下来的,你要是开价高的话,可以先匀给你。” 姜芷惜一听到相府二字,顿时来了兴致,\"拿过来给我瞧瞧。\" 姚家三姑娘的,看看到底是什么稀罕玩意。 掌柜的又一拍手。 一个仆人走进来,手谨慎的端着锦盒,走到世子妃面前跪下打开。 “世子妃这一套的珠宝工匠都是王城顶级的,再也没有比这更奢华精致。” 姜芷惜起身走过去, 手工精细,做工精致,珠宝都是上好的,上面的凤凰栩栩如生。 凤钗?!! 若是被太后瞧见,不知要生出多少风波。 “好看是好看,但是没有多大用处,顶尖的工匠,精巧的技术,我若是戴着凤钗进皇宫,岂不是得罪了皇后娘娘?” 顾珩揉着眉心的手微停,凤钗? 哼,她已经打算到这个地步了。 “这”掌柜的又擦了擦额头的汗,姚家三姑娘的凤钗,究竟是送给王后的还是那姚家三姑娘的东西。 “拿下去。”姜芷惜走到世子面前撒娇,“都是一些俗物,我想喝鲥鱼汤。” “鲥鱼?”顾珩对着外头道,“掌柜的,进来。” 掌柜的弯腰走进去,拱手道,“鲥鱼是南方的产物,天气炎热,容易死在运送途中,若是世子想吃,小的即刻命人去捞,来回大概需要十日左右。” “需要十日的?”姜芷惜蹙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挽着世子的手臂撒娇,“世子,我现在就想吃,不想等那么长的时间。” “夫人再等等,醉香楼没有的东西,整个京都也不会有。”顾珩拍了拍女子的手,“那些珠钗不喜欢?” “府内的首饰都堆成山了,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我现在就想吃鲥鱼汤。”姜芷惜继续撒娇。 “好。”顾珩抬头,“掌柜的,现在即刻下江南寻鱼,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就不必来劳烦本世子,都出去。”说完,翻身把女子压在身子下。 宝阁的掌柜的本想说什么,看到此等场景,只能退出去。 旁边一侍从,拿出一盘银子走过来,“世子说了,不会让你白跑一趟,走。” 宝阁的掌柜的拿着银条笑嘻嘻的走了。 等人都走了。 姜芷惜在顾珩耳边低声问道,“姚家姑娘定的是凤钗,你不觉得奇怪?” “这个时候,别说那些扫兴的。”顾珩低头吻下去。 姜芷惜推开顾珩,“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该回馈我点什么?” 她要吃鲥鱼是假,要给顾珩带石脂水来京都是真。 石脂水和硝石都是要命的东西。 鱼油也是顶级的燃烧弹,吃鲥鱼只是借口。 他要做什么? 酷暑快来了,皇后也该去行宫了。 “赏你给本世子生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女娃。”顾珩撑起身子,尽量不压住她。 “做梦”姜芷惜掐了掐顾珩的手臂,在人前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死皮赖脸的像初见时的他。 “我是认真的。”顾珩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过,翻身躺下,“我从没想过往后的事,也许是病倒在卧榻上,又或许是一座坟,又或许是草马革尸” “我救你,可不是让你说这些丧气话的。”姜芷惜杏眼微漾,心里顿时难受,手覆盖在顾珩的唇上。 “好,我不说。”顾珩唇吻了吻女子的手指,眼角画出了绝美的弧度,深幽的眸光里满是对女子的情愫。 “诶,那你还没说好,要怎么扳倒蒋公,难道真要去炸掉行宫啊?”姜芷惜好奇,他不是养了很多暗卫吗? 上去刺杀不就好了。 “看护行宫是蒋公的职责,若是行宫出问题,蒋公脱不了干系,不需要我们动手,可以连根拔起。”顾珩阖眼,炸掉行宫,若是做的太突然,势必回引起怀疑,在这之前,他还需要挑拨起皇后和蒋公之间的矛盾。 “就这么简单?会死很多人吗?”姜芷惜好奇的环住顾珩的脖子,扳倒蒋公,应该死不少人。 心里突然生出许多难受,自古帝王最无情。 为了权利,牺牲掉那些无辜的人。 “你瞎想什么。”顾珩额头抵在女子额头上,鼻尖相触。 他的身后,也有成千上万的性命。 “我知道,只是想到的时候,心里有些抵触,不是因为你”姜芷惜想了片刻,又晃了晃头,把那些负面情绪,丢了出去。 权力的游戏,从来都是尸骨成山。 第240章 婉宁逃婚 京都风云突变。 武安侯府被封了,侯爷不满,上堂对峙,结果恼羞成怒,直接说出了十年前,皇后一党,谋害先皇后的阴谋。 朝堂议论纷纷。 之前所有案底都成了摆设,盖棺定论的假银票案子成为炸弹引线,往事又重复掀起。 太后娘娘钦点的都察副使,心思狠辣,手段残忍,野心展露无疑。 街上腥风血雨,只要是跟太子有关的直接被带拖走,审讯时不配合的,根据犯罪程度就地处罚。 就连沾点边的都被带走了。 这场景,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街上风声鹤唳,闭门不出,窗户都关的死死的。 一个月后,都御史听说也牵连了此事,在家中烧炭自杀了。 世子直接坐上了都御史的位置。 姜芷惜夫君位高权重,现如今被抓走的家眷想走后门,变着法子要见她。 她却被眼前的事绊住了脚。 王妃气势汹汹的对着王爷一顿呵斥,“是不是你把人放跑了!!” “大婚在即,我怎么会放她走!!”王爷泄气的拍着桌子,“她是什么性子,你今日才懂?” “我的人看的好好的,不是你的命令,谁敢对他们动手!!”王妃提着裙摆坐下来拿起风扇猛的扇着风。 “ 屋子没有打斗、翘过的痕迹,应该是自己溜走了,前段时间他闹着要去长平吗?顺着这条路,拦截所有的来往人员,一定能把她接回来。”王爷仔细思量。 “现在大婚只有三日你能确保在三日之前把它找到?”王妃停下摇晃的扇子。 “本王也没有把握,婚事不成,那就作罢。”王爷起身准备往外走。 “那是晚宁的终身大事,你怎能如此随性。”王妃恼羞成怒,跟着站起来,走到王爷身后怒斥道。 “这婚事是你一人擅自做主的,你同意了,我并没有同意。”王爷停下脚步埋怨。 王妃听王爷的语气,顿时心里就受不了了,“晚宁是我生出来的,我难道不会疼他?我给他选的夫婿万里挑一,身世背景清白,为人温和恭谦, 才高八斗,人虽然不在朝堂,但是底下跟随他的子弟上千,这一点谁能相比,就算是当今惠氏的状元郎也比不过,他一根手指头……” “行了,我没说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去把婉宁找回来。”贤王脸色不快,这个女婿是人中龙凤,可她的女儿却未必能配得上他,虽然晚宁出生王府,性子却还是个小孩子,没得收敛,嫁过去只会让人贻笑大方。 门口管家匆匆跑过来,“王爷,不好了,恒家来人了,今早有人给他们送信,说婉宁郡主拒婚,离家出走了……” “什么!!!”王妃脸上惊讶,接着变得气愤难看,心里咒骂着白眼狼。 人是今天离家出走的,她刚刚才得来消息。 恒家竟然早她一个时辰知晓。 “把人请去大厅。”贤王拄着拐杖,脸色凝重。 一行人走到大厅,姜芷惜坐下来,对面来的人谦逊有礼,两鬓霜华,应是族老级别的人物,身后跟了两家仆。 “见过王爷。”恒老行礼。 “恒老客气,座。”贤王单手搀扶,两人落座。 “今日辰时,一女子送来此玉佩,捎来句话,说这婚事成不了了,王爷可知其内情?”恒老掏出恒二公子的玉佩,仔细又看了一遍,指着上面的花纹,“此玉佩乃恒二公子贴身之物,提亲做为聘礼一同送到王府,今日又落在恒家手中是何意?” 贤王蹙眉,接过玉佩,是提亲信物,“恒老,本王教子无方,让您受累了。” “这么说,此事当真成不了了?”恒老声音苍老轻飘。 “恒老,此事我们王府定会妥善处理,距离成婚还有三日……”王妃急忙道。 恒老起身,伸手示意王妃不需要解释,“王爷,这婚事是王妃亲自上门提亲,我们世族不敢驳皇家,只能应下来, 不瞒王爷,恒二公子身有隐疾,郡主嫁过来,也是受苦……家族内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倘若二公子一病不起,我们也不会亏待婉宁郡主。 如今天意使然, 郡主逃婚,此事就作罢了,王爷,若是不信,可派人去瞧瞧,还望知晓真相后,莫要声张。” “当真……?”王妃唏嘘,想不到温文尔雅的二公子,竟然是一个病秧子。 “所以恒老今日的意思是我们王府主动退亲?”贤王脸色微恙。 “婉宁郡主万金之躯,谈婚论嫁不是儿戏,此事需慎重,老身今日前来,想听听王爷的建议。” 屋子静如落针。 姜芷惜抬眸,此事与她无关,她不需要多言,安静的等着贤王接话。 “世子妃,你去看看。”贤王转头看着世子妃。 “是。”姜芷惜起身行礼。 “她?一介女子不合适,王爷若是想探探我孙儿的隐疾,可以请府内大夫前往。”恒公满脸不可置信。 “她有通天本事,去瞧瞧,也算代替本王前去问候,若是顺利,还请恒公挽下婉宁的颜面。”贤王起身笑道。 “这……”恒公迟疑。 王妃瞪眼,“王爷,此事不可儿戏。” 世子妃她有什么本事,能让这件事名誉不受损。 “你相信我。”贤王缓缓的走到王妃身边,低声道,“你若想婉宁离家出走之事不传出去,就听我的。” 王妃疑惑,心里没有主意,没有继续反驳。 姜芷惜走到恒公面前,“恒公,事不宜迟,走。” 恒公心里纵有疑惑,世子妃一介女流,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比不过京都名医。 姜芷惜坐上马车,来到恒公府邸。 世家大族果真不一样,进了宅院层层叠进,满院子充斥着书香味,处处透出宅子主人的高风亮节,品味高雅。 比起曲幽居弯弯绕绕的机关术,这里透出纯天然的舒适。 恒公将她带到院子的东南角,别致的院落中央,一男子盘腿而坐,与对面的几位小童解释何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见着来人,放下手里的戒尺,散了稚童走过来。 “祖父,这位是?” 第241章 他在吃醋 “这位是世子妃。” 恒二公子愣了瞬息, 传闻中的世子妃蛮横无理,心肠歹毒,谋害皇嗣,目无太子妃。 今日一见,身形端正,五官秀丽,清眸充斥着智慧,微笑着仔细的打量着他…… 两人对视久了…… “吭……”恒公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哦……见过世子妃,在下失礼了。”恒公子拱手。 “未曾失礼,公子身子清瘦,反观脉无力,脸色却燥红不匀,是否身热便结,大渴喜冷,神昏沉……大夫认为阳证阴脉,必死无疑,可有此事?”姜芷惜笃定道。 “世子妃所言极是。”恒公子震惊,拱手再次行礼。 恒公摸着山羊须,仔细琢磨,难不成贤王说的是真的。 她真有通天本事,孙儿有救了。 “公子病症尚有回旋的余地,我站着腰酸,能否进去说话?”姜芷惜目光如炬,这病症实在是太好治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时间长了些。 “请……”恒公听了,比孙儿还要着急。 姜芷惜坐下,仔细琢磨一番方子,琢磨完了,又仔细盯了恒公子多次,直到对方脸色绯红,她才低头写下方子。 “世子妃,我孙儿有救?”恒公忍不住道。 他寻遍大夫,皆是摇头,要么就是喝下汤药,病症加重,他实在没辙,只能停了汤药。 “嗯,公子火治,只会加重病情,附子疗寒,假以时日,必能痊愈。”姜芷惜写好药方,仔细吹了吹,递给恒公子。 恒二公子脸色凝重,一会看方子,一会看向世子妃。 “不信我?”姜芷惜不耐烦的冷脸。 恒二公子脸色温和,“世子妃别误会,世子妃医术绝伦,端庄如慧,为何这字迹?” 说完把方子放在桌面上。 恒公看着上面七倒八歪的字迹,心里顿时想重新誊写一遍…… “老天爷开一门,总会关一扇窗……这个很难理解吗?”姜芷惜喝了一口茶,掩饰不快。 顾珩行伍出身,自然是不在乎这方面,可这是世家大族,代代出状元才子的,那字迹就跟打印的楷体一般。 “世子妃说的有理……”恒公子起身,把方子递给下人,再次对着女子行礼,“在下恒云,字子甫,见过世子妃。” 姜芷惜垂眸,方才恒云再次自我介绍简单,明摆是之前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觉着她能治病后,这才以礼相待。 她在京都的名声,没有好到哪里去。 此情此景,情有可原。 但是恒家是世族,最不应该做出这种无礼之事,何况她是武安侯出来的。 恒家对她面上的恭敬,全来自于王府的权位罢了。 “恒家……当真是世家?”她抬眸起身,“你的病我有万全把握治好,恒公,取消婚事还请妥善处理,不要毁了两家颜面。” “这是自然,世子妃请转告贤王,老夫定不会坏了两家名声。”恒公也跟着起身,恭敬道。 “好,多谢恒宫,汤药我会派人送来,公子按时服用,忌口半月,估摸能痊愈。”姜芷惜行礼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夜晚,姜芷惜刚沐浴完毕,坐在秋千上,望眼欲穿的等着顾珩。 直到酉时末了,未见顾珩回来,哈欠连连的进了屋子,上床休息。 翌日,一阵阵香味扑鼻,睁开眸子,见着顾珩撑着手,侧脸注视着她。 “饿了吗?起来用膳。”顾珩语气温柔。 “昨夜何时回来?”姜芷惜翻身窝在顾珩怀里,闻了闻他的味道,心满意足的又眯了一会。 “子时。”顾珩摸了摸怀里的女子,“今日炖了鲥鱼汤,陪你用膳再走。” 说完起身洗漱更衣。 姜芷惜坐起来,走到桌前,端起汤羹尝了尝,香味扑鼻。 “事情办妥了?”她抬头问顾珩。 顾珩坐下来,捏起筷箸用膳,“嗯。” 所有一切都已经准备完膳,只等皇后出发去行宫。 他频频对着太子发难,皇后不可能没有动静。 姜芷惜低头喝汤,他已经准备好复仇了,“那之后的事想好了吗?” 行宫被毁,不是小事,轻则是天怒人怨,重的宗正司会找上他。 “天衣无缝,夫人昨日去了恒家?”顾珩夹了几块肉放在她碗里。 “嗯,婉宁离家出走,走之前在恒家面前主动毁约,王爷有心不想失了体面,命我去给恒二公子看病,借此送人情,就是不知道恒家会怎么做?”姜芷惜低头用膳。 “你真能治?”顾珩顿了片刻,拧起眉头。 嘴里的吃食瞬间不香了。 “嗯,脉象复杂,治疗起来很简单,恒公子生的一表人才,皮囊上,恒家公子比起赵小公也还要玉秀几分,婉宁见了,说不定上赶着要嫁呢。”姜芷惜吃了几口,余光见顾珩放下了筷箸。 顾珩起身,双手环叉走到窗子边,心里似若堵了一团棉絮。 往日没从她嘴里如此夸赞过男子。 “有什么不合适的嘛?”姜芷惜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不悦,起身走到顾珩身边。 顾珩的事她虽然不插手,可听元青提起,行宫已经准备完毕,若是有最坏的结果出现,沿途快马,可以直接送顾珩抵达东临。 所以此事他还没有万全的把握。 “蒋公最近看的紧,你没事多去侯府走走。”顾珩垂眸,脑子里皆是不让她再去接触恒家公子的谋划。 “我才去了,隔着一两天再去,“恒家公子的病还没愈,我想亲自去看看,顺便欣赏一下公子玉无双的风采。”姜芷惜痴笑的望着他,这是吃醋了吗? 哈哈,顾珩,你也有吃醋的时候。 她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欣赏着眼前男人吃醋的场景。 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几次他如此艰难困苦又夹杂不满的表情。 顾珩幽深的眸子微垂,睨了女子一眼。 “不准!” “为何?我若是不去,婉宁的婚事怎么办,后日就是成婚大日了。”姜芷惜眼眸弯成了新月,才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平时从容笃定的神情。 “恒老病重,婚事后延。”顾珩甩下几句话走了。 留下姜芷惜一脸的坏笑。 “顾珩,你不会吃醋了……” 顾珩一脸挫败的走出物资,对着身后的翠珠道,“今日她哪里都不能去。” “是。” “不去就不去,哼……”姜芷惜在屋子里嘟嘴,她可以偷偷的去。 第242章 面圣 姜芷惜在院子里坐着,吃着冷饮,她现在不敢出门,并不是因为顾珩的命令,而是顾珩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 外头抓了许多和十年前的案子有关的人。 她不想出去,成为顾珩的掣肘。 外头知了,“吱吱吱”的叫着,她扣着手指,数着皇后出发行宫的日子。 就是明日了。 现如今,皇后娘娘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的难看,城外的铁骑,也开始蠢蠢欲动。 皇后去行宫的日子也提前了。 一来,是为了躲避酷暑。 二来,是为了间接的解除太子的禁足。 铁骑不能名正言顺的进京都,除非有太子相爷和御史大夫的印章,为此,皇后设计,让太子在行宫禁足,去了行宫,太子便可以来去自如。 “他已经十天没有回来了?去问问。”姜芷惜双手抱着身子,这个月,顾珩就回来了两次。 每次都是深夜了,一身的血腥味。 她嫌弃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小姐,姑爷爬的如此高,若是不站稳,是会摔倒的,咱就忍忍。”翠珠心疼,“实在不行,咱们换装去侯府,见见老爷和大娘子。” 十天了小姐哪都没去,除了偶尔乔庄打扮去几趟侯府。 “外面有什么动静吗?”姜芷惜侧目躺在石头椅子上,望着外头火辣辣刺眼的日头道。 顾珩会把太子一起做掉吗? 如果是她预料的那样,姜初雪的日子好不到哪里去。 “外头肃街了,听说明日出行。”翠珠用镊子夹着冰块,放在桌面上的冰镇梅子里。 小姐似乎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低声喃喃自语。 “今晚做些姑爷爱吃的饭菜。” “是。”翠珠欢喜的点头,小姐怎么知道姑爷今日会回来。 姜芷惜进屋,坐在铜镜前,上下仔细的收拾了几番,明日就是太子一党出发的日子,顾珩一定会回来。 外面的日头缓缓的落下去,终于迎来了一丝丝的凉爽。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见着顾珩的身影从外头回来。 “进来沐浴。”她走到门边,上前脱去顾珩的外袍,推着顾珩往暗室去。 “用膳了?”顾珩垂眸,看着女子的神情,她今日温柔贤淑似换了个人。 “今日特意等着你用膳,进来。”姜芷惜走进去,往浴盆里倒了精油,屋子里顿时生出一种令人放松的香味。 顾珩脱光了走进去,头靠在木桶边沿,任由女子抹了些膏脂,缓缓的搓揉。 脑子里满是明天的计划。 陛下为何会提前醒过来同意出行。 明摆着不让他动手。 女子的手法很特别,轻柔的搓揉着穴位,每一处穴位按揉之后,之前的压力似乎被卸掉了一般。 “计划小心些,平安回来。”姜芷惜低声温柔的用清水清洗。 这次之后,应该又会掀起不少波澜。 顾珩眉心微蹙,他总觉得,事情不会是他想的如此顺利,明日定有阻挠。 会是什么? 父王吗? 父王是皇家血脉,若是明日一起走了,皇城就只有太后坐镇,会是谁? 睁眼正好瞧见女子温柔的俯下身子,在他额尖落下一个吻。 “陛下或许会召见你。” 姜芷惜方才温柔的神色微变,“召见我?陛下醒了?” 她对朝堂上的事情,一直没有多大的兴趣,现在这个节骨眼上,陛下醒过来,是要问责皇后吗? “嗯。”顾珩把头浸入水里,憋气了片刻,钻出了水面。 姜芷惜思绪还在陛下醒来这件事上,目光放空,突然被钻出来的顾珩吓的急忙捂着脸。 他怎么可以一丝不挂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遮脸何用?该看的都看了。”顾珩取过帕子,擦干了身子,走到屏风后,“更衣。” 姜芷惜恼了他一眼,“自己穿。” 两人用膳后,姜芷惜在院子里坐了一会,顾珩没有去吃茶,而是跟着他一起坐着。 “陛下为何召见我?皇后那边怎么说?”姜芷惜想了一个时辰,也想不出什么原因。 “陛下的权力已经被架空, 在他昏睡期间,皇后把重要职位换成了她的人,太后回来两个月,朝堂上没有任何变动,足以说明问题了。”顾珩把女子揽在怀里。 “既然如此,为何太子还被禁足,朝堂上还有陛下可用之人。”姜芷惜仔细想着。 “宗正司,是陛下的人,约束皇室。” 姜芷惜突然想起上次的那个下卿,“既然如此,为何陛下还不动手?” “陛下的心里,比武安侯还要深,你猜不到很正常。”顾珩捏起她的脸,“朝堂上,向来都是互相利用,互相攀附,结党营私,陛下没有雷霆的手段,当年,至今都是利用世家清除异党,现在也是如此。” 陛下当年是太后扶持上位,没有实权,便利用谢氏族慢慢清除太后的权利,现在是想利用自己除去皇后。 陛下的底牌,永远都留的那么巧。 他抵达边境时,五万军队,现在已经发展到二十万,守在他身边的那些部将,都谢氏有关系,还有老将之子,这些人,除非是陛下允许,否则又是怎么送到他身边的,死心塌地的跟随他。 翌日,姜芷惜目送顾珩去了都察院,后脚就有公公过来。 “世子妃,陛下让您收拾一下,一同出发去行宫。”公公毕恭毕敬的弯腰拱手。 “去行宫?”姜芷惜装作诧异为难。 顾珩已经预料到此事,没想到来的如此匆忙,还特意等到顾珩走了之后。 “拖世子妃的精湛的医术,陛下已经醒了,如今侯府被封,事情未了之前,世子妃呆在陛下身边,也算是对侯府的照拂。”公公尖着嗓音道。 “多谢陛下体恤,此事来的突然,公公请进去吃茶,待收拾妥当,再出发。”姜芷惜侧目对着门童道,“请公公进去稍坐。” 门童下了台阶,对着公公做了请的姿态,“公公,您里边请。” “那就快些。”公公无奈。 姜芷惜本想去和王爷商量对策,嬷嬷回话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长乐也出去了。 只能回到曲幽居收拾药箱,翠珠收拾衣服首饰和一些薄薄的被褥。 唤来车夫,把东西都搬上了车,满身是汗的和公公一同出发。 第243章 面圣二 马车走了约半个时辰,终于见着官道,长长的队伍整齐有秩的往城外去。 “方才走过的是御林军?”姜芷惜掀开车帘。 两旁的御林军威严的站立,后面还站着一排巡城司的人,清扫管道上的杂事。 “御林军的先行部队。”车夫停了马车,等候太子的銮驾经过。 “御林军去了多少人?”姜芷惜轻声问道。 这次顾珩有心要炸掉行宫,御林军本就看管的严,现在陛下又要出行,看守就更严了。 “约莫两万左右。”车夫看着远处经过的人,微微蹙眉,公子命他护世子妃。 陛下要世子妃同行,不知是在给自己添一道保命符还是又其他的打算。 两人聊了一会,前门的公公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世子妃身旁,“世子妃,前面就是陛下的马车,走。” 姜芷惜应声下了马车,跟着公公往前走,走到管道边上,一辆八个轮子的銮驾缓缓的停下。 “世子妃,请。”公公弯腰。 旁边的公公取来脚踏放在姜世子妃面前。 姜芷惜走上台阶,站在幔帐外行礼,“见过陛下。” “进来。”苍老的声音响起。 幔帐被掀开,姜芷惜抬眸,陛下的气色比起好了许多。 “坐。”皇上虚弱的躺在龙椅边上,没有抬眼,直到女子拘谨的坐下来,语气和缓道,“用早膳了吗?” “回陛下,未曾。”姜芷惜垂眸,手紧紧的捏着群襦,陛下召见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传膳!”站在陛下身后的公公道。 “听说你从小在苏州,突然来到京都繁华之地,有什么想法吗?”皇上翻看着眼前的折子。 “回禀陛下,臣女惶恐,初来确实不适,只想回去,现在已经接受了,没什么想法。”姜芷惜仔细的回话,生怕说错了,一会后悔。 “我听说,你来京都之后,惹了不少风波。”皇上拿起笔,在折子上划了一笔。 “回陛下,世子妃的位置,对于臣女来说,就是癞蛤蟆吃天鹅肉,臣女自小在苏州,自在惯了,不知道其中的规矩,惹了不少笑话。”姜芷惜抬眸看向皇上。 皇上比起王爷年轻,但是身子早已经千疮百孔,虚弱的只剩下几年的光景。 她不由的感叹,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每天殚精竭虑,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心里的苦楚,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在可怜朕?”皇上抬眸,正好对上女子的眼神,语气带着威严。 “臣女不敢,陛下在高堂上,提笔之间,便是苍生,臣女在苏州时,小时候闹过水患和饥荒,差点饿晕在家中,后来听说县里在发放粮食,一家子啃着树皮走了两日,终于在县衙的接济活下来,当时人人都在称赞陛下的英明,看的见百姓的疾苦,当时的陛下就是神仙一般,现在神仙就在臣女面前,心里多少有些不敢置信,臣女见识浅薄,陛下见笑了。”姜芷惜站起来,跪下道。 许久之后,终于听见陛下又开口了。 “起来,说错了,朕也不会怪你。”皇上换了一个折子继续翻看,“当年,南方水患,冲掉良田千万,江南百姓颠沛流离,掏空了国库赈灾,几年才缓过来。” 姜芷惜起身,坐回位置上。 马车突然停了,婢女端着膳食上来,一顿忙活之后,她面前摆了齐齐四十八道菜。 婢女跪下,试吃之后,给她夹菜。 \"饿了,用膳。\"陛下放下茶水,示意她动筷箸。 “陛下,臣女失礼了。”说完垂头吃起来。 昨夜顾珩回来,胃口大好,吃的多了些,今早起来,胃部感觉空空的,早已经咕噜咕噜的叫唤。 “一会,你再给朕瞧瞧,醒来之后,身子一直疲乏,宫里的太医瞧不出什么,你来瞧瞧。”皇上见她毫无忌惮的吃起来,也放松了警惕。 拿起筷箸吃了两口,夹菜也只夹她动过的。 姜芷惜一边吃,一边猜测。 陛下这行为,难道是害怕有人放毒,让她来试毒,他在忌惮顾珩吗? 索性每个菜都吃了一遍。 膳后,她奉旨给陛下看病,“陛下,身子没什么问题,多走走,发发力,射箭,骑马都可以,一两日就能好转。” 皇上狐疑的看了她两眼,忽的又笑起来,坐起来道,“你倒是特别,世子风雅,你拿手的是什么?在乡下,可有学琴棋书画?” “回陛下,臣女羞愧,什么都不会。”姜芷惜局促不安的捏着帕子,丢脸啊。 “你会医术,就讲讲医术。”皇上瞅了女子一眼,此事确实为难她了,小地方的百姓活着就很累了,哪里还有时间学这些。 “那陛下想听什么?”她抬眸笑道。 “随便说说,解解乏,这折子堆高了,看着就烦”皇上把手里的折子往桌子上一丢。 呈上来的折子,都是皇后和相爷已经定好的,给他看,就是走个形式。 “是。” 姜芷惜在銮驾内坐了半日,滔滔不绝的说了半日,就连一旁的公公也听的入迷。 “陛下,世子妃大才。”公公赞赏。 “嗯,不错,这些朕闻所未闻,你也累了,稍作休息,下午接着讲。”皇上放下折子,准备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陛下,有件事”公公迟疑的在皇上肩头。 “让他进来。”皇上把折子一丢,看向姜芷惜身后的幔帐外,缓缓前行的背影。 “是。”公公绕过桌椅,示意马车停下,对着外头的男子道,“世子爷,陛下有请。” “见过陛下。”顾珩脸色阴沉的一脚踩着马背,跃进了銮驾。 “赐座。”皇上挥手,“都御史不忙?” 不过是带走他府里的人,就如此紧张。 “忙。”顾珩挨着姜芷惜坐下,顺便把女子的手,握紧在手心,脸色不快。 “既然忙,为何要跟来行宫?”皇上侧头看着折子。 “明知故问。”顾珩垂眸看向女子。 姜芷惜心里一紧,眼神不安的看向顾珩,陛下虽然是你爹,可现在不是啊,你怎么可以如此放肆。 “不过是请她来看诊,你紧张什么?”皇上终于挪过了脸,把手里的折子一丢,盯着顾珩。 “她性子乖张,怕冲撞陛下。”顾珩捏紧了女子的手,“陛下醒的,似乎不是时候。” 第244章 男人之间的戏码 “哦……你觉得朕何时醒合适?”皇上盯着顾珩,眼神如虎。 “那是你的事。”顾珩冷眸,拉起女子的手,便要下车。 “回来!!!”皇上温怒道。 “陛下还有何吩咐?”顾珩头也不回问。 “这次出行,他们都不知道。”皇上语气缓和几分。 十年未见,他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孤傲。 “与我无关!”顾珩冷声。 “你究竟要做什么!!”皇上手覆在桌面上,低声怒斥。 他如此精心布局,一步一步,把所有人都算计在内,难道只为了复仇。 把自己也算进去吗? “血债血偿!!”顾珩别过脸。 他要做的事,高高在上的陛下又怎么会理解,陛下皇位是世家扶持上来的,他的江山也是世家稳固下来的,现在还要利用世家大族,顾氏一族被他打压的子嗣凋零。 陛下要脸面,他不能明说。 “所以你要把大臣们一起送走?”皇上起身问。 他如此性急,迟早江山不稳。 “哼,相爷在,您不应该操心他?你要带走世子妃,无非是要护住太子,朝堂之间的斗争,用不着女人出面。”顾珩甩脸,带着女子离开了。 姜芷惜一路无话,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本以为陛下醒了,多少会向着他,现在看来未必。 “别生气。” 她低声安慰。 顾珩抬眸看着远处源源不断的马车,微微扬起了嘴角。 “你没生气?”姜芷惜狐疑的问。 “生什么气?”垂眸看向女子。 “你方才在陛下面前只是演戏?”姜芷惜气恼自己的愚蠢,顾珩逢场作戏的本事出神入化,刚才他是真担心,还只是假装。 她虽然能感受一些顾珩对她的特殊在乎,仔细思量之后,内心又害怕了。 顾珩没有说话,静静望着长长的队伍。 血账他会一一讨回。 姜芷惜被顾珩拽上了马车,“我们不用去了!?” “不去!”顾珩头也不回的打马走了。 她不敢继续追问,只要低调的借口去侯府,等顾珩的人走了,又调转马头,往恒家去了。 恒府。 “快快快!!!!请太医!!!!”门口的管家对着外头大喊。 底下的人手忙脚乱的出门寻大夫。 姜芷惜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门口乱做了一团。 “发生么了什么事?” “进去看看。” 姜芷惜走到门口,门口的管家见了,恭敬的领去了二公子的院子。 “二公子,世子妃来了。” 恒二公子坐在屋子里,听到管家的声音,放下手里的书简,“你们先温习一遍。” 来到院子里的凉亭下,未见着女子倩影,远远的见着女子在院子里欣赏他随手捡回来的藤枝。 “见过世子妃。”他恭敬的行礼。 “今天怎么样?”姜芷惜手捏着果子,三个颜色的果子,倒是稀罕。 “感觉好很多了,多谢世子妃。”恒二公子上前,“世子妃知其为何物?” “路边无名草,无毒,果实呈现五颜六色,常见于江南路边,夏秋采摘,晒干有利尿消肿,可以解毒。”姜芷惜捏了一颗果子尝了尝,味道苦涩,“北方罕见。” 恒二被女子的行为举止吓了一跳,如此磊落,不像传言的那般不堪。 “世子妃若是喜欢,在下还有些稀罕的药材,这边请。” “嗯。”姜芷惜跟着进了后院,里边种植的都是稀罕药材。 她怀疑恒家的人是不是都是药罐子。 她本想看完病就走,却被滔滔不绝恒公子拖住,听着关于府内的一切。 恒二公子态度明显比之前殷勤,她也不好扫兴。 “听闻世子妃老家在苏州,那边景色应该很美……” “江南烟雨,多一丝诗情画意。”姜芷惜低头观察草药。 “世子妃对京都是什么感觉?”恒公子垂手望着底下弯腰的女子,她实在不像传言中的那般。 “人心险恶……” 恒公子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昨日对实世子妃多有误会,请世子妃见谅,都说世子妃恃娇而宠,蛮横无理,这两日接触下来,是恒某有眼无珠,错误佳人……” “嗯……京都有眼之人不多……”姜芷惜起身, 闻了闻手里的草药,“恒公子说了这么多,为何不提一句郡主?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体面的取消婚事?” 恒公子清俊的脸庞一笑,“此事简单,祖父称病,家仆已经四处报信,一会门槛踏破,估计都是过来探望祖父最后一程的人,恒家百年世家,祖父病重,婚事往后延。” 姜芷惜猛然想起顾珩说过的话,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准备好了,根本就不怕婉宁逃婚。 “这是你自己出的主意?” “上午王府派人来过。”恒公子无奈的双手负在身后。。 “他还许了你们什么?”姜芷惜不解,恒公启会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就退步了。 “许我入朝为官。”恒公子笑了笑。 他本不愿意,可祖父偏偏让他入朝为官,说说至清则无鱼,百年清流也需要污点。 若是去玉堂署做官,不图权谋,只图清名,也算有依仗。 “你要为官?”姜芷惜眸光暗了暗,朝堂现在已经是各成一党,恒家现在去,准备投靠谁? “玉堂署的官职,负责修书撰史,不参与朝堂之争。”恒公子看出了她的忧虑解释。 “原来如此。”姜芷惜点头。 现在的会试被太子相爷把持,外边能中的人少之又少,他没有倚仗,自然机会甚微,原来这就是顾珩给恒家开的大门。 “公子,老爷都已经打点妥当,命您现在去王府。”书童走过来,拱手道。 “好,就来。”恒公子拱手,“世子妃,为了避嫌,在下送您出去。” “嗯。”姜芷惜跟着恒二出了恒家,回到王府时,恒家人刚好出现在门口。 她有些疑惑,明明她绕了很远才回来,怎么还能遇上更恒公子。 “见过世子妃。”恒公子彬彬有礼。 “才见面,不需要如此,进去。” 第245章 相爷 督察别院。 顾珩慵懒的坐在蒲团上,手里捏着黑棋,冲着对面的相爷落下棋子, “相爷想好了?” 京都的风向变了,当年所有知情的人都知道该如何站队,何况是握紧权力的相爷。 最近相爷频频下帖子邀约相见,他都以公务繁忙为借口拒绝了。 原计划是等蒋公伏诛之后,再解封侯府。 偏偏这个时候,陛下突然站出来。 侯府现在面临的不是蒋公,而是陛下要他保管的虎符问题了。 此事,轻则全族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他需要好好思量,如何取回伏虎。 “殿下,这是什么话,你是名正言顺先皇后所生,若是皇后还在,你就是太子,只怪小女,第一天认出了殿下,现在才来告知本相。”相爷老谋深算的眯着眼。 “相爷既然选与我站在一条线上,是不是也应该拿出点诚意”顾珩修长的手指捻着冰凉的棋子。 相爷老奸巨猾,不会这么容易拿出伏虎,除非相爷有同等价值的条件交换。 “本相可以助殿下一臂之力,不过,自古以来,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殿下应该是很明白的。”相爷落子后,笑眯眯的看向顾珩。 他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是权力的巅峰。 当年一案,太后在后推波助澜,陛下糊涂也乐享其成,毕竟当年的谢家门客,盘根错节,足以撼动京都得位置。 殿下只要往前再走一步,这一切,终归是要回到殿下手里。 到时候殿下稳坐天下。 姚家只要攀附上这层关系,往后便是步步荣华富贵。 “相爷想要什么保障?”顾珩眸光深眯。 这老狐狸恐怕是觉得自己要的是太子之位,哼,可惜了,老狐狸算盘挺好的,就怕到时候要气的吐血。 “殿下当年与小女之间有婚约,只要殿下恢复身份,履行当年的婚约,这亲事就当做殿下给本相的承诺,如何?”相爷身子前倾。 “相爷说的轻巧,本世子现在已经娶妻,娶的还是侯府的嫡女,西北大军里还有不少侯爷的部下,相爷轻轻一句话,是想要西北军心不稳?”顾珩把棋子缩回手心,抬眸问。 “此事不用殿下操心,侯爷那边本相自有办法,殿下只要答应婚事,剩下的本相都有办法,包括殿下在行宫的安排,本相都可以坐视不理。” 顾珩眼眸一眯,“本世子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威胁,最讨厌的也莫过于此”把手里的棋子丢进棋笥内,“来人,送客。” 相爷一脸迷惑,世子的脾气说变就变,这样的人,是最不好掌控的,一旦结为死党,也是最稳妥的。 就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拿捏他的心思。 今日算是已经得罪他了。 索性得罪到底,既然成不了盟友,那就成为彻底的敌人。 “殿下,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让本相叹为观止,不过,现在的情形看,您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真是可惜了。” “哦,相爷老谋深算几十年,事事都如你所愿吗?若真是如此,为何现在还是相爷?”顾珩双手覆在身后,语气低沉了几分。 “陛下已经醒了,现在的态度明显是要偏袒太子,殿下纵然有东临大军,可这些部队,究竟是捏在殿下手里,还是在陛下手里,此事,说不准” “相爷,莫不是忘记了,京都最大的隐患不在本世子,陛下偏袒太子,助我回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相爷如此精明,岂会猜不到,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后路,留个全尸,也算是给自己一份体面。”顾珩语气阴沉。 “你果然长大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明人不说暗话,我助你坐上太子的位置,等殿下登基,嫣然必须坐上皇后的位置,殿下可否答应?”相爷眸光深邃。 他不相信顾容璟会这么轻易放弃一枚可定朝堂的棋子。 “看相爷的表现了。”顾珩语气轻飘,踏出了屋子。 受制于人,哼,相爷就是这么拉拢人心。 如此甚好,墙倒众人推,等那么一日,相爷倒了,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朝堂上参他的人,多的是。 相爷叹气的把棋子落在棋盘上,起身走到监察司外,上了马车,双手交叉,拇指对扣垂思。 顾容璟的心机深不可测,明明是自己占据了主导地位,一番交谈下来,自己反而处于被动的地位。 如今陛下醒了,虽然说是是皇后的错,他在其中也掺和了不少,在太子没有动静之前,他必须给陛下不动自己的筹码。 顾容璟根本无心拉拢朝堂的势力,一心要做孤臣,与他联手,让嫣儿坐上皇后的位置,有了皇子,到时候朝堂上,都是自己说了算,再除掉他也不迟。 “去武安侯府。” 外头的小厮停下马车,“相爷,武安侯府被封了,我们去了,也进不去啊。” 等了许久没有等来回应,心里顿时慌神,怕是惹到相爷了,急忙甩了鞭子,往侯府奔去。 马车抵达的时候,门口的侍卫拦着不让进。 相爷头一回吃了闭门羹。 气恼的垂下帘子打道回府。 马车走到相府门口,管家迎着上前,屈身下腰给相爷落轿子,等相爷下了马车,又抬手弓腰搀扶相爷手臂。 俨然一个太监。 相爷跨过相府门槛,对着管家低声嘱咐,“今日的车夫多话了。” “是,小的一会就去办了。” 半日后,相府里便多了一具尸首,管家尖着嗓音,翘着兰花指对着底下的人嘱咐,“这就是多嘴的下场,你们在相府,只管做事,不需要带脑子和嘴的,听懂了没!” “是!” 底下的人纷纷跪下,低头不语,后排的竟已经失禁。 相府本月已经当场杀了十几人,他们是来赚银子的,不是来送命的。 当初进来的时候,只选没有家人的外地人,现在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这样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着来要人。 官府根本查不到。 第246章 积郁 傍晚,顾珩回到王府,见着两个女人坐在院子里嬉笑。 “婉宁有消息了吗?”长乐郡主看了一眼凉亭外的男子,关心问。 “你希望她有消息?”顾珩走进来,慵懒的躺在栏杆边上,慵懒的语气,透出疲乏。 有消息就代表王妃会有所动静。 婚事也不可能会延后了。 只要她安全,回不回来,对他来说,不重要。 “还是那么毒舌。”长乐恼了一句,白了他一眼,“不理他,小时候的病又犯了。” 姜芷惜杵着下巴,欣赏栏杆边上的美男子,“若是一切都好,他现在应该是个洒脱不羁逍遥快活的王爷,好不容易等他放松了芥蒂,成为了自己,我倒愿意看见他这个样子。” 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都是他装出来。 现在的他,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你小心被他气死,小时候根本就没人愿意跟他玩,就珩儿傻傻的死心塌地的跟在他身后。”长乐说完,倏地捂住了嘴,她把顾珩的身份说漏了。 眨巴着眼睛看着姜芷惜的变化。 “他的身份,我早就猜到了,你不必如此惊慌,若是要害他,还需要等今日吗?”姜芷惜看着长乐轻笑道。 “你已经知道?”长乐低头,吃了一口姜芷惜做的甜点。“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侯府,反而跟着他,你就不怕哪天他失败了,拉着你去垫背?” 姜芷惜目光温柔的看向男子,“只要他没有违背我的底线,我就跟着他。” 只要他一心一意的,什么都不重要。 她的医术在,也可以养活一家子。 顾珩眸光微缩,脑海里响起相爷的交易。 不知相爷能不能开窍,自动把虎符还回去,若是他真的做到了。 和离之事,如何跟她说才好。 想到此处,眸光不自觉的看向姜芷惜。 两人视线相撞。 “顾珩,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姜芷惜杏眼微眯,刚才顾珩的眼神,明显是心虚了。 “咳”顾珩轻咳,被她一句话,差点噎死。 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女人强的可怕。 “被我说中了?”姜芷惜狐疑的语气越发的重,脸色也跟着不好起来。 长乐见状,急忙转移话题,“听说,今天相爷去见你了?” 相爷去了督察别院,说明京都的风向又要变了,此事已经在女眷之间传开。 顾珩无奈的睨了一眼长乐,“你的消息很灵通。” 哪壶不开提哪壶。 马上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人, 她很不开心,蹙眉的样子,实在是他不想见到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见他,只是想拿回伏虎,解决侯府的危机。”顾珩低声温柔的解释。 这么说,她总可以放过自己了。 “嗯,我又不会介意,倘若你真要与他结盟,我也有的选择。”姜芷惜撤回表情,垂头吃着自己做的冻饮。 相爷与他结盟,还能有什么好事。 一定会把姚嫣然塞进顾珩的怀里。 到时候她又该面对那些头疼的事。 还是好好珍惜眼下,船到桥头自然直,世界上又不止顾珩一个好男儿。 喊着冰饮,坦然的看向顾珩。 “你”顾珩读懂了她的眼神,“就算选择相爷,也只是暂时的,你别装作什么都不在乎,我不喜欢你现在的心情。” 她明明已经自的把她伤害一遍,现在又想把那些子虚乌有的扣到自己头上,然后找自己泄恨。 姜芷惜心虚,“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怎么走自己的路,我乡下来的,这里的一切都不值得我挂念,倒是你,背负的东西太重,这一生有使命要完成,我们之间,本就有一道鸿沟,只是我不在乎罢了。” 她在乎又能怎么样,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的规律。 强求之后,遍体鳞伤,十几年后再回看,一定会后悔自己现在的蠢。 顾珩转头看向湖面,她总是一副早已经做好撤退打算的样子,丝毫不知道争取什么。 此情此景,他有些生气。 在她心里,他占的位置,永远是可有可无的。 失望的起身,“今日公务繁忙,夫人早些休息。” 姜芷惜看着顾珩的背影消失在路上,心里顿时难受,想哭不敢让长乐瞧见。 只能低头,想着顾珩对她的不好,以按压住内心的委屈与无助。 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他对自己过分的时候,虽然三番五次的被他利用,心里装的满满当当的还是他。 “你们俩就不能好好说话,瞎子都能看出来,你们有彼此。”长乐擦拭嘴角的甜羹,心里止不住的替两人抓毛。 “他是男子,什么时候都要我来主动,我来操心,那我还嫁他做什么,我直接娶他,把他关在后院就好了。”姜芷惜委屈的嘟囔,心里已经泣不成声,在眼泪没有溢出来之前,掩面走出了凉亭。 “郡主,我们要跟上去看看吗?”长乐身旁的丫鬟担忧的问。 “不用,那是他们之间的事,经历过婚姻之后,才知道男女之间是有多苦,不婚嫁未必不能幸福,婚嫁了,也不一定能得到幸福,看她自己选,世子的路还长,往后绝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等她想开,比我们劝过来的好。”长乐看着走远的女子,心里叹气。 这与当年的自己,相差不远。 世子妃能在这个时候不冲动,已经强过自己百倍了。 姜芷惜回到曲幽居,不怕外人听出她哭了,便关上屋子,躲进了暗室,一个人嘤嘤的抽泣。 这一天迟早会来,没想到来的如此快。 原来姚嫣然早就算准了这一步,他们只要站在一旁看戏,微微的一推手,所有的事情,都会朝着有利于他们的方向发展。 那伏虎本就是阿爷守着的,暗地里被相爷带走了。 现在又以虎符为借口,成为悔婚的筹码。 虎符毕竟是阿爷保管的,就算到御前告状说相爷偷偷拿走了伏虎,阿爷也是重罪。 想到此处,她便觉的更没有希望,左右都是死路。 第247章 姚公子夜探侯府 武安侯府。 夜黑风高。 侯府内翻过一个身影,在朦胧的月色下,翻进了侯爷的卧榻。 “谁!” 武安侯手伸向枕头下,准备摸上匕首。 “在下姚公子,侯爷见过的。”姚大公子,取下黑纱,点燃了屋子里的烛灯。 “夜半三更,姚公子如此行事,定不是什么好事?”武安侯起身,环视一圈。 外头没有声响。 以姚大公子的身手,被人发现不难。 只能说明,顾珩他放水了,故意放这小子进来。 “侯爷,侯府被封,家父感到惋惜,因此特别想让在下来问问,是何原由?”姚公子在最近的一处梨花木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与相爷从无来往,姚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武安侯走到一旁,烧水沏茶。 “我三妹与侯爷家的婚事,暂且作罢。” 武安侯停下煮茶的动作,“姚公子,相爷就是如此行事?取消婚约,岂能是一句话就能取消的。” 别说取消婚事,哪怕就是婚事延后,都得上报族人,相爷行事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还没坐上皇位呢,已经如此嚣张。 “若是我爹,帮侯爷找回侯爷的东西,这个交易,侯爷觉得划不划算。”姚公子低头抬眼,揣度着侯爷的心思。 “我的东西?”武安侯笑起来,“我有什么东西丢了,我怎么不知道。” 果真是相爷这狡猾的老狐狸,拿走了他的虎符,他曾派人进去打探了,除了不露出马脚的死侍,其他的都被相爷遮掩的死死的。 “侯爷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姚公子阴笑,“侯爷保管的虎符丢了,京都也有几位老大人知晓了,就等着陛下醒过来,看您的笑话,难道侯爷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姚公子抬手,做了个被抹了脖子的动作。 “呵呵呵,姚公子与其担心我,倒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是谁偷走了我的东西,我已经有了证据,现在陛下刚醒,不能惊扰圣驾,加上太子之事,实在腾不出时间上呈,等到陛下从行宫回来,这京都被抄家的可就不止我咯”武安侯倒了一杯凉茶,“姚公子来晚了,吃点凉茶消消气。” “侯爷是要拒绝两家的合作?”姚公子起身,看着不上道的侯爷,瞬间没了底气。 “合作?难道不是相爷挖了火坑,又想把我们侯府往火坑里推,相爷是觉得自己太聪明,还是觉得世人都傻?”武安侯放下茶壶,顿顿的往桌上一摆。 “侯爷现在已经是带罪之身,难道是真的想看着自己百年之际,祸及全族?”姚公子眼看武安侯不上道,心里已经生出了愤恨。 “百年之际,嗯,姚公子说的好呀,百年之际,还被人摆了一道,相爷藏的深啊,我现在与你们合作,才是真的把全族带进火坑,这坑你们自己挖的,自己跳,我早已经写好书面呈请,上奏给了御前,就等陛下身子好了,彻查此事,我丢了东西,罪该万死,可我的族人,一个嫁给太子,一个嫁给世子,就算我没了,我孙子都会给我争一口气,姚公子请回,你半夜闯侯府的事,我就不往外说了。”武安侯伸出了腿,慢慢的敲打两下,舒缓舒缓筋骨。 姚公子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心里顿时没了主意,爹今日说,过来与侯爷谈事,为了避嫌,他主动要求前来,现在谈崩了。 回去怎么交差啊。 “侯爷,我们两家之间,是有婚约在的,您这么做,就一点都不顾情面?”姚公子吃了凉茶,坐下来,并不打算走。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去操心做做什么,大不了,回去乡下,种种地。我活到这把年纪,已经够了。”武安侯看着小子的脸色,心里一顿嘲讽,乳臭未干的小子,就想拿捏人心,也不看看对手是谁。 “好,既然侯爷已经打定了主意,我这就回了爹。”姚公子泄气的翻墙走出屋子。 “嗯,姚公子,且慢。”武安侯声音嘶哑。 姚公子听了,以为有了转机,欣喜的回头,“侯爷,还有何事?莫不是同意了?” “犬子无能,无法配上姚姑娘,这婚事,还请相爷亲自登门,我们是男方,总要给男方留点脸面,劳烦转告。”武安侯气定神闲的倒了一杯茶。 姚公子无语的翻窗出了屋子。 还没有翻出墙面,就听见背后传来武安侯的声音,“有刺客!!!!!” 姚公子大惊失色,急忙蒙上脸上的黑纱,惊慌的往外跑。 院子里的看守,互相对视一眼,世子吩咐,悄悄放此人出去,现在侯爷说有刺客,意思就是要拿下。 到底听谁的呢? 两人正在踌躇之际,忽的见着一黑影撺出,直接按住了姚公子。 “这?” “唉,算了,不用管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放他进去了,出不来,不是我们失职。” “你说的对,咱们继续看门。什么都没有瞧见。” 姚公子回头,看着站在窗子前的武安侯,心里顿时来了脾气,“侯爷,这是做什么?” “贼喊做贼啊,怎么,姚公子不知道?”武安侯笑盈盈的摸着胡须。 老狐狸,我已经身陷囹圄,你现在放这个小辈过来要挟自己,那就是不尊我这个侯爷。 不明不白的气,他从来不接。 “你!哼!”姚公子双手被扣在身后,气的想挣脱。 黑衣人见了,直接取下绳子,将人捆起来,丢进了院子。 接着消失的干干净净。 “老侯爷,想不到你还有这招。”姚公子挣扎着坐起,对着里面的人喊道。 “诶,这就错了,这人不是我的,是陛下的。呵呵”武安侯端起茶壶,半坐在窗子上,“哎呀,被关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来解闷啦刚才你但凡对老身敬重一点,老头子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哎呦,偏偏你学不会老狐狸的老奸巨猾呀这茶不解渴,来人,上酒!!!” 姚公子坐起来,恼羞的看着侯爷,又气恼自己的冲动,坏了爹的好事。 这回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交代了。 第248章 欲言又止 顾珩回到曲幽居已经过了子时,本以为夫人已经休息,没想到屋子亮堂堂的。 “你终于回来了?”姜芷惜把手里今晚最后一道甜点往桌面上一摆,“饿了,过来尝尝。” 今日在暗室想了很久,许多事情,不是她想要就能要的,既然如此,那就提前把往后的事情说清楚了,若是日后有了变故,心里也不至于太难受。 顾珩走进来,看着桌面上陌生的甜点,“清澈透亮,不像京都得吃食。” 更衣后,拿起勺子吃了两颗,解暑又清甜。 “好吃吗?”姜芷惜坐下来,望着顾珩欲言又止。 现在提和离的事,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不提,心里总觉得有根刺,男人都需要提点提点的,顾珩是潜力股,对自己来说,压力也很大,她没有信心走下去。 “嗯,不错,你有话跟我说?”顾珩眸光流转,她每次有事,都会把屋子精心收拾一番,今日,跟往常一样。 “吭,我说了,你不要生气,我说的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说出来,你或许会不开心,可憋在我心里,我也会难受。”姜芷惜清了清嗓子,“今天那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顾珩眼神微眯,“夫人,是怎么想的?” 她的情绪又开始被挑拨起来了,回答的不如她意愿,今晚应该睡书房了。 “是我在问你?”姜芷惜语气加重了几分。 此事的主动权在他,他要怎么选择,是他的事情,与自己有何关系。 她不过是他做了选择之后的结果。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等拿到虎符,我们再想想如何对付相爷,如何?”顾珩说的很轻,仔细的观察女子的表情。 还好,她没有多余的变化,在深思。 拿到虎符,中间不知要出多少变故,她必须会做出让步的,与其让自己选择,不如诱导她自己选择。 就算有怨恨,那也是这个小脑瓜自己的选择。 姜芷惜想了想,虎符确实很重要,顾珩这么说,完全就是把主动权交到自己手里了,往后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的抉择。 “好,既然夫君不想说,那就好好品尝今日的美食,或许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姜芷惜把奶昔往他面前一推, 一遍欣赏着顾珩的优雅进食的模样,一边思考如何拿到虎符。 “相爷那边是怎么说的?” “与你想的一样。”顾珩差点噎住了,忙的喝了一口茶。 “你也知道我在乎这个,所有心虚了,你想答应相爷的要求?”姜芷惜急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吃茶影响口感。” “陛下醒了,我没有把握,他不会动武安侯,十年前已经放过他一次,十年后未必,西北大军还是听从侯爷的,就算没有虎符,他也能调动禁卫军,这是陛下忌讳之事,陛下心思不定,我只能做最彻底的准备。” 这次陛下醒了,明白的说,就是不想他闹事。 是怕不好收场。 哼,可他偏偏不想如陛下的意愿。 “那还是拿到虎符重要,你放手去做,我都配合你。”姜芷惜手撑在桌边沿,她承担什么无所谓,就怕爹娘没办法从事情里走出来。 “你不介意?”顾珩抬眸,她为了大局,宁愿牺牲,招来非议,往后在京都,她是被万人耻笑,她受得住吗? “我介意,但是阿爷的性命和武安侯府的安危比我的感受重要,何况,你都同意,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姜芷惜白了男子一眼,“男子三妻四妾,你就算娶了她,我也不介意。” 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却烦闷的喘不过气。 顾珩真真娶了,她就离开京都这是非之地, 去乡下,那些银两足够她三代富贵荣华了。 “你今日生气了”顾珩起身,走到女子身旁,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捏着她的小脸蛋问。 “生气有什么用,你处在这个位置,阿爷进退两难,我没有办法,在乡下,我甩手走人就是,可你们偏偏是我甩不掉的。”姜芷惜低头,想了片刻,低声道,“你若是决定了,可以不用顾忌我,你现在的作为,说你不想坐上太子之位,我自己都不信,我们之间,边走边看,可好?” 她抬头看向顾珩,顾珩举目望月,并没有回应她的话。 “别想了,先吃点甜点,此物可以缓解心中的压力,比茶水管用。”她终于还是没敢说出那句话,说了,只会增加他的负担。 “嗯。”顾珩垂眸,轻笑着看了女子一眼,回到位置上。 背后传来女子钻进被褥叹气的声音。 他现在还不需要走到这一步,这家伙,谈什么气。 灭自己的士气。 翌日,姜芷惜偷偷摸进了武安侯府。 院子里突然多了个人,还是被捆着的。 仔细一瞧,竟然是姚家的大公子。 “阿爷,这是为何?”她不解,姚家公子穿着夜行衣进府做什么。 “此人夜闯侯府,正在等候衙门的人过来。”武安侯坐在院子里。 今日来的人是北衙还是南衙,决定了是相爷的选择。 倘若是南衙的人,相爷是选择了偏向太子。 北衙,就是顾珩了。 等了许久,终于来人了,来的既不是南衙,也不是北衙,而是太后身边的太监。 “掌事公公,今日怎么是你来了?”武安侯蹙眉,这可就不好办了,竟然是太后身边的人。 “今日相爷去了宁寿宫,太后命我带着姚公子进宫问话,不知侯爷为何把相爷家的公子给绑了?”公公一脸的疑惑 姚公子在京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被如此捆住,实在没了什么脸面。 “公公,太后可有召见我?”武安侯站起来,在院子里踱步。 “太后说了,侯爷身负重任,还是待在侯府安全些,只说了召见姚公子,并未说其他。”公公行礼。 “唉,也罢,人你带走,太后召见我,请立刻通川。”武安侯无奈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 “是,侯爷,咱家走了,你保重。”公公一挥手,示意后面的人把姚公子抬走。 第249章 姚相 姜芷惜看着公公走后,走到阿爷身边,“昨夜阿爷可有受伤?” “没有,他只是过来威胁我的,没想到,自己把自己坑进去了。”武安侯走进屋子,眼神凝重。 “他昨夜穿着夜行衣,进我们侯府,是要悔婚,然后把虎符还回来?”姜芷惜试探的问。 “差不多,世子告诉你的?”武安侯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老狐狸还是老狐狸啊,在朝堂多年,想不到他会来这么一出。” “阿爷,你在说什么啊?”姜芷惜不明白。 “相爷这老狐狸,果真是什么路都能走一走啊。过来吃茶。” 姜芷惜不明白,坐下来陪着半日,阿爷的眉头就没有展开过。 “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宫内恐生变故。”武安侯说完,看向四丫头,“京都真的要变天了,你做好准备。” 相爷与太后联手,对世子来说,并不是好事。 “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接下来几日,姜芷惜穿梭的药铺和城外之间。 等着暴雨来临。 这日,她刚从药铺出来,便看见有人浩浩荡荡的从街上穿过。 “翠珠,这好像是姚家的轿子?记得吗?”姜芷惜看着那熟悉吊坠问。 “好像是哦,上次姚姑娘的马车上,也有这样的一串吊坠,这是要去哪里?”翠珠看了一眼小姐,明白了小姐的意思。 挤进了人群,“唉,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姚家姑娘要退婚。” “你看看这架势,这哪是去退婚,这是去打架,后面还有呢,听说有几百人,腰间都佩戴这长刀,看来是要逼迫武安侯府答应此事。” 姜芷惜踮起脚尖,远远的在队伍后面,确实有许多拿刀之人。 “翠珠,抄近路。” “哦。好!” 两人大汗淋淋的从侯府后院钻进去时,正好赶上,相爷进了侯府。 “侯爷,此事我已经和太后达成协议,至于侯爷的意见,确实不重要。 ” 相爷一身华贵的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下遮阴,目光微眯着,仿佛一只随时都在算计的狡猾老狐狸。 “太后是太后的意思,相爷要退婚老侯爷我不答应,”侯爷笑嘻嘻的走出来。 这老狐狸今日退婚是小事,最重要的应该是在琢磨,如何把虎符退回来。 之前偷走虎符,不过是想斩去朝中势力,等着皇后倒台,他就是能只手遮天。 现在好了,陛下醒了,太后娘娘回来了,皇后那边被压了下去。 现在最让人头疼的应该是顾容璟他回来了。 老狐狸的算盘,一次次的跟着失算了。 “老侯爷,我们也算是多年的老友,虽然近来不走动,你刚回来拿回,相爷我还是帮了你不少,现在如此不近人情,是有人授意呢,还是存心与老夫最对。”相爷摸着胡须,揣度对方的意思。 武安侯十年前被陛下责罚之后,一直保持中立,从不与人多打交道。 若不是虎符,估计王府也不会上门提亲, 现在虎符已经到手,提亲之事,也没什么用处。 只是没想到,虎符到手,武安侯竟然会向陛下负荆请罪。 现在虎符就是烫手的山芋。 谁拿在手里,谁倒霉。 “相爷,院子里晒着不觉得热吗?进来坐坐,老夫禁足,甚是无聊。何不进来,一边喝茶,一边下棋,四丫头,你进来沏茶。”武安侯对着侧门的女子笑道。 躲在门后的姜芷惜愣了一瞬间,收拾好衣服,便走了进去。 “见过相爷。” “请。”相爷踏步走了进去。 姜芷惜在一旁煮茶,耳边传来两位长者的谈话。 “如今酷暑,所有人都去行宫避暑了,相爷一把年纪,居然还呆在京都,属实令人佩服。”武安侯把棋子拨开,重新清盘。 “陛下走了,朝堂出现重大之事,谁来做主?老夫虽然年纪大,这些事,还是能代劳。”相爷取过白子,等候侯爷先下。 “相爷说的有道理,如此一把年纪了,公务如此繁忙,属实是不向给后辈路子啊。”武安侯说的很轻巧。 对面相爷的脸色却急转直下。 “侯爷一把年纪了,好好说话就算为自己行善积德啦。”相爷恼了瞬息,立刻转换了脸色。 武安侯是把自己当做烂船了。 死活不管自己的族人。 还是说,仗着家里有两位好女儿,不把他看在眼里。 “老夫保家卫国,双手沾满了鲜血,相爷身在朝堂,可双手仍旧沾满了鲜血,脸上写满了阴谋诡计,相爷,你来猜猜,阎王爷会先找谁啊?恶贯满盈,首当其冲的也轮不到老夫。”武安侯语气谦卑,话语间,全是让对方破防的词。 “呵呵呵侯爷,今日前来,不是来吵架的,这婚事,你现在退了,脸上也过得去,若是再过些日子,恐怕侯爷的脸上,就没这么好看了。”相爷看着侯爷不落子,自己先走了一步。 “哦,相爷看来是有完全的把握,与老夫斡旋,嗯,这我得好好考虑,四丫头,茶水还没好吗?”武安侯侧过头。 “阿爷,来了。”姜芷惜端茶过来,半跪在蒲团上。 “阿爷,请 ,相爷,请。”姜芷惜把茶水,端放在两人身旁。 “世子最近怎么样?嫁过去这么久了,也该有动静了,我这边抱孙子可等不了这么久。”武安侯慈祥道。 “阿爷,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提此事吗,坊间都知道的事,您怎么还用此事来取笑我。”姜芷惜装作脸色难看。 “坊间都知道什么?”相爷疑惑的看向世子妃。 “相爷,此事是家事,说不出,伤及世子名声,还是不知道的好。”姜芷惜低声解释。 相爷突然想起之前宫里传出来的一件事。 世子妃妒忌太子妃,便给太子妃下毒。 其中仿佛还说了,世子不行,不能传宗接代。 看眼前的女子,算算日子,若是两人身子康健,也应该有子嗣了才对。 难道,这件事,是真的? “相爷,发什么呆,下棋啊。”武安侯拿起棋子,催道。 第250章 武安侯的抉择 姜芷惜跪在一旁约摸一个时辰,两位老人家,下棋一盘棋,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结局,阿爷胜了。 阿爷答应退婚,但是虎符被相爷偷走的事情,相爷要自己去请罪。 她总觉得相爷不靠谱,中间不知道会出多少幺蛾子。 相爷是什么人,站在一旁的阿猫阿狗都能被算计进去。 送走了相爷,姜芷惜站在门口,看着远处散去之人。 “伴君如伴虎,本以为这是最令人担忧的,现在觉得,倒不是了,相爷比起陛下,更令人后怕。”武安侯舒展开眉心。 “阿爷,我想离开京都,你同意吗?”姜芷惜跟在武安侯身后,憋了许久终于说出来。 “这是你的,你觉得行就行。”武安侯回头看了孙女一眼,无奈道。 她在京都,往后受的委屈不比现在的少。 “阿爷同意了,若真到了那一天,还请阿爷在爹娘面前替我说说话,爹娘不同意,我也不好走。”姜芷惜行礼。 回到曲幽居,身子觉得乏累,带着困意入了梦里。 梦里,原主坐在院子里,指着外头对她道,“他还没死他还没死,他还没死” 姜芷惜一脸惊恐的从梦里惊醒。 摸着胸口,赤脚走到门外,看着安静的院子,心里突然恐慌起来。 出来时,她自己就是一缕魂魄,所以她根本就不怕原主缠着她。 现在她好像在这个世界适应下来,内心的惶恐令她毛骨悚然。 上次那个人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说还没复仇。 难道是四叔,一定要四叔死了才甘心,可阿爷现在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她必须回去。 “复仇了,我再离开,你答应吗?”她喃喃自语。 外头的风呼啦啦的吹过,惹得海棠花直接点头。 “就当你答应了。” 她颓然的坐在屋子门口,从外头领了月钱回来的翠珠见着主子的模样,急忙道,“小姐,怎能不穿个披肩,外头有男子在,实在是不方便哦。” “没事,突然喘不上气,就坐下来了,扶我一把。” 两人进了屋子,翠珠把小姐的鞋子找过来,要给小姐穿上, “翠珠,我想问你一些事。” “小姐,有什么你尽管问?”翠珠有点生气,小姐怎么能如此的不在乎自己。 “上次被我处死的少年,有些事,我想问清楚。”姜芷惜说完,注意到翠珠的动作明显缓和下来,手也跟着微微颤抖。 她俩忙转移话题,“你安顿好了吗?” 翠珠方才提上嗓子眼的情绪,轻轻的放下来,“小姐,都安顿好了。” 姜芷惜没有说话,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她是不是做错了。 知道翠珠觉察到什么,对着小姐笑道,“小姐,王爷说,婉宁婚事取消,好多东西都白准备了,正在往下发放,我想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那可厨子可都是醉香楼的。” “去,今日不用你伺候了,放你一天假,回去看看。”姜芷惜拿着扇子,从屋子里走出来。 “好,谢谢小姐,最好的,我都给您带回来。” “嗯。” 姜芷惜一个人慢悠悠的在院子里,觉得无聊,便想去寻长乐。 走近了才发现元青也站在门口 便轻轻示意元青不要说话,她想自己进去。 元青懂了,给世子妃轻悄悄的行礼。 姜芷惜进了院子。 绕过小花园,快靠近长乐的屋子时,耳边传来里面长乐的声音。 “此事,你决定了?” “嗯。” 是顾珩的声音。 “那你跟我说,是要我去做这个坏人?”长乐的语气明显不和善。 “我不好开口,你不一样。”顾珩低声道。 武安侯既然答应要回虎符,他就必须答应相爷的条件。 “你怎么不一样,你直接把事情说清楚,不就好了。”长乐不情不愿道。 这种拆人家姻缘的事,她不会去做,现在有了身孕,怎么能作孽。 “只是要你探探她的口风,你知道,她面上不在乎,私心很记仇,我怕她一生气,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顾珩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那就别说啊,你不是还有东临的军队吗,怕什么?”长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我必须保住武安侯,他十年前因为兄长,已经差点流放,看管虎符不利,你知道这个罪,相爷心机深,我不信他,但是我可以牵制他,长乐,我从小没有求过你。”顾珩鼻尖叹气。 “哎呀,说的这么重做什么,你直接和她说清楚,世子妃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长乐一个头,两个大。 “她已经生了要离开的心思。”顾珩往后一靠,无助道。 从小到大,遇到这么多事,他从来没有彷徨过,为何现在,却生了怯懦的心思。 “你跟她说,只是暂时的和离” 顾珩挥手,示意她打住,“当年,倘若东临的那位,跟你说同样的话,你会答应? 你是不是要父皇掀了他的老巢,杀了那女子才泄恨。” 长乐没说话了。 是啊,现在世子妃对世子喜欢的紧,好不容易两人答应在一起了。 现在再闹一闹。 世子妃的心,估计就凉了。 “你要我怎么做,我也不愿意做坏人。”长乐抿紧了嘴唇。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冗长的安静。 姜芷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到院子门口,又重新走回来了一遍。 “你回来了?怎么不去曲幽居看我一眼?”姜芷惜笑盈盈的出现在院子里。 “芷惜, 你什么时候来了?”长乐瞪了顾珩一眼。 “我才来,许是你院子里的流水太过嘈杂,你没听见罢了。”姜芷惜走进去,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 “婉宁有消息了吗?”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有了,你兄长已经接到她了。”顾珩望着女子,眼里满是深情又无奈。 心里的事,在面对她的那一刻,差点压抑不住。 “兄长?”姜芷惜转动着茶杯,婉宁郡主跑路的方向,竟然是兄长那边。 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你来的正好,太后来了消息,陛下醒了,明日正好是十五,所有朝臣都要去香山,你好好收拾一下,跟着王妃一起出发,这是姚准备的东西。”长乐从一旁取过宣纸,递给姜芷惜。 “我怎么不知道?”姜芷惜接过。 “你天天人影都见不着,管家找不到你,只能来找我咯。”长乐笑道。 第251章 香山 翌日,姜芷惜素妆出发。 马车浩浩荡荡的走到香山,好在有王妃在,一路跟在太后娘娘身后。 她有了偷懒的机会,偶然开开小差。 等祈福完毕了,所有人都进了后舍,开始抄经书。 为了清净,个女子一个屋子。 当她走进屋子时,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屋子只有两张桌子,偏偏与她同屋的是姚家三姑娘,姚嫣然。 如此安排,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就是要太后看见,姚姑娘跟自己相比,她是有多出色。 “姐姐,好巧啊。”姚嫣然拿着狼毫,一脸的天真无邪。 “巧吗?我是世子妃,你算什么,居然与我同舍,不知相爷用了什么好东西讨好这背后之人。”姜芷惜进门的时候,想了许久,若是做个好人,恐怕不好拿捏,毕竟公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品行不端, 干脆直接做起了坏人。 “姐姐,我们不过才多久没见面,就如此生分了。”姚嫣然低声温柔道。 姜芷惜看着她那人畜无害的表情,差点吐出来三菜一汤。 “姚姑娘,你这身子看着康健,这个是不是有顽疾?”姜芷惜点了点太阳穴。 这女人果真是宅斗文里面最不要脸的了。 她们之间早就闹翻了。 什么时候好过。 “姐姐,妹妹不懂姐姐的意思。”姚姑娘全然不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笑盈盈的低头抄写经书。 “嗯,你当然不会懂,精神障碍的人,岂会知道自己脑子有病。”姜芷惜没有搭话,拿起经书,开始念起来。 姚嫣然轻视了一眼。 世子妃纵然有世子和侯爷护着,心里却装不下事,这样的女子拿捏起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先开始熟视无睹的低头抄写经书。 只是抄着抄着,旁边的女子声音越来越大。 吵的她根本没办法专心抄写。 “世子妃是不打算抄了吗?”她每次记住了,下笔之时,总会被旁边的女子带偏,来回几次,临近午间了,还未写好一篇。 “怎么?”姜芷惜抬头问。 她就是不想抄,这姚姑娘也别想抄,反正自己的名声臭了,再带臭一点,也无所谓。 “世子妃这样,我很难专心。”姚嫣然终于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爹说了,今日务必拿出最好的状态,给太后娘娘看见。 “是你要与我一间屋子的,若是不喜欢,你与别人换个屋子不就好了。”姜芷惜流氓似得对着姚嫣然笑道。 “姐姐,这屋子是何安排,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们今日祈福,抄写经书,以祈求陛下安康,难道姐姐没有此心?”姚嫣然余光见着外头走过的太监,急忙问道。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妹妹,你们倘若真的关心陛下,你爹在陛下昏迷期间,就应该有所动静,而不是陛下醒了,装作一副慈悲的模样,但凡相爷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都不至于被皇后掣肘,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真关心陛下,直接去伺候陛下,也不是不可以,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姜芷惜也瞧见了外头的太监。 心里极度不平衡。 这些女人装模作样的本事,真的可以拿下奥斯卡了。 “你!姐姐,你如此口不择言,难道就没想过自己的身份?”姚嫣然被怼的毫无招架,只能指责对方的过错。 “我的身份是世子妃,这就是我的本分,我已经做到了,怎么,姚姑娘上次在马车里,对我说想要成为世子的枕边人,堂而皇之的上门挑衅,今日怎么又装作无辜的模样了,你一个闺阁女子,三番五次的觊觎有妇之夫,又不想上门做妾,就使如此手段,你要是喜欢我们世子爷,我大可以上么提亲,纳你做个妾,完全是没问题的。” “你!!!”姚嫣然脸色顿时青白交加。 “还有,上次,你利用皇后,差点置我于死地,我还没有找你要一个答复,今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站在我面前,姚姑娘,你说你没朋友,看来是真的,你这样的女子,人是不配与你做朋友。” “你胡说什么!”姚家丫鬟司琴站出来,激动地辩解。 “我世子妃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你们主子害了人,现在又想做什么?” “世子妃,我从前若是有什么过错,还请世子妃见谅。”姚嫣然起身,对着她行礼。 “小姐,你好歹也是相府的千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司琴白了一眼屋子里的主仆二人,急忙扶起自家小姐。 “姚姑娘的大礼,我可受不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姚姑娘,后会无期。”姜芷惜起身,拉着翠珠的手往外走 “快走,快走,免得又来祸害我们家小姐。”司琴也不甘示弱,冲着外头道。 姜芷惜余光见着边上旁听的太监走了,冲着里面的主仆二人嫣然一笑。 什么奸计,无法得逞了。 两人走下台阶,左右瞧了瞧,都是整洁的小舍。 “小姐,我们去哪里?现在都在抄写经书,我们没写,太后娘娘会怪罪的。”翠珠紧张的跟在身后。 “你觉得你家小姐的字怎么样?”姜芷惜掩着团扇问。 她这一手的字,不写还好,一写就贻笑大方了。 “嗯”翠珠仔细的琢磨,似乎不怎么好。 若是写了,小姐恐怕会被嘲笑的更厉害。 “小姐,你真厉害,既然要躲,咱们总的想个借口,万一太后娘娘问起来,怎么办?” “有法子了。”姜芷惜看着远处,半山脚下的藤条,顿时来了主意。 “什么法子?”翠珠也跟着看去。 “走。” 翠珠不明白,只能跟在小姐身后。 小姐在后院的素膳房借了竹篓,叫上了一个经常进山的人,便上山了。 主仆二人爬了一个时辰,终于停在了半山腰上。 “翠珠,这个能给太后娘娘治病,强身健体是最有效果。”姜芷惜一榔头下去,把底下的野生红景天给挖了出来。 “此地甚是稀有。” 两人忙活了一阵子,终于在马车回程之时,赶到了马车旁。 第252章 辩解 “就是世子妃,你看,她现在才回来。”司琴走过来,大声呵斥。 姜芷惜一脸的懵逼,“你们姚家又在挑拨离间什么?” “我们家小姐玉佩,就是被她偷走的,只有世子妃与我们小姐同处一间屋子。”司琴上前,想要挡住世子妃的路。 姜芷惜一听便来了气,“让开!” 姚姑娘装作柔弱的把戏她早看腻了。 “你妒忌我们家小姐的美貌性情和品性,见我们小姐,有美玉,就拿走了!你这毒妇人,害自己的亲姐妹就算了,三番五次的还要害我家小姐!!!”司琴控诉。 “你有话好好说,走,去太后面前说清楚!”姜芷惜见她信口雌黄,拉起婢女的手,直接往太后休息的马车走。 “去就去!!”婢女见世子妃丝毫不害怕,反而拉着她去见太后,越发的嚣张。 “好,把你们小姐叫上,这一次,我绝不会自己受委屈!!!”姜芷惜拉着那婢女的袖子,对着翠珠道,“翠珠,按住她,不是我们要害别人,是有人存心不想放过我们!!!” “是,小姐!!”翠珠拿出了浑身力气,死死的拽着那婢女的手。 “你!你们!”司琴见她们丝毫不怕,反而越发的嚣张,“好,就算闹到太后跟前,我也不怕你们!!” 一行人吵吵闹闹的,惹得前面正在休息的太后烦心,放下手里的佛珠,睁眼问,“去看看。” “是。”嬷嬷离开了一会,带着一行人走过来, “太后娘娘,是世子妃和相爷家的婢女。” “发生了什么事?”太后隔着帘子问。 世子妃的位置,真是人人都想要。 “回太后娘娘,今日抄写经书,世子妃和姚姑娘是在同一舍,方才她的婢跑过来说,世子妃拿了姚姑娘的玉佩,这才闹的不可开交。”嬷嬷回禀。 轿子里没有声音。 “这”嬷嬷犯难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女子,“此事应该交由衙门处理,走,别恼了太后娘娘休息。” 姜芷惜不想理亏,急忙带着后院的药材过来。 她可不想此事再闹大,直接在太后面前解决,是最好的。 “嬷嬷,太后娘娘时常困乏,下午妾身去后山挖了不少西域特有的药材,宫内是没有的,但是对太后娘娘的疲乏是最有效的,嬷嬷,请收好。”姜芷惜指了指身旁的篓子。 太后娘娘的帘子突然掀开,看着满是是泥的世子妃,顿时没了脾气。 “你倒是有心了,方才这闹的,是怎么回事啊?” 姜芷惜见了,急忙行礼,“太后娘娘,只是后院之间的小摩擦,不敢劳烦太后娘娘。” “我收了你这么大的礼,可不能白收。”太后说完,看向边上的婢女,“你是相府的?” “回太后娘娘,正是。” 司琴跪下来,磕头道。 “你可 知道污蔑皇族是大罪?”太后脸色阴沉,语气也跟着严肃。 相爷在朝堂上使手段惯了,生出来的子女也一样,使出的手段,都不是能见人的。 今日这出,怕是想要得到世子妃的位子,往前一点,就是想成为瑢王妃。 姚姑娘她见过,一脸的温柔贤淑,底子早就烂透了。 倒是这世子妃,越来越令她刮目相看。 可惜,她是瑢王的人。 看在她这份心意上,旧事确实与她无关,何况,出身苦寒,被侯府丢在乡下,也算是可怜。 垂眸看着底下女子坚毅的脸,心里不免有了几丝心疼。 “来人,这婢女信口雌黄,污蔑皇室,带下去。”太后娘娘轻慢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婢女,幽幽的开口。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饶命!!!!”那婢女听了,吓得重重磕头! 早知道就不听小姐的话了。 现在连性命都难保了。 “多谢太后娘娘。”姜芷惜看着被带走的婢女,低声道。 “皇家威严,不可侵犯,世子妃注意言行,往后不要给皇家丢了脸面。”太后娘娘说完,直接撂下了帘子。 “是,妾身定会谨言慎行。”姜芷惜低声道, 等着太后的轿撵走了,才幽幽的回头往四周看了一眼。 余光见着一女子,放下了帘子。 应该是姚姑娘没错了。 小样,既然想斗,那就斗到底好了。 前些日子,她还心里不舒坦的想退出这样竞争。 此时此刻,她没那么想了。 那些顾珩,谁也别想来霸占她世子妃的位置。 顾珩回到曲幽居,已经是晚上酉时末,往日已经躺在卧榻上酣睡的女子破天荒的没有入眠,反而坐在卧榻边上,见到他回来,气鼓鼓的抖腿。 “夫人,你这是?”他饶有兴致的坐下来,拉着女子环在胸前的手。 “都是你惹的祸,你对相爷放了意思,那姚家女子就上赶着到太后面前去显摆,顺便踩踩我,我脸上写着好欺负三个字?”姜芷惜瞪眼怒斥。 今日回来,越想越觉得委屈。 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顾珩的“无能”上, 她今日所受的所有委屈,都是这祸水导致的。 “夫人,想听实话,还是好听的话?”顾珩摸着女子的手,覆盖在自己的脸上。 “好听的话。”姜芷惜想都没想回应。 顾珩这么一说,就知道实话,不是什么好事。 “娘子生的貌美,惹人妒忌,又嫁了如此好的夫婿,自然就让京都某些不如你的女子,心生妒忌。”顾珩打趣。 “算了,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姜芷惜扯回自己的手。 走到窗子边上叹气。 “今日上香,姚家姑娘又针对我,你干脆把她娶进门,她想斗,我可以让她天天斗,臭女人,跟你一样的惹人烦心。” 顾珩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我已经派人跟着你,今日就算你没有在太后面前邀功,我也可以护你。” 她的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自己一心一意的护着她,怎么还会和那姚姑娘一样令她生厌。 莫不是葵水要来了? 算算日子,确实该到了。 翠珠站在门口,耳边听着里边的对话,世子爷在她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她羞红了脸,掩面笑着的走了。 第253章 南衙找茬 姜芷惜心情低落地回到娘家武安侯府,她想要找爹爹和娘亲聊聊心事。 然当她偷偷摸进院子时,却意外地看到了四房的婢女。 那婢女似乎有些惊慌失措,眼神闪烁不定。 接着,阿爷的人出现了,二话不说将其带走。 姜芷惜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但她并没有多想,继续向爹爹和娘亲的房间走去。 她边走边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心里愈发烦闷。 而那个婢女被带走的情景也让她感到不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希望一切都能平安无事。 那婢女是四娘子身边的,四娘子的病正是她瞧的,四娘子正怀有身孕,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婢女,怎么会惊动阿爷呢?难道这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越想,姜芷惜就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不对劲。 于是她悄悄地跟着那些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说!”武安侯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婢女:“去哪里了?” 婢女吓得浑身发抖,头都不敢抬,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道:“侯爷饶命啊!侯爷饶命……小婢也是被逼无奈呀,求侯爷饶了小婢……” “哼!”武安侯冷哼一声,他当然知道这婢女也是身不由己,但他实在难以忍受被人欺骗的感觉。 他瞪着那婢女,咬牙切齿地道:“若不是看在你还有些用处的份儿上,本侯早就将你碎尸万段了!给我滚出去!” 婢女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武安侯则一脸阴霾地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后才吩咐道:“来人,将她先关起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出来!” “遵命!”门外的侍卫应了一声,便带着那婢女离开了。 姜芷惜小心翼翼地躲在门后,透过门缝窥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她心中的好奇心愈发强烈,仿佛一只小猫爪子轻轻地挠动着她的心弦。 她忍不住偷偷摸摸地走向四房的院子,脚步轻盈得像一片落叶。 当她来到四房院子外时,只见四娘子焦虑不安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担忧着什么事情。 目光不时投向四周,显得十分警觉和紧张。 姜芷惜静静地站在远处,默默地观察着四娘子的举动。 四娘子时不时地停下来,捏着帕子想着什么,又继续踱步。 脸上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烦躁情绪,仿佛有一团火在她心中燃烧。 姜芷惜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轻轻敲响了院子的门。不一会儿,一个小丫鬟走出来打开了门,她向那小丫鬟表明身份后,被带进了房间里。 进入房间后,她看到四娘子的脸色瞬间苍白,神情慌张。 她连忙上前为四娘子探脉,仔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脉象不稳定,时而微弱,时而急促,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放下四娘子的手腕,轻声安慰道:“四娘子心绪不宁?” 四娘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姜芷惜细心叮嘱“四婶,保持心情舒畅,切勿焦虑烦躁,你这样,对胎儿没什么好,反而会引起胎动” 四娘子感激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落下。 末了,她委婉地询问了一些关于四叔最近的近况,但四娘子总是避重就轻地回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尽管她已经旁敲侧击了好几次,仍然无法从四娘子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也罢,既然他不想说,那就算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就有人来到了院子里。 姜芷惜脸色一沉,转头看向四娘子,严肃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四娘子满脸委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抽泣着说:“我就是想吃肘子……” 原来,四叔得知她想吃肘子后,便跑出去买。结果,肘子没有买到,反而被南衙的人给抓住了。不仅如此,四叔竟然还逃跑了!现在,只有那个婢女知道事情的真相。 南衙的人突然闯了进来,语气不善地说道:“大人,我们刚才在外头见到被禁足的姜柏兴跑出来了!”他们要求武安侯交出姜柏兴。 武安侯却故作惊讶,皱起眉头说道:“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应该在自己的院子里吗?”他手中紧握着佛珠,目光冷冽,与衙门的人开始周旋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时辰过去了,众人正焦急等待时, 只见姜柏兴一脸茫然地走了进来。他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爹,发生了什么事?”姜柏兴疑惑地问道。 众人看着狼狈的四房,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哦,刚才夫人被那蛐蛐扰了清梦,我便抓了几只蛐蛐,结果不小心掉池子里了,见谅……”姜柏兴拱手说道,然后迅速换了衣服走了出来。 南衙的人扑了个空,心中明白自己被耍了,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发作,于是就想对姜柏兴动手。 姜芷惜突然站了出来,大声喊道:“谁敢动!!!”她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和决心,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南衙的人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女子,根本不该出现在此处。 却又偏偏出现在这里,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借此大做文章。 以她作为筹码,给顾珩一点颜色看看。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让顾珩难堪,还能挫一下他的锐气, 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京都的衙门。 想到这里,南衙的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顾珩咬牙切齿的模样。 “来人,带走!”南衙一声令下,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女子没有退缩,挺直了腰杆,眼神坚定地看着门口。 武安侯站出来,挡在了女子面前。他的目光充满了关切和担忧,轻声说道:“四丫头,你不该强出头……”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责备,但更多的是对四丫头安危的担心。 女子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她知道自己这次可能闯祸了。 “我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女子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罢了,你们带她走。”武安侯挥了挥手,示意士兵将女子带走。 他也想看看,她在顾珩心里的分量。 第254章 撒娇 姜芷惜被带到衙门后,一股浓烈的潮气和腐臭气味扑面而来。 衙门内阴暗潮湿,墙壁生霉,地面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她皱起眉头,捏住鼻子,试图抵御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心中忐忑不安。 她知道自己闯了祸,也明白顾珩会责备她。 姜芷惜的心情愈发焦急。 现在惹事,不知道会不会给他添麻烦。 他现在是都御史,若是在朝堂上被参,以他的性子,定会让对方消失。 对于他在朝堂上来说,不是好事。 她不停地张望着门口,期待着顾珩的身影出现。 又不希望他出现。 终于,她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是元青。 也只有元青。 元青手中拿着她进出侯府的文书。 姜芷惜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失望。 元青稳步上前,拱手道:“世子妃,世子今日公务繁忙,特命小的前来接您回去。” 牢房内,姜芷惜闻言,缓缓起身,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 还未等她迈出一步,一个声音却突然响起,带着几分阴沉和不满。 “谁允许她走了?”南衙的人面色阴沉,刁难地站在牢房门口,拦住了姜芷惜的去路。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元青,在警告他不要轻易尝试。 元青微微一怔,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是相爷的人。 他向前迈了一步,语气坚定地说道:“世子妃乃王府中人,今日你们羁押王妃,这背后的原因,就算是牢房里的蟑螂,用一根脚指头想也知道背后之人的用心。” 南衙的人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回应道:“世子妃犯了事,如今已被收押在此,等候发落!”他的眼神充满挑衅,似乎并不把元青放在眼里。 元青心中暗怒,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冲动。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冷眼反问:“世子妃犯何事?” 南衙的人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冷笑道:“这还用说吗?世子妃目无王法,私闯禁地,接触重犯!”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扔到元青面前,“看看,文书已经下来了!” 元青弯腰捡起书信,仔细阅读起来。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南衙的人,冷冷地问道:“你们凭什么定罪?” 南衙的人得意地笑了笑,说道:“认识当场抓的,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元青咬了咬牙,冷笑:“看看,什么私闯禁地,这是世子妃出入侯府的文书,怎么,我们北衙的办事,你们南衙的闲的慌么?” 说完,把手里的文书直接甩在了对方的怀里。 南衙的人却不为所动,他冷漠地看着元青,说道:“不行,世子妃必须留在这里,等待发落。”说完,他转身走进牢房,将门锁上,不再理会元青。 元青见状,正想抽刀动手。 姜芷惜急忙阻止元青,让他不要冲动,“住手。” 元青停下手,看着姜世子妃低声嘱咐:“世子妃,世子爷生气了,带着一大堆人马在外头呢,您要是不出去,一会此地血流成河了,瞿大人好不容易说服公子不动手,您不出来,岂不是白费了力气?” 姜芷惜想了片刻,高声道,:“昨日进香,太后娘娘说今晚要召见我,今天南衙的人不放人,那明天就让他们自己去见太后。” 元青皱起眉头低声问:“太后真的这么说了?” 姜芷惜点头道:“当然。”其实她并没有收到太后的消息。 但她知道南衙对太后还是很害怕的,所以用这个理由最合适。 元青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刀,说:“既然如此,那就等明天再说。不过,如果明天南衙的人还不放人,世子爷那边,我就劝不住了。” 南衙的人一听此事竟然牵扯到太后,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之前的嚣张跋扈瞬间消失不见。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吭声。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放人。”说着,他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着世子妃走出了牢房。 世子妃昂首挺胸地走出牢房,身后跟着一群如临大敌的狱卒。她心中暗自好笑,这些狱卒平日里威风凛凛,但一听到太后的名字就吓得魂不附体。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让自己少受点罪。 顾珩站在巷子的转角处,见着女子毫发无伤的走过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女子步态轻盈,应该是没有受到什么责罚。 脸上居然还带着一丝得意的望着他。 顿时来了脾气,“过来!!”他命令道。 姜芷惜欢喜的跑过去,趴在顾珩的怀里。 “心疼我啦?”他好像生气了。 唉,被抓又不是她的错,谁让他的人不行,竟然让南衙的人闯进来。 “你能不能长个脑子,武安侯在,此事让他来,你充什么好汉。”顾珩把女子紧紧的抱进怀里。 他本想借机把南衙的直接铲除。 除掉太子的左膀右臂,就算陛下责罚他,对他来说,依旧是利大于弊。 “我就是不舒服,昨天我被欺负了,你一句话都没有好好安慰,什么都不说,直接去睡了。”姜芷惜恼道。 “本世子是不是给你暖了身子,盖了被褥,扇风直到你入眠?”顾珩提醒。 她昨夜睡得沉,应该是累了。 昨日没站在她身边帮她说话,是不想她失望。 边境来信,陛下的亲信已经到了。 东临大军,他开始有些动摇了。 陛下的亲信过去,无非是告诫那些部队,别让他们轻举妄动。 本以为是母后兄长在天有灵助他,没想到,他却是陛下一枚棋子,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喜欢暗地里玩。 那就好好玩,这京都他不搅的天翻地覆,不足以灭掉他心里的仇恨。 姜芷惜一语塞,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但是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错了嘛。”姜芷惜趴在他肩头撒娇。 顾珩心底一软,脸色稍稍缓和一些。 拉着姜芷惜的手,把她送上了马车。 第255章 变故 顾珩送走姜芷惜,回头走到巷子阴暗处,狠狠地敲了元青一脑袋。 “不是让你动手吗?” 元青摸着被敲痛的脑袋,心里一阵拔凉,“公子,您还是听听瞿大人的意见,现在虽然南衙人手薄弱,是铲除的最好时机,可相爷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若是不争取一方势力,为己所用,前路漫漫,任道重远” 顾珩不耐烦的又是一击,睨了他一眼,“瞿大人上身了?” “公子,很疼的!”元青抱头蹲地,公子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消息呢?”顾珩指腹细捻,眸光深邃的看着远方,“相爷那边有没有消息?” 这次,他要的是一石二鸟。 只要曹氏回来,行宫突然遇到袭击,把罪证往曹氏的祠堂一放,来个证据确凿。 不过,给曹氏留下消息的,必须是相爷。 相爷已经是权利熏心到极点,稍微一点,他的欲望便会像火焰一样炸开。 到时候,烧死的是姚氏。 再把曹氏蒋氏连根拔起 至于最后的赢家,也绝对不会单单指向自己。 “还没。”元青揉着脑袋站起来,“不过按照时间推算,也快了。” 顾珩嗯了一声,“此事一成,便算是彻底和姚相爷绑在一条船上了。” 元青点点头,“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顾珩眼眸微眯,“按计划行事。你先派人盯住曹氏,一旦他有所行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元青应道,转身离去。 顾珩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盘算。 这场权力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世子妃那边,你准备怎么解释?”裴公子从屋檐下跳下来,方才跟着元青进了牢房,等着元青动手,然后再发出信号。 谁知道这小子居然被世子妃说服了。 两人安安全全的走了出来。 顾珩神色坚定,“我自有分寸,只要计划成功,彻底清除曹氏和蒋氏的势力。到时候,京城的局势将会焕然一新,我自会向她解释这一切。” 裴公子点头,不再说话。 他知道世子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只能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他还想去侯府提亲,可不想被 顾珩给折了大好的姻缘。 “你好好解释,解释不了,是一尸三命,娶不到她,下半辈子,我与你不共戴天” 顾珩望着天空,心中暗暗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他必须小心谨慎,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 “你自己没本事,怪我?”顾珩方才严肃的脸,突然变得戏谑,双手环在胸前,踱步往马匹的方向走。 “若不是你,我早就去提亲了。”裴宥齐一脸的哀怨。 “放心,你去了,她也不会嫁给你。”顾珩嬉笑着上马,“回衙门!” 回到衙门,元青带着消息,脸色凝重的站在门口,“公子,边境来消息了。” 顾珩取出竹简,看完之后,站在衙门的高墙之下,深吸了一口凉气。 阳光透过乌云,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今天可能是他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天。 走进衙门,穿过熟悉的长廊,每一步都显得沉重。 他的心,如同被重锤击中,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不安和焦虑。 陛下已经对旧部下了旨意。 而他,作为曾经的首领,已经被取缔。 他想起曾在战场上与他并肩作战的忠武将军。 当年在黑河,他扩军买马,野心勃勃的要回京都复仇,底下有不少反对的,只有忠武将军眼神依旧坚定站在他身后。 想不到,陛下亲信一到,忠武将军是第一个站在陛下那一边的。 顾珩看着手里的信,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元青,还有谁?\"顾珩看着已经被做了手脚的信问。 元青声音低沉:\"还有你最信任的时越副督将。\" 顾珩叹了口气。 如今的情况,已经变得非常不乐观。许多旧部都已接到旨意,但真正能够站在他身边的,却寥寥无几。 顾珩对着身后做了个手势,不一会,暗卫首领齐齐出现在顾珩的身后。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犹豫,显然对于战友的叛变,他们也不接受。 \"你们怎么看?\"顾珩问。 暗卫面面相觑,没有人回答。 他们心中有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疑惑。 为何时越会这么容易叛变。 顾珩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述那些在战场上的生死时刻,讲述那些为了信念而战的日子。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力量,充满了信念。 暗卫们听着,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殿下,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坚持的走下去,没有回头路,东临那帮孙子叛变,我们即可启程,直接趁着夜色,把陛下的亲信做掉,到时候,陛下就知道,究竟谁才是东临的主子。” 顾珩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欣慰。 他知道,他已经做到了。 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他们也有自己的力量,有自己的选择。 太阳渐渐从乌云里钻出来,衙门的长廊上,阳光变得明媚。 顾珩站在那里,看着暗卫蠢蠢欲动的心,心中充满了希望。 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 顾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 提笔,缓缓的写下几封信,折叠好之后,交给元青。 “时越叛变,此事是我唯一不能预料的,这封信,是模仿了陛下的笔迹,送去边境。”顾珩手指压着信封,迟迟未送出去。 元青眉头紧锁,这封信一出去。 时越副督将的命恐怕就没多久了。 “派谁去?” “我们的人。”顾珩垂眸。 此事一旦做了,他好不容易积累出来的名声,恐怕也烟消云散了。 “殿下你这是在为难自己。”元青双手抱剑,“谁送,我就把他剁碎了喂狗。” 顾珩望着窗外的飞鸟,“去哪里不能筑巢,非得是东临吗?” “殿下,您此话何意?”元青越来越无法理解殿下的心思。 “筑巢,不一定要自己动手,陛下要的,无非就是听他的话,为他做事,我成全他” 从此以后,心中那半点父皇的温存,随风消散 第256章 失落 院子里,微风轻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姜芷惜长发在风中轻轻摇曳。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的身上,本应是一幅温馨的画面,然而她的眼眸却一直跳动,令她不安。 顾珩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身影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承载着千斤重担。 姜芷惜迎上前去。然而顾珩只是蹙眉,敷衍地回应,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 姜芷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轻声询问,却只换来他更深的沉默。 转身,她找到了元青。 “东临出了叛徒,主动权,已经不在殿下手里了,殿下今日的想法,似乎已经放弃了东临。”元青看着世子妃。 世子妃心里有殿下,他是知道了。 她明明知道了殿下的身份,却依旧对殿下呼来喝去的,关心却丝毫不减。 这份心,是装不来的。 所以她如实相告,也是存了私心。 东临没有了,只要世子妃肯牺牲,殿下依旧可以东山再起。 只是不知道世子妃能不能做到。 姜芷惜听到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明白了顾珩的沉重。 回到顾珩的身边,他的身影显得更加孤独。 温柔地为他更衣,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关怀。 默默准备了药浴,希望那温热的水能够缓解他身心的疲惫。 跑去偏房,煮了安神汤,每一滴都蕴含着她的心意,希望能够抚平他内心的波澜。 伺候顾珩喝下安神汤,看着他脸上的疲惫渐渐消散。 姜芷惜的心也跟着轻松了一些。 蹑手蹑脚地钻进被褥,感受着他的体温,想要给他最温暖的依靠。 刚躺进去,便被顾珩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委屈和难受,\"我心情不好。\" 姜芷惜感受到他的情绪,心也跟着揪紧,轻声回应,\"我知道\"声音中充满了温柔和理解。 寂静的夜晚,两颗心紧紧相连。 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想用温度去温暖他,温柔去安慰他。两人的呼吸在黑暗中交织,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彼此二人。 细碎温柔的吻落在顾珩的脸上。 顾珩的呼吸渐渐平稳。 她知道他已经开始放松。 姜芷惜闭上眼睛,脸颊贴在他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那是一种让人安心的节奏。 在这个不安的世界里,找到了彼此的依靠。 “对不起”顾珩的语气带着哽咽。 他已经预料到之后的一切。 一些他不得不做出的改变,比如,让她离开。 “对不起什么?”姜芷惜疑惑,他不是应该咬牙切齿的骂一句狗杂碎吗? 下一刻,她却突然明白,这一声声的对不起,是何意。 心里顿时难受起来。 “不会走到那一步的,我陪着你,我们还有办法”她低声安慰着顾珩,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夜深了,她的世界依旧喧嚣。 姜芷惜依旧低声呢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没有回应,但姜芷惜能感觉到他的手紧了紧,那是他无言的承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心跳成了彼此最美的旋律。 姜芷惜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带着真挚的祝福。 在这个不眠之夜,她愿成为他最坚强的后盾,无论风雨,无论波折。 月光透过窗帘,洒在两人的身上,照亮了屋子。 姜芷惜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着顾珩的呼吸,感受着这份宁静。 在这个夜晚,两人心灵已经紧紧相连,无论未来怎样,都会一起面对。 翌日,姜芷惜醒过来,见不到顾珩,内心慌乱,便想出去走一走,又想起四婶的身子不稳,便带着安胎药,去了侯府。 姜芷惜站在武安侯府的庭院里,心中五味杂陈。 她刚刚翻墙过来,本想给娘亲一个惊喜,却意外撞见了这一幕。 四叔,那个平日里斯斯文文的长辈,竟然在府中与一名女子私会。 她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丝毫不顾忌还在怀孕的四娘子。 早知如此,毒死他算了。 她悄悄地靠近,藏在一丛茂密的竹子后面,凝神倾听。 四叔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女子的声音则带着一丝哀求和不满。 姜芷惜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听出了事情的大概。 “你答应过我的,可是我现在连吃穿用度都没有了。”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情绪十分激动。 四叔的声音则显得有些无奈:“我知道,我知道,但你也看到了,现在侯府的情况你也清楚,我手头也不宽裕。”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让我这样饿死街头吗?”女子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带着明显的威胁。 姜芷惜的心里一紧,她没想到四叔竟然会和这样的人纠缠不清。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四叔的声音低沉,似乎在努力安抚女子的情绪。 “想办法?你每次都这样说,结果呢?”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情绪也越发激动,“今天你要是不给我银子,我就把我们的事告诉全府的人!” 姜芷惜的心里一惊,她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如此狠毒。 她咬紧了牙关,她从竹子后面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四叔和那女子。 “四叔,这就是你所谓的相好吗?”姜芷惜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屑。 四叔一惊,显然没有料到姜芷惜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脸色一变,显得有些尴尬:“四丫头,她不是你听我解释。” “解释?”姜芷惜冷笑一声,“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只看到了你的软弱和无能,真是替四婶不值。” 女子见到姜芷惜,脸色一变,似乎也有些害怕:“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们的闲事?” 姜芷惜冷冷地看着她:“我是武安侯府的嫡出长孙女,也是世子妃,这个府上的事,我自然有资格管。” 女子的脸色一白,似乎没想到姜芷惜的身份如此显赫。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姜芷惜打断了她的话,“只是想要挟四叔,是吗?” 四叔的脸色更加尴尬,他低声下气地对姜芷惜说:“四丫头,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姜芷惜冷冷地看着他:“四叔,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四叔的脸色一变,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丫头,我知道我错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求你别说出去” 姜芷惜冷哼一声:“解决?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今天的事,我会告诉阿爷,让他来处理。” 说完,姜芷惜转身离去,留下四叔和那女子在原地。 姜芷惜的身影渐渐远去,四叔和那女子的脸色则越来越苍白。他们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第257章 萍姑 姜芷惜站在武安侯府的庭院中,心里琢磨,该不该管此事。 四叔的把柄在自己手里,那么,当年是谁害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顺便问问。 背后传来四叔的脚步声,“四丫头,能不能看在四叔为你求情的份上,不要告诉四娘子,她有了身孕,不可再动气。” 姜芷惜看了四叔,双手环在胸前,“四叔,我大婚的时候,你还派人去给我下毒,现在向我求情,是不是,有点没意思?” 姜柏兴听了,直接跪下来,举手发誓,“世子妃,此事当时涉及党派之争,当时以为世子只是个纨绔子,去了会祸害你,皇后也不想两家联姻,我们当时确实有想过,可商量到后来,觉得此事或许没有想的那么危险,便走一步看一步,你大婚之时,我们没有下毒啊。” 其实,是不想两家婚事成,成了,侯府便会成为皇后的眼中钉。 “你骗人,我在府里抓的那少年,他招了,就是你和二房做的!”姜芷惜踱步看着四叔。 他居然跪下了。 这么个自尊心强的四叔,居然给她跪下了。 “四叔没有骗你,那种馊主意,也只是怕你被世子刁难,毕竟你是乡下来的,真的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后来三哥回来,此事便打住了,没有人要加害你,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找三哥问问。”姜柏兴站起来,哀求道。 “既然如此,为何那少年承认,是你和二房的给我下毒??”姜芷惜追问。 肯定有人在撒谎。 “你四叔我对天发誓,此事若真是我做的,就让我那未出世的孩儿” “行了,你们做的孽,与那未出生的孩儿有什么关系,别在这里口不择言。”姜芷惜顿了顿,“我可以不告诉四叔,但是阿爷,必须知道,四叔如此行事,往后还是有人看着点好。” “啊?四丫头,你看,自从你爹回来之后,我也行的正做的端,看在我是你四叔的份上,能不能” “不能!”姜芷惜头也不回的走了,“四婶有孕在身,我不想她出事。” 这是年代,出事就是一尸两命。 她救不回来。 更不希望阿爷因此此事伤神,当初入府,阿爷对她确实过分了些,但是现在和阿爷接触之后,才觉得阿爷很多事,身不由己。 半个时辰后,姜芷惜坐在阿爷的屋子,看到那女子被捆绑在地上,脸上带着绝望和恐惧。 武安侯坐在椅子上,面色铁青,手里的茶杯已经摔碎在地。 姜芷惜深吸了一口气,阿爷怎么会如此生气,看两人之间的眼神,似乎以前就认识。 她必须冷静处理这件事。 \"阿爷,冷静一下。\"姜芷惜轻声说道,\"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愤怒就动用私刑,现在特殊时期,这个女子,虽然有错,但她也是受害者。\" 武安侯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四丫头,你说得对。但是,我不能容忍她再次伤害侯府。\" “什么意思?”姜芷惜疑惑的问。 “此人叫萍姑,当年就是她,从书院勾走了你四叔,你四叔喜欢她,两人便在外苟合,结果她娘家人以此为要挟,要了一大笔银子。”三叔在她身后解释。 “侯爷,我错了,当年我和四郎,确实是情投意合,后来被发现,娘家人把我带回去,关进了屋子,我想逃出去见四郎,他们便把我卖给了外头来的贱商,等我回来的时候,四郎已经不认我了这些年,我们什么都没做,他说他负了我,经常给些银子,我便收下了,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了。这次进来,实在是迫不得已啊,侯爷” 姜芷惜走到那女子身边,解开了捆绑她的绳索。\"你起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女子颤抖着站了起来,眼中含着泪水。\"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的相好病重,需要银子治病。我知道四郎对我有情,所以才才想求他帮忙。\" 姜芷惜心中一软,她知道这个女子也是被逼无奈。\"你放心,我会帮你的。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从此以后,你和四叔再无瓜葛。\" 女子连连点头,\"我答应,我答应。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救谁?”武安侯侧目。 这个女子,手段弯曲,不能小觑。 “我相好,他前些日子从外头回来,身上的盘缠都被抢了,一气之下,便一病不起,我请了好多大夫,他不但不领情,还要我滚,我知道,他不想拖累我,这才没有办法,寻求四郎,侯爷,只要你能救救我,我再也不踏入侯府半步”那女子趴在地上求饶道。 姜芷惜转头看向侯爷,\"侯爷,我愿意出面,帮助这个女子。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去做。”女子抬起头,泛泪的目光,带着期待。 “你断了与四叔的联系,离开京都,再也不要回来!”姜芷惜坚定道。 “好,只要你们救我相公,我马上走,再也不回来。”那女子擦干了眼泪,许是听见有救了,满是阴霾的脸,终于露出了欣喜。 “等会!”武安侯低沉道,“四丫头,你去一趟卢氏那边,把此事说清楚,你为人正直,只有你说的话,别人才会听的进去一二,姜柏兴罚跪祠堂。” 姜芷惜答应了下来。 这不仅仅是为了侯府的安宁,更是为了四娘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 她不能让任何不稳定的因素影响到他们。 姜芷惜亲自出面,去了那女子的屋子,院子挺好,就是里面一片狼藉。 院子里躺着一男子,双眼无光,看到来的女子,直接破口大骂,让她滚。 “好啊,我就是让她来与你道别的,她欠了我银子,我准备将她买去楼子里,这是卖身契,你们好好道别,下次见面,你可就要翻她的牌子了,哦对了,可没有银子去翻牌子,好好道别”姜芷惜说完,坐在一旁,看着男子的神情。 第258章 摄政王?是什么? 萍姑说他的相公,整天自言自语,见人就骂,偶尔还会酗酒。 没点刺激他的东西,只不会让他安静下来的。 她默默地看着男子的神情,从惊诧,再到不相信,最后变得愤怒。 “你敢!” “我就敢,她为了给你筹钱治病,已经签了卖身契了,赶紧道别,我还要做生意。”姜芷惜不耐烦道。 “你!!”李安抄起旁边的棍子,站在心爱之人面前,拿起棍子,踉踉跄跄的保护身后的女子。 “你休想带走我的萍儿。” “哎呦,那可由不得你,你这身子,怕是经不住打,来人动手,把这女子带走!”姜芷惜卷起袖子道。 身后武安侯府的侍从听了,便上前拉开两人。 扭打之下,李安气急攻心,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晕倒了。 “李大哥!!!”萍姑趴在地上,害怕的喊道,“世子妃,您不是说,只是气气他,做药引吗?可您看我的李大哥,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萍儿怎么活啊” 说完,哭的稀里哗啦。 姜芷惜知道时机已到,轻轻地在李安的穴位上扎了几针, 这是她多年研究的医术,几针下去,令人起死回生。 地上的人身体上的不适瞬间消失,他惊讶地睁眼,看着眼前的萍儿,又看着姜芷惜, 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脑海里想起之前的荒唐和癫狂,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是?”他疑惑的看着萍儿。 “李大哥,这位是世子妃,她说有办法救你,快给恩人磕头!!!” 萍姑急忙解释,一边抹泪,一边笑。 “萍儿,她不是坏人,她没有你的卖身契???”李安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那张卖身契,瞬间落泪,这哪里是卖身契,这就是从账本上撕下来的契子。 \"她对你这般好,你还要负她到何时?\"姜芷惜冷冷地问。 \"再也不会了,萍姑,我对不起你。\"李安哽咽着,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不应该放弃,不应该让萍姑受到任何伤害。 “没事了,李大哥,我们重新开始,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 姜芷惜看着这对恋人,她知道,他们需要一个新的开始,需要远离这个充满痛苦记忆的地方。 \"行李都打点好了,带着银子,离开这里,做点小生意,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姜芷惜说着,递给他们一些银两和一些必需品。 李安和萍姑抱头痛哭了一会,两人齐齐跪在姜芷惜面前感激涕零, 姜芷惜在帮助了李安和萍姑之后,心情轻松了许多。 然而,她心中始终牵挂着顾珩的境遇。 顾珩,一个曾经手握重兵的将领,现在却因为政治斗争而失去了兵权,陷入了困境。 他心中充满了对母亲的思念和对皇后的仇恨, 想要通过复仇来祭奠自己的母后。 这是他活下来的动力。 但这个目标现在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陛下虽然给了他一定的权力,但又刻意压制他,让他无法真正强大起来, 只能成为陛下手中的棋子,依附于陛下。 顾珩定不愿意妥协,他一定找到一条出路。 曲幽居。 姜芷惜回来的时候,正是月光如水的夜晚。 踏进院子看到顾珩独自一人坐在庭院中,眼神中充满寂静。 院子里传来酒味,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喝酒了 姜芷惜轻轻地走到他的身边,坐在他的对面。 \"我知道你心中的痛苦和愤怒。\"姜芷惜轻声说道,\"但你这样执着于复仇,仇恨陛下,只会让你失去更多。\" 顾珩抬起头,看着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直接地指出他的问题。 他没有把握,甚至想过,直接刺杀皇后。 可这一切,太便宜陛下了。 \"我知道,但我不能就这样放弃。\"顾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目光看向月色\"我的母后,兄长都在那里看着\" \"先皇后已经去世,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姜芷惜打断了他的话,\"但你可以改变的,是你自己的未来。你可以选择继续沉浸在迫切复仇的仇恨中,也可以选择养精蓄锐,慢慢来,等有能力抗衡之后,再饮血复仇。\" 顾珩沉默了,他知道姜芷惜的话是正确的,但他的心中依然难以平静。 姜芷惜继续说道:\"陛下虽然给了你权力,但他并不希望你真正强大。你需要找到一条新的道路,一条可以让你真正站起来的道路。\" 顾珩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十年,他从一个少年成长为一方霸主,每一步都凝聚着他的血和泪。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达到人生巅峰的时候,陛下的决断,让他失去了一切。 \"这条路走了十年,我太累了,明明近在咫尺,偏偏又成了半空折翅,老天爷究竟要我做什么?\"顾珩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后,那个温柔而坚强的女人,她总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他力量。 但现在,她已经离他而去,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思念和痛苦。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怀疑自己的能力,甚至开始怀疑命运的不公。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站起来,还能不能继续前行。 姜芷惜看着顾珩的身影,心中涌起了一丝同情。 她知道,顾珩现在正处在人生的低谷,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安慰,更需要指引和支持。 姜芷惜轻声说道,\"但请相信我,你的路,现在才开始,老天爷不会把一个你承受不住的灾难,降落在你的头顶\" 顾珩转过身,看着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不明白,夫人为何能如此坚定和乐观。 \"你相信我还可以重来?\"顾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京都里全是你的人,就算拿走兵权又如何,你就做下一个相爷,成为这天下的第一的摄政王” “摄政王”顾珩品着陌生的称号,“是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玩弄权术,独揽朝权”姜芷惜滴滴叭叭的解释,靠在他肩膀上,说累了,便趴在他肩头入了梦。 顾珩宠溺的吻了吻她的青丝,“这条路,本王早就选好了,可我不想失去你,对不起夫君要让你失望了” 顾珩扔掉手里的杯盏,把女子抱进被褥,走出了屋子。 “公子,您今日是演的哪一出?”元青不解,殿下明明没有意志消沉,怎么方才世子妃一回来,殿下悲天悯人的就坐在院子里惆怅了。 吓得他不敢走出来多说一句。 好在世子妃人美心善,真就傻乎乎的哄着殿下这白眼狼 呸他不能这么说自己的殿下。 顾珩睥睨的赏了元青一个爆栗 “疼”元青抱头直撺。 第259章 陛下遇刺 几日后,元青急匆匆地回到王府。 怀里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曹家即将返回京城。 顾珩听后,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冷笑着发出了一道号令:“鱼儿中计了,收网。”那冰冷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姜芷惜静静地坐在屋子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对顾珩的计划有着清晰的了解,不是要炸掉行宫吗? 为何要曹氏回来。 她暗自琢磨着,曹家的归来究竟与顾珩炸毁行宫有何关联? 想要上前询问时,顾珩却在收到消息后,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匆匆离去,甚至连午膳都来不及享用。 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姜芷惜独自思考。 两日之后,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传遍了整个京城——陛下竟然遭到了刺杀!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时间人心惶惶。 尽管陛下幸运地逃过一劫,但却遭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势,生命垂危。 这一消息传出后,整个京城都被恐惧笼罩着,人们纷纷担心陛下的安危。 朝廷迅速采取行动。 御林军和禁卫军倾巢而出,严密地守护着皇宫和京都的各个角落,目光锐利,步伐坚定,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刺客的地方。 与此同时,街道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人们纷纷闭门不出,生怕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混乱的脚步声、马蹄声和铠甲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生生不息的队伍如同潮水般经过长街。 姜芷惜站在窗边,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慌乱。 她不禁担心起顾珩来,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吗?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多大的后果吗? 弑父可是大罪啊!一旦陛下怪罪下来,不仅顾珩自身难保,恐怕连整个王府都会受到牵连, 所有人都将陷入困境。 姜芷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只能默默地祈祷着事情不要变得太糟糕。 姜芷惜缓缓地走向书房,脚步轻盈却又带着一丝沉重。她远远地看着顾珩,只见他静静地站在窗边,逗弄着笼子里的鸟儿。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映出他修长的身影和俊美的侧颜。 姜芷惜敏锐地察觉到,此刻的顾珩内心深处似乎隐藏着一丝报复性的欢喜。 她走进书房,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目光紧紧锁定在顾珩身上,毫不退缩地直视着他的眼睛,仿佛想要穿透他的灵魂,探寻其中的真相。 “你早就计划好了,是吗?”姜芷惜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没有丝毫的颤抖。她知道,这个问题可能会引发一场激烈的冲突,但她必须问清楚。 顾珩沉默了片刻,眼神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缓缓开口说道:“我确实动了手脚,但陛下的安全,我从未想过要威胁。”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信念,让人不禁相信他所言非虚。 姜芷惜微微皱眉,她的心中仍然充满疑虑。“但是你运送的炸药……”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顾珩打断。 “那只是一个幌子,用来迷惑对手,让他们放松警惕。”顾珩解释道,“夫人说了,既然不能动武,那就只能玩弄权术,让陛下看清曹家的真面目。”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曹家?”姜芷惜想了想,是京都的曹家,听阿爷说起过,当年与皇后母族常年来往的。 陛下的妃子,其中一个就是曹家的,当年揭发此事的,曹贵人也在场。 姜芷惜松了一口气,她原本担心顾珩会采取极端的手段来达到目的,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失去理智。 似乎比想象的还要聪明。 “陛下不是那种容易被蒙蔽的人,会查出来的。”姜芷惜说道,她对陛下不了解,但是对宗正司了解。 顾珩眸光带着笑意,“我相信陛下的智慧,他会找到我想要的真相。” 就算陛下知道,又怎么样。 他现在就算离开京都,也能掀起朝廷的浪。 陛下动了自己的筹码,那就给出相应的价钱,更何况,他这一场局做的万无一失,宗正司只会查到曹家。 “陛下若是不愿意呢?”姜芷惜担忧的问。 陛下若是动怒,顾珩,你可以逃之夭夭,她就惨了。 “你对夫君没信心?”顾珩迟疑片刻,把手里的食物往地上一丢,打开鸟笼子,那鸟直接跳到地板上,乖乖的寻找吃食。 “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是信心问题。”姜芷惜看着地上的鸟儿,竟然也不飞走,乖乖的寻找平时吃的黄米。 “自从母后走了之后,朝堂上的局势,如雨后竹笋,频频冒出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陛下也会一叶障目,依靠世家的力量,所以这些世家越来越团结,想的就是取而代之, 相爷,不单单是相爷,背后是两大世家的支撑, 曹家,京城中权势显赫的家族之一,一直对皇权虎视眈眈。 曹家的家主,曹天行,野心勃勃,多少年积累出来的人脉,早就可以只手遮天了,只是碍于没有合适的理由。 现在假装投靠相爷,其目的不过是想拉拢相爷背后的势力,以保证皇后的位置。 这两人暗中策划阴谋,早就想刺杀陛下,夺取皇位。 只是没有合适的契机。 皇后应该是不向这么快就让太子即位,她想要的是抱着太孙即位,她在背后垂帘听政。 太子虽然是皇后的,可毕竟还是姓顾,双眼明亮,知道皇后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那次太子妃落胎,不是皇后做的?”姜芷惜突然想起上次的事,心里更加存疑。 不是皇后,那会是谁? 京都之下,不想要皇子,保全顾家皇位,难道是太后。 倏地后背寒凉,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太可怕了。 第260章 生辰礼 “那你的那些炸药怎么办?”姜芷惜担忧地问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 她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最近几天,京城中关于顾珩的谣言四起,有人传言他暗中囤积炸药,企图发动叛乱。显然,有人感受到了压力,试图将禁卫军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开。 顾珩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抬起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姜芷惜,然后轻声说道:“夫人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姜芷惜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顾珩。 她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但也担心他会陷入危险之中。然而,顾珩并没有给她更多的解释,只是微微一笑。 “顾珩,你实话告诉我,你要炸的,其实就是皇宫?”姜芷惜紧张的吃了一口茶。 “想听实话?”顾珩目光幽深。 “嗯!”姜芷惜迫切的看着顾珩。 “那些只是烟花而已。”顾珩笑了笑。 顾珩的话让姜芷惜差点一口茶噎住了喉,“你说什么?只是烟花?你连我都骗?”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珩,心中涌起了一股怒火。她猛地站起身来,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砸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顾珩见状,宠溺地笑了笑,快步走到姜芷惜身边,轻轻地环住了女子的腰。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看到那座高楼了吗?那可是我没日没夜为你建造的。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本想给你一个惊喜,又怕你生气,所以瞒着你。” 顾珩轻轻地抚摸着姜芷惜的背,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我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姜芷惜的心中依然有些犹豫,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顾珩,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这次的事情,我真的很难理解。”姜芷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真相,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顾珩紧紧地握住姜芷惜的手,他知道这次他必须彻底打消她的疑虑。“芷惜,我向你保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那些烟花,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我想在你生辰那天,让你看到最美的烟花。” “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我会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京城。”顾珩温柔地说。 几天过去了,一场规模宏大、绚丽多彩的烟花表演毫无征兆地在城中举行。 烟花表演开始后,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竞相绽放,如同一片绚烂的花海,将整个夜空照得通亮。 这突如其来的美景让京城中的人们大为震惊,他们纷纷走出家门,仰头欣赏这场视觉盛宴。 烟花表演持续了很长时间,整个京城仿佛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人们忘记了一切烦恼,尽情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烟花表演结束后,京城中的人们依然意犹未尽,他们纷纷谈论着这场精彩绝伦的烟花表演,世子对世子妃的宠爱,也成为了人们口中热议的话题。 而此时,顾珩站在城楼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或得意,只有一种深沉的思索。 这场烟花表演虽然暂时平息了谣言,但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等待着他。 姜芷惜看着顾珩的脸色,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你在这个时候放烟花,是想告诉陛下,你没有恨他?” “恨他?”顾珩侧脸,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不想提这些。” “子时都过了,是不是该告诉我真相了。”她才不相信顾珩运过来是烟花。 “真相已经在天空绽放了,夫人,追究到底,有什么好,你想不开心了?”顾珩捏了捏她的脸,“蒋公已经被控制住了,明日侯府解封,你回去看看。”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如浮萍一般,京都的任何一个变化,都会牵动他的计划。 这一切太累了。 稍有不慎,全盘都输。 就算他能坚持,底下的暗卫也坚持不了多久。 他需要谋士,可太师被皇后的人带走了。 有消息说,太师被藏在后山的寺庙里。 把夫人送回王府后,顾珩悄悄地离开了府邸,前往城外的一座寺庙。 这座寺庙隐藏在山林之间,很少有人知晓它的存在。 到达寺庙时,夜幕已经降临,黑暗笼罩着整个寺庙。 寺庙内一片漆黑,只有几盏微弱的油灯闪烁着光芒,仿佛在努力驱散周围的黑暗,但却无法照亮整个寺庙。 顾珩小心翼翼地走进寺庙,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和谨慎。 目光四处扫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危险的角落。 在寺庙的大殿里,一群人围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低声商议着什么。 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模糊不清,看不清面容。 顾珩悄悄地靠近,试图听清他们的谈话。 就在这时,一名守卫突然发现了他,大声喊道:“谁!”声音在寂静的寺庙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顾珩毫不犹豫地迅速出手,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向那名守卫。守卫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顾珩击倒在地。其他的人听到动静,立刻站起身来,拔出武器,向顾珩冲了过去。一场激烈的战斗瞬间爆发。 顾珩面对众多敌人,毫无惧色。他身手矫健,动作敏捷,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着致命的威胁,让敌人不敢轻易靠近。 在激烈的战斗中,顾珩逐渐占据了上风。 半个时辰后,寺庙内一片寂静,只有阵阵寒风呼啸而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痛苦的呼救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说,人在哪?\"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响起,顾珩手持长剑,锋利的剑尖抵住了那人的喉咙,冰冷的触感让那人不禁颤抖起来。 \"他……他在地下。\"那人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好汉饶命啊!我只是个小喽啰,奉命行事而已!\" 第261章 太师的计划 顾珩将人带回王府后,亲自将太师扶到床上躺下。 太师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着,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失去意识。然而,即使如此虚弱,他的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一股不屈的坚毅。 姜芷惜心疼地望着太师,轻声说道:“太师,您的身体受苦了。请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让您尽快好起来。” 太师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早就听说过这位世子妃的医术高超,但亲耳听到和亲眼见到,感受却完全不同。 姜芷惜的手法轻柔而精准,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深厚的医术功底。 经过一夜的治疗,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逐渐恢复活力,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重无力。 她不仅用草药为他敷伤,还运用针灸调理他的气血,让他感觉身体里的力量正在慢慢恢复。 而且,世子妃的针灸手法独特,比起皇宫中的御医们更加娴熟、稳重。 太师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满是感激和敬佩之情,他轻声说道:“世子妃的医术,真是令人敬佩。”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了真诚和感慨。 姜芷惜微微一笑,回应道:“太师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她的语气谦虚而温和,仿佛对于太师的赞美并不在意。然而,她心中却明白,太师的认可和赞扬对于她来说意义重大。 太师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原以为自己年老体衰,难以恢复,没想到在世子妃的治疗下,竟然有了如此明显的好转。”他的目光落在姜芷惜身上,眼中闪烁着希望和感激的光芒。 姜芷惜微笑着回应:“太师过奖了,您的意志坚强,才是恢复的关键。我只是尽了医者的本分。”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太师的尊重和赞赏,同时也表达了自己作为医生的责任感。 太师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感动。世子妃不仅有着高超的医术,更有着高尚的品德和人格魅力。 她的善良和智慧让他深感敬佩,也让他对她产生了深深的敬意。 太师康复后,顾珩和他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谈。 他们坐在太师府的书房里,茶香袅袅,气氛凝重而严肃。 \"太师,您受苦了。\" 顾珩说道,眼中透着关切。 太师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目光坚定地看着顾珩:“多谢殿下出手相助,否则老夫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顾珩微笑着回应道:“太师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如今您已经康复,京都的现状你已经知道了,您是怎么想的?” 太师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必须揭露那些将老夫囚禁之人的真面目。他们心怀叵测,企图篡夺朝廷大权,必须让皇上和满朝文武知晓真相。” 顾珩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已经收集了证据,可以证明他们的罪行。只是需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向皇上禀报此事,以确保万无一失。” 太师接着说:“嗯,要想办法恢复老夫在朝中的地位。老夫虽然年事已高,但仍有许多支持者,只要能重新获得皇上的信任,就能稳定朝政局势。” 顾珩思索片刻,:“或许太师可以从这次的事情入手,展现出太师的才能和智慧,让皇上认识到太师的价值。此外,还可以争取更多人的支持。” 太师满意地点头,对顾珩的提议表示认可:“好主意!殿下,此事你去安排。另外,老夫会暗中联系一些旧人,到时候齐齐上书。” 顾珩郑重承诺道:“太师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过,在行动之前,我们需要谨慎行事,避免打草惊蛇。毕竟,对方可能还有后手。” 太师感慨道:“殿下说得对,老夫相信你的能力。不能给敌人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顾珩和太师相视一笑,他们心中都明白,这次行动不仅关系到太师个人的命运,更关乎整个朝廷的稳定。 他们决心全力以赴,揭露真相,恢复太师在朝中的地位。 姜芷惜静静地站在门外,聆听着屋内两人的对话。她的心情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但同时也充满了坚定和决心。她明白,尽管顾珩现在似乎已经走到了绝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无法挽回局面。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他们一定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想到这里,姜芷惜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她知道,虽然前方道路崎岖,但只要他们携手并肩,就一定能够克服重重困难。她暗自下定决心,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挑战,她都会一直陪伴在顾珩身边,支持他、鼓励他,共同度过每一个难关。 夜幕降临,姜芷惜躺在顾珩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呼吸。 她闭上眼睛,倾听着他的心跳声,心中满是安宁和满足。今晚,她终于没有再听到顾珩那深深的叹息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与祥和。 她轻轻地抚摸着顾珩的脸庞,温柔地说:“顾珩,我们一定会挺过去的。” 顾珩紧紧拥抱着她,回应道:“嗯,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翌日,姜芷惜回到侯府。 侯府的大门敞开,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气氛。府中的仆人们忙前忙后,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们知道,侯府的解封意味着一段艰难时光的结束,以及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姜芷惜踏入府中,便被这喜庆的气氛所感染。 \"世子妃,您终于回来了!\" 一位老仆人激动地迎上前来,他的眼中闪烁着泪花,\"侯府解封了,我们又能像以前一样,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了。\" 姜芷惜微笑着点了点头,她能感受到下人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期待。 在庆祝的宴会上,姜芷惜坐在主位上,看着府中的人们欢聚一堂,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她知道,没有这些人的支持和陪伴,她无法度过那些艰难的日子。 第262章 库房钥匙 姜芷惜坐在位置上,拿起筷箸给十皇子夹菜,余光感受到不怀好意的视线。 对面这样看她的,除了二娘子,再没有别人。 她微笑着抬起脸,“二娘子,今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吭!”崔氏急忙清了清嗓子,手私底下拉了拉女儿的衣服。 示意她别说话。 姜芷惜烦了,“二娘子有什么话就说,至于这么看着我。” “今日好不容易解了禁,你就不能好好吃个饭吗?”崔氏低声道。 “崔氏,你生了个好女儿啊,以来就把家里搅和的鸡犬不宁,现在,又得了世子的宠,就连家里人都偏向她了,唉,早知如此,我还辛辛苦苦的为这个家做什么打算,现在侯府被封,这掌家权,可迟迟没有个着落啊,世子什么时候,才能把库房钥匙交出来?” 姜芷惜心里很清楚二娘子的野心勃勃,但她今天特意挑明了这一点, 如果能够将侯府的开支用于填补太子亏空,那么太子妃就能在皇后面前挺直腰杆,甚至有可能得到更多的恩宠,也不会在皇后面前抬不起头。 姜芷惜深吸一口气,她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可能会很棘手,但还是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语气平静但坚定:“二娘子,如今情况特殊,库房还是分开管理比较好。三婶、四婶的嫁妆铺子和田亩都应当由她们自己作主,这样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纠纷和麻烦。阿爷,您认为如何?”说完,姜芷惜转头看向坐在首位的武安侯,等待他的回应。 武安侯沉默不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为难。 十年前,侯府已经陷入困境,几乎到了家徒四壁的地步。而这些年来,一直是二娘子费尽心力在大理侯府事务,才让侯府逐渐恢复生机。此刻,姜芷惜提出的建议,虽然合理,但对于二娘子来说却是一种亏欠。 “哎哟,今日可是个大喜的日子,咱们就别谈这些扫兴的事啦!”三娘子笑着打起了圆场,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 “是啊,是啊!终于盼来了蒋公被抓的好消息,咱们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四娘子也赶紧附和道,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姜芷惜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三娘子和四娘子。 这两个人平日里与二娘子冲突,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亲密无间?她心中暗自琢磨,难道昨夜二娘子见过二人。 一顿饭,所有人都没吃好。饭后,姜芷惜在湖边散步,心中暗自思忖着刚刚发生的事情。突然,一阵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宁静,让她不由得停下脚步。 “她是嫁出去的外人,凭什么管着侯府?你们平时一个个的上赶着巴结她,现在好了,等着吃西北风!”这是二娘子怒气冲冲的声音,充满了不满和怨恨。 “二娘子,虽然世子妃是嫁了,但她从未做出伤害侯府的事啊。这样做,实在是对不住她。”三娘子谨慎地回应道,同时担忧地看着二娘子的脸色,显得十分不安。 二娘子冷笑一声:“那你们就对得住我?当年,是谁养的你们?又是谁从娘家拿来钱接济侯府?现在我需要银子,你们却袖手旁观!我的雪儿,现在一个人在宫里,所有人都以为她跟着去了行宫。若不是嬷嬷偷偷回来报信,我还真以为她受着太子的宠爱……”说到这里,二娘子的情绪越发激动,脸色涨得通红,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姜芷惜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太子妃竟然还在皇宫! 那岂不是意味着太子妃已经失宠了?怪不得二娘子上赶着去巴结太子。 想到这里,她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满和愤怒。 想起姜初雪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她心里顿时来了脾气。 二娘子的女儿过得不好,难道就要带着整个侯府一起跳进这个火坑吗? 自己曾经受过那么多苦,遭受过那么多磨难,又有谁真正站在她身边支持过她呢?她越想越气,咬咬牙,决定去找二娘子理论一番。 然而,当她走到半路时,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抬头一看,原来是阿爷。 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严肃。 \"阿爷?\"姜芷惜惊讶地叫了一声,不知道阿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武安侯微微点头,示意她跟自己走。他们来到一处安静的花园,周围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四丫头,想走走吗?\"武安侯缓缓开口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 姜芷惜看着阿爷的表情,心中不禁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静静地等待着阿爷接下来的话,心里却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果然不出所料,阿爷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起他年轻时的英勇事迹,如何上阵杀敌,如何深入敌军腹地解救人质…… 这些故事芷惜已经听过无数遍,但她还是耐心地听着。 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了重点。 原来,十年前,先皇后曾被诬陷,而这件事与如今的局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到底,她也算是因为先皇后才遭罪,此事,你好好回去与世子说,他会明白,也知道该怎么做,世子深明大义,不会为难侯府。”武安侯叹息道。 姜芷惜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深知世子的为人,也相信他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又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忍不住说道:“阿爷,正是因为他深明大义,所以才提前拿走了库房的钥匙。太子没有带走太子妃,这显然是想给二娘子和您施压。太子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您确定还要投靠他吗?到时候人财两失,我们可怎么办?” 武安侯抿嘴沉默,许久之后,默默地说了一句,“阿爷时间不多了,不想带着遗憾去见老婆子。” 姜芷惜心里冷笑,遗憾,阿爷,你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祖母和爹娘受的委屈,阿爷你何曾弥补过。 第263章 顾珩的计中计 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照亮了相爷略显疲惫的面容。 他静静地坐在桌前,手中紧握着一封信,眼中闪烁着忧虑的光芒。 这封信是他写给曹氏一族的,警告他们行宫的危险性,并建议他们尽快离开。 这是他设局的证据。 若是被陛下知晓,他满盘皆输。 瑢王虽然被剥夺了兵权,但是能力依旧不可小觑。 本想利用瑢王,现在看来,是自己被利用了。 曹大人读完信后以身体不适为由,请求皇帝准许他们返回京城。 皇帝批准了他们的请求,曹氏一族匆忙收拾行李,启程回京。 现在陛下被行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曹氏。 相爷目光扫远处的景色,最后停留在对面的男子, 瑢王。 从未真正将瑢王视为威胁,他相信,顾珩的羽翼尚未丰满,不足以撼动自己的地位。 “殿下,你虽聪明,却不懂得朝堂的深浅。你那些小伎俩,在我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 顾珩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轻蔑的笑。 “相爷,你小看了我,这正是我所需要的,你眼中那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已经成长为你无法忽视的存在。” 自己的力量尚不足以与相爷正面对抗,所以他选择了隐忍,选择了在相爷的轻视中寻找机会。 每当相爷的目光扫过他,他总能感觉到一种被衡量的感觉。 相爷感到震惊和愤怒,他没想到顾珩竟然能在自己不知不觉中,积累了如此强大的能力。他的轻视变成了后悔,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殿下,这确实是我的疏忽。不过,现在游戏才刚开始。”相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笑。 他轻轻将那张神秘的纸张折叠起来,小心翼翼地塞进自己的袖口中。 仿佛那不是一张普通的纸,而是一件珍贵的宝物。 随着纸张消失在袖口,相爷的眼神变得更加狠戾。 “曹氏已经被抓起来了,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陛下的态度,似乎不想废除太子。”相爷老谋深算的看着顾珩,每一个眼神都在揣测顾珩的心思。他心中暗自盘算着,这位年轻的皇子究竟有何打算,又会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 顾珩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相爷,您放心,我自然有我的计划。”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相爷皱起眉头,目光锐利地盯着顾珩:“殿下,您可知道,如今的局势对我们并不利。如果陛下坚持不废黜太子,那我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和焦虑。 顾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相爷,不必担心。陛下虽然暂时没有废黜太子,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毫无办法。只要证据确凿,证明太子的罪行,那么陛下也不得不考虑废黜他。”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决心。 相爷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殿下说得有理。但要找到这样的证据谈何容易?而且,时间紧迫。”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顾珩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他缓缓说道:“相爷,现在该你出手了。”他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相爷。 相爷听后,眼睛一亮:“殿下,您说的没错。我们可以利用一些朝廷中的势力,向陛下进言,让他明白太子已经不再适合担任储君之位。”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之色。 顾珩点点头:“别让皇后察觉到意图。否则,你我之间的交易,终止。” 相爷郑重地点头表示同意:“殿下,放心。老夫会全力协助您,确保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顾珩微笑着拍了拍相爷的肩膀:“好,那就拜托相爷了……” 顾珩走到门口时,相爷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倍,仿佛生怕他听不见似的。 “殿下,那小女的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顾珩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正常,继续向门外走去。然而,他的内心却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掀起波澜。 “不急,武安侯不可小觑,她的孙女给本王解毒,本王暂时没有借口让她离开,再等等……”顾珩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马车内,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思绪都吸入体内。然后,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悲凉。 她会答应吗?这个问题像一把锋利的剑,不断刺痛着他的心。他无法确定答案,只能默默地祈祷她不要生气。回去后,他又该如何跟她说呢?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纠结。 她会生气吗?想到这里,他不禁皱起眉头,心中充满了担忧。她的性格他很清楚,如果她真的生气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心情愈发沉重。他知道,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必须面对现实。而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然而,对于那个给他解毒的女子,顾珩心中却有着复杂的情感。 他想起她那温柔的笑容,仿佛夜间绽放的烟花般绚烂夺目,令他难以忘怀。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张美丽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顾珩脚步轻快地踏入王府,走进院子时,眼前的一幕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见夫人姜芷惜正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晃动着。她的目光却并未落在周围的美景上,而是直直地盯着他豢养的画眉鸟。 “吵死了,再吵就炖了你们!”姜芷惜恶狠狠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恼怒。 顾珩微微皱眉,心中猜测道:看来是侯府的人又惹她生气了。 他走近秋千,轻声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姜芷惜转过头来,看着顾珩,眼中闪烁着愤怒和委屈。 “还不是侯府那些人,他们总是找我的麻烦!本以为只有二娘子要库房钥匙,结果所有人都偏向她,哼。”姜芷惜抱怨道。 顾珩轻轻叹了口气,此事他早已经预料。 “别理他们,不值得为他们生气。”顾珩安慰道,伸手握住姜芷惜的手。 姜芷惜点点头,但脸上的怒色仍未消散。她转头看向画眉鸟,再次恶狠狠地说:“再吵我就真的把它们炖了!” 顾珩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知道夫人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不会真的伤害这些鸟儿。 “好啦,别气了。等会儿我们一起去花园散步,那里的景色很美,可以让你心情好些。”顾珩提议道。 姜芷惜想了想,点了点头。她从秋千上下来,跟着顾珩一同走向花园。一路上,两人谈笑风生,烦恼也跟着烟消云散。 第264章 曹氏获罪 陛下在行宫中遭遇刺杀。 好在御林军训练有素、行动迅速,及时赶到现场,仔细勘察之后,所有的线索都暗地里指向曹氏。 偏偏曹氏半路突然回京都,引的陛下极度愤怒,下令彻查此案,要求务必查明幕后黑手。 负责审讯的官员们不敢怠慢,立刻展开了严密的侦查。 终于在半月后,曹氏别院,搜到了那日刺客一样的武器和衣物。 背后的主谋——曹氏,缓缓的露出了水面。 消息呈堂证供之时,让在场所有人都大为震惊,因为曹氏势力庞大,地位显赫。 长女便是现在的皇后。 早已经登上权力的顶峰,没想到竟然会真的刺杀陛下。 这无疑给朝廷带来了巨大的震动。 皇帝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曹氏?哼,朕待他们不薄,他们竟敢如此大胆!”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和失望。 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要穿透一切虚伪和背叛。 他坐在龙椅上,身姿挺拔,气势凌人。 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曹氏一族给予了足够的信任和支持,但现在却发现他们竟然敢背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种背叛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和痛心。 他紧紧握着拳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皇后啊皇后,本以为你要的皇后之位,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人性。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朕本欲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改过自新。但如今看来,他们似乎并未珍惜这个机会。”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 皇帝沉思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用力拍了一下龙椅扶手,站了起来,大步走向宫殿门口,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传朕旨意,立刻彻查曹府,如有不法之事,严惩不贷!” 随即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大臣们,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朕要让天下人知道,任何敢于挑战皇权、蔑视朝廷律法之人,都将受到严厉惩罚!”说完,他再次大步离去,留下一众大臣面面相觑。 陛下怀疑曹氏有篡位之心,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陛下一怒之下,竟然下令禁军包围了曹府,大有将曹氏一网打尽之势。 这个消息传到曹大人耳中的时候,他惊得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苍白如纸。 陛下醒过来之后,对皇后一直相敬如宾,并没有责怪皇后的意思。 他们做的天衣无缝,陛下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曲折。 现在竟然要灭了曹氏。 这让他感到无比困惑。 难道陛下是装的? 曹大人慌了神,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 他想过要去找陛下解释清楚,但又担心这样做反而会引起更大的误会。他也想过动铁骑,可陛下醒了,这一切他只是徒劳无功。 陛下比他想象的要深啊,外有消息说,陛下掌控了东临的兵权,现在又要除去曹氏,原来陛下等的竟然是这一天。 曹大人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在这个充满变数的时刻,一切都显得那么渺茫…… 曹府内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家眷,他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曹大人脸色阴沉,试图与禁军统领交涉,但对方态度强硬,丝毫不肯退让。 就在这时,一个忠诚的老仆站了出来,他满脸怒容,为曹大人辩护道:“大人,曹府世代忠良,此事必有蹊跷!” 曹老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对曹家的忠心,但如今形势非比寻常人强,退下。” 曹大走到统领面前“大统领,这一定是个误会啊!我曹氏一族对朝廷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二心!我们一直都是忠诚的臣子,怎么会涉嫌谋反呢?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们啊!” 禁军统领面无表情地看着曹大人,语气冷漠地说道:“陛下有令,曹氏涉嫌谋反,全府上下,一律拿下!”说完,他一挥手,身后的禁军士兵们立刻涌上前来,将曹大人和其他曹氏族人团团围住。 曹大人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他意识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一旦被指控谋反,他们曹氏一族将面临灭顶之灾。 此时,曹府内一片混乱,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妇女们尖叫着,孩子们哭泣着,整个府邸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禁军士兵们则冷酷无情地执行着命令,将一个个曹氏族人抓走。 女眷们哭喊着、求饶着:“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她们的声音凄惨而绝望,仿佛要穿透整个府邸。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改变即将发生的命运。 她们被士兵无情地拖走,哭声渐渐远去,留下一片死寂。 曹大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的眼神空洞,脸上满是绝望和无助。 他无力地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带走,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自责。 他后悔不已,如果当初没有那么贪婪,或许现在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但此刻,再多的悔恨也无法挽回已经失去的一切。 “妹妹啊,好自为之!”曹大人仰望着皇城的方向,口中喃喃地念叨着这句话, 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和悲哀。 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命运的巨轮早就已经开始转动,陛下从十年前就已经有了打算,放走瑢王,在边境默默培养,等的就是今日。 而他们曹氏一族,就像当年的谢氏一样,注定要走向灭亡。 曹大人笑起来,笑的无比凄凉。 在禁军士兵的押送下缓缓离去,离开曹府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座曾经辉煌壮丽、繁华无比的府邸,如今却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昔日的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般消散殆尽,只剩下无尽的凄凉与哀伤。 从此以后,他们曹氏一族将永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被人们遗忘。 曾经权势滔天的家族,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和无尽的叹息。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和欲望,最终导致了整个家族的覆灭。 曹氏的下场 相爷坐在府中的书房内,心情愉悦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他刚刚收到消息,皇后已经被禁足,她插翅难逃。这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他心中暗自窃喜,计划即将成功。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姚嫣然走了进来。她看到相爷脸上露出的笑容,不禁皱起眉头。 她走到相爷面前,轻声问道:“爹,您难道不担心陛下会深入追查这件事吗?” 相爷抬起头,看着女儿,嘴角依然挂着微笑,“嫣然,你不用担心。世子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不会让陛下发现我们的计划。而且,即使陛下追查起来,也找不到证据指向我们。” 姚嫣然仍然有些担忧,但她知道父亲一向足智多谋,所以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只是提醒道:“爹,还是小心为妙。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了皇家,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相爷点了点头,安慰道:“放心,嫣然,世子会小心处理的。我出事,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要曹氏一死,我们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实施。到时候,我们就能掌控整个局面。” 姚嫣然沉默了片刻,然后又问:“爹,那万一曹氏逃脱了怎么办?” 相爷笑了笑,自信满满地说:“不可能!她现在已经被困在行宫里,周围都是我的人。她绝对逃不掉的。” 姚嫣然听了父亲的话,心中稍安。 但她还是忍不住再次提醒道:“爹,希望这次能顺利解决曹氏。否则,我们可能会陷入更大的麻烦。” 相爷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抚道:“嫣然,不要过于担心。相信世子的计划和能力,一切都会按照我们的意愿发展。” 姚嫣然点了点头,决定相信父亲的判断。她默默地退出了书房,留下相爷独自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相爷微微一笑:“陛下要的是制衡,皇后若是安分守己,曹家哪怕就算证据确凿,陛下也不会动他,偏偏曹氏要的太心急……。” 姚嫣然还是有些担忧地说:“可是,万一陛下发现了我们的计划……” 相爷打断了女儿的话:“不会的,陛下现在还没有证据。只要我们处理好后续事宜,就不会有问题。” 姚嫣然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相爷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但这次机会难得,我们一定要抓住。” 姚嫣然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轻声叹息道:“爹,世子那边可有动静?”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忧虑和期待,对世子的动态十分关注。 相爷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回答道:“嫣然,不必担心。 侯府对世子有恩,他不会轻易忘恩负义。倘若现在世子突然决定娶你,我反而会担心你嫁过去后会受到冷落或不被重视。 毕竟,联姻不是感情的结合,更是利益的权衡。我需要慎重考虑,确保你的幸福和未来。”说完,他缓缓闭上双眼,继续陷入沉思之中,思考着更深层次的问题。 如今曹氏被抓,皇后那边怕是早就坐不住了! 毕竟,曹家和皇后本就是一家,现在曹家人出事,皇后岂能不着急? 皇后心里清楚得很,如果让陛下处理这件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褫夺她的后位。 因为陛下最忌讳后宫和前朝勾结,而这次事件无疑是触碰到了陛下的底线。 所以,皇后只能想尽办法拖延,不让陛下发怒时处理。 毕竟恩情是在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陛下一箭三雕,不仅抓了曹氏,还牵连出了与皇后有关的一系列人物。 这些人都是皇后的心腹,他们的存在对陛下构成了威胁。 如今,他们都落入了陛下的手中,皇后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接下来,恐怕就轮到他自己了。所以现在,他必须要为自己想好退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曹大人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中透露绝望。 他默默地回顾着自己的一生,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他深知自己被为何入狱,决心要为自己正名,洗清这莫须有的罪名。 此事是相爷的计划,目的就是为了除掉他。 若是不尽快找出证据,皇后娘娘可能就真是就被废了, “陛下,我曹某一生为国,岂能就此含冤?”曹大人激动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不甘,仿佛在诉说自己的清白。 陛下静静地站在牢房外,眼神复杂而深邃。在经过最初的愤怒之后,他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他意识到,事情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而且,这次的证据似乎过于确凿,反而让人觉得有些蹊跷。 陛下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起来,他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是一场阴谋。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陷害曹家,那一定是曹氏碍着他的路。 然而,无论如何,事实摆在眼前,曹氏确实有罪,简直是罪有应得。 “曹大人,这事确实冤屈,你可知朕为何羁押你全族?”陛下眼神如狼,盯着曹大人。 曹大人心中有怯懦,他背地里做了不少事,虽然没有要陛下的命,但也属于大逆不道。 “臣……不易啊。陛下,老臣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陛下江山稳固……”曹大人牵强的说起往事,最后又说到太子,“陛下,太子登基,相爷才不会虎视眈眈,况且,太子自知有错。不敢为难陛下,这才铤而走险啊……陛下……” “哼!”皇帝冷哼一声,眼神愈发冰冷,“你们都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吗?朕告诉你们,朕还没死呢!” 皇帝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威严和霸气,让在场的人都不禁颤抖起来。 曹大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自己已经触怒了皇帝,现在只能等待着惩罚的降临。 皇帝站起身来,缓缓走向曹大人,他的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当走到曹大人面前时,皇帝停下脚步,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曹大人,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曹大人,你可知罪?”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曹大人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抬起头,看着皇帝的眼睛,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陛下,老臣知罪……”曹大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低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皇帝的目光从曹大人身上移开,扫视着在场的其他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这些大臣们,一个个心怀鬼胎,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却不顾国家的安危。朕告诉你,朕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皇帝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让人不寒而栗。 “陛下息怒……”曹大人跪地求饶,他知道皇帝已经动了真怒,如果再不好好表现,恐怕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皇帝看了一眼众人,然后转身走出牢房,他的脸上依然挂着冷漠的表情。 “从今以后,朕希望他们能够尽心尽力地为国家效力,不要再有任何私心杂念。如果谁敢再犯,朕绝不姑息!”皇帝的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让人不敢轻易违抗。 “陛下……”曹大人高呼,他深知这次事件的严重性。 皇帝点了点头,然后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对着身后的曹大人道,“想好了就写一封请罪书,也算是给太子留个体面。” 曹大人顿时懵了! 第266章 相拥 姜芷惜正专心致志地在外看诊时,忽然间听到一个消息:蒋公也被缉拿了,此事预料之中,随即又传来了另一个惊人的消息——皇后被禁足!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的心微微咯噔一下。 顾珩的目的是要蒋公失势,眼下已经不是单单为了侯府。 他的目标一直都是皇后。 在城外看诊后。急匆匆的赶回王府。 踏入府中进了曲幽居,抬眸见着顾珩坐在她的秋千上,眼神若有所思。 他 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衣袂飘飘,如同仙人下凡一般。 面容俊美,轮廓分明,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青丝墨般黑亮,轻轻拂过他白皙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眼眸深邃而明亮,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头一回见夫君?”顾珩抬头,眼底痴笑留不住。 “第一次如此舍不得你那张脸。”姜芷惜放下手里的东西,想去他怀里蹭蹭,又闻了闻自己的味道,“我先去沐浴……” 姜芷惜进了屋子,坐在梳妆台前,刚卸装束,身后被顾珩温暖的抱住。 “这几日繁忙,没有好好陪你,今日回来,见不到夫人,这里不舒服。”顾珩转过姜芷惜的腰,拿起女子的手,放在胸口。 “夫人知道吗?我很想你。”顾珩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眷恋和温柔。 姜芷惜微微一怔,她转过头,看着顾珩深邃的眼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和温暖。 “夫君……”她轻轻地叫了一声,眼中闪烁着泪光。 顾珩伸出手指,轻轻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然后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呼吸,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过了一会儿,顾珩松开了姜芷惜,微笑着说:“夫人,我们一起去沐浴。” 姜芷惜红着脸点了点头,跟着顾珩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弥漫着水蒸气,温暖而舒适。 顾珩帮姜芷惜褪去衣物,然后轻轻地将她抱进了浴盆里。 两人泡在热水中,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顾珩用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姜芷惜的肌肤,动作轻柔而细致。 姜芷惜闭上眼睛,感受着顾珩的关爱和呵护,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洗完澡后,他们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相互依偎着。 顾珩轻轻地抚摸着姜芷惜的头发,低声说道:“夫人,你信我吗?不管我做什么。” 姜芷惜点点头,靠在顾珩的肩膀上,轻声回答道:“嗯,我相信夫君。” 顾珩依旧沉默不语,只是轻轻地在女人头顶上落下一吻后便安然入眠。 此刻,姜芷惜那颗紧绷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 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都已经与他共浴鸳鸯池,为何顾珩竟然没有行使洞房之礼? 嗯!? 此情此景,让她的颜面何存? 莫非顾珩真有难言之隐,亦或是自己的美貌不足,无法打动他? 难道自己不是顾珩喜欢的类型吗? 想到这里,姜芷惜不禁有些失落。 她故意向顾珩的怀中蹭去,并轻声唤道:“夫君……”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顾珩感受到怀中女子轻微的颤动和呼吸变化,心中涌起一股无奈。 她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他却犹豫不决。时机尚未成熟,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候。 今天她落水,那娇羞的模样让他无法自控,生平第一次失去了对自己情绪的掌控。 他从未如此冲动过…… 而她,作为一名精通医术的女子,在这方面似乎并无太多经验。 面对他的失控,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害羞地躲在角落,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这种纯真和羞涩让他心生怜惜,也心生害怕…… 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她会不会直接其他而去…… “夫人……”顾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情感,带着轻微的哽咽。 姜芷惜轻轻抬起头,借着明亮的月光,凝视着顾珩那流畅的下颌线,心中涌起一丝温暖和亲切。 手不自觉地伸向顾珩的衣襟,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和坚实。 她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肌肤,滑滑的,充满弹性,让她不禁想要更进一步。 顺着他的胸膛下滑,享受着那种亲密接触带来的愉悦。 当她试图继续往下时,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拦住。 “夫人……现在不行……”顾珩的声音有些急促,透露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 她再继续下去,那些理智就让它们灰飞烟灭。 想起她的倔强,心里颓然又多了一丝失落,拉回了理智。 姜芷惜的目光闪过一丝失落,微微的缩回手。 今日举动是有意为之,希望能够挑起他的欲望, 可顾珩还是忍住了。 如果不是那些原因,或许就是,她用真心对顾珩,顾珩秉持着最后一点良知,没有要她。 男女之间的事,她不懂…… 顾珩究竟是爱自己,还是利用…… “你不愿意……?”姜芷惜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温柔,透露出内心的疑惑和不安。 目光紧紧盯着顾珩,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顾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冲动。 他明白姜芷惜的意图,但此时并非合适的时机。 他需要更多时间来处理自己的情绪,确保他们的关系建立在稳固的基础之上。 “不,我愿意。但是……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顾珩轻轻地抚摸着姜芷惜的脸颊,用眼神向她传递出深深的爱意。 “好……那就等你准备好了再说。”姜芷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顾珩笑着将姜芷惜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温暖。 静静地坐在月下,姜芷惜失眠了…… 明天她想回侯府,去问问娘亲,毕竟这种事她不懂,爹娘是一定会懂的,可若是向爹娘开口,是不是略显尴尬…… 问谁呢? 长乐是感情的失败者,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八妹比自己还要小白,更不合适……她认识的人中,能够如此贴切聊天的,似乎没有了…… 第267章 困惑 翌日,姜芷惜顶着两只黑眼圈出现在侯府门口。 昨晚,她一夜未眠,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离开,从质疑自己,再到质疑顾珩,最后直接否定了这段感情,心里烦闷到了天亮。 今天早上醒来时,顾珩早已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了一张纸条告诉她:“今日务必去侯府。” 她不知道顾珩为什么要让她去侯府,但既然这与她原本的计划相符合,她便顺从了他的要求。 当她进入侯府的院子后,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满院子都是金灿灿的银条! 此时,二娘子看到了她,脸上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完全没有了以往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世子妃,这真是多亏了你啊!世子送来了这么多银两,我的雪儿终于有救了!”姜柏衫激动地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泪光,对姜芷惜说道。 听到这句话,姜芷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 她保持着冷静,垂下双眸,轻声回答道:“我并没有做什么,要感谢的话,应该感谢阿爷和世子。”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实际上,她的内心却充满了困惑。 这些银两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难道真的如她所想,是用来填补户部亏空的吗? 但这样一来,岂不是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和议论? 而且,太子本来就对顾珩心怀不满,如今又多了一个把柄,情况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姜芷惜看着眼前一箱子的银子,心中充满了疑问。 带着满腹的疑惑,姜芷惜决定去见一见阿爷,或许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走进阿爷的书房时,发现阿爷正静静地坐在那里休息。 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阿爷缓缓地睁开眼睛,轻声说道:“你来了?” 姜芷惜上前向阿爷行了个礼,关切地问道:“孙女见过阿爷,阿爷今日身子好些了吗?”接着,她在阿爷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阿爷,今日这银两是世子送来的?他是什么意思?” 虽然姜芷惜心里也有一些猜测,或许阿爷比她更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和人心。 武安侯靠在躺椅上,轻轻地晃着,淡淡地回答道:“报恩。”对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报恩?十年前的事吗?”姜芷惜脑子里转了一圈,却还是觉得有些晕乎。 毕竟,按照常理来说,顾珩原本可是一心想要对付太子的人啊!可如今呢,他竟然转过头来帮助太子。 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报恩吗?可是,报恩的方式明明有那么多种,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种呢? 武安侯悠悠地开口说道:“今日太子妃回府,你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早些回去。” 听到这句话,姜芷惜忍不住白了自己的阿爷一眼。 她心里很清楚,阿爷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担心她的出现会让姜初雪感到不开心。 而且,如果姜初雪知道这些银子的真正来源,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接受这份馈赠。 “是,阿爷的心肝宝贝回来了,我显得多余了。”姜芷惜头也不回的走了, 姜芷惜脚步轻快地走回紫竹居,一路想着昨晚之事。 “爹、娘,女儿回来了!”姜芷惜笑着走进院子,向父母行礼。 “我的乖女儿,回来就好!”崔氏温柔地拉着姜芷惜的手,眼中满是慈爱。 “爹、娘,你们身体可好?”姜芷惜关心地问道。 “我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姜老爷微笑着回答道。 谈话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昨夜的疑惑给压回了心底。 “芷惜,有什么事吗?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事别藏在心里,跟阿娘说……”崔氏细心地观察到姜芷惜的表情变化。 姜芷惜连忙摇头:“没有啊,我只是有点累了。”她不想让父母担心,世子和她之间,山高路远。能不能到头,明眼人应该都能看到。 是她在强求了。 崔氏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那就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烦恼,可以随时跟爹娘说哦。” 姜芷惜感激地点点头:“谢谢爹娘,小侄子呢,去哪里了?” “他呀,成天跟着八丫头四处玩,被侯爷知道了,狠狠训斥了一顿,还请了私塾先生,现在两人正在埋头写字呢……”姜羡知一边编织着箩筐,一边笑盈盈地回答道。 “八妹的婚事怎么样了?”姜芷惜想起之前的事,赶紧问道。 “婚事退了,对方出了事,爹把聘礼退了,对方什么也没说,也算是八妹有福气,没进那门。”崔氏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走过来,笑道:“今日你就别走了,娘包了饺子。” 姜芷惜看着屋子里和谐劳作的二人,心里忽的生出一股浓浓情绪,爹娘真的不关心侯府之事,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他们似乎对侯府没有太多的眷恋和牵挂,只是专注于眼前的生活。这种平静和自给自足让姜芷惜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和安心。 而外头因为白花花的银子,人们忙碌着,热闹非凡。然而,爹娘却选择远离这一切喧嚣,享受属于他们自己的宁静与安宁。 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不受外界干扰,专心致志地经营着自己的小家庭。这种态度让姜芷惜意识到,幸福并不一定取决于财富和地位,而是在于内心的满足和平静。 “爹,兄长来信了吗?他那边怎么样了?为何最近都没听到你们提起?”她走到屋子里转了圈,没有找到兄长的信件。 “有,阿九最近忙,没空写信,偶尔回两个字,平安,索性我们就回绝了,没事少牵挂家里头,在外头好好干,有出息了,爹心里也敞亮。”姜羡知放下手里的竹篓,走到桌边,拿起筷箸,“这小子托人让我们把你上次送的镯子送过去了…………现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姜芷惜愣了瞬间,扬起嘴角,“他有意中人了?” 那镯子是要送给未来嫂子的,他在外头几个月,怎么就遇到未来嫂子了…… 会是什么样的呢? “我要有嫂子咯……”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了早膳。 第268章 发现 姜芷惜来到了都察院门前,她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威严的建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对于顾珩的谋划,她实在是无法理解。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决定亲自来找顾珩,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进入都察院后,姜芷惜径直走向顾珩的书房。然而,当她走到门口时,却被元青拦住了去路。 “世子妃,大人正在见客,请您先在此处稍等片刻。”元青恭敬地说道,并将她带到了一间偏僻的屋子里。 姜芷惜心中有些疑惑,往常元青都会直接带她去顾珩的茶房歇息等待,今天为何如此反常?难道是因为今天的客人比较特殊? 想到这里,姜芷惜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猜测,这个客人可能与她有关,而且很可能是一个她不愿意见到的人。 进来时候,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从外表来看,这辆马车似乎来自于相爷府。 难道会是姚嫣然来了吗? 她心生一计,借口自己肚子疼,然后悄悄地溜到了书房远处的高楼之上。 这里的窗户是敞开着的,隐约看到顾珩的衣角。 她静静地坐在栏杆旁边,佯装出一副欣赏风景的样子,耐心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她见到了里面有人起身走了出来。 果不其然,正是她所猜测的那个人。 姚嫣然。 她心头一紧,胸口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抓住了,猛地用力掐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没关系,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她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兄长已经成功赴任,她想要达成的目的也已经实现了。 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指甲紧紧地揪住手中的帕子,仿佛要将它扯碎一般,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拼命忍住,不想让它们流下来。 “世子妃,您怎么在这?”元青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打破了宁静。 她的目光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镇定,手不自觉地摸向耳朵。 元青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心中一紧,难道世子妃发现了什么? 她迅速地拔下一只耳环,将它紧紧地藏在了手心。 然后,她故作镇定地说:“耳环掉了,我方才经过这里,便想来找找看。” 元青微微皱眉,视线朝着书房的方向瞥去,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担忧。她轻声问道:“世子妃,您可曾见过公子?”声音中带着些许忐忑不安。 姜芷惜停下脚步,目光从周围的环境中收回,摇了摇头道:“我只顾着寻找东西,并未留意到他的身影。”她的语气显得有些急切,似乎对寻找某人有着重要的事情。接着,她快步走向元青,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说道:“带我去找他,我正好有事情要询问。” 元青听后,恭敬地拱手行礼,应声道:“遵命。”然后,她转身引领姜芷惜前往书房的方向。一路上,元青心中暗自揣测,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让世子妃如此着急地寻找公子 姜芷惜跟随着元青来到书房门口,元青轻轻敲门,得到回应后推开门,示意姜芷惜进去。 姜芷惜走进书房,看见顾珩正站在书桌前,背对着她。 “夫人怎么来了?”顾珩的声音平静如往常。 姜芷惜走到他身边,直视他的眼睛,他一点都没有心虚,方才见了别的女子,现在又若无其事的见她。 想起昨夜之事,她心里顿时充满了苦涩。 收回思绪,“为什么要给太子银子?” 顾珩转过身来,看着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报恩。” “说完。”姜芷惜耐着性子。 “十年前,武安侯因为皇兄,家产被抄,二房也因此散尽家财,所以,今日报恩而已,夫人紧张什么?”顾珩温笑道。 “你知不知道要走什么路,现在支持太子,等于让陛下知道,你愿意放弃复仇,太子什么东西,他的欲望,银子送过去,只会让他更嚣张,二房今日用银子获宠,下次,下下次,还会这样来,侯府有多少银子可以送?”姜芷惜越说越气愤。 顾珩的脑子被那女子给糊弄没了吗? “夫人,别紧张,天要灭人,定先让其猖狂,夫人坐等看戏就好了……”顾珩走过来,递给了女子一杯茶。 姜芷惜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有些疑惑。她想起刚才那名女子来过,不禁随口问了一句:“你有什么瞒着我吗?” 顾珩的手微微一顿,停在了半空。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犹豫要不要说出来。如果告诉她,她会不会生气地离开自己呢? 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有……” 姜芷惜眉头微皱,“确定吗?” 顾珩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上姜芷惜的肩膀,“我本想等时机成熟再告诉你,但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也不想瞒着你,姚家人来找我了……” 姜芷惜看着顾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姚家与顾珩之间有婚约和交易。 顾珩似乎感受到了姜芷惜内心的矛盾,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请相信我,我的心一直都属于你。” 姜芷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明明可以放弃的。 这样子两边摇摆,她累,难道他就不累了。 有时候演戏多了,就变成真的了,要骗自己到何时,那天到来的时候,难道委屈自己吗? “好,我相信你。”姜芷惜掩饰着内心的情绪。 顾珩缩回手,终于松懈了一口气。 姜芷惜起身,垂眸片刻,对着顾珩道,“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会支持你,若是以后有什么事,你记住了,不要伤害我兄长,我们之间,终有一天……”姜芷惜哽咽,“你说服阿爷便好了,我不想给你增加负担,你太累了……我也累。”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都察院。 第269章 心疼 顾珩望着女子努力离开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之情。 坐立不安地处理着几件公务,但脑海里始终萦绕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怎么也挥之不去。 无法忍受这种折磨,放下手中的公务,毅然决然地追了上去。 骑马追了许久,终于在快回到王府时,拦住了马车。 “ 吁……”马车突然停下。 姜芷惜抬眸,看到顾珩进来,急忙转过脸,擦拭了眼角的泪珠。 不想让顾珩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但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让她无法呼吸。 顾珩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眼神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嘴唇紧闭成一条直线,仿佛随时会喷出火焰来。 顾珩充满了心疼和自责。他知道夫人此刻的心情一定难舍,而他作为夫君,却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他轻轻叹了口气,在夫人身边坐下,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会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委屈。” 姜芷惜微微颤抖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顾珩的手握紧了自己的手,感受着他的温暖,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顾珩,眼中还带着泪花,轻声说道:“我才不信。” 顾珩点点头,用手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笑着说:“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守护你,爱护你。你担心的,绝不会让它发生。” 姜芷惜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他们之间还有很多困难需要克服,但只要有彼此的支持和信任,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 “姚家才不会放弃,何况,你们之间还有婚约。” “我知道。”顾珩握着姜芷惜的手紧了紧,“但我绝对不会辜负你。我会同相爷说明,取消与姚嫣然的婚约。” 姜芷惜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样真的可以吗?相爷会同意?” 顾珩一脸坚定地说:“我会想办法让他同意。为了你,我愿意去尝试。” 姜芷惜感动地看着顾珩,“顾珩,我信你。” 顾珩微笑着将姜芷惜拥入怀中,“放心,一切有我。” 马车内的气氛变得暧昧而热烈,顾珩轻轻地抚摸着姜芷惜的脸颊,感受着她肌肤的细腻与柔软。 温柔地将她的发丝拨到耳后,然后低头亲吻她的耳垂,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爱意和关怀。 姜芷惜的泪水渐渐止住,静静地享受着顾珩的温柔。 这个男人总是能够给她带来无尽的温暖和安慰。 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时,顾珩再次轻轻拥抱着她,轻声问道:“感觉好点了吗?” 她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哭笑不得地看着顾珩,心中充满了对他的依赖和爱意。 顾珩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宠溺和爱意,就像春天里的暖阳一样温暖而明亮。 这笑容让人心生欢喜,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她看着顾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沉醉在他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咕噜……咕噜……” 她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了一阵咕噜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尴尬地低下头,脸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珩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一丝调侃,但更多的是对她宠溺。 “去醉香楼……”顾珩轻轻拍了拍马车前门,语气坚定而温柔。 目光落在怀中的姜芷惜身上,眼中满是心疼和怜惜。 “是……”车夫应了一声,然后熟练地调转了马头,驾驭着马车向着醉香楼驶去。 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仿佛也在诉说着两人之间的心事。 姜芷惜趴在顾珩的怀里,紧紧地捏住顾珩的袖子,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抽泣声在车厢里回荡,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今天不忙了?”姜芷惜委屈道。 “忙……”顾珩吻了吻她的手背,“你走了之后,根本无心公务,脑子里全是你甩袖而去的场景,我知道今日之事,你生气了,一想到你难过离去的模样,这里疼……”他拿起女子的手放在胸口。 姜芷惜的心被顾珩的话触动了一下,她能感受到顾珩的真诚和爱意。 “我也不想生气可是,一见到你瞒着我,我就忍不住……。”姜芷惜轻声说道。 顾珩伸出手指,轻轻擦掉姜芷惜眼角的泪水,“你是我最爱的人,我希望你能快乐,往日我还能欺骗自己,哄你暂时委屈,可今日我才明白,让你受委屈比我自己受伤还要疼,千倍百倍……从今以后,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 姜芷惜注视着顾珩,眼中闪烁着感动和坚定。 他今日可算是说了几句人话。 “那你为何不要我??”憋了许久,终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噗呲……”顾珩猛然笑出声来,“夫人想要?现在就可以……可你有想过以后吗?万一我负了你,你还有回旋的余地……”说完深情的看向女子。 姜芷惜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我知道了……”她低头喃喃道,心中却有些失落。 她明白顾珩的顾虑,可心里依旧不开心。 顾珩细心地安排了一桌丰盛的晚膳,最近发生的事情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压力,所以想通过这顿晚餐来缓解一下她的情绪。 姜芷惜感受到了他的用心和关怀,心中的阴霾也渐渐消散。 一顿温馨的晚饭后,顾珩带着姜芷惜漫步在街道上。 夜晚的城市灯火辉煌,繁华热闹。 两人手牵着手,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他们走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受着生活的气息。 他们来到一家卖簪子的小摊前,顾珩挑选了一根精致的木簪子送给姜芷惜,并亲手为她戴上。 “这么丑……”姜芷惜嘟囔道。 他还是头一次如此耐心陪自己逛街。 “丑吗?有点……挺配夫人……”顾珩打趣,她在王府从来都不喜欢贵重首饰。 “你说什么……!!!!”姜芷惜瞪眼,“你居然说我丑……”顺势捏起顾珩的皮肉…… “夫人……我错了……” 第270章 处置皇后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姜芷惜和顾珩结手牵着手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上,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逛完街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洗漱之后便相拥躺在床上,彼此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温暖。 姜芷惜听着顾珩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今日顾珩不知为何,对她如此上心,难不成,昨夜是她想多了。 可他撒谎如喝水,对她是几分的真心? 带着疑惑,摸着顾珩的下巴,迟迟不肯入睡,直到没了精神,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翠珠看着二人相依相偎地走在一起,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 悄悄地走到暗处,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玲珑的信鸽,将早已准备好的信件绑在鸽子腿上,然后轻轻放飞。 那只信鸽展开翅膀,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径直朝着武安侯府的方向飞去。 行宫。 “陛下!臣妾真的没有背叛您啊!”皇后被侍卫们五花大绑地押到了皇上面前,她哭喊着冤枉,但皇上心意已决。 “朕已经知道了你和曹氏之间的勾当,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上冷眼看着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陛下!臣妾冤枉啊!”皇后泪流满面,拼命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但侍卫们紧紧抓住她, 皇后泪流满面,她试图解释:“那都是误会,臣妾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皇上打断了她的话:“够了!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他站起身来,走到皇后面前,冷冷地说道:“从今天起,你不再是皇后,朕要废黜你的后位!” 皇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皇上:“陛下,您不能这样做……” 皇上无视她的求情,继续宣布:“此外,朕还要赐给你一丈红的刑罚,让你尝尝背叛朕的下场!” 皇后闻言,脸色惨白如纸,身体颤抖不已。她知道一丈红意味着什么。 但她仍抱有一线希望,哭喊道:“陛下,请您看在我们多年夫妻情分上,放过我……” 这时,一旁的大臣们纷纷求情:“陛下,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恳请陛下从轻发落……” 皇上冷漠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你还敢说自己冤枉?朕已经掌握了你意图谋反、谋害皇嗣等一系列罪行的确凿证据!你这个毒妇,不配做朕的皇后!” 皇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否认:“不,不是这样的!陛下,请听臣妾解释……” 然而,皇上根本不想再听她的辩解,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够了!朕不会再相信你任何一句话。从现在起,你不再是皇后,而是一个罪人!来人,将她拖下去,赐予一丈红!” 皇后吓得瘫软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她没想到皇上会如此绝情,竟然要对她施以酷刑。 就在这时,一旁的太子突然跪地求情:“父皇,求求您饶过母后一命!她毕竟是我的生母,如果她死了,我也无法独活……” “你若是想求情,太子之位也一并撤了,立刻出发去陇西,永世不得回京城!”陛下大怒,他没想到太子竟然会如此愚蠢地站出来求情,这让他更加愤怒和失望。 皇后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她原本寄希望于太子能够救她,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而太子则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求情竟然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不,不要啊,父皇,请您收回成命,我愿意用任何代价换取母后的性命。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太子急切地说道,眼中满是泪水。 陛下却无动于衷,他的眼神冷漠而坚定,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太子见状,绝望地低下头,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这次求情不仅没能救下母后,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父皇最疼他,就算犯下大错,也不会提起废太子之事。 母后曾说,这是陛下许诺的。 而此时的皇后,则是心如死灰,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 整个宫殿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有陛下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冷酷。 “陛下,若是当年之事,您也是默认了的,您久病未愈,臣妾没日没夜的伺候,现在陛下醒了,是要毁掉当年的誓约了?”皇后冷笑。 “皇后,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陛下龙颜大怒。 “我想的很清楚,当年之事,陛下也有错,现在陛下似乎变了,利用完曹氏,终于要卸磨杀驴了……哼……什么天子一诺千金,空口无凭!!!” “皇后此话何意?”陛下捏紧了龙椅。 “陛下承诺,我儿必定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怎么,陛下忘了??”皇后冷脸道。 “朕忘不了!”陛下脸色难看至极。 皇后在威胁自己。 太子品行不端,本就是大患。 若是现在将他发配去陇西,操之过急,百官也不会同意。 毕竟皇嗣单薄。 尤其是瑢王也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此事还需要再等等,等时机成熟。 皇上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罢了,既然如此,朕就网开一面,保留你皇后的地位,不过,后宫你再无实权,从此以后,你不得踏出寝宫半步,好好反省自己的罪过!” 皇后松了一口气,感激涕零地磕头谢恩:“多谢陛下不杀之恩,臣妾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 皇上挥挥手,示意侍卫将皇后带走。 他转身回到龙椅上,目光凝重地看着远方。 虽然他对皇后的背叛感到痛心,但为了国家的稳定和未来,他不得不暂时放下个人恩怨。 现在皇后一党没有连根拔起,若是动静太大,朝堂恐怕不稳。 到时候生了新的变故,恐怕无法收场,现在先把曹氏除去,剩下的,他再一个个的除去。 有顾珩在,许多事,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动手。 第271章 相爷的要求 都察院。 “大人,我知道你对世子妃有情,可如今的形势,大人可看清了?”相爷看着顾珩,认真地说道。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希望顾珩能够信守承诺。 顾珩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相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对相爷的话感到十分意外。 相爷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世子妃的身份特殊,她是侯爷最不宠爱的孙女,也是一个不知礼数的女子。 而您是殿下,乡野女子根本就配不上殿下。而且,你也看到了,世子妃对你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她更多的是利用。殿下做好抉择,不仅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本相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听到这里,顾珩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他冷冷地说:“相爷,如今大事未成,侯爷之女对我有恩,此事还需要仔细斟酌,相爷,本王不急,您着急什么? 退一步说,本王若是立刻和离,相爷还愿意与本王联姻?” 相爷点了点头,说:“是的,大人说的是。只是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而且,殿下也应该考虑到自己的前途。 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得罪了皇上,那您的归途就完了。 所以,请你慎重考虑一下。” 顾珩沉默了片刻,然后坚定地说:“相爷,你的意见我会考虑。” 这老家伙现在是在威胁自己。 相爷深吸一口气,然后直言不讳地说:“嫣儿喜欢你,我也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他的声音坚定而真诚,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的诚意。 听到这句话,顾珩瞪脸上露出捉摸不透的神情。 相爷会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期望,看来是有些地方,没有退路了。 相爷继续说道:“嫣儿是一个善良、温柔且聪慧的女子。虽然她可能有些任性,但她对你的感情却是真挚的。我相信,如果你给她一个机会,我可以助你得到天下!。” 顾珩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相爷,我明白您的好意,但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嫣儿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我需要时间去。” “当然,婚姻需要慎重考虑。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偏见而错过这个机会。嫣儿是真心喜欢你的,我相信她会是最适合母仪天下的女子。。” 顾珩微微颔首:“多谢相爷的提醒,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情的。”他的表情十分严肃,显然已经将相爷的话放在了心上。 手不自觉的的握紧了,有件事必须加快脚步。 相爷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我希望你能尽快做出决定,不要辜负嫣儿的一片痴心。”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顾珩独自沉思。 “元青,进来!” 听到王爷的召唤,元青赶紧走进房间。 顾珩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冷漠地看着元青,语气冰冷地说道:“本王要你放出消息,让王妃确认本王就是瑢王。”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不容置疑。 元青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不禁一惊,但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王爷,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被皇上知道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珩打断了。 顾珩冷笑道:“哼,本王早就不在乎这些了。只要能让王妃知道真相,相爷这边,不需要我来处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然和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后果的准备。 元青无奈地点点头,公子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很难改变。 元青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顾珩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王府的花园内百花盛开,争奇斗艳,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王妃静静地坐在庭院中,手中拿着花剪,仔细地修剪着一盆盆娇艳欲滴的花朵。 动作优雅而娴熟,仿佛在与花儿对话一般。 就在这时,一只白鸽从远处飞来,落在了王妃面前的桌子上。 王妃轻轻放下手中的花剪,伸出手抚摸着白鸽的羽毛,然后从它的腿上取下了一封信。展开信纸, 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瑢王已经失去了兵权,可速速行事。 女子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紧紧握着信纸,站起身来,走向书房。 一路上,她的思绪飞速转动。进入书房后,她迅速打开一个抽屉,取出一张地图和关于瑢王的证据,开始理顺思绪。 如果成功,将能彻底解决瑢王这个心头大患;但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脑海里闪现郡主个青山的脸,手紧紧的捏住了桌边沿。 “青山,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不要怪母妃狠心。” 咬咬牙,把手里的证据装进了匣子里。 王妃拿着证据去了陛下的寝宫。 陛下正坐在书桌前,眉头微皱地看着前方。 王妃深吸一口气,然后向陛下行礼,并将证据呈上。 “陛下,请过目。”王妃说道。 陛下接过证据,仔细阅读着每一个字和每一幅图。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陛下喃喃自语道。 此事按道理应该是相爷的底牌,如今王妃怎么横插一脚。 “陛下,这些都是确凿的证据。”王妃说道,“我相信您已经看清了事情的真相。” 陛下沉默片刻,然后抬起头来,目光犀利地盯着王妃。 “你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吗?”他问道。 “臣妾明白。”王妃回答道,“但臣妾认为,此事王府虽然失职,如今负荆请罪,请陛下息怒。。” “贤王乃皇弟,此事一旦宣扬出去,皇家颜面将不复存在,王爷也有错,你不怕死?!”陛下语气重了几分。 “臣妾知道,但顾珩才是我们王府的嫡子,这么多年,还在他乡,若是贤王知道了,必定会同意妾身的做法。”王妃坚持道,“而且,这样做也是对陛下的声誉负责。” 陛下沉思片刻,“此事需要慎重,再延后,东西朕留下了!” 第272章 陛下的抉择 “皇上!”王妃突然站起身来,情绪激动地说道:“您不能再袒护他了!他根本不是真正的顾珩!他只是一个冒名顶替的骗子!他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当年被流放的顾瑢景,陛下,您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为何还要留他在京都!”她的声音带着愤怒和决绝,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紧张气氛。 皇帝皱起眉头,看着王妃,试图平息她的情绪, 此事她做的太过刻意,看在贤王厚待她的份上,他不想驳斥。 但王妃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她继续大声喊道:“我要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所谓的‘顾珩’是个彻头彻尾的假货!真正的王府嫡子,早已经死了!!” 陛下忍了忍,手紧紧的捏住证据。 贤王之前来过,要求他务必放过王妃。哪怕是看在顾珩牺牲自己,救下顾瑢景的份上。 他压低声音说:“王妃,此事若是当真,自有朕和贤王处理,王妃最近疲乏,早些回去歇息。。” 然而,王妃却毫不退让,眼中闪烁着坚定,“皇上,如果不揭露他的真面目,京都恐怕不得安宁,自从他回来,我们王府根本就没有安生的日子,还请陛下亲自定夺!”她的语气越发强硬,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与皇帝对抗到底。 “陛下!”王妃一脸焦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急切和担忧:“臣妾听说顾珩准备……” 皇帝眉头微皱,不耐烦地打断她:“朕知道你来所为何事,但这件事兹事体大,切不可轻举妄动。”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妃瞪大眼睛,脸上满是震惊和不解:“可是陛下,这可是关乎太子的未来啊!难道您就无动于衷吗?”她的情绪变得愈发激动。 皇帝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朕当然在乎孩子们的未来,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政务。况且这件事情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仅凭传闻就轻易下结论。”他的目光坚定而沉稳,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王妃的装作慈悲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王爷的嫡长子棺木,至今还在外头,难道陛下纵容瑢王下去?置我们王府于何地?!”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王妃莫急,此事朕定派人去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在此之前,你只需安心等待即可。” 王妃擦了擦眼泪,看着皇帝的眼睛问道:“陛下,可不能让王爷寒心……” 皇帝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折子,“君无戏言。” 王妃的脸色渐渐恢复平静,“好,既然如此,妾身便不再多言,只是希望陛下能尽快给王爷一个交代。”说完,她转身离去。 陛下看着女子走出殿门,把证据往地上一丢。“她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要来添一把火,是觉得朕不敢动她!!!” “陛下,此事不能全错怪她,当年陛下与王妃之间,也是有过感情的,若不是先皇阻拦,这王妃,也应该冠绝后宫了……”太监看了,急忙走出来解释。 陛下走下台阶,回首往事,激动的叹气。 当年她设计在酒水里下了药,导致自己与王妃之间有了肌肤之亲,此事先皇大怒,又不能破坏两国之间的联姻。 只能逼着每日贪玩的贤王娶了王妃。 王妃仗着当年之事,在自己面前从不低头。 他担心贤弟知道此事会生出嫌隙,这才委曲求全,现在看来,怕是要瞒不住了。 “当年就不应该……”陛下语气沉重…… “陛下,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贤王仁厚,这些年虽然不提,怕是心里早已经原谅了陛下,陛下……如果真放不下,不妨亲自去说说,一家人嘛,总有办法解决的。”公公站出来解释。 “解释……若是可以,东临二十万大军随时可以踏平南疆!”陛下语气坚定。 公公面露难色,这……王妃,您就自求多福…… 为了长子的利益,可不要丢了您父皇的江山。 盛夏时节,夜幕降临,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 姜芷惜身着一袭轻薄的纱裙,如丝般柔顺的黑发随意披散着, 趴在院子中的石桌上,手中拿着一把团扇轻轻摇动着,脸上露出烦躁的神情。 她心中暗自嘀咕:“顾珩怎么还没回来?” 翠珠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看到姜芷惜不悦的神情,轻声安慰道:“小姐,姑爷如今公务繁忙,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与您拌嘴了。” 姜芷惜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不满地说:“他总是那么忙碌,我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翠珠微笑着劝解道:“小姐,咱姑爷现在可神气了,而且,姑爷每次回家都会给您带些小礼物呢。” 听到这话,姜芷惜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埋怨地说:“可是,我也想和他一起聊天啊,用膳呀……” 还有抱着他入睡…… 翠珠看着小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温柔地说:“小姐,您别太担心了。等姑爷忙完这段时间,一定会好好陪您的。” 姜芷惜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院子门口,她那美丽的身影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她微微仰起头,那双明亮而迷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大门的方向,月光将她映衬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夫人在看什么?” 声音让姜芷惜心中一震,她迅速转过身来,却不料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 姜芷惜惊讶地抬起头,发现自己正依偎在顾珩的怀中。 顾珩那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笑意和宠溺。 令她不禁心跳加速,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你想吓死我……”姜芷惜娇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甜蜜和撒娇。 轻轻捶打着顾珩的胸膛,眼中是遮不住的幸福。 顾珩微微一笑,轻轻地抚摸着姜芷惜的头发,温柔地说:“抱歉,吓到夫人了。只是看到你如此专注地等待,忍不住好奇而已。” 话语中满是爱意和温柔,仿佛能将姜芷惜融化在其中。 姜芷惜撅起小嘴,假装生气地说:“哼,以后不许这样突然出现在人家背后,不然真会被吓出病来的。”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俏皮和可爱,让人忍俊不禁想用吻堵住她的嘴。 顾珩捧着她的脸,轻轻一吻。“好,我知道了,进去,陪夫君用膳。” 第273章 用膳 姜芷惜坐下,轻缓地舀起一勺热汤,小心地吹了吹,然后温柔地递给刚刚沐浴出来的顾珩:“今日为何回来早些?” 平素顾珩总是繁忙异常,常常深夜才归,而今日他却早早归来,这让她心中不禁涌起一种窃喜的错觉。 她暗自思忖着,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存在,让他有了归家的欲望? 顾珩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朝中事物告一段落,太子之事也已经十拿九稳,现在就等陛下过目。陛下遇刺,恐怕不会这么快处置太子……”他接过女子递来的汤羹,毫不犹豫地一口喝下去,那温暖的汤汁顺着喉咙流淌而下,带来一阵温热。 姜芷惜静静地看着他喝汤,眼中满是关切和爱意。 此刻的他能陪伴在自己身边,让她感到无比幸福。 那以后呢? 现在相爷频频去寻他,他们之间的婚事,也是事实,难道顾珩没有想法? “你和相爷之间,怎么样了?”她小心翼翼地问着,眼睛低垂,不敢与他对视,但眼神却不断闪烁,心中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后路。 如果顾珩没有说什么,那她的目的就非常明确了——卖掉首饰,收拾行李,离开这里。然而,她最害怕的是,顾珩不会轻易让她走。 “夫人是在担心我和姚家之间的婚事吗?”顾珩轻轻地抬起眼眸,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轻声问道。 “嗯毕竟这才是相爷想要的。”姜芷惜低着头,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微微颤抖,仿佛要哭出来一般。她的手指紧紧抓住衣角,似乎在努力克制内心的恐惧。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顾珩的回应,心跳急速加快,似要跳出嗓子眼儿。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顺利离开这个地方。 可她一点都舍不得离开。 越想心里越难受,索性倒了一杯酒,准备一饮而尽。 顾珩把女子的动作看在眼里,手覆盖在女子的酒杯上,阻止了她的举动:“这一辈子有你一人足矣,夫人,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 姜芷惜的动作顿住,原红唇紧抿,看着男人认真的眼神,心中有些动容。 他的话不像是在哄她开心,像发自内心地跟她说话。 “那相爷那边怎么办?”沉默片刻后,姜芷惜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她 如果要和顾珩在一起,必须面对这个问题。虽然现在他们已经成婚,但相府那边还没有得到解决。 相爷势必会拆散她和顾珩。 “山人自有妙计。”顾珩嘴角微微上扬,伸手在她小巧可爱的鼻尖上轻轻一刮,眼神中充满了宠溺与温柔。 “夫人最近是在担心……”他欲言又止,似乎洞悉了她心中所想,但并没有将话说完。 夫人虽然嘴硬,但内心深处并非如此。 他暗自责怪自己为何不早点告诉她真相,正准备开口解释时,突然听到女子轻声低语: “顾珩,我想要和你洞房花烛……” 她的声音极低,仿佛生怕被人听见一般,但这微弱的话语却如同一道惊雷,在顾珩耳边炸响。 他眸光深邃,闪过让人察觉不了的心事,深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只是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怀疑是否产生了幻觉。 夫人的脾气,他清楚,从不会如此温柔多娇。 然当他看到女子羞涩的表情以及那微微泛红的脸颊时,意识又拉回了现实。。 此刻,顾珩的心情犹如翻江倒海般激动不已。 他从未想过夫人会如此主动地表达自己的愿望。 顾珩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温柔地握住女子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夫人,再等等……我想给你一场完美的婚礼、。”他郑重承诺。 当初她嫁过来,九死一生,回忆里充斥着不安,如今她突然提出要圆房,他却有些始料不及。 忽的想起前几日她在被褥里不安分的场景。 夫人是在害怕了吗? 害怕他会休了她,娶其她的女子? “我不想等……就想要你……”姜芷惜抬眸,眼神温柔如水的看着男子。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带着几分撒娇和娇嗔,让人心头一软。 顾珩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姜芷惜心中一喜,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伸手抱住顾珩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 顾珩也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满是宠溺和温柔。 两人相拥在一起,享受着这一刻的甜蜜时光。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姜芷惜吓了一跳,连忙松开顾珩的怀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顾珩则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王爷的婢女,她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世子,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顾珩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姜芷惜,然后对丫鬟说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说他转身回到房间,对姜芷惜说道:“夫人,我先去看看父王有什么事,一会儿回来陪你。” 姜芷惜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好,你去。” 顾珩走出房间,跟着丫鬟来到了王爷的院子。 贤王正坐在堂上,脸色严肃,看到顾珩进来,立刻站起身来,走到顾珩面前。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贤王问道。 顾珩摇了摇头,说道:“小事。” 贤王盯着顾珩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今日陛下召见,王妃已经把你的事捅破了,此事是我大意。” 顾珩双手负在身后,“无妨,此事是我本意。” “你又生出什么鬼主意来,自从陛下夺了你的兵权,你行事越发离谱……陛下不会对你发难,现在先观望观望……”贤王无奈道。 顾珩有些失落地笑了笑,“父王,陛下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明了,我不愿意做他的棋子,既然要下棋,怎么能只有一人坐庄,父王,我心里有数,今日好不容易有时间陪夫人,我先回去了。” 贤王欲言又止,可如今的处境也无计可施,只能作罢,“唉……” 顾珩离开贤王的院子后,心情有些沉重。 他知道父王的担忧,陛下心机深,远超常人,若是一步踏多,或许步步惊心。 他现在万好好想想,如何改变执棋人的想法,等太师坐稳朝堂,他的天下也不远了。 不着急…… 思绪完毕,脑海里想起女子的脸,嘴角微微上扬,回到曲幽居,夫人正在等着他。 姜芷惜看到顾珩回来了,立刻迎上去,关心地问道:“怎么样?王爷找你有什么事吗?” 顾珩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问了些家常。” 姜芷惜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我还担心出了什么事呢。” 顾珩拉着姜芷惜的手,坐下来,温柔地说道:“夫人最近担心之事。是不是有些多了……。” 姜芷惜靠在顾珩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担心。” 顾珩笑了笑,眼眶却带着雾气,紧紧地拥抱着女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永远不会离开你。” 两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份温馨的时刻。 第274章 失魂落魄 顾珩笑了笑,眼眶却带着雾气,紧紧地拥抱着女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永远不会离开你。” 两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享受着这份温馨的时刻。 “夫人,为何突然要圆房?”顾珩面色微红,眼中闪过一丝欢喜,紧紧地握着姜芷惜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姜芷惜心中一暖,她知道顾珩是真心待她好,想要与她共度余生。 但此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顾珩的问题,深吸一口气,“想给你多一些期盼……” 话未说完,她便感到一股强烈的力量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顾珩的双臂如铁钳般紧箍着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惊讶地抬头看向顾珩,只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她看不懂的情愫。 “顾珩……”她轻声呼唤道,试图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这句话只是为了哄他罢了。 至于如此吗, 顾珩却抱得更紧了,似乎生怕失去她一样。 姜芷惜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她轻轻拍打着顾珩的后背,试图安慰他。 然而,当她听到顾珩微微吸了吸鼻尖时,她的心猛地一沉。难道顾珩因为自己的话而感动得哭了吗? 她心中一阵愧疚,她原本只是希望通过圆房来试探顾珩。 可顾珩却觉得自己对他一往情深……唉,若是真圆房,她早就逃之夭夭。 毕竟他是皇子,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种。 若是哪天惹了祸,她这一辈子搭进去不要紧,爹娘怕是要哭瞎了。 “我竟不知。你对我情深至此……”顾珩哽咽着,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 他缓缓松开双臂,目光凝视着怀中的女子,眼中闪烁着深情的光芒。 然后,他轻轻地将嘴唇贴近她的唇瓣,温柔地亲吻了一下。 姜芷惜的脑袋瞬间像是被一股热血冲击,一片空白。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一时间不知所措。 顾珩的脸庞清晰地展现在她的面前,轮廓分明,眉眼如画,那迷人的气息让她不禁心跳加速。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场景之中,一切都变得如此不真实。 当她感受到顾珩温暖的嘴唇轻轻触碰时,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陶醉其中。 她闭上双眼,享受着这一刻的甜蜜和幸福。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世界也渐渐远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沉浸在这个美好的时刻里,感受着顾珩的爱意。 顾珩撬开女子的贝齿,唇齿相依,几番流连。 女子娇羞的脸蛋滚烫如火。 在顾珩的攻势下,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抵抗和怀疑,手环在顾珩的脖子上,低声轻吟。 “唔……” 男子终于忍不住浑身的燥热,把女子抱起,走到卧榻边,把女子温柔的放上去,解下了幔帐。 姜芷惜慌乱的摸了摸胸口,这个时候把自己交出去,似乎太过廉价了。 顾珩粗重的呼吸在耳边响起,她用手抵在顾珩的胸膛,眼神躲闪,“我……还没准备好……” 顾珩的眼神深邃,仿佛隐藏着无尽的谜团。他轻声呢喃道:“夫人,害怕了” 刹那间,那原本充满柔情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让人无法捉摸。 姜芷惜凝视着顾珩的变化,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顾珩一场试探而已。 她有些自作聪明了,在他年面前班门弄斧,实在是可笑。 失望和悲伤涌上心头,一阵苦涩如同鱼刺卡在喉咙般难受。 两人陷入了僵持之中,时间仿佛凝固。 最终,顾珩缓缓站起身来,轻轻撩开幔帐,声音低沉,“今日我去书房” 离开房间后,顾珩前往书房的路途中。 内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思绪纷乱不堪。 她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呢?难道只是一时冲动吗? 还是说,她真的害怕了?是因为他吗?担心会给自己带来灾祸。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为何又要说那些动人的情话呢?这些问题在顾珩的脑海中盘旋,让他愈发痛苦。 无法忍受这种煎熬,便走出府邸,来到醉香楼寻求解脱。 今晚的他却没有丝毫节制,一杯接一杯地猛灌。 元青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主子如此放纵。 喝醉了,痛苦得捂住脸,试图掩盖内心深处的脆弱。 唉,今日在外头,明明听到二人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 世子妃嘴上不留情,心里是最在乎公子的,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公子心里有世子妃,为何今日公子却黑着脸出了门。 看着喝醉的公子,心里难受的走到栏杆边叹气。 姜芷惜坐在卧榻里,抱着被褥垂泪。 “小姐,姑爷怎么走了?”翠珠进来,看着没有怎么动的餐食又问,“小姐,还要继续用膳吗?” “不用了,清理之后早些休息……今晚不用留守。”姜芷惜掩饰一番音色后,擦干了眼角的泪。 今日是她错了吗? 还是现在就应该走了。 顾珩待她,也不过是权衡利弊,感情二字,在他眼中,不过是利用的游戏罢了。 姜芷惜躺下,辗转难眠。 今日是她有错在先,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走出来,望着书房的方向,那边早已经熄灯了。 来到书房门口才知顾珩已经出府。 “这么晚了,世子去哪里?”她随口一问。 旁边新来的暗卫,摸了摸脑门,“好像是去醉香楼了……” 姜芷惜在门口停了片刻,想起他临走时的那张脸,心里难受。 她不想看到那张脸如此的悲凉。 走到后院,上了马车,马车缓缓来到醉香楼。 她忐忑不安的上楼,想着在马车里排练了许久的话。 “顾珩……我喜欢你……” 犹豫过后,依旧没有底气跟他说出那句话,只好在对面坐下,透过窗子,望着对面的顾珩躺在太妃椅上,旁边一女子,穿的似有似无的依偎在他身旁。 顾珩正眼神迷离的盯着怀里的女子,手在女子脸上流连…… 她心里一紧,双眼顿一黑,许久之后,终于缓过神来,失魂落魄的下楼,跳上马车,逃回了曲幽居…… 第275章 失望 翠珠看着小姐的举动一脸茫然,刚刚不是还担忧的地说要去找姑爷吗? 怎么一会儿就下楼,一言不发地坐进马车里,最后又神情落寞地回到屋子呢? 小姐一回屋便趴在铜镜前,哭的稀里哗啦,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她一边哭,一边将桌上的珠钗首饰摘下来扔到地上,很快满地都是亮晶晶的珠宝。 翠珠被吓得不轻,赶紧关上房门,然后噗通一声跪到小姐面前:“小姐,您到底怎么了啊!” 今日小姐先上楼,她在后面拿了件披风,没想到等她上去的时候却不见了小姐的踪影。 后来她下楼问了门口的守卫才知道小姐已经走了,于是她也急忙跟着出来,可还是不知道小姐遇到了什么糟心事儿。 这可是小姐第一次哭成这样啊! 翠珠心疼极了,轻轻地拍着小姐的后背,想安慰一下她。 “呜呜呜……”姜芷惜脑子里,只有顾珩与那女子依偎的场景,心里像扎刺了一般。 原来顾珩在她面前,也只是利用。 真是可笑…… 想着想着便笑出声来,眼泪止不住的扑簌往下掉。 起身看着四周陌生又熟悉的屋子,心里像压了石头一般,难受至极。 翠珠看着小姐癫狂的模样,心里七上八下。 “小姐……”语气害怕又担忧。 “翠珠,我没事……你下去,我想静静……”姜芷惜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心里的苦涩翻涌。 翠珠看了一眼小姐,便退出去了。 姜芷惜坐在床上,想起自己曾经对顾珩说过的话,心中自嘲。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幸福,但现在却发现一切都是虚假的。 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顾珩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他却毫不在乎她的感受。 无助和孤独席卷全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曾经那些美好的憧憬如今都已化为泡影。 顾珩对她好,是因为她能解毒。 顾珩照顾家人,一开始为了控制自己,现在是兄长。 跟着阿爷去苏州,也只是为了虎符,或者其它的目的。 那些自以为是的感动,如同耻辱般,钉在了胸口。 泪水再次涌出眼眶,姜芷惜抱住自己的双腿,将头埋进膝盖里。 埋头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不要难过。 内心的痛苦却无法抑制,将她吞噬的一干二净。 寂静的屋子,瞬间荒凉,只有燃尽的蜡烛,在挣扎着燃烧最后一点微光。 翠珠出了屋子,慌张走到后院,问着车夫,“今日发生了什么,小姐好好的,怎么才去了醉香楼,就哭的跟泪人似的,你快去看看,有事早些回来告诉我。” “是。”车夫解开旁边吃草马儿的缰绳,推开后院门走了。 夜色已深,顾珩独自一人坐在醉香楼里喝酒,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显得有些迷离。 心中却始终想着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脑子里都是娘子晕乎乎的场景。 为何喜欢他,又要试探他…… 他已经明确说了,他不会娶姚家女子。 她试探就罢了,为何让他看穿了…… 这种温存太致命。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映入眼帘,侍酒女子的身影与她有几分相似。 他忍不住招手让她过来,并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抱住。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娘子那迷人的笑容和温柔的声音,让他感到无比幸福。 夫人……骗人,她说的期待,他能做到,为何要让他看穿这一切…… 他记得曾经告诉过她,他绝不会娶姚家的女子,如今回想起来,她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她总是试图考验他的真心,若即若离。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复杂。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怀中的女子忽然抬起头来,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他。 她的目光中透露出犹怜,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顾珩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 女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温暖,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然后缓缓地向他靠近。 她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在诉说着内心深处的渴望。 顾珩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住了,他的心跳愈发加快,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这美妙的氛围之中。 当他仔细端详怀中女子的时候,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心中涌起一股失落感。 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不是她……”顾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遗憾和不舍。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女子的脸颊,触感柔软而细腻。 他想要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容,担忧的捧着他,一脸的伶牙俐齿。 怀中的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默默地低下头,然后迅速离开了他的怀抱。 顾珩心中一片空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阖眼休憩。 睡梦中,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元青,公子在里边吗?” 来人正是夫人的车夫。 “嗯,你别去打扰,公子正在休息。”元青站在门口,挡住了车夫的去路。 车夫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些疑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元青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啊,或许是闹了别扭……” 车夫微微皱眉,“世子妃来了醉香楼,才栓马的功夫,见着世子妃捂着脸,神色慌张的上了马车,回了王府,方才翠珠过来说世子妃不对劲,哭的很凶……打发我过来看看……” 车夫的话让元青心中一惊,他下意识地看向房门。 此时,屋子里的顾珩猛的睁眼,眼神清明,像是从来没有睡着过一般。 他迅速起身,环视一圈后,目光落在敞开的窗子上,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坏了……”元青一拍脑门,懊悔不已。 说罢,元青转身要去拉开门。 然而就在这时,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顾珩神色凝重的站在门口。 “公子……” “她来过,为何不报?”顾珩瞪了元青一眼,迅速下楼上马。 元青在背后追,“公子,我也只是在对面窗户见了世子妃一眼,等我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公子……等等我……哎呀…这破马………公子!!等等我!” 第276章 离家出走 暮色席卷而来,又沉了下去。 姜芷惜在屋里子半睡半醒,脑子里爱恨交错,变成了浆糊,压的她喘不过气。 门口传来翠珠小心翼翼的声音:“小姐……” 翠珠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听到里面没有动静,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小姐是否入睡。 姜芷惜迷迷糊糊间感到一阵眩晕,勉强支撑着身体坐起身子,伸手掀开床前的帘子,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和沙哑:“几时了?” 翠珠一愣,连忙回答:“小姐,已经是酉时末了……” 姜芷惜皱了皱眉,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吩咐:“收拾一下,我要回侯府一趟。”说完,她也顾不上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裳,匆匆爬起身,随手抓了两件衣服塞进怀里,又从匣子中取出积攒已久的银票,大步流星地走向后院。 车夫并不在府里,她将衣服随意扔到马车上,等待翠珠上车后,完全不顾下人们的阻拦,毫不犹豫地挥动马鞭,驱赶着马车离去。 “小姐……您是什么时候学会驾马的啊?”翠珠有些惊讶,同时也担心不已,但又不敢让小姐分心,只好轻声问道。 姜芷惜脸色冰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她紧紧握着缰绳,目光坚定而冷漠,冷冷地回答:“京都的马路宽敞,夜晚人少,驾马并不是难事。” 寂静的夜里,只有马蹄声清脆地敲击在青石板路上,仿佛敲在了姜芷惜的心上,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和悲凉。 顾珩这边,长痛不如短痛,直接放手。 他现在需要的是复仇,不是儿女情长,她的存在,只会更加碍眼。 他娶了相爷之女,事情就简单多了,太师和相爷联手,架空陛下易如反掌。 尤其是现在,皇后被禁足,复仇近在咫尺。 她既然不能得到顾珩的一心一意,那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已经决定走了,就不该回头, 只是不知该如何和爹娘解释。 马车滴滴答答的有些,分神之后,才发现已经走错了路。 马车抵达侯府时,正好子时,巡城司的恰好经过了门口。 “世子妃,您怎么这个是时辰……”看门的上前。 “不要声张,在王府睡不安宁,回来看看爹娘……”姜芷惜跳下马,径直往紫竹居走去。 翠珠跟在身后,拿些行囊,匆忙跟上。 门童摸了摸脑门,这又是哪一出啊。 世子妃回府,家里必定不安宁。 顾珩回府后,踏入院子,周围一片漆黑,让人感到有些不安。 门口的小厮看到主人回来,急忙走进来,点亮了烛灯,照亮了整个房间。 顾珩一眼就看到了梳妆台底下一片狼藉。 走近一看,发现柜子被打开过,衣服散落在地上,显然是有人匆匆离去,只拿走了重要的东西。一个空空的匣子被丢弃在衣物上,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小厮低着头退了出去,不敢打扰主人的思绪。 院子里除了世子妃和翠珠之外,没有其他女子,剩下都是暗卫和乔装的小厮。 因此,除了书房,其他地方都显得格外黑暗和安静。 今日曲幽居安静的可怕。 顾珩停下脚步,伫立在原地,望着那片黑暗,心中涌起一股悔恨之情。 许久之后,掀开帘子,走到床边,伸手抚摸着已经浸湿的枕头。 她哭了…… 今日不该对她动气…… 转念想起夫人去醉香楼时,一声不吭的离开。 难道是因为她看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顾珩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臭女人,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他又何必计较她今日的过分。 “元青……”顾珩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眼神深邃而复杂。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嘴唇微微颤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就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元青急匆匆地赶回房间,气喘吁吁,快步走到顾珩身边,恭敬地低头“公子,有何事需要我去办?请您尽管吩咐。” 顾珩缓缓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元青,去给巡城司打个招呼……”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公子,方才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的身子已经好转,要您进宫面圣呢!”门口的小厮匆匆赶来,一脸焦急地传达着宫里的消息。 顾珩的眉头微微皱起,沉思片刻,转头对元青说道:“元青,给世子妃传话,等我回来解释。” 元青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顾珩则整理好衣冠,跟着宫里人前往皇宫面见陛下。 太极殿。 陛下坐在桌前,望着先皇后的画像,百感交集。 瑢王的身份怕是瞒不了多久了。 偏偏贤王妃此时跳出来,实在是猝不及防。 大殿外传来脚步声,抬头见着许久未见的瑢景,或者说,顾珩。 “见过陛下……”顾珩拱手行礼。 “坐……”陛下挥手,起身走下龙案,在顾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陛下深夜让臣入宫,不知为何事?”顾珩语气冷淡。 陛下看着眼前的皇子,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多少有些伤感。 “太子之事,朕想问问你的意见?” “太子行事荒诞,皇后结党营私,陛下心里不是很清楚了吗?”顾珩拨弄着手里的扳指,垂眸道。 “按照宗正司的意思,废黜太子,迫在眉睫,你呢?你如今是都御史,你是如何想的?”陛下侧头,喝了一口茶。 “这是陛下该操心的事,与臣无关。”顾珩眸子深暗,陛下这是要他退步。 “朕年事已高,废黜太子,恐有朝堂之危……”陛下看着顾珩,他是不是在恨自己,夺了他的兵权。 “陛下,臣家事繁忙,公务缠身,还请陛下早些放臣回去!”顾珩还没等陛下说完。起身打断了他的话。 “那又如何,贤王妃已经上呈了关于你身份的证据,此事还能瞒多久???!”陛下站起来,语气威严。 第277章 往事 顾珩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心事。他轻声说道:“本王真是大错特错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母后会想要逃离这冰冷的高墙……” 陛下脸色阴沉地站起身来,缓缓向前迈了两步,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当年朕让你离开京城,前往边境,就是想保护你,让你远离宫廷斗争的漩涡。但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性子冲动,做事不计后果,如果现在告诉你真相,只会让你陷入更深的困境。” 顾珩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陛下老了,身体也不好,头脑也不清楚了,手段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残忍。”他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和悲愤,仿佛在诉说着多年来内心的痛苦与压抑。 “你只有在边疆,才能活下来!”陛下微怒,当年形势所迫,他只能选择将顾瑢景流放到边疆。 如果让留在京城,皇后曹氏定会斩草除根。 “这么说,本王还应该感谢陛下,感谢您让母后蒙冤,感谢您亲手逼死我兄长与母后。陛下,我们之间,新仇旧恨早就抵了您的生养之恩。”顾珩脸色阴沉,眼中满是怨恨和愤怒。 他无法原谅父皇当年所作所为,更无法接受他为了权力而不择手段。 “等你坐上我的位置,你自然会明白。”陛下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无奈和沧桑。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给瑢王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但他也是无可奈何。 “明白?”顾珩冷笑一声,语气轻蔑,“这是你们欠我的!” 无论如何,陛下都不能弥补对他们母子三人造成的伤害。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现在说这话尚早,说眼前,你的身份,迟早会公开,你有没有想好要怎么做?”陛下看着顾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一旦顾珩的身份曝光,将会引起轩然大波,奉承他的,要他命的,会永远相随。 “不必了,流放之子,私自回京,随你们留置。”顾珩冷冷地回答道。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仇恨和不甘,在脑子里盘旋。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陛下既然斩断了他的翅膀,那就用双手,亲手送他们入黄泉。 身后公公追出来,跟在顾珩身后,低声道,“世子,不对,您看我这张臭嘴……殿下,当年之事,确实是陛下疏忽,听信了谗言,可陛下对您,是真的用心。 虽然虽然您在边疆,陛下在京城。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陛下都会对着先皇后的画像垂累,摸着先皇后的画像,一边念着小殿下您的小名,一边思念,老卢看在眼里,泣在心头。 殿下,陛下当年最器重的就是您,知道先皇后蒙冤,又岂会坐视不理,只是曹氏一手遮天呐,那些个大臣,根本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上朝之后,都回去曹家坐堂,听了曹氏的安排,才能去做事, 当年曹氏手握大权,这些年陛下苦心经营,才把曹氏的抓牙清掉,这才敢让您回京啊……” “所以我回京,他早就知道了,那些人都只是在配合我罢了,你说,我手里的暗卫,有多少是他的人?”顾珩越听越压抑。 “小殿下,暗卫都是您的人,您当时带兵下东临,陛下急得吐血,生怕您做出弑兄杀父的事来,百年之后,千夫所指啊……”公公说的动容,用袖子擦了擦汗渍。 “哼……他还真是老谋深算,有这心思,不早点废后……”顾珩烦闷的加快了脚步。 “是啊,陛下自小心仪先皇后,根本没有废后的打算。皇后娘娘的事,也是因为她触怒了众怨。”公公小心翼翼地看着顾珩说道。 顾珩停下脚步,眼神冷漠:“他既然这么喜欢母后,为什么还要让她离去?” 公公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当年之事,声势浩大,陛下几乎被太后和曹氏挟持,先皇后见先太子……” 公公微微停顿一下,声音有些哽咽:“皇后娘娘悲痛欲绝,我们来不及阻止,更不知道皇后娘娘悲痛至此,竟然和先太子一起离开了人世…… 殿下,当时的情况非常,如果皇后娘娘没有离去,她的下场恐怕会更加凄惨……陛下抱着皇后娘娘的尸首,整整七天七夜都没有合上眼睛啊!从那时起,陛下头上就增添了许多白发……小殿下……陛下对您一片苦心,您能否与陛下好好谈谈呢?” 顾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过身,迈着步伐朝着皇宫走去。 公公见状,连忙紧跟其后,焦急地问道:“小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顾珩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我要去见他。” 公公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小殿下并非鲁莽之人,他还是能够明白事理的。 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太极殿内,气氛凝重,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怒视着眼前的顾珩,声音低沉而压抑:“你说什么!!” 顾珩站在殿下,神色冷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请陛下赐婚,以瑢王的名义迎娶武安侯孙女!” 皇帝气得差点吐血,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不可能!你现在行事越来越没有章法,武安侯无权无势,那丫头朕也有所耳闻,虽然医术了得,但德行实在配不上你。而且,现在连太子也盯上了她。你!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其他女子吗?” 顾珩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皇帝,冷冷说道:“看不上!本王流放多年,只喜欢乡野粗鄙女子!” 皇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珩:“你这是存心气我吗?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说着,他用力一挥袖袍。 “本王的兵权!”顾珩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不行。” 顾珩皱起眉头,不满意地说道:“赐婚!” 皇帝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可以娶她,到时候必须娶一个身份地位相当的女子,不能让皇家颜面扫地。” 顾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谢陛下,臣告退。”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了太极殿。 第278章 赌气回府 姜芷惜回到武安侯府后,心情烦闷地关上房门准备休息。 崔氏察觉到女儿的异常,便轻轻敲了敲房门,关切地问道“芷惜,怎么了?” 屋内没有回应。 “芷惜,娘进来了。” 她心中担忧,于是轻轻推开了门。 一进门,看到女儿趴在被褥里哭泣着。 她和身后的姜羡知对视一眼,两人的心都像被刀割一样疼痛。 女儿究竟遭遇了何事,嫁入王府这么久,女儿从未哭过,以为她长大了,原来她还是那个受了委屈不爱说出来的小丫头。 姜羡之走到床边,轻声呼唤道:“惜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爹爹好不好?” 姜芷惜听到爹爹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来,泪水模糊了双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倾诉自己的委屈。 “爹,娘!那个顾珩就是个混蛋!我嫁给他这么久,他一直都在骗我,利用我……呜呜呜……我以前总觉得只要能让你们过得好,能忍我就忍下去,你们知道吗?嫁过去当天,我洞房花烛夜我昏了过去,醒来之后还被他们丢进了柴房……要不是我救了他,爹,娘…我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你们了………这种日子我不要了,王府我再也不去了!!!!爹,娘……”姜芷惜一边说着,一边气愤地抹掉脸上的泪水。 姜羡之与妻子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难以掩饰的愤怒和心痛。 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受世子宠爱,却未曾料到她竟会遭受如此大的委屈。 “惜儿……还有什么委屈,都和爹说完。”姜羡之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怒火,声音低沉,手紧紧握成拳。 崔氏看着老爷,心里突然紧张,老爷子做事一向随和,若是突然变了性子,这件事就严重了。 “芷惜,世子不是最疼你吗??”崔氏紧张道。 老头子怕是要去王府闹一闹了。 姜芷惜垂下头,泪水滑落脸颊。 看着爹爹的变化,低声抽泣 “惜儿,别难过。如果那顾珩真的如此待你,爹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姜羡之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安慰道。 姜芷惜摇头,擤了擤鼻涕,“爹,娘,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我累了,顾珩虽然有错,可对我确实不差,这天底下的女子,嫁人如同监狱,我心里难受……所以想回来了……” 姜羡知和妻子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他们心疼地看着女儿,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装坚强。 “惜儿,别哭了。无论如何,你还有我们。如果你觉得这段婚姻让你痛苦不堪,我们会支持你做出任何决定。”姜羡知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道。 姜芷惜抬起头,看着父母充满爱意的眼神,心中感到一丝温暖。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谢谢爹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也不会再让别人欺负我。” 说完渐渐平静下来,但还是忍不住抽泣着。 姜羡知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把空间留给母女,让她们好好聊聊心里话。 来到厨房,熟练地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走进屋子。 “趁热吃……吃饱了,好好睡一觉……”姜羡知坐下来,将热气腾腾的碗轻轻放置在一旁。 心思却早已飞到了远方,默默想着关于女儿的事情。 崔氏松开怀中的女儿,:“先吃点东西,你爹难得下厨,快来尝尝味道如何……” “嗯……”姜芷惜乖巧地点点头,从床上爬下来,宛如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般,坐到父亲的对面。 开心地享受着美食,直到最后一颗饺子下肚,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天底下只有爹娘才是真疼自己的。 “爹……我已经好多了,你们不要担心……”姜芷惜轻声说道,眼中还闪烁未干的泪渍。 姜羡知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女儿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整理自己的思绪,他先不用去干涉。 “吃饱了,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就在家里陪着爹,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去走走了。老婆子,你觉得怎么样?”姜羡知转头看向崔氏,眼神透出关心。 “好……我也好久没有陪女儿睡了。”崔氏微微一笑,老头子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深意。 而姜羡知心中暗自琢磨,以他对女儿的了解,她肯定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告诉他们。 虽然九行得到了世子的帮助,但不至于要牺牲自己的女儿。 这次,女儿婚事,他自己做主。 姜芷惜抱着娘亲入睡,突然听见外头传来动静,她仔细听着,那细碎的脚步声她再熟悉不过。 是顾珩。 想起今日那一幕,心里早没了理他的心思,继续装睡。 窗户突然开了,又轻轻关上。 姜芷惜突然感觉到娘亲醒过来,急忙按住娘亲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顾珩忍着酒意,摸黑进了屋子,今日明月稀疏,进了屋子伸手不见五指。 摸到卧榻边,手轻轻抱紧了被褥,想亲亲梦里女子。 又怕她生气未消,只能低声委屈道,“今日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女子丝毫不动。 他顺势俯下身子,结果额头传来崔氏的声音,“……吭……” 顾珩眉心微皱,倏地起身,恭敬道,“岳母大人安康……” 余光见着岳母坐起。 崔氏坐起来,沉吟许久后,眼神复杂地看向眼前的男子:“世子,你可真心待我的女儿?” 顾珩没有丝毫迟疑,语气坚定道:“自然。” 崔氏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心有不忍,缓缓说道:“可今日惜儿哭着回来,说她当初嫁入侯府时,受尽了委屈。世子,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你不珍惜,将她送回娘家便是。”说着,眼眶渐渐湿润,声音也带着些许哽咽。 顾珩的目光越过崔氏,落在黑暗中的女子身上,心中满是愧疚。他轻声说道:“岳母大人,今生今世,我只会有这一个妻子。以前的事,岳母大人应该都清楚,错在侯爷。今后,我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今日之事,确实是一场误会,我可以向您解释岳母,可否让我单独和夫人谈谈。” 崔氏有些犹豫,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女子的后背,然后转身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气氛变得异常沉重。 第279章 爬床道歉 “今日之事,不是你看的那样”顾珩皱着眉头坐下,伸手去摸夫人的手,夫人却像触电一般把手抽了回去,背过身去。 “今日我把她错认成你,想低头吻你,却发现不是你……我不知你何时来何时走,看你如此生气,应当是我猜测的那般……对不起……今日不该离开,下次不会了……”顾珩的语气带着一丝委屈和恳求,他看着夫人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歉意。 然而,夫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房间里一片死寂。 顾珩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坐了一些,试图伸手摸到夫人的脸,但夫人却灵敏地躲开了。他的手落空了,只摸到了一个湿漉漉的枕头。 他的手指轻轻捻动着枕头上的湿气,心中更加愧疚。 “夫人……”他轻声呼唤道。 姜芷惜背对着顾珩,把自己裹进了被褥里。 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该走了,不要回头。 顾珩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靠在一边,“夫人,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吗?” 姜芷惜没有回应,继续保持着沉默。 顾珩一次又一次骗她,她不想再继续骗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有几分真心。 “夫人,那只是个误会。今日我不该离开,夫君错了,原谅我一次,可好……” 姜芷惜还是没说话,她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想听顾珩的解释。 顾珩见她不说话,脱干净了,钻进被褥,侧身把女子抱进自己怀里,闻着她的味道。 既然说话没用,那就色诱。 姜芷惜深吸一口气,胸口似堵了一块石头,只要她翻身,她和顾珩依旧可以这样过下去。 她的心她很明白,她喜欢顾珩。 喜欢到容不下任何一粒沙子。 往后……她不敢想…… 心头忽的一阵剧痛,扯的她喘不过气。 把头埋进被褥,稳住没让眼泪继续掉下来, 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顾珩不悦,可长痛不如短痛。 “顾珩,我想和你谈谈我们之间的关系。” 顾珩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他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怎么了?”他轻声在她耳边道。 姜芷惜咬了咬牙,“我们并不适合彼此,我想要和你分开。”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内心却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和离二字,为何说不出了。 顾珩的幽深的眸光被黑夜吞噬,仿佛融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既有痛苦又有释然。 她终于无法忍受内心的折磨,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今天她还在试探是否爱他,但现在却决定放手。难道他真的不值得她留恋吗? 屋子异常安静,让人感到害怕和不安。 姜芷惜感受到身后的呼吸声,那原本深沉而平静的气息逐渐变得急促和沉重。 她能感觉到顾珩的情绪正在失控,他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和失望。 那双紧紧扣住她腰间的手慢慢松开。 那一刻,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解脱感,伴随着深深的失落, 她的泪水不自觉地涌上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姜芷惜和顾珩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中。 “和离书,我会送去王府,今日之后,我们再无交集……”姜芷惜趴在里边道。 顾珩手撑在额头,痛苦的呼吸困难,“今日之事,并不是你想的那般……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姜芷惜冷笑一声:“是吗?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不是这样的!”顾珩痛苦地解释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今天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姜芷惜冷漠地回答:“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也不想再被你的花言巧语所迷惑。我只知道,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一直在利用我,伤害我。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顾珩感到一阵绝望,他试图抓住姜芷惜的手,但她却狠狠地甩开了他。 “不只是今日,往日种种,都不值得我留在你身边……我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你复仇,我行医,我们两不相欠……最好……余生不复相见……” 顾珩烦闷的翻身,直接压在她身上,掠夺一般吻下来。 姜芷惜用力推开。 可在他面前,显得丝毫没有力量。 “放开我!”姜芷惜喊道,声音带着绝望和哀求。她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着,双手拼命地推着顾珩,但他却紧紧抱住她,让她无法挣脱。 “和离,休想!”顾珩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愤怒和不甘。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姜芷惜瞪大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顾珩,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只能默默地流泪。 “放过我,好吗?我求求你!”姜芷惜哭着道,声音中充满了哀求。她希望顾珩能够理解她的痛苦,放过她。 顾珩停下了亲吻,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心中一软。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分了,于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试图安慰她。 “你可以没有我,可我不能失去你……”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哀。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让姜芷惜感到害怕,但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细细的吻落在夫人的脸上,吸吮着她的泪珠。姜芷惜挣扎几下,忽然感觉到一颗滚烫的泪珠落在自己的脸上。她愣住了,这是顾珩的眼泪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她从未想过顾珩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她抬起头,看到顾珩的眼眶红红的,泪水不停地流淌下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悲伤,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他再如何演戏,都不会有如此 “顾珩…我好累……我这里,容不下在乎的人带来的伤害,尤其是你……”姜芷惜把手放在胸口。 顾珩抬眸,头抵在女子额头,鼻尖紧贴,泪水滑落在女子脸上,“这一生我都不想你离开,更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今日是我的错……夫人……不要离开我……” 第280章 决绝 黑夜中,姜芷惜分不清脸上得泪珠是自己的还是顾珩的。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感受着顾珩的悲伤和痛苦。 “……还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姜芷惜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 任由顾珩趴在胸前,目光落在他的眉心,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折磨……”顾珩的声音变得嘶哑,他的手微微挪了挪,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 这些天他对她确实不够上心,让她失望了 “再等等……我一定会……”顾珩语气沙哑。 姜芷惜轻轻地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顾珩,你别再许诺什么,我已经被你骗了一次又一次,不想再被你骗下去。”她的声音充满决绝,又怕顾珩继续纠缠,语气带着恳求,“你是瑢王,你有婚约,相爷与你之间的交易,你和阿爷之间,兄长之间……所有这些都让我感到疲惫不堪。” 顾珩默默地听着姜芷惜的话,他也无法给她一个确定的未来。 “我不想说了,我站在你们互相牵制的中间,你对我究竟是爱还是只是孤单时候的慰藉……这只有你自己知道。”姜芷惜的声音渐渐低沉,“我这里受的伤已经够多了,我装作不在乎,并不代表我真的不在乎。” 说完,姜芷惜轻轻推开了顾珩,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黑暗中,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直到哭累了,她才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身旁早已没有了顾珩的身影,只留下一片冰冷的空虚。她凝视着那空荡的床铺,心中一阵刺痛,泪水再次决堤而下。 然而,短暂的悲伤过后,她迅速收拾起心情,走到铜镜前。 镜子中的自己双眼红肿,面容憔悴,仿佛失去了生机。 默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痛苦。 \"翠珠,你在门外吗?快拿个热鸡蛋过来\"她倾听着门口的动静,轻声问。 \"是,小姐。\"翠珠在门外回应道。 半个时辰后,姜芷惜终于整理好情绪,搬出一把躺椅,坐在院子里享受清凉的风。 静静地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感受着久违的宁静与自由。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了\"她轻轻地自言自语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无奈。 \"啊?\"翠珠站在一旁,听到她的话后,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小姐平时在曲幽居不也是这样吗? 想起昨日和世子闹了不愉快,这才明白点什么。 姜羡知走出来,看着女儿的变化,沉默的走出来,快到时候折回了屋子。 “老头子,怎么了?”崔氏走过来询问,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女儿,不知道该不该上去询问。 昨夜世子来了,今日卯时未到,又离开了院子。 他现在位高权重,公务繁忙,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陪陪她。 忽的一个念头闪过脑门。 “你先去下厨,我去陪陪她。”脱下围裙,坐在女儿身旁。 “翠珠,你去帮衬老头子,别让他煮过了…”崔氏站在门口,对着院子里的翠珠喊了一声。 “是。”翠珠机灵的应了一句,快步朝着厨房走去。 姜芷惜侧目,看着娘担忧的眼神,微微一笑,轻声开口道:“娘……” “惜儿,你好好说,你和世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无法说开之事?”崔氏低头问着,声音温柔而又带着一丝忧虑。 “娘,您想问什么……”姜芷惜闭上眼,抬起手,把扇子搭在额头,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崔氏抬眼,目光落在姜芷惜的手上,然后慢慢移到她的脸上,轻声问道:“你和世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姜芷惜沉默片刻,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娘亲的脸,轻声说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们……” 崔氏紧张地搓了搓袖子,眼中闪过一丝焦虑。 女儿心中有事,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姜芷惜的耳边回荡着娘亲的叹气声,她知道自己让娘亲担心了。 但她现在真的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世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感情。 崔氏轻轻拉起女儿已经撩起的袖子,洁白如玉的手臂映入眼帘,那颗鲜艳的朱砂痣格外显眼,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原来,他们之间 怪不得世子昨晚竟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崔氏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你……世子对你,似乎放不下?” 姜芷惜低着头,沉默片刻后轻声回答道:“或许……”她似乎带着一种无奈与迷茫。 惜低垂着头,耳边回荡着娘亲的叹气声。她不禁感到一阵愧疚。 自己昨天太过冲动,不应该回来对着娘亲哭诉。 \"砰!\"一声巨响打破了宁静的氛围,院子门被猛然推开,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一群家丁如狼似虎地闯了进来,他们气势汹汹,满脸怒容,仿佛要找人拼命一般。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在姜芷惜身上时,却突然愣住了,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和疑惑。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这时,管家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石凳上的姜芷惜,脸色顿时变得惊讶无比。 \"世子妃?\"管家喃喃自语,眼神中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瞪大眼睛,仔细打量着姜芷惜,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是世子妃。 姜芷惜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优雅地向管家点点头,示意他不必惊慌。 管家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连忙恭敬地行礼道:\"参见世子妃!不知世子妃在此,有失远迎,请恕罪。\" 姜芷惜摆摆手,微笑着说:\"无妨,我回家看看二老,你们如此匆忙前来,所为何事?\" 姜芷惜目光看过去,眼神如炬,昨日那悲凉之情,早已经抛之脑后。 管家心虚地拱手说道:“是是二娘子请二老过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害怕被责备。 第281章 侯府危机 “二娘子,请我爹娘做什么?”姜芷惜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地问道。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怒火。 她已经猜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还是想亲耳听到答案。 管家有些心虚地看着姜芷惜,他知道自己无法回避这个问题。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世……世子妃,您先别急。二娘子是有要事相商。具体是什么事,小的也不太清楚。” 姜芷惜听了这话,心中更加愤怒,“要事相商?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想趁我不在府中,祸害我爹娘??” 一群人闯进院子,还能有什么好事。 管家被世子妃的气势吓到了,他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世子妃,二娘子都是善良之人,绝不会做出伤害您家人之事。只是这次确实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与大老爷商量。希望世子妃能理解。” 姜芷惜冷笑一声,说:“哼!善良?我看未必。你们这些人,总是仗势欺人。要见面,让她自己来。” 管家见姜芷惜如此坚决,急忙上前拦住她,满脸堆笑地说:“世子妃,您先别走啊。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如果您现在走了,二娘子也没有恶意,只是想大娘子谈谈而已。” 姜芷惜停下脚步,盯着管家,冷冷地说:“让她自己来。” “什么?!”二娘子瞪大眼睛,怒视着管家:“她回来了!?!” 管家无奈地叹了口气:“去的时候,世子妃已经来了,就在院子里。” 二娘子气得满脸通红:“真是稀奇了,我们都快饿死了!她就回来了!这一定是大房的人搞的鬼!想让我们饿死在这里!然后好求她!” 三房和四房的人默默地坐在一旁,脸上露出焦虑和担忧的神色,但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哼,你们这些胆小鬼!”二娘子指着三房和四房的人骂道:“一个个都像缩头乌龟一样,就知道躲起来。现在侯府都已经揭不开锅了,你们还能坐得住吗?” 四房的夫人颤抖着声音说道:“二娘子,您别生气,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误会?!”二娘子打断她的话,冷笑一声:“误会个屁!分明就是大房故意拖延时间,想要逼死我们!” 四房的忍不住说道:“可是,我们也没办法呀……” “你们没办法?那你们就等着饿死!”二娘子愤怒地吼道:“我可不想陪你们一起死!” 三娘子赶紧拉住二娘子的手,劝道:“二嫂,您先冷静一下,这样吵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我们一起去问问老太爷,看看能不能尽快拿到库房钥匙。” 二娘子狠狠地瞪了三娘子一眼:“问侯爷?他会帮我们吗?他早就被大房的人收买了!” 三房和四房的人纷纷摇头,大房忠厚老实,这应该是世子的主意。 “二娘子,您不能这么说老太爷。”三房的夫人轻声说道:“侯爷一直对大家都很公平,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的,要偏袒也应该是偏袒太子妃……” “是啊,二娘子,您不要太激动。”四房的夫人也附和道:“也许老太爷有自己的考虑呢。” 二娘子冷笑道:“好啊,你们都站在那丫头那边,就我一个人是坏人对?行,我去找老太爷评理去!”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三房的连忙拦住她,焦急地说道:“二娘子,您别冲动啊!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二娘子停下脚步,气呼呼地看着三房:“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反正我是不会饿死在这里的!” 三房和四房的人对视一眼,都露出无奈的表情。 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跑进来,禀报说二老爷回来了。 众人一听,立刻安静下来,紧张地看着门口。 姜柏杉走进来,看到众人的表情,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 二娘子立刻冲上去,指着姜柏杉的鼻子质问道:“库房钥匙呢?我们都快饿死了!” 姜柏杉脸色一沉,不悦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库房钥匙自然会给我们,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时间?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二娘子大声喊道:“现在侯府里连一粒米都没有了,他还想让我们等多久?” 姜柏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要无理取闹。库房钥匙的事情爹自有安排,不需要你来质问我。” “老太爷有安排?”二娘子嘲讽地笑了笑:“他的安排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饿死吗?” 姜柏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娘子,注意你的言辞!我是你相公!” “哼?”二娘子毫不畏惧地说道:“相公,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嫁给了你!” 姜柏杉气得浑身发抖:“你太过分了!” 三房和四房的人见状,急忙上前劝解:“二哥息怒,二嫂也是一时着急,才会口不择言。” 姜柏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罢了,库房钥匙的迟早会拿到,你们耐心等待。” 二娘子冷哼一声:“希望您能说到做到,否则,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说完,她转身离去。 姜柏杉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房和四房的人也纷纷告辞离开,只剩下管家和姜柏杉留在原地。 管家看着二老爷,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娘子受了这么多委屈,您别放心上。” 姜柏杉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她这样吵闹,实在让人头疼。” 管家点点头:“现在侯府确实面临着困难,大家都很着急。” 姜柏杉皱起眉头:“我也知道,库房钥匙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老太爷需要时间来处理。” 管家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老爷,其实我有一个想法。或许我们可以变卖些不值当的东西,一来让外人知道我们侯府困境……二来,可以逼迫世子……。” 姜柏杉眼睛微暗:“就这么安排……” 第282章 恒家人参 姜芷惜坐在屋子里,听着翠珠打探回来的消息,脑子里那些伤心事皆抛掉了。 心里琢磨,为何顾珩现在都不肯放库房钥匙,抄家时那些东西都被顾珩锁起来了,甚至还派人专门守着。 想了一日也没想出原由。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个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世子妃,恒家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恒老身子不好。” 姜芷惜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缓缓起身,打开房门,看着眼前的人问道:“恒老身子不好??” “咳咳咳……” 恒府内,恒老正躺在床上,剧烈地咳嗽着。一旁的恒娘子焦急地站在床边,不断为他捶背。 “老爷吃了人参,怎么咳的更严重了?” 恒二公子走了进来,看到恒老的样子,不禁面露忧色。 恒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无妨,只是最近身体有些不适罢了。” 恒云皱起眉头,说道:“祖父,您可别逞强啊!我已经请了大夫过来,等会让他给您看看。” 恒老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这身子骨自己清楚得很。倒是你,费心了。” 恒云犹豫了一下,“祖父,这几株千年老人参得来不易,想着给您补补身子。如祖父服用之后却没有任何效果,此人参恐怕有假。” 恒老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哦?千年老人参?你从哪里弄来的?” “孙儿从百草堂买的,那里的掌柜说这些人参都是上等货,保证有效。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恒云闻了闻汤药,味道淡极其淡。 “难道我们被人骗了不成?老爷,二公子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若是被骗就算了,连累您得病情岂不是草菅人命,二公子,找人来看看!!”恒娘子听了,顿时生气。 恒云放下汤药,“姑姑,听说世子妃对药材颇为了解,我已经派人请她过来帮忙鉴别一下这些人参的真假,顺便看看祖父的病情。” 恒老思索片刻:“世子妃医术确实独道,那请人过来好生招待。” “是……”恒云拱手。 半个时辰后,姜芷惜来到了恒府。 一身淡蓝色的衣裙,气质高雅,容貌绝美。 恒云见到世子妃,连忙起身行礼。 世子妃微笑着摆摆手。 “恒二公子,听说恒老病了,带路。”世子妃轻声说道。 恒云把世子妃请进了屋子。 姜芷惜仔细地探查着脉象,眉头微皱,她的手指轻轻搭在病人的手腕上,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片刻,拿起了一旁的药渣,仔细地观察着。鼻子闻了闻,捏起一点放在指尖揉搓,感受着药材的质地和气味。 “人参确实是假的,晒干的萝卜,不但没有补上,还泄了药效,哪里来的?”姜芷惜看着恒云。 恒娘子气愤地拍案而起,说道:“可恶!竟敢欺骗到我们恒家头上来了!我一定要去找百草堂讨个说法!” 倘若换做平时,她根本不在乎,现如今要的是祖父的命啊。 世子妃微微一笑,说道:“娘子莫急,既然已经确定了这些人参是假货,只需要先报官。” “不行,百草堂赚了一笔,现在定会换成真货,我们去了,就是哑巴吃黄连。”恒云起身。 恒娘子不管,找了个借口拉着世子妃便出了门。 姜芷惜坐在马车里,左右不好拒绝。 这恒家男子一个个的温和谦逊,怎就出了这么一个脾气大的女子。 他着实好奇,更何况她无事,更不想回去坐在卧榻里被顾珩的事扰乱心神,便随了恒娘子。 来到了百草堂门前,里面生意兴隆,人来人往。 恒娘子忍不住想要冲进去质问掌柜,但被世子妃拦住了。 “稍安勿躁,我们要先找到证据再行动。”世子妃低声说道。 恒娘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愤怒。 两人走进百草堂,假装挑选药材。世子妃趁机向伙计询问有关千年老人参的事情,并故意露出怀疑的神色。 伙计见世子妃如此懂行,心中不禁有些紧张。他急忙解释道:“客官放心,我们这里的千年老人参绝对是真的,品质上乘。” 世子妃笑了笑,指着货架上的一株人参,说道:“那请问这株人参是否也是千年老人参呢?” 伙计看了一眼,连忙说道:“当然是的,这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 世子妃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可惜啊,这只是一株普通的百年人参罢了。” 伙计一听,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掌柜从里间走了出来。他听到了世子妃的话,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 “这位夫人,你可不要乱说!我们百草堂的信誉向来是有口皆碑的,不可能卖假货。”掌柜冷冷地说道。 世子妃淡然一笑,说道:“掌柜,事实胜于雄辩。你们卖给恒家的千年老人参也是这样的货色,你们还有何话说?” 掌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镇定,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百草堂绝不会做这种缺德事。” 恒娘子气愤地说道:“哼!你们就是一群骗子!今天我们就要揭露你们的真面目!” 说着,恒娘子一边吆喝,一边上前理论。 然而,百草堂的伙计们却突然围了上来,阻止他们前进。 “你们干什么?”恒娘子怒目圆睁,大声喝道。 “我们百草堂可不是随便让人闹事的地方!”掌柜冷笑道。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愈发紧张。 恒娘子也不是吃素的气的拿起旁边的木棍子,直接砸了铺子,接着对外头道,“还不进来!” 一群家丁涌进来,场面瞬间不可收拾。 姜芷惜被围堵,东躲西藏。 早知道,就不来了!!! 这简直就是群架。 里面走出来几个男子,见到姜芷惜就要上来拿人。 姜芷惜急忙跑下楼梯,可还是被围堵上了。 恒云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谁敢动她一根汗毛!”恒云大喝一声,声音震耳欲聋。 百草堂的伙计们被吓住了,不敢轻易动手。 然而,掌柜却不甘心,他恶狠狠地盯着恒云,说道:“小子,你以为你是谁?敢在这里撒野!” 恒云冷哼一声,说道:“我是恒家的二公子,云!今日之事,我定会向你们讨个公道!” 掌柜一听,脸色大变。他知道恒家的势力庞大,如果惹恼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恒二公子息怒,此事可能有些误会。”掌柜赔着笑脸说道。 恒云毫不领情,说道:“误会?你们把假货当成真货卖给我们,这叫误会吗?” 掌柜无奈之下,只好承认错误,承诺会赔偿损失。 第283章 库房 傍晚,姜芷惜轻步踏入府门,却未见往昔的宁静祥和,只见府中上下,一片慌乱。 “世子妃,您可回来了!”管家李伯匆匆迎上,神色焦急,“宗正司的人突然到访,说是要查证侯府私藏库房、贿赂太子之事。” 姜芷惜闻言,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宗正司?他们怎会无端生事?” 宗正司的官员们趾高气扬地坐在前厅,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官员,面色冷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侯府老太爷,这位历经风雨的侯爷,此刻也是一脸无奈与愤慨。 “侯爷,我等奉旨而来,有人举报侯府私藏巨额财物,意图贿赂太子殿下,此事非同小可,还望侯爷配合。”中年官员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武安侯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宗正大人,您怕是弄错了?我侯府自先皇时便遭抄家之祸,家财散尽,数月前又被都查封,如今府中上下,连温饱都成了问题,何来私藏巨额财物之说?更遑论贿赂太子了!” “哦?既然如此,那库房钥匙如今何在?”中年官员步步紧逼,目光如炬。 武安侯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钥匙,如今在世子手中。” “都御史大人?”那人语气带着几分讥讽。 堂堂武安侯府的库房钥匙,怎么会在一个外人手里,实在是荒谬至极。 姜芷惜心中一动,上前一步,声音清冷而坚定:“不钥匙确在世子手中。侯府行事光明磊落,怎会做出私藏财物、贿赂太子的勾当?宗正大人,若真有此事,您何不直接询问世子,而非在此为难侯府上下?” 中年官员面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不悦,显然没想到这个女子居然敢这样公然与他对抗。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声道:“本官现在问的是你们,不是都御史!你们到底有没有库房钥匙?若是没有,就别废话了,给我砸开!” 说完,他猛地一挥手,身后的官兵们立刻向前迈了一步,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准备动手。 武安侯上前一步,挡在了他们面前。他目光坚定地看着中年官员,语气平静地说道:“且慢,宗正司大人。既然你要查案,何不去请都御史大人来此作证呢?毕竟他也是此案的重要证人之一。” 中年官员皱起眉头,脸色阴沉得吓人,瞪着武安侯,咬牙切齿地道:“都御史大人位高权重,又是侯府的贵婿,本官去请他,不仅无法正常办案子,还会延误时间。而且,若真有其事,岂不是打草惊蛇?不必了!”说着,他再次挥手下令,让官兵们动手砸门。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际,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随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姜芷惜看着远处的人,心里顿时一紧。 昨日之事,又在心里翻涌。 今天一整天都在努力将他从脑子里丢出去,可就做不到。 “世子到!”随着一声通报,顾珩身着锦衣,步伐稳健地踏入前厅。 他目光如炬,扫视一圈后,目光在夫人脸上停顿瞬间,便径直走向中年官员,拱手行礼道:“顾珩见过宗正大人。不知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宗正大人,将事情经过简述一遍,顾珩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宗正大人,此事确有蹊跷。不过,既然您亲自前来,我自当全力配合。钥匙在此,库房可随意查看。” 说罢,顾珩从怀中取出一把古朴的钥匙,递于中年官员。 众人跟随官员步入库房,只见里面空空如也,除了灰尘与蛛网,别无他物。 “这……”打开门的人面面相觑。 “武安侯府所有的家产十年前早已经被陛下悉数夺去,大人若是要交差……”顾珩双手负在身后,面色平静地看着宗正司的众人,声音低沉而有力,“侯府的两位贵女嫁皇家之时,确实有些家当,不如宗正司大人一并搬走如何?” 宗正司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们原以为能在武安侯府搜到不少值钱的东西,办下大案,弥补往日失职,可如今面对空荡荡的库房和满是蜘蛛网的景象,顿时感觉被耍了。 “……”宗正大人沉默了片刻,只觉得自己接下的这个任务简直就是个苦差事。 本是奉命来搜查武安侯府是否有贿赂太子之物,却没想到这里竟是如此破败。 诺大的武安侯府,库房里竟然只有蜘蛛网。 “世子,这是奚落本官?”宗正司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瞪着顾珩,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顾珩却是神色自若,他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炬般直视宗正司,语气冰冷道:“本世子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倒是宗正司大人,不妨告诉本世子,你们从何处得知武安侯府贿赂太子之事?” 宗正司的人一怔,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茫然。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消息的来源。 “看来,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顾珩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环顾四周,目光犀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宗正司身上。 宗正司的人脸色愈发阴沉,他被人利用了。 宗正司面色尴尬,连忙道歉:“世子息怒,是下官鲁莽了。此事定会彻查清楚,给侯府一个交代。” “宗正司大人,今日您既然在场,那就坐下来喝杯茶再走,我今日也乏了,这库房确实空荡了些,来人。” “在!”元青下马。 “武安侯府毕竟是我岳父,如此寒酸,传出去,有损夫人颜面,知道怎么做了?”顾珩回眸。 “属下明白!”元青领命,快步走了出去。 “宗正司大人这边请……赏脸陪本世子喝两杯……”顾珩带着不可拒绝的威严。 姜芷惜站在顾珩身旁,望着他坚毅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有他在,无论多大的风浪,都能安然度过。 暮色来临时,满是蜘蛛网的库房,在宗正司大人的目光下,被元青塞的满满当当。 第284章 分离 宗正司的官员们刚刚离去,他们的脚步似乎还回响在青石板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不安。 顾珩,那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世子,此刻却站在众人之前,手中紧握着一把沉甸甸的钥匙,那是开启武安侯府库房的钥匙。 所有人目光紧紧盯着。 “二娘子,”顾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穿透人群,“今日,我将这把钥匙交予你,从此武安侯府与你之间,再无亏欠。”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哗然。 二娘子,这位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妇人,此刻脸上却布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接过钥匙,手指微微颤抖,心中五味杂陈。 武安侯看着顾珩,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却又最终化作了一声轻叹。 “世子,您这是……”二娘子欲言又止,她深知这其中的深意,却也明白自己无法轻易拒绝。 “二娘子,过往种种,皆因误会而生。往后你们二房的路如何走,我不再干涉。但是我的夫人,岳父岳母大人,在这府中一日,本世子就要护着他们一日。二娘子,你可明白?”顾珩的话语坚定而深情,他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姜芷惜,眼中满是柔情与歉意。 姜芷惜站在人群中,目光复杂地望着顾珩,心中既有感动也有疑惑。 在银子送到侯府时,他就料到了,宗正司一定会来查。 “芷惜,我们回去。”顾珩轻声说道,走到他她面前伸出手,想要拉过姜芷惜的手,却被她轻轻避开。 姜芷惜摇了摇头,眼眶微红:“我……我还不想回去。”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在娘家的日子,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安宁。 她害怕回到王府,面对那些冰冷的宫墙和无尽的猜忌。 顾珩闻言,心中一紧。 语气更加温柔地恳求,“芷惜,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姜芷惜茫然的望着顾珩那双充满诚意的眼睛,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想起他往日逢场作戏的模样,她动摇的心,顿时安定下来,摇了摇头。 “你我缘分已尽……不便强求。” 声音虽轻,但却带着一种决绝和坚定。 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世子妃竟然不要世子了! 那可是世子啊! 那个如今让京都无数女子梦寐以求、想尽办法想要嫁给的人。 世子妃却如此决然地拒绝了他。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让人无法理解。 下人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人惊叹,有人惋惜。 无论如何,她的举动无疑给在场的每个人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你想好了,走出这个门,往后,你的路,便由不得你了……”顾珩轻轻扬起嘴角,伸手掐了女子的脸。 姜芷惜一脸疑惑,此时此刻,他不应该是痛惜吗? 怎么是一副逃不出他手掌心的样子。 “你又想做什么?”姜芷惜握住了掐疼她脸的手。 “不做什么,我这辈子唯你不娶,既然你不愿意回王府,那就等等……迟早有一天,你会再次嫁给本王!在侯府好好待着,没事不要出去,京都要变天了……”顾珩说完,俯下身。当着众人的面,轻轻的吻了吻女子。 众人急忙别过脸,低头交谈。 “昨日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撒气,还有……你看到的,不是你想的那般……我走了,别担心我。”顾珩吻过她,把女子往怀里一带,语气低沉温柔。 姜芷惜越发的迷茫,他这是要做什么? 姜芷惜抬起头,看着顾珩那双深邃的眼眸,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但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让她无法读懂。 还未还未想清楚,便感觉顾珩松来了手。 顾珩走到侯爷面前,微微弯腰拱手,神色郑重地说道:“这段时间,夫人托侯爷好生照顾。” 武安侯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他抬起手,轻轻搭在世子的肩头,然后用力拍了拍,仿佛在传递一种坚定的力量。 “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武安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要将自己的决心和勇气传递给对方。 “多谢侯爷!”顾珩再次向武安侯行礼道谢。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的信任和默契让他们感到无比踏实。 顾珩转身踏步走出了院子。 姜芷惜看着远去的背影,迟迟挪不开脚步,直到背影消失在门口。 “惜儿……”崔氏不忍,看着女儿道。 “我知道。”姜芷惜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走出府门,却发现顾珩早已经打马离开。 只留下一阵灰尘扬起在空气中。 姜芷惜看着远去的队伍,心里一阵祈祷。 他好像心情不好了。 天空突然下起了细雨,姜芷惜抬眸,盛夏,不应该是倾盆大雨吗? 她伸手接住那细细的雨丝,感受着它的清凉和温柔。 雨水滴落在掌心,仿佛是一种无声的诉说,让她心中的焦虑稍稍减轻了一些。 望着顾珩离去的方向,姜芷惜默默地祈祷着。 希望他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愿这场细雨能洗净尘埃,带来清新与宁静。 回到府中,大厅内的人听到脚步声,停下讨论声,看向世子妃。 姜芷惜走进去,看着众人,“怎么了?拿到库房钥匙,不应该高兴点?” “世子妃,是我们误会了世子……”三婶起身,心虚道。 “没什么,你们要谢,就去谢他,我跟他没什么关系……”姜芷惜坐下来。 众人互相对视,心里明白,这是小两口闹了别扭。 世子今日再三嘱托,又怎么会让她受了委屈。 怕是世子忙于公务,暂时将她送回来罢了。 “这么好的福气,就该守着,做女人难!”二娘子把玩着钥匙,绷紧的脸色恢复了不少红润。 如今家产多了几倍,又在她手里,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姜柏朝看着世子妃,“四丫头,有句话,不知三叔当讲不当讲?” “三叔请讲……”姜芷惜浑身无力的靠在椅子上,脑子里全是顾珩。 “世子待你,天底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 第285章 吵架 姜芷惜在侯府心事重重的呆了几日,顾珩没有送来半分消息,她忍不住走到暗处,敲了敲柱子。 藏在柱子上休憩的元平睁开眼,低头看着世子妃。 王爷交代,非必要不露面,可现在世子妃找上门,算不得他自己暴露。 “你可知世子下一步打算??”姜芷惜抬眸。 元平垂眸不语。 “他想和相爷联手还是?”姜芷惜欲言又止。 最近梦里都是顾珩坐在角落里,皱眉苦脸的模样,她想把顾珩从脑子里挥洒出去,却还是忍不住去想她。 元平依旧不语。 姜芷惜顿了片刻,走出了屋子。 没有消息,那就去转转。 街上清冷,月色寂寥,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路上走着,偶尔有寒风吹过,吹得街边悬挂的灯笼晃动起来,光影摇曳。姜芷惜留意着街上的官差,这些日子以来,北衙的人频繁出动,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调查些什么事情。 姜芷惜顺着街道往繁荣之处走去,沿途灯火通明,繁华热闹,但她却无心欣赏这一切。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那道身影高大挺拔,身姿卓越,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一眼认出那个人来——顾珩。 他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步伐悠闲。 姜芷惜心中一紧,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想要追上他。 就在这时,旁边的屋子里缓缓地走出了一个身着绯红色衣服的女子,只见那女子生得一副姣好面容,眉眼间透露出一丝爱意。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了顾珩身边,然后亲昵地挽起了他的手臂,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一般。 是姚姑娘。 她的心头忽地一颤动,双眼也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顾珩和那个绯色女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那是什么感觉呢?是不甘、是愤怒、还是嫉妒…… 她麻木的跟着,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 直到前面的壁人终于停了下来,她才回过神来。 “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顾珩冰冷的声音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一把利剑直刺人心。 她抬眸,对上他的眼睛,却发现那原本深邃的目光此刻已变得如寒冰般冷漠无情。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温情,只有无尽的厌恶与决绝。 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她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如此脆弱,尤其是在他面前。 “我……”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顾珩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我们要做什么与你何干?” 他的话语如同利箭般刺痛着她的心,她不禁握紧了拳头。 但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她必须冷静下来。 顾珩逢场作戏的功夫,别人不了解,她很清楚。 现在……正好可以撒撒气! 片刻后。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回荡在空气中。 顾珩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五道鲜红的指印。 姚姑娘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世子竟然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转头看向罪魁祸首,又急忙看向顾珩。 “世子……”姚姑娘娇柔的声音传来,她心疼地抚摸着顾珩被打的脸颊,眼中满是关切之情。她紧紧地依偎在顾珩怀中,仿佛要将他的痛苦全部承担过来。 姜芷惜她瞪着这对相拥在一起的男女,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 亲昵举动让她感到无比恶心,她忍不住骂道:“狗男女!” 说完,用力地甩了一下衣袖,挺直了背脊,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站住!!” 姜芷惜回眸,看着顾珩后背僵直缓缓的转身,“念你我之间的情分,本世子饶你不死。” “哼,多谢!”姜芷惜冷言。 “粗鄙之女!” “顾珩!”姜芷惜怒不可遏地吼道,声音响彻了整个街道。 他今日已经是在挑战自己的极限了。 顾珩皱起眉头,不耐烦地看着姜芷惜:“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和离书明天会送到府上。” 姜芷惜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顾珩的鼻子骂道:“好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死了!” 顾珩冷笑一声:“哼,那又如何?欠你的本世子早已经还清了!” 姜芷惜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顾珩:“你……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我真是看错你了!” 这时,旁边的人群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人说:“男人不长情啊。当年世子妃多受宠……啧啧……现在……” 还有人说:“谁说不是,以色侍人,才过了多久……。” 顾珩听到这些话,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乡野之女,能进王府,承本世子恩露,你们侯府应该磕头谢罪。” 姜芷惜蹙眉,看着顾珩的神情,心里顿时不甘心。 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抓住顾珩的衣领,大声喊道:“顾珩,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顾珩用力推开姜芷惜,冷漠地说:“本王不会亏待你,明日和离书和十万两,悉数送往侯府。” 姜芷惜摔倒在地,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坐在地上,伤心欲绝地哭着。周 围的人们都感到十分同情她,纷纷指责顾珩的行为。 姚姑娘走到顾珩身边,温柔地问:“阿珩哥哥,我们走……” 顾珩看到女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好。” 女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然后对着顾珩说:“阿珩哥哥,不要因为这种事情影响心情。”说完,她挽住了顾珩的手臂。 姜芷惜抬起头,“不要脸的女人,当街和有夫之妇勾搭!” 女子得意地笑了起来,嘲讽地说:“呵呵,他已经不爱你了,他爱的是我。” 姜芷惜怒火中烧,她站起身来,想要冲向那个女子。 顾珩一把拦住了她,冷冷地说:“够了,姜芷惜。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姜芷惜气愤地看着顾珩,说不出话来。 两人眼神交汇,火花四射。 最后,姜芷惜狠狠地瞪了顾珩一眼,转身离开了。 “嫣儿,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顾珩温柔地说道,然后轻轻抽出被嫣儿紧紧抱住的手臂。他转身走向暗巷,步伐坚定而沉稳。 暗巷中,几名黑影悄然出现,他们恭敬地站在顾珩面前,等待着他的指示。 顾珩压低声音,语气严肃:“计划有变,保护世子妃,绝对不能让她做出任何傻事。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回答:“是!” 黑夜中,顾珩的眸光深邃而冷冽,仿佛能穿透黑暗,透露出一种阴冷的气息。但当他走出暗处时,脸上却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温和。 第286章 发泄 姜芷惜越想越气,顾珩对姚家姑娘一向冷言冷语,突然和姚姑娘如此,定有他的原因。 若是喜欢姚姑娘,大可带她去醉香楼。 结果却带着她在街上引人注目,目的怕是要做给什么人看。 方才打了他一巴掌,算是泄愤了。 想起顾珩的话,心里又堵了一层新火。 “和离……哼,要和离,也只能是本姑娘休夫!!!”姜芷惜想清楚了,抬着脚步往王府的方向去。 偏偏马车停远了,短时间没办法赶上。 正犹豫之际,一两个人影驾着马车从她身旁经过。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王府的暗卫。 “停……”姜芷惜挡住了去路,“带我去王府。” 暗卫对视一眼,世子妃怎么就偏偏拦住了他俩的车。 “二十两!” 姜芷惜摘下荷包丢了上去。 夜半,顾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曲幽居。 抬头望着书房里透出的微弱灯光,心中涌起一丝温暖,脸上也不禁微微扬起嘴角。 这时,一旁的侍卫轻声提醒道:“公子,世子妃在里头呢。” 顾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缓缓推开房门,只见姜芷惜正歪歪斜斜地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支笔,似乎正在书写着什么。 走近一看。 休书。 姜芷惜瞪大眼睛看着顾珩,将休书狠狠地甩在了他的面前,大声说道:“这就是我给你的休书!从此以后我们各走各路,互不相欠!” 顾珩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的胡闹。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欣赏着她的表演,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戏码。 姜芷惜见顾珩毫无反应,又气又急,忍不住再次喊道:“你听到没有?我说我要休了你!你现在可以滚出我的世界了!” 顾珩依然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今日她哭的模样令他心疼,本以为她会继续哭的一发不可收拾,没想到她竟然活蹦乱跳的回到曲幽居。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心里绷紧的弦也松了。 姜芷惜看着顾珩无动于衷,自始至终冲着自己微笑,气的脸颊绯红。 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疲惫地倒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顾珩见状,上前一步,轻轻地抱起她,温柔地说道:“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说罢,他抱着姜芷惜走向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并为她盖上被子。 姜芷惜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但心中的愤怒和委屈却难以平息。 她紧紧咬着嘴唇,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顾珩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安慰道:“别难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姜芷惜突然睁开眼睛,怒视着顾珩,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顾珩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对不起,我知道我让你受委屈了。但是为了侯府,为了你,我必须这么做。” 姜芷惜冷笑一声,说道:“安全?你以为一句安全就能抵消我所遭受的痛苦吗?” 顾珩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握住姜芷惜的手,真诚地说道:“夫人,想怎么样?” 姜芷惜抽回手,背过身去,冷冷地说道:“不必了,休书到手,我立刻嫁人。” 顾珩沉吟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夜色。 皇后被禁足,铁骑蠢蠢欲动。 若是侯府与他再有关系,恐怕会连累她。 而此时的姜芷惜,则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心中充满了对顾珩的怨恨和不满。 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咒骂了顾珩一百八十遍。 翻身起床,下一刻就要离开。 “去哪里?”顾珩极速走到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回侯府,明天十万两,一分都不能少!!!我们之间的交易到此为止!”姜芷惜咬牙切齿。 “嗯,我欠你的是还了……”顾珩把门一关,步步紧逼姜芷惜,“夫人欠我的,如何还?”顾珩眼神深邃而炽热,仿佛能穿透一切障碍,直射入她的心底。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和挑衅。 姜芷惜后退,顾珩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她耳边轻轻拂过的羽毛,让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欠你什么?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没我,你早就死了……” “没你,本王的确早就在阎王殿了,这不是重点。”顾珩目光幽深地看着姜芷惜,“重点是,你要怎么还本王的救命之恩呢?” 姜芷惜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想怎样?” 救命之恩? 好像次数还挺多。 可哪一次不是他带来的。 顾珩却一步步逼近,直到将姜芷惜逼到墙角,无路可退。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姜芷惜的脸颊,语气低沉而温柔:“夫人,本王救了你那么多次,难道你就不想报答一下吗?” 姜芷惜的心跳瞬间加速,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做梦……” 顾珩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本王不贪心,只要夫人给本王一个吻就好。” 姜芷惜瞪大了眼睛,别过脸。 顾珩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姜芷惜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放弃了反抗,任由顾珩的嘴唇在自己的唇上辗转厮磨。 一吻结束,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顾珩的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轻声说道:“对不起……” 姜芷惜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一种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 绯色染了耳际,躲闪不及。 顾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低头吻住了姜芷惜的唇,这次的吻比刚才更加热烈、深沉。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拥在一起,仿佛要将彼此融入骨血之中。 姜芷惜在意识沉沦时,狠狠地推开,“我不喜欢。” 顾珩摸着女子的唇,香软的触觉让他有些失落。 “夫人,以后你会明白。” 她不喜欢自己跟别的女子在一起。 第287章 和离 姜芷惜被吻得有些缺氧,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抵在了顾珩的胸前,试图推开他。 顾珩却紧紧抱住了她,让她无法挣脱。 姜芷惜的脸颊泛红,眼神迷离,嘴唇微微肿胀,看起来十分诱人。 顾珩看着怀中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满足和愉悦。他轻声说道:\"一会就好了。\" 说完,他再次吻住了姜芷惜的双唇,仿佛想要将她融化在自己的怀抱里。 姜芷惜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的身体渐渐发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渴望。 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顾珩的背部,感受着他强壮而温暖的肌肉线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顾珩松开了姜芷惜的唇,他的目光落在了门口。 \"进来。\" 顾珩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门开了,暗卫走了进来,手中端着醉香楼的膳盒。 小心翼翼地将点心放在桌上,恭敬的退了出去。 顾珩轻轻地抚摸着姜芷惜的头发,说道:\"先吃点东西。\" 他的语气充满了温柔。 姜芷惜点了点头,她走到桌前坐下,今日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要不是被她气的,早已经饿的七荤八素。 顾珩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姜芷惜吃东西。他的眼中满是宠溺和爱意,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 “丑话说在前头,明天休书一到,我可就嫁人了。”姜芷惜抬眸,看了一眼顾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京都谁敢娶你……”顾珩双手环在胸前,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谁敢,本世子让他消失。” 姜芷惜艰难地咽了咽牛肉,心中暗自嘀咕:这个男人还真是霸道! “你可以随意和别的女子出行,我为何不能?休书一到,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姜芷惜喝了一口茶,缓解狼吞虎咽带来的不适。 顾珩听到这句话,心中微微失落,“本王可没答应让你嫁别人。”说完,偷偷瞄了一眼姜芷惜,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姜芷惜瞪大眼睛看着顾珩,心里又气又急,大声说道:“那你还说京都没人敢娶我!分明就是不想让我嫁给别人嘛!” 顾珩被她说中心事,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本王只是觉得,以你在外头的形象,一般人可不敢娶你。” 姜芷惜哼了一声,不依不饶地说:“哼……我这么受累,是不是可以当做救命之恩,一报还一报了?” 顾珩连忙摇头,笑着说:“嗯……本王舍命救你多次,这就算息钱……” 姜芷惜听了这话,心里顿时甜滋滋的,但嘴上还是不肯罢休:“流氓!” 顾珩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皇后蠢蠢欲动,父皇心思未定,相爷拿着虎符……贤王妃已经再陛下面前说了我的身份,我不想连累你……能明白吗?” 姜芷惜嘴里的猪蹄瞬间不香了,“贤王妃?怎么会是她?”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意外……”顾珩夹了一块青菜在夫人碗里,“多吃点素。少吃荤腥,在侯府脾气收敛些,毕竟没有人像我一样可以护着你。”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姜芷惜低头想着。 “嗯,应该是的。”顾珩微微颔首,表示赞同。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决然与果断,似乎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姜芷惜不禁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深知今夜之后,他们将面临更多的危险和挑战,但她更关心的是顾珩的安危。 “那你怎么办?”她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虑。“她的目标是你!!” 顾珩紧紧握住姜芷惜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眼神坚定而温柔,仿佛告诉她不必担心。 “别担心,夫君自有办法。”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在此期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分心。” 姜芷惜凝视着他的眼睛,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决心和勇气。她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顾珩都会全力以赴去应对。 “你别死了,我可救不了你两次了。”姜芷惜微微一笑,试图以轻松的口吻缓解紧张的气氛。 顾珩轻轻捏着她的鼻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有你在,本王舍不得死……” 然而,姜芷惜却毫不客气地用筷箸打掉顾珩的手,一脸严肃地回应道:“少来,你带给我的伤害,远超过你那点仅存的良心……” 顾珩气恼又无奈的擦了擦她嘴角的油渍。 翌日,姜芷惜还在睡梦中,忽的听到外头传来翠珠惊慌失措的声音。 “小姐……别睡了,姑爷……姑爷派人来要和离!!!”翠珠急匆匆跑进院子。 “和离就和离,记得拿银子!”姜芷惜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翠珠站在门外,一脸焦急地喊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呢?姑爷派人来要和离,老爷知道怎么办?” 姜芷惜不耐烦地说:“哎呀,有什么好慌的,他要和离就让他和离呗,记得把银子拿回来就行。” 翠珠急得直跺脚:“小姐,您怎么能这么淡定呢?这可是和离啊,以后您可就是……谁还会娶您啊?而且,姑爷为什么突然要和离呢?” 姜芷惜听了翠珠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他自己要和离,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也不想和他过下去了,离了也好。” 翠珠原地跺脚,“小姐,就这么轻易地答应和离,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姜芷惜被翠珠说得有些心烦意乱,她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没好气地说:“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现在脑子一团乱,你让我静一静好吗?” 翠珠见姜芷惜心情不好,坐在台阶上。原地哭了起来。 “小姐……你知不知道,此事传出去到时候我们还怎么过呀…呜呜呜…” 姜芷惜听的心烦意乱,起床洗漱更衣。 “过来……”她看着翠珠道。 第288章 和离书 此时,侯府门口围满了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侯府门口站着几个穿着华丽的人,神情严肃,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似乎在等待什么。 侯府门前的街道上,人们纷纷驻足观看。 有的人好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有的人则猜测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还有的人在一旁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得侯府门口的石狮子熠熠生辉。 周围的树木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也在关注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侯府的门紧闭着,门口的家丁们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而那几个来自王府的人,则显得有些不耐烦,不时地催促着。 “顾家世子竟然真的派人来侯府要和姜芷惜和离!” “是啊,这事儿可真是闹得沸沸扬扬,周围这些王亲贵族都来看戏了。” “这姜家小姐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同意了?” “哼,她不同意又能怎样?一个不得宠的侯府嫡孙女罢了,还是乡下来的。” “哎,可惜啊,好好一桩婚事就这么散了。” …… 侯府门口,众人议论纷纷,而侯府内,气氛却格外凝重。 姜芷惜坐在大厅中央,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姜小姐,这是我家世子让我送来的和离书,请您过目。”来人将和离书递给姜芷惜,语气冷漠。 姜芷惜接过和离书,看了一眼,便放在一旁,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了。” “还有这十万两银子,也是我家世子给您的补偿。”来人又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 “替我多谢世子爷。”姜芷惜道谢,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既然如此,那小的就先回去复命了。”来人说完,转身离开。 “等等!”一直沉默不语的侯爷突然开口。 “侯爷有何吩咐?”来人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世子可还有什么话?”武安侯抬眸。 “世子爷说了,承蒙侯爷不弃,答应婚事,舍贵千金入王府,如今数月已过,世子爷仁至义尽,待世子妃如掌上明珠,可惜世子妃恃娇而宠,未能侍奉王爷王妃,至今未能诞下子嗣,实属不孝,望侯爷原谅世子的不情之请。” 此话一出。 所有人哗然。 “替我转告世子爷,此事就此作罢,日后互不干扰。”侯爷不悦说道。 “是,侯爷。”来人应道,然后离去。 大厅里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 “阿爷,孙儿不孝,让您失望了。”姜芷惜打破沉默,向侯爷行礼。 “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侯爷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和离了?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二房的夫人忍不住说道,眼中满是嫌弃。 平时张牙舞爪,现在又是这副模样。 前几日两人还恩恩爱爱,今日世子竟然当众驳了侯府的颜面,看来是真的闹翻了。 “二弟妹,少说两句。”三房的夫人皱起眉头,不满地瞪了二房夫人一眼。 “就是,姐姐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四房的夫人附和道。 “你们懂什么?她就是个没用的废物,连世子都留不住。”二房夫人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 “够了!”侯爷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都给我闭嘴!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再提!”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一句。 姜芷惜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忍住了。 “阿爷,爹,娘,女儿累了,先回房休息了。”姜芷惜站起身,向侯爷行礼。 “去。”侯爷点头。 姜芷惜转身离开,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侯府外的人们还在议论纷纷。 “没想到这侯府嫡女如此果断,竟然就这么接受了和离。” “是啊,看来她对顾家世子已经彻底死心了。”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继续受折磨。” “只是不知道她以后会如何打算呢?” …… 众人的猜测和讨论声渐渐远去,侯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回到房间,姜芷惜关上房门,靠在门上,深吸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苦笑一番,心里松懈了一口气。 至少人自由了。 她走到床边坐下,拿起和离书,再次仔细阅读起来。 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如同龙蛇般游走,显然是出自顾珩之手。 她不由的苦笑一声。 想起顾珩,姜芷惜心中一阵刺痛。 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装了这么久,和离书终于拿到了。 再也不用在他面前伪装自己了,只是他现在大权在握,若是突然离开京都,惹了他,兄长处境必定艰难。 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顾家的世子妃,而是侯府的大小姐。 她要重新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四姐姐……”一阵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原来是姜轻语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姜芷惜心中一喜,连忙将手中的和离书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微笑着说道:“四妹妹,快进来。”说着,她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当姜芷惜走到门口时,姜轻语刚好走了过来。 姜轻语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四姐姐,见她神色无恙,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四姐姐……你……你真的没事吗?”姜轻语轻声问道。 姜芷惜微笑着站起身来,走到姜轻语面前,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会有事呢?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个新的开始罢了。” “可是,可是……”姜轻语还是不放心,“那可是和离啊!” 姜芷惜微微皱起眉头:“和离又如何?难道你觉得我应该继续留在那个家里受气吗?” 姜轻语连忙摇头:“不是的,四姐姐,我只是担心你会伤心难过。” 姜芷惜笑了笑:“我为什么要伤心难过?和离是我主动提出的,而且,有了那十万两银子,足够我们活下去了。走,今天我们出去逛逛,去买些新的首饰和衣服!” 说完,姜芷惜拉着姜轻语走出了房间,两人脸上都洋溢着轻松愉快的笑容。 第289章 奚落 姜芷惜陪着八妹姜轻语出门去了锦绣阁,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碰到姚姑娘。 “呦,这不是姜家大小姐吗?”姚姑娘身边的婢女看到姜芷惜后,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哼!”姜芷惜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她。 “怎么,见到我家小姐,连话都不敢说了?是不是因为被世子爷抛弃了,心里难受啊?”那婢女继续嘲讽道。 听到这话,姜芷惜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强忍着怒气说道:“姚姑娘,请你管教管教。” “呵呵,一个被世子抛弃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在小姐面前耀武扬威?”婢女得意洋洋地说着,眼中满是不屑。 姜轻语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你不要太过分了!姐姐和世子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婢女来插嘴!” 那女子婢女冷笑一声,“哟,这不是姜家的八小姐嘛,怎么,想帮你姐姐出头?可惜啊,你们姐妹俩都是可怜虫罢了。” 姚姑娘一脸柔弱的站在一旁,听到两人对话,也只是轻声细语了两句。 姜轻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她瞪大了眼睛,指着姚姑娘骂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想当世子妃吗?告诉你,就算世子不要姐姐了,也绝对不会娶你这种虚伪的女人!” 姚姑娘婢女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你竟敢这样说我家小姐?你以为你是谁?现在我家小姐才是世子妃,而你只是个被抛弃的弃妇而已!” “你……”姜轻语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紧紧握着姐姐的手,示意她说话。 姜芷惜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二人。 就在这时,店里的伙计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道:“两位小姐,可否请安静一下呢?这里还有其他客人呢。” 那婢女狠狠地瞪了姜轻语一眼,然后转身走到一旁挑选起绸缎来。 姜芷惜也不想再跟她争吵,于是拉着八妹来到另一边。 “姐姐,那个姚姑娘真是太可恶了!”姜轻语气愤地说道。 “算了,别理她。我们今天出来是买东西的,何必为了她坏了心情。”姜芷惜安慰道。 “这块绸缎真漂亮,我很喜欢。”姜芷惜对伙计说道。 “不好意思,姜小姐,这块绸缎已经被姚姑娘定下了。”伙计抱歉地说道。 “什么?”姜芷惜转头看向姚姑娘,只见她正得意地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挑衅。 “哼,姜芷惜,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这块绸缎我家小姐要定了,你们就别妄想了。”姚姑娘的婢女冷笑道。 “你……”姜轻语气得咬牙切齿,“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那婢女笑了起来,“哈哈,那又怎么样?谁让你这么倒霉,偏偏跟看上了同一款。不过也是,像你这样的人,也只能选些次品了。” 姜芷惜彻底被激怒了,她突然出手,一把抓住婢女的衣领。 “你干什么?放开我!”婢女惊恐地喊道。 “你不是很得意吗?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姜芷惜恶狠狠地说道。 说完,她用力一甩,将婢女扔到了地上。 “啊!”奴婢惨叫一声,捂着脸痛苦地呻吟着。 姜芷惜冷冷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厌恶,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记住,以后不要再惹我!否则,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婢女的脸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她颤抖着嘴唇,试图说些什么,但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你……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告诉世子的!”她哆哆嗦嗦地威胁道,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怨恨。然而,姜芷惜却毫不畏惧地回敬道:“随便你。反正他也早就抛弃我了。” 听到这句话,婢女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惹怒了这个曾经的世子妃,如今的弃妇。 姚姑娘见姜芷惜如此淡定,心中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她原本以为姜芷惜会因为失去世子的宠爱而变得软弱无助,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强势。 姚姑娘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为,担心会遭到姜芷惜的报复。 正当姚姑娘想要趁机逃走时,姜芷惜突然伸手将她紧紧地拉住。“姚姑娘,你纵容下人欺负我妹妹,这笔账还没算呢!”姜芷惜的声音带着愤怒和决绝,让人不寒而栗。 说完,姜芷惜毫不犹豫地扬起手,狠狠地扇了姚姑娘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气中,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姚姑娘捂着红肿的脸颊,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姜芷惜,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竟然敢打我家小姐!我一定要让告诉老爷,你们侯府付出代价!”婢女怒视着姜芷惜。 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双手抱胸,冷笑道:“哦?你觉得我会怕吗?既然如此,那就试试看好了。”说着,她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对着姚姑娘的脸颊轻轻一刺。 只见那根银针瞬间穿透皮肤,针尖处溢出一滴鲜血。紧接着,姚姑娘的左脸开始肿胀变形,原本桃红色的柔美面容变得狰狞扭曲,左右两边完全不对称。 “啊……丑八怪!!!”周围的人们惊恐地尖叫起来,纷纷捂住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姚姑娘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她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和绝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她想要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但又不敢触碰那恐怖的变化。 最后,她不顾一切地跌跌撞撞地逃出了房间,仿佛逃离一场噩梦。。 “姐姐,你今天真是太……我说不出什么来了,就是有点点担心……!”姜轻语糯糯说道。 四姐姐还是强的可怕呀! “唉,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看到你为了护我生气,我忍无可忍。”姜芷惜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姐姐,你做得对!那种人就该给她点教训。”姜轻语安慰道。 姜芷惜感激地看了妹妹一眼,“谢谢你,八妹。幸好有你在我身边。” 第290章 护身符 翌日,姜芷惜百无聊赖的等着相爷上门找事,等了半日都未见人来,直到傍晚了,见着远处有家丁一路排开杀到侯府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姜芷惜抬头看去,只见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为首的一个家丁更是嚣张至极,大声问道:“你就是那个四小姐?” 姜芷惜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正是本小姐,这日头都落了,才来。” 那家丁被姜芷惜的镇定自若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家老爷请您过府一叙!” 来人一时二张摸不着头脑。 这时候,有人凑上来,“这四小姐狡诈,莫不是有诈?” “怎么还不走?”姜芷惜冷眼回眸。 “是啊,若是事办差错了,相爷怪罪下来,我们的命可就”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听到这些话,姜芷惜忍不住冷笑一声。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家丁,冷笑着说道:“怎么还不走?难道还要我请你们不成?” “哼,我们才不会上当,你诡计多端,独自一人在府衙门口等我们相爷的人,难道不是在玩什么祸害我们小姐的戏码?”来人站在原地思忖。 这其中一定有诈。 “还是先请示相爷!” 还没说完就被小管家一锤子,“告诉相爷,等死吗!” “把人带走!” “姜姑娘,好久不见”相爷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目光冷漠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仿佛已经将姜芷惜视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姜芷惜挺直身子,不卑不亢地回应道:“最好不见。” “哼,听说你会医术?”相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略懂一二。”姜芷惜淡淡地回答,心中却暗自警惕起来。 倏地,姚姑娘突然闯入房间,哭哭啼啼地向相爷告状。 “爹爹,您可要替女儿做主啊!这个姜芷惜竟然用针扎我的脸,还打了女儿一巴掌,她分明是故意毁容,不想让我与世子好!”姚姑娘捂着脸,泪眼汪汪地哭诉着。 姚大公子一听,顿时怒不可遏,指着姜芷惜骂道:“你个小贱人,竟敢对我妹妹下此毒手!今天本公子非要杀了你不可!”说着,他便拔出腰间的佩剑,气势汹汹地朝着姜芷惜走去。 然而,姜芷惜却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而冷冷一笑,淡淡地说道:“你不敢动我。” “哼,区区一个侯府孙女,我有什么不敢!”姚大公子停下脚步,一剑架在她脖子上。 她不就是仗着自己的兄长吗?那又如何! “因为我是受你们相府邀请而来的客人,若你真的敢对我动手,这后面的事,我就不好说了。”姜芷惜自信满满地说道。 姚大公子听了这话,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姜芷惜说得没错。 如果在自己家里公然杀死侯府的人,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甚至可能影响到家族的声誉,连累爹爹。 他咬咬牙,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脸色狰狞。 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冲动,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姜芷惜,仿佛要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 姜芷惜见状,深吸一口气,语气悠悠,“听说大公子喜好美色女子,这京都貌美的女子,多的去了,不过,听闻当年最美的可是王府的长乐郡主,姚公子,我说的对不对?” “你”姚公子心虚,收回了手里的剑,瞥了一眼相爷。 “既然你觉得是,那就是了。”姜芷惜齐声,对着相爷拱手说道:“相爷,今日请我来,是来喝茶还是做客?若是做客,那就得有待客之道。” 相爷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你三番五次对我儿如此,是觉得本官仁慈……”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姜芷惜明白相爷的意思,连忙点头:“请相爷放心,我来不过是看看姚姑娘的毒怎么样,不过,看样子,三两天是不会有什么事了。”说完,她转身走向姚姑娘面前,一脸的得意。 “你!”姚姑娘气的起身,恼怒的不要乱颤抖。 “大胆刁民!你竟然敢对我儿下毒!来人!给我绑起来!!!!”相爷听了,气的直接摔了茶盏。 姜芷惜微微一笑,“相爷言重了,我的事可不算什么。”姜芷惜看向姚公子。 只要相爷敢为难她,那么姚公子与长乐的事,她不介意说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家丁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向相爷禀报:“老爷,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要找姜姑娘。” “哦?他们是什么人?”相爷问道。 “回老爷,他们自称是侯爷的侍卫,奉命前来接姜姑娘回侯府。”家丁答道。 姜芷惜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顿时一喜。 没想到阿爷竟然派人来找她了,这下总算可以脱身了。 相爷闻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看了一眼姜芷惜,心中暗自琢磨,上次犬子在侯府被绑,说明侯府内定有高人。 “告诉他们,本相爷请她过来,不过是做客,请在外候着。” “相爷,来人拿的是陛下亲卫的令牌。”管家不敢抬头,低声道。 “陛下的令牌?”既然是陛下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只好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就让他们把姜姑娘带走。” 姜芷惜谢过相爷后,跟着家丁来到了门口。 只见一群身穿铠甲的侍卫正站在那里,为首的一名侍卫上前一步,恭敬地向姜芷惜行礼道:“姜姑娘,属下奉陛下之命,特来接您回侯府。” 姜芷惜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有劳各位了。”随后,她转身踏上马车,离开了相府。 马车上,姜芷惜轻轻舒了一口气。 昨夜,顾珩与她说了些话。 说明日之后,务必想办法与相爷起冲突,最好是能进相爷府邸,只有这样往后,才能保住她的性命。 虽然她不懂,可还是照做了。 原来,顾珩护她的底牌,在这里。 而另一边,相府内,姚大公子望着远去的马车,气得跺脚大骂:“可恶!居然让她跑了!”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就这样落空了。 相爷则沉思片刻,然后对姚大公子说道:“罢了,此事暂且放下。这个姜芷惜暂时不能动。日后再寻机会,定要报今日之仇!” 姚大公子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他握紧拳头,心中暗暗起了杀意。 这个女人绝不能留。 第291章 罚贵 姜芷惜被恭敬地请回府后,立刻被带到了祠堂。 武安侯正站在一旁,神情严肃而凝重。 “阿爷,我回来了。”姜芷惜轻声说道。 武安侯抬起头来,看着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站起身来,走到姜芷惜面前,语气严厉地说:“跪下!” 姜芷惜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低头不语。 武安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知错?” 姜芷惜沉默片刻,然后回答道:“孙女知错,但孙女也有自己的苦衷和理由。” 武安侯皱起眉头,问道:“什么苦衷?说来听听。” 姜芷惜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膝盖传来一阵刺痛,但她不敢动。她低着头,解释道:“阿爷,我今日闯下大祸,并非一时冲动。我只是想通过这件事,告诉相爷,武安侯府有陛下护着!” 武安侯瞪大了眼睛,气得直咳嗽,脸上的肌肉都颤抖起来。 他怒视着姜芷惜,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一向聪明乖巧的孙女,竟然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糊涂啊!”武安侯用拐杖重重地敲打着地面,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悲哀,“你可知道,陛下的庇护是我们武安侯府最后的底牌?如今你却将它轻易地暴露出来,让相爷知道我们的底细。这样一来,我们在朝中的地位将会变得更加艰难!” 姜芷惜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根本没想这么多,顾珩让她做,她就做了。 这次确实做得太过鲁莽,原本以为只要能让相爷有所顾忌,就能保护武安侯府的安全。 没想到,却反而给家里带来了更大的麻烦。 武安侯脸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姜芷惜,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而姜芷惜则低着头,一脸委屈和无奈。 “侯爷……”崔氏轻声开口,试图为姜芷惜求情,但武安侯却越听越生气,脸色愈发严肃。 “住口!”武安侯怒声打断崔氏的话语,“还没跟你算账呢!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竟然敢如此放肆!” 崔氏吓得不敢再说话,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心中暗暗担忧着。 武安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对姜芷惜说道:“从今日起,你给我待在侯府里好好读书,不准踏出房门一步!把《女戒》、《列女传》这些书都给我读熟了!还有,你不是喜欢琴棋书画吗?那就给我好好学!每天都要练习,不许偷懒!” 姜芷惜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花,委屈地说道:“阿爷,孙女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可是您这样让我天天呆在家里读书写字,会闷孙女的呀!” 武安侯冷哼一声,“哼!闷坏?那也比出去惹事生非要好得多!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姜芷惜咬了咬嘴唇,心中充满了不甘和委屈。但她知道,现在的武安侯正在气头上,任何反驳都会让他更加愤怒。于是,她只好低下头,轻声应道:“是,遵命。” 看着姜芷惜乖巧的样子,武安侯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芷惜啊,阿爷也是为了你好。你身为侯府的小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侯府的声誉。这次的事情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但若是传扬出去,必定会成为众人的笑柄。所以,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不要再做出这种有失体统的事情了。” 姜芷惜点了点头,她知道,武安侯一直都是一个非常要面子的人,对于自己的要求也很高。虽然这次的惩罚有些严厉,但她也明白这是阿爷对自己的期望。 “好了,你们下去。”武安侯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崔氏和姜芷惜向武安侯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去。一路上,崔氏安慰着姜芷惜,告诉她不要太难过,只要好好听话,过段时间武安侯的气消了,自然就会放她自由。 回到房间后,姜芷惜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全都是顾珩那个混蛋!!!!! 顾珩面上是维护她,实际上是告诉相爷,京都不是他一手遮天的地方。 姜芷惜躺在床上,心里不停地咒骂着顾珩,说他腹黑、阴险、狡诈…… 突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窗外。 姜芷惜猛然一惊。 黑影以一种令人惊叹的敏捷动作翻进了房间。 黑影正是顾珩,他一脸的黑线,显然听到了姜芷惜刚才的咒骂。 姜芷惜见到顾珩后,立刻跳起来,冲上前去,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顾珩没有反抗,宠溺地看着她,任由她发泄心中的怒火和不满。 他知道今日夫人很生气。 姜芷惜一边打着顾珩,一边继续骂着:“你个坏蛋!居然敢这样对我?” 顾珩则笑着回答道:“只是想保护你而已,别生气。” 姜芷惜听了更加愤怒了,她喊道:“保护我?有你这么保护人的吗?差点把我害死了!”说完,她又给了顾珩一拳。 顾珩抓住姜芷惜的手,温柔地说:“好啦,别打了,再打下去我可要还手了哦。” 姜芷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瞪了顾珩一眼,说道:“哼,你还敢还手?看我不揍死你!” 顾珩笑了笑,将姜芷惜抱入怀中,轻轻的垂眸吻了下去。 姜芷惜挣扎退出了他的臂圈。 “世子,我们已经和离……注意分寸……” 第292章 打情 “和离?”顾珩嘴角挂着一抹邪笑,眼神戏谑地看着她,心里却暗自思忖:这小狐狸刚刚才让她出了笼子,现在就开始撇清关系了? 姜芷惜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道:“嗯,和离书你自己写的,上面还有你的印章,现在我是未出格的小姐,你夜闯我闺阁,是不是不妥?”说罢,她走到桌边沿,坐下,眼神冷漠地看着他。 顾珩微微皱眉,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她真的想与自己撇清关系?还是只是一时的气话?他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姜芷惜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不想再看他一眼。 她心里暗自咒骂:这个男人真是可恶!脚踏两只船不说,竟然还敢夜闯她的闺阁!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到一阵愤怒,但同时也明白,自己不能激怒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说了吗?只是权宜之计,为了保护你,你怎么还当真了?”顾珩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眼眸幽深的看着她。 姜芷惜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道:“当真?顾珩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觉得你身边的女人都会迁就你吗?我可不是那种人。”说完,她站起身来。 顾珩见她要走,连忙拉住她的手,道:“你吃醋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忍不住心动。 姜芷惜用力甩开他的手,冷笑道:“吃醋?你太自以为是了。我只是看不惯你的行为,你以为你是谁啊?”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顾珩一个人在原地沉思。 片刻后,姜芷惜从耳房更衣出来。 “顾珩!”姜芷惜看着坐在自己床上的男人,有些咬牙切齿:“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珩却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脱了鞋,躺在了姜芷惜的床榻之上。 “你……”姜芷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无赖?他们已经和离了啊! 顾珩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侧过身子看着姜芷惜,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你不能睡在这里!”姜芷惜急得直跺脚,“你这是夜闯女子闺房,于理不合!” “哦?那又如何?”顾珩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我们本就夫妻一场,如今也算是旧情复燃。” “你别胡说八道!”姜芷惜气得满脸通红,“我们早就和离了,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顾珩轻轻一笑,“可我不这么认为呢。”说着,他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了姜芷惜的衣角。 姜芷惜吓了一跳,连忙想要挣脱开,但顾珩的力气却比她想象中的大得多,她根本无法动弹。 “放开我!”姜芷惜怒视着顾珩,眼中满是怒火。 “不放。”顾珩微微一笑,手上的力度反而加大了一些,“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姜芷惜咬了咬嘴唇,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事情过后跟我回府。”顾珩看着她,眼中的深情让姜芷惜的心猛地一颤。 “不可能!”姜芷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绝对不会再回去!” “为什么?”顾珩皱起眉头,“难道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不是讨厌,而是恐惧。”姜芷惜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那里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座牢笼,将我困在了其中,无法逃脱。” 顾珩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等事情过了,跟我回去。” 姜芷惜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坚定:“不,我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生活了。” “那你想怎么样?”顾珩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躲在这里吗?” “不可以吗?”姜芷惜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沉,“这里虽然简陋,但至少能让我感到自由。” 顾珩看着她,心中一阵刺痛。 他从未想过,自己曾经带给姜芷惜的伤害竟然如此之大,以至于她宁愿选择逃避,也不愿再面对他。 “对不起。”他轻声说道,“我不知道原来我对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姜芷惜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顾珩竟然会向她道歉,而且还是如此诚恳的语气。 “你是本王的妻子。”顾珩接着说道,“现在是,将来也是。”说完,他松开了拉着姜芷惜衣角的手,往里面躺下。 “你的脸皮是天生就这么厚吗?”姜芷惜翻着白眼,无奈的看着留下一半的卧榻。心想,这男人怎么这样啊!真是的,占了便宜还卖乖。 “在夫人面前,要脸面有何用?”顾珩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脚踏两只船,难道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顾珩,你就没有为我考虑过哪怕是一点?”姜芷惜扣着手指,心中充满了不满和委屈。 她实在想不通,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 “就是因为考虑你的感受,本王大费周章,背负了负心汉的骂名与你和离,你如此聪慧?不应该看不出来。”顾珩拢了拢被褥,手拍了拍卧榻,示意她上来。 姜芷惜气得无话可说,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个男人的想法,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她转过身,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地走向耳房。 把疲惫的身子泡在热水里。 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家里的自由。 在这里她不用打理账本,不用应付管家。 安心的在爹娘的院子里,浑身舒畅。 除了外头那个狗男人。 沐浴完毕,从耳房出来,却发现顾珩已经入睡了。 她轻轻地钻进被褥里,目光落在顾珩的侧脸上。 静静地凝视着他,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滋味复杂。 “你现在对我,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出自真心呢?”那俊逸的脸庞,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执着。 暗自叹息后,心中的疑惑愈发深沉。 第293章 身份 朝堂之上,气氛如同紧绷的弓弦,一触即发。 宗正司的人站了出来,他的眼神坚定,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在朝堂上回荡,引起了一阵骚动。 “陛下,六皇子本应远在宁古塔,接受流放的惩罚,如今却冒充世子身份,潜入京都,更是坐上了都御史的高位。这其中的阴谋诡计,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还请陛下明察秋毫,以正视听!”他的话语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击打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然而,立刻有官员站出来为顾珩辩护,他的声音虽然不如宗正司的人那般响亮,却也充满了诚恳和坚持:“陛下,六皇子在京都期间,勤勉尽责,从未有过失职之处。他的政绩有目共睹,若非有重大冤情,实不应受到如此严厉的对待。” “陛下,六皇子乃是戴罪之身,我朝从未有过如此先例,让他担任如此重要职位。若是轻饶,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朝法度不严?”另一位官员紧接着反驳,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愤怒。 “就是就是!此例一开,后患无穷!”周围的官员纷纷附和,朝堂上的气氛更加紧张。 顾珩站在朝堂中央,面对着这些指控和辩护,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风已经搅动了,就等巫山云雨来了。 两派势力的对峙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朝臣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皇后一党的发声,一位老臣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但语气坚定:\"陛下,顾珩手握重兵,若真是当年的六皇子顾瑢璟,那他的存在无疑是对皇权的巨大威胁。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将他缉拿归案,以正朝纲,保我东临国泰民安!\" 老臣的话语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上顿时响起了一片议论声。 皇后一党的其他成员纷纷附和,要求立刻采取行动。 然而,相爷一派的人并不买账,一位年轻的官员站了出来,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陛下,当年六皇子被流放,本就是一场冤案。如今若再对他加以迫害,岂不是重蹈覆辙,让天下人寒心?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一味地怀疑和打压!\" 年轻官员的话语引起了相爷一派的共鸣,他们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朝堂上的争论愈发激烈,两派势力互不相让,场面一度失控。 顾珩依旧沉默不语,他的目光在朝堂上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这场争论的背后,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权力斗争和利益纠葛。 一位年迈的将军站了出来,他的声音沙哑,但充满了力量:\"陛下,六皇子这些年来为国尽忠,他的功绩有目共睹。我们不能因为一些无端的猜疑就对他加以指责。我们应该相信他,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让他证明自己的忠诚和清白!\" 将军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流,让朝堂上的争论暂时平息了下来。 皇后一党的人开始犹豫,相爷一派的人则更加坚定了信念。 “陛下,六皇子私自回京,王府蓄意包庇,实乃大罪。”元老站出来,语气沧桑。 顾珩心一紧,目光挪向那元老,终于说到他在意的地方了。 此人已经是三朝元老,隐藏了这么久,原来是皇后的人。 当年就是他,在朝堂上推波助澜。 但凡有老臣站出来,为幕母后发声,母亲也不会死。 “是啊,陛下,六皇子来京都已久,王府不但没有出面,还掩护六皇子,此乃同罪啊。” 突然,大殿外头传来脚步声,脚步的主人他那狼嚎般的哭声,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愤怒,仿佛要将整个大殿淹没在他的哀嚎之中。 再眨眼的功夫,贤王踉跄地走进大殿,脸上写满了悲痛,眼中闪烁着泪光,颤抖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带着绝望的颤抖: “陛下,您可知道,我那可怜的世子,至今还躺在荒野之中,无人问津!而这个冒充身份的顾珩,却安然无恙地坐在朝堂之上,享受着本不该属于他的荣耀!”贤王的指责直指顾珩,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打在顾珩的心上。 顾珩面对贤王的指责,依旧保持着沉默,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殿下,这些年我把你当亲儿子,你却在今日告诉我,我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亲儿子,早就死在关外”贤王说的悲天跄地,泪水鼻涕挥洒在朝堂上。 殿堂上顿时乱做一粥。 陛下焦头烂额。 皇后一党的人见状,立刻抓住机会,声音更加尖锐,要求立刻将顾珩缉拿归案,以正朝纲。 相爷一派的人则试图平息贤王的情绪,他们认为应该冷静下来,仔细审查事情的真相,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就做出决定。 朝堂上的争论愈发激烈,贤王的哭声,皇后一党的指责,相爷一派的辩护,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大殿都沉浸在一种紧张而混乱的气氛之中。 而顾珩,作为这场风波的中心人物,他的沉默似乎在等待着某个决定性的时刻。 “报!!!陛下,门外,武安侯求见!!!” 陛下招手,示意人进来。 武安侯步态蹒跚的走进来,“老臣,见过陛下。” “今日都凑成一锅了,竟然来了,就赐座!”陛下起身,“武安侯为国镇守边疆半载,如今再次上朝,所为何事?” “陛下,臣今日来,旧事一提,还是陛下公正严明。”武安侯语气微弱。 “自然。” “陛下,当年我部下私自动禁卫,已经处决,至今未能有个牌位,老臣今日来,不过是想九泉之下,能有脸面去见他。”武安侯轻轻说完,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当年之事,事发突然,为了稳住朝堂,臣不敢再嫌弃风波,如今六皇子归,我也有冤情上诉!” “何冤情?”陛下走下来。 武安侯从怀里掏出几封信,已经旧的泛黄。 “陛下,这是当年禁卫军查出来的端倪,只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老臣便选择息事宁人,如今早已经半截身子如土,老臣无颜面见底下的旧部,在我走之前,我想戴罪立功,为他立上牌位,好安心离去。”说完,把信递亲自递给了陛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那两张薄薄的宣纸上。 第294章 入狱 六皇子冒充世子的消息不胫而走,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人们震惊不已,议论纷纷。 姜芷惜站在宗正司的门外,心中焦急如焚。手中提着一篮子精心准备的吃食,那是顾珩最喜欢的几样小菜,还有一壶温酒。 这可能是她与顾珩相见的唯一机会,私自回京,这是大罪。 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守卫见她来,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纠结一番,放行了。 姜芷惜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那扇沉重的大门。 宗正司内,一片昏暗,只有几盏微弱的油灯散发着光芒。 顾珩静静地坐在冰冷的石板上,双手被沉重的铁链紧紧锁住。 他的眼神黯淡,脸上满是疲惫和不屑。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前方的黑暗处。 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正是姜芷惜。 她身穿一袭素色长裙,面容清丽,眼中透露出关切之情。 顾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姜芷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来这里做什么?”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 姜芷惜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怎么?不欢迎我?失望了?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姚姑娘?” 顾珩苦笑一声,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我从未想过……期盼你来,又怕你来……终究你还是来了……。” 姜芷惜蹲下身子,轻轻将带来的吃食从篮子里拿出放在地上,语气平淡地说:“夫妻一场,饿了。”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发现他似乎消瘦了许多,面容也显得有些憔悴。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顾珩如今变得如此落魄,让人心疼不已。她不禁想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子,那些美好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一切都已经改变。 顾珩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然后缓缓地伸出双手,向姜芷惜展示出自己温暖而宽广的怀抱。他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和渴望,轻声说道:“不饿,见到你,所有的疲惫和饥饿都被驱散了过来。” 姜芷惜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羞涩,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凑上前去,轻盈地躺在了顾珩的怀中。她微微抬起头,凝视着顾珩的眼睛,声音轻柔地说:“来,先吃点东西,暖暖身子。”说完,她轻轻抚摸着顾珩的脸颊,仿佛要将自己的关怀传递给他。 顾珩低头看着桌上摆放着的各种食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感动。这些菜肴都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口味,每一道菜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吃这些?”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喜好,可是姜芷惜却能如此准确地带过来这些他最爱的美食。 姜芷惜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顾珩,轻声回答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要用心观察,就能发现你的喜好。”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情与细心,让顾珩感到无比温暖。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吃着东西,时不时对视一眼,所有的情感都在无声的交流中传递。 姜芷惜突然开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顾珩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和怀念:“当然记得。那一天,你身穿火红的嫁衣,像一只凶猛的母老虎一样冲了过来” 姜芷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满地说:“闭上嘴!如果你不会说话,就多吃一点。” 顾珩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握紧了她的手,继续说道:“但正是从那一刻起,我就对你生出了情意。”他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深情,让姜芷惜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 姜芷惜突然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声音也变得铿锵有力:“我会去求陛下,让你重获自由!” 顾珩望着姜芷惜那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力量,但他还是努力保持冷静,轻声说道:“你别乱来,你有什么去跟陛下说?我自有办法应对,不要胡来我们还没有正式成亲,陛下可不是普通人,他的心思难以捉摸,更何况我不希望你因此而陷入危险之中” 姜芷惜微微皱眉,目光坚定地看着顾珩,“我不会有事的,我有十拿九稳的办法。不过,到底是谁在为难你,是陛下还是太后?” 听到这个问题,顾珩的眸子微微眯起,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她竟然能够如此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关联,他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太后?” 姜芷惜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惊讶,继续追问:“是不是因为太后?” 顾珩连忙摇头,试图阻止她继续深入探究:“不行!这件事太危险了,你不要去趟这趟浑水。” 姜芷惜却不肯罢休,反而凑近了些:“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没能力帮你?” 顾珩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只是这件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知道,但我欠你太多,这个就当我还你的。而且,阿爷也希望你能翻身。” 顾珩闻言一怔,随即皱眉道:“武安侯?他竟然让你去涉险?” 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恼怒,似乎对武安侯的决定感到不满。 “阿爷……他不知道,你怎么生气了?我说了有十拿九稳的办法……就不信我……”姜芷惜气的跺脚。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腮帮子鼓起来,看起来十分可爱,但又带着几分倔强和不服气。 “我说了,我有办法……夫人担心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接下来的事,让我来……”顾珩语气低沉,眼神坚定地看着姜芷惜。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她。 第295章 太子妃回来了 姜芷惜脚步沉重地回到侯府,还未踏入屋子,就听见一阵嘈杂声。 抬头望去,只见太子妃姜初雪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回了侯府。 两人一见面,姜初雪就用尖锐的声音说道:“哟,这不是我们的四姐姐吗?怎么一脸苦相啊!” 姜芷惜心中烦闷,但还是尽量保持平静地回答道:“太子妃怎么回来了?” 姜初雪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和嘲讽:“我回来看看我的好妹妹过得如何呀!听说你被休了,真是可怜呢!现在谁还会要你这个破鞋呢?” 姜芷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中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迟早要面对的。 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冷地回应道:“太子妃何必如此刻薄?我的今日未变不是你的来日……” “呦……怎么?你还想诅咒我跟你一样?”姜初雪继续讥讽道:“哼,我说错了吗?你就是一个不祥之人,把侯府弄得鸡飞狗跳,现在世子被羁,整个侯府都因为你而倒霉!” 听到这些话,姜芷惜再也无法忍受,她怒视着姜初雪,喊道:“你瞎了吗!世子被羁与我何干?” 姜初雪却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啧啧啧……你说世子怎么就成了瑢王,如今啊,只能等着被流放了……可惜呀……” 姜芷惜的拳头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撕碎。 终于,姜芷惜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与姜初雪扭打在了一起。 姜芷惜咬牙切齿,心中的愤恨让她失去了理智,只想给姜初雪一个狠狠的教训。 姜初雪也不甘示弱,拼命反抗着姜芷惜的攻击,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屈的倔强,似乎要与姜芷惜一决高下。 两人在地上翻滚,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头发凌乱不堪。 周围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们纷纷围拢过来,但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止这场激烈的争斗。 两人互相拉扯头发、掐脖子,打得难解难分。 就在这时,武安侯身旁伺候的嬷嬷走了过来。 看到两个女子打成一团,大声喊道:“这是干什么?像什么样子!快住手!” “快!!快来将太子妃和四小姐拉开!!!” 武安侯随即走过来皱着眉头,语气严厉地说:“你们都是侯府的小姐,岂能能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情?” 姜初雪恶人先告状,哭哭啼啼地说:“阿爷,您看四姐姐,她先动手打人!早就听说她在街上祈福相爷家的女子,我又算什么?阿爷,你看看我的伤……” 姜芷惜反驳道:“明明是她先说那些伤人的话,我才忍不住还手的!一个太子妃,不好好在东宫,跑到侯府来,奚落侯府的长姐,我不教训她,这府里还有谁能教训她!”说罢气的又扯了姜初雪的发髻! 武安侯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两个孙女,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闹了。” 姜初雪不服气地嘟囔道:“可是阿爷……” 武安侯瞪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你现在是太子妃,少说两句。你跟她相比,又能好到哪里去!!!!” 姜初雪气的跺脚,翻着白眼在一旁整理。 姜芷惜默默地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身走进屋子。 武安侯看着姜芷惜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忧虑。 自从姜芷惜被休后,她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而如今,一直在强装坚强。 她的性子,不知道究竟随了谁。 姜初雪见爷爷并没有偏袒自己,心中有些不满,但也不敢再闹事。 她狠狠地瞪了姜芷惜的房门一眼,然后带着丫鬟婆子离开了。 武安侯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唉,已经到这份上了,怎么还能吵起来……” 一旁的嬷嬷安慰,“老太爷,朝廷还需要你,切不可伤了身子……” 然而,姜芷惜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她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晚上,武安侯把姜芷惜和姜初雪叫到书房。他严肃地看着她们,说:“你们两个,何时能安分守己?” 姜芷惜低着头,沉默不语。 姜初雪则撅着嘴,似乎并不服软。 武安侯接着说:“四丫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们要向前看。至于世子的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姜芷惜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感激地看着爷爷。 武安侯又对姜初雪说:“六丫头,如今你被皇后禁锢,后宫根本没有你说话的地,朝堂局势突变,你最近不要回宫,住在府里。” 姜初雪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犹豫着止住了。终于,她鼓起勇气开口道:“阿爷……” “嗯,你说。”武安侯温和地看着她。 “阿爷,我听说那暗信是您给的?”姜初雪再也忍不住,直接问道。 武安侯微微一笑,无奈地反问:“是我,这次回府,是太子的意思?” 姜初雪听出了阿爷语气中的无奈,她咬了咬嘴唇,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心里明白,这次阿爷明显是站在了六皇子那边。这让她感到困惑和失落,难道阿爷不再顾及自己了吗? “有些事……你不懂……阿爷不会害你……明天我就宣布你是被阿爷禁锢在侯府的……就算太子责备起来,也与你无关……” “阿爷……”姜初雪起身问,却被武安侯阻止了…… “不用说了……太子对你如何,阿爷心里清楚……”武安侯起身,唉声叹气地吃着闷茶,他看着眼前这两个的孙女,心中感到一阵无奈。 现在的局势如此紧张,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引发巨大的后果。太子和皇子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稍有不慎便会有一方陨落。 第296章 王府白幡 姜芷惜挺直了背脊,站在侯府的大厅中央,她的声音沉稳而坚定:“阿爷,我必须去见贤王,现在他……”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武安侯不耐烦地打断。 武安侯皱起眉头,一脸怒容地吼道:“够了!!他已经给了你和离书,你们之间,已经没有瓜葛!” 姜芷惜微微一愣,眼中闪过困惑,“阿爷,朝堂上你和世子站在一条船上,现在为何不让我去,跟您比起来,我这点瓜葛算什么?” 武安侯气得浑身发抖,他用力拍着桌子,大声斥责道:“难道你还不知道,他只是利用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策划好的!朝堂上,我只为下属博一个排位,他不一样,他要夺的是什么……?”武安侯急忙看了一眼四周,没有继续往下说。 姜芷惜低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阿爷都知道。 可阿爷因为哪件事觉得顾珩在骗他?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阿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武安侯沉默了片刻,“罢了……你不能去。” 武安侯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顾珩的事情,你插手只会给侯府带来麻烦。\" \"但是阿爷\" 姜芷惜试图再次争辩,但武安侯已经转过身,不愿再听。 \"我意已决,你不要再说了。\" 武安侯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疲惫,\"芷惜,你是我的孙女,我怎能眼看你涉险?\" 姜芷惜看着阿爷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阿爷究竟是真为了她好?还是不想武安侯府惹祸? 回到自己的房间,姜芷惜坐在床边,翠珠走了进来,看到姜芷惜一脸的忧愁。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翠珠轻声问道。 \"翠珠,我想去王府见王爷,但阿爷不允许。\" 姜芷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翠珠想了想,然后轻声说:\"小姐,非去不可?\" “嗯……” 姜芷惜眼前一亮,\"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翠珠靠近姜芷惜,低声说:\"我们可以等到夜深人静时,从后门悄悄出去。我会提前准备好一切,确保您安全。\" 姜芷惜心中一暖,她知道翠珠是她在侯府中最信任的人。 夜深了,侯府中的灯火渐渐熄灭。姜芷惜换上了一身深色的夜行衣,翠珠则准备了一些必要的衣服。 \"小姐,您早些回来……\" 翠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 姜芷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好,你在屋子里好好待着。\" 她们悄悄地来到了后门,翠珠熟练地打开了门锁。 姜芷惜回头望了一眼,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不要被发现。 走出了侯府,消失在夜色中。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王府。 王府门口挂满了白幡,随风飘动,发出沙沙声。门口散落着许多纸钱,显得格外凄凉。 门前有家丁正在敲锣打鼓,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把整个王府都震塌。 从王府里传出一阵悲切的哭声,声音凄惨,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这哭声似乎是从王府深处传来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 姜芷惜看到府中挂起的白幡时,她的心猛地一沉,匆匆穿过贤王府的大门。 \"贤王怎么了?\" 姜芷惜抓住一个过路的仆人,急切地问道。 仆人面露忧色,\"贤王因为心疾晕倒了,大夫们都束手无策。\" 姜芷惜心中一紧,贤王曾有旧伤,这次晕倒恐怕身子就再也起不来了。 寝宫中,贤王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姜芷惜走进去看到这一幕,心中更是焦急。 \"让我试试。\" 姜芷惜对旁边的大夫说。 大夫们面面相觑,但看到姜芷惜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让开了位置。 姜芷惜迅速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开始施针。她的手法熟练,每一针都精准地落在贤王的穴位上。 \"王爷,坚持住。\" 姜芷惜低声说,她的心中默默祈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贤王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王爷,您感觉怎么样?\" 姜芷惜轻声问道。 你怎么来了??贤王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世子妃,是你救了我?\" 姜芷惜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而又温柔地说道:“不,我已经不再是世子妃了,王爷。您的身体现在非常虚弱,需要好好休息和调养。” 贤王眼中闪烁着感激之情,顾珩已被羁押进入宗正司,而她却仍然关心着自己。想到这里,贤王不禁感慨万千,顾珩对她的痴情也算是没有白费。 姜芷惜细心地服侍着贤王喝完汤药后,轻声问道:“王爷,您有没有办法能让我进宫呢?” 贤王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深邃而凝重,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顾珩的事情的确非常复杂,稍有不慎,就去见先太细了……恐怕你无法救他。” 听到这句话,姜芷惜的心如坠冰窖般冰冷,很快回过神来,语气坚定地说:“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一试!” 贤王微微皱起眉头,“你一介女子……此事他有打算,你不必如此,在家好好等消息。” “我欠他的,现在是时候还了……”姜芷惜坚定地说道。 贤王心中一暖,慢慢坐起身来,\"你欠他?\" “嗯……”姜芷惜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王爷可否送我入宫,我想见太后娘娘……\" 贤王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太后?\" “是,太后!”姜芷惜肯定地回答。 “说来听听?”贤王饶有兴趣地问道。 姜芷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缓缓说道:\"陛下现在举棋不定,你们现在和相爷联手,皇后的后盾是太后,太后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太子被贬,毕竟这些事最后推波助澜的还是太后……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在老虎的屁股上拔毛……\" 第297章 真相 夜幕深沉,月色如水洒下。姜芷惜趁着这静谧的夜色悄然回到侯府。 踏入侯府时,四周已然扬起了明亮的烛灯,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她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换上了下人的衣服,姜芷惜小心翼翼地混进院子里。 左右却不见翠珠前来呼应,她的心情愈发的焦躁不安。 悄悄地钻进了黑漆漆的园子里,朝着紫竹居的方向走去。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管家说道:“抓了一个婢女送去了老太爷的屋子……” 姜芷惜的心猛地一沉,转身,脚步匆匆地朝着阿爷的院子奔去。 如今二房的太子妃在府中,只要她在,在阿爷耳边添油加醋两句,翠珠定不会有好下场。 阿爷虽然对自己比往日好些了,可这些怎么抵得过姜轻语在他心里的位置。 悄悄从侧门进入静心斋,希望能够避免引起更多的注意。 透过窗子,姜芷惜紧张地窥视着屋内的情景。 只见阿爷一脸怒色地盯着底下的女子。 而那底下跪着的,正是翠珠!翠珠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恐惧。 姜芷惜趴在窗户下,心里焦急地思索着如何才能救下翠珠。 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屋子里的动静,生怕被人发现。突然,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在她耳边炸开:“老太爷,小姐新婚之夜,大难不死,已经是侥幸,现在,小姐是世子的心头肉,可以给老太爷带来好处,为何还要这么做?生哥也已经死了” “他是为你而死。”武安侯不耐烦的转动佛珠,心里弥漫着不安。 四丫头性子不定,迟早会给侯府带来灾难。 更何况,瑢王心思一层又一层,四丫头迟早会成为瑢王牵制九行的筹码。 “老太爷怎么忍心”翠珠趴在地上抽泣。 姜芷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听着这一切。 回想起那个洞房花烛夜,没想到身边最亲近的丫鬟竟然对她下了毒手,背后之人,竟然是武安侯。 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姜芷惜心里忽的抽痛,蹲在墙角抱着手臂,颤立不安的咬着手腕。 她怎么也想不通,虎毒不食子,爹爹为阿爷看守虎符这么多年,竟然如此牺牲自己的命。 这时,屋内又传来了说话声:“她毕竟是武安侯府的人,不听命于老太爷,她自己活不成,还会拖累我们侯府。”另一个声音说道。 是嬷嬷的声音。 “嬷嬷,她是我们侯府的小姐啊”翠珠绝望道。 “你还想不想活命,这解药丢了”嬷嬷不屑。 “我要,老太爷,您让我做什么,我便什么,只是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让小姐和老爷好好相处一些日子,等姑爷出来了,与姑爷见一面,这样,小姐也不会有遗憾了”翠珠趴在地上磕头。 “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武安侯起身,转头看向窗子外。 他也有不舍,为了家族,他没得选 姜芷惜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失望。 脑子嗡嗡的响着,思绪纷乱。 她开始回忆起与翠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前几个月,她见着翠珠从侯府出来,也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之后身子便差了许多,原来是因为中毒了。 这毒她竟然没有瞧出来。 想到这里,姜芷惜觉得有些愧疚。如果当初她能多关心一下翠珠的情况,或许就能避免这场悲剧的发生。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能想办法弥补。 悄悄的换上换上了一身华丽的衣裳,整理收拾了一番,毅然决然地走向武安侯的书房。 当姜芷惜来到武安侯的书房门口时,守卫们眼神一惊。 “四小姐,这么晚了,您去哪里了?” “心情不好,在外头走了走,回头见不到翠珠,便来寻寻,方才听见有人说,我的婢女被带过来了。”姜芷惜语气温柔。 “是,老太爷正在问话,我这就去通传。”守卫们对视一眼,见姜芷惜态度坚决,只好进去通报。 片刻后,他们出来告诉姜芷惜可以进去了。 姜芷惜走进书房,看到武安侯正坐在书桌前若无其事。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武安侯面前,行礼道:“见过阿爷。” 武安侯抬起头,看着姜芷惜,脸上露出一丝旁人看不懂的情绪:“你去了哪里?” 姜芷惜挺直身子,直视着武安侯的眼睛,说道:“阿爷,我是您的孙女吗?” 武安侯脸色一变,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今日怎么了?” 姜芷惜冷笑一声:“翠珠是我的贴身丫鬟,我不见了,为何捆绑了我的婢女,太子妃未婚先育,做出失礼之事,可不见阿爷惩治那些看守不理的婢女半分?” 武安侯勃然大怒,把手里的佛珠一拍,“一派胡言,你今日做错了事,现在不知审时度势,还要纠结自家姐妹的事不放,你是要做什么?存心来气我?” 姜芷惜怒视着武安侯:“阿爷,我敬重你,是因为你是我阿爷,可你们三番五次的要了我的底线,对我不公,扪心自问,我们大房不愧对祖宗,不愧对家族,为何阿爷还要如此偏心?” 武安侯皱了皱眉:“我知你能言善辩,阿爷就问一句,你今日是不是去了王府?” 姜芷惜冷笑道:“是,我是去了王府,贤王危在旦夕,我不可能见死不救,这有错吗?” 武安侯垂头抬眸看向姜芷惜:“你知不知道,王府现在是皇后的眼中钉,不管瑢王会不会再次流放,曹氏都不可能放过贤王。” 姜芷惜摇了摇头:“陛下已经醒了,曹氏也被抓了,皇后被关了禁闭,现在只有太子,阿爷,你在担心什么?” 武安侯沉思片刻,“你不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之前的片刻宁静吗?曹氏再京都的势力根生错节,这么一点异动,根本奈何不了他,瑢王,能力不错,可惜没有好好经营京都的势力,他就算有滔天的本事,也抵不过遮手遮天,覆手为雨的曹氏。” 姜芷惜蹙眉,胸口忽的一紧,这些顾珩知道吗? 屋子里陷入了冗长的安静。 “孙女知道错了,往后必定与王府断的干干净净,阿爷,院子里的先生虽然才高,可惜孙女根基太浅,实在是艰涩难懂,可否换个年轻的夫子?”姜芷惜行礼。 “好。”武安侯挥手。 姜芷惜再次行礼,“多谢阿爷。” 姜芷惜起身,看了一眼翠珠,“跟着我受苦了,回去。” “是。”翠珠急忙给老太爷磕头,踉跄的跟在小姐身后,艰难的走出了静心斋。 第298章 凶手 姜芷惜快步回到紫竹居,眼泪如决堤般哗哗直流,她心中满是委屈和不甘。 崔氏听到动静,急忙从屋内走出来,看到女儿如此伤心,心疼不已,连忙迎上去抱住她,轻声问道:“我的儿,这是怎么了?” 姜芷惜扑到母亲怀中,紧紧抱着她,趴在母亲温暖的肩膀上,低声抽泣着,似乎想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倾诉出来。 而一旁的翠珠则彷徨不安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看姜芷惜一眼,老太爷根本就不在乎小姐的生死。 小姐,您现在该哭的不是姑爷,是自己的命啊。 她该怎么办? 看着小姐好不容易欢喜了几日,现在又开始愁眉苦脸。 “芷惜,怎么了?是世子有消息了?”崔氏穿过女儿的肩膀,看着翠珠憔悴的模样,和额头鼓起的淤伤口,“翠珠,你怎么也受伤了?” 翠珠急忙跪下,语气哽咽,“老夫人,是我错了,我不该放小姐出门。” “傻丫头,这都是劳什子的小事,用得着如此受伤,快进屋。”崔氏拍着女儿的后背道。 三人进了屋,姜羡知听到动静从卧榻上起来,披了件外衫走出去,看到姜芷惜和翠珠回来了,又瞧了眼时辰,皱起眉头:“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睡?” 姜芷惜声音虚弱:“见您和母亲都还没睡,便过来看看。” 姜羡知看着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心疼地问道:“子时了,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姜芷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头对翠珠道:“你先下去。” 翠珠点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姜羡知看着姜芷惜,心中有些担忧,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性格倔强,有什么事,也不会往外说。 崔氏走上前拉过她的手,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姜芷惜摇摇头,轻声说道:“没事,只是有点累。” 崔氏心疼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那你快坐下歇歇。” 姜羡知也跟着走过去,坐在椅子上,看着姜芷惜道:“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别一个人扛着。” 姜芷惜点点头,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我今天听了一些消息,说是外面已经封城了。” 姜羡知闻言,脸色一变,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封城?” 姜芷惜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原因。 崔氏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姜芷惜,安慰道:“别担心,也许只是暂时的,等情况稳定下来就好了。” 姜芷惜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看着姜羡知和崔氏,突然问道:“爹,娘,阿爷这个人怎么样?” 姜羡知和崔氏对视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道:“你阿爷……他是个好人,只是有时候脾气比较暴躁。” 姜芷惜又问:“那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姜羡知想了想,道:“应该没有,至少我没听说过。” 崔氏看着姜芷惜,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你阿爷对你不好吗?” 姜芷惜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我只是好奇而已。” 姜羡知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不管怎样,他都是我们的长辈,我们要尊重他。” 姜芷惜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崔氏看着姜芷惜,温柔地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姜芷惜站起身,向他们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姜羡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他总觉得女儿有事但又不想告诉他们。 崔氏叹了口气,对姜羡知道:“这孩子,到底怎么了?” 姜羡知摇了摇头,无奈地道:“不知道,只能希望她能早些放下那些事。” 姜芷惜回到屋子,环视一圈,没见翠珠,应该是去换药了。 躺在卧榻上,想起今日那些事,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原主的仇人,竟然是自己的亲阿爷。 这怎么下得去手。 闭上眼睛,脑海里皆是顾珩的脸。 人都已经进了宗正司了,为何还是平素那副模样,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若是去问他,有看守在。 她本想从太后那边寻到转机,现在看来,事情似乎不是自己的想的那样。 顾珩和陛下之间,有人在守株待兔。 就等皇后发难。 逼宫? 这么说阿爷已经预料到了。 所以禁足了太子妃。 姜芷惜猛然坐起来,摸着扑腾直跳的胸口,阿爷知道这一切,为何还要牺牲自家的四小姐? 为什么??? 武安侯府对于这个朝堂来说,有什么危险? 唯一的联系便是世子。 所以,阿爷是不想和瑢王有联系。 想清楚了这一茬,她又颓然倒下,这仇怎么报?现在府内是二房的在,若是阿爷死了,她当年的那些作为,二房定然不会放过爹娘。 所以,武安侯暂时不能死。 到时候等兄长回来,一碗千年老参汤下去,老侯爷也走的安息,毕竟人参杀人无罪。 阿爷啊,阿爷,你既然对我下手,那就不要怪自己先下手为强。 想清楚之后,姜芷惜深深吸气,起身沐浴。 门口传来叩门声,接着门被推开了。 “小姐,饿了,吃点东西。”翠珠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面条进来。 姜芷惜眼角生出了一层雾气,她那么善良。 为什么,阿爷会找上她? 走到桌边,看着翠珠卷起的袖口,上面有淤青,“怎么不去涂药?今日阿爷嬷嬷打你了?” 翠珠低头,笑着把碗推到她面前,又倒了一杯茶,“习惯了,今日听老太爷的口吻,好像是京都要出大事了,小姐,这段时间,就不要出门,有什么事,我去办。” “再去拿碗筷过来,我一个人吃不完,况且,今日连累你了。”姜芷惜摸着翠珠的手腕,装作看伤的模样,指腹传来细细缓沉的脉搏感。 一个年花样年华的女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脉搏。 “好。”翠珠不想淤青被小姐看到,急忙走了出去。 第299章 风起 京都封城。城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住在城墙附近的人,在夜晚能听见外头操练的声音。 彼时,所有人都不知,那是准备屠城的铁骑。 瑢王坐在宗正司内,修长的手指又细弱了一圈,门外传来开锁的声响。 半刻后,明晃晃的影子站在他面前。 “委屈你了。”皇上看着瑢王,眼里带着一丝心疼和愧疚。坐下来,取下身上的斗篷,将其放在一旁。 瑢王则放下手里的信,走到烛灯前,将它点燃,信纸迅速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瑢王转身,眼神平静地看向皇帝,说道:“陛下,这是最后一次。” 皇帝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注视着瑢王,皱起眉头说:“怎么瘦了这么多,难道他们亏待了你?” 瑢王微微扬起嘴角,“只有这样才能骗过那耳目。朝堂上的情况如何?相爷这颗棋子,用得是否顺手?” “相爷为什么会如此信任你?你究竟许诺给他什么好处?”皇帝看着瑢王,眼中满是赞赏之意。 他的儿子自幼便展现出非凡的能力,但性格过于高傲。如今看到瑢王的变化,他感到非常欣慰。 瑢王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照亮了他凌乱的发丝。 “相爷追求的不过是权力罢了,而我所给予他的,却是他即使拼尽全力也无法得到的东西。” “相爷这些年,暗地里和北绒来往,虽然是些经济上的来往,但是不排除里面有什么勾当。”皇上叹了口气。 “你现在操心的,不应该是相爷,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瑢王回过头来,眼神犀利地盯着皇上。 “府邸已经准备好了,文官也拟好了诏书,你安心备战即可。”皇上微微垂眸,面色凝重地喝着茶,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这些都不重要,我问的是婚书,带来了没?”瑢王大步走过来,瞟了一眼站在外头的太监,明显看出他们并没有带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的身份尚未正式公开,此时准备婚书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皇上挥了挥手,示意外面的太监们进来。转眼间,一群太监迅速将桌面上的物品撤走,不到片刻功夫,又换上了一幅皇城的沙图。 “不过是个女子罢了,等你回来后,一切都会如你所愿,先看看当下的局势。”皇上指向沙盘,语气严肃。 瑢王转过头去,望向窗外,目光微眯,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皇帝对自己的事情还是有所保留,婚书恐怕不会如此顺利。而眼下的战局才是最为关键的。 瑢王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 这一次意义重大,不仅关乎她个人的声誉和未来还有母后和兄长。 面对眼前的困境,他必须冷静应对,不能被情绪左右。 皇帝见瑢王沉默不语,便接着说道:“瑢儿,儿女情长,来日方长,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稳住朝局。” 瑢王转过身来,眼神坚定地看着皇帝,“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负众望。只是……”瑢王欲言又止。 皇帝皱起眉头,问道:“只是什么?有话直说便是。” “陛下,既然没有圣旨,那就手谕。”瑢王坐下来,目光平视,语气带着无法让人拒绝。 空气突然凝固。皇帝脸色沉重。皇帝对自己的婚事一直有所顾虑,此刻不争取,往后便没有机会了。 皇帝沉思片刻后,微微颔首,“朕给你手谕。你不要让朕失望。” 瑢王闻言嘴角勾起,“多谢陛下。” 皇帝看着瑢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开口问道:“你就如此喜欢这女子?” 瑢王眉头微皱,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她是唯一可替我解毒的大夫,不可下嫁他人做妇。”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谕收起来。如果让陛下知道那女子是自己的软肋,恐怕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因此,只能用这个借口来保护她。 皇帝听了瑢王的话,不以为然地说道:“此事简单,朕一道圣旨就可以让她进宫。” 瑢王急忙摇头阻止,脸上露出焦急之色:“万万不可,她性子烈,稍有不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点,王府,侯府的人,深有体会。”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女子倔强而坚毅的面容,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不自觉地笑了笑。 “这手谕拿到了,是不是该说说你的计划了?”皇帝语气威严。 瑢王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文书史上,陛下是想留下弑父的名号还是弑兄?” “你?!”皇帝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你不是说有万全之策吗?挽回皇家颜面,不动干戈?” “有啊。”瑢王起身,“那就要赌一赌,赌一赌太子”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赌什么?你把朕的安危置于何地?” “听我说完,今日回去调动宫中的侍卫和禁军,布置好在东面防线,安排了一些亲信潜伏在皇后可能经过的地方,随时准备出手。在西面安置射手,陛下则亲自坐镇太极殿,请太子入宫谈判,稳住太子,别让他做出越矩之事,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陛下不会杀了太子。 皇后是不会前来谈判的,所以必定会躲在后面,本王带人从后面包抄,拿下主军首级,宫内虽然无重兵,却有精良的远程武器。 若是曹氏背水一战,也能撑到我来救你们。 不过,陛下倘若表明心意,太子可以继续坐稳东宫,我相信,皇后必定会动摇,曹氏会奋起一搏,到时候,他们起了分歧,陛下就可以高枕无忧。你要的是太子看清曹氏面目,不难。” “你有把握进入敌军腹地?” “这些年在关外,招兵买马,陛下觉得,只是因为您的背后支持吗?”瑢王冷笑。 皇帝陷入了沉思。 瑢王冷冷的勾起嘴角,这一战,他的目的是兵权。 只有权利,才能让权贵低头。 他以前不想,现在,势必要拿到手里。 第300章 新来的夫子 姜芷惜用过早膳后,悠闲地坐在院子里乘凉。 终于送走了那位难缠的老夫子,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突然,一张纸团从桌子上掉了下来。 她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这些人变得越来越谨慎了,竟然连面都不露一下。 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团,上面写着:“娘子心切,夫君甚感欣慰。眼下局势错综复杂,非一方势力可逆转,等我回来。” 姜芷惜读完纸条,不禁皱起眉头,将它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嘴里嘟囔着:“哼,谁会等他!” 外面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等什么?” 姜芷惜抬起头,惊讶地看到门口站着一位风度翩翩的君子。 “恒公子?”她猛地站起身,手忙脚乱,“你怎么来了?而且还来到后宅了?” 恒公子微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小书童,他们手中捧着文房四宝。 “是侯爷邀请我来的。”恒公子解释道。 姜芷惜恍然大悟,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心中暗自欢喜:“哦,原来你就是新来的夫子啊!” “在下恒夫子,见过四姑娘。”恒公子向她行了个礼。 翠珠穿着围兜出来,见到恒公子,急忙前去沏茶。 小姐学书,可是把前面几位夫子气的鸡飞狗跳的,茶壶都已经换成了铁打的。 如今恒公子来了,又不知会闹成什么样。 小姐,她根本就没心思学琴棋书画。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房内,照亮了房间里的一切。 恒公子坐在琴前,手指轻轻拨弄琴弦,优美的琴声回荡在空气中。 专注而投入,仿佛完全沉浸在琴声的世界中。 翠珠站在一旁,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恒公子身上。心中充满了敬佩之情,恒公子不仅才华出众,而且对各种技艺都有深入的了解。 姜芷惜则坐在恒公子身旁,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 上次听到如此优美的琴声,还是在醉香楼昭姬的手里。 恒公子微笑着看着姜芷惜,温柔地说:“四姑娘,今日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琴音悠扬,能陶冶情操。” 姜芷惜兴奋地点点头,迫不及待地伸手触摸着琴弦。她小心翼翼地拨动着琴弦,但却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恒公子站起身来,走到姜芷惜身边,鼓励道:“来,试试。” 姜芷惜有些紧张地看了恒公子一眼,然后再次尝试。然而,这次的声音依然刺耳难听。 翠珠无奈地用手遮住了眉头,心中暗自叹息。她知道姜芷惜对于音乐并没有太多天赋,但还是希望她能够有所进步。 姜芷惜听到自己弹出的琴声,不禁有些困惑。她疑惑地问道:“这琴是不是坏了?为什么我的音色和之前的夫子不一样呢?” 恒公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解释道:“琴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宝贝。听闻你要学习琴艺,我特意挑选了一把最容易上手的琴给你。只要你理解到位,其实很容易就能弹奏出来。只不过……你的手法确实有点……特别。” 姜芷惜尴尬地笑了笑,将双手缩了回去。她意识到自己的琴艺还需要更多的练习和指导。 “呵呵,是嘛?”姜芷惜憨笑着说道,“琴艺如此艰涩,要不我们下棋?下棋我倒是会一点。” 片刻,翠珠挪了挪位置,看着小姐一脸的迷茫。 姜芷惜一脸困惑地看着棋盘,不解地问道:“这些棋子为什么要互相吃来吃去的呢?不是只要排成五子就行了吗?” 唉,这夫子太危险,若是在府中多留几日,定会招来流言蜚语。 眼下,想想如何让他自动请辞。 唉,恒公子比起其他的老头,更有耐心。 恒公子耐心地解释道:“这是一种战术,就像这样……”他指着棋盘,“这叫做‘双车错’。”然而,姜芷惜并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 “听起来像是马车翻了一样。”她喃喃自语道,似乎对这个复杂的战术并不感兴趣。 恒公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试图再次向她解释。 倏地姜芷惜突然出手,直接吃掉了恒公子手中的棋子。 “吃啦!!!我赢了!!!”姜芷惜兴奋的站起来,在原地转圈。 恒公子愣住了,手中还捏着被吃掉的棋子,哭笑不得地说:“四姑娘,你这是直接结束了这场棋局啊。” 他原本想要展示更多的战术和技巧,没想到姜芷惜如此简单粗暴地结束了这一局。 她不想学。 “四姑娘,今日到此为止,明日继续,可否让在下参观一下贵府,听闻当年侯爷征战,在北域寻来一块奇石,在下想想一睹为快。” “走。”姜芷惜起身,她也想去看看那块石头,往日心里有事,没了心思,今日可趁机打发这小子,何乐不为。 恒公子跟随姜芷惜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后花园。 园中花木扶疏,流水潺潺,一派宁静雅致。两人沿着石径缓步前行,不一会儿,一块形状奇特、色泽斑斓的巨石映入眼帘。 “这就是传说中的奇石吗?果然不同凡响,侯爷当年征战北域,竟能寻得如此宝物。”恒公子看着巨石,心中感叹。。 “恒公子,这石头在月光下会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很是十分神奇。”翠珠凑上来。 “哦?那今晚我们是否有幸一睹其风采?”恒公子凑近了些。 “当然,如果恒公子有兴趣,晚上我们可以一同观赏。”姜芷惜无奈点头。 两人绕着奇石走了一圈,恒公子不时伸手触摸,感受着石头的质感和温度。 姜芷惜看着石头,想起上一世的地理杂志,噼里啪啦的乱解释一通。 “四姑娘,你不仅琴棋书画有待提高,连这奇石的故事都能讲得如此生动,真是多才多艺。”恒公子回头,看着女子,世间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女子。 可惜初见,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实在是怠慢。 “恒公子过奖了,我只是喜欢听爹爹讲这些故事,自然也就记住了。”姜芷惜双手环在胸前,脑海里圆谎。 第301章 新夫子 送走了恒公子后,姜芷惜来到后院捣鼓了一会儿,随后便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来到翠珠面前,轻声说道:“那日是不是被阿爷吓着了?这药能养阴宁心,喝了会让人感觉心头舒畅。来,把它喝下……” 翠珠一脸惊讶地看着姜芷惜,有些受宠若惊。她连忙接过碗,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多谢小姐!” 姜芷惜满意地点点头,看着翠珠喝下汤药。 然而,到了半夜时分,姜芷惜却突然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翠珠身旁。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搭在翠珠的脉搏上,仔细地为她扣脉。 阿爷究竟给翠珠下了什么样的毒药,竟然连她都无法看出丝毫的端倪。 这件事她原本打算亲自找翠珠问个明白,但一想到那个无辜死去的少年,她的心就忍不住抽痛起来。 毕竟,那少年是因为她而丧命,如果现在就挑明这件事,恐怕日后她与翠珠之间难免会产生隔阂。 那毒药究竟是翠珠放的还是阿爷? 原主已经许久未来入梦,想必是寺庙清净,减去她的怨恨。 就算要给原主复仇,她对翠珠依旧下不了手。 翠珠是无辜的。 武安侯才是最后的黑手。 想起那沧桑的脸她心头便烦闷。 翌日,翠珠醒来已经日上三竿,睁眼瞬间,便觉得浑身酸痛,仿佛被扎了千万个孔,坐起来,休息片刻,又觉得呼吸顺畅,身子说不出的轻巧。 看着一旁未收拾好的银针和膏药贴,她心头忽的一暖,鼻尖微酸,差点哭了出来。 原来小姐什么都知道…… 她都知道…… 翠珠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屋内。 她一眼便看到了放在窗边的躺椅,那是小姐平日里最喜欢的地方,总是喜欢躺在上面享受清晨的微风。 今天却不见小姐的身影,躺椅上空荡荡的。 \"咦,怎么回事?\" 翠珠心生疑惑。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哎呀,坏了坏了小姐你可千万别胡来啊\" 今天是夫子教习字的日子,恒公子一向沉默寡言,但文笔却极佳,甚至有传闻说他能够凭借一支笔决定人的生死。 小姐对恒公子并不感兴趣,上课定会想尽办法捉弄他,尤其是喜欢破坏他的笔墨。 如果这次让小姐得逞,把恒公子的笔墨弄坏了,恐怕会彻底惹怒恒家。 翠珠心急如焚地冲向书房,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打翻在地的砚台、被拔掉的狼毫以及消失无踪的先生。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恒公子走了吗?\" 翠珠焦急地问道。 \"没有,他只是出去方便一下。\" 姜芷惜摇了摇头,目光依然停留在眼前的宣纸上,手中还在不停摆弄着。 \"小姐,你这样不行啊!恒公子要是知道了你做的这些事情,别说再给你教书了,恐怕连见都不想再见你了。\" 翠珠着急地按住姜芷惜的手臂,试图阻止她继续捣乱。 \"哼,正好,我本来就不希望他再来教我。\" 姜芷惜用力一掰,手中的笔杆应声断裂成两截。 \"这小姐\" 翠珠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恒公子在外平复了一下心情,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却突然听到里头传来的对话声。 脚步一顿,心中微微一动,原来如此,姜芷惜并不喜欢自己。 心里闪过一丝失落和失望,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默默地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过了一会儿,恒公子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情绪压制下去,然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断笔,眼神闪过一丝心疼,轻轻蹲下身子捡起来。 看着姜芷惜一脸愧疚的表情,他微微一笑,表示没有关系。 “这支笔虽然断了,但我们可以换一支新的。”恒公子温柔地说道,“习字无聊,却是体现一个人品性,这只跟随在下十年,本以为是最好的,却没想到还是不能入四小姐的眼。”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新的毛笔,递给姜芷惜。 姜芷惜心虚地接过毛笔,看着恒公子温柔的目光,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愧疚。 恒公子则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她的笔画,不时给予指导和建议。 “嗯,这笔锋再稳一些……对,就是这样……”恒公子轻声说着,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 姜芷惜碍于愧疚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他的教导,时不时问一两句 恒公子满意地点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 整个房间弥漫着宁静祥和的氛围,只有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窗外的月色如水洒在窗前。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恒公子轻声说道,“休息一下,明天再继续。” 姜芷惜停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抿嘴点了点头。 这都什么时辰了,屁股都坐麻了。 “翠珠,沏茶……” “是……”翠珠端着茶壶进来,笑盈盈的看着恒公子,今日小姐怎么就听话了……还是更公子厉害。 恒公子喝了几口茶,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离开。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上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四姑娘,今日早些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继续。\" 他轻声说道,脚步轻盈地离开了房间。 姜芷惜坐在太妃椅上,望着恒公子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长叹一口气,身体前倾,趴在太妃椅上,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翠珠,快过来帮我按按肩膀,手臂已经快要废掉了,明天得找个借口,不习字\" 姜芷惜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对明日的抵触情绪。 翠珠连忙走到姜芷惜身边,轻轻按摩着她的肩膀和手臂,\"小姐,您不能这样啊!恒公子可是京都最年轻、最好看的夫子呢!\" 姜芷惜皱起眉头,不满地反驳道:\"要不是看在他憋着火气的份上,我今天才不会乖乖习字呢!你没看到他那张看似平和的脸,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吗?大有我不服从,今天就别想走出这扇门的意思\" 第302章 分家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武安侯府的大厅,照亮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准备用膳的场景。 武安侯坐在首位,他面容严肃,目光锐利,透露出一种威严和稳重。 各房也都各自就座,有的安静地坐着等待开饭,有的则兴奋地讨论着今天的饭菜。 仆人们忙碌地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放在餐桌上,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闲聊之余,太子妃得知姜芷惜有了新夫子恒公子,顿时火冒三丈。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什么??” 恒公子可是京都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对象,他才华横溢、风度翩翩,备受众人瞩目。而现在,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竟然成为了姜芷惜的夫子,这怎能不让太子妃心生嫉妒和愤怒呢? 她越想越气,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将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碎片四溅,仿佛那是姜芷惜的头颅被她击碎一般。 太子妃恶狠狠地骂道:“你这只癞蛤蟆,居然妄想吃到天鹅肉!” 她的声音充满了恨意和恶毒,让人不寒而栗。此刻的太子妃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姜芷惜听了,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反击道:“六妹妹,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锋利的刀刃,直刺太子妃的心脏。 太子妃被姜芷惜的反击激怒了,她的脸色变得狰狞,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她咬牙切齿地说:“你这没人要的破鞋,还敢在我面前嚣张!”她的话语如同毒蛇的嘶嘶声,让人不寒而栗。 姜芷惜却不畏惧太子妃的威胁,她的眼神坚定而冷静。她微微一笑,说:“太子妃,你不得宠,受尽冷落,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嚣张?”她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太子妃的伪装。 “哼,眼看世子没指望了,上赶着巴结新人……丢人!”姜初雪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屑的冷笑,声音冰冷地说道。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众人,眼中闪烁着轻蔑和嘲讽的光芒。仿佛这些人都是一群无知的蝼蚁,不值得她正眼相看。她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自尊心。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太子妃和姜芷惜的目光在空中交锋,火花四溅。她们的争吵声如同惊雷,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一旁的众人目瞪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激烈的争吵,表情各异,有的惊恐,有的惊讶,有的则是幸灾乐祸。 终于,武安侯看不下去了,他的脸色阴沉,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够了!你们两个给我闭嘴!”他的声音如同雷鸣,让整个屋子都为之颤抖。 太子妃和姜芷惜被阿爷的怒吼吓了一跳,争吵戛然而止。 眼神中都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但在阿爷的威严下,她们不敢再继续争吵。 “吃个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武安侯怒目圆睁,对着两人呵斥道。 姜芷惜垂着头,脸上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如今这个侯府对于她而言已毫无意义可言。 她缓缓抬起眼眸,目光转向武安侯,心中暗自思忖着眼前这位曾经夺走原主性命之人。 “阿爷,夫子并非是我所求之物,而是您亲自请来的。既然太子妃对此心生不满,那不如将这夫子转让给她……”姜芷惜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太子妃顿时怒火攻心,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姜芷惜破口大骂:“你说什么混账话?我可是未来的一国之母,而你又算得上什么东西?竟敢在此处信口胡言!” 姜芷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一国之母?你可知道太子究竟是怎样的人?这个位置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呢?当初之所以选择你作为太子妃,也可能因同样的缘由将你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她言辞犀利地回击道。 “你!!!”太子妃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她愤怒地转过头去,向武安侯求救道:“阿爷,您看看她,如此无礼放肆,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武安侯眉头紧皱,他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这般地步。他本想借助这次机会缓和与太子妃之间的关系,但现在看来似乎适得其反。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烦躁,然后看着姜芷惜和太子妃,语气严肃地说道:“好了,不要再争吵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说完,他狠狠地瞪了姜芷惜一眼,示意她不要再生事端。 姜芷惜低下头,心中暗自叹息。她知道,在这个侯府里,她始终处于弱势地位,难以与他们抗衡。 “哼,我就知道阿爷偏心,这府里我也不想待了,分家!!!”姜芷惜的话如同一颗炸弹在原地炸开,让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 二房、三房和四房的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而其他人则惊惶地看向武安侯,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只有姜芷惜一脸淡然,仿佛她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四姐姐……你要去哪里?”姜轻语起身,一脸担忧地看着姜芷惜。她心里清楚得很,阿爷一直偏爱六姐,而四姐肯定不会轻易妥协。 姜芷惜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府里整天都是勾心斗角,我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反正我现在已经有了大把的银票,足够我安身立命了。阿爷,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等着你的答复……”说完,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三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心里明白,只要爹还在,就绝不会允许四丫头分家出去。 这时,柳氏突然开口:“分家?你们觉得能去哪里呢?外面现在兵荒马乱的,难道是想去找死吗?不过,你若真想分家,我也不拦着…” 姜芷惜抬头,看了一眼柳氏,冷嗤了一声。 第303章 姜羡知的护女儿 姜芷惜站在正厅中央,她身材娇小,但气势却丝毫不输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阿爷,这个家,大房仁至义尽,现在二房已经是太子妃,往后高官厚禄,必定会插手其他几房,与其到时候揪扯不清,不如现在分家!”姜芷惜的语气坚定。 顾珩和太子之间一定有会对峙,阿爷现在对她起了杀意,这个家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况且十万两在手,去哪里寻宅子住着都比在侯府安全。 至少顾珩会护着她。 “胡闹!哪有女孩子家提分家的?”坐在主位上的武安侯皱起眉头,怒目而视的看向姜芷惜。 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倔强:“阿爷,我是顾珩之妻,现在顾珩已经身陷囹圄,纵然我们没有关系,必定也会连累侯府……” 姜柏兴看了一眼老太爷脸色,气得拍桌子:“你这丫头怎么如此不懂事?我们武安侯府还没到分家的时候!” 姜芷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咬了咬牙说道:“四叔,以前你从来不会这么跟我说话,如今你都欺我,何况是别人!” 姜柏朝听了,急忙缓和气氛:“芷惜,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跟我们说,阿爷给你做主。” 姜芷惜心中一暖,摇了摇头:“三叔,我没有受委屈,眼下我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呆在侯府。”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二房夫人开口了:“爹,既然芷惜想分家,那就分,对外就说你被我们侯府赶出了家门,省的连累我们。” 老太爷身后的嬷嬷瞪了二房一眼:“柳氏,胡诌什么,别添乱!” 二房夫人撇撇嘴,不再说话。 三房和四房则在一旁看热闹,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话。 “阿爷,分家也不是什么坏事,可以让大家都过得更自在些。”三房夫人试探性的着说。 “是啊,阿爷,分了家,大家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日子。”四房夫人附和道。 武安侯被吵得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行了行了,你们都别说了!” “阿爷,如果不分家,那我就带着爹娘离开武安侯府,自立门户!”姜芷惜大声说道。 所有人微微一惊。 老太爷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姜柏朝连忙站起身来:“芷惜,你别冲动!” 姜芷惜看着武安侯,眼神坚定:“阿爷,我已经决定了,请您成全。” 外头传来动静,姜羡知、崔氏走了进来。 “见过老太爷……”崔氏一脸恭敬地行礼。 “你来的正好,快来劝劝四丫头,丫头竟然闹着要分家……”蒋柏兴气得发抖,指着姜芷惜说道。 听到这话,姜芷惜的爹姜羡知连忙走过来,看到姜芷惜跪在地上,眼中满是倔强和不屈,心中一沉,急忙对蒋柏朝说道:“爹,您先消消气,让我来问问芷惜怎么回事。”然后转向姜芷惜,心疼地问道:“芷惜,你这是干什么?快向阿爷道歉!” 姜芷惜抬起头,看着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和坚定:“爹,我没有错,我不会道歉的。” 姜羡知一听,顿时急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芷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呢?你可知道分家意味着什么吗?” 姜芷惜的娘崔氏也赶紧跑过来,拉着姜芷惜的手,满脸焦急和担忧:“乖女儿,有话好好说,别跟阿爷顶嘴啊。” 姜芷惜看着爹娘,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哽咽着说道:“爹娘,我不想再忍下去了,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姜羡知和崔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痛苦。他们明白姜芷惜的感受。 姜羡知叹了口气,走到武安侯面前,小心翼翼地说:“爹,您消消气,芷惜她还小,不懂事。” 武安侯无奈地摇摇头:“也罢,她受得委屈确实够多了……” 姜芷惜一脸悲伤地说:“我本来以为到侯府会是个安身之处,可没想到……”话一处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滑落。 今日爹娘在,她内心的软弱也不必装了。 众人纷纷安慰道:“别伤心了,大家都知道你受了很多苦。” 姜芷惜哭着说道:“娘亲在侯府,一直受到二房的欺压。我被迫嫁给了世子,现在又被休弃,阿爷只是给我请了夫子,太子妃就这样欺负我,以后侯府里哪还有我们大房的地位” 听到这话,姜羡知愤怒地拍案而起:“什么意思?她又欺负你了?”他气得脸色铁青,崔氏赶紧拉住老头子的袖子,生怕他冲动行事。 姜羡知转头看向太子妃,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姜初雪见此情景,心中暗喜,终于,他们大房也有按耐不住的时候。 她挺直了腰板,得意洋洋地继续数落道:“我说的可是实话,她现在已经是个下堂妻,让恒夫子来教她读书,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要是恒家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定会来找麻烦!”说完,挑衅地看着姜芷惜,似乎在等着看她出丑。 “恒家人自愿上门做的夫子,与我们何干!!!”姜羡知怒斥道,声音震耳欲聋。 “什么!”姜初雪一惊,原本以为是阿爷请来的夫子,没想到居然是恒家自己跑来的。她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道:“那就更得注意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那可怎么办?” “你给我闭嘴!!!”姜羡知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抖着指向太子妃,他今天已经顾不得什么身份地位了,他的女儿,他自己都不护着,还能指望谁来护她周全呢? “你竟敢如此无礼地斥责我!真是个粗鄙的乡下人!!!”姜初雪轻蔑地白了他一眼,眼中满是不屑和鄙夷。 “德不配位,你迟早会自食恶果,惹祸上身!!”姜羡知愤怒地吼完这句话后,狠狠地瞪了一眼二房。 “爹……你看看他,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对我说话?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爹爹的兄长吗!”姜初雪委屈地向姜柏杉告状,跺着脚撒娇。 第304章 武安侯的杀意 “砰”地一声响,武安侯怒砸了佛珠。 武安侯府的大厅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一屋子的人闹得不可开交,因为这一锤,最终不欢而散。 姜芷惜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 姜芷惜刚刚明确表达了自己想要分家的决心,但这一举动显然引起了众人的不满和反对。三房的人纷纷上前劝说,试图说服她改变主意,但她心意已决,不为所动。 “分家!”姜芷惜猛地站起身子,瞪大双眼看着武安侯,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紧紧咬着牙关,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 “哼!”武安侯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他瞪着姜芷惜,语气冰冷地说道:“你既然如此坚决地想要分家,那就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武安侯府的人,我们之间再无任何关系!”说完,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姜芷惜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此事她早已经预料。 阿爷早就有自己的打算。 戏码还是要做足的。 “小姐……”一旁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安慰她。但姜芷惜只是摇了摇头,默默地转身离去。她的步伐沉重而缓慢,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回到房间,姜芷惜扑在床上,放声痛哭。 这一去,再见面,就是你死我活的场景了。 祖孙一场,只是她的幻想,等出了府,武安侯若对她下手,她也就不用客气了。 与此同时,武安侯坐在书房内,脸色阴沉。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她说的话,心中的杀意愈发浓烈。 姜芷惜已经成为了家族的累赘,必须尽快除掉。否则,一旦她做出什么有损家族声誉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来人啊!”武安侯突然大喊道。一名侍卫立刻走进书房,恭敬地问道:“侯爷有何吩咐?” “派人换装,去把姜芷惜给我抓去暗室!别让人知道了!”武安侯咬牙切齿地命令道。 “遵命!”侍卫应了一声,迅速离去。 不久之后,姜芷惜的房门被猛地撞开,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 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将姜芷惜五花大绑,拖出了房间。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姜芷惜惊恐地挣扎着,但她的力量远远不及这些黑衣人,很快就被拖到了武安侯的暗室内。 “阿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姜芷惜瞪大双眼,不解地看着武安侯。 武安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冷地说道:“你不是要分家吗?我现在就成全你!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有一件事需未做完。” “什么事?”姜芷惜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成为姜家的孤魂野鬼!”武安侯猛地抽出佩剑,朝着姜芷惜刺去。 “啊!”姜芷惜惊恐地尖叫起来,她拼命挣扎着,试图躲避这致命的一击。但她的身体被紧紧束缚着,根本无法动弹。 眼看着剑尖即将刺穿姜芷惜的胸膛,一道黑影突然从窗外飞射而入,挡在了姜芷惜的身前。只听“噗嗤”一声,长剑刺入了黑影的胸口,鲜血四溅。 “不!”姜芷惜惊恐地大喊道。她定睛一看,发现那道黑影竟是她的贴身丫鬟。丫鬟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她,替她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剑。 武安侯愣住了,他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为她挡刀。 他愤怒地吼道:“你?竟然要替他去死!” 翠珠穿着夜行衣,“小姐,我欠你的,终于还清了……” “翠珠,别怕,我们会没事的……”姜芷惜看着剑,死死的按住,不让血涌出来。 武安侯想拔出来,却被一个石头弹开了。 “谁!!!” “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窗口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缓缓走进书房。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面具,看不清面容,但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武安侯府!”武安侯怒目圆睁,指着男子质问道。 男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侯爷违背了诺言。”说着,他轻轻挥了挥手,一周围的侍卫被暗器射倒在地。 武安侯见状,心知此人实力非凡,绝非等闲之辈。他警惕地盯着男子,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带她?” 男子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 “不可能!”武安侯怒吼道,“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她!!” “是吗?”男子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那我就先送你一程!”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瞬间来到武安侯面前。只见他手中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了武安侯的咽喉。 武安侯脸色大变,他感受到了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意,心中充满了恐惧。他知道,如果自己稍有反抗,对方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 “你……你不能杀我……”武安侯结结巴巴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男子的眼神如同寒冰般冷酷无情。 “我是武安侯……你若杀了我……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武安侯艰难地说道。 男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充满了嘲讽与不屑,让人毛骨悚然。 “武安侯又如何?皇上又怎样?在我眼里,你们都不过是蝼蚁罢了!” 说完,男子手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瞬间和武安侯擦肩而过。 武安侯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解决完武安侯后,男子转身看向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他轻轻地解开她身上的绳索,低声说道:“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 姜芷惜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心中有无数个疑问,但此时却无从问起。 “救救翠珠……帮帮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颤抖着向男子求救。 男子垂下眼眸,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晕倒的翠珠,然后轻轻抱起她,转身走出了屋子。 姜芷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武安侯,“武安侯,我一定会再回来的!!”她的语气坚定而决绝,仿佛在向命运发出挑战。 第305章 翠珠的身份 姜芷惜跟着男子上了马车,心急如焚地看着翠珠的伤势,急切地对着车夫喊道:“快去找大夫!!越快越好……”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是!”车夫应了一声,马鞭一挥,马车迅速向前驶去。 马车内,男子目光深邃,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姜芷惜心疼地看着翠珠身上的伤口,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紧紧握住翠珠的手,心中满是担忧。 “翠珠……你撑住……”姜芷惜哽咽着说着。 顾珩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难道她还看不懂,武安侯府早已经被太子控制,太子妃和她早已经水火不容。 武安侯今日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 不会真的杀了她。 事情本可以天衣无缝,千算万算,没想到翠珠会给她挡下这一剑。 武安侯没有下杀手,剑也不会伤这么深,唯一的可能,是翠珠自己把伤口撞深了。 她究竟是谁的人? 马车在路上疾驰,姜芷惜的心也随着车轮的滚动而越发紧张。 顾珩把手环在夫人腰间,默默安抚她。 姜芷惜抬眸,看着顾珩,擦干了眼角的泪。 他是戴着面具出来的,所以不便透露身份。 “我没事……” 顾珩心疼的缩紧了手。 马车缓缓驶入巷子,停在了一处小院前。 “到了。”顾珩轻声说道。 姜芷惜下了车,走进小院,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虽然不大,但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走进屋内,看到一个小小的药房,里面摆满了各种草药和药材。 她从药箱里拿出一些草药,开始为翠珠处理伤口。 她先将草药捣碎,然后轻轻敷在翠珠的伤口上,用纱布包扎好。 接着,取出针线,仔细地为翠珠缝合伤口。 整个过程中,翠珠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姜芷惜心疼地看着翠珠,安慰道:“别怕,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一个时辰后,翠珠的伤口终于处理完毕。 姜芷惜松了一口气,疲惫地坐在椅子上 将翠珠安置好后,疲惫地坐在床边。 下人递上一杯热茶,轻声问道:“可还好?” 姜芷惜接过茶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多谢,他如何知晓我有危险?” 下人微微一笑,“如何知晓,四姑娘日后自会明白。” 姜芷惜心中疑惑,但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 “如今武安侯府怕是回不去了,四姑娘可有打算?”下人看着她说道。 姜芷惜低头沉思片刻,“今日阿爷生气来的突然,他不想留我,我也不想再回去了,他怎么说?” “公子说,一切随四小姐心意,只要四小姐开心……” “他走了?”姜芷惜摸了摸袖子。 “是的,公子羁押在了宗正司,夜深了,姑娘早些歇息。” 姜芷惜目送下人关上门,疲惫的躺下。 宗正司外。 顾珩下了马车,踏入牢房,便见相爷在里面坐着。 “殿下,怎才回来?让老夫好等。”相爷看着戴着面具的顾瑢璟坐下。 “相爷无事不登三宝殿,夜深了,有何贵干?”顾瑢璟坐下,取下面具。 “朝堂上,我已经帮你了,现在所有的人都在观望,只要证据确凿,皇后,曹氏必定会落罪,先皇后也可以沉冤得雪。”相爷老谋深算道。 “证据在陛下手里,他所想,随时可以拿出来,朝堂之事,瞬息万变,我们只能静观其变。”顾瑢璟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老夫自然明白,只是……”相爷欲言又止。 顾瑢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相爷有话不妨直说。” “武安侯府的四姑娘,殿下可是要接入府中?”相爷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顾瑢璟嘴角微扬,“本殿自有安排。” 相爷见状,不再多言。他知道,这位殿下心思缜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过,相爷今日找本殿,不仅仅是为了四姑娘?”顾瑢璟放下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相爷。 相爷干笑两声,“殿下英明。老夫还有一事,关于姜家……” “姜家?”顾瑢璟挑了挑眉,“相爷想说何事?” “姜家已投靠太子,此时不灭,更待何时?”相爷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顾瑢璟沉默片刻,“此事我已有计较,无需相爷费心。” “殿下,切莫妇人之仁啊!”相爷急道。 顾瑢璟站起身,背对着相爷,“本王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相爷看着殿下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这位殿下到底在想什么? “姜家不过是于殿下有救命之恩,现在他们受制于太子,那些证据,随时都有可能会反水……”相爷压低声音说道。 “相爷,你我分工明确,你负责朝堂,其它的事我心里有数,今日相爷是来训我还是来商议?”顾珩的语气低沉而有力。 “我来,是为了提醒殿下,现在的局势,依旧未定,皇后一日不动,对于我们来说,就多一日危险,三万铁骑,若是进城屠城,百姓难安……”相爷忧虑地说道。 顾瑢璟抬起头,望向窗外,看着天空中的乌云翻滚,语气低沉:“擒贼先擒王,相爷何必自扰,朝堂上里应外合的人都找出来了吗?” 相爷微微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到顾瑢璟面前,“找出来了,这是和皇后私底下有来往人的名单……” 顾瑢璟接过,看着上面的名单,心里冷嗤,“蝼蚁之辈……” “你想做掉……”相爷问。 “做掉??岂不是浪费了棋子,相爷,时候不早了……”顾瑢璟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相爷还想说什么,看着殿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戴上斗笠,走出牢房。 顾瑢璟听着马车离开,“元青……” “在,殿下有何吩咐?” 顾瑢璟睁开眼眸,修长的手指夹着方才相爷给的名单,“给皇后送点有用的消息,务必确保消息送到皇后的手里。” 元青接过,“殿下,请明示。” “扰乱军情,务必让铁骑不敢进城。”顾瑢璟疲惫得坐下,手撑着额头,“顺便去看看她怎么样了……翠珠的身份不明……她不是武安侯的人,去查。” 第306章 好心的恒公子 顾瑢璟刚合上眼眸,耳边传来淅淅索索的脚步声。 “看来殿下的日子,也不是很差”一位穿着破烂的老者走进来,四处打量了一番。 “太师,不是让你好好在家喝酒吗?跑出来做什么?”顾瑢璟闭着眼眸道。 “唉,如今京都安静的连斗蛐蛐的都没有了。醉香楼也关了,我没地方去啊。”太师顺势躺在地板上,“今日贪吃,砸了别人的库房,偷了酒水,被抓进来了” 顾瑢璟睁开眼,瞧了一眼地上的太师。 他如今已经官复原职,哪里还能去砸别人的酒库。 怕是京都的局势不佳,迫不得已用这种法子进了宗正司。 “太后那边怎么样了?” “太后自然是盼着皇后进皇城,此事对她来说,没有好坏,你下如此大的一步棋,难道不怕血溅城墙?”太师不解的问。 他本以为不过是囚禁皇后,没想到,他竟然能引得皇后动铁骑。 那铁骑本是驻守在东临附近的,皇后竟然调动来了京都。 “不怕,谢家血染京都之时,谁主动站出来过,竟然十年前不会,十年后,他们也不冤屈。”顾瑢璟脸色阴沉了几分。 “你想好了就罢,老夫心中的抱负,也只有在你身上,才能看得见希望”太师自嘲。 “别抱太大希望,陛下根本就不会动太子之位,你们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顾瑢璟手指有节奏的在指骨上敲击。 “东宫之位,你势在必得,如今皇嗣除了你和太子,还有谁?”太师顿时坐起,殿下不会 又有其他的打算。 “太子”顾瑢璟语气哽咽,那本是兄长的东宫。 可正是东宫,才要了母后和兄长的命。 “殿下,做大事,不可谋小。”太师低声嘱咐。 “什么大事,在太师眼中,实现抱负就是大事,可在本王眼中,为谢氏血洗冤屈,就是本王最大的事” 至于东宫,那是枷锁,不是云梯。 “你怎么还没想清楚,坐上东宫的位置,你就是天之主,到时候,你想娶武安侯府的女子,不是轻而易举。”太师在牢房里踱步,他的脑子在这关键时刻,怎么就不通了。 “太师懂本王心思”顾瑢璟坐起来。 眸光深邃,嘴角泛起了笑意。 就是因为她,所以,东宫的位置,他不稀罕。 只要大权在手,扶持一个傀儡,比自己坐上东宫的位置,来的更方便。 “相爷最近在朝廷为你说了不少好话,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何意?”太师不解地回眸,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个正陷入沉思的男子,男子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深邃。 顾瑢璟缓缓抬起头来,眸光幽深,“当然知道,太子妃的位置,非他们家莫属,没人能与他们相争。如今的目标已经不再是太子妃,而是一国之母,只是相爷恐怕撑不到那一步, 太师暂时隐藏自己的势力,等待时机成熟。 一旦皇后大势已去,相爷必定会崭露头角,到那时,太师大可在朝堂上大刀阔斧地行动,而我,也必然会全力支持您。”顾瑢璟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太师微微一怔,脸上却流露出一丝疑惑和担忧,“老夫不懂权谋之术,心中只有报效朝廷的一腔热血,实在帮不上你太多。”说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牢房。 待走出暴室,太师的眉头紧紧皱起,眉心蹙成了一团。他暗自思忖道:“殿下,究竟是有着远大的志向,还是被儿女情长所蒙蔽呢?” 姜芷惜坐在屋子内,望着床上的翠珠,见她脸色逐渐恢复红润,心中稍感宽慰。 确认翠珠已无大碍后,她匆匆离开,前往武安侯府。 抵达侯府时,却发现四周布满重兵,将整个侯府团团围住。 从士兵们的装扮来看,显然是太子的手下。 街道上的行人神色慌张,脚步匆忙。 姜芷惜艰难地穿过人群,好不容易走到街头,惊讶地看到大批军队正浩浩荡荡地往城外走去。 “这是要做什么?”她扯了扯边上男子的袖子。那男子一回头,看着女子,心里顿时一喜,“四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姜芷惜回头一看,旁边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恒公子。 “你怎么也在这?” “我……”恒公子迟疑片刻,“我出来转转。”其实他已经在四周等了一日,就为了打探她的消息。听说,武安侯府的人把四小姐捆走了,之后便没有她的消息。 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本想乘机去侯府打探,没想到她居然在外面。 恒公子心中暗自庆幸没有贸然行动。 此刻看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高悬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原来如此。”姜芷惜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他的话。毕竟,恒公子出现在这里确实有些巧合,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两人站在原地,一时之间陷入沉默。姜芷惜想着心事,而恒公子则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眼中闪烁着关切和温柔。 过了一会儿,恒公子开口打破了沉默:“四姑娘,侯府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说你被侯爷责罚,可有受伤?” 姜芷惜微微一笑,“还好,多谢关心。” 恒公子见她不说,便转移了话题,“四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姜芷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此时,周围的人群开始涌动起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姜芷惜好奇地张望过去,恒公子见状,轻声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于是,两人一同融入人群之中,朝着热闹的方向走去。 “快走!快走!!杀人啦!!!”人群里有人喊道。 姜芷惜见着人流涌动的往后退,急忙拉着恒公子往巷子里跑。 “前面好像是皇后的人进城谈判了,快走!” “别害怕,我是世家大族,他们不会动手,把这个穿上。”恒公子停下,从布兜里掏出一套婢女的衣服。 “你怎么有???”姜芷惜意识到什么,急忙转移话题,寻了个僻静处,把衣服换上。 第307章 谈判 阳光洒在皇宫外城的城墙上,皇后站在城墙上,身后跟着一众大臣。皇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军队,眼神冰冷。 “皇后娘娘,陛下请您进城谈判。”一名大臣恭敬地说道。 皇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本宫知道了。告诉陛下,本宫会见他。”说完,转身离开城墙,留下一众大臣面面相觑。 午时,皇宫内殿。陛下坐在皇位上,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神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奈,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希望。 静静地凝视着前方,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突然,脚步声响起,一个身影缓缓走进宫殿。皇后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冷漠和决绝。她径直走到陛下面前,停下脚步,冷冷地注视着皇帝。 陛下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说道:“朕照你的意愿,把顾瑢璟交出来,皇后能放过皇城百姓?” 皇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她冷笑着回答道:“陛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皇帝闭上眼睛,沉重地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当初……当初……” 皇后冷笑一声,“你可别在这时候,对姐姐装深情,哼……谢氏一族,你头疼已久,不过是借助太后娘娘的意思,顺水推舟罢了,现在那小子卷土归来,陛下倒是做上好人了……” 皇帝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默默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陌生感。这个女人,真的还是当年那个对他一往情深的女子吗? “你也是贱骨头,明知道姐姐不喜欢你,你还要把她捧在手心里,谢氏……哼,这美人计做的好啊,成了皇后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在你的纵容下都死了……陛下,臣妾对你一心一意,可你眼里只有她,我的眼里容不下沙子,你既然要利用我,我想要的陛下也得给。”皇后坐下来,品了品茶盏,看着茶盏苦笑,“这白玉杯,是你向姐姐讨要的……” 皇帝沉默。 “你可知道,这杯盏我等了多久……你说你喜欢天青色的玉杯……我派人寻遍江南大师,终于在中秋之前,送到姐姐手里,摆在她屋子里……我送的,你定然不会珍惜,姐姐送的,你可以放在心里一辈子……”皇后目光沉醉,似乎回忆起了最得意的一件事。 皇帝的脸色微变。 “姐姐心思聪慧,她怎么不知道我的心思……我不想要她的命,姐姐的死,是陛下一手造成的,与臣妾无关……”皇后说完,倒了一杯茶,递给了陛下。 皇帝眼神迟疑的接过。 “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你让位太子,把六皇子废去一条腿送出去,也算是成全了姐姐的一片情谊。”皇后看着心爱的男人道。 皇帝缓缓吃了一口茶,仔细品着茶里的味道,“这白玉杯在烛灯下,可以看到细细的冀字,翼是本王的字……你的字是朕教的。” 皇后微滞。 手顿在半空。 他什么都知道…… 内心忽的被捏了一番。 “陛下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爱与恨,我都没做到,岂不是枉费了自己,如今,我的人随时可以杀进来,让陛下臣服于本宫,当年的情深,如今想来,比城墙之下的野草还贱,陛下提这些做什么?”皇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如今的局势已经完全掌握在她手中,皇帝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傀儡罢了。 皇帝看着外头的日光,刺眼至极,仿佛能灼伤他的眼睛一般。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皇后今日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皇后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怨毒:“哼……你想让我说什么,是陛下的薄情寡义,还是陛下的虚心,你让我囚禁在行宫,是不是想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不想看到我这张脸……”说着,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那张曾经倾国倾城的脸庞,如今已被岁月侵蚀得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皇帝默默地听着皇后的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 他不禁想起了过去的种种,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过眼云烟般在脑海中闪过。 皇帝缓缓地转动着酒杯,目光落在窗外的景色上,淡淡地道:“我们一家人好久没一起用膳了,把太子叫来,一起用个膳。” 皇后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陛下,您这是要上演一出家庭和睦的戏码吗?”她回头看了一眼陛下,心中暗自揣测他的心思。 皇帝没有理会皇后的讽刺,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思考着什么。 皇后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去安排太子前来用膳之事。 “好……”皇后离开后,皇帝轻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疲惫。 他这是他们一家最后一次团聚。 东宫。 上书房。 太子端坐在龙椅之上,双手抚摸着光滑的椅背,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这把椅子了。” 一名公公从门外匆匆走进来,低着头不敢直视太子,声音略带颤抖:“太子殿下,陛下和皇后娘娘传来旨意,说是要一家人共进午餐。” 太子听闻,眉头微皱,站起身来,语气不屑:“知道了,走。” 他刚迈出几步,身后的统领立刻紧跟上来,低声提醒:“太子殿下,这里毕竟是皇宫,人心难测,如果有下人暗中动手脚,我们很难防范。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太子略作思考,点了点头:“也好,就在御花园摆宴。”说完,他挥了挥手。 “遵命!”统领抱拳行礼后,转身退出房间。 一出房门,统领便叫来自己的心腹,郑重其事地下达命令:“快去准备午膳,记得在酒水中动点手脚,千万不要被人察觉。” 那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后快步离去。 皇后和皇帝两人缓缓走到御花园,凉亭下早已经摆了一桌膳食,旁边准备膳食的,不是寻常御膳房的人。 “见过父皇母后。”太子恭敬的上前行礼。 第308章 太子的抉择 御花园。 凉亭内,摆满了佳肴,香气四溢,私底下,三人心事重重,各怀心思,气氛异常紧张。 “父皇,最近劳累,应该多休息。”太子举杯,倒了唇边,抬眸看了一眼父皇,急忙又放下来。 皇帝端起酒杯,正要举杯,却突然停住了动作,眉头微蹙,轻抿放下酒杯,“今日太子费心了。” 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微微一笑,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故意将酒杯放得重重的,说:“是啊,太子自小敬重你。皇上,这酒可是特意为您准备的,您不喝,是不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皇帝心中一凛,他知道皇后在试探他,微微一笑,“皇后,朕今日有什么心情,值得喝酒庆祝。” 这二人今日是有人要害他,只是不只是皇后,还是太子。 若是太子,他心里的弦绷紧了。 太子闻言,心中一紧,接着把酒水往袖子里一藏,“父皇,儿臣得来新茶,今日正好可以给父皇品一品。” “好。”皇帝脸色微暗。 太子出了御花园,心生疑惑,拿起袖子里的酒杯,闻了一会。 这酒有问题。 转头看向统领,询问道:“今日膳食是何人准备?是否有人动过手脚?”统领一脸茫然,连忙回答道:“回殿下,酒菜都是我们自己人准备的,绝对没有问题。” 太子沉默片刻,终于恍然大悟。狠狠地将酒杯摔在地上,怒视着皇帝,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他怒吼道:“原来如此!陛下竟然想杀我!” 气势冲冲的回到位置上。 皇帝冷冷地看着太子,嘴角泛起一丝冷酷的笑容,他淡淡道:“太子,你还是如此莽撞。” 太子捏紧了拳头,“父皇,还是说说,什么时候退位。” 皇帝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何必如此心急,你是太子,皇位自然是你的,你姓顾,不姓曹!” 太子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啊,既然如此,为何顾瑢璟还在京都,明明是流放的皇子,您却对他委以重任,难道不是想让他,坐上东宫之位。” 皇帝起身,看着眼前的太子,语重心长,“朕自始至终都把你当太子,这些年对你的宽容,你难道看不见,如今我想弥补一下当年的疏忽,你却是记得朕对他的好,却不记朕对你的付出?” 皇后见状,急忙岔开话题,“陛下,都什么时候了,i还要说这样的话,你对太子,远不及前面那位。” “皇后,你挑拨太子逼位,终究是为了曹氏,不是为了太子,你倘若真为他着想,就 替他选能臣辅佐,可这些年,你替他做了什么?朕让太子掌权国库,你却让他把国库掏空,送进你曹氏的口袋,这些事,太子知不知情?”皇帝俯视道。 太子惊诧的回眸,看向母后。 “陛下,这个时候,太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皇后心虚了。 “太子挪用国库,只是想在江南修坝造堤,最后所有的银子都落进了曹氏的口袋,朝堂上斥责太子无能,这都是是谁造成的局面,我绝不相信太子无能,只可惜被曹氏蒙蔽了眼。”皇帝背对着两人。 “之后,曹氏发现私矿,可惜不能私自开采,便拉了太子下水,朕本想,太子可以以此填补国库,竟然不知,他被你们利用到了如今的地步,身陷囹圄。” 太子一时激动,缓缓的起身,看着母后和父皇。 皇后拉住太子的手,“太子,冷静点。他现在是在利用你,你别听他一面之词,他现在已经强弩之末,没有办法,所以才想着拉拢你,除非,他现在就杀了顾瑢璟,否则,你别信他。” 太子沉默片刻,抬头看向父皇,“父皇,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儿臣没有了退路,曹氏期满儿臣,儿臣定会讨回来,不过,眼下,铁骑在外,还是先写下退位诏书,儿臣定保您高正无忧,安享晚年。” 皇后看着太子的脸色,太子看自己的眼神也变了。 心里顿时来了气。 火烧眉毛了,太子竟然不听自己的话。 “太子,你可想好了?”皇后冷声道。 “母后,我们要的就是皇位,只要父皇答应退位,我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母后,你现在还想要什么?你要的不就是盼着儿臣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吗?”太子眉眼一压,问道。 皇后把手从太子手里抽出来,脸色瞬变,“你信他???他在骗你,太子之位,除了你,还有那顾瑢璟!!你清醒点。” “是啊,我很清醒,父皇,他人在哪里,只要他死了,我可以护你周全。”太子看着母后松开手,转头对着父皇道。 “你是朕的孩儿,他也是,朕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自相残杀,更不可能让你们其中一个有恙,朕如今,就只有你们了,你们若是自相残杀,这皇位,危矣。”皇帝回眸,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看看,他就是在骗你,你别相信他。”皇后着急道。 “母后,父皇说的没错,这些年,我身边的人都是曹氏,我所有的一切都被曹氏玩弄的鼓掌之间,我不想做傀儡太子。” “啪!!!” 皇后一个巴掌打在自己儿子的脸上。 “你忘了,当初你坐上这个位置,是谁的功劳,他在边境偷偷养着顾瑢璟,让他招兵买马,你以为,他能留你到何时,你怎么还不明白?”皇后暴跳如雷。 “朕防的不过是你曹氏独掌军权,现在的太子,铁骑能调动几个?那些将士听得都是曹氏的话,有几个是真心的敬重太子!”皇帝一掌拍在桌子上。 “好啊,你们现在是要我的命了,哼,罢了!太子,如今你已经逼宫,难道,你还想落个好名声?现在不坐上皇位,难道等着百官参你!没有曹氏的支撑,你往后,如何驾驭朝臣?” 太子听了,颓然的坐下,目光瞬间失去了光芒。 第309章 偷袭 傍晚,太极殿内,皇后站在大殿中央,冷冷地盯着皇帝,声音冰冷而有力:“陛下,今日我已在此等候多时,若不能带着诏书出宫门,大火燃起,京都陷入火海时,别指望这天下还会姓顾!”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后,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畏惧,以沉默来回应皇后的威胁。 一旁的太子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皇后。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竟然是他的母亲。 他原以为皇后只是一时冲动,没想到她早已谋划好了一切。而对于他自己,皇后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生死。 “母后,这么做,京都百姓岂不是……”太子忍不住开口道, 皇后却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京都百姓?他们的生死与本宫何干?只要能让本宫得到想要的东西,就算牺牲整个京都又如何?” 太子蹙眉,当时他的部下说皇后带着火药进城,本以为是用来逃命的,现在看来,母后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你还想着他给你诏书,现在他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什么交出顾瑢璟,就是幌子。” “他会来的,朕一言九鼎。”皇帝坐着,估摸着外头的场景。 城墙上,顾瑢璟一身黑衣猎猎作响,双手环在腰间,神情冷漠地俯瞰着底下的铁骑。 眼神犹如冰窖中的寒星,冰冷而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元青,打探到了吗?\" 元青恭敬地站在一旁,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殿下,打探到了,铁骑十二队,四队人马在此地,剩下的,都分散在其他城门。我们的人已经出发,铁骑的首领是曹氏的人,其中三位主帅都在我们面前,得来全不费。\" \"今日之事,只能成功不许失败,成功了,这铁骑就是我们日后的盔甲。\" 顾瑢璟声音低沉坚定,充满了杀伐之气。 “是,属下明白。” 元青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传达命令去了。 城墙下,铁骑们整齐列队,等待着皇后的命令。 顾瑢璟静静地站在城墙上,目光冷冽地注视着前方。 “走!” “瑢王殿下!!!威武!!”元青高喊。“瑢王殿下!!!”“瑢王殿下!!!”城墙上的战士也跟着呼喊,声震云霄,气势磅礴。 顾瑢璟回头就是一个爆栗,低声怒斥道:“谁让你这么做?” 元青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殿下,咱们这么做,您要是不做东宫之主,那属下和弟兄们可就没活路了啊,到时候真的只能去山里做贼了。” 说完,元青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可是冒着极大风险,偷取了禁卫军令牌,还调动了禁卫军、宗正司的护卫。 只要事后有人追究责任,这些罪名足够要他十条命。 “你见了太师?”顾瑢璟垂眸。 “额殿下,属下这就去准备夜行衣。”元青摸了摸脑门,滑溜溜的溜下了城墙楼梯。 半个时辰后,几里外冒起了黑烟,把天空熏得黑黢黢的。 夜色来临,显得更加令人心慌。 夜幕深沉,顾瑢璟带着六人,悄悄地潜入了铁骑营地。 身着黑色夜行衣,行动敏捷而无声,仿佛一群幽灵般穿梭于黑暗之中。 迅速穿越防线,避开巡逻的铁骑士兵。 今日是速战,只有取下他们的首级,才能掌控局势, 军营内一半休息,一半值守,巡逻队伍正好是七人。 几人手起刀落,迅速干掉巡逻小队,直接换上了铁骑的衣服。 半刻后,终于走到了主营帐。 里面点着烛灯,若是下手,恐怕引起骚乱。 几人商量之后,分散开来,其中两人往营长后方去。 顾瑢璟点燃了迷烟,丢进帘子,等待着时机。 不多时,铁骑后边突然有人闹事,两拨人打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喧闹的声音吸引,又习以为常的躺下或者继续巡逻。 大都督突然起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异常,掀开帘子想去看看外头的情况。 帘子掀开,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划过他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地毯。 其他两位副都督被惊,还来不及做出反应。 顾瑢璟的手下迅速冲上前去,迅速割下剩下二位副都督的头颅。整个过程迅速,以至于铁骑营地的其他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瑢璟带着手中的三颗头颅,领着队伍悄然离去。 天空中突然亮起了黄色烟雾弹,在铁骑营地炸开。 接着在四处城门,皆有烟花升起。 皇宫内,皇帝看着四处升起的烟花,露出了一个难以释怀的笑容。 瑢王,实在是强大。 但是没办法掌控。 接下来的一切,比现在的境况更让人堪忧。 “陛下,现在都已经是酉时末了,您还打算等下去吗?”皇后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皇帝缓缓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淡淡地回答:“再等等,毕竟是要去送死,他总需要时间和旧人告别。” 太子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渐渐升腾起来的烟雾,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被欺骗的感觉。他皱起眉头,转身走出大殿,对门口的统领低声说道:“计划有变,你速速去查看一下情况。” “是!”统领恭敬地应道,随后迅速走出大门。他左右挥动手臂,立刻有四个人从暗处飞身而下,落在他的脚边。 “太子已经察觉到异常,你们行动务必小心谨慎。”统领叮嘱道。说完,他便继续向外走去。 剩下的四人,迅速的往四个方向散去。 太子坐在大殿内,突然那有人进来,“陛下,着火了,着火了。” 皇帝面色阴沉,心里却慌乱起来,“何处着火,多大?” “是大火,天灾啊,已经烧起了,陛下您请看!!!”那宫人推开了西北方的窗子,果然熊熊大火已经燃起。 “你!!”皇帝回头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不以为然,“臣妾说了,陛下不听啊。时候也不早了,再等下去就没那个必要了,既然陛下不答应,那就作罢,太子,走。” 第310章 暗涌 夜幕深了。 浓烟滚滚的夜空火花乱飞,天空忽的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雨来的不及时,是哪里的秸秆烧烧了。”瑢王坐在马背上,看着雨水落下。 元青无奈的勒住缰绳,“殿下,这里不比咱们北地,有的烧就不错了,这么大的雨,还是拆了一座老村才烧过来的大雨。” “皇后的火药都清理了吗?” “清理了,那老狐狸的窝不就是那些地吗,太简单了。”元青得意道。 “闲了几个月,皮终于松了?”瑢王侧目看向元青。 “那倒不是,这老狐狸处处给咱们使绊子,我还嫌动的少呢。”元青脸色带着倔强。 “今日,也该有个了断了。”瑢王抬头看着城墙,“走。” 半个时辰后。 “怎么?都在等我?”顾瑢璟走进了太极殿,把手底下的护腕一扔,疲惫的坐在位置上。 皇后见状,眉心直颤,这架势哪里是来受刑的。 “来人,把他拿下,带走!” “等会?”瑢王睁眼,“你们要带我,可以,十年前的事,先当着百官的面,说清楚。” “哼,十年前,十年前的事,早就已经尘埃落定,你现在回来,又能证明什么?”皇后斜眼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手捏紧了龙椅。 眼神看向太子身后的统领。 太极殿内,气氛紧张而凝重。 顾瑢璟目光冷冽地盯着坐在高位上的皇后。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当年害死皇兄、逼得母后自尽的凶手。 “皇后娘娘,我来京都前前后后,四年,这四年,我时时都在想,当年,在关外,你请了江湖杀手,一路追杀,顾珩,太师高徒,赵公爷,裴大公子,还有跟随我的,一路照顾我的楼兄,炎师,都死在你手里,这些人都是京都举足轻重的人物,全族的希望都寄希望在他们身上,为了我,都死在关外,你轻轻一句了事,哼”顾瑢璟脸色平静,眼眸内暗潮涌动。 皇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瑢璟怒视着她,声音低沉而有力:“当年先太子之死,以及我母后的自尽,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皇后脸色一变,但仍强装镇定:“你有何证据?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想污蔑本宫吗?” 顾瑢璟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当年的事情,本王已经调查清楚。你为了曹氏,争夺皇位,陷害我母后,逼迫我母后自尽。谢家几百口人,当街问斩,如今,本王终于可以证明这一切。”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皇帝面前:“这是当年参与此事的一名宫女留下的遗书,详细描述了皇后如何设计陷害母后的经过。这名宫女是皇后身边的旧人,人我也已经带到了京都,就等陛下审问。” 皇后看着那封书信,脸色变得苍白。 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能找到证据。 武安侯虽然有调查的经过,但是不能做确凿的证据。 侥幸躲过。 如今,他竟然能找到当年宫女。 难道当年,还有漏掉的宫女? 不可能,她明明都已经处死了。 “就算如此,又能怎样?本宫是当今皇后,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顾瑢璟冷冷一笑:“皇后娘娘,你以为你能一直逍遥法外吗?今日我便要为我母后讨回公道!” 皇后站起身来,指着顾瑢璟骂道:“放肆!你竟敢威胁本宫!来人啊,将他拿下!” 突然,一群侍卫冲了进来,将皇后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皇帝的心腹统领——暗剑。 皇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怎么也想不到,暗剑会站在陛下那边。 “暗剑,你……你为何背叛本宫?”皇后颤抖着问道。 暗剑面无表情地回答:“皇后娘娘,我本就是陛下安插在太子身边的统领,皇上已经知晓了当年的真相。特命我等前来,捉拿真凶。” 皇后瘫倒在地,眼中满是绝望。她明白,大势已去,再也无法逃脱惩罚。 暗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皇后娘娘,属下跟您一场,定会给您留个全尸。” 皇后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顾瑢璟,拔下发簪,“就算本宫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说完,外头响起了号角声音。 顾瑢璟淡然的看着皇后,“等城外的铁骑吗?别等了,他们来不了了,来人!!!” 一魁梧的男子穿着夜行衣走进来,把鲜血淋漓的人头丢在皇后面前。 “启禀陛下,反叛的铁骑十二队,都督人头都已经带来了,底下的部将都已经被羁押,剩下的就是士兵,现在外头已经乱成了一粥,还请陛下出城训话,现在是安抚部将最佳时机。” 皇帝起身,看着熟悉的脸,缓缓走下台阶,“你是谁的部将?” “卑职楼安之,楼敬之,是卑职的兄长。”楼安之跪下叩首。 “楼大人,你是楼家次子?”皇帝走过来,扶起楼安之的手。 “是,我兄长当年遭人追杀,传书到家中求救,叔叔赶到之时,家兄已经是身中十三箭,躺在关外,这是当年的血书,还请陛下过目。”楼安之掏出旧信。 皇帝颤抖的手接过信。 楼敬之是他安排去的。 “爹说了,终究是没有辜负陛下的嘱托,臣为君死,理所当然,只是当年凶手逍遥法外,爹爹寝食难安,临走前,嘱咐我务必为兄长复仇。”楼安之再次跪下。 “哈哈哈哈”皇后突然大笑。 “你们这群疯子,什么凶手,我算什么凶手,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站在了风尖浪口,你们口口声声的凶手额你!”皇后摸着胸口,看着暗剑,又看向陛下,“你” “母后!!”太子走进来,看着母后倒下,疾步走过去。 “快传太医!!!”太子咆哮。 “不用了。”一道声音缓缓的在外响起。 太后的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第311章 武安侯受伤 “为何??”太子咆哮。 “你母后做错了事,就该由他承担,你是太子,难道你也想跟她走吗?想当年一样,哀家失去了一个皇孙,如今还要再失去,曹氏的罪,你承担不起,也不该你承担。”太后走进来。 顾瑢璟捏紧了手心,太后现在进来,不过是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 让他坐上都御史的位置,不过是为了安抚他,可方才皇后,明明是话中有话,还未说完,暗剑射出毒针正中皇后的胸口,背后之人,怕是就是太后要掩盖之人。 他今日若是要翻天,怕是做不了了。 “瑢王殿下,我承诺你的事,自然会办到,你承诺我的事,你也要做到。”太后走到皇后身边,看着底下的女子,缓缓的喘息,手抓着太子的手臂已经痉挛。 顾瑢璟别过脸,看向窗外。 “当年之事,曹氏有罪,哀家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只是这后宫之事,影响朝堂,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明日之后,哀家定会写罪己书,昭告天下,当年是哀家,错信谣言,曹皇后病种,七日后,葬于皇陵外。” 太后刚说完,躺在地上的曹皇后挣扎了几下,直接咽了气。 “母后!!!!!” 大殿之上,只有太子的哭泣声。 姜芷惜坐在院子里,手里紧紧的捏着帕子,听说今日铁骑已经在城外,不知道会不会进城。 顾珩给她留下两人,一个站在屋顶,一个靠在院子柱子上,和她一样,惴惴不安的等着。 子时过后,门口终于传来马蹄声。 “是殿下。”屋顶上的人张望道。 姜芷惜飞奔到了门口,打开院门。 远处的黑影下了马,她直接扑过去,“是要进城了吗?” “夫人别慌,人都已经控制住了,陛下一会亲自去城门诏降,我来见你一面,侯府安危已经解除,可以回去了。我一会还要与陛下汇合。”瑢王垂眸,看着女子,心里难受。 他的事,依旧没有完成。 暂时还不能带她离开京都。 “你有没有受伤?”姜芷惜闻着血腥味问道。 “无碍,不是我的血,我走了,天亮之后回武安侯府,有我在,他不会动你,小心翠珠。”瑢王低头,吻了吻女子额尖。 “我知道了。”姜芷惜摸着他的脸。 脑子混乱,武安侯定是要她命的,怎么突然又不要她的命了? 可眼下不是问这个事的时候。 “我走了。”瑢王松开手,准备上马。 姜芷惜追上去,手捧着他的脸,轻轻一啄,“我等你回来。” 瑢王微愣,眸光深幽,“今日,只有夫人能暖我心。” 姜芷惜看着他的眼神,心里泛起了涟漪,他今日是不开心的,“来日方长,慢慢来。” 瑢王坐上马,“这个给你,免得日后之事,夫人生气。” “什么?”姜芷惜接过,夜色中,看不清写的什么,目送他走后,进了院子,身后的暗卫围过来,“怎么样了?” “殿下说,人都已经被控制住了,陛下此刻正去城墙上诏降铁骑。” 暗卫听了,安心的走到门口,两人悬着的心落下,明日之后,应该就可以去和兄弟们汇合了。 姜芷惜走进屋子,在烛灯下展开,看着上面的字,心怦怦直跳。 关于她和瑢王的婚事,右下角是陛下的印章。 她看着手谕,在摇曳的灯光下发呆。 他方才说,自己会生气,是因为什么生他的气? 脑子里突然冒出相爷之女,再展开看着手谕,心里顿时来气,原来,他是要娶两个吗? 一道圣旨,一道手谕。 扯淡!! 等他安全了,直接拉清关系。 外头传来整齐的步伐,应该是陛下出行了。 姜芷惜走到翠珠的身旁,想起瑢王的话,小心翠珠。 心里又多了几分不安。 翠珠,她究竟是谁? 翌日,姜芷惜在日光的刺激下醒过来,翠珠伤势已经大好,只要不干活,休养一个月足以。 她起身走到院子外,武安侯府的人早已经在等候。 “嬷嬷,我已经决心分家,武安侯府,我不会回去了。”姜芷惜站在回廊下。 “四小姐,有些事,侯爷也是迫不得已,分家之事,等大公子回来再商量也不迟,昨夜太子的人在侯府,挟持了老太爷,大老爷也受伤了,咱们回去。”嬷嬷劝道。 “我爹受伤了???”姜芷惜走下回廊,焦急问。 “是。”嬷嬷还未说完,就见着四小姐疾步往外走。 “走,回府。” 回到紫竹居,姜芷惜看着爹躺在床上,心里难受,这个武安侯府,是再也待不了了。 “爹,你怎么样?” “我没事。”姜羡知坐起来,看着女儿,“你昨夜去哪里了?” “翠珠受伤了,我带她出去疗伤。”姜芷惜慌乱之中,解释道。 “她怎么会受伤,为何不在府中医治?”姜羡知盘问。 姜芷惜低头道,“回头再说,给我看看你的伤势。” 一个时辰后,姜芷惜给爹服用安神汤躺下,爹没有多大的事,只是受了点惊吓。 “四小姐,老爷让您过去。”嬷嬷站在门口。 姜芷惜心里一紧,“我不去。” 嬷嬷低声哀求,“四小姐,去,老太爷已经不行了。” 姜芷惜垂眸,“他怎么不行了?” 明明还有力气要杀了她。 “四小姐,去看看就知道,三方的也在,不会对你怎么样。”嬷嬷说的很低,生怕第三个人听见。 姜芷惜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走。” 走到静安堂,里面只有微微的喘气声。 是老太爷。 “老太爷,四小姐来了。”嬷嬷进了屋子。 姜芷惜走进去,见着三叔也在,上前行礼,“三叔。” “四丫头,你来看看,我坐了一夜,先去用膳。”姜柏朝道。 “嗯。”姜芷惜走近了,看着已经痛苦喘息的阿爷,心里生出了疑惑。 “四丫头你终于来了。”武安侯睁开眼。 “阿爷不是要我的命吗?为何又要我回来。”姜芷惜冷声道。 武安侯虚弱的坐起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有苦难言,“阿爷说,是不得已为之,你信吗?” 姜芷惜胸口堵的慌,“这个世界,多阿爷撒谎的人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第312章 武安侯继承人选 “丫头,我的日子不多了,只是没想到,临了,还是把府里搞得一团糟,之前有人算命,说我命中克家人,爹娘把我送去军营当差,之后,我便一直在军中,后来经过苏州,见了你祖母,这才有了家,再后来,西北来犯,我便走了,再回来时,已经是高官厚禄,陛下见我孤单,便赐了婚事,我不敢将此事告诉他,出门便说我从军去了,知道她走了,都不知我在京都,已经有了家室。”武安侯微弱的说道。 “算了,女人不是傻子,祖母只是不想说穿罢了,要忏悔就下去忏悔。”姜芷惜无语,这种男人,看着都觉得心烦。 “你恨阿爷了”武安侯无奈的笑了笑。 “难道不应该恨吗?新婚夜在我的酒水里下毒,害死自己的亲孙女。”姜芷惜冷眼看道。 “下毒那确实是我不对,咳咳咳”武安侯语气微顿,现在危机解除,她再去找瑢王,对侯府来说,没有什么威胁了。 只是这毒,他该怎么解释。 “一句道歉,就完了?若是新婚夜出事,这侯府应该也没什么四小姐了?”姜芷惜冷笑。 “你要阿爷怎么做,才能原谅?”武安侯坐起来。 姜芷惜起身,走到门边道,“阿爷若是真相要我原谅,“去香山,后山左边一间偏僻的庙里,那里供奉着无字牌位,阿爷去那边跪上几日,说不定就有答案了。” 武安侯看着离去的小身子,心里一顿咳嗽。 “唉” 嬷嬷走进来,搀扶着武安侯的手臂,“老太爷,此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再说了。” 武安侯摇头,看着嬷嬷,“新婚夜的毒酒,你不是换了吗?为何她会知道?” 嬷嬷摇头。 “那翠珠要不要留下?” “看造化,她那一剑是她自己撞上来的,说是二房的人,也不可信,武安侯府,不知有多少人安插了眼线,如今虎符已经不在侯府了,为何还不走?”武安侯蹙眉。 “或许是真正的虎符,并未现身。”嬷嬷提醒。 武安侯沉吟片刻,“你说的对,偷走虎符的人,不一定是相爷。” 姜芷惜回到屋子,调理了一个药包,命人送去了静安堂。武安侯虽然是凶手,但现在还不能让他轻易死去。 爹爹如今正躺在卧榻上,如果阿爷倒下了,爹爹怕是也会丢了半条性命。傍晚时分,暗卫将翠珠送回了侯府。她随即锁上院门,悠闲地躺在院子里仰望星空。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温暖的光芒。 姜芷惜正在酣睡时,突然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惊醒。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情愿地起身去开门。只见姜轻语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满脸惊慌失措。 \"四姐姐,快起来!!!!!出大事了!!\" 姜轻语喘着粗气说道,眼中满是惊恐。 姜芷惜看着妹妹慌张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和担忧。她急忙打开门,让姜轻语进屋。姜轻语一进门,就紧紧抓住姜芷惜的手,神情紧张地说道:\"四姐姐,出事了,昨天夜里阿爷被发现晕倒在房间里,现在情况很严重。\" 姜芷惜一听,顿时睡意全无,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别着急,先冷静下来。我们先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说着,她拉着姜轻语的手,匆匆赶往祖父的房间。 “四丫头,你去看看,老太爷病倒了。”姜柏朝在门口喊道。 姜芷惜进入房间之后,看见阿爷躺在床榻之上,脸上呈现出一股青黑之色,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上前查看阿爷的伤势,心中暗自纳闷:这种毒药的毒性与新婚之夜所中的毒一模一样,难道是阿爷自己服用了?想到这里,姜芷惜不禁心生疑虑。 一旁的嬷嬷心急如焚地说道:“四小姐,你快看看!昨天晚上阿爷还好好的,今天早上一起来就变成这样了。”姜芷惜安慰道:“嬷嬷别急,待我仔细检查一下。” 过了一会,姜芷惜走到桌边,“嬷嬷,阿爷昨日吃了什么?” 嬷嬷回答说:“阿爷昨晚喝了一些茶水,吃了一点稀饭,没有其他食物了。” 姜芷惜走到茶桌前,轻轻嗅了嗅茶壶,果然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有人将毒药放进了茶壶里,但幸好阿爷只是喝了一点,所以剂量不至于致命。 姜芷惜转头向嬷嬷问道:“昨天有没有人动过这壶茶水?” 嬷嬷皱着眉头回忆道:“昨天的茶水……哦,对了,昨天茶壶被更换过。但奇怪的是,在更换之前,我已经清洗过了。” 听到这里,姜芷惜微微一笑,说道:“幸亏嬷嬷洗过了,把毒药洗掉了一部分,不然阿爷恐怕撑不过今天了。” “老天爷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要对老太爷下毒?”嬷嬷吓得急忙拿起茶壶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骂。 姜芷惜用银针解毒后,坐在屋子里煎药。 脑海里想不通为何毒药会出现在阿爷的茶水里,偏偏是在昨日。 难道是阿爷愧疚,所有自杀弥补过错。 不至于啊,他是武安侯,根本就不会轻生。 只有等阿爷醒了,才能知道答案。 一个时辰后,姜芷惜侍奉阿爷用完汤药。 武安侯清醒了一会,对着姜柏朝道,“我昏迷了几日?” “爹,正好一日。” “好,好的很,这些人就等不及了。”武安侯气急败坏,“若是我走了,这侯爷的位置,传给三房,今日起,严加看管侯府内外,府内的一切事情,全都由你来定夺!!!咳咳”武安侯剧烈的咳嗽起来。 姜柏朝听了,吓得直接跪下,“爹,不可呀,我上面有二位兄长,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做家主,还请爹三思。” “你!!你给我起来!我说你是,你就是!!否则,给我滚出去!!!”武安侯一边咳嗽,一边发怒,结果用力过猛,差点摔倒在地。 “爹!”姜柏朝无奈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点头答应。 第313章 武安侯的嘱托 姜芷惜紧紧皱起眉头,下毒之人必定与武安侯府关系匪浅, 到底是谁有如此胆量? 来到了静安堂外,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看守的人是最多的,回到武安侯的房间,仔细检查了他的日常用品和食物残渣。 经过一番查找,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武安侯所用的茶壶是从外头清洗带进来的。 她逐个询问那些负责照顾武安侯饮食起居的仆人,都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姜芷惜坐在交椅上,对着底下的人道,“你们不说,那这毒就是自己人下的,既然是自己人下的,那我只好把你们带去送官了。” 那两个下人一听要被送去官府,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噗通一声跪下来,满脸泪痕地哭喊道:“四小姐,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干啊!要是把我们送去官府,我们这辈子就全完了,以后还怎么嫁人过日子……” 姜芷惜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不是你们干的,这也只能说明这件事不是你们亲自所为,但并不能排除其他人作案的可能。现在给我好好想想,你们在当差期间有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情况?来人,把她们带下去分开审问。”说完,她烦躁地挥挥手。 “遵命!”立刻有几个人走上前来,将那两名下人带走了。姜芷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烦闷之情愈发沉重。 屋子里传来武安侯的喘气声。 “爹,此事得细细查,昨夜二哥进宫了,等二哥回来再说。”姜羡知走进来,听了一会道。他的脸色凝重,,这件事情的复杂性和重要性,不能轻易下结论。 “查什么,昨夜太子的人走了,就出了此事,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大哥,此事定是太子所为。”姜柏兴坐下来,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不需要再进行调查,可以直接认定是太子所为。 “若是太子所为,我们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姜柏朝擦了擦额头的汗渍,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如果真是太子所为,武安侯府危矣。 “太子大势已去,曹氏已经被流放,面上是流放,私底下,那些人没几个好人了,怕是挨不到宁古塔了,皇后死了,对外称是暴毙,我听说,是皇宫内的人做的,爹,这六丫头的日子怕也不好过了。”姜柏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当初是爹在朝堂上拿出了证据,对本来就起火的东宫就是火上浇油,所以,太子定怀恨在心。” “唉,二房现在也骑虎难下。” “既然难下,那就让她回来,她虽然嫁给了太子,可不是非得要跟太子过一辈子。”姜芷惜站在门口道。 “芷惜,你胡说什么!”姜羡知恼了。 “爹,二房当初也不是真的喜欢太子,现在太子失去依靠,若是不能保证她的安危,这让她送死有什么区别?”姜芷惜深深叹气。 “那是天子赐的婚书,是太子妃,就是死,也得葬在皇陵,家族荣耀岂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姜羡知气恼的拍了桌子。 姜芷惜眉心直蹙,爹爹什么时候,这么大动干戈。 “爹,你从来没凶过我,今日怎么了?不会又是因为阿爷病重,你如此看重阿爷,他可没把你放心里。”姜芷惜带着怒腔道。 “你!你回去!”姜羡知一时被噎住,指着她气道。 姜芷惜甩了袖子,坐在了屋子外头。 半个时辰过了,里面的谈话声也缓缓落下来。 嬷嬷唤来管家,武安侯怕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仔仔细细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家里的大小事务,一一讲清楚了。 姜柏朝坐在屋子里临危受命。 临危受命完毕,已经是下午,武安侯命人在静安堂摆了宴席,通知全府的人,在大堂集合。 姜芷惜心不在焉,还在纠结是谁下的毒,若是太子,那么新婚夜的毒,应该就是太子,可阿爷究竟有没有下毒? 那天晚上的对话,她听得真真切切。 此事恐怕还得问翠珠。 若是问阿爷,同在一个屋檐下,恐怕往后都无法再见面了。 仔细想想那天的话,好像翠珠也没有说阿爷动手的。 那日似乎是自己听来觉得是阿爷,可不是阿爷,那个少年为何会替翠珠去死? 想不出头绪后,开始不自觉的扒拉碗筷,丝毫没听见武安侯正在把侯爵之位传给三房的姜柏朝。 直到有人搓了搓她的手臂,才回过神。 “从今以后,各位管家听从三老爷差遣,收回二房掌权,库房归还当年二房相当的嫁妆外,再给于半数,剩下的皆有三房持中馈……” 姜芷惜侧目,看着姜轻语,“阿爷,终于长眼了?” “四姐姐,二房的知道了,定会大闹的。”姜轻语后怕道。 “怕什么?武安侯不是给了厚补吗?”姜芷惜放下碗筷。 “可是,二房的人向来跋扈,不会善罢甘休的。”姜轻语担忧地说。 “哼!他们若敢闹事,我自会让他们好看。”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四姐姐,还是小心些好。毕竟二房的人一向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姜轻语提醒道。 “放心,阿爷心中有数。”姜芷惜安慰她道。 姜轻语心中仍有些不安,听了四姐姐的话,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有人在争吵。 “怎么回事?”姜芷惜皱眉问道。 “回小姐,好像是二房的人闹起来了。”丫鬟匆匆跑进来禀报。 “走,去看看。”姜芷惜站起身来,大步走向门口。 姜轻语紧随其后,两人来到院子里,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吵吵闹闹。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收回二房的掌权?”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正是二夫人身边的嬷嬷。 “嬷嬷,这是老太爷的决定,您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一个管家说道。 “胡说八道!老太爷一定是被你们蛊惑了!”那嬷嬷怒气冲冲地指着管家骂道。 “嬷嬷,请您冷静一下,你一个下人,怎么对管家指手画脚的。”姜芷惜走上前,淡淡地说。 “哟,原来是四小姐啊。你可真是厉害啊,竟然能让老太爷做出这样的决定。”嬷嬷阴阳怪气地行礼。 “嬷嬷,此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嬷嬷老插手。”姜芷惜平静地回答。 “好呀,你们趁着二娘子不在家,就如此做派,等二老爷二娘子回来,定会要个说法!”嬷嬷怒不可遏。 “嬷嬷,您还是不要无理取闹了。”姜芷惜皱起眉头,“否则,我只能让人将您请出去了。” “你敢!”二夫人瞪大了眼睛,“我看谁敢动我!我是二房的人,跟着二娘子一起过来的,与你们侯府无关!你们管不着我。” “来人!”姜芷惜喊道。 立刻有几个家丁走上前来,气势汹汹地盯着嬷嬷。 魔偶见状,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但仍然嘴硬道:“你们等着瞧!我一定会找老爷子说理的!”说完,她转身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姜芷惜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第314章 四房南庭轩 姜芷惜目送人走了,转头问管家,“可有问出什么?” 管家急忙拱手,“四姑娘,那些人话不可信,都在互相说对方的不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会放大,四姑娘,要不换个法子。” “不用了,我有人。”姜芷惜走到暗处,对着上头轻声说道:“你下来,帮我问话,这后宅的人都没点手段,看看是谁下的毒?” 暗处的人听到她的话,立刻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落在她面前,恭敬地问道:“查下毒之人?” 姜芷惜微微颔首。 那人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地说:“不用查了,就算查出来也只是个替死鬼而已。” 姜芷惜听出他话中有话,顿时打起了精神,追问道:“什么意思??” “这次下毒之人,并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元平压低声音,语气严肃地回答。 姜芷惜心中一紧,连忙追问:“那是谁?” 元平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昨夜我只见到三老爷来过,而且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才离开。” 他的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姜芷惜头嗡嗡嗡的响。 三叔,他不可能给自己的阿爷下毒,他是府中最心慈手软的人。 夜幕之后。 四房的南庭轩。 姜柏兴满脸笑容地拿起酒壶,为自己的兄长姜柏朝斟满了一杯酒,语气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这次,咱们终于扬眉吐气了。” 姜柏朝却显得格外谨慎,他轻声提醒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说完,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怕什么?现在爹已经把侯爵之位定下来了,到时候二房再说什么,也无用了。”姜柏兴开心的有些放浪形骸,敞开了衣袖,露出了里面的衬衣,那衬衣上绣着精致的花纹,一看便知是上等秀帛。 “我憋屈了这么久,就为了等这一日,当年心爱之人与我相约,要不是二哥,我现在的孩儿也应该有这么大了,若不是他带人去,爹爹又怎么会如此对我,差点废了我一双腿。我忍气吞声,蛰伏在他脚下,他见不得人之事都掌握在我手里,到时候,只要他敢,我就把事情都给他抖出来。”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阴森,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给娘有个交代了。”姜柏朝吃了一口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快。 这一天来之不易,他已经筹谋等的太久了。 “兄长,现在大房的向着咱,这次二房的回来,与其直接跟他们斗,还不如好好利用一番大房的。”姜柏兴又倒了一杯酒,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微微上扬。 “你准备怎么办?”姜柏朝看着姜柏兴,这几年,都是他在出谋划策。 “四丫头一直耿耿于怀洞房花烛夜给她下毒一事,虽然当时下毒的人不少,但是只要把祸水往二哥身上引过去,不就顺理成章了。”姜柏兴眸光闪着阴狠。 “不可,现在侯爵之位,只是暂时定下来,二房现在已经失去了靠山,不足为惧,大房的长子,那才是最大的威胁,长远来看,大房才是威胁,若是爹到时候反水,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姜柏朝轻抿了一口茶,夹起筷箸吃了一口。 姜柏兴皱着眉头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担忧。 姜柏朝轻轻晃着酒杯,“别着急,六丫头眼里可容不得半粒沙子,咱们先坐山观虎斗,看看她们如何争斗。只要爹一咽气,这事情就算尘埃落定了。到时候,侯爵的位置自然会稳稳落在我们手中,无需担忧。”说着,他举起酒杯,与亲兄弟们碰杯。 姜柏兴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皱起眉头,忧虑地问道:“好,那这次下毒之事该如何处理呢?毕竟,总得有个说法。而且,四丫头一直追问,如果真把世子引来,恐怕对我们不利啊。”两人再次陷入了犯难的境地。 姜柏朝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此事确实有些棘手。依我之见,不如先让他们斗起来,最好能分家。” 姜柏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立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表示赞同:“好,此事交给我去办!” 姜柏朝眉头紧皱,语气担忧,“小心些,那个顾珩派人在府中,日日盯着,我总觉得不安。”他紧紧捏紧了拳头,仿佛在克制自己的焦虑。 姜柏兴一听这话,立刻紧张起来,声音都变得急促,“你是说,昨夜被发现了?” 姜柏朝摇了摇头,“不知道,昨夜我进去之时,没有见着人影,但是总感觉有人在跟着,今日总觉得有些不安。” 姜柏兴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开口,“世子,是当年流放的瑢王,现在回来,不知时好时坏,爹为了给当年的手下申冤,站在了瑢王这一边,唉,也不知是敌是友。”语气充满了忧虑和无奈。 姜柏朝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不过好在他们已经和离,听说瑢王有意迎娶相爷之女?” 姜柏兴不禁叹了口气,“瑢王和相爷之女本就是有婚约的,小时候我喜欢出去吃酒,这点消息我还是能打听的到。” 姜柏朝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务必去问清楚,打探清楚真假,倘若我们到时候给姜芷惜寻个好人家,以姜九行的性子,说不定还会记我们一个情,他不像二房,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说完,他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姜柏兴听后,微微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问道:“好,我会留意的。对了,那边来消息了吗?” 姜柏朝脸色一变,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窗户边上,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转过身来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姜柏兴见状,急忙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待确认四周没有异样后,姜柏朝才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压低声音说:“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不要再提起,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也当作从来没有来往过。” 姜柏兴连忙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兄长。”随后便坐下来,沉默不语。 第315章 安慰 皇后暴毙,宫中却没有大操大办,只是低调的送去了皇陵。 不过三日的光景,宫内又恢复的往日的安宁。 顾珩蹙眉坐在书房,脸色阴沉。 陛下只是处死了皇后,并没有给兄长和母后平反,大意是皇家丑闻,不可外扬,只是对外昭告天下,皇嗣稀薄,当年之事,罪不至此,特恢复他瑢王的称号,赐予府邸。 所以,为母后伸冤谈何容易。 元青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动静的主子,心里急的团团转。 忽的想起什么来,急忙奔去了侯府。 一个时辰后,姜芷惜出现在了瑢王府邸门口。 “他三日不吃不喝,你们现在才来告诉我?”姜芷惜声色微怒,目光扫视过瑢王府邸的众人,眼神中透露出不满与责备。 瑢王府邸的下人们纷纷低头,不敢直视姜芷惜的目光,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姜芷惜心急如焚,她急忙冲进书房。一推开门,便见到昏暗的书房内,顾珩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 顾珩的身影显得孤独而憔悴,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 他的面前悬挂着一幅画像,画中的人物栩栩如生,一位女子端庄优雅地坐着,服饰华丽而精致,彰显出她的尊贵身份。 边上站着一位年轻的皇子,他正专注地看着这位女子,眼中充满敬畏之情。而在他们面前,一个活泼可爱的孩童手持刀剑,欢快地舞动着,仿佛在向他们展示自己的武艺。 姜芷惜轻轻地走到顾珩身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手。她感受到他的手冰凉且枯燥,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担忧。 此刻的顾珩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外界毫无反应。 \"很难受吗?\"她语气生平第一次如此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试图掩饰自己的担忧。 顾瑢璟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抬起眼眸,看着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无助,\"兄长会怪我吗?\" 姜芷惜捧着那张神情哀伤,没有血色的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心疼,\"我们还有机会,还有时间,不着急,好吗?\"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试图给予他安慰。 他是想给母后平反,不知为何,陛下没有如他的意愿。顾瑢璟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失落。 \"是啊我还有机会。\"顾瑢璟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坚决,\"夫人愿意等我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期盼和不安。 姜芷惜一时噎住,心中五味杂陈,他要去走一条望不见深渊的路,为何这个时候要带上自己,答应了,往后就如狗皮膏药一般,甩不掉了。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好,我陪你一起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坚定。 姜芷惜被他抱去了新的屋子,里面比起王府更加奢华,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习惯,感到一丝不安和迷茫。 顾瑢璟低头吃酒,她也不敢说话,只是不停的给他夹菜,见他不吃,便直接喂到了嘴里。一顿饭下来,她吃的忐忑不安,顾瑢璟醉的不省人事。 伺候到了半夜,她也乏了。 本想回侯府,又担心他明日精神不佳,便直接在他身旁睡了过去。 翌日,一阵酥痒的感觉从鼻尖喷出。 睁眼,便见着顾珩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眼中带着一丝调皮和轻松,昨夜的烦闷似乎一扫而光。 姜芷惜白了他一眼,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我要休息。\" \"日上三竿了,起来,伺候本王更衣。\"顾瑢璟将她抱起来,顺便晃了晃,眼中带着一丝宠溺。 \"我还没睡够呢?\"她撒娇的趴在顾瑢璟的肩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和不情愿。 \"起来,相府的人来了。\"顾瑢璟刮了刮她的鼻尖,眼中带着一丝戏谑。 姜芷惜突然清醒,急忙端正坐起,心中涌起一股紧张和不安,\"有后门吗?送我走。\"声音急促而焦虑,带着一丝恐慌。 相爷的目的是要做瑢王妃,她现在溜走,应该还来得及。 “走什么?你是本王的贴身医女,今日来诊脉。”顾瑢璟在她脸上一啄。 姜芷惜的心跳如鼓,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和不安。 一旦被卷入权利的纷争,自己可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眼神在华丽的女装上徘徊,心中充满了犹豫和挣扎。 “我害怕,你们之间的交易太深,不想牵涉到我自己。”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和无助。 顾瑢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姜芷惜抬头看着他, “你想做什么?现在还想利用我?”她气恼地捶了他一拳,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信任。 顾瑢璟轻轻叹了口气,“你想哪里去了,昨夜你从武安侯府出来,府内必定有谣言,今日这般回去,他们自然会心知肚明。” 姜芷惜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既感到一丝温暖,又感到一丝无奈。 随着顾瑢璟的响指,一群婢女鱼贯而入。 婢女们动作熟练而有序,很快就为姜芷惜换上了华丽的女装。 姜芷惜坐在铜镜前,被婢女们一顿乱夸,她的心情逐渐放松了一些。 看着这几个女子,她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心中涌起一丝好奇,“你们是醉香楼的?” “是啊,四姑娘认出来了?”婢女们打趣道,她们的语气轻松而亲切,让姜芷惜感到一丝安慰。 “昨夜的宫女呢?”她好奇地问道,心中对顾瑢璟的行为感到一丝疑惑。 “都送走了,今早王爷就把人送回去了。”婢女们温笑道,她们的笑容中带着看戏的心情。 姜芷惜垂头,这群女子,在顾瑢璟面前兢兢业业,顾瑢璟一走,马上就换了一副脸色。 “快些,一会若是撞上,或者被发现了,影响不好。” “是,四姑娘。”婢女们收拾完毕,簇拥着女子从后院走了。 姜芷惜上了马车,甚至还能听见那群女子嬉笑声。 这哪里是婢女,和家里的那群老嬷嬷有什么区别,碎嘴的紧。 第316章 毒酒 姜芷惜回到侯府,门口的仆人上前行礼,“四小姐,二老爷,二娘子回来了,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姜芷惜看着新面孔,武安侯大怒,二房的许多人都已经换掉,门房也跟着换了。 “谁告诉你的?”姜芷惜冷声道。 门房一时不敢言。 姜芷惜收拾好了衣角,“走,带路去大厅。” “是。”门房急忙溜走了。 大厅内。 姜柏杉的脸色铁青,他一踏入武安侯府的大厅,便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柳氏紧随其后,她的眼中闪烁着愤怒和不安。 \"这是怎么回事?!\" 姜柏杉的声音如同雷霆,震得大厅内的装饰微微颤动。 老太爷武安侯坐在主位上,面色苍白,显然中毒的事件对他打击颇大。 眼神中透露出怀疑和不信任,\"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和你谈谈这件事。\" \"谈?还有什么好谈的?!\" 柳氏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沉默,\"我们二房何时成了谋害老太爷的凶手了?!\" “这毒不是你们,难道是太子?”武安侯的声音划破了大厅。 二房的听了,顿时歇了气。 两人坐下来,思索一番后,抬头问,“老太爷,此事您查过了吗?” “查了,毫无头绪,不过,这毒你应该了解。”武安侯挥手,嬷嬷便把手里的茶壶送到二老爷手里。 姜柏杉接过茶壶,闻了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惊诧地站起来,“怎么可能?这毒这毒是” “是什么?”武安侯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他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刺向姜柏杉。 “还有什么不可能,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是爹,这些年,我对你一忍再忍,你却如此对我!!!”武安侯气的直接咳喘气急。 “爹!不是我做的!!!我对天发誓!!!”姜柏杉跪下来,手掌对着天起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无辜。 柳氏也跪了下来,她的眼中含着泪水,“老太爷,我们二房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您明察,还我们一个清白。” “二老爷,二娘子,此事还有待查证,既然你们说不是你们做的,那就证明给老太爷看看。”嬷嬷在一旁道,她的声音虽然温和,但话语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们拿什么去证明,这毒当时是”柳氏环视一圈,又咽了回去,“早就丢了,府里怎么会有。” “吭”嬷嬷低声掩饰什么,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有什么话,等老爷子身子好了再说。” 姜芷惜刚踏入大厅,见着二房的跪在地上。 “爹,是她!!”姜柏杉指着刚进门的姜芷惜道。 姜芷惜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措手不及,身上的华丽服饰在此刻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成了她罪行的证据。 “什么意思?”武安侯看向姜柏杉。 姜柏杉起身,在武安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武安侯的眼神瞬间变了。 姜芷惜突然感觉后背如芒在刺。 “怎么了?什么是我?” “自然是你给老太爷下的毒!!”柳氏想到什么,咬牙切齿道。 大厅内的气氛如同凝固的冰,紧张而沉重。姜柏杉和柳氏的目光如同利箭,直指姜芷惜,他们的指控如同晴天霹雳,让整个场面陷入了死寂。 \"老太爷,我们有理由怀疑是她下的毒。\"姜柏杉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击打在姜芷惜的心上。 柳氏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新婚夜的喜酒,她可是一滴未沾。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姜芷惜的脸色瞬间苍白,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家人竟然会怀疑她,更没有想到,老太爷,二房的人会知道喜酒中的秘密。 \"你们\"姜芷惜的声音颤抖,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喜酒,我确实没有喝,但那是因为\" 武安侯突然开口,打断了姜芷惜的话,\"新婚夜,你有没有喝喜酒?\"他的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姜芷惜懵了,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 这毒酒和武安侯中的毒是一样,如果承认了,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知道喜酒中有毒,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我我没有喝。\"姜芷惜咬牙道。 大厅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姜柏杉和柳氏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姜芷惜终于认罪。 武安侯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芷惜,你可知道,那喜酒中有毒?\" 姜芷惜的心中一紧,这一刻,她不能说实话,可她会行医,又怎么不知道里边的毒。 \"阿爷,我是大夫,自然知道。\" 姜柏杉的脸色一变,\"你既然知道酒中有毒,为何不说出来?这难道不是你心虚的表现吗?\" 姜芷惜看着姜柏杉,语气坚定,\"我被你们哄骗到了京都,惶恐不安,还没有睡上一个安稳的觉,你们就已经把我给卖了,换做是你们,你们不会害怕吗?\" 柳氏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害怕?我看你是害怕自己的阴谋被揭穿!\" 武安侯的脸色越来越沉,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失望和愤怒。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家族竟然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陷入内斗。 \"够了!\"武安侯的声音如同雷霆,震得大厅内的每个人都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这件事,我会亲自查清楚。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姜芷惜感到了一丝希望,只要老太爷想查清楚,她就能洗清自己的冤屈。 姜柏杉和柳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安,此事说来说去,自己也有错,若是真查起来,不知道老太爷会偏向谁。 两人对视一眼,又无可奈何的看向姜芷惜。 终归,是她有问题。 大厅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每个人心中的疑云和不安仍然没有消散。 姜芷惜行礼后,气恼的回到了紫竹居。 第316章 毒酒 姜芷惜回到侯府,门口的仆人上前行礼,“四小姐,二老爷,二娘子回来了,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姜芷惜看着新面孔,武安侯大怒,二房的许多人都已经换掉,门房也跟着换了。 “谁告诉你的?”姜芷惜冷声道。 门房一时不敢言。 姜芷惜收拾好了衣角,“走,带路去大厅。” “是。”门房急忙溜走了。 大厅内。 姜柏杉的脸色铁青,他一踏入武安侯府的大厅,便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柳氏紧随其后,她的眼中闪烁着愤怒和不安。 \"这是怎么回事?!\" 姜柏杉的声音如同雷霆,震得大厅内的装饰微微颤动。 老太爷武安侯坐在主位上,面色苍白,显然中毒的事件对他打击颇大。 眼神中透露出怀疑和不信任,\"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和你谈谈这件事。\" \"谈?还有什么好谈的?!\" 柳氏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沉默,\"我们二房何时成了谋害老太爷的凶手了?!\" “这毒不是你们,难道是太子?”武安侯的声音划破了大厅。 二房的听了,顿时歇了气。 两人坐下来,思索一番后,抬头问,“老太爷,此事您查过了吗?” “查了,毫无头绪,不过,这毒你应该了解。”武安侯挥手,嬷嬷便把手里的茶壶送到二老爷手里。 姜柏杉接过茶壶,闻了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惊诧地站起来,“怎么可能?这毒这毒是” “是什么?”武安侯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他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刺向姜柏杉。 “还有什么不可能,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是爹,这些年,我对你一忍再忍,你却如此对我!!!”武安侯气的直接咳喘气急。 “爹!不是我做的!!!我对天发誓!!!”姜柏杉跪下来,手掌对着天起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无辜。 柳氏也跪了下来,她的眼中含着泪水,“老太爷,我们二房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您明察,还我们一个清白。” “二老爷,二娘子,此事还有待查证,既然你们说不是你们做的,那就证明给老太爷看看。”嬷嬷在一旁道,她的声音虽然温和,但话语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们拿什么去证明,这毒当时是”柳氏环视一圈,又咽了回去,“早就丢了,府里怎么会有。” “吭”嬷嬷低声掩饰什么,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有什么话,等老爷子身子好了再说。” 姜芷惜刚踏入大厅,见着二房的跪在地上。 “爹,是她!!”姜柏杉指着刚进门的姜芷惜道。 姜芷惜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措手不及,身上的华丽服饰在此刻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成了她罪行的证据。 “什么意思?”武安侯看向姜柏杉。 姜柏杉起身,在武安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武安侯的眼神瞬间变了。 姜芷惜突然感觉后背如芒在刺。 “怎么了?什么是我?” “自然是你给老太爷下的毒!!”柳氏想到什么,咬牙切齿道。 大厅内的气氛如同凝固的冰,紧张而沉重。姜柏杉和柳氏的目光如同利箭,直指姜芷惜,他们的指控如同晴天霹雳,让整个场面陷入了死寂。 \"老太爷,我们有理由怀疑是她下的毒。\"姜柏杉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击打在姜芷惜的心上。 柳氏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新婚夜的喜酒,她可是一滴未沾。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姜芷惜的脸色瞬间苍白,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家人竟然会怀疑她,更没有想到,老太爷,二房的人会知道喜酒中的秘密。 \"你们\"姜芷惜的声音颤抖,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喜酒,我确实没有喝,但那是因为\" 武安侯突然开口,打断了姜芷惜的话,\"新婚夜,你有没有喝喜酒?\"他的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姜芷惜懵了,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助。 这毒酒和武安侯中的毒是一样,如果承认了,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知道喜酒中有毒,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我我没有喝。\"姜芷惜咬牙道。 大厅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姜柏杉和柳氏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姜芷惜终于认罪。 武安侯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芷惜,你可知道,那喜酒中有毒?\" 姜芷惜的心中一紧,这一刻,她不能说实话,可她会行医,又怎么不知道里边的毒。 \"阿爷,我是大夫,自然知道。\" 姜柏杉的脸色一变,\"你既然知道酒中有毒,为何不说出来?这难道不是你心虚的表现吗?\" 姜芷惜看着姜柏杉,语气坚定,\"我被你们哄骗到了京都,惶恐不安,还没有睡上一个安稳的觉,你们就已经把我给卖了,换做是你们,你们不会害怕吗?\" 柳氏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害怕?我看你是害怕自己的阴谋被揭穿!\" 武安侯的脸色越来越沉,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失望和愤怒。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家族竟然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陷入内斗。 \"够了!\"武安侯的声音如同雷霆,震得大厅内的每个人都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这件事,我会亲自查清楚。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姜芷惜感到了一丝希望,只要老太爷想查清楚,她就能洗清自己的冤屈。 姜柏杉和柳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安,此事说来说去,自己也有错,若是真查起来,不知道老太爷会偏向谁。 两人对视一眼,又无可奈何的看向姜芷惜。 终归,是她有问题。 大厅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每个人心中的疑云和不安仍然没有消散。 姜芷惜行礼后,气恼的回到了紫竹居。 第317章 争论 翌日,姜芷惜在家中冥思苦想,左右不得法,外头传来嬷嬷的声音。 她无奈的起身,实在是不想去面对那几个让人头疼的事。 姜羡知昨夜听了什么,擦了帕子,直接开了院子门,“老太爷找我何事?” “大老爷,老太爷指定了只要四姑娘去。”嬷嬷脸色温和道。 “去不去,只有我才说了算。”姜羡知说完,对着身后的女儿道,“你在家好好待着,没有事不要出来,今日起,这后院子的糟心事,爹来替你做主。” 姜芷惜听了,感动得痛哭流涕。 “爹,你陪我一起,他们人说,你怕是说不过他们。”姜芷惜拉开门,对着爹爹笑道。 “好。走。” 崔氏拿着早膳出来,却发现只有空空的院子。 静安堂。 武安侯,姜柏杉,和柳氏在就坐在一旁。 看着进来的还有姜羡知,三日目光瞬间低了下去。 “爹,今日一大早的把丫头叫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姜羡知谦卑的问道。 “没什么,用膳了吗?”武安侯指了指桌上的膳食,“嬷嬷,再去添一副碗筷。” “是。”嬷嬷低着头走了出去。 姜芷惜坐着,听着几人聊着家常,丝毫不提起昨日的事情,或许此事如果爹知道了,怕是要激怒他。 气氛实在是寡淡,恰巧三房四房的过来请安。 “大哥,今日外头颁布了文书,说瑢王殿下回来了,并且坐上了都御史的位置,你可知道?”姜柏朝坐在椅子上,给大哥倒了一杯茶。 姜羡知低头吃着饭,听了姜柏朝的话,头也没抬地说道:“不知道,这朝堂之事,我一介草莽,不关心。” 姜柏兴见大哥没有抬头,便走到他身边坐下,笑嘻嘻地说:“大哥,你知不知道,这新回来的瑢王是谁?” 姜羡知看着弟弟,疑惑地问道:“是谁?” 姜柏兴凑近大哥,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轻声说道:“这瑢王就是世子,顾珩。” 姜羡知听到这个消息,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然后继续低头吃饭。 “大哥,你好像你一点都不惊讶?莫非之前就知道了?”姜柏杉自顾自的斟酒。 姜羡知脸色凝重,放下已经端起的碗筷,对着武安侯道,“爹,我从小在乡下,喜欢做些小本的买卖,如今日日在这宅子里,感觉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想在城里做点小买卖,大娘子心里也踏实,我们做事惯了,突然闲下来,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武安侯微微抬头,眼神犀利地看向姜柏朝,“如果你真觉得无聊没事干,可以帮忙三弟查看一下府里的账目。” 姜柏朝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眼底的笑意并未到达深处。他转头看向姜羡知,语气轻松地说:“大哥,要是你也觉得无聊的话,不妨到我的院子来坐一坐。” 姜羡知静静地凝视着姜柏朝片刻后,缓缓说道:“谢三弟,我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被太多规矩束缚。而且府中的事务繁多复杂,我恐怕无法插手其中。” 姜芷惜突然想起城门附近那家规模颇大的药铺,便轻声对武安侯说:“爹爹,我在外面开了一家铺子,如果您有空,可以过去帮我管理账目。” 听到这话,柳氏不禁侧过头,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武安侯,心中暗自猜测莫非武安侯私下给了大房很多好处。 “哦?你居然还有铺子?”柳氏惊讶地问道。 姜芷惜点点头,回答道:“是呀,铺子很大。来往的人也多。” 柳氏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姜芷惜见状,心里微微得意。 “四丫头,世子就是瑢王这件事,你好像也惊讶,难不成你一早就知道了?”柳氏问道。 “我?我怎么会知道呢,最近倒是听到了点风声,想来八九不离十。”姜芷惜低头用膳。 “爹,四丫头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往后她的事就不劳爹操心了,现在世子已经和离,等过些日子,中秋之时,九行回来了,我带着他们娘俩再另谋住处。”姜羡知抬头道。 他的话落地,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大哥,你怎么想离开府了?”姜柏朝关心道。 “是呀,大哥,在府里不好吗?院子虽然偏僻,可也是乘凉安静的好去处。”姜柏兴担忧道,“大哥,若是住的不习惯,东边也是有住处的……” 姜羡知摇头,“我自知愧对女儿,让她受尽可委屈,往后,不想留下遗憾。” “大哥,能有什么遗憾?四丫头锦衣玉食,什么时候亏待她了?”姜柏兴低声道。 “昨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初入京都,世子便告诉我,女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嫁入王府那日的毒酒,幸亏她自己察觉了,如今,爹也中了此毒,你们可以怀疑任何人,唯独不能怀疑我的女儿,可爹的做法,二弟的做法,让我这个做爹的寒心,荣华富贵,不过大梦一场,比起这些,我更希望看到她相夫教子,快活的活着……”姜羡知看着女儿,随即低头吃了一口茶,掩饰着心里的哽咽。 屋子里瞬间安静。 姜芷惜心头滚烫,爹爹还是疼她的。 纵然爹爹思想古板,终究是疼女儿的。 武安侯看向窗外,眉头紧蹙,最后落在二房的脸上。 那些毒药除了二房其他人不会有,难道毒药真是他们放的。 “爹,大哥这么一说,您又怀疑到我头上了……”姜柏杉无奈道。 “此毒稀有,乃南疆特有的毒药,当时只有在宫内流传……宫内?”武安侯猛的一怔。 “不可能!!!您是雪儿的祖父,太子绝对不会这么做!!!”柳氏加重语气道。 老太爷这么一说,直接指向了太子。 “如何不可能。”姜柏兴站起来,“前几日,在府中,太子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话里话外,都是爹的不是,说爹根本没有把这庄婚事放在眼里,六丫头也跟着不懂事……二哥,你看不见吗?” 第317章 争论 翌日,姜芷惜在家中冥思苦想,左右不得法,外头传来嬷嬷的声音。 她无奈的起身,实在是不想去面对那几个让人头疼的事。 姜羡知昨夜听了什么,擦了帕子,直接开了院子门,“老太爷找我何事?” “大老爷,老太爷指定了只要四姑娘去。”嬷嬷脸色温和道。 “去不去,只有我才说了算。”姜羡知说完,对着身后的女儿道,“你在家好好待着,没有事不要出来,今日起,这后院子的糟心事,爹来替你做主。” 姜芷惜听了,感动得痛哭流涕。 “爹,你陪我一起,他们人说,你怕是说不过他们。”姜芷惜拉开门,对着爹爹笑道。 “好。走。” 崔氏拿着早膳出来,却发现只有空空的院子。 静安堂。 武安侯,姜柏杉,和柳氏在就坐在一旁。 看着进来的还有姜羡知,三日目光瞬间低了下去。 “爹,今日一大早的把丫头叫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姜羡知谦卑的问道。 “没什么,用膳了吗?”武安侯指了指桌上的膳食,“嬷嬷,再去添一副碗筷。” “是。”嬷嬷低着头走了出去。 姜芷惜坐着,听着几人聊着家常,丝毫不提起昨日的事情,或许此事如果爹知道了,怕是要激怒他。 气氛实在是寡淡,恰巧三房四房的过来请安。 “大哥,今日外头颁布了文书,说瑢王殿下回来了,并且坐上了都御史的位置,你可知道?”姜柏朝坐在椅子上,给大哥倒了一杯茶。 姜羡知低头吃着饭,听了姜柏朝的话,头也没抬地说道:“不知道,这朝堂之事,我一介草莽,不关心。” 姜柏兴见大哥没有抬头,便走到他身边坐下,笑嘻嘻地说:“大哥,你知不知道,这新回来的瑢王是谁?” 姜羡知看着弟弟,疑惑地问道:“是谁?” 姜柏兴凑近大哥,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轻声说道:“这瑢王就是世子,顾珩。” 姜羡知听到这个消息,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然后继续低头吃饭。 “大哥,你好像你一点都不惊讶?莫非之前就知道了?”姜柏杉自顾自的斟酒。 姜羡知脸色凝重,放下已经端起的碗筷,对着武安侯道,“爹,我从小在乡下,喜欢做些小本的买卖,如今日日在这宅子里,感觉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想在城里做点小买卖,大娘子心里也踏实,我们做事惯了,突然闲下来,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武安侯微微抬头,眼神犀利地看向姜柏朝,“如果你真觉得无聊没事干,可以帮忙三弟查看一下府里的账目。” 姜柏朝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眼底的笑意并未到达深处。他转头看向姜羡知,语气轻松地说:“大哥,要是你也觉得无聊的话,不妨到我的院子来坐一坐。” 姜羡知静静地凝视着姜柏朝片刻后,缓缓说道:“谢三弟,我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被太多规矩束缚。而且府中的事务繁多复杂,我恐怕无法插手其中。” 姜芷惜突然想起城门附近那家规模颇大的药铺,便轻声对武安侯说:“爹爹,我在外面开了一家铺子,如果您有空,可以过去帮我管理账目。” 听到这话,柳氏不禁侧过头,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武安侯,心中暗自猜测莫非武安侯私下给了大房很多好处。 “哦?你居然还有铺子?”柳氏惊讶地问道。 姜芷惜点点头,回答道:“是呀,铺子很大。来往的人也多。” 柳氏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姜芷惜见状,心里微微得意。 “四丫头,世子就是瑢王这件事,你好像也惊讶,难不成你一早就知道了?”柳氏问道。 “我?我怎么会知道呢,最近倒是听到了点风声,想来八九不离十。”姜芷惜低头用膳。 “爹,四丫头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往后她的事就不劳爹操心了,现在世子已经和离,等过些日子,中秋之时,九行回来了,我带着他们娘俩再另谋住处。”姜羡知抬头道。 他的话落地,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大哥,你怎么想离开府了?”姜柏朝关心道。 “是呀,大哥,在府里不好吗?院子虽然偏僻,可也是乘凉安静的好去处。”姜柏兴担忧道,“大哥,若是住的不习惯,东边也是有住处的……” 姜羡知摇头,“我自知愧对女儿,让她受尽可委屈,往后,不想留下遗憾。” “大哥,能有什么遗憾?四丫头锦衣玉食,什么时候亏待她了?”姜柏兴低声道。 “昨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初入京都,世子便告诉我,女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嫁入王府那日的毒酒,幸亏她自己察觉了,如今,爹也中了此毒,你们可以怀疑任何人,唯独不能怀疑我的女儿,可爹的做法,二弟的做法,让我这个做爹的寒心,荣华富贵,不过大梦一场,比起这些,我更希望看到她相夫教子,快活的活着……”姜羡知看着女儿,随即低头吃了一口茶,掩饰着心里的哽咽。 屋子里瞬间安静。 姜芷惜心头滚烫,爹爹还是疼她的。 纵然爹爹思想古板,终究是疼女儿的。 武安侯看向窗外,眉头紧蹙,最后落在二房的脸上。 那些毒药除了二房其他人不会有,难道毒药真是他们放的。 “爹,大哥这么一说,您又怀疑到我头上了……”姜柏杉无奈道。 “此毒稀有,乃南疆特有的毒药,当时只有在宫内流传……宫内?”武安侯猛的一怔。 “不可能!!!您是雪儿的祖父,太子绝对不会这么做!!!”柳氏加重语气道。 老太爷这么一说,直接指向了太子。 “如何不可能。”姜柏兴站起来,“前几日,在府中,太子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话里话外,都是爹的不是,说爹根本没有把这庄婚事放在眼里,六丫头也跟着不懂事……二哥,你看不见吗?” 第318章 失意 姜芷惜听了一会,心里说不出的悲喜,二房一直针对她,可现在二房也好不到哪里去。 宴席散的时候,矛头已经指向了太子。 走回紫竹居的路上,她甚至能看到爹爹抬头挺胸的笑了起来。 她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爹,咱们去看看铺子……”姜芷惜跟了上去。 姜羡知摇头,“那铺子怕是世子名下的,你现在已经和离,还是划清界限的好。” “爹,那是我自己的,世子欠我的,多着呢。”姜芷惜撒娇。 顾珩欠她,何止一点点,再说他现在是瑢王,已经不是世子了。 “那也不行,你兄长给我捎了银钱回来,虽然不多,足够我们开个药材铺子。”姜羡知抬头。 好日子终于来了。 姜芷惜凑上前,“什么银钱,兄长何时带回来的?” “就这几日。”姜羡知得意道。 姜芷惜送爹爹回了紫竹居后,觉得有些无聊,便决定去街上逛逛。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看到了醉香楼。 心中不禁想起了世子,下意识的走进了醉香楼,找了个位置坐下。 今日出门乔装了一番,小儿没有认出她来。 点了一壶指尖香,便坐在那里发呆候,脑子里皆是顾瑢璟的影子。 已经许久未见着他了…… 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她抬头一看,发现顾瑢璟正与一个女子一同走下楼来。 那女子容貌姣好,气质高雅,正是相爷的女儿姚姑娘。 姜芷惜心头忽的被捏起。 虽然已经和离,可与他之间早已经交心。 想起前几日他失意的模样,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他们两人之间,好像一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顾瑢璟用顾珩的身份在京都潜伏这么多年,与谁都是逢场作戏。 于自己,又何尝不是。 想到此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急忙转过脸,背对着顾瑢璟的方向。 顾瑢璟下楼,转眸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姜芷惜,微微扬了起了嘴角。 心里欢喜又害怕。 往前走了几步,见到姜芷惜阴沉的脸色时,心头一沉,她生气了。 姚姑娘顺着顾珩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姜芷惜。 她微笑着向姜芷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们二人不是和离了吗? 姜芷惜强忍着内心的不悦,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回应姚姑娘。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 顾珩收起脸色,走到姜芷惜身旁,“四姑娘,你我之间已经和离,这醉香楼,是本王的地盘。”他的语气充满讥讽,心里早已经忐忑不安。 现在还没有到与相爷翻脸的地步。 再等等,等太子倒下去。 夫人,对不住了…… 顾瑢璟心里默念。 姜芷惜回头,看着二人,却感到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她转过头去,淡淡地回答道:“瑢王殿下,你我素不相识,往后遇见,不如不见。”话语中带着一丝冷漠,仿佛根本不在意。 顾瑢璟冷冷的扬起嘴角,“你莫不是觉得本王恢复了身份,想再续前缘?” 姜芷惜瞪眼看向顾瑢璟欠揍的表情,淡淡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姚姑娘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斗。 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殿下,小女下去等您……”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了一个优雅的背影。 姜芷惜看着姚姑娘离开的身影,心中的醋意翻滚,狠狠地瞪了顾瑢璟一眼,站起身来,也准备离开。 顾珩急忙拉住她的手,反手阖上门,“等会,我们之间,还有笔账未算。” “什么账??”姜芷惜狠狠的捏着他的腰道。 “本王送过去的嫁妆……” “哼,赶紧拿走,占地……”姜芷惜还未说完。就被顾瑢璟捂住了嘴。 顾瑢璟轻轻的看向门边,门边的影子离开后,回头看着姜芷惜,神色微变,“夫人,你听我解释……” 姜芷惜用力挣脱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不必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顾瑢璟掐住女子的腰肢,“我如今还需要相爷的支持,等太子离开东宫,我必定再也不会让夫人失望……” 姜芷惜垂头,挣扎了几番,顾瑢璟却直接把她逼退到了墙角根。 “放手!” “不放,夫人,我想你了……”顾瑢璟说完,抬起女子的唇,轻轻一吻。 姜芷惜偏头躲开了,“瑢王殿下,何必折磨我?” “折磨……”顾瑢璟蹙眉,“夫人,再忍忍……” 姜芷惜怒了,“我有什么义务要等你,陪你一起过这种糟心的日子,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想要的,我也给不了,你天天与人逢场作戏,我怎么不知,你与我之间,不是逢场作戏,更何况。有哪个女人,会如此卑微的……陪你演戏?你当我是什么????” 说完眼角的泪滑落下来,语气哽咽。 顾瑢璟垂眸看着她。 两人一言不发的维持原来的姿势。 许久之后,门口传来叩门声,“殿下,姚姑娘还在等着……” 顾瑢璟叹了叹气,“本王知道了,下去。” “是……” 姜芷惜见着顾瑢璟松开了手,急忙钻出来,“殿下大可不必如此,就算殿下与她成婚,我也与您站在一条船上…王妃是谁,我真的不介意…” 他不是顾珩,他现在背负的,不单单是他自己…… 所以,他们之间就算了。 顾瑢璟内心微蹙,她难道是想做侧妃? 以她的性子,定然是不会的。 门外又响起了急促的叩门声。 顾瑢璟听着扣门的暗号,转眸对着姜芷惜道,“子时留窗……” 说完急步走出了屋子。 姜芷惜看着他离去,走到窗子边,见着顾瑢璟上了女子的马车,指甲狠狠的掐进了肉里。 “还要期盼什么……期盼的那些都会变成噩梦……” 姜芷惜喃喃自语后,两行泪滑落在了窗户上。 回到侯府,姜芷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顾珩和姚姑娘的身影,心中的烦闷越发浓烈。 在屋子里寻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翻到了一壶酒。 一股脑喝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紫竹居的院子里,传来女子呜咽的哭声。 第318章 失意 姜芷惜听了一会,心里说不出的悲喜,二房一直针对她,可现在二房也好不到哪里去。 宴席散的时候,矛头已经指向了太子。 走回紫竹居的路上,她甚至能看到爹爹抬头挺胸的笑了起来。 她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爹,咱们去看看铺子……”姜芷惜跟了上去。 姜羡知摇头,“那铺子怕是世子名下的,你现在已经和离,还是划清界限的好。” “爹,那是我自己的,世子欠我的,多着呢。”姜芷惜撒娇。 顾珩欠她,何止一点点,再说他现在是瑢王,已经不是世子了。 “那也不行,你兄长给我捎了银钱回来,虽然不多,足够我们开个药材铺子。”姜羡知抬头。 好日子终于来了。 姜芷惜凑上前,“什么银钱,兄长何时带回来的?” “就这几日。”姜羡知得意道。 姜芷惜送爹爹回了紫竹居后,觉得有些无聊,便决定去街上逛逛。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看到了醉香楼。 心中不禁想起了世子,下意识的走进了醉香楼,找了个位置坐下。 今日出门乔装了一番,小儿没有认出她来。 点了一壶指尖香,便坐在那里发呆候,脑子里皆是顾瑢璟的影子。 已经许久未见着他了…… 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她抬头一看,发现顾瑢璟正与一个女子一同走下楼来。 那女子容貌姣好,气质高雅,正是相爷的女儿姚姑娘。 姜芷惜心头忽的被捏起。 虽然已经和离,可与他之间早已经交心。 想起前几日他失意的模样,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他们两人之间,好像一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顾瑢璟用顾珩的身份在京都潜伏这么多年,与谁都是逢场作戏。 于自己,又何尝不是。 想到此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急忙转过脸,背对着顾瑢璟的方向。 顾瑢璟下楼,转眸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姜芷惜,微微扬了起了嘴角。 心里欢喜又害怕。 往前走了几步,见到姜芷惜阴沉的脸色时,心头一沉,她生气了。 姚姑娘顺着顾珩的目光看去,也注意到了姜芷惜。 她微笑着向姜芷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们二人不是和离了吗? 姜芷惜强忍着内心的不悦,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回应姚姑娘。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不想在众人面前失态。 顾珩收起脸色,走到姜芷惜身旁,“四姑娘,你我之间已经和离,这醉香楼,是本王的地盘。”他的语气充满讥讽,心里早已经忐忑不安。 现在还没有到与相爷翻脸的地步。 再等等,等太子倒下去。 夫人,对不住了…… 顾瑢璟心里默念。 姜芷惜回头,看着二人,却感到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她转过头去,淡淡地回答道:“瑢王殿下,你我素不相识,往后遇见,不如不见。”话语中带着一丝冷漠,仿佛根本不在意。 顾瑢璟冷冷的扬起嘴角,“你莫不是觉得本王恢复了身份,想再续前缘?” 姜芷惜瞪眼看向顾瑢璟欠揍的表情,淡淡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姚姑娘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斗。 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殿下,小女下去等您……”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了一个优雅的背影。 姜芷惜看着姚姑娘离开的身影,心中的醋意翻滚,狠狠地瞪了顾瑢璟一眼,站起身来,也准备离开。 顾珩急忙拉住她的手,反手阖上门,“等会,我们之间,还有笔账未算。” “什么账??”姜芷惜狠狠的捏着他的腰道。 “本王送过去的嫁妆……” “哼,赶紧拿走,占地……”姜芷惜还未说完。就被顾瑢璟捂住了嘴。 顾瑢璟轻轻的看向门边,门边的影子离开后,回头看着姜芷惜,神色微变,“夫人,你听我解释……” 姜芷惜用力挣脱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不必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顾瑢璟掐住女子的腰肢,“我如今还需要相爷的支持,等太子离开东宫,我必定再也不会让夫人失望……” 姜芷惜垂头,挣扎了几番,顾瑢璟却直接把她逼退到了墙角根。 “放手!” “不放,夫人,我想你了……”顾瑢璟说完,抬起女子的唇,轻轻一吻。 姜芷惜偏头躲开了,“瑢王殿下,何必折磨我?” “折磨……”顾瑢璟蹙眉,“夫人,再忍忍……” 姜芷惜怒了,“我有什么义务要等你,陪你一起过这种糟心的日子,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想要的,我也给不了,你天天与人逢场作戏,我怎么不知,你与我之间,不是逢场作戏,更何况。有哪个女人,会如此卑微的……陪你演戏?你当我是什么????” 说完眼角的泪滑落下来,语气哽咽。 顾瑢璟垂眸看着她。 两人一言不发的维持原来的姿势。 许久之后,门口传来叩门声,“殿下,姚姑娘还在等着……” 顾瑢璟叹了叹气,“本王知道了,下去。” “是……” 姜芷惜见着顾瑢璟松开了手,急忙钻出来,“殿下大可不必如此,就算殿下与她成婚,我也与您站在一条船上…王妃是谁,我真的不介意…” 他不是顾珩,他现在背负的,不单单是他自己…… 所以,他们之间就算了。 顾瑢璟内心微蹙,她难道是想做侧妃? 以她的性子,定然是不会的。 门外又响起了急促的叩门声。 顾瑢璟听着扣门的暗号,转眸对着姜芷惜道,“子时留窗……” 说完急步走出了屋子。 姜芷惜看着他离去,走到窗子边,见着顾瑢璟上了女子的马车,指甲狠狠的掐进了肉里。 “还要期盼什么……期盼的那些都会变成噩梦……” 姜芷惜喃喃自语后,两行泪滑落在了窗户上。 回到侯府,姜芷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顾珩和姚姑娘的身影,心中的烦闷越发浓烈。 在屋子里寻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翻到了一壶酒。 一股脑喝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紫竹居的院子里,传来女子呜咽的哭声。 第319章 特殊的称呼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月光透过云层洒下银辉,照亮了整个大地。 武安侯府一片寂静无声。 姜芷惜喝得酩酊大醉,早已进入梦乡。 眉头微皱,似乎在睡梦中也无法摆脱烦恼和忧愁。 顾瑢璟小心翼翼地爬上围墙,纵身一跃,落在了院子里。 轻轻地推开房门,看到姜芷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走到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的容颜,心中充满了心疼和懊悔。 “夫人……”他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温柔。 女子依旧沉浸在睡梦中。 顾瑢璟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女子的温度,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爱意。 想起白日她的脸色,修长的手顿时停下来。 突然,姜芷惜翻了个身,口中呢喃着什么。 顾瑢璟凑近一听。 “王八蛋!我恨你……” 他的指腹轻轻捏了捏女子的脸蛋,“闺阁女子,不学好……” 姜芷惜猛地坐起来,眼神迷茫地看着前方。 顾瑢璟吓了一跳,连忙把手覆在女子脸颊上。 姜芷惜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愤怒。 “你来干什么?”她冷冷地问道。 “来给夫人消消气……。”顾瑢璟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消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姜芷惜怒视着他,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顾瑢璟垂头,一边吻过她的脸,一边道歉,“我今日见她,不过是为了应付相爷……” “你的事,我不感兴趣,我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合适。”姜芷惜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道。 顾瑢璟心中一阵刺痛,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喝了,心里感受些……” “不喝……看见你,我心头就难受……你走……” 他看了一眼姜芷惜,眸光晦暗。 沉吟片刻,默默地离开了房间,留下姜芷惜独自在床上哭泣。 走到院子里,看着皎洁的月光,想起了母后的那句话:你走开,看见你,心里觉得烦心…… 他坐下来,这一坐,就是一夜。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姜芷惜悠悠醒来。 揉了揉眼睛,头有些昏沉。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心中涌起悲伤和愤怒。 起身下床,准备洗漱。 当她打开衣柜时,发现里面多了一件新衣服。 她拿起衣服,仔细一看,发现是她惦记了许久的五彩鎏金锦缎。 这是京都贡品,走在太阳光下,可以焕发出五彩斑斓的白。 她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不知道这件衣服是谁送的。难道是顾瑢璟吗? 她是如此容易被取悦之人,顾瑢璟还是把她当做了其他女子一般。 闷闷不乐的走出房门时,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院子里。 顾瑢璟穿着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宛如仙人下凡。 他手中拿着早膳,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姜芷惜愣住了,她没想到顾瑢璟会出现在这里。她的心跳加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过来,用膳。”顾瑢璟收拾了一番桌面。 “你来干什么?”姜芷惜冷漠地问道。 “我来给你道歉。”顾瑢璟认真地说。 “道歉??”姜芷惜冷笑道。 “有些事晚些再给你解释。”顾瑢璟深情地望着她,眼中满是真诚。 “我不想听,我也不想等,我们之间能不能保持距离,你做你的瑢王殿下,我做我的四小姐,你要娶谁,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只是拜托你,不要一次次践踏我的期望……”姜芷惜激动地喊道。 顾瑢璟身子微顿。 “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姜芷惜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道。 顾瑢璟放下筷箸,缓缓的伸手拉过她的腰肢,把人掳进了屋子。 “你若是不喜欢,我现在就可以和相爷一刀两断。可我怕,我怕太子知道,你是我的软肋,他可以拿任何人威胁我,唯独不能是你!!!”顾瑢璟声音低沉,眼神锋芒毕露。 姜芷惜一时语塞。 看着顾顾瑢璟的眼眸,心里微微动摇。 想了一番,又觉得这条路实在是遥远,“我这辈子求得不过分,好好活着,你背负的东西太多,给你造成的枷锁背不动……” “那一晚,夫人不是今日的态度……”顾瑢璟收缩了臂圈。 姜芷惜黑线。 “太子如今想翻身,我定会让他得计划石沉大海,明面上,我是妥协了,可当年死的人太多,我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弃,曹太师当年私底下救走了谢氏子孙,如今已经改名换姓,若是不为母后平反,这些族人永世无法供奉祖宗,做这么多,我最怕的还是担心你被盯上……”顾瑢璟语气低缓,眼神黯淡了下去。 “你为何不担心王爷,他可是鞍前马后为你的人。”姜芷惜抬眸,他们之间百世血脉,自己和瑢王,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 “王爷乃皇室,谁动他就是在陛下面上拔刀,不管那人是不是太子,谋害皇嗣,就是大罪。”顾瑢璟说完,怀里的女子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我饿了……”姜芷惜扯开了话题。 “馋猫……”顾瑢璟蹙着的眉头微微松开,牵起女子的手,走到院子里。 崔氏和姜羡知见着二人,明显一愣。 “殿下,你们……” 顾瑢璟扬起握住姜芷惜的手,“和离只是为了护你们周全,等京都事态平稳,本王自会上门提亲。” “可……”崔氏看了看姜芷惜,又看着老头子,欲言又止。 外面不是都自己传,瑢王要娶的是姚家姑娘。 何况,前些日子,殿下当街斥责了自己得女儿,她听了以后,心里难受了几日。 姜羡知走过去,拱手道,“殿下,男女有别,既然还未成亲,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爹爹说的是,是女儿不懂事了。”姜芷惜把手抽离出来。 “殿下,用膳了吗?我这就去做点吃食。”崔氏见状,岔开话题缓解气氛。 “不必劳烦岳母大人。”顾瑢璟回头看着姜芷惜,“你好了,我便走了,今日上朝已经迟了,我该走了,不要多想,小傻瓜……” 姜芷惜被他的称呼腻住,一时说不出一句反驳他的话来,默默的看着他走了。 第319章 特殊的称呼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月光透过云层洒下银辉,照亮了整个大地。 武安侯府一片寂静无声。 姜芷惜喝得酩酊大醉,早已进入梦乡。 眉头微皱,似乎在睡梦中也无法摆脱烦恼和忧愁。 顾瑢璟小心翼翼地爬上围墙,纵身一跃,落在了院子里。 轻轻地推开房门,看到姜芷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走到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的容颜,心中充满了心疼和懊悔。 “夫人……”他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温柔。 女子依旧沉浸在睡梦中。 顾瑢璟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女子的温度,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爱意。 想起白日她的脸色,修长的手顿时停下来。 突然,姜芷惜翻了个身,口中呢喃着什么。 顾瑢璟凑近一听。 “王八蛋!我恨你……” 他的指腹轻轻捏了捏女子的脸蛋,“闺阁女子,不学好……” 姜芷惜猛地坐起来,眼神迷茫地看着前方。 顾瑢璟吓了一跳,连忙把手覆在女子脸颊上。 姜芷惜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愤怒。 “你来干什么?”她冷冷地问道。 “来给夫人消消气……。”顾瑢璟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消气?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姜芷惜怒视着他,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顾瑢璟垂头,一边吻过她的脸,一边道歉,“我今日见她,不过是为了应付相爷……” “你的事,我不感兴趣,我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合适。”姜芷惜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道。 顾瑢璟心中一阵刺痛,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喝了,心里感受些……” “不喝……看见你,我心头就难受……你走……” 他看了一眼姜芷惜,眸光晦暗。 沉吟片刻,默默地离开了房间,留下姜芷惜独自在床上哭泣。 走到院子里,看着皎洁的月光,想起了母后的那句话:你走开,看见你,心里觉得烦心…… 他坐下来,这一坐,就是一夜。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姜芷惜悠悠醒来。 揉了揉眼睛,头有些昏沉。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心中涌起悲伤和愤怒。 起身下床,准备洗漱。 当她打开衣柜时,发现里面多了一件新衣服。 她拿起衣服,仔细一看,发现是她惦记了许久的五彩鎏金锦缎。 这是京都贡品,走在太阳光下,可以焕发出五彩斑斓的白。 她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不知道这件衣服是谁送的。难道是顾瑢璟吗? 她是如此容易被取悦之人,顾瑢璟还是把她当做了其他女子一般。 闷闷不乐的走出房门时,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院子里。 顾瑢璟穿着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宛如仙人下凡。 他手中拿着早膳,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姜芷惜愣住了,她没想到顾瑢璟会出现在这里。她的心跳加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过来,用膳。”顾瑢璟收拾了一番桌面。 “你来干什么?”姜芷惜冷漠地问道。 “我来给你道歉。”顾瑢璟认真地说。 “道歉??”姜芷惜冷笑道。 “有些事晚些再给你解释。”顾瑢璟深情地望着她,眼中满是真诚。 “我不想听,我也不想等,我们之间能不能保持距离,你做你的瑢王殿下,我做我的四小姐,你要娶谁,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只是拜托你,不要一次次践踏我的期望……”姜芷惜激动地喊道。 顾瑢璟身子微顿。 “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姜芷惜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道。 顾瑢璟放下筷箸,缓缓的伸手拉过她的腰肢,把人掳进了屋子。 “你若是不喜欢,我现在就可以和相爷一刀两断。可我怕,我怕太子知道,你是我的软肋,他可以拿任何人威胁我,唯独不能是你!!!”顾瑢璟声音低沉,眼神锋芒毕露。 姜芷惜一时语塞。 看着顾顾瑢璟的眼眸,心里微微动摇。 想了一番,又觉得这条路实在是遥远,“我这辈子求得不过分,好好活着,你背负的东西太多,给你造成的枷锁背不动……” “那一晚,夫人不是今日的态度……”顾瑢璟收缩了臂圈。 姜芷惜黑线。 “太子如今想翻身,我定会让他得计划石沉大海,明面上,我是妥协了,可当年死的人太多,我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弃,曹太师当年私底下救走了谢氏子孙,如今已经改名换姓,若是不为母后平反,这些族人永世无法供奉祖宗,做这么多,我最怕的还是担心你被盯上……”顾瑢璟语气低缓,眼神黯淡了下去。 “你为何不担心王爷,他可是鞍前马后为你的人。”姜芷惜抬眸,他们之间百世血脉,自己和瑢王,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 “王爷乃皇室,谁动他就是在陛下面上拔刀,不管那人是不是太子,谋害皇嗣,就是大罪。”顾瑢璟说完,怀里的女子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动摇。 “我饿了……”姜芷惜扯开了话题。 “馋猫……”顾瑢璟蹙着的眉头微微松开,牵起女子的手,走到院子里。 崔氏和姜羡知见着二人,明显一愣。 “殿下,你们……” 顾瑢璟扬起握住姜芷惜的手,“和离只是为了护你们周全,等京都事态平稳,本王自会上门提亲。” “可……”崔氏看了看姜芷惜,又看着老头子,欲言又止。 外面不是都自己传,瑢王要娶的是姚家姑娘。 何况,前些日子,殿下当街斥责了自己得女儿,她听了以后,心里难受了几日。 姜羡知走过去,拱手道,“殿下,男女有别,既然还未成亲,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爹爹说的是,是女儿不懂事了。”姜芷惜把手抽离出来。 “殿下,用膳了吗?我这就去做点吃食。”崔氏见状,岔开话题缓解气氛。 “不必劳烦岳母大人。”顾瑢璟回头看着姜芷惜,“你好了,我便走了,今日上朝已经迟了,我该走了,不要多想,小傻瓜……” 姜芷惜被他的称呼腻住,一时说不出一句反驳他的话来,默默的看着他走了。 第320章 阴谋 姜芷惜浑身起了个鸡皮疙瘩。 “你们什么时候?”姜羡知指了指走出去的瑢王,他今日是何时进来的,看那神色昨夜应该是一夜未眠。 “我也不知道,来去自如,我何时能管的到他。”姜芷惜摆摆手。 两人还未分出什么,就听见外头传来管家的声音。 “四姑娘,太后娘娘有请。”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正在喝茶的姜芷惜差点被一口茶水噎住了喉咙。 “什么?太后?”姜芷惜惊讶地放下手中的茶壶,仔细的又问了一遍。 “是,太后娘娘的轿辇已经到了门外,正等着您呢。四姑娘,我们得赶紧出发了。”管家神色慌张,焦急地催促。 姜羡知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走到女儿身边,“太后宣你进宫干什么?爹和你一起去。” 姜芷惜连忙摇头摆手,“爹,别担心,太后娘娘可能只是想看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宫内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爹爹去了,岂不是添了一份危险。 如今瑢王在朝中和太子两人水火不容,太后又立保太子,这次进宫,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不行,爹必须去!上次你在太后面前差点丢了性命,这次爹绝对不能坐视不管,我去看看爹,要带着老太爷一起进宫。”他忧心忡忡地说着,便急着往外走。 “爹,不能惊动阿爷。”想起之前在王府时受到太后的折磨,几乎丢掉了半条命,姜芷惜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为何?”姜羡知蹲下脚步,现在能有保障的,就只有武安侯了。 “阿爷现在身子刚刚恢复,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往后还怎么统领全族,我们先进宫,若是有事,爹再去找阿爷也不迟。”姜芷惜转身给阿娘道别后,跟着嬷嬷进了皇宫。 比起上一次进来的心惊胆颤,这一次,她倒是不怕了。 毕竟太子是自己的姐夫,现在她已经和和离。 皇宫内的那些事,实在是不可能会扯上她。 进了太后的宫殿,里边点了浓烈的香薰,都是些助眠的香料。 “四姑娘,里边请。”上次对着她凶神恶煞的嬷嬷,语气温和的给她领路。 她不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敢问嬷嬷,今日太后,是不是睡眠不佳?” “是,”“太后娘娘近日总被噩梦缠身,导致夜不能寐,所以才召您入宫。”嬷嬷边走边说。 姜芷惜点点头,看来自己猜对了。 进入内殿,姜芷惜看到太后靠在榻上,神情疲惫。 “臣女参见太后。”姜芷惜恭恭敬敬地向太后行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太后坐在榻上,微微眯着眼睛,看起来有些疲惫和无精打采。听到姜芷惜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起来。” 姜芷惜站起身来,目光落在太后身上,观察着她的气色和神情。 太后接着说道:“你医术高明,过来,哀家这几日入睡困难,时常做噩梦,来给哀家看看。” 姜芷惜心中一喜,看来不是皇宫内部的事情,她走上前,“请太后伸出手,让臣女为您把脉。” 一只干瘦的手臂伸出来,姜芷惜轻轻搭上太后的脉搏,闭上眼睛,集中精力感受着脉象的变化。 “太后不必担忧,您只是肝肾阴虚,思绪过多,导致心神不宁。臣女开一副安神的方子,您按照医嘱按时服用,服用一段时间便可缓解症状。”姜芷惜缩回手,转身在桌椅上写方子。 太后娘娘只是简单的失眠,宫内的御医都能医治,为何偏偏找她。 看来,是有话要说。 太后微微皱眉,“哀家最近确实烦心事多。” “太后娘娘安康。”姜芷惜低声道。 “哀家的子孙不争气啊。”太后随口问,“听说你兄长在长平,不知现在可好?” 姜芷惜笔锋微顿,“家兄已经许久未来信,不知现在如何。” 太后,你究竟是要做什么? 还是威胁她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现在国库亏空,军饷告急,不知长平一带是否有影响?”太后起身,缓缓的走出来。 姜芷惜见状,急忙跪下,“太后娘娘,现在已经入了秋,不可受寒。” 老狐狸,是在威胁她。 “如今宫内都在缩衣减食,为了就是前线的军粮,我听说,武安侯府有三子,皆不在朝中当值,不如这捐银之差事,交给你兄长来办,如何?”太后轻轻伸开手,示意下人搀扶。 姜芷惜抬眸,“太后娘娘请明示。” “嗯,还算个乖巧的孩子。”太后在罗汉床上坐下,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然后慢悠悠地说:“今年在白河边,有人捡到了银子,如果能将其上交朝廷,或许能够缓解一下军饷的开支。” 姜芷惜心头猛地一紧,那不就是顾珩从白河捞起来的银子吗? 整整二十万两啊!其中一半被贤王妃拿走了,而另一半则在她手中。 “太后娘娘,按照常理来说,这白河边的银子,不应该是谁捡到就去找谁要吗?”姜芷惜心中忐忑不安,声音有些发颤。 “话虽如此,但谁又能想到,这个捡到银子的人竟然将银子送给了别人。”太后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满。 姜芷惜一时无语,这老奸巨猾的老贼,那十万两是瑢王那混蛋给的和离费,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让给他人,有了这十万两,别说她了,就是接下来的十八代都不用愁了。 “怎么不说话了,是觉得这贼人委屈了,还是觉得哀家不该拿回这笔冤枉的银钱?”太后抬眸,语气冷了下去。 姜芷惜急忙叩拜,“太后娘娘说的对,此事确实应该彻查。” 太后脸色微怒,“你的意思,是要你兄长回来,做这个捐军饷的差事?” 姜芷惜抿嘴,这老太后,看在她之前在皇后面前护过自己一次的份上,就认个怂。 “太后娘娘,兄长不才,一身蛮力,若是回来京都,恐怕会惹了太后娘娘更加烦心,臣女自当归还这十万两。”姜芷惜说完,深深的叩拜下去。 “嗯,来人,把上供的玉如意簪子拿过来,也算是四姑娘了却了哀家心中的烦心事,这玉如意簪子就赏你了。” “谢太后娘娘。”姜芷惜起身,心里早已经把顾瑢璟骂了百八十遍。 第320章 阴谋 姜芷惜浑身起了个鸡皮疙瘩。 “你们什么时候?”姜羡知指了指走出去的瑢王,他今日是何时进来的,看那神色昨夜应该是一夜未眠。 “我也不知道,来去自如,我何时能管的到他。”姜芷惜摆摆手。 两人还未分出什么,就听见外头传来管家的声音。 “四姑娘,太后娘娘有请。”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正在喝茶的姜芷惜差点被一口茶水噎住了喉咙。 “什么?太后?”姜芷惜惊讶地放下手中的茶壶,仔细的又问了一遍。 “是,太后娘娘的轿辇已经到了门外,正等着您呢。四姑娘,我们得赶紧出发了。”管家神色慌张,焦急地催促。 姜羡知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走到女儿身边,“太后宣你进宫干什么?爹和你一起去。” 姜芷惜连忙摇头摆手,“爹,别担心,太后娘娘可能只是想看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宫内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爹爹去了,岂不是添了一份危险。 如今瑢王在朝中和太子两人水火不容,太后又立保太子,这次进宫,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不行,爹必须去!上次你在太后面前差点丢了性命,这次爹绝对不能坐视不管,我去看看爹,要带着老太爷一起进宫。”他忧心忡忡地说着,便急着往外走。 “爹,不能惊动阿爷。”想起之前在王府时受到太后的折磨,几乎丢掉了半条命,姜芷惜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为何?”姜羡知蹲下脚步,现在能有保障的,就只有武安侯了。 “阿爷现在身子刚刚恢复,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往后还怎么统领全族,我们先进宫,若是有事,爹再去找阿爷也不迟。”姜芷惜转身给阿娘道别后,跟着嬷嬷进了皇宫。 比起上一次进来的心惊胆颤,这一次,她倒是不怕了。 毕竟太子是自己的姐夫,现在她已经和和离。 皇宫内的那些事,实在是不可能会扯上她。 进了太后的宫殿,里边点了浓烈的香薰,都是些助眠的香料。 “四姑娘,里边请。”上次对着她凶神恶煞的嬷嬷,语气温和的给她领路。 她不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敢问嬷嬷,今日太后,是不是睡眠不佳?” “是,”“太后娘娘近日总被噩梦缠身,导致夜不能寐,所以才召您入宫。”嬷嬷边走边说。 姜芷惜点点头,看来自己猜对了。 进入内殿,姜芷惜看到太后靠在榻上,神情疲惫。 “臣女参见太后。”姜芷惜恭恭敬敬地向太后行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太后坐在榻上,微微眯着眼睛,看起来有些疲惫和无精打采。听到姜芷惜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起来。” 姜芷惜站起身来,目光落在太后身上,观察着她的气色和神情。 太后接着说道:“你医术高明,过来,哀家这几日入睡困难,时常做噩梦,来给哀家看看。” 姜芷惜心中一喜,看来不是皇宫内部的事情,她走上前,“请太后伸出手,让臣女为您把脉。” 一只干瘦的手臂伸出来,姜芷惜轻轻搭上太后的脉搏,闭上眼睛,集中精力感受着脉象的变化。 “太后不必担忧,您只是肝肾阴虚,思绪过多,导致心神不宁。臣女开一副安神的方子,您按照医嘱按时服用,服用一段时间便可缓解症状。”姜芷惜缩回手,转身在桌椅上写方子。 太后娘娘只是简单的失眠,宫内的御医都能医治,为何偏偏找她。 看来,是有话要说。 太后微微皱眉,“哀家最近确实烦心事多。” “太后娘娘安康。”姜芷惜低声道。 “哀家的子孙不争气啊。”太后随口问,“听说你兄长在长平,不知现在可好?” 姜芷惜笔锋微顿,“家兄已经许久未来信,不知现在如何。” 太后,你究竟是要做什么? 还是威胁她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现在国库亏空,军饷告急,不知长平一带是否有影响?”太后起身,缓缓的走出来。 姜芷惜见状,急忙跪下,“太后娘娘,现在已经入了秋,不可受寒。” 老狐狸,是在威胁她。 “如今宫内都在缩衣减食,为了就是前线的军粮,我听说,武安侯府有三子,皆不在朝中当值,不如这捐银之差事,交给你兄长来办,如何?”太后轻轻伸开手,示意下人搀扶。 姜芷惜抬眸,“太后娘娘请明示。” “嗯,还算个乖巧的孩子。”太后在罗汉床上坐下,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然后慢悠悠地说:“今年在白河边,有人捡到了银子,如果能将其上交朝廷,或许能够缓解一下军饷的开支。” 姜芷惜心头猛地一紧,那不就是顾珩从白河捞起来的银子吗? 整整二十万两啊!其中一半被贤王妃拿走了,而另一半则在她手中。 “太后娘娘,按照常理来说,这白河边的银子,不应该是谁捡到就去找谁要吗?”姜芷惜心中忐忑不安,声音有些发颤。 “话虽如此,但谁又能想到,这个捡到银子的人竟然将银子送给了别人。”太后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满。 姜芷惜一时无语,这老奸巨猾的老贼,那十万两是瑢王那混蛋给的和离费,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让给他人,有了这十万两,别说她了,就是接下来的十八代都不用愁了。 “怎么不说话了,是觉得这贼人委屈了,还是觉得哀家不该拿回这笔冤枉的银钱?”太后抬眸,语气冷了下去。 姜芷惜急忙叩拜,“太后娘娘说的对,此事确实应该彻查。” 太后脸色微怒,“你的意思,是要你兄长回来,做这个捐军饷的差事?” 姜芷惜抿嘴,这老太后,看在她之前在皇后面前护过自己一次的份上,就认个怂。 “太后娘娘,兄长不才,一身蛮力,若是回来京都,恐怕会惹了太后娘娘更加烦心,臣女自当归还这十万两。”姜芷惜说完,深深的叩拜下去。 “嗯,来人,把上供的玉如意簪子拿过来,也算是四姑娘了却了哀家心中的烦心事,这玉如意簪子就赏你了。” “谢太后娘娘。”姜芷惜起身,心里早已经把顾瑢璟骂了百八十遍。 第321章 泄恨 回去的路上,姜芷惜想起可以十八代不用愁的保证金就这么被太后拿走了。 心里仿佛被凿出了一个洞。 她拿命换来的银子,就这么被太后拿走了。 不行,这是顾瑢璟的事,与她无关,罪魁祸首,还是那个狗东西! “该死的家伙!”姜芷惜咬牙切齿地咒骂,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 一刻钟后,那股怨气直接冲上了天灵盖。 她再也无法忍受,气势汹汹地直奔瑢王府而去。 瑢王府的管家,正在门口等候贵客,结果看见一华丽的马车停下,女子气势汹汹的杀进来。 他本想上前阻拦,却被暗卫拦住,看着那女子肆意妄为的进了瑢王的院子。 他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看了许久,终于发现这女子似乎是上次来的,下人们口中未来的瑢王妃。 “砰!” 女子用脚踹开了书房的门。 “这??”管家回头看了一眼暗卫。 “老管家,无妨,四姑娘的性子,我们都领教过了。只是今日这气焰,怕是吃了火药,咱们躲远一些。”暗卫嬉笑道。 管家拍了拍脑门,“今日要相爷家的姚姑娘要来,我这就去门口守着。” 姜芷惜一阵旋风般冲向书房,穿过屏风,见到顾瑢璟后,一顿臭骂。 顾瑢璟看着活蹦乱跳的夫人,心里微微得意,欣赏着她那活力满满的模样。 “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金子!”姜芷惜气恼的拍了拍桌面。 “本王不稀罕金子,稀罕夫人的脾性。”顾瑢璟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姜芷惜一口吞掉,把杯盏狠狠地往桌上一放,把手伸向顾瑢璟,“给钱!!” “什么钱?”顾瑢璟装作不知,修长的手指,翻着眼前的卷宗。 “银子,十万两,不要偷的,不要抢的,要清清白白的。”姜芷惜咬牙切齿。 他怎么还有脸低头看批阅!! “巧了,本王在东临烧杀夺掠,没有一文钱是干净的。”顾瑢璟垂眸,微微扬起了嘴角。 “那你的俸禄,总该是干净的?!”姜芷惜抽掉了他手里的狼毫,“先写个欠条,什么时候俸禄够了,直接兑换成银钱给我。” 顾瑢璟坐在椅子上,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很享受姜芷惜此刻的蛮横模样。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小辣椒,此事本王会补偿你。”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姜芷惜怒目圆睁,“难道你还能把那十万两给我变回来不成?” 顾瑢璟轻轻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姜芷惜面前,温柔地说:“着急做什么,本王定会让太后吐出来,原原本本的送回你手里。” 姜芷惜白了他一眼,继续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哼!你总是这样信誓旦旦,可结果呢?每次都是我吃亏!这次我才不信你!等会,你刚才叫我什么?” 姜芷惜迷迷糊糊的回过神,小辣椒?? 为何如此别扭? “小辣椒”顾瑢璟垂眸,把她掰过来,两人面对面。 姜芷惜听完,低头看了一眼顾瑢璟的下摆,随即又抬起头,“这个称呼,瑢王殿下,当之不愧。” 顾瑢璟眼神一眯,身子贴近了她,“夫人,想试一试?” 姜芷惜急忙后退,被他逼退到了墙角跟,“喂,我开个玩笑,你不用自证清白。” “夫人,冤枉本王,自然是要澄清的,当年本王病弱,确实让夫人失望了。”顾瑢璟的气息喷在女子的脸上,意犹未尽,眼神尽是诉说着对她的渴望,修长的手开始解腰带。 姜芷惜急忙扣住他的手腕,脸色绯红,心头扑通扑通,“我错了,你不是小辣椒,你是擎天柱,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要账!!” 说完低头,急匆匆的逃走了。 顾瑢璟看着落荒而逃的女子,忍不住嘴角上扬。 姜芷惜奔到园子的,努力的平复心头的怦然心动。 “我怎么会春心大动,他是骗子,绝对不能被他那张脸给骗了。”一边搓揉胸口,一边往外走。 刚跨出月门时,突然看到花园的凉亭下,坐着一女子,嘴里低声道,“小心些,这是给殿下做的汤羹,殿下近来疲乏,最近越发的消瘦了。” “是,小姐。”边上的婢女低声回话,“今日殿下邀请小姐赏月,小姐的婚事,应该也快了。” 姜芷惜站在远处,看着身着华丽的衣裳,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洋溢着迷人的笑容的女子,顿时感觉心头像是被浇了一桶热油,醋意大发。 “狗东西!”姜芷惜愤愤不平地嘟囔着,转身原路返回,再次杀到顾瑢璟面前。 顾瑢璟见她去而复返,有些诧异,“怎么又回来了?” 姜芷惜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顾瑢璟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房间里。 顾瑢璟摸着脸,却依旧露出一副得意的坏笑。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姜芷惜气得直跺脚。 顾瑢璟一把抓住姜芷惜的手,用力将她拉进怀中,然后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下去。姜芷惜先是一愣,随后拼命挣扎起来,但顾瑢璟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渐渐地,姜芷惜放弃了抵抗,任由顾瑢璟的亲吻落在自己的唇上,感受着顾瑢璟热烈的爱意。 想起自己受过的委屈,便一口咬了下去。 可对方似乎还手了 “嘶” 姜芷惜吃痛的推开顾珩,满眼恨意的瞪着他,“你咬我?” 顾瑢璟摸着姜芷惜唇边肿起,伸手摸着女子的唇,“本来不想,被夫人一咬,本王忽的想起武安侯府新来的夫子,本王不过是盖了个印章,夫人委屈了” 姜芷惜瞬间感觉胸口膨胀,“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你死在本姑娘亲自调好的毒药里。” “哼,好,本王等着那一天,不过,今日你走不了了。”顾瑢璟将她抱进怀里。 “你松手!!”姜芷惜挣扎。 “别动,相爷府里的人又来了,我不想你难过,更不想半夜三更在你的窗口再守一夜,你生气的时候,比本王犯错更难过,今日陪我。”顾瑢璟带着撒娇的声音道。 “外头的女子怎么办?”姜芷惜撑起他的靠在自己肩膀的下巴问。 “本王给相爷的面子,请她入府赏月,可没说本王有时间陪同。”顾瑢璟眯着眼眸道。 “你舍得她在寒风中等你?”姜芷惜白眼。 “时间久了,她就知道本王是个什么性子,到那个时候,但凡出现一个比本王更好的人向她抛出玉枝,你觉得她会怎么样?”顾瑢璟低声问。 “比你更好?谁?”姜芷惜眸光微转,“比你更好的,只有太子,你觉得太子还有机会翻身吗?” “太子要翻身,自然需要筹码,相爷,就是最好的筹码。”顾瑢璟冷嗤一声,“走,不说扫兴之事,还记得摘星阁吗?走,带你去摘星星。” 姜芷惜狐疑的看着顾瑢璟,他真的是坏透了。 若是被这样的人算计上,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咦,姜芷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第321章 泄恨 回去的路上,姜芷惜想起可以十八代不用愁的保证金就这么被太后拿走了。 心里仿佛被凿出了一个洞。 她拿命换来的银子,就这么被太后拿走了。 不行,这是顾瑢璟的事,与她无关,罪魁祸首,还是那个狗东西! “该死的家伙!”姜芷惜咬牙切齿地咒骂,心中的怒火瞬间升腾起来。 一刻钟后,那股怨气直接冲上了天灵盖。 她再也无法忍受,气势汹汹地直奔瑢王府而去。 瑢王府的管家,正在门口等候贵客,结果看见一华丽的马车停下,女子气势汹汹的杀进来。 他本想上前阻拦,却被暗卫拦住,看着那女子肆意妄为的进了瑢王的院子。 他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看了许久,终于发现这女子似乎是上次来的,下人们口中未来的瑢王妃。 “砰!” 女子用脚踹开了书房的门。 “这??”管家回头看了一眼暗卫。 “老管家,无妨,四姑娘的性子,我们都领教过了。只是今日这气焰,怕是吃了火药,咱们躲远一些。”暗卫嬉笑道。 管家拍了拍脑门,“今日要相爷家的姚姑娘要来,我这就去门口守着。” 姜芷惜一阵旋风般冲向书房,穿过屏风,见到顾瑢璟后,一顿臭骂。 顾瑢璟看着活蹦乱跳的夫人,心里微微得意,欣赏着她那活力满满的模样。 “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金子!”姜芷惜气恼的拍了拍桌面。 “本王不稀罕金子,稀罕夫人的脾性。”顾瑢璟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姜芷惜一口吞掉,把杯盏狠狠地往桌上一放,把手伸向顾瑢璟,“给钱!!” “什么钱?”顾瑢璟装作不知,修长的手指,翻着眼前的卷宗。 “银子,十万两,不要偷的,不要抢的,要清清白白的。”姜芷惜咬牙切齿。 他怎么还有脸低头看批阅!! “巧了,本王在东临烧杀夺掠,没有一文钱是干净的。”顾瑢璟垂眸,微微扬起了嘴角。 “那你的俸禄,总该是干净的?!”姜芷惜抽掉了他手里的狼毫,“先写个欠条,什么时候俸禄够了,直接兑换成银钱给我。” 顾瑢璟坐在椅子上,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很享受姜芷惜此刻的蛮横模样。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小辣椒,此事本王会补偿你。”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姜芷惜怒目圆睁,“难道你还能把那十万两给我变回来不成?” 顾瑢璟轻轻一笑,站起身来走到姜芷惜面前,温柔地说:“着急做什么,本王定会让太后吐出来,原原本本的送回你手里。” 姜芷惜白了他一眼,继续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哼!你总是这样信誓旦旦,可结果呢?每次都是我吃亏!这次我才不信你!等会,你刚才叫我什么?” 姜芷惜迷迷糊糊的回过神,小辣椒?? 为何如此别扭? “小辣椒”顾瑢璟垂眸,把她掰过来,两人面对面。 姜芷惜听完,低头看了一眼顾瑢璟的下摆,随即又抬起头,“这个称呼,瑢王殿下,当之不愧。” 顾瑢璟眼神一眯,身子贴近了她,“夫人,想试一试?” 姜芷惜急忙后退,被他逼退到了墙角跟,“喂,我开个玩笑,你不用自证清白。” “夫人,冤枉本王,自然是要澄清的,当年本王病弱,确实让夫人失望了。”顾瑢璟的气息喷在女子的脸上,意犹未尽,眼神尽是诉说着对她的渴望,修长的手开始解腰带。 姜芷惜急忙扣住他的手腕,脸色绯红,心头扑通扑通,“我错了,你不是小辣椒,你是擎天柱,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要账!!” 说完低头,急匆匆的逃走了。 顾瑢璟看着落荒而逃的女子,忍不住嘴角上扬。 姜芷惜奔到园子的,努力的平复心头的怦然心动。 “我怎么会春心大动,他是骗子,绝对不能被他那张脸给骗了。”一边搓揉胸口,一边往外走。 刚跨出月门时,突然看到花园的凉亭下,坐着一女子,嘴里低声道,“小心些,这是给殿下做的汤羹,殿下近来疲乏,最近越发的消瘦了。” “是,小姐。”边上的婢女低声回话,“今日殿下邀请小姐赏月,小姐的婚事,应该也快了。” 姜芷惜站在远处,看着身着华丽的衣裳,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洋溢着迷人的笑容的女子,顿时感觉心头像是被浇了一桶热油,醋意大发。 “狗东西!”姜芷惜愤愤不平地嘟囔着,转身原路返回,再次杀到顾瑢璟面前。 顾瑢璟见她去而复返,有些诧异,“怎么又回来了?” 姜芷惜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顾瑢璟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房间里。 顾瑢璟摸着脸,却依旧露出一副得意的坏笑。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姜芷惜气得直跺脚。 顾瑢璟一把抓住姜芷惜的手,用力将她拉进怀中,然后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下去。姜芷惜先是一愣,随后拼命挣扎起来,但顾瑢璟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渐渐地,姜芷惜放弃了抵抗,任由顾瑢璟的亲吻落在自己的唇上,感受着顾瑢璟热烈的爱意。 想起自己受过的委屈,便一口咬了下去。 可对方似乎还手了 “嘶” 姜芷惜吃痛的推开顾珩,满眼恨意的瞪着他,“你咬我?” 顾瑢璟摸着姜芷惜唇边肿起,伸手摸着女子的唇,“本来不想,被夫人一咬,本王忽的想起武安侯府新来的夫子,本王不过是盖了个印章,夫人委屈了” 姜芷惜瞬间感觉胸口膨胀,“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你死在本姑娘亲自调好的毒药里。” “哼,好,本王等着那一天,不过,今日你走不了了。”顾瑢璟将她抱进怀里。 “你松手!!”姜芷惜挣扎。 “别动,相爷府里的人又来了,我不想你难过,更不想半夜三更在你的窗口再守一夜,你生气的时候,比本王犯错更难过,今日陪我。”顾瑢璟带着撒娇的声音道。 “外头的女子怎么办?”姜芷惜撑起他的靠在自己肩膀的下巴问。 “本王给相爷的面子,请她入府赏月,可没说本王有时间陪同。”顾瑢璟眯着眼眸道。 “你舍得她在寒风中等你?”姜芷惜白眼。 “时间久了,她就知道本王是个什么性子,到那个时候,但凡出现一个比本王更好的人向她抛出玉枝,你觉得她会怎么样?”顾瑢璟低声问。 “比你更好?谁?”姜芷惜眸光微转,“比你更好的,只有太子,你觉得太子还有机会翻身吗?” “太子要翻身,自然需要筹码,相爷,就是最好的筹码。”顾瑢璟冷嗤一声,“走,不说扫兴之事,还记得摘星阁吗?走,带你去摘星星。” 姜芷惜狐疑的看着顾瑢璟,他真的是坏透了。 若是被这样的人算计上,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咦,姜芷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第322章 温存 顾瑢璟牵着姜芷惜的手,一同来到了摘星楼。 楼阁高耸入云,仿佛能够触摸到星辰。他们站在楼顶,俯瞰着下方繁华的京都,微风轻拂着两人的发丝。 “夫人,你可知看到如此繁城,我心里想的是什么?”顾瑢璟垂眸温柔道。 “大权在握,在京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整个天下握在手里!”姜芷惜伸手握紧了拳头。 顾瑢璟用顾珩的身份在京都潜伏,难道不就是为了复仇吗,复仇最需要的就是权利。 顾瑢璟轻轻将姜芷惜拥入怀中,“笨蛋,我跟你认真说话。” “你什么时候认真过?”姜芷惜靠在他胸膛前,疲乏的靠着,“我今日乏了,在太后那里走了一遭,又被你气着了,实在没心情陪你。” 顾瑢璟低头,脸颊贴着女子的秀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呆在我身边,每天晚上没有你的味道,我根本无法入睡,没有你的消息,便日日担心你,怕你性子出去闯祸,蠢得把自己赔进去,一路走来,我从未奢望,会有一个你,出现在我面前” 姜芷惜抬起头,凝视着顾瑢璟的眼睛:“我可记得,新婚夜,你是在别人的温柔乡里。” “你知道什么,袅袅,她是皇后的探子,我一旦动了她,等于就是承认瑢王确实还活着,那一晚,她的婢女在屋子里点了迷香,那晚之后,她必死无疑,不过,你的出现,打破了我的计划。” 姜芷惜猛然坐起,“你不会是想把她的死,赖在我头上?” 顾瑢璟轻笑着将她揽回怀里,“夫人真聪明。” 姜芷惜双手合十,“苍天在上,我一心向善,从未作孽,多谢老天爷垂帘。” 她真是福大命大。 “你不应该谢谢夫君我,对你的不杀之恩。”顾瑢璟敲醒了她。 “你?”姜芷惜白了他一眼,“说正事,你接下来怎么办?太子怎么会娶姚家姑娘?就算他想娶,姚姑娘也未必会答应,她不是一心想嫁给你吗?” “她所追求的乃是权势,而非我这个人啊! 即便是太后陛下,也绝不会轻易废掉太子之位。 毕竟,那皇后的封号至死都未曾被剥夺,如此一来,他如今依然能够稳稳地坐在东宫之中。 相爷可不愚笨,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我根本无法给予,自然而然便会转而去寻找其他人了。只不过,这一步棋走得着实有些艰难险阻。”顾瑢璟眉头紧蹙,面露忧色。 “相爷若是没有善于见风使舵之人的手段,怎么会在朝中立足,姚姑娘对你却是一片深情厚意,她又怎会应允嫁给太子呢?”姜芷惜满心不悦地抱怨着。 “在我来到京都之前,相爷原本是打算将姚姑娘许配给太子的。 可后来,当虎符现身之时,姚相的心思立刻发生了转变。 再加上那时太子也渴望获得虎符,于是便主动前往武安侯府提亲,这般举动使得相爷彻底打消了原先的念头。 而如今,我一直未有任何行动,想必相爷必定会心生疑虑。只要他选择投靠太子,那么我便有十足的把握将太子从东宫中拉下马。”顾瑢璟神情凝重,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想做太子?”姜芷惜心里一紧。 “太子?”顾瑢璟摇头,嬉笑道,“本王对东宫之位不感兴趣,何况,你哪里有点母仪天下的样子,还是别让人笑掉大牙了。” 姜芷惜翻身把顾瑢璟压在身子下,“我哪里没有母仪天下的样子?” 他损人字字都不肯放过自己。 “夫人上上下下何处有母仪天下的模样?”顾瑢璟憋笑道。 姜芷惜眸光微转,“是呀,我一个乡野丫头,又怎么会有母仪天下之相。”一边说一边开始解开顾瑢璟的腰带,“不过呢,今日心情好” 顾瑢璟看着女子的行径,喉结微动。 姜芷惜动作轻柔地将他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褪去,直至只剩下那层轻薄如蝉翼般的亵衣。 紧接着,迅速从手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眼神坚定而专注,“上次替殿下把脉时,发现您的身体仍有一些亏空之处。不如趁着今日这般良辰美景,便在此处歇息罢了。”话音刚落,她毫不犹豫地举起银针,瞄准了顾瑢璟的腹部下方,作势要刺下去。 顾瑢璟反应极快,刹那间猛地坐起身来。 下一瞬,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女子紧紧压倒在身下,并牢牢抓住女子的双手,高举过头顶。 “夫人啊,将来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今日若夫人真把它给弄坏了,那么下半辈子恐怕就得孤独终老咯。”顾瑢璟凝视着眼前的佳人,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姜芷惜手持银针,却又无可奈何,懊恼自己为何总是斗不过这个男人。 眼见形势不妙,她连忙喊道:“好啦好啦,我认输便是!” 顾瑢璟听着她撒娇的口吻,缓缓松开了紧扣住她手腕的大手,语气温柔,“饿了?起来用膳。” 第322章 温存 顾瑢璟牵着姜芷惜的手,一同来到了摘星楼。 楼阁高耸入云,仿佛能够触摸到星辰。他们站在楼顶,俯瞰着下方繁华的京都,微风轻拂着两人的发丝。 “夫人,你可知看到如此繁城,我心里想的是什么?”顾瑢璟垂眸温柔道。 “大权在握,在京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整个天下握在手里!”姜芷惜伸手握紧了拳头。 顾瑢璟用顾珩的身份在京都潜伏,难道不就是为了复仇吗,复仇最需要的就是权利。 顾瑢璟轻轻将姜芷惜拥入怀中,“笨蛋,我跟你认真说话。” “你什么时候认真过?”姜芷惜靠在他胸膛前,疲乏的靠着,“我今日乏了,在太后那里走了一遭,又被你气着了,实在没心情陪你。” 顾瑢璟低头,脸颊贴着女子的秀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呆在我身边,每天晚上没有你的味道,我根本无法入睡,没有你的消息,便日日担心你,怕你性子出去闯祸,蠢得把自己赔进去,一路走来,我从未奢望,会有一个你,出现在我面前” 姜芷惜抬起头,凝视着顾瑢璟的眼睛:“我可记得,新婚夜,你是在别人的温柔乡里。” “你知道什么,袅袅,她是皇后的探子,我一旦动了她,等于就是承认瑢王确实还活着,那一晚,她的婢女在屋子里点了迷香,那晚之后,她必死无疑,不过,你的出现,打破了我的计划。” 姜芷惜猛然坐起,“你不会是想把她的死,赖在我头上?” 顾瑢璟轻笑着将她揽回怀里,“夫人真聪明。” 姜芷惜双手合十,“苍天在上,我一心向善,从未作孽,多谢老天爷垂帘。” 她真是福大命大。 “你不应该谢谢夫君我,对你的不杀之恩。”顾瑢璟敲醒了她。 “你?”姜芷惜白了他一眼,“说正事,你接下来怎么办?太子怎么会娶姚家姑娘?就算他想娶,姚姑娘也未必会答应,她不是一心想嫁给你吗?” “她所追求的乃是权势,而非我这个人啊! 即便是太后陛下,也绝不会轻易废掉太子之位。 毕竟,那皇后的封号至死都未曾被剥夺,如此一来,他如今依然能够稳稳地坐在东宫之中。 相爷可不愚笨,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我根本无法给予,自然而然便会转而去寻找其他人了。只不过,这一步棋走得着实有些艰难险阻。”顾瑢璟眉头紧蹙,面露忧色。 “相爷若是没有善于见风使舵之人的手段,怎么会在朝中立足,姚姑娘对你却是一片深情厚意,她又怎会应允嫁给太子呢?”姜芷惜满心不悦地抱怨着。 “在我来到京都之前,相爷原本是打算将姚姑娘许配给太子的。 可后来,当虎符现身之时,姚相的心思立刻发生了转变。 再加上那时太子也渴望获得虎符,于是便主动前往武安侯府提亲,这般举动使得相爷彻底打消了原先的念头。 而如今,我一直未有任何行动,想必相爷必定会心生疑虑。只要他选择投靠太子,那么我便有十足的把握将太子从东宫中拉下马。”顾瑢璟神情凝重,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想做太子?”姜芷惜心里一紧。 “太子?”顾瑢璟摇头,嬉笑道,“本王对东宫之位不感兴趣,何况,你哪里有点母仪天下的样子,还是别让人笑掉大牙了。” 姜芷惜翻身把顾瑢璟压在身子下,“我哪里没有母仪天下的样子?” 他损人字字都不肯放过自己。 “夫人上上下下何处有母仪天下的模样?”顾瑢璟憋笑道。 姜芷惜眸光微转,“是呀,我一个乡野丫头,又怎么会有母仪天下之相。”一边说一边开始解开顾瑢璟的腰带,“不过呢,今日心情好” 顾瑢璟看着女子的行径,喉结微动。 姜芷惜动作轻柔地将他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褪去,直至只剩下那层轻薄如蝉翼般的亵衣。 紧接着,迅速从手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眼神坚定而专注,“上次替殿下把脉时,发现您的身体仍有一些亏空之处。不如趁着今日这般良辰美景,便在此处歇息罢了。”话音刚落,她毫不犹豫地举起银针,瞄准了顾瑢璟的腹部下方,作势要刺下去。 顾瑢璟反应极快,刹那间猛地坐起身来。 下一瞬,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女子紧紧压倒在身下,并牢牢抓住女子的双手,高举过头顶。 “夫人啊,将来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今日若夫人真把它给弄坏了,那么下半辈子恐怕就得孤独终老咯。”顾瑢璟凝视着眼前的佳人,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姜芷惜手持银针,却又无可奈何,懊恼自己为何总是斗不过这个男人。 眼见形势不妙,她连忙喊道:“好啦好啦,我认输便是!” 顾瑢璟听着她撒娇的口吻,缓缓松开了紧扣住她手腕的大手,语气温柔,“饿了?起来用膳。” 第323章 引计 荣王府,凉亭内。 夜色如水,明月高悬。姚三姑娘身着一袭素雅的衣裙,静静地立在庭院之中,目光凝视着远方,满心期待地等待着瑢王殿下前来与她一同赏月。 时辰已过,熟悉的身影却始终未曾出现。 “管家,殿下呢?”姚姑娘美眸凝视着书房的方向,轻声问道。 她的目光落在书房院内透出的微弱烛光上,仿佛能透过那道门看到里面忙碌的身影。 “回姚姑娘,殿下仍在埋头处理政务呢。”管家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地回答道。 姚三姑娘听闻此言,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淡淡失望。 今夜月色如水,本应是与心爱之人共赏美景、共度良辰之时,可如今瑢王殿下却因公务缠身而无法赏月。 实在是负了这良辰美景。 她缓缓站起身来,莲步轻移,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管家神色慌张地快步上前拦住,“姚姑娘啊,您身为女子,这种事情还是让老奴前去更为妥当些。” 姚姑娘闻言稍稍迟疑片刻,轻轻颔首应,“也罢。”随即缓缓坐下身子。 不多时,只见管家步履略显踉跄且神态颇为怪异,慢慢朝着这边走来。 他走到近前,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那个……姚姑娘,今儿个这月色也过了,要不您还是早点儿回府歇息。” 听到这话,姚姑娘秀眉微蹙,霍然站起身来,“是殿下的公事尚未处理完毕吗?” 管家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只得转过头去,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身后的暗卫。 暗卫察觉到管家的眼神后,却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去,眨眼间便已退出了这座幽静的小亭。 姚姑娘紧盯着管家,“究竟发生何事?莫非其中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管家回首望向身后那空荡荡的地方,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最后实在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其实……倒也并非全然无法言说之事,只是殿下今日外出一趟归来之后,整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此刻已然昏睡过去,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说完这番话,管家如释重负般长长舒出一口气。 殿下啊,老奴也只能帮您到这了。 姚姑娘垂眸,对着身边的婢女使了使眼色,“那我去瞧瞧。” “姚姑娘?姚姑娘不可。”管家拦阻,却被姚姑娘的婢女缠住。 “老管家,那是殿下和我们家小姐之间的事,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您这么较真做什么?过来看看,这月色实在是好” 老管家被婢女缠住,眼睁睁的看着姚姑娘往院子里去。 一阵悠扬的琴音突然传入他的耳中。 管家绷紧的心情终于安了下来。 琴音如泣如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哀愁与思念。 姚姑娘顺着声音望去,惊讶地发现竟是从瑢王殿下的书房传出。 她不由自主地朝着书房走去,脚步轻盈得如同夜空中飘落的花瓣。 来到书房门前时,透过门缝,清晰地看到一名陌生女子正坐在书桌前,专注地弹奏着一曲动人的旋律。 而那曲子弹奏的正是楼里常听到的曲子。 姚三姑娘的心猛地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为何瑢王殿下会在这个时候与别的女子共处一室? 难道说,自己在他心中毫无地位可言吗? 想到这里,泪水模糊了姚三姑娘的双眼,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顾瑢璟,你当真是不想与爹爹合作吗? 那之前对自己的那些情谊,又算什么? “谁在门外?”顾瑢璟耳边传来动静,鼻尖闻到姚三姑娘的香味。 姚三姑娘隐忍许久,最后行礼道,“殿下,是我”说完缓缓的推开了门。 “嫣儿,今日同僚约本王出去吃酒,倒是忘了,你还在府中,下去。”顾瑢璟挥手。 对面弹琴的女子停下手中的琴弦,缓缓的走到瑢王面前,对着殿下行礼后,又抛了个含羞的媚眼。 “听话”顾瑢璟温柔的对着那女子道。 姚姑娘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等那女子走了,她看向瑢王,“殿下,你究竟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顾瑢璟走下来,伸手握住了姚姑娘的手,“这王妃的位置 ,自然是非你莫属。” “是吗?那她又算什么?”姚姑娘眼神微变,指着方才出去的女子问。 “这?能算什么?嫣儿这都忍不了,武安侯府的四姑娘,可没有如此妒妇,难道,嫣儿还连这些都做不到?”顾瑢璟缓缓的走到交椅上,疲惫的合眼。 “殿下,您是未来的九五之尊,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被这种招蜂引蝶的女子缠上?”姚嫣然不信,瑢王洁身自好,从不会看别的女子,就算是,也是迫不得已,怎么现在却和自己想的相差甚远。 “九五之尊?哼,你觉得现在,我们还有胜算吗?太子稳坐东宫,陛下根本就没有废黜他的意思,若是翻起当年的案子,等于把皇宫的威信挂在城头上示众,退一万步,就算陛下答应,太后也不会答应,所以,这东宫的位置,暂时搁置。”顾瑢璟心不在焉道。 “殿下!”姚姑娘眼里涌动出不易察觉的不甘心。 “嘘本王困了,赏月,等下次,下次本王定会带你去看莲池赏月。”顾瑢璟说完,便双手环在胸前,装作酣睡了过去。 “是”姚姑娘站了片刻,深深吸气行礼后,退出了屋子。 人走了之后,书房内交椅上的男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眸,走到暗室,把手洗干净。 “你身上若是再有别的女子香味,我定会阉了你!”夫人离别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微微扬起嘴角,走到窗子边,看着月色上了柳树头。 “殿下,四姑娘已经安全送到武安侯府了。”元青落在柳树下,拱手道。 “想法子把那夫子撵出去。”顾瑢璟头微微靠在窗子边上。 “是。”元青走了出去,摸着后脑勺,殿下说的,可是恒二公子? 第323章 引计 荣王府,凉亭内。 夜色如水,明月高悬。姚三姑娘身着一袭素雅的衣裙,静静地立在庭院之中,目光凝视着远方,满心期待地等待着瑢王殿下前来与她一同赏月。 时辰已过,熟悉的身影却始终未曾出现。 “管家,殿下呢?”姚姑娘美眸凝视着书房的方向,轻声问道。 她的目光落在书房院内透出的微弱烛光上,仿佛能透过那道门看到里面忙碌的身影。 “回姚姑娘,殿下仍在埋头处理政务呢。”管家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地回答道。 姚三姑娘听闻此言,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淡淡失望。 今夜月色如水,本应是与心爱之人共赏美景、共度良辰之时,可如今瑢王殿下却因公务缠身而无法赏月。 实在是负了这良辰美景。 她缓缓站起身来,莲步轻移,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管家神色慌张地快步上前拦住,“姚姑娘啊,您身为女子,这种事情还是让老奴前去更为妥当些。” 姚姑娘闻言稍稍迟疑片刻,轻轻颔首应,“也罢。”随即缓缓坐下身子。 不多时,只见管家步履略显踉跄且神态颇为怪异,慢慢朝着这边走来。 他走到近前,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那个……姚姑娘,今儿个这月色也过了,要不您还是早点儿回府歇息。” 听到这话,姚姑娘秀眉微蹙,霍然站起身来,“是殿下的公事尚未处理完毕吗?” 管家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只得转过头去,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身后的暗卫。 暗卫察觉到管家的眼神后,却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去,眨眼间便已退出了这座幽静的小亭。 姚姑娘紧盯着管家,“究竟发生何事?莫非其中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管家回首望向身后那空荡荡的地方,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最后实在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其实……倒也并非全然无法言说之事,只是殿下今日外出一趟归来之后,整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此刻已然昏睡过去,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说完这番话,管家如释重负般长长舒出一口气。 殿下啊,老奴也只能帮您到这了。 姚姑娘垂眸,对着身边的婢女使了使眼色,“那我去瞧瞧。” “姚姑娘?姚姑娘不可。”管家拦阻,却被姚姑娘的婢女缠住。 “老管家,那是殿下和我们家小姐之间的事,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您这么较真做什么?过来看看,这月色实在是好” 老管家被婢女缠住,眼睁睁的看着姚姑娘往院子里去。 一阵悠扬的琴音突然传入他的耳中。 管家绷紧的心情终于安了下来。 琴音如泣如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哀愁与思念。 姚姑娘顺着声音望去,惊讶地发现竟是从瑢王殿下的书房传出。 她不由自主地朝着书房走去,脚步轻盈得如同夜空中飘落的花瓣。 来到书房门前时,透过门缝,清晰地看到一名陌生女子正坐在书桌前,专注地弹奏着一曲动人的旋律。 而那曲子弹奏的正是楼里常听到的曲子。 姚三姑娘的心猛地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为何瑢王殿下会在这个时候与别的女子共处一室? 难道说,自己在他心中毫无地位可言吗? 想到这里,泪水模糊了姚三姑娘的双眼,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顾瑢璟,你当真是不想与爹爹合作吗? 那之前对自己的那些情谊,又算什么? “谁在门外?”顾瑢璟耳边传来动静,鼻尖闻到姚三姑娘的香味。 姚三姑娘隐忍许久,最后行礼道,“殿下,是我”说完缓缓的推开了门。 “嫣儿,今日同僚约本王出去吃酒,倒是忘了,你还在府中,下去。”顾瑢璟挥手。 对面弹琴的女子停下手中的琴弦,缓缓的走到瑢王面前,对着殿下行礼后,又抛了个含羞的媚眼。 “听话”顾瑢璟温柔的对着那女子道。 姚姑娘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等那女子走了,她看向瑢王,“殿下,你究竟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顾瑢璟走下来,伸手握住了姚姑娘的手,“这王妃的位置 ,自然是非你莫属。” “是吗?那她又算什么?”姚姑娘眼神微变,指着方才出去的女子问。 “这?能算什么?嫣儿这都忍不了,武安侯府的四姑娘,可没有如此妒妇,难道,嫣儿还连这些都做不到?”顾瑢璟缓缓的走到交椅上,疲惫的合眼。 “殿下,您是未来的九五之尊,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被这种招蜂引蝶的女子缠上?”姚嫣然不信,瑢王洁身自好,从不会看别的女子,就算是,也是迫不得已,怎么现在却和自己想的相差甚远。 “九五之尊?哼,你觉得现在,我们还有胜算吗?太子稳坐东宫,陛下根本就没有废黜他的意思,若是翻起当年的案子,等于把皇宫的威信挂在城头上示众,退一万步,就算陛下答应,太后也不会答应,所以,这东宫的位置,暂时搁置。”顾瑢璟心不在焉道。 “殿下!”姚姑娘眼里涌动出不易察觉的不甘心。 “嘘本王困了,赏月,等下次,下次本王定会带你去看莲池赏月。”顾瑢璟说完,便双手环在胸前,装作酣睡了过去。 “是”姚姑娘站了片刻,深深吸气行礼后,退出了屋子。 人走了之后,书房内交椅上的男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眸,走到暗室,把手洗干净。 “你身上若是再有别的女子香味,我定会阉了你!”夫人离别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微微扬起嘴角,走到窗子边,看着月色上了柳树头。 “殿下,四姑娘已经安全送到武安侯府了。”元青落在柳树下,拱手道。 “想法子把那夫子撵出去。”顾瑢璟头微微靠在窗子边上。 “是。”元青走了出去,摸着后脑勺,殿下说的,可是恒二公子? 第324章 借银子 姜芷惜回到侯府,阿爷在屋子里候着,见她回来,欲言又止,最后叹气的回了屋子。 姜芷惜心中却如同翻腾的江水,无法平静。 爹是不同意她和瑢王厮混,又怕她受伤难受。 今日桌面上的茶点是醉香楼独有,应该是元青来过了。 走到爹爹门口,准备叩门,沉思之后胆怯的缩手。 跟爹爹说了又能怎么样,结局她也是不喜欢的。 回了屋子,蒙头就睡。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刺醒了眼眸,她刚踏出房门,便听到了一阵嘈杂声。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恒二公子,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院子。 他的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却依旧挂着那抹温和的笑容。 姜芷惜快步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恒二公子,你的腿怎么了?” 恒二公子轻描淡写,“无妨,不过是乘坐马车时,不小心碰了别人的马车,受了点小伤。” 姜芷惜眉头紧锁。转身吩咐身边的丫鬟:“快去取我房中的药箱来。” 丫鬟领命而去,姜芷惜陪着着恒二公子坐下,轻声安慰,“夫子,你先歇息片刻,我去去就来。” 恒二公子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姜芷惜的关心,出于客套,他是不是多想了。 不久,丫鬟将药箱取来,姜芷惜打开药箱,取出了一瓶药膏。她小心翼翼地解开恒二公子腿上的绷带,只见伤口红肿,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撞击。 她轻声说:“药膏是我亲手调制的,对消肿止痛,恢复筋骨有奇效。可能会有些刺痛,你忍着点。” 恒二公子点了点头,刚要说没事,下一刻就痛的忍不住喊了出来。 “疼!!!” 这哪里是刺痛,简直就是蚀骨般的疼痛。 “公子,您就忍忍,我们小姐出手,您这腿啊,不出半月就好了。”翠珠站在一边帮忙着伺候道。 “四小姐医术高超,三番五次医治在下,实在是恒某有愧。”恒二忍着剧痛,咬着唇边,在四小姐面前,可不能露出软弱来。 “疼就哼出来,此药非一般人所能承受,活血通络的效果是极好的。”姜芷惜轻轻地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她的手法轻柔而熟练,每一寸肌肤都被她细心呵护。 恒二公子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异样的情感。 “四小姐,你这药膏真是神奇,我感觉好多了。”恒二公子由衷地赞叹,额头满是汗渍。 姜芷惜抬头,微微一笑:“公子谬赞了,是公子的意志坚定。”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似乎有某种情感在悄然生长。 恒二公子的眼中,不再是单纯的感激,而是多了几分深深的欣赏。 “四丫头,你不仅医术高明,更有一颗善良的心。”恒二公子的声音低沉而真挚。 姜芷惜的脸颊微红,她轻声说:“公子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随着药膏的渗透,恒二公子的腿渐渐消肿,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他看着姜芷惜,心中的情感越发复杂。 姜芷惜收起药膏,“腿受伤了,就不要老府中教书了。” 她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那怎么行,现在是特殊时期。”恒二激动的站起来。 “有什么特殊时期,比你的伤口还重要?”姜芷惜回头,就见着娘亲神色慌张的走进来。 “恒二公子,今日就作罢,教书之事,明日再说。翠珠,送恒公子回去。”姜芷惜看着娘亲回到自己的屋子,自己便跟了上去,走到门口就听见娘亲对着爹哭诉。 “老头子,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今日去请安,二房的明面上什么都不做,暗地里不知道使了多少绊子,现在酷暑,我们忍忍就算了,芷惜丫头,本来就没了依靠,现在府中又克扣,眼下的日子怎么过呀?”崔氏低声抽泣道。 “今日怕不是受了这委屈?”姜羡知的声音响起来。 “老头子,还是你看的透我,今日去请安,二房的婆子们都在奚落我的女儿,他们若是说我就罢了,可偏偏说我的女儿,我气不过,便上前理论了两句,你没见着那婆子,我在这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自己就当做作孽罢了,可现在四丫头回来了,我这个做娘的,不能让她白白受了这等委屈。” 屋子里陷入沉默。 姜芷惜站在门口迟疑,娘亲这是受了委屈,她不能坐视不理。 可眼下银子被太后拿走了,她根本就没有银子买院子。 思来想去,想到了长乐。 长乐一定有银子。 到时候找长乐借点,等顾瑢璟有了银子,再还也不迟。 随即带着翠珠往王府的方向奔去。 “小姐,我们穿着王府婢女的衣裳是要做什么?”翠珠不解。 “你家小姐我是被顾珩休了的,自然是要低调点,再说了,我在王府的人眼中,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姜芷惜戴上面纱道。 “那一会被认出来怎么办?”翠珠紧张,她在府中还是认得一些人,若是被认出来,小姐这副模样,不知道要被传出什么话来。 “走。”姜芷惜戴上面纱,在车夫的帮衬下,混进了后厨。 “都给我麻利点!今天是王妃的生辰,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担当不起!”管家娘子在门口嚷嚷。 “是!”下人们低声回应,手里的活马不停蹄的干着。 “还有,今日瑢王殿下也要来,你们都仔细点,往日都是我们怠慢了他,若是瑢王想起往日的什么来,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往日做了亏心事的,今日都给我躲着点。”管家娘子喊道。 姜芷惜听了,缓缓的停下脚步,今日是王妃的生辰?怪不得门口停了许多马车。 只是这婆子说的,好像顾珩以前不怎么受她们待见。 想了想也是,王妃三番五次的要顾瑢璟的命。 “今日大公子回来,把大公子好吃好喝的都端上。”管家急匆匆的走回来。 “大公子要回来?”管家娘子激动道。 “是啊,刚刚飞鸽传书来的消息,人已经在驿管了。”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 第324章 借银子 姜芷惜回到侯府,阿爷在屋子里候着,见她回来,欲言又止,最后叹气的回了屋子。 姜芷惜心中却如同翻腾的江水,无法平静。 爹是不同意她和瑢王厮混,又怕她受伤难受。 今日桌面上的茶点是醉香楼独有,应该是元青来过了。 走到爹爹门口,准备叩门,沉思之后胆怯的缩手。 跟爹爹说了又能怎么样,结局她也是不喜欢的。 回了屋子,蒙头就睡。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刺醒了眼眸,她刚踏出房门,便听到了一阵嘈杂声。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恒二公子,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院子。 他的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却依旧挂着那抹温和的笑容。 姜芷惜快步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恒二公子,你的腿怎么了?” 恒二公子轻描淡写,“无妨,不过是乘坐马车时,不小心碰了别人的马车,受了点小伤。” 姜芷惜眉头紧锁。转身吩咐身边的丫鬟:“快去取我房中的药箱来。” 丫鬟领命而去,姜芷惜陪着着恒二公子坐下,轻声安慰,“夫子,你先歇息片刻,我去去就来。” 恒二公子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姜芷惜的关心,出于客套,他是不是多想了。 不久,丫鬟将药箱取来,姜芷惜打开药箱,取出了一瓶药膏。她小心翼翼地解开恒二公子腿上的绷带,只见伤口红肿,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撞击。 她轻声说:“药膏是我亲手调制的,对消肿止痛,恢复筋骨有奇效。可能会有些刺痛,你忍着点。” 恒二公子点了点头,刚要说没事,下一刻就痛的忍不住喊了出来。 “疼!!!” 这哪里是刺痛,简直就是蚀骨般的疼痛。 “公子,您就忍忍,我们小姐出手,您这腿啊,不出半月就好了。”翠珠站在一边帮忙着伺候道。 “四小姐医术高超,三番五次医治在下,实在是恒某有愧。”恒二忍着剧痛,咬着唇边,在四小姐面前,可不能露出软弱来。 “疼就哼出来,此药非一般人所能承受,活血通络的效果是极好的。”姜芷惜轻轻地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她的手法轻柔而熟练,每一寸肌肤都被她细心呵护。 恒二公子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异样的情感。 “四小姐,你这药膏真是神奇,我感觉好多了。”恒二公子由衷地赞叹,额头满是汗渍。 姜芷惜抬头,微微一笑:“公子谬赞了,是公子的意志坚定。”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似乎有某种情感在悄然生长。 恒二公子的眼中,不再是单纯的感激,而是多了几分深深的欣赏。 “四丫头,你不仅医术高明,更有一颗善良的心。”恒二公子的声音低沉而真挚。 姜芷惜的脸颊微红,她轻声说:“公子过奖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随着药膏的渗透,恒二公子的腿渐渐消肿,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他看着姜芷惜,心中的情感越发复杂。 姜芷惜收起药膏,“腿受伤了,就不要老府中教书了。” 她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那怎么行,现在是特殊时期。”恒二激动的站起来。 “有什么特殊时期,比你的伤口还重要?”姜芷惜回头,就见着娘亲神色慌张的走进来。 “恒二公子,今日就作罢,教书之事,明日再说。翠珠,送恒公子回去。”姜芷惜看着娘亲回到自己的屋子,自己便跟了上去,走到门口就听见娘亲对着爹哭诉。 “老头子,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今日去请安,二房的明面上什么都不做,暗地里不知道使了多少绊子,现在酷暑,我们忍忍就算了,芷惜丫头,本来就没了依靠,现在府中又克扣,眼下的日子怎么过呀?”崔氏低声抽泣道。 “今日怕不是受了这委屈?”姜羡知的声音响起来。 “老头子,还是你看的透我,今日去请安,二房的婆子们都在奚落我的女儿,他们若是说我就罢了,可偏偏说我的女儿,我气不过,便上前理论了两句,你没见着那婆子,我在这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自己就当做作孽罢了,可现在四丫头回来了,我这个做娘的,不能让她白白受了这等委屈。” 屋子里陷入沉默。 姜芷惜站在门口迟疑,娘亲这是受了委屈,她不能坐视不理。 可眼下银子被太后拿走了,她根本就没有银子买院子。 思来想去,想到了长乐。 长乐一定有银子。 到时候找长乐借点,等顾瑢璟有了银子,再还也不迟。 随即带着翠珠往王府的方向奔去。 “小姐,我们穿着王府婢女的衣裳是要做什么?”翠珠不解。 “你家小姐我是被顾珩休了的,自然是要低调点,再说了,我在王府的人眼中,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姜芷惜戴上面纱道。 “那一会被认出来怎么办?”翠珠紧张,她在府中还是认得一些人,若是被认出来,小姐这副模样,不知道要被传出什么话来。 “走。”姜芷惜戴上面纱,在车夫的帮衬下,混进了后厨。 “都给我麻利点!今天是王妃的生辰,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担当不起!”管家娘子在门口嚷嚷。 “是!”下人们低声回应,手里的活马不停蹄的干着。 “还有,今日瑢王殿下也要来,你们都仔细点,往日都是我们怠慢了他,若是瑢王想起往日的什么来,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往日做了亏心事的,今日都给我躲着点。”管家娘子喊道。 姜芷惜听了,缓缓的停下脚步,今日是王妃的生辰?怪不得门口停了许多马车。 只是这婆子说的,好像顾珩以前不怎么受她们待见。 想了想也是,王妃三番五次的要顾瑢璟的命。 “今日大公子回来,把大公子好吃好喝的都端上。”管家急匆匆的走回来。 “大公子要回来?”管家娘子激动道。 “是啊,刚刚飞鸽传书来的消息,人已经在驿管了。”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 第325章 再次遇见面具人 姜芷惜听完,默默的绕开了。 翠珠也紧紧的跟上来。 “小姐,大公子??是在边境的那位吗?” “应该是,除了那位,还有谁?” 姜芷惜和她的贴身丫鬟翠珠小心翼翼尽量避开人群熙攘的地方,选择了一条幽静而偏僻的小径。 一路上,姜芷惜心中暗自思忖,今日该如何开口,毕竟买宅院不是小数目,自从上次皇后围城之后,生意都极其惨淡。 走到一处僻静的花园时,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 姜芷惜心生警觉,示意翠珠噤声,两人悄悄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透过花丛的缝隙,她惊讶的发现,一个面具人现在假山下,对着底下低声嘱咐什么。 这个面具她记得,从苏州回来的路上,一直就是此面具人跟着。 心里顿时紧张。 顾瑢璟今日要来,这个面具人是要对他不利,为何会出现在王府? 暗卫离开之后,王府如此松懈了吗? 等二人分开,面具人便从走廊下跳了出去,留下下人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 姜芷惜心中一沉,暗叫不好,小心翼翼的跟着。 那下人左拐右拐之后,来到了长乐郡主的房后院,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姜芷惜和翠珠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进入房间后,她们看到那神秘人正站在床边,将手中的瓷瓶打开,准备往长乐郡主的茶水中倒东西。 翠珠害怕的捏紧了手指。 外头突然传来郡主的声音。 “你们速入备水,今日本郡主不可失礼。”长乐在门口停了一会,对外头人道。 姜芷惜心已经蹦到了嗓子眼,里面的人正朝着窗子走过来。 他急忙往后退,拐进了茶室。 端起茶水,低头往长乐的屋子里走。 “今日是王妃生辰,不能错过王妃的风头,又不能失了颜面,知道该怎么办了?”长乐在梳妆台前嘱咐。 “是。”婢女们散开,开始忙活起来。 姜芷惜急忙走进去,把茶水换了。 “你是哪个院的???” 姜芷惜后背突然竖直,没想到被拆穿了。 正要回话忽的听见背后有人回禀,“小的是后厨的,今日备膳,特来问问郡主,膳食上,可有要小心的。” “多备点花茶果子蜜饯。”长乐的贴身婢女道。 “是。”那下人拱手道,抬头的瞬间,目光看向正在换茶水的婢女。 “看什么看,还不快出去!!!”婢女呵斥道。 就在这时,姜芷惜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喝道:“抓住他!他谋害长乐郡主!” 那人被突如其来的喝声吓了一跳,手一抖,瓷瓶中的液体洒在了地上。 他转身看向姜芷惜和翠珠,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长乐郡主的寝室!”那人故作愤怒地质问道。 姜芷惜上前一步,“我们是郡主所托,前来探望长乐郡主的。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你这个卑鄙小人,企图毒害郡主!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下人冷笑一声:“哼,少废话!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姜芷惜扑来。 姜芷惜侧身一闪,躲开了神秘人的攻击。 翠珠见状,连忙拿起一旁的花瓶砸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花瓶应声而碎,下人的头上也被砸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姜芷惜佩服翠珠的精准度,瞠目结舌的看了一眼翠珠。 翠珠装作害怕的躲在了她身后。 那人恼羞成怒,挥舞着匕首再次冲向姜芷惜。 外头有下人听见了动静冲进来,一脚踢中神秘人的手腕,匕首脱手而出。 姜芷惜顺势夺过了他手中的瓷瓶,她仔细查看了一番瓶子里的液体,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果然是堕胎药!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恐怕长乐郡主腹中的胎儿就难保了。” 此时,长乐郡主被外面的动静惊醒,走出屏风,看到眼前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 姜芷惜赶忙安慰道:“郡主莫怕,已经被拿住了。” “你为何对本郡主下药?说?谁让你干的!!!!”长乐坐下来,看着下人质问。 那男人倔强的别过脸,低声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话。 长乐郡主的脸色瞬间突变。 “来人,割了他的舌头!!!”长乐郡主愤怒的把团扇按在桌面上。 长乐郡主端坐于堂前,面色冷峻地审视着跪在下方瑟瑟发抖的下毒之人。 美丽而威严的双眸中闪烁着愤怒与疑惑的光芒,声音冰冷如霜地质问道:“说!究竟是谁指使你对本郡主下此毒手?” 下毒之人听见要被割舌,瞬间变得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直视郡主的目光,只是低着头颤抖着回答道:“小人……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啊,郡主大人饶命!” 长乐郡主冷哼一声,厉声道:“休得胡言乱语!若不说出实情,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人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怨恨之色,咬牙切齿地说道:“郡主,您身为女子,却不守妇道,竟然私下怀孕,这简直就是败坏了王府的名誉!小人为了维护王府的清誉,不得不如此行事啊!” 长乐郡主闻言,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那人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污蔑本郡主的清白!我长乐郡主做事,何时需要你们一个下人来置喙?你是受何人指使,故意谋害本郡主,?” 然而,那下毒之人却紧闭双唇,不再言语,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死守秘密。 长乐郡主见状,心中更是恼怒不已,重新坐下,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姜芷惜上前一步,掰开那人的嘴,丢了一粒药丸进去,“让他灌下去!” 婢女齐拥而上,把药丸灌进了那人的肚子。 姜芷惜踱步,“这药丸呢,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呢,一会之后啊,你会有千万种蚂蚁啃食你得骨头之感,啧啧啧……那简直生不如死,倘若你开口,或许我可以留下你一命。” 第325章 再次遇见面具人 姜芷惜听完,默默的绕开了。 翠珠也紧紧的跟上来。 “小姐,大公子??是在边境的那位吗?” “应该是,除了那位,还有谁?” 姜芷惜和她的贴身丫鬟翠珠小心翼翼尽量避开人群熙攘的地方,选择了一条幽静而偏僻的小径。 一路上,姜芷惜心中暗自思忖,今日该如何开口,毕竟买宅院不是小数目,自从上次皇后围城之后,生意都极其惨淡。 走到一处僻静的花园时,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 姜芷惜心生警觉,示意翠珠噤声,两人悄悄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透过花丛的缝隙,她惊讶的发现,一个面具人现在假山下,对着底下低声嘱咐什么。 这个面具她记得,从苏州回来的路上,一直就是此面具人跟着。 心里顿时紧张。 顾瑢璟今日要来,这个面具人是要对他不利,为何会出现在王府? 暗卫离开之后,王府如此松懈了吗? 等二人分开,面具人便从走廊下跳了出去,留下下人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 姜芷惜心中一沉,暗叫不好,小心翼翼的跟着。 那下人左拐右拐之后,来到了长乐郡主的房后院,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姜芷惜和翠珠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进入房间后,她们看到那神秘人正站在床边,将手中的瓷瓶打开,准备往长乐郡主的茶水中倒东西。 翠珠害怕的捏紧了手指。 外头突然传来郡主的声音。 “你们速入备水,今日本郡主不可失礼。”长乐在门口停了一会,对外头人道。 姜芷惜心已经蹦到了嗓子眼,里面的人正朝着窗子走过来。 他急忙往后退,拐进了茶室。 端起茶水,低头往长乐的屋子里走。 “今日是王妃生辰,不能错过王妃的风头,又不能失了颜面,知道该怎么办了?”长乐在梳妆台前嘱咐。 “是。”婢女们散开,开始忙活起来。 姜芷惜急忙走进去,把茶水换了。 “你是哪个院的???” 姜芷惜后背突然竖直,没想到被拆穿了。 正要回话忽的听见背后有人回禀,“小的是后厨的,今日备膳,特来问问郡主,膳食上,可有要小心的。” “多备点花茶果子蜜饯。”长乐的贴身婢女道。 “是。”那下人拱手道,抬头的瞬间,目光看向正在换茶水的婢女。 “看什么看,还不快出去!!!”婢女呵斥道。 就在这时,姜芷惜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喝道:“抓住他!他谋害长乐郡主!” 那人被突如其来的喝声吓了一跳,手一抖,瓷瓶中的液体洒在了地上。 他转身看向姜芷惜和翠珠,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长乐郡主的寝室!”那人故作愤怒地质问道。 姜芷惜上前一步,“我们是郡主所托,前来探望长乐郡主的。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你这个卑鄙小人,企图毒害郡主!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下人冷笑一声:“哼,少废话!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姜芷惜扑来。 姜芷惜侧身一闪,躲开了神秘人的攻击。 翠珠见状,连忙拿起一旁的花瓶砸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花瓶应声而碎,下人的头上也被砸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姜芷惜佩服翠珠的精准度,瞠目结舌的看了一眼翠珠。 翠珠装作害怕的躲在了她身后。 那人恼羞成怒,挥舞着匕首再次冲向姜芷惜。 外头有下人听见了动静冲进来,一脚踢中神秘人的手腕,匕首脱手而出。 姜芷惜顺势夺过了他手中的瓷瓶,她仔细查看了一番瓶子里的液体,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果然是堕胎药!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恐怕长乐郡主腹中的胎儿就难保了。” 此时,长乐郡主被外面的动静惊醒,走出屏风,看到眼前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 姜芷惜赶忙安慰道:“郡主莫怕,已经被拿住了。” “你为何对本郡主下药?说?谁让你干的!!!!”长乐坐下来,看着下人质问。 那男人倔强的别过脸,低声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话。 长乐郡主的脸色瞬间突变。 “来人,割了他的舌头!!!”长乐郡主愤怒的把团扇按在桌面上。 长乐郡主端坐于堂前,面色冷峻地审视着跪在下方瑟瑟发抖的下毒之人。 美丽而威严的双眸中闪烁着愤怒与疑惑的光芒,声音冰冷如霜地质问道:“说!究竟是谁指使你对本郡主下此毒手?” 下毒之人听见要被割舌,瞬间变得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直视郡主的目光,只是低着头颤抖着回答道:“小人……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啊,郡主大人饶命!” 长乐郡主冷哼一声,厉声道:“休得胡言乱语!若不说出实情,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人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怨恨之色,咬牙切齿地说道:“郡主,您身为女子,却不守妇道,竟然私下怀孕,这简直就是败坏了王府的名誉!小人为了维护王府的清誉,不得不如此行事啊!” 长乐郡主闻言,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那人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污蔑本郡主的清白!我长乐郡主做事,何时需要你们一个下人来置喙?你是受何人指使,故意谋害本郡主,?” 然而,那下毒之人却紧闭双唇,不再言语,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死守秘密。 长乐郡主见状,心中更是恼怒不已,重新坐下,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姜芷惜上前一步,掰开那人的嘴,丢了一粒药丸进去,“让他灌下去!” 婢女齐拥而上,把药丸灌进了那人的肚子。 姜芷惜踱步,“这药丸呢,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呢,一会之后啊,你会有千万种蚂蚁啃食你得骨头之感,啧啧啧……那简直生不如死,倘若你开口,或许我可以留下你一命。” 第326章 贤王府的大公子 长乐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下人,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给长乐君主下毒的?”边上的婢女质问。 那下人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自己不说出真相,等待他的是可怕的折磨。 然而,对面具人的恐惧却让他始终无法开口。 姜芷惜见状,掏出毒药,轻轻晃了晃,放在男子鼻孔下。瞬间,一股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下人闻到这股味道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起来,痛苦得满地打滚。 “说还是不说?再不说,连解药都救不了了!”姜芷惜冷笑着说道。 下人挣扎了许久,可身体上的疼痛,早已经瓦解了意志,身体承受不住煎熬,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几个字:“是……是有人给了我一笔巨款,要我把事情闹大……” 姜芷惜准备继续听下去时,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一枚飞镖如同闪电般从窗外疾驰而来,准确无误地扎在了下人的胸口上。 只见那下人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随即翻倒在地身亡。 姜芷惜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连忙冲到窗前查看,但外面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长乐的下人穿梭。 \"来人!速速前去查探一番!\" 长乐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边紧紧地捂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一边命令。 \"遵命!\" 一声应答之后,一名侍卫迅速领命而去。 姜芷惜缓缓地走了回来,眼神专注地盯着那具已然失去生机的尸体,伸手从其胸口处拔出了一枚染满鲜血的毒镖,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起来。 若是交予顾瑢璟处理,说不定还能够从中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一旁的翠珠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惊慌失措,\"小姐,这可是有毒之物,小心!\"说着,便伸出手想要夺过自家小姐手中握着的那枚危险至极的毒镖。 姜芷惜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不必担心,我自会小心。\"说完,她动作轻柔地取出一方手帕,将那枚毒镖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交给翠珠,“放好了,留着有用。” “把屋子收拾干净,这晦气的东西,竟然弄脏了我的屋子。”长乐捂着嘴皱眉。 “长乐,王府看守松懈,你还是得找个得利的下人,以防万一。”姜芷惜走到桌边,“这人刚才是下药了,见被我识破,这才露出了马脚。” “哼,难不成是真怕我生出个小小,夺了父王的心头肉。竟然如此着急,要对我下此狠手。”长乐揉了揉太阳穴。 “你知道是谁?”姜芷惜走过去,按住她的脉搏道。 “除了王妃,还能有谁。”长乐闭着眼休息,头疼的紧。 姜芷惜探脉后,写好了方子,“再有四月就要生了,你可不能出什么岔子,既然他们不想你安生,索性多派点人手。” “以前都是他在打理,后来他成了瑢王,这府里都变成了王妃的人,父王身子不好,我自然也不想多说什么不是。”长乐无奈,早知道就搬出去,她是郡主,难不成还要受此委屈,可父王舍不得她,她不能走。 两人在屋子里坐了许久,姜芷惜却无法开口,长乐现如今的处境,她若是再说什么。恐怕要引起她的怀疑,到时候总不能说,是武安侯府不安全。 索性放弃了想法。 “今日宴席快开始了,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 “你不去?”长乐倏地坐起来,“今日有人下毒不成,说不定还会再来一次,你在我身边,我安心些。” 姜芷惜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点头答应。 换上长乐准备的衣服一同出发了。 宴席热闹,来来往往不少南蛮打扮的人。 姜芷惜化了妆,又在里头垫了几层,膀阔腰圆的,不是非常熟悉的人,看不出她就是昔日的世子妃。 低头跟在长乐身后,落了座,她便伺候着长乐。 “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低头说完,退了回去。 王妃打扮的明晃晃的出来,与宾客寒暄之后,便开始与母族之人叙旧。 “王爷,王妃,大公子回来了!!!” “快快迎接!!”王妃急忙起身,拉着边上婢女的手,紧张的拽住不放。 没过多久,只见门口处一名身材挺拔、气宇轩昂的男子迈着大步匆匆走了进来。他还未踏入屋内,那爽朗而豪迈的笑声便已先传进众人耳中:“孩儿在此恭祝母妃福寿康宁,愿您的福气如同我南方那巍峨耸立的祁山一般,延绵不绝直至天际!”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和话语,坐在榻上的王妃瞬间激动得热泪盈眶,她颤抖着嘴唇轻声呢喃道:“青山……我的儿啊……”此刻,她心中满是喜悦与思念之情,毕竟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自己这个心心念念的长子了。 顾青山快步走到王妃跟前,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起身又向一旁的王爷恭敬地拜谒行礼。贤王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儿子,眼神之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淡漠。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顾青山的肩膀,淡淡地说了几句场面上的问候之语,便不再多言。 站姜芷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贤王对待顾青山似乎有些疏离。 这种态度让她不禁心生疑惑,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父子之间产生如此隔阂呢? 毕竟王爷对王妃确实是相敬如宾。 下意识得抬头看向顾青山,眉宇之间,和贤王还是有些像的。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长乐闲聊之时,对顾青山也是只字不提,?婉宁倒是有姐妹之间的感情。 一时间,王妃的过往,她迫切的想八卦一番。 “瑢王到!!!!” 管家大声喊道。 姜芷惜脑海里闪过顾瑢璟的脸,急忙低头,生怕被他认出来。 第326章 贤王府的大公子 长乐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下人,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给长乐君主下毒的?”边上的婢女质问。 那下人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自己不说出真相,等待他的是可怕的折磨。 然而,对面具人的恐惧却让他始终无法开口。 姜芷惜见状,掏出毒药,轻轻晃了晃,放在男子鼻孔下。瞬间,一股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下人闻到这股味道后,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抽搐起来,痛苦得满地打滚。 “说还是不说?再不说,连解药都救不了了!”姜芷惜冷笑着说道。 下人挣扎了许久,可身体上的疼痛,早已经瓦解了意志,身体承受不住煎熬,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几个字:“是……是有人给了我一笔巨款,要我把事情闹大……” 姜芷惜准备继续听下去时,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一枚飞镖如同闪电般从窗外疾驰而来,准确无误地扎在了下人的胸口上。 只见那下人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随即翻倒在地身亡。 姜芷惜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连忙冲到窗前查看,但外面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长乐的下人穿梭。 \"来人!速速前去查探一番!\" 长乐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一边紧紧地捂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一边命令。 \"遵命!\" 一声应答之后,一名侍卫迅速领命而去。 姜芷惜缓缓地走了回来,眼神专注地盯着那具已然失去生机的尸体,伸手从其胸口处拔出了一枚染满鲜血的毒镖,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起来。 若是交予顾瑢璟处理,说不定还能够从中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一旁的翠珠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惊慌失措,\"小姐,这可是有毒之物,小心!\"说着,便伸出手想要夺过自家小姐手中握着的那枚危险至极的毒镖。 姜芷惜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不必担心,我自会小心。\"说完,她动作轻柔地取出一方手帕,将那枚毒镖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交给翠珠,“放好了,留着有用。” “把屋子收拾干净,这晦气的东西,竟然弄脏了我的屋子。”长乐捂着嘴皱眉。 “长乐,王府看守松懈,你还是得找个得利的下人,以防万一。”姜芷惜走到桌边,“这人刚才是下药了,见被我识破,这才露出了马脚。” “哼,难不成是真怕我生出个小小,夺了父王的心头肉。竟然如此着急,要对我下此狠手。”长乐揉了揉太阳穴。 “你知道是谁?”姜芷惜走过去,按住她的脉搏道。 “除了王妃,还能有谁。”长乐闭着眼休息,头疼的紧。 姜芷惜探脉后,写好了方子,“再有四月就要生了,你可不能出什么岔子,既然他们不想你安生,索性多派点人手。” “以前都是他在打理,后来他成了瑢王,这府里都变成了王妃的人,父王身子不好,我自然也不想多说什么不是。”长乐无奈,早知道就搬出去,她是郡主,难不成还要受此委屈,可父王舍不得她,她不能走。 两人在屋子里坐了许久,姜芷惜却无法开口,长乐现如今的处境,她若是再说什么。恐怕要引起她的怀疑,到时候总不能说,是武安侯府不安全。 索性放弃了想法。 “今日宴席快开始了,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 “你不去?”长乐倏地坐起来,“今日有人下毒不成,说不定还会再来一次,你在我身边,我安心些。” 姜芷惜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点头答应。 换上长乐准备的衣服一同出发了。 宴席热闹,来来往往不少南蛮打扮的人。 姜芷惜化了妆,又在里头垫了几层,膀阔腰圆的,不是非常熟悉的人,看不出她就是昔日的世子妃。 低头跟在长乐身后,落了座,她便伺候着长乐。 “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低头说完,退了回去。 王妃打扮的明晃晃的出来,与宾客寒暄之后,便开始与母族之人叙旧。 “王爷,王妃,大公子回来了!!!” “快快迎接!!”王妃急忙起身,拉着边上婢女的手,紧张的拽住不放。 没过多久,只见门口处一名身材挺拔、气宇轩昂的男子迈着大步匆匆走了进来。他还未踏入屋内,那爽朗而豪迈的笑声便已先传进众人耳中:“孩儿在此恭祝母妃福寿康宁,愿您的福气如同我南方那巍峨耸立的祁山一般,延绵不绝直至天际!”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和话语,坐在榻上的王妃瞬间激动得热泪盈眶,她颤抖着嘴唇轻声呢喃道:“青山……我的儿啊……”此刻,她心中满是喜悦与思念之情,毕竟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自己这个心心念念的长子了。 顾青山快步走到王妃跟前,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起身又向一旁的王爷恭敬地拜谒行礼。贤王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儿子,眼神之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淡漠。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顾青山的肩膀,淡淡地说了几句场面上的问候之语,便不再多言。 站姜芷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贤王对待顾青山似乎有些疏离。 这种态度让她不禁心生疑惑,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父子之间产生如此隔阂呢? 毕竟王爷对王妃确实是相敬如宾。 下意识得抬头看向顾青山,眉宇之间,和贤王还是有些像的。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长乐闲聊之时,对顾青山也是只字不提,?婉宁倒是有姐妹之间的感情。 一时间,王妃的过往,她迫切的想八卦一番。 “瑢王到!!!!” 管家大声喊道。 姜芷惜脑海里闪过顾瑢璟的脸,急忙低头,生怕被他认出来。 第327章 合欢 今日是贤王妃的生辰,整个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喧闹之中,姜芷惜却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往后缩。 目光不时地投向坐在高位上的瑢王——那个令她心动又头疼的男子。 若是被他发现,少不了一顿训。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姜芷惜极力克制着自己,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仿佛一尊雕塑般静静地立在那里。 炽热的眼神却始终无法从瑢王身上移开。 贤王面上已经和瑢王撕破脸,脸色自然极差。 贤王妃也没什么好脸色。 好在顾青山是个顾大局的,把瑢王请上坐。 宴席已经持续了一半,正当众人沉浸在欢乐氛围中的时候。 贤王妃一脸的得意,眼睛仿佛贴在了顾青山的脸上。 顾瑢璟悠闲的吃着酒,余光时不时的停留在长乐身后。 这个傻丫头,今日怎么来了? 难道是过来看长乐?又为何穿着婢女的衣服,不过这妆容,外人确实瞧不出是她。 “殿下查到了……”元青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顾瑢璟轻轻挥手,示意元青退下,目光看向顾青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青山脸上带着笑意举杯共饮,垂眸的那一刻,和身边的婢女迅速对视一眼。 姜芷惜敏锐地察觉到了瑢王脸色的变化。 他眉头微皱,神情有些异样。 他饮酒从来不会脸红,今日才喝了一杯酒,怎的目光都迷离起来。 突然一名伺候的婢女失手将手中的酒水泼洒了出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瑢王那华丽的衣摆之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目光纷纷投向了瑢王。 他可是出名的性情不定,弄不好,这婢女就要遭殃了。 只见瑢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恼怒之意。 目光扫过贤王妃时,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还不快伺候瑢王更衣!”顾青山起身,对着瑢王做了个手势。 瑢王便转身匆匆离开了宴席,朝着偏房走去。 那名闯祸的婢女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 周围的宾客们则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的对婢女表示同情,有的则暗自庆幸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贤王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身旁的侍从将婢女带下去处理。 看到这一幕,姜芷惜心中一紧,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便也跟着从偏门走了。 她悄悄地靠近了瑢王更衣的屋子,躲在一旁,试图偷听里面的动静。靠近时,里面毫无动力。 她纳闷了瞬间,伸手想扒开门看看。 屋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了,还没等姜芷惜反应过来,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便将她紧紧地拉入了屋内。 “啊!”姜芷惜忍不住惊呼出声,但声音很快就被瑢王的吻给淹没了。 瑢王紧紧拥抱着姜芷惜,热烈地亲吻着她的唇瓣,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姜芷惜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所措。 渐渐地感受瑢王身体散发出的滚烫气息,以及他那急促的呼吸声。 “……您怎么了?”姜芷惜好不容易挣脱出顾瑢璟的怀抱,喘着粗气问道。 瑢王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又隐忍着怒火,眼神迷离,“有人想要陷害本王,夫人,今日委屈你了……” 姜芷惜闻言大惊失色,她从未想过今日是此般情景。 看着瑢王痛苦的模样,她心头砰砰直跳。 怎么办?打晕他?可他皮糙肉厚,下手重了,又怕受伤。 “你平时不是很聪明吗?元青呢?”姜芷惜焦急道。 顾瑢璟摇了摇头,摸着她的脸,苦笑道,“来不及了……这种毒药发作起来极为迅猛,如果不能及时解毒,夫人。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见我了。” 说罢,再次将姜芷惜搂入怀中,低声呢喃道:“夫人,只有你能救本王了……” 姜芷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搭在他脉搏上。 药物来势汹汹,确实不能拖延。 她也明白顾瑢璟话中的意思,内心却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之中。 她爱着顾瑢璟,可他毕竟是瑢王,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不仅会影响武安侯府的名誉,甚至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犹豫之间,当她看到瑢王那充满渴望与哀求的眼神时,所有的顾虑都烟消云散了。 “你若是撑不住,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顾瑢璟拥吻着她的脸。 “我没有主动离开你之前,你不能近别的女人…” 顾瑢璟脸色微变,“除了你没有别人。”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吻了过去。 姜芷惜被吻得头晕目眩,胸口抑制不住的起起伏伏。 幻想了很多次,竟然就这么交出去了。 两人相拥在一起,缓缓走向床边。 顾瑢璟轻轻地解开姜芷惜的衣带,手缓缓的往下滑。 姜芷惜则咬咬牙,羞涩地闭上了眼睛,凑了上去。 情到浓时,忍不住哼出声来。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一番云雨过后,屋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顾瑢璟垂眸,心满意足的吃饱喝足……缓缓的阖眸。 昨日在暗处看着她给那夫子上药,恨不得当场把那人千刀万剐。 她的夫人,怎么能给觊觎她的男子如此温柔。 不行,所有事情他都能忍,唯独这点忍不了。 她现在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送上美人计,不行,得加上苦肉计才能让她动容。 抱着怀里熟睡的女子,微微扬起了嘴角。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有人正心急火燎地朝这边赶来。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婆子的声音随之响起:“你们……” 来人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屋内的景象。 待她走近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瑢王与武安侯府的四小姐竟并肩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要这二人本就是夫妻关系,只不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而和离了。 如今这般场景,着实令人意想不到。 那些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前来的婆子,此刻脸上满是失落与困惑之色。 原以为能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带着满心的疑惑和不甘,默默地转身离去。 第327章 合欢 今日是贤王妃的生辰,整个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喧闹之中,姜芷惜却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往后缩。 目光不时地投向坐在高位上的瑢王——那个令她心动又头疼的男子。 若是被他发现,少不了一顿训。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姜芷惜极力克制着自己,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仿佛一尊雕塑般静静地立在那里。 炽热的眼神却始终无法从瑢王身上移开。 贤王面上已经和瑢王撕破脸,脸色自然极差。 贤王妃也没什么好脸色。 好在顾青山是个顾大局的,把瑢王请上坐。 宴席已经持续了一半,正当众人沉浸在欢乐氛围中的时候。 贤王妃一脸的得意,眼睛仿佛贴在了顾青山的脸上。 顾瑢璟悠闲的吃着酒,余光时不时的停留在长乐身后。 这个傻丫头,今日怎么来了? 难道是过来看长乐?又为何穿着婢女的衣服,不过这妆容,外人确实瞧不出是她。 “殿下查到了……”元青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顾瑢璟轻轻挥手,示意元青退下,目光看向顾青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青山脸上带着笑意举杯共饮,垂眸的那一刻,和身边的婢女迅速对视一眼。 姜芷惜敏锐地察觉到了瑢王脸色的变化。 他眉头微皱,神情有些异样。 他饮酒从来不会脸红,今日才喝了一杯酒,怎的目光都迷离起来。 突然一名伺候的婢女失手将手中的酒水泼洒了出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瑢王那华丽的衣摆之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目光纷纷投向了瑢王。 他可是出名的性情不定,弄不好,这婢女就要遭殃了。 只见瑢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恼怒之意。 目光扫过贤王妃时,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还不快伺候瑢王更衣!”顾青山起身,对着瑢王做了个手势。 瑢王便转身匆匆离开了宴席,朝着偏房走去。 那名闯祸的婢女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 周围的宾客们则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的对婢女表示同情,有的则暗自庆幸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贤王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身旁的侍从将婢女带下去处理。 看到这一幕,姜芷惜心中一紧,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便也跟着从偏门走了。 她悄悄地靠近了瑢王更衣的屋子,躲在一旁,试图偷听里面的动静。靠近时,里面毫无动力。 她纳闷了瞬间,伸手想扒开门看看。 屋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了,还没等姜芷惜反应过来,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便将她紧紧地拉入了屋内。 “啊!”姜芷惜忍不住惊呼出声,但声音很快就被瑢王的吻给淹没了。 瑢王紧紧拥抱着姜芷惜,热烈地亲吻着她的唇瓣,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姜芷惜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所措。 渐渐地感受瑢王身体散发出的滚烫气息,以及他那急促的呼吸声。 “……您怎么了?”姜芷惜好不容易挣脱出顾瑢璟的怀抱,喘着粗气问道。 瑢王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又隐忍着怒火,眼神迷离,“有人想要陷害本王,夫人,今日委屈你了……” 姜芷惜闻言大惊失色,她从未想过今日是此般情景。 看着瑢王痛苦的模样,她心头砰砰直跳。 怎么办?打晕他?可他皮糙肉厚,下手重了,又怕受伤。 “你平时不是很聪明吗?元青呢?”姜芷惜焦急道。 顾瑢璟摇了摇头,摸着她的脸,苦笑道,“来不及了……这种毒药发作起来极为迅猛,如果不能及时解毒,夫人。这或许是你最后一次见我了。” 说罢,再次将姜芷惜搂入怀中,低声呢喃道:“夫人,只有你能救本王了……” 姜芷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搭在他脉搏上。 药物来势汹汹,确实不能拖延。 她也明白顾瑢璟话中的意思,内心却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之中。 她爱着顾瑢璟,可他毕竟是瑢王,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不仅会影响武安侯府的名誉,甚至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犹豫之间,当她看到瑢王那充满渴望与哀求的眼神时,所有的顾虑都烟消云散了。 “你若是撑不住,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顾瑢璟拥吻着她的脸。 “我没有主动离开你之前,你不能近别的女人…” 顾瑢璟脸色微变,“除了你没有别人。”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吻了过去。 姜芷惜被吻得头晕目眩,胸口抑制不住的起起伏伏。 幻想了很多次,竟然就这么交出去了。 两人相拥在一起,缓缓走向床边。 顾瑢璟轻轻地解开姜芷惜的衣带,手缓缓的往下滑。 姜芷惜则咬咬牙,羞涩地闭上了眼睛,凑了上去。 情到浓时,忍不住哼出声来。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一番云雨过后,屋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顾瑢璟垂眸,心满意足的吃饱喝足……缓缓的阖眸。 昨日在暗处看着她给那夫子上药,恨不得当场把那人千刀万剐。 她的夫人,怎么能给觊觎她的男子如此温柔。 不行,所有事情他都能忍,唯独这点忍不了。 她现在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送上美人计,不行,得加上苦肉计才能让她动容。 抱着怀里熟睡的女子,微微扬起了嘴角。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仿佛有人正心急火燎地朝这边赶来。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婆子的声音随之响起:“你们……” 来人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屋内的景象。 待她走近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瑢王与武安侯府的四小姐竟并肩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要这二人本就是夫妻关系,只不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而和离了。 如今这般场景,着实令人意想不到。 那些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前来的婆子,此刻脸上满是失落与困惑之色。 原以为能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带着满心的疑惑和不甘,默默地转身离去。 第328章 新婚燕尔 姜芷惜醒过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睁眼便是熟悉的红色幔帐,脑子转了几圈,脑子终于定格在和顾瑢璟羞涩的回忆里。 下一刻,腰软腿软的坐起来,看着屋子里的陈设,终于明白回到了曲幽居。 “醒了?”顾瑢璟的声音响起。 姜芷惜本能的想往被褥里钻,可想想是自己吃了亏,厚着脸抬起头,看着幔帐缓缓撩起。 顾瑢璟的俊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带着一丝丝的得意和嘲讽。 “谁给你下药?”她气若游丝,眼神疲乏。 顾瑢璟坐下来,用被褥给她做了个靠背,示意她躺下,摸着女子细嫩的手,“顾青山,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扫兴?” 姜芷惜躺下,看着顾瑢璟,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捏了捏顾瑢璟的手。 顾瑢璟悠悠的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世人皆知,你我夫妻,这种事外人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你不怕你的老相好?”姜芷惜不满,嘟囔道。 顾瑢璟眉眼弯成了月牙,若是姚家姑娘死了这颗心,这样,他便不用逢场作戏,大大方方的再娶她。 “怎么不说话?……”姜芷惜胸口一紧。 原来她如此在乎,看着顾瑢璟的侧脸,心里难受,生怕他一刻要说出让她难受的话来。 “夫人还不懂我?”顾瑢璟脱了鞋履爬上床,掀开被褥,就要再来一次。 姜芷惜急忙按住,“你的脑子我怎么会懂?” “夫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除此之外的一切,自然是为了你。”顾瑢璟不由分说,把人压住。 “停!!!”姜芷惜用手撑住,“你什么时候为我打算过?” 顾瑢璟一脸得坏笑,“皇嗣稀薄,这也是父皇不肯动太子的原因,若是夫人怀上本王的孩儿,那就是王孙,以后谁敢动你,若是太子动手,父皇定然不会留他。” 姜芷惜听完恨得牙痒痒,推开顾瑢璟便要下床。可惜身子实在没了力气,加上顾瑢璟势在必得的劲,她只能被迫接受,一边忍受,一边欣赏顾瑢璟的美色。 两人折腾半天,已经是夜幕沉沉。 姜芷惜靠在顾瑢璟怀里,看着天上的星河,浑身没了力气。 “好些了吗?”顾瑢璟把暖暖的水壶裹在她腰间。 低头欣赏着她的脸,在月光下显得娇小可爱。 为何以前从没有见过她如此多娇。 许是操劳过度,每日在他面前脾气暴躁,离开王府之后,性子倒收敛了不少。 “顾瑢璟,一生只有我一人。”姜芷惜抬头,望着流星许愿,“若是有悖于我,终身孤寡。” “小傻瓜,本王启会只有你一人?”顾瑢璟松开手,捏住她的脸蛋。 姜芷惜回头,“你想……?” 他若敢,马上走人。 “本王自然儿女成群,带着夫人,潇洒平安的度过一生。”顾瑢璟对着天上道,随即垂眸,“生四个,男儿像我,女娇娥自然……得像夫人。” “臭美——”姜芷惜继续抬头,握紧了手祈祷,“老天爷希望他岁岁长安。” 说完,阵阵流星划破了夜空。 “我饿了……”姜芷惜摸着咕噜噜的肚子撒娇道。 “我抱你下来。”顾瑢璟温柔道。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姜芷惜与顾瑢璟相对而坐于桌前。 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和美酒,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们幸福的脸庞。 “来,夫人,尝尝这道菜,醉香楼里你最喜欢的。” 顾瑢璟夹起一块鲜嫩多汁的鱼肉,轻轻放在姜芷惜碗中。 姜芷惜微微一笑,轻声细语道,“多谢夫君。”她拿起筷子,细细品味着口中的佳肴,眼中满是满足之色。 倒不是她张温柔,今日实在是太累了。 白日里折腾了许久,说话早已经没了力气。 今日顾瑢璟把婚房又重新布置了一番,大有洞房花烛的感觉。 今日她是回不去了。 “夫人,这是我欠你的……” 顾瑢璟举起酒杯,深情地望着姜芷惜。 姜芷惜也端起酒杯,眼神一眯,“这次有没有放毒?” 顾瑢璟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沉吟片刻,大手一挥把女子揽在怀里,又报复一般的掐了掐她的腰,“本王从未对你起过杀心。” “哦,那你告诉我,新婚夜,是谁下的毒?”姜芷惜蹙眉,阿爷也中毒,难不成,那人是太子? “如此良辰美景,夫人,要扫兴?”顾瑢璟垂眸。 “触景生情罢了。”她端起酒杯,没有等顾瑢璟环手,便喝了。 她不开心,很不开心,今日之事,本就是半推半就。 顾瑢璟又如此,把她当做金丝雀一般,她又如何能欢喜。 喜欢他,和他在一起的烦恼,似乎远远超过了喜欢。 “是我不好,往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说罢,一饮而尽。 姜芷惜目光穿过顾瑢璟,看着外头的夜色。 夜色深沉,里面藏着的,又岂是她能看透的。 罢了罢了,眼下美人酒色在怀,今日扫兴,往后恐怕就没了今日的雅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姜芷惜的神情越发的不清醒,捧着顾瑢璟的脸,一直嘟囔,“夫君……你长得真好看,若是没有那么多莺莺燕燕,我就开心咯……”说着说着,便笑出声来,回荡在房间里。 “夫人,你可知,自从遇见你,我的心便再也无法平静。” 顾瑢璟握住姜芷惜的手,目光炽热。 姜芷惜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妾身亦是如此,能与夫君相守一生,乃是妾身最大的心愿。” 夜渐深,情意浓。 在微醺的氛围中,顾瑢璟抱起姜芷惜,走向那布置得温馨浪漫的洞房。 红烛高照,罗帐轻垂,两人缓缓步入其中。 “夫人,今晚你真美。” 顾瑢璟将姜芷惜轻轻地放在床上,俯身亲吻着她的额头。 姜芷惜娇嗔地笑了笑,伸手环住顾瑢璟的脖子,主动献上自己的香吻。一时间,房内春光旖旎,爱意弥漫…… 第329章 家宴 翌日,姜芷惜在顾瑢璟挑逗下醒过来,疲惫的翻过身,“别闹,太累了……” “今日是家宴,晚些回来再贪睡。”顾瑢璟将她抱起来。 她揉了揉眼眸,“家宴??宫里?” 她才不去太后跟前送死。 顾瑢璟命人进来伺候,自己走到窗子边,眸光渐渐冷下来。 父皇没有动太子得那一刻,他的心就做了抉择。 就算成了瑢王,他的家人也是贤王。 谢家倒台之前,是娘将他养大,倒台之后,是贤王日夜操心他,顾珩也因他而死,这个贤王府,早已经成了他最信任的后盾。 现如今,顾青山回来,只是要趁机霸占家产和贤王得位置。 可顾青山不是贤王的亲儿子。 此事,皇叔跟他提起过。 所以,他不得不的回来,继续霸占世子的位置。 顺便,把此事了了。 “你兄长也该回来了,我把武安侯府隔壁的院子买下来了,管家也安置好了,过几日回去看看。”顾瑢璟坐下来,吃了一口茶,眉心微蹙。 “过几日??”姜芷惜不解,在王府待一日已经是极限了。 “嗯。”顾瑢璟淡淡得回应道,“这几日随我住在府中。” “???……”姜芷惜起身,走到顾瑢璟面前,“你又在玩什么?” 她看不懂了。 “当时休你是迫不得已,贤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你还会回来,所以,你怕什么,何况昨日府中有人对长乐不利,你是证人,自然不能走。你知道贤王有多疼她。”顾瑢璟打了个手势,那群婢女便又凑过来,把姜芷惜拉回了梳妆台。 姜芷惜昨夜被顾瑢璟拆了骨架一般,坐了不到半会,人就趴下了。 以至于去给贤王请安,都是顾瑢璟抱过去的上了轿子,抬过去的。 她在夫君怀里睡得香香的,直到…… “吭……” 有不合适的咳嗽声频道吵醒她。 睁开眼,眼前全府的目光都落在她脸上。 才发现已经不在轿辇里。 她慌乱的坐起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大厅。 贤王、王妃、顾青山、长乐……以及一群下人婆子……正看着她……满脸的憋笑和震惊…… “夫人昨日受惊,今日睡的晚了些……”顾瑢璟再次拉着她入怀。 她急忙撒手,“见过王爷,王妃……” 贤王倒是满脸笑容,“新婚时,本王送你的镯子,可还在?” 姜芷惜急忙伸出手,“在的,取不下来了。” 贤王这个时候要镯子,是何意? “甚好,甚好。这镯子今日才算是送出去了……好好收着,来人赐座,给瑢王妃备茶。” “王妃?!”底下众人皆是一脸惊愕之色,面面相觑之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疑惑不解。 “都说了。休书是假的,咱们世子多疼她呀……昨日多恩爱……” 下人们议论纷纷。 “吭……”王妃对着下人瞪眼。 下人急忙捂嘴。 是呀,现在已经是瑢王,不是世子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打破了这份沉默:“瑢王殿下,世子的身份也该还回来了……” 顾瑢璟把玩着手里的玉韘,来回转动,“怎么?本王碍事了?还是顾兄如此迫不及待?” “不敢,长兄已经过世,若是在天有灵,也……” “也会同意本王的做法。”顾瑢璟打断了他的话。 “瑢王殿下,这是贤王府,您是瑢王,托您的洪福,贤王府也算度过了一劫,您就大发善心,放过我们……”贤王妃语气低调,外人听起来,刺耳至极。 “本王的军功,荣誉,赏赐,都给了顾青山,王妃此话,是要和本王断绝关系?”顾瑢璟抬眸,目光锐利。 顾青山起身,拱手道,“青山,谢瑢王殿下的恩赐,可如今,殿下已经是瑢王,此等赏赐,殿下若是拿回去,青山义不容辞。” “你想好了,本王带走的可是你边境大权。”顾瑢璟轻轻一笑,语气低了几分,“你确定你舍得?” “瑢王殿下,今日是来收回恩赐的?”王妃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若是如此,我们母子三人,在这府中,倒还不如蝼蚁……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贤王的无能……” 顾瑢璟听了,放下袖子,对着顾青山挥手,“逗你玩,你还当真了……”垂头看向长乐,“昨日刺客抓到了吗?” 顾青山顿时脸色青一会白一会,一时语塞,憋着愤怒,回到位置上。 “那贼人狡猾,竟然查不出什么?昨日人多眼杂,被他逃了……”长乐疲惫的扶额。 “什么刺客?”贤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紧张之色,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紧紧地握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心中暗自祈祷着: 自己那如珠似宝般疼爱的女儿,乖孙子。 可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啊! 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该如何是好? 九泉之下,怎么向她娘交代。 想到这里,贤王只觉得一阵揪心的疼痛袭来。 一旁的长乐公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那些惊心动魄的细节时,贤王听的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岂有此理!竟然有人敢在本王府邸行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贤王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这些人居然如此大胆妄为!”贤王咬牙切,“不行,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一定要彻查到底,揪出背后主谋,给我儿一个交代!”说着,命管家前来彻查。 “父王,此事不急。”顾瑢璟说完。明显感觉到有人捏紧了拳头。 他这一声父王,怕是要了某些人的命。 “如何不急,我儿两条人命,来人。把昨日来来往往得客人,下人,闲杂人,包括后厨送菜的,都给本王查清楚!!!” “是,王爷!”管家吓得一个哆嗦,直接跪在磕头后,腿脚哆嗦的走了出去。 “父王,别动怒,小心您的身子,好在有世子妃在,才没被那人得逞。”长乐急忙解释。 姜芷惜站出来,“郡主,这个称呼实在是不妥,要不,还是叫我四……” 姑娘?好像也不合适…… 她也犹豫了。 “有什么不合适,横竖是顾珩的名义下了帖子娶得你……”长乐急了,“再说,世子妃我也叫顺口了……” “行了行了,过几日就是瑢王妃了,你且说说昨日之事可有线索……”贤王不耐烦的坐下来? “父王,这是……线索。”长乐挥手,身后的婢女掏出一块玉佩。 顾青山脸色微变。 第330章 夫君伺候 贤王面色凝重地接过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那玉佩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但此刻却仿佛成为了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众人的心窝。 “这块玉佩便是铁证!它的主人正是那个想要谋害我家郡主的恶徒!”郡主身边伺候的婢女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恨,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禁为之唏嘘。 刺杀郡主,这罪不小。 郡主乃皇家之女,无冤无仇的,究竟是谁要害郡主。 “幸亏世子妃来的及时,那人还想行刺,结果却被我们的人抓了个正着,王爷,您可要为我们郡主做主”婢女低声说着,“当时那人是被人用毒箭射死,我们派人去寻了,根据位置判断,这玉佩的主人就是幕后之人,捡到玉佩的人是院子外的下人,捡到的时候,这玉佩还是温热的,旁边还有弃掉的弓弩。” 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开始猜测起这玉佩的主人究竟是谁。 有人端详着玉佩的样式和质地,断言:“看这玉佩的款式,应当是出自南蛮之地。” 此语一出,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在场的顾青山。 众所周知,顾青山一直负责镇守南蛮一带。 “怎么会是大公子?” “嘘,大公子怎么会害郡主,仔细你的嘴”边上有人低声叮嘱。 “可这玉佩” “还不赶紧闭嘴!”边上的人低头道。 声音说的低,在很快淹没在议论纷纷的人群里。 顾青山心中一紧,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今日他根本就没有带着玉佩出门,为何他的玉佩会出现在那里? 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谁站在他身后? 这后面的人,比他还要渗人,想起此事,他觉得胸口紧蹙,仿佛被人卡住了喉。 此事,他该如何解释。 那下人确实是他杀死的。 但是这玉佩绝对不应该出现在现场。 现在那人在明,他在暗处,那人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却没有站出来,又故意寻到自己的玉佩,做的如此仔细。 难道是他? 他看向一脸满不在乎的顾瑢璟。 此事若是他做的,那么这京都,就留不得他了。 哪怕他是六皇子。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艰难地想要吐出几个字来。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紧张得心跳如鼓,手心里也全都是汗。 此刻的他迫切地希望能够通过言语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从而洗清罪名。 目光看向盯着玉佩的贤王,心里更加恐慌。 若是此人不是顾瑢璟,而是贤王 他不敢往下想。 可正当他准备开口之际,慵懒的声音突然传来。 “这玉佩未必就能确定其真正的归属,说不定只是有人故意将它放在此处,企图栽赃陷害。”顾瑢璟漫不经心道。 话语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 “想来也是,大公子怎么会害自家姐姐,那可是郡主” “对呀,对呀,大公子今日才回来,不可能是大公子” 顾青山手微微松懈了几分,他想过所有人,没想到顾瑢璟会站出来替他说话。 思来想去,顾瑢璟对他的恩情,大过了两人之间的交情。 顾瑢璟对自己如此,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是贤王妃之子。 倘若真是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父王,这玉佩确实是儿臣的玉佩,不过,这玉佩今日儿臣更衣时放在了屋子,怎么会出现在此地,是该好好查查,什么人有如此的能耐,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顾青山走出来拱手道。 贤王听闻此言,微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嗯,此事确实需要仔细调查一番,不能仅凭一块玉佩就轻易定人之罪,青山今日才回去,定是有心之人,在挑拨离间。”说完,他挥挥手示意众人散去,“都下去,那你们留下。” 姜芷惜看着顾青山,方才他紧张了。 虽然他现在没带着面具,他的发丝,和数月前面具人的发丝发质都是一样的。 她侧目看向顾瑢璟,顾瑢璟是如此心细之人,难道他没发现,不可能 “你怎么看?”贤王拿着玉佩走下来,对着顾青山道。 “父王,此人定是想离间我们之间的夫子之情,儿臣今日回府,更不知长姐有了身孕,怎么会去害她?”顾青山说完,跪下来道。 长乐一听,扬起了嘴角。 贤王眸光微冷,瞬间又变得温柔起来,扶起顾青山的手,“好孩儿,年纪也不小了,此事就作罢,如今京都未嫁的贵女众多,改日,父王带你走走,去见见那些叔叔们。” 顾青山起身,“是,父王。” 王妃听了,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下来。 回到屋子,姜芷惜忍不住拉住顾瑢璟问道:“你为何要替顾青山说话?难道认不出来?” “嘘”顾瑢璟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轻声回答道:“有时候,事情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夫人拭目以待,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说完,拉着她进了暗室。 “你做什么?”姜芷惜扯住了正在被顾瑢璟解开的腰带。 她现在承受不住顾瑢璟单身二十几年的洪流。 “你想多了。”顾瑢璟敲了敲她的额头,“今日见你坐着,姿态难受,昨夜夫人累了,夫君亲自伺候。” 女子困顿的小脸,泛起了红晕。 “我才不信,你定是要”姜芷惜说了几句后,语气微顿。 “要什么?”顾瑢璟语气故意上扬,下巴微微抵在女子的脖间,扯开了她的手,解开了腰带,露出了香肩,轻轻吻了吻。 “你先出去,我自己来。”姜芷惜拒绝。 “翠珠不在,还是夫君来。”顾瑢璟语气不容拒绝。 “你别乱来”姜芷惜还未说完,就被顾瑢璟霸道的吻淹没了过去。 第331章 婚事 傍晚,姜芷惜那美丽而充满哀怨的双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顾瑢璟,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怨和无奈:“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我回去?” 此时的顾瑢璟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桌面前,手中把玩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听到姜芷惜的质问,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珠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轻声说道:“夫人想什么时候回去呢?” 姜芷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就是现在!立刻!马上!”她的眼神坚定无比,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顾瑢璟就是妖孽,吃人的妖精。 现在正在一次次吸走她的元气。 顾瑢璟却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明日,明日乃是黄道吉日,是一个非常好的日子。”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姜芷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瑢璟,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好!今晚分床睡!你睡地铺。” 顾瑢璟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狼盯上的猎物,岂会放手?” 姜芷惜一个枕头丢过去,躺下去入了梦。 在醒过来,已经是翌日,日上三竿。 看着纯白的蚊帐,脑海里翻滚。 她不是在曲幽居吗?为何又出现在了紫竹居,难道昨夜顾瑢璟送她回来了? “小姐,您终于醒来啦!”伴随着轻柔的声音,翠珠小心翼翼地掀开那如雪花般洁白的幔帐,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说道。 “翠珠?”她缓缓地翻过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疑惑,轻声问道:“我是什么时候回到这里的呢?” “回小姐,是昨夜呀。昨晚姑爷对您可真是关怀备至、柔情似水呢,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就怕把您吵醒了。”翠珠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伺候着小姐起身穿衣。 “哦……那他昨夜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跟你提及过什么事情?”姜芷惜慢慢走到铜镜前坐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张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庞,心中暗自叹息:原主啊,实在抱歉,从今往后恐怕要借用你的身躯继续生活下去了。 “有呢,小姐。姑爷说今日侯府正在筹备一些重要的事宜呢。”翠珠手持一方手帕走了过来,动作娴熟地为小姐梳理起如瀑布般垂落的乌黑秀发。 “筹备何事?”姜芷惜追问道。 “当然是向咱家小姐您提亲呐!难道小姐您竟然不知道吗?”翠珠满脸诧异之色,似乎对于自家小姐对此事一无所知感到十分惊讶。 “提亲???”听到这个消息,姜芷惜手中的手帕突然滑落下来,静静地躺在她那修长白皙的大腿之上,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到了。 他竟然要提亲!!! 无论是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还是权势滔天的相爷大人,他们都绝不会允许武安侯府与他结盟联手。 此时此刻,他提出亲事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将自己逼入绝境之中。 “小姐?您怎么啦?姑爷可不是那种无情无义、轻易决断之人呀,而且他就在我们旁边购置了一座宅院呢,如今咱们的紫竹居可比以前大多啦。”翠珠满脸兴奋地说道。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有人高声指挥搬运物品的呼喊声。 “外面发生了何事?”姜芷惜好奇地探出脑袋张望。 “当然是要对咱们的紫竹居进行修缮改造啦,姑爷运来了好多新奇有趣的玩意儿,只要往咱们院子里那么一摆放,那气派程度简直比二房还要更胜一筹呢!小姐,您赶紧换好衣服,然后跟我一起出去瞧瞧,姑爷还特意送来了好些家丁和一位管家呢,这会儿老爷正高兴得合不拢嘴呢。”翠珠越说越是激动,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 然姜芷惜却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向屏风后面,并焦急地吩咐道:“翠珠,这场婚事万万不可成!快点儿,帮我换上衣服!”她动作迅速地躲到屏风之后开始更换衣物。 没过多久,只见姜芷惜神色匆匆地从院子里飞奔而出,径直冲向大厅。 当她刚刚踏进厅门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愣住了——堆积如山的聘礼摆满了整个院子。 紧接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传入她的耳中。 她不由得心生疑惑,迟疑了片刻,心想:这真的是阿爷吗?平日里那个威风凛凛、作威作福的阿爷居然也能笑得如此开怀?而且还是因为阿爷不喜欢的四丫头…… “四小姐……”这时,一旁的官媒满脸喜色地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前去,笑着说道,“从今往后,您可就是尊贵无比的瑢王妃啦!” “什么瑢王妃?我根本没有答应!”姜芷惜走到阿爷面前,伸手一把夺过那份婚书,斩钉截铁地说,“关于这桩婚事,我坚决不同意,将这些聘礼退回去!” 当初顾瑢璟想要休掉她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手,如今他又想迎娶她,难道就可以随心所欲吗?而现在更是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之上,无非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迫使阿爷就范罢了。然而,她对顾瑢璟的喜爱固然不假,但家人的安危同样至关重要。她绝不会轻易妥协,更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四丫头,胡闹什么!”武安侯语气冷厉,这喜庆之事,才一会会又被她打破了。 她总是如此的不能顺应天时地利,又要做什么气死他的事。 “阿爷,这婚事,我不答应。”姜芷惜扬起手里的婚书,直接点燃了。 “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竟然还想做麻雀。”太子妃从外头走进来,看着她嘲笑道。 官媒也急了,“见过太子妃。” “四小姐,有话好好说,这是大喜事,可不能任性。”说罢,急忙对边上的人使了使眼色,几人把婚书从姜芷惜的手里夺了下来。 “哎呦,我的四小姐啊,这婚事可不能被毁啊,瑢王知道了,本官的官媒就别想做了。”官媒后怕道。 第333章 退婚 “阿爷,她不想嫁就别强迫了,这婚事,多少人盯着,瑢王大权在握,相爷在巴结他,两人联手,对太子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婚事当时退婚时,我们武安侯府可不少被人看脸色,现在,他想娶便娶,不想娶就休妻,阿爷,您能当真甘心?”太子妃缓缓的坐下来,手轻轻的搭在桌面上,缓解身体的不适。 姜芷惜看了一眼,心里暗自怀疑,这太子妃像是肝气郁结,又被人家暴了一半,手臂上虽然没有淤青,可眼睑下的胭脂粉,还是没有掩盖住她的熊猫眼。 “此事阿爷自有定夺。”武安侯不耐烦道,抬手示意官媒退下去。 “等会!”姜芷惜拦住了去路,“你们若是敢,我今日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你们要人还是要鬼,瑢王她既然心疼我,自然舍不得我死在这里,当日休妻,如今上门,可有顾及我家阿爷的颜面?” 官媒无奈的拱手,“四小姐,此事是两家之事,好商量,好商量” 话音刚落,外有官媒带着的小厮疾步走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官媒听了,眉心急蹙,“这这都是什么事。” 转身急忙对着武安侯道,“侯爷,今日之事,还请给个答复,若是不答应,本官还有其它事,这婚事就作罢。” “婚事”武安侯开口。 “阿爷!!” “阿爷!!” 四小姐和太子妃同时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又彼此嫌弃的瞥眼,看着武安侯。 武安侯急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在这里凑什么热闹,都给我回去!” “我不嫁!阿爷,您能忍辱负重,我不愿意!”姜芷惜倔强道。 一旁的太子妃冷笑道:“哼,阿爷,她都这么说了,您当真要和瑢王联手,去对付太子。” 姜芷惜看着阿爷脸色微变,微微转移话题,“太子妃,阿爷就算答应了婚事,你也不应该如此博了阿爷的颜面,若是我没猜错,你这次回来,应该是被太子闹了嫌隙,回来求助阿爷了?” “什么意思?”太子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声音也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恐与疑惑。 她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自己在东宫所做之事向来隐秘至极,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呢? 姜芷惜,竟然能够在戒备森严的宫廷之中安插眼线吗?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姜芷惜不慌不忙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蘸取些许茶水湿润手中的手帕,然后步履坚定地朝着太子妃走去。 动作迅速而利落,将手帕拂过太子妃那张娇艳动人的脸庞。 随着手帕的擦拭,原本精致艳丽的妆容瞬间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双眼眶周围浓重的乌黑之色,宛如遭受了巨大的折磨和摧残一般。 “你!”太子妃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圆睁,却因为震惊过度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六丫头!”一旁的武安侯见状,心痛难忍,猛地站起身来,眼中满是关切之情。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疼爱的孙女竟会受到如此对待,心中对太子的愤怒更是难以遏制。 姜芷惜继续高声喊道:“阿爷啊!您瞧瞧您精心挑选出来的这位所谓‘良配’——好太子殿下!他就是这样对待您的亲孙女呀!还有那个瑢王,又能比他好到哪儿去呢?阿爷,即便您不在乎我的感受,可您总得看看眼前这位太子妃!一旦嫁入皇家,便如同陷入无底深渊,任人摆布、受尽欺凌。待到失去利用价值之时,便会被无情抛弃,犹如破鞋般遭人唾弃!”说到此处,姜芷惜的声音愈发激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眼神却充满了倔强与决绝。 武安侯听后心如刀绞,连忙唤来府上的大夫,急切地吩咐道:“快!快去叫太医,诊治一番,千万不可耽搁!”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紧张而凝重的气氛,众人皆屏息凝神,等待着大夫的诊断结果。 “启禀侯爷,太子妃应该是脑部受了重击,这才伤了身子。”大夫拱手道。 “雪儿!好好说,是不是太子打你了?”柳氏闻言,急匆匆的赶过来,担忧的握住女儿的手。 姜初雪瞬间泪水如决堤之洪般奔涌而下,双肩不停地颤抖着,发出阵阵低沉而又压抑的抽泣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那哽咽的声音才开始断续续地响起,诉说着事情的缘由。 姜芷惜站在一旁,仔细聆听着姜初雪的话语,大致明白了情况。 似乎是有人事先透露给太子消息,称瑢王即将前往武安侯府提亲。太子并不希望这件事成真,命令姜初雪返回侯府阻止。 姜初雪不情愿照做,闹来闹去,生了嫌隙,最后竟然动手了。 柳氏听完这番话后,情绪激动得无法自持,她径直跪倒在武安侯跟前,泪眼婆娑地哀求:“老太爷啊!既然四丫头根本不愿嫁人,您就行行好,成全她!如今看看六丫头都变成什么样子啦!这里面的种种,您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想当年,让她与太子有所接触,您不也没有反对嘛!难道说,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您真的忍心不管雪儿了吗?” 武安侯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之上,此刻满溢辛酸与无可奈何。双眸之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乎在内心深处经历着激烈的挣扎。 一阵短暂而又漫长的沉默之后,武安侯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对着眼前的姜芷惜问道:“此事……你当真已经考虑清楚了吗?” 姜芷惜闻言,轻轻站起身来。她那娇美的容颜此刻显得格外坚定,目光毫不退缩地迎向武安侯的视线,缓声道:“阿爷,我心意已决,此事就此作罢。” 站在一旁的官媒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缓缓地拱起双手,向着武安侯施礼道:“侯爷,既然这桩婚事无法成就,那么下官也就不再叨扰了。瑢王殿下那边还等着下官回去复命,至于这些聘礼,下官也会一同带回去交差。” 武安侯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管家,吩咐道:“管家,备下厚礼,送官媒大人出门。”管家连忙应诺一声,转身去准备礼物。 随着官媒离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武安侯凝视着姜初雪,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与关切。 姜芷惜则低垂着头,这官媒一回去,顾瑢璟会不会勃然大怒,又来爬她的窗子? 第334章 措不及防 顾瑢璟掐着时辰回王府,坐下歇脚的功夫,外头官媒就来了。 “启禀侯爷……”那官媒声音颤抖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身体也因为恐惧而微微发颤,“小的奉命前来向您禀报武安侯退婚之事……” 顾瑢璟青抿了一口茶,“这阵仗哼” 官媒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话语依旧有些结巴:“武安侯那边四小姐她以死相逼,不愿答应婚事……” 话还未说完,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顾瑢璟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身来。 他那原本就阴鹫的脸此刻更是阴沉得可怕,冷眸微眯,起了杀心。 “此事是武安侯拒婚还是四小姐?”顾瑢璟语气低沉的可怕。 在场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皆是被吓得面如土色,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整个房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唯有顾瑢璟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会断裂。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顾瑢璟会因为此事动怒时,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顾瑢璟突然语气一变,慢悠悠道,“既然武安侯府不给面子,那就去相爷府,向姚三姑娘提亲官媒,此事不难办?”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现场掀起轩然大波。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愕得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浑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就连那个久经世故的官媒也被吓得愣在了原地,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 官媒心里非常清楚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着怎样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他既畏惧眼前这位声名远扬、威风凛凛的瑢王殿下,同时又对那位在朝堂之上权势滔天、只手遮天的相爷充满敬畏之情。 可现在,他刚刚才替武安侯回绝了其他人家姑娘的亲事,转眼间却又要去给相爷府上的千金小姐提亲,这种行为无异于当面扇了相爷一记响亮的耳光!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自己很可能会因此招来灭顶之灾,从此坠入无底深渊,永无翻身之日。 一想到这里,官媒的额头便不由自主地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的双腿也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似的,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棘手的局面。 但当他偷偷抬眼瞥见瑢王那阴沉如水的脸色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强烈的恐惧之情。那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最终,在瑢王强大的威压之下,官媒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表示愿意前往相爷府提亲。尽管内心充满了惶恐与不安,但此时此刻,他已别无选择…… 相府。 “什么?!”相爷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竟然还敢来本府提亲??他算什么东西!!!”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的怒目而视。 他瑢王明明答应的婚事,转眼就去武安侯府提亲,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更没有把嫣儿放在心上。 玩弄武安侯府又想耍他这个相爷。 他果真当自己是攀附权势的相爷了! 刚刚得到消息,武安侯府上午回绝了瑢王的提亲。 意外的是武安侯府居然有如此胆量,竟敢拂逆瑢王的好意。 而更令他愤怒不已的是,仅仅过了片刻,瑢王的聘礼就如潮水般涌到了自家门口。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相爷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 他怒目圆睁,对着面前的官媒大声吼道:“你们这些废物!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给我砸了!我看你们统统都是吃干饭的!” 底下的下人不敢动。 一边是官媒,一边是瑢王,自家的主子是相爷,若是相爷到时候把下人处置了,出事的还是他们。 官媒们吓得面无人色,纷纷跪地求饶。 其中一个胆大些的颤抖着声音说道:“相爷息怒啊!小人们也是奉命行事,实在无法左右瑢王的决定……”然而,还没等他说完,相爷便飞起一脚将其踹倒在地,恶狠狠地骂道:“没用的东西!所以你们就大张旗鼓的来我相府,让本相丢尽了脸面!” 此时的相爷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挥舞着双手,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那狰狞的表情和凶狠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其他的官媒见状,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这位脾气暴躁的大人。 “来人呐!把这些没用的家伙给我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相爷怒吼着下达命令。立刻有侍卫上前执行,一时间院子里充满了哭喊声和求饶声,但相爷却丝毫没有心软之意。 待一切平息下来之后,相爷依旧余怒未消。他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心中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瑢王毕竟是陛下的幌子,可不是好得罪的人物,在京都四处惹骚,如果处理不当,恐怕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爹,是不是瑢王来了?”姚嫣然听到外面传来些许声响,不禁好奇地走出房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与欣喜。 看到父亲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相爷猛地站起身来,满脸怒容,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别提那个混账东西!真是气死我了!”说着,他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仿佛一头被困住的猛兽,急于寻找出口发泄内心的愤怒。 姚嫣然见状,赶忙走上前去,拉住爹爹的衣袖,娇嗔道:“哎呀,爹,到底发生了何事呀?您别这样嘛,女儿都被您吓到了。再说了,您也是知道女儿的心意……之前咱们不都说好了吗?”她试图用温柔的话语平息父亲的怒火,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相爷停下脚步,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姚嫣然,气得连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哼,你可知道他前几日干了些什么好事?还有今天这一出又是闹哪样?” 听到这里,姚嫣然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儿,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涌上心头。自从六殿下答应与自己来往以来,她总感觉有些事情不太对劲,如今看来,恐怕真的是出事了。 第335章 计中计 半刻钟后,姚嫣然终于从爹爹相爷和官媒那冗长而复杂的话语中理出了头绪。 原来,就在前几天,贤王妃的生辰宴上,瑢王殿下竟然与姜芷惜做出如此羞耻之事! 更让人她不敢相信的事,今天瑢王居然亲自前往武安侯府提亲,但却遭到了拒绝。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姚嫣然,只觉得心如刀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曾经,她对瑢王满怀钦慕之情,将他视为心中的唯一,无数次幻想过能成为他身边的那个人。 现实却如此残酷地摆在眼前,让她所有美好的憧憬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怎么会这样……”姚嫣然喃喃自语道,眼神空洞无神,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个曾经令她心动不已的男人,如今竟与别的女子纠缠不清。 而自己,一直以来都被蒙在鼓里,像个傻瓜一样默默等待着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 “嫣儿啊,莫要伤心。这瑢王虽身份显赫,但既然他已有过往之事,咱们也不必强求。世间好男儿众多,定会有适合你的如意郎君。”相爷心疼地看着女儿,轻声安慰道。 但此时的姚嫣然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瑢王与姜芷惜在一起的画面,每一幅都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姚嫣然突然激动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命运要如此捉弄她。 一旁的官媒见状,连忙劝解道:“小姐息怒,此事或许另有隐情。也许瑢王只是一时糊涂,说不定日后他会回心转意呢。” “回心转意?哈哈,真是可笑至极!”姚嫣然冷笑一声,“他若真的在乎我,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所有的期待,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说完,姚嫣然扑到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感到自己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仿佛再也找不到一丝温暖和希望。 相爷满脸怒容地站在庭院之中,他那威严的目光紧紧锁定住眼前的官媒。而一旁,他的女儿正嘤嘤哭泣着,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脸颊。 “滚!给本相立刻从这里消失!”相爷怒发冲冠,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整个相府都为之颤抖。 官媒被这突如其来的怒斥吓得脸色煞白,战战兢兢地说道:“相爷息怒啊……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竟敢来我府上胡言乱语,扰了吾儿清梦!还不快走!”相爷丝毫不留情面,再次大声呵斥道。 官媒浑身一颤,她知道今天这趟差事算是办砸了。面对盛怒之下的相爷,不敢再多说一句,只得唯唯诺诺地点头应道:“是……是……小的这就走……” 说完,官媒转身匆匆离去,脚步踉跄,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在地。走出相府大门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这可如何是好?相爷如此动怒,恐怕不会轻易罢休。”官媒喃喃自语道,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一想到可能会面临的后果,官媒的双腿便不由自主地发软起来。这次得罪了相爷,日后在官场怕是难以立足。思及此处,一个念头涌上心头——辞官。 “罢了罢了,与其整日提心吊胆,不如早早辞官还乡,也好过在这里受气。”官媒暗自下定决心。 然而,准备回去收拾行囊时,突然又停住了脚步。“不行,此事若就这样不了了之,相爷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会牵连到我的家人……”官媒越想越觉得后怕,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过,官媒不禁打了个寒颤。 背后传来嗒嗒嗒的马蹄声,回头看去,正是瑢王的贴身侍卫。 “大人,您这究竟是打算去往何处呢?难道不回去复命才对吗?”元青用力地勒紧手中的缰绳,一脸严肃地质问道。 只见那名官媒满脸惊恐之色,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他一边拱手作揖,一边双膝跪地求饶:“元侍卫,求求您高抬贵手,饶过小的这条贱命小的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需要赡养,年幼的子女也等着我来抚养长大啊!”说着,官媒已是泣不成声。 元青见状,心中愈发烦躁起来,他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厉声道:“到底是让我将你捆绑起来带回去,还是你自己乖乖跟我走?” 官媒听后,吓得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然而,还未等他站稳脚跟,便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元青哭诉道:“元侍卫,小的知道错了,求您给小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说完,便是一阵嚎啕大哭。 元青实在是忍受不了这刺耳的哭声,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意。他猛地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捏住官媒的腰带,然后毫不费力地将其拎起,横着放在了马背之上。随后,元青双腿一夹马腹,驱使着马匹朝着府邸疾驰而去。 官媒回到王府,硬着头皮把事情说完,静静地等着瑢王责罚。 顾瑢璟满意的勾起嘴角,挥手示意元青把银子送上,“今日辛苦大人,退下。” 官媒瞪大眼珠子,看着眼前的黄金,顿时傻眼,“殿下这” 婚事成,才有赏银,这是? “殿下赏给你的,不要?难道想吃鞭子?”元青在一旁不耐烦道。 “谢殿下,谢殿下,谢殿下”官媒磕头后,心中忐忑不安的走了。 看着官媒出了院子,元青走过来,对着自家主子道,“殿下,相爷动怒,这回是彻底和咱们翻脸了。” “哼,这就是本王要的结果。”顾瑢璟起身。 “殿下,您怎么会预料四小姐不答应婚事?”元青实在不明白,若是四姑娘答应婚事,这后面的事不就都断了吗? “她的性子,七窍玲珑,只在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她不会答应的,若是答应了,她知道相爷会要了她命。”顾瑢璟看着外面的月色,今日是翻墙的好月色。 “殿下,您怎么知道太子妃会回府,今日若不是太子妃,武安侯必定会答应婚事。”元青还是不解,此事若是一个环节错了,四小姐的命也就不长了。 “跟我这么久,没学到点皮毛?”顾瑢璟不耐烦的回头,当初就是看中他的实诚,才选做贴身侍卫,现在觉得,话属实有些多了。 “小的多嘴。”元青缓缓的退了出去。 今日跑了一天,实在是累了。 第336章 误会 姜芷惜在侯府悠悠转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此时已近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屋内,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她唤来丫鬟翠珠,准备起身洗漱。然而,当她看到翠珠走进房间时,却发现对方的神色有些异样。姜芷惜心生疑惑,不禁开口问道:“翠珠,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翠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姜芷惜皱起眉头,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快别卖关子了!” 翠珠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今日,瑢王殿下竟然去相府提亲了!” 姜芷惜闻言,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原地。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他……他怎么会去相府提亲?这不可能啊……” 过了好一会儿,姜芷惜才回过神来,她紧紧抓住翠珠的手,急切地问道:“翠珠,这消息可属实?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翠珠点了点头,答道:“千真万确,小姐。我是从厨房的刘妈妈那里听说的,据说今天早上顾公子就带着厚礼去了相府,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这个消息呢!” 姜芷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才拒婚,没想到如今他却突然向别人提亲。 “为什么?”姜芷惜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翠珠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安慰道:“小姐,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呢?说不殿下也是被逼无奈的呀。” 姜芷惜摇了摇头,苦笑道:“罢了……” 夜幕渐渐降临,姜芷惜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看着翠珠的背影,心里微微失落。 她不在乎顾瑢璟向谁提亲,她难受的是竟然要在翠珠面前演戏。 至今为止,她还不知道,翠珠究竟是谁的人。 顾瑢璟三番五次的提醒她,翠珠不是常人。 思来想去许久,这些日子,翠珠在养伤,她也暗自观察过,翠珠会武功,偶尔半夜会偷偷溜走。 可翠珠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什么。 可翠珠对自己是真心的好。 至于顾瑢璟,姜芷惜想到他便咬牙切齿,他又再利用她了。 方才听到消息,她恍然如梦,原来这提亲,都是顾瑢璟找出来的借口。 说不定那日中了春毒,也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 越想越气,可仔细想,那日的春毒,他估计是想将计就计。 瑢王利用她,她若是不反击,岂不是显得自己实在是愚蠢至极。 夜半,她在院子墙角跟搬来许多带刺的花藤,又命人撒了不少油水在墙角,今日下了细雨,只要他敢来,定让他知道痛苦。 她睁着眼睛,数着时辰,酉时末了。 府内安静下来。 耳边传来细细的动静。 她翻身起床,打开了窗子,特意想来欣赏某人的英姿。 顾瑢璟翻过墙,却发现底下多了些陷阱,急忙调转了方向,走到屋顶上,沿着屋檐落下,钻进了屋子,悄悄的走到姜芷惜背后。 小女子正杵着下巴,欣赏猎物落进她布置陷阱的狼狈模样。 他缓缓的走过去,俯在她耳边沉而略带戏谑:“夫人在看什么?” 姜芷惜猛地一惊,心跳如鼓,转头见是他,嗔怪道:“你这人,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吓我一跳。” 顾瑢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抱歉,夫人。我只是好奇你在看什么。” 姜芷惜听到动静,转身见顾瑢璟站在身后,惊讶地问:“你怎么从屋顶进来了?” 顾瑢璟轻轻一笑,悄声道:“墙下多了陷阱,我不得不另寻出路。” 姜芷惜眉头微蹙,关切地说:“那你没事?有没有受伤?” 顾瑢璟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小意思,夫人不必担心。” 姜芷惜松了口气,嗔怪道:“下次别这么冒险了,让人担心。” 顾瑢璟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遵命,夫人。下次一定小心。” 两人相视一笑,夜色中,屋内的烛光摇曳,映照两人心照不宣的心机。 “夫人为何不睡?”顾瑢璟扬起嘴角,坐在她桌前,吃了几口茶。 姜芷惜轻轻叹了口气,指了指手中的书卷:“在看些旧时的诗词,想找找灵感。” 找什么灵感,要找也是找如何弄你! 狗东西。 哼! 顾瑢璟凑近一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夫人的才情,果然非凡。” 夫人今日为了整他,费了不少心思。 唉,可惜失望了。 那失望的笑脸,实在是让他生出不少欢喜。 姜芷惜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轻声道:“哪里,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臭男人,今日做错了事,竟然还有脸来见她。 “今日之事,你听说了?”顾瑢璟抬眸看着看字走过来,他伸手把女子抱在自己怀里。 “嗯。”姜芷惜乖巧的坐下,手不自觉的解开他的腰带。 “太子妃有没有为难你?”顾瑢璟捉住她的手,吻了吻。 姜芷惜温柔低声道,“自然没有,她现在自顾不暇,今日累了,先去洗洗,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好。”顾瑢璟绷紧的心绪,缓缓的放下来。 进了暗室,泡进水了。 姜芷惜站在门口,低头等着药效发作。 倏地顾瑢璟从浴桶内跳出来,神情局促,疾步走到屏风后,忽的腿脚发软,支撑着身子,走到女子面前,委屈道。 “夫人还是生气了。” “我生气做什么,您是瑢王殿下,我能生气吗?”姜芷惜牵过他的手,走到床边,一把将人推倒在榻。 拿起枕头,一顿砸。 “提亲!提亲!提亲!我让你提亲!你三番五次的利用我!现在还要利用!你每次做事之前,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我已经退婚了一次,今日你又如此,让外人如何看武安侯府!” “还有,相府,你没事去惹他做什么,相爷阴狠,背地里不知要做什么!现在顾青山针对你,相爷针对你,太子也会针对你,若是他们联手,你拿什么抵挡,你就一条命,你想做什么!!!” 顾瑢璟看着女子,她虽然激动,可声音很小,小到隔壁都听不清她的话。 她生气了,可还是关心着他。 顿时心里觉得对不住她的心思翻涌起来,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拽进怀里。 “我只想你安全,陛下要我做孤臣,我便做孤臣,一人之力又如何,至少我有你!普天之下,我也只要你。” 姜芷惜听了,心中嗤之以鼻。 “我才不要你。” “你敢”顾瑢璟声音嘶哑。 “你试试”她赌气道,“唔” 还未开口,被顾瑢璟霸道的堵上了嘴。 第337章 “打情” 半个时辰后。 “停!”姜芷惜被吸了光了元气一般把顾瑢璟推开,“你对我是不是太过随意了?” 他根本就没打算娶自己的,这一切都是他的设计。 现如今又来钻她的热褥子,实在是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随意?”顾瑢璟停下手,目光定格在女子的脸上,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女子的脸,“夫人想嫁给本王了?” 她嘴上不在意,心里怎么会有芥蒂,小傻瓜。 “那倒也不是,只是你我之间,已经不是夫妻,你还是如此,若是被发现了,爹娘会伤心的。”姜芷惜想了想,寻了个借口,寻到了喘息的机会。 顾瑢璟手里的力道重了几分,“夫人的尾巴一翘,本王便知道你要做什么,可你的心,究竟想做什么,喜欢什么,夫人知道吗?” 她喜欢挂在自己脖子上,贴着自己睡,每晚都是如此。 “我喜欢银票,喜欢自由,还喜欢”姜芷惜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把话咽了下去。 “你喜欢本王。”顾瑢璟凑上前,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可夫人就是不想承认,为何?是因为夫君不够好?” 姜芷惜抬头,看着顾瑢璟,赌气道,“我喜欢你,可你终究不会属于我一个人,况且,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也就这么一点点,我为何要给自己寻一条不归路。”姜芷惜伸出手,做了个微末的姿态。 “你对本王没有信心还是不够喜欢夫君”顾瑢璟松了手,翻身躺下。 “顾瑢璟,你能不能摸着你的良心说,你何时何地何处,让我觉得你能托付终身?”姜芷惜见他泄气,侧身贴了过去,这光滑结实的身子,手感极佳,若是不多占点便宜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在东临之前的林子里,我撑不住了,你的眼泪可不是假的。”顾瑢璟回忆,那一刻,是他第一次见着她为自己哭。 那犀利的小性子终于收敛了一回。 姜芷惜靠在他肩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得罪了相爷,准备怎么办?还有,你丢了我的脸,准备怎么帮我捡回来?” “相爷不过是个墙头草,我现在不担心相爷,担心的是姚嫣然。”顾瑢璟捻着手指腹道。 下一刻,腰间疼的厉害。 垂头见着女子的手,掐住了皮肉,钻心的疼。 “你想她,直接娶了不就好了,在我面前说这些做什么!”姜芷惜气恼的要下床。 顾瑢璟把女子拉回来,在她脑门上就是一敲,“听我说完!!!” “啊!疼啊!你说呀!疼死我了!”姜芷惜咬牙切齿。 他是真生气了,不就是说了他老相好的名字吗?如此生气。 “你了解她吗?”顾瑢璟盯着女子,眼神里透出失望。 “我需要了解什么?”姜芷惜瞪眼,你心情不好,折磨我做什么? “她心思聪慧,能看透本王喜欢的在乎的人是你,她看起来柔弱,心里比谁都狠,你以为,当初她是如何掉水里,她的婢女怎么死的,你又是如何落水的” 姜芷惜听了,惊的一身汗,“你知道真相?” 当初她身陷囹圄,为何不帮着她说话,“你知道,还眼睁睁看着我和皇后对峙!” “我当时是皇后的眼中钉,我护你一分,你就危险两分,虽然面上我不能护你,可你跌落水里,是不是本王救的你,你被人追杀,自己还像个傻子似得,若不是元青出现的及时,你早”顾瑢璟没说话,只是低头吻了吻女子,“你对我失望失落,我这里,比你还要难受,可为了你的安全,有些事,我不得不做,直到我能确保你的安危。” “追杀?”姜芷惜想了想,跟着他,确实被追杀了几次。 “在京都,元青为了护你,杀了二十一位江湖刺客,在你们去长平途中,杀手更是数不计数,你当真不知?”顾瑢璟头抵在她额头上。 “长平的,也是后来才知道,在京都,我真不知。”姜芷惜慌神,在京都有人要杀她,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在京都的一举一动,有人清清楚楚,只要你出现,那帮刺客就会出现,不过,有元青在,你不会有事。”顾瑢璟把女子抱在怀里,耳边却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已经远了。 那人是不是已经转了心意。 姜芷惜闭眼,想了一圈之后,心里突然梗塞,是翠珠。 只有翠珠知道她的行踪。 “现在呢?还有吗?” “目前没有,或许是那人要钓大鱼,又或许,是良心未泯。”顾瑢璟叹气。 “那姚姑娘那边,你不给个交代吗?”姜芷惜担忧道。她最担心的,还是顾瑢璟的安危。 “相爷,我早就不怕他了,陛下醒了,这朝堂也不是他的天下了,时越东临的军队,搅了相爷在南方的私库,所以相爷,现在比谁都想找到靠山,陛下要他死,也就是一两年之内的事。”顾瑢璟低声道。 “时越……”姜芷惜想起那人,不自觉的看向顾瑢璟,“你不怪他……” “怪他做什么,是我无能,没看穿陛下的心机。”顾瑢璟自嘲地笑了笑。 姜芷惜看着他,心中有些复杂。她知道,顾瑢璟对时越一直有着复杂的情感,但此刻,他却能如此坦然地面对一切。 “可是,姚姑娘怎么办?”姜芷惜忍不住问道。 顾瑢璟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她喜欢的是权利,所以,你担心什么,她自然会去找给她希望和权利的人,现在有人比我更合适” 姜芷惜想起了太子,“若是太子真答应,二房恐怕危险了。” “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担心二房做什么,你那个六妹妹,现在在宫中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多,你见不着,不代表没有,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顾瑢璟笑道。 “我现在吃得好,睡得好,只要你不来吵我,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姜芷惜撒娇赌气道。 “是吗?我听说有人对城外的村庄起了心思,你想不想听?”顾瑢璟玩味的看着女子。 这件事,她一定会上心。 “谁??”姜芷惜紧张起来。 第338章 翠珠 “太后啊。”顾瑢璟说完,摸了摸已经发愣的女子,勾起嘴角爬出了围墙。 “殿下,太子的人已经清楚,这样是不是有点打草惊蛇。”元青在围墙外接应道。 “跟上来了吗??”顾瑢璟上翻身上马。 “在东街。”元青也坐了上去。 顾瑢璟迟疑片刻,“走,今日去一趟相爷府,把浪子的名声坐稳了。” 元青后怕的跟上来,“殿下,这样是不是太过了” “哼,姚家的人做的那些手段,难道不配的上本王” 两人说完,打马离开了。 姜芷惜坐在屋子里心慌,太后娘娘盯上了城外的村子,是因为什么?那里不过都是些灾民,能给太后什么用处? 难道是顾瑢璟的人要被发现了? 那也不对,若是被发现最担心的不应该是他吗? 姜芷惜不安的躺下去,本以为会失眠,结果忽的就睡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紫竹居的黑暗角落,有女子翻围墙走了出去。 姜芷惜听着动静消失后,睁开眼眸,走到窗户边,回头揭开香的盖子,里面的丁檀香掺杂了迷魂香。 月前,她对翠珠说,身子总是提不起精神,便点了丁香,丁香浓烈,翠珠下手,也方便些。 姜芷惜推开门,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本想去看看翠珠的屋子,想了想又折回来。 她心思缜密,若是打草惊蛇,她心里会更慌乱。 只是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 缓缓的躺下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她还没睡醒,就被翠珠吵醒了,“小姐,今日太后又召,早些起来,若是去晚了,可会惹太后娘娘动怒。” 姜芷惜睁开眼,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模样,“太后?太后娘娘召见我???” “是呀,今日侯爷要去呢,不止小姐一个人去,你们还不快些,一会还要去前厅用膳,去晚了,那些人又不知要说什么。”翠珠吩咐道。 姜芷惜默默的听着,心里却心思万千,翠珠变了,她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的,甚至对下人还带了几分优越。 这些人都是顾瑢璟请过来的下人,翠珠不可能不知情。 她现在变的大胆,说明什么? 第一,是她现在混熟了,第二是事情要结束了。 所以,她是太后的人? 更衣后,走出紫竹居,还未走到大厅,便听见外头下人议论纷纷。 “嘻嘻,来了,来了,小声点。” “嘘”有婢女瞧见了四小姐,急忙提醒边上的人道。 “别说了,快走,四小姐可不好惹。” 姜芷惜心里不爽,不知道这府里又在嚼什么舌根,听来听去,似乎和那姚家三小姐有关。 吃了几口,门口的阿爷走进来,似乎没有什么胃口,眼神不满的盯着她。 “阿爷,有什么事便说。”姜芷惜放下筷箸。 “今日送雪儿入宫,安分些,在太后面前什么都不要说。”武安侯食不下咽。 昨夜太子派人来接雪儿回去,没想到真正来的人是太后的人。 说了一些他都不知道的话。 若是现在说,四丫头一定不会同意。 只能静观其变。 “送雪儿回去,为何我也要去,阿爷,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姜芷惜抿了口茶,漫不经心道。 武安侯沉默片刻,“今日进宫,谨言慎行,太后和大臣结党营私,不知道要做什么,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事情未明朗之前,不要乱说话。” “太后?”姜芷惜猜想着其中的关系,太后一族被谢氏断了后路,如今谢氏消失了,她现在还出来,是要做什么。 扶持太子。 姜芷惜轻轻吸了一口气。 太子不倒,顾瑢璟好不到哪里去。 可为何这个时候瑢王可以暗中做掉太子,他没做,应该是有什么顾虑。 是要太后和陛下为谢氏平反。 “太后娘娘沉隐这么多年,突然出来,四丫头,你知道为何?”武安侯看穿了她的心思。 “孙女不敢。”姜芷惜急忙说道。 “你们都退下。”武安侯把人支开,对着四丫头挥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以后你就坐阿爷边上。” 姜芷惜走过去,坐在阿爷身边。 这一坐,直接奠定了她在武安侯心中的位置。 膳桌上的人看着武安侯,又看看四丫头,老太爷又在卖什么关子。 传家之位已经给了三房,难道现在有变。 “阿爷告诉你为什么?”武安侯突然声音低沉了下去,“太后,要把太子扶持上皇位,成为傀儡。” 姜芷惜把头凑过去,听完后浑身出冷汗。 武安侯轻轻一笑,“四丫头,你觉得太后娘娘只是面上那么简单吗?这个朝堂上的局势,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这些年,太后娘娘一心向佛难道都是假的?”姜芷惜思想混乱。 “向佛,太后一族本往上数都是千年世家,被陛下利用谢氏毁于一旦,杀的杀,死的死,所有能人都成了废人,剩下的老弱妇孺,能有什么出路,太后怎么会干休,这些年她在秘密的谋划,悄悄的等,等太子成为太子,最后等来顾瑢璟除掉皇后,她现在只要等陛下没了,太子坐上皇位,她的根基才会慢慢的浮出水面,这就是阿爷要告诉你,不要在太后面前乱说 话,她要谁死,绝不会活过三更,并且,凶手绝对不是他的人。”武安侯说完,放下筷箸,“走,去晚了,就迟了。” 姜芷惜上了轿子,见着姜初雪也坐在里头,双眼通红。 她没说话,破天荒的安静。 “别哭了。”武安侯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姜初雪闭眼,往后靠在马车上,脸上满是不愿。 姜芷惜垂头,太子现在定然好不到哪里去,不开心的时候,就对着她撒气。 马车缓缓的驶入,快入宫门时,姜初雪终于开口,“阿爷,我不想进宫” 武安侯突然掀开帘子,“到了,回去以后,安分守己,不要太任性了。” 姜初雪欲言又止,到了宫门,便下了马车,太子的轿子亲自来迎接。 姜芷惜看着她走远,两人分开始对视的那一眼,她明显的看到了姜初雪脸上露出了绝望。 那是她第一次在那张明艳的脸上看到了绝望和恐慌。 第339章 狗子的威胁 分别之后,便是步行,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太后休憩的园子。 姜芷惜跟着阿爷问安后,便安静的坐在了位置上,听着两位年岁高龄的老人家嘘寒问暖。 “姜芷惜,本宫听闻你在城外妥善安置了众多难民,做得很好。”太后娘娘微笑着说道。 姜芷惜微微行礼:“谢太后夸奖,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四姑娘,做了如此大的好事,为何还如此低调,实在是难得呀。”太后笑了笑。 “回太后娘娘,只是巧合罢了。”姜芷惜谦虚。 “是呀,安顿灾民,本宫派人去查看了,这城外的里里外外也有三十里地里,若是光凭四小姐,恐怕也难以支撑,如今国家动乱,安顿灾情也需要费不少心思。”太后娘娘缓缓的挥手,后面的丫鬟急忙上前伺候。 武安侯起身拱手,“太后娘娘,此事还是靠王府的帮衬,四丫头乡下来的,只是发了点善心,还是因为溶液宠爱有加。” “是吗?”太后娘娘点点头:“既然是这样,那就好说了,此事倒还未传开,本宫倒想向四姑娘讨要了,这样的功绩更适合归于太子名下。毕竟,他是未来的君主,需要更多的声望和支持。” 姜芷惜皱起眉头:“太后娘娘,这是臣妾自己努力的成果,为何要归到太子身上呢?” 太后娘娘轻轻摇头:“因为太子是国家的未来,他需要更多的成就来赢得民心。而你作为武安侯府的女子,也应该为大局着想。” “太后娘娘,臣妾理解您对太子的期望,但这是臣妾自己的努力,不能轻易拱手让人。”姜芷惜起身跪下。 太后娘娘脸色一沉:“姜芷惜,本宫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愿意将这份功劳让给太子,本宫可以保证,你会得到相应的回报。” 姜芷惜摇摇头:“太后娘娘,臣妾不需要任何回报,只希望能保持公正,是我的事我便坚持到底。” 太后娘娘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姜芷惜,本宫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但你似乎并不懂得什么叫做顾全大局。如果你坚持不让出这份功劳,你可想过后果。” 姜芷惜咬了咬牙:“太后娘娘,臣妾不怕威胁。” 太后娘娘冷笑一声:“好,既然如此。你们家的六妹妹,本宫也可以好好关照。” 姜芷惜瞪大了眼睛:“太后娘娘,您怎么能这样?” 太后娘娘耸耸肩:“本宫只是在维护皇室的利益,你若识趣,最好还是顺从本宫的安排。否则,本宫不介意更进一步。” 姜芷惜深吸一口气:“太后娘娘,您这样做太过分了!” 太后娘娘站起身来:“过分?” 武安侯急忙也跟着跪下,“太后娘娘,此事老夫来说,还请太后娘娘凤体安康。” 说完,对着姜芷惜一顿斥责。 姜芷惜倔强地坐在那里,听着武安侯滔滔不绝的斥责声,心中越来越烦躁。她知道武安侯身体不好,不能激动,但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指责。终于,她忍不住了,决定做出让步。 \"太后娘娘,此事我可以退让一步。\"姜芷惜坚定地说道。 太后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那你说说看。\" 姜芷惜深吸一口气,缓缓跪下叩首道:\"这功劳,可以让给太子,但不能直接给他。\" 太后微微点头:\"嗯,你继续说下去。\" 姜芷惜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太后:\"此事来之不易,既然出自我们武安侯府的女子之手,那么将此功归于我的六妹妹最为合适。她是太子妃,身份尊贵,而且这件事也是她一手促成的,将功劳归于她再合适不过了。\" 说完,姜芷惜转头看向武安侯,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仿佛在问他:\"阿爷,现在您满意了吗?\" 武安侯冷哼了一声,看向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四丫头不懂事,还请您德仁宽厚。” “无妨,乡下来的丫头,多少还是有些直性子。只要她答应了,什么都好说,给太子妃也可以理解,如此一来,武安侯府和太子时间,也算是多了一丝牵绊。来人,给四姑娘看看那些画像。” 说完,门口的人鱼贯而进,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各种珍贵的物品 。姜芷惜心中暗自窃喜,以为这是皇上对自己的赏赐。然而,当最后一个人走进来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人就是上次来武安侯府代表顾瑢璟提亲的官媒。 官媒走到太后面前,恭敬地禀报:“启禀太后娘娘,已将京城所有未婚男子的画像带来,请您过目。” 姜芷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太后并不是要赏赐她,而是要给她选夫婿!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却又不敢公然违抗太后的旨意。 太后微笑着看向姜芷惜,温柔地说道:“芷惜啊,哀家知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婚事了。这些都是京城中的优秀男子,你看看有没有满意的?” 姜芷惜紧张地站在大厅中央,双手紧紧握拳,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回答道:“回太后娘娘,这些男子……我都不太满意。” 太后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地问道:“哦?为何?难道他们不够优秀吗?” 姜芷惜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不是的,太后娘娘。只是我觉得婚姻大事应该慎重考虑,不能仅凭一张画像就决定。而且,我现在还不想这么早嫁人。” 太后听后,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那哀家就再帮你留意一下其他合适的人选。不过,你也要尽快找到心仪的男子,毕竟你的年龄也不小了。” 姜芷惜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感激地说:“谢太后娘娘。” 退出来后,那官媒忽的上前,给武安侯行礼后,借口太后娘娘有话,把姜芷惜叫到了一旁。 “四姑娘,贵人给您带了话。” “说啊”姜芷惜无奈。 官媒擦了擦额头的汗,“那个,瑢王殿下说,您若是看上了其中任何一位男子,或者迫于武安侯的压力被迫看上了那男子,那男子的命也就不长了小的也是被迫,还请四姑娘不要生气,这不是下官的意思您懂得” 官媒说完,看着四姑娘的脸色已经接近扭曲,急忙溜走了。 第340章 探视 “走。”武安侯走出来,看着脸色抽搐的孙女,心里微微感动,“今日你本来已经有了主意,最开始是故意不答应的。” 姜芷惜松懈了几分,“那是自然,太后娘娘要的东西,谁能拒绝,可我性子是这样,若是答应的太快,我们武安侯府对于太后娘娘来说,不是好事。” “嗯,你很聪明,有点聪明过头。”武安侯微笑的踱步。 “阿爷,这件事你知道多久了?”姜芷惜有些垂头丧气。 心里想着官媒方才的那句话,顾瑢璟他不允许自己嫁人,又把自己摆在这个位置,难道是要她等一辈子吗? 想久了,有些累,便又自顾自的摇头。 “很久啦。”武安侯笑了笑,脸上的褶子更深了些,目光落在姜芷惜身上,带着一丝宠溺和歉意:“今日阿爷凶你,可有生气?” 今日在太后面前,他对她确实有些过分了,可她最后竟然把功劳落到太子妃头上,这让他对这个孙女又多了几分赞赏。这件事她处理得很得体,甚至比他见过的许多女子都要出色。她的聪慧和善良,让他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也让他想起了她的祖母。为了家,她的祖母牺牲了一辈子,而现在,他希望姜芷惜能够继续传承家族的荣耀。 “我才不会生气呢,生气有什么用……”姜芷惜撅起小嘴,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突然,她想起了太子妃的脸,心中涌起一股不满。 太子妃太过嚣张跋扈,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尤其是对她们这些侯府的人更是如此。 可今日的眼神,让她生出了几分怜悯。 “阿爷,既然来了,就去东宫看看,免得太子欺人太甚。”姜芷惜看着武安侯,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武安侯脚步顿住,若有所思地看着四丫头,心中暗自感叹,她真的长大了。他微笑着点头道:“四丫头,我老了,说话说不动了,你陪我一起去。” 姜芷惜听到这句话,心中一喜,但随即又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阿爷,您觉得我去,合适吗?”姜芷惜轻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都是我的孙女,有什么不合适……走……”武安侯笑着朝着东宫走去。 东宫。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东宫传出,回荡在宫殿之间。 太子听到消息后,高兴得手舞足蹈,甚至不小心摔倒了手中的杯盏。 有了这个功劳,群臣们谁敢再拿他掏空国库的事情说三道四?他得意地笑着,目光转向一旁的太子妃,赞扬道:“想不到这个丫头还有些用处,以后还是回去对你四姐姐敬重些!” 太子妃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下来。想起自己与姜芷惜之间的恩怨情仇,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满。 她咬着嘴唇,狠狠地瞪了太子一眼,然后酸酸地说道:“哼,她不过是个贱人罢了,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语气带着明显的恨意,似乎恨不得将姜芷惜撕成碎片。 她回忆起过去的种种不快,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可她不敢直接向太子发泄,只能将所有的怨气都藏在心底。 太子察觉到太子妃的不悦,眉头微皱,但并没有过多在意。 继续沉浸在喜悦之中,兴致勃勃地说:“不管怎样,这次多亏了她,我们才能得到这么大的功劳。以后,谁还敢小瞧我?” 太子妃听了,更加愤怒了。 明明是自己去给太后娘娘进言,又回去劝了阿爷。 她做了这么多,太子没看见? 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心中的怨恨更深了。 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那个贱人,总是抢我的风头。明明是我身忙前忙后,我不甘心!” 太子妃的声音虽小,但还是传到了太子的耳中。 太子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太子妃,语气严厉道,“够了!不要再抱怨了。她毕竟是你的姐姐,若不是她,我们现在还不知从哪里翻身。你再这样无理取闹,就是在给孤挡路。” 太子妃被太子的呵斥吓了一跳,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低下头,轻声说道:“臣妾知道错了,请殿下息怒。” 太子放缓了语气:“好了,别生气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给孤笑起来。” 太子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的,殿下说得对。” 虽然嘴上说着团结,但太子妃内心的怨恨并未消散。 等太子去了书房,太子妃姜初雪便往池边散心,越想心里越气,便低声骂了出来:“什么四姐姐!她配吗!也敢用姐姐的名头压我” 偏偏这个时候,太子又折回来,听了这么一耳,姜初雪气的原地跺脚。 太子走近,看到她一脸生气的模样,不禁冷笑,“怎么?怪孤没有赏赐你?她毕竟是你姐姐,不是她,孤现在还要被口诛笔伐。” 姜初雪憋住气,上前行礼,“太子殿下说的是。” 姜初雪强忍着心里对四姐姐的怨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因害怕被太子发现,所以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太子现在对她本就有意见,此事更不能让太子发现。 她笑着问道:“太子殿下,您不是要去书房吗?怎么突然又这么急匆匆地要去哪里呢?” 太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冷淡地说道:“武安侯和府上的四小姐来探望你了。” 听到这个消息,姜初雪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心中的不满愈发强烈,但还是尽量克制住了情绪。 太子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悦,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甩袖离开了房间,前往前厅。 姜初雪咬了咬牙,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被太子看穿了,于是也赶紧跟上,希望能挽回一些局面。 大厅内武安侯和姜芷惜候着,见着太子急忙起身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侯爷请坐,四小姐坐。”太子上前抬手,说完又转头看向姜芷惜,“四姑娘,是来看太子妃的。” 姜芷惜皮笑肉不笑,“是,这次姐姐回去,神色大不如从前,我这个做姐姐的都不好意思欺负,特意前来看看,是不是妹妹在东宫住的不习惯,磕到了,碰到了。” 第341章 探望太子妃 太子听了,装作强颜微笑。 武安侯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这个丫头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四姐姐,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胡话,我在东宫,好着呢。”太子妃从外面进来直接走到阿爷面前,“见过阿爷,今日怎么来东宫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宫里,就进来看看。”武安侯拍了拍六丫头的手背,“今日也乏了,就在你这里歇歇脚,你去准备一下,太子殿下,老夫不影响?” 太子走上台阶,“不影响,武安侯为国重臣,来一趟东宫,不容易,来人,备膳。” “那就多谢太子了。”武安侯说完,便起身,“六丫头,阿爷老了,还从未来过东宫,你带我四处转转。” “是,阿爷。”姜初雪带着武安侯在东宫闲逛。 姜芷惜跟在两人后边,听着两人的隔辈亲。 走到一处拐角,后面跟着婢女也被支开后,姜初雪终于忍不住说了,“阿爷,你听说了吗?今日卯时初,瑢王殿下从相爷府邸出来了。” “哦,听说了。”武安侯不安的余光扫了扫一旁的姜芷惜,见她百无聊赖的欣赏美景,心里也放心了几分。 “阿爷,你说这瑢王殿下既然如此喜欢姚家三姑娘,为何又要来侯府提亲,是不是存心戏弄我们侯府?”太子妃一边说一边放慢了脚步。 “戏弄?呵呵呵”武安侯眯笑不语。 姜芷惜陪着武安侯和太子妃在东宫散步,听到顾瑢璟去了相爷府邸找姚三姑娘赔罪,面上毫不在意,但心中却早已打翻了醋瓶子,眉头蹙成了一团。 翠珠注意到小姐的神色变化,轻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姜芷惜连忙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 翠珠关切地看着她,说道:“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姜芷惜微笑着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没事。继续走。” 心思早已飞到了相爷府邸,想象着顾瑢璟和姚三姑娘在一起的情景,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太子妃察觉到了姜芷惜的异样,笑着说道:“四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姜芷惜犹豫了一下,笑道:“你还是头一次这么叫我?在庆幸呢还是感恩?不过,也生出什么好心思。” 武安侯皱起眉头,“这是东宫,不要太任性,若是还继续斗下去,马上就要成为东宫的花盆里的肥土咯” 姜芷惜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说道:“是她先开始的。”太子妃轻轻挽住武安侯的手,轻声安慰道:“阿爷,事情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严重。” “怎么会不严重!”武安侯皱起眉头,语气有些激动,“你知道瑢王出来的时候,相爷在后面破口大骂,那可是相爷!我虽然与他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他性子沉稳,绝不会轻易如此大动干戈。想必是瑢王做了什么让相爷极为愤怒的事。”说完,武安侯停下了脚步。 “阿爷,那到底是为什么呀?”姜初雪好奇地问道。 “还能有什么原因,因为瑢王惹到了他的心肝宝贝呗。”姜芷惜在后面鄙视地看了姜初雪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 “谁问你了!”姜初雪猛地回过头来,瞪着姜芷惜,“连个男人都看不住,到处丢人现眼。” 姜芷惜瞪大了眼睛,气得差点跳起来,这人说话简直太过分了! “是,是我看不好,你也瞪大眼珠子,瞧好太子殿下,别到时候又”姜芷惜抿了抿嘴,“你的伤,还是找个好大夫瞧瞧。” 武安侯倏地叹气,回头看了一眼四丫头,“今日叫你来,就是因为此事,东宫人多眼杂,太子就算了,你要防的是太后,太后有找过你吗?” “太后娘娘几乎每天都会拉着我在宁寿宫坐坐,赏赐了孙女好多新鲜玩意,可惜不能带出宫,阿爷,我带您去瞧瞧。”姜初雪欢喜道。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爷爷分享自己在宫中的经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武安侯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姜初雪的手,说道:“唉你也难为你了,往后若是太子不高兴,少去太后那里,为了你好。”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和无奈。 姜初雪闻言,顿时迷惑不解,连忙问道:“为何?” 武安侯停下脚步,看着姜初雪,缓缓说道:“现在看不出什么,往后,你就知道了,不要给自己惹祸事。”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忧虑和关切。 说完,武安侯便继续向前走,不再说话。 姜初雪站在原地,望着爷爷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安。 姜芷惜走上前,和太子妃并排,“此事你看不懂,以后就懂了,听阿爷的话,能远离宫内的烦扰就远离些,实在躲不过,就自己想办法保护好自己。” “谁要你一个贱人来说!”姜初雪瞬间翻脸。 姜芷惜无语的白了自己一眼,这女人根本没有和好的余地,算了,本以为卖这么大一个人情,多少她会好点,这个家也不至于在阿爷有生之年散了。 “谁是贱人,是你,上赶着贴太子,现在又想贴太后娘娘,你怎么也不看看如今的处境,虽然你兄长被瑢王贬去了文书阁,也不至于消息阻塞到了这个地步,他那么操心你,怎么不为你出谋划策,还要回去哭诉。”姜芷惜回怼后,整个人身心舒畅。 “你!”姜初雪左右看了看,周围人多,只能握紧了拳头,忍了下来。 兄长,自从被退婚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加上官职换到文书个的闲散官,面上还是宫内当差的,实际上是左迁了,被周围的同僚嘲笑,从此一蹶不振。 想起此事,姜初雪对姜芷惜的怨恨又多了一层。 “姜初雪,你现在已经是身陷囹圄,与其想着如何对付我,不如想着如何抓住太子的心,蠢女人!”姜芷惜撂下一句话跟上了阿爷的脚步。 “姜芷惜!武安侯府,有我没你!!!迟早要跟你算账!!!!”太子妃深深吸气。 “太子妃,眼下忍一忍,等太子殿下登上皇位,到时候您就是母仪天下的太子妃,还怕她做什么!您瞧瞧她这性子,又不着急嫁人,到时候”边上的婢女低声说了几句。 “还是你聪明,不急一时。”姜初雪也跟了上去。 第342章 中毒,男人的伺候 在东宫用膳后,武安侯和姜芷惜乘坐了马车往回赶。 一路上武安侯沉默不语闭眼休息,姜芷惜也困了,不想说话,做着做着便睡了过去,爷孙俩直到回到侯府,才醒过来。 搀扶阿爷下了车,马车又往紫竹院的别门停下。 姜芷惜进了屋子,急忙去了药房。 这太子和太子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在酒水里下了药,脑子昏昏沉沉的至少可以睡上三日,尤其是阿爷,就更嗜睡了。 在药房倒腾了半日,都没倒腾出什么来。 最后硬生生的躺在卧榻上睡了一日。 夜里,睡得实在是饿了,意识便转醒了,可药效实在太强,身子却不肯醒。 深长的呼吸之间,忽的闻到顾瑢璟来的味道。 两个细弱的声音传入耳朵。 “这次做的很好。”是顾瑢璟那斯慵懒的声音。 “小姐会不会有事?”翠珠紧张的问。 “药量控制好了吗?”顾瑢璟看向卧榻上的女子,似乎有转醒的征兆。 “控制好了,甚至还更少,见着小姐打哈欠,就停了。”翠珠说的小心翼翼。 “她不会有事,知道如何回复你主子?”顾瑢璟目光冷冽地睨了翠珠一眼。 翠珠心下一紧,赶忙低头应道:“知道,按照吩咐下的,只是小姐回去以后再药房倒腾了一阵子,许是解了毒性。”说着,她的手不自觉握紧了。 “很好,这是你的身份契子,遇到事情不对,就离开京都,她舍不得你死,你若是死了,她又要闹成什么样了。”顾瑢璟从怀里掏出契子,递给翠珠。 翠珠并没有伸手去接,直接跪下来,坚定地说道:“殿下,奴婢还想在小姐身边多待些日子。” 顾瑢璟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语气低沉了几分:“难道要等她发现你?” 翠珠抬起头,眼中决绝:“殿下,就算奴婢走了,奴婢也活不了多久,主子的毒性未解,奴婢出去了,也活不过个月,恳请殿下让奴婢在小姐身边多呆一些日子。”说完,她重重地磕了个头。 “那就把你家人先送出去,拿着。”顾瑢璟把契子放在桌面上,缓缓的走到心爱之人的身边,摸着她的脸。 已经热了,毒性已经缓解,现在就等她转醒了。 姜芷惜浑身冷汗,什么意思? 翠珠是谁的人? 给她下毒? 这一连串的消息让她毫无睡意,恰巧顾瑢璟摸了摸她的脸,想起昨日的消息,就越发的气愤,这狗东西,又去找姚三姑娘了。 猛的睁眼,可惜还是一片漆黑。 但是呼吸倒是变了。 “醒了吗?”顾瑢璟把脉,眉头蹙成了一团,脉象已经开始变强,“去准备好水。” “是。”翠珠拿好契子进了暗室。 姜芷惜感觉被人抱进了温水里,有人不停给她搓揉,尤其是背上差点被搓掉皮了,更过分的甚至连私处也不放过,动作倒是轻柔了不少。 她不能动弹,便只能任由人按揉。 一边努力找回意识,一边用力的抬起自己的手,想给那狗东西一巴掌。 终于,一炷香后,手终于有了力去,抬起手臂重重的砸在男子脸上。 可惜力道太轻了,砸过去就跟小猫挠痒痒似得。 “醒了?”顾瑢璟声色里带着些许的疲惫,“别动,等毒性排出来,随夫人惩治。” 她睁开朦胧的眼,看着顾瑢璟额头满是汗,心里顿时失了脾气。 身子没了力气,便安静的看着顾瑢璟一边有条不紊的替她按摩搓揉,一边往池子里倒热水。 翠珠提水放在屏风后便走了。 “你”姜芷惜喘不过气,还是把今日的愤怒挤出来,“你又去丢我的脸。” “嗯?”顾瑢璟抬头,蹙眉片刻后,笑了笑,“那是故意的,若是不去相爷处,他又怎么知道我是个随心随意,毫无底线之人。” 姜芷惜更气了。 只能眼睛瞪着他。 一边瞪,一边看着他忙上忙下的。 平时看他一副色眯眯的模样,今日倒是老实了不少,虽然一丝不挂的在木桶内,可他眼神里却只有活,丝毫没了男女之情。 等着一切都过,躺在卧榻上有些力气之时,终于听到了原因。 “元青,速去给武安侯送去解药,今日药量还是过了。”顾瑢璟给女子盖好被褥后,对着窗户外的元青道。 “是。”外头的元青听了,翻过院墙消失了。 翠珠听后,两眼泪汪汪,今日真的只放了指甲盖上三分之一,原来这药量竟然是如此凶狠。 “我饿了”姜芷惜有气无力道。 顾瑢璟端过来一碗糖水,“现在还不能吃食,喝点糖水。”说完小心翼翼的喂到女子嘴边,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就连张开嘴,都费力。 索性一口吞了,便吻了下去。 姜芷惜闭眼,吃了几口缓解了肚子的饥饿之后,又睡了过去。 几日后,京都出了一件大事。 京都的太子掏空国库,竟然是为了安顿荒民,往日那挥霍无度的太子,顿时摇身一变,成了国民心中的好太子,就连往日的种种都觉得太子是碍于苦衷才不得已掏空的国库。 更让人称赞的是太子妃,还在闺阁之时,便协助太子做了此事。 更是让人称赞不已。 武安侯府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姜芷惜看着眼前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场景,心里顿时堵了一层膈应。 现在城外她是不能去了,那些药材的供应也被太子截断了,她的发财致富的路子也断了,本想着等城内的村民能够自力更生之后,那些多余的钱财就可以自己留下了,现在看来,妄想了。 越想越生气,就来到外头散心。 结果走到门边就遇见了恒二公子。 “四小姐,好久不见。”恒公子坐在轮椅上,双手作揖,轻轻一拱手。 她隔着一段距离,行了个礼后,转身准备继续往外走去。 眼角的余光瞥见恒公子被人推着,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四姑娘,今日心情不好?”恒公子嘴角含笑,轻声问道。 “那倒没有,只是人多了,应酬多了,心里疲乏,出来透透气。”姜芷惜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第343章 恒公子的桃花劫 “那倒没有,只是人多了,应酬多了,心里疲乏,出来透透气。”姜芷惜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四姑娘,帮在下医治好了疾病,那四姑娘的心病在下也可以医治一二。”恒公子突然站起身来,动作利落得让人惊讶。 姜芷惜见状,心中一惊,担心他的伤势,急忙停下脚步,焦急地说道:“你伤口未愈,不可起身,坐下!”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和不容置疑,仿佛在命令一般。 “无妨,只要四小姐肯听在下一言,伤势重些又如何。”恒二笑起来,如春风沐浴。 姜芷惜愣神了瞬间,“你想说什么?” “不急,若是四姑娘肯赏脸,在下带姑娘看看这京都的好风光。”恒二伸手,边上来了一辆马车,婢女下马。 “请!” 姜芷惜犹豫了瞬间,心一横上了马车。 确实是出门踏青的好日子,姜芷惜看着马车缓缓驶离闹市,后面也没有家仆跟来。 在京都的深秋,落叶纷飞,街道两旁的银杏树披上了金黄的外衣,姜芷惜的心情却如同这秋日的落叶,飘零不定。 掀开帘子便见着恒公子坐在马上,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腰带,显得格外精神。 她怎么往日没有发现恒二公子也如此优秀。 身上世家之气和顾瑢璟比起来,实在是让她心头舒坦不少。 恒二公子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车内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美丽的脸庞上仍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之色。 他微笑着说:“今天的天气真是好极了,非常适合出门游玩。” 姜芷惜轻轻叹息道:“是吗?我好像从来没有仔细欣赏过京都的景色。” “人若是永远被心事困住,走不出来,再美好的景色,也是枉然。”恒二笑了笑,似有所指。 “我身份特殊,你与我同游,不怕别人说闲话。”姜芷惜明白了些什么,心中的阴霾似乎渐渐消散,心情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恒二是世家子弟,按道理不应该与自己纠缠,现在自己臭名缠身,又和顾瑢璟闹出了那么多事。 他竟然毫不在意,要么就是真心,要么就是意有所图。 市集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恒二公子带着姜芷惜穿梭在人群中,他们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商品,有精美的瓷器,有香气扑鼻的小吃,还有各种各样的手工艺品。 姜芷惜一开始就被市集的热闹和繁华所吸引,心中的紧张情绪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周围事物的好奇和兴奋。她的眼睛四处张望,仿佛要把所有新奇的东西都尽收眼底。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前,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她指着那个摊位,兴奋地说:“看,那边的糖葫芦好诱人啊!” 恒二公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些红彤彤、亮晶晶的糖葫芦串儿,他温柔地回应道:“过去买一串尝尝。” 两人走到糖葫芦摊前,恒二公子付了钱,从摊主手中接过一串糖葫芦递给姜芷惜。 姜芷惜满心欢喜地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那酸甜可口的滋味瞬间在她口中蔓延开来,令她的脸上绽放出满足的笑容。 偷偷的看了一眼恒二,他依旧如沐浴春风一般。 “呸,不好吃,我不吃了。”姜芷惜把已经添了的糖葫芦递给恒二,满脸嫌弃。 那小商贩听了,脸顿时难看起来,“姑娘,你会不会吃啊,不吃拉倒,别糟蹋了我的东西。” 恒二依旧是一副的温和,“许是今日,没找到合胃口的,再去看看。” “嗯。”姜芷惜嫌弃的擦了擦手。 去了几个吃的地方,她都如法炮制,恒二依旧是耐心的解释,陪着她任性。 “四姑娘,累了,去马车上休息一会。”恒二笑道。 “嗯,”姜芷惜上了马车,笑盈盈的放下帘子。 坐进了变了脸色,掀开帘子的一角,偷偷看着,恒公子依旧是一副耐心的模样。 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难道真是要喜欢她?她早已经是顾瑢璟的人,这个社会的男子应该很忌讳这一点,那么定是有其他图谋。 马车缓缓的停在一处古寺。 坐落在一片竹林之中,环境幽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恒二公子和姜芷惜漫步在寺内,看着那些古老的建筑和精美的壁画。 “这里的宁静,能让人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姜芷惜敞开双手,做了个缓解关节的姿势。 “在寺内的石凳上坐下,静静地听着远处传来的钟声, 姜芷惜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起来。 恒二公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紧张。 姜芷惜睁开眼睛,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姜芷惜感激地说道。 恒二公子笑了笑,“不用谢,看到你如此开心,今日也不算白白受气,其实,我们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一片宁静,去寻找内心的平静。而这个地方,就是最好的去处。” 姜芷惜羞涩一笑,“你今日就只是为了讨我欢心?” 恒公子摇头,“恩公,实在是把恒某当俗人了,只要你开心,做俗人又如何。” 姜芷惜心里觉得愧疚,走到恒二身后,“我来推。” “这,四小姐,这不适合,还是小的来。” “今日为难了你家公子,我若是不做点什么,我心里也会不好受,既然我是恩公,是不是得考虑我的心情先?”姜芷惜说着,抢过了轮椅,“走咯。” “四小姐,小心点,前面是下坡”话音刚落,就感觉后面的女子刹不住车,“迟了” “救命”姜芷惜大喊,可谁能想到下面竟然是个陡坡,斜斜的看着恒公子就这么栽了下去。 “嘶”她后怕的闭上眼。 “公子!”身后的小童急忙跟上去。 姜芷惜再睁开眼,就见着恒公子七倒八斜的躺在地上。 “对不住,对不住”姜芷惜带着翠珠急忙把人扶起来,场景狼狈至极。 第345章 霸道 夜晚,某人书房。 “出去了一天,现在才回来?”顾瑢璟语气冷了几分。 “是。”汇报之人说的唯唯诺诺,今日这消息,殿下定会生气。 “砰!!!” 额,不用猜了,殿下生气了,暗卫退后两步,看着被劈断的桌子一角。 “蠢货!你们没有上前动手?”顾瑢璟起身,语气质问。 “殿下别着急,那个恒二公子,被刁难的很难看。”暗卫解释。 顾瑢璟深深吸气,“她还算长了个脑子在头上。” 恒家和太后之间,关系面上丝毫没有联系,私底下,关系最牢固的估计就是恒家,毕竟网上数一数,恒家和太子母族之间就是连襟的关系。 “她回来做什么什么?”顾瑢璟回头,等着二人回话。 “那个邀请了恒公子坐了一会,又给人上了药,还”暗卫支支吾吾。 “说!”顾瑢璟眉毛一抬,语气越发的不耐烦。 “还用您的杯盏,给那恒公子沏茶。”暗卫说完,又退了两步。 “去,你们知道该怎么做”顾瑢璟挥手,手已经捏成了拳头。 “是。”暗卫齐齐的挤门而出,心里微微泄气。 翌日,当顾瑢璟迈着沉重的步伐踏进武安侯府的时候,他的脸色阴沉得让人害怕,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武安侯一看到他,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敌意和强大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他不禁心头一颤。 \"侯爷,本王想跟您谈谈关于四小姐的事情。\" 顾瑢璟开门见山地说道,语气冰冷。 \"殿下,想说什么?\"武安侯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顾瑢璟。 昨日人来的太多,并没有留意四丫头,难不成她又闯祸了。 顾瑢璟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咬着牙道:\"她昨日出去了一天,你们没有家仆跟着,若是出什么事,后果谁承担,第二,她带着外男入府,你们就是如此教规矩的!\" 武安侯愣住了,他没想到顾瑢璟会如此直接地表达对四丫头的占有欲。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殿下,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四丫头只是出去玩了一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瑢璟声音愈发低沉:\"本王不是在开玩笑。谁要是敢再带她出去,站着出去躺着回去!\" \"四丫头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生活,老夫不能完全限制她的自由。\" 武安侯试图缓和气氛。 这个殿下,依旧被自己的四丫头吃的死死的。 若是六丫头对太子有这种手段,什么事都已经摆平了。 顾瑢璟冷笑一声,\"本王不管那么多,只要有人敢再带她出去,你们想想后果!\" 屋子里的人一脸尴尬和担忧。 半个时辰后,姜芷惜过来用膳,听完了下人嚼舌根的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顾瑢璟简直就是一个霸道无理的人,怪不得和他相处之时,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带着翠珠,冲向顾瑢璟的府邸,人没在,只好去了王府。 果然,还住在王府。 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我要见瑢王!\" 侍卫们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最终,还是将她请进了府邸。 顾瑢璟正在书房里处理事务,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他皱起眉头,不悦地问道:\"怎么回事?\" 一名侍卫走进来,低声禀报:\"大人,四小姐来了,她说要见您。\" 顾瑢璟一愣,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一想到她干的事,瞬间又冷了下去。 \"让她进来。\" 顾瑢璟淡淡地说道。 姜芷惜走进书房,她的脸上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径直走到顾瑢璟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顾瑢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顾瑢璟坐在椅子上,嘴角微微上扬,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夫人,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本王不希望你和其他男人过于亲密,更不希望你和恒公子一起出去玩。\" 姜芷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瑢璟。\"你……你我!难道我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吗?\" 顾瑢璟站起身来,走到姜芷惜面前,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霸气。\"你可以交朋友,但不能和恒公子走得太近。因为只有本王才能护你们周全,也只有本王才能给你幸福。\" 姜芷惜被顾瑢璟的话激怒了,她用力推开他,大声喊道:\"你别自以为是了!我不需要你来安排我的生活,我有自己的选择!\" 顾瑢璟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一把抓住姜芷惜的手臂,将她拉近自己。\"你是我的女人,你只能属于我!!\" 姜芷惜挣扎着,但她的力量远远不及顾瑢璟。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不屈服的神情。\"顾瑢璟,你放开我!!我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顾瑢璟冷笑一声,松开了手。\"好,既然你这么倔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从今天起,你不准离开府邸一步,直到你认清现实为止!\"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书房,留下姜芷惜一个人在原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从未遇到过如此霸道的人。 姜芷惜拿起边上的靠枕就丢过去,“顾瑢璟,我每次跟你在一起都觉得压抑,我没有自由,处处被你算计!算计了之后,你又给我一个甜头,算什么!现在你又你的大业,可我没有,你可以出去拈花惹草,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你个暴君!” 顾瑢璟被砸了后脑勺,听着她的哭诉,心里顿时来了一肚子的火。 “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不脑子就出门,你!”顾瑢璟回头看着她哭诉的模样,心里顿时泄气。 “我还有事,你说完了,就赶紧出去!”顾瑢璟走到书桌边上,提起笔,又丢了出去。 姜芷惜擦干净了脸,收起情绪,走到他面前,缓缓行礼。 顾瑢璟以为她懂事了,终于温顺起来。 “殿下,我们武安侯府确实受你的恩惠,可我救了你的命,这些都可以扯平了。我也厌倦了每天应付你的感受,我想要自由,安全,我不想每日每夜的担心你,盼着你翻着墙角,然后接受你每天惹出来的那么多事,你说我不能出府,我答应你,这也是我答应你的最后一件事。”说完又缓缓的行礼,淡淡的离开了。 顾瑢璟看着她走出了书房,心里忽的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346章 兄长回来了 三天后。 顾瑢璟站在院墙外,看着里面安静的可怕。 “殿下,您就要走了,现在不去,天就亮了。”元青在身后低声添油加醋。 顾瑢璟看着院子,“她已经三天没出房门,在生气。” “殿下,四小姐不出房门不是很正常吗?以前在药房也是没日没夜的守在里头,说不定是收了心思,不想给殿下添麻烦。” “我进去看看。”顾瑢璟踩着马车飞奔了进去。 进了院子,院子安静的可怕,也没有叮叮咚咚的声响。 似乎没人住在这里。 寻了一圈,丝毫没有她的影子。 顿时来了脾气。 元青在外头候着,寻着一个地方准备休息几个时辰,忽的见着自家主子踩着围墙走了出来。 “殿下,怎么了?” “明日去查看,她住哪里”顾瑢璟叹气,“明日婉宁要回来,我们先回去。” “是。”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姜芷惜缓缓睁开双眼,耳边传来一阵熟悉而又欢快的笑声。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忽然听到爹爹和娘亲欣喜若狂的声音:“九行,你怎么回来了?!” 姜芷惜心头一震,瞬间从床上弹起,顾不上穿鞋便飞奔而出。 眼前,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那是她久未谋面的兄长——姜九行。他身穿一袭淡蓝色长袍,英俊的面容带着温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姜芷惜激动得眼眶泛红,不顾一切地冲向兄长,紧紧抱住他,哽咽道:“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姜九行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温柔地说道:“妹妹,我也想你。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 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欢声笑语不断。姜芷惜依偎在哥哥身边,听他讲述外面世界的精彩故事。爹爹和娘亲则忙着准备丰盛的饭菜,庆祝这个团圆的时刻。 夜幕降临,灯火通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美味的食物,分享着彼此的生活点滴。姜芷惜觉得这是她最幸福的时光,有家人的陪伴,一切都变得如此美好。 饭后,姜芷惜拉着哥哥的手,漫步在庭院中。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银纱。兄妹俩畅谈着未来的憧憬,约定要一起守护这份亲情,共同创造更美好的明天。 等爹娘都入睡后,姜九行偷偷的钻进了她的屋子。 姜芷惜揉了揉眼眶,轻声道:“兄长,你怎么也翻窗子?” “啊?还有谁翻你窗子?”姜九行闻言一惊,连忙低声问道。 “哦,我……自己也翻……”姜芷惜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低。 “那个,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姜九行搓揉着双手,脸上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神情。 “你说呀,什么事?要等爹娘休息之后才能说。”姜芷惜急忙掀开被褥。 “有件事,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姜九行语气怯懦。 “你说呀,是不是什么出什么事了?”姜芷惜蹲下来,拉着兄长的手。 “额,没有什么大事,这次回来主要是送一个人回来,但是呢,中间出了差子,额,总之,需要你帮帮忙。”姜九行难以启齿。 “你说呀。”姜芷惜紧张了,出什么什么岔子。 “这样,我在长平,遇到了婉宁郡主” “她在你那里?”姜芷惜惊讶的跳起来。 “嘘嘘嘘!”姜九行左右看了看。 “你怎么不早说,王爷因为这件事,和王妃闹僵了。”姜芷惜压低了声音。 “这不是重点,额,我把人给带回来了。中间出了点岔子。”姜九行支支吾吾。 姜芷惜滋滋盘问了半天才知道,婉宁郡主离家出走,兄长收到消息便去接人,在送回来的路上,两人在打尖之处吃了点酒什么的 用兄长的话说就是不知怎么,喝酒喝醉了,第二天就见着婉宁郡主躺在自己榻上。 他没有办法,只能先带回来,恳求妹妹帮个忙,看此事如何处理。 姜芷惜听完,整个人都塌了。 婉宁郡主,这可是个祖宗。 娶回家定会鸡犬不宁。 “她怎么说?”姜芷惜急忙追问。 “郡主什么都没说,只等我上门提亲,问题就在这,我这没有高官厚禄,去王府提亲,别说提亲了,恐怕话还没说,王爷知道此事就会将我千刀万剐了去。”姜九行无奈的坐下。 “郡主怎么说?”姜芷惜垂头问道。 “郡主哭的稀里哗啦,我还没问上话呢,回来的路上,我都不敢看她。”姜九行叹气。 两兄妹在屋子里商量了半日也未说出个什么。 “要我,我去和顾瑢璟商量一下。”姜芷惜想起那张脸,心里顿时沉重起来。 “不用了,这是我的事,对了,你怎么在家里,今日不用回王府吗?”姜九行看着自家妹妹问。 姜芷惜一时语塞,用借口搪塞了过去,又急忙岔开了话题。 两兄弟各怀心事的大眼瞪小眼的想了一个晚上。 临了,什么主意都没有。 姜芷惜便睡了过去。 睡到日上三竿,忽的被外有的声音吵醒,她坐起来,见着翠珠恐慌的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咱们少爷今天负荆请罪已经跪在王府门口几个时辰了,刚才路上的人说,瑢王殿下自己拿着刺鞭,把少爷打的好惨,您快去救救大公子。”翠珠说完,匆匆的帮她更衣。 姜芷惜听了,嘱咐下人不要告知爹娘,瞒住消息,又匆匆赶去了王府。 王府门口,血迹斑斑,地上躺着一男子,上身赤膊,浑身是血和血刺。 元青拿着鞭子,正准备往下抽,余光见着女子飞奔过来,心里顿时慌了神,是四小姐。 可这么多人看着,还有相爷的眼线,这一鞭子不下去,恐怕要被人有心计的人看出什么。 于是看向自家殿下。 “打!”顾瑢璟语气阴冷。 “兄长!!” 她急忙护住,那一鞭子便落在了自己的背上,疼的她差点昏死了过去。 姜芷惜摸了摸兄长的脸,满是血迹,呼吸都弱了。 第347章 伤心欲绝 “来人,翠珠,快叫人来!”姜芷惜脱下了碍事的长袍,盖在兄长的伤口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顾瑢璟他还是人吗? 这样下去,兄长会死的。 “你们够了!我受你们的欺负已经够多了,我兄长罪不至此,你们婉宁郡主珍贵,我们娶回去好好供着就醒行,何至于此!你们要这么对他为什么?为什么?” 姜芷惜哭的稀里哗啦,走过去把顾瑢璟推开了。 抬头就见着顾瑢璟的脸被揍的乌青,可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就想着兄长的伤,哭诉的越发彻底。 元青凑上来,对着她道,“四姑娘,你在说什么,今日是姜公子上门先揍的我们殿下,这个处罚已经是轻的了,重的应该是秋后问斩。” “什么?”姜芷惜缓和了几分语气,“我兄长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打他?” “因为”元青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因为殿下和您之间的事。” “呵”姜芷惜看了一眼顾瑢璟,他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目光里皆是嫌弃。 元青手里的鞭子也未曾落下,见着自家殿下不发话,准备继续动手。 姜芷惜急忙拉住,跪在顾瑢璟面前,“殿下,若您还有半分心,求您看在我救过您的份上,放过我兄长。” “哟,四姑娘,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还要拿出来说,殿下也上门提亲了,是你们武安侯府不给面子,现在又因为此事,闹的王府不安宁,说不同意的是你们,现在拿出来说事的也是你们,怎么,还以为殿下的心在你们那呢。”里面突然走出一个女子。 是姚姑娘。 “是啊,是啊,得了便宜还要立牌坊。真是丢人。” “赶紧走,憋在门口丢人现眼,今日还要商议姚姑娘的婚事,这大好的日子,别错过了,快走。”有年纪大的婆子走出来。 元青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换只手扬起鞭子继续。 姜芷惜听了,只觉得两眼一黑,下意识的去拽鞭子,拽不过,只能扑在兄长身上。 官媒见状,走出来拦住了元青,跪在顾瑢璟面前,“殿下,姑娘皮肉嫩,可禁不住这一鞭子。” “这大清早的,都在闹什么。”长乐挺着大肚子走出来,见着地上的一幕,吓得急忙后退。 顾瑢璟见状,挥了挥手,示意元青停手。 起身走到长乐面前,挡住了身后之事。 姜芷惜抬眸,咬牙切齿,“翠珠,快来搭把手!” “快,快,把公子带回去!”翠珠也慌了。 姜芷惜看着兄长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一阵刺痛。 小心翼翼地将兄长带回府里,开始仔细地处理他的伤口。 每一个伤口都需要认真挑刺、清洗和包扎,极为细致且耗时。 轻轻地用剪刀剪开衣物,然后用镊子小心地夹出伤口中的碎刺。 手臂上的伤口较小,但数量众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芷惜发现兄长的伤势远比她想象得严重。 受了严重的内伤,还中过毒。 她疲惫不堪地坐在床边,看着兄长苍白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担忧和自责。 只是去任职,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外头响起了阿爷的声音,听着脚步声,应该是来了一群人。 她急忙从偏门钻了出去,躲开了人群。 “父亲,您怎么来了?”姜羡知起身迎接。 众人见着姜九行脸上布满了淤青和血迹,看起来十分狼狈。 武安侯心疼地看着孙子,眼中满是担忧:“我来看看怎么样了。王府的下手太重了!” 姜柏朝和姜柏兴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愤怒:“父亲,他们竟敢对九行下如此重手,真是太过分了!这口气你能忍我不能忍。” 武安侯皱起眉头,语气沉重地说:“今日之事,我也听说了,是九行先动的手。” 姜九行听了强忍着疼痛,咬牙切齿:“下次见到他,我照样揍他!”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崔氏一边抹泪一边照顾。 武安侯坐下来安慰道:“好孩子,先养好身体再说。” “老太爷,今日之事,外头翠珠说了,九行送那郡主回去,结果遇见瑢王和姚姑娘在商议婚事,九行不知前后,听了下人说了几句,便把瑢王凑了一顿,后面的事都知道了。”姜柏朝道。 “唉” 一屋子的人都在叹气。 姜芷惜在偏房,听见订婚二字,只觉得胸口烦闷,双腿发软,撑着墙壁离开了屋子。 坐了几盏茶的功夫,屋子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只剩下武安侯和大房三人。 “说,今天是什么情况?”武安侯看人都走了,对着卧榻上的男子问。 姜九行坐起来,“今日过去,走到一半,元青突然走过来,说今日相爷带着人来,说上次莽撞了瑢王殿下,特意前来道歉,再次商议婚事,实际上是来看殿下的态度,殿下自然是不会答应的,可若是不答应,又如何将他们推向太子,便命我演这么一出,只是没想到,妹妹会赶过来。” 武安侯垂眸,“这件事原委,你跟四丫头说了吗?” 姜九行摇头,“阿爷,你觉得呢?” “殿下毕竟身负重任,就算成了,以她的性子,也不是什么好事。”武安侯转动着佛珠道。 “阿爷,我瞒的住,要她死心,还是要她自己亲眼所见,若是可以,送她回去乡下,断了念想。”姜九行摸着身上的伤口吗,妹妹包扎很好,这医术何时如此能耐了。 “老大,你说呢?”武安侯看向姜羡知。 “老婆子,你来说,你了解她。”姜羡知对着崔氏道。 崔氏抹干了眼泪,“若是可以,我情愿不来这京都。” “唉” 说起此事,屋子里的人又陷入了沉默。 “阿爷,虎符已经打探清楚位置了。”姜九行躺下。 “行,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武安侯道。 “今天晚上,晚上订婚宴,殿下负责拖住相爷,元青负责勘察,他们的暗卫负责动手,我负责带出城”。”姜九行闭上眼,“但是我跟殿下说,我有个私心,希望殿下不要主动去找妹妹。” 屋子里更加安静了。 “你不怕她怪你?”崔氏不安道。 “若是没有殿下的干扰,她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也不算白辛苦一趟。”姜九行对着娘亲笑了笑。 第348章 决绝之心 姜芷惜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天色,心中却是一片阴霾。 脑子空空,突然脑子里想起白日的话,侧目看向翠珠,“今日他要定亲了?” 翠珠跟在小姐身边,轻轻点头。 姜芷惜觉着心疼痛难忍,喘不过气,便伸手按抚胸口,她曾幻想过无数次与瑢王殿下共结连理的场景,然而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 养男人不如养狗。 翠珠见着小姐不开心,出去了一趟,一个时辰后,下人带着一些花花草草的回来了。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姜芷惜却无心欣赏,坐在梳妆台前,镜子中映出她苍白的面容和红肿的双眼。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定亲?原来他真是骗我的伤兄长伤的如此重,他一直都在利用自己,不,是所有人” 轻轻抚摸着桌上的一枚玉佩,是顾瑢璟送给她的。 此时此刻,却触景伤情。 管家匆匆走进房间,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同情,“小姐,今晚是瑢王殿下的订婚宴,这是请帖……” 姜芷惜声音颤抖,打断了管家的话,“别说了,我知道了。” 管家担忧的看了一眼,“四小姐,您要保重身体。” 姜芷惜强忍泪水,“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此时此刻的心情如同翻江倒海。 想起了与瑢王相识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却成了最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割在她的心头。 心如同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回响。 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离她而去 泪水无声地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襟。她试图抑制自己的哭泣,悲伤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自己被彻底无情地遗弃了,她握紧的那一点沙子,在这一刻崩塌了。 “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要坚强,我要活下去。” 想清楚了便开始整理自己的妆容,尽管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 今晚的订婚宴,她不但要去,还要体面的去。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是她不要瑢王,不是瑢王不要她,她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王府的宴会厅今夜灯火辉煌,宾客满座。姚家姑娘与瑢王的定亲宴在此举行,整个府邸被装饰得如同仙境一般,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宴会厅的中央悬挂着巨大的红灯笼,灯笼上绣着金色的龙凤呈祥图案,象征着这对新人的美好未来。 厅内摆放着长桌,桌上铺着精致的丝绸桌布,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每张桌上都摆放着精美的瓷器和银器,反射着烛光,熠熠生辉。 宾客们身着华丽的服饰,男士们佩戴着玉佩和金饰,女士们则佩戴着珠宝和簪花,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乐队在一角演奏着欢快的乐曲,乐声悠扬,为宴会增添了几分喜庆。 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举杯祝福,相互交谈。谈论着姚家姑娘的美貌和瑢王的英武。一些年轻的贵族小姐们则窃窃私语,羡慕着姚家姑娘的好运气,能够与瑢王结为连理。 姜芷惜一出现,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纷纷低头交头接耳。 好在武安侯给足了她颜面,将她挡在了身后。 “各位,我武安侯带着孙女来迟了,各位继续继续”武安侯高声道。 旁人一听急忙拱手,互相行礼。 姜芷惜坐在武安侯身后,她穿着一袭素雅的长裙,与周围的华丽形成鲜明对比。 背后,几位贵妇人正小声地议论着。 “你看姜家的那个姑娘,当初可受宠了。”有人窃窃私语道。 “哼,那又怎样?现在瑢王殿下还不是选择了姚家姑娘。”接着有人轻蔑的回应。 “姜家姑娘也挺可怜的,听说她对瑢王殿下一往情深。”又有人同情的站了出来。 姜芷惜听到这些议论,心中一阵刺痛。她低下头,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 心仿佛被这些闲言碎语一刀刀割开,每一刀都让她感到窒息。 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但眼中的泪光却出卖了她的内心。她知道,今夜,她注定是这个宴会的局外人。 “来了,来了”有人高呼。 姜芷惜侧目看去,瑢王和姚家姑娘一同出现在宴会厅的入口。 两人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宾客们纷纷起立,鼓掌欢迎。 顾瑢璟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袍,腰间系着金色的腰带,显得英姿飒爽。 姚家姑娘则穿着一件红色的礼服,上面绣着精美的凤凰图案,她的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凤冠,显得端庄而美丽。 姜芷惜想要逃离这个让她心痛的地方,但礼节又让她不得不留在这里,强颜欢笑。 她的内心在挣扎,她想要呐喊,想要哭泣,但她知道,她不能。 顾瑢璟的目光射过来,她觉得身子笨重,没有对视,转头看向远处的长乐。 长乐拿起酒杯示意,她也只是淡然一笑。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中间歌舞升平。 吃饱喝足了之后,窗外还有从摘星阁上燃起的烟花可以欣赏。 姜芷惜也缓缓站起身,看着头顶上的烟花绚烂夺目。 身影在灯火阑珊中显得格外孤单。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一股热流倾泻而下。 是滑胎 姜芷惜的第一反应。 这件事不能被爹娘知晓,她对着翠珠道,“去告诉爹娘一声,我今日心情不好,想去庙堂里住几日,清净,清净。” “小姐,要不要夫人陪着您?”翠珠担忧的问。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姜芷惜摇了摇头。 看到翠珠离开后,姜芷惜转头走到马车上,独自一人驾马离开。 马车沿着大道往外走,天黑了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只能任由马车将她带去。 可肚子实在是疼痛难忍,躺在里头疼的死去活来, 忽的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一阵翻滚之后,头“砰”的撞在四方柱子上。 好疼 “去看看,人死了没有,主子说了,要这女人死得体面。” 外面有男子喊道。 她张嘴想叫人,可那个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救她双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第349章 失忆 姜芷惜脑子昏昏沉沉,脑海里画面天旋地转,那一幕幕渗人的画面在她面前血淋淋的划过。 “他们要你死!你还快起来!”血红的女子声嘶竭力的呼喊。 “替我报仇!!!”女子伸手要过来摸她了。 她害怕的直接睁开眼。 入眼的是棉麻的蚊帐,以位上了年岁的妇人。 “四姑娘,你醒了。” 姜芷惜抬眸见着这妇人,在记忆里搜索了许久,“你是??” “四姑娘,我是是城外的的荒民,四婶。还记得吗?” 姜芷惜坐起来,头疼欲裂,这是梦还是现实? 她在飞机上? 不对,她记得自己穿越了,要给那女子复仇,然后洞房花烛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头又开始疼了。 想来想去只记得她在马车里疼的死去活来,然后马车被撞,接着有男子在外面喊道,“去看看,主子说了,要这女子死得体面些。” 有人要害她。 “四婶?我怎么在这里?”姜芷惜看着身上换了的衣物。 “老头子进城送药,见着马车孤零零的,里面还有血腥味,掀开帘子一瞧,才发现是四姑娘,这才着急的给送过来了。”四婶给姜芷惜端来稀粥。 姜芷惜坐起来,便觉得四肢毫无力气,肚子饿的不行,头疼欲裂,“我昏睡了多久?” “两日了。”四婶起身,“你先吃着,一会粥就凉了。” 姜芷惜端起粥,吃了两口,仔细的翻找之后,在稀粥里找到了当归和人参,吃起来,应该是价值不菲的人参。 四婶又怎么会买的起人参? 休息了一会,觉得有了力气,便下了床。 走出来,才发现是一处小院内。 院子外有连着大户人家,墙上的桃花树果子已经越过了院墙。 “四小姐,您坐坐,一会让老头子送您回去。”四婶走过来。 “好。”姜芷惜点头,看着那桃花树,总觉得哪里眼熟,却又不知是哪里眼熟。 不一会,一辆马车出现在院子门口。 “四姑娘,该走了。”四婶出现在她身后。 姜芷惜点头,在四婶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四伯打马离开了。 马车刚离开,隔壁种了桃花树的院子,门哐当一声打开了。 里面走出了两位男子,一位道长,和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 男子神情忧郁,脸色悲伤。 “殿下,已经脱离危险了,虽然失血过多,幸好来的及时,捡回了一条命,只要回去多休息,便无事。”道长看着殿下的神情安慰道。 “道长,她知道是滑胎吗?”顾瑢璟望着马车离去,脸上满是不舍。 “这个四姑娘医术高明,自然是知晓的。”道长说完,看着殿下的神情更加阴郁,“殿下” “脑后的伤怎么样?”顾瑢璟眼眸幽深。 “听那四婶说,四姑娘说话利索,应该无大碍。”道长摸着胡须道。 马车走后,远处有马蹄声疾步而来,马在道长面前扬起了灰尘。 “吁”元青下马,“殿下,查到了,是宫里的人。” “果然是她。”顾瑢璟捏紧了拳头。 “宫里的人对四姑娘下手?”道长眉头直皱。 这次不是四姑娘帮了太子殿下吗?为何要对四姑娘下手。 “难道是怕四姑娘说出了真相?” 元青点头,“殿下,东西已经带出城,相爷那边的人已经在全城秘密搜捕。” 顾瑢璟烦闷的抬头,心里乌云密布。 “殿下,我们的人撤出京都吗?”元青拱手。 “不用,走”顾瑢璟上了马背,远远的跟在马车后。 她会原谅我吗? 夜色深沉, 马车用了半日,终于停下来了。 姜芷惜躺在马车里,原主的回忆缓缓的被勾起。 她穿越过来之后的事,还是只能记得零碎的片段。 姜府的前院里灯火通明,翠珠焦急地在门口徘徊,等待着姜芷惜的归来。 看到姜芷惜的身影出现在夜色中,她急忙迎了上去。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您都去了哪里?我都快急死了!怎么哪都找不到你的身影。” “我没事,只是出去散散心。”姜芷惜疲惫的进了屋子。 “小姐,您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翠珠扶着小姐坐下。 “可能是晚上风大,有些着凉了。”姜芷惜勉强微笑道。 姜芷惜回到自己的闺房,环顾四周,这是她的屋子。 她有家人,爹,娘,还有一位兄长。 “小姐,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了”翠珠低声道。 “爹娘知道我走了吗?”姜芷惜看着外头安静的院子问。 “老爷都不知道,公子说您去寺庙住了,他们也就安心的等着您回来。”翠珠解释。 “好。”姜芷惜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这具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翠珠伺候小姐更衣。 “不用了,我只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姜芷惜摇头。 摇了摇头,心里的疑惑越发的猛烈。 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 究竟是什么? “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说。” 姜芷惜叹气,“明早再去告知老爷老夫人,说我回来了。” “嗯。”翠珠见着小姐躺下,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坐在卧榻边上,看着小姐,这几日她寻遍了所有的踪迹都没见着小姐。 她究竟去了哪里,那日她寻到的,只有被撞的马车。 姜芷惜躺在卧榻上,摸着脑子,为何记忆是一节一节的,这身子的记忆为何如此熟悉又陌生。 刚才见着婢女,脑海里忽的想起她的名字翠珠。 这里还有点什么?她记不起来了。 努力的想起什么,可也只有那个人的声音,努力去想,头就越发的疼。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芷惜在翠珠的悉心照料下,开始慢慢地康复。 一个月后,姜芷惜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大半。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筹划着如何找到元凶。 最近身子虚弱了不少,原主频频入梦,要她复仇。 这个仇人究竟是谁? 根据梦里的记忆,得从翠珠下手,翠珠一定知道是谁。 “翠珠,这几日,你陪我去药房,许久未炼制药材,生疏了。” “是,小姐。”翠珠看着小姐的眼神,心里多了几分伤感。 接下来,小姐实在是废寝忘食,整日整日的待在药房,时不时的出府一趟,每天让她吃各种汤药。 她有些害怕小姐。 小姐看她的眼神变了。 第350章 流放 她有些害怕小姐。 小姐莫不是她在炼制什么药材。 可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她觉得小姐许是知道了什么。 小姐不说,她也不敢问,只能默默地喝了。 终于在某个夜晚,小姐坐在月光下,对她道,“翠珠,你的毒性已经解了,自由了,你可想过去哪里?” 翠珠手微微颤抖,“小姐您是如何知晓我中毒?” 小姐懂医术,可也不至于医术如此高超,这是西域毒圣研制的隐毒,常人根本察觉不到。 “很久之前。”姜芷惜一直看着天上的月亮。 “小姐”翠珠恐慌的跪下来。 “嘘,你别说话,大声点,月亮就被吓跑了。”姜芷惜看着月亮,心里终于舒坦了。 那一抹月色,正好可以填补心中的空白。 那张白了很久很久的空洞。 “小姐?”翠珠抬起头,心里害怕,小姐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是不是受了殿下的刺激魔怔了。 “翠珠”姜芷惜回头,跪在翠珠面前,捧着翠珠的脸,“翠珠,我大婚之时,你下了毒,说出来,我不怪你。” “小姐,您在胡说什么”翠珠低头。 “翠珠,我想了很久很久,一直不明白,为何你要一直留在我身边,从一开始,你就被安排进来了,为何要跟着我,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要给我下毒,翠珠,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是”翠珠浑身颤抖。 “那是谁?”姜芷惜看着翠珠。 “小姐,我不能说。”翠珠磕头。 “哦,原来你们所有的人都瞒着我”姜芷惜喃喃自语,缓缓的往院子外走。 “小姐,你要去哪里?”翠珠追上来。 姜芷惜眼神麻木无光,“你们都在骗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想走了,听说这里有个湖,可以取人性命,我想试一试。” “小姐!”翠珠跪在她面前,“小姐,我们回去,我一五一十的都说给你听。” 姜芷惜看着翠珠,“说是谁。” “是太后娘娘。”翠珠左右看了看低声道。 姜芷惜头又开始疼了。 太后,这个人也记不住了。 如此位高权重之人,她如何才能复仇。 上一世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了。 想着想着,头疼欲裂,索性坐在地上。 “小姐”翠珠欲言又止,那一夜要她死的又何止太后娘娘一个。 她潜伏在府邸,早已是三面细作。 可只有太后这个名头,才能让小姐失去复仇的动力。 “翠珠,我头疼扶我回去休息。”姜芷惜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回走。 翠珠把小姐扶到卧榻上休息,“小姐,奴婢去打点热水来敷。” 姜芷惜回到卧榻上,侧目闭眼躺着,等着翠珠过来,模糊之间忽的瞧见窗户上有男子的身影,再眨眼,那身影便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身影几乎每隔几夜都会出现,就是不敢站在她面前来。 是谁? 她起身从门口走到院子里,除了随时保护她的车夫,再也不见其他长袍的男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脑子好了许多。 只是那要她复仇的梦境一日比一日的渗人。 往日还有八妹过来陪陪她,自从被三婶捏了耳朵后,便再也不敢来了。 说是做为家主的女儿,往后也需得有嫡女的风范。 便被日日锁在了屋子里学习琴棋书画,她的日子就更孤单了。 那些婶婶每次来,寒暄几句便走了。 唯独那二房的,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样。 可她又不敢说自己失去了记忆,只记得重要的几个人。 毕竟疼她的爹娘,她一直记得,原主来京都之前的回忆,也都是在的。 翌日,听说嫁出去的太子妃要回来探望她这个四姐姐,老太爷特意设宴,邀请众人聚餐,马上就是中秋了,也算是团圆饭。 这顿饭她本想推辞,可是冲她来的,也不好推诿,便答应了。 当晚,她穿着平时喜欢的素裙,站在人群里。 所有人都窃窃私语。 她听了大概,约莫是她以前性子太嚣张,穿着打扮也艳丽了许多,只是失意打击一场,失了性子,眼神都没以前凌厉了。 她坐下来,一边听,一边嗤笑。 但凡她脑瓜子不是嗡嗡嗡的疼,她都会跳起来爆头。 可现在只要晃晃脑子,头就如千斤重。 眼皮子也耷拉了起来。 “四姐姐,听说你受了伤,可有好些?”有女子穿着雍容华贵的从外头走进来。 姜芷惜抬头,这女子头上的凤钗和年龄判断,应该就是太子妃了,传言中的六妹妹。 听翠珠说过,此人是她最大的劲敌,当年逼着她嫁人的二房长女。 呵,受伤? 她回来的时候,瞒住了所有人,装作只是心情不好,为的就是等这个凶手露出马脚,没想到来的如此快。 环视一圈,这里是凉亭,剩下的都是些婢女。 “多谢太子妃挂念,好了许多了,只是还有些疼,太子妃今日舟车劳顿,何不坐坐。”姜芷惜拍了拍她边上的位置。 太子妃心生警惕,没有距离她太近。 “四姐姐,你也别太伤心,毕竟这人啊,好一时,歹一时,你只要安分守己,我定会保你高正无忧的度过这一生。”太子妃眯着凤眼笑道。 “太子妃说的事,在宫中好好养胎才是,回来一趟不容易,可切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来回折腾。”姜芷惜看着她脸色道。 太子妃没有身孕,嫁入东宫,这是大忌,若是还不能有子嗣,往后皇后的位置,也是不好说。 她常年郁结,下焦湿热,难以受孕。 这个时候刺激她,效果更好。 果然,太子妃听了,脸色瞬变。 “太子妃,我们终究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就别藏着掖着了,胭脂水粉再厚,也遮不住你的气色。”她添油加醋的说完,见着对面的女子脸色瞬变。 太子妃支开下人,走到她面前,有种要把她推进湖里的架势。 她紧紧的拽住了身边的护栏。 “贱人,你能逞强道几时?当初把你送去王府做世子妃就应该毒死你了,留你在府中简直就是祸害,不过呢,我现在不想你死了,我想看着你痛苦的活着,你的兄长犯了死罪,如今已经流放了,你和你爹娘都还不知道?”太子妃看着姜芷惜蹙眉,瞬间狂笑。 “哈哈哈哈你这模样真是好笑,现在你兄长,已经在流放的途中,至今宁古塔都没有收到回执批文,怕是走不到了啧啧啧,真是可惜。”太子妃缓缓的踱步,随机转头,“哦,对了,你爹娘经受不住刺激,所以这件事都瞒得死死的,除了三叔就只有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姐姐了。” 姜芷惜懵了。 兄长? 想了许久,终于能挤出三个字 “九行姜九行”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原主的记忆。 第351章 再见面 夜晚,姜芷惜忐忑不安的用了膳。 翠珠还是在骗她,当时下毒的是二房,难道翠珠只是让她放弃复仇,所以才说是太后的人。 虽然脑子不好使,可记忆中有一夜的对话,男子的声音他记不清了,只记得翠珠是受人指使。 既然是二房那就先下手为强,她也不能示弱。 当下,应该先去查查,为何兄长被流放,如何才能赎回。 翌日,她偷偷去了都御府。 这府邸阴森漆黑,就是照在白日里,依旧让人后背发寒。 在门口说清楚了情况,里边走出来一位吏史,将她带至一旁后,低声道,“此事是相爷秘密发送,毕竟武安侯氏大户人家,为国立下过功劳,你们的三叔已经来过,中途都打点好了,不必担忧。等这个风头过了,再去赎回,也是可以的。” “赎回?需要多少银子?”姜芷惜紧张了几分。 吏史叹气,伸出了三个手指,“至少这个数,毕竟应该是死罪,看在武安侯的面子上,留了一条活路。” “三千两?” 吏史摇头,“三十万两,这还算是通融之后的数。” 姜芷惜空着脑门走在街上,“三十万两,就算是京都最有钱的户数,一时半会也拿不出这么多。” 等会,昨日那太子妃说,她曾嫁给世子,若是找世子帮忙,是不是有转机。 想到此处,她便开始打听王府的世子。 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世子竟然已经去了十年,敢情当初二房的是让她去活守寡。 越想越气,这二房的心肠一个个的狠毒。 下一秒,另外一个念头又浮出来。 滑胎,既然是活守寡,为何会滑胎? 天哪,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她穿过来,究竟做了什么事。 这脑子里还是空空如也,看来要恢复记忆,还需要把脑子里的淤血清理。 上了大街,琳琅满目的商铺入眼,远处一道热闹的楼吸引了她的注意。 “醉香楼?”她脱口而出。 可为什么记不起丁点事来。 站在门口迟疑了许久,直到里头走过一个掌柜的,急忙将她迎接了进去,“世子妃,哦,不对,四小姐,见谅,您今日是要用膳还是去见殿下?” “殿下?”姜芷惜头又开始疼了。 脑子里的画面一帧一帧的闪过,有些零碎的画面稍纵即逝。 她指了指三楼,有窗子的雅阁,“我想去那里坐坐。” “好咧,您请,我这就去通知殿下。”掌柜的拱手,命下人领着她上去了。 来到三楼,走到一处宽敞的雅阁前,里面的人唱歌凑乐的吸引着她的目光。 缓缓的走到窗子边上,透过窗子,往里面看去。 屏风挡住了里面的人,那男子身形修长,器宇轩昂,瞧不太清晰,对面还有一老者,两人细细的商量着什么。 恍然之间,她好像也在里面坐过。 两人进了雅间,伺候的小厮,明显慌乱了,对着她道,“四小姐,你要还是喝黄鱼汤吗?” “嗯。”姜芷惜点头,坐在窗子边上,狐疑的望着窗户的尽头。 这里的下人对她很恭敬,与其说是恭敬,不如说是害怕导致的谨小慎微。 这里她绝对来过,偏偏记不起什么了。 窗户的那边似乎有她特别相见之人,怎么想,也想不起什么,只觉得胸口特别疼。 低头往下看,人来人往,再抬头,便愣住了。 对面的窗子上,站着一男子,身形修长,一身黑袍倒被他的独特的气质衬托的不入凡尘。 眉宇之间带着些许的忧伤,目光幽深的望着她。 此人似曾相识。 她愣了瞬间,随即回敬了一个笑容,便低头开始吃甜点。 脑海里对此人的印象挥之不去,那张脸,越看越让她难以呼吸。 是谁?很重要的人吗? 既然如此,为何又记不起来。 她吃力的用手撑住额头,想把那种感觉挥出脑门。 黄鱼汤端上来的时候,她又侧目看了一眼,那男子身边多了一位黄衣女子,长得倾国倾城,似一对璧人。 她的心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 应该是心疾发作了,这两个月每次都会被心疾痛醒。 “翠珠,我给你的药丸带了吗?”她转头往翠珠的方向,却发现今日出门,没有带翠珠。 心疼的难以止住,匆忙起身,打翻了鱼汤,弄湿了裙摆,飞速的下了楼,奔向药铺。 半个时辰后,姜芷惜从药铺里出来,心疾缓解,看着已经湿掉的裙摆,寻着附近的铺子,重新换一件新的裙摆。 走到街上,还未寻到目的地,边上便有声音响起来。 “四小姐,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左边的高楼里面有掌柜出来迎接。 姜芷惜抬头,看着头上的牌匾,“帛锦阁。” 看掌柜的架势,姜芷惜顿时觉得不安,她应该在此处是挥金如土,幸好今日带了银票出门。 “来人,把四小姐请上三楼。”掌柜的大声道。 姜芷惜懵了,这三楼难不成还有什么好东西。 走到楼上,看着璀璨的珠宝,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么贵?”她低声嘟囔了一句。 “你若是喜欢,都包起来。”身后传来男子嘶哑低声的声音。 这声音似乎从她脖子后说出来的,她甚至能感受到男子的气息。 她下意识的回头,脚步退开。 是他。 在醉香楼里见过的那男子。 她不认识,只是见了他,心口疼的厉害,低头微微行礼便要往楼下去。 刚抬脚走了两步,却被男子拦住了去路。 她抬头看着男子的眼神,心里泛起了波澜,为何他看起来那么痛苦。 “夫人”顾瑢璟上前,挡住她的去路,垂眸看着她。 她胖了,崔氏把她养的极好。 为何她的眼神如此陌生。 陌生到他觉得已经失去她了。 姜芷惜箭一样的急速后退,脑门顿时嗡嗡的疼,她靠在墙角,努力的回忆,可也只记得今日初见他时的模样。 “我是武安侯府的四小姐,还未嫁人,公子莫叫错了。”姜芷惜低头行礼,准备溜走。 “夫人”顾瑢璟上前一步,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躲避的脸上。 “等会!”姜芷惜抬头,额滴老天爷,这是什么情况。 第352章 私情 “等会!”姜芷惜抬头,额滴老天爷,这是什么情况。 转醒之后,她知道自己是滑胎了。 难不成,那孩子是他的? 为何一点都想不起了。 “你说”顾瑢璟顿时心头一紧,她终于要开口了。 “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姜芷惜半信半疑的盯着他,男子眼眸深情,漆黑的眸子里如暗夜星空。 “我们之间,夫人觉得是没什么?”顾瑢璟往前走,步步紧逼。 “那个其实都是过去的事,之前的那些事就算了。”姜芷惜急忙后退,直到退到了墙角。 “是吗?你不在乎?我没有去找你,所以你生气了?”顾瑢璟想起这两个月来,她一声不吭的躺在卧榻上,甚至都没想他本分,心里顿时难受。 姜芷惜的脑门瞬间炸开,什么!!! 她和这个人之间,真有什么。 妈耶,让她空白的脑容量休息一会,此人确实长在她的审美上,难不成是穿越之后,嫁过来,然后不甘寂寞,和他有了私情。 这若是曝光了。 武安侯府的脸岂不是全丢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说罢把手从怀里抽出来,却不小心剐蹭到男子的玉佩。 “咣当” 她低头,一块蹭亮的玉佩被她拽下,跌落到了地板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呵呵好玉都很脆”她堆笑道。 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她赔不起。 “不值钱的东西,碎了就碎了”顾瑢璟语气低沉,她还在生气,只是又把自己的感情克制住了,当做从未发生过一般。 也对,和相府定亲,本就是他不对。 现在她不认,也无可厚非。 姜芷惜垂头看着那垂涎欲滴的玉佩,光滑的镜面,清澈的质地,这都不值钱,那什么才算有钱。 此时此刻,不值钱这三个字在她脑海里转悠。 再抬头,眼前的男子像财神爷一样向她招手。 “公子应该成家了吗?”姜芷惜笑眯眯的问,他这般年纪,虽然年轻,应该已经娶妻生子了。 只是她问了以后,男子的眼神就复杂了许多。 呵呵,她懂了,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能见光的。 “夫人,你再等等”顾瑢璟想说什么,想起姜兄的嘱咐,又失望的垂眸望着她。 是啊,他再怎么努力,目前也给不了她想要的。 可心里又怎么舍得她不开心。 “等什么?”姜芷惜看着男子的神情。 哦,应该是想着怎么纳妾。 “其实,那都是过去的事,你若是想弥补,可以用银子。”她笑了笑。 顾瑢璟微微一愣,“你想要多少?” “三十万。”她开口。 “好。”顾瑢璟见她开口,手不自觉的环在她腰间,将她抱进怀里,“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姜芷惜睁大了眼珠子,这????? 这是奸夫,没错了。 “不疼了。什么时候给我银子?”她在他耳边低声问。 “数额巨大,中秋夜,我派人送过去。”顾瑢璟愧疚的将她抱的更紧了。 “好,此处人多眼杂,还是不要如此亲密的好。”姜芷惜推了推,没推动,反而觉得他如释重负一般,放松了身子。 难道这男子对自己爱的深切? “你怎么知道我疼?”姜芷惜低声问。 “那一夜,你出去与别的马车相撞,我抱你去了别院,怕你生气,不肯见我,等你快醒了,这才寻来了下人,送你回府。”顾瑢璟语气嘶哑,“夫人,再等等,我一定会正大光明的娶你。” 姜芷惜脑门直抽抽,这简直就是婚外情的戏码。 他有家室吗? 娘子几个? 孩子几个? 可她现在不敢问,毕竟自己后脑门受伤,丢了许多记忆,还不知道要杀她的人是谁。 眼下这个大款,得好好抱着,卷了银钱再说。 拥抱之间,姜芷惜仿佛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心中空缺的那一块忽的被填上了,只是多了一层她揭不开的纱,让她看不清。 “人多眼杂,我该走了,你喜欢什么,让掌柜的记账上,来我府上结账。”顾瑢璟说完,在她脸上落下了一个吻。 姜芷惜瞪大了眼珠子,摸着被他亲过的地方,魔怔了。 是他。 跟她有私情的定是他。 居然敢亲她,抱她,定然就是了。 三十万两,如此巨款,他说给就给,他是什么人? 她究竟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让这么大的财主撒钱。 回过神后,特意挑选了几件贵重首饰,下楼的时候旁敲侧击的问了问掌柜的,“掌柜的,方才的人认识?” “那是自然,瑢王殿下,谁不认识。”掌柜的仿佛被嘲笑了一般,翻开账本,在某一页登记上了。 “记他账上。”姜芷惜看着账本上的名字道。 “好嘞,四姑娘慢走。”掌柜出门相送。 姜芷惜腿发软的走出了门,靠,她居然和瑢王有染。 不知这瑢王妃又是什么人。 惴惴不安的回到侯府,翠珠正在后门边候着,见着小姐回来急忙开了门。 “有人发现吗?”姜芷惜钻门进去。 “小姐,挺好的,就是管家来过,说后日是中秋,让您好好打扮,可别像昨日一样,失了精神。” 两人回到屋子,姜芷惜几次欲言又止。 这个翠珠应该是知道她有私情这回事。 那个瑢王的声音,与梦境里的倒有几分相似。 “三叔在不在府,我要去见他。”姜芷惜换好了衣服,又去了三房的院子。 开门的正好是八妹,见着她来,激动的跳起来。 “四姐姐,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你快跟我娘亲说说,别让我学琴了,我的手指都快断了呜呜呜。”姜轻语一边哭诉,一边将她请进了屋子。 “三叔可在?”姜芷惜环视一圈,没有见着三叔。 “爹去四叔那了,一会就回来。”姜轻语把家里的小嘴吃食都搬了出来,一边哭诉自己的凄惨,一边问四姐姐话。 姜芷惜都安静的听着,大意也就是她性子变安静了不少。 第353章 中秋宴 姜芷惜都安静的听着,大意也就是她性子变安静了不少,往日在府中简直就是大杀四方。 她听了半响,差不多理解了自己的之前的高调举止。 也知道老太爷对二房的偏心。 直到她出现了,才把局势这么给扭转了,这侯爷的名号给三房的继承,姜轻语也因为这么一遭,日日在家琴棋书画。 “四姐姐,你的夫子怎么没来了,听说上次你把人家推山脚下了?”姜轻语凑过来,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四姐姐,那可是恒二公子,世家大族里最年轻最有名望的。” 姜芷惜蹙眉,有吗? 她记不住了。 “四丫头来了。”姜柏朝从外头进来,见着姜芷惜要没有意外。 “三叔。”姜芷惜行礼。 “我正好也要寻你,来书房。”姜柏朝说完,往外头走了。 姜轻语也想跟上来,被姜柏朝制止了,“书读完了吗?没读完回去。” “哼。”姜轻语原地跺脚之后,急忙又回去温习了。 书房内。 “你何时知道此事?”姜柏朝惊讶道。 “您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三叔,你可知道如何赎回来。”姜芷惜紧张的问。 “一时半会怎么可能,再说,那么多银钱,卖了武安侯府也只能是勉勉强强,你知道二房的厉害,他们才不愿意这么做。”姜柏朝倒了一杯茶。 “三叔,兄长是为何被流放的,文书是谁,若是可以赎人,可以找谁?”姜芷惜只关心这点,只要把人赎回来先,可别死在外头了。 “为何?四丫头……此事不说也罢。”姜柏朝一脸为难地说道。 此事牵涉瑢王,而四丫头又和瑢王关系匪浅,本来因为他的事情受了刺激,已经足足两个月没有出门了,如果再让她知道这件事的真相,那岂不是要把她逼死啊。 “三叔,你不说,我也不问了,怎么救兄长回来呢?他还那么年轻,不能就这样没了前途。银子的事你不用担心,只要告诉我如何赎回来就行了。”姜芷惜焦急地身子前倾,眼中满是焦急。 “银子你真的有办法?”姜柏朝眼神一眯,带着几分疑惑看着姜芷惜。 “自然。”姜芷惜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大腿靠谱,银钱来的很容易。 “好,既然如此,那等休沐结束后,三叔会再去打点一下。不过这打点的银钱,你需要提前准备好。”姜柏朝点头同意道。 “那就有劳三叔了。”姜芷惜起身行礼,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但她明白此刻最重要的是救出兄长。 中秋夜宴。 在皇家园林。 武安侯府因着太子妃这一层关系,进了内场,破天荒的重臣坐在了一起。 姜芷惜刚踏进席面,身后便迎来了两位一女子,一位还大着肚子,后面的女子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眼神时不时的看着她。 “见过长乐君主,见过婉宁郡主。”翠珠在身后行礼。 她也跟着行礼,这两位应该就是前来探视过她的两位郡主了,听说是王府里的人。 “芷惜,你怎么跟我生疏了?”长乐一把抓住姜芷惜的手。 姜芷惜笑了笑,“错觉,我还是我呀。” “你才不是呢,在王府做世子妃的时候,你说话都是带刺的。”长乐意识到什么,立刻闭嘴,急忙转移话题,“婉宁,走,去那边。” “是吗?”姜芷惜敷衍,个女子便往郡主位置上坐下来,说说笑笑的。 姜芷惜只是听着,时不时的看向她身边的两位女子。 说着那些她已经忘记的过往。 只是这话语间,好像还能听到世子二字,他不是因英年早逝了吗? 难道王府还有世子? 眼下局势不清,她也装傻充愣。 “他来了,他来了。” 一群人还在起热闹,忽的有人推了推长乐,示意她别说了。 姜芷惜回眸看去,是她的奸夫,瑢王。 一眼扫过去,瑢王无疑是宴会的焦点。 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贵气和气魄,让人不由自主地被他的气质所吸引。 身上的华服,祥云腾图案绣在黑袍锦缎上,显得越发贵气逼人。 眼神深邃,若有似无得扫过众人,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姜芷惜迅速的回头,不想与他视线相撞。 长乐反而扬起了扇子,向他招手,“我们在这。” 顾瑢璟对长乐微微颔首,见着夫人背过去,心里顿时堵了一团石头。 “殿下,等等我”银铃般动听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姜芷惜回眸,正好与瑢王视线相接,下一刻,把视线落在他身后追上的女子身上,顿时心疼的难以自持。 迅速的从怀里掏出药丸,吃了下去。 那种心跳漏掉的感觉这才消失了几分。 女子挽着他的臂膀,那张脸,同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绚烂夺目,又如盛世牡丹花,娇艳中带着贵气。 “姚姑娘,慢点走。”女子身后的嬷嬷警示道。 “殿下,你走快了,我跟不上了。”姚姑娘语气轻柔。 姜芷惜觉着刺眼,回头准备喝茶掩饰内心的不爽,一抬头发现这一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脸上。 她顿时慌了。 难道她们都知道? “都过去了,呵呵。”她急忙解释。 “是啊,都过去,世子爷当年对你也不差,咱别放心上。”长乐安慰她。 她迟疑又纳闷,“世子?” 长乐开玩笑道,“是啊,殿下还是世子的时候,对你可是一等一的好,现在成了瑢王,有些事身不由己。” 姜芷惜有些混乱,王府的世子不是顾珩吗?为何长乐君主说,殿下还是世子的时候。 忐忑不安的无视众人的目光,持续喝茶,小半刻后,太后,陛下以及太子和太子妃终于进了大殿。 这一刻,她才知道什么是雍容华贵。 太后头上的金簪,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不由的捏紧了手里的勺子,给太后下毒,无异于上赶着满门抄斩。 原主,这仇如何都报不了。 头不自觉的又疼了。 偏偏这个时候,太后的凌厉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她急忙收回了视线。 陛下上座后,说了些什么,她一点都听不进去,脑海里是想着如何策划给太后下毒。 第354章 再次落水 宴席无聊。 抬头偶尔扫过瑢王的方向,那女子和他挨的近,听说是相爷府里的姚姑娘。 两人于半月前,已经定亲。 原来他还没有家室。 那自己于他之间又是什么? 抬头不自觉的又看向那男子。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瑢王的余光,一直落在她的方向。 那个姚姑娘,总是挑衅的望着她,时不时的给她一个眼神。 她看的烦了。 中秋宴,自然是赏月赏花灯的时候,宴席过后,所有人都去了运河边上放花灯。 她也去了,因着头疼,脑袋空空不知许什么愿。 脑海里只浮现四个字,岁岁长安。 便写了上去,一边看着花灯飞上天空,一边求着老天爷让她早些恢复记忆。 “四姑娘,可否陪我去那边看看。”婉宁郡主忽的走过来。 她犹豫了几分,跟着去了。 这个女子很是奇怪,想靠近她,又害怕她,莫不是之前自己欺负过此人。 两人走的尴尬,婉宁郡主一路都在找话题,约到了四周无人的时候,婉宁郡主的眼神忽的变红了, “你怎么了?”她掏出帕子递过去。 “四姑娘,姜公子去哪里了?为何一点回音都没有,我婢女去了长平,那边说他的职位被顶替了呜呜呜我找不到他了。” 姜芷惜回忆了一会,隐隐约约的记着兄长某个夜晚,在她面前商议有个肌肤之亲的嫂子。 好像是郡主来着。 难道是她? “你是我兄长接回来的?”她揣测的问了问。 “嗯”女子哭的稀里哗啦。 “你想他了?”姜芷惜蹙眉,此事可不好说,婉宁郡主到了嫁人的年岁了,若是等着她赎回来,也是年后的事了,她父王可等不起。 想着想着,头又开始疼了。 坐下来,望着女子的脸,那些回忆又开始多了一些。 “我打过你?”姜芷惜懵懵的问。 “嫂子,我不是故意的,那是我不懂事,往后不会了。”婉宁郡主听了,急忙拉着她的袖子解释。 姜芷惜侧目看着婉宁郡主的小脸,嫂子? “你为何叫我嫂子?” 按照辈分,婉宁郡主过门,不应该是叫自己妹妹吗?唉,算了,哥哥被流放,能不能娶她还不一定。 “难道还是叫世子妃吗?可他现在已经是瑢王了。”婉宁低声解释。 姜芷惜回头看着正前方,那个瑢王和自己的关系,应该不浅,眼前的郡主对自己似乎没有恶意。 本想问过去之事,脑海里又浮现婉宁郡主刁难她的场景。 四周的人敌我未明,她还不能告诉别人,失忆之事。 “我兄长出远门了,暂时不能书信来往,你若是想他,就忍忍,或者相看别的男子,也是可以的。” 她话音刚落,女子眼神突然就水汪汪的往外扑朔的掉眼泪,哭的一发不可收拾。 “呜呜呜他就是不要我了” “你别哭呀,他也有他的苦衷,只是我现在不能说。”姜芷惜解释,唉,这都是什么事。 就算赎回来,也只是个习武的先生,不可能在朝廷得到重用了,更不会娶她入门。 废了好大的劲,才把女子安慰好了, “好了,别哭了,他就是这个性子,你回来的时候,他和我说了一晚上你的事,他把你放在心上了,没有回信定有他的原由,今日又花灯,若是心诚,他一定会给回音,” “嗯嗯”婉宁郡主擦干眼泪,“那我们去放花灯,给他祈福,让他快快回来!嫂子在这等我,我一会就来!”婉宁破涕为笑。 “去。”姜芷惜头晕眼花的在人群后的石头上坐着,看着翠珠簇拥在人群里看灯谜。 远处有明艳女子朝她走过来,她懒得起身,坐着等女子过来。 “四姑娘怎么不去猜灯谜?”姚姑娘朝石头上坐着的女子走过去道。 “无趣。”姜芷惜坐着手撑着下巴。 “姐姐,我们认识很久了?”姚姑娘得意的贴着她,“你我初见之时,你就应该消失,没有人能站在他身边,只有我才配。 可你偏偏一直霸占着他不放,他那么喜欢你,把你宠在手心里。 我不甘心啊,终于他答应和我订婚了,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与你和离,不过是做样子,他看你的眼神还是没有变。 他善于伪装,可再会伪装的人还是会露出马脚。 那日在醉香楼,他看你的眼神,实在是不应该,他明明已经和我定亲了。 为什么?凭什么? 他明明已经答应和我走下去了我不甘心。 可你一次两次三次死里逃脱。 我本以为是武安侯在护着你,直到上次,订婚之时,他亲自去救你 我就知道,你不死,你只会成为我的挡路石。 其实,在你们新婚的时候,我便下了毒,可惜,你活下来了。” 姜芷惜毛骨悚然,这下毒的,怎么又来了一个? 既然你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姚姑娘眼神得意,“姐姐,还记的那时同时落水吗?殿下救下的是你,那时候你们是夫妻,如今他休了你,我和殿下已经定亲,今日再落水,我倒要看看,殿下还会不会做同样的选择” “什么?”姜芷惜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的预感不好,腰带忽的被女子勒住。 这女人要做什么?她头疼都还未好,不想落水。 下一刻就被女子推进了运河下。 “扑通!” “扑通!” 她使劲挣扎,上次落水的记忆在脑袋里一遍又一遍的闪过。 [“姜芷惜,那十万两还要不要?”] 是谁在说话,十万两,她要的是三十万两。 “扑通!” “扑通!” 好像有很多人跳下来了。 她挣扎了两下,腰部被一只大手托起,等钻出了水面,剧烈的刺激让她呛鼻。 “咳咳咳咳” 等上岸后清醒了,来不及看身后的男子,直接朝着已经被拖上岸边的女子大发雷霆。 “你要死拉着我做什么!!!”气急败坏的时候冲上去,全然不顾周围是什么人,直接给了姚姑娘两巴掌。 周围的人闹成了一团,下人见着自家主子受了欺负,便要上前来动手,可看到女子身后的男子又不敢上前了。 “够了!” 人群里有人喊道。 众人回头,等掌灯的宫人站过来,才发现姚姑娘正被太子抱在怀里。 “四姑娘,孤敬你是太子妃的四姐姐,可你方才的举动,是在做什么!”太子怒道。 第355章 看不懂的太子妃 姜芷惜看着太子,现在头昏脑涨的只想回去休息。 “太子,是这女子先招惹的我,她”姜芷惜一时半会没办法梳理那些东西,嘴里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太子哥哥,是她推我下水的。”姚姑娘指着姜芷惜道。 姜芷惜意识无语凝噎,此情此景为何似曾相识。 四周掌灯之人,围过来,接着有工人拿着帷幕挡了一圈。 “殿下”姚姑娘见着姜芷惜身后之人,局促不安的从太子怀里起身。 可看着顾瑢璟站在姜芷惜身后,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顾瑢璟微微扬起了嘴角,看着太子和姚嫣然之间的举动,心里微微得意,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姚嫣然知道失礼,急忙指着姜芷惜,转移众人目光,“四姑娘,你记恨我,也不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推我下水”说完走到顾瑢璟身边,靠在他怀里,嘤嘤抽泣。 “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刚才是你在我耳边说,我抢你的心上人,想试试他的真心,这才拖我下水的。”姜芷惜高声解释。 “你!你再胡说什么!”姚姑娘气的浑身发抖。 “你什么装,你都已经定亲了,现在还要来招惹我做什么,都已经如此,你还不知足,还要比个高下,我本以为你就是嘴上痛快,没想到你竟然推我下水!!就为了知道他会不会救你!”姜芷惜指着瑢王殿下,说的义正言辞。 她看着女子的表演,心里很不痛快,总想把女子从他身上扯下来。 忽的想起这女子说什么,她和瑢王之前夫妻,扬起的手,又缓缓的落下。 她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 “你!四姑娘,你怎么能如此说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小姐知书达理,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上次害我们小姐不成,今日还要来祸害我们家小姐吗?”边上有婢女伶牙俐齿的辩解。 姜芷惜没有理会,只想着关于这个瑢王的点点滴滴,偏偏都忘得干净了。 “我呸!上次是你们小姐推我们小姐下的水,还让家丁弄死了自己的婢女,又祸害我们小姐,这一次,还要故技重施,再来一遍,刚才我可看的清清楚楚,是你们小姐,用这个手指,勾着我们小姐的腰带拉下水的!!!”翠珠站出来,挺直了腰杆。 姜芷惜瞬间对着翠珠欣然起敬。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姚家的婆子站出来维护,“你一个小丫头,自然是向着你的主子,这么黑!你如何看的见!” “我就是看见了!!!人模狗样,还大家闺秀,我看就是蛇蝎心肠的毒人!”翠珠指着那婆子骂道。 “你!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边上的婆子动手了。 姜芷惜见状,挡在翠珠面前,给了那婆子狠狠一巴掌,打的她手都麻了,脑子也跟着晃了晃。 “既然说是我做的,拿出证据!证明不了,就不要再乱叫了,吵死了。”姜芷惜冷声道。 “瑢王殿下,你要为我做主啊”姚嫣然低声撒娇。 顾瑢璟盯着姜芷惜沉默,手依旧背在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切,不为所动。 太子见状,上来解围,“今日之事,实属突然,这边又没宫人看守,一时半会说不清,还是先下去更衣,一会经查证,再多定夺。” 姜芷惜侧目,瞪了一眼瑢王,心里一顿冷嗤。 真是人面兽心,长得如此好看,偏偏是个绣花枕头。 “太子殿下,不是我家小姐”翠珠还未说完,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直接打在翠珠脸上。 “太子殿下,也配是你一个下贱的婢女叫的!”太子身边的宫女一巴掌打在翠珠脸上。 姜芷惜恼了,抽出银针,直接扎在那宫女的三叉神经上,疼的宫女哇哇乱叫。 做完这一切,拉着翠珠护犊子一般护在自己身后。 “哟,都在呢”太子妃瞧好戏似得走过来,“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瑢王殿下,四姐姐,今日不赏月,在此惹恼太子殿下,是觉得妹妹在宫中日子安生了?” 姜芷惜抿嘴,这里的人似乎都不是善茬。 两个女人都想要她的命。 “嫣儿妹妹,这都是要成婚了,怎么还想这么一出戏,男人的心是禁不起试探的,何况是瑢王殿下,他的名声在京都可是响当当的浪里白龙。”太子妃似笑非笑,眼里尽是嘲讽。 “太子妃,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何须添油加醋。”太子不耐烦道。 “太子殿下,此事牵扯我武安侯府的人,自然是要来主持公道的,想必四姐姐的名声,太子殿下也是见识过得,若是现在不严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太子妃包庇自家人。”说完踱步到姚嫣然面前,“嫣儿妹妹,此事太子哥哥不做主,我给你做主。” 姜芷惜茫然的看着众人,脑子里飞速旋转,寻找解脱之法。 瑢王殿下这条大腿依旧站在边上,像木桩子一样。 看来,大腿也是不能见光的。 “既然说是姐姐推妹妹落水,那这事还得姐姐认了不是,既然是如此,四姐姐,你就给嫣儿妹妹道个歉,人都没事,此事就过了,妹妹你也试了真心,结果,是不是失望了?”太子妃边说边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姜芷惜听出来了,她根本就不是来帮忙的,是来煽风点火的。 “太子妃,后宫事多,你若无视,先回去休息。”太子忍着怒火道。 “太子殿下说的是,臣妾这就走,来人,把方才的婢女带走,杖毙!”太子妃冷声道。 “太子殿下,救命啊!太子殿下!!!”方才打了翠珠的婢女直接被拖走了。 “你!”太子咬牙切齿,她现在仗着太后的恩宠,越来越放肆了。 “太子殿下,别生气,这婢女打了我武安侯府的人,我自然是要惩戒的。走!”太子妃得意的走了。 姜芷惜看着太子妃走远,心里暗自后怕,她纵然想要自己死,可这个时候带走那婢女,就是在给自己撑腰,说白了,还是要她这个四姐姐别丢武安侯的脸。 一旁的姚嫣然也看的瑟瑟发抖。 顾瑢璟忽的推开姚嫣然,“元青,走,更衣。” 姜芷惜看的一愣又一愣,他真真是没有安慰这姚姑娘半句话,好歹也是自己要过门的瑢王妃啊。 第356章 老滑头之间的对峙 姚嫣然丢尽了脸,气得满脸通红,紧跟着瑢王殿下离去的脚步。 只留下太子和姜芷惜两人在原地,一脸丧气。 “都散了!”太子甩了甩衣袖,带着满心的醋意离开了。 姜芷惜回头看了一眼翠珠,关切地问:“还疼吗?”翠珠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心疼。 “我没事,小姐,我们快去更衣。”姜芷惜却站在原地未动,轻声说道:“先不急,过会婉宁郡主要来,等她放完花灯,我们再走。”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想着兄长的事情,或许还需要她出一份力。 没过多久,婉宁郡主提着花灯缓缓走来,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怪异。 见到姜芷惜后,并未询问她落水的缘由,只是默默地与他们一同放了花灯,然后便匆匆道别。 姜芷惜更衣后,回到宴席上,周围的人见了她,场内突然安静,忽的又热闹起来。 她缓缓的走进去,每走一步,都觉得走在针尖上。 抬头对上太子妃的目光,太子妃蔑视的向她举杯。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坐到阿爷身边了。 她默默的走过去,乖乖坐下。 “四姐姐,你今日可闯大祸了,若是相爷退亲,这仇,就算在武安侯府的头上了。”太子妃笑道。 “阿爷,我可以解释。”姜芷惜坐过去。 “回去再说,我们武安侯府的人,命可以不要,但是不要输了气势。”武安侯说完,把自己的孙女往边上一拉。 姜芷惜回旋坐好,就见着相爷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好啊,武安侯养的好孙女,今日又闹到本相头上了。”相爷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后边带了一群侍卫。 “相爷好架势,今日带着这么多人来,是要动武?”武安侯霸气起身,把姜芷惜挡在身后。 “哼,武安侯府从乡下带个女子送进王府,滥竽充数,毫无教养,现在又欺负到本相头上,是不把本相放在眼里?”相爷语气咄咄逼人。 “相爷说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子,能欺负到指鹿为马的相爷头上,我武安侯行伍多年,还没见过如此毫无章法之事,相爷,不如说来听听。”武安侯笑了笑。 “章法,武安侯府行事从无章法,今日竟然找本相要章法,今日侯爷若是知趣,那就把她交出来,如若不然。”相爷身子前倾,“你给太子的假虎符,可就要瞒不住了。” 武安侯神色淡然,“老夫今日护不住自己的孙女,岂不是让人笑话。再说了,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打闹?!”相爷指着姜芷惜,怒不可遏,“她诬陷我嫣儿,又轻薄我未来女婿,这是打闹?” 武安侯看了一眼相爷的孙女,淡淡地说道:“不过是亲了亲,往日他们也算是夫妻一场,不过是拉拉手,亲亲脸,哦,有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相爷你没有在外头养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会翻这家的屋檐,一会跳那家的房顶,这京都的秘密,你知道的还少?” “你……”相爷气得说不出话来。 武安侯继续说道:“再说了,你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是她先招惹了我的孙女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袒护你的孙女吗?”相爷怒视着武安侯。 武安侯毫不示弱地回应道:“我的孙女从小乡下,性格有些骄纵也是正常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了委屈,自然是要闹的,再说了,兔子急了还咬人,你说是不是?” “武安侯,你不要太过分了!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相爷咬牙切齿地说道。 武安侯哈哈一笑:“好啊,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答复?” “严惩你的这个丫头,让她给我女儿道歉!再赔偿我相府的损失!”相爷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武安侯不屑地笑了笑:“不可能!我的孙女绝不会向任何人道歉!至于赔偿,更是无稽之谈。” “武安侯,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会向皇上告状,让皇上为我主持公道!你的事还能瞒多久!”相爷威胁道。 武安侯冷笑道:“告,尽管去告。我倒要看看,皇上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降罪于我。哦,多了,有人豢养死侍,这个事,我倒可以好好说道说道,相爷,当年我在西北截获了不少书信,都有你的印章,要不要拿出来晒晒?” “你!”相爷指着武安侯的鼻子,气的直哆嗦。 想不到这个雷打不动的老倔驴,还藏着自己的把柄。 “哎,相爷,息怒,能在京都站住脚跟,多少还是有些手腕,老夫不惹事,也不怕事,贵千金与我孙女之间的那点事,老夫也查过,确实是四丫头说的那般,不知谁用了卑劣手段,陷害四丫头,您就高抬贵手,打道回府。”武安侯说完,坐下来,继续喝酒,无视相爷。 相爷恼羞成怒,一脚踩着武安侯的桌子,居高临下,“武安侯今日,是要鱼死网破了?” 武安侯起身,看着恼羞成怒的相爷,摆了摆手,“何必呢,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相爷如此上心做什么,莫不是声东西击,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来人!”相爷挥手,“把人给我带走。” “住手!!!”一女子稚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婉宁郡主?你来做什么?”相爷回头,盯着乳臭未干的毛丫头道。 “相爷,今日之事,我看的清清楚楚,确实是姚姑娘,推姜姑娘落水的。”婉宁走过来,故意拔高了音调。 “她与你曾是府中女眷,你自然会帮她,本想不需要你这小儿在这胡搅。”相爷语气生硬。 “相爷,我与她曾不不共戴天,当初,我在王府,从没与她好脸色,自然也不会帮她,可今日我在河对岸,看的真真切切,确实是姚姑娘拉着姜姑娘的腰带一同落的水。我只想相爷别破坏了中秋宴的气氛,这是皇宫,不是相爷府邸。”婉宁郡主字字珠玑。 相爷听了,自知失了分寸,收回脚,一声不吭的走了。 第357章 她失忆了 相爷怒气冲冲的走后,武安侯对着婉宁郡主拱手,“多谢小郡主。” 小郡主忽的羞涩起来,曲腰行礼,“客气。”便入了席面。 姜芷惜摸着胸口怦怦直跳的心,直呼,“好险。” “哼,没有能耐就不要去招惹别人,瑢王殿下这块肉,谁都想吃,可谁都吃不下,难以下咽。”太子妃甩脸道。 武安侯忽的往后一座,用只有她俩能听见的声音道,“四丫头,你给太子妃看看,太子妃这么久没有子嗣的消息,实属不对劲。” “阿爷,我才不要她看。”太子妃拒绝。 “你若还想在宫里活下去,就听阿爷的话,去,带你姐姐,去东宫里看看。”武安侯示意道。 太子妃不情不愿的起身。 姜芷惜无奈的跟在身后,两人心照不宣。 她也不想去治,可偏偏又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走。” 东宫内, 太子妃的寝宫。 屋子里弥漫着提神醒脑的香味,她站了一会都觉得神清气爽,忍不住多做了两个深呼吸。 是丁香和木香,具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太子妃应该滑胎过,肚子上微微凸起,仿佛不是一次两次。 “可否告知,一共滑胎几次?”姜芷惜不情不愿的问道。 “你不会看啊。”太子妃无视她,走到太妃椅上,合眼休憩。 姜芷惜无奈,只能在屋子里转悠,东宫里的一切陈设都是上等,包括香料也是繁复复杂。 若是从熏香里下手,是最简单的。 丁香木香,活血行气,不利于胎儿,味道清爽,闻起来让人忍不住多吸几次,细细再闻还有人工麝香。 太子妃的小心思还是在的,任何男子只要吃了酒进来,定然会寻欢作乐。 可她滑胎多次,定然不是这一丁点的香料所至。 她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慢悠悠的走到偏宫。 目光偶然间落在了陛下泡脚的木桶上。 桶里的水呈现出一种深褐色,与普通的洗脚水不同。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蘸取了一点桶中的水,放在鼻尖嗅了嗅。 水中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味。 夹竹桃?她狐疑的看向外头,这泡脚水里面有夹竹桃,泡脚之后通过丁香和木香活血行气,直接抵达周身。 是这个没错。 “你们太子妃几日泡脚一次?”姜芷惜问偏宫的宫女。 “每日都是要用的,太子说了,希望太子妃早日怀上龙子,这是太子命人特制的药材。”宫女一边搅拌一边解释。 “挺好的,接着用。”姜芷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查看。 一炷香后,太子妃起身,“看出什么了?” “太子妃应该是忧思过滤,导致肝气郁结,从而久不孕。自求多福。”姜芷惜行礼,带着翠珠走了。 她说的如此明白,太子妃不可能听不懂。 走回宴席的路上,黑灯瞎火,忽的对面过来一人,听不到一点脚步声,她吓得汗毛直竖。 翠珠反而熟练的给那人行礼,走到一旁去放风了。 “翠珠”她喊了喊,翠珠没有回头。 等男子走近在眼前了,才知道瑢王殿下。 顾瑢璟一言不发的捧着她的脸,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有些慌乱,这都是什么狗血剧,“瑢王殿下,这是宫里,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顾瑢璟见她如此,泄气的扛起女子,翻过墙垣,进了一处宫门。 穿过一道道月门,最后将她丢在一张小卧榻上,就要宽衣解带。 “你要做什么?”她收紧了腰带,虽然之前是夫妻,可也不能如此随便,况且,她现在对他没有半分感觉。 顾瑢璟捏紧了她的脸,“你想什么?”说完掰开她的手,卷起她的裤腿,露出腿上的伤口。 “你怎么知道?” 姜芷惜局促不安的扯过衣裙。 “今日落水,闻到了,等了你许久未见你出来,只能来寻你。”顾瑢璟掏出药膏,给她敷上。 “这味道好香,你做的?”姜芷惜低头勺了一点在手指上,闻了闻,确保这殿下不会做什么手脚。 顾瑢璟表情微滞,语气低沉了几分,盖上盖子,递给她,“从前行军打仗,师傅做的,你喜欢就留着。” 姜芷惜接过,看着精致的小瓶子,实在是喜欢的紧,“真好看。” “夫人,之前中毒之时,给你解药,现在可还有?”顾瑢璟试探性的问了问。 “没有了。”姜芷惜囫囵吞枣的回应,什么解药,她都不记得了。 “今日怎么不穿鹅裙?”顾瑢璟再次追问,每问一次,心里便紧张几分。 “我收起来了。”姜芷惜见他搓揉的温柔,心里也松懈了几分警惕。 可顾瑢璟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缓,最后竟然缓缓的停下,抬眸深情的望着她。 “夫人”欲言又止,最后苦笑的伸手把头抵在她额头上。 她忘了,这药是她配的,瓶子也是她自己拉胚做好的,还自己烧制了一晚上。 还有,鹅裙早被他撕了…… 是因为后脑勺的伤,所有都忘了吗? 这就是她眼神陌生的原因。 “怎么了?”她好奇,这殿下,怎么心事重重的。 “头还疼不疼?”顾瑢璟手顺着发丝的往下摸。 “嘶很疼,轻点。”她低声推开了顾瑢璟,这个男子,对她真没有半分的恶意。 “明日随我去城外,找大夫看看。”顾瑢璟语气哽咽,别过头,背对着她,“穿好了就出来。” 姜芷惜纳闷,他好像忍不住要哭了。 轻轻的赤脚走到门边,偷偷观看,男子站在回廊下,望着月色不语,两行泪滑落,也不想抬首擦一擦。 如此深情? 她挠了挠头,难道真是苦命鸳鸯? 回到宴席上,太子妃早已经落座,见到她来了,端正了坐姿。 “去哪了?” 婢女跟上去,竟然寻不到人了。 “迷路了,这宫内前前后后都长一样,实在是难以分辨。”姜芷惜装作累了模样,喝了一口茶。 “今天的话是什么意思?”太子妃用扇子掩面问道。 姜芷惜拿起筷箸,给她添菜又倒茶,“太子妃是不是每日有泡脚的习惯?” 太子妃脸色微变,“有问题?” “今日我救你一命,来日可否放我一条生路?”姜芷惜抬头看着她。 太子妃蹙眉,“好说” 她怎么转了性子。 “你的药材里有夹竹桃,和熏香里的三香一起,但凡有了身孕的女子,都会落胎。”姜芷惜说完,就见着女子脸色唰的 一下白了。 她也端起酒杯,递给太子妃,“怕什么,既然知道了,就知道怎么对付了。” 太子妃神色不安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姜芷惜摸着酒杯思忖,太子妃看不惯她,至少她没有把兄长流放的消息说出去,今日又护了她一次,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她也没必要挡她的路。 第358章 治病 翌日,姜芷惜坐在低调的马车里,瑢王殿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武安侯答应放她出门。 马车走了一个时辰,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了她一个时辰。 似要把她盯成筛子。 她不敢开口,毕竟往事皆忘。 最后实在熬不住了,她微微开口,“你和姚姑娘的亲事” “退,娶你!”顾瑢璟没等她说完,直接回复。 姜芷惜瞪大了眼珠子。 “那个其实。”她很想说,她不想嫁人,毕竟此人不熟。 “怎么,夫人之前苦苦纠缠于本王,现在后悔了?”顾瑢璟眸光幽深的望着她,她果真忘得一干二净了。 换做以前,一个时辰下来,她定会喋喋不休的把自己从头奚落到脚底。 今日明显心虚了。 “陛下手谕?可还记得?”他冷冷的开口。 “手谕”她看了一眼顾瑢璟,这老狐狸好像知道些什么。 “回去好好找找,本王还要拿着手谕去找官媒下聘。”顾瑢璟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姜芷惜坐立不安,她有手谕,真的想现在就掉头回去,翻一翻,这老狐狸莫不是骗她的。 索性闭上眼继续装睡,身后一只大手直接将她揽入怀,“再眯一会,一会就到了。” 她受宠若惊,又不敢挣扎,一路闭眼,只闻着龙涎香扑鼻。 马车忽然停下来,顾瑢璟将她抱下马车,边上的人纷纷向她打招呼。 “四姑娘,早。” “四姑娘,好久没来了。” 她都装作熟悉的模样,一一回应。 “我背你”顾瑢璟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越发的心疼,蹲下来,示意她上来。 姜芷惜看着长长的阶梯,若是爬上去,恐怕头会炸掉,弯腰趴在他背上。 一路上顾瑢璟都没说话,只是快到时嘱咐她,里边的大夫医术了得,让那大夫好好给她看看。 姜芷惜点头,手环在他脖子上,像一只温顺的兔子。 他对自己真心好。 “到了。” 顾瑢璟领着她进了一处庙宇。 姜芷惜跟着他走进里间,只见一个大夫模样打扮的老头正精神抖擞地在抓药。 见到他们进来,便停下手中的动作,客气地倒茶。 姜芷惜坐下,大夫便开始为她探脉,然后询问道:“姑娘,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之处?” 姜芷惜看着大夫,迟疑片刻才回答:“脑后疼……大夫,请问有没有快速去除淤血的法子?” 话刚说完,周围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就连一旁的那个名叫元青的侍卫也凑了过来,与顾瑢璟对视一眼后,满脸担忧的地走开了。 姜芷惜心虚地看向顾瑢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顾瑢璟坐下来,轻轻地拉过她的手,目光里皆是失落,“道长,可有办法?” 道长微微点头,神情严肃地说道:“有,请殿下移步。” 顾瑢璟和道长走到屋子外,确保她听不见的位置停下。 “道长,当时没有察觉?”顾瑢璟懊恼。 “老夫始料未及,不知道她伤了脑后,会得了失魂症。”道长左右不安。 “她很谨慎,不想任何人知道她失魂症。昨夜问了贴身婢女,夫人回来之后,并无异常,就连府内下人也能叫出名来,只是话少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受了刺激,竟不知该死!”顾瑢璟一拳捶打在墙壁上。 道长沉吟片刻,“失魂症乃是心神受损所致,颇为棘手。或许是受了刺激,或许是因为脑后的伤,不过,老夫曾听闻一种古方,或许能有所帮助。” 顾瑢璟闻言,眼中光芒一闪:“道长请讲。” 道长捋了捋长须,道:“此方需采集七种珍稀药材,配以特殊手法炼制,方可制成‘回魂丹’。但药材难寻,炼制过程更是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顾瑢璟听了有法子,心里顿时松懈了几分,“我即刻派人去寻。” 道长进了药房,从柜子里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卷,递给顾瑢璟:“此乃药方,殿下且收好。但切记,炼制回魂丹需在月圆之夜,有霜的日子,方能成功,时间紧迫。” 顾瑢璟接过药方,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道长又道:“殿下,治疗失魂症,还有其他的法子,比如带她去熟悉的环境,做熟悉的事情。每日静心打坐,调养心神,能事半功倍。” 顾瑢璟捏紧了方子,深吸一口气,“本王明白。” “顾公子重情重义,老夫佩服。但愿天佑良人,姜姑娘能早日康复。”道长说完,埋头整理方子。 顾瑢璟拱手道:“多谢道长指点,本王这就去准备。” 姜芷惜在屋子里坐了一会,顾瑢璟走进来,走到她面前,缓缓的蹲下,摸着她的额头,“为何不说?” “说什么?”姜芷惜低头问。 顾瑢璟无奈的笑了笑,她都忘了还能说什么。 “你说的是那三十万两?我正要跟你说呢,为何昨夜没送来?”姜芷惜低头。 他不会口头上说的给,实际上分文没有。 “一会就去取,你要三十万两做什么?”顾瑢璟垂眸问。 “我兄长被流放,需要银子去赎回。”姜芷惜焦急的解释。 顾瑢璟眉心微蹙,此事是姜兄未说明,还是她忘记了。 “此事勿担心,我去给你办。”顾瑢璟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两人在山间徒步,一言不发。 姜芷惜时时侧目,望着他不语,他长的真心好看,对自己又深情,想不到她穿过来,吃的这么好。 “此处,初建,曾经是淤泥,我背你来回多次,那时候,你脾气大,总是发火。” 姜芷惜默默的听着,听着关于这个叫荒民村的一切,听到最后,心里顿时堵了一般。 为何这一切都给了太子和太子妃。 想起太子妃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是火冒三丈。 更何况,他还投了如此多里物力财力在里面,最后竟然都成了太子的功劳。 走着走着便到了一处小宅子。 里面虽小,家具一应俱全。 “这是你的屋子,你说,若是哪天不开心了,便要来此处住着,等本王接你回去,若是本王不来,你就找个壮汉嫁了那晚,是你第一次被本王打手心。” 第359章 拆穿 姜芷惜听着他慢悠悠说,躺在小巧的卧榻上困得不行,最后便睡着了。 再醒来,就躺在一处满是药香的屋子,屋子里的摆设精贵小巧,仔细看看,倒还有些熟悉。 只是一时记不起是何处见过。 下了卧榻便见着一张地铺。 “这是哪?”姜芷惜起身,走出幔帐,余光见着瑢王坐在窗子边吃茶。 听了她的声音,拿着茶盏的手顿在半空,最后似乎满是不甘的喝下去。 “曲幽居。” “王府??”姜芷惜错愕,这个王爷实在是太随性了,怎么能如此随便。 “过来,坐。”顾瑢璟示意她走过去,她既然忘了,为何对自己没有半分排斥,还是说在伪装,想多听消息。 姜芷惜坐下来,看着上面的茶,都是苦茶,再看看瑢王,他的脸色,是越来越差了。 “看看外面的风景,一会用膳。”顾瑢璟示意到自己身旁。 “算了,坐此处便好。”姜芷惜盯着边上的蒲团,不肯挪步。 “夫人忘记了,你最喜欢坐在本王身边。”顾瑢璟看着她,眼神复杂。 姜芷惜被他盯得汗毛直竖,不情不愿的坐过去,往外看,风景是真的好。尤其是那秋千。 寻了个借口起身,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坐在秋千上,晃了晃,抬头见着窗子里的男子,风景如画,美人如斯。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胸口又漏拍了,接着是钻心的疼,疼的她差点掉下去。 “小姐,用膳了。”翠珠从外头走进来。 顾瑢璟翻窗走出来,扶起女子的手,“怎么了?手也冰凉。” 姜芷惜看着顾瑢璟,“殿下,无事。” “本王还是喜欢夫人叫我顾珩。”顾瑢璟蹲下来,抱起女子,往屋子里走。 顾珩?姜芷惜竖起耳朵。 为何这个名字对上他的脸,如此熟悉。 “夫人,饿了,先吃点东西。”顾瑢璟把女子抱进了屋子。 翠珠倒好酒菜,关门退了出去。 “你今日请我出来,是以什么身份?”姜芷惜看着桌上的吃食,来了胃口。 吃人手短,他喜欢自己,自己的模样也算不上最上等,比起姚姑娘来,还是清丽了几分,所以他喜欢自己应该也是有所图谋。 阿爷是武安侯,这两日在外头也听说过,武安侯手握着虎符,孙女是太子妃。 所以这个瑢王殿下,现在如此,吊着自己和姚姑娘,应该也是为了权势。 “你夫君。”顾瑢璟倒了几杯酒。 这三个字落到姜芷惜的心里,顿时激起了千层浪。 根据案发现场的准则,第一报警人就是嫌疑人。 她被马车撞了时候,是他送回来了,那就是说他就是害自己的第一嫌疑人。 可他偏偏在自己面前是个痴情的模样。 她看不懂了。 今日去城外,他似乎都在刻意说一些事。 他知道自己失忆了? “我夫君?休我?以我夫君的身份,殿下不配。”姜芷惜端起酒杯,细细思量,三十万两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兑现,那就是哄骗着她咯。 既然这样,那就接着玩,看看他到底要什么。 顾瑢璟自嘲的笑了笑,“银子就在屋子里,夫人一会自行去取。”说完夹着她最喜欢的菜。 用膳后,顾瑢璟便走了,翠珠带着她在院子里转转,右边的院子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药味,顺着小路走进去,见着屋子里的陈设,心里顿时来了兴致。 左右摆弄之后,颇为熟悉。 难道这就是她之前生活过的地方。 “小姐,该喝药了。”翠珠端着汤药过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喝药?”她回头,狐疑的看着翠珠,翠珠对顾瑢璟很是尊敬,他们应该是一伙的。 “喝什么药?”姜芷惜走过去。 “殿下说了,小姐上次受了伤,旧伤未愈,先去除淤血,才能缓解头疼。”翠珠一边说,一边又拿出了一碗汤药。 “这又是什么?”她怎么会喝得下这么多汤药。 “小姐,若不是殿下,奴婢都不知道您的身子竟然如此脆弱,是翠珠不好,没有好好照顾好小姐。”翠珠吹了吹汤药。 姜芷惜凑上去一闻,差点熏死了自己,捏紧了鼻尖,“我不过是” 滑胎 原来,她和顾瑢璟之间,已经如此亲密。 这件事倒是漏掉了。 “他在哪里?” “殿下在书房。”翠珠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姜芷惜听了,直接往书房的方向走,到了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记得通往书房之路。 院子外的烛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来,门口站了不少暗卫。 “进来。”屋子里传来顾瑢璟低沉的声音。 姜芷惜推开门,屋子里皆是书香味,顾瑢璟正低蹙眉看着手里的信件,看了的一封一封的丢进了边上的盆子里,准备一会处理掉。 丝毫不避讳她的存在。 “过来。”顾瑢璟指了指边上还未拆封的小竹筒。 “我可以?”姜芷惜指了指自己,这可是机密,若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岂不是上贼船。 “以前都是夫人拆的。”顾瑢璟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边上的位置,示意她过去。 姜芷惜走到桌边,开始拆封那些细弱的小纸条,可惜手太笨拙,被她弄坏了。 “忘记了?”顾瑢璟递给了他一把小刀,又示范了一遍,她照着模样拆封了 一个小竹筒,欢喜的打开纸条一看: 相爷死士追杀持虎符之人。 “虎符?谁带着虎符?此事你也要管一管吗?”姜芷惜把小纸条往顾瑢璟的手里一放。 “自然要管,拿着虎符的是你兄长,姜九行。”顾瑢璟淡然说道。 姜芷惜脑子混沌中,“兄长没有被流放?”她紧张的抓住顾瑢璟的手臂。 “他是我的人,流放是假,带走虎符护京是真。”顾瑢璟抬头看着她,“夫人忘记了许多事,夫君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明日你带着银两继续去打点,遮住京都的眼线。” “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解释。”姜芷惜狐疑的看着顾瑢璟,他知道的有点多了。 “姜兄替我带走虎符,唯一的要求,是不能主动打扰你,等夫人看清自己的内心,再做抉择,想不到是夫人把本王忘得一干二净。”顾瑢璟无奈的继续查收消息。 “我不理会你,你就夜夜站在我窗子边上,装鬼吓我?”姜芷惜继续拆封,想看看兄长的消息。 他原来什么都知道。 第360章 告白 “虎符安全。”姜芷惜轻声念道,眉头微皱,“可为何只提及虎符安全,却未说明持有虎符之人的是生是死?” 顾瑢璟抬起眼眸,目光深邃而冷静,“若人无事,自无需禀报。继续拆。” 姜芷惜依言拆开几个竹筒,神色逐渐凝重起来,“陛下暗卫,从西门出六人……陛下?你竟然连陛下的暗卫也在监视吗?你要谋反?”姜芷惜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剩余的小竹筒,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和恐惧。 顾瑢璟点燃烛火,将其丢入盆中,火焰瞬间升腾而起,照亮了他的脸庞,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倘若本王谋反,你的兄长恐怕处境堪忧。” 姜芷惜颓然地坐在凳子上,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恐惧。 “夫人放心,待你淤血清除,自然会恢复记忆,到时候,夫人什么都会想起来。”顾瑢璟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眉宇间隐藏着一些难以察觉的情绪。 顾瑢璟翻看最后一张纸条,脸上闪过一丝烦闷。 姜芷惜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细微变化,好奇心作祟,偷偷瞄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刺杀四小姐的凶手:武安侯府。 姜芷惜一把夺过纸条,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侯府?!顾珩,你是不是故意想要挑拨离间?” 顾瑢璟站起身来,轻轻在她脑门上一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你在侯府一日,侯府便一日不得安宁,何须本王挑拨离间。” “我有这么大能耐?”她狐疑的看向顾瑢璟,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和不解。 “有过之无不及。”顾瑢璟宠溺一笑,眼中满是温柔和爱意。 “那你说,武安侯府谁会害我?”姜芷惜拿着纸条给他看,目光中透露出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在武安侯府得罪了谁,也不知道是谁想要害她。 “你想知道?”顾瑢璟接过纸条,往铜盆一丢,纸条瞬间被点燃,燃起了火苗,动作果断而决绝,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自然!”姜芷惜焦急地催促道,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等夫人把三十万两打点完了,答案自然水落石出。”顾瑢璟站在窗子前,活动了一下筋骨。 “夫人早些去休息,夫君晚些过来。”说完,顾瑢璟翻窗进了院子,留下姜芷惜一个人在房间里。 “我今日不回侯府?”姜芷惜推开窗户问道,语气惊讶和困惑。 她不回去?武安侯府的人不会追究? “不回去。”顾瑢璟站在院墙上,噌的一下消失了,只留下一道黑影。 “诶!”姜芷惜还想说什么,看着顾瑢璟消失的动静,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她与顾瑢璟有夫妻之实,就算有什么,也不知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想到这里,姜芷惜便不再纠结,转身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夜晚,沐浴后忽的听见外头响起了剑气之声,推开门,便见着顾瑢璟脱了外袍,打着赤膊在练武。 姜芷惜站在窗子边上欣赏。 健硕的肌肉,优雅的武姿,还有那张顺眼的脸蛋,实在是令人垂涎欲滴。 回头想让翠珠看看,结果从铜镜里看到了憔悴的自己。 她摸着自己的脸,再看着院子里的人。 实在是有些不般配。 更加证实了自己阴暗的想法,顾瑢璟喜欢自己,应该是碍于势力。 想的烦闷了,便关上了窗子。 躺在卧榻上,想回忆什么。 一炷香后,顾瑢璟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寝房,生怕惊扰了卧榻上的女子。 女子的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忧虑,即使在睡梦中也未能完全舒展。 她失魂症如同一层无形的隔阂,让他无法靠近,呼吸平稳而轻缓,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顾瑢璟静静地站在床边,目光柔和地凝视着她。 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那双曾经温柔地抚摸过他的脸庞的手,现在却静静地放在身侧,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距离。 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感受着她的温度。 他想要保护她,想要让她快乐,却又害怕自己的存在会给她带来困扰。 他想要靠近,却又不得不保持距离。 “本王不想遵守约定了,只有你待在身边,我才觉得活着的意义,这两个月,每天都躺在侯府屋顶上,忍不住了就下了看看你,心满意足了才离开,这种折磨,太累了”顾瑢璟说完,把女子的手放进了被窝,悄悄了进了暗室沐浴。 再出来时,屋子里亮着微弱的烛灯,卧榻上的女子坐了起来,正上下打量着他。 “我睡不着”姜芷惜羞红了脸,抱着被褥道。 她方才是装睡,就想看看顾瑢璟会不会轻薄她,可听到他的心里话,顿时睡意全无,索性坐起来,等他出来。 顾瑢璟在卧榻上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夫人睡不着,可以下来。” “你上来。”姜芷惜不耐烦,看着地铺硬邦邦的就知道不好受。 “好。”顾瑢璟毫不客气的拿着枕头往卧榻上一丢,“夫人往里边让让。” 姜芷惜看着他的动作目瞪口呆,方才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现在就成地痞无赖了。 “下去!”她拿起枕头往地铺上一丢。 “虚伪。”顾瑢璟走到地铺边上继续躺下。 姜芷惜一时语塞,“你平时就是这么气我的?” “本王横霸多年,自从娶了夫人,从此变成了夫人的受气包。府里人皆可作证。”顾瑢璟扬起了嘴角。 姜芷惜缩成一团,趴在膝盖上,声音轻软:“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顾瑢璟眼神变得柔和,他轻声说道:“张牙舞爪,带着点霸道……粗鲁无礼、蛮横莽撞……” 随着他的描述,姜芷惜的脸色逐渐变黑。 “还有可爱,任性……还有温柔,聪慧,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嗯……还有点糊涂。” 姜芷惜终于忍不住打断道:“哪里糊涂?” 顾瑢璟微微侧身,深情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喜欢本王,却从不承认。” 姜芷惜抱紧了被褥,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那你为何喜欢我?” 顾瑢璟轻轻扯过被褥,温柔地说:“等夫人伤好了,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伸手熄灭了烛火,房间陷入黑暗。 “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去见大夫。”顾瑢璟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随后便是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第361章 流氓!下去! 清晨,姜芷惜被落枕疼醒,缓缓睁开双眼,隐约感觉身旁有一个男子,正紧紧地贴着她,身上散发着热烘烘的气息,都快把她烤熟了。 清醒过来,仔细一看,顾珩! “流氓!下去!”姜芷惜有些慌乱,伸手轻轻推了推他。 顾瑢璟却顺势将她紧紧抱住,温柔地说:“夫人,别闹。” “顾珩,这可是我的床,快下去。”姜芷惜推开男子,转身时惊讶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地铺上。 自己半夜绝不会做出轻薄顾珩的事情,那么……难道是他把自己抱下来的? “你抱我下来的?”姜芷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瑢璟。 “夫人半夜起夜,回来后就靠在夫君身旁,忘记了吗?”顾瑢璟微微睁开双眼,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姜芷惜摸了摸凌乱的发丝,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昨夜的片段,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似乎半夜真的起夜过,后来看到顾珩躺在卧榻上,自己便不自觉地贴了上去。 ……这潜意识的惯性? 这顿早膳,她吃得颇为费力,心思全在昨夜的事情上,无法集中精力。 顾珩的每一个笑容都仿佛是在嘲笑她。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艳丽而不俗气的女子出现在了门口,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明亮起来。 “芷惜!原来你真的住在这里啊!臭小子你果然没有骗我。”长乐一进门兴奋道,一拳打在了顾瑢璟的胸口上。 “唉,唉,你昨天来了为什么不来看我呢?”长乐开心地撑着腰坐下,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姜芷惜有些尴尬地看着长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长乐是你在京都关系最好的女子,放心说。”顾瑢璟微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试图缓解刚才长乐那一拳带来的不适。 “我……”姜芷惜犹豫了瞬间,“我受伤了,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 “受伤?记不住?连我都忘记了吗?”长乐不甘心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嗯。”姜芷惜轻轻地点头。 “你这个负心汉,我是长乐呀!我的病也是你治好的,你怎么能忘记呢?”长乐凑近了一些,语气中带着不满和埋怨。 “除了爹娘、兄长之外,其他的人我都忘记了。”姜芷惜无奈地咬着筷箸,心中感到一阵愧疚。 “你别吓到她,道长说她心绪不定,需要安静调养。”顾瑢璟连忙拉住长乐,担心她过于激动会影响到姜芷惜的情绪。 长乐顿时哭了起来,声音中带着自责和愤怒:“都怪你!若不是你整这出,她会受伤吗?” 姜芷惜急忙阻止道:“跟他没关系。” 长乐却不依不饶,“就是他!是他弃了你,选择姚家的,你这才在订婚那晚独自离开,再回来时,就听说你受了刺激,不便见客……” 姜芷惜静静地听着长乐的话,手中的筷箸缓缓放下,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 这些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原来,那次受伤竟是因为情伤。 她的目光转向顾珩,眼中闪烁,“我以前,很喜欢你?” 顾瑢璟心虚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眼神中流露出愧疚和无奈,复杂又难以言喻的情感隐藏其中。 “你当然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只是迫于局势,不得不……” 长乐突然捂住了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先吃,回头我慢慢跟你说,反正现在那姚姑娘也不来缠她了,你先吃。” 长乐心虚地解释着,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姜芷惜心中疑惑,看着顾珩,试图从他的眼神中寻找答案,但他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姜芷惜垂眸片刻,低声道,“我已经忘记了过去,但我想知道真相。” 顾瑢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放下茶杯,“夫人,等你痊愈,一切都会明白。” 姜芷惜胸口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像一团棉絮堵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此事说来话长,一两句说不清楚,夫人,不急。”顾瑢璟捏紧了拳头,怎么解释都是徒劳,还是需要等她恢复了记忆。 姜芷惜自嘲了笑了笑,“没关系,我会想起来的。” 顾珩等的怕不是什么解释,而是自己对他的欢喜。 到时候情不自禁一笔勾销。 真是可笑。 “我吃好了,你们慢吃,我出去消消食。”姜芷惜起身,走到院子外透透气。 顾珩藏了太多东西,呆在他身边久了,都觉得喘不过气。 “小姐,其实这不能怪姑爷,他也是为了保护你。”翠珠跟上来,解释道。 “你是他的人,自然向着他说话。”姜芷惜拽着树叶道。 “小姐,女婢不是殿下的人,只是奴婢跟在小姐身边久了,自然知道谁才是真心对小姐的。”翠珠跪下来解释。 “起来!”姜芷惜回头,“我见着他就来气。” 翠珠唯唯诺诺道,“小姐,您对姑爷以前也是这样的,这个感觉就对了。” “我平时是怎么对他的?”姜芷惜好奇。 “嗯,心情不好就骂,再不好一点就打,罚姑爷睡地铺,有时候气了,还会给姑爷下毒”翠珠看着小姐的表情道。 “啊是这样吗?”姜芷惜忽的内心愧疚。 她是这样的人? 难道就因为这个,顾珩就要另娶他人,舍她而去? “还有吗?”姜芷惜不安地又扯了扯花坛上的叶子,似乎想要从这些绿叶得到一丝安心。 翠珠看着自家小姐,心疼地说道:“小姐,你最喜欢姑爷了,可别再把姑爷推开了。” 姜芷惜听后,错愕地反问:“我推开他???”她完全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 翠珠见状,着急地解释道:“小姐,您还是快些好起来,您和姑爷之间的事,翠珠也说不清楚。” 小姐和姑爷之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姜芷惜皱起眉头,思考着翠珠的话,喃喃自语道:“所以,我和他相爱,但是我俩都是受害者?” “”翠珠表情皱着成了一块,“小姐,奴婢也说不清” 第362章 花花公子 顾珩因着公务缠身,用膳后便走了,只有长乐陪着她。 昨日见过的大夫,今日又来了,今日穿着道袍进了王府,话语间,似乎她先认识的道长。 道长对她很是随和,说起了不少往事。 她安静的听着,记不起任何过往。 道长说了一通,摇头走了,长乐陪着她去了府内的园子。 说起了顾珩。 他本是六皇子,顾瑢璟,只是当年因为后宫变故,被贬去了边境,后来用着顾珩的身份,来道京都,为母后申冤,可陛下却只是惩戒了曹氏一族,对先皇后的冤屈,只字不提,还收了顾瑢璟的兵权。 姜芷惜听得心头一颤一颤的,这是爬的高摔得重啊。 午间,陪着长乐用膳,因为身子困顿,吃的少了点,便回去休息了。 半个时辰后,元青突然出现在外头,大意是说主子饿了,要她送一些吃食过去。 “我去?他不知道我现在困的很。”姜芷惜慵懒的翻身。 元青隔着窗子无奈道,“四小姐,您就去,马车吃食都备好了,殿下其实就是想见见你。” 姜芷惜睁开眼,品着这句话的意思。 “我就来。” 出门时,元青又叮嘱了几句,“四小姐,您今日若是遇见什么人问起,就说是去给姜公子求情来了,这是银票,您收好了。” 姜芷惜拿着厚厚的银票,倏地有种被顾瑢璟利用的错觉。 这种感觉实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偏偏想不起为何熟悉,直觉的现在就想冲到顾瑢璟面前,发泄一番。 上了马车,小半个时辰,马车在都御府前停下。 黑压压的柱子和牌匾,都有种想让她打道回府的感觉。 “四小姐,您先进去,我从后门进了。”元青放下主仆二人,打马去了后边的马厩。 翠珠走上前,递上帖子,穿着黑压压的吏史小官领着她进了大门,空气里混杂了血腥味和铁打损伤的味道,穿过三重小院后,味道终于消散,变成了檀香味。 里边都是拿着笔杆子的文官。 顾瑢璟就坐在里头,见她来了,放下手里的文书,板着脸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顾瑢璟在外,态度对她十分疏离。 她正要回怼,不是你请我来的吗? 边上忽的窜出元青,伸手示意,“四小姐,这边请。” 她不知如何应对,便也只能装作不熟悉的模样,进了屋子,翠珠把门一关,顾瑢璟这厮就换了一副神情。 将她搂在怀里,猛的一顿吸。 她很不习惯这分裂人格的性子,掐着他的腰道,“你什么意思?” “一会夫人就知道了,我饿了,陪我用膳。”顾瑢璟摊开食盒。 姜芷惜仔细看了看,都是自己喜欢的,意味深长的问,“你是不是监督我了?” 顾瑢璟没有否认,拿出两双筷箸,示意她多吃点,吃完了才能回去。 她无奈的又吃了一顿,直到困乏的不行,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 梦里忽的出现顾瑢璟的身影,两人在曲幽居秋千上卿卿我我的场景,忽的心里一抽,疼醒了。 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顾瑢璟点卯时小憩的榻上。 外头热闹的很,还有不少起哄的声音。 推开门,想去看看究竟,翠珠急忙迎出来,拿出一件男子的披肩,“小姐,小心受凉。” 转了几道弯,上了台阶,就见着顾瑢璟坐在桌面上,边上的女子深情款款的拉着他的手腕撒娇。 “殿下,喜服已经做好了,抽空去试试。”姚嫣然撒娇道。 “公务繁忙,暂时不能脱身。”顾瑢璟垂头看着文书。 “婚事在即,殿下难道就不能抽空休息一两日,事分给下人做便是。”姚嫣然不想放弃,恳求道。 顾瑢璟垂头,表情冷漠,没有回应。 姜芷惜靠在柱子边上,看着姚嫣然热脸贴着冷屁股。 忽的那女子抬头,见着她的那一刻,脸上写满了厌弃。 两人尴尬的对视片刻,姜芷惜忽的扬起了笑容。 “瑢王殿下,她来做什么?”姚嫣然看着女子,稍凌乱的发丝,裙子上的褶子说明方才在偏房睡了,加上女子披着殿下的披肩,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来替他兄长求情,你别介意。”顾瑢璟抬头,看着回廊下的女子,轻轻一笑。 姜芷惜勾起嘴角回应。 这一来二去进了姚嫣然的眼底。 姜芷惜忽的明白了元青的意思,走到顾瑢璟面前,“殿下,兄长之事,情有可原,还请殿下放他一条生路,民女静候佳音。”说完,脱下外袍,轻轻的搭在顾瑢璟的背上,“殿下,天气凉了,注意身子。” 说完又被姚嫣然行礼,温柔的退了出去。 出了门拐角就见着翠珠收拾好东西出来,两人从后门钻了出去。 “小姐,我好像见着姚家的马车了。”翠珠搀扶着小姐上马车。 “姚姑娘就在里边。”姜芷惜坐下来,掀开帘子,“赶紧走,这女人不好惹。” “啊?”翠珠懵了瞬间,“小姐,你之前对她可一点都不放在眼里的。” “是吗?说说看。”姜芷惜等翠珠进了马车,好奇打听。 “您之前用银针扎过姚姑娘,还当街架着马车直接撞上了姚姑娘的马车,这您都忘记了?”翠珠惶恐,小姐受伤后,心怎么变细了。 “我有如此彪悍?”姜芷惜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怪不得方才那女子眼睛着火了一样,恨不得将她给烧了。 “您还是早些回去喝汤药,这都想不起来,往后和谁有过节都记不住。”翠珠惴惴不安。 “顾瑢璟呢?他怎么是这副德性。”姜芷惜想起他两边做派的模样。 “姑爷对您可好了,就是有点花心,不过这世间的男子,谁不花心”翠珠听着,心虚解释。 姜芷惜倏地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此人确实花心。 若是如此,那她岂不是被他白白骗了许久。 这种高高在上的王爷,估摸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眼里只有权势,这女人只是往上爬的工具罢了。 “回武安侯府。”她想清楚了,厌烦道。 第363章 采花贼 回去的路上,翠珠一直讲着关于顾瑢璟和她之间的事。 她越听心里越发的认为顾瑢璟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她怎么会和这种人之间有纠缠。 回到侯府,便关起门,把屋子里翻了遍,都未见那手谕的痕迹。 “唉,那东西在哪里呀?”姜芷惜躺在卧榻上泄气,忽的瞧见幔帐上有一团什么,坐起来,起身拍了出去。 捡起来一看,“是手谕。” 还真有手谕,上面的名字竟然用的是顾瑢璟。 躺在卧榻上,细细想着这厮一定要娶自己的原由,听说武安侯年轻时掌管西北大军,现在顾瑢璟兵权被收,自然是想巴结武安侯,就算武安侯现在没有实权,可他的部下不是在西北当督帅,便是二把手,这都是人脉啊。 这瑢王长得是不错,人也深情,就是女人多了些。 不行,不合适。 现在还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走到烛灯前,准备将此物烧掉,正要点燃时,忽的想起那些追杀之人,急忙又拍灭了。 这瑢王虽然玩的花,可他院子里的看守重重,若是刺杀原主的人再来,她也好保住自己的性命。 急忙又收了起来。 “惜儿。”外头响起了娘亲的声音,门被推开了,崔氏端着饺子进了屋子。 “昨日侯爷说你去寺庙里拜拜,本以为要去几日,今日怎么回来了?”崔氏把饺子一放,左右看了看女儿。 眼神有了些神气了 。 “娘,只是去拜拜,花不了几日。”姜芷惜坐下来,拿起筷箸吃了几口,可惜午间吃多了,现在真心吃不下。 “你最近吃的少,有些事,没必要放在心上,把自己圈住了,天下男子多的是,你要是实在放不下,我们离开这里。”崔氏见女儿没胃口,担忧道。 姜芷惜急忙解释,抱着崔氏打趣道,“娘亲,不打紧,现在还是等兄长回来再说,离开京都,还怎么看兄长娶妻生子,总不能因为我这么一个老姑子,耽搁了您抱孙子。” 崔氏听了,眼角忽的泛起了眼泪,“惜儿,这么久了,你终于好好说话了。” 她担心女儿,又回到以前那个性子。 那个不爱说话,任人欺负的性子。 “听说,你在宫里落水了?”崔氏回头看着女儿道。 “娘亲从哪里听来的。”姜芷惜纳闷,那日中秋宴,就只有阿爷带着她去了,仆人都在外头,若是无人回来,应该是无人知晓。 “今日太子妃回来,说了许多事,不过,她今日倒是奇怪,没有说你的不是,反而有事找你。”崔氏摸着她的手道。 “她来找我?”姜芷惜起身,应该是想让她想出应对的法子。“太子妃走了吗?” “走了,说是皇后走了之后,宫中杂事繁多,恐回来时间多了,后宫出乱子。”崔氏摸着她的发丝,“今日出去一趟,心情好了如此多,往后还是该多出去走走。” “娘亲,爹呢?这两个月怎么见不着他的人影?”姜芷惜拉着娘亲的手问,“我想去看看爹。” “惜儿。”崔氏急忙扯住了姜芷惜的手,无奈的摇头,眼神又黯淡了下去,“你爹最近忙,你不要去打扰他。” “哦。”姜芷惜见状,猜中了爹娘有事瞒着她。 夜半,她趴在母亲的墙角,偷听二人的谈话。 “有消息了吗?”崔氏在灯下绣着儿子的长衣。 “没有,听说那边苦寒,你赶紧缝制,我早些出发,争取入冬之前,早些送到。”姜羡知道。 “我这苦命的孩儿,为了惜儿去刺杀那瑢王,本该是死罪,还是相爷说,不能见血,这才捡回了一条命,现在落得如此,真是不该。老爷,此事应该跟老太爷商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崔氏说着说着,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 “晚了,此事还是四弟告诉我的,整个府邸,只有三弟知晓,他不说,定是不想此事被老太爷知晓,何况现在相爷和瑢王联手,两家婚事将成,这个时候去叨扰,太危险了,好不容易从死罪变成了流放,若是惹上面的烦了,事情恐怕会更麻烦。” “那就看着九行在外受苦?”崔氏说着说着,落下了眼泪来。 “别哭,九行有出息,就算在苦寒之地,也能吃苦,只是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翻身之日,我们要不搬去九儿附近,也好有个照应?”崔氏越说越激动。 “老婆子,别哭,算命的说过,九行福大命大,王侯之相,定会逢凶化吉的。”姜羡知安慰道。 姜芷惜趴墙角下,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兄长不是被流放,而是去送虎符了。 此事能不能跟爹娘说,可虎符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吗?若是虎符来路不正,岂不是死罪。 满腹心事的走回屋子,开了门就见着卧榻里躺着一男子。 姜芷惜环视一圈,看着打开的窗子,心里猜想,莫不是采花贼? 她拿起花瓶悄悄的走过去,正抬起手,那采花贼说话了。 “夫人,想谋害亲夫?” “顾瑢璟?”姜芷惜走到窗子边,想点燃烛灯。 “别点,人多眼杂。”顾瑢璟急忙阻止。 “你这么晚来我住处做什么?”姜芷惜站在卧榻边上,看着底下的男子睡得怡然自得。 “往日,本王都是在你的住处休息,既然破了约定,本王答应你兄长之事就不能算数了。”顾瑢璟翻身。 “我兄长何时能回来,我爹现在 已经准备去那苦寒之地送衣服了。”姜芷惜搬来凳子坐下,看着他烫过的被褥,想着替换的新被褥。 “等你我成亲之后,他便可以回来了。”顾瑢璟看着她坐的远远的,心里很是不好。 “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姜芷惜双手环在胸前。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兄长刺杀他,他竟然要兄长的命,还是相爷求情,这都是他设计的吗? “我且问你,那虎符是怎么回事?”姜芷惜见他说的语气轻微,搬着凳子近些问。 “虎符一直是武安侯保管的,被相爷偷走了,后来本王答应姚家订婚,就为了在订婚宴上派人取回来,那晚,订婚宴之后,你兄长袭击本王,被相爷扣下,本王正好可以借此通过戴罪的姜兄带出城。”顾瑢璟捏着眉心解释。 “所以,我兄长为你办事?”姜芷惜心里开心了几分,“那你可得好好往上爬,若是造反失败,我兄长就只能去做山匪了。” 卧榻上的男子忽的笑出声来。 她就算脑子受伤,记不住过往,思路还是跟以前一样。 戊时,正要去沐浴 第364章 洁癖 姜芷惜坐在屋子里,看着这小花贼一时半会也不想走,想着今日不会睡屋顶了。 便在吩咐翠珠去库房取了被褥,在地上打了地铺后,躺在被褥里准备入眠。 “你这是作甚?”顾瑢璟见她忙活一阵,打了个地铺自己睡下了。 “睡觉啊。”姜芷惜拉着被褥,盖住了头。 下一刻就被一只大手粗鲁的拉开。 “捂着不怕呼吸困难?”顾瑢璟垂眸看着她,“地上凉,我知你不记得过往,不习惯伴着本王入眠,你上去睡。” “不用,不用,这被褥我甚是喜欢,殿下,早些休息。”姜芷惜扯过被褥,紧张的解释。 顾瑢璟见她不同意,连着被褥一起抱上了卧榻,把女子往里边一放,自己睡在了边上。 “早些休息,等你好了,自然就习惯了。”双手放在脑后,合眼休憩。 姜芷惜一眼无法合眼,满脑子都是他寻花问柳的模样,睁眼到半夜,直到撑不住了这才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日上三竿。 外头浓烈的饭菜将她吸引醒了过来。 穿着披风出门,就见着爹脚上缠着绷带,应该是准备出远门了。 “爹,坐下来,我有话跟你们说。”姜芷惜进了屋子,从里边拿出银票,揣在手里。 “惜儿,我也有话与你说。”姜羡知坐下来,眼里满是无奈。 “爹,我知道要出远门了。”姜芷惜端起汤碗,喝了一口。 “你知道了?”姜羡知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她知道了,家里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嗯,爹,兄长的事,我已经有办法了。”姜芷惜把银钱拿出来,“这是三十万两,给兄长的赎金,我有办法让他安全的回来,爹,就不用出去了。” “三十万两?”姜羡知突然站起来,很陌生似得看着自己的女儿,“你从哪里弄来的三十万两?你知不知道这么多银钱意味着什么?” 崔氏那害怕了,“三十万?老爷是真的三十万?” “是,就是三十万两,有什么不对吗?”姜芷惜忽的想到,她一介女子,怎么弄到三十万两,顿时咽了咽口水。 这如何解释。 “老爷,小姐在王府的时候攒了不少银钱,在外又有自己的铺子,这半年来,攒下不少,加上这院子地契抵押,正好三十万,正好正好”翠珠站出来解释。 “翠珠,你说的是实话?”崔氏起身,“这院子是瑢王给的,他何时给过地契?” 翠珠急忙跪下,“崔夫人,这地契是管家手里的,为何救下少爷,我我便私自许了这管家,拿到地契,这凑齐了三十万,那小吏也说了,三十万足够赎回我们公子了。” “翠珠?”崔氏听了,感动的拉起翠珠的手,抱做了一团。 姜芷惜看着翠珠这机灵的模样,顿时觉得,翠珠实在是个做细作的好苗子。 她这么老实,她说的话,谁会怀疑。 姜羡知看着那三十万两,又望着一眼翠珠,“你们什么时候知道此事?” “不久之前。”姜芷惜把银票放在桌面上,“爹,我去见了瑢王,他念在我们之间的过往上,愿意等婚事之后,把兄长接回来,当时情况紧急,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相爷让步,保住兄长的性命。” “他当真是这么说?”姜羡知心里不安。 “是,爹若是不相信,我让他过来,亲自跟你说。”姜芷惜急忙给爹倒茶,又细细的说了不少。 姜羡知听了,想起瑢王对姜芷惜的宠溺,便打消了出门的想法,拿着五万两银票,匆匆去寻了四弟。 崔氏有了女儿的定心丸,心里顿时宽慰了不少。 夜晚,姜芷惜躺在换好的被褥上,等了许久未见瑢王过来,便吃了安神药,正心安的要入睡,忽的一阵凉风袭来,拉开幔帐就见着正主站在了她床头。 “夫人,吵醒你了?”顾瑢璟拉开幔帐,“今日进过醉香楼,带了你喜欢的酥脆黄鱼,吃了再睡。” 姜芷惜本想迁怒他,闻到香味了,脾气瞬无。 起身点燃了烛灯,一边吃,余光一边看着顾瑢璟的动静。 他去屏风后更衣了,看来明天需要拿出去晒晒,再备多准备一个屏风。 他去吃茶了,用的还是她喜欢的杯盏,不用,明日必须换换。 他去洗漱了,翠珠端着新盆进来。 姜芷惜摸了摸胸口,幸好,这盆不用换了。 “翠珠,备水,本王今日乏了,温浴。”顾瑢璟走向暗室。 姜芷惜急忙站在门边阻止,“殿下,您要不今日将就一下?” 老天爷,里边就只有一个浴桶,他用了,明日她去哪里找新的? “有何不便?”顾瑢璟看着她慌乱的模样不解,“哦,你觉得孤男寡女,不合适?行,等你好些了,自然就习惯了。”说完笑盈盈的直接躺在卧榻上。 姜芷惜吃饱喝足,眼睛已经困得不行,卷着被褥睡着了。 翌日,起身,顾瑢璟已经走了,她急忙翻开褥子,拿出去洗的干净。 翠珠看着小姐的模样,心里暗自欢喜。 听说行房之后,被褥都会弄脏,看来小姐和姑爷之间,嘻嘻。 接下来几日,她都是如此。 翠珠看的越发开心又忧愁。 若是殿下真娶了姚姑娘,咱家小姐又该如何,算算时间,这婚期也只有月余了。 她坐在石头上,不知该如何,背后忽的被拍了一下。 “翠珠姑娘!” “啊!”翠珠吓得差点掉下池子。 “荣德管家,你怎么在这?”翠珠回头,这院子管家正站在自己身后。 荣德带着些许的羞涩,欲言又止,挠了挠头,“那个听崔夫人说,你” “什么?”翠珠疑惑,忽的想起前几日她跟夫人说过的话,急忙要解释,“其实” “翠珠姑娘,我来说。”荣德清了清嗓子,“翠珠姑娘,从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咱们又不在一个院子,我总是出去办差,好不容易等到殿下送四姑娘这院子,我便自请来的,翠珠姑娘,我就是冲你来的,你若是不嫌弃我是个孤儿,就” 第365章 真凶 “就什么?”翠珠脸颊滚烫。 “我知道你来路不明,可我不嫌弃你,我喜欢你”荣德继续解释。 “荣德,什么叫来路不明?!!”翠珠走到她面前,气恼道。 “难道不是”荣德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你夜里次次翻墙出去的时候,我都跟着” “那也不能叫来路不明啊,我家住在云坊,十三街姓黄的人家,哼!”翠珠跺脚气的走了。 “翠珠,我说错了,等等我!”荣福想追上去,可翠珠轻功一展,便消失在了湖对面。 “哎呀,你就别追啦,人家都说了,家住在云坊,十三街姓黄的人家,你这榆木脑子!”藏在暗处的暗卫走出来道。 “她这是答应了?哈哈哈哈哈哈”荣德欢喜走了,“翠珠答应我啦!!!” “傻小子!”暗卫咬着树枝鄙视。 翠珠回到紫竹居,就见着东宫的人站在院子里。 “四小姐,太子妃有请。”嬷嬷冷着脸道。 翠珠挡在小姐面前,“你们要小姐去做什么?” 姜芷惜折好顾瑢璟的被褥,放在石桌子上,“太子妃有交代是何事?” “太子妃未曾交代老奴,只是要四小姐,今日务必进宫。”嬷嬷行礼道。 翠珠想起上次小姐受伤,顿时不愿,“我们小姐有伤在身,无法进宫,若是太子妃有事,还请回武安侯府一趟。” “翠珠姑娘,今日事情重大,还请四小姐去一趟宫中。”嬷嬷语气客气几分。 姜芷惜回头对着翠珠道,“翠珠,你去收拾一下,我们进宫。” 她闻到了嬷嬷身上浓烈的味道,应该是太子妃出事了。 “小姐”翠珠不愿。 “去,把上好的药材都带上。嬷嬷,你且容我收拾收拾。”姜芷惜拿着褥子进了屋子,趁着翠珠收拾期间,匆匆把顾瑢璟的被褥整理好了。 “唉,这样你晚上就不会用我的被褥了。” 做完这一切,才安心的去寻了娘亲,说清楚事情来由之后,去了东宫。 宫内安静的可怕,就连宫女都少了不少。 姜芷惜走进去,鼻尖传来刺鼻的味道,走近一看,太子妃正躺在卧榻上,脸色乌黑,奄奄一息。 “如此严重,为何不早说!!!”姜芷惜见状,打开了收拾好的行囊,拿起姜初雪的手扎了下去。 “对不住了太子妃,你最后的遗愿,我也给你带来了。”身后的嬷嬷,命人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翠珠看着身后的门被关上,急忙去阻止,可奈何门被外面堵得死死的。 “开门!!!” “翠珠,别去喊了,过来帮我!”姜芷惜掀开被褥,开始给姜初雪脱衣服,“一会我施针时,你用全力挤出血滴,越低越好。” “好,小姐。”翠珠害怕了,小姐若是给患者脱衣服的时候,说明此人已经走到阎王殿了。 “准备好了吗?”姜芷惜握紧了手里的银针,这一针下去,她也不敢确定姜初雪会不会醒过来,只是她若想走出这东宫,必定要救活她。 “好了!”翠珠捏住了太子妃的手指。 半个时辰后,姜芷惜摸了摸太子妃的脉搏,脉象已经开始慢慢的缓和下来。 她松了一口气,看着外面人群微微骚动,心中忐忑不安。 她知道东宫的人想要太子妃死,却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带上自己这个无辜的人。 “翠珠,过来一下。”姜芷惜低声说道,然后在翠珠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翠珠听后缓缓地点头,表示明白。 门外的嬷嬷听到屋里的动静,掐着时辰,断定太子妃已经断气,便命令手下打开房门。 门缓缓推开,屋内一片寂静,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太子妃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盖着一层被子。 嬷嬷轻轻捂住口鼻,心里猜测太子妃应该是毒发身亡了。 “搜!”嬷嬷下令道。 “是!”下人们迅速在屋子里搜索起来,但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武安侯府的四姑娘。 “嬷嬷,她们逃走了!”宫人气喘吁吁地跑回宫殿内,满脸焦急地向嬷嬷回禀。 “立刻去外面搜!”嬷嬷一听,脸色大变,急忙向外走去。 “站住!” 姜芷惜在后院躲藏时,忽然被发现,她心中一紧,急忙向外跑去。 “嬷嬷,四小姐找到了。”一名宫女看到姜芷惜后,兴奋地喊道。 “快把她带过来!”嬷嬷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命令道。 姜芷惜被两名宫女紧紧地钳制住,无法挣脱,只能被羁押到了嬷嬷面前。 “四小姐,不要怪老奴心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这么多的人要你的命。”嬷嬷冷漠地看着姜芷惜说道。 “呵,太子要我的命?”姜芷惜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何止太子……”嬷嬷在屋子里踱步,神色凝重。 “嬷嬷,我大婚之时,那毒药是嬷嬷下的?”姜芷惜突然问道,眼神犀利如刀。 “是或者不是又能怎么样呢?如今你也活了这么久,今日倒不是太子要你的命,太子妃临终前交代,她若是走了,必须要四小姐一起陪同,这才请您入宫。”嬷嬷看着眼前的女子, “你也怪可怜的,本以为来这京都是享福的,却忘记了这繁荣的京都之下,全是尸骨,今日你也做个可怜鬼。” “等会。”姜芷惜大声喊道,“我要死,也要死的明白,你们究竟是谁要的我命?”姜芷惜挣扎道。 “四小姐,你怎么如此糊涂,你的命在于谁要你的命,在于你挡住了谁的路, 相爷,太子,太后,这人都得路你都挡了, 你最不应该的就是嫁给瑢王, 他在京都,就是所有人心中摇摆不定的眼中钉,对谁都是威胁,对谁来说都是帮手, 所以,大家都想得到瑢王的扶持,可他偏偏选了武安侯府,侯爷虽然掀不起风浪,倘若瑢王想掀起风浪,武安侯就是最好的助力, 这个道理,你不会不动,再说了,你们武安侯上次交给太子的虎符根本就是假的,真的虎符早就被相爷拿走了,既然武安侯对太子不中忠,那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那一夜究竟是谁下的毒?”姜芷惜浑身冷汗,这事情怎么如此复杂,说到底她的死还是因为不该嫁给顾瑢璟。 虎符?假的? 难道阿爷把持着虎符? 顿时头疼欲裂,一些零碎的画面嵌入脑海里。 乡下,船上? 她在逃命顾瑢璟受伤 “瑢王”她低声想着那个人的名字。 “别叫瑢王了,那一天,他可是眼睁睁的看着我下毒,你也是运气好,太后,皇后,太子,三位刺客的联合的毒混合都没把你毒死,你的命实在是太硬了,来人,直接见血。”嬷嬷冷冰冰的下令。 第366章 看清 姜芷惜装作害怕,“嬷嬷,俗话说,冤死的鬼,阎王不收,可否给我给我一书信,我想告知爹娘,在香山偏庙里替我立一块牌位,我逝去好姐妹也在那等着我。” “行,成全你。”嬷嬷挥手,示意边上的人松开。 姜芷惜走到书桌边上,开始写慢慢的写,只想翠珠快些来。 书信完毕,才过去了短短的片刻。 “写好了?写好了就上路。”嬷嬷吩咐。 “诈尸啦!!!!” “诈尸!!” 众人回头,就见着太子妃坐起来,浑身苍白,衣服上全是血迹,加上眼神阴冷的看着嬷嬷。 有人吓得直接跪下,有的直接吓得爬出了宫殿。 只有嬷嬷壮大了胆量,怒道,“怕什么!”说完就要上前去查看虚实。 姜芷惜急忙拉住嬷嬷,死死拽住,“嬷嬷,我六妹妹死不瞑目,可能是回光返照,你让她把话说完” 姜初雪见着跪在地上的姜芷惜,眼角泛泪。 她为了太子付出这么多,到头来,居然还是死在太子手里,她看不惯的姜芷惜却救了她几次。 可没有她,自己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六妹妹,你还有什么未了的,都说了,一会姐姐一起去陪你。”姜芷惜拖着重伤的嬷嬷。 “嬷嬷,进宫之后,我待你如何?”姜初雪看着嬷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满是委屈和不甘。 姜芷惜见状,心中一急,连忙冲姜初雪眨眼示意。太子妃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跟嬷嬷废话,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装鬼吓人啊! “太子妃,别怪老奴心狠,那虎符是假的,太子没有迁怒武安侯府,已经是对您的照拂。”嬷嬷说着,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是吗?嬷嬷,就因为这点,太子就要臣妾死?”姜初雪缓缓地从黑暗中走出,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 “太子妃,老奴也只是按照吩咐办事,您走了直接去找太子殿下好了。”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随后毫不犹豫地向姜初雪刺去。 姜芷惜看到这一幕,心中焦急万分,连忙从地上捡起刚才有人在慌乱中丢弃的匕首,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扯住嬷嬷的裙摆,成功地将她绊倒在地。 紧接着,姜芷惜迅速扬起匕首,趁着嬷嬷翻身的瞬间,毫不留情地朝她的心脏狠狠刺下。 “啊!!!”随着一声惨叫,嬷嬷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惊呼声:“嬷嬷死了!”听到这话,姜芷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紧紧压住匕首,不敢有丝毫松懈,耳边只听见血液突突突地往上涌的声音。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原来杀人是这样一种令人恐惧和紧张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慢慢抽出匕首,缓缓站起身来,用颤抖的手指着门外的人,说道:“太后娘娘一会就到,你们若想避开责罚,最好还是尽快散去。”说罢,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不安,挺直了腰板,等待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门口的人缓缓的散去,姜芷惜失去了所有力气,靠在柱子上平复心情。 想着一会太子的人还会来,急忙拉着姜初雪往外走,“走啊!”她拽不动的时候,紧张道。 “我不走了。”姜初雪神情轻松,伸手抚触这日光,“入宫这么久,还没有如此痛快过。” “活着才有希望,跟我去找太后,太后娘娘一定会保住你,听话六妹妹。”姜芷惜心软了,生死关头,往日的恩恩怨怨都一并消去,先活下来。 “四姐姐”姜初雪看着日头,“我活下去也是傀儡,无颜再见家中兄长,活着有什么意思?” 姜芷惜握紧了她的手,“人活着,只要活着,才有力气复仇,太子不想你活着,你是太子妃,你有太后娘娘,去父留子,更有阿爷替你撑腰,你怕什么!走!!!!” 姜芷惜艰辛的拖着她往外走,两人的背后,一道弓箭正对上了姜初雪的后背。 太子的暗卫,站在远处,拉起了弓箭。 姜芷惜回头,顿时两腿发软。 “走!”拉起姜初雪往拐角的地方一推。 那箭正好离弦往她的头袭来,速度快得让人无法躲避。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 下一刻,她感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身体不由自主地落入一个温暖而宽阔的怀抱之中。 抬起头,见着顾瑢璟修长的下颌线,抱着她迅速躲到了拐角处。 他的眼神坚定冷静,透露出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你带着太子妃先走。\"顾瑢璟松开了她的腰肢,声音低沉而果断。\"宫内不能随身携带武器,我没有刀剑傍身,没办法保护你周全,你先离开这里。\" \"好。\"姜芷惜急忙点点头,拉着姜初雪的手,向着宫门方向快步走去。 穿过了一道道门,每一步都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终于,在两边都是院墙的大道上,见着太后娘娘正急匆匆地走来。 太后娘娘见到姜初雪后,脸上流露出不满和责备。\"一个男人而已,值得你这样吗?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没出息!\"她的语气严厉,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关切和担忧。 姜初雪崩溃的哭了出来。 蹲在墙角哭的歇斯底里。 姜芷惜放心不下顾瑢璟,跟着太后的人一起往东宫去。 远远的见着顾瑢璟站在东宫门前,手里拿着弓箭,脚底下踩着一名暗卫的尸首,边上的暗卫七零八落的躺着。 她站在远处,看着顾瑢璟。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成婚那日,看着别人下毒,他也想原主死了。 所以他和阿爷之间的交易是什么。 脑海里忽的闪过一个念头。 他还是顾珩时,想要和武安侯联手,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还有更好的办法的就是,他和武安侯有共同的敌人。 顾瑢璟以为嫁过去的姜初雪,只要武安侯心爱的孙女死了,那么二房会不遗余力的助他铲除凶手。 所有他早就知道了凶手是谁。 姜芷惜疲惫的靠在墙垣下,摸着胸口,看着手里的匕首,心里泛起了失落。 第367章 害怕 一个时辰后,慈宁宫。 陛下顾庭威身旁,看着底下的两个皇子,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瑢王,事情怎么样了?”太后娘娘皱起眉头,紧紧地揉着太阳穴,似乎想要缓解内心的不安和焦虑。 瑢王慵懒地靠在交椅上,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环指,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冷漠地回答道:“太后娘娘,已经都是死人了。” 太后娘娘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追问:“仔细说说” 瑢王的声音依旧沙哑,疲惫的换了个姿势:“东宫太子妃寝宫,太监宫女两百十八人,不明身份三十人,皆拖去了乱葬岗。” 坐在一旁的太子,则缓缓抬起眼眸,冷冷地看了一眼顾瑢璟,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满。他咬咬牙,轻声说道:“六弟,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敢动我东宫的人。” 顾瑢璟抬头,“太子殿下要人现在来得及,此刻拖去乱葬岗的路上,太子殿下可以下令撤回,本王不介意太子殿下弑妻的名声传扬出去。” 太子吃了哑巴亏,他辛苦训练了十几年的死士,就如此损失了三十位。 顾庭威面色阴沉地看着太子,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朕今日真是被太子开了眼,此等荒唐之事,竟也能出自你的手。”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一时糊涂,以后不会了。”太子紧张地抬头看了一眼父皇,然后毫不犹豫地跪下,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陛下缓缓走下台阶,站在他面前,轻轻扶起他的肩膀,语气低沉而威严:“作为君王,从不会犯错,就是错了,也不会是君王的错。” 太子微微颤抖着,眼神闪烁不定,不敢直视父王的目光。 顾瑢璟静静地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渐渐变得阴沉,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抬起头,默默地注视着这个曾经熟悉却又似乎变得陌生的父皇,心中暗自冷笑,随即转过头去,不愿再看这一幕。 当年,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父皇到现在为止,依旧未能替母后洗清冤屈。 “来人,把武安侯府四小姐请过来。”陛下下令。 姜芷惜在一旁看着太子妃休息,揣测她何时能醒过来,好在给她服下了药丸,一会就起效了。 翠珠从外头走进来,手里端着汤药。 姜芷惜示意下人退出来,等下人走了,姜芷惜自己把那汤药喝的干干净净。 “小姐”翠珠看着小姐的举动,顿时明白了。 当时情况紧急,小姐让她去给太后通风报信,说太子要杀太子妃,但是太子妃怀有身孕。 可实际上,太子妃现在应该是没有身孕的。 这若是太子知道了,那可是死罪啊。 姜芷惜回头做了个嘘的声音,示意她别打扰太子妃休息。 翠珠扯了扯她的袖子,姜芷惜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静。 不一会,嬷嬷走过来,“四小姐,太后娘娘有请。” 姜芷惜进了慈宁宫,只见陛下、太子和瑢王都在里面,她恭恭敬敬地跪在太后娘娘面前,“臣女见过太后娘娘,见过陛下,见过太子殿下,瑢王殿下。” “起来。”陛下抬手示意。 “今日之事,四姑娘受到惊吓了。”皇帝顾庭威的脸色略显不悦,“今日有嬷嬷心怀不轨,企图谋害太子妃,幸好四姑娘机智过人,及时发现并阻止了这场阴谋。来人,重重赏赐。” 话音刚落,几位宫人便捧着金光闪闪的金子如金字塔般摆在姜芷惜面前。她看着那堆金子,心中明白这是陛下给她的封口费。于是,她再次叩头谢恩:“臣女多谢陛下。” 接着,顾庭威又关切地问起太子妃的情况,“太子妃怎么样了?” 姜芷惜再次叩头回答:“回禀陛下,太子妃虽然受到惊吓,但好在胎儿安然无恙,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到这个消息,太子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 姜芷惜则冷眼看着他,反问道:“太子殿下,难道您不高兴吗?” 脸上露出无尽的冷漠。 “来人,传太医!”太子对着外面大声喊道。 姜芷惜跪在地上,眼睛盯着太医冲进屋子,焦急地对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太子妃身子弱,如果太医不小心,恐怕会伤到太子妃的身体啊。” 太后听了,对着身旁的嬷嬷说道:“去守着。” “是。”嬷嬷转身走进了寝宫里面。 过了一会儿,太医走了出来,恭敬地跪在皇帝面前,“陛下,太子妃的确已经怀孕了,但今天受到了惊吓,脉象非常微弱,生命垂危,需要精心调养才行。” 太后听到这个消息,惊喜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既然是有了身孕,那可不能随便移动,就让她住在我的慈宁宫里,嬷嬷,好好照顾太子妃,如有差错,就地惩处。” “是。”嬷嬷慢慢地退了出去。 太子听了这话,顿时感到无力和沮丧,他瘫坐在座位上,双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边缘,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四姑娘,今日受了惊吓,让瑢王送你回去。”太后看着顾瑢璟道。 “多谢太后娘娘,今日事情来的突然,瑢王殿下公务本就繁忙,如今还要协助处理今日状况,臣女自己回去即可。” 顾瑢璟听了,蹙着眉头望着地上跪着的女子,“既然是太后娘娘的一片心意,你收下即可,本王顺路,走。” 走出宫门的路上,姜芷惜远远的跟在顾瑢璟身后。 见着距离远了,低声挽着翠珠的手问,“今日那么多人,陛下能封我的口,难道就不怕那些人传出去。” “小姐,太子妃寝宫两百十八人,外加太子的死士三十人,现在已经被瑢王的人拖去乱葬岗了。”翠珠低声解释。 “顾瑢璟?”姜芷惜脚步踉跄,直接往前栽倒,栽进了某人的怀里。 顾瑢璟听着她的脚步慢了些,停在原地等她,距他两步远时女子分神被青砖绊倒,他急忙奔过去,伸手将她扶起,“走路不看路,在想什么?” 姜芷惜抬头,看着顾瑢璟阴沉的脸,急忙站直,“没什么,走。” 顾瑢璟捻着指腹,看着她走远。 她在怕 难道是因为今日杀了人。 她一个女子,确实不容易,今日回去定要好好安抚她。 第368章 本王介意 马车上姜芷惜困得如梦,闭上眼,原主就如魔怔附体,在她梦里肆意妄为。 大意是她终于开始复仇了。 白日的情形再次浮现,梦境里见着白日杀人的场景,重新浮现,手猛的从白日的匕首上拿开, 接着便被一只大手捉住,睁开眼见着顾瑢璟,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他怀里。 “别害怕”顾瑢璟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 她眼神困顿,看着顾瑢璟,缓缓的开口,“你知晓有毒,为何还想我喝下去?” 顾瑢璟微微一愣,想起新婚夜的场景,心里顿时懊悔,沉吟片刻,“若是重来,我还是做一样的选择,可若是现在,本王就算与所有人为敌,也会护你周全。” 姜芷惜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坦荡如星空。 他这样回答,她竟然毫无反驳的机会,想了想,“你喜欢我什么?论样貌六妹妹姚姑娘都比我好看,论脾气,京都怕是没有人敢骂你半句,论人品,我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瑢璟听完,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是,她们确实比你优秀,本王病重,是你救回来的,本王身陷囹圄,是你陪在我身边,本王垂死之际,是夫人靠在我怀里,说没有本王,活不下本王” “停!你说的最后三个字,是我说的?”姜芷惜仔细想了想,她断不会因为一个花花公子让自己活不下去。 她现在怀疑自己穿越时间,是不是哪里错了。 这是原主能干出来的,绝不会是自己。 “夫人,你这一伤,不该忘的全忘了。”顾瑢璟颇为无奈。 姜芷惜从顾瑢璟怀里起身,坐在马车位置上,仔细回忆,再次捋着醒过来的一切。 再看看身旁的男子,实在是匪夷所思。 “夫人是相信?”顾瑢璟瞬间觉得头疼,她的心思本就琢磨不定,现在又全然忘记了。 姜芷惜看着出宫门前还阴冷的脸,这会越发的阴鹜,“听说,你和姚姑娘还有月余便要成亲了,你现在与我共处一室,是不是不妥。” “谁说本王会娶。”顾瑢璟半坐着手搭在膝盖上。 “白纸黑字,还是你自己去提亲的,你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我好糊弄?!”姜芷惜双手环在胸前,瞪着眼前的不要脸的男子。 “第一,提亲之前,本王先向你提亲,你拒绝了,其次,本王才向她提亲,她也拒绝了,后来相爷求的本王,唉,你怎么全忘了。”顾瑢璟越说越烦闷。 “哦,都拒绝了,呵呵呵。”姜芷惜笑出声来,“我就说,我怎么会嫁给你。” 顾瑢璟听了,顿时来了脾气,“姜芷惜,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没看上本王?” “那肯定啊,我难道没告诉你?”姜芷惜瞪眼。 “可明明是你先把本王扒光的!”顾瑢璟坐起来,认真的看着她。 “是吗?”姜芷惜脸色绯红,她居然如此厚颜无耻,“你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也可以理解?” “夫人”顾瑢璟眼神一眯,鄙睨的望着她。 “怎么?”姜芷惜眼神躲闪,往边上挪了挪。 “翠珠,进来。”顾瑢璟命令。 翠珠听着里面的动静,忽的听到殿下叫了自己,顿时觉得大事不好。 “殿下,您吩咐。” “你来跟她说。”顾瑢璟气的坐在角落里,眼神里尽是失望。 翠珠抬头看了生气的姑爷,又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您还是赶紧回去吃药,早些恢复记忆,我说了,小姐你也不会信。” “殿下除了秀色可餐,其它的都不是加分项。”姜芷惜看了一眼顾瑢璟嘟囔了一句。 翠珠看着车里的二人,笑着抿嘴钻出了车子。 “当初是谁趴在本王怀里哭。”顾瑢璟像个受气包,一边回忆,一边想着如何让她早些恢复记忆。 姜芷惜看着顾瑢璟赌气的模样,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好啦,我逗你玩的,你要娶那姚姑娘,我也不介意。”姜芷惜杵着下巴道。 “本王介意!”顾瑢璟带着怒气睨了她一眼。 “哎呀,你介意呀,那为何答应人家,现在马上就要成亲了,总不能反悔?”姜芷惜像看戏一样的望着他。 顾瑢璟忽的眼神认真起来,转眸望着她,“今日东宫之事,已经很明显了,相爷见过太子,他想给姚姑娘争取太子妃的位置,所以才想着除去姜初雪,只有一件事,本王至今想不明白,为何要宣你进宫?” 姜芷惜听了心情顿时掉入谷底,“因为太子妃临终前的遗愿,就是带着我一起走,她恨我。” “夫人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你嫁给本王,成为世子妃,要夺了二房武安侯袭爵的位置,二房不得已,吸引了太子的注意,偏偏太子知道消息,虎符在武安侯府,所以顺理成章的让她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如今,太子从相爷那里得到消息,武安侯给的虎符是假的,自然想和相爷联手,稳固势力。”顾瑢璟说完,深深吸气,“今天怕了吗?” “那一刻不怕,后面逃命才怕。”姜芷惜想起今日被钳制住的画面,脑海里又蹦出了那些画面。“我是不是在林子里被劫持过?” 顾瑢璟欢喜的坐直,激动的抱住女子,“夫人想起来了?” 姜芷惜摇头,“今日在脑海恍然闪过,我见着你站我对面,手里拿着长剑,四周都是黑衣人。” 顾瑢璟听了,勾起了嘴角,把女子搂的更紧了,“那道长果真没骗我。” “喂,轻点。”姜芷惜挣扎了一会,“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 “夫人请讲。” “我给太子妃吃了假孕丸子,可她并没有真的怀孕,你帮我”她低声祈求。 “夫人要如何帮?” “现在太后保住她,以后就说不定了,你帮我把她安全从宫里带出来,活着就好。”她语气软了几分。 “她要你的命,值得你帮吗?”顾瑢璟摸着她的脸,她现在失了往日的那种凌厉。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想她死了其余的,以后再说。” 第369章 你死定了 姜芷惜带着银两回到家中,正好遇见爹爹回来,爹爹坐在院子里,激动的吃着茶水。 “惜儿,有消息了,你兄长有消息了。” “爹,什么消息?”姜芷惜觉得蹊跷,坐下来吃着茶。 这一来一回至少是半年,爹爹才用银钱打点了几天,怎么会有消息。 但是看到爹爹开心,她不想拆穿。 “你四叔,托人在边境找了一层关系,说是那边走马上任的新官,正好要去那边,可以照应照应,到时候让你兄长在他手底下做事,只是再拿十万两银子,买个虚户,一个月后,定能收到消息。”姜羡知说的时候,激动的连续吃了几口茶。 “爹,我这就去拿银子,你先等等。”姜芷惜进了屋子,从柜子里拿出十张银票。 顾瑢璟说了,这银钱花到哪里都是能查到了。 到时候顺藤摸瓜,来得及。 “爹,银票收好了,只要有兄长的消息,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好,我明日就去问问,若是能让他在那边安生娶妻生子,我就算不相见,也知足了。”姜羡知感动得老泪纵横,欢喜的进回了屋子。 姜芷惜心里难受,若是爹爹知道真相,该多好。 可若是知晓是护送虎符,爹爹怕是更担心。 夜晚,想着今日顾瑢璟才分别,那家伙应该不会再来了,便将他的被褥守在凳子上,换上自己的被褥,满心欢喜的入了梦。 半夜,还是被香喷喷的味道勾醒了。 睁眼见着屋子里点着微弱的烛灯,翠珠在布菜,顾瑢璟从暗室内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方才沐浴了。 “你用我浴桶?”她坐在床边,满是不情愿。 “有何不妥?”顾瑢璟坐在桌前,“过来用膳。” “殿下,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姜芷惜无奈的白了一眼。 “子时未到,是夫君抱你起来,还是自己过来?”顾瑢璟束好腰带道。 姜芷惜无奈的起身,走到桌边,看着满桌的菜,顿时来了兴致,“往日,你都是这么养我的?” “往日?”顾瑢璟想了想,“偶尔。” 姜芷惜寻思着喜欢上他的理由又少了一个。 “有个事,想问问你”姜芷惜憋了许久,她和顾瑢璟成婚半年有余,结果却在休妻之后才有了身孕,就这个时间上算,他怎知那孩儿就是他的? “嗯。”顾瑢璟倒了一杯酒,仔细听着。 “这样哦,我呢是在离开王府之后才有的身孕,你就不怕我”她说不下去了,若是真被他发现什么,岂不是找死。 可这么久了,奸夫也就顾瑢璟一个来寻过她。 顾瑢璟笑出声来,“夫人若是好好用膳,晚上,夫君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姜芷惜被他左一个夫君,右一个夫君,弄得膈应。 饭毕,姜芷惜更换了被褥,自己爬到了最里边。 顾瑢璟躺在卧榻上,扯过她的被褥,却被她制止了,“这是我的。” 他只能叹气,想起夫人抱着他入睡的日子,实在是幸福,如今,却变成了这般。 “你我虽然是夫妻,可我确实不能适应,若是你不愿意等,是可以去找别的女子,我不会有意见。”姜芷惜躲在被褥里瑟瑟发抖。 他若是要行房,她拒绝不好,不拒绝也不好。 “夫人说的轻巧,等你恢复了记忆,发现夫君做了对不起你之事,恐怕你会记恨本王一辈子。”顾瑢璟想起她吃醋后的后果,实在是难以度日。 “你有权有势,难道甘心就娶一个夫人?”姜芷惜探出头。 顾瑢璟侧身看着女子露出的小脑袋,“有你足矣。” “方才你要说的秘密是什么?”姜芷惜凑近了些。 “夫人今日问,为何你是在我们分别之后有了身孕,可想知晓?”顾瑢璟宠溺的抱着她的卷起的被褥。 “嗯,确实好奇,此事不合理。”姜芷惜缩回了些。 “若说是夫人主动在王府献身,信不信?”顾瑢璟垂眸看着女子的表情,她应该不会相信。 “我是这样的人,我怎不知?”姜芷惜拉住了被褥,“等我恢复了记忆,发现你骗我,你就死定了。” 顾瑢璟听了,开心的笑了起来。 姜芷惜听着他爽朗的笑声,急忙捂住了他的嘴,“被我爹娘发现了,你就来不了了。” “听不见。”顾瑢璟摸着她的手,贴在脸颊下。 小院隔着一条溪流,溪流的水声足够掩盖这里的一切。 “我困了。”姜芷惜趴在枕头上,任由顾瑢璟低着她的额尖,她还有个疑惑,为何他明明要娶那姚姑娘,对她却总是否认,如今大婚在即,他怎么还有如此闲心雅致。 可兄长和他是一条战线,她不能轻举妄动。 “夫人,你何时才能恢复我想你了。”顾瑢璟摸着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吻了吻。 姜芷惜不满道,“适可而止。” 接着便是男子叹气的声音。 翌日,姜芷惜去了客栈吃茶和听书的地方,偶尔八卦八卦,主要是想打听打听这瑢王的品性。 结果一听,差点把自己气到面瘫。 “瑢王啊,还是世子的时候,风评就极差,四处拈花惹草,就连宫里的小宫女就与他有那种私情。” 姜芷惜摸着胸口,还能喘息。 “世子,那可是醉香楼里的常客,里面的姑娘,他都点过,浪里小白龙可不是白叫的,那一晚上宠幸四五个姑娘也是有的” 姜芷惜有些窒息 “哎呦,你可不知道,瑢王殿下那可是风流第一人,当初大婚就娶了小妾过门,那外头的相好就不计其数了。” 姜芷惜按了按人中 “还有呢,太后这几日送了不少没人去了瑢王府,一般人可消受不起” 翠珠:小姐,您掐疼我了。 “翠珠,这些你为何从没提起?”姜芷惜站在大街上,只觉得头晕目眩。 翠珠局促不安,殿下确实有花心的过往,这是事实,可小姐依旧喜欢上了呀。 “小姐,要不,您去问问姑爷,奴婢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她了解的世子,可从未碰过那妾室,至于其他的,她确实不知了。 第370章 桃花 回到屋子,姜芷惜便将屋子里的被褥浴桶皆换了一遍,又在院墙边上搬起了不少带刺的花花草草。 明着不能拒绝,暗着来还是可以的。 又寻来艾草,把屋子里熏得实在是干净。 站在屋子外,看着里面浓烟滚滚,心里舒坦了不少。 “四小姐。”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她琢磨着定是位少年郎,一回头,心里顿时扑腾,如少女掉进了春风里。 “见过恒公子。”翠珠见了急忙行礼。 姜芷惜愣了一瞬,侧目低声询问,“谁家的少年郎如此俊俏。” 这位少年郎穿着蓝白长袍倒像是三月里的阳光,不像顾瑢璟眉目如剑,穿着打扮一个是黑云压城模样。 “小姐,你医治他的旧疾,也是你之前的夫子,恒公子。”翠珠掩面解释。 “见过恒公子。”姜芷惜微微欠身。 “四小姐,这是在下新整理的医书,若是不介意,可以拿去。”恒公子走过来,手里用草绳捆着札记。 姜芷惜走上前接过,左右看了看,“恒公子有心了,屋子正在消杀,这边来。”说着便领着人往边上的亭台上去坐坐,边走边翻看着里面的记录。 上头红黑字迹标注,还有植物的模样,根茎,标注的颇为用心。 “这是孤本,四小姐仔细收好。”恒公子见她看的入迷,嘱咐道。 姜芷惜抬眸,对上那温和的脸,“恒公子身子可好?” “多谢四小姐关心,腿已经好了不少,最近天寒,偶尔有些不适。”恒公子望着女子解释。 姜芷惜看着他走路的姿态,心里琢磨是如何受的伤。 “恒公子稍等,我这里有温敷的药材,我这就去取来,恒公子请稍等。”姜芷惜拉着翠珠往院子里走。 “恒公子因之前伤了腿,后来带着小姐散心,小姐不知怎的把人家给推下坡,一时没拉住,这公子就掉下去了,又伤了。”翠珠凑上来,在她耳边道。 姜芷惜心里惊的稀里哗啦,“我与这恒公子还能一同出去游玩散心?” 看来二人关系匪浅。 这么好的玉面妙人送过来,若是错过,岂不是可惜。 低头看着自己的素裙,实在是太过单调,便进了屋子,寻到一件绯红的襦裙换上,衬托的肌肤越发白皙。 觉得不满,又寻来一朱钗换上。 翠珠看着小姐的举动,颇有微词,小姐啊,姑爷若是知道了,这恒公子恐怕就不能呆在京都啦。 恒公子正在亭台上欣赏风景,忽的一抹亮色入眼,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觉得何时能拿下这四小姐?” 边上的书童听了,低声道,“公子,这四小姐心仪的是瑢王,小心不要被她耍了。” “非也,今日再来,她有些不一样了。”恒公子说完,扬起温柔的脸,走下台阶,“四小姐,小心台阶。” “嗯,多谢恒公子。”姜芷惜进了亭台,把手里的包袱展开,露出自制的热敷垫,“此物冬病夏治,虽然过了时节,现在用上也是不迟的,恒公子何不现在试试。” “有劳四姑娘。” 翠珠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自家小姐和这位恒公子交谈甚欢。从医书开始探讨,然后话题逐渐延伸到了天文地理。 傍晚时分,恒公子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小姐竟然还挽留他一起用膳。 两人一边用餐一边说笑,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翠珠忍不住往边上瞅了瞅,元平正躲在暗处紧盯着这里,今晚,姑爷恐怕要生气了。 “小姐,天色不早了,一会还要陪老爷老夫人,再晚一些,就要闭府了。”翠珠提醒。 “是吗?”姜芷惜抬眸,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四小姐,今日多有打扰,明日我再来。”恒公子急忙起身。 姜芷惜起身相送,把人送到紫竹居院门,人都走远了,还不肯离去。 “小姐,您可是有家室之人。”翠珠忍不住为姑爷说一句公道话。 “家室?”姜芷惜回头严肃的盯着翠珠,义正言辞,“有吗?我屋子里没有早出晚归的夫君,只有和离书和那一堆堆的脏东西,翠珠,你是不是我的人?” “小姐,那恒公子看起来是个好人,心是黑是白,你怎么就不想想。”翠珠跟着小姐轻快的步伐往回走。 “相由心生,你看着恒公子生的一表人才,人品定然是不会差的。”姜芷惜满心欢喜的回到院子,见着四周散落的艾叶灰,和未收好的被褥,心里又跌了谷底。 “今晚,该和你家姑爷好好谈谈,关于私闯闺阁这件事。” “小姐,该喝药了。”翠珠听后,顿时觉得不妙,急忙去药房,把化瘀散血的汤药给小姐端过去。 夜晚,姜芷惜沐浴后,坐在窗前,等候着不速之客。 子时过后,也没有等来不速之客,翌日收到顾瑢璟的信,说是要出远门一趟。 接下来的几日,恒公子日日都来,每日都带着不少新鲜的东西。 处的越久,她便越觉得恒公子属实良配。 早把顾瑢璟忘得九霄云外。 半月后,午间,门口传来“咚咚咚”的叩门声。 她满心欢喜的推开门出去迎接。 “恒”字刚出口,便及时住嘴。 眼前的不是恒公子,而是她早丢九霄之外的瑢王。 门口的顾瑢璟走进来,眉眼闪过一丝疑惑,“这几日出了一趟远门,好在霜落之前赶回来了。” 后边几个带刀的暗卫,提着几大箱子的东西进了院子。 姜芷惜打开一看,皆是稀有珍贵的药材。 她在恒公子的手札上见过,距离此地千里之外的高山上才有,他竟然几日就回来了。 抬头看着他,发丝凌乱,衣服上皆是褶子,应该是风餐露宿,快马加鞭的赶路,脚上的靴子也沾了厚厚的污泥。 顾瑢璟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子,“这是道长给的方子,说是在起霜的日子炮制,赶了几日的路程,有些乏了,今日就在此处休息。” 说完脱了衣服往暗室里走。 暗卫放下箱子,嘱咐好翠珠后,断断续续的离开。 姜芷惜看着那张方子,天南地北的药材,皆是难寻之物,药效只是为了治疗她的脑子。 她忽的生出愧疚来,走进暗室靠在墙上,看着躺在浴桶里的男子,心里顿时生出来不少的悔意。 他确实风流,对自己也是真的上心。 第371章 心虚 姜芷惜一走到浴桶边,顾瑢璟已经打了酣睡,手里方子,便想梳理一番他凌乱的发丝。 “再过几日就没有霜了,夫人,事不宜迟。”顾瑢璟阖眼休息,方才开门,她满心欢喜的,应该是在等别的男子。 恒家的吗?哼,只要他有些动静,恒公子必定会来寻她,这手段实在是低了些。 “不差这一会。”姜芷惜想起方才的药材,顾瑢璟连着植物四周的泥壤一起带回,应该是怕这药材半路干枯烂掉。 摘掉他夹在发丝里的树叶,整理了一番,忽的注意到他腰间的疤痕,应该是数月前的伤,有些狰狞。 “这几日有没有好好用膳?”顾瑢璟伸手摸着她的手,挺好,没有瘦。 “有。”姜芷惜心虚的回应,不但有,还吃得好,喝的好,美男子陪伴。 “头还疼吗?”顾瑢璟坐起来,露出结实的臂膀。 “微微疼。”姜芷惜拿起皂角,开始搓揉。 “宫内可有传出什么消息?”顾瑢璟拿起帕,开始擦拭,往日她可从不会伺候自己,这失忆之后,性子变了不少。 “没注意,这几日都未曾出门。” 她心虚了。 忽的想起半月前听到的那些关于他的传言,顿时又没了兴致,寻了借口,便出了暗室。 夜晚,根据道长的方子,把那些药材摘取后放好晾晒后,进了屋子,姜芷惜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新被褥,被糟蹋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卷着被褥,在地上打了地铺,侧身看着卧榻上的顾瑢璟。 他和姚姑娘的亲事也只有十来天,他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躺在她的屋子,女人就如此不值得被尊重? 可他这十来日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翌日,身子忽的感觉到被人压住,一睁开眼,见着自己的地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她却被顾瑢璟抱在怀里。 顿时来了脾气,下意识了呵斥了一句,“顾珩!” 说完,便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怎么会这么顺口的叫出这句话。 “夫人醒了”顾瑢璟听着熟悉的语气,全然忘记了她受过伤,手不自觉的伸进了女子的衣襟内。 “啊!流氓!”姜芷惜气的直接跳下床,看着卧榻上的人,咬牙切齿。 顾瑢璟睁眼,脑子恢复了清明,缓缓的坐起来,“夫人不必惊慌,此事若是夫人未失忆,是常事。” “那也不行!” 顾瑢璟下了床,若有所思的望了女子一眼,“往日,你睡不着,都是要夫君这么做” 姜芷惜气的直跺脚,“那是以前!现在我不同意,你出去!!!!” “夫君这就走!”顾瑢璟走到屏风后懊恼,这几日赶路疲乏,一时睡得香,全然忘记的她的事。 匆匆穿好衣服,走到还在生气的女子面前,捧着她的脸,一字一顿,“今日确实是我不对,晚些回来陪你用膳,药材珍贵,若是失了药效,就只能等明年了。” 姜芷惜瞪了男子一眼,“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在我找回记忆之前,回自己的地方睡。” “好。”顾瑢璟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走了。 姜芷惜看着他出了院子,回头就把杯盏扔了,坐下来,就见着顾瑢璟站在门口,神色失落。 “腰牌忘了。”顾瑢璟垂眸,冷声道。 姜芷惜心虚的站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顾瑢璟从枕头上取过腰牌,看着新的褥子,想起换了的浴桶,心里又凉了一截,“说,一会点卯,不能迟到。” “我半月前去街上打听过,你名声一点都不好,我不知道为何会喜欢上你,但是现在,确实是做不到。”姜芷惜看着他的神情,心里也不好受。 顾瑢璟挂好腰牌,走到门边,沉吟片刻,“夫人何必心急,夫君在外的名声确实不好,可以说纨绔浪荡子弟,可若真是这样子,你又怎么会喜欢我,等你伤好了,自然就知道。” “若是我好不了呢?”姜芷惜追到门边。 “天底下谁若是敢娶你,本王可以让他见不到明日的太阳”顾瑢璟冷声说完,笑了笑,那笑却未达底。 姜芷惜站在门边,瘆得慌。 仔细的品味他的话,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定是被迫喜欢上的他。 顾瑢璟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脚步越来越快,仿佛要将地面踏穿。登上马车,一拳狠狠地砸在车厢壁上,坚硬的木板瞬间被砸出一个大洞。 低声怒吼,“她变了!!!” 元青看着主子如此动怒,上前安慰:“殿下,等四小姐身体恢复后,再听四小姐解释也不迟啊!” 顾瑢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你今天不必跟着本王,留下来,回去,盯着她熬药,一滴不剩的给本王全部喝完! 那只白毛狗是否又来找她了?今日若是再来,立刻剁碎了喂狗!!!!” 元青恭敬地拱手行礼,然后退回到院子里。姜芷惜正站在门口,看到元青返回,疑惑地问道:“是不是又忘记拿东西了?” 元青双手交叠,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回答道:“殿下吩咐说,这些药材来之不易,请四姑娘尽快配制。” “你去那边,那个元平他是你的人。”姜芷惜想了想,元青这么杀气十足的站在门口,那恒公子还怎么来。 “殿下说了,守在门口,是为了防止无家之犬进来。”元青低声解释。 姜芷惜顿了顿,她居然听懂了。 “哼,暴君!” 转身回了屋子。 元青在院子里站了一上午,看着院子里的两个女子,一个清洗褥子,一个研磨药材。 看着翠珠又唤来人,把浴桶也给换了。 顿时替主子不值。 主子跋山涉水,日不停歇的,就想在霜落之前把药材配齐,结果,落在四小姐眼中,却是这般被嫌弃的对待了。 双手环十的靠在院墙边上,正替主子想主意呢,忽的听见外头传来白毛狗的声音。 “四小姐,恒某来迟了。”恒二公子站在门口拱手道。 姜芷惜激动的上去相迎,可对上元青的眼神,顿时又心虚了。 “不着急进来坐。” 第372章 噩耗 “站住!”元青拿着长剑挡在二人之间,“殿下说了,公子和狗不能入内!” “元青!”姜芷惜急眼了。 元青看着恒公子,低声说了一句,“四小姐,好好想想姜公子的处境,殿下发话了,未大婚之前,四姑娘不可与外人接触。” 姜芷惜看着元青把门关上,心里咒骂了顾瑢璟一百来遍。 “他都要成婚了,与我何干,元青,你今日若是合上这门,那便不治了。”姜芷惜用手撑住了门。 “四小姐!”元青看着四小姐的手,紧紧的扒在门边上。 “我只说一遍!”姜芷惜看着元青道。 恒公子站在门边,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四小姐,这是亲摘的果子,晒干后酸甜可口,若是不方便,我改日再来。” “不用,既然不能进来,那我出去。”姜芷惜从元青的手腕下钻了出去。 “四小姐!”元青松开手。 “元青,告诉你主子,我确实与他有夫妻之实,可他要成婚了也是事实,我不可能迁就他一辈子。恒公子,我们走。”姜芷惜拉着恒公子的手往外走。 傍晚,暮色沉沉,姜芷惜欢欢喜喜的回了院子,屋子里黑漆漆的。 “翠珠?” 她推开门,院子安静的可怕。 环视一圈,元青元平都不在了。 难道是顾瑢璟生气了,把人都带走了,想起早上离去的他的脸色,心里顿时隐隐作痛。 石桌上的茶是凉的。 看来翠珠已经走了一会了。 她有些慌神,不确定的又喊了一声。 屋子里依旧没有回音。 她忽的生出被抛弃的感觉,似曾相识,有宴席上订婚的场景在脑海里徘徊。 一对璧人,站在中央,火红色刺痛了她眼角的泪。 “翠珠” 救心丸 “小姐”翠珠推开门,见着小姐躺在地板上挣扎。 急忙从柜子里取出药丸,放进了小姐的嘴里。 “你还在?”姜芷惜一边喝下茶水,一边擦着眼角的泪,刚才那些画面是顾瑢璟和姚嫣然订婚的场景,原来心疼是因为此事。 她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是个男人,有必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吗? “小姐,心疾怎么又发作了。”翠珠把小姐扶起来。 姜芷惜坐下,“今日院子为何这么安静?他们都走了。” 翠珠轻轻点头,抿了抿嘴,不知道该不该说。 姜芷惜顿时觉得是顾瑢璟那小子坚持不住把人带走了,“说呀,我又不会生气。” “小姐,姑爷遇袭了。”翠珠看着小姐,若是小姐不知此事,会不会难受。 姜芷惜脑子一猛,“遇袭?” “他好端端的怎么会遇袭?”姜芷惜顿时没了心思,站起来不安的走到窗子边,若是兄长因为他而被连累,岂不是都白搭了。 “今日没有元青跟着,那些人钻了空隙,在城东白河边拦住了姑爷的去路,见过的人说,姑爷是凶多吉少,怕是”翠珠看着小姐,没敢再说下去。 姜芷惜心仿佛漏了一拍,“翠珠,走,” 白河边,灯火通明,照如白昼,人群一层叠一层,绵延数十里。 河里的小船,寸寸相连,水底下不停有人钻出水面。 “往下找!”元青站在河中央,不停地指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王爷,不准上岸!” 河水冰冷刺骨,每个人都神情严肃,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长长的竹竿在水中搅动,希望能触碰到什么,又不希望触碰到。 侍卫一边大声呼喊着王爷的名字,一边下水寻找。 暗卫衣服湿透了,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一次又一次的下水。 “元青”暗卫累了趴在一旁欲言又止。 “别说话。”元青拉着暗卫的手。 边上的暗卫见了,心里纵然知晓了结局,可还是忍不住一个个的跟着跳下。 姜芷惜看着大河茫茫,手紧紧握住,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心中默默祈祷着瑢王能够平安无事。 可若是真无事,现在早就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 四周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她漫无目的的沿着河边走着。 远处传来哭喊声,“王爷,你在哪里?我来了,不要离开我……”声音凄惨而绝望。 姜芷惜听到姚姑娘的哭声,心头更是沉重。这么多人,也只有那姑娘为他哭,看来平时的桃花债也不怎么样。 “小姐,风大,要不我们去亭子里等消息。”翠珠在风中哆嗦。 “无事,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他若是死了,我站在这,他也能安心的走。”姜芷惜说完,靠在栏杆边上,看着底下的人。“瑢王掉下去多久了?可有受伤。” “不知道,当时边上的人只见着瑢王胸前被刺了一刀,又被逼上栏杆边上,黑衣人上去划伤了他的后背,一脚把人踢下去了。”翠珠回忆。 姜芷惜心里一抽,这不是死的透透的。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瑢王被刺伤、被踢下悬崖的画面,心中一阵刺痛。 她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他回不来了,不用看了,回去买纸,直接来烧。” 耳边传来女子哭声,心里便烦闷。 “才哭了一会就不哭了?”她指了指那边一群婆子围在姚姑娘身边。 “小姐,你若是恢复记忆了,恐怕哭的比姚姑娘还伤心。”翠珠哽咽道。 “翠珠,我对他深情至此?”姜芷惜摇头,她都快信了。“他若真心待我,又岂会离我而去,这种男人实在是不值得伤心,走。” 翠珠跟着小姐,小姐没有回武安侯府,反而去了街上,买了不少纸钱和元宝。 又来到白河边上,准备烧掉这一筐的纸钱。 “小姐,你不能这样做呀,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肯定会以为你在诅咒瑢王殿下呢。”翠珠紧紧地拽住小姐手中的筐子,死活不肯松手。 “翠珠,你别拦我。当初我被他无情抛弃的时候,他却和别的女人欢天喜地地喝喜酒。现在我只是给他烧点纸,已经算是很客气了。”姜芷惜语气坚决,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定。 “不行啊,小姐!”翠珠着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如果这件事被其他人看到,武安侯府也会受到牵连的。 “撒手!”姜芷惜用力一拉,试图挣脱翠珠的束缚。 “不!”翠珠紧紧抱住筐子,不肯放手。 “撒手!”姜芷惜再次用力,与翠珠僵持不下。突然,她猛地一拽,那一筐的纸钱瞬间被抛向天空,如同一只只蝴蝶般漫天飞舞,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第373章 撞见 姜芷惜回来的时候,武安侯府的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你怎么能去烧纸钱,哎呦,我的老天爷啊!”卢氏坐立不安,这可是闯了大祸了。 “不就是烧了点纸钱嘛,三婶怕什么!”姜芷惜跪在地毯上,不肯认错。 “那是纸钱嘛?你一烧,所有人都知道瑢王,瑢王没了,没了!!”姜柏朝也跪下了,朝着东边磕头,“保佑我武安侯府不要被迁怒。” “还要老太爷现在躺着,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被老太爷知道了,你呀,你就等着被罚。”卢氏看着姜芷惜也无可奈何。 “三婶,人都死了,你们还求什么,我好歹还是他娶过门又休了的夫人,又没错。”姜芷惜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哟,我的祖宗你快起来!”姜柏朝看着她自弃的模样,心里一顿着急。 “娘啊,姐姐一撒,边上陆陆续续的就都在撒钱了,你看那姚家的,撒的比姐姐还快呢!”姜轻语在屏风后探出头。 “你别不学好!进去!想挨板子了!”卢氏起身,走进内室教育起了自家女儿。 “哎呀,我错了!”姜轻语一边跑,一边求饶。 屋子里闹成了一团。 翌日,姜芷惜从祠堂回到紫竹居,看着顾瑢璟用过的物件被堆放在了一角。 忽的想起那些药材,还装在罐子里,并未熬煮。 与其想起那些伤心的过往,还不如就此忘掉,姜芷惜走到柜子边上,把那些珍贵的药材都装了进去。 翠珠进来,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了些许的想法。 “小姐,姑爷走了,恐怕再也没有人能护我们了。”翠珠叹气。 “什么意思?”姜芷惜回头。 “往日武安侯府的人都欺负老爷,都是姑爷在帮衬,后来小姐在外被人欺负,也是姑爷,就连少爷中榜,也是姑爷找着,不然早被二房的做了手脚,就连我,若是不姑爷,我早就没命了,小姐,咱们以后怎么办?”翠珠双眼无神的坐下来。 “他这么有能耐?”姜芷惜又把那些罐子抱了回来。 “小姐,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对小姐如此细心的人了。”翠珠见小姐改变了主意,心里微微放下了一些。 “既然是如此,我便喝了,免得他梦里来缠我。”姜芷惜把药罐子放下来,准备端去了药房。 崔氏忽的走进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娘知道你心疼,说出来,会好受些。” “娘,我没事啊。”姜芷惜放下罐子,请娘坐下,倒了一杯茶。 崔氏神情紧张的看着她,“娘都听说了。” “我知道,瑢王殿下落水了嘛。”姜芷惜也倒了一杯茶,坐下来,安慰着娘亲。 “你真没事?”崔氏看着她神情平静,想了想,上次瑢王订婚后的两个月来,她都没说话,应该是放下了。 “娘啊,那都是过去的事啦,人都要往前看,现在最重要的是兄长” 兄长? 姜芷惜一蹦三尺高,“完了,完了,完了。哎呀,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兄长在给顾瑢璟办事,顾瑢璟死了,那接下来,兄长怎么办? 那三十万两是顾瑢璟给的,他若是不去追回,岂不是白花花的打水漂了,若是有人找她要那三十万两,她去哪里找。 “怎么了?”崔氏紧张的问。 “娘,没事,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会。” 接下来几日,姜芷惜蹲守在河岸边,看着白纸漫天飞舞,她想去问问元青,那些事怎么办?可元青日日落在河里,根本没有时间理会他。 好不容易等元青终于认清他主子走了事实,灵堂也办起来了,他转头跪在灵堂前,哭的像个没爹的苦命娃。 姜芷惜想开口,可这样的场景,不问他主人死活,反而求他办事,实在是不合适。 便也在灵堂内哭的悲天跄地。 前来吊唁的太后娘娘,陛下和太子殿下,见她哭的如此伤心,感叹她和瑢王的伉俪情深。 明日大葬,今日宫里来人,陛下和太后娘娘要在王府用膳,府内的人一下子都忙活起来,灵堂热闹起来,她也可以抽出时间去找元青。 元青的住处,靠近顾瑢璟往日的的书房。 走起路来,远了些。 为了抄近路不被人发现,便穿过了人烟稀少的偏院。 刚趴下,便听见了不该听的声音。 “噗呲噗呲” 姜芷惜犹豫了一会,便听见女子抗拒的声音。 “不要,太子殿下啊” 一股血液直接窜上了脑门。 这 她赶紧捂住了嘴,趴在地上的草丛内,不敢动。 “只要你进了东宫,怀上龙子,你就是皇后,孤定会把那人撵出东宫。” “太子殿下”女子求饶。 “嫣儿,你又不是第一次了,如此慌张做什么,在这里不觉得更刺激吗?” 姜芷惜爬下来,通过狗洞,看着远处的窗子边,一男一女背着窗子行之事。 她紧紧的捂住嘴,想起顾瑢璟那顶大大的绿帽子。 好在她来时,里边的两人什么都没听见,姜芷惜蹲在草丛里,直到他们贪欢完了,依旧不敢离去。 “太子殿下,你何时去提亲?”姚嫣然温柔道。 “顾瑢璟下葬之日,就是孤提亲的日子,先委屈你,坐个侧妃的位置。”太子吃饱喝足,摸着女子的脸道。 只要能与他有过一次,那些女子便还想要第二次。 这矜持的姚嫣然,也是不过如此,闷骚之极。 “殿下,若是陛下不同意,怎么办?马上就是大婚的日子,听说,我朝素有嫁给望门寡之事,我不想”姚嫣然语气嘤嘤。 听得太子心里一阵酥麻。 “放心,我定不会让他们为难你。”说完在她胸前一摸,顿时又来了兴致。 “殿下不要啦” “他死了,孤心情好,美人就委屈一下”太子又俯下身去。 姜芷惜捂着嘴,大气不敢出,还好顾瑢璟只是做了个衣冠摆在灵堂,若真是死了,魂魄见了都得气死。 哎呀,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种在婚礼上被抛弃的感觉瞬间消失大半。 第374章 再嫁 姜芷惜在墙角爬到天黑,直到确定无人了,这才走出来。 路上总觉得有什么跟着,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心惊胆颤的差点掉进了池子里。 寻到元青的住处,敲开门,还未开口就见着元青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元青,你这是?”姜芷惜不明白。 “四小姐,元青有个不情之请。”元青跪下,“若是四小姐答应,这一辈子元青当牛做马,鞍前马后,保四小姐一生周全。” “你”姜芷惜想起傍晚姚嫣然和太子的对话,“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我不合适。” 元青磕了三个响头,抱住了四小姐的大腿,“四小姐,只有你对我们殿下是真心好,只要三年,这三年你呆在王府,三年之后,你去哪里,元青都没有怨言,我们殿下心里最惦记的就是四小姐,你不在,他会难过的”元青哭的比之前更大声了。 “这王府万贯家财,到时候等姜兄回来,也可以保你们一世平安,四小姐,元青求你了,你若是答应,三年后你再改嫁给那恒公子,元青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可好?” 姜芷惜抽出腿,“元青,一码归一码,你们殿下既然已经走了,那就不要连累活人了,我是被他弃的,你应该去求那姚小姐,她才是你们殿下选定的人。” “四小姐,殿下都说了,他不会娶那姚小姐,殿下遇难,也是因为相爷从中作梗,那姚姑娘若是敢嫁过来,我定会取了她的性命!”元青眼神一变,杀气重重。 “元青,好商量此事容我考虑考虑”姜芷惜扶起元青,“殿下走了,我兄长怎么办?” 元青顿时眼睛一亮,“只要四姑娘肯再嫁过来,我立刻启程,接你兄长回来!!!” “回来之后,也是戴罪之身。”姜芷惜蹙眉。 “四小姐,文书是我批的,我自然有办法要姜兄改头换面,况且,你都愿意嫁过来,让相爷松口,轻而易举。”元青眼神坚定。 “好,成交!”姜芷惜又问了一句,“那三十万两?” “我也会追回来,当做殿下聘礼”元青说到殿下,眼神一变,又哭的像个孩子。 “你要去做望门寡?嫁给瑢王!”众人皆惊,满堂哗然。 大房夫人崔氏看着自己的女儿,泣不成声:“我的儿啊,你怎么能如此糊涂啊!那瑢王可是个已死之人,你嫁过去岂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吗?” 二房柳氏则沉默不语,此事与她无关,当初她强迫姜芷惜嫁过去,惹了一生的祸事,现在哼。 三房卢氏却坚决反对道:“不行!我不同意!我们姜家的女儿怎么能去给人做望门寡呢?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做人?” 姜柏兴吃了一口茶,“你想好了?” 其实她嫁过去,更好,瑢王府家财万贯,嫁过去有什么不好。 一直躺在病榻上的老太爷武安侯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怒喝道:“胡闹!简直是胡闹!”他瞪着孙女姜羡知,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 姜芷惜静静地站在堂前,面对众人的质疑和反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阿爷,娘,还有各位叔伯婶婶们,请听我说。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我已经决定了。” 众人再次震惊,他们没想到一向乖反对这婚事的姜芷惜,竟然等瑢王死了,还要上赶了嫁过去。。 老太爷武安侯更是气得直喘气,“你这个不孝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家族蒙羞?” 姜芷惜看着武安侯,“阿爷,我知道您担心我,我上京都活这么久,全是在于他在护着我,阿爷,您是看的到的,现在他死了,我心也跟着死了,嫁过去,一来可以成全武安侯的颜面,二来成全我的心意。” 老太爷武安侯冷笑一声,道:“哼,你嫁给过去,就是自讨苦吃,那么大的家业,你以为你能坐多久。” 姜芷惜微微一笑,“阿爷,您不用担心,就算有什么事,阿爷不是也能照顾照顾。” “老太爷,此事需要慎重,兄长至今未归,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姜柏兴说道。 “我爹暂时不会回来了。”姜芷惜觉得胜算不大,直接坦言,“我兄长,因为顾瑢璟弃我而去,便去袭击顾瑢璟,被相爷抓住,本是死罪,现在改成了流放,若是我嫁过去,元青答应帮兄长复籍。” “什么!!!”武安侯顿时觉得头晕目眩,直接晕倒了。 “老太爷!!”屋子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四丫头,快来看看!”姜柏朝向她招手。 半个时辰后,武安侯喝了安神汤,睡了过去。 姜柏朝坐在桌子上,“你就不该说,此事定还有周转的机会。” “兄长因为我出事,我自然要救他回来,阿爷这一躺下,估计会睡上几日,等我出嫁了,你们再跟阿爷好好解释。”姜芷惜坐在床边,扣着武安侯的脉搏道。 “你想好了?”卢氏拉着崔氏的手,两个妇人,看着好丫头无能为力。 “我想好了,没了瑢王,那府邸都是我做主,吃得好,睡得好,还有数不尽的富贵,这么好的日子,去哪里找?”姜芷惜给武安侯盖上被褥。 “你爹知道了,定不会饶你。”崔氏垂泪。 “爹爹就算知道,也不会担心太久,他现在为了兄长的事,前前后后跑了这么久,还没有个消息,心底比我还着急。”姜芷惜走到娘身边,安慰道。 “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崔氏抬头。 “没什么了,我走了之后,娘,你照顾好自己,多过来陪陪我,其实,我还没说完,三年之后,我若是可以,还可以离开王府,只是那时候,我估计也不会离开了,到时候寻个合适的小儿,过继在我名下,也是不错的。”姜芷惜笑了笑。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第375章 成亲 几日后。 相府内。 “相爷,大喜的日子,还请小姐后日穿上。”瑢王府的管家双手托举着嫁衣,低头恭敬地说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要我的女儿去做那望门寡?”相爷怒不可遏,一手拍掉了嫁衣。 “王爷家产丰厚,就算姚姑娘什么都不做,也能保她这一生荣华富贵。”管家捡起嫁衣,恭敬的举在相爷面前。 “哼,就算不嫁娶王府,我的女儿,一样金贵!”相爷一甩衣袖,坐下来,不耐烦道。 “相爷,婚事是定好的,现在反悔,是不是有些迟了。”管家开口。 “那又如何,过几日,我定会上表,请陛下赐我女儿再择嘉婿。”相爷摸着胡须,眼神坚定。 “爹,我嫁” 两人争执期间,忽的见着门口出现了一抹红色。 “嫣儿?”相爷看着门口穿着正红色的衣服,头上戴着凤簪,顿时傻眼。 “爹,既然答应了皇家的婚事,自然是要嫁的,陛下怪罪下来,咱们可担待不起” “嫣儿,你?你真想嫁过去?”相爷一时语塞。 “爹”姚嫣然走到爹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爹,太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若是我不嫁,就是我们相府的错,若是太子出手,那就是太子的事了,如今陛下盯的紧,切记不可主动出手” 相爷听了顿时变了脸色,对着管家换了一张脸一般。 “吉时已到!” 新娘子从门口走出来,上了轿子,轿子缓缓的抬到了王府门口。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宫门而出,直接杀到王府门口。 “太子殿下?”管家看见太子殿下,急忙迎上去。太子从马车上走下来,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推开管家。 “今日瑢王娶妻,我这个做皇兄的自然要帮衬一下。瑢王身体不适,不能亲自迎娶,这喜轿,由我来接。” 太子说完,大步走向花轿前,一脚踢开轿门。 “相爷千金,年纪轻轻就守寡,岂不是辜负了相爷的一番美意。”太子笑着对轿内说道,然后伸手进轿内,将新娘拉出来。 众人惊讶地看着太子踢开轿门,纷纷议论起来。 “这……” “怎么回事?” “瑢王府的人呢?” 然而,没有人敢站出来质问。 新娘被太子抱出轿子,她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太子紧紧抱住,直接走进了王府。 “这!!!”众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府内怎么没人来?”有人小声问道。 “太子殿下来代行婚礼。”另一个人解释道。 “这太奇怪了。”有人摇头。 “但太子殿下这么做也合情合理。”有人试图解释。 在这个时代,皇权至上,他们没有权力质疑皇室的行为。 在王府里,太子抱着新娘进入大厅,代替瑢王与新娘举行了交拜仪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最后一声“礼成!”管家高呼,众宾客鼓起掌来。 然而,掌声渐渐变得稀疏起来,人们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太子殿下抱着女子,不是送去洞房,而是直接抱上了马车,带着车队浩浩荡荡的往宫门去了。 “太子殿下,就算是再喜欢,你这得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来啊相爷!这可是我们瑢王的妃子!!!哎呀”管家一边喊,一边被太子的侍卫拖到了一边。 边上都是众口铄金讨伐太子的声音,元青听见动静,见着管家被丢出去,抓起侍卫就是一顿暴打。 太子的侍卫和暗卫混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 贤王见状,对外面使了个眼色,忽的人群更加混乱了,婚礼现场也被砸的七零八落。 瞿大人见状,急忙带了官兵过来,把人都抓了。 众人议论纷纷,瑢王殿下年纪轻轻,英年早逝,不能就这么孤零零的连个守孝的家室都没有。 “是呀,今日也昭告祖宗了,怎么就弄成这样子?” “太子殿下行事毫无规矩,把这老祖宗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吗?!!” 人群里不知谁提议了一句,“殿下不是还有个发妻吗?” 贤王站出来,“瑢王好歹在我王府住了几年,这婚礼既然毁了,那就去本王王府,瑢王也算本王的半个子,既然这天子脚下没有他容身之处,那就去我贤王府,至于新娘,我去求情,武安侯多少会卖这个面子,来人,备马,去武安侯府。” 瞧戏的人也想去凑这个热闹,便也跟着一同去了武安侯府。 姜芷惜本以为是低调的来迎接就罢了,没想到府门口竟然来了这么多人,贤王带头,亲自上门迎娶。 武安侯因着卧病在床,不能起身,这当家之事,便有姜柏朝出面了。 姜柏朝本就胆小怕事,结果贤王一进门就行了大礼,一家子急忙跪拜。 “贤侄,我知瑢王愧对你们侯府,今日我贤王过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四姑娘接过去,掌管瑢王家业,往后,我贤王站在哪,她就在哪,绝不会亏待她半分!”贤王说完,边上的人递过来一坛子酒,贤王一口咕噜咕噜的喝下。 “他日侯爷问罪,直接来找我!”说完把酒坛子轻轻往边上一放,“四姑娘,你愿不愿意嫁给瑢王,若是愿意,现在就走!” 这架势看的武安侯的人一愣一愣。 众人心照不宣的点头。 “好!来人,迎接瑢王妃回府!!!!” “好!!!!”众人鼓掌!!! 姜芷惜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了马车。 贤王在前面带队,后面声势浩大的跟着一群群众人,每到一处,便有百姓簇拥着往贤王府走。 姜芷惜在马车里换上嫁衣,带上盖头,忐忑不安的坐了小半个时辰。 听着外头的之人吆喝声嬉戏声。 倏地轿子停下了,人群里有人高呼瑢王殿下回来了。 “瑢王殿下回来了!!!!” “殿下没死!!!!” “殿下回来了!!!!” 那声音浪潮般的席卷而来,撞进了她心底。 她欢喜又害怕得扯下喜帕,掀起帘子,映入眼底的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没死,还回来了,瘦了,坐在马背上,满是风霜。 “夫人,我回来晚了。” 第376章 洞房 “夫人,我回来晚了。”顾瑢璟清瘦的脸上,满是疲惫,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脸上遮不住的笑意,驱散了所有的疲惫。 “你”边上忽的来了一只小手捂住了她的嘴。 “四姐姐,今日不能说话的。”姜轻语急忙帮她盖上喜帕,把人按了进去。 姜芷惜坐回喜轿了,现在后还来得及吗? 现在回去,顾瑢璟定是不会放的,武安侯府的人还会嗤笑她,爹娘还怎么做人? 不行不行,现在不能走,这个婚事,只能成了! 随着司礼的一声令下,婚礼的乐队开始奏起喜庆的乐曲,轿子继续前行。 姜芷惜捏紧了手帕,手心冒汗。 他回来了。 她心里忽然生出来欢喜,忽的压在胸口的石头,也突然被挪开了一半,从知晓他受伤落水失踪之后的一股莫名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摸着胸口,这感觉是什么时候来的。 外头忽的有人哭了出来,她想掀开看看,也想了想,不用猜也知道,是跟着他的那帮弟兄。 花轿缓缓停在了贤王府的门前,花轿装饰得十分华丽,四周挂满了红色的绸缎和金色的流苏,轿门上贴着大大的“喜”字。 顾瑢璟瑢王殿下站在花轿旁,身着龙袍,头戴金冠,显得格外英俊。 手持一根红色的绸带,绸带的另一端系在花轿的门上。 “踢轿!”随着这声宣布,乐队起奏,周围的人群们也纷纷鼓掌,气氛热烈。 顾瑢璟轻轻拉动绸带,示意夫人可以踢轿了。 姜芷惜在花轿内,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用脚踢了一下轿门。 轿门被踢开,姜芷惜缓缓地走出了花轿。 在花轿外,早已准备好了一个火盆,里面燃烧着红红的炭火。 姜芷惜在瑢王殿下的搀扶下,跨过了火盆。 “吉祥和好运。”司礼高喊。 跨过火盆后,姜芷惜和瑢王殿下一同步入礼堂,准备进行接下来的拜堂仪式。 宾客们纷纷让开道路,用掌声和欢呼声迎接。 “一拜天地,感谢天地造化,赐予良缘。” 姜芷惜和瑢王殿下站在礼堂的中央,面对着大门外,象征着向天地致敬。 司仪宣布:“二拜高堂,感谢高堂教诲之德。” 夫妻二人,对着高堂叩拜。 司仪宣布:“夫妻对拜,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姜芷惜在嬷嬷的引导下,转身对着对面的人行礼,透过喜帕见着衣摆长靴。 “礼成!送入洞房!” 姜芷惜转头等着嬷嬷带路,忽的被顾瑢璟抱起来,头晕目眩的只好抓紧了,手环在他脖子上。 “入洞房咯!!!” 边上的人开始起哄。 姜芷惜想着他受伤,便在仅仅的贴在顾瑢璟胸前,弯弯绕绕的终于进了洞房。 外头的人闹了一阵,簇拥着顾瑢璟去了外头吃酒。 洞房内除了翠珠和童男童女,还有几个嬷嬷说了许多吉祥话,坐约两个时辰,外头的情绪依旧高昂,她隔着几个院落,都能听见那边的喧嚣。 也好,顾瑢璟喝醉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门口又传来脚步声,门忽的开了,嬷嬷命人都出去。 姜芷惜心里一紧,往边上坐了坐,一双大红靴镶着宝石落在眼底。 她想着早些问顾瑢璟为何落水,伤好了没,便想着早些摘了喜帕,可对面的人迟迟不摘。 顾瑢璟看着女子,心里五味成杂,她记起来吗? 若是今日说起上次洞房的毒酒,会不会生气,想起滑胎之事,会不会生闷气,他该怎么解释,这次故意隐瞒事实。 等了许久,直到床底下有声音道,“洞房都这么安静的吗?” 是十皇子的声音。 “嘘,一会就不安静了”姜轻语趴在桌子底下,低声解释。 “出来!”顾瑢璟站在几步之外,对着里边道。 姜芷惜挪了挪,就见着一个圆呼呼的小身板从脚边爬了出来,还冲她笑了笑。 “姑姑就真好看” “弘业,快过来。”姜轻语掀开帘子,见着被逮了个正着,带着十皇子就要跑。 “等会”顾瑢璟从怀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礼钱,往床上一撒。 嬷嬷说了,花的多,子孙就越多。 顿时,屋子礼窜出了不少稚儿,屁颠屁颠的往卧榻上挤,姜芷惜见状,急忙抓着床沿站起来,下一刻就被带进了顾瑢璟的怀里。 那群小孩拿了银子,捏着嗓子欢欢喜喜的说了婆婆教的好话。 姜芷惜听得实在是开心,忍不住笑出声。 等到人都走了,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夫人”顾瑢璟语气哽咽。 姜芷惜见他依旧没有动静,急忙指了指喜帕,不摘喜帕,她不能说话呀。 顾瑢璟拿起边上的喜秤,缓缓的撩起来。 姜芷惜抬头,见着帕子被揭开,急忙凑到他面前,就要解开他的衣襟。 “夫人心急?”顾瑢璟丢掉喜秤,欢喜又害怕,她记起来了。 “我听说你胸前中了一剑,后背也受伤了,这才多久,给我看看,伤口好些了吗?”姜芷惜扯开,里面除了结石的肌肉,什么伤口都没有,“咦,在哪里?”她手开始往下挪。 “夫人。”顾瑢璟捉住了女子的手,“我没受伤,让你担心了。” 姜芷惜缩回手,疑惑的后退一步,“你没有受伤?” 顾瑢璟见她带着警惕,剑眉微蹙,“你没喝药?” “你都走了,我想着若是真想起什么,岂不是白白得来伤心,便没喝了。”姜芷惜摸着胸口解释。 他的脸色好难看呀,比那日站在门口的脸色还要难看。 顾瑢璟被她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听说,你哭的比元青还伤心,可有想起什么?” “我这个人不会撒谎,哭的伤心,只是想着救兄长没了法子,便哭的比元青难受了些。”姜芷惜手局促不安的搭着。 顾瑢璟顿时气的寻了个喜凳坐下来,缓解内心的失落。 姜芷惜摘下凤冠,看着桌上的酒水,“我饿了” 第377章 花烛 “我饿了。”她又嘀咕了一句。 顾瑢璟泄气的转身,陪着她一起用膳,可见她迟迟不动筷箸,“为何不吃?” “你先吃”姜芷惜想起上次在宫门内发生的事情,琢磨这小子,会不会今日下毒。 “好。”顾瑢璟看穿了她的心思,夹了一块肉吃掉一半,另一半放在她碗内。 见她迅速的塞进了嘴里,顿时气不知从何起,放下筷箸,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姜兄给你的。” 姜芷惜接过,展开一看,确实是姜九行的字迹。 “吾妹,勿忧,兄长现已任职西北副大督军一职,此事甚秘,知其者一二,听闻家中思切,特书信告知吾妹,照顾二老,等吾归来。” “他没事。”姜芷惜欢喜的跳起来,心中的牵挂也少了,看了一眼顾瑢璟,“你如何有他的书信?” “我去了一趟西北。”顾瑢璟倒了一杯酒,微微抿了一小口。 “去西北做什么?”姜芷惜在屋子里踱步。 “相爷和北戎来往,只有书信,不能构成叛国,去西北只是为了打草惊蛇,引蛇入洞。”顾瑢璟端起酒壶,继续斟酒。 “你为何知晓相爷对你会动手?”姜芷惜收起信件,元青说,刺杀顾瑢璟的背后之人是相爷。 “相爷要的是权利,他在本王身上看不到希望,自然不希望联姻,上次太子妃之事,说明太子已经和相爷谈妥,若是这婚事成了,他们还怎么联手,所以那日恒家的见元青不在本王身边,传信给了相爷,便动手了,本王顺水推舟,去了一趟西北,装成相爷的人,和北戎做了一笔买卖,只是这买卖北戎那边亏了,半个月之后,相爷应该会收到消息。”顾瑢璟说完端起酒杯走到夫人面前。 “若是那姚姑娘执意要嫁给你呢?”姜芷惜接过酒水,迟疑中。 “不会的,夫人不是看见了吗?”顾瑢璟冲着她笑。 姜芷惜瞬间脸红上了耳际,“你也在?”想起那一次撞见太子和姚嫣然之间的事,心顿时砰砰直跳。 “夫人在墙角趴了多久,本王便在屋顶上等了多久。”顾瑢璟嗤笑。 姜芷惜脸颊滚烫,端起酒杯就要喝下去,手却被顾瑢璟扣住。 “夫人,合卺酒应先碰杯,挽手,喝上一小口,然后喂夫君喝上一口,互换酒杯,喝完交杯酒,这样才算礼成。”顾瑢璟轻轻的碰了碰酒杯。 姜芷惜害羞的垂头,在顾瑢璟的引导下,喝完酒,脸色还是绯红,脑海里时不时蹦出顾瑢璟脱光光的场景。 她现在非常确定,自己看上他,就是因为那好看的皮囊和身段。 用膳过后,顾瑢璟唤来下人,整理好卧榻上的铺满一床一层的果子,又命人备好了温水。 姜芷惜沐浴后坐在卧榻上想着如何应对。 顾瑢璟从暗室出来,熟练的从柜子里取过被褥,往地上一躺。 姜芷惜顿时觉得此人品行尚可,毕竟是新婚夜,也没有强来,只是心里倒生出了一丝失落来。 鄙视了自己一顿后,侧身盖好被褥躺下,看着地上的男子,浑身燥热,小腹蠢蠢欲动的感觉。 尤其是看了顾瑢璟之后,色心忽起,对着他垂涎欲滴。 中间起来过几次,频频喝水。 地上的人倒是睡得踏实,来回走动,都没有吵醒他,许是这半月来回奔波,累到了。 喝水多了,自然就会想出恭,半夜,姜芷惜从暗室内出来,见着顾瑢璟踢了被褥,忍不住给他盖上。 忽的整个人腾空而起,直接被按在了地铺上。 “谁!”顾瑢璟警惕的按住了她的喉咙,反应过来后,又迅速的松开,“夫人,弄疼你了?” “呜呜呜”姜芷惜委屈的大哭,她刚才差点被顾瑢璟掐死了。 “别哭”顾瑢璟抱起女子往卧榻上一放,自己也躺了上去,一边轻轻拍着女子的后背一边哄。 “为何掐我?”姜芷惜一边捶他,一边泄恨。 “这段日子遇到江湖杀手多,不得不提高警惕,今日吃了酒,一时疏忽。”顾瑢璟一边吻一边解释。 姜芷惜哭的伤心,嘤嘤了许久,才止住了抽泣。 “不哭了,明日带你去散心,夫君给你赔不是。”顾瑢璟把女子抱在怀里。 姜芷惜看着这亲密的姿势,竟然舒坦了几分,也没有那么饥渴难耐了,只想把手伸进男子的衣襟内。 看着他俊俏的脸,就想舔一舔。 顾瑢璟摸着她滚烫的脸,“你怎么了?” 姜芷惜眼神迷离,“我我想”说完,直接吻了上去。 顾瑢璟愣住,随后轻柔的回应,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开始宽衣解带,一室旖旎。 事后,姜芷惜对这皮囊心满意足。 抱着暖暖的身子睡着了。 翌日,姜芷惜酒醒,想起自己的荒唐,立刻去沐浴了一番。 出来见着顾瑢璟穿着牙白的长袍,风神俊逸,笑靥如花。 她顿时懊悔,“昨日,是我一时冲动,你别放心上。” “夫人又想赖账?”顾瑢璟走过来,挽着她的手往外走。 “其实你若是洁身自好,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姜芷惜抬眸,心里有点小期待。 “浪子回头?夫人指的是哪方面?”顾瑢璟讥笑一般的看着她,“夫人若是伤好了,这浪子回头的应该是夫人才对。” “我可没有那么多相好。”姜芷惜嘟囔。 顾瑢璟气的直接掐住了她的脸,“碰过本王的人,从头至尾,就只有夫人,夫人忘记就算了,就连对本王负责这件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对你负责,是你和别人订婚先?”姜芷惜疼的龇牙咧嘴。 “那也是为了保护你,私底下,哪日不是夫君给你暖床,小色魔。”顾瑢璟气的狠狠亲了一口。 “啊!疼!松手!”姜芷惜气的踩了他一脚。 第378章 进宫敬茶 顾瑢璟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快步往院子外走去。 姜芷惜有些紧张,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进宫。” 姜芷惜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捏紧了顾瑢璟的手指,两人的手指紧紧相扣。 顾瑢璟微微低下头,看着她,轻声问:“害怕了?” 姜芷惜咬了咬嘴唇,眼中透露出担忧,“我只是担心……太子阴险狡诈,如果他指控你欺君之罪,那该如何是好?” 顾瑢璟是诈死,如果被太子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顾瑢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冰冷:“欺君?夫人放心,今日太子绝不敢说出半个字。” 马车一路疾驰,浩浩荡荡地驶进了皇宫。刚一停下,车外就传来太监高亢的声音:“瑢王殿下到——” 姜芷惜掀开帘子,惊讶地发现皇帝陛下竟然亲自站在宫门前迎接他们。 陛下身披一件厚重的披风,神色憔悴,面容苍白如纸,似乎刚刚从病榻上起身。 待马车停稳后,姜芷惜和顾瑢璟赶忙下车,恭敬地向皇帝请安。 顾庭威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握住顾瑢璟的手,身体微微颤抖。 姜芷惜也不好去打扰,跟在二人身后,直接去了先皇后的延春宫。 顾庭威仿佛陷入了一种痴迷状态,不断地讲述着过去的事情。顾瑢璟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聆听着那些曾经的往事。 \"灵儿曾说过,你最为机灵聪慧,长大后必定会成为瑢晟的得力助手。朕那时便心想,如果等你长大成人后,依然保持着这般孤傲的性格,肯定会给瑢晟带来许多烦恼和困扰。再后来,你对宫廷生活越来越厌倦,整日只想外出游玩。那个时候,公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六殿下又跑出去了……是否需要将他追回?’\" 顾瑢璟静静地倾听着,心中并没有泛起太多波澜。 这些事情早已过去许久,他并不需要去怀念和回忆。 那些曾经的过往,如同深深的伤口,每一次揭开都会让人痛苦不堪。 兄长离世,母后也离他而去,而这一切,都源于仁慈,而他,并不需要这种仁慈。 \"父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兄长早已远去,母后也已不在人世,谈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顾瑢璟凝视着屋内的陈设,一股无尽的悲伤涌上心头,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是啊,都走了,你不在的这半月,朕住在这宫里,觉得无比孤单,我做太子之时,你母后便开始陪着我,你生出来的时候,朕已经住进了明正殿,你的兄弟姐妹最想来的就是明正殿,唯独你,怎么叫你,都不肯来,你说朕的明正殿最无趣,里面进的最多的就是老头子,朕当时就想,定要你去边境吃吃苦头”顾庭威说完,眼角的泪就止不住了。 “可朕没想到,你真去了这些年,我不敢去见你,就怕你还未懂事,做出冲动之事,可你落水之后,朕就后悔了,朕亏欠你太多” “陛下日理万机,都已经过去了,不必放在心上。”顾瑢璟双手负在身后,低声道。 “朕命人收拾好了,你们往后,进入宫内,就住这里,延春宫也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进来了。”顾庭威在交椅上坐下来。 “多谢父皇。”顾瑢璟恭敬在一旁坐下。 “你们大婚时,朕都未能有机会前去观礼。以前灵儿总是说,你会娶一个能够管住你的女孩子。” 这时,旁边的太监向后面吩咐了一声,随后一名宫女走上前来,将一杯茶递给了姜芷惜。姜芷惜接过茶杯后,转头看向顾瑢璟,然后轻声对宫女说:“两杯茶。”宫女听了,立刻又端来一杯。 姜芷惜双手捧着茶杯,跪在陛下面前,语气坚定而恭敬地说:“给父皇敬茶,给母后敬茶。”接着,她将其中一杯茶水端到陛下手中,又端起另一杯茶,轻轻地放在陛下左手边的茶几上,并揭开了盖子。 “是个懂事的好女娃,璟儿十岁那年,皇后准备了凤凰簪珠,今日终于可以送出去了。”说完排宫女端着盒子走到姜芷惜面前。 姜芷惜看着华贵的服饰和珠钗,惊呆的差点窒息。 这流光溢彩的凤凰簪,璀璨夺目抛光的工艺,华贵、优雅的躺在盒子里,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么贵重,脖子会不会被压断? 顾瑢璟见了,手轻轻的摸在那华贵的锦缎上,母后 “多谢陛下。”姜芷惜急忙起身拱手,乖乖的站在顾瑢璟身后。 用了早膳,外面的公公来传来,说是太子殿下已经在明正殿等了一个时辰,等着陛下过去。 “哼”顾庭威冷哼了一声,慢悠悠的吃了口茶,“让他候着” 姜芷惜看了一眼顾瑢璟,看来今日是真有好戏了。 “瑢王妃,若是用膳了,就去太后娘娘处请安,时间不早了。”太监拱手说道。 “去,我一会来接你。”顾瑢璟捏了捏她的手心。 姜芷惜给陛下行礼后,跟着太监去了太后的慈宁宫。 刚一进宫殿,就看到一群女子围坐在太后身边,包括太子妃。 姜芷惜连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见过太后娘娘,见过太子妃。”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身旁的宫女吩咐道:“赐座。” 宫女们立刻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姜芷惜面前。姜芷惜感激地看了一眼太后,然后缓缓坐下。 姜芷惜又照着上午的模样给太后敬新妇茶。端起茶杯,走到太后面前,跪地献上,轻声说道:“请太后娘娘用茶。” 太后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笑着说道:“好,好。” 太后放下茶杯,对姜芷惜说道:“听闻你手臂上已经有了一只本宫的镯子,过来瞧瞧。” 姜芷惜上前,掀开手臂,“太后娘娘请过目。” “这镯子跟了我许多年,本是一对,当时贤王前来讨要,本宫还不明白,今日就都赐给你,算是好事成双,早些怀上小皇子,相夫教子,福泽绵绵。”太后说完,取下自己手臂上另外一个镯子,给她戴上。 姜芷惜急忙行礼,“臣妾多谢太后娘娘,谨遵太后教诲。” 太子妃见了,眼神闪过一丝苦涩,“四姐姐,你可真是好福气。” 姜芷惜微笑着看向太子妃,“还是托了姐姐的福。” 太子妃听了,顿时拉下了脸色,吃茶掩饰内心的不快。 “昨日是新婚之喜,本来今日陛下在此一同敬茶,只是你们情况特殊,本宫事务繁忙,唉,这后宫实在是抽不开身,便怠慢了,瑢王妃可别挂在心上。” 姜芷惜连忙起身,再次向太后行礼道:“多谢太后娘娘体恤,今日是臣妾失礼了。” 第379章 威胁 在太后的宫内坐了许久,姜芷惜心里惦记着太子妃假孕的身子。 便提议去花园走走,太后身子疲乏,便没有去了,打发了太子妃陪着她。 姜芷惜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和太子妃单独说话。 两人走在园子里,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 姜芷惜眉心微皱,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她和太子妃水火不容,根本不可能有和谐相处的时候,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烦躁之情。 \"太子妃刚刚病愈,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宜长时间站立,去亭中稍作歇息。\"姜芷惜看着远处的湖中央的亭子道。 一来可以甩开太后的人,二来,她实在是不想继续尴尬着走下去。 太子妃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不屑,瞥了一眼太后的人,出于宫中礼仪,缓缓走向亭子,坐在了石凳上。 \"太子妃,最近身子可还好?\"姜芷惜倒了一杯茶。 太子妃的脸色却突然一变,眼中闪烁着怒火。 \"好?你问我好不好?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太子妃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姜芷惜,要将她看穿一般。 太子想除去她,现在宫内又多了一姚姑娘。 好在现在有了身孕,太后对她极好,有了太后傍身,太子也不敢动她。 否则,她真不知道,这一生还有没有机会走出深宫。 姜芷惜眼眸微转,上次一别之后,太子妃是想要她的命,那药丸也是假孕的药丸,可今日她若是把此事说出来,太子妃说不定会拉着她一起来个欺骗太后娘娘的罪名。 此事不应该她来。 “太子妃,我在宫外,您在宫内,柳氏托我带个话,宫内人心险恶,还请太子妃多多照顾好自己,等时机成熟,阿爷自然会进宫来看你。”姜芷惜叹了一口气。 “哼,探视?现在都未曾来探视,以后也就不用来了。”太子妃站起来,“我这后半生,本应该荣华富贵,坐着当家主母的位置,相夫教子,可自从你一出现,我就处处被你逼上绝路,哼,我想要你死,结果你竟然如此坦然的坐在我面前,四姐姐,我不知道是你心大,还是你觉得,我失了势力,再也威胁不了你了?” “太子妃,谬赞了。”姜芷惜攒起来,“来见你,不过是看在武安侯的面子上,你是死是活,我确实不在乎,就像当年,我在武安侯府,是死是活,你们也不在乎,生死看淡的人,你觉得我会计较什么?” “说的真好好听,差一点我就要被你骗了,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姜芷惜,你实在是太高看自己了,别说是王妃,你就是再往上爬,也只是乡下来的贱婢!”太子妃说的咬牙切齿。 “太子妃,怎么,现在是对自己没了信心了吗?我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竟然也能看你的笑话!哼!”姜芷惜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地笑容,冷冷地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太子妃突然伸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臂。 “你给我站住!”太子妃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姜芷惜,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姜芷惜,你别太得意忘形了!别忘了,你的命是掌握在本宫手中的,只要本宫想,随时可以让你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以为瑢王会护着你吗?他只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罢了!” 姜芷惜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眼神冰冷地看着太子妃:“太子妃,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就算瑢王护不住我,我也不会轻易屈服于你们这些人的威胁之下!” “是吗?不过你的命是我的,等我生下龙子,那时候,你和瑢王不过是太子眼中的一颗沙子,太子和相爷已经联手,你这王妃的位置,恐怕坐不了几天了!”太子妃恶狠狠地说道。 “是吗?”姜芷惜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这么多龙潭虎穴,我都闯过来了,我还怕一个小小的相爷不成?太子妃,你才应该感到害怕!” “龙潭虎穴,你可真把自己当块肉,若是没有武安侯府,你就地上的蝼蚁,任人践踏……”太子妃气得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太子妃,今日武侯府的嘱托我也传达了,我该走了!”姜芷惜扬起被太子妃掐住的手,想要挣脱开来。 “走!你走的出我的手掌心吗?你看见那湖了吗?”太子妃眼神闪过一丝阴狠,指着不远处的湖水说道。 姜芷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片翠绿的湖面波光粼粼,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危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这湖中可能曾经淹死过许多人。 “怎么害怕了?”太子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她拉到湖边,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想跳进去吗?可一想着你还活着,我就不想死了,毕竟最该死的人,是你,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进宫,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太子妃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愈发激动起来。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姜芷惜的手臂,用力地摇晃着,似乎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姜芷惜静静地听着太子妃的话,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她低头看着脚下的悬石,感受着湖水的冰冷气息,然后淡然地回头看着太子妃,轻声说道:“想死吗?我陪你啊!走!……”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拉着太子妃往湖里跳去。 下一刻,腰忽的被人抱住,眩晕之后,就跌倒在顾瑢璟的怀里。 “你疯了吗!”顾瑢璟看着她。 “我看见过来了!故意的!”姜芷惜轻轻一笑,摸着顾瑢璟的脸,“你担心我了?” 这个表情,似曾相识。 “见我过来了,就如任性!”顾瑢璟气的狠狠的捏着一把她的脸,起身转头对着宫人道,“你们都是死人吗?” “殿下,请息怒!”宫女们惊恐地跪在地上。 顾瑢璟看着她们心烦意乱,伸手抓住其中一个人的后颈衣领,将其直接扔进了湖内。旁边的人吓得趴在地上求饶。 姜芷惜被顾瑢璟的举动吓了一跳,大声喊道:“宫人不会游泳,这样会被淹死的!!!” “死了就会了!”顾瑢璟脸色阴沉,拉起姜芷惜转身离去。 留下太子妃脸色扭曲的看着众人二人离去。 第380章 举案齐眉 “你拉着我做什么!我现在是瑢王妃!你拿开你这钳子!”姜芷惜走出了太后的宫门,拧着顾瑢璟的腰,可怎么使劲,都不像昨晚那般好玩。 顾瑢璟忽的停住了脚步,回头狠狠地瞪着她。 姜芷惜被她的眼神吓得退后了一步,“你好可怕” 顾瑢璟见她被吓到,脸色回缓了几分。 “你在太子那边受了憋屈,凶我做什么!不要仗着本姑娘宠幸了你,你就可以胡来!”姜芷惜理直气壮的往前一步。 “你!”顾瑢璟被她的话弄的歇了脾气,“本王怎么会被那登不上台面的踩在头上,我的说的是你,上次她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靠近她做什么!” “顾瑢璟,你三番五次的欺我,最后弃我而去,让我成了京都的笑柄!可我偏偏又要了你,你说为什么!我能如此容你!那姜初雪又算什么东西!”姜芷惜气恼的不想解释,甩脸走了。 “小姐,等等我!”翠珠追了上去。 顾瑢璟回头看了一眼元青,“你不是忘记了吗?怎么又想起来了?” 元青拱手,“殿下,王妃是忘记了,可她边上还有个翠珠啊,女子之间,最喜欢聊天了。您当时做的那些事,王妃记不住,翠珠可都记得。” “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顾瑢璟看着疾步离开的背影,头疼不已。 “殿下,今日太子那边?”元青上前。 “太子,不过是被相爷玩弄在鼓掌之中,父皇说的对,本王太过孤傲,这个时候示弱,把主动权交给父皇,这件事,就是我们撬动东宫的第一步。”顾瑢璟说完,扬起嘴角的追上了女子的步伐。 马车内。 姜芷惜在生着闷气,太子妃这疯女人这辈子都别想好好相处了,可若是再不采取措施,怀孕之事就穿帮了。 到时候,她真死了。 二房迁怒于爹娘,那可真就有事了。 “唉”她叹着气,杵着下巴,结果帘子掀开,顾瑢璟便钻了进了。 想到此处更来气了。 她本可以从此过上奢华的女主人又无人管束的日子,现在他回来了。 太阳穴便一直突突突的跳不停。 “你出去!”姜芷惜抬眸道。 顾瑢璟见状,脸色倏地沉了下去,坐在马车里,想着她的脾气,为何会突然如此,可想起初见她时,那一巴掌现在还觉得疼。 她的脾气也是这般的臭。 后来步步的沦陷,因为姚家定亲之事,让她彻底失去了眼底的那抹光彩。 好在她忘记了。 想到此处,他轻轻舒了一口气。 “看什么看!看见你就烦!”姜芷惜别过脸。 顾瑢璟不耐烦的将她往怀里一带,“夫人,我知晓你蛮横,可不知你这般蛮横,今日为夫就教教你,什么叫举案齐眉!” “顾瑢璟这里是宫中,你给我放尊重点!”姜芷惜低声喊道。 “尊重什么?昨夜夫人可不是这般抗拒”说完手也开始不安分。 姜芷惜腾出手,又想一巴掌拍过去。 “又来?”顾瑢璟捉住了她的手,吻了吻。 “顾瑢璟,我跟你不熟,我嫁过来,只是奔着你这瑢王府家大业大,可没想过你回来!” 顾瑢璟听了,深深吸气后,凑到夫人耳边,“夫人,瑢王府家大业大,都是你的,你是本王的!” 姜芷惜羞涩的听完,耳边绯红,顾瑢璟的唇暖暖的贴过来,浑身酥痒。 这副皮囊属实好看,诱人的紧,就是这性子,她还没有适应。 “夫人”顾瑢璟声音嘶哑低声。 “我没兴致。”姜芷惜赌气,他这样子,实在是令自己难堪。 “是吗?”顾瑢璟的手缓缓的往她后背上滑,在后背的某处穴位一按,眼前的女子顿时变了神色。 姜芷惜只觉得气血下涌,那种要吃掉顾瑢璟的感觉呼之欲出。 身体也不自觉的吟出声。 “殿下我要见殿下殿下”外面有女子哭诉着往这边奔来。 姜芷惜急忙捂住了嘴,眼神示意顾瑢璟外面有人找,“你相好” “夫人,以后莫要提此人,本王好不容易摆脱了此女子,夫人不要扫兴”顾瑢璟说完,对着外头命令道,“走!” 姜芷惜躺在地毯上,看着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那时候心跳也是这般的紧张,不过似乎外面是个男子在盘查什么。 “我当真是喜欢过你的。”她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 “哼”顾瑢璟翻过身,半靠在马车上,手摸着女子的脸蛋,“我希望你记得,又害怕你记起。” “你是不是做了很多对不起我的亏心事?”姜芷惜抬着眼眸看着他。 “夫人还是早些回去吃药,夫君十张嘴也解释不了那些事。”顾瑢璟无奈的阖眼。 她若是记起来,伤心是会有的,比起那些风流谣言,他更愿意承担前者。 马车缓缓的离开了宫内。 姜芷惜掀开帘子,闻着街上吃食的味道,肚子咕噜咕噜的响。 “今日在太后娘娘那边受了气,现在气消了,也饿了” “元青,去醉香楼。”顾瑢璟对外头道。 “醉香楼?”姜芷惜想起上次的黄鱼汤,鲜美异常,就是心疼的厉害,还没吃完就走了。 “夫人最喜欢吃里边的点心,和鱼汤。”顾瑢璟低头吻了吻女子的额头。 姜芷惜用手推开,“下次别如此轻佻。” “哼”顾瑢璟的脸又别开了。 “这么容易生气”姜芷惜看着他,明明是一副酷酷公子哥的模样,偏偏在她面前带着点小家子气。 “若是夫人丢了爱犬,再寻回时,这爱犬却不认主了,夫人生不生气?”顾瑢璟手搭在膝盖上,似笑非笑。 “当然”姜芷惜想了一会,一拳打在他胸前,“你说我是狗?” “那也是本王最爱的”顾瑢璟侧过头,把女子紧紧的抱在怀里。 夫人又要生气了!! 第381章 东宫之计 马车走着走着忽的停下,元青勒住了缰绳,“殿下,是太子。” 顾瑢璟脸色一沉,缓缓的掀开帘子,“太子殿下,此刻不应该是在东宫闭门思过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的什么手段!”太子走到马车帘子边上,眼神里透出杀意。 “是吗?太子殿下,这是准备用你娘那种手段来造谣本王咯?”顾瑢璟一脸的鄙睨。 “哼!我们之间的事,有的是机会再算!” 顾瑢璟一脸的得意,“本王,恭候太子。” 十二个时辰前。太子东宫。 一阵活色生香之后,太子心满意足地从卧榻上走下来,如释重负般地坐在交椅上,悠然自得地喝下一口美酒。 此时此刻,整个朝堂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太后曾试图将他变成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但从今往后,她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只要能除掉太子妃,朝堂之上,前有丞相大人相助,后有父皇撑腰,他还有何可惧? 更何况,那个一直让他头疼不已的人,如今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监神色慌张地快步走进东宫,激动之下,竟跨过门槛时直接摔倒在了大殿内。 “何事如此惊慌失措!”太子不悦地抬起眼眸,不耐烦地呵斥道。 “太子殿下,大事不妙啊,那个人回来了!”太监慌忙爬起身来,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帽子,战战兢兢地戴正。 “谁?”太子的眉心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和不安。 不好的预感直接堵上胸口。 “是瑢王,瑢王!!!!”太监在太子面前跪下。 “他还活着?”太子听了,直接捏碎了手里的白玉杯。 卧榻上的女子听了,慌乱的坐起来,手捂在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碎了。 他回来了? 他没死。 回来又怎么样,她要成为一国之母,再舍不得,也早已经做了抉择。 “他怎么回来的?现在在哪?”太子丢掉手里的碎片,张开手,边上的宫女便上前,一边清理一边包扎。 “太子殿下,小心身子啊。”太监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听人说,瑢王殿下从城北进了京都,一身打扮,倒像是从远处回来,此刻正和武安侯府的四小姐成亲。” 太子心里顿时被人捶了一拳,面色一沉:“他是故意的。” 姚嫣然听了,胸口顿时释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顾瑢璟始终放不下那四小姐,不管他如何做戏,看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变的。起身缓缓的下了台阶,走到屏风后,等宫女伺候好穿衣,走到太子身旁。 “太子殿下”姚嫣然轻声唤道。 “嫣儿,你有什么好主意?”太子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女子,眼神微思。 眼前的女子比之武安侯府的那位要聪明得多。 姚嫣然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轻声说道:“既然瑢王殿下回来了,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利用一下。” 太子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哦?怎么个利用法?” 姚嫣然凑到太子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太子听完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嘴角也扬起了一抹笑容。 “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我进了东宫,想必陛下已经知道了。”姚嫣然缓缓走到桌边,目光落在那只已经破碎的玉盏上。她轻轻地捡起一片碎片,然后用力将它按向自己的脖颈,猛地一划。 “爱妃!”太子大惊失色,急忙伸手去阻拦。 姚嫣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松开碎片,轻轻用手帕压住伤口,微笑着说:“太子殿下,总得有个借口。” 太子恍然大悟,点头道:“好嫣儿,孤就知道,选你没有错。”说完,他笑着勾起嘴角。 “来人,请太医过来,给姚姑娘救治。” 东宫一下子热闹起来,有人从里面传出消息,说是姚姑娘嫁做望门寡,失去了心爱之人,便想寻死,拿着簪子想在轿子上殉情。 结果踢轿门的时候被太子发现,太子及时阻止。 又怕姚嫣然想不开,再自寻死路,便带去了东宫养着。 只是在姚姑娘在轿子里伤了自己,现在听说瑢王殿下回来,又娶了别的女子,受了刺激,一下子晕倒了。 太医进进出出,给东宫添了不少人气。 “什么?嫣儿受伤了!”相爷听到消息后,心急如焚地直奔东宫。他看到姚嫣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上缠着绷带,心疼不已。 “爹……”姚嫣然虚弱地叫了一声,眼泪汪汪。 相爷连忙握住她的手:“嫣儿,别怕,爹在这里。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告诉爹,爹绝对不会放过他!” “是女儿自己……”姚嫣然委屈地说道。 相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你!怎能如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说罢,相爷转身就要去找太子,却被女儿拉住,“爹此事不怪别人,是女儿自己没有这个福分便想” 相爷听了,直接在屋子里当着众人的面心疼起自己的女儿。 太子殿下走了进来,一脸愧疚地说道:“相爷息怒,今日是孤冲动,毁了姚姑娘和瑢王的婚事,此事孤会负责,还是相爷见谅。” 相爷冷笑道:“太子殿下,您一句见谅就想了事吗?我的女儿受了伤,又来了您这东宫,明节已毁,如今瑢王已经再娶,我女儿又当何去何从?” 太子殿下无奈地叹了口气:“相爷,如若不弃,孤愿意娶嫣儿为侧妃,照顾她一生一世。” 相爷沉默片刻,深深地看了一眼太子殿下,无奈摇头:“如今局势已定,瑢王定不会再回头,我这女儿生性娇贵,性子孤傲,不愿名不正言不顺,还请殿下给个正当的由头。” 太子殿下郑重地点点头:“放心,相爷。孤一定会得到父皇的首肯,往后善待嫣儿的。” “那就多下太子殿下”相爷叹气的坐下来。 第382章 乳香 姜芷惜和顾瑢璟乘坐马车回到王府。 王府门口的侍卫们看到他们回来了,立刻恭敬地喊道:“恭迎瑢王王妃回府!” 声音整齐划一,响彻整个王府。 “瑢王殿下,王妃,府内已经等候二位多时了。”管家提着衣摆走出来。 “走。”顾瑢璟下了马车,转身握紧了她的手。 姜芷惜站在马车上,眉心微蹙,胸口沉闷。 下了马车,顿在原地,不想挪动脚步。 这场景,她很不喜欢。 “怎么了?需要本王背你走?”顾瑢璟回头看着夫人,眉眼之间,皆是不愿。 “我好像不喜欢这里。”姜芷惜看着门上的牌匾道。 顾瑢璟心里一沉,眸光流转,松开手,挽着她的腰肢,“你确实不喜欢这里,但是你喜欢本王,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我们不是住在瑢王府?”姜芷惜抬起眉头,这种厌弃的感觉来自于女子,所以不喜欢这府邸,是因为王妃吗? 周围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她身上,似乎要将她脸上看穿。 远处还能看到几个交头接耳,低声几句之后,又跑开了。 “瑢王府都是太后的眼线,你我住那里,敌我不分,还是在贤王府,这里才是我的归处,走。” 宴会厅。厅内已经摆好了丰盛的宴席,各种美食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众人看到他们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顾瑢璟拉着姜芷惜走到主位上坐下,“今晚大家尽情享用,不必拘束。” 众人齐声应道:“多谢瑢王王妃!” 姜芷惜看了一圈,皆是王爷平时玩乐的一群乌合之众,借着贤王府的关系,前来给瑢王献礼了。 侧目看着顾瑢璟,他现在已经是都御史,在京都风评不一,有人说他流连女色的瑢王,有人说他残暴无情的都御史。 在她眼中,他就是个表里不一,性情不定的权臣。 除了那一身的好皮囊。 实在是没有入她眼的东西了。 “王妃,您看,这些贡品都是从西南边陲精心挑选而来的,它们的质地和色泽,即便是在皇宫中也难以找到与之媲美的。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我特意将这些珍贵的玉石作为新婚贺礼,献给瑢王殿下和您。愿这些玉石能够象征着您们婚姻的纯洁与永恒,愿您们的生活如同这些玉石一般,光彩夺目,幸福美满。” 姜芷惜瞅了一眼,一箱箱的珠宝,把屋子里照的五光十色。 这她能收吗? “不喜欢?”顾瑢璟侧目看着女子。 “喜欢。”姜芷惜目光不曾挪动半分,这些珠宝,恐怕是累赘。 “既然王妃喜欢,那就全都留下。”顾瑢璟挥手,边上的侍卫上前,把一箱箱的珠宝合上,直接抬走了。 坐在西南边上的顾青山,看着眼前的场景,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西南边陲是他的管辖之地,那些珠宝,明明就是装在他私自挖好的洞府之内,除了自己人,根本无人知晓。 他才回来没多久,后老巢就被人给端了。 还送到自己面前,这明白的就是提醒他,事情已经败露了。 “哎呦,这么大的礼,显得我手里的簪子小气了。”长乐掩嘴笑道。 婉宁郡主看了一眼,再看看手里的匣子,心虚了几分。 “婉宁,过来给你嫂子敬茶。”顾瑢璟眼带笑意,转眸看向二人的位置。 婉宁把手里的礼物递给身后的丫头,端起茶杯走到姜芷惜面前,“见过嫂子。” 姜芷惜接过茶,从怀里拿出小荷包,“小小心意,你应该会喜欢的。” 此物是兄长房间里寻来的,放在一个匣子里,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 这丝线是黄金丝线,想必是皇族之人才会有的,所以这荷包是婉宁郡主所赠。 婉宁看着荷包,脸色微变,小心翼翼的收好,“嫂子,我划破了你喜欢的玉佩,今日特意送上一枚。” 姜芷惜挽着眼前的婉宁郡主,心里说不出的堵的慌,接过光滑圆润的玉佩,心里暗自吃惊,比起方才的那些成色,这枚玉佩更是上乘。 “恭喜王爷王妃大婚之喜,这是我准备的贺礼,请笑纳。”长乐郡主也走过来。 “多谢两位姐妹。”姜芷惜感激地接过礼物,眼中满是欢喜。 接着,其他人也纷纷上前送上自己的贺礼,姜芷惜一一谢过。 顾青山走了过来,他一脸谄媚地笑道:“恭喜王爷王妃大婚,我也有一份薄礼献上。”说着,他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了姜芷惜。 “多谢顾督将。”姜芷惜礼貌地接了过去,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未曾见过的熏香,仔细闻闻,沁人心脾,又舒肝解郁的功效。 “此物甚是稀奇。” “此等乳香乃西邦之物,来之不易,颇废了些日子。”顾青山笑起来,笑意却不达底。 “我很喜欢。”姜芷惜微笑着回答道。然而,当她仔细观察时,发现玉镯上似乎有一些奇怪的纹路。 “这是什么?”她指着盒子边上的异物,更是好奇。 “哦,那只是一些装饰罢了。”顾青山连忙解释道。 “果然是西邦来的,甚是奇特。”姜芷惜把东西递给翠珠。 晚宴结束后,姜芷惜回到房间,拿出乳香仔细观察。 这个顾青山总有种让她不安心的错觉,他送来的东西,又很奇特,便想研究研究。 看了半日,一点都没瞧出什么,反倒觉得恶心头晕。 “翠珠,把东西拿走。”姜芷惜倏地站起来,急匆匆的走到室外,又命人开了窗子。 “小姐,你怎么了?”翠珠走出来。 姜芷惜看着翠珠手里的乳香,心里顿时后背寒凉。 方才不过是闻了短短片刻,便恶心呕吐,这不是什么毒药,只是点燃之后,命人呼吸不顺,吸入多了直接会因为体质太弱,休克直接去一条性命。 等人死了,太医去查,绝对查不出半点有毒的迹象。 “顾瑢璟在哪里?”姜芷惜捂着嘴问。 “姑爷?姑爷去书房了。”翠珠急的原地跺脚,“小姐,你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第383章 中毒 顾瑢璟听了消息,飞奔回来,看着躺在秋千上的夫人,快步走上前,“夫人,怎么了?” 拨开发丝,女子脸色惨白,呼吸微弱。 “姜芷惜,你怎么了?”顾瑢璟心里一急,抱起女子,“元青,请道长过来医治。” “不用!”姜芷惜无力道,“柜子里应该有解药,绿色瓶身,黄色木栓。” 她的记忆里,应该有这样的药物。 “拿过来了。小姐,是不是这个?”翠珠揭开盖子。 姜芷惜一口服下,稍微缓解以后,趴在顾瑢璟的怀里,“顾青山送的乳香,里面参杂着让人呼吸变弱的药物,此物无毒,但是闻之会令人呼吸微弱,最后断气而亡,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能查出其中的原委。他究竟是要害死你,还是我?” 顾瑢璟六神无主的抱着女子,“现在不说这个的时候,告诉我,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把那东西密封好,有要用的到的时候,顾瑢璟,你抱的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放我下来睡一觉。”姜芷惜低声道。 “好。”顾瑢璟松开手,把女子轻轻放平。 陪着夫人入睡后,看着元青手里拿着的匣子,“如此急不可耐?” “殿下,现在太子盯的紧,顾青山怕是早就想动手了。”元青担忧的看着殿下。 “动手。”顾瑢璟看着手里的盒子,捏紧了手。 顾青山既然想动,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他的一切都是自己给的,如今却踩着他的身子往上爬,那就没有仁慈的余地了。 “殿下,一旦动手,王爷”元青语气微迟,“一旦动手,后果殿下可想清楚了?” “清楚,贤王他其实早就知道了,不过是顾着婉宁在,迟迟没有把话说开,或许是顾珩的原因,他不愿意再失去。” 顾瑢璟转身坐下来,看着窗子上的月色,如此孤寂的夜晚,只有他一个人欣赏,实在是奢侈。 “杀了他也得杀了他的有价值,他这次回来,是准备提亲,去,看看是哪家的女子。”顾瑢璟挥手。 “是。” 翌日,姜芷惜睁开眼,见着顾瑢璟坐在床尾,手里正儿八经的拿着折子。 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平时见你,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事不关己的样子在,怎么拿起折子就换了一个人似得?” 顾瑢璟见她醒过来,把折子往边上一放,摸了摸她的脸,已经暖和了不少,脉象也稳住了。 “你若是能记起来,或许还能记起夫君更多的模样。”顾瑢璟起身,活动活动了脖子,“夫人醒了就好,今日政务繁忙,所以今日就不在府内陪你用膳。” “你这就要走了?”姜芷惜坐起来,见他要走,心里有点不踏实。 “嗯,”顾瑢璟回眸看了一眼女子,缓缓的走过来,眼眸微眯,捏住女子的下巴,“舍不得我走?” “哼,我还有无数的珍宝要过目,岂会舍不得你。”姜芷惜起身,走到桌边喝了一口茶,看着顾瑢璟的脸色,“你一夜未睡?” “夫人未脱离危险,本王如何能安睡?”顾瑢璟伸手示意她更衣。 姜芷惜拿起衣服披上去,系上腰带,“真想不通,你竟然弃我和别的女人订婚,说明我在你心里也不过是个舍弃的,今日又上演这么一苦情戏,是要同情你?再怜悯你?” 顾瑢璟不由的叹气,“有时候夫人不必如此聪慧,太聪慧了,只会给自己增添烦恼。” “是吗?若是你是我的烦恼,我一定舍弃。”姜芷惜说完,把腰带狠狠地一捏紧。 顾瑢璟转身,捏起女子的脸,“你还是之前的性子,明明已经动心,却三番五次的告诉自己,这块美玉得不到,便不要罢了,亲自尝过本王的味道,一步步沦陷,到最后,明明已经爱的夺了舍,还要嘴硬,得不到不要了。姜芷惜,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的到手。” “若是银钱,自然是没腿的,可瑢王是个油嘴滑舌的,还长了一双如此修长的腿,唉,这就罢了,就这让人垂涎的容颜,我确实捏不准,必竟美人可远观,若是近了,也是有瑕疵的。”姜芷惜松开顾瑢璟的手,双手环在他脖子上,轻轻踮起脚尖一吻。 “哼,夫人变了。”顾瑢璟回吻了过去。 “现在是白天,别太放肆,等夫人翻了你的牌子,你才有资格过来伺候。”姜芷惜灵巧的躲开了。 顾瑢璟看着夫人躲开,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苦水,“好,我这就命人去做十个牌子,写上本王的名号,务必保证夫人每日满意而归。” “讨厌”姜芷惜羞涩的走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发,看着铜镜里的男子,心里还是没能转过弯。 就算他长得再好,前天晚上怎么就不由自主的送上去了。 她是这般不能克制之人。 铜镜中的人缓缓走过来,取过她手里的梳子,缓缓的梳理。 她有些不习惯。 往日都是翠珠,忽的一美男在后,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 “我以前很喜欢你。”姜芷惜看着铜镜里的人,摸了摸胸口,这里的感觉总是随着他的靠近难受。 “是,只是你不记得了。”顾瑢璟眸光微转,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 “我是不记得,每次见到你,这里就会很不舒服,尤其是初见你时,疼的无法呼吸,你之前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姜芷惜抬头看着铜镜里男子脸色的变化。 “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有些事身不由己。”顾瑢璟低声解释,眸光里掺杂着淡淡的忧伤。 “都是过去之事,不追究了,我只是好奇,为何会对你痴情至此,见了你,心口至此。”姜芷惜趴在梳妆台上,缓解胸口的难受。 顾瑢璟弯腰,看着女子闭上眼,轻轻的在她脸上一啄,“今日记得吃药,你我之间的事,说出来,你定是不会信的,除非夫人记起来。” 第384章 或许,我没那么喜欢他。 姜芷惜用了早膳,翠珠便拿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过来,她闻了闻,是顾瑢璟取回来的药材。 看着眼前的汤药,摸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犹豫着要不要喝下去。 “小姐,快喝了,一会凉了伤胃。”翠珠在一边着急。 姜芷惜犹豫了一会,她现在全然忘记了那些过往,若是记起来,和顾瑢璟的那些过往,是不是会添上一道伤疤。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凶手,还是先给原主复仇比较合适。 “翠珠,去拿些蜜饯来,太苦了,我吃不下。”姜芷惜看着翠珠道。 “是。”翠珠狐疑的走出大门。 姜芷惜急忙端起手里的汤药往窗子外倒,推开了窗户,正要往下倒,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了她的手腕。 “小姐!”翠珠站在她身边,眼神焦虑,“小姐,您从不怕喝汤药,何况这汤药来之不易,若是再喝,只能等明年了。” “翠珠,我不想记起那些事。”姜芷惜执意要倒掉。 “小姐,为什么?”翠珠急了。 小姐若是不想记起,她是不是也危险了? “我见到他就心疼,若是记起来,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好好相处。”姜芷惜叹气。 翠珠夺回汤药,直接跪下,双眼泪汪汪的把汤药端送到小姐面前,“小姐,您信我一次,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姑爷更在乎您的人了,小姐难过,翠珠明白,可若是小姐记不起来,又如何防范那些药害你的人,小姐,为了活命,喝了。” 姜芷惜叹气,一口闷了下去。 闷闷不乐的坐在秋千上睡了过去。 梦里迷迷糊糊的,有男子受伤了,躺在树根下,她的心又开始疼了,似乎害怕他死去。 画面一转,一个男子坐在大牢内,脸色苍白,胸口疼的发紧。 夫人夫人 那男子又说话了。 和煦的午后,院子里,她跳下秋千扑进了男子的怀里。 可男子一把将她推开,她屁股着地,四周变的人来人往,男子的身边多了个女子。 两人甚是恩爱。 男子说了伤她的话,还有休书 她心口疼的实在是厉害,疼的她直接醒了。 脸上的汗浸湿了衣裳。 梦里的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若是现实,那些情绪积攒在胸口,有爱,深深的爱,最后变成了恨,只想一刀挫进顾瑢璟的胸口。 现在还是想想如何给原主复仇? 姜芷惜忽的想起顾青山送给自己的乳香。 “翠珠,那乳香还在吗?” 正在收拾茶水的翠珠回头,“听姑爷说,东西害人,有多远丢多远。” “快,快去找元青,这东西有用,有大用。”姜芷惜急不可耐的起身,走到门口,对着暗卫嘱咐了几句。 暗卫听完便走了。 姜芷惜才一抬脚,后面两女子站在了她面前。 “芷惜,今日天气甚好,走,去园子里走走。”长乐挺着个大肚子慢悠悠的走过来。 “长乐,再过两月都快临盆了,还是小心些。”姜芷惜上前搀扶着她的手。 “这肚子越发的紧,走走之后,舒缓许多,我们出去走走。”长乐挽着她的手道。 “好。”姜芷惜带着翠珠往贤王府的重要菡萏池走去。 长乐嘴巴是不得闲的,一路上跟她说了不少顾瑢璟的事,她都听在耳朵里, 都是些顾瑢璟要取悦她之事,这些翠珠说的比长乐倒是细致些,只是有些话从长乐嘴里出来,总觉得有些出入。 长乐口中的顾瑢璟,有血有肉,隐忍负重,不是外面传言的那般。 “长乐,是不是顾瑢璟派你来做说客了?”姜芷惜坐下来,看着她无奈道。 “他呀,每次和你吵架之后,脸色阴鹫的就是地下的老鼠都要避让几分,也只有我才能接住他的臭脸。”长乐开玩笑道。 “是吗?我们经常吵架?”姜芷惜随口一问。 “也不是经常,当时你来的时候,贤王妃处处针对你,婉宁也不懂事,总是弄的你下不来台,你一生气,就对着他撒气,他怎么会受得了别人的脾气,也就是你,换个人,怕是早就人头落地了。”长乐坐下来,按了按腰肢。 “所以我以前也是欺负他的?”姜芷惜手指搭着手指问。 这倒像她,她从不会委屈自己,可既然如此,为何没有离开顾瑢璟,反而陷了进去。 此事想着就费神。 “欺负?也不算是欺负,顶多算是耍耍小性子,不过,这小子也实在是气人,也只有你不怕他,陪着他走了那么多糟心事。”长乐一边说一边观察女子的神情。 顾瑢璟说她变了许多,不像初见时那般,如今变得清冷了些许,这清冷的模样,确实薄情寡义了几分。 “长乐,以前的事,就不要说了。”姜芷惜看着荷花池,“往日的事,我真不想记起来,我不知道以前承受了多少痛苦,现在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又何必执着于过去。” 还是好好想着如何进宫。 毕竟姜初雪的药丸也快失效了。 有了乳香,杀了姚嫣然易如反掌。 只是该怎么做,才能不动声色。 “你可真是薄情,我没有得罪你,往日之事,你竟然也忘得干净。”长乐埋怨道。 姜芷惜起身,“长乐,我不知道你与我之间的事,可我听翠珠说起过,你曾受我医治,说起来,我也不算亏待于你,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顾瑢璟有多在乎我,可他真在乎,又怎么会舍得自己的女人受伤,我虽然不记得他,可那种被欺骗的感觉,被抛弃的痛苦,是忘不掉的。今日我也累了,我回去休息了。” 长乐听了,心里顿时堵了一般。 “芷惜,我说句你不喜欢听的。你既然喜欢,为何不像你的性子一样去争取,遇到其他的事,你总是要赢的,可对顾瑢璟,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你对他,又有几分真心,你们如此试探又放开,最后还是舍不得对方,把彼此折磨的生不如此。” 姜芷惜回头,蹙着眉头,“或许,我没那么喜欢他。” 她不想再掰扯这个件事。 越说头越疼。 第385章 勾引 傍晚,姜芷惜坐在秋千上吹风,听见脚步声,抬眸就对上顾瑢璟的眼眸。 “你回来了。” 顾瑢璟走过来,脸色阴沉,“好些了?” 姜芷惜点头,看着顾瑢璟,他明明是来关心的,可那脸色却难看的很,她刚点头,下一刻脸就被顾瑢璟刻意的捏了一把。 “我哪里又惹你了?”姜芷惜扒住了他的手。 “夫人往日夜夜念着本王的名字,半夜主动过来投怀送抱,把本王吃干抹净,如今,本王心被你掏走了,夫人却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早知道你是如此的性子,就应该让你在被褥里多哭一哭!”顾瑢璟说完,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你监视我?姜芷惜生气的坐在秋千上,左右不能动弹,顾瑢璟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投怀送抱,她是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吗? “不然?”顾瑢璟好气又好笑的望着她,抱起女子,往屋子里走。 “你觉得我失忆,就好欺负,是不是?”姜芷惜小拳头打在他胸前, “夫人,等你记起来了,到时候想好了怎么给夫君道歉,嗯,曾经给本王画了一幅画像,本王甚是喜欢,要不,到时候把你也画上去,甚好。”顾瑢璟把女子抱去了暗室,把生气的女子放在太妃椅上。 姜芷惜爬起来,一脸的不乐意,“我还画过你?” 若是画过,那真真是动了真情。 “你当真是记不得一点了?”顾瑢璟脱了衣服,一头坐进了浴桶内,从头至尾,脸色难看,脸上写着生人勿近。 姜芷惜挪动步伐,靠在浴桶边,“你生气做什么,我还未生气,瑢王殿下说喜欢我,若是喜欢,又怎么舍得休书一封,让我成为京都的笑话。” “过来!”顾瑢璟抬眸看了她一眼,又无奈的拿起帕子,脸色阴鹫。 休书,为的是保住她的命。 现在好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更何况他做的如此决绝。 “做什么?”姜芷惜凑过去倔强的看着水里的男子,这身材不看可惜了。 “搓背!”顾瑢璟头往后仰,靠在木桶上。 “王府上下可以搓背的下人几百,搓背还需要我动手?”姜芷惜卷起袖子,满脸嫌弃的用蛮力搓揉。 心里却乐开了花,顺便摸摸结石的肌肉。 “这偌大的王府,我只信你。”顾瑢璟阖眼,感受女子的力道。 她今日没用膳?这力气明显大不如从前了。 “没用膳,搓背的力气都没了?” “滑胎的女子,本就身弱无力”姜芷惜说着忽的忍住了嘴,这件事她从未说过,不知道顾瑢璟知不知。 屋子里顿时安静的只剩下水声音。 两人各怀心事。 许久之后,顾瑢璟愧疚的睁眼,见着女子的脸正在他头顶,见到她生龙活虎的在面前,扫去了方才心里的自责。 女子的香味若有似无得传入鼻尖,惹得他心头荡漾。 姜芷惜看着顾瑢璟,两人对视一眼,便黏住了一般。 瑢王的眼眸里的怒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深邃的眸子里,掺杂了不少她看不懂的情愫,仿佛要把她裹进看不见的深渊里。 顾瑢璟伸手,示意她把帕子递过去。 姜芷惜把帕子往他身子上一扔,转身要走。 腰间忽的被人勾住,惯性之下,直接栽进了浴桶。 “你干嘛!”姜芷惜坐好了,手撑在顾瑢璟的胸前道。 “夫人受累了,今日夫君伺候夫人沐浴。”顾瑢璟说完,伸手就要除去她的衣服。 “别动!”姜芷惜按住,“顾瑢璟你别得寸进尺,今日可没有翻你的牌子。” 她挣扎了几下,忽的水里有些什么不对劲的感觉席卷上来。 糟了,是顾瑢璟来了情致了。 再低头,见着自己坐在顾瑢璟的大腿上,胸前正好在顾瑢璟面前。 这姿势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她刚要挣扎,忽的顾瑢璟腿抬起,她就这么直直的扑进了他怀里。 身子顿时滚烫。 “夫人害羞了?”顾瑢璟满脸兴致,眼眸微眯的看着女子,缓缓的撩开她眼前的青丝,露出那张滚烫的脸,“本王见过最美的景色,莫过于此。” 说完,轻轻的在姜芷惜脸上落下一个个稀碎的吻。 “我对你没兴趣。”姜芷惜气恼的想爬起来,越挣扎,和顾瑢璟贴的越紧。 顾瑢璟脸色微变,那一抹失落稍纵即逝。 把女子圈在怀里,自责的情绪直接上了心头。 她有了身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定亲,一句话都没有说。 若是没有滑胎,她是不是准备自己扛下了。 若不是那滩血水,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有了。 “对不起”男子声音嘶哑,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对不起有用,要你们都御史做什么,顾瑢璟,我数到三,再不放手,我就扎你去见阎王!”姜芷惜拔下发簪里藏着的银针。 “夫人,就一会”顾瑢璟语气带着几分恳求。 “松开!”姜芷惜挣扎着起身,湿漉漉的想要坐起来,刚起来,腰间的腰带忽的松开,亵裤就如此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顾瑢璟笑眯眯的缩回解开腰带的手,目光如痴如醉的望着女子惊慌失措的蹲下来,靠在浴桶的另外一边。 “我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无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姜芷惜看着对面的男子,心里暗自诽谤往日有眼无珠的自己。 顾瑢璟饶有兴致的盯着她,“夫人言之尚早,若是夫人记起来,就应该知道那些荒唐事,是如何来的,夫君真是冤” “冤?”姜芷惜翻了白眼,掐着自己的人中,“骗子。” “诶,夫人这两个字倒是说对了。”顾瑢璟伸手,顺着女子的手,直接拽脱了她的襦裙。 姜芷惜手紧紧的抱在胸前。 “夫人,怕什么,夫君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夫人都是见过的,新婚的第二天,夫人就扒光了夫君身子上的衣物,别说这里,就是这里,夫人都流连过”顾瑢璟把姜芷惜的手往下一放。 姜芷惜懵了。 他在干嘛? 猥琐!无耻! 另一只手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却被顾瑢璟紧紧的抓住了手腕,顿在半空。 “夫人,夫君知道你想要”顾瑢璟在她耳边低声说完,轻轻的在她脖子上吻过。 姜芷惜不敢动,一阵酥麻席卷了全身,这家伙怎么像在勾引她? 额勾引的很到位。 她的欲望确实蠢蠢欲动。 第386章 回忆 姜芷惜被顾瑢璟勾到魂飞魄散,整个脑子晕乎乎的,眼看顾瑢璟那双不老实的手松开了自己的手腕,缓缓的挪到腰间,她急忙起身,狼狈的爬出了浴桶。 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顾瑢璟望着逃跑的女子,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 小傻子,她明明很享受。 姜芷惜躲在屏风后,脑子一片空白,美色在前,胸口扑腾扑腾的。 最初见状,急忙从柜子里找出衣物给小姐换上。 “小姐,你的脸怎么比老夫人做的喜饼还要红?是不是病了?”翠珠探了探小姐的额头。 “许是方才泡了热水,瑢王殿下还未用膳,你去布几道他喜欢的膳食过来。”姜芷惜坐在顾瑢璟喝茶的茶几上,连喝了几口茶水,压压惊。 “是。”翠珠应了一声后,缓缓地走出了门口,突然感觉到有一道异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眼望去,只见元青正脸色奇怪地看着她。 翠珠心中满是疑惑,“元青侍卫,你这是什么眼神呀?为何这样盯着我看?” 元青慵懒地靠在门边,双手抱胸,漫不经心地说道:“小女子家家的,就别去掺和大人们之间的事情啦!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姑娘能懂的。” 翠珠听了这话,心里更是觉得莫名其妙,轻轻地跺了跺脚,皱起眉头抱怨:“哼!什么嘛,都不肯说清楚!” 元青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在翠珠的头顶轻轻一敲,然后晃了晃脑袋,苦笑着说道:“你这小屁孩,真是什么都不懂。以后啊,你应该多去问问你的荣德管家,说不定他能给你讲讲其中的道理呢。唉,只可惜呀,你如今已经跟着王妃嫁到这里来了。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翠珠小脸涨得通红,想起荣德管家,心里便火烧的烫烫的。 “哎呦,红的这么快”元青取笑。 翠珠瞪了元青一眼,“不理你了。” 顾瑢璟从暗室出来,脚步悠闲的走到姜芷惜身旁,扬起嘴角坐下来,“怕本王吃了你?” 姜芷惜毫不在意倒茶,单手捏着茶杯递过去,“瑢王殿下,平时也是这般随性?。 顾瑢璟微微抬手接过茶杯,鼻尖轻轻嗅了一下,她还是不会泡茶。 轻抿了一小口,苦涩随之散开。 低沉且略带粗重的嗓音缓缓响起,“京都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眼线众多,以顾珩的身份回京,潜伏于京都,本就危机重重。为了避开那些人,只得伪装成一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这份随性是迫不得已之举,但对于夫人,心却是情不自禁……一往而深” 姜芷惜静静听着,脑袋越来越沉重,一个又一个的念头在脑海中交织碰撞,令她感到有些应接不暇。 眼前这位身材修长挺拔、因常年征战沙场而浑身散发着英武之气的男子,正缓缓靠近她。 他所说出的每一句话,字里行间都饱含着深深的爱意,再加上那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神和表情,让姜芷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他吸进去一般,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这男妖精长得不耐就算了,家大业大,手握都御史的大权,摆在她面前妥妥的心动。 潜意识却告诉她往后倒,咽了咽口水,“瑢王,我现在还是不能接受,你这般热情主动纵然你长得确实秀色可餐,可我还是不能接受。” 顾瑢璟看着夫人,忽的胸腔震鸣,笑出声来。 夫人,初见时,是不是就是这般想法。 姜芷惜忽的生出一丝轻松,本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却笑了。 换做别的男子,应该此刻已经很下头才对。 “饿了吗?”顾瑢璟笑完了,牵起她的手问。 姜芷惜点点头。 “走,带你去白河上,吃你最喜欢的黄鱼汤。”顾瑢璟牵着她的手起身。 她急忙拽住,“这么晚了还出去?翠珠已经布菜,一会就好。” “今日要去见太师,晚上恐怕无法回来,夫人随我一起去,否则夜晚,谁给夫人暖被窝。”顾瑢璟挽着她的手,轻轻一吻。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比打了胜仗还要踏实。 姜芷惜看着他没皮没脸的模样,无奈的笑着点头。 夜晚的白河,在岸边的映射下,照如白昼。 尤其是灯火通明的醉香楼,光影四射。 姜芷惜站在桥上,背后是船舱,一位炯炯有神的老者坐在里头,两人在分析京都的局势。 她坐在甲板上,看着底下平静的水,脑海里忽的生出一种不安,脑海里有些许的画面呼之欲出。 “顾珩我原谅你了” 姜芷惜搓揉着太阳穴,这句话,是在船上说的,似乎是顾瑢璟掉进了水里。 可再继续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 烦闷之时,绕到船后,把带过来的汤药一并喝了。 结果依旧什么都没想起来,睡意排山倒海的来了。 走上二楼,钻进船舱,睡了进去。 梦里是大海,她和武安侯,爹娘在船上,遇袭了。 她匆匆的要逃走,爹爹拿来了绳子让她先走。 结果见着顾瑢璟来了,穿的一袭黑衣,隔得很远,瞧不清面容,可她知道那是顾瑢璟。 画面一转,上了马车,去了江南水乡。 她趴在顾瑢璟的怀里,睡了一路,忽的遇到了此刻,顾瑢璟靠在林子里,生命垂危。 她害怕的喊了出来。 这一喊把自己从梦中惊醒。 坐起来,看着四周陌生的白纸糊上的窗子,脑海里太沉浸在梦境里,“顾珩”她下意识的喊出来,伸手推开门无意识的往外走。 船舱门忽的被推开,外头的灯光照过来。 姜芷惜抬眸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子弯腰走了进来。 “顾珩”她眼角泛着泪花,“你无事?给我看看你的伤口。”说罢就要去解开腰带。 顾瑢璟看着她稀里糊涂的动静,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我没事,夫人。” “你的伤?”姜芷惜抬头,看着顾珩。 倏地才想起此刻在船里,眼前的人是顾瑢璟。 第387章 惊梦 “做噩梦了?”顾瑢璟吻了吻她的额头。 “嗯”姜芷惜趴在顾瑢璟的怀里,呜咽的哭了出来。 趴在顾瑢璟的怀里努力不去想,可顾瑢璟浑身是血的样子,还是甩不出去。 这不是梦,这是她的回忆。 “傻瓜没事了。”顾瑢璟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方才喊得是顾珩,是不是想起什 想到此处,不由的把女子抱的更紧了。 休息了片刻,姜芷惜坐在船舱内发呆,那些梦境实在是吓人,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眼神时不时看向顾瑢璟的腰间。 如果那些不是梦境,那就是现实,他应该受过伤,剑伤。 今晚等他入梦,定要瞧瞧。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银辉照亮了整个船舱。 姜芷惜就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向身旁熟睡的顾瑢璟,轻轻地抬起手,像一只小猫一样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 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吵醒顾瑢璟,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谨慎。 好不容易爬到了床边,慢慢地伸出手,解开顾瑢璟的腰带。 借着月光,轻轻的摸着伤口。 已经好了,轻轻摸过去,受伤的位置,还是能感受到受过伤的痕迹。 所以,那些是不梦。 是真实的回忆。 顾瑢璟之前确实为了保护她,受过伤。 她的感受也是真的,那种失去他的绝望,像扼住了她咽喉一般。 想了片刻,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姜芷惜心里一惊,抬头看去,发现顾瑢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夫……夫君,你怎么醒啦?”姜芷惜结结巴巴地问道,脸上瞬间泛起了红晕,像是做坏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一般。 顾瑢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说道:“夫人是要翻牌了?”说完,他一把抓住姜芷惜伸过来的小手,将其紧紧握在手中。 姜芷惜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想要挣脱顾瑢璟的束缚,心虚的想躲进被褥里装睡,“我困了。” 顾瑢璟闻言,心中一暖,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夫人,夫君的兴致被你勾起,是不是应该先灭火?” 姜芷惜撅起小嘴,嘟囔着说:“色狼,休想。” 顾瑢璟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好好好,夫人既然不想,那就再把夫君的腰带系好。”他松开了姜芷惜的手,故意挺了挺身子,示意姜芷惜动手系腰带。 姜芷惜犹豫了一下,气恼的转过来,把腰带系上,由于紧张,双手有些颤抖。 顾瑢璟见状,忍不住轻声笑道:“夫人莫急。” 姜芷惜听了这话,更是心慌意乱。 顾瑢璟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姜芷惜猝不及防,惊呼出声:“啊!顾瑢璟,你干嘛呀?” 顾瑢璟一脸坏笑地凑近姜芷惜的耳边,低声说道:“夫人深夜这般撩拨于我,难道不知道会勾起我的欲望吗?”说话间,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姜芷惜的脖颈处,惹得她浑身一阵酥麻。 姜芷惜娇嗔地推了推顾瑢璟,“谁撩拨你,明明是你自己不正经。” 顾瑢璟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紧紧地压住姜芷惜,霸道的吻上了姜芷惜的唇。 双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姜芷惜只觉得一股热浪涌上心头,身体渐渐发软,反抗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姜芷惜起初还有些羞涩,紧闭着双唇不肯回应。随着顾瑢璟热烈的亲吻,渐渐地迷失在了其中,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唇,与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息。两人的呼吸愈发急促,衣衫也逐渐凌乱不堪。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猫叫声,吓得姜芷惜猛地清醒过来。 “不行,顾瑢璟起来……”姜芷惜用力推开顾瑢璟,满脸通红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顾瑢璟有些扫兴地坐起身来,看着姜芷惜慌乱的模样,轻轻的帮她整理好青丝,等她躺下来,盖好被褥,“我愿意等,等你愿意的时候,想起来的时候。” 姜芷惜瞪了他一眼,娇嗔地说道,“我困了。” 靠在顾瑢璟宽阔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里说不出的小鹿乱撞。 方才差点就从了,没有备好汤药,若是怀上了,进退两难的还是自己。 现在不能乱来,这男人再诱人都不能要。 翌日,晨光熹微,姜芷惜醒过来,却发现已经躺在曲幽居。 顾瑢璟已经去上朝,桌子上有黄鱼汤,香味四溢。 用了早膳,在园子里悠闲地品着茶,享受着清晨的宁静,努力的把昨夜的回忆捋清楚。 翠珠气喘吁吁的走进来,一边给小姐倒茶,一边八卦,“小姐,婉宁郡主被关起来了。” 姜芷惜一惊,茶杯差点从手中滑落。 “婉宁郡主为何被关?”这可是兄长的未来的媳妇,别出什么岔子。 翠珠摇了摇头,“听说婉宁郡主不知为何惹恼了贤王妃,结果被禁足在自己的房间里。\"” 姜芷惜听闻此言,心猛地揪了一下,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与兄长有关?她定了定神,连忙追问道:“婉宁郡主可曾用过膳食?” “小姐,听下人们讲,婉宁郡主正在赌气呢,整整一天都未曾进食。”翠珠小心翼翼地偷瞄着自家小姐的神色,见其一脸担忧,心中便已明了了七八分。 翠珠轻声提议道:“小姐,您若实在放心不下,不如咱们去取些吃食,前去探望可好?” 姜芷惜闻言,秀眉微蹙,轻点臻首应道:“也好,快去快回,我在此处等候于你。” 不多时,只见翠珠手提一只装满各类精致点心的竹篮,步履匆匆地赶了回来。 主仆二人不敢耽搁,脚下生风般朝着婉宁郡主的居处疾行而去。 到了婉宁郡主的房门外,姜芷惜稍稍平复了一下略显急促的呼吸,伸出玉手,轻轻地叩响了房门,“郡主,是我。” 屋内先是一阵沉默,随后传出婉宁郡主略带几分哭腔,“门未上锁,进来。” 第388章 回忆过往 婉宁郡主正坐在窗边,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 姜芷惜走过去轻声道,“婉宁,我听说你一天都没吃东西,过来看看。” 婉宁郡主转过头,倔强的泪花还未干,“他们说,他被流放了。” 姜芷惜垂头不语,他现在不能说,若是说了,岂不是戳穿了。 “至少捡回来一条命。” 婉宁把头埋在膝盖里,“我想他了。” 姜芷惜坐下来,看着女子望着窗外的景色,心里生出失落。 “郡主,先吃点东西,饿着肚子,拿什么去抗争。” 婉宁忽的转过头,愣神的看了她许久,“我记得,初来王府,所有人都欺负你,四处打压,本以为,世子妃会从此以后跟那些人一样,再也不敢放肆,可你却没有,如今还成了瑢王妃,站在本郡主面前,你和他们不一样。” “是吗?过来吃点东西。”姜芷惜看着翠珠把吃食拿出来,心里却在纳闷,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应该很艰难。 婉宁郡主坐下来,吃了几口茶,开始用膳。 边上的婢女见了,急忙对外头使了使眼色,不一会,婉宁郡主喜欢的吃食都送了进来。 “慢点吃,一会吃撑了,小心积食。”姜芷惜倒了茶,默默地看着。 “我想清楚了。”婉宁凑近了些,“等我吃饱了,我再去寻他,就像去长平寻他一样。” 姜芷惜回头看了看边上的婢女,“你们先下去。” 等人都走了,她低声给婉宁夹菜,“不用去了,我已经派人去大理了,不久会有消息,元青已经答应,我嫁过来,他派人批文书,接我兄长回来。” 婉宁听了,放下手里的吃食,“接回来又怎么样,母妃是不会答应的,说不定还会把我嫁给别的男子,这京都,谁都替代不了他我去找他,说不定还能做点生意,以本郡主的身份,不求王权,至少富贵一生,若是回京都,他会不开心的。” 姜芷惜笑了笑,“你还真是了解他。” “你也支持我?”婉宁侧目看着女子。 “我不支持你。”姜芷惜缓缓的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外头的风景。 “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们不一样!”婉宁郡主气恼的把吃食往盘子里一扔。 “兄长他会回来的,这个武安侯,有他的一半,就算是犯了事,也是事出有因,到时候再想办法,洗清他的罪名,此事只能慢慢来,婉宁郡主不用心急。”姜芷惜背靠在窗子上,想着兄长的处境。 还洗什么罪名,便来便是都指挥史了。 “可我等不了了。”婉宁站起来,“母妃已经在寻京都的男子,想把本郡主嫁出去,我若是不去找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姜芷惜回头,看着婉宁不说话。 她也无能为力,这是贤王妃该操心之事,何况,这其中的恩怨纠葛,她理不清。 回到曲幽居,喝了汤药,又睡了一觉。 这一觉醒来,被褥已经湿了大半。 梦里那些事,非她所能承受。 看着外头已经点了烛灯,她缓缓的侧过身子,脑海里回忆起那些被欺负的过往,眼角的泪,哗哗的直流。 顾瑢璟,三番五次的骗她现在是娶了自己。 她依旧原谅不了。 夜幕过后,顾瑢璟忙完了公务,急匆匆的往曲幽居赶回去。 脑海里想的都是女子,昨夜夜里,她说了不少梦话,今夜不知会梦见多少。 进了曲幽居的院子,目光定格在秋千上,夫人正靠在秋千上,阖眼悠悠的晃着。 这是那熟悉的藕粉色又穿在她身上了。 她喜欢藕粉色,失忆之后,她从未穿过。 轻轻的走过去,女子缓缓的睁开眼。 顾瑢璟顿住了脚步,她记起来什么了,那疏离的眼神透出淡淡的失望。 “回来了。”姜芷惜淡淡的开口,挪了挪位置,继续扯着秋千摇晃,“屋子里温着吃食,先用膳。” 见到顾瑢璟,往日被他骗的场景又历历在目的在脑海里晃悠。 顾瑢璟心思深沉,三番五次的利用她,这里娶她利用她,怕是只是为了隔开和相爷之间的关系。 他利用别人如此,若是哪一天,不再利用兄长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她滑胎过,至今为止,顾瑢璟没有任何言语,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这一切,都让她有种寒冷刺骨的错觉。 “深秋寒凉,小心着凉。”顾瑢璟走过去,伸手想抱起女子,鼻尖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你吃酒了?” 姜芷惜晕乎乎的睁眼,“是啊,天冷了,觉得心寒,吃了点酒水,暖一暖。”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伸手摸了摸,往日光滑的脸,今日粗糙了。 “今日贪酒,明日回门迟了,老夫人会伤心的。”顾瑢璟把夫人的手握紧在手心。 “顾珩,我不开心啊。”姜芷惜略带哭腔,手从顾瑢璟的脸上滑落,眼神带着微微的雾气,随时都会凝结成珠子,落下来。 “是夫君让你伤心了?”顾瑢璟急忙捉住那只要滑落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 姜芷惜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神里,藏着她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 呆呆的望着他许久,“你真有一副好皮囊” 若不是这皮囊,她又怎么会三番五次的被他迷住。 顾瑢璟没说话,抱起女子往屋子里走,进了卧榻,把女子轻轻的放下,“夫人可记起,夫君毒发,是夫人把本王从阎王殿拽回来的?” 姜芷惜没说话,眼神迷离的望着他,“记不起了。” 她记得,记得很清楚,不但记得救他,还记得那妾室与他在新婚夜是如何激怒她的,最后又是如何惨死。 想到此处,她伸手扯了扯被褥。 翻过身子,不再看他。 合上眼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间,顾瑢璟钻进了被褥,手环在她腰间,她翻过身,靠在顾瑢璟的胸前,习惯性的轻轻剐蹭了几下。 顾瑢璟将她往怀里抱紧了,心里只剩下自责。 她记起来了,只是还不愿意说出来。 第389章 再回门 翌日,是回门的日子。 顾瑢璟早早的坐在蒲团上,眯着眼吃茶。 姜芷惜被迫起床,许是治疗脑子的药消耗了不少心思,今日总是无精打采的。 姜芷惜总觉得这家伙今日若有似无的盯着自己。 难道是昨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顾瑢璟依旧闲情逸致的坐着,等着鸽子丢简筒进来。 “殿下,王妃,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元青从外面走进来。 一只鸽子扑啦一声飞过来。 顾瑢璟轻轻展开,脸上闪过一丝无法察觉的笑意。 鱼儿上钩了。 姜芷惜从铜镜里看到顾瑢璟的神情,放下梳子,回头望着他。 方才那神情,不用猜都知道,这家伙又在筹划什么。 “你又在盘算什么?” 顾瑢璟握把糯米纸丢进了一旁的盥池内,“自然是为了给我夫人报仇雪恨。” “我的最大的仇人可就是你了。”姜芷惜好奇的走过去,她的仇家这么多,他又在玩谁了? 顾瑢璟嘴角微扬,伸手拉着女子一拽,将她抱在怀里,“昨夜睡得可好?” 她昨夜时不时得说着梦话,梦里念的是他的名字。 看来这失魂症,是要治好了。 “嗯,还好。”姜芷惜淡淡的说着,心里却堵着一口气上不来,总想把顾瑢璟暴揍一顿,可奈何体力上打不过。“你刚说的,给我报仇雪恨,谁?” “前几日谁伤了你?”顾瑢璟摸了摸她的手背,软软的,很舒服。 “乳香?顾青山?”姜芷惜抬头,看着顾瑢璟的下颌线,那倔强的下巴,越看越顺眼。 “本王给了他荣耀和地位,他现在却反过来帮着别人,想要置本王于死地,养不熟的狗,自然是要除去的,京都的夜越长,梦越多”顾瑢璟翻过来了捏姜芷惜的手心。 这几日手心已经不出汗,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按照血缘关系,你们也算是兄弟”姜芷惜抬头看着他的脸,顾青山的长相,和王妃相似。 刚说完,顾瑢璟便用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姜芷惜往后缩了缩。 “你这脑瓜子,难道就看不出什么?”顾瑢璟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把她往身边一靠,“顾青山,不是皇叔之子的” 姜芷惜仿佛吃到了大瓜,“不是?” “王妃嫁过来时,已经有了身孕,贤王这些年忍气吞声,也只是为了维持这份颜面。”顾瑢璟叹气,“如今,顾青山丝毫不顾,上来索命,你说,本王该不该出手?” “那顾青山是谁的?”姜芷惜像吃了惊天的八卦一样。 “当年王妃嫁过来,她的好表哥也跟着过来,两人之间,拉扯不清,皇叔知晓此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两年之后,我忽的听闻,那男子,突然死在从南疆来的路上,我才知道,皇叔他不是不介意,只要他们不过分,可那一次,他是想带走顾青山,皇叔这才动手。”顾瑢璟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仿佛一个久远的秘密,终于卸下了。 姜芷惜听了,心里生出许多可怜来。“你们皇族的事情,果真是又乱又杂。” “王爷,王妃,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元青从外头进来,看着腻歪的二人,脸色绯红,拱手后退出了屋子。 姜芷惜急忙起身,“翠珠,该出发了。” 马车缓缓驶入武安侯府。 福门外的气氛与上次截然不同。 下人早已在门前恭候多时,恭敬的站着,眼神里不敢有一丝懈怠。 瑢王重新归来,让整个武安侯府的人都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新姑爷。 当年瑢王离开之时,曾说要武安侯府的人好好照顾四姑娘,现在阴差阳错的又成了瑢王夫人。 外人瞧来,只是运气使然。 可有心之人,都瞧的见,瑢王和王府之间,不是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 “恭迎瑢王殿下,瑢王妃娘娘。”四房的人亲自上前迎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见着陛下一般。 顾瑢璟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二房的脸上。 二房的人低着头,不敢直视瑢王的眼睛,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愁苦 他们的女儿在宫中的处境已经大不如前,太子的宠爱早已转移,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瑢王妃的帮助。 姜芷惜下了马车,看着迎接之人,颇为意外。 三叔今日为何不在? “四叔,阿爷身子可好?”姜芷惜下了马车问。 “已经好了许多,听说你回门,现在已经能下床用膳,现在正在大厅候着。”姜柏兴拱手道。 “芷惜!”崔氏站在门口,见着自家女儿,提着裙摆走出来。 “娘!”姜芷惜走上前,和娘亲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脑子好了以后,那些回忆,也跟着来了。 崔氏,她有浓烈的暖意从心底散发出来。 或许是源于崔氏对女儿的爱。 顾瑢璟看着这一幕,心里越来越确定,她已经恢复了记忆。 她受伤之后,从未见过她与崔氏之间,如此亲密。 “娘,爹呢?怎么不见爹爹?”姜芷惜拉着娘亲的手往里边走。 “你爹啊,正在照顾老太爷,在里边候着等你呢。”崔氏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低声道。 “娘,爹是不是有事?”姜芷惜抓着娘亲的袖子问。 崔氏低声在她耳边道,“回去说。” 进了大厅,姜芷惜站在顾瑢璟身旁,一个个的敬茶之后,终于能坐下了,自己吃上一口茶。 阿爷病好转了许多,笑容满面,不停地吩咐下人伺候她,仿佛想要弥补什么。 “瑢王殿下,您回来真是让侯爷的病好了一半啊。”嬷嬷笑着说道。 苏氏微笑着回应,“老太爷福气深厚,更何况,还未抱上外孙子,王妃,你说是不是?” “啊?”姜芷惜心里装着心事,被母亲推了推,抬头回应,“是是是,四娘子说的是。” “是什么?”顾瑢璟回头看着她。 她回头求助娘亲。 娘亲凑过来,“早点生下小世子啊。” 姜芷惜一时语塞,看着顾瑢璟,再侧目,发现全族人的眼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脸上,“是是是,确实应该早些开枝散叶” “这就对了嘛。” “是呀是呀,这都多久了,也该有消息了,这姻缘一而再,再而三的续上,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缘分的,是?” “是呀,是呀。” 屋子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一团和气。 第390章 二房之困 “老太爷,二郎回来了。”管家在外头高声喊道。 话音未落,屋内众人纷纷抬起头来,目光齐齐投向门口。 只见姜元翰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缓缓地走了进来。 他那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显得有些佝偻,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当他的视线落在姜芷惜身上时,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被掩饰过去,转而硬着头皮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向她和瑢王行礼。 “见过瑢王,见过瑢王妃。”姜元翰低着头,声音略显低沉。 “不必拘礼。”坐在首位的顾瑢璟神色淡然,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姜元翰闻声站起身子,走到一旁。 犹豫片刻后,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武安侯面前,朝着武安侯磕了一个响头,带着哭腔哀求道:“阿爷,您一定要救救雪儿啊!” 此言一出,满座皆是唏嘘。 “今日是王妃回门之日,元翰,切不可失礼。”姜柏杉手紧紧的捏着桌子边沿道。 武安侯见状,眉头微皱,沉声道:“先起来说话,莫要这般失态!到底发生了何事?” 姜元翰咬了咬牙,缓缓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后说道:“雪儿在宫中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简直是生不如死。今日下朝,太医院的郑医官将说我有心疾,我本以为是他有求与我,可去了太医院才知,是妹妹老见我,妹妹瘦了,整个人都变了,她想回到家中,与爹娘团聚。可是太后却执意不肯放她出宫,而太子更是对她虎视眈眈,欲除之后快……”说到此处,姜元翰不禁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武安侯起身,听着姜院翰的控诉,心紧紧的揪住。 “你仔细说!” “太子现在和相爷联手,想除去太子妃,上一次,她已经对妹妹动手了,不知为何,妹妹躲过了那一劫,如今妹妹在太后的宫内,太后对她更加严格,除了吃喝,其余时间都躺在卧榻上,就等着妹妹产下皇子,爹,你救救妹妹,再这样下去,妹妹铲子之日,就是她殒命之时啊。” 听完姜元翰的叙述,武安侯气得拍案而起,怒喝道:“岂有此理!太子怎能如此对待我姜家女儿?还有那太子,竟敢做出这等无耻之事!老夫定不会善罢甘休!怎么没有人回禀此事??” 一旁的柳氏早已泪流满面,拉着武安侯的衣袖哀求道:“老爷,您可要想想办法救救雪儿啊!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雪儿性命难保啊!” 姜芷惜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虽然她与姜雪并非一母所出,但毕竟姐妹一场,看到她落得如此下场,心里自然不好受。更何况此事关系到姜家的声誉和安危,如果不能妥善解决,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都知道了?”武安侯看着众人。 “嗯嗯。”柳氏点头,“老太爷您病重,此事便一直瞒着,如今,您身子好些了,我们也是敢说的。” “爹”姜柏杉掩面而泣。 “我的雪儿”武安侯踉跄的坐下,痛心疾首。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瑢璟见此,长长的叹气后,“侯爷息怒,若是可以,本王可以陪着侯爷进宫。” 武安侯点了点头,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瑢王殿下,此事是不是早就知晓了?” 顾瑢璟吃了一口茶,目光缓缓的落在二房的脸上,“太子妃中毒之日,曾让人请夫人进宫,为了就是带着好姐姐一起走,夫人机灵聪慧,躲过了此劫,顺便救下了太子妃。” 武安侯听了,目光复杂,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许久之后,才低声说了一句,“此事,是我的错,我错了,在一开始,就不应该去堵,想着武安侯府就此落寞,如今,落到如此的下场。” “侯爷,此话说对了一半。”顾瑢璟放下茶杯,转动着手里指环,“太子不过是想要相爷,在朝堂帮他一把,可若是相爷自身难保,侯爷,太子妃是不是安全了?” “瑢王殿下,此话何意?”武安侯紧张的起身。 顾瑢璟一直都是个有谋略之人,他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 “侯爷,还请进一步说话。”顾瑢璟起身,双手负在身后,随即对着夫人道,“夫人,今日还未见过三房二老,本王有事与侯爷相商,一会夫人自己去一趟,把给八妹的礼物也带上。” 裴宥齐对这个八妹念念不忘,最近去了一趟西北,撵来了不少好东西,今日求着他带过来,真是个没出息的。 “嗯。”姜芷惜点头。 一炷香后。 顾瑢璟和武安侯坐在书房的茶几前。 “侯爷,本王的人看着太子妃,性命无忧。”顾瑢璟倒了茶。 “这一切你都知道,所有的一切,你都掌控在自己手里?太子入局,是你一手策划的?”武安侯目光紧紧的锁着瑢王。 “嗯,算是。”顾瑢璟轻声道。 “你究竟要不要夺东宫之位?”武安侯手紧紧的捏着佛珠。 顾瑢璟低声笑了笑,“侯爷,我说过了,我要的是为了谢氏平反,为了本王的人报仇,若是这一切都做不到,东宫之位,只是我复仇的一步罢了。” “你对皇位没有想法?”武安侯追问。 “皇位?”顾瑢璟轻轻一叹,“若真到了那么一步,本王也不介意。” “瑢王殿下,乃旷世之才,既然有目标,为何不夺了这天下,到时候这天下之事,都是殿下说了算。”武安侯目光柔和了几分,如今太子无望,看着眼前之人,才是最后的倚仗。 “天下?侯爷上过朝堂,天下事,是自己说了算吗?坐在庙堂之上,只能稳稳的坐着,不能上阵安定边疆,远安朝堂,近看京都,手掌之下,便是千万子民的生死,这天子之位,谁人能承其重,反正本王做不到。” “以你的性子,安邦兴国,最适合不过。”武安侯端起茶,稳稳的吃了一口。 “侯爷,还是说说,如何救下太子妃。”顾瑢璟定神,目光看向武安侯。 第391章 查案 姜芷惜用过膳后,满心欢喜地带着八妹精心准备的礼物前去见三姜轻语。 进院子时,一眼便瞧见了卢氏、姜轻语以及两个小侄子正围坐在一起,皆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姜芷惜心头猛地一紧,只觉得心跳都快了几分,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忙走上前去,满脸焦急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府内下人似乎也要瞒着她一般。 经过一番连珠炮似的追问后,终于有人嗫嚅着告诉她:“自从您出门那天起,三老爷就离奇失踪了……我们四处寻找,却没有一点线索。” 这个消息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在了姜芷惜的心口。 姜芷惜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三叔他怎么会突然失踪……” 三叔现在才掌权,难道是二房的人? 可二房的人,如今已经是自顾不暇。 “怎么会这样?”姜芷惜焦急地问道,声音里不自觉地带出了几分恐慌。 “那日三叔送你走后,在回程的路上突然说要去查看一下铺子,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们派人四处寻找,至今也毫无音讯。”卢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般,“ 姜轻语也是泪眼汪汪,哽咽着说道:“姐姐,你说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啊?我真的好担心……”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姜芷惜连忙安慰道:“别着急,咱们再想想办法,一定会找到三叔的。” 她自己心里其实也是七上八下,充满了不安。 “我这就回去,派人找,你们在家里等着消息,去问问三叔平时好友,可有去过,再去所有的铺子打探。”姜芷惜握紧了卢氏的手。 卢氏摇头,“这几日,我这心里就不踏实,本以为是你要出嫁,没想到,是老爷子,我这心” “三婶,三叔不会有事的。”姜芷惜安慰道,“我这就出去想办法,你们在家好好待着。” 姜芷惜出了院子,急匆匆的去了书房,可转念一想,现在还不能告诉阿爷,便只能在外等着。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之久,她才瞧见那两人慢悠悠地从院子里踱步而出。 由于阿爷就在身旁,她纵然心急,此刻也是一个字都不敢吐露出来。 眼下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找个由头脱身离去。好不容易熬到陪阿爷用完膳食之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大门口飞奔而去。 没跑几步路,顾瑢璟却伸手紧紧地拽住了她。 “夫人,那三十万两银子,是不是也该想办法追回来了?” “哎呀,现在可不是追回那些银钱的时候啊!三叔不见了,先去找人,晚一份多一份危险!”说着,她用力抓住顾瑢璟的手臂,想要继续往门外冲去。 顾瑢璟却是不紧不慢、气定神闲地又将她给拽了回来,“夫人莫急,只要能找回那些银子,人自然而然也就现身了。” “你什么意思?”姜芷惜回头。 “走。”顾瑢璟牵着她的手。 姜芷惜耐着性子,跟着顾瑢璟来到都御史府邸。 当她看到顾瑢璟换上一身崭新的衙门官服时,眼前一亮。 身姿挺拔,气宇轩昂,那身官服更是衬得他威风凛凛、帅气逼人。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顾瑢璟一个箭步上前,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上了马背。 顾瑢璟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目光犀利地扫过其上的每一行字,朝着身后的众人潇洒地一挥手臂,仿佛下达了一道无声的指令。 刹那间,胯下的骏马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出,风驰电掣般向前飞奔而去。 两人身后紧紧跟随着数位带刀暗卫。 暗卫皆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衣袂飘飘,身上别着各式各样寒光闪闪的兵器,令人望而生畏。 姜芷惜回头望去,只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一行人在马背上一路狂奔,路途的颠簸让姜芷惜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在她感觉快要忍不住呕吐之时,前方的顾瑢璟终于手中缰绳猛地一勒,胯下骏马吃痛,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后稳稳停住。 “进!”顾瑢璟一声令下,其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话音未落,一名黑衣人飞起一脚,猛地踹开了面前紧闭的大门。 另外两名暗卫迅速抽出手中的大锤,虎视眈眈地分立于大门两侧,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两头凶猛的野兽,让人不寒而栗。 其余的暗卫拔刀冲进屋内,口中齐声高呼:“都停手!” 屋内原本正在激烈赌博的人们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喝止声,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看清来人竟是都御史府的人马时,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噗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再也不敢动弹分毫。 近几个月来,在京都坊间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遇到都御史的人,趴下才是保命之道。 如今亲眼所见这群人的威猛气势,谁又敢有丝毫违抗,纷纷趴在地上,有的甚至吓得尿了裤子。 暗卫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捏住其中两个人的衣领,然后毫不费力地将他们像扔沙包一样直直地丢在了顾瑢璟所骑骏马之前。 “大人,据属下所知,此二人便是负责在第一线收取银两之人,不知大人可有何打算?”暗卫一脚踹在地上的人腰间道。 顾瑢璟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人,声音冷冽如冰:“交接银子的人在哪?” 那两人却只是浑身颤抖得愈发厉害,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表示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 姜芷惜见状,心中暗自思忖该用何种方法才能让这二人乖乖吐露实情。 只见顾瑢璟手臂一挥,寒光闪过之处,两颗鲜血淋漓的手指头便已然掉落在地。 姜芷惜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伸手捂住双眼,不敢再看。 顾瑢璟则微微垂下头颅,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戏谑地看向眼前的女子,轻声问道:“怎么,害怕了?”语罢,他拉紧缰绳,驱使着坐骑稍稍后退了几步,与地上的人保持一定距离。 第392章 忌惮 “大人,小的们当真不知道啊……”那两名男子犹在苦苦狡辩,企图蒙混过关。 未等顾瑢璟有所回应,站在一旁的暗卫早已按捺不住,手起刀落之间,又是两根手指应声落地。 随后,那名暗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蹲下身子死死掰开其中一名赌徒的下巴,语气森寒地道:“给你十个数的时间考虑,你大可以选择继续嘴硬,但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等待……” 赌徒见状,直接说出了两个名字。 暗卫听了,对着顾瑢璟拱手,“大人,如线索上一般,人在东边底下堵场。” “走。”顾瑢璟掉转头。 姜芷惜只觉得自己仿佛要被颠散架一般,随着马匹一路疾驰,耳边风声呼啸而过。 这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让她的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儿,而身体则像是风中的落叶,不停地上下起伏着。 就这样,在马上足足颠簸了一炷香的漫长时光之后,他们终于在一处位于地下的赌坊前停了下来。 这一次,情况比之前还要粗暴得多。 那扇原本紧闭的大门,竟被暗卫们硬生生地给拆掉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 随后,一个中年男子缓缓从里面踱步而出。此人长得贼眉鼠眼,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让人一看便心生厌恶之感。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十根手指上竟然全都戴着硕大的宝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那人即便是面对都御史带来的人马,这个中年男子却丝毫没有显露出半分惧怕之意,反倒是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来。只见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哟,大人,今儿个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寒舍啊?莫不是想来查查我的赌坊不成?” 顾瑢璟面沉似水,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目光快速地在上面扫视了一遍, 抬眸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章田,京都西城人士,现年三十九岁,常年游走于各大赌坊之间,乃是专门负责为赌坊牵线搭桥、联络各方的人物,可有说错?” “是又如何?”那人摆了摆手,一脸的笑意。 顾瑢璟低头看着名单,心中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居然最后和太子扯上了关系,“太子??这赌坊是太子的?” 面对顾瑢璟咄咄逼人的质问,那个名叫章田的中年男子却是不慌不忙,依旧笑呵呵地回答道:“瑢王殿下,有些事情您心知肚明就好了,何必非要问得这么清楚呢?” 顾瑢璟闻言,脸色愈发阴沉得可怕,把手里的名单一丢,“烧了!” 话音未落,只见其身后的那些暗卫们动作迅速地从马背之上取下一桶桶石脂水,然后如鬼魅一般冲进了屋内,开始四处泼洒起来。 见有人阻拦,抽刀直接抹了一个脖子。 “再阻拦,杀无赦!”暗卫面沉似水,眼神冷酷地盯着面前的那群人,冰冷的话语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瑢王殿下,这可是太子的产业,您要是敢在这里动手,太子殿下一定不会放过您的!”其中一人眼见形势不妙,满脸惊恐地大声呼喊起来,试图以此来阻止暗卫的行动。 顾瑢璟却只是微微垂头,斜睨了那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本王管它是谁的产业,这珠宝摆在这儿实在是太过碍眼,统统给我砍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和杀意却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惨叫骤然响起。 一名暗卫手起刀落,将那堆珠宝瞬间砍成了碎片。 站在一旁的姜芷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她下意识地紧闭双眼,不敢再看眼前血腥的场景。 与此同时,另一名暗卫则迅速蹲下身子,一把捏住了刚才呼喊之人的脖颈,厉声道:“前几日,有人给了你万两银票,说,这笔钱究竟去了哪里?若有半句假话,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人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说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暗卫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好!既然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尝尝我新研制的药水!”说着,只见他抬起右手,轻轻一挥,一小瓶黑色的毒药便出现在手中。打开瓶盖,将瓶口对准那人张开的嘴巴,缓缓倾倒下去。 毒药入喉,那人顿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嚎声。他的面容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变形,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就像一只被抽走了筋骨的癞蛤蟆一般,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他那双原本还算正常的眼睛此刻也瞪得浑圆,布满血丝,看上去异常狰狞恐怖。 “怎么样?现在可想起那笔银子的去向了?”暗卫冷冷地看着地上如同烂泥般的男子,再次开口问道。 “是有人出了银子,要了我几个江湖杀手。”那人在地上一边吐着泡沫一边求饶。 “落脚点在哪?” “康乐坊巷子,有蓝色琉璃瓦的那间。”地上之人痛苦求饶,“好汉,可以给解药了吗?” “哦,还未研制出解药。”说完,拉起那人,直接丢进了火海。 姜芷惜后怕的躲在顾瑢璟的身后,拉着他的袖子。 “害怕了?”顾瑢璟看着夫人躲在他身后,低声问,她可从来不怕这些,连杀人都未曾像今日这般。 “我才不怕。”姜芷惜一边说,一边用袖子遮住了眼。 “走,上马。”顾瑢璟抱着她上马。 “你下次烧赌坊之前,能不能先把里面值钱的银子弄出来?”姜芷惜靠在顾瑢璟胸前,心虚道。 “值钱?”顾瑢璟嘲笑了一番,“如今整个京都的银钱,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太子填补亏空,这些赌坊都是空手套白狼之处,有了银子,早被转移了。” 姜芷惜忽的对顾瑢璟生出一种深深的佩服,他现在竟然已经能做到如此,若是被陛下知道,难道不会忌惮他。 第393章 寻人 康乐坊,一座由蓝色琉璃瓦覆盖而成的屋子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 屋内光线昏暗,隐约可见几张破旧的桌椅,屋子的最里边,则坐着几个身形壮硕、面目狰狞的人。 他们正看守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男子的身上呼吸羸弱,眼神中透露出绝望与恐惧。 “人怎么还没来?都这个时辰了!”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不耐烦地嚷嚷道,一边用手不停地敲打着桌子。 “着什么急嘛,大哥。那人既然能给得出那么多定金,自然也不会少了咱们的银子。”另一个身材瘦削、贼眉鼠眼的男子回应道。只见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黑衣,头发凌乱不堪,脸上还有几颗黑痣,看上去十分猥琐。 “老子可等不及了,今日总觉得心里头毛毛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又一个站在门边的大汉说道。此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手臂上青筋暴起,一脸凶相。尤其是他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此时正警惕地盯着门外。 “老二,你就是太敏感了,整天疑神疑鬼的。那可是整整十万两白银啊,等这笔钱到手之后,咱们兄弟几个就能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啦!到时候,想吃香的就吃香的,想喝辣的就喝辣的,想要什么样的妞儿,那就有什么样的妞儿!”那个脸上有着一道长长刀疤的男人得意洋洋地笑道,他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 “来了!终于来了!”原本嘴里叼着一根枯草、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的男子一下子兴奋起来,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门边去开门。 看清来人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想要把门关上。只可惜,他的动作太慢了,根本不是对面训练有素的暗卫的对手。还没等他把门关拢,就被对方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开了。 “什么人!”里面的人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声,顿时变得警觉起来,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神色紧张地快步走了出来。 当他看清楚来人时,脸色瞬间煞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转身就想要逃跑。然而,还没等他迈出几步,一群训练有素的暗卫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后,轻而易举地将其牢牢扣住。 顾瑢璟不紧不慢地走进屋内,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双手随意地环抱在胸前,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他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人,缓声道:“今日他们给你们多少银子,本王可以如数照给。不过嘛……本王倒是希望你们能够帮我一个小小的忙。”说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接着说道:“十万两白银,买你们陪本王演上一场好戏,应该不算过分?” 那个脸上有着狰狞伤疤的人闻言,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结结巴巴地回应道:“都……都御史大人,您……您要小的们做些什么呀?” 顾瑢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慵懒,压低声音吩咐道:“一会儿会有人过来找你们,照本王说的做。” 那人连忙点头哈腰,满口答应道:“小的明白,小的一定会按照大人的要求做,请大人放心!” 顾瑢璟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挥挥手示意暗卫将那几个人松开。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拉开门,只见一名年轻男子匆匆赶来。 面有伤疤的人按照顾瑢璟事先交代的,迎上去与来人搭话。 “公子,您这副模样可着实有些狼狈啊,究竟发生了何事让您如此惊慌失措?”伤疤男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慌张、眼神闪躲不定的年轻人,故作好奇地开口询问道。 只见来人身形颤抖,额头上冷汗直冒,双手紧紧攥住衣角,却还是努力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结结巴巴地回应道:“没……没什么大事,我只是过来看看情况罢了。那个……人呢?” 伤疤男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人嘛,自然是已经带到了。只不过看公子您如今这般神态,莫非是计划出现了变故?难不成是侯府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听闻“侯府”二字,那年轻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开始哆嗦起来,吞吞吐吐地说道:“侯……侯府的事,你……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伤疤男见状,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咄咄逼人:“公子就别再遮遮掩掩啦,咱们既然敢做这劫人的买卖,多少还是心里有数的。不过所幸,人倒是给您带过来了!” 听到这话,那名年轻男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追问:“在哪?快带我去!” 伤疤男抬手指了指屋内,轻声说道:“就在里边呢。” 年轻男子闻言,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放轻脚步朝里走去。当他看到里面被绑着的那个人时,先是一愣,随后便急匆匆地转身跑了出来,满脸惊愕地质问伤疤男:“怎么回事?人还活着?你们到底有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办事?” “钱未到手,自然是要活的,若是你把我们供出去,我们哥几个以后混,钱带来了吗?”伤疤男伸手。 那男子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银票,“这是剩下的六万两,动手。” “公子,这少了一张啊。”脸上有疤痕的男子手迅速的抽出一张,塞进袖子里。 “怎么可能?”男子回头看了一眼银票,出发之前,他可是仔细点过的。 “银票既然少了一张,事自然就不能做绝了,人到了,是死是活,你自己动手。”伤疤男子,拿着银票往后一挥手,里面的人也跟着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几个人像逃命一般一溜烟的跑了。 留下那男子在院子里,左右不是。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进了里面的屋子。 里面被捆住的姜柏朝睁开眼,看着来人,一脸的惊讶,声音嘶哑,“竟然是你” 第394章 三房反杀 “三老爷啊!不是小的干的,小的也是被迫了,您要是就这么上路了,千万千万别回来找小的啊!”男子满脸惊恐地跪在地上,一边拼命磕着头,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哼!不是你?那难不成你还是来救我的?”姜柏朝冷哼一声,身子微微坐直了一些,用凌厉的目光紧盯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男人。 “三老爷,四老爷想要您的命,这可不是小人能左右得了的啊!小的不过是按照安老爷的吩咐办事罢了。”男子战战兢兢地说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话音刚落,只见他急忙从旁边角落里翻找出一条粗实的绳子,拿在手里使劲扯了几下,试试结实程度后,便缓缓地朝着姜柏朝走去。 姜柏朝见状,突然抬起手挥了一挥,说道:“咱们好歹主仆一场,在你动手之前,能否陪我喝杯茶?” 男子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但很快又点了点头应道:“好的,三老爷。”说罢,他转身走到一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小心翼翼地端到姜柏朝面前递了过去。 姜柏朝伸出那双颤颤巍巍的手,好不容易才接住茶杯,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热茶,缓缓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跟我讲讲,老四他究竟为何要对我下此毒手?” 男子看着此时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姜柏朝,又见他颤抖手,心中稍稍放松了警惕,慢慢坐下身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三老爷,您难道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看出什么来了吗?”姜柏朝接着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这都要走了,总不能就让我这么干巴巴地离开……至少别让我口渴难耐啊!”说完,他扬起手中的杯子,朝着身旁的下人晃了晃,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赶紧把茶壶拿过来。只见下人连忙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快步走到老爷身边,小心翼翼地给他倒满了一杯酒。 姜柏朝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后,继续说道:“就算我真的要走,也得走个明明白白,总得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一边说着,一边晃动着手指,示意下人再给自己倒一杯。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仆人缓缓坐了下来,开口问道:“三老爷,您和四老爷之间,难道就从来没发生过任何争执或者矛盾吗?” 听到这话,姜柏朝重重地叹了口气,回答道:“当然有过。闹得最凶的一次,当属被二房打压的时候。当时他们处处针对我,我几乎快要撑不下去了。还是老四挺身而出,替我咽下了所有的苦水。可没想到,后来又出了给四丫头下毒那件事儿。原本这主意可是我想出来的,但到最后传出去的人却变成了他。如今竟然还有人在追查这件事,莫非他怨恨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蹲在屋顶上的姜芷惜一听,顿时差点稳不住。 顾瑢璟扶着她的腰肢,缓缓的蹲下。 姜芷惜眼神示意她没事。 “三老爷,您知道就行了。你做了大当家的,本应该偏袒四老爷,可您像忘记了往日恩情一般,不但没有帮他,还说四老爷的不是,这才是四老爷怨恨您的原因。” “呵呵,他欠了那么多赌债,我作为当家的,拿什么去还,现在侯府除了二房的盯得紧,大房的那位,也不是吃素的。”姜柏朝吃了一口茶,恢复了一些力气。 姜柏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似乎在回忆着过往的种种。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我确实没有忘记老四对我的好,但是家族的规矩在那里,我不能因为私情而坏了规矩。” 男子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他知道,姜柏朝说的都是实话。在这个家族里,规矩和权力的斗争永远都是残酷的。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三老爷,您是个好人,但是在这个家族里,好人往往没有好下场。” 姜柏朝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处境。他看了看手中的茶杯,然后又轻轻地抿了一口。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我知道,我不怪你。” 男子看着姜柏朝,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他知道,姜柏朝是个好人,但是在这个家族里,好人往往没有好下场。他叹了口气,说道:“三老爷,小的明白您的苦衷。但是,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四老爷的命令,小的不能不听。” 姜柏朝点了点头,他知道男子说的是实话。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我知道,我不会怪你。但是,在我走之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男子看着姜柏朝,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三老爷,您说。” 姜柏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在我走之后,希望你能照顾好我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不想他们因为我而受到牵连。” 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三老爷,您放心。小的会尽所能,保护好您的家人。” 姜柏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再次举起茶杯,对着下人说道:“谢谢你。” 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他知道,这是他三老爷最后一次喝茶了。 就在这时,屋顶上的姜芷惜再也忍不住了。她知道,她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她站起身,准备跳下去,却被顾瑢璟一把拉住。 顾瑢璟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严肃,“你现在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姜芷惜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叔受伤。” 顾瑢璟紧紧地握住姜芷惜的手,他在她耳边低声道,“相信我,三房没有如此简单。” 姜芷惜看着顾瑢璟,眼神瞬间复杂。 就在这时,屋内的男子站起身,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缓缓地走向桌子边,拿起了绳子。 姜柏朝看着男子,迅速的拿起茶壶,朝着男子的后脑勺砸过去。 男子被砸之后,直接倒在桌子上,还未来的及反抗,就被姜柏朝拿起茶壶碎片,割了脖子上的细管。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姜柏朝做完这一切,起身缓缓的翻过窗子,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第395章 疼惜 姜芷惜脚步轻浮,每一步走的吃力,原来真的原主的死,真的和家族的人有关。 若是复仇,那岂不是灭族。 回到自己的房间,姜芷惜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愁眉苦脸。 她一直以为是外来的敌人所为,却没想到,真正的敌人竟然就在她的身边。 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还有两年,两年之后,没有复仇,真的会寿命就尽了吗? 顾瑢璟走进房间,他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温柔,“还是接受不了?” 这一路上,她一言不发,回到曲幽居,依旧如此。 想来是这些事,她确实难以接受。 姜芷惜抬起头,看着顾瑢璟,她的眼中带着一丝悲伤,“那一晚究竟有多少人下毒?” 顾瑢璟沉吟片刻。 “知道了又怎么样?”顾瑢璟吻了吻她的手。 姜芷惜不甘心,“可我就是想知道都一并告诉我,我知道和你成婚,此事本就不简单。” 顾瑢璟微微皱起眉头,垂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着姜芷惜的眼睛,轻声说道:“相爷、武安侯府、太子、皇后以及太后,他们都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来了。” 听到这些名字,姜芷惜的眼神瞬间黯淡。 皇后,太子,她可以理解,太后要害她也算勉强能接受,姚相府这么多人要她的命?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一般,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一会儿,姜芷惜忽的想到什么,颤抖着声音,“那你下毒了吗?” 顾瑢璟将她抱紧在怀里,“若是我想动手,你还会出现在夫君面前吗?” “那……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喝了毒酒,为什么还能够活下来吗?”姜芷惜抬头对视,看着顾瑢璟。 顾瑢璟微微一笑,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姜芷惜的手背,然后温柔地来回搓揉着,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本王会如此无能?在下毒之前,本王已经吩咐元青将毒药稀释了一番。这药效原本只会让你陷入沉睡之中,并不会危及性命。”说到这里,顾瑢璟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虚。 元青把毒药稀释得太过,以至于对于人而言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这才活下来。 听完这番解释,姜芷惜高悬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双手也不再像刚才那样颤抖个不停。 凝视着眼前冷酷无情,心思缜密的男人,“算你还有点良心。” 若是毒药过了,怕是身子早坏了,哪里轮到她穿过来。 顾瑢璟陪着夫人用膳,她今日一直没说话,脑子应当是在想着今日之事。 直到睡前,给夫人盖上被褥后,夫人忽的抓紧了他的手,噌的坐起来,眼神变得决绝,仿佛做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 “顾瑢璟,我们造反!” 姜芷惜那轻柔的声音响起,虽然看似轻巧,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了空气之中,异常清晰地传入了顾瑢璟的耳中。 “夫人说什么?”顾瑢璟胸口忽的停止了跳动,继而猛地漏跳了一拍。 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听。 她刚才说了什么? 造反?俩字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夺嫡!”姜芷惜的语气坚定不移,微微挪动了一下臀部,身体向前倾去,头部更是凑近了顾瑢璟几分,一双杏眼紧紧地盯着对方,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渴望。 顾瑢璟的眼眸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心事,然而这丝情绪转瞬即逝,很快就再次被深深埋藏在眼底的黑暗之中。 屋子里忽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顾瑢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笑意,笑得前仰后合,最后竟直接躺在了卧榻之上。 姜芷惜眼睁睁地看着顾瑢璟如此放肆大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恼羞成怒地翻身而起,动作敏捷而迅速地坐到了顾瑢璟的腰间,娇嗔道:“认真在跟你说话呢,快起来!” 顾瑢璟终于笑够了,他慵懒地将双手枕在脑后,微微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夫人,轻声问道:“夫人可还有话要说?” 他那看似随意的目光,却如同一道炽热的火焰,毫不掩饰地将夫人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刹那间,心中潜藏已久的欲望如同燎原之火般熊熊燃起。 姜芷惜双颊泛红,娇羞地将双手撑在顾瑢璟宽阔的胸膛前,娇嗔地说道:“我说,我想你做太子。”话音未落,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触感从手上传来,仿佛触电一般,让她浑身一颤。 瞬间,她的脸色变得犹如熟透的苹果,绯红一片,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卟呤卟呤的跳动声,似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而此时的顾瑢璟,望着眼前女子那含羞带怯的迷人神情,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他一个翻身,动作利落地将姜芷惜娇小的身躯压在了身下,然后便开始毫无顾忌、肆意妄为起来…… “顾珩,跟你说正经之事呢,你……别闹!”姜芷惜娇嗔地说道,双手在地上胡乱挥舞着试图抵挡来自上方的侵袭。然而此刻的顾瑢璟就如同一头凶猛的猛虎,完全不顾及她的反抗,动作愈发激烈起来。 “生个小太孙,这难道不是正经之事吗?”顾瑢璟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边说边用力扯开了姜芷惜腰间那根纤细的腰带。 姜芷惜只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紧接着便是一个喷嚏。 顾瑢璟见此情形,心中一惊,连忙将身旁的被褥迅速拢过来,轻柔地盖在了姜芷惜身上,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受凉了?” 姜芷惜闻言,原本想要开口解释,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犹豫片刻后才缓缓说道:“许是上次……伤了身子。” 听到这话,顾瑢璟的眉眼闪过一丝疼惜之色。 伸出双臂,将怀中的女子紧紧拥入怀中,低下头轻吻着女子娇嫩的肌肤,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姜芷惜静静地躺在顾瑢璟的怀抱里,默默感受着这份迟来的歉意。 那件事情已经深埋在她心底很久了,始终令她难以释怀。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如此温柔体贴的模样,她内心深处的那丝怨恨竟也渐渐得到了些许缓解,终于安心的睡去。 顾瑢璟小心翼翼地松开手臂,生怕惊醒了怀中的佳人。 起身走到屋子外,轻声唤来翠珠,吩咐点燃一盆炭火,放在屋子的角落处,屋内也能保持一丝微弱的暖意。 第396章 色心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床榻之上,姜芷惜悠悠转醒。 刚一动弹,便感觉到被褥里传来阵阵暖意,仿佛被温暖的怀抱所包围。 起初,她本以为是顾瑢璟仍躺在身旁未曾起身,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摸索过去。指尖触及之处并非熟悉的身躯,而是两个触感温热的物件。 仔细一瞧,原来是两只裹着厚厚绒毛的暖水壶。 门外传来翠珠轻柔的询问声:“小姐,您醒了吗?” 姜芷惜连忙应道:“嗯,进来。” 翠珠闻声而入,快步走到床边。 姜芷惜好奇地举起手中的暖壶,问道:“翠珠,这是你放的吗?” 翠珠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姑爷吩咐放置的,他说小姐您向来怕冷,特地让我准备了这些暖壶给您保暖呢。” 姜芷惜轻轻挪动双脚,竟又碰到了另一只放在脚下的暖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今日姑爷出门上朝之前,还特意叮嘱过,让小姐您千万别出门。等他下朝之后,会带着您一同去见道长。” 听到这里,姜芷惜缓缓躺回床上,思绪渐渐飘远。 能够恢复记忆这件事,确实应当好好感谢那位道长。 若非他的方子,恐怕自己依然深陷于失忆的混沌之中。 忽的想起城西的那些朋友,上次见面,没有好好叙旧,今日去应该问问城西如今是何模样了。 用了膳,翠珠端来大补元气的药材,苦涩的味道瞬间在舌根炸开。 用过膳食,翻开柜子,看看这几个月穿的素雅的裙子,顿时心里不爽,扔在一旁。 特意挑上一件淡紫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花纹,显得既优雅又高贵。 青丝发髻插上了一支精美的发簪,简单而不失风雅。 “小姐,您今天真美。”翠珠看着镜中的姜芷惜,由衷地赞叹。 “哼,翠珠,今日起,你们家的小姐回来了。”姜芷惜微微一笑,她得感谢原主美貌,稍微打扮一番,勾引顾瑢璟还是绰绰有余,她的对手实在太过强大,想要干掉敌人,现在最重要的事要把顾瑢璟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翠珠眼眶滚出眼泪来,小姐,你终于好了。 擦了擦眼角的泪,夺眶出门,生怕被小姐见到了,惹小姐不开心了。 姜芷惜回头看着翠珠的举动,轻轻的把梳子放下来,低声说了句,“傻丫头。” 午间,顾瑢璟下朝回来,踏入门的那一刻,眼前一亮。 院子里的秋千轻轻摇曳着。 夫人坐在上面,隔着几步远,温柔的望着他。 丝般柔顺的秀发被精心梳理成了一个典雅的发髻,上面点缀着几支精美的玉簪和珠花,闪烁着微弱而迷人的光芒。 面庞略施粉黛,双颊透着淡淡的红晕,宛如春日初绽的桃花般娇艳欲滴。 弯弯的柳眉下,一双眼眸犹如秋水般清澈明亮,眼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鼻梁挺直而小巧,嘴唇涂抹着淡雅的口脂,呈现出自然粉嫩的色泽,微微一笑时,便如同春花绽放,令人心醉神迷。 一袭紫色的襦裙,裙摆随着秋千的晃动轻轻飘动,仿佛在风中翩翩起舞。 细腻的丝绸面料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更衬得她肌肤胜雪、风姿绰约。 顾瑢璟一时看的失了神。 姜芷惜见状,缓缓的下了秋千,走到男子面前,双手环在男子脖子上,踮起脚尖,在顾瑢璟脸上轻轻吻过,“夫君,你回来了” 顾瑢璟从失神中回过神来,他的眼神温柔而深邃,仿佛要将姜芷惜的模样深深印刻在心里。 他轻轻握住她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温暖。 “夫人,我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她的思念和深情。 姜芷惜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慢慢的勾起了嘴角。 小样,都这样了,还不能拿捏你! 顾瑢璟抚摸着她的秀发,感受着她的体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忽的想到什么,眉心又蹙成了一团。 往日惹夫人生气之后,夫人都是这副神情。 夫人是不是又要折磨他了??? “昨夜睡得可好?汤药喝了吗?”顾瑢璟轻声问道。 姜芷惜抬起头,她的眼睛闪烁着幸福的光芒,撒娇道,“喝了,就是有些苦” “嗯,是有些苦了,夫人想要什么弥补?”顾瑢璟微微一笑,他喜欢她的这份宁静和满足。 “我想要这个。”姜芷惜轻轻一笑,用指腹轻轻的搭在顾瑢璟的唇上,又轻轻的点了点自己的脸。 顾瑢璟会意,捧着女子的脸,砸砸的吻下去。 姜芷惜见他行为粗鲁,憋不住笑意,“你这是要做什么?平时不会很会撩吗?” 顾瑢璟心满意足的捧着她的脸,“夫人的心意,夫君已经懂了,晚上定会让夫人如愿,走,去见见道长。” “啊?”姜芷惜这调情的步骤就这么被顾瑢璟嘎了。 上了马车,一路颠簸,姜芷惜频频犯困,许吃了汤药之后,更是嗜睡,便躺在顾瑢璟的怀里,做起了美梦。 梦里忽的出现顾瑢璟的脸,她如狼似虎的想要吃掉他,疯狂的吸吮之后,那性感的唇居然离开了。 她不满的控诉,“别走,我还要。” 这一说,便把自己说醒了。 睁眼就见着自己在顾瑢璟的怀里,抬眼见着顾瑢璟的唇近在咫尺。 她忽的明白方才或许不是梦,“你趁我入睡,轻薄我?” 顾瑢璟声音嘶哑低沉,“明明是夫人先动手” 方才是她的手,先不老实,钻进了自己的衣襟内。 姜芷惜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不知何时钻进了顾瑢璟的衣襟内,还不自觉的摸了摸,光滑又结实。 “手感不错”姜芷惜尴尬的摸了摸,把手弄出来,坐直了身子。 她对顾瑢璟的色心,真是一天比一天的大了。 第398章 中计 顾瑢璟换了常服,元青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换了常人的马车。 两人乘坐着马车缓缓驶向城西。 离得老远,便能听到一阵嘈杂的争吵声传入耳中。 姜芷惜心中好奇,伸手轻轻掀开了车帘一角,向外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群官兵正气势汹汹地押解着一些衣衫褴褛的难民,正朝着城外走去。 这些官兵身后,还有不少妇孺紧追不舍,她们一边奔跑,一边哭泣着哀求道:“官爷,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家男人!” 看到这番情景,姜芷惜眉头微皱,转头对身旁的元青说道:“元青,你下车去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何事?” 元青应了一声,赶忙跳下马车,快步走向人群。 一盏茶的功夫,元青就脚步匆匆地赶了回来,待来到近前时,向着马车拱手行礼,“殿下,大鱼来了!” 车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说。”随后,车帘缓缓掀起,露出坐在里面的顾瑢璟那冷峻的面容。 元青定了定神,“太子的人,又来拿人了,殿下……” 姜芷惜坐立不安的,顾瑢璟虽然从来不提起,可之前的那些事,她多少是知道一些,顾瑢璟的人曾藏在此处。 八妹曾说,在悬崖之下,有很多人。 她好奇,便偷偷的跟上去过一回。 那都是行伍之人。 看来,太子已经知道什么了。 顾瑢璟冷笑一声,突然猛地一下站起身来,由于起身太过迅猛,甚至带起了一阵微风。 动作迅速地下了马车,然后迈开大步,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人群聚集的方向疾步而去。 元青见状,连忙喊道:“殿下,等等我!”说罢追了上去。 此时,那群官兵还在肆无忌惮地抓人,百姓们惊恐万分,四处逃窜,现场一片混乱。 顾瑢璟快步走到一名正在抓人的官兵面前,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厉声道,“放开他。” 那名官兵被顾瑢璟这声怒喝吓得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而周围原本还跃跃欲试想要上前帮忙的其他官兵们,此时也都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再敢轻易向前。 顾瑢璟盯着那头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那头领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喊道:“反了天了你!兄弟们,给我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拿下!”话音落下,却发现身后的官兵们没有丝毫动作。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有几个胆大的百姓看不下去这些官兵的嚣张行径,开始大声指责起来。 “你们这些当官的,平日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欺负到无辜之人头上,还有没有王法啦!”“就是啊,这位公子说得对,你们怎能仗势欺人呢!” 听到百姓们的呼声,那些官兵们脸上露出了一丝慌乱之色。 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顾瑢璟,没想到却激起了众怒。 元青拨开人群,走到殿下身边,“今日之事,若不给个说法,休想善罢甘休!” 双方僵持不下,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此时,那些官兵们依旧在推搡着难民,态度十分蛮横。 那官兵头目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此刻正耀武扬威地大声呵斥着众人。 元青走上前去,冷冷地开口道:“这位军爷,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强抓民夫,恐怕有些不妥?” 那头目斜睨了元青一眼,又看了看他背后的主子,见他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心中不禁有些犯嘀咕。 想了想,此地医术闻名,定是来寻医的。 虽然穿着华贵,看那马车,也不过是富贵人家。 仗着自己手中有权,还是硬着头皮回道:“哼!你是什么人?竟敢多管闲事!这可是上头的命令!” 顾瑢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说道:“奉命行事?奉谁的命?做何事?可有批文?还有,那些人都去哪里了?为何现在杳无信讯?” 那头目被顾瑢璟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地吼道:“大胆狂徒!竟敢污蔑本官!来人啊,给我拿下!” 顾瑢璟却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直视着他的眼睛,厉声道:“本王今日倒要看看,敢动试试?”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那头目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是位王爷。 “王爷息怒……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王爷恕罪!”那头目结结巴巴地求饶道。 顾瑢璟冷哼一声,“放人!” 那头目哪还敢违抗,连忙挥手示意手下放开那些难民。 难民们获得自由后,纷纷向顾瑢璟道谢,急急的退开了。 留下一众官兵面面相觑,再也不敢造次,叩拜之后,直接要溜走。 “本王让你们走了吗?”顾瑢璟双手负在身后,和元青对视一眼。 元青会意,立刻发送了信号弹。那信号弹如一道绚丽的流星划过天际,瞬间打破了宁静。 没多久,都御史的人便如潮水般涌来,训练有素,行动迅速,眨眼间就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 姜芷惜静静地坐在一旁,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她不知道顾瑢璟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何会引来如此多的人马。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若是打起来,她岂不是软肋。 远处又传来一阵嘈杂声,仔细看去,是太子的人。 来人气势汹汹,与都御史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峙之势。 双方的士兵们手持兵器,互相对视着,气氛愈发凝重。 “顾瑢璟,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子率先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 顾瑢璟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太子殿下,本王不过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想请您一同前来看看罢了。” 太子冷哼一声:“少在这里卖关子!” 他本来要查顾瑢璟的老巢,想不到,今日竟然被他给逮住了。 顾瑢璟看了一眼姜芷惜,然后缓缓道:“今晚,有人在此地密谋造反之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姜芷惜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顾瑢璟。 造反之人,不是他吗? 第399章 收网 “胡说八道!谁会在此地谋反?”太子怒喝道。 面容却蹊跷的看向顾瑢璟,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顾瑢璟笑了笑,指向一个角落:“证据就在那里。”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身上穿着叛军的服饰,旁边还散落着一些兵器和书信。 太子脸色一变,走上前去查看。那些书信的确是谋反的计划和联络暗号,看起来证据确凿。 “这……这不可能!”太子有些慌了神。 顾瑢璟趁机说道:“太子殿下,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彻查清楚。”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突然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在太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下来。 “不好,我们中计了!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伪造的!”顾瑢璟把手里的信件往地上一扔。 话音未落,四周突然响起喊杀声,一群黑衣人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向着众人扑去。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鲜血四溅。 姜芷惜躲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马车外,是顾瑢璟的人。 她今日出门时没看黄历吗? 怎么就遇到这事? 闹了半日,夜幕已经来临,终于等来御林军收场。 姜芷惜在马车里打了个哈欠,掀开帘子,见着远处的人,已经搭起了敞篷,有明黄的男子坐在里头,勃然大怒。 里面内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皇帝坐在交椅之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殿下跪着的一众大臣,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朕对那逆子百般宠爱、悉心教导,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狼心狗肺!你们竟然还要替他求情!!!!你们究竟要朕如何做!!”皇帝猛地一拍交椅扶手,怒声吼道。 声音在山内回荡,震得众人心中一颤。 站在一旁的姚丞相赶紧上前一步,躬身说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啊。如今太子造反之事已然发生,当务之急是如何妥善处理此事,以安天下民心。” 皇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缓缓说道:“传朕旨意,立即将那逆子押入天牢,严加审讯!” “遵旨!”侍卫们齐声应道,随后匆匆离去执行命令。 太子远远的站在空旷的地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就如容易上当。 武安侯府的侯爷前来求情,恳请他放过太子妃一码,这筹码,就是顾瑢璟在京都谋反的证据。 武安侯拿出四姑娘山的地图上面,标注的清清楚楚,顾瑢璟在京都的势力,竟然如此庞大。 他来之时,顾瑢璟的人已经走了不少。 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两人派人前来打探,昨夜搜捕,已经搜出了不少证据。 没想到,这些证据反手指向了自己。 如今自己身陷囹圄,这一切都是冲他来的。 他呆呆地望着天空。 失算,这一切,都是算计。 母后,他错了。 当初就应该听母后的话。 负责审讯太子的宗族官员面色阴沉地踱步而来,居高临下地冷眼凝视着太子,语气失望地质问道:“太子殿下,您究竟为何要犯下这等天理难容、大逆不道之事啊?这东宫之位明明非您莫属,可您却偏偏要自毁前程!” 太子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枯井一般空洞无神,直直地望着眼前的宗族官员。沉默许久之后,他才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话语,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我是被冤枉的,我手中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是顾瑢璟意图谋朝篡位!” 宗族官员闻言,不禁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哼!简直是一派胡言!!瑢王殿下历经无数磨难与波折,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自己的一条性命。而太子殿下您呢?强抢姚姑娘之事早已闹得人尽皆知,如今更是不知收敛,竟又做出这般荒诞不经之事,实在是罪不可赦,大逆不道至极!” 听到这番话,太子瞬间怒火中烧,他猛地站起身来,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冲着宗族官员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孤说过,孤是清白无辜的!这山中所有所谓的证据,皆是顾瑢璟一手策划安排的阴谋诡计!我今日冒险前来此地,正是为了将这些证据掌握在手,揭露他的罪行!你们这群睁眼瞎,难道就看不到真相吗?” 宗族官面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盛怒的太子,缓缓转身走到一侧放置着匣子的桌案旁。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打开匣子,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几封信件。这些信件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让他的动作都显得有些沉重。 “太子殿下,请您睁大双眼好好看一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宗族官将那几封信递到太子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尖锐。 太子满脸愤怒地一把夺过那些信,目光快速扫过信纸。当他看清上面的字迹和印章时,心中猛地一沉。只见那纸上的笔迹分明就是出自他本人之手,就连印章也清晰无误,的确是属于他的印记。 “真是可笑至极!孤怎么可能会留下如此明显的印章?!!!”太子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的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宗族官。然而,此时的宗族官却不为所动,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事已至此,证据确凿,如今已是人赃并获,您还要继续狡辩下去吗?”宗族官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 听到这话,太子瞬间哑口无言。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随后逐渐转为绝望。突然之间,他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太子张开双臂,仰头向天,放肆地大笑着。那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不甘与自嘲,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似乎随时都会支撑不住倒下去…… 第400章 甜蜜之夜 姜芷惜轻手轻脚地掀开帘子的一角,穿过缝隙向外望去。 只见太子被侍卫们紧紧簇拥着带离此地,而在其身后,则跟着一大群面色惶恐、不断跪地求饶的文武官员。 呼天抢地的模样,让人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当今陛下驾崩了! 姜芷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外面喧闹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围聚在此处的官兵也纷纷散去。 正要放下帘子,忽的见着顾瑢璟的身影。 姜芷惜见状,急忙掀开帘子,探出身子便要跳下马车。 还未等她双脚着地,就被顾瑢璟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进去说。” 话音刚落,他便拉着姜芷惜一同钻进了马车里。 一进车厢,姜芷惜便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目光迅速地在顾瑢璟身上来回扫视,仔细检查着是否有受伤之处。 确认他毫发无损之后,悬着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了一些。 “今日发生如此重大之事,你为何事先不与我讲?” 面顾瑢璟微微一笑,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柔声说道:“若是提前告知夫人今日会有这般大的动静,夫人还能如此正定自如?” “这么大的事,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好歹也能寻个安全之处躲躲,你把我扔在这里,有心人见了,早就杀过来了。”姜芷惜哼哼的撒娇。 “这马车外头看起来不结实,中间夹着铁皮,马车外的几位,都是跟在本王身边的高手,今日本王有事,你都不会有事!” 顾瑢璟还没完,姜芷惜急忙捂住了顾瑢璟的嘴。 “好好说话!”姜芷惜怒道。 顾瑢璟见状,心头一暖,顺势吻了吻女子的手心。 夫人恢复了记忆,对他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你!流氓!”姜芷惜缩回手,“哼!” “生气了?”顾瑢璟宠溺的坐近了些。 姜芷惜赌气别过脸。 他还是往日那副模样,一点都没变,利用起人来,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今日累了吗?先回去,元青,回府。”顾瑢璟对着外头吩咐了一声。 “是,驾!!!”元青驾着马车离开。 夜晚,姜芷惜陪着顾瑢璟用膳后,进了暗室沐浴洗漱,再出来走到卧榻上,见着顾瑢璟已经入眠。 站在卧榻边,看着卧榻上的男子睡得深沉不忍去打扰。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他睡得如此安详,以前总是蹙着眉头,今日的眉头散开了,嘴角带着没有散去的微笑。 她坐在卧榻边,静静地看着。 翠珠在屋子的角落里,点燃了炭盆,燃起了烟丝,缓缓的飘到卧榻边,姜芷惜急忙放下幔帐。 悄悄的爬了进去。 刚躺下,就感觉后背的人侧身将她搂住,她也配合的翻过身子,手在男子的脸上划过,“吵醒你了?” 顾瑢璟微眯着眼,亲了亲女子的脸,“等夫人很久了。” 姜芷惜缩回手,额头抵在顾瑢璟的胸前,“这样半夜会热,翻身还是会吵醒你。” “本王喜欢。”顾瑢璟说完,扯了扯被褥,把女子拢进了被褥。 姜芷惜顺势脸贴的更近了,许久之后,随着两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姜芷惜终于忍不住问,“你还想憋到什么时候?” 顾瑢璟身处黑暗之中,那细碎的眸子缓缓睁开,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夫人,想要?” 姜芷惜含羞带臊,娇躯微微一颤,心中顿时如小鹿乱撞般躁动起来。 想起了曾经与顾瑢璟共度春宵的日子,羞涩回忆瞬间涌上心头。 她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对于眼前的诱惑,无法抗拒。 目光落在顾瑢璟那俊朗的面容和结实的身躯上,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轻轻抚摸着他宽阔的胸膛,感受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顾瑢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大手缓缓地顺着她的手臂向下移动,温柔地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一股电流瞬间传遍两人全身,让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姜芷惜嘤咛一声,主动靠近顾瑢璟,将头埋进他温暖的怀中。 顾瑢璟紧紧拥抱着她,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紧贴着自己。他低下头,轻吻着她的额头、脸颊,最后落在那娇艳欲滴的唇瓣上。 两人的嘴唇相触,仿佛点燃了一团熊熊烈火。他们热烈地亲吻着彼此,舌尖交织在一起,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激情与欢愉。 随着亲吻的深入,顾瑢璟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轻轻地解开姜芷惜的衣带,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姜芷惜也毫不羞涩地回应着他的热情,配合着他的动作。 很快,房间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两人坦诚相见,肌肤相亲。在这无尽的黑夜中,他们融为一体,共赴巫山云雨…… 翌日。 姜芷惜悠悠转醒,睡眼惺忪地缓缓睁开双眼。 此刻应该在上朝的顾瑢璟此刻居然还躺在身侧,那炽热如火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其中饱含的欲望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一般。 \"别闹……\" 姜芷惜娇嗔一声,翻了个身,想要平躺着躲开顾瑢璟那让人心慌意乱的眼神。下一瞬,一个温润柔软的嘴唇毫无征兆地覆盖在了她的唇上。 昨晚两人可是折腾到了大半夜,此时的姜芷惜早就已经精疲力竭,浑身无力,根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只能任凭顾瑢璟肆意妄为、胡作非为。 忽然间,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姜芷惜猛地睁开眼睛,满脸哀求之色:\"今日不行了……\" 顾瑢璟却仿若未闻,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子那吹弹可破的脸颊,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夫人,忍不住了……\" 姜芷惜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就在这短暂的失神之间,她的手突然被顾瑢璟用力握住,引导着触碰到了那个令她一直感到无比好奇的东西。 \"不要……羞死了!\" 仅仅只是轻轻一碰,姜芷惜就像是触电般弹开。 下一刻顾瑢璟俯身扯了扯被褥,又是一室旖旎。 直到日上三竿,姜芷惜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坐在铜镜前,满脸哀怨的看着铜镜内一脸得意的男子。 “今夜分床睡。”她转过头,看着容光焕发的顾瑢璟,再看看铜镜内自己疲惫的脸色,甚至不是满。 翠珠听了,吓得手里的梳子直接掉落在地上。 小姐这是又要闹什么,好不容易才和姑爷和好了,现在又闹上了。 小小世子,恐怕要等很久了。 第401章 东宫 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皇宫之内,气氛凝重而压抑。 一身华服的太子正笔直地跪着,膝盖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却浑然不觉疼痛,因为内心涌动着的不甘早已占据了全部思绪。 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捏住了衣袖,由于太过用力,指尖都已泛白。 嘴唇干裂,声音也变得沙哑“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啊!这件事真的不是儿臣所为。”今日,为了自证清白,他已然说得口干舌燥,然而父皇却始终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丝信任的目光都未曾给予过他。 想起昔日母后尚在之时,父皇对自己关怀备至,态度温和慈爱。那时的父子关系何等融洽,哪会像如今这般冷漠疏离?想到此处,太子不禁悲从中来,眼眶泛红,他猛地抬起头,直视着高高在上的父皇,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大声喊道:“父皇,此事绝非儿臣做的!您为何就不能相信儿臣这一次呢?” “人证,物证都在,你还要狡辩什么,现在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相爷他就算能拉拢朝臣,可如今曹相爷回来了,他在朝廷的威望,比起相爷的手段,更令人心服,他的威望建立在人心而非手段,他要参你,那些想参你的,就算最后没有成功,那也是清正廉明,脸上有光,朕跟你说过多少次,做太子不能随意忘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消耗所有的信任。”顾庭威抬头,把手里的折子“啪”的一声扔在太子面前。 太子垂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折子,上面写的都是参他品行不端之事。“父皇,之前的事,我都认了,这次不是我做的。”太子声音带着哭腔。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地看着跪在殿下的太子,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朕给了你无数次机会,可你却一次次让朕失望!这些折子所言难道都是空穴来风?” “儿臣冤枉啊,父皇!”太子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臣真的没有做那些事情,请父皇明察!” 然而,皇帝已经不再相信太子的辩解。他冷冷地说道:“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从今日起,将你禁足于东宫,等候发落!”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侍卫们迅速上前,将太子带离了大殿。 回到东宫后的太子心情沉重,如今陷入了一个极为不利的局面。 姚侧妃坐在太子对面,神色冷淡,“殿下,这一次不是十拿九稳吗?为何会落到如此田地?” 太子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恼怒地甩开袖子,大声吼道:“孤精心谋划,却不想被人耍了,难道是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姚侧妃也不甘示弱,站起身来,指着太子说道:“哼,当初您信誓旦旦,说此事万无一失,可现在呢?不仅事情没有成功,还让我们处于这般被动的境地,您还有何面目面对众人!” 太子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姚侧妃,“够了!休要在此指责本太子。若不是有人存心,岂会功亏一篑!” 姚侧妃冷笑一声,“那也是因为殿下您太心急了,此事根本没有和相爷商量,现在爹爹四处找人,就为了殿下!” 她纵然对太子不满,如今进了东宫,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爹爹为了此事,今日特进宫来见她,可惜她错看了太子,和瑢王殿下比起来,太子实在是操之过急。 “是啊,是啊。现在你们都在责怪孤,孤四面楚歌的时候,也没见你们站出来。”太子气的甩开了袖子。 姚侧妃毫不畏惧,回击道:“妾身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您身为太子,却连连失利,如何能担当大任?” 一时间,东宫内充满了火药味,争吵声不绝于耳。 远远望去,只见一顶华丽的轿子缓缓而来,轿中的太子妃面色苍白如纸,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正惊恐而无助地凝视着东宫内的景象。她手中紧握着一张信纸,由于过度用力,指尖已微微泛白。 \"知秋\"太子妃的声音轻若蚊蝇,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 太子妃自顾自地呢喃道:\"阿爷真的是疼我的……\"说着,她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如同握住了自己那颗破碎的心一般,紧紧地攥在了手心里。 知秋见状,心中不禁一紧,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对太子妃说道:\"太子妃,此地不宜久留啊!您如今身怀六甲,要是被太后娘娘的人发现您来到了东宫,恐怕下次就没这么容易出来了。\" 然而,太子妃却像是没有听到知秋的话一样,只是痴痴地望着远方,嘴里喃喃自语道:\"怕什么?反正我都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话音未落,她那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突然闪过一丝狠厉之色,\"都是些薄情寡义之人,本宫身处这东宫之中,难道还要任由他人肆意践踏吗?\" 忽然间,太子妃瞥见一群身着朝服的大臣正远远地穿过宫门。 她的目光瞬间被其中一个身影吸引住了,只见那人步伐蹒跚,略带几分坡脚之态,正艰难地向外走去。虽然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但太子妃还是一眼便认出赵小公爷。 他,已经许久未见了。 身子好像受了伤,走路都不能方便了。 他是怎么了? “落轿!知秋,快过来。”太子妃那清脆而又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从华丽的轿子中传出。只见那顶轿子稳稳地停在了原地,周围的侍从们纷纷恭敬地垂首而立。 听到召唤声后,名叫知秋的婢女急忙小步跑上前去,来到了轿子旁边。她微微躬身行礼,轻声说道:“太子妃。”然后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小姐的神情。 此时,太子妃的脸上透露出几分凝重之色,知秋见状,连忙凑上前去,将耳朵贴近轿子的窗口。 太子妃压低声音,快速地向知秋说了几句话。 知秋向太子妃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匆匆离去。 第402章 借子 小半个时辰后,太子妃坐在御花园内,支走下人,只留下了知秋。 “太子妃,听说赵小公爷,之前被宗正司的人带走了,严刑逼供,听说当时审判的人就是太子的亲卫,现在太子失势,赵小公爷这才被众朝臣带进了皇宫,为小公爷申冤来了。”知秋低声说完。 姜初雪忽的心有微微一滞,许久之后,才说了出来一句话,“知秋,今日不是要去礼佛吗?” 知秋抬头看了一眼小姐。 心里顿时明白,小姐想去见赵小公爷。 月黑风高之夜,太子府内一片静谧,唯有偏院中的一间屋子透出微弱的烛光。 屋内,太子妃身着一袭素衣,坐在桌前,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精致的香囊,眼神不时地望向门口。 此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太子妃的心猛地一提,她知道,是赵小公爷来了。 门被轻轻推开,赵小公爷踏入房中,见到太子妃后微微一怔。眼前的太子妃与他记忆中的模样大不相同,曾经的锐气似乎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憔悴,整个人的气色也极差。 “太子妃……”赵小公爷轻声唤道,言语间带着几分疑惑和关切。 太子妃抬起头,目光与赵小公爷交汇,两人皆是一声轻叹。 “小公爷,请坐。”太子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示意赵小公爷坐下。 赵小公爷依言落座,看着桌上早已备好的酒菜,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太子妃会突然约他在此私下会面。 “这一别,竟是如此之久。”太子妃率先打破沉默,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赵小公爷也跟着拿起酒杯,回应道:“是啊,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如今竟会这般光景。” 几杯酒下肚,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缓和起来。太子妃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抹哀伤,缓缓说道:“小公爷,你可知我这些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赵小公爷微微皱眉,问道:“可是太子殿下对您不好?” 太子妃摇了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小公爷,您在这京都暗地里帮着瑢王殿下,这东宫对你来说,应该是了如指掌,如今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小公爷,真人心如此来问我?” 听到这话,赵小公爷心中愧疚,太子妃的处境,他自然清楚。 可这与他毫无半分关系。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残躯,哼,又何尝不是失了光景。 “所以……”赵小公爷欲言又止。 太子妃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所以,今日请你来,便是希望能借你之力,助我怀上子嗣。只有你能帮我!” 赵小公爷瞪大了眼睛,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太子妃,此事万万不可!有违常理!!在下告辞。” 太子妃连忙起身拉住赵小公爷,身子挡在闷酒,哀求道:“小公爷,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只要你帮我这个忙,事成之后,我定当重重报答于你。” 赵小公爷挣脱开太子妃的手,连连后退:“太子妃,莫要再说这种糊涂话了,我怎能做出如此无礼之事。” 赵小公爷情绪激动,深深吸气,缓和情绪,倏地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开来。 屋子里的香味,然然散开。 进入人体之后,不由自主的失去理智。 赵小公爷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软。 只见那太子妃见到如此情景,心中暗自窃喜,她美眸流转间闪过一丝狡黠之色,随后轻移莲步,身姿婀娜地再次朝着赵小公爷缓缓靠近。待到距离赵小公爷仅有咫尺之遥时,太子妃微微仰起头,朱唇轻启,娇声细语道:“小公爷,你忍心看着我被遗弃在这深宫的冷渊里吗一个人孤苦无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你可以救我小公爷,你当初是如此的受京都贵女追捧,可如今呢?她们还围着你转吗?你的自尊,跟我一样,被人捏碎了,又被人踩上几脚,遭人唾弃可你在我心里,还是如此,明亮的可以照亮我的心,然我见到希望小公爷,你难道还不知我的心意?”她那声音犹如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又带着几分楚楚可怜之意,令人闻之心生怜悯之情。 赵小公爷意识逐渐模糊,但内心仍有一丝清明,他拼命想要抵抗这股药力,可最终还是无力抵挡,瘫倒在了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赵小公爷悠悠转醒,头痛欲裂。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床榻之上,身旁还躺着衣衫不整的太子妃。瞬间,昨晚发生的一切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懊悔。 “太子妃,你……”赵小公爷坐起来,看着躺着的女子,心里左右不是。 太子妃也慢慢苏醒过来,看到赵小公爷的模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欢喜。 “小公爷,事已至此,我们只能祈求上苍保佑不要被人发现。”太子妃低声说道。 赵小公爷长叹一声:“都是我的错,不该应了你的邀约。如今铸成大错,我还有何颜面面对世人?” 太子妃安慰道:“小公爷切莫自责,这也是我逼不得已之举。况且,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们守口如瓶,或许便能瞒天过海。” 尽管太子妃如此宽慰,赵小公爷心中依旧难以平静。 他深知一旦事情败露,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还会连累家族蒙羞。 而更令他担忧的是,自己本就是残躯之身,此番荒唐行为实在是不值得她惦记。 “罢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你我从此两不相见。。”赵小公爷掀开被褥,起身整理好衣襟。 太子妃随即起身,从他身后抱住了心仪的男子。 “我错了,如果可以重来,我会毫不犹豫的央求爹爹嫁你。” 赵小公爷根本没心思理会,胡乱的回复,“我已经残躯,太子妃还请自重。” “我不在乎。”太子妃语气哽咽。 赵小公爷微微一愣,整理好衣物,怀着满腹心事离开了偏院。 第403章 夜半伤感 姜芷惜缓缓地从卧榻上坐起身子,心中的思绪如同乱麻一般纠缠不清。 原主又来了,并且告诉她,若是再不复仇,她便会因为心疾而去。 结果,在梦中就被痛醒了。 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她终于明白为何原主说她只有三年之期, 因为那毒药,早就伤了心腑,只是症状未表现出来。 日复一日,到今日,身子已经撑不住了。 想起那日的毒药之事,这阴险的主意竟是三叔所出。可自那少年离世后,原主仍执意要她为其复仇。 究竟真正的凶手是否出自武安侯府呢?又或者,应当将矛头指向那个下毒之人? 她就这样翻来覆去地思索着,始终不得其解。无奈之下,她站起身来,踱步到庭院之中,抬头望了望天空。只见夜色已深,如墨般漆黑的天幕上点缀着几颗稀疏的星星,仿佛在默默窥视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这么晚了,殿下也该回来了。”姜芷惜轻声呢喃道,随后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来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一支精美的簪子,小心翼翼地将如瀑般的青丝挽起并固定好。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那张原本娇俏动人的脸庞如今竟显得有些憔悴不堪。她轻轻地抚摸着脸颊,几月前悲伤过度留下的痕迹。 忽的铜镜中忽然映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顾瑢璟正迈步朝屋里走来。姜芷惜连忙回眸望去,只见顾瑢璟面带温柔的笑容,宛如春日暖阳般和煦温暖。 “夫人,今日楼里请了新厨子,特地做了几道拿手好菜。”顾瑢璟说着,加快脚步走到姜芷惜身旁,伸出手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肩膀。 姜芷惜微微颔首,顺从地起身与他一同走向饭桌。 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佳的菜肴,阵阵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尝尝这道清蒸鲈鱼,肉质鲜嫩,入口即化。”顾瑢璟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姜芷惜碗中。 姜芷惜微笑着欲言又止,然后轻启朱唇品尝。果然,鱼肉鲜美无比,口感细腻爽滑,令人回味无穷。 “嗯,味道不错!”姜芷惜赞不绝口。 “再试试这道糖醋排骨,酸甜可口,外酥里嫩。”顾瑢璟夹了一块鱼在他嘴里。 姜芷惜看着顾瑢璟体贴的模样,恍然如梦。 他今日格外的温柔。 哪根筋不对了? 用膳后,顾瑢璟拉着姜芷惜的手漫步至花园。 月色如水,洒在小径上,仿佛铺上了一层银霜。微风拂过,送来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夜渐深,两人相依相偎,沐浴在月光下,享受着这份宁静与甜蜜。 “夫人,近日可有烦心之事?”顾瑢璟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模样开口问道。 姜芷惜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将心中关于下毒之事说出来。 顾瑢璟眸光微眯,侧目静静看着女子,她对这件事,执着的过度了。 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娘子想知道,等东宫之事尘埃落定,我再陪你。” 姜芷惜看向顾瑢璟,摸着胸口,“殿下忙,此事我心里有数……” 顾瑢璟伸手拽住她按在胸口的手,“怎么了?不舒服?” “嗯,有一点点。”姜芷惜想着梦境。 原来,不管复仇与否,她都只有三年了,如今已经去了快一年,剩下的时间 顾瑢璟听到姜芷惜的问题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 “我喜欢你这样的。”他轻声说道,目光温柔地落在姜芷惜的脸上。 姜芷惜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说正经的呢。” 顾瑢璟轻咳一声,稍稍坐直身子,认真地回答道:“其实于我而言,真正能打动我的,是那份真挚与善良的心,就像你一般。” 姜芷惜听着他的话,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甜蜜,但嘴上还是不肯轻易饶过他:“哼,说得倒是好听。可若有朝一日我不在,你是否便会变心?” 顾瑢璟连忙将她拥入怀中,郑重其事地说道:“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你的美丽在我眼中永远不会褪色。就算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丑不拉几的,本殿下依旧视你为珍宝。” 姜芷惜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有力的心跳,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然而,一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离别,她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可是……如果我生气离开了,你该怎么办?难道要孤独终老吗?”姜芷惜抬起头,眼神中满是不信。 他可是及时行乐之人,平时行事乖张,这个时候问他这些,简直就是信口开河的捏来。 顾瑢璟紧紧握住她的手,“此生此世,我心里只有你一人。倘若你生气了,我一定会追你回来,不过,以前惹你生气是逗你玩,现在夫人身子不好,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姜芷惜的眼眶忽的生出了一层雾气,热泪盈眶的就要出来。 顾瑢璟心中满是疼惜,赶忙伸出手轻柔地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压低声音柔声宽慰道:“别哭了,若是因此伤了身子,你娘会心疼不已。你所担忧之事,我定会一件一件帮你讨要回来。” 姜芷惜吸了吸鼻子,“哼,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如今太子只怕是恨得想要杀人了,虽说他被限制无法出宫,但他手下有的是人可用。倘若他狠下心来将所有皇子嗣都斩草除根,恐怕陛下也不会真拿他怎样!” 顾瑢璟冷哼一声,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沉声道:“若真是到了那一步,我即便失手弑兄也在所不惜。反正这皇位最终只能留给一人,究竟是他还是本王,想必父皇根本不会太过在意。”说罢,顾瑢璟微微垂下眼眸。 姜芷惜听后满脸忧虑,抬起头凝视着顾瑢璟,“你近日外出时一定要多加小心,记得多带上一些人手护佑左右。而且千万不要再走平日里常走的那些道路了,以免被有心之人算计。最好能想办法找个替身,这样也能让敌人摸不清虚实。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上次相爷对你动手,这一次,估计还会再来。” 顾瑢璟心头一暖,微笑着回应道:“我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记住我的话,切不可再哭鼻子,不然我可要心疼坏了。”语毕,顾瑢璟宠溺地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姜芷惜小巧的鼻尖。 第404章 消息 几日后,姜芷惜借口回去见娘亲,带着顾瑢璟安排的十几个护卫来到武安侯府。 侯府的人见到这阵仗,吓得立刻禀告了武安侯。 全府上下的安安静静脸色凝重的等着姜芷惜开口说话。 姜芷惜吃了一口茶,见着院子里忽的浓重起来,不由的抬眸看向阿爷,“阿爷,这是要做什么?今日可是有大事?” “今日瑢王妃来侯府,是不是有什么事?”武安侯神情严肃,她身边的护卫,是顾瑢璟身边一等一的高手,今日竟然都安排在她身边,说明有大事了。 姜柏朝不由的捏紧了手,缓缓的吃了一口茶压惊。 难道是瑢王妃回来算账了。 “没什么啊,我就回来看看阿娘。”姜芷惜放下茶盏, 所有人听了,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瑢王妃,你今日回来,带如此多的侍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过来拿人的。”三婶摸着胸口笑着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姜芷惜这才发现,今日跟上来的侍卫一个个气势汹汹,看着令人不安。 不急不慢的给阿爷请安后,带着崔氏往紫竹居走。 远处的人见了,七嘴八舌的围在了一起。 “瑢王殿下对王妃真是关怀备至啊!”有人感叹道。 “是啊,这么多侍卫保护着王妃,真让人放心不少呢。”另一个人附和道。 “瑢王殿下真是细心周到,连这点小事都能想到。”有人不禁称赞起来。 “看来瑢王殿下和王妃感情深厚,这样的恩爱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又有人说道。 “当初还没看好四小姐,想不到比六小姐差不到哪里去。” “是啊,比起六小姐,四小姐的日子好过多了,毕竟太子如今又娶了相爷府的,唉,难说……” “这话说的,咱们六小姐还是太子妃啊,以后母仪天下呢……” “你可别说了,我听人说啊,太子想另立太子妃呢……” 众人唏嘘间,那原本议论纷纷的氛围愈发凝重。有人面露担忧之色,轻声叹道:“若真是如此,那六小姐日后的命运可就难测喽。这宫中之事,向来变幻莫测,谁又能说得准呢?” 一旁的侍从听闻此言,微微皱眉,低声道:“嘘,莫要再胡乱猜测了,这些都是些没有根据的传言罢了。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岂会轻易做出这般荒唐之事。”然而,他的话并未平息众人心中的不安,反而让大家的讨论变得更加热烈。 “依我看呐,这太子殿下身边的女人众多,难免会有心思活络的。说不定真有那么一些人,想着要爬上高位,从而影响到太子殿下的决策呢。”一人满脸忧虑地说道。 “哎,谁说不是呢。这后宫之中,明争暗斗的事情可是数不胜数。六小姐虽说身份尊贵,但在这复杂的环境下,也难保不会受到牵连啊。”另一人接着感慨道。 此时,角落里一位年长的宫女缓缓站起身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轻声道:“各位莫要太过担心啦。太子殿下终究是心系国家社稷之人,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乱了分寸的。况且,六小姐也都是知书达理、温婉贤淑之辈,自会懂得如何在这宫中立足。” 过了片刻,又有人开口道:“不管怎么说,六小姐现在好歹是太子妃,也算有些底气。若是真到了那风雨飘摇的时候,也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 “话虽如此,可不能得太子心意,又怎能安稳呢?”一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都别说了,都别说了!”有婢女着急地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太子妃现在已经在慈宁宫了呀,早就不在那东宫了,太子如今啊,中意的可是那姚家的女子哟!而且早就给纳进这宫里来了。六小姐她……哎,只能是只求多福喽。”婢女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 柳氏正缓缓往院子里走去,心中还萦绕着些许琐事带来的烦闷。 然而,就在这时,忽地有一个婢女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慌慌张张地从一旁飞奔而来,那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刺耳。 婢女满脸焦急,急切地说道:“夫人,不好啦,太子妃在太后宫里的消息,突然就在下人们之间迅速传开啦!” 柳氏原本还挂着一丝淡然的神情,宛如春日微风拂过湖面般平静,可听闻此语后,她那张精致的面庞就像是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脸色瞬间就变了,那往日里熠熠生辉的眼眸中此刻也失去了光彩,仿佛被人猛地泼了一盆冰冷刺骨的水。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怒意,那怒意如同一团即将喷发的火焰,在眼眶中隐隐燃烧,她下意识地猛地站起身来,那身姿笔直而挺拔,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威严,紧接着便怒喝道:“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如此毫无根据、胡乱地嚼舌根!难道不知道这会给府中带来多大的混乱和不安吗?我定要查个清楚!” 那婢女吓得连忙跪下,哆哆嗦嗦地说道:“夫人,奴婢也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只是大家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呢。”柳氏咬着牙,握紧了拳头,心中满是怒火,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努力隐瞒的事情,竟然就这样传了出去。 过了片刻,柳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地说道:“去,把那些嚼舌根的下人都给我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们,是谁泄露了这个秘密!” 不一会儿,几个低着头、战战兢兢的下人便被带到了跟前。柳氏眼神犀利地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可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这件事,你们都别想活了!”柳氏眼中透出寒意,下人们吓得连连磕头求饶,嘴里不停地说着不敢了不敢了。 柳氏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神情落寞,心中暗暗思量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 许久之后忽的想到什么,“来人,梳妆,我要去见老太爷!” 第405章 钩鱼 此时的武安侯正坐在屋子里悠闲的吃茶,忽的胸口不安,烦躁不安的起身,走到窗边吃了几口茶,正好见着柳氏脸色不安的进了院子。 “老太爷,您起了?”柳氏走过来请安。 “早起了,今日怎么了?四丫头回来了,她还没来,你倒先来了?”武安侯走到院子里,坐下来,慢悠悠的吃茶。 “老太爷,这是不欢迎我了,现在对紫竹院的如此上心,人家可没有直接来老太爷这里,老太爷,您还有个孙女如今在宫中可过的生不如死。”柳氏听了,心里顿时不乐。 “你今日是怎么了?平时说话惯了,今日在老夫这也成了火筒了?”武安侯闭上眼,悠闲的晃动着摇椅。 “我可怜的女儿啊!想当初她也是金枝玉叶般被呵护着长大,如今却要在那深宫内院里受尽苦楚。”柳氏一边抽泣着,一边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站在一旁的嬷嬷出言安慰道:“夫人莫要太过伤心,咱太子妃不还有太后撑腰,再说,老太爷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些话对于此刻悲痛欲绝的柳氏来说,根本无济于事。 “雪儿性子倔强,又好面子,现在成了这副光景,她现在怕是日日茶不思饭不想,老太爷我这心”柳氏越说越是激动,擦着眼泪哭起来。 武安侯眉头紧皱,心想这柳氏莫不是又要作妖。他不耐烦地说道:“太子妃乃是皇家儿媳,岂能说接回就接回。如今东宫局势虽不稳,但也不是我们能够随意插手的。你且回去,一切自有定数。” 柳氏闻言,哭声更大了,她拉住武安侯的衣袖不肯松手,苦苦哀求道:“老太爷,求求您看在我女儿的份上,救救她!她在宫中受尽委屈,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性命难保啊!” 武安侯心中一阵烦躁,用力挣脱了柳氏的手,厉声道:“如今是什么样的局面,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后不肯放人,不是太子不肯,太子那边,我已经有了把握,现在只要太后松口,六丫头回来,迟早的事。” “那直接让雪儿回来不成吗?老太爷去接回来,太后又能说什么?”柳氏恳求道。 “是,我能接回来,然后呢,若是太后来请回去,你是放人还是不放人?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回不回来,而是如何回来的长久。”武安侯蹙眉。 柳氏一听,瞬间止住了眼泪,“老太爷,您果真地疼她的,今日是儿媳鲁莽了,我这就回去,好好收拾,等柏杉回来,好好商议商议,看看能不能去宫里看看她。” “嗯”武安侯眉眼未抬,闭眼思索。 现如今太后揪着人不放,唉,愁啊。 紫竹居,崔氏和女儿说了一会话,就见着老爷子回来,一声不吭的进了内屋子。 “老头子,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崔氏关心起来。 老头子平时可不会有这般神情。 姜羡知垂头看着地砖,“女儿给了我三十万,现在一个子都没了。” 崔氏紧张的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姜羡知,语气急切地问道:“老头子,那可是三十万两银子,花去了哪里?”她双手紧紧握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三十万两,那不是小数目。 姜羡知神色慌张,眼神躲闪,嘴里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时而低下头,时而又抬起头看向别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崔氏见状,心中愈发焦急,上前一步逼近姜羡知,提高声音再次追问:“快说呀!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女儿哪里有如此多的银钱,你究竟做了什么。” 崔氏忽的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九行那边?” 姜羡知终于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脑袋,蹲下身去,像个孩子般呜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复了情绪,缓缓站起身来,但仍然不敢正视崔氏的目光。 “老婆子,是我对不起你和这个家。那三十万两银票……可能、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姜羡知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懊悔与自责。 崔氏闻言,如遭雷击,身体晃了一晃险些站立不稳。 “爹,娘,怎么了?”姜芷惜在外头听了一会八卦走回来,见着爹娘的脸色不好,心里也跟着揪起来。 “芷惜”崔氏欲言又止,最后看现货老爷子。 “娘,究竟发生何事让您这般惶恐不安?”姜芷惜快步上前紧紧握住了娘亲颤抖的双手。那双手原本应是冰凉的,此刻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只见姜羡知满脸颓丧地缓缓站起身来,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一般,艰难地朝着女儿走去,眼看着就要屈膝下跪。姜芷惜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扶住爹爹,焦急地说道:“爹,爹爹,天大的事都有女儿在呢。” 姜羡知长叹一声,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心中的压力也随之减轻了一半。然而,还未等他从忐忑中完全回过神来,就听到姜芷惜轻启朱唇,微笑着说道:“爹,您放心,银子已经被我成功追回啦。” 姜羡知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目光闪烁不定,结结巴巴地问道:“女……女儿,你……你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能将这笔银子追回来?” 姜芷惜把爹爹搀扶到桌边,“爹,我早就知道这银子最后定会被人拿去做别的事,当时只是为了引鱼儿上钩,现在鱼上钩了,我要的答案也有了,爹,对不起,一开始没跟你说实话。” 姜羡知一听,先是一愣,随即沉默,最后猛然抬头,“你兄长?” “兄长那边,我自然是托人亲自跟上去的,已经有了消息,只是去了寒苦之地,不会受苦的,毕竟我现在是瑢王妃,说话多少还是有些分量,爹,让您受苦了。” 一家子说了许久。 姜羡知东来等去都没听出女儿用那三十万两,究竟用来钩什么鱼。 这个女儿,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第406章 下毒 午间,老太爷传膳。 姜芷惜跟在爹娘身后,在她身后那群侍卫跟的紧紧的,生怕主子落水被殿下责骂。 “芷惜,你看着?”崔氏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的那些人。 “娘,今日有事,我想说清楚,让他们跟着。”姜芷惜拍了拍娘亲的后背。 今日顾瑢璟留下这么多人,是不是知道她今日是要做什么? 就连平日不怎么出现的元平,竟然也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几人走到膳厅,那群侍卫就在外头候着。 姜芷惜落了座,见着三叔,四叔两人脸色难看的走进来,互相不再看一眼。 看来,两人是已经生了间隙。 二房的心事重重,也不说话。 姜芷惜拿着筷箸,犹豫今日要不要捅破这一层纸,若是捅破了,往后就不好回来探视,思量之后,又放下了筷箸。 直到见着姜轻语进来,欢欢喜喜的朝她走来,带了不少她没见过的首饰,那个念想终于压了下去。 “这是什么?”姜芷惜拿起镯子,欢喜的看了看。 “这是苗疆来的,四姐姐,你看上面的凤凰还有这花,好不好看?”姜轻语把镯子戴在四姐姐的手上。 姜芷惜细细一看,确实很美,纯银打造的环形镯子,比起那些精致小巧的,这个更加大气。 “怎么想送我礼物了?”姜芷惜笑着扬起手,晃了晃。 “四姐姐,这可不是白送的,上次的事,还是四姐姐和殿下帮的我,我也是才知道的,我有心!”姜轻语欢快的做了个鬼脸。 姜芷惜宠溺一笑,这家伙应该是和裴公子见面了,否则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细节。 “你呀,也不小了,是该让大伙见见你的意中人了。”姜芷惜掩嘴轻笑,眼中满是打趣之意。 “哎呀,四姐姐!”姜轻语娇嗔一声,跺了跺小脚,那白皙的脸蛋瞬间变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卢氏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一见到自家女儿这般跳脱的模样,心中暗叫不好, 本想着快步追上免得她在外人面前出丑。可当她发现世子并不在此处时,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慢了几分。 “你这个妮子,还是四姐姐的叫,现在应该是瑢王妃!”卢氏走上前来,轻轻点了一下姜轻语的额头,语气中虽有责备,但更多的却是宠溺。 “娘啊,四姐姐取笑我,不理你们了!”姜轻语赌气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看她们二人。 一直在一旁静静聆听的武安侯此时忽然开口问道:“什么意中人?”他的声音低沉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听到爷爷的问话,姜轻语更是羞得无地自容,低垂着头,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嘴里嘟囔着:“没什么,阿爷。”那小脑袋几乎要埋进自己的怀中了。 然而,武安侯并未就此罢休,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家孙女,缓缓说道:“有什么话就说,若真有意中人,带过来给阿爷瞧瞧,你如今已到适婚之龄,总不能一直拖着不嫁人。” “可要睁大眼睛看看,别像你上面两个姐姐。”四房苏氏挺着肚子坐下来,忽的被二房的瞪了一眼,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急忙低头装作整理衣服。 “是啊,可别像姐姐们,这么不长眼的身不由己,这一生啊顾好自己就行,什么权利斗争,好妹妹,你这性子就不适合,找个合适的男子,相夫教子,四姐姐就开心了。”姜芷惜急忙找补。 “叫你出来瞎胡闹,瞧瞧你都成什么样儿了!”卢氏板着脸,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家的女儿,语气里充满了责备和恼怒。 姜芷惜却只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三婶,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上面那两位姐姐做得的确不够好,咱犯不着遮遮掩掩的。日后她们嫁人啊,可得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千万别再重蹈覆辙走姐姐们的老路喽。” 话音刚落,只听得“哼……”的一声冷嗤从桌面上响起。众人纷纷抬起头来,只见姜柏杉一脸的不屑,那表情仿佛对姜芷惜所说的话极为不满。 此时,武安侯的脸色愈发阴沉下来,他不快地拿起筷箸,闷声说道:“好了好了,今日难得大家相聚一堂,赶紧用膳。”说着,便率先动起筷子来。 姜芷惜见状,也轻轻拿起自己面前的筷箸。不经意间抬眼,正好看到四房的苏氏正眼巴巴地盯着她眼前的那碗酸汤鱼,一副垂涎欲滴、很想尝尝的模样。 姜芷惜盛了满满一碗汤,然后吩咐身旁的下人将其递给了苏氏。 苏氏接过那碗酸汤鱼汤,心中顿时涌起满满的感激之情。她连忙道谢道:“多谢瑢王妃,还是王妃您体贴入微啊,难怪能深得殿下的欢心呢。” 苏氏这番话说完,坐在一旁的二房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那神情仿佛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这顿午膳吃得可谓是气氛凝重,每个人都心不在焉,没有丝毫愉悦之情。 突然间,只听得苏氏发出一声尖叫,那声音响彻整个房间,令人毛骨悚然。紧接着,她双手紧紧捂住肚子,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一时间惊慌失措。要知道,苏氏此时已然身怀六甲,突然这样倒下,情况着实不容乐观。众人纷纷围拢过来,有的试图扶住摇摇欲坠的卢氏,有的则焦急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快去请大夫,快快快!”伺候苏氏的那位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她心急如焚地大声叫嚷着,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尖锐。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般,赶忙行动起来。有人飞奔出门,朝着大夫家的方向疾驰而去;还有人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卢氏,不断轻声安慰着她。整个场面乱作一团,人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姜芷惜走过去,仔细的检查,“四婶中毒了。”屋内瞬间一片哗然,众人惊恐的目光投向卢氏隆起的腹部。 二房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却很快恢复正常。 “此毒来势汹汹,不过我应能解。”姜芷惜一边说着,一边从袖间取出银针扎向卢氏几处穴位。片刻后,她拿出一颗药丸喂给苏氏。“先稳住毒性,还需找出下毒之人。” 这时,下人带着大夫匆匆赶来。大夫诊脉之后,满脸诧异:“瑢王妃竟已先行解毒。” “我家主子不过吃了碗鱼汤,怎么就中毒了?” 姜芷惜看向众人,缓缓开口:“根据症状,确实是鱼汤,今日这汤是我所赠,不过大家都吃了,为何没事?” “来人,把今日的厨子叫来。”武安侯坐在椅子上,看着四房无事后,低声唤道。 第406章 查案 姜芷惜静静地坐在一侧,眼神冷漠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群厨子被人恭恭敬敬地请进屋内,他们一个个战战兢兢,仿佛即将面临一场生死大考。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严厉而细致的盘问 。每一个问题都如利箭般射向这些厨子,但令人惊讶的是,经过一番盘查后,竟未发现任何明显的漏洞或破绽。众人不禁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终,所有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姜芷惜脸庞之上。 她心中的无语简直快要冲破天灵盖了。 “难不成认为此事与我有关?” 这时,站在旁边的一位嬷嬷赶忙压低声音解释道:“瑢王妃息怒,老奴们绝无此意……”然而,姜芷惜根本不为所动,依旧冷冷地瞪着周围的人。 突然,她将目光转向一直默默不语的姜轻语,“姜轻语!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这个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一心一意维护她的小家伙,此时竟然也咬着筷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听到姜芷惜的质问,姜轻语先是一愣,随后连忙摇着头嘟囔起来:“四姐姐,我可没有怀疑您呀。我只是在琢磨,会不会四婶其实并不是中毒,而是她自己身体不舒服导致的疼痛呢?” 姜芷惜闻言,不由得气结,提高声调反驳道:“都说了是中毒所致,怎会变成自己疼了?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在这时,苏氏娘家来的那位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哭诉道:“老太爷啊,我们家娘子千辛万苦才怀上这一胎,如今却遭此劫难,不幸中毒。这……这可叫我们如何是好啊!老太爷,距离娘子临盆尚有足足两个月之久,这段时间万万不可再出任何差错了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呐!” “嬷嬷,您这话说的,我们侯府这不是在查着么,心急也不能挽回不是,您先去伺候好苏娘子,一会侯府自然会有交代。”柳氏低头看着嬷嬷。 “多谢二娘子,老奴多嘴了。”嬷嬷起身离开了屋子。 “老太爷,您怎么看?”柳氏看向武安侯。 武安侯看向姜芷惜,她一向有自己的主意,这毒她也能解,“四丫头,你怎么看?” 姜芷惜抬头,“阿爷,四婶是中毒,自然是要找出下毒源头。” “今日苏娘子就吃了你送的鱼汤,其它的都没吃,瑢王妃,这毒你也是直接就解了” “闭嘴!这里容不得你说话!”武安侯身边的嬷嬷对着底下的人道,“来人带出去!” 姜芷惜起身,“住手。”走到伺候苏氏的下人身边,在她四周转了一圈,“好一个忠心的下人,这么着急你的主子,现在苏氏已经下去了,你为何在这?” “王妃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娘子自有人照顾,奴婢也是得了嬷嬷的嘱托,万一要问什么话,也好有个应事的。” 婢女虽然是苏娘子的贴身婢女,说起话来,丝毫没有怯懦。 姜芷惜看在眼里,这么大的胆量,应该不是苏娘子给的。 这个人是谁? 而且这婢女身上的味道和那毒药的味道相似,想到此处,姜芷惜伸手,抬起婢女的下巴,“抬头看看。” 仔细瞧了一会,“嗯,是个美人,这么好的一张脸,做婢女实在是屈才了。” 说完,端起女子纤细的手,瞧了瞧,指甲盖里边还残留着油脂,应该是方才接过汤羹的时候,趁机把毒掺和进了汤汁里。 “哟呵!瞧瞧这双手,哪像是干过活儿的呀!比起本小姐来,竟然还要细嫩上几分呢!想来平日里用的膏脂定然也是极好的,不然怎会有如此独特的香味儿?而且这味道,可是只有京都那贵人坊里才能有的稀罕物啊!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婢女罢了,居然能用得上这般上等的膏脂,怕就连四婶都没有这样的好待遇!”女子冷笑着说道,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婢女。 那婢女一听这话,心中瞬间慌乱起来,脸色变得煞白。然而仅仅只是片刻功夫,她便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道:“回瑢王妃的话,奴婢之所以能够用上这些好物,全赖苏娘子的恩赐。奴婢日日侍奉在苏娘子身旁,承蒙她的厚爱与赏赐,这才有机会使用到这些珍贵之物。如今当务之急,不应该是尽快查明究竟是谁暗害了四娘子么?还请瑢王妃明察秋毫!” “四娘子?”姜芷惜将这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随后猛地转头看向坐在上位的老太爷,高声说道:“阿爷,孙媳已然查探完毕。”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瑢王妃这到底是何意啊?”人群中有一人忍不住出声问道。 “是啊,方才不过是责问了那婢女几句而已,难不成其中另有隐情?”另一人附和道。 “哼!你们现在才瞧出端倪来?依我看呐,这婢女压根儿就不似寻常婢女那般,单从她说话的口气便能知晓一二。她这番言辞,简直快要比得上咱们府上的四房娘子了!”又有一人压低声音对身边之人耳语道。一时间,台下众人的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整个场面显得颇为嘈杂混乱。 “来人,把她拿下,仔细盘问。”武安侯不耐烦的把手里的佛珠往桌上扔去,端起酒杯自顾自的吃了一盏闷酒。 姜芷惜离开了大厅,在院子里坐了半日,偶尔有侍卫前来汇报情况。 她都不在意的听着,心里忽的有些想顾瑢璟了,往日被欺负,他都是在的,现在他是见自己伶牙俐齿的,又带着众多侍卫,所以才这般放松了? “殿下现在在做什么?”姜芷惜抬头看着池子里的 鱼儿。 “回王妃,殿下现在应该在都察院,现在太子失了民心,大小事都往殿下这边堆积了,再加上那么风吹两边倒的人天天前来巴结,殿下恐怕挪不开身”侍卫回应。 “有送女子的吗?” “啊?”侍卫蹙眉,抬头看了一眼,确定此话是王妃问的? “回话。”姜芷惜捏了一把鱼食,缓缓的丢进去。 “这个自然是” “自然是没有的。”边上有侍卫走过来,急忙搭了一嘴。 姜芷惜白了那人一眼,“那就是有咯。” “啊?这?”两个侍卫埋怨的瞪了一眼。 第407章 武安侯府的风波 “王妃,有消息传来了!”元平神色匆匆地从高耸的屋顶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面上。他疾步走到姜芷惜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姜芷惜听闻此言,却并未立刻转身回应,只是心不在焉、极不情愿地将手中的鱼食一把一把地向外抛撒着。那些鱼食纷纷扬扬地落入湖中,引得原本平静的湖水瞬间泛起层层涟漪,鱼儿们欢快地争抢着食物。 “什么消息?”过了好一会儿,姜芷惜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眼前这片因鱼食而变得热闹非凡的湖面。 元平赶忙拱手行礼,恭敬地回答道:“回禀王妃,那丫头已经承认了罪行,但无论如何都不肯吐露背后指使之人究竟是谁。” 姜芷惜闻言,“以你们的本事和手段,居然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元平微微低下头,面露难色地解释道:“瑢王妃息怒,这里毕竟是武安侯府,咱们行事还是得多加谨慎,切不可肆意妄为。再者说,那名婢女如今已然身亡……” “死了?”姜芷惜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自己的衣袖,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正是,属下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据我所知,三房的人曾去探望过那婢女,也不知他们之间究竟谈了些什么。总之,自三房的人走后不久,那婢女便突然撞墙自尽了。”元平一边说着,一边抬眼观察着姜芷惜的表情变化,只见她蛾眉微蹙,若有所思。 “三叔?”姜芷惜踱步,“看来这武安侯藏龙卧虎,那丫头可应该留下线索?” “听管家说,搜出了一块玉佩,四老爷贴身之物。”元平低声回忆。 “三叔啊,三叔,原来你的心肠这么狠,当初是对我下手,现在是对四房的下手了,一个孕妇,你竟然也不放过。”姜芷惜看着四房的方向,似有所思。 这都是武安侯府之间的事,她不知道该不该插手,这沾了血腥味的事,她不想去听。 若是姜轻语知道她爹是这样的人,她以后该如何面对。 眼下最担心的不是三房,而是四房。 “翠珠,我们走,去见苏氏。去晚了,恐怕胎儿不保。”姜芷惜说完往外走。 “王妃,时间差不多了,殿下说了,今日不可晚归。”元平急忙拦住了姜芷惜的去路。 “元平?”姜芷惜抬头,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元平道。 “殿下说了,这是武安侯内之事,王妃还是不要插手。”元平语气坚决。 “殿下?他怎么会知道?”姜芷惜垂眸,忽的想起那银子“原来,他早就在谋划了,武安侯内部乱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元平被姜芷惜这么一问,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只见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支吾道:“这个……殿下曾言,王妃您心地善良、宅心仁厚,但倘若每逢遇事皆要亲自出手干预,难免会将自身也牵扯其中……” “哼” 姜芷惜白了元平一眼,想往四房的方向走,剩下的侍卫直接围过来。 翠珠见状,拉着小姐的手,“小姐,咱还是听殿下的话,不会错的。” 姜芷惜气恼的看了一眼,“十月怀胎,如今都快临盆了,若是苏氏受不了,母子都会有事。” 翠珠神色慌张地噗通一声跪在小姐面前,声音急切地说道:“小姐啊,连您都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侯府的那些人肯定更是如此行事了,他们绝对不可能让苏氏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的,您觉得呢?” 姜芷惜一脸凝重,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反驳道:“三叔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必定会想方设法将消息透露给苏氏,你又能懂得其中多少利害关系。”说完,姜芷惜便不管不顾地执意朝门外走去。 “小姐!等等我呀!”翠珠见状,连忙起身快步跟上。 侍卫们看到这情形,虽然心中有所顾虑,但终究还是拗不过姜芷惜的坚持,只得无奈地放行。 姜芷惜刚刚迈出脚步的时候,突然瞧见姜羡知正步履匆匆地朝着这边赶来。 满脸焦急之色,一边大步流星地走着,一边高声喊道:“惜儿,你在这里干什么呢?你娘身体有些不舒服!赶快随我一同过去瞧瞧。” 姜芷惜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颤,瞬间变得慌乱起来,赶忙问道:“娘怎么了?严不严重啊?” 姜羡知微微喘着气,快速解释道:“刚才你娘突然间感觉胸口很不舒服,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姜芷惜的手,就朝着紫竹居的方向快步走去。 姜芷惜此刻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事情,满心满眼都是母亲的病情。 将四房那边的烦心事暂且搁置一旁,紧跟着父亲急匆匆地赶往紫竹居。 一直守在旁边的元平则恭敬地向姜羡知行礼拱手,当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刹那间,与姜羡知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两人不约而同地微微一笑。 笑容之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紫竹居。 “娘,你怎么了?”姜芷惜冲进去,却见着娘安然无恙的坐在院子里,正给她缝制着过冬的衣物。 “惜儿?”崔氏放下手里的针线,“慌里慌张的做什么?” 姜芷惜缓缓的走过去,忽的明白了爹的意思,急忙改口,“哦,没什么,只是听爹说,您一个人在屋子里,我心里着急,过来看看,娘在做什么?” 坐下来,摸了摸娘手里的衣物,光滑柔软,看长度也不是自己的衣物,这华贵的料子,也不像是给兄长的。 “你来的正好,你爹得来一批新的料子,我瞧着殿下曾经喜欢你屋子的褥子,这料子做成亵衣,应该也是喜欢的,你别看府内人的手脚灵活,做出来的,还是贴身量过的才是最好穿的,你来的正好,今日还差一点收尾,今日正好带回去,就说是你自己亲手做的。”崔氏说完,剪掉了最后一根线头。 姜芷惜蹙眉,这都是什么事。 娘怎么知道她不会针线?原主不是会针线吗?她不由疑惑的看向娘亲。 第408章 忧思 回去的路上,姜芷惜掀开帘子,看着街口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人陷入两人沉思。 爹和娘似乎瞒着自己什么。 难道是顾瑢璟跟他们说了什么? 想到此处,气恼的放下帘子。 回到曲幽居,正好见着顾瑢璟悠闲的坐在窗子边,眼眸微眯的和她对视。 姜芷惜踱步进了屋子,带着微微怒意走到顾瑢璟面前,“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今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对吗?” 顾瑢璟沉默不语,拿出食盒,“今日醉香楼新研制了点心,对你的口味,尝尝。” 姜芷惜看着顾瑢璟掀开食盒,香味扑鼻而来,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凑到顾瑢璟身边,“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顾瑢璟盯了她许久,“娘子若是想听,三天三夜都未说不完,今日在侯府,没有吃好,来,一会就凉了。” “我不吃,我吃饱了。”姜芷惜瞥了一眼翠珠,蹑手蹑脚的把包袱往屋子里放。 “翠珠,拿过来。”姜芷惜示意。 翠珠犹豫再三,不情不愿的把包袱递给王妃,“小姐” 顾瑢璟听了,转眸看向窗外,“翠珠,你家小姐,现在已经不是小姐了,需要嬷嬷来教?” “殿下,奴婢知错了” “你迁怒她做什么,是我让她这么叫的,你成天这么对我,我当时也没想在你这颗树上挂一辈子,再说了,额”姜芷惜看着顾珩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急忙住了嘴,“以后改了就是” 顾瑢璟阴沉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翠珠,出去领罚。” “你”姜芷惜见状,急忙蹭到顾瑢璟身边,语气微软,眼神恳求,“殿下,妾身错了,翠珠是我唯一的婢女了,妾身会心疼” 顾瑢璟回眸一转,眼神微眯,王妃是破天荒的温柔。 上一次这么温柔是? 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勾起嘴角,把女子揽在怀里。 “嗯,妾身做了身衣裳,殿下,起来试试。”姜芷惜迅速的回头给翠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又傍住了顾瑢璟的手腕,“殿下,去试试。” 顾瑢璟微微扬了扬嘴角,她会做衣裳?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衣裳是娘亲手做的!”姜芷惜嘟囔着撒娇,带着些许埋怨的语气,“哼”姜芷惜拿起衣裳,往顾瑢璟怀里一放,装作要生气。 顾瑢璟宠溺的将她抱紧了,“过来,替我更衣。” 姜芷惜轻轻地走到屏风后,小心翼翼地开始替他更衣。 目光看向外头,见着翠珠彻底出了院子,顺势贴了上去,手环在顾瑢璟腰间,“今日,想你了” 顾瑢璟感受到了姜芷惜的动作,缓缓睁开眼睛,握紧了女子的手,转身看到眼前温柔可人的女子,温柔的像只乖巧猫,不禁嘴角上扬。 “芷惜……”他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姜芷惜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眼中闪烁着羞涩和喜悦。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顾瑢璟忍不住,弯腰抱起夫人,跨步走到卧榻边。 姜芷惜惊呼一声,却没有挣扎,而是顺势倒在了床上。 两人嬉笑打闹起来,彼此的呼吸渐渐急促。顾瑢璟的目光愈发炽热,紧紧盯着姜芷惜那张因娇羞而泛红的脸庞。 终于,两人的唇触碰到了一起,仿佛点燃了一团熊熊烈火。 热烈的吻让两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随着情感的升温,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交缠在一起,从床沿滚落到了卧榻之上。衣衫逐渐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情欲气息。 事毕之后,姜芷惜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腰酸背痛得厉害。 艰难地用双手撑着身子,缓缓地坐了起来。 此刻的她面色潮红,额头上还挂着几缕湿漉漉的发丝,整个人显得无比娇柔妩媚。 顾瑢璟则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这副迷人的景象,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轻轻拍了拍姜芷惜那光滑细腻的脸颊,起身朝着暗室走去。 步履轻快,丝毫不见疲惫之色,进入暗室后,顾瑢璟迅速褪去身上的衣物,踏入那温热的浴池中。池水没过他结实的胸膛,他舒服地靠在池边,闭上双眼,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放松与惬意。 静谧的夜晚。 姜芷惜坐在窗前,杵着下巴,满腹心事。 报仇,似乎只能靠顾瑢璟了。 门外忽的飞过一只鸽子,眼神犀利停在了茶几上,姜芷惜一回头,见着顾瑢璟正取下简筒,微微拧起了眉头。 她把头靠在墙壁上,疲惫的抬起目光,欲言又止。 顾瑢璟把糯米纸往水一丢,坐下来,“夫人,研墨。” 姜芷惜端正坐姿,“棘手吗?” 顾瑢璟眼神闪过一丝烦闷,“陛下,终于动摇了。” “动摇了废太子的心?”姜芷惜猜测。 “嗯。夫人真聪明。”顾瑢璟捏了捏夫人的脸颊。 “目的达到了,怎么还不开心?”姜芷惜微微垂下眼眸,目光黯淡无光,似是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忽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娇躯猛地一颤,随后再次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费尽心机终于废掉了太子,但接下来谁将会成为新的太子呢?答案不言而喻,自然非顾瑢璟莫属。一旦顾瑢璟登上太子之位,那么身为他正妻的自己便会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子妃。然而,即便日后能够入主后宫,那也不过是无法更改的既定事实罢了。一切竟然来得如此之快,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夫人聪慧过人,怎会不明了本王此刻的心情?”顾瑢璟侧过头来,深深地凝视着身旁的女子。只见她神色落寞,原本清丽脱俗的面容此刻却显得格外憔悴,令人心生怜惜之情。望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顾瑢璟心中不禁泛起丝丝涟漪。 这一世,说实话,他从未曾想过生命之中竟会出现这样一个女子,始终默默地陪伴在自己左右。而如今,当真正走到这关键的一步时,他才恍然惊觉,摆在眼前的道路竟是如此艰难抉择。如果不能成功登上东宫宝座,他又怎能替谢家洗刷冤屈?又怎能让含冤离世的母后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就这样,两人相对无言,整整一夜都沉浸在各自复杂纷乱的思绪当中…… 第409章 太子危矣 太子目中无人、无法无天!其所作所为,皆令人瞠目结舌。 当初私自侵吞国库中的巨额财富,好在经过朝廷各方势力的艰难斡旋,总算暂时稳住了局面,让事态没有进一步恶化。 本以为太子会安定一些日子。 太子竟当众带走了瑢王未过门的王妃姚姑娘。 太子身份尊贵,众大臣们即使心中不满,也不敢轻易表露出来,顶多私下里议论几句,指责太子品行恶劣罢了。 可现如今,太子居然暗地里私自囤积大量兵器! 如今被查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无疑!此时此刻,朝堂之上但凡稍有眼力见儿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太子分明就是摆明了架势要与圣上公然对抗呐! 如此忤逆之举,真真是大逆不道到了极点!朝堂之上,一片寂静,众人都等着皇帝开口。皇帝面色阴沉,眼神冰冷地看向太子所在之处。 太子却毫无惧色,昂首站着。这时,一向刚正不阿的御史大夫出列,大声说道:“陛下,太子犯下如此多罪行,若不严惩,何以服天下百姓?”众臣纷纷附和。 皇帝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地盯着下方跪着的太子,沉默良久之后,终于缓缓地张开了口,声音低沉而威严:“太子,事已至此,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太子闻言,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皇帝,大声说道:“父皇,儿臣冤枉!此事与儿臣毫无关系,瑢王心怀叵测!他一直以来就狼子野心,妄图篡夺动东宫之位,此事已经禀明,与儿臣无关。” 皇帝那原本犀利的眼神此刻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朝堂之下的众多大臣们更是一片哗然,他们相互对视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的面露惊讶之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有的则眉头紧皱,若有所思;还有些人则干脆选择保持沉默,静观事态的发展。整个朝堂瞬间陷入了一种紧张而又诡异的氛围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身形佝偻、步履匆匆的老太监一路小跑着进入了宫殿之中。他神色慌张,径直走到皇帝身旁,压低声音在皇帝耳畔低语了几句。皇帝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和凝重。紧接着,他稍稍沉吟片刻之后,口中吐出一个字:“宣。” 那老太监得到旨意后,赶忙侧过身子,然后用他那独特而又尖细的嗓音高声喊道:“传太医李大人!”这一声呼喊在空旷的朝堂之上回荡开来,余音袅袅。 不多时,一位身着华丽官服的中年男子迈着急促的步伐踏入了朝堂。只见他来到殿前,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头深深地低垂下去,诚惶诚恐地说道:“微臣拜见陛下。”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下方跪着的李太医,开口问道:“李爱卿,你身为太子的御医,理应在太医院值守,此刻却不在其位,究竟所为何事如此匆忙前来面圣?难道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要向朕禀报不成?” 李太医听到皇帝问话,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陛下,微臣有罪,罪该万死啊!微臣犯下了欺君之罪,实在是无颜面对圣上。今日冒死前来,就是想恳请陛下开恩,饶过我李氏全族老小的性命。”说罢,他再次将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然而,皇帝似乎对他这番话毫无兴趣,甚至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去,挥了挥手,冷冷地说道:“李爱卿,朕就当作没有听到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胡言乱语。你速速退下,莫要在此浪费朕的时间。” “陛下,微臣已经待不下去了,在这后宫,早已经是个行尸走肉,每日过得提心吊胆,今日,是时候了?”李太医重重的磕头,“陛下,这些年,微臣掌管太医院所有珍馐药材,本应该恪尽职守,奈何微臣,不堪大用,把所有贵重罕见的药材都用寻常之物给替代了,再拿去给后宫乃至娘娘们治病。” “大胆!!!”皇帝气的一手拍在龙案上。 “陛下,臣自知有罪,可臣若是不做,家中人便无安宁之日,太子以犬子胁迫,若是微臣不从,便要了我全家人的性命,如今,微臣也受够了这担惊受怕的日子,陛下,这是微臣这些年做的账目,换了多少药材,去了哪里,都一一记载,为的就是等今日呈现给陛下。请陛下过目。” 太子原本平静的面庞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地死死盯着李太医,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庸医!居然胆敢信口胡诌来诬陷本宫!”太子嘴上强硬,他那无法掩饰的慌张神色还是被在场的众人尽收眼底。 皇帝面沉似水地从李太医手中接过账目,一页页仔细翻阅着,脸色愈发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双犀利如鹰隼般的眼睛更是像两道寒芒一样,直直地刺向太子。 终于,皇帝看完了所有账目,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冷冽地直视太子,用一种压抑到极点的低沉嗓音问道:“太子,你让朕失望至极!”这简短的话语中蕴含着无尽的怒意和威严,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面对皇帝的质问,太子额头上不禁冒出一层细汗,但他仍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硬着头皮辩驳道:“父皇明鉴啊,儿臣实在是冤枉至极!定然是这李太医对儿臣心怀不满、心存怨恨,所以才会处心积虑地伪造这些账目来恶意污蔑儿臣,请父皇一定要相信儿臣的清白!” 听到太子这番言辞,一旁的众多大臣们心中不禁暗自冷笑起来。如今证据已然如此确凿,这太子竟然还妄图抵赖狡辩,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一时间,朝堂之上人声鼎沸,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皇帝微微皱起眉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平复一下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过了片刻,他才缓缓睁开双眼,低沉严肃道:“太子德行有亏,实难担当大任。从今日起,即刻下令将其禁足于寝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宫门,至于那位李太医……虽说他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但毕竟也是犯下了罪过。因此,革除他的官职,并将其流放到边疆之地,以儆效尤。” 当太子听到这一判罚结果时,只觉得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他心里很清楚,经过这次事件之后,自己苦苦经营多年的储君之位恐怕已是岌岌可危,父皇,终于不再信任他了。 第410章 风动 慈宁宫中,太后正悠然自得地品尝着香茗。她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这茶真是清香宜人啊!”太后放下茶杯,对身旁的心腹嬷嬷说道。 嬷嬷连忙附和道:“是啊,太后娘娘您品味高雅,自然只有这等好茶才能入得了您的口。” 太后微微一笑,目光转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说:“如今那太子又一次被禁足,看来他的气数已尽。陛下的身子也是每况愈下,这朝中大权迟早会落入本宫手中。” 嬷嬷点头称是:“太后娘娘高瞻远瞩,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不过,在太子彻底垮台之前,咱们还得想个法子,让他再咬瑢王一口,免得日后留个祸患。” 太后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行事?” 嬷嬷凑近太后耳边,轻声低语道:“奴婢觉得,可以从太子的左膀右臂——相爷入手。相爷与太子关系匪浅,如果能说服他出手对付瑢王,定能给予瑢王沉重一击。” 太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嗯,此计甚妙。但相爷为人精明,要让他心甘情愿地去做这件事,恐怕并非易事。” 嬷嬷眼珠一转,献计道:“太后娘娘,相爷要的,不过就是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太子失去势力,我们才是他的倚仗,毕竟瑢王不可能去投靠瑢王。据奴婢所知,相爷极为看重自己家族的荣耀和地位。若是我们许以高官厚禄,并暗示只要他协助除掉瑢王,便可保他家世世代代荣华富贵,想必他定会心动。” 太后听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这个办法甚好。你速速派人去联系相爷,记住,此事一定要做得隐秘,切不可走漏风声,东宫也给哀家看好了。” 嬷嬷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一名太监返回慈宁宫。 “启禀太后娘娘,相爷已经在外等候召见。”太监躬身禀报。 太后点了点头,示意让人带相爷进来。 相爷走进殿内,恭敬地向太后行礼:“参见太后娘娘,不知太后娘娘此番召见微臣所为何事?” 太后微笑着抬手示意相爷免礼赐座,然后开门见山地说道:“相爷,今日找你来,乃是有一件关乎朝廷大局之事需要与你商议。” 相爷心中一紧,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后娘娘请明示,微臣必当竭尽全力为太后娘娘分忧解难。” 太后轻咳一声,缓缓说道:“想必你也知道,如今太子失势,陛下龙体欠安,而瑢王却在暗中培植势力,妄图争夺皇位。倘若任由其发展下去,必将祸乱朝纲。所以,本宫希望你能够挺身而出,助本宫铲除瑢王这一心腹大患。” 相爷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他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太后娘娘,瑢王深得陛下宠爱,且其背后势力不容小觑。微臣虽有心为太后娘娘效力,但此事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不仅微臣自身难保,就连整个家族也可能遭受灭顶之灾啊。” 太后冷笑一声:“相爷莫要妄自菲薄。本宫既然敢让你去办此事,自然不会亏待于你。只要你能成功除掉瑢王,本宫定会重重赏赐你,让你加官进爵,光宗耀祖。况且,本宫相信以相爷的智谋和手段,定能化险为夷。” 相爷站在原地,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着。 他深知此次答应太后娘娘意味着什么。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后,相爷终于下定了决心。只见他紧紧地咬了咬牙,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缓缓开口道:“承蒙太后娘娘厚爱,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听到相爷这番话,太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微微颔首,表示对相爷态度的认可。紧接着,太后轻启朱唇,压低声音问道:“既然相爷如此爽快,那不知相爷对于此事可有何良策?”说罢,太后那双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相爷,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相爷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太后娘娘,微臣以为,此事需从长计议”说罢回头看了一眼左右两边。 太后见状,命人都退了出去。 相爷见人都走了,大摇大摆的在太后身旁坐下,端起茶盏,“太后娘娘,戏是做完了,现在可以说出你的筹码了?” 太后眼神微变,这个相爷果真是心比天高,“相爷,现在不是哀家拿什么跟你交换,是哀家有什么,你才能有什么。” “太后娘娘,咱们都是在朝堂上多年之人,太后觉得我这把刀比太子好用?”相爷气定神闲。 太后轻轻一笑,扯动了嘴角,“相爷,如今,你们世家里,最有能耐的就是相爷了,可相爷使出了浑身解数,终究还是斗不过皇室,相爷若是真觉得可以撕破脸,哀家也可以不动声色,让京都少一个百年世家等几十年过去了,这京都,谁还记得有个姚家,不过是当朝出了个姚家宰相,哦,史书也可以出一个逆臣贼子的执宰。” 相爷闻听此言之后,缓缓地将手中那精致的茶盏撤回到一旁,从容的走到太后面前。双手抱拳,微微躬身施礼,朗声道:“太后娘娘,既然您欲让下官替您办事,那么还请您展现出足够的诚意才好。下官会在相爷府上静候佳音。”言罢,相爷转身离去,那颀长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了宫殿门外。 相爷前脚刚走,一名嬷嬷便急匆匆地走进了屋子。她一进来,目光便立刻被桌上那杯稍有异动的茶水所吸引。只见这嬷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相爷远去的方向,仿佛要透过那重重宫墙看到已经出宫门而去的相爷。过了片刻,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快步走到太后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道:“太后娘娘,都是小的护驾不力,来得太迟,请太后恕罪!” 太后坐在高位之上,神色自若,只是微微斜睨了一眼那名嬷嬷,语气冷淡地说道:“不过是区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赌徒而已,有何可惧?速速将这茶水撤走便是。”听到太后如此吩咐,那嬷嬷连忙应道:“是,太后娘娘。”说罢,她赶紧起身,小心翼翼地端起桌上的茶杯,然后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第411章 四婶 姜芷惜安安静静地坐在顾瑢璟那宽大而精致的书桌旁边,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翻动着刚刚传递过来的消息。只微微皱起秀眉,轻声嘟囔道:“这太子被禁足一事,早已是人尽皆知的消息了呀,怎还需这般大费周章地特意送过来?” 顾瑢璟缓缓放下手中的折子,将其整齐地放置在一旁。左手顺势又摊开了另一半待批的折子,眉头紧蹙着,目光专注地继续投入到繁忙的公务之中期间,抽空回应了姜芷惜一句:“可知这太子究竟在何处被禁足?那里又有多少人负责看守?周边可有他人布下的眼线?还有,这太子接下来会采取何种行动?与何人有所接触?又是谁派了人手前去打探太子的消息?这些个细节问题,夫人知晓多少?” 姜芷惜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唉,我不过是有着一颗七巧心罢了,光是用来保住自己这条小命都已经觉得颇为吃力了,哪还生出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顾瑢璟抬起头来,嘴角微扬,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调侃道:“夫人不懂得洞察人心,凡事只会凭着一腔热血冲动行事。幸得当初嫁予本王,若不然,以夫人性子,没了本王的庇护,此刻说不定正坐在哪处角落里伤怀” 姜芷惜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立马反驳起来:“哼,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分明是凭借我的高超医术,才唤醒了你内心深处的那份良知,让你改邪归正的,这一点你可得给我搞搞清楚哦!”说罢,她还冲着顾瑢璟俏皮地眨了眨眼,一副不肯服输的模样。 一边说着,继续拆开消息。 顾瑢璟正欲开口反驳,只见夫人突然伸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语气急切地说道:“有消息传来了,是太后那边的!据说太后已经见过相爷了。” 说话间,姜芷惜难掩内心的激动之情,将那张糯米纸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顾瑢璟的面前。 “相爷?”顾瑢璟微微垂下眼眸,瞥了一眼桌上的糯米纸,嘴角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轻声呢喃道,“如此看来,这两只老狐狸怕是要联手合作了。” 听到这话,姜芷惜不禁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忽地身子一颤,面露惊惧之色,颤声说道:“太后和相爷联合起来……那他们所要对付之人恐怕并非陛下,而是冲着殿下来的。” 顾瑢璟闻言,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姜芷惜一脸担忧地看着顾瑢璟,心中暗自思忖:这两人皆是心机深沉、老谋深算之辈,王爷又怎能与之抗衡?尤其是那位相爷,他曾数次企图派人刺杀王爷,此次王爷更是公然设计让太子吃瘪,以相爷的性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想到此处,姜芷惜愈发紧张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顾瑢璟的手臂,焦急地问道:“你准备好了吗?他们若是真冲你来的,怎么办?” “夫人又如何知晓,这一切不是本王故意设下的陷阱,引那鱼儿上钩呢?”顾瑢璟把女子抱在怀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那他们此番举动,是否会牵连到我们姜家?不知我阿爷对此事作何看法?” 顾瑢璟感受到姜芷惜的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沉声道:“关于此事,在外人眼中,武安侯不过是被本王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暂时还牵扯不到你们姜家。” 尽管嘴上这般说着,但顾瑢璟心里也十分清楚,聪明的人,早就看出了武安侯是谁的人。 这场权谋争斗一旦彻底爆发,局势究竟会如何发展,谁都难以预料。 “殿下!殿下!”外头传来元青急匆匆的脚步声。 元青推开门,见着里面的场景,急忙捂住了眼珠子,“殿下武安侯府来消息了!额,小的一会再来。” 姜芷惜面色一惊,匆忙地从顾瑢璟的腿上跳了下来。 元青背对着房门,声音低沉而严肃地说道:“元平刚刚传来消息,关于武安侯府给苏氏下毒一事,如今已经查明真相,凶手正是四老爷无疑。” 听到这个消息,姜芷惜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什么?这怎么可能?三叔他怎会如此狠毒,竟能策划得这般天衣无缝。”她心中一阵寒意袭来,对这位平日里看似和善的三叔感到无比陌生和恐惧。 “不知谁告知了苏氏娘家人,苏氏的娘家人赶来,本以为苏氏是知情的,一说才知,苏氏竟然不知事情的原委,苏氏听了个大概,动了胎气之后,二话不说收拾了行囊走了,走的时候身下已是血流如注,整个人看上去状况极差。”说到这里,元青不禁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姜芷惜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她快步走到门口,神色紧张地对着屋里的人说道:“殿下,事不宜迟,我必须立刻出去一趟。万一真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一尸两命,我实在无法心安啊。”话音未落,她已准备抬脚出门。 然而,顾瑢璟却出声阻拦道:“且慢,夫人莫急。只怕此刻您即便赶过去,也未必能够见到苏氏。本王与您一同前往,毕竟此事也是冲你来的,有本王陪同或许行事更为方便些。”说着,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袖,迈步向门外走去。 马车急匆匆的到苏府门口已经是夜色沉沉,里头某处院子,却照如白昼。 门口的小厮一听是瑢王来了,急匆匆的上前通报。 苏府的当家人气愤又恭敬的出门迎接。 姜芷惜焦急的直接穿过了大门,“带路,四婶怎么样了?” “回王妃,已经是危在旦夕了。”苏父泣声道。 姜芷惜一边走,一边嘱咐下人,“去把我说的药材准备好,酒水越纯越好,针线,剪子,沸水没过的棉条” 下面的人听了,顿时懵了头,质疑的回头看了看老爷。 顾瑢璟侧目,元青顿时明白,上前呵斥道,“想要你们娘子活命,照做!” 第412章 姜四爷的忏悔 姜芷惜利用自己高超的医术,给四婶侧切后,保住了侄子的性命,(详细写过程) 姜芷惜踏入四婶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恐慌的气息。 四婶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汗水浸湿了她的发丝,她的双手已经是挣扎过后,无力的状态,扭曲的抓着床单,微弱的呻吟声在房间里回荡。 姜芷惜迅速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接生婆,所有人都是慌乱的。 这对于古人来说,就是必死的结局。 “四婶,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姜芷惜轻声问道,同时将手放在四婶的额头上。 四婶微微睁开眼,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姜芷惜的信任和依赖。 “四婶,事情不是四叔做的,这点你放心,好好活着,把孩儿生下来,有我在,你不会有事,”姜芷惜深吸一口气。 苏氏无光的眼神闪过一丝神情,随即又无力的阖上。 姜芷惜手指轻轻按压四婶的腹部,感受着胎儿的位置和母亲的反应。 她的眉头紧锁,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 “胎儿要临盆了,我们需要立刻采取措施。”姜芷惜对在场的接生婆说道,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接生婆恐慌,“王妃,小的也知道四娘子要生了,可可” “翠珠,东西准备好了吗,都拿过来!”姜芷惜对着外头道。 “王妃,都准备好了,快,走送进去!”翠珠急匆匆的走进来。 “你们给四婶喂点糖水,手脚麻利些。”姜芷惜说完,走到卧榻上,在四婶耳边道,“四婶,一会孩儿就能平安出来了,你好歹吃些东西,四叔还在外头跪着呢。” 方才来时,她就已经命人给四叔传消息,一会,应该也到了。 姜芷惜洗净双手,用酒水洗过手,拿起了剪子。 侧切是唯一的选择,这可以缩短分娩时间,减少母亲和胎儿的风险。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开始接生。 姜芷惜的动作轻柔迅速,刀锋精准地划过四婶的皮肤,她能够感觉到四婶的肌肉在颤抖。 侧切的完成,胎儿的头部开始缓缓露出。姜芷惜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四婶的会阴,以免造成更多的撕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姜芷惜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的手依然稳定。她轻轻地按摩着四婶的腹部,引导着胎儿的出生。 终于,在一阵剧烈的宫缩后,婴儿的头部完全露出。姜芷惜迅速而小心地将婴儿从母体中取出,然后清理婴儿的呼吸道。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整个房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姜芷惜将婴儿轻轻放在四婶的胸口,让母子进行第一次的肌肤接触,“四婶,快看看。” 四婶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感激地看着姜芷惜。姜芷惜微笑着,她知道她又一次用医术挽救了一个生命。 “生了!生了!是个小子!”产婆高兴的大喊,激动的拍着大腿,接着跪在地上,“哎呦,青天保佑啊,生下来了,母子平安啊!” 老婆子急忙从屏风外走了出去,关上房门报喜。 “老爷,生了,生了。” 苏父两泪纵横,“丫头怎么样?我儿呢?可还好?” “夫人好,王妃医术高超,不但接生下了孩儿,还止住了血。”嬷嬷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苏父一听,协夫人走到瑢王面前,“老儿多谢殿下。” 顾瑢璟垂眸,“苏老爷,请起。” “殿下在此候着,想必是担心王妃,现在孩儿落地,母子平安,也算是从阎王殿回来了,老朽备好的茶水,请殿下去东边休憩。”苏父拱手。 女人生小孩,别说是殿下这等尊贵之人,就算是屋子里的男子,怕是也不想靠近此处半分。 殿下却一直守在门口,足以见殿下对王妃的真心。 “无妨,母子平安,苏老爷,恭喜。”顾瑢璟抬眸,看着窗子上倒映过来的晃动的人影,心里却满是女子的身影。 她这般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一个与她无关,甚至带着冲突之人,若是出了差错,她难道就没想过后果。 “老爷,老爷,武安侯府来人了,姜四爷正跪在外头,说要求见苏娘子,老爷,您去看看。”管家急匆匆的赶来。 “看什么!让他们滚!”苏父气恼的走到院子门口,好在旁人拉住。 “老爷,咱家小娘子才从鬼门关回来,需要休息。”嬷嬷低声道。 “是呀,老爷,姜四爷在门外跪着,旁人都看着,若被人嚼了舌根,岂不是让咱家小娘子受更多的委屈。”管家恳求道。 苏父眉头紧皱,“走,去看看那孽障究竟想干什么!”说罢,起身朝外走去。 到了门口,只见姜四爷正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一副悔恨交加的模样。 姜柏兴一见到苏父出来,连忙膝行几步上前,抱住苏父的大腿哀求道:“岳父大人,请您原谅小婿之前的过错,我夫人两情相悦,若娘子不可能要我,我此生都将抱憾终身!岳父大人,此事是我的错,我轻信他人,可我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发生此事。” 苏父怒目圆睁,用力甩开姜四爷的手,斥道:“你还有脸提两情相悦?你是如何对我的女儿的?如今又来求我,当真是厚颜无耻之极!” 姜四爷连连叩头,额头都磕出了血痕,泣声道:“岳父大人息怒,都是小婿不好,被猪油蒙了心,当初才伤了娘子的心。但自从经历那事之后,小婿已然痛改前非,再也没有让她受半点委屈。还望岳父大人给小婿一个机会。” 苏父冷哼一声,不为所动地道:“哼!空口白话谁都会说,我如何能信你?再者,你那武安侯府如今也已声名狼藉,我怎敢再把女儿送入刀山火海。” 姜四爷磕的满头是血:“岳父大人放心,此次之事过后,小婿愿立下字据,若今后有负令爱,任凭岳父大人处置。只求岳父大人高抬贵手,莫要拆散我们。若是岳父大人不信,我从今以后,自愿入赘苏府!”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保证和承诺。 苏父接过纸张,粗略扫了一眼,脸色微变。 管家也吓到了,走到老爷身旁,哆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入赘老爷” “你做出此等事来,也配入我苏家!”苏父把手里的纸往地上一扔,“跪在门口难看!” 管家听了急忙跪下来,对着姜四爷道,“四爷,里面院子宽敞。” 第413章 德公公 姜芷惜收拾完,确保苏娘子安稳后,这才疲乏的走出屋子,拉开门,正好见着顾瑢璟靠在柱子边上,眼神微眯的望着她。 她仔细瞧着,披肩都未取下,细微的动作间,还能瞧出被压坏的褶子。 他一夜都守在这里? 正欲开口,忽的眼前一黑,双腿软了下去。 顾瑢璟箭步上前,把夫人抱在怀里,“还好吗?” 姜芷惜抬头,“还好,就是有些困了。” “回去休息。”顾瑢璟收紧了手臂,抬脚往院子外走。 苏父从院子外进来,急忙上前跪下,“小的见过王妃,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姜芷惜松开顾瑢璟的手,搀扶起苏父,“苏老爷,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四婶和小侄子都是我的至亲,只是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苏父一听,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王妃,切不可如此,小女何德何能,能与王妃成一家人。” “苏老爷,我已经写好了接下来如何照顾四婶的法子,昨夜听见外头说四叔来了?”姜芷惜轻声问。 “唉”苏父 叹气。 “苏老爷,此事确实不是四叔的错,有人从中作梗,可眼下苏娘子早心意已决,若是回头,非一两日能成,若是四叔能悉心照顾好四婶,想必往后会更加恩爱,四叔懂事晚了些,现如今早已经明白,谁才是最在乎他的人,浪子回头金不换,苏老爷,若是四叔诚心改过,苏父可否给四叔一个机会?”姜芷惜虚弱的问。 “王妃开口,老身岂能不答应,王妃,昨日辛劳,老身备好了厢房,请王妃休息。”苏父恳求着语气道。 “苏老爷,殿下公务繁忙,眼下四婶已经安全,我就不打搅了,苏老爷好好照顾好四婶,告辞!” 只苏父恭恭敬敬地朝着殿下和王妃深深鞠了一躬,并满脸感激地道:“多谢殿下与王妃的大恩大德!若不是二位出手相助,我苏家恐怕早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此等恩情,我苏某没齿难忘!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苏家之处,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罢,他再次躬身行礼,表示自己内心深处最诚挚的谢意。 姜芷惜微微欠身,在苏父的相送下,上了马车。 “夫人,你还是心太软了。”顾瑢璟坐在马车里,搂着女子的腰。 “他终究是我阿爷的儿子,若是四叔去了苏府,那么接下来,侯府就只剩下二叔和三叔了,坐山观虎斗,比起自己动手,省时又省力。更何况,我确实不想对四叔动手。”姜芷惜趴在顾瑢璟的怀里。 “你那六妹妹,估计也快暴露了,若是她能安然无恙的回到武安侯府,唉,你这阿爷的日子,可就好过了。”顾瑢璟轻声叹气道。 姜芷惜抬头,蹙眉的看着顾瑢璟,仿佛重新认识了他一样。 “你从不会叹气”她伸手,摸了摸顾瑢璟的眉头,“是我的出现,让你有了顾虑?” 顾瑢璟眼神微眯,握紧了女子的手,“傻瓜,本王愿意。” 马车刚停下,姜芷惜就听见外头传来公公的声音,“见过瑢王殿下,王妃。” “何事劳烦德公公走这一趟?”顾瑢璟掀开帘子。 “哎哟哟,我的殿下呀!您这可算是回来啦!陛下都等得心急如焚呐!”德公公满脸欣喜若狂之色,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他急匆匆地迎上前去,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 顾瑢璟不紧不慢地放下帘子,然后优雅地下了马车。伸出一只手扶着身旁的夫人,小心翼翼地助她安全下了马车。 “不知究竟德公公今日来,所为何事?”顾瑢璟眉头微皱,眼神冷静地看向德公公问道。 德公公赶忙凑上前去,压低声音说道:“殿下,昨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想必以殿下之聪慧定然早已心知肚明。咱家也就不再跟殿下绕弯子了,今日前来一是特意恭贺殿下,二则是陛下有旨召见,请殿下去宫中走一趟呢。”说罢,德公公又是满脸堆笑,那谄媚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反感。 顾瑢璟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德公公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德公公,本王这一路走来,可谓历经坎坷,从未有过一帆风顺之时。德公公今日这番言语,若是不小心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恐怕本王未来的道路又要掀起一番惊涛骇浪了。” 德公公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忙伸手轻轻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惶恐不安地道:“哎呀呀,都是咱家一时口快,还望殿下恕罪啊!” 站在一旁的姜芷惜见状,温柔地拍了拍顾瑢璟的手,轻声说道:“王爷一路奔波劳累,妾身看还是先回府歇息片刻。” 顾瑢璟点了点头,转头对德公公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先回府了。待稍作休整之后,自会进宫面圣。”说完,他便扶着姜芷惜缓缓转身离去,只留下德公公独自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暗自思忖。 “哎呦,你们说,这铁板钉钉上的未来天子,怎么就”话还未说完,赶紧捂住了嘴。 姜芷惜轻移莲步踏入屋内,如水般的眼眸流转间,目光落在了顾瑢璟身上,朱唇轻启:“姜思尚在国学院呢,打算何时前去将他接回?” “此刻时辰尚早,不必着急。”顾瑢璟走到姜芷惜身旁,温柔地替她褪去外衣。 “早?”姜芷惜面露疑惑之色,蛾眉微蹙,似是不解其意。然而,就在刹那之间,她脑海中忽地浮现出太后娘娘的身影,瞬间恍然大悟,明白了顾瑢璟话中的深意。 顾瑢璟凝视着姜芷惜,眼中满含关切之意,叮嘱道:“你且在此好生歇息,今日之事恐怕要耽搁些许时间,回来时或许天色已晚。”言罢,他微微俯身,在姜芷惜光洁如玉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而后动作轻柔地转身,缓缓离去。 望着顾瑢璟渐行渐远的背影,姜芷惜忍不住出声提醒:“还是先换一身衣裳再去,免得殿前有失礼之处。”话语之中,尽是对他的关怀之情。 “王妃放心,马车里已经备好了朝服。”元青拱手,跟上主子的步伐,出了府门。 第414章 太后的计谋 皇宫内。 议事厅,微弱的光线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冰冷的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息。 太后娘娘面容威严,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身着一袭华丽的凤袍,头戴金凤冠,显得庄重而威严。议事厅内,气氛凝重,众人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陛下坐中央的宝座上,眉头紧蹙,手中捏紧一封奏折,折边已被他捏出了褶痕。这封奏折上所写之事,关国之根本。他抬头看了一眼太后,又将目光落在奏折上,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太后见状,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陛下,这太子之事,还需慎重考虑。”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母后,太子的所作所为,您也有所耳闻。朝中大臣多有弹劾,若再不加以约束,恐生变故。” 太后微微摇头,语气缓和了几分:“陛下,太子尚年轻,难免犯些过错。但如今太子妃已经有了身孕,若此时废除太子之位,恐会动摇国本,引起朝堂动荡。” 陛下叹了口气,将奏折放在案几上:“母后,儿臣何尝不知?只是太子的所作所为,已让朝中诸多大臣心生不满。若不加以惩处,又如何能平息众怒?” 太后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说服陛下。她缓缓开口:“陛下,太子妃若能诞下龙子,太子之位便可名正言顺地保留。届时,陛下再加以教导,太子定能改过自新。” 陛下摇了摇头:“母后,儿臣并非无情之人。只是太子的所作所为,已让朕心灰意冷。朝中大臣皆盼着太子能有所改变,可他却屡教不改。若再不罢黜,只怕会坏了祖宗的规矩。” 太后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陛下,太子妃产子之事,关系重大。若此时废除太子,朝中大臣固然会一时心安,但长远来看,却会留下隐患。太子妃若诞下龙子,陛下可借此机会,重新教导太子,让他明白自己的责任。” 陛下沉默不语,显然被太后的话触动了。太后见状,继续说道:“陛下,太子虽有过错,但他毕竟是您的骨肉。您若能宽恕他一次,或许他能痛改前非。若此时废除太子,只怕会让他心灰意冷,从此一蹶不振。” 陛下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母后,儿臣并非不想给太子一个机会,只是朝中大臣的压力实在太大。若不罢黜太子,只怕会有人弹劾朕徇私。” 太后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陛下,朝中之事,自有朝中之人去处理。您只需把握大局,其余的交与臣子们去办。太子妃产子之事,乃是国之大事。若能诞下龙子,太子之位便可稳固。届时,陛下再加以教导,太子定能成为一位贤君。” 陛下听后,沉默了许久。他深知太后所言不无道理,但朝中大臣的压力也让他难以抉择。太后见他犹豫不决,继续说道:“陛下,太子妃产子之事,乃是天意。若天意如此,太子之位便可保留。届时,陛下再加以教导,太子定能明白自己的责任。” 陛下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母后,儿臣明白您的苦心。只是太子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朕难以安心。若太子妃能诞下龙子,儿臣自然会给他一个机会。倘若” 太后听后,微微一笑:“陛下,天意难测,太子妃产子之事,自有天意安排。您只需静待佳音,其余的不必过于忧虑。” 殿内陷入了冗长的安静。 许久之后,太后露出不耐烦,语气凌冽,“陛下,如今的局势,也只有瑢王了,可瑢王是谁的儿子,他母后是怎么走的,你放心吗?” 陛下不语。 太后见陛下仍有所犹豫,眼神中闪过一丝严肃,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陛下,当年先皇后之死,你还记得吗?” 陛下听后,身体微微一震,面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缓缓坐下,声音低沉而沙哑:“母后,儿臣怎会忘记?先皇后之死,至今仍是朕心中的一根刺。” 太后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陛下,先皇后之死,乃是一场悲剧。当年若不是有人暗中挑拨,先皇后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而如今,朝中局势复杂,若您此时扶持瑢王上位,往后之事,可有万全的把握?” 陛下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母后,儿臣明白先皇后之死的教训,但瑢王素来稳重,为何母后如此担心?” 太后摇了摇头,目光挑起一抹讥笑:“陛下,瑢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少年。朝中许多人对他虎视眈眈,若此时扶持他上位,只怕会引发更大的动荡。当年先皇后之死,正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才酿成了那场悲剧。倘若他知道来了真相,你觉得,这皇宫还能安稳,陛下,你若不想朝堂上引起风波,就绝不能在太子妃产子之前,做出任何动摇国本的举动。” 陛下听后,沉默了许久。他的心中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 犹豫了许久他抬起头,眼神复杂:“母后,儿臣明白了。此事朕自有打算。” 太后好算计啊,倘若他让瑢王入了东宫,她必会离间自己和瑢王。 如今瑢王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手段比起太子,更阴狠,若不是继承了先皇后的良善性子,现在这宫内,早就血雨腥风。 太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陛下,你明白就好。太子妃产子之事,乃是国之大事。若能诞下龙子,太子之位便可稳固。届时,陛下再加以教导,太子定能成为一位贤君。而若您此时扶持瑢王上位,只怕会引发更大的动荡,甚至会危及皇室的根基。” 大殿外,顾瑢璟站在门口,眸光波涛汹涌,转瞬间消失在深眸里。 有些事,他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第415章 狐疑 太后走后,陛下绷紧的心绪终于松懈了几分。 太后威胁之事,瑢王岂会不知,可他对瑢王暗中栽培,瑢王对他纵然有芥蒂,也不知动根本,眼下担心的,倒是相爷。 朝中以相爷为首的一派势力一直支持太子,若贸然动手,极有可能引发相爷的强烈反弹,甚至危及皇权的稳固。 宫门外传来通报:“瑢王殿下到!” 陛下微微一愣,随即下令:“快请进来。” 瑢王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了议事厅,见到陛下,他微微一笑,行了一礼:“儿臣见过父皇。” 陛下叹了口气,挥手让左右退下,低声说道:“朕心中烦闷,罢黜太子一事,若惹得相爷造反,朕该如何是好?” 瑢王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从容:“父皇,您多虑了。相爷虽手握重权,但他的根基并不稳固。他之所以支持太子,无非是想借助太子的势力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父皇无需多虑。” 陛下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哦?你有何打算?” 瑢王目光深邃地看向远方,缓缓说道:“父皇,您不必亲自出手。儿臣早已布局,相爷的麻烦即将来临。” 陛下皱眉道:“你有何把握?” 瑢王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父皇,您忘了北戎之事?” 陛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北戎会派人来对付相爷?” 瑢王点了点头:“北戎一直对虎视眈眈,而相爷在边境事务上与北戎多有勾结。我已派人与北戎暗中操作,北戎已经派人前来找相爷的麻烦。到时候,相爷自顾不暇,又怎会顾得上太子之事?” 陛下听后,心中一惊:“北戎若来,岂不是引狼入室?” 瑢王摇了摇头:“皇兄放心,北戎虽强,但他们不敢轻易与我国正面冲突。此次派人前来,不过是想借机敲打相爷,而我早已安排好一切,北戎之人一旦入京,便会陷入我布下的局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而相爷则会陷入困境。” 陛下听后,心中稍安,但依旧有些不安:“若北戎之人不肯配合,又该如何?” 瑢王冷笑一声:“皇兄,北戎此次前来,不过是想试探我国的底线。他们若不肯配合,我便让他们有来无回。相爷与北戎勾结之事,我已掌握确凿证据。到时候,我将以‘通敌卖国’之罪,将他拿下。相爷一倒,太子的靠山便没了,您再罢黜太子,便无人敢反抗。” 陛下听后,心中豁然开朗,但依旧有些犹豫:“这计策虽好,但若北戎之人不肯配合,又该如何?” 瑢王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皇兄,北戎之人贪婪而狡猾,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敲诈的机会。此次前来,他们必然会借机生事。而我早已安排好一切,他们一旦入京,便会陷入我布下的局中。相爷与北戎勾结之事,我已掌握确凿证据。到时候,我将以‘通敌卖国’之罪,将他拿下。相爷一倒,太子的靠山便没了,您再罢黜太子,便无人敢反抗。” 陛下听后,心中稍安,但依旧有些不安:“若北戎之人不肯配合,又该如何?” “儿臣便是下一个相爷。”顾瑢璟语气低沉。 陛下起身,“不行,朕不同意。” 他做了相爷,明摆是没有入东宫的意思。 难不成他这华发之年,真只能指望太子妃腹中之子。 陛下神情落寞,眼神中透着一丝悲凉。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与无奈,往昔的疏忽如今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膝下本有众多子嗣,然而,因早年对子嗣的忽视,如今只剩下瑢王一人。而瑢王却无意继承皇位。 陛下长叹一声,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疲惫:“朕……朕真是昏庸无道,竟如此疏忽了子嗣之事。如今,朕身边只有你一人,可你却不愿继承皇位。这皇位,难道真要就此空悬吗?” 陛下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哽咽,显露出他内心的悲凉与无助。他一生征战,励精图治,却在晚年陷入了后继无人的困境。这让他不禁想起往昔的种种,那些被他忽视的皇子们,如今早已不知去向。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若是早些用心,或许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就在这时,瑢王缓缓走到陛下身边,轻声说道:“父皇,您不必过于自责。这皇位之事,本就不是强求来的。您一生为国操劳,如今却陷入这般困境,实在令人痛心。” 陛下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你……你真的不愿继承皇位吗?” 瑢王微微一笑,语气坚定而温和:“儿臣早已说过,这皇位并无兴趣。儿臣更愿意在幕后为国家效力,而不是坐在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上。您知道,我向来不喜欢争权夺利。若真想要,就不会等到今日。” 陛下听后,心中更加悲凉。 正当陛下陷入沉思之时,瑢王突然轻声说道:“父皇,或许……老天爷还会给您一个转机。” 陛下一愣,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转机?” 瑢王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父皇可还记得十皇子吗?” 陛下听后,身体微微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十皇子,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有提及了。十皇子自幼体弱多病,自小静养,多年来几乎无人问津。 上次下面的人来报,不慎溺水,早没了。 陛下声音有些颤抖:“十皇子……他还在人世?” 瑢王点了点头,目光深邃:“皇兄,十皇子不仅健在,而且这些年在宫外养病,身体已经大为好转。他天资聪慧,且性情温和,若能加以教导,必能成为一位贤君。” 陛下听后,他站起身,走到瑢王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他真的还在?” 瑢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儿臣一直没有提及,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陛下听后,松开手,后退一步,深深叹了口气:“原来如此”便再也不语。 顾瑢璟迟疑,父皇的反应,不是他预料的那般。 半个时辰后,顾瑢璟离开皇宫,上马之际,对着元青道,“让宫里的人去查,十皇子的身世,还有他母妃生前来往密切之人。” 第416章 喝药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整个王府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姜芷惜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烛灯旁,那微弱的烛光将她的身影映照得有些朦胧。 她百无聊赖地盯着烛火跳动,目光渐渐移到自己白皙的手臂上,仿佛这手臂上有着什么新奇的事物吸引着她一般。就这样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翠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声音刚落,只见一个身着绿衣的婢女匆匆走了进来,手中还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正是翠珠,她轻声回答道:“王妃,已经是酉时了。”说着,她便将那碗汤药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姜芷惜一看到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鼻子,一脸苦相地说道:“哎呀,还要喝呀!我真的不想再喝了,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太难喝啦!” “王妃,这汤药是殿下从极北之地的高山上寻来的,来之不易,再苦,也就苦着一会,奴婢备了好些蜜饯,王妃,您看殿下多关心你。”翠珠 姜芷惜听了翠珠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接过汤药,皱着鼻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她一边喝,一边嘟囔着:“这药真是苦得要命,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的。” 翠珠在一旁轻声安慰道:“王妃,殿下为了给您寻这药,可是在极北之地的高山上走了好几天呢。那地方风大雪大,殿下还差点滑下去,幸亏侍卫及时拉住了他。您要是不喝,岂不是辜负了殿下的心意?” 姜芷惜听了翠珠的话,心中一暖,苦涩的药味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以下咽了。她喝完药,将碗递给翠珠,轻声道:“翠珠,你说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呀?” 翠珠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殿下应该快回来了。王妃您先歇着,说不定殿下一会儿就到了。” 姜芷惜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夜幕已经降临,星星点点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她叹了口气,靠在窗边的软垫上,眼神中透着一丝思念。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翠珠惊喜的声音:“殿下回来了!” 姜芷惜猛地抬起头,只见翠珠已经打开门,瑢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上的衣袍上还带着些许尘泥,显然是刚刚赶回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倦意,但眼神中却满是温柔。 姜芷惜心中一喜,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瑢王快步走进屋内,看到姜芷惜,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还未睡?” “嗯,过来,别弄了一地的泥。”姜芷惜指了指他留下的脚印。 顾瑢璟没理会她的话,手轻轻的在她脸上轻轻一抚,手感温润,身子好了许多。“为何不睡,可是又做噩梦了?” 姜芷惜摇了摇,轻声说道:“好多了,喝了你寻来的药,感觉身体轻了不少。” 瑢王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那药难寻,看到你脸色恢复,值了。” 姜芷惜心中一暖,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她轻声说道:“你傻不傻呀,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 瑢王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只要你好,我什么都愿意。” 两人对视一笑,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温馨起来。翠珠在一旁看着,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给他们留下了一片安静的空间。 姜芷惜靠在瑢王的肩头,轻声说道:“你这次去了这么久,一定很累?” 瑢王微微一笑,轻抚着她的头发:“不累,陛下对十皇子存疑,去了一趟曹太师住处。” 姜芷惜抬起头,看着瑢王的眼睛,轻声说道:“姜思?为何?” 瑢王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陛下多疑,十皇子的母妃本就是被迫进宫,为了母族,在后宫拉拢势力,陛下面上不说,对她关照甚少,后来十皇子生下来,身子羸弱,钦天监说乃不祥之兆,虽然被太医院救回一命,可自那以后,陛下便没有见过十皇子。” 姜芷惜靠在瑢王的怀里,“帝王之家,都这般无情吗?” “若是他母妃安分守己,也不至于招来陛下的猜疑,只是眼下难办了些。”顾瑢璟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才不信,夫妻之间,若是好好沟通,互相理解,哪里有那么多事,你们皇家就是无情。”姜芷惜失望的捏住顾瑢璟的腰。 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感情只是个附属品。 权利才是他们追逐的东西。 “你的好姐妹,今日传来消息,需要你去一趟。”顾瑢璟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 今日太后不在宫内,宫内的消息才能传出来。 姜芷惜听了,起身走到窗子边,沉吟许久,回头道,“我不想去了。” “好,这几天不要见客。”顾瑢璟轻声回应,心里却莫名的有些欢喜,她终于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了。 “哪有那么容易,阿爷一定会来的,二房的我最清楚,比起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更看中姜初雪,即便是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也舍不得她受苦,在侯府的时候,我听说,二房为了打点,给了太后那边不少好处。”姜芷惜叹气。 “你不想见,本王自有办法。”顾瑢璟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他轻轻握住姜芷惜的手,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坚定,“你放心,我会帮你解决这件事。” 姜芷惜抬起头,看着顾瑢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有什么办法?” 顾瑢璟微微一笑,轻声道:“本王需要静养。何须其它法子。” 姜芷惜听闻此言,心头不禁微微一颤,犹如一阵春风轻拂而过,带来丝丝温暖之意。然而,那一抹忧虑仍旧如阴霾般笼罩在她心间,挥之不去。 “可是二房的那些人怎会如此轻易罢休呢?他们为了姜初雪,已然耗费诸多心力,想尽办法,又岂会轻而易举地放过我?”姜芷惜紧蹙眉头,忧心忡忡地道出自己的顾虑。 顾瑢璟见状,伸出手来,轻柔地拍了拍姜芷惜的手背,仿佛要将那份安心透过掌心传递给她一般。他柔声宽慰道:“如今的你已贵为本王之妃,再也不是昔日那个任人随意摆布的姜家二小姐了。有本王护着你,断不会让你再遭受半分委屈。只要本王不许他人相见,即便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动你分毫。” 姜芷惜闻言,先是沉默不语,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男子。须臾之后,只见她美眸之中忽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之色。 第417章 兄长回来 翌日,姜芷惜还未醒,就被翠珠拉起来,说是顾瑢璟最近养伤,需要去别院休养。 她心里明白,面上是他需要修养,实际上,是想带她离开京都这纷纷扰扰的日子。 “去多久?”姜芷惜问。 “听元青说,要去上十天半月的,还带上了老爷和大娘子,王妃,咱们可以出去好好休养一些日子了。” 姜芷惜心中一震,眼眶微微泛红。 一行人抵达别院时,已是午后。别院坐落在郊外的山林之中,四周绿树环绕,溪水潺潺,宁静而幽雅。 姜羡知与崔氏一下车,便四处张望。 姜芷惜远远地望见了那两个熟悉而又亲切的身影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她的心瞬间被喜悦填满,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湿润了起来。,她那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瞬间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娇艳花朵。 只见她脚步匆匆地朝着父母奔去,裙袂飘飘间带起一阵微风。 待来到近前,姜芷惜先是微微福身行了一礼,而后抬起头来,娇声说道:“爹、娘,你们可算来了!一路上舟车劳顿,想必辛苦了?”说着,伸出双手轻轻挽住崔氏的胳膊,一脸撒娇。 崔氏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温柔地说道:“惜儿,你已经是王妃,行为举止应该大方些!” “老大不小!”姜羡知语气带着些许的责备,面带微笑,慈爱地看着她们母女俩相拥在一起。“怎么不见殿下?” “殿下吩咐,今日是一家团圆的日子,殿下稍后便会来。”边上的侍卫道。 “一家人?”姜羡知蹙眉,叹气后,双手负在背影沧桑。 “老头子”崔氏欲言又止。 姜芷惜看出了其中的意思,心里顿时想起了姜九行,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一行人踏入别院的庭院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正堂缓步走出。 姜九行身着戎装,英姿飒爽,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与沉稳。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姜羡知和崔氏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爹,娘,是我。”姜九行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沙哑。 姜羡知和崔氏愣住了,片刻后,崔氏猛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姜九行,泪水夺眶而出:“九行,我的儿,你可回来了!这些年,娘想你想得肝肠寸断啊!” 姜九行也忍不住眼眶泛红,轻抚着崔氏的背,安慰道:“娘,孩儿回来了,这些年孩儿一直在北戎,一切都好。” 姜羡知也走上前,拍着姜九行的肩膀,声音微微颤抖:“九行,你可真是让爹娘操碎了心。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姜九行微微一笑,将众人迎进正堂,这才详细说起自己的经历。原来,当年他被流放之事,不过是朝廷内部的一场阴谋。顾瑢璟暗中安排,将他秘密送往北戎,让他在那里历练。姜九行凭借自己的智勇双全,很快在北戎军中崭露头角,最终被封为将军。他虽身在异乡,却时刻牵挂家中,只是受限于身份,无法轻易回来。 姜芷惜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哥哥的讲述,心中满是敬佩。 她从未想过,那个曾经在府中顽皮的哥哥,如今已成长为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她忍不住问道:“哥哥,你在北戎过得可好?有没有受苦?” 姜九行看向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芷惜,哥哥一切都好。北戎虽苦,但也是磨砺人的地方。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崔氏在一旁抹着眼泪,说道:“九行,你可不能再让娘担心了。这次回来,就别再去了,留在家里陪着爹娘。” 姜九行微微摇头,语气坚定:“娘,孩儿知道您担心。但北戎的战事未平,孩儿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等北戎南下的事结束,孩儿一定回来,好好陪陪爹娘。” 姜羡知也叹了口气,说道:“九行说得对,男儿志在四方,既然你已经在北戎立下根基,就该继续为国效力。只是你要记得,时常给家里报个平安。” 姜九行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次回来多久?”姜芷惜回头问道。 姜九行低声回应完后,便转身朝着门外吩咐道:“备膳!”不多时,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佳肴被仆人们鱼贯而入地端上了餐桌。 姜芷惜本以为是在屋子里用膳,当下人把膳食都摆满整个院子时候,才知道兄长是要在偏院子里用膳。 这顿晚餐可谓丰盛至极,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碗碟,每一道菜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中间那盘烤得金黄酥脆的烤鸭尤为引人注目,鸭皮泛着油光,鸭肉鲜嫩多汁;一旁还有清蒸鲈鱼,鱼身完整,肉质洁白如雪,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和鲜红的辣椒丝作为点缀;此外,还有清炒时蔬、糖醋排骨等美味菜肴,让人看了就垂涎欲滴。 姜九行一呼应,和他一同从北戎回来的几个弟兄,齐呼呼的坐下,见王妃搀扶着老夫人过来,急忙又起身。 “咱们都是过命的兄弟,这是偏院,不讲那些。”说罢给兄弟们添酒。 “不行,不行,将军,您是老大!怎么能与我们粗俗之辈在一起” “对呀,将军,不妥!” “坐不坐?!”姜九行语气带着威胁。“坐坐坐,我们坐就是。”几位颤颤巍巍地坐下。 姜九行拿起酒壶,稳稳地给爹斟满了一杯酒,然后微笑着说道:“爹,这几位可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啊!若不是有他们一路护佑,孩儿恐怕早就命丧黄泉,难以活着回到家中与您团聚了。今日恰好借此机会,将他们带回来让爹爹您好好瞧瞧,也算是认下这几位干儿子……” 话音未落,在座的几人急忙站起身来,满脸惶恐之色,双手端起酒杯,异口同声地说道:“将军,万万不可啊!能跟随将军征战沙场已是我等莫大的荣幸,岂敢高攀做老爷的义子呀!” 姜九行却大手一挥,朗声道:“诸位莫要推辞!我姜九行向来一言九鼎,既然说了要让你们成为我爹的干儿子,那便一定算数!况且,这些日子以来咱们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这份情谊比亲兄弟还要深厚几分呢!” 他爹见状,哈哈一笑,捋着胡须道:“九儿说得没错!既然如此,你们几个就别再推脱啦,从今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来来来,都先把酒喝了再说!”众人见老爷子发话,不好再拒绝,只得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此时,屋内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仿佛忘却了战场上的血雨腥风,只剩下浓浓的亲情和友情弥漫在空气中…… 第418章 对策 姜芷惜吃了一会,忽的听见外头的动静,猜想是殿下回来。 回头探头,远远的见着顾瑢璟脚步比平日快了几步,迟疑片刻,便辞了宴席,往书房走去。 “王妃。”元青站在门口拱手。 “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姜芷惜低声询问。 元青推开门,在王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姜芷惜进了屋子,没有见着点烛灯,“掌灯。”回头寻顾瑢璟的方向去,路过屏风,见着顾瑢璟头一回没有坐着吃茶,蹙眉躺在太妃椅上。 走过去,搭了搭脉。 幸好无事。 “怎么了?”她撒娇道。 顾瑢璟睁眼,“无事。” 今日进宫,依旧是废掉太子一事,太后见皇上不死心,一心要废掉太子。便对自己起了杀心。 太后起了杀心,那接下来太子妃定会被囚禁在太后宫内,直到八个后,不管有没有子嗣,太后都会有办法让她产下一子。 姜芷惜听到顾瑢璟的话,心中不禁一沉。她知道,顾瑢璟虽然说“无事”,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姜芷惜走到顾瑢璟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殿下,您别瞒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瑢璟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太后这次是铁了心要废太子。她不仅逼迫皇上,还对我起了杀心。我今日进宫,差点就没能活着出来。” 姜芷惜心中一惊,连忙问道:“殿下,您怎么会遇到危险?” 太后对皇子的打压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甚至连顾瑢璟都感受到了威胁。 那太子妃的处境更是危险,如果她被囚禁在太后宫中,那她不仅失去了自由,还可能被迫生下孩子,成为太后手中的棋子。 顾瑢璟微微一笑,但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苦涩:“太后派了人暗中监视我,只要我稍有异动,就会对我下手。今日我在宫中,差点被她的手下围攻。幸亏元青及时赶到,才救了我一命。” 姜芷惜听后,心中不禁有些后怕。 她知道顾瑢璟在朝中地位特殊,与陛下关系密切,自然会成为太后的眼中钉。她轻声说道:“殿下,您要多加小心。太后既然已经起了杀心,那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顾瑢璟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如今只能尽量避免与太后正面冲突,眼下还是先让太子的事情尘埃落定。” 姜芷惜微微皱眉,沉吟道:“太子之事,已经定了吗?” 顾瑢璟微微叹气,“定了,太子的事,今日已经颁布了下去,不日太子便会搬出东宫,贬谪到景州自省。” 姜芷惜心中一沉,轻声说道:“殿下,只是被贬?那些攀附权势之人会不会?” 顾瑢璟微微一笑,说道:“芷惜,你的心思还是太单纯了。那些大臣们都是墙头草,谁的权力大,他们就倾向于谁。如今太后势力强大,太子被贬,他们若是想好好在朝堂上立足,不可能跟随太子。” 姜芷惜站起来,“那我就放心了,等这一切做完,就是太后了。” “你觉得本王想做什么?”顾瑢璟眼里忽的生出一股不耐烦。 “难道你不想除掉太子?”姜芷惜回眸。 姜芷惜心里微微一紧,她想动手,若是能除掉太子,太后定会容不下顾瑢璟,顾瑢璟若是能扳倒太后,她哥哥的前途,还有她自己的命,就稳妥了。 “除掉他,何须本王来动手。”顾瑢璟阖眼休憩。 姜芷惜站在原地,心中微微一震。顾瑢璟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心上。她原本以为,只要除掉太子,太后就会对顾瑢璟放松警惕,而她哥哥的前途也会因此变得光明。然而,顾瑢璟的回答却让她意识到,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殿下,您的意思是……”姜芷惜试探性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顾瑢璟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冷峻:“太子被废,只是太后计划的第一步。她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她权力的人。我若此时出手,只会引火上身。” 姜芷惜微微皱眉,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过于急切了。她原本一心想着为哥哥铺路,却忽略了顾瑢璟的处境和整个局势的复杂性。她轻声问道:“那殿下,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顾瑢璟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深意:“太后想要的,无非是权力和控制。她以为囚禁太子妃,逼迫她生下孩子,就能掌控天下。但她忘了,人心是最难掌控的。” 姜芷惜心中一动,她隐隐约约感觉到顾瑢璟似乎已经有了计划。她轻声问道:“殿下,您有办法吗?” 顾瑢璟点了点头,说道:“办法总是有的。只是需要时间,也需要谨慎行事。太后虽然权势滔天,但她也有弱点。只要我们找到她的弱点,就能找到机会。” 姜芷惜微微一笑,心中充满了期待。她知道,顾瑢璟向来智谋过人,他既然这么说,一定已经有了计划。她轻声说道:“殿下,那我该如何配合您?” 顾瑢璟微微一笑,说道:“你先不要着急。我会安排人去查探太子妃的情况,看看她是否安好。” 姜芷惜点了点头,说道:“改变主意了?” 顾瑢璟扯了扯嘴角,说道:“如今我们处境被动,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姜芷惜微微一笑,倒了一盏茶,端放在顾瑢璟一旁,细细的帮他搓揉肩膀,“姜初雪性子孤傲,可不是我能劝动的,再说了,她现在恨我入骨,我进宫,作用应该不大,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让阿爷去见她,或许更合适。” “不需要,你直接去见二房的。”顾瑢璟舒适的挪了挪头部位置。 “二房没有如此大的心量。”姜芷惜松手。 “不是二房,是二房的姜元翰。”顾瑢璟轻声道。 “姜元翰?”姜芷惜疑惑的停手。 “继续。”顾瑢璟感受到手松了力道,央求道,“肩膀这边,过来一点继续按按,今日松了筋骨,有些疼。” 姜芷惜听了,扒开衣角一看,已经乌青。 第419章 太子妃的后路 姜元翰坐在书房中,手中紧紧握着姜芷惜的信件。信中的内容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姜芷惜在信中提到,她有办法让姜初雪离开太子,不必去景州受苦。 姜元翰深知,景州是个荒凉之地,若是妹妹去了那里,必定吃尽苦头。然而,他心里也清楚,这件事绝非易事,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姜元翰微微皱眉,心中充满了矛盾。他知道,姜芷惜虽然与他同族,但两人性格迥异。姜芷惜向来心思深沉,行事果断,而他则更倾向于谨慎行事。 他轻声自语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然而,想到妹妹姜初雪的处境,姜元翰最终还是决定赴约。他深知,姜初雪与太子的关系已经引起了太后的不满,若是再不采取行动,妹妹的处境将更加危险。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向醉香楼走去。 姜元翰走进醉香楼,环顾四周,最终被引到二楼的一个雅间找到了姜芷惜。 姜芷惜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杯香茗,微微笑着看向他。姜元翰走进雅间,“你找我来,到底有何事?” 姜芷惜微微一笑,说道:“坐,喝杯茶。我找你来,是有关初雪的事。” 姜元翰坐在她对面,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说道:“初雪怎么了?” 姜芷惜微微一笑,说道:太后如今对太子已经起了杀心,初雪若是继续留在太子身边,必定会受到牵连。” 姜元翰微微皱眉,说道:“我知道。太后已经下令,让太子去景州自省,初雪也必须随行。景州荒凉,初雪去了那里,必定吃尽苦头。” 姜芷惜微微一笑,说道:“去景州受苦?呵呵,你是翰林院的,居然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 姜元翰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姜初雪如今没有怀有子嗣不说,太子又被罢黜,贬去了景州,太后要的是太子妃生出来的皇子,你觉得姜初雪会去景州吗?到时候太后如何对她,你可知晓?”姜芷惜放下茶盏。 姜院翰低头看了一眼:“你有何办法?” 姜芷惜微微一笑,说道:“办法很简单。我们只需要让初雪给太后下安神药,后面的我自有办法。” 姜元翰听闻此言后,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他那原本平静的面容此刻也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缓缓开口道:“下安神药?此事可非同小可啊!若一旦被太后察觉,后果不堪设想。你想害死我妹妹。” 姜芷惜却显得颇为淡定从容,她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你尽管放心便是。我心中自然有数,这安神药其实并无大碍,它不过是能让太后安然入眠半日而已。” 姜元翰听罢,依旧有些犹豫不决,只见他双眉紧锁,沉默不语,似乎仍在权衡利弊得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只要她能回来,我愿意去见妹妹一面,可你又能如何救她出来。” “太后这老人家一天到晚不眠不休的守着,慈宁宫守的紧,若是太后安睡,我们才会有可乘之机。阿爷对我的嘱托,少不了是太子妃的事,此事迫在眉睫,等不了了。” 姜元翰站起身来,说道:“好,我等你的消息。” 姜初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心中充满了不安。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和忧虑。如今,废除太子的诏书已经颁布,东宫那边时不时传来喧哗声,恐怕是太子的疯症又犯了。陛下下令让太子去景州自省,她也必须随行。然而,她深知太后绝不会轻易放过她,毕竟她已经引起了太后的怀疑。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默默祈祷着能够平安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微微一笑,说道:“太子妃,今日可有服药?” 姜初雪微微一笑,说道:“托太后的福,我身体尚好,这药就罢了。”她心中清楚,太后赐的保胎药虽然无害,但长期服用也并非好事。 宫女微微皱眉,说道:“太后娘娘说了,这保胎药可日日得服用,三月已经过了,太子妃的肚子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若是再久些,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奴婢担待不起。”宫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显然她也深知太后的严厉。 姜初雪心中微微一紧,她知道,自己必须小心应对。她轻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按时服药的。”宫女微微点头,退了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姜初雪微微一愣,随即看到姜元翰走了进来。姜元翰微微一笑,说道:“初雪,你最近身体如何?” 姜初雪微微诧异,随后收敛起神色:“兄长,我身体尚好,您不必担心。” 姜元翰紧张的看了看身后,“初雪,怀有身子,还是小心些好。”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姜元翰微微皱眉,说道:“初雪,我听说太后让你随太子去景州自省,你可要小心。景州荒凉,你去了那里,必定吃尽苦头。” 姜初雪垂眸:“多谢兄长关心。” 姜元翰见身后的门已经关上:“初雪,我听说太后让你服用保胎药,这药虽然无害,但长期服用也并非好事。” 姜初雪抬眸,语气意味深长,“兄长,我现在胎儿尚小,自然需要好好调理。” 姜元翰微微蹙眉,走到近处,把手里的吃食放下,“初雪,这是你最喜欢的小点心,四妹托我带来的,你且好好尝一尝。” 姜初雪瞬间冷脸,“兄长,你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景州路途遥远,太后娘娘心疼长孙,自然是不会去的,至于这东西,都拿回去,我用不着,也不稀罕。” 她早已经腹中有胎儿,用不着这些虚的。 “初雪,听话,这也是阿爷的心意。”姜元翰嘱咐。 姜初雪起身,摸了摸腹中的胎儿,对着兄长认真道,“我腹中有了太子的龙子,兄长大可不必如此,虽然没了太子,可现如今,我们还可以仰仗太后娘娘,兄长,你说是不是?” 姜元翰欣喜的低头,“初雪,你说的可是认真的?” “自然,等生下来,你就是国舅,兄长可好?”姜初雪眼中含泪。 一对兄妹相拥而泣。 第420章 侯府的悲喜 姜芷惜站在武安侯府的花厅里,窗外的风轻轻拂过,带着深秋的寒意。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绣纹,目光落在窗外那株刚抽出嫩芽的梅树上,心思却早已飘远。 自从姜元翰回宫后,府里的气氛便变得微妙起来。 二房的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提起姜初雪的“风光”,仿佛她姜芷惜的存在不过是个陪衬,甚至是个笑话。 今日,姜元翰从宫内带回消息,说姜初雪确实有了身孕。这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二房的人听到这消息,顿时喜上眉梢,尤其是姜初雪的母亲柳氏,笑得合不拢嘴,连声吩咐丫鬟去泡上好的龙井茶,说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哎呀,初雪这孩子真是争气,这危急的时刻,有了龙子,真是天大的福气啊!”柳氏端着茶盏,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语气里满是得意。她一边说,一边瞥向姜芷惜,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和轻蔑。 姜芷惜站在一旁,神色淡然,仿佛没听见柳氏的话。她心里清楚,柳氏这是在故意刺激她。 自从姜初雪入宫后,二房的人便处处压她一头,仿佛她这个长房的嫡女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可她并不在意这些,她心里明白,宫里的风云变幻,远不是她们这些深闺女子能够揣测的。 “芷惜啊,你也要加把劲,别总是闷在府里,多出去走动走动,说不定也能早些有身孕。”柳氏抿了一口茶,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虽说咱们侯府如今不如从前,但好歹也是世家大族,总不能让你一直这么耽搁下去。让外人听了,多不像话。” 姜芷惜微微一笑,抬眼看向李氏,语气平静:“多谢关心,芷惜自有打算。” 柳氏见她这般淡然,心里有些不悦,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姜芷惜淡淡地补了一句:“不过,宫里的事,还是别太早高兴。太后娘娘的心思,可不是咱们能猜透的。” 柳氏一愣,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放下茶盏,语气变得尖锐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初雪有了龙子,太后娘娘自然会看重她,你这是在咒她吗?” 姜芷惜依旧神色平静,目光如水般清澈:“二娘子误会了,芷惜只是提醒一句。宫里的事,向来是风云变幻,太后娘娘最重规矩,若是有人不守本分,恐怕……” 她话未说完,柳氏已经气得脸色发青,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姜芷惜的鼻子骂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初雪有了龙子,你不为她高兴也就罢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不过是嫉妒她罢了,自己没本事,还在这里装清高!” 姜芷惜没有反驳,只是微微低下头,掩去了眼中的一丝冷意。 柳氏的怒火不过是心虚的表现。姜初雪在宫里的处境,远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风光。 太后娘娘的手段,她早有耳闻。若是姜初雪真的以为有了龙子就能高枕无忧,那才是大错特错。 柳氏见姜芷惜不说话,以为她是怕了,更加得意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别以为自己是王妃就了不起!如今侯府里,谁还把你放在眼里?初雪有了龙子,将来若是生下皇子,咱们侯府的地位可就不同了!你若是识相,就该好好巴结我们,别在这里装模作样!” 姜芷惜依旧不语,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李氏的这番话不过是自欺欺人。宫里的斗争,远比她们想象的残酷。姜初雪若是真的以为有了龙子就能高枕无忧,那才是大错特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武安侯匆匆走了进来。他脸色有些凝重,目光在厅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姜芷惜身上,微微点了点头。 “阿爷。”姜芷惜轻声唤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武安侯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随后看向柳氏,语气冷淡:“六丫头的事,你们不必太过张扬。宫里的事,已经是如履薄冰,不是咱们能插手的。” 柳氏一愣,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消散了几分。她有些不安地问道:“老太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初雪有了龙子,难道不是好事吗?” 武安侯皱了皱眉,语气沉重:“好事是好事,但宫里的事,向来是风云变幻。太后娘娘的心思,咱们谁也猜不透。你们若是太过张扬,反而会害了初雪。” 柳氏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姜芷惜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知道,阿爷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姜初雪的处境,远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乐观。太后娘娘的手段,她早有耳闻。若是姜初雪真的以为有了龙子就能高枕无忧,那才是大错特错。 “父亲,初雪她……”姜柏杉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武安侯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大朗,你不必担心。六丫头的事,自有人去操心。咱们只需静观其变,不要给她添乱便是。” 姜柏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老太爷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宫里的斗争,远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柳氏站在一旁,脸色变幻不定。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姜柏杉那严肃的神色,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厅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闷起来,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拂过,带着初春的寒意。姜芷惜站在窗前,目光再次落在那株梅树上,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太后已经有了筹码,她的打算是先等皇孙出来再动手。 陛下有先见之明,太子妃负重感的胎儿是不是太子的,定早就知晓,怕是要早太后一步要动手了。 到时候,就算太后保护周全,姜初雪生下来,陛下能不能容下还是个问题。 “老太爷,早点休息,明日还要去面圣。”嬷嬷见状,温声道。 武安侯沉默的点头。 第421章 收尾 夜色如墨,顾瑢璟站在相府后院的假山后,看着不远处那扇半开的角门。月光如水,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大人,相爷已经出门了。\"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顾瑢璟点点头,目光依旧盯着那扇角门。果然,不多时,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从门内闪出,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装扮的随从。那身影虽然裹得严实,但顾瑢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相爷那标志性的步伐——每一步都带着几分倨傲,仿佛这世间万物都该为他让路。 \"跟上。\"顾瑢璟轻声吩咐。 暗卫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顾瑢璟站在原地,感受着夜风拂过面颊的凉意。他想起三年前,自己刚入朝堂时,相爷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那时的相爷,连正眼都不愿给他一个,仿佛他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可如今 顾瑢璟轻笑一声,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知道相爷要去哪里——城西的欢香茶楼。那里是北戎使者的落脚之处,也是相爷与北戎暗中交易的据点。 醉仙楼三楼雅间,烛火摇曳。 相爷摘下斗篷,露出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茶面上的浮沫,目光却始终盯着对面的北戎使者。 \"这次的货,可还满意?\"相爷慢条斯理地问道。 北戎使者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闻言冷哼一声:\"相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上次那批货,可不太地道。\" 相爷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此话怎讲?\" \"相爷何必装糊涂?\"北戎使者猛地拍案而起,\"那批珠宝,分明是假的!\" \"放肆!\"相爷身后的随从厉声喝道。 相爷抬手制止了随从,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使者此言差矣。本相向来重诺,怎会做出这等事?\" \"那相爷的意思是,我们北戎在诬陷您?\"北戎使者眯起眼睛,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 雅间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相爷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见一道寒光破窗而入! \"保护相爷!\"随从大喊一声,拔剑挡在相爷身前。 北戎使者显然也没料到会有此变故,一时间愣在原地。只见数道黑影从窗外跃入,刀光剑影间,雅间内顿时乱作一团。 相爷被随从护着退到角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那些黑衣人,突然意识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惊怒。 \"好一个顾瑢璟!\"相爷咬牙切齿。 与此同时,醉仙楼对面的屋顶上,顾瑢璟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三楼那扇破碎的窗户。月光下,他的面容清冷如霜,唯有眼中跳动着危险的光芒。 \"大人,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暗卫出现在他身后。 顾瑢璟点点头:\"让相爷吃点苦头,但别伤他性命。北戎那边\" \"已经安排好了。\"暗卫低声道,\"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这一切都是相爷在背后搞鬼。\" 顾瑢璟轻笑一声:\"很好。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夜色更深了。 相爷狼狈地逃回府中,脸色铁青。他刚踏入书房,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相爷!不好了!\"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府外府外来了好多黑衣人!\" 相爷瞳孔一缩,猛地站起身:\"什么?\" 话音未落,一支箭矢破窗而入,擦着相爷的脸颊钉在了墙上。相爷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满手是血。 \"来人!护驾!\"相爷大喊。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相爷透过窗户,看到府中的侍卫一个接一个倒下,那些黑衣人如同鬼魅般在夜色中穿梭。 相爷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这是北戎的报复。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相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见进来的是自己的心腹。 \"相爷,快走!\"心腹拉着相爷就要往外冲。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寒光闪过,心腹的喉咙被割开,鲜血喷溅而出。相爷眼睁睁看着心腹倒在自己面前,眼中满是惊恐。 \"相爷,别来无恙啊。\"一个阴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相爷抬头,看到一个蒙面人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把滴血的弯刀。那人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的光,像极了草原上的狼。 \"你们你们敢!\"相爷颤抖着后退,\"我可是当朝宰相!\" \"宰相?\"蒙面人冷笑一声,\"在我们北戎眼里,你不过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相爷还想说什么,却见那蒙面人已经举起了弯刀。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了他,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铛!\"的一声,金属相撞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相爷睁开眼,看到一把长剑架住了弯刀。持剑之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相爷,快走!\"黑衣人低喝一声。 相爷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往外逃。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逃出相府后,相爷躲在一处暗巷中,大口喘着气。他的官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宰相,而是一个狼狈不堪的逃命者。 远处,顾瑢璟站在一处高楼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的目光冰冷,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大人,要收网吗?\"暗卫问道。 顾瑢璟摇摇头:\"不急。让相爷再尝尝绝望的滋味。\" 夜色中,相爷跌跌撞撞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北戎要杀他,顾瑢璟在背后推波助澜,而朝中那些平日里对他阿谀奉承的大臣们,此刻恐怕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相爷抬头,看到一队禁军正朝这边赶来。为首的,赫然是顾瑢璟。 \"相爷!\"顾瑢璟翻身下马,一脸关切,\"您没事?\" 相爷看着顾瑢璟那张俊美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死死盯着顾瑢璟,眼中满是怨毒:\"是你一切都是你\" 顾瑢璟微微一笑,凑到相爷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相爷,您说得对。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不过\"他直起身,声音陡然转冷,\"您又能奈我何?\" 相爷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输了。 顾瑢璟转身对禁军吩咐道:\"护送相爷回府。记住,要保护好相爷的安全。\" \"是!\" 看着相爷被禁军带走,顾瑢璟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抬头望向夜空,喃喃自语:\"这盘棋,终于要收尾了\" 第422章 太后的交易 京都的清晨,被一声尖锐的惊呼打破。 \"相爷府上出事了!\" 这声呼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很快,整个京都都沸腾起来。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所有人都在议论昨夜相府遇刺的惊魂一幕。 顾瑢璟站在相府门前,看着进进出出的禁军,脸上看不出喜怒。他一身玄色蟒袍,腰间玉带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昨夜的血腥仿佛还在眼前,但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殿下。\"一名禁军统领快步走来,\"在相爷书房暗格中发现了这些。\" 顾瑢璟接过那叠密信,随意翻看了几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些密信上,赫然是相爷与北戎往来的证据。其中一封信中提到,相爷利用北境战事,向朝廷索要粮饷,实则暗中与北戎交易,将粮饷高价卖给北戎。 \"好一个相爷。\"顾瑢璟将密信收好,\"传令下去,即刻封锁相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顾瑢璟转身走向马车,他知道,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皇宫,金銮殿。 朝臣们早已到齐,却不见皇帝身影。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压抑。 突然,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众臣连忙跪拜。皇帝大步走入殿中,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径直走到龙椅前,却没有坐下,而是冷冷扫视着殿内群臣。 \"相爷何在?\"皇帝开口,声音冰冷。 众臣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朕在问你们,相爷何在!\"皇帝猛地拍案,震得案上茶盏跳起。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只见顾瑢璟押着相爷走了进来。相爷一身狼狈,官服上还沾着血迹,显然昨夜受惊不小。 \"父皇。\"顾瑢璟行礼,\"儿臣昨夜在相府擒获刺客,意外发现相爷通敌叛国的证据。\"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皇帝眯起眼睛:\"哦?说来听听。\" 顾瑢璟从袖中取出密信,双手呈上:\"这是儿臣在相爷书房暗格中发现的密信。相爷与北戎暗中往来,利用北境战事中饱私囊。更令人发指的是,相爷还豢养死士,意图不轨。\" 太监将密信呈给皇帝。皇帝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猛地将密信摔在地上:\"好一个相爷!朕待你不薄,你竟敢如此!\" 相爷跪在地上,浑身发抖:\"陛下明鉴,臣冤枉啊!这些都是瑢王殿下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顾瑢璟冷笑一声,\"那相爷府上私囤的粮饷,又作何解释?\" 皇帝闻言,脸色更加难看:\"来人!即刻查抄相府!\" 禁军统领领命而去。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惹祸上身。 不多时,禁军统领匆匆返回:\"启禀陛下,在相府地窖中发现大量粮饷,还有\"他顿了顿,\"还有一批兵器。\" 皇帝猛地站起身:\"好!好得很!\" 相爷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传朕旨意!\"皇帝厉声道,\"相爷通敌叛国,罪不可赦!即刻革职查办,族人流放三千里!\" \"陛下!\"相爷还想求饶,却被禁军拖了出去。 顾瑢璟看着相爷被拖走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知道,这场博弈,自己赢了。 退朝后,顾瑢璟回到王府。刚进书房,元青就出现在他面前。 \"大人,北戎使者已经离京。\"暗卫低声道,\"不过\" \"不过什么?\" \"他们在离京前,曾与太后见过面。\" 顾瑢璟眉头一皱:\"太后?\" \"是。属下亲眼所见,太后的人在城外的接见了北戎使者。\" 顾瑢璟沉吟片刻,突然笑了:\"有意思。看来,这盘棋还没下完。\" 他走到窗前,看着院中盛开的梅花,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传令下去,密切监视太后的一举一动。\" \"是!\" 顾瑢璟站在窗前,任由寒风吹拂。 太后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相爷倒台只是一个开始。这朝堂之上,暗流涌动,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深夜,皇宫内一片静谧,只有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偶尔打破这宁静。在一座偏僻宫殿的密室里,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个人影——太后和一名北戎人的身影。 太后身着华服,面容冷峻,眼中闪烁着寒光。而那名北戎人身形高大威猛,满脸胡须,透着一股凶悍之气。 太后率先开口道:“此次秘密召见你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商。” 北戎人微微躬身,表示恭敬,说道:“太后娘娘但说无妨,只要我等能够做到,定当全力以赴。” 太后轻抿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压低声音说道:“本宫要你们杀一个人,此人便是顾瑢璟。” 北戎人闻言,面露惊讶之色,但很快恢复平静,问道:“不知这顾瑢璟如何得罪了太后娘娘?竟让娘娘不惜与我们合作也要将其置于死地。” 太后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屡次与本宫作对。他不仅在朝堂之上处处压制本宫,还妄图动摇本宫的地位。若不除之,后患无穷!” 北戎人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太后娘娘打算以何为报酬呢?” 太后目光坚定地看着北戎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宫愿以北城以北之地作为交换。那里土地肥沃,资源丰富,若是你们能成功除掉顾瑢璟,这片土地便归你们所有。” 北戎人心中暗自窃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故作犹豫地说道:“此事非同小可,那顾瑢璟毕竟是一朝丞相,身边护卫众多,想要暗杀他并非易事啊。” 太后眉头微皱,不耐烦地说道:“这点困难难道就能难倒你们北戎勇士吗?本宫相信你们一定有办法的。事成之后,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北戎人沉思片刻后,终于应道:“既然太后娘娘如此信任我们,那我们就接下这个任务。不过,还请太后娘娘提供一些关于顾瑢璟的详细情报,以便我们制定周密的计划。” 太后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份密函递给北戎人,说道:“这里面记录了顾瑢璟的日常行踪、喜好以及府中的布局等信息,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 北戎人接过密函,仔细查看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自信满满地说道:“多谢太后娘娘,有了这些情报,再加上我们北戎人的勇猛,定能取那顾瑢璟的首级。”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叮嘱道:“此事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否则,一旦被皇上知晓,后果不堪设想。” 北戎人郑重其事地承诺道:“太后娘娘放心,我们定会小心行事。待到事成之日,再来向太后娘娘复命。” 说完,北戎人便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落脚之后,那人看着手里的东西,冷冷一笑,“中原人就是人吃人,这太后连自己的人都要杀,哼,我们还是小心些好,别送了弟兄,还没得到城北,哼!这城北,迟早都是我们的。走!” 第423章 太子被贬 城外,十里长亭。 秋风萧瑟,卷起满地落叶。顾瑢璟负手而立,玄色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远处缓缓驶来的囚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马车越来越近,太子顾承泽的身影渐渐清晰。他一身素衣,手脚戴着镣铐,却依然挺直脊背,目光如炬。 \"停!\"押送的官兵一声令下,马车在长亭前停下。 顾瑢璟缓步上前,目光与顾承泽相接。两人对视良久,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瑢王殿下这是来送本王最后一程?\"太子冷笑一声,声音沙哑。 顾瑢璟淡淡道:\"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弟只是奉父皇之命,前来送行。\" \"送行?\"太子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顾瑢璟,你少在这里假惺惺!若不是你暗中设计,本王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顾瑢璟神色不变:\"太子殿下此言差矣。私藏兵器,意图谋反,这可是铁证如山。\" \"铁证?\"顾承泽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那些兵器,分明是你派人藏!顾瑢璟,你好狠的手段!\" 顾瑢璟微微眯起眼睛:\"太子殿下慎言。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说为好。\" 太子死死盯着顾瑢璟,突然压低声音:\"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本王?顾瑢璟,你太天真了。本王在朝中经营多年,岂是你一朝一夕就能撼动的?\" 顾瑢璟轻笑一声:\"太子殿下说的是。不过\"他凑近一步,声音轻若蚊呐,\"太子殿下,这位置本就不属于你的。\" 太子瞳孔猛地收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随即癫狂笑起来。 顾瑢璟退后一步,恢复了恭敬的姿态:\"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该上路了。\" 太子深吸一口气,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顾瑢璟,你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了?本王告诉你,这盘棋还没下完。到时候\"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定要你也尝尝这滋味!\" 顾瑢璟神色不变,目送囚车缓缓驶离。直到囚车消失在视线尽头,他才转身对身后的暗卫说道:\"派人盯着他,若有异动,立即禀报。\" \"是。\" 顾瑢璟站在原地,望着远方出神。秋风拂过他的面颊,带来一丝凉意。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枯叶,喃喃自语:\"杀,还是不杀\" 杀,可以永绝后患。 但太子毕竟是父皇的血脉,若是突然暴毙,难免引起猜疑。更何况,太子在朝中仍有不少党羽,若是贸然动手,只怕会打草惊蛇。 不杀,又担心太子卷土重来。以太子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让他找到机会,必定会疯狂报复。 顾瑢璟握紧手中的枯叶,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殿下!\"一名暗卫匆匆赶来,\"刚刚收到消息,北戎的人正在集合,似乎有所图谋。\" 顾瑢璟眼中寒光一闪,瞬间做出了决定。他松开手,任由枯叶随风飘落。 \"传令下去,加强景州的监视。另外\"他顿了顿,\"派人暗中保护太子,务必让他平安到达景州。\" 暗卫一愣:\"殿下这是\" 顾瑢璟淡淡道:\"太子若是死在路上,难免引人猜疑。不如让他活着,在景州慢慢等死。\" \"属下明白。\" 顾瑢璟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姜芷惜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 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想要抬手揉一揉,却发现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手腕的皮肉里。嘴里塞着一团布,让她连一声呜咽都发不出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昨夜突然闻到一股异香,紧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身下的木板随着马车的颠簸不断震动,她能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四周都是木板,连翻身都困难。这是马车的暗格。 外面传来马蹄声和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还有车夫偶尔的吆喝声。姜芷惜努力平复着慌乱的心跳,开始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前面就是驿站了,歇会儿再走。\"一个粗犷的男声说道。 \"小心点,别让人发现。\"另一个声音警告道。 马车缓缓停下。姜芷惜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有人跳下车。她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给那丫头喂点水。\"粗犷的声音说道。 暗格的门突然被拉开,刺眼的光线照进来。姜芷惜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她再睁开时,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正俯身看着她。 \"别乱动。\"大汉警告道,伸手取下她嘴里的布条。 姜芷惜大口喘着气,还没等她开口呼救,一个水囊就塞进了她嘴里。冰凉的水灌进喉咙,她不得不吞咽下去。 \"你们\"她刚想说话,布条又被塞了回去。 \"老实点。\"大汉恶狠狠地说,\"要是敢耍花样,有你好受的。\" 暗格的门再次关上,黑暗重新笼罩。姜芷惜听到外面传来交谈声。 \"这丫头长得真标致,\" \"闭嘴!\"另一个声音厉声打断,\"这话要是传到老大耳朵里,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姜芷惜的心猛地一沉。他们的老大是谁? 她想起昨日听说太子被贬景州的消息,难道是太子? 马车再次启程。姜芷惜在黑暗中努力思索着脱身之计。她必须想办法留下线索,让顾瑢璟知道她的去向。 手腕已经被麻绳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她试着扭动手腕,却发现绳子绑得很紧,根本挣脱不开。 马车颠簸得厉害,她的身体不断撞击着木板,浑身酸痛。但她顾不上这些,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开始用身体撞击木板,希望能留下痕迹。但木板太厚,她的力气又太小,根本无济于事。 天色渐暗,马车再次停下。这次是在一处偏僻的树林里。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车夫说道。 姜芷惜听到外面生火的声音,还有食物的香味飘进来。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但没人理会。 夜深人静时,她听到看守的鼾声。这是最好的机会。 她小心翼翼地扭动身体,试图找到暗格的缝隙。突然,她的手指碰到一个凸起的木刺。 姜芷惜眼前一亮。她慢慢挪动身体,让手腕靠近木刺,开始磨蹭绳子。 第425章 调虎离山 顾瑢璟放下手中的公文,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书房内的烛火已经燃了大半,窗外的夜色深沉如墨,只有几颗孤星点缀在天际。 他站起身,推开窗,凉风拂面,带着初秋的寒意。他下意识地望向院中,却依旧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王妃还没回来?”他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一旁伺候的丫鬟连忙上前,低声道:“回王爷,王妃今日一早便出门了,说是去城南新开的那家糕点铺子尝尝鲜,还特意吩咐不必派人跟着。” 顾瑢璟眉头皱得更紧。城南的糕点铺子?那地方离王府并不算远,按说早该回来了。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正欲吩咐下人备马出门寻找,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王爷!”一个暗卫急匆匆地跑进院子,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顾瑢璟心中一沉,快步走出书房,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暗卫单膝跪地,声音有些颤抖:“王爷,属下失职!王妃……王妃不见了!” “什么?!”顾瑢璟瞳孔一缩,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说清楚!” 暗卫低着头,语气中满是自责:“今日王妃出门后,属下一直暗中跟随。王妃在糕点铺子停留了片刻,买了几样点心,随后便去了城西的湖边散步。属下一直远远跟着,可就在湖边,突然有一群北戎人出现,将王妃围住。属下本想上前,可对方人多势众,且身手不凡,属下寡不敌众,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妃被他们带走……” “北戎人?”顾瑢璟的声音冷得像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北戎人竟敢在他的地盘上动手,简直是找死! “立刻传令下去,全城戒严,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顾瑢璟冷声下令,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暗卫领命而去。 顾瑢璟转身回到书房,迅速写下一道手令,交给一旁的侍卫:“立刻调集王府所有暗卫,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王妃的下落。” 侍卫接过手令,匆匆离去。 顾瑢璟站在书房中,心中却无法平静。 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王妃的笑颜,那个总是温柔似水的女子,此刻却不知身在何处,是否安全。他握紧拳头,心中暗暗发誓:若是他又什么差错,他定会扫平北戎! --- 夜色深沉,整个京城却因王府的命令而变得紧张起来。城门紧闭,街道上巡逻的士兵比平日多了数倍,暗卫们悄无声息地在城中各处搜寻着王妃的踪迹。 顾瑢璟亲自带人去了城西的湖边。湖面平静如镜,月光洒在水面上,泛点银光。他站在湖边,目光冷峻地扫视着四周。暗卫所说的北戎人就是在这里带走了王妃,可现场却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的痕迹,显然对方早有准备。 “王爷,这里有一块玉佩。”一名暗卫从草丛中捡起一块玉佩,递到顾瑢璟面前。 顾瑢璟接过玉佩,仔细端详。那是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刻着精致的云纹,正是王妃平日佩戴的饰物。他握紧玉佩,心中更加确定王妃是被北戎人带走了。 “继续搜,不要放过任何线索!”顾瑢璟冷声下令。 --- 与此同时,一处废弃庄园内。 王妃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被粗麻绳紧紧捆住,嘴里塞着一块布,无法出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依旧冷静,没有丝毫慌乱。 “王妃娘娘,久仰大名。”一个身材高大的北戎男子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 王妃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男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北戎人向来敬重有胆识的人,王妃娘娘孤身一人就敢出门,真是让人佩服。” 王妃依旧沉默,只是目光中多了一丝嘲讽。 那男子见状,脸色微微一沉,语气也变得阴冷起来:“王妃娘娘,我们请你来,只是想和殿下谈一笔交易。只要他愿意,我们自然会放你回去。” 王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她用力挣扎了一下,却无法挣脱绳索的束缚。 那男子冷笑一声,转身对身后的手下说道:“看好她,别让她跑了。等瑢王来了,只试探他的底子,记得保存实力。” --- 顾瑢璟很快收到了暗卫传来的消息,得知王妃被关在城郊的一处废弃庄园内。他立刻带人赶往那里,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北戎人既然敢明目张胆地绑架王妃,必然有所依仗。 当他赶到庄园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庄园外站着几名北戎人,见到顾瑢璟,其中一人高声喊道:“顾王爷,我们首领说了,只要你把自己捆了,我们立刻放了王妃!” 顾瑢璟冷笑一声,目光如刀:“你们北戎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本王的地盘上撒野!” 那北戎人也不惧,依旧高声说道:“顾王爷,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你若是不答应,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顾瑢璟不再废话,挥手示意身后的暗卫行动。暗卫们悄无声息地潜入庄园,很快便与北戎人交上了手。 庄园内,王妃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心中一紧。她知道,顾瑢璟来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顾瑢璟大步走了进来。他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王妃,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快步上前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你没事?”他低声问道,语气中满是关切。 姜芷惜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只是连累你了。” 顾瑢璟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别说傻话,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 庄园外的战斗很快结束,北戎人全部撤退。 元青把疑惑说出来,“殿下,那些人似乎没有拼死的意思,这后边是条护城河,他们见打不过,个个跳河走了,我们的人跟上去,发现他们都是有备而来,就连逃走的路线都提前规划好了。” “逃走了?”顾瑢璟沉吟片刻,“进宫!” “这个时候宫门早关了,我们进宫做什么?”姜芷惜也疑惑了。 “调虎离山之计,走。”顾瑢璟快步上马,把姜芷惜拥入怀中。 第426章 杀意 宫门外,夜色如墨,寒风刺骨。 顾瑢璟站在宫墙下,身影笔直如松,目光紧紧盯着紧闭的宫门。他的衣袍被夜露打湿,肩头覆了一层薄霜,却浑然不觉。 昨夜王妃姜芷惜突然失踪,他心急如焚,调动了所有暗卫搜寻,那劫持之人,却实在匪夷所思。 天刚蒙蒙亮,宫门缓缓打开,一名太监匆匆跑出来,脸色苍白如纸,声音颤抖:“王爷,不好了!太子殿下在回京途中遇袭,已经……已经薨了!” 顾瑢璟瞳孔猛地一缩,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太子遇刺?这怎么可能?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又一名侍卫急匆匆跑来,跪地禀报:“王爷,陛下听闻太子薨逝,气得晕了过去,现已醒来,正召您入宫问话!” 顾瑢璟心中一沉,隐隐觉得事情不妙。他快步走入宫中,刚踏入大殿,便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氛。陛下面色铁青,坐在龙椅上,目光如刀般射向他。 “顾瑢璟!”陛下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压抑的怒意,“朕问你,昨夜你的暗卫倾巢而出,究竟意欲何为?” 顾瑢璟立刻跪下,低头道:“陛下,儿臣昨夜调动暗卫,只是为了寻找王妃。王妃突然失踪,儿臣心急如焚,不得不全力搜寻。” “为了一个女子,动用数百暗卫?”陛下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讥讽与怒意,“顾瑢璟,你当朕是傻子吗?太子刚遇刺,你就如此大动干戈,莫非是想掩盖什么?” 顾瑢璟心中一紧,急忙解释:“陛下,臣绝无此意!王妃失踪一事千真万确,调动暗卫只为寻她,与太子遇刺一事毫无关系!” “毫无关系?”陛下冷笑一声,目光如炬,“朕的太子刚死,你就调动数百暗卫,如此巧合,你让朕如何信你?” 顾瑢璟正欲再辩,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清亮而坚定的女声响起:“陛下,臣妾可以作证,瑢王殿下所言句句属实!”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王妃姜芷惜快步走入殿中。她的发髻有些凌乱,脸色苍白,衣裙上还沾着些许尘土,手腕上隐约可见几道淤青,显然是经历了什么。 顾瑢璟看到她的瞬间,心中既惊又担忧。她没有回去,衣服还是昨夜的模样。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她会为了自己闯入这朝堂之上。 姜芷惜走到顾瑢璟身旁,毫不犹豫地跪下,抬头直视陛下,声音清晰而坚定:“陛下,昨夜臣妾确实被人掳走,瑢王殿下调动暗卫,只是为了救臣妾。太子遇刺一事,与殿下绝无半点关系!” 陛下的目光在姜芷惜身上停留片刻,眉头微微皱起。 太监上前,低声道,“王妃,您在说什么?此事关乎太子之死,非同小可。何况,您这副模样,就不怕失了” \"名节?”姜芷惜抬头,神色没有丝毫动摇:“正因如此,才必须将真相告知陛下。昨夜臣妾被人劫持,若非瑢王殿下及时派人相救,臣妾恐怕早已遭遇不测。而那些劫持臣妾的人,并未对我怎么样,来了之后,也没有恋战,见到殿下的人来了就逃走了,显然是早有预谋。” “哦?”陛下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为何如此肯定?” 姜芷惜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双手呈上:“这是昨夜劫持臣妾之人掉落的玉佩。陛下请看,这玉佩上刻有特殊的纹样,臣妾怀疑,此事背后另有主谋。” 陛下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片刻,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他抬头看向姜芷惜,声音低沉:“你是说,有人故意劫持你,引顾瑢璟调动暗卫,再将太子之死嫁祸于他?” 姜芷惜点头,目光坚定:“正是如此。陛下,太子遇刺的时间与臣妾被劫持的时间几乎重合,这绝非巧合。那些人的目的,显然是要让瑢王殿下背负杀害太子的罪名,从而让陛下责罚殿下,甚至……夺去殿下的权位。” 顾瑢璟听到这里,心中一震。他转头看向姜芷惜,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他没想到,她竟能如此冷静地分析出这一切,更没想到,她会为了自己,冒着如此大的风险闯入朝堂。 陛下的脸色变幻不定,显然在权衡姜芷惜的话。片刻后,他沉声道:“王妃,你可知你这些话意味着什么?若你所言不实,便是欺君之罪。” 姜芷惜没有丝毫犹豫,低头道:“臣妾愿以性命担保,所言句句属实。陛下若不信,可派人彻查此事。臣妾相信,真相终会水落石出。”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陛下身上。 良久,陛下终于开口:“来人,传朕旨意,彻查太子遇刺一案。顾瑢璟,王妃,你们暂且回府,等候调查结果。在此期间,不得擅自离京。” 顾瑢璟和姜芷惜同时松了一口气,齐声道:“儿臣(臣妾)遵旨。” 走出大殿时,顾瑢璟忍不住低声问姜芷惜:“胆子大了。” 姜芷惜抬头看他,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王爷为了救我,不惜调动所有暗卫,甚至险些背负杀害太子的罪名。我若不为您作证,岂不是辜负了您的一片心意?” 顾瑢璟心中一暖,握紧了她的手:“昨夜……你受苦了。” 姜芷惜摇摇头,轻声道:“比起殿下为我做的,这点苦算不得什么。只是……此事背后之人,恐怕不会轻易罢手。我们需得小心。” 顾瑢璟原本平静如水的目光此时却如深不见底的幽潭一般,变得愈发深邃起来。只见他凝视着远方,缓缓开口说道:“你可曾有过这样的念头,其实太子并没有死” 听到这话,姜芷惜不禁心头一震,她下意识地压低声音问道:“难道说……是诈死?”言语之中满是惊疑不定之色。 顾瑢璟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慢慢低下头来,将嘴唇贴近姜芷惜的耳畔,轻声细语地道出了自己的计划:“没错,今夜过后,他便再无生还之机。此前,本王心中尚有些许迟疑,但他竟敢对你下手,如此一来,便彻底坚定了本王除去他的决心。” 姜芷惜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窜,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从顾瑢璟口中说出的话语里所蕴含的浓浓杀意。 第428章 掩饰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暖融融的光线落在卧榻上,映得姜芷惜的脸颊愈发柔和。顾瑢璟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那是沐浴后的花香,混合着她独有的气息,让他感到无比安心。 姜芷惜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衣襟上轻轻画着圈。她的手腕上还留着昨夜被绳索勒出的淡淡红痕,顾瑢璟的目光落在那处,眸色一暗,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腕,声音低沉而温柔:“还疼吗?” 姜芷惜摇了摇头,抬眸看他,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不疼了。有殿下在身边,什么都不疼了。” 顾瑢璟的心微微一颤,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责:“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昨夜若不是我疏忽,你也不会被人掳走。” 姜芷惜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眉骨,柔声道:“殿下不必自责。那些人早有预谋,防不胜防。倒是殿下,为了我调动所有暗卫,甚至险些被陛下责罚……我心中实在不安。” 顾瑢璟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掌心落下一吻,目光坚定而深情:“为了你,就算与天下为敌,我也在所不惜。芷惜,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失去你。” 姜芷惜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有些哽咽:“……我何德何能,值得您如此待我?” 顾瑢璟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声音温柔得仿佛能融化一切:“你值得。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周全。” 姜芷惜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却带着满满的依赖:“可我真的很怕……怕有一天会失去您。昨夜被掳走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您。我怕再也见不到您,怕您为我涉险……” 顾瑢璟的心被她的话狠狠揪住,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不会的。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谁敢动你,我便让谁付出代价。” 姜芷惜抬起头,目光盈盈地望着他,眼中满是信任与依赖:“今日我相信您。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顾瑢璟看着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温柔而缠绵,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与承诺都倾注在这一吻中。 姜芷惜闭上眼,回应着他的吻,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骨血中。这一刻,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被他的温柔驱散,只剩下彼此的心跳与呼吸交织在一起。 良久,顾瑢璟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而温柔:“芷惜,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 姜芷惜轻轻点头,声音柔软而坚定:“我答应您。无论生死,我都会陪在您身边。” 顾瑢璟将她重新搂入怀中,心中满是满足与安宁。他知道,前方的路或许布满荆棘,但只要她在身边,他便无所畏惧。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仿佛为这一刻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顾瑢璟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低声道:“睡一会儿,昨夜你受惊了,需要好好休息。” 姜芷惜靠在他怀中,轻轻“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很快便沉沉睡去。 顾瑢璟低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呢喃:“芷惜,我会用一生护你周全。” 窗外,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淡淡的花香。屋内,两人相拥而眠,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他们无关。这一刻,岁月静好,唯有彼此。 姜芷惜醒来时,天还未亮。她伸手摸了摸身旁的被褥,冰凉一片,顾瑢璟早已不在身边。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许是他昨日忙了一整日,今日又早早出门了。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钻进了被褥。她下意识地翻过身,想要靠近他,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的心猛地一紧,睡意瞬间消散无踪。 “顾瑢璟?”她低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顾瑢璟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姜芷惜急忙坐起身,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她看到顾瑢璟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她的目光落在他左臂上,那里缠着一块布条,隐约有血迹渗出。 “你受伤了?”她的声音里满是担忧,伸手想要去碰他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他。 顾瑢璟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小伤。” “怎么会是小伤?”姜芷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更多的是心疼。她急忙下床,点亮了烛火,又从柜子里取出药箱,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 顾瑢璟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 翌日清晨,姜芷惜醒来时,顾瑢璟已经不在身边。她摸了摸被褥,依旧冰凉。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正欲起身,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宫内来人了!”一名侍卫在门外低声禀报。 姜芷惜心中一紧,急忙披上外衣,走出房门。只见院中站着几名宫中的内侍,为首的正是陛下身边的太监总管李公公。 “李公公,这么早来府上,可是有什么急事?”姜芷惜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微笑着问道。 李公公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试探:“回王妃,陛下召见殿下进宫面圣,不知殿下是否在府中?” 姜芷惜心中一沉,面上却不露声色:“殿下昨夜处理公务,睡得晚了些,此刻还未起身。李公公稍候,我这就去唤他。” 李公公点了点头,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院中的每一个角落。 姜芷惜转身回到屋内,心中却愈发不安。她快步走到书房,推开门,只见顾瑢璟正坐在书案前,手中握着一卷书,神色平静。 “瑢璟,宫内来人了,说是陛下召你进宫。”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顾瑢璟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第429章 训练场 顾瑢璟随着李公公踏入御书房时,已是日上三竿。 李公公的脚步很轻,却总是不经意地瞥向他的左臂。那目光若有似无,却带着探究的意味。顾瑢璟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御书房内,龙涎香缭绕。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如刀般锋利。顾瑢璟上前行礼,声音清朗:\"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昨夜太子遇刺身亡,你可知道?\" 顾瑢璟神色一凛,眼中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震惊:\"昨日?\" 皇帝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仿佛要透过皮相看穿他的内心:\"太子遇刺,只是为了给去景州做掩饰,昨夜一批刺客连番袭击,就连暗中护送的御林军也被伤了,那人身形与你相仿,身手不凡,这京都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与你相似之人。” “父皇觉得是儿臣?”顾瑢璟略眯了眼,抬眸看向龙椅上的人。 “朕希望不是你,可现在太后朝臣都认为是你做的,你不站出来自己澄清,恐怕难以堵住悠悠众口”皇帝叹气,送太子去景州本是为了自保,现如今,倒送了他的命。 顾瑢璟不语。 殿内陷入冗长的安静。 许久之后,陛下打破了寂静。 “昨夜御林军与刺客交手,伤了刺客的左臂。朕今日召你进宫,是想让你去训练场上与御林军比试一番,也好让众人看清,刺客不是你。\" 顾瑢璟心中一沉。 昨夜那场刺杀,他确实受了伤。若不是夫人用特制的胭脂掩盖,此刻怕是早已露馅。 \"儿臣遵旨。\"他恭敬答道。 训练场上,秋风萧瑟。 顾瑢璟脱下外袍,露出精壮的上身。阳光洒在他结实的肌肉上,左臂完好无损,连一丝疤痕都看不见。周围的御林军面面相觑,眼中闪过诧异之色。 高台上,太后扶着栏杆,目光死死盯着顾瑢璟的左臂。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李公公站在她身后,神色复杂。 比试开始。 顾瑢璟身形如电,招式凌厉。他的左臂灵活自如,丝毫不像是受过伤的样子。每一次出拳都带着破空之声,将对手逼得节节败退。 太后看着场中的顾瑢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转头看向皇帝,却发现皇帝的目光始终落在顾瑢璟身上,神色莫测。 \"砰!\" 最后一个对手被顾瑢璟击倒在地。训练场上鸦雀无声,只有秋风卷起落叶的沙沙声。 顾瑢璟重新穿上外袍,走到高台前。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丝毫不显狼狈:\"父皇,儿臣献丑了。\" 皇帝点了点头:\"你的身手不错,看来平日里没少练。\" \"儿臣不敢懈怠。\"顾瑢璟微微一笑。 太后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尖锐,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和怀疑:“瑢王殿下,你的左臂……”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顾瑢璟的左臂,仿佛要从那衣袖下看出什么端倪。 顾瑢璟闻言,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清澈如水,神色平静如常。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而淡然:“回太后,臣的左臂怎么了?”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太后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昨夜公公的回报——御林军一刀砍中了瑢王的左臂,鲜血淋漓,绝不会有错。可眼前的顾瑢璟,左臂完好无损,衣袖整洁,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伤痕了。 太后的心中翻涌起一阵不安和疑惑。她不信,绝不信!难道是御林军失手了?还是……顾瑢璟早有防备?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凌厉,心中暗自盘算。片刻后,她冷冷一笑,抬手一挥,对身旁的一名得力干将说道:“去,与瑢王殿下切磋一番,看看殿下的身手是否如传闻中那般了得。” 那名干将立刻领会了太后的意思,大步上前,抱拳道:“瑢王殿下,属下斗胆,想与殿下掰一掰手腕,还请殿下赐教。” 顾瑢璟闻言,微微一笑,神色依旧从容。他轻轻点头,道:“既然太后有令,臣自当遵从。”说罢,他伸出左臂,衣袖轻轻滑落,露出一截白皙有力的手腕,毫无伤痕。 两人手掌相握,干将暗中用力,试图试探顾瑢璟的左臂是否真的无恙。 无论他如何使劲,顾瑢璟的手臂都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顾瑢璟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这一切不过是场轻松的游戏。 太后的目光死死盯着顾瑢璟的左臂,心中愈发不安。难道他真的没有受伤? 还是……他早已料到自己的试探,故意隐藏了伤口? 她的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寒意,仿佛眼前的顾瑢璟变得深不可测。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低估了这个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瑢王。 顾瑢璟轻轻松开手,对那名干将微微颔首,道:“承让了。”随后,他转向太后,语气恭敬而疏离:“太后,若无事,臣便先行告退了。” 太后勉强压下心中的疑虑,挥了挥手,道:“去。” 顾瑢璟躬身行礼,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步伐稳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太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顾瑢璟,你究竟在隐藏什么? 皇帝挥了挥手:\"退下。\" 顾瑢璟躬身行礼,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步履稳健。 太后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她转头看向李公公,压低声音:\"去查,昨夜到底怎么回事。\" 李公公躬身应是,目光却追随着顾瑢璟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顾瑢璟走出训练场,秋风拂面。他的左臂隐隐作痛,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回到王府,姜芷惜早已在院中等候。见到顾瑢璟平安归来,她松了一口气,急忙上前问道:“瑢璟,陛下召你进宫,可是为了昨夜的事?” 顾瑢璟握住她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姜芷惜心中一紧,眼中满是担忧:“那陛下可有为难你?” 顾瑢璟摇了摇头,语气平静:“陛下让我去训练场上比试了一番,算是试探。不过,昨夜夫人想的周到,他们找不到证据。” 姜芷惜握紧了他的手,低声道:“我看看。” 顾瑢璟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别担心,伤口未渗血出来。” “那也要看看。”姜芷惜温柔的拉着顾瑢璟进了屋子。 第430章 太子之死 姜芷惜站在窗前,望着京都满城的素缟,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太子突然离世的消息如同一记重锤,击碎了朝堂上原本微妙的平衡。 她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仿佛能透过这寒意感受到整个京都的压抑与哀伤。 顾瑢璟站在她身后,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的背影。他的伤口虽未裂开,但昨夜的那场风波仍让他心有余悸。 太后眼线遍布宫中,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他缓步走到姜芷惜身旁,低声道:“太子之事,恐怕会引发朝堂动荡。” 姜芷惜转过头,目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眼中满是心疼。 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手臂,低声道:“你的伤还未痊愈,这几日务必小心。太子一死,朝中各方势力必定蠢蠢欲动,我们需得早做打算。” 顾瑢璟微微点头,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他自然明白,太子之死绝非偶然。陛下对太子的宠爱非我想的那般,如今太子突然暴毙,背后必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他握紧了姜芷惜的手,沉声道:“太后那边,需要增加暗卫。” 姜芷惜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轻轻握住顾瑢璟的手,低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太子一死,朝中局势必然大变,我们必须尽快查明真相,否则……” 她的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收敛了情绪。片刻后,一名侍卫匆匆进门,单膝跪地,低声道:“瑢王殿下,王妃,宫中传来消息,陛下召您即刻入宫。” 顾瑢璟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他转头看向姜芷惜,低声道:“你留在府中,务必小心。” 姜芷惜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我与你一同入宫。太子之事牵涉甚广,我若不在你身边,实在放心不下。” 顾瑢璟沉默片刻,终究点了点头。他知道姜芷惜的性子,一旦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两人迅速整理衣冠,随即乘车前往皇宫。 宫中的气氛比往日更加肃穆,四处可见身着素服的宫人低头匆匆而过。姜芷惜跟在顾瑢璟身后,目光扫过四周,心中隐隐感到一股压抑的气息。太子之死,仿佛给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蒙上了一层阴影。 进入御书房,陛下正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见到顾瑢璟与姜芷惜,他微微抬了抬眼,声音低沉而冰冷:“太子之事,你有什么想法?” 顾瑢璟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回父皇,而臣已听闻太子殿下不幸离世,心中悲痛万分。” 陛下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顾瑢璟:“悲痛?朕看未必。太子一死,朝中某些人怕是早已按捺不住了?” 顾瑢璟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陛下明鉴,儿臣于皇室于国于天下白心,绝无二心。” 陛下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挥了挥手:“罢了,朕今日召你入宫,并非为了追究此事。太子之死,朕已命人彻查,但朝中局势不稳,朕需要你稳住军心。” 顾瑢璟低头应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所托。” 陛下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姜芷惜身上,语气稍缓:“瑢王妃,听闻你精通医术,太子之事已经传入太子妃耳中,你可前去探视。” 姜芷惜微微福身,恭敬道:“是。” 离开御书房后,姜芷惜与顾瑢璟并肩走在宫中的长廊上。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风声掠过耳畔。姜芷惜低声道:“陛下似乎对太子之死抱有怀疑,但言语间却透着一丝试探。” 顾瑢璟微微点头,目光深沉:“太子一死,朝中各方势力必定蠢蠢欲动。陛下召我入宫,表面上是让我稳住军心,实则是在试探我的立场。” 姜芷惜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太子之死,恐怕只是一个开始。……” 她的话未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太监匆匆跑来,神色慌张:“王妃,太后召见!” 姜芷惜与顾瑢璟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沉。 太后此时召见,显然并非好事。跟随太监前往慈宁宫。 太子妃听到太子已死的消息,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她强撑着身子,勉强站稳,但内心的悲痛却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 太后得知太子妃的反应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沉吟片刻,随即下令:“去,请瑢王妃入宫。” 当姜芷惜踏入太子妃的寝宫时,太子妃正独自坐在窗前,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头来,看到姜芷惜的那一刻,她的眼中瞬间燃起了怒火。 “你来做什么?”太子妃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姜芷惜微微一愣,随即冷笑一声:“太后让我来的,你以为我想见到你吗?” 太子妃猛地站起身,眼中的悲痛瞬间被愤怒取代:“姜芷惜,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太子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姜芷惜眉头一皱,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你疯了吗?太子的死与我何干?你自己无能,护不住太子,反倒来怪我?” “你!”太子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姜芷惜的鼻子骂道,“当年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嫁给太子?如今他死了,你满意了?” 姜芷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她上前一步,直视着太子妃的眼睛:“当年的事,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若不是你贪心不足,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太子的死,是你无能,与我无关!”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太子妃的眼中满是恨意,而姜芷惜则毫不退让,冷冷地回瞪着她。 就在这时,太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够了!” 两人同时一愣,转头看向门口。太后缓步走进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太子刚去,你们就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太子妃咬了咬唇,低下头不再说话。姜芷惜也收敛了神色,恭敬地向太后行礼。 太后叹了口气,语气稍稍缓和:“太子妃,哀家知道你心中悲痛,但眼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瑢王妃,你也是,少说两句。” 两人默默点头,但彼此之间的敌意却丝毫未减。 太后看了她们一眼,心中暗自叹息。她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恩怨早已根深蒂固,本想从二人对话之间,听出点什么,结果还未说就已经开始争吵了,若是太子妃情绪不稳,滑胎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们都下去,好好冷静一下。”太后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姜芷惜走出门的那一刻,和太子妃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冷意。 第431章 京都之变 太子的灵柩被缓缓抬进京都,宫内一片肃穆,哀乐低回,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灵柩之上覆盖着象征皇族的明黄色缎布,上面绣着金龙,显得庄严肃穆。太子的面容被白绫遮住,只留下一丝淡淡的轮廓,仿佛他只是沉睡过去,随时会醒来。 顾瑢璟身着素色朝服,站在灵柩一侧,面容冷峻,眼神中却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微微弯腰,双手扶住棺木,动作稳重而恭敬。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顾瑢璟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众人皆是神情哀戚,这出殡的仪式背后,隐藏着无数的阴谋与算计。 “瑢王殿下,太子殿下一生仁厚,如今却遭此横祸,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一位老臣上前,声音颤抖,眼中含泪,试图表达对太子的哀悼,也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顾瑢璟微微点头,语气低沉而平静:“太子殿下英年早逝,是天启的损失。我等臣子,唯有尽心尽力,辅佐陛下,以慰太子在天之灵。”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提醒众人,他依然是那个忠诚的臣子,尽管心中有着自己的计划。 宫内,陛下坐在龙椅上,身体微微颤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龙袍之上。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太子的死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失去一个儿子,更是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继承人,一个可以延续他血脉和王朝希望的人。 “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去了,您要保重龙体啊。”一位宫女轻声劝慰,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陛下抬起头,目光落在太子的灵位上,那里摆放着他生前最爱的一把玉如意。 他缓缓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灵位,跪倒在地,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我的儿啊,你为何要走得如此匆忙?你可知,没了你,朕该如何是好?”陛下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儿子的思念和对未来的迷茫。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纷纷跪下,跟着陛下一起哀悼。宫内的气氛愈发沉重,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太子的死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炸得朝堂一片混乱。相爷的倒台更是让权力的天平瞬间倾斜,朝堂之上,空出了一大片位置,原本稳固的权力结构瞬间崩塌。陛下因太子之死哀痛欲绝,整日沉浸在悲痛之中,对朝堂事务撒手不管,朝政陷入了一片混乱。 太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知道这是她巩固权力的绝佳机会。她迅速行动起来,召集了一批忠于自己的大臣,开始填补朝堂上的空缺。一道道旨意从后宫传出,新的官员被任命,朝堂上的位置逐渐被太后的人占据。 朝堂之上,气氛压抑而紧张。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不安。他们知道,朝堂的格局正在被悄然改变,而他们却无力阻止。太后的人纷纷上位,朝堂上的权力逐渐被她掌控。 顾瑢璟站在朝堂的一角,目光冷冽地扫过那些新上任的大臣。他的眼神中没有惊讶,也没有慌乱,只有深深的冷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手中拿着太后刚刚下发的任命名单,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份名单上,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太后的一次布局,每一个位置都被她精心安排。太后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在顾瑢璟的预料之中。他早就知道,太子之死和相爷的倒台会引发朝堂的动荡,而太后必然会趁机而入。因此,他早已在暗中布局,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顾瑢璟轻轻将名单放回袖中,他的目光转向了陛下。陛下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对朝堂上的变化毫无察觉。顾瑢璟知道,陛下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而他则需要利用这段时间,巩固自己的势力。 太后坐在后宫的凤座上,看着朝堂上的变化,心中暗自得意。她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却不知道,顾瑢璟的目光早已穿透了她的布局,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太后娘娘,朝堂上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一位心腹太监上前禀报,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 太后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好,传旨下去,让那些新上任的大臣们好好表现,不要辜负本宫的期望。” “是,娘娘。”太监领命退下。 太后看着手中的名单,心中暗自盘算。她知道,朝堂上的权力之争才刚刚开始,而她已经占据了先机。然而,她却不知道,顾瑢璟的嘴角那丝冷笑,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顾瑢璟回到自己的王府,书房内已经聚集了一批心腹。 都是顾瑢璟多年培养的亲信,忠诚且智慧。顾瑢璟将手中的名单递给其中一位谋士,问道:“你们怎么看?” 谋士接过名单,仔细看了一番,沉声道:“太后这一手,看似占据了先机,但实际上却暴露了她的急切。她太急于掌控朝堂,反而留下了破绽。” 顾瑢璟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错,她太急于求成了。朝堂上的权力之争,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她这样大张旗鼓地布局,反而让我们有了可乘之机。” 另一位谋士补充道:“而且,陛下虽然暂时撒手不管朝堂,但他毕竟是天启的皇帝,他的权威不容忽视。太后这样明目张胆地布局,必然会引起陛下的警觉。” 顾瑢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陛下虽然悲痛,但他毕竟是一个有智慧的君主。他不会坐视朝堂被太后掌控。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这段时间,隐藏自己的势力,等待陛下的下一步动作。” 谋士们纷纷点头,心中对顾瑢璟的谋算深感佩服。他们知道,顾瑢璟的野心和智慧,足以让他们在这场权力之争中占据一席之地。 “传我的命令,让各地的势力暗中准备,随时听候调遣。同时,密切监视朝堂上的动态,尤其是太后的一举一动。”顾瑢璟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谋士们领命而去,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顾瑢璟站在窗前,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他知道,朝堂上的权力之争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431章 民愤 姜芷惜坐在王府的书房内,手中拿着一份新出炉的秋闱入选名单,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愤愤不平。这份名单上,尽是些世家子弟的名字,而那些寒窗苦读十余年的寒门书生却一个都没有入选。她知道,这是太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特意安排的。 “这太不公平了!那些寒门书生辛辛苦苦读书,却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太后这是在断绝他们的希望啊!”姜芷惜愤愤地将名单扔到桌上,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顾瑢璟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份奏折,听到姜芷惜的抱怨,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微微一笑:“芷惜,你先别急,坐下来说。” 姜芷惜气呼呼地走到顾瑢璟身边坐下,依然满脸不平:“这太不像话了!太后这么做,分明是在激化矛盾,百姓会越来越乱的。” 顾瑢璟轻轻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深邃,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平,但你也要明白,太后这么做,是有她的目的的。” 姜芷惜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她的目的?” 顾瑢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太后是要激起民愤。” “民愤?”姜芷惜有些不解。 顾瑢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太后知道,朝堂上的权力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她彻底掌控朝堂的机会。而这份春闱名单,就是她的第一步棋。” 姜芷惜皱眉道:“我不明白,激起民愤又能有什么好处?” 顾瑢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想想,那些寒窗苦读十余年的书生,他们为了科考付出了多少心血?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倾尽家财,只为能在这场考试中脱颖而出。如今,他们却被太后的一纸名单拒之门外,他们的心血付诸东流,他们的希望被彻底打破。” 姜芷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同情:“是啊,他们肯定会非常愤怒。” 顾瑢璟继续说道:“不错,他们肯定会愤怒。而这种愤怒,会像燎原之火一样迅速蔓延开来。那些书生们会觉得自己被欺骗,被不公平对待。他们会在街头巷尾抱怨,会在茶馆酒楼诉苦,甚至会组织起来,向朝廷请愿。” 姜芷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样一来,朝堂上的局势会更加混乱。” 顾瑢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没错,局势会更加混乱。而太后,正是要利用这种混乱。” 太后的计划 “太后要利用这种混乱?”姜芷惜有些不解。 顾瑢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太后知道,陛下如今沉浸在太子之死的悲痛中,对朝堂事务撒手不管。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让她彻底掌控朝堂的机会。而这份春闱名单,就是她的第一步棋。” 姜芷惜皱眉道:“我不明白,她怎么利用这种混乱?” 顾瑢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想想,当那些书生们愤怒起来,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向朝廷请愿,要求公平竞争的机会。而朝廷如果拒绝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会更加愤怒,甚至可能会引发一些极端的行为。” 姜芷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样一来,朝堂上的局势会更加混乱。” 顾瑢璟继续说道:“不错,局势会更加混乱。而太后,正是要利用这种混乱。她会在混乱中站出来,以维护朝堂稳定为名,进一步掌控朝政。她会利用那些世家子弟,巩固自己的势力,同时也会打压那些反对她的声音。” 姜芷惜皱眉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顾瑢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势力。” “利用这个机会?”姜芷惜有些不解。 顾瑢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错,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太后想要激起民愤,我们也可以利用这种民愤。那些书生们愤怒起来,会向朝廷请愿,要求公平竞争的机会。而我们,可以暗中支持他们。” 姜芷惜皱眉道:“暗中支持他们?” 顾瑢璟眼中闪过精光:“不错,暗中支持他们。我们可以派人去联络那些书生,告诉他们,我们支持他们的诉求。我们可以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比如组织请愿活动,或者在朝堂上为他们发声。” 姜芷惜点了点头,“这样一来,那些书生们就会感激我们,而太后就会陷入困境。” 顾瑢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错,这样一来,那些书生们就会感激我们,而太后就会陷入困境。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愤怒,进一步削弱太后的势力,同时也可以巩固自己的势力。” 姜芷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第432章 秋闱之前 随着太子出殡仪式的结束,京都的气氛逐渐从沉重的哀悼中解脱出来。 太子的死虽然给朝堂带来了巨大的震动,但生活仍需继续,而即将到来的秋闱,更是为这座城市注入了新的活力。 清晨的阳光洒在古老的京都城墙上,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街道两旁的店铺逐渐开门营业,那些原本挂着素缟的门楣上,如今已经换上了鲜艳的布幔。素缟的褪去,仿佛象征着这座城市从悲痛中苏醒,重新焕发出生机。 “老板,这布幔挂得怎么样?是不是显得太喜庆了?”一家酒馆的伙计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新挂上的红布幔。 老板从里面探出头来,笑着说道:“哪有什么太喜庆的?这秋闱就要到了,京都城里的人气越来越旺,咱们这酒馆也该热闹起来。这红布幔挂上,才显得有朝气嘛!” 伙计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走进酒馆,开始准备一天的生意。 随着素缟的褪去,京都的街道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商贩们纷纷摆出新鲜的货物,叫卖声此起彼伏。小贩们推着车,售卖着各种小吃和杂物,吸引着过往的行人。 “新鲜的糖葫芦,又甜又脆,快来尝尝!”一位小贩高声吆喝着,手中拿着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引得孩子们围了上来。 “老板,来一串!”一个小男孩拽着母亲的衣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糖葫芦。 娘亲笑着掏出了几枚铜钱,递给小贩:“给你,孩子,小心点吃。” 小贩接过钱,乐呵呵地递过糖葫芦:“慢用,这糖葫芦可是京都城里最好的,保管甜到你心里去!” 不远处,一位卖花姑娘坐在街边,身旁摆满了各色鲜花。她手中拿着一朵娇艳的玫瑰,轻轻嗅了嗅,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姑娘,这花怎么卖?”一位年轻书生停下脚步,目光被那朵玫瑰吸引。 卖花姑娘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羞涩:“这位公子,这玫瑰花五文钱一朵,您要是喜欢,可以多挑几朵。” 书生点了点头,掏出几枚铜钱,买了三朵玫瑰,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他转身离开,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 秋闱的临近,让京都的气氛更加热烈。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书生纷纷涌入京都,他们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希望能在这次科举中一展才华。 城东的客栈里,住满了前来应试的书生。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科举的题目和对策。 “这次的秋闱,不知会出什么题目?我听说,今年的主考官是太后的人。”一位书生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书,眉头紧锁。 另一位书生放下手中的笔,微微一笑:“那人虽然才学渊博,但听说他为人公正,不会偏袒任何人。只要我们好好准备,一定能在这次科举中脱颖而出。” “嗯,我也这么想。咱们这几天再好好复习复习,争取在这次科举中取得好成绩。”第一位书生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不远处,一位老书生坐在角落里,手中拿着一杯茶,微微点头。他轻声说道:“科举之路,本就艰难。你们这些年轻人,能有这份志气,就已经很不错了。” “听说这次秋闱,翰林院院首会亲自监考。不知道会出什么题目?太后如此,定是要亲自选人。”一位茶客放下手中的茶杯,皱眉说道。 另一位茶客笑了笑:“翰林院院首的为人公正,不会偏袒任何人。只要我们好好准备,一定能在这次科举中脱颖而出。” “嗯,我也这么想。咱们这些书生,寒窗苦读十余年,就盼着能在科举中一展才华。这次秋闱,可千万不能错过。”第一位茶客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不远处,一位老茶客坐在角落里,手中拿着一杯茶,微微点头。他轻声说道:“科举之路,本就艰难。你们这些年轻人,能有这份志气,就已经很不错了。” 顾瑢璟站在王府的书房内,手中拿着一份名单,目光深邃。这份名单上,记录着即将参加秋闱的书生们的信息。 这次秋闱不仅是一次选拔人才的机会,更是他巩固势力的重要一步。 “殿下,您请看一下这份名单是否符合您的预期呢?”只见一位身着素袍、气质儒雅的谋士步履轻盈地走上前来,他双手恭敬地捧着一份精心准备的奏折,呈到了顾瑢璟面前。 顾瑢璟微微颔首,表示已经接过了奏折,但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后便轻轻摇头道:“嗯……尚显不足啊。”谋士听闻此言,连忙再次躬身行礼应道:“是属下考虑不周,请殿下降罪。不过殿下,您所筹谋的这个计划当真是精妙绝伦、天衣无缝!此次秋闱之事若能依计而行,定能让那些莘莘学子们对您感恩戴德、铭记于心呐。”说罢,谋士抬起头来望向顾瑢璟,眼神之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深深的钦佩之色。 顾瑢璟微微挑起那狭长而明亮的眼眸,缓声道:“让他们放宽心便是,此次秋闱定会做到公平公正、绝无偏私。” 谋士闻言赶忙又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意,郑重其事地回应道:“殿下放心,属下定当不辱使命。只是……属下以为此番越是将‘公平公正’之口号宣扬得响亮浩大,待到秋闱结束之后,民间的愤怒情绪恐怕也会越发高涨汹涌啊。” 听到这话,顾瑢璟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其深邃的眼眸中更是瞬间闪过一道冰冷刺骨的寒意,沉声道:“哼,既然太后妄图兴风作浪、搅乱局势,那咱们不妨就遂了她的心愿,索性将这场风雨闹腾得更大一些。也好借此机会彻底肃清这京城之内的污浊之气,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第433章 二房的举动 慈宁宫。 姜初雪站在太后的宫门前,微微低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恭敬:“太后娘娘,秋闱将至,科举乃是选拔人才的重要时刻。兄长姜元翰,学识渊博,品行端正,若能让他去监察秋闱,定能确保考试的公平公正。” 太后坐在凤座上,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你这孩子,心思还是细腻得很。姜元翰的才学我是知道的,让他去监考,倒也合适。” 太后手里的佛珠继续转动着,走了一圈之后,太后把佛珠放下。 “你兄长若是本宫提拔,恐外头绯言绯语,与其让本宫出面,倒不如让姜老爷子出面,去见见瑢王,有瑢王出面,此事好办的多,本宫自然也会在暗中相助。” 姜初雪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太后娘娘同意了。 姜初雪怀着忐忑心情,将一封书信小心翼翼地送回了武安侯府。 当武安侯姜太爷展开信纸,逐字逐句读完后,他那威严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之色。沉思片刻后, 姜太爷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正站在一旁的姜元翰身上,郑重其事地嘱咐道:“既然太后娘娘已开金口,此乃我们姜家之荣幸。但在此事尘埃落定之前,你还需去拜见一下瑢王妃。务必要说服瑢王殿下也对此事知晓才行。” 姜元翰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紧,但还是恭敬地应声道:“孙儿谨遵祖父教诲,定会竭尽全力,不负所望。只是,此事瑢王估计不会答应。” “所以才让你去见四丫头,她定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你一把。一会我派身旁的嬷嬷跟着你一起过去,有嬷嬷在,她知道怎么做。”武安侯挥手,示意嬷嬷准备,又细细的嘱咐了一番,一行人便出发前往王府。 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姜元翰站在王府的门前,心中有些忐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 门童见了嬷嬷手中的玉佩,也没进去通报,便让人直接进了屋。 姜芷惜正在花园中散步,看到姜元翰前来,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姜元翰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恳求,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姜芷惜,仿佛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一般:“瑢王妃,这次秋闱,太后已然同意让我前去监考,只是最终是否能够成行,还需得顾王殿下点头应允才行啊!所以……殿下那边,不知可否烦请帮愚兄我说上那么一句话呢?” 姜芷惜闻言,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为难之情。她深知顾瑢璟对于此次秋闱的重视程度非同小可,而且他向来行事果断,绝不会轻易允许旁人随意插手其中。 只见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件事情恐怕我真的是爱莫能助了。殿下对于此次秋闱的各项安排早已尘埃落定,想要让他做出改变,绝非易事啊。”说着,她随手抓起一把鱼食,轻轻地洒向池塘中的鱼儿。 听到姜芷惜如此回答,姜元翰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局促起来,他下意识地搓动着双手,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瑢王妃,愚兄自然知晓此事颇有难度,但这次机会于我而言实在太过重要了。我一心只想着凭借自身的不懈努力,能够争取得些许功绩,也好为咱们家族增添几分光彩,更能稍稍宽慰一下阿爷那颗一直为我操心的心呐。” 姜芷惜默默地凝视着眼前这位神情急切的兄长,心中五味杂陈。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目光移向站在一旁的嬷嬷,轻声说道:“好,既然兄长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那我便去试一试。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此事一定能够成功。” 姜芷惜前脚等武安侯府的人走了,后脚走进书房,看到顾瑢璟正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份名单,眉头紧锁。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殿下有件事我想和你说说。”姜芷惜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 顾瑢璟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温柔:“芷惜,什么事?” “姜元翰想参加这次秋闱的监考。太后已经同意了,但他还需要你的点头。”姜芷惜坐下来,她知道姜初雪投靠了太后。 顾瑢璟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思索:“姜元翰?姜初雪的兄长?” 姜芷惜点了点头:“是的,这次机会对他来说很重要。” 顾瑢璟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次监考的机会若让出,出事定会牵连武安侯。但若拒绝,又会伤了姜芷惜的面子。 太后好算计。 “芷惜,你知道这次秋闱对我来说很重要。我需要确保考试的公平公正,不能轻易让外人插手。”顾瑢璟声音中带着一丝严肃。 姜芷惜微微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歉意:“我明白,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姜元翰是个有才华的人,他一定会尽力做好。” 顾瑢璟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深邃的眼眸之中,倏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之色:“你心里其实很清楚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一旦这件事真正发生了,那么武安侯必然会受到牵连的。” 听到这话,姜芷惜不禁抬起头来,美眸凝视着眼前的顾瑢璟,轻声说道:“阿爷的人也已经赶过来了呢。”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连自己的阿爷都会应允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来。 “难道说武安侯竟然同意这么做了?”顾瑢璟一边下意识地轻轻捻动着自己的指腹,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疑虑。他实在琢磨不透武安侯此举到底意欲何为,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居然选择挺身而出,难道就不怕成为众矢之的、白白送上自己的性命吗? “需不需要我亲自回去拜见一下阿爷呀?”姜芷惜向前迈了一小步,主动向顾瑢璟询问道。只见顾瑢璟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不必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你回去见武安侯的时机,静观其变。” 第432章 秋闱 贡院门前,秋日的晨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陈明远站在人群中,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眉头越皱越紧。 \"听说了吗?这次秋闱就是个幌子!\"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压低声音说道,\"太后早就内定了人选,全是世家子弟。\" \"可不是嘛,\"旁边有人附和,\"我有个表兄在礼部当差,听说连考题都泄露给那些世家子了。\" 陈明远握紧了手中的考篮,指节发白。他能感觉到,周围的寒门学子们开始骚动,原本整齐的队伍变得松散起来。 \"那我们还考什么?\"有人愤愤不平,\"这不是明摆着耍我们吗?\" \"就是!\"另一个声音响起,\"我听说连阅卷的考官都收了世家的银子,咱们的文章再好也是白费功夫!\" 陈明远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个面黄肌瘦的书生,此刻正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他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这位兄台,\"陈明远上前一步,\"此话当真?\" 那书生见有人搭话,更加来劲:\"千真万确!我有个同乡在王府当差,亲耳听到王元庆他们说的。太后早就安排好了,这次秋闱就是走个过场!\" 陈明远心头一震。王元庆,又是王元庆。他想起三日前在书肆的遭遇,那个趾高气扬的世家子弟,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那我们还等什么?\"人群中有人喊道,\"既然是个骗局,我们还考什么?不如回家种地去!\" \"对!回家种地去!\" 骚动越来越大,有人开始往外挤。陈明远站在原地,看着周围一张张或愤怒或绝望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明远兄!\"李修文挤过人群来到他身边,\"你怎么看?\" 陈明远沉默片刻,低声道:\"修文兄,你觉得这谣言可信吗?\" 李修文苦笑:\"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听说\"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听说太后确实在暗中运作,想要扶持世家势力。\" 陈明远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家中年迈的母亲,为了供他读书,日夜操劳。若是这次秋闱真的 \"考生入场!\"贡院内传来洪亮的喊声。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有人往外挤,有人往里冲。陈明远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放弃的考生,又看看那些坚持的考生,突然明白了什么。 \"修文兄,\"他转头看向李修文,\"我要进去。\" 李修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两人随着人流走进贡院。经过搜身时,陈明远注意到王元庆等人站在不远处,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 \"看,那些不知好歹的寒门子弟,\"王元庆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明知道是陪跑,还要来凑热闹。\" 贡院内,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明远坐在狭小的号舍中,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翻卷声,心跳如擂鼓。 \"发卷!\"监考官洪亮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 陈明远深吸一口气,接过递来的试卷。纸张的触感冰凉,带着淡淡的墨香。他小心翼翼地展开试卷,目光在题目上扫过,突然瞳孔猛地收缩。 这些题目他猛地想起三日前在书肆,王元庆等人讨论的内容。当时他只当是寻常的经义讨论,现在想来,竟与考题一模一样! 他的手微微发抖,目光不自觉地瞥向隔壁号舍。透过竹帘的缝隙,他看见王元庆正奋笔疾书,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咳咳!\"监考官严厉的咳嗽声传来,陈明远连忙收回目光。他能感觉到,考场内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翻卷声、书写声中,夹杂着一些不自然的响动。 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打破了考场的寂静。陈明远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考生慌乱地弯腰去捡掉落的砚台,袖中却滑出一张折叠的纸片。 监考官快步走来,那考生脸色煞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陈明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那张纸片上很可能写着考题的答案。 \"这位考生,\"监考官的声音冷得像冰,\"请随我出去一趟。\" 那考生颤抖着站起来,双腿发软,几乎是被监考官架着出去的。考场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声,随即又归于寂静。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试卷,那些熟悉的题目此刻却像是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眼睛。他知道,如果现在揭发,很可能自己惹个有去无回。 但如果保持沉默,这场秋闱就真的成了世家子弟的独角戏。 笔尖在纸上悬了很久,一滴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陈明远闭上眼睛,回想起恩师的教诲:\"明远,读书人最重要的不是才学,而是气节。\" 他深吸一口气,提笔在试卷上写下第一个字。 不成功,便成仁。 陈明远坐在书桌前,长舒一口气,终于完成了这份试卷。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将试卷工整的放好,准备交给监考官。 他的心中充满了坦然,因为他相信自己只是说出了一个读书人应该说的话。 “先生,您的试卷可以交了吗?”监考官站在他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 “可以了。”陈明远抬起头,微微一笑,将试卷递了过去,“我只是尽了一个读书人的本分。” 监考官接过试卷,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陈明远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考场。 试卷很快被送到阅卷官手中,阅卷官看完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立刻将试卷送到了太后的手中。 太后接过试卷,扫了一眼,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低声骂道:“这个陈明远,真是胆大包天!” “太后,这试卷中的内容确实有些过于直白了。”阅卷官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批评朝政弊端,还直接点出了太后您的……” “够了!”太后猛地打断了他,将试卷重重地摔在桌上,“他这是在挑衅我的权威!” 太后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咬牙切齿地说:“传旨下去,立刻将陈明远抓进大牢!” “太后,这……”阅卷官有些犹豫,但看到太后那冰冷的眼神,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第433章 秋闱2 陈明远回到驿馆后,正准备休息,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他走到门口,看到一群官兵正气势汹汹地朝他家走来。 “陈明远,太后有旨,你随我们走一趟!”为首的军官大声喝道。 陈明远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他镇定地说道:“好,我这就跟你们走。” 陈明远被押上马车,马车缓缓驶向大牢。他坐在车厢里,心中一片平静。他知道,自己只是说出了真相,却没想到会惹来这样的麻烦。 “陈先生,你为什么要写那些话?”押送他的士兵小声问道。 陈明远微微一笑,说道:“如果连说真话都不行,那我们读书人还有什么意义?” 士兵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明远被关进了一间牢房。 阴暗潮湿的环境,墙壁上长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牢房里没有一丝阳光,只有从高处小小的通风口透进来的一点微弱的光线。 几日后,他被粗重的铁链锁住,身体被折磨得伤痕累累。 “陈先生,你后悔吗?”狱卒看着他,有些同情地问道。 陈明远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狱卒:“不后悔。我只希望我的话能引起朝廷的重视,让寒门学子有条出路。” 狱卒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陈明远独自坐在牢房里,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自己的努力不会白费。 李修文得知陈明远被捕的消息后,心急如焚。他立刻找到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商量对策。 “陈明远只是说出了真话,却被抓进了大牢,这太不公平了!”李修文气愤地说,“我们必须想办法救他!” “可是太后已经下了旨意,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一位朋友无奈地说道。 “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李修文坚定地说,“我们可以联络朝中的正直大臣,一起上书太后,请求她宽恕陈明远。” 李修文得知陈明远被太后抓进大牢的消息后,愤怒得几乎要爆炸。 他深知陈明远的为人,知道他只是一个正直的读书人,却因为直言进谏而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李修文决定,他必须为陈明远讨一个公道,哪怕这会让他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奔向都御史府,状告太后。都御史府是负责监察百官、受理案件的地方,李修文知道,这里是唯一可能为陈明远伸张正义的地方。 都御史府 李修文气喘吁吁地赶到都御史府,守卫的士兵拦住了他。 “大人,您这是……”士兵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有急事要见都御史大人,陈明远被太后抓进大牢了,我要状告太后!”李修文急切地说。 士兵犹豫了一下,但看到李修文一脸严肃,还是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顾瑢璟走了出来。微微皱眉:“李修文,你这是怎么了?” “殿下,陈明远被太后抓进大牢了!他只是说出了真相,却被太后视为眼中钉!我来状告太后,希望您能主持公道!”李修文激动地说。 顾瑢璟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李修文,你可知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太后是当今圣上之母,你状告太后,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我知道,顾大人。”李修文坚定地说,“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陈明远被冤枉。他是一个正直的读书人,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国家和百姓。如果连我们都沉默了,那谁来为他讨回公道?” 顾瑢璟看着李修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 “李修文,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会让你自己也陷入危险?”顾瑢璟问。 “我早就想好了,顾大人。”李修文回答,“如果连我们都害怕了,那这个国家还有什么正义可言?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要能救出陈明远。” 顾瑢璟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受理此案。但你必须作为证人,随时传唤。” “我明白,顾大人。”李修文感激地说,“我相信您,也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衙吏将李修文带进了都御史府的大堂,开始受理此案。 记录下李修文的陈述,并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李修文,你可有证据证明陈明远的清白?”顾瑢璟问。 “有的,顾大人。”李修文从怀中掏出一份试卷,“这是陈明远的试卷,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他只是在批评朝政的弊端,希望朝廷能重视百姓的疾苦。这并不是对太后的不敬,而是出于对国家的忠诚。” 顾瑢璟接过试卷,仔细看了看,眉头微微皱起。 这李修文看起来文绉绉的,办事倒是靠谱。 “这份试卷确实证明了陈明远的清白。”顾瑢璟说道,“但太后已经下令将他抓进大牢,这点证据,远远不够。。” “顾大人,我们的同窗,他们也愿意为陈明远作证。”李修文说,“我现在就可以找他们来。” 顾瑢璟点了点头:“好,你去联络他们,小心行事。元青,派人跟上。” “是!” 几天后,李修文和寒门学子联合写了一份言辞恳切的请愿书,请求太后宽恕陈明远。他们将请愿书交给了顾瑢璟,希望他能代为转呈。 “殿下,这是我们联合写的一份奏折,希望您能代为转呈太后。”李修文说。 顾瑢璟接过奏折,点了点头:“好,我会尽力的。但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太后可能不会轻易放过陈明远。” “我们明白。”李修文说,“但我们必须尽力一试。” 请愿书呈给太后后,太后看了之后,脸色铁青。 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联合起来为陈明远求情,这让她感到非常愤怒。 “这些贱民,真是不知好歹!”太后怒气冲冲地说,“陈明远分明是在挑衅我的权威,他们居然还敢为他求情!” “太后,陈明远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过于直白,但他也是出于对国家的忠诚和对百姓的关爱。”顾瑢璟小心翼翼地说,“如果因为他的直言而惩罚他,只会让百姓寒心。” “够了!”太后打断了他,“我已经决定了,陈明远必须死!” “太后,陈明远虽然言辞激烈,但他也是出于对国家的忠诚和对百姓的关爱。请太后念在他一片赤诚之心,宽恕他的过错。”一位大臣在朝堂上说道。 太后听了,冷哼一声:“他这是在挑衅我的权威,你们还想为他求情?” “太后,陈明远的所作所为,其实是为了国家和百姓。如果因为他的直言而惩罚他,只会让百姓寒心。”另一位大臣说道。 太后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冷冷地说:“此事已定,你们不要再多言了。” 第434章 秋闱3 李修远得知太后动怒,心中顿时火烧眉毛。 陈明远的直言进谏虽然得罪了太后,但却是出于对国家和百姓的忠诚。为了救出陈明远, 他来到都御史府,见到顾瑢璟后,他跪倒在地,恳求道:“殿下,求您帮帮他,救救他!” 顾瑢璟看着李修远,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李修远,你真的想救陈明远?” “是的,顾大人,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李修远坚定地回答。 顾瑢璟微笑,说道:“好,我有一个办法,但你需要带着三百寒门学子在都御史府邸大闹一场。只有这样,才能引起朝廷的注意,逼迫太后松口。” 李修远虽然有些困惑,但他知道顾瑢璟的用意,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好,我这就去办!” 李修远迅速联络了三百名寒门学子,向他们说明了情况。这些学子大多是穷苦出身,对朝政的腐败和不公深有体会。他们纷纷表示愿意参与这次行动,为陈明远讨回公道。 第二天清晨,三百名寒门学子齐聚在都御史府邸外。他们手持书卷,高呼着口号,场面十分壮观。 “冤枉啊,陈明远冤枉!” “太后暴政,冤枉忠良!” “还我陈明远,还我公道!” 李修远站在人群前面,高声喊道:“各位兄弟,陈明远因为直言进谏而被太后抓进大牢。他是一个正直的读书人,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冤枉。今天,我们来到这里,就是要为他讨回公道!” 人群中的学子们纷纷响应,高呼口号,声势浩大。他们手持书卷,挥舞着旗帜,将都御史府邸围得水泄不通。 顾瑢璟站在府邸内,看着外面的喧闹,面无表情。 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引起朝廷的注意,逼迫太后松口。 “殿下,外面闹得厉害,要不要派人驱散他们?”一名侍卫问道。 顾瑢璟摇了摇头:“不用,让他们闹。只有这样,才能引起朝廷的重视。” 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学子们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他们高呼着口号,不断向府邸内逼近。 “冤枉啊,陈明远冤枉!” “太后暴政,冤枉忠良!” “还我陈明远,还我公道!” 李修远站在最前面,高声喊道:“各位兄弟,我们今天来到这里,就是要为陈明远讨回公道。太后暴政,冤枉忠良,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学子们被李修远的话所鼓舞,纷纷高呼口号,声势更加浩大。他们手持书卷,不断向府邸内逼近,仿佛要将整个府邸掀翻。 “冤枉啊,陈明远冤枉!” “太后暴政,冤枉忠良!” “还我陈明远,还我公道!” 府邸内的侍卫们纷纷出来,试图驱散人群。但学子们的情绪已经被彻底点燃,他们毫不畏惧,继续高呼口号。 “你们这些暴政的爪牙,快放了陈明远!” “还我陈明远,还我公道!” 李修远看到侍卫们试图驱散人群,立刻高声喊道:“各位兄弟,不要怕,我们是为了正义而战!” 学子们被李修远的话所鼓舞,纷纷拿起书卷,向侍卫们投掷过去。书卷在空中飞舞,场面十分激烈。 “你们这些暴政的爪牙,快放了陈明远!” “还我陈明远,还我公道!” 侍卫们被学子们的气势所震慑,纷纷后退。李修远趁机带领学子们冲进了府邸内,将整个府邸闹得鸡飞狗跳。 顾瑢璟看到李修远和学子们冲进府邸,“好了,可以收场了。” 他走到李修远面前,说道:“李修远,你们的行动已经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太后已经下令,要求我查明此事。你们在这里闹,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李修远看着顾瑢璟,说道:“殿下,我们只是想为陈明远讨回公道。太后冤枉了他,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顾瑢璟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们的用心。” 随机对着外头喊道,“有人大闹都御史府,按照律法,统统给本王抓起来,哦。对了,这府邸小,容不下这么多学子,都给本王关去打牢,和陈明远团聚!” “殿下啊!冤枉啊!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呀!”只见底下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有的人满脸惊恐,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有的人则慌不择路,甚至相互推搡着摔倒在地;还有些人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们似的。整个场面混乱不堪,一片狼藉。 顾瑢璟坐在都御史府的大堂上,面前摆满了案卷。 都是李修远和三百寒门学子的“闹事”折子。 顾瑢璟敲了敲惊堂木,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今日召集各位前来,是为了查明昨日在都御史府邸闹事的真相。本官一向以公正断案为己任,今日也不例外。各位学子,你们可要如实陈述,不得隐瞒!” 李修远站在众学子前面,微微拱手,说道:“殿下,我们昨日前来,并非无理取闹。陈明远因直言进谏被太后抓进大牢,我们只是想为他讨回公道。我们都是读书人,深知朝廷的法度,但正义之事,不得不为!” 顾瑢璟点了点头,说道:“李修远,你的话本官明白。但朝廷的法度不容亵渎,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律法。不过,本官今日不是来惩罚你们,而是要查明真相。你们可一一陈述,本官会根据事实断案。” 顾瑢璟开始逐一审理这些学子。他先叫了几个领头的学子,询问他们为何参与此事。 第一个被叫上来的学子名叫张明,他有些紧张地说道:“顾大人,我们都是穷苦出身,陈明远先生的遭遇让我们感同身受。他只是说出了真相,却被冤枉。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所以才来为他讨回公道。” 顾瑢璟点了点头,说道:“张明,你说得有理。但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律法,你们可知道后果?” 张明抬起头,坚定地说道:“殿下,我们明白。但我们不能看着一个正直的读书人被冤枉。我们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求大人能为陈明远先生讨回公道。” 顾瑢璟微微一笑,说道:“好,你下去。” 接着,顾瑢璟又叫了几个学子,他们纷纷表达了同样的想法。顾瑢璟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 审理了一段时间后,顾瑢璟站起身,环视众人,说道:“各位学子,本官明白你们的心意。陈明远先生的遭遇确实令人痛心,你们的行为虽然鲁莽,但也出于正义。本官会将此事上报朝廷,为陈明远先生讨回公道。” 李修远听到这里,激动地说道:“殿下,您真的会帮我们?” 顾瑢璟点了点头,说道:“本官只会秉公执法,回大牢歇着。” 第435章 秋闱4 顾瑢璟将李修远和三百寒门学子为陈明远讨回公道的事情详细写成奏折,连夜呈报给陛下。他在奏折中不仅陈述了学子们的诉求,还详细描述了陈明远的遭遇,以及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认为陈明远虽有冒犯,但出发点是出于对国家和百姓的忠诚。 第二天早朝,顾瑢璟将奏折呈上,说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昨日,三百寒门学子聚集在都御史府邸,为陈明远讨回公道。臣已一一审理,查明真相。陈明远虽有冒犯太后之嫌,但其本意是出于对国家和百姓的忠诚。臣以为,此事关乎朝廷的公信力,望陛下明察。” 顾瑢璟的话一出口,朝堂上立刻炸开了锅。群臣们纷纷议论起来,有的支持顾瑢璟的观点,有的则担心此事会引发太后不悦。 一位正直的大臣站出来,说道:“陛下,殿下所言极是。陈明远虽有冒犯,但其本意是为了国家和百姓。若因直言进谏而遭此不公,实则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臣请陛下明察!” 另一位大臣也附和道:“是啊,陛下。陈明远的遭遇已经引起了众多学子的不满,若不妥善处理,恐生事端。” 然而,也有大臣担心此事会触怒太后,说道:“陛下,此事涉及太后,臣以为还需谨慎处理。太后乃当今圣上之母,若因此事惹得太后不悦,恐有不妥。” 惊动陛下 正在朝堂上议论纷纷之时,陛下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身,面色凝重。原来,陛下刚刚从皇家别院回来,那里是陛下为已故太子修建的纪念之所。陛下一直对太子的离世深感悲痛,而此时听到陈明远的事情,更是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 陛下沉声说道:“此事朕已知晓。陈明远因直言进谏而被投入大牢,三百寒门学子为其讨回公道,你们怎么看??” 顾瑢璟连忙跪下,说道:“父皇,儿臣以为陈明远虽有冒犯,但其本意是出于对国家和百姓的忠诚。若因此事而冤枉忠良,实则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臣请父皇明察!” 陛下点了点头,说道:“瑢王所言有理。但此事涉及太后,朕需谨慎处理。传旨,朕要连夜问责,查明真相!” 陛下回到宫中,立刻传召了几位重臣,齐聚在御书房,气氛十分紧张。 陛下坐在龙椅上,面色冷峻,说道:“瑢王,你将此事详细说说,朕要听个究竟。” 顾瑢璟站起身,恭敬地说道:“父皇,陈明远在试卷中直陈朝政弊端,虽有冒犯太后之嫌,但其本意是出于对国家和百姓的忠诚。三百寒门学子为其讨回公道,也是出于对正义的维护。臣以为,此事关乎朝廷的公信力,若不妥善处理,恐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陛下点了点头,说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但此事涉及太后,朕不能不谨慎。太后乃当今圣上之母,若因此事惹得太后不悦,恐有不妥。” 曹相爷也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殿下所言有理。陈明远虽有冒犯,但其本意是为了国家和百姓。若因此事而冤枉忠良,实则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臣请陛下明察!” 陛下沉默了片刻,最终说道:“好,朕决定连夜问责,查明真相。顾爱卿,你去将陈明远带上来,朕要亲自问问他。”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陛下坐在龙椅上,面色严肃,目光如炬。陈明远跪在殿中央,心中既紧张又忐忑,但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能够直接向陛下表达心声的机会。 陛下微微抬手,示意陈明远抬起头来。陈明远抬起头,目光坚定,直视着陛下的眼睛。 “陈明远,你可知罪?”陛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陈明远微微低头,恭敬地回答:“陛下,臣知罪。臣冒犯了太后,触怒了朝廷,罪不可恕。但臣所言,皆是出于对国家和百姓的忠诚,绝无冒犯太后之心。” 陛下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陈明远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陛下,臣自幼读书,立志为国家效力,为百姓谋福。臣在试卷中所言,皆是臣亲眼所见、亲身所感。朝政之中,弊端丛生,百姓疾苦,臣实在不忍视而不见。如今学子们辛苦寒窗,只为了等今日能已经返乡,可因为太后此举,举目全国的寒门学子,这些年究竟是为了什么?等一个不公平?”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臣知道,臣的直言可能会触怒权贵,但臣实在无法忍受看到这一切。我眼中的天子脚下,乃是天下最公平公正的地方,臣愿以死谢罪,只求陛下能重视臣的谏言,为学子们谋一条生路。” 陛下听完陈明远的话,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既有对陈明远直言的赞赏,也有对朝政弊端的忧虑。 “你可知,你的直言已经引起了太后的不悦?”陛下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 陈明远抬起头,坚定地说道:“臣知晓。” 陛下沉默了片刻,最终说道:“陈明远,朕决定释放你出狱。但你必须谨言慎行,不得再有冒犯之举。朕希望你能继续为国家和百姓发声,但要记住,方式方法很重要。” 陈明远听到这里,激动得热泪盈眶,说道:“陛下,臣谢陛下隆恩!臣愿以死报效朝廷!” 陛下看着陈明远,语重心长地说道:“陈明远,朕希望你能记住,为官者当以百姓为本,以国家为重。你的直言虽然难得,但也需懂得变通之道。朝政之事,复杂繁多,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你虽有直言之勇,但也需懂得变通之道。” 陈明远恭敬地说道:“陛下,臣谨记陛下教诲。” 陈明远离开御书房后,陛下独自坐在龙椅上,长叹一口气。 第436章 秋闱5 慈宁宫内,檀香缭绕。 皇帝大步踏入殿中,龙袍翻飞。他的脸色阴沉,目光如刀般锋利。太后端坐在凤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串翡翠念珠,神色淡然。 \"母后,\"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秋闱舞弊一事,您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太后抬了抬眼皮:\"皇帝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朕不敢。\"皇帝冷笑一声,\"只是不明白,母后为何要插手秋闱?这可是朝廷选拔人才的大事!\" 太后放下念珠,目光锐利:\"大事?皇帝,你可知道,这些年寒门子弟入朝为官,已经动摇了世家的根基。若是再这样下去\" \"所以母后就要徇私舞弊?\"皇帝打断她的话,\"就要让那些寒门学子寒心?就要让天下人耻笑朝廷不公?\" 太后的脸色终于变了:\"皇帝!你这是在指责哀家?\" 皇帝的声音更冷了,\"只是母后可知道,那个揭露此事的陈明远,现在正在天牢等死?\" 太后冷哼一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死不足惜。\" \"母后!\"皇帝猛地提高声音,\"您可知道,这些年您做的那些事,朕都一清二楚!\" 太后瞳孔猛地收缩:\"你\" \"三年前的江南盐税案,是您指使人做的假账;去年的边关军饷,是您暗中克扣;还有这次秋闱\"皇帝一步步逼近,\"母后,您还要朕继续说下去吗?\" 太后的手微微发抖:\"皇帝,你你这是要逼死哀家吗?\" \"不敢。\"皇帝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只是从今日起,慈宁宫将由禁卫军严加看管。母后若是再插手朝政\"他顿了顿,\"就去清修。\" \"你!\"太后猛地站起身,\"你敢!\" 皇帝转身离去,声音冰冷:\"母后若是不信,大可试试。\" 殿外,禁卫军已经列队而立。皇帝挥了挥手:\"传朕旨意,从今日起,慈宁宫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若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是!\" 皇帝大步离去,龙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他知道,这场对峙只是一个开始。太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想要彻底清除,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手段。 但他更清楚,若是再放任太后胡作非为,这大周的江山,迟早要毁在她手里。 太后因近期朝堂上的风波被陛下禁足,这在宫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姜初雪得知消息后,决定前来叩拜太后,表面上是为太后解闷,实则是为了打探秋闱的消息。 姜初雪挺着大肚子,缓缓走进太后的寝宫。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 “太后,臣妾前来叩拜,望太后安康。”姜初雪跪在太后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太后坐在榻上,面色冷峻,但看到姜初雪挺着大肚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起来,初雪。你这是何苦,挺着大肚子还来见我。”太后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姜初雪起身,坐在太后对面的椅子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太后,臣妾知道您被禁足,心中十分不安。臣妾只是想来看看您,顺便为您解解闷。” 太后微微一笑,说道:“解闷?初雪,你的心思我还能猜不到?你是想来打探秋闱的消息。” 姜初雪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太后明鉴。臣妾确实有些担忧,毕竟此事涉及臣妾的兄长。” 太后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初雪,你兄长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但此事牵扯甚广,陛下已经下令彻查。你兄长若真有不当之处,我也保不住他。” 姜初雪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她抬起头,恳切地说道:“太后,臣妾知道此事重大,但臣妾相信兄长绝非故意冒犯。他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此次或实属无辜。” 太后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初雪,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朝堂之事,复杂繁多,非你我能左右。陛下已经下令,此事必须查明真相,绝无回旋余地。” 姜初雪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咬了咬嘴唇,说道:“太后,臣妾只是担心兄长的安危。他若真有罪,臣妾愿代他受罚。” 太后看着姜初雪,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初雪,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此事已经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你回去,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姜初雪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起身向太后行了一礼:“太后,臣妾明白了。臣妾会好好照顾自己,也请太后多多保重。” 姜初雪从太后的寝宫出来后,心情沉重。她知兄长姜文远的处境十分危险,而太后的话更是让她感到无助。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决定通过其他途径了解真相。于是,她决定给武安侯府送一封飞鸽传书,希望得到更多的消息。 姜初雪回到自己的府邸,立刻写了一封信,交给信鸽。信中她急切地询问兄长的处境,希望武安侯府能够提供一些线索。 傍晚,姜初雪收到了武安侯府的回信。她颤抖着手打开信件,信中的内容让她心如刀绞。 信中写道: 六丫头: 姜元翰此次确实涉嫌秋闱之事,陛下已经下令彻查。据我所知,姜元翰将被贬至汉寿,这是阿爷最好的安排。希望你能理解,朝堂之事复杂,非你我能左右。相爷之事,牵连甚大,那姚三小姐撺掇元翰反案,此事阿爷左思右想,只有此法,才能接触侯府危机。 姜初雪读完信后,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她无法接受兄长被贬的事实,更无法接受这是武安侯早已规划好的安排。她感到自己被蒙在鼓里,被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将信件狠狠地扔在地上,大声喊道:“这是什么世道!被贬至偏远之地,这一切都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 她的贴身侍女小翠看到她如此愤怒,连忙上前劝道:“太子妃,您别生气,为了孩子,您要保重身体啊!” 姜初雪却完全听不进去,她怒气冲冲地说道:“保重身体?我的兄长被贬至汉寿,我的家族名誉受损,我怎么保重身体?” 小翠见劝不住她,只能在一旁默默流泪。姜初雪越想越气,最终气得卧床不起。 姜初雪躺在床上,心中满是愤怒和不甘。她不停地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小翠在一旁轻声安慰她,但姜初雪的情绪丝毫没有好转。 “夫人,您别生气了,为了孩子,您要保重身体啊!”小翠轻声说道。 姜初雪却只是沉默,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忍耐,但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 “是她!一定是她!”姜初雪忽的坐起来,脑海里都是瑢王府的那个女子。 第437章 选侧妃 姜初雪躺在床上,心中满是怨恨。她将这一切的不幸都归结到了姜芷惜身上。 姜芷惜是姜家的庶女,却因为得到了陛下的宠爱而风头正盛。 姜初雪认为,正是因为姜芷惜的存在,才导致了姜家的内斗。 “这个姜芷惜,真是祸害全家!”姜初雪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满是愤怒。 她的贴身侍女小翠看到她如此愤怒,连忙劝道:“夫人,您别生气,为了孩子,您要保重身体啊!” 姜初雪却完全听不进去,她气得浑身发抖,说道:“保重身体?我的兄长被贬,家族名誉受损,我怎么保重身体?” 小翠见劝不住她,只能在一旁默默流泪。姜初雪越想越气,最终决定找一个机会向太后诉苦,顺便提出自己的想法。 “去见太后。” 姜初雪再次来到太后的寝宫,这次她带来了些点心,说是特意为太后准备的。 “太后,臣妾知道您最近心情不好,特意为您准备了些点心,希望能为您解解闷。”姜初雪将点心放在桌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太后微微一笑,说道:“初雪,你的心意我领了。坐,陪我说说话。” 姜初雪坐下后,故意叹了口气,说道:“太后,臣妾最近真是心烦意乱。不仅兄长的事情让我担忧,连陛下如今子嗣单薄,也让臣妾忧心忡忡。” 太后听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子嗣单薄?这话从何说起?” 姜初雪微微低下头,说道:“太后,您也知道,陛下如今只有瑢王殿下,而瑢王殿下又……”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太后听到这里,心中一紧,太子的离世一直是她的心病,她连忙问道:“初雪,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初雪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太后,臣妾觉得,陛下如今子嗣单薄,瑢王又膝下无子,这实在是朝廷的一大隐患。臣妾觉得,是时候给瑢王府添加侧妃了。” 太后微微皱眉,说道:“添加侧妃?这与你兄长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姜初雪微微一笑,说道:“太后,您想想,如果瑢王府有了侧妃,不仅可以为陛下添丁进口,您也可以趁机安插自己人去监视顾瑢璟。这样一来,您在朝中的势力也会更加稳固。” 太后听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她知道,姜初雪的话不无道理。如果能通过这种方式在瑢王府安插自己人,确实可以增强自己的势力。 “初雪,你这想法倒是有几分道理。”太后微微点头,说道,“但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谨慎行事。” 姜初雪看到太后有所动摇,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太后,臣妾知道此事重大,但为了朝廷的稳定,也为了您的安危,这实在是迫不得已的办法。” 太后沉默了片刻,最终说道:“好,我会考虑此事。但你必须记住,此事必须秘密进行,绝不能让外人知晓。” 姜初雪听到这里,心中大喜,连忙起身向太后行了一礼:“太后,臣妾明白。臣妾一定会小心行事,绝不会让外人知晓。” 姜初雪离开太后寝宫后,心中满是得意。她知道,自己成功地在太后面前种下了这颗种子。她相信,太后一定会按照她的计划行事。 “姜芷惜,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姜初雪在心中暗暗发誓。 姜芷惜正躺在内室的软榻上,享受着难得的午后时光。最近她总是感到疲惫,常常嗜睡,或许是最近宫中的事情让她有些心力交瘁。正当她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公公的宣召声。 “姜芷惜姜娘娘,太后有旨,宣您即刻进宫!”公公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显然事情紧急。 姜芷惜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心中有些疑惑。太后宣她进宫,会有什么事情呢?她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衫,跟着公公出了门。 姜芷惜跟着公公一路疾行,很快来到了太后的寝宫。她看到太后坐在榻上,面色冷峻,心中不禁有些紧张。她跪在太后面前,行礼道:“臣妾姜芷惜叩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起来。今日宣你进宫,是有要事与你商议。” 姜芷惜起身,站在一旁,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太后所说的“要事”是什么。 太后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开口说道:“你也知道,瑢王如今膝下无子,这实在是朝廷的一大隐患。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太后觉得是时候给瑢王纳侧妃了。” 姜芷惜听到这里,心中一惊,但表面上却保持着镇定。 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太后,臣妾明白您的苦衷。但臣妾作为瑢王的正妃,却无所出,实在愧对太后和陛下。臣妾愿意全力配合太后的安排。” 太后听到姜芷惜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她知道,姜芷惜是个聪明人,不会轻易拒绝这样的安排。 “芷惜,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太后微微点头,说道,“知道你心中有苦楚,但这是为了朝廷的稳定,也是为了瑢王的未来。你放心,朕会亲自挑选合适的女子,不会委屈了你。” 姜芷惜说道:“太后,臣妾明白。臣妾只是担心,新来的侧妃若是心术不正,会对瑢王府造成不必要的纷争。” 太后笑道:“你放心,哀家会亲自挑选,绝不会让心术不正之人进入瑢王府。你只要安心做好你的正妃,其他的事情交给嬷嬷来处理。” 姜芷惜点了点头,说道:“臣妾谨记太后教诲。” 太后说完后,姜芷惜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对策。她知道,太后的话虽然听起来合理,但背后可能隐藏着其他目的。她决定见招拆招,尽量减少对自己和瑢王府的影响。 “太后,臣妾还有一个请求。”姜芷惜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 太后微微一愣,说道:“哦?你说说看。” 姜芷惜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太后,臣妾希望您能允许臣妾参与侧妃的挑选过程。臣妾虽然无所出,但臣妾对瑢王府的情况最为了解,希望能为瑢王府挑选到最适合的侧妃。” 太后听到这里,微微皱眉,但很快又点了点头:“也好,你参与挑选,也能让哀家放心。但你必须记住,一切都要听从哀家的安排。” 姜芷惜微微一笑,说道:“臣妾明白,臣妾一定会全力配合太后。” 第438章 后院风波1 姜芷惜从宫中回到府邸时,天色已晚。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太后要给顾瑢璟选侧妃的事情让她感到无比无奈。她知道,作为正妃,她无法拒绝太后的旨意,但心中仍然充满了委屈和不满。 回到府邸,姜芷惜径直走进内室,重重地坐在软榻上,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顾瑢璟看到她这样,心中一紧,立刻上前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姜芷惜抬起头,看着顾瑢璟,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太后要给府里纳侧妃了……” 顾瑢璟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他轻声安慰道:“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姜芷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太后说,你膝下无子,为了朝廷的稳定,要给府里纳侧妃。我这个正妃无所出,根本没办法拒绝……” 顾瑢璟听到这里,心中也有些无奈,但他知道,此时必须安慰姜芷惜。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夫人,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是太后的旨意,目的自然不是为了传宗接代。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姜芷惜听到顾瑢璟的话,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哽咽着说道:“瑢璟,我……我并不是怕侧妃来了会抢了我的位置,我只是觉得委屈。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顾瑢璟看到姜芷惜哭得这么伤心,心中也十分难过。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轻声说道:“芷惜,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也不希望看到你难过。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姜芷惜靠在顾瑢璟的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她抽泣着说道:“瑢璟,我……我真的很害怕。万一你” 顾瑢璟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坚定地说道:“小花猫,有你一个就够了,本王哪里还有时间顾的上别的女子。” 姜芷惜听到顾瑢璟的话,心中稍微平静了一些。她抬起头,看着顾瑢璟,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你真的能保证不会让我受委屈吗?” 顾瑢璟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我保证。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你的位置。” 姜芷惜听到这里,心中稍微安心了一些,但仍然有些担忧:“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顾瑢璟点了点头:“太后病急乱投医,这会不知谁出的搜主意,到时候你就认真选,一定要选到太后要的人,咱们演一场戏。” 姜芷惜听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真的吗?你能让我参与挑选?” 顾瑢璟点了点头,说道:“自然,若不是夫人挑的,本王直接就杀了丢出府去。” 姜芷惜听到这里,后背微微寒颤。 太后坐在正殿的主位上,面容严肃,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姜芷惜站在她身边,虽然保持着镇定,但内心仍然有些紧张。顾瑢璟则站在殿内一侧,微微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太后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今日召集各位前来,是为了给瑢王挑选侧妃。瑢王膝下无子,这实在是朝廷的一大隐患。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太后觉得是时候给瑢王纳侧妃了。” 姜芷惜微微点头,说道:“太后,臣妾明白您的苦衷。臣妾愿意全力配合太后的安排。” 太后微微一笑,说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今日挑选侧妃,你也要参与其中,确保选出的女子品行端正,适合进入瑢王府。” 姜芷惜点了点头,说道:“臣妾明白。” 随着太后的命令,候选的女子们依次被带了进来。她们个个身着华丽的服饰,精心打扮,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这些女子大多是来自京城的官宦之家,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 太后逐一审视着这些女子,眼神中带着一丝挑剔。姜芷惜则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她们的言行举止,心中暗自思量。 第一个被带进来的女子名叫林婉清,她长得清秀可人,举止温婉。太后微微点头,说道:“林婉清,你上前一步。” 林婉清微微一笑,轻盈地走到太后面前,行了一礼,说道:“臣女林婉清叩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微微点头,说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林婉清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但又不失坚定。太后微微一笑,说道:“这孩子长得不错,举止也温婉有礼。芷惜,你觉得呢?” 姜芷惜微微一笑,说道:“太后,林婉清确实不错,举止温婉,品行端正,是个合适的人选。” 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先退到一旁。” 林婉清微微一笑,退到了一旁。 接下来,又有几位女子被带了进来。太后和姜芷惜逐一审视,询问她们的家世背景和品行。其中,有一位名叫苏婉儿的女子,长得十分美丽,但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太后微微皱眉,说道:“苏婉儿,你上前一步。” 苏婉儿微微一笑,走到太后面前,行了一礼,说道:“臣女苏婉儿叩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微微点头,说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苏婉儿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但又试图掩饰。太后微微皱眉,说道:“这孩子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不知是否心术不正。” 姜芷惜也微微皱眉,说道:“太后,苏婉儿虽然长得美丽,但眼神中确实有些狡黠。臣妾担心她进入府中后,会带来不必要的纷争。” 太后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有理。苏婉儿,你退下。” 苏婉儿微微低下头,退到了一旁,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 经过一番挑选,最终有三位女子被选中,分别是林婉清、李若兰和赵婉君。这三位女子都品行端正,举止温婉,得到了太后和姜芷惜的认可。 太后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挑选的这三位女子,品行端正,举止温婉,都是合适的人选。芷惜,你觉得呢?” 姜芷惜微微点头,说道:“太后,这三位女子确实不错,臣妾没有异议。” 第439章 后院风波2 好侧妃后,姜芷惜心情复杂地走出宫门。她虽然尽力保持镇定,但心中仍然充满了无奈和委屈。正当她准备上轿时,姜初雪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姜初雪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故意说道:“芷惜姐姐,今日真是辛苦你了。不过,挑选侧妃这种事情,本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你一个无所出的正妃,迟早会被人嫌弃的。” 姜芷惜听到这话,心中怒火中烧,但她仍然努力保持着镇定,微微一笑,说道:“初雪妹妹,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正妃的职责就是为王府操心,无论有无子嗣,这都是我的责任。” 姜初雪却不依不饶,继续嘲讽道:“芷惜姐姐,你真是会自我安慰。无所出的正妃,迟早会被人冷落。你看看那些侧妃,个个年轻貌美,你又怎么能比得过她们呢?” 姜芷惜忍住怒火,冷冷地说道:“初雪,你的话未免太伤人了。我虽然无所出,但我仍然是正妃,我的地位不会因为侧妃的到来而改变。” 姜初雪看到姜芷惜如此镇定,心中更加不满,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芷惜姐姐,你真是自欺欺人。你看看你的丫鬟,一个个都跟没头苍蝇似的。你这样的主子,她们能服气吗?” 姜芷惜的丫鬟翠珠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说道:“你别太过分了!我家小姐虽然无所出,但她心地善良,待人和气,比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强多了!” 姜初雪听到翠珠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愤怒,冷冷地说道:“你一个丫鬟,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翠珠毫不畏惧,继续说道:“我家小姐心地善良,不像你,只会背后使坏!” 姜初雪被翠珠的话激怒了,她冷笑一声,说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鬟,看来是欠教训了!”说着,她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女上前。 姜初雪的侍女立刻上前,狠狠地给了翠珠一巴掌,翠珠被打得嘴角流血,但她仍然倔强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 姜初雪的侍女狠狠地给了翠珠一巴掌,翠珠被打得嘴角流血,但她仍然倔强地站在那里,眼神中带着一丝愤怒。姜芷惜看到翠珠被打,心中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她猛地冲上前,挡在翠珠面前,怒喝道:“姜初雪,你太过分了!” 姜初雪看到姜芷惜发怒,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冷冷地说道:“芷惜姐姐,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一个无所出的正妃,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怒?” 姜芷惜听到这话,心中更加愤怒,但她仍然努力保持着镇定,冷冷地说道:“姜初雪,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和我的丫鬟动手?” 姜初雪被姜芷惜的话激怒了,她冷冷地说道:“芷惜,你真是不知好歹!你看看那些侧妃,个个年轻貌美,你又怎么能比得过她们呢?” 姜芷惜听到这话,心中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她冷冷地说道:“姜初雪,你别忘了,我是顾瑢璟明媒正娶的妻子。无论你如何挑拨,我都会在这里,不会被任何人取代!” 姜初雪看到姜芷惜如此坚定,心中有些害怕,但仍然不肯罢休,她冷冷地说道:“芷惜,你别忘了,我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你一个无所出的正妃,迟早会被殿下嫌弃的!” 姜芷惜听到这话,心中一紧,但她仍然努力保持着镇定。她突然靠近姜初雪,低声说道:“你腹中胎儿的爹,我是见过的。你若想瞒得死死的,现在给翠珠道歉。” 姜初雪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知道,姜芷惜说的是她与外人有染的秘密。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她难逃一死。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仍然试图掩饰,说道:“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姜芷惜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姜初雪,你的秘密,我早就知道了。你若想瞒得死死的,现在就给翠珠道歉。” 姜初雪听到这话,心中更加害怕,她知道姜芷惜不是在吓唬她。她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休想。” 那婢女见状,只好上前冷冷的道歉。 姜芷惜冷冷地看着她,说道:“道歉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你必须真心实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婢女看到姜芷惜如此坚定,心中更加害怕。她只好走到翠珠面前,低声说道:“翠珠,我……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你原谅我。” 姜芷惜看到姜初雪退缩,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姜初雪虽然心术不正,但也不敢轻易再挑衅她。她冷冷地说道:“姜初雪,希望你以后能收敛一些,不要总是背后使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姜初雪听到这话,心中更加害怕,面上依旧不改。 姜芷惜冷冷地看着她,说道:“记住我今日说的话。” 姜初雪看到姜芷惜如此坚定,心中更加害怕,带着婢女走了。 姜芷惜看到姜初雪退缩,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姜初雪虽然心术不正,但也不敢轻易再挑衅她。她转过身,走到翠珠面前,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说道:“翠珠,你没事?” 翠珠摇了摇头,说道:“小姐,我没事。您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您的。” 姜芷惜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很忠心。以后,我们都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欺负了。” 翠珠点了点头,说道:“小姐,您放心,我会保护您的。” 姜芷惜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一起努力,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王府的安宁。” 第440章 后院风波3 姜芷惜回到王府时,天色已晚。她心情复杂,情绪波动极大,一进门便忍不住扑在顾瑢璟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顾瑢璟看到她如此伤心,心中一紧,连忙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问道:“芷惜,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姜芷惜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今天在宫里受了委屈。实在是受不了了。” 顾瑢璟听到这话,心中怒火中烧,但他仍然努力保持着镇定,轻声安慰道:“芷惜,别哭了,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芷惜抽泣着,将今天在宫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顾瑢璟。她说到姜初雪的嘲讽和翠珠被打时,情绪更加激动,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姜芷惜哭得有些哽咽。 顾瑢璟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说道:“知道你心里委屈。先别哭了,身体要紧。” 姜芷惜抬起头,看着顾瑢璟,眼中带着一丝期待:“瑢璟,你真的能处理好这件事吗?” 顾瑢璟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我会让你不再受委屈的。你放心,我会保护你。” 姜芷惜听到顾瑢璟的话,心中稍微安心了一些,但仍然有些担忧。她靠在顾瑢璟的怀里,轻声说道:“瑢璟,我……我真的很害怕。姜初雪那个女人,她心术不正,我怕她会在府里捣乱。” 顾瑢璟微微一笑,说道:“芷惜,你放心,我已经有计划了。我会让太后的安插棋子得逞,但最后会给太后来一个谋杀皇嗣的罪名。” 姜芷惜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问道:“你说什么?谋杀皇嗣?” 顾瑢璟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已经有了计划。太后想在府里安插自己的人,我会让她得逞。但我会暗中安排,让这些侧妃中的某一个在怀孕后,被太后的人暗中下毒,导致流产。这样一来,太后就会背上谋杀皇嗣的罪名。” 姜芷惜听到这里,心中一紧,但很快又松了一口气。她知道,顾瑢璟的计划虽然有些冒险,但确实是一个釜底抽薪的好办法。 “瑢璟,你真的能成功吗?”姜芷惜轻声问道。 顾瑢璟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我会小心安排,确保万无一失。你放心,我会保护你和府里的安宁。” 姜芷惜靠在顾瑢璟的怀里,心中稍微安心了一些。她知道,顾瑢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瑢璟,我相信你。”姜芷惜轻声说道,眼中带着一丝坚定。 顾瑢璟微微一笑,说道:“芷惜,有你在,这个家才完整。我会一直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三、姜芷惜的情绪波动 姜芷惜的情绪虽然稍微平静了一些,但仍然有些波动。她靠在顾瑢璟的怀里,轻声说道:“瑢璟,我……我最近总是情绪波动很大,我自己也控制不住。” 顾瑢璟微微一笑,说道:“芷惜,我知道你心里的压力很大。但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困难的。” 姜芷惜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怕你会因为我而感到烦恼。” 顾瑢璟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芷惜,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怎么会因为你的情绪而烦恼呢?我会一直支持你,一起面对这些困难。” 姜芷惜听到顾瑢璟的话,心中稍微安心了一些。她知道,顾瑢璟的承诺让她有了面对这一切的勇气。 “瑢璟,我相信你。”姜芷惜轻声说道,眼中带着一丝坚定。 顾瑢璟微微一笑,说道:“芷惜,有你在,这个家才完整。我会一直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瑢王府张灯结彩,红绸高挂。 姜芷惜站在正厅前,看着一顶花轿缓缓抬进府门。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 \"侧妃到——\" 随着一声高喊,花轿停下。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款款走出,正是太后安插的棋子——林婉清。 \"妹妹来了。\"姜芷惜上前搀扶,\"王爷今日有要事在身,特意嘱咐我好生招待妹妹。\" 林婉清娇羞一笑:\"姐姐客气了。王爷公务繁忙,妾身明白的。\" 姜芷惜拉着她的手,亲热地说:\"来,我带你看看你的院子。\" 两人穿过回廊,来到一处精致的院落。林婉儿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院子离正院很近,正是打探消息的好位置。 \"妹妹可还满意?\"姜芷惜问道。 \"多谢姐姐费心。\"林婉清盈盈一拜,\"妾身很是喜欢。\" 姜芷惜笑了笑:\"那就好。你先歇着,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待姜芷惜离开,林婉儿立刻变了脸色。她快步走到院门口,对随行的丫鬟低声道:\"快去打听王爷的行踪。\" 丫鬟应声而去。 夜幕降临,林婉儿正准备就寝,突然听到院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你们要干什么?\"她听到丫鬟惊慌的声音。 房门被推开,几个侍卫闯了进来。 \"侧妃娘娘,\"为首的侍卫拱手道,\"奉王爷之命,请您移居西城别院。\" 林婉清脸色大变:\"放肆!我是太后赐婚的侧妃,你们敢\" \"娘娘恕罪。\"侍卫面无表情,\"这是王爷的命令。\" 林婉清还想挣扎,却被侍卫架了起来。她这才发现,院中的丫鬟婆子早已被控制。 \"我要见王爷!我要见太后!\"她尖声叫道。 侍卫充耳不闻,将她塞进一顶小轿,连夜送往西城别院。 与此同时,慈宁宫中。 \"什么?\"太后猛地站起身,\"人被送去了西城别院?\" 跪在地上的太监瑟瑟发抖:\"是是的。瑢王殿下说,西城别院清净,适合侧妃静养。\" \"好一个顾瑢璟!\"太后咬牙切齿,\"这是要跟哀家撕破脸了!\" \"太后息怒。\"一旁的嬷嬷劝道,\"要不要老奴去别院\" \"不必了。\"太后冷笑一声,\"既然他敢这么做,就别怪哀家不客气。传哀家懿旨,明日早朝,哀家要亲自上朝!\" 第441章 后院风波4 太后端坐于高位,眉目间透着威严,目光如炬地看向瑢王。瑢王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地拱手行礼。 “瑢王,”太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哀家听闻,你将侧妃林婉清移入了别院,可有此事?” 瑢王低头,语气平静:“回太后,确有此事。” “哦?”太后眉梢一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林婉清虽为侧妃,但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妃子,为何要将她移入别院?莫非是姜芷惜容不下她?” 瑢王心中一沉,知道太后对姜芷惜素来不喜,此番质问恐怕也是借题发挥。他略一沉吟,随即恭敬答道:“太后明鉴,芷惜性情温婉,从不曾为难婉清。只是近日府中事务繁杂,婉清身子不适,别院清静,更适合她休养。儿臣每月也会去探望几次,确保她一切安好。” 太后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身子不适?哀家怎么听说,林婉清在别院中过得并不如意?你身为王爷,难道连后院之事都处理不好?” 瑢王知道太后已经派人查探过别院的情况,面上却依旧恭敬:“太后教训得是,臣确实疏忽了。不过,臣将婉清移入别院,也是为了府中安宁。近日府中事务繁多,后院纷争不断,儿臣担心婉清卷入其中,反倒伤了她的身子。” 太后眯了眯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哦?后院纷争?哀家怎么没听说?” “太后明鉴,儿臣身为王爷,府中事务繁杂,难免有些纷争。儿臣将婉清移入别院,也是为了保护她,免得她卷入这些无谓的争斗中。”瑢王回应。 太后沉默片刻,目光在瑢王脸上停留了许久,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既然如此,那哀家也不再多问。若是处理不当,传出去,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此事可要一碗水端平。” 琅王心中一松,连忙拱手:“太后教训得是,儿臣定当谨记。” 太后点了点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好了,你退下。哀家乏了。” 顾瑢璟恭敬地行礼,缓缓退出。 瑢王府内一片喜气洋洋,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喜庆氛围。只见那一根根红烛高高地矗立在各个角落,将整个府邸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而温暖。 就在这时,顾瑢璟缓缓踏入了正厅。当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时,整个人突然愣住了。 姜芷惜正和侧妃林婉儿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谈笑风生呢! “王爷回来了。”姜芷惜眼尖,最先注意到了顾瑢璟的身影,连忙站起身来,笑意盈盈地迎上前去。然而,就在她抬头看向顾瑢璟的瞬间,眼中却不易察觉地闪过了一丝狡黠之色。 顾瑢璟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立刻领会了姜芷惜眼神中的深意。 于是乎,他故意装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摇摇晃晃地朝着二人走去,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道:“爱妃啊……这位是……哪位佳人呐?” 姜芷惜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娇嗔地说道:“王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这是林妹妹呀,妾身想着,老是让她一个人住在别院也不是个事儿,所以今儿个就自作主张把她给接回来啦。”说着,她轻轻推了一把身旁的林婉儿。 林婉儿心领神会,赶忙起身向着顾瑢璟盈盈一拜,柔声细语地道:“妾身见过王爷。” 顾瑢璟随意地摆了摆手,含混不清地应道:“罢了罢了,不必如此多礼。”话虽这么说,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可没闲着,一直在暗暗打量着眼前的林婉儿。果不其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林婉儿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夜幕降临,晚宴也在热闹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 待下人们收拾好残局纷纷退下之后,顾瑢璟瞅准时机,不动声色地向四周张望了一番,然后迅速伸手拉住姜芷惜,快步走进了内室。 刚一关上门,顾瑢璟便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问道:“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她给接回来呢?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姜芷惜轻笑:\"这林妹妹在门口哭哭啼啼的,我也不忍心让别人看了笑话,只好接进来了,放心,我不会乱来的,这屋子也收拾好了,四周都是暗卫,她若是安分,我定能养她一年半载安然出府,若不是,那就看王爷了。\" 顾瑢璟无奈的捏着夫人的脸:\"你啊你没见到她走路脚底都不沾地吗?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林婉儿,是太后派来的,以后不准你靠经她,她太危险了,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皮。\" \"疼,王爷放心,\"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妾身自有分寸。今夜你要去吗?\" “自然要去的,还有准备一些东西,夫人,走,陪本王沐浴。” 夜深人静,顾瑢璟装作醉酒,摇摇晃晃地走向林婉儿的院子。姜芷惜站在廊下,目送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王妃,\"贴身丫鬟小声问道,\"您真的放心王爷去\" 姜芷惜摆摆手:\"去,如此美的女子,换我我也舍不得。\" 她回到房中,却辗转难眠。 不知道里边在做些什么,也不知道顾瑢璟会不会败在没人皮下,可想想他手里的美人女子那么多,这林侧妃虽然美,实在算不上是最美的。 半夜,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妃!不好了!\"丫鬟惊慌失措地跑来,\"王爷在侧妃房中呕了一地!\" 姜芷惜猛地坐起:\"什么?\" 她匆匆披上外衣,赶到林婉儿的院子。只见顾瑢璟面色苍白,嘴角还带着血迹。 \"王爷!\"姜芷惜扑到床前,\"这是怎么了?\" 顾瑢璟虚弱地睁开眼:\"酒酒里有毒\" 姜芷惜转头看向林婉儿,目光如刀:\"林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林婉儿脸色煞白:\"妾身妾身不知\" \"来人!\"姜芷惜厉声道,\"把侧妃给我拿下!\" 侍卫冲进来,将林婉儿按住。姜芷惜这才发现,她的指甲盖上藏着一包粉末。 \"这是\"姜芷惜拿起粉末,凑到鼻端一闻,脸色大变,\"鹤顶红!\" 顾瑢璟虚弱地握住她的手:\"爱妃\" \"王爷别说话,\"姜芷惜眼中含泪,\"妾身这就去请太医。\" 顾瑢璟却摇摇头,在她手心轻轻划了几下。姜芷惜一愣,随即会意。 \"你们都下去,\"她挥退下人,\"本妃亲自照顾王爷。\" 待众人退下,顾瑢璟突然坐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爱妃,\"他低声道,\"这戏演得如何?\" 姜芷惜松了口气,嗔怪道:\"吓死妾身了。王爷这是\" \"不这样,怎能让她露出马脚?\"顾瑢璟冷笑, 姜芷惜看着地上的\"血迹\",突然笑了:\"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 顾瑢璟握住她的手:\"我们的计划,她都听过的,若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恐怕要失算了。\" “可林妹妹才来了多久,就这么抓起来,林家人肯定会找麻烦。”姜芷惜担忧。 “无妨,真正的林晚儿本王已经派人去找了。”顾瑢璟坐起来。 第442章 后院风波5 瑢王府的正厅内,此刻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只见林父率领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怒气冲冲地闯入王府,那架势简直就是来者不善。 林父瞪圆了双眼,满脸涨得通红,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端坐在主位上的姜芷惜,破口大骂道:“你们瑢王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胆敢擅自将朝廷命官之女囚禁起来!”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姜芷惜却显得异常镇定自若,她稳稳地坐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淡定从容,似乎丝毫没有受到眼前这一幕的影响。 只见她微微抬头,目光平静地迎向林父愤怒的眼神,缓缓开口说道:“林大人,您这话可真是让妾身有些摸不着头脑啊。不知从何说起呢?” 然而,此时的林父已然怒火攻心,哪里还听得进去半句解释。他猛地一挥衣袖,怒吼道:“少在这里跟老夫装傻充愣!我的宝贝女儿林婉儿自从嫁到你们瑢王府之后,本应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如今,她却被你们无端关押起来,至今生死不明!难道说,你们这些人竟然背着老夫,私下对她动用大刑不成?” 听到这里,姜芷惜只是微微一笑,轻轻地拿起桌上的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口香茗,然后不紧不慢地回应道:“林大人,请您先不要激动。令千金的确身在王府之中,只不过……” 没等姜芷惜把话说完,心急如焚的林父便粗暴地打断了她:“不过什么?有话快说!若今日你们不能给老夫一个满意的交代,休想就此罢休!倘若你们胆敢伤害我女儿哪怕一根头发丝儿,老夫定当立刻前往太后那里狠狠参你们一本!到时候,看你们如何收场!” 姜芷惜闻言,终于放下手中的茶盏。她那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冽寒光,冷冷地盯着林父,一字一句地问道:“林大人当真决定要去太后那里告状吗?” “怎么?怕了?”林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那笑容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寒冷刺骨,“你们瑢王府就算势力再大,难道还能大得过太后不成?哼!”他双手抱胸,眼神凌厉地盯着面前之人。 此时,一直端坐于椅上的姜芷惜缓缓站起身子,轻轻拍了拍那双白皙如玉的纤手,朱唇轻启,缓声道:“来人,请林小姐出来。”其声音清脆悦耳,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就在姜芷惜话落之际,众人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屏风之后传来。紧接着,一道纤细的身影慢慢映入众人眼帘。只见那女子身着一袭素雅的白色衣裙,裙裾随风飘动,宛如仙子下凡般轻盈飘逸。但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她面色苍白,形容憔悴不堪,原本清丽动人的面庞此刻也显得毫无生气,唯有那双美眸之中闪烁着盈盈泪光,惹人怜爱。 此女正是真正的林婉儿!当她看到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时,娇躯微微一颤,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口中喃喃呼唤道:“爹……”这一声饱含深情与委屈的呼喊,犹如一把利剑直刺林父的心窝。 林父闻声望去,待看清来人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爱女林婉儿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当场,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之色,嘴唇颤抖着问道:“婉……婉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婉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飞扑进父亲温暖的怀抱里,放声痛哭起来,那哭声凄楚哀婉,令人闻之心酸不已。 林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一般,他颤抖着嘴唇说道:“这……这不可能啊!我明明……”话还未说完,便被姜芷惜那冰冷至极的话语给打断了。 “明明什么?”只见姜芷惜美眸微眯,眼神冷若冰霜,直直地盯着林父,缓缓开口问道,“难道说,你明明把自己的亲生女儿藏在了城外,以为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吗?” 听到这话,林父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姜芷惜,结结巴巴地反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姜芷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然后她轻移莲步,慢慢地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地的林父,轻声说道:“林大人,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吗?待在瑢王府里的那个‘林婉儿’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儿,而是太后特意安插进来的细作罢了。”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林父耳边炸响,他满脸惊恐之色,拼命地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太后曾经答应过我的……”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答应过你什么?是不是答应过你,只要这件事情能够成功,事成之后就让你官升三级?”随着话音落下,只见顾瑢璟迈步走进屋内,他英俊的面容此刻布满了寒霜,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 林父一见到顾瑢璟出现,顿时吓得面色如土,整个人直接瘫软在了地上,连说话都变得哆哆嗦嗦起来:“王……王爷……饶命啊……下官也是被逼无奈啊……” 顾瑢璟走进来,目光如刀:\"林大人,你可知道,太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林父颤抖着摇头。 \"她要的,是整个大周的江山。\"顾瑢璟冷笑,\"而你,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罢了。\" 林婉儿扑通一声跪下:\"王爷,王妃,求你们饶过我爹!他也是被太后蒙骗\" 姜芷惜扶起林婉儿:\"林小姐放心,只要你爹愿意指证太后,我们可以从轻发落。\" 林父瘫坐在地,老泪纵横:\"我我招,我全都招\" 第443章 后院风波6 瑢王府正厅,气氛凝重。 林父瘫坐在地,老泪纵横。真正的林婉儿跪在他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爹,您就招了。太后她她根本就是在利用您啊!\" 林父颤抖着抬起头,看向顾瑢璟:\"王爷若是我招了,您能保证\" 顾瑢璟负手而立,目光如炬:\"林大人,只要你出面作证,本王可以保证,陛下只会革去你的官职。至于林家\" 他顿了顿,看向一旁的林婉儿:\"林家嫡长子,本王会亲自提拔。\" 林父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当真?\" \"本王一言九鼎。\"顾瑢璟沉声道,\"不过,林大人要如实招供,若有半点隐瞒\" \"不敢!不敢!\"林父连连摆手,\"我说,我全都说!\"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月前前,太后找到我,说说要我配合她演一出戏。她让我把婉儿藏起来,然后然后安排一个假婉儿进瑢王府\" 林婉儿听到这里,忍不住抽泣起来。 姜芷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太后答应我,\"林父继续说道,\"等事成之后,就让我官升三级。她还说说瑢王迟早会倒台,让我让我早做打算\" 顾瑢璟冷笑一声:\"林大人可知道,太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林父摇头:\"这个这个下官真的不知道。太后只说,让我配合她\" \"她要的,是整个大周的江山。\"顾瑢璟一字一顿,\"而你,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罢了。\" 林父浑身发抖:\"王爷下官下官知错了\" 顾瑢璟看向林婉儿:\"林小姐,带你父亲下去休息。明日一早,随本王进宫面圣。\" 林婉儿扶着父亲起身,突然转身跪下:\"王爷,王妃,大恩大德,婉儿没齿难忘!\" 姜芷惜扶起她:\"快起来。你父亲能迷途知返,是好事。\" 待林氏父女退下,顾瑢璟长舒一口气:\"芷惜,明日恐怕要迟些回府。\" 姜芷惜侧目:\"无妨,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姜芷惜忧心忡忡,\"我们要早做打算。\" 顾瑢璟握住她的手:\"放心,不远了。\" 解决了太后,他也该去边境了,这安生的日子,确实去不了多久。 御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沉重而压抑。顾瑢璟面色冷峻地领着林父与那假扮成林婉儿的女子一同跪倒在殿中。 皇帝则端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其面容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令人心悸。 “父皇。”顾瑢璟声音低沉却清晰可闻,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只见他微微抬头,目光坚定地望向皇帝,接着说道,“儿臣有要事需向您禀报。”皇帝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顾瑢璟开始有条不紊地讲述起整件事情的经过。从最初发现林婉儿的异常之处,到深入调查后揭开的惊人真相,他没有丝毫隐瞒或夸大,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般砸落在在场众人的心间。 随着他的叙述,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如墨染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待到顾瑢璟终于将所有事情讲述完毕,整个御书房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甚至连一根针掉落到地上的声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皇帝缓缓转头,将锐利的目光投向了正瑟瑟发抖的林父,开口问道:“林爱卿,瑢王方才所言之事,是否皆为实情?” 林父听到皇帝发问,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他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回陛下,句句属实啊。微臣……微臣真是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皇帝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笔墨纸砚纷纷跳起。 “好一个太后!好一个林爱卿!你们竟然背着朕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皇帝怒不可遏,他的怒吼声在御书房内回荡不息,仿佛要将房顶冲破。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太后驾到——\" 太后大步走进御书房,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几人,冷笑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皇帝强压怒火:\"母后,瑢王说您与北戎勾结,还安插细作进瑢王府,可有此事?\" 太后神色不变:\"皇帝这是听信谗言了?哀家身为太后,怎会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顾瑢璟抬起头:\"太后,人证物证俱在,您还要狡辩吗?\" 太后冷冷看向他:\"瑢王,你这是在污蔑哀家?\" \"儿臣不敢。\"顾瑢璟不卑不亢,\"只是这假林婉儿已经招供,说是受您指使\" \"一派胡言!\"太后厉声打断,\"这分明是你们串通一气,想要陷害哀家!\" 皇帝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母后!事到如今,您还要狡辩吗?\" 太后转头看向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皇帝,你你竟然相信他们,不相信哀家?\" 皇帝深吸一口气:\"母后,这些年,您做的那些事,朕都一清二楚。只是念在母子情分上,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 \"如今怎样?\"太后厉声道,\"你要治哀家的罪吗?有证据吗?\" “陛下,这些都是儿臣搜集来的证据,请陛下过目。”顾瑢璟把折子递上。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皇帝一页页翻看着顾瑢璟呈上的证据,手指微微发抖。那些熟悉的字迹,那些触目惊心的内容,无一不在刺痛他的眼睛。 \"母后\"皇帝的声音沙哑,\"这些都是真的吗?\" 太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知道,这一次,自己是真的败了。 皇帝缓缓放下手中的证据,仿佛那薄薄的纸张有千斤重。他颓然坐回龙椅,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御书房内鸦雀无声,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皇帝的目光空洞,仿佛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可如今 皇帝闭上眼睛,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在证据未见到之前,他总觉得太后至少会留下一手,至少是为了天启,可现在的太后,为了权利,用城池做交易。 \"母后\"皇帝的声音颤抖,\"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后别过头去,不敢看儿子的眼睛:\"皇帝,哀家\" \"够了!\"皇帝猛地站起身,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您知道吗?您这样做,不仅是在害朕,更是在害整个天启!\" 太后浑身一震,终于低下头去。 皇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来人,送太后回慈宁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近。\" \"皇帝!\"太后猛地抬起头,\"你\" 皇帝挥了挥手,侍卫上前架住太后。太后挣扎着,声音凄厉:\"皇帝!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待太后被带走,皇帝颓然坐回龙椅,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他看向顾瑢璟,眼中满是疲惫:\"瑢璟,你说朕做得对吗?\" 顾瑢璟上前一步:\"父皇,您是为了天启的江山社稷\" \"可她是朕的母亲啊\"皇帝的声音几近哽咽。 顾瑢璟沉默片刻,低声道:\"父皇,儿臣明白您的痛苦。但为了大周,为了天下百姓,您必须这么做。\" 皇帝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是啊为了天启\" 待太后被带走,皇帝颓然坐回龙椅,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顾瑢璟上前一步:\"父皇\" 皇帝摆摆手:\"你们都退下。让朕静一静。\" 第444章 后院风波7 京都的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如墨般堆积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了城市上空。整个京城都被这股压抑的气氛所笼罩,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沉闷和不安,似乎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 在皇宫的大殿内,陛下正端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他微微皱起眉头,手中轻轻握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若有所思地轻抿了一口。而在一旁侍奉的太监则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有任何一丝差错惹得龙颜大怒。然而,这位小心谨慎的太监却并未留意到身边另一个小太监那有些慌乱的手脚动作。 就在这时,陛下将刚刚送到嘴边的茶水缓缓放下,然后起身离开座位,步履沉重地朝着窗边走去。他站定之后,双手背于身后,开始来回踱步,心中不断思索着该如何稳定当前朝中动荡不安的局势。自从太后遭受制裁、相爷被革职以来,朝廷中的可用之才变得寥寥无几,朝堂之上呈现出一片萧瑟凄凉之景。 此时此刻,陛下脑海中首先浮现出来的便是顾瑢璟。他有着非凡的才智和卓越的政治手腕,但令人头疼的是,他偏偏不愿听从陛下的旨意行事。想到此处,陛下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袭来,犹如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入一般。 他强忍着疼痛,转身回到龙椅旁,再次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水,想要借由这口茶水压一压头痛之感。可是,当他刚把茶水送入口中时,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便直直地向后倒去…… “不好啦!陛下晕倒了!”这一声惊呼瞬间打破了皇宫往日的宁静,整个宫殿陷入了一片惶恐与不安之中。宫女们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太监们也匆忙地传递着消息。 御医们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奔走,翻查医书典籍,试图找到救治陛下的良方。他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但却无暇擦拭。 “快!把这个方子拿去熬药!”一名资深的御医焦急地吩咐道。然而,当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被小心翼翼地端到陛下床前时,陛下喝下后却毫无反应。 “再试试别的法子!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陛下……”另一位御医咬咬牙说道。于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疗法都被搬了出来,可是无一例外,全都以失败告终。 无奈之下,只得向皇城外广求名医。 养心殿内,一片肃穆静谧,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氛围。皇帝静静地躺在那张宽大华丽的龙床上,他原本威严庄重的面容此刻显得无比苍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机与活力一般。每一次轻微的呼吸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让人不禁心生忧虑。 一群身着官服的御医们神情焦虑地围聚在床榻边,他们个个眉头紧锁、愁容满面。其中太医院院使更是满脸担忧之色,不时抬手擦拭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只见他长叹一声道:“这可如何是好啊……”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惶恐。接着他继续解释道:“陛下乃是忧思过度,导致气血郁结于体内,难以疏通。” 旁边另一名御医也忍不住插嘴说道:“是啊!我们已经用了那么多珍贵稀有的药材,各种良方妙法皆已试过,怎奈却丝毫不见成效呢?”言语间流露出深深的焦急之情。 正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顾瑢璟带着姜芷惜匆忙赶到。顾瑢璟一进殿门便径直奔向龙床,满脸关切地询问道:“父皇如今情况怎样了?”其语气之急切令人动容。 面对顾瑢璟的发问,御医们纷纷摇头叹息,表示目前状况不容乐观。就在此时,一直站在顾瑢璟身后的姜芷惜突然向前迈进一步,轻声说道:“可否让我来瞧瞧?”她的目光坚定而自信。 御医们闻言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心中虽有疑虑,但鉴于瑢王在场,且事态紧急,最终还是缓缓让开了位置。姜芷惜走到近前,先是俯下身去仔细端详了一番皇帝的面色,然后伸出玉手轻轻搭上皇帝的脉搏,屏息凝神认真感受着脉象的变化。片刻之后,她转过身来对着顾瑢璟说道:“王爷,妾身认为要想治好陛下的病症,还需一些特殊的药材才行。” 顾瑢璟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只要能救得父皇性命,无论需要何种珍稀药材,只管说来便是。” 姜芷惜报出一串药名,都是些常见的药材。御医们听了,更加疑惑。 \"这些药\"太医院院使忍不住开口,\"我们都用过了,没什么效果\" 姜芷惜微微一笑:\"院使大人放心,我自有分寸。\" 很快,药材备齐。姜芷惜亲自煎药,在最后时刻,悄悄加入了一味麝香。 药煎好后,姜芷惜亲自喂皇帝服下。不过片刻,皇帝的脸色就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平稳。 \"这\"御医们目瞪口呆。 皇帝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姜芷惜,虚弱地笑了笑:\"是瑢王妃啊\" \"陛下,\"姜芷惜轻声说,\"您感觉如何?\" 皇帝点点头:\"嗯\" 御医们面面相觑,太医院院使忍不住问道:\"王妃,这药方\" 姜芷惜轻轻一笑:\"家传组方,不便外传。\" 御医们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好再问,只得退下。 待众人离开,顾瑢璟低声问道:\"爱妃,这药\" 姜芷惜眨眨眼:\"其实和御医们的方子一样,只是我加了点麝香,又加大了药量罢了。\" 顾瑢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爱妃果然聪慧。\" 姜芷惜摇头:\"陛下这是忧思过度,需要的是开窍醒神。御医们太过谨慎,反而耽误了病情。\" 顾瑢璟捏了捏她的手心,“夫人好厉害。” “彼此彼此,都是从相公这里练出来的。”姜芷惜俏皮的眨了眨眼。 第445章 宫内刺客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京都。 慈宁宫内,太后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只信鸽。她的目光阴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帝,这是你逼我的\" 她将一张小纸条塞进信鸽腿上的竹筒,轻轻一抛。信鸽扑棱着翅膀,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京都城外的一处偏僻院落内,几个北戎使者正在饮酒作乐。 突然,一只信鸽落在窗台上。为首的使者阿史那取下竹筒,展开纸条,脸色一变:\"太后有令,即刻南下!\" \"现在?\"另一个使者惊讶道,\"这深更半夜的\" \"少废话!\"阿史那厉声道,\"收拾东西,马上出发!\" 几人匆匆收拾行装,牵出马匹。月光下,马匹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驾!\" 马蹄声嗒嗒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阿史那一马当先,冲出了院落。夜风呼啸而过,吹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 月光如水,洒在官道上,映出斑驳的树影。马蹄踏过,惊起几只夜鸟,扑棱着翅膀飞向夜空。 远处,京都的城墙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阿史那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顾瑢璟,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马蹄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剩下风声呜咽,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动荡。 由于需要照料陛下,姜芷惜与顾瑢璟便留在了宫廷之中居住。 她向来有认床的习惯。 这一夜,躺在陌生的床榻之上,尽管身心俱疲,但她却始终无法入眠,双眼睁睁地直到半夜时分仍没有丝毫睡意。 在床上辗转反侧之际,她情不自禁地抱紧了身旁熟睡中的顾瑢璟,并时不时地左右晃动着身体,仿佛这样便能找到些许安慰。 就在此时,寂静的深夜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渐渐地清晰可闻。紧接着,又听到有人越过宫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姜芷惜的心瞬间紧紧揪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还未等她做出更多反应,睡梦中的顾瑢璟似乎察觉到了异常,猛然睁开双眼。他来不及多做思考,迅速将姜芷惜一把抱起,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屋内的大柜子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将姜芷惜轻轻地放了进去。随后,自己也紧跟着钻进柜子,轻轻合上柜门,只留下一条极细的缝隙以供观察外面的情况。 “夫人,先坐好。”顾瑢璟轻声说道。只见他缓缓地从柜子里走出来,身姿挺拔如松,动作优雅而轻盈。 他先是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将有些凌乱的被褥整理平整。每一个褶皱都被他细心地抚平,仿佛那不是简单的被褥,而是一件珍贵无比的艺术品。接着,他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四周,确保没有任何遗漏之处。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顾瑢璟才转过身来,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夫人走去。他的眼神始终落在夫人身上,充满了关切和温柔。走到近前时,他微微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扶着夫人的手臂,帮助她调整到最舒适的坐姿。 外头来了两个人影,进来之后,又走了出去。 姜芷惜躲在柜子里,屏住呼吸,心跳如鼓。她紧紧抓住顾瑢璟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用气音说道:“顾瑢璟,他们……他们走了?” 顾瑢璟微微侧头,目光冷静而锐利,低声回应:“别出声,他们还没走远。” 外面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咒骂声,显然那些刺客已经发现被褥里是假人。姜芷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沁出了冷汗。她忍不住又低声问道:“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 顾瑢璟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声音低沉而坚定:“不会,他们现在乱了阵脚,正是我们反击的好时机。” 姜芷惜咬了咬唇,担忧道:“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他们人多势众,万一……” 顾瑢璟微微勾唇,眼中闪过冷意:“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待在这里别动,等我信号。” 姜芷惜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顾瑢璟那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你……小心点。” 顾瑢璟轻轻“嗯”了一声,随即悄无声息地推开柜门,身形如鬼魅般闪了出去。 姜芷惜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心中既紧张又担忧,默默祈祷着他能平安无事。 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紧接着是几声闷哼和倒地声。姜芷惜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紧紧攥住衣角,几乎要忍不住冲出去。就在这时,顾瑢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低沉而冷静:“出来,安全了。” 姜芷惜松了一口气,连忙从柜子里钻出来。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刺客,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问道:“他们……都解决了?” 顾瑢璟点了点头,目光依旧警惕地扫视四周:“暂时安全了,但宫里恐怕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姜芷惜微微颔首,那双美丽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之色,她轻声说道:“可是陛下那边该如何是好呢?他如今的病情尚未完全稳定下来,如果我们就这样离开了,陛下怎么办?” 站在一旁的顾瑢璟沉默不语,他紧皱着眉头,似乎正在思考应对之策。 过了一会儿,只见他缓缓开口,压低声音说道:“陛下这边,我自会安排信得过且身手不凡之人在暗处守护。目前最为重要的,乃是确保你的人身安全无虞。毕竟从当前的情况来看,这些不速之客明显就是冲着咱们而来的,我绝不可能让你跟随我一同去涉险。” 听到顾瑢璟如此坚定的话语,姜芷惜不禁轻咬了一下嘴唇,但她也深知此时形势紧迫,容不得过多犹豫。于是,她终于还是轻点了下头,表示同意:“好,那我便听从你的安排。” 这时,顾瑢璟再次看向姜芷惜,他的声音依然低沉而沉稳:“记得多穿一些衣物,天气渐凉,切不可受寒着凉。另外,今日之事万不可声张,更不能将局面搅得过于混乱。要知道,那人此番前来分明就是蓄意滋事,眼下陛下正处于养伤的关键时期,万万不能受到任何惊扰和影响。” 言罢,顾瑢璟转身迈步前行,姜芷惜则默默地紧跟其后。她的内心充满了忐忑与不安,只能暗自默默祈祷,期望所有的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一切皆能顺遂平安。 第446章 风波1 姜芷惜刚刚迈着轻盈而又略显焦急的步伐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忧虑和紧张,紧接着,她迅速地转过身来,紧紧地拉住了身旁顾瑢璟那宽厚有力的大手。 只见姜芷惜微微皱起眉头,朱唇轻启说道:“我不能走了,我的心此刻忐忑不安,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那些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说不定此时此刻正埋伏在宫门口等待着我们自投罗网呢!我要去到陛下的寝宫门外坐下守候,那里有陛下身边众多精锐的御林军严密守卫,定然不会出什么事的。” 顾瑢璟听后,稍作思索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道:“夫人所言极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同前往。”于是,二人经过一番短暂的商议之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身影很快便融入到了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渐渐地消失不见了踪影。 翌日,姜芷惜从养心殿回宫,刚踏入殿内,便见姜初雪端坐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只茶盏,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姜芷惜心中一沉,知道今日怕是难以安宁了。 姜初雪抬眼瞥了她一眼,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几分讥讽:“哟,姐姐这是从哪儿回来啊?瞧着脸色不大好,莫不是累着了?” 姜芷惜强压下心中的疲惫,淡淡一笑,语气平静:“多谢妹妹关心,只是去养心殿看了看陛下的病情,确实有些累了。” 姜初雪轻笑一声,放下茶盏,故作关切地说道:“姐姐可真是辛苦啊,日夜操劳,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不过……陛下身边有那么多太医,姐姐何必事事亲力亲为呢?莫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姜芷惜听出她话中有话,心中一阵烦闷,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淡然:“妹妹说笑了,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我自然要尽心尽力。倒是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姜初雪故作娇弱地抚了抚额头,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哎呀,姐姐这是不欢迎我吗?我今日身子不大舒服,想着姐姐医术高明,便来讨个方子。谁知姐姐这般冷淡,真是让人心寒呢。” 姜芷惜心中冷笑,知道她不过是借题发挥,便顺着她的话说道:“妹妹身子不适?那可要好好休息。我这儿有些安神的药,妹妹若不嫌弃,便拿去。” 姜初雪却摇了摇头,捂着肚子,眉头微皱:“哎呀,姐姐,我这肚子突然疼得厉害,怕是走不动了。姐姐能不能帮我看看?” 姜芷惜见她装模作样,心中厌烦,但碍于情面,只得上前几步,淡淡道:“妹妹若是腹痛,还是请太医来看看,我今日实在有些累了,怕是诊不准。” 姜初雪却不肯罢休,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姐姐这是嫌弃我吗?还是说……姐姐根本不想帮我?” 姜芷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耐,勉强笑道:“妹妹多心了,我只是怕耽误了你的病情。既然妹妹执意要我看看,那我便试试。” 她正要上前,姜初雪却突然站起身来,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哎呀,姐姐这么一说,我这肚子倒是不疼了。看来姐姐的医术果然高明,连话都能治病呢。” 姜芷惜见她如此戏弄自己,心中一阵怒火,但面上依旧平静:“妹妹没事就好,那我便放心了。” 姜初雪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姐姐可真是大度啊,被人戏弄了也不生气。不过……姐姐这般忍让,莫不是心虚了?” 姜芷惜终于忍不住,冷冷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妹妹,适可而止。我今日实在没心思与你周旋,你若无事,便请回。” 姜初雪见她终于有了反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故作委屈地说道:“姐姐这是赶我走吗?真是让人伤心呢。不过……姐姐既然累了,那我便不打扰了。只是……姐姐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别累垮了,到时候可没人替陛下分忧了。” 姜初雪刚走到门口,忽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嘴角却挂着一抹冷笑。 她的婢女见状,不仅没有立刻去找太医,反而扯着嗓子往外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瑢王妃害了我们家小姐!快来人啊!” 姜芷惜眉头紧皱,心中一阵恼火,立刻对身边的侍女吩咐道:“快去把那婢女拉回来,别让她再胡言乱语!” 侍女们迅速上前,将那名婢女拽了回来,捂住她的嘴,阻止她继续喊叫。姜芷惜则蹲下身,冷冷地看着姜初雪,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姜初雪,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初雪捂着肚子,脸上依旧带着那抹冷笑,声音虚弱却充满讥讽:“姐姐看不出来吗?我这是在帮你啊。” 姜芷惜眼神一冷,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帮我?你这是在陷害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姜初雪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目的?姐姐何必明知故问呢?你在这宫里风头太盛,连陛下都对你另眼相看。我不过是……想让你也尝尝被人猜忌的滋味罢了。” 姜芷惜心中一沉,知道她这是故意设局,想要让自己陷入困境。她冷冷地看着姜初雪,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姜初雪,你这样做,只会害了你自己。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未免太天真了。” 姜初雪却不以为然,依旧笑得轻蔑:“天真?姐姐,你才是天真呢。这宫里的人,谁不是戴着面具过日子?你以为你装得清高,就能独善其身?别做梦了。” 姜芷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道:“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奉陪到底。不过,我劝你最好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你是否承担得起。” 姜初雪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得意的神情:“后果?姐姐还是先想想自己。等会儿太医来了,看到我这副模样,你说……他们会怎么想呢?” 姜芷惜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姜初雪,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束手就擒?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说完,她转身对身边的侍女吩咐道:“去请太医来,顺便把宫里的管事嬷嬷也叫来。我倒要看看,今天这场戏,到底是谁在自取其辱。” 姜初雪见姜芷惜如此镇定,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但依旧强撑着冷笑:“姐姐这是要反咬一口吗?可惜啊,证据确凿,你逃不掉的。” 姜芷惜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证据?妹妹,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这宫里的水有多深,你怕是还没摸清楚。” 姜初雪的脸色终于变了,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依旧嘴硬道:“你……你别得意!等太医来了,我看你怎么解释!” 姜芷惜不再理会她,转身走到一旁,静静等待着太医的到来。 第447章 风波2 宫内,气氛剑拔弩张。 姜芷惜身姿端庄地端坐在那张精雕细琢的椅子上,她那双美丽却冰冷的眼眸,毫无感情地凝视着卧榻之上正痛苦呻吟着的姜初雪。只见姜初雪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双手紧紧捂着腹部,嘴里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而站在姜初雪身旁的婢女小翠,则满脸焦急之色,她一边轻轻帮姜初雪揉着肚子,一边不停地向姜芷惜诉苦道:“王妃娘娘啊,我家主子刚才还是好好的呢,可就是陪着您喝了一杯茶之后,不知怎的突然就腹痛难忍啦!”说完,小翠还用一种充满怀疑和指责的眼神看向姜芷惜。 姜芷惜听闻此言,不禁冷笑出声:“哦?照你的说法,难道是本妃下毒害了你家主子不成?”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其中蕴含的寒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小翠被姜芷惜这么一问,顿时吓得浑身一颤,她慌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奴婢绝无此意,奴婢不敢胡乱揣测王妃娘娘的……只是……”说到这里,小翠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只是什么?有话直说便是!”姜芷惜猛地站起身来,莲步轻移,径直走到了放置着茶具的茶桌前面。她伸出纤纤玉手,稳稳地端起了那杯刚刚与姜初雪一同饮用过的茶杯,然后将其高高举起,展示在众人面前。 接着,姜芷惜又缓缓放下茶杯,并从容地从自己的衣袖之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白色瓷瓶。她轻轻地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往那杯茶水里滴入了几滴透明的液体。刹那间,原本清澈碧绿的茶水竟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迅速变成了一种诡异而深邃的紫色。 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小翠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比,她惊恐万分地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 姜芷惜双手稳稳地端着精致的茶杯,步伐优雅而坚定地朝着姜初雪走去。她的眼神冷漠如冰,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当她站定在姜初雪面前时,将茶杯轻轻往前一递,说道:“太子妃既然一口咬定是我下的毒,那不妨喝下这杯茶,亲自验证一下是否会出现与您相同的症状。” 姜初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连连向后退去,眼中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她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简直疯了……怎能如此行事?” 姜芷惜见状,冷冷一笑,逼问道:“怎么?难道太子妃不敢喝吗?还是说,心中有鬼?” 一旁的小翠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求饶道:“王妃娘娘饶命啊!都是奴婢胡说八道,是奴婢的错,请王妃娘娘高抬贵手放过太子妃!” 就在此时,一群太医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他们围拢在姜初雪身旁,伸出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仔细诊断起来。然而,片刻之后,这些太医们却面面相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终于,其中一位太医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回禀王妃娘娘,太子妃这……乃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从而导致胎气不稳所致……” 姜芷惜听闻此言,顿时怒火中烧,柳眉倒竖地质问道:“情绪激动?太子离开之时,太子妃尚且安然无恙。怎的只是在此处稍坐片刻,本妃还未曾如何相待,便出了这般状况?难不成还有何事能比太子更为重要?” 面对姜芷惜咄咄逼人的质问,太医们一个个噤若寒蝉,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姜初雪紧紧地咬着那如樱桃般娇嫩的嘴唇,贝齿深深地陷入唇肉之中,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恨与不甘都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来一般。她那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却闪烁着一丝怨毒的光芒,宛如寒夜中的毒蛇,令人不寒而栗。紧接着,她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冷冷的笑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让人毛骨悚然。 忽然间,只见姜初雪猛地张开嘴巴,“噗”的一声,一口猩红的血水喷涌而出,如同绽放的血色花朵,瞬间染红了身下那绣工精美的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在场的众人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一时间房间内乱作一团。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见惯大风大浪的太医们此时也全然失去了往日的镇定,一个个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快!快去传太医令!动作快点!”有人焦急地喊道。 “太子妃!太子妃您一定要挺住啊!快快醒来!”又有声音传来,带着哭腔和惊恐。 姜芷惜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床上命悬一线的姜初雪。片刻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她的眼神猛地一亮,心中已然明悟过来——原来是太后倒台了,姜初雪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和依仗,如今走投无路之下,便只能使出这最后的狠招,妄图借此来陷害于自己。 想通此节,姜芷惜不再犹豫,娇喝一声:“都给我让开!”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其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但还是下意识地纷纷退让开来,为姜芷惜让出了一条道路。 姜芷惜脚步匆匆,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到床边。她一眼便瞧见了那个正围在床边喋喋不休的婢女小翠,不由分说地上前便是用力一推,口中怒喝道:“再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扰了救治太子妃,小心我要了你的性命!”可怜那小翠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么猛然一推,当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整个人都瘫软成了一团,哪里还敢再多吭一声。 姜芷惜顾不得理会小翠,赶忙俯下身去,仔细查看起姜初雪的状况来。很快,她便注意到姜初雪的嘴角边还残留着些许细碎的药渣。于是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拈起一点药渣放在鼻尖嗅了嗅。只一瞬间,她的眉头便紧紧地皱了起来,脸色变得十分凝重:“这是……红花?” 太医们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姜芷惜冷笑一声:\"好一个太子妃,为了陷害本妃,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她转身对太医们说:\"去取些人参、黄芪来,再拿些止血的药材。\" 太医们连忙照办。姜芷惜亲自煎药,手法娴熟。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就煎好了。 她扶起昏迷的姜初雪,一点点将药喂下去。过了约莫一刻钟,姜初雪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红润起来。 众人松了口气,看向姜芷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畏。 姜初雪悠悠转醒,看到姜芷惜坐在床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姜芷惜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声音温柔却带着寒意:\"既然是我的侄子,我自然要好好照看着。你想用这招威胁我,没门。\" 姜初雪咬着嘴唇,眼中泪光闪烁:\"你\" \"好好休息。\"姜芷惜站起身,\"记住,从今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你要是敢再耍什么花样\" 她没有说完,但眼中的寒意让姜初雪不寒而栗。 第448章 风波3 慈宁宫内,烛火摇曳。 姜初雪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太后坐在上首,目光阴冷。 \"没用的东西!\"太后猛地将茶盏摔在地上,\"连个姜芷惜都对付不了,要你何用?\" 姜初雪低着头,不敢吭声。两旁的宫女太监们窃窃私语,言语中满是嘲讽。 \"听说太子妃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可不是嘛,为了陷害瑢王妃,连红花都敢吃\" \"这下好了,太后娘娘生气了,有她好受的\" 姜初雪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弃子。 太后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烛台,一步步走向姜初雪:\"既然你这么没用,那就让哀家好好教教你\" 烛火靠近,姜初雪惊恐地后退:\"太后娘娘\" \"按住她!\"太后厉声喝道。 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死死按住姜初雪的肩膀。烛火越来越近,姜初雪能感觉到那灼人的温度。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殿内回荡。烛火烫在姜初雪的手臂上,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痕。 \"疼吗?\"太后冷笑,\"这就疼了?哀家这些年受的苦,比你疼千倍万倍!\" 姜初雪泪流满面,却不敢再叫出声。她知道,叫得越惨,太后就越兴奋。 烛火一次次落下,姜初雪的手臂上布满了伤痕。她想死,可那些婆子死死按着她,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武安侯求见——\" 太后一愣:\"他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已经大步走进殿中。看到跪在地上的姜初雪,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老臣参见太后娘娘。\"武安侯躬身行礼,\"老臣近日思念孙女,特来请太后娘娘恩准,让初雪回府小住几日。\" 太后眯起眼睛:\"武安侯这是要跟哀家抢人?\" \"老臣不敢。\"武安侯不卑不亢,\"只是初雪毕竟是老臣的孙女,老臣实在想念得紧。\" 太后盯着姜老太爷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好啊,既然武安侯这么说了,那哀家就成全你。\" 她转身对姜初雪说:\"还不谢谢你祖父?\" 姜初雪抬起头,泪眼朦胧中,她看到祖父眼中的关切。她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回去了。 武安侯府那宽敞而肃穆的正厅之内,此刻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凝重氛围。姜初雪娇小的身躯瑟瑟发抖地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她低垂着头颅,仿佛不敢直视上方那道凌厉如刀般的目光。 端坐于上首位置的武安侯面色阴沉如水,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熊熊怒火,紧紧盯着下方跪着的姜初雪。突然之间,只见武安侯猛地一拍桌案,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厅似乎都为之震颤起来。 “说!”武安侯怒声呵斥道,其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你肚子里怀的孽障,究竟是谁的野种?” 姜初雪依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始终低头不语,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 “不说是?”武安侯见状,嘴角泛起一抹冷酷无情的冷笑,“好啊,既然你如此嘴硬,那就休怪本侯心狠手辣了!来人呐!将那碗堕胎药速速给我端上来!” 随着武安侯话音落下,一名面容刻板的婆子双手稳稳捧着一碗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药汤缓缓走了进来。那股浓烈的药味瞬间充斥在空气当中,让人闻之作呕。 见到这一幕,原本就已经惊恐万分的姜初雪更是连连向后退缩,她满脸泪痕,眼神充满哀求地望着上方的武安侯,口中喃喃喊道:“阿爷……” 然而,此时的武安侯早已被愤怒蒙蔽了双眼,对于姜初雪的求饶之声充耳不闻。他厉声喝道:“今日若不说出真相,这碗药你是非喝不可!” 眼看着那名婆子步步逼近,即将强行给姜初雪灌下那碗夺命之药时,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只见姜柏杉和柳氏二人神色慌张地冲进了正厅。 “爹!”姜柏杉来不及多想,“噗通”一声便直直跪倒在了武安侯面前,高声呼喊求情道,“求求您高抬贵手,饶过初雪一命!” 与此同时,柳氏也紧跟其后一同跪了下来,她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老太爷啊,初雪她年纪尚小,很多事情都还懵懵懂懂、不知轻重,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对她下此毒手啊……” “不懂事?”武安侯怒发冲冠,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仿佛连脚下的地面都跟着一起颤动。他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姜柏杉和柳氏,那目光犹如两道闪电,要将他们瞬间劈成两半。 “她不懂事,难道你们也如此糊涂不成?”武安侯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嘶哑,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听到这话,姜柏杉和柳氏皆是一愣,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异口同声地道:“陛下……”显然,对于陛下已然知晓此事,他们毫无心理准备。 此时的武安侯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紧紧地攥住他的心脏。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陛下已经知道,她腹中所怀根本就不是太子的血脉!”武安侯强忍着疼痛,继续说道。每说一个字,对他而言似乎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但他还是坚持把话说完。“能留她一条性命,已属陛下莫大的恩赐。可若再让这孽种降世……”然而,话尚未说完,武安侯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晃,险些跌倒在地。 \"爹!\" \"侯爷!\" 众人惊呼。武安侯倒在椅子上,艰难地说:\"灌灌药否则陛下不会放过她\" 说完,他昏了过去。 姜柏杉和柳氏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痛苦。最后,姜柏杉一咬牙:\"灌药!\" 柳氏泪如雨下,却还是接过药碗。姜初雪拼命挣扎:\"爹!娘!不要\" \"初雪\"柳氏哽咽着,\"娘对不起你\" 药碗凑到嘴边,苦涩的药味让姜初雪作呕。她拼命摇头,却抵不过父母的力气。 \"咕咚咕咚\" 药汁入喉,姜初雪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痛。她蜷缩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第449章 风波4 姜芷惜在宫中休息,忽的听见小厮来了消息,武安侯病倒了。 急忙匆匆回武安侯府。 姜芷惜静静地跪在阿爷那略显破旧的卧榻边,手搭在阿爷那只已经变得冰凉无比的手脉上。 她本对武安侯无感,可见到他已经奄奄一息,心里忍不住的有些难受。 看久了,眼角生出了雾气,微微颤抖的嘴唇轻轻张开,用极其低沉且饱含深情的声音呼唤着:“阿爷,您醒醒啊芷惜回来了” 躺在卧榻之上的武安侯听到这声呼唤后,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地睁开双眼。 然而,此时他的目光已不复往日的清亮与锐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浑浊不堪。尽管如此,他依然拼尽全力让自己的视线能够聚焦在眼前这个他日思夜想的女儿脸庞之上。 武安侯张了张嘴,发出一阵微弱得几乎难以听清的声音,但姜芷惜还是凭借着对阿爷的熟悉立刻明白了他所说的话。只见他用那虚弱而又沙哑的嗓音说道:“芷惜你终于回来了可是阿爷我恐怕真的撑不下去了” 听到这番话,姜芷惜的心就像被一把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瞬间疼痛难忍。 此时此刻绝不能在阿爷面前落泪,于是她咬紧牙关,拼命地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给咽了回去,并强行在嘴角扯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安慰道:“阿爷,您千万别这么说呀!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太医都跟我说过了,只要您能按时服用药物,然后安安静静地调养身体,那么您肯定可以恢复健康的!” 武安侯微微摇头,喘了几口气,才缓缓说道: “阿爷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芷惜啊,阿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还有初雪那孩子……” 提到姜初雪,姜芷惜心中一沉,想到她失去胎儿的事,顿时感到一阵无力。她低下头,轻声说道: “阿爷,初雪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您别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武安侯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虑: “初雪那孩子……性子倔强,如今又遭此打击……芷惜啊,你是长姐,要多担待些……别让她……走错了路……” 姜芷惜点头,握紧阿爷的手,郑重承诺: “阿爷,您放心。” 武安侯似乎松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声音越来越低: “好……好……阿爷累了……想睡一会儿……” 姜芷惜轻轻为阿爷掖好被角,低声说道: “阿爷,您好好休息,我就在这儿守着您。” 待阿爷呼吸渐渐平稳,姜芷惜才缓缓起身,走出卧房。她站在廊下,望着院中飘落的枯叶,心中一片凄凉。 这时,崔氏走了过来,眼中满是担忧,轻声问道: “芷惜,你阿爷怎么样了?” 姜芷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 “娘,阿爷刚喝了药,已经睡下了。您别太担心,太医说只要静养,阿爷会好起来的。” 崔氏点点头,但眼中的忧虑并未散去。她犹豫片刻,低声说道: “芷惜,初雪那边……你二婶一直在闹,说是我们大房害了她的孩子。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姜芷惜握住崔氏的手,轻声安慰: “娘,您别怕。初雪的事,我会处理。二婶那边,我会去跟她谈。眼下阿爷病重,咱们一家人不能再闹下去了。” 晚宴上,柳氏借着酒意,满脸通红,指着崔氏大声骂道: “崔氏!初雪如今这般模样,都是你害的!你们大房的人,一个个心狠手辣,连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崔氏脸色苍白,低着头不敢回嘴,只是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眼中含泪。姜芷惜见状,心中怒火中烧,但想到阿爷病重,只得强压怒气,起身走到柳氏面前,轻声劝道: “二婶,您喝多了,先坐下歇歇。初雪的事,大家都难过,可眼下阿爷病重,咱们一家人应当齐心协力,别再闹了。” 柳氏见姜芷惜出面,虽不敢直接顶撞她,但依旧不依不饶,冷笑道: “齐心协力?你们大房的人何时把我们二房放在眼里了?初雪事,难道不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你们这是要逼死她吗?” 姜芷惜眉头紧锁,语气依旧平和,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二婶,今晚是家宴,阿爷还在病中,您这样闹,只会让他更加忧心。若阿爷有个好歹,您担得起这责任吗?” 柳氏被这话一噎,虽心中不服,但也不敢再放肆,只得悻悻坐下,嘴里依旧嘟囔着: “你们大房的人,一个个都是表面仁义,背地里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姜芷惜不再理会柳氏,转身扶起崔氏,轻声安慰道: “娘,您别往心里去。二婶是心疼初雪,一时失了分寸。您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阿爷。” 崔氏抹了抹眼泪,低声道: “芷惜,娘知道你” 姜芷惜点点头,握紧崔氏的手,语气坚定: “娘,您放心,我无事。” 安抚完崔氏,姜芷惜独自走到院中,望着漆黑的夜空,长叹一口气。她心中思绪万千,既担心阿爷的病情,又为初雪的处境感到无奈。若是阿爷这个时候倒下,否则这个家恐怕真的要分崩离析了。 可惜兄长还未回来。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府中的老管家姜福。 姜福低声说道: “大小姐,老爷刚才醒了,说想见您。” 姜芷惜心中一紧,连忙点头: “好,我这就过去。” 她快步走向阿爷的卧房,心中暗自祈祷,希望阿爷能挺过这一关,也希望自己能找到办法,保住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第450章 风波5 姜芷惜轻轻推开阿爷的房门,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火在桌角摇曳,映得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沉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混合着些许陈旧木质家具的气息,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阿爷武安侯半倚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而沉重。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份折叠整齐的纸张,见姜芷惜进来,他缓缓抬起手,声音沙哑而虚弱: “芷惜……过来……阿爷有东西……要交给你……” 姜芷惜快步走到床榻边,跪坐在阿爷身旁,握住他冰凉的手,轻声说道: “阿爷,您别急,慢慢说。芷惜在这儿呢。” 武安侯喘了几口气,将手中的纸张递给她,声音断断续续: “这是……阿爷写的遗嘱……你收好……等阿爷走了……你再打开……” 姜芷惜接过那份沉甸甸的遗嘱,手指微微颤抖。她低头看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眼帘,大房的份额占了多数,但前提却是要她放过二房和三房。她心中一沉,抬头看向阿爷,见他正用那双浑浊却带着恳求的眼睛望着自己。 她沉默片刻,缓缓走到一旁的烛台边,轻轻挑了挑烛芯,火苗跳动了几下,映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她将遗嘱凑近烛火,纸张一角瞬间被点燃,火舌迅速蔓延,最终化为灰烬。 武安侯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他的眼神中飞快地掠过一丝震惊之色。原本就因为重病而显得虚弱不堪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微弱,但其中所蕴含的急切之意却是那般明显:“芷惜你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呀?” 听到武安侯的问话,姜芷惜缓缓转过身来。她那美丽的面容此刻看上去异常平静,宛如一潭静水般波澜不惊。然而,从她那温和的语气之中,又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无法动摇的坚定信念:“阿爷,这份遗嘱还是等您好起来之后再谈。眼下对您来说,最为重要的就是安心调养好自己的身子骨,至于其他的事情嘛,您就不用过多操心啦。” 武安侯艰难地喘息了几口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那浑浊的眼眸里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感,既有愧疚、无奈,又有着深深的担忧。过了片刻,他终于再次开口,用低沉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说道:“芷惜啊阿爷心里清楚得很你心中定然是有些怨气的可是二房三房他们说到底也是你的亲人呐阿爷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们一家人相互争斗,搞得鸡犬不宁、骨肉相残啊” 姜芷惜走到阿爷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阿爷,您放心,我不会对二房三房做什么。但这份遗嘱,我不能接受。家产如何分配,等您康复了,咱们再慢慢商议。现在,您只需要安心养病,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武安侯看着她,眼中渐渐泛起泪光,声音颤抖: “芷惜啊……阿爷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你就听阿爷一句……别让这个家……散了……” 姜芷惜心中一酸,强忍住泪水,轻声说道: “阿爷,您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这个家,我会守着,绝不会让它散了。” 武安侯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体力不支,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稳。姜芷惜轻轻为他掖好被角,低声说道: “阿爷,您好好休息,我就在这儿守着您。”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中飘落的枯叶,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阿爷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二房三房这些年明争暗斗,早已埋下了不少隐患。但她更清楚,自己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让阿爷再为这些事操心。 姜芷惜推开窗户,冷风扑面而来,她定睛一看,站在窗外的竟是姜九行。他一身风尘仆仆,脸上带着疲惫,眼中却闪烁着焦急的光芒。 姜芷惜心中一惊,压低声音问道: “九行?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别院吗?” 姜九行皱了皱眉,语气急促: “不是你飞鸽传书给我,说阿爷病重,让我速回吗?我接到信后,连夜赶路,这才偷偷潜回府中。” 姜芷惜闻言,脸色骤变,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从未给你传过什么飞鸽传书!这信……是谁伪造的?” 姜九行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压低声音,语气凝重: “糟了,我们中计了!这信上盖的是武安侯府的印鉴,我以为是阿爷或你的意思,这才冒险回来。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引我回府,恐怕是想借此陷害我们!” 姜芷惜心中一沉,迅速冷静下来,低声说道: “九行,你先别慌。既然有人设局,我们更不能自乱阵脚。你这次回来,可有被人发现?” 姜九行摇头,语气坚定: “我一路小心,应该没人跟踪。但府中人多眼杂,我担心时间久了会暴露。” 姜芷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你先别露面,我去查查这飞鸽传书的来源。阿爷现在病重,府中人心浮动,恐怕有人想借此机会搅乱局势。” 姜九行握紧拳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阿姐,你觉得会是谁?二房还是三房?他们难道连阿爷的病重都不顾,只想争权夺利?” 姜芷惜叹了口气,语气沉重: “眼下还不好说。但无论是谁,他们的目标恐怕不止是你,还有整个武安侯府。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我查清楚再做打算。” 姜九行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你要小心。若是他们连飞鸽传书都能伪造,恐怕府中已有内鬼。” 姜芷惜微微一笑,语气坚定: “放心,我会小心行事。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被人发现。” 姜九行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道: “阿姐,保重。” 说完,他身影一闪,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姜芷惜关上窗户,心中思绪万千。她走到烛台旁,轻轻挑了挑烛芯,火光跳动,映得她的面容格外冷峻。 她低声自语道: “看来,这场风波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既然有人想玩火,那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她转身走出房间,唤来贴身丫鬟,低声吩咐几句。 丫鬟点头应下,匆匆离去。姜芷惜站在廊下,望着漆黑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第451章 风波6 姜芷惜坐在阿爷的屋子里,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茶,茶香袅袅,她的神色却平静如水。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影,映得窗纸忽明忽暗。 她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起身,走到门前,轻轻打开门。门外,三叔姜柏朝带着一众家丁,手持火把,神色匆匆。见姜芷惜开门,姜柏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笑道: “芷惜啊,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姜芷惜微微一笑,语气淡然: “三叔,这么晚了,兴师动众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姜柏朝干笑两声,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故作随意地说道: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爹的病情加重了,我特地过来看看。” 姜芷惜侧身让开,语气平静: “阿爷刚服了药,已经睡下了。三叔若是担心,不如明日再来?” 姜柏朝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虚伪的关切: “哎呀,爹病重,我这做儿子的,怎么能等到明日?既然来了,总得进去看一眼,心里才踏实。” 他说着,径直走进屋内,目光在屋内四处打量,似乎在寻找什么。姜芷惜跟在他身后,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依旧面带微笑。 姜柏朝在屋内转了一圈,见确实无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随即又掩饰过去,转身对姜芷惜笑道: “爹既然睡了,那我就不打扰了。芷惜啊,你辛苦了,照顾爹可不容易。” 姜芷惜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三叔客气了,照顾阿爷是应该的。倒是三叔,这么晚了还亲自过来,真是孝顺。” 姜柏朝干笑两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孝顺是应该的嘛。对了,芷惜,最近府中可有什么异常?我听说……有人偷偷潜回府中,不知是真是假?” 姜芷惜故作惊讶,微微挑眉: “哦?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三叔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姜柏朝眼神闪烁,语气含糊: “哎呀,不过是些风言风语,我也是担心府中安全,这才过来看看。既然没事,那就好,那就好。” 姜芷惜微微一笑,语气淡然: “三叔放心,府中一切安好。若是真有什么异常,我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三叔。” 姜柏朝点点头,脸上堆着笑,语气却带着几分试探: “那就好,那就好。芷惜啊,你年纪轻轻,掌管府中事务,可要多加小心。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三叔说。” 姜芷惜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 “多谢三叔关心,芷惜会谨慎行事的。夜深了,三叔若是没有别的事,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姜柏朝见试探无果,只得干笑两声,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 “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了。芷惜啊,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姜芷惜站在门口,目送姜柏朝带着家丁离去,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轻声自语道: “三叔,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她转身回到屋内,轻轻关上门,走到阿爷的床榻边,低声说道: “阿爷,您看见了。” 说完对着婢女使了使眼色。 那婢女对着外头吹了吹口哨,一个身影便追了出去。 姜柏朝带着一众家丁,手持火把,急匆匆地冲出院子。他的脸色阴沉,眼中闪烁着焦躁与狠厉,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快!跟上!别让他跑了!” 他低声喝道,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意。 明明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明明已经算准了姜九行会回府,可偏偏还是让他从眼皮底下溜走了!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心中愈发烦躁,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闪过一道黑影,迅速掠过回廊,消失在夜色中。姜柏朝眼中骤然一亮,心中涌起一股狂喜: “是姜九行!他还没逃远!” 他几乎是咬着牙低吼出声,声音中带着几分狰狞: “追!给我追!今晚一定要抓住他!” 家丁们不敢怠慢,纷纷加快脚步,火把的光影在夜色中摇曳,映得姜柏朝的脸忽明忽暗。他的心跳得极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脑海中不断闪过抓到姜九行后的画面——只要拿下姜九行,他就能彻底掌控武安侯府,再也没人能阻挡他的野心! “快!再快一点!” 他几乎是咆哮着催促,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仿佛生怕那黑影再次消失。他的眼中满是贪婪与狠毒,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冷笑: “姜九行,你逃不掉的!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然而,就在他带着一众手下风驰电掣般地追赶着前方那道黑影之时,所有人都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他们的目光始终紧盯着那个目标不放。随着距离逐渐缩短,黑影的轮廓也越发清晰起来。 终于,他们成功地将其逼停在了一处偏僻的街角。正当众人准备一拥而上,将这神秘人物拿下的时候,姜柏朝定睛一看,刹那间,他脸上原本因为即将抓住敌人而浮现出的得意之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 只见眼前之人竟然不是别人,而是自家府邸那位一直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姜福!姜柏朝的瞳孔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一般猛地收缩起来,心中刚刚还汹涌澎湃的狂喜之情就如同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瞬间冻结,紧接着又被一股如怒涛般汹涌的冰冷怒意所淹没。这种感觉就好似有人在他兴高采烈之际,兜头给他泼下了一盆刺骨的冰水。 \"姜福?怎么会是你!\" 姜柏朝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那语气仿佛是看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与此同时,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以至于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的一般:\"你……你在这里究竟干什么?!\" 姜福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三爷,老奴不过是奉老太爷之命,在府中巡查。倒是您,带着这么多人,深夜追着一个‘黑影’,是想做什么?” 姜柏朝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心中又气又恼。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戏耍的猎物,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去。他的拳头攥得更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声音低沉而冰冷: “误会,都是误会。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说完,转身带着家丁匆匆离去,背影显得有些狼狈。可他的心中却翻涌着滔天的怒意,仿佛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烧得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姜九行……姜芷惜……你们给我等着!” 他在心中咬牙切齿地低吼,眼中满是阴狠与不甘。 “这武安侯府,迟早是我的!谁也拦不住!” 第452章 风波7 武安侯府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阿爷病重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二房因姜初雪之事,门窗紧闭,仿佛与世隔绝,对府中的风波充耳不闻。而三房的姜柏朝则带着一众家丁,日夜守在武安侯的院子外,虎视眈眈,只等着武安侯咽气的那一刻。 姜芷惜日夜守在阿爷的床榻边,寸步不离。她的眼中满是疲惫,却依旧强撑着精神,时刻注意着阿爷的呼吸和脉搏。她知道,府中的局势已经岌岌可危,三叔的野心昭然若揭,而她必须守住阿爷,守住这个家。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姜柏朝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床榻上的武安侯,随即看向姜芷惜,语气生硬: “芷惜,你已经守了几天了,也该回去休息了。这里有下人照看,用不着你亲自守着。” 姜芷惜抬起头,目光坚定,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三叔,阿爷病重,我作为长女,理应守在身边。您若是累了,可以回去休息,不必管我。” 姜柏朝闻言,脸色一沉,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三叔,难道还管不得你了?你一个出阁的女子,整日守在老太爷房里,传出去像什么话?” 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语气依旧平静: “三叔,这是阿爷,我守在他身边,天经地义。倒是您,带着这么多人守在院子外,不知是何用意?” 姜柏朝被这话一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恼羞成怒,声音陡然提高: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府中的安全!如今阿爷病重,府中人心浮动,若是出了什么乱子,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姜芷惜站起身,目光直视姜柏朝,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三叔,您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府中的安全,可为何我总觉得,您是在等阿爷……等阿爷……” 她的话未说完,姜柏朝已经暴怒,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住口!你一个晚辈,竟敢如此顶撞长辈!我看你是被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 姜芷惜被他的气势逼得后退一步,但很快又挺直了脊背,眼中满是失望和痛心: “三叔,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阿爷还在病榻上,您却只想着争权夺利,难道在您心里,这个家就一点都不重要吗?” 姜柏朝闻言,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声音中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 “重要?这个家对我重要过吗?从小到大,阿爷眼里只有你爹,只有姜柏杉!我姜柏朝算什么?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庶子!如今,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活在你们的阴影下了!” 姜芷惜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三叔,心中一阵酸楚,声音微微颤抖: “三叔,阿爷从未亏待过您。您若是心中有怨,大可说出来,何必如此……” 姜柏朝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 “说出来?说出来有什么用?这个家,从来就没有我的位置!如今阿爷病重,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芷惜,你若识相,就乖乖让开,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语气坚定: “三叔,只要我还在,就绝不会让您伤害阿爷,伤害这个家!” 姜柏朝闻言,眼中满是阴狠,冷笑道: “好,好得很!既然你执意要挡我的路,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说完,猛地一挥手,门外立刻涌进几名家丁,将姜芷惜团团围住。姜芷惜站在原地,目光冰冷,毫无惧色。她看着姜柏朝,轻声说道: “三叔,您若是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我不顾亲情了。” 房间内,气氛剑拔弩张。姜柏朝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哐当作响。他指着姜芷惜,眼中满是狠厉,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姜芷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念在你是晚辈,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若再敢阻拦,就别怪我不顾叔侄情分!” 姜芷惜站在床榻前,脸色苍白却毫不退让,目光如刀般直视姜柏朝: “三叔,您若是执意要逼嬷嬷写下遗嘱,甚至动用阿爷的印章,那就是在逼我与你撕破脸!这个家,还轮不到您来做主!” 姜柏朝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 “轮不到我?呵,你以为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撑得起这个家?别天真了!今日这遗嘱,我写定了!来人,把嬷嬷带过来!” 几名心腹家丁立刻将一名年迈的嬷嬷推了进来。嬷嬷满脸惶恐,手中握着笔,颤抖着不敢下笔。姜柏朝厉声喝道: “写!按我说的写!武安侯府的家产,三房占七成,大房和二房各占一成半!快写!” 嬷嬷颤抖着看向姜芷惜,眼中满是哀求。姜芷惜上前一步,冷声道: “嬷嬷,不必写!阿爷还活着,谁敢逼您伪造遗嘱,就是大逆不道!” 姜柏朝彻底被激怒,猛地挥手,示意家丁将姜芷惜拉开。两名家丁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姜芷惜的胳膊。她挣扎着,却敌不过对方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柏朝从阿爷的枕边拿起那枚象征着武安侯权威的印章。 姜柏朝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疯狂: “姜芷惜,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这武安侯府,从今日起,就是我姜柏朝的了!” 他说完,正准备将印章盖在伪造的遗嘱上,忽然,床榻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个虚弱却威严的声音响起: “柏朝……你……你好大的胆子……” 姜柏朝浑身一僵,手中的印章“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缓缓转过头,只见武安侯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虽然面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如同利剑般直刺他的心底。 姜柏朝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爹……爹……您……您怎么醒了?” 武安侯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满是失望和愤怒: “我若是不醒,你是不是就要把这武安侯府……掀个底朝天?” 姜柏朝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直冒,结结巴巴地说道: “爹……爹……您听我解释……我只是……只是……” 武安侯猛地咳嗽了几声,姜芷惜趁机挣脱家丁的束缚,快步走到阿爷身边,扶住他的手臂,眼中满是关切: “阿爷,您别动怒,身子要紧。” 武安侯拍了拍姜芷惜的手,示意她安心,随即看向姜柏朝,语气冰冷: “柏朝,我本以为你只是性子急躁,没想到……你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姜柏朝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 “爹……爹……我只是一时糊涂……您饶了我这次……” 武安侯闭上眼睛,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疲惫: “一时糊涂?你逼嬷嬷伪造遗嘱,动用我的印章,甚至还想软禁芷惜……这是一时糊涂吗?柏朝,你走……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武安侯府的人……” 姜柏朝闻言,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爹!您不能这样!我是您的儿子啊!” 武安侯摇摇头,语气坚决: “正因你是我的儿子,我才更不能纵容你。来人,把姜柏朝带下去,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家丁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上前将姜柏朝架了起来。姜柏朝挣扎着,声音中带着绝望和愤怒: “爹!您不能这么对我!我才是最能撑起这个家的人!姜芷惜她一个女子,凭什么……”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房间内恢复了平静。姜芷惜扶着武安侯躺下,轻声说道: “阿爷,您别动怒,身子要紧。” 武安侯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慈爱和愧疚: “芷惜,阿爷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姜芷惜摇摇头,眼中含泪,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阿爷,您别这么说。只要您好好的,这个家就不会散。” 武安侯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低声说道: “好……好……阿爷累了……想睡一会儿……” 姜芷惜轻轻为阿爷掖好被角,低声说道: “阿爷,您好好休息,我就在这儿守着您。” 第453章 风波8 二房的院子里,姜柏杉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杯茶,神色看似平静,眼中却隐隐透着一丝焦躁。柳氏坐在一旁,手中捏着帕子,时不时朝门外张望,低声嘀咕: “怎么还没消息?这都半日了,外头到底怎么样了?” 姜柏杉抿了一口茶,语气淡淡,却带着几分不耐: “急什么?三房那边闹得越凶,对我们越有利。等他们两败俱伤,这武安侯府,自然就是我们的了。” 柳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压低声音笑道: “老爷说得是。只是……咱们总不能一直干等着?万一三房真的得手了,咱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姜柏杉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得手?就凭姜柏朝那点本事,也配?他不过自以为是,成不了大事。咱们只需坐山观虎斗,等时机成熟,再出手不迟。” 正说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心腹小厮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低声禀报道: “老爷,夫人,三房那边出事了!三爷姜柏朝被老太爷关起来了!听说是因为伪造遗嘱,还想逼大小姐就范,结果被老太爷当场抓了个正着!” 姜柏杉闻言,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茶水溅出几滴。他强压下心中的狂喜,故作惊讶地问道: “什么?柏朝被关起来了?这……这怎么可能?他可是爹的亲儿子啊!” 小厮连连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千真万确!老太爷气得当场下令,把三爷关进了祠堂,还说……还说从今以后,三爷不再是武安侯府的人!” 姜柏杉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他轻咳一声,故作惋惜地叹道: “唉,柏朝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糊涂呢?爹病重,他不想着尽孝,反而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真是……真是让人痛心啊!” 柳氏在一旁听着,眼中满是得意,忍不住低声笑道: “老爷,这下可好了!三房倒了,大房那边就剩个姜芷惜,一个出阁的姑娘,能成什么气候?这武安侯府,迟早是咱们的!” 姜柏杉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语气中带着几分志在必得: “没错。大房那边,姜芷惜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子,撑不起这个家。至于爹……他老人家病重,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只要咱们再耐心等一等,这武安侯府,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柳氏闻言,笑得更加得意,捏着帕子掩住嘴角,低声说道: “老爷,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趁热打铁,把大房那边也……” 姜柏杉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老谋深算: “不急。大房那边,姜芷惜不是个省油的灯,咱们得慢慢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三房的势力彻底清除,免得他们日后反扑。” 柳氏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崇拜: “老爷英明!有您在,这武安侯府,迟早是咱们的!” 姜柏杉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志得意满: “这侯府,终究还是我的。” 他放下茶杯,目光望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低声自语道: “姜九行,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了。” 姜九行一日不除,我们便一日不得安宁。”崔氏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姜柏杉点头,正要开口,房门突然被推开。姜初雪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怒火,踉跄着走了进来。 “我受够了!”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歇斯底里,“姜芷惜那个贱人,她竟敢如此羞辱我!我要和她鱼死网破!” 崔氏眉头一皱,急忙起身扶住她:“初雪,你这是怎么了?冷静些!” 姜初雪甩开崔氏的手,眼中泪光闪烁:“冷静?我怎么冷静!她当着众人的面让我难堪,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好女儿,你今日好好休息中,怎么又想起那贱人来了!”柳氏安慰。 “今日阿爷居然避而不见我!我不甘心啊,就在门口多说了几句,哪成想,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羞辱于我!”姜初雪越说越气,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捏住,指甲都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 坐在堂上的柳氏见状,连忙转头对着身旁的婢女问道:“到底发生何事?快给我说清楚!”婢女战战兢兢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番。 “今日清晨,小姐如往常一般前往老太爷处请安。到了门口之后,小姐便请求进去拜见老太爷,然而门口的阿福却执意阻拦,死活不肯让小姐进门。小姐无奈之下,只好站在门外等候。就在这时,那可恶的瑢王妃恰巧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看到小姐吃了闭门羹后,不仅没有表示同情和安慰,反而阴阳怪气地说了好些风凉话。那些话语简直不堪入耳,什么‘好好保重’之类的,句句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了小姐的心口上……”婢女说到此处,小心翼翼地抬眼瞧了一下姜初雪,见小姐正怒目圆睁地瞪着自己,吓得赶紧低下头,再也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这个贱妇,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今天定要派杀手去取了她的性命,以解我心头之恨!”姜初雪气得浑身发抖,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将那瑢王妃碎尸万段。 一直沉默不语的姜柏杉听到女儿这番狠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胡闹!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怎可在此胡搅蛮缠、肆意妄为!这般任性冲动,如何能成大事?”姜初雪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呆住了,原本到嘴边的反驳之言也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不过,虽然她嘴上不再吭声,但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所透露出的浓浓恨意却是丝毫未曾减少半分。 这时,柳氏连忙上前拉住姜初雪的手,柔声劝道:“初雪,别冲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最重要的是除掉姜九行,其他的事,日后再说。” 姜初雪咬着唇,泪水终于滑落:“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柳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坚定:“忍一时之气,方能成大事。姜芷惜不过是跳梁小丑,等我们解决了姜九行,再收拾她不迟。” 崔氏也附和道:“是啊,初雪,你要以大局为重。” 姜初雪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恨意依旧未散。她低声道:“好,我听你们的。但姜芷惜,我绝不会放过她!” 姜柏杉见女儿情绪稍稳,冷哼一声:“这才像话。眼下我们需集中精力对付姜九行,绝不能因小失大。”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烛火摇曳,映照出几人各怀心思的面容。窗外的风轻轻吹过,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454章 风波9 姜九行踏入别院,夜色沉沉,月光洒在青石小径上,映出他略显疲惫的身影。他推开书房的门,顾瑢璟正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本折子,神色淡然,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到来。 “王爷。”只见那姜九行恭恭敬敬地朝着前方拱手行了个礼,其声音低沉而又浑厚,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忧虑与不安。 坐在上位的顾瑢璟微微抬起眼眸,那目光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般幽深且冰冷,只是淡淡地扫视了一下眼前之人。然后用不带有丝毫感情色彩的语调问道:“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姜九行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接着,他便开始有条不紊地讲述起近日府中的种种情形,特别是着重描述了二房那咄咄逼人、步步紧逼的态势以及姜初雪近乎疯狂的所作所为。 他讲得极为详尽,每一个细节都不曾遗漏,而且从他的语气之中明显能够感受到几分被压抑住的愤怒以及深深的无奈之情。 待姜九行叙述完毕之后,顾瑢璟面无表情地听完这一切,随后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面前的案几,发出一声声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手中的折子,但口中说出的话语却是平静如水,然而其中所透露出的寒意却让人不禁为之胆寒:“瑢王妃遭受了如此之多的委屈,到如今还能够侥幸存活下来已然算得上是极大的幸运了。难不成你还希望看到她再次遇到危险吗?” 姜九行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紧,一股无法言喻的紧张感瞬间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只吐出了几个字:“王爷,我”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顾瑢璟抬眸,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直刺向他:“若是二房出手,不必留情。你若是不愿,我的人替你做,可否?” 姜九行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并非心慈手软之人,但面对家族内斗,他始终难以彻底狠下心肠。 顾瑢璟见他犹豫,冷笑一声,将折子随手丢在案上,站起身来:“本王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不动手,本王亲自动手。她的安全,本王不容许有半分差池。” 他的语气冰冷而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姜九行抬头,对上顾瑢璟的目光,心中一凛。他知道,顾瑢璟说到做到,若是自己再犹豫,恐怕整个姜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王爷,我明白了。”姜九行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三天之内,我会处理好一切。” 顾瑢璟微微颔首,目光稍稍缓和:“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再有差池,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姜九行点头,转身离开书房。夜风拂过,他站在院中,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唯有狠下心来,才能护住自己在乎的人。 而书房内,顾瑢璟重新坐下,手指轻轻摩挲着折子的边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低声自语:“姜九行,希望你别让本王失望。” 顾瑢璟踏入世子府,府内灯火通明,仆从们见他归来,纷纷行礼。他神色如常,步履从容,径直朝正厅走去。 正厅之内,光线明亮而柔和,透过雕花窗棂洒下一片片金色光斑。贤王身着一袭华丽锦袍,气定神闲地端坐在主位之上,右手轻轻握住一只精美的白玉茶杯,杯中的热气袅袅升腾。 就在此时,门扉被缓缓推开,一道修长身影迈步而入。只见那人身着官服,面容英俊,气质儒雅,正是顾瑢璟。他快步走到厅中央,向着贤王拱手深深一礼,然后直起身来,面带微笑。 “皇叔安好!”顾瑢璟开口说道,声音清朗悦耳,“瑢王今日得空,特来拜见皇叔。” 贤王放下手中茶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笑意:“瑢璟啊,你能来探望本王,本王甚是欣慰。只是不知近日你怎会如此忙碌?竟连前来请安的时间都没有啦。”说罢,还轻轻摇了摇头。 顾瑢璟再次躬身施礼,语气依旧恭敬:“都察院近来公务繁重,实在分身乏术,未能时常前来给皇叔问安,请皇叔恕罪。” 贤王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无妨,你身为都御史,身负监察百官之责,事务繁多自是常理。快些入座,咱们叔侄二人好好聊聊。” 顾瑢璟谢过之后,稳步走到一旁椅子前,撩起衣袂,优雅落座。他的目光看似不经意间扫过整个大厅,眼神如同两道冷冽剑光,快速掠过厅内每一处角落,似乎在暗中打量着什么。 坐定之后,顾瑢璟伸手端起面前桌上的茶杯,先是将其举至眼前细细端详一番,仿佛对这杯子的工艺颇感兴趣。随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将茶杯凑到唇边,轻抿一小口茶水。那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雅姿态。 稍作停顿后,顾瑢璟看似随口一问:“皇叔,不知您近日可有见到青山?算起来,他已经有好些时日未曾露面了,本王心中着实有些挂念呢。”说完,他便抬眼望向贤王。 贤王闻言,神色微微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笑道:“青山那孩子,性子野,怕是又跑到哪里游山玩水去了。怎么,你找他有事?” 顾瑢璟放下茶杯,目光深邃,语气淡然:“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上次宫内遇刺一事,侄儿总觉得有些蹊跷。听闻那刺客是南疆之人,若是宫内有南疆之人潜伏,陛下的安危恐怕……” 他话未说完,贤王已皱眉打断:“瑢璟,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妄加揣测。陛下身边有禁军护卫,岂是南疆之人能轻易近身的?” 顾瑢璟微微一笑,目光却冷了几分:“皇叔说得是。不过,侄儿只是担心,若有内鬼勾结外敌,事情就不好办了。” 贤王神色一沉,语气也冷了下来:“瑢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瑢璟起身,拱手道:“皇叔莫怪,侄儿只是忧心陛下安危,皇叔,青山贤王府的,本王自然不会动他半分。” 顾承安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片刻后,才缓缓道:“罢了,你也是一片忠心。不过,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再提。本王自有打算。” 顾瑢璟点头:“本王明白。” 他转身离开正厅,走出世子府时,夜色已深。他站在府门外,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眼中寒意凛然。 “顾青山,你究竟在何处?”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若真是你……就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了。” 夜风拂过,顾瑢璟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修长。他迈步离去,背影决绝,仿佛已下定了某种决心。 第455章 风波10 夜色沉沉,贤王府的院子里,月光洒在石桌上,映出贤王顾承安独自品茶的身影。他手中握着一只青瓷茶杯,茶香袅袅,却掩不住他眉间的淡淡忧虑。 忽然,院门轻响,顾青山一身黑衣,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他神色冷峻,目光低垂,似乎并未注意到院中的贤王。 “去哪了?”贤王放下茶杯,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 顾青山脚步一顿,却未回头,只是冷冷道:“有事。” 贤王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未再多言,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翌日清晨,贤王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宫中。御书房内,陛下正批阅奏折,见贤王匆匆而来,抬头问道:“皇弟今日怎的如此匆忙?” 贤王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却坚定:“陛下,臣弟有一事相求。” 陛下放下笔,示意他坐下:“何事?” 贤王沉声道:“臣弟想请陛下批准青山前往南疆。他年纪不小了,也该去成个家了。她母妃的意思,是寻个南疆的姑娘,肤白貌美的” 陛下略一沉吟,点头道:“青山确实该成家。准了。” 贤王又道:“另外,臣弟还想请陛下准许贤王妃一同前往。她久居京都,也该出去走走,顺便照顾青山的起居。” 陛下笑了笑:“皇弟倒是考虑周全。准了。”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顾青山略显苍白的脸色。他手中握着一卷书,指尖微微发颤,心中翻涌着难以平复的情绪。贤王坐在他对面,神色平静,目光却深邃如潭。 “父王,为何突然让我去南疆?”顾青山放下书卷,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紧张。 贤王抬眼看他,淡淡道:“南疆虽远,却是个好地方。” 顾青山心中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书页边缘,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他勉强笑了笑:“父王,京都事务繁多,我若离开,恐怕……” 贤王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京都的事自有为父处理。你去南疆,好好历练,顺便寻个南疆的姑娘,成家立业,才是正事。” 顾青山闻言,心中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干涩:“父王,我……我还未想过成家之事。” 贤王目光柔和了几分,语气也放缓:“青山,为父知道你心中有抱负,但成家立业也是人生大事。南疆姑娘性情温婉,与你相配。” 顾青山抬起头,看着贤王慈爱的目光,心中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低声道:“父王,我……我明白了。” 贤王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好好准备。三日后启程,为父会为你打点好一切。” 顾青山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起身行礼,语气恭敬:“多谢父王。” 贤王看着他,眼中满是慈爱:“去,早些休息。” 顾青山转身离开书房,走出门时,夜风拂过,他站在廊下,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只能暂时离开京都。 而书房内,贤王坐在案前,目光落在顾青山离去的方向,低声自语:“青山,但愿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 烛火摇曳,映照出他略显疲惫的面容。他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仿佛在思索什么。 次日清晨,顾青山来到贤王院中,手中捧着一碗热茶,恭敬地递给贤王:“父王,请用茶。” 贤王接过茶,眼中满是欣慰:“青山,有心了。” 顾青山微微一笑,语气真诚:“父王多年操劳,儿子未能尽孝,心中愧疚。此次去南疆,定不负父王期望。” 贤王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孩子,为父相信你。”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气氛温馨而和谐。然而,顾青山心中却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表象。他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心中暗道:“父王,既然你逼我离开,那我便暂且顺从。但顾瑢璟……我绝不会放过。” 贤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却未多言。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温和:“去,好好准备。” 顾青山点头,转身离去。阳光洒在他的背影上,却掩不住他心中的阴霾。而贤王坐在院中,目送他远去,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风轻轻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三日后,顾青山与贤王妃一同启程离开京都。马车缓缓驶出城门,顾青山坐在车内,掀开车帘,回头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京都,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贤王妃见他神色黯然,轻声安慰道:“青山,南疆虽远,却也有它的好处。别太忧心。” 顾青山勉强笑了笑,低声道:“母亲放心,我明白。” 马车渐行渐远,顾青山闭上眼,心中却翻涌着难以平复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只能暂时离开京都,等待时机。 而贤王站在城楼上,目送马车远去,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他低声自语:“青山,但愿你能明白为父的苦心。” 风卷起他的衣袍,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贤王妃掀开帘子,看着远处的贤王,心里满是愧疚,她终于可以离开京都,离开这个她早就想离开的地方。 “母妃,你真舍得离开?”顾青山看着母妃。 贤王妃抹开了眼角的泪,“这不是我的愿望吗?我早就想离开了,现在不是正好解脱了。” “可你似乎一点也不想”顾青山欲言又止。 “是吗?”贤王想擦掉眼泪,可越擦眼泪偏越多。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婉宁郡主骑着马匆匆赶到。她翻身下马,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快步走到贤王妃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母妃,兄长哥哥,我来迟了!” 贤王妃见到女儿,眼中顿时涌出泪水,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婉宁,我的孩儿……” 婉宁郡主被母亲紧紧抱着,感受到她的颤抖,心中一阵酸楚,轻声安慰道:“母亲,别难过。南疆虽远,但女儿会时常写信给您,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贤王妃松开她,用绢帕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婉宁,母妃舍不得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顾青山站在一旁,看着母亲与妹妹依依惜别的场景,心中也有些触动。他低声道:“母亲,妹妹,不必如此伤感。南疆虽远,但总有再见之日。” 婉宁郡主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责备:“兄长,你怎么能这么冷静?母妃年纪大了,南疆路途遥远,你可得好好照顾她。” 顾青山点头,语气坚定:“妹妹放心,我会照顾好母亲。” 婉宁郡主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他,语气温柔:“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路上带着,免得母妃吃不惯外头的食物。” 贤王妃接过食盒,眼中满是欣慰:“婉宁,你总是这么贴心。” 婉宁郡主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舍:“母亲,青山哥哥,你们一定要保重。等我在京都安顿好了,便去南疆看你们。” 贤王妃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母亲等你。” 顾青山看着妹妹,语气难得柔和:“婉宁,京都局势复杂,你也要多加小心。若有难处,记得写信给我。” 婉宁郡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远处,车夫低声提醒:“王妃,世子,该启程了。” 贤王妃闻言,眼中泪水再次涌出,紧紧抱住婉宁郡主:“婉宁,母亲舍不得你……” 婉宁郡主也红了眼眶,却强忍着泪水,轻声安慰:“母亲,别哭。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顾青山上前一步,低声道:“母妃,该走了。” 贤王妃松开婉宁郡主,用绢帕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我们走。” 她转身登上马车,顾青山紧随其后。婉宁郡主站在马车旁,目送他们离去,直到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她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眼中泪水终于滑落。她低声喃喃:“母妃,兄长,一定要平安……” 风轻轻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仿佛在诉说着离别的哀愁。而马车内,贤王妃握着婉宁送的食盒,眼中泪水未干,心中满是对京都的眷恋与对女儿的牵挂。 顾青山坐在她身旁,目光望向窗外,心中却是一片冷然。他知道,这一去,或许再无回头之路。 第456章 风波11 武安侯府内,气氛沉重。姜芷惜守在武安侯的床前,手中握着一方湿帕,轻轻为他擦拭额角的冷汗。几日来,她衣不解带地照顾阿爷,眼下的青黑和憔悴的面容无不显露出她的疲惫。 然而,武安侯的状况却一日比一日差,大夫们束手无策,姜芷惜心中焦急,却无能为力。她只能默默守在阿爷身旁,期盼他能好转。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阵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姜初雪一身华丽的衣裙,头戴珠钗,妆容精致,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她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笑意,目光扫过姜芷惜,语气轻佻:“哟,姐姐这几日可真是辛苦了呢,瞧瞧这脸色,都快赶上父亲了。” 姜芷惜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并未理会,继续低头为武安侯擦拭。 姜初雪见她不答话,心中更是不悦,走近几步,语气愈发尖刻:“姐姐这是怎么了?最近可真是会装孝顺?怎么,你也想得到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怎么现在连话都不说了?莫不是心虚了?” 姜芷惜依旧沉默,手中的动作却微微一顿。她紧紧攥着帕子,指节发白,却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姜初雪见状,冷笑一声,走到床前,故作关切地看了看武安侯,语气却满是嘲讽:“阿爷这病啊,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姐姐若是真孝顺,就该早些为阿爷准备后事,何必在这儿假惺惺地装模作样?” 姜芷惜终于忍不住,抬头冷冷看向她:“姜初雪,阿爷还在这儿躺着,你说话注意些。” 姜初雪嗤笑一声,双手抱胸,语气轻蔑:“怎么?我说错了吗?阿爷若是知道你这的所作所为,怕是早就气得从床上跳起来了!” 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依旧强撑着:“姜初雪,你若无事,便出去。阿爷需要静养。” 姜初雪却不依不饶,语气愈发咄咄逼人:“静养?阿爷这病啊,怕是静养也无用了。姐姐若是真有心,就该好好想想自己的后路,别到时候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姜芷惜咬紧下唇,心中怒火翻涌,却依旧强忍着不发一言。她知道,此时与姜初雪争执只会让阿爷的病情更加严重。 姜初雪见她依旧沉默,心中得意,转身走到门口,回头瞥了她一眼,语气轻佻:“姐姐,好好照顾阿爷。毕竟,这样的日子,也不多了。” 说完,她轻笑一声,扬长而去。 房门关上,屋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姜芷惜坐在床前,握着阿爷的手,看着阿爷眼中泪水滑落。 她低声喃喃:“阿爷,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她不是这样的,二房是什么样的人,我岂会不知。”武安侯缓缓的睁开眼,“来,扶我起来。” 姜芷惜急忙阻止,“阿爷,不可” “我怕时间无多,扶我起来”武安侯缓缓的起身,走到桌子边,“研墨” 武安侯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武安侯苍白却坚毅的面容。他靠在床头,手中握着一支狼毫笔,面前摊开一张宣纸。姜芷惜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方砚台,目光紧紧盯着父亲的手,心中既紧张又忐忑。 几日的昏迷后,武安侯终于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要写下遗嘱。姜芷惜虽心中不安,却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愿,只能默默陪伴。 武安侯提笔蘸墨,手腕微微颤抖,却依旧一笔一画地写下:“吾年事已高,病体难愈,恐时日无多。现将家产分配如下……” 姜芷惜看着父亲的字迹,心中一阵酸楚。阿爷这是在为家族的未来做最后的安排。 武安侯继续写道:“家产分为三份,一份归长子姜九行,一份归三房两子一女,一份归四房子嗣。其余田产、商铺,皆由元字辈子孙共同继承,不得私分。” 姜芷惜看到这里,心中微微一松。父亲将家产分给了元字辈的子孙,这意味着家族的未来有了保障,而她也不必再为家产之争忧心。 武安侯写完,放下笔,长舒一口气,抬头看向姜芷惜,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疲惫:“芷惜,这般安排,你可有异议?” 姜芷惜连忙摇头,眼中含泪:“阿爷的安排,孙女无异议。只求阿爷保重身体,早日康复。” 武安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傻孩子啊,阿爷的身体状况,只有阿爷自己最清楚不过啦。你能够体谅到阿爷的一片苦心,我的心也就可以安稳地放下咯。”武安侯轻声说道,言语之中满是慈爱。 武安侯忽的深深地叹息一声,他那深邃而睿智的目光悠悠然地望向窗外,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云雾,望见了遥远的天际。 他的语调平缓而悠远,就像是来自远古时代的钟声一般,在空气中回荡着:“生死之事皆由天命所定,富贵荣华亦如浮云飘散于天空之上。阿爷此生别无他求,只盼望你们这些兄弟姐妹之间能够和和睦睦、相亲相爱地相处下去,千万不要因为争夺家产之类的琐事而闹得彼此反目成仇。” 姜芷惜连忙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阿爷请放心,孙女一定会谨记您的教诲,与兄弟姐妹们好好相处的。” 就在这时,武安侯忽然话锋一转,拉起姜芷惜的小手,说道:“好了,乖孩子,过来这边。你和六丫头,我早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属于你们的那份,随我来。”说着,他便指了指里边,朝房间里走去。 当她走到房间后方时,只见阿爷小心翼翼地从一个隐蔽的暗格中取出一件物品。刹那间,姜芷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伸手指着暗格里的那件东西,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是!!!!” 然而,面对姜芷惜如此激动的反应,武安侯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未开口解释什么,似乎在等待着姜芷惜自己去发现其中的奥秘。 第457章 互诉衷肠 不远处的楼子里,烛火昏暗,纱帐轻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姜元翰半倚在卧榻上,衣衫不整,目光迷离地看着身旁的姚姑娘。她一身轻纱,眉眼如画,唇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显得既柔媚又神秘。 “姚姑娘,我定会好好疼你。”姜元翰伸手揽过她的肩,语气中带着几分轻佻与讨好。 姚姑娘轻轻推开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语气却依旧柔和:“姜公子,这话你说了许多遍了。可为何还不娶我回去?难道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姜元翰神色一僵,随即讪笑道:“姚姑娘,你误会了。我怎会只是嘴上说说?只是……阿爷还在,我不能贸然行事。” 姚姑娘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哦?原来姜公子是怕你那位阿爷啊。娶个妾室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如此畏首畏尾?” 姜元翰被她说中心事,脸色微变,语气也冷了几分:“姚姑娘,阿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若不同意,我怎敢擅自做主?” 姚姑娘冷笑一声,从卧榻上起身,随手披上一件外衣,走到桌案前坐下。她提起笔,在纸上随意写了几行字,语气淡漠:“姜公子,你若真有心,便该拿出些实际行动来。这般畏畏缩缩,可不像个男子汉。” 姜元翰被她的话刺得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姚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姜元翰何时畏缩过?” 姚姑娘头也不抬,继续在纸上写着,语气轻描淡写:“是吗?那为何连娶我都不敢?难道你姜家的门第,就这般高不可攀?” 姜元翰被她的话噎住,一时语塞,只能咬牙道:“姚姑娘,你莫要逼我。阿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若惹怒了他,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姚姑娘停下笔,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姜公子,你若真怕你阿爷,那便算了。我如今虽被废除籍,却也不是任人欺辱的。你若无心,便莫要再来招惹我。” 姜元翰被她的话激得心头火起,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姚姑娘,你这话可就过分了。我姜元翰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你若再这般咄咄逼人,可别怪我不客气。” 姚姑娘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语气冰冷:“姜公子,你这是要威胁我吗?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不客气。” 姜元翰被她的话噎住,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愤愤地收回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姚姑娘,你何必如此?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明白?” 姚姑娘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语气淡漠:“姜公子,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我要的,不是空口白话,而是实实在在的名分。你若给不了,便莫要再来寻我。” 姜元翰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心中一阵烦躁,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姚姑娘的话句句在理,可他却无法违背阿爷的意愿。 沉默片刻,他最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妥协:“姚姑娘,你再给我些时间。等阿爷……等阿爷身子好些,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姚姑娘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却未回头,只是淡淡道:“姜公子,这话我听得太多了。你若真有心,便该拿出些实际行动来。否则,莫要怪我另寻他人。” 姜元翰被她的话刺得心头一痛,却无法反驳,只能咬牙道:“姚姑娘,你莫要逼我。” 姚姑娘终于转过身,目光冰冷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姜公子,不是我逼你,而是你自己不够果决。你若真有心,便该拿出些魄力来。否则,便莫要再来寻我。” 说完,她转身离开房间,只留下姜元翰一人站在昏暗的烛光下,脸色阴晴不定。 夜色沉沉,王府内一片静谧。姜芷惜轻轻推开房门,踏入熟悉的院落。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映出她略显疲惫却依旧清丽的面容。她抬头望向正房的方向,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正房内,烛火摇曳,顾瑢璟正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卷书,却心不在焉。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期待。 房门被轻轻推开,姜芷惜走了进来。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怔,随即眼中涌出难以掩饰的欣喜。 “芷惜……”顾瑢璟放下书卷,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而温柔,“你回来了。” 姜芷惜看着他,眼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微微颤抖:“瑢璟,我回来了。” 顾瑢璟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等你。” 姜芷惜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的疲惫与不安渐渐消散。她轻声呢喃:“阿爷的病情好转了,我便赶回来了。瑢璟,我好想你。” 顾瑢璟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语气中满是宠溺:“我也想你,每时每刻。” 两人相拥片刻,顾瑢璟松开她,抬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累了?先去沐浴,我让人准备些吃的。” 姜芷惜摇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他:“我不累,只想好好看看你。” 顾瑢璟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满是柔情:“好,那便让我好好看看你。”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软榻旁坐下。烛光下,姜芷惜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顾瑢璟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脸颊,语气中带着几分心疼:“这些日子,你瘦了。” 姜芷惜握住他的手,轻轻摇头:“我没事,只要阿爷好转,我便安心了。” 顾瑢璟点头,目光深邃:“武安侯好转,是好事。你也该好好休息,别让自己太累。” 姜芷惜靠在他的肩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依恋:“有你在,我便不觉得累了。” 顾瑢璟轻笑一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傻丫头,以后别再让我担心了。” 姜芷惜抬头,眼中满是柔情:“瑢璟,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想我?” 顾瑢璟看着她,目光灼灼:“想,想得发疯。” 姜芷惜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低声道:“我也是。” 顾瑢璟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温柔而炽热:“芷惜,我想你了,想得快要疯了。”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覆上她的,温柔而缠绵。姜芷惜闭上眼,回应着他的吻,心中的思念与爱意在这一刻尽数释放。 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交缠的身影。夜色深沉,却掩不住他们心中的炽热情意。 许久,顾瑢璟松开她,气息微乱,眼中满是柔情:“芷惜,今晚别走了,留下来陪我。” 姜芷惜靠在他的怀中,脸上红晕未退,声音轻柔:“好,我留下来。” 顾瑢璟轻笑一声,将她横抱而起,走向床榻。姜芷惜惊呼一声,随即搂住他的脖子,脸上满是羞涩。 床榻上,顾瑢璟轻轻将她放下,目光温柔而炽热:“芷惜,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姜芷惜看着他,眼中满是爱意:“瑢璟,我也是。” 顾瑢璟低头吻住她的唇,动作温柔而缠绵。姜芷惜闭上眼,回应着他的吻,心中的爱意在这一刻尽数释放。 夜色深沉,烛火渐渐微弱,却掩不住两人心中的炽热情意。他们相拥而眠,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与爱意尽数倾诉。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院中的青石板上,映出一片清冷的光辉。风轻轻吹过,卷起几片落叶,仿佛在诉说着这夜里的缠绵与温柔。 第458章 武安侯 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姜芷惜在顾瑢璟的怀中睡得正沉。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门外传来仆从慌张的声音:“王妃,不好了!武安侯府来人了,说是侯爷……侯爷出事了!” 姜芷惜猛地惊醒,脸色瞬间苍白。她掀开被子,匆忙披上外衣,声音颤抖:“怎么回事?阿爷怎么了?” 顾瑢璟也被惊醒,眉头紧锁,迅速起身:“芷惜,别急,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匆匆赶到前厅,只见武安侯府的仆从一身素缟,跪在地上,满脸泪痕。见到姜芷惜,那仆从哽咽道:“大小姐,侯爷……侯爷今早突然昏倒,大夫们束手无策,已经……已经去了……” 姜芷惜如遭雷击,身子一晃,险些跌倒。顾瑢璟连忙扶住她,眼中满是担忧:“芷惜,冷静些。” 姜芷惜却仿佛听不见他的声音,眼中泪水瞬间涌出,声音嘶哑:“不可能……阿爷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 她推开顾瑢璟,踉跄着向外跑去,口中喃喃:“我要回去……我要见阿爷……” 顾瑢璟见状,急忙跟上,吩咐仆从备马。他紧紧握住姜芷惜的手,语气坚定:“芷惜,我陪你一起。” 两人骑马赶到武安侯府时,府内已是一片哀声。大门外挂着白幡,仆从们皆身着素衣,神色悲戚。姜芷惜跌跌撞撞地冲进府内,直奔武安侯的院子。 院内,哭声一片。姜羡知,姜柏杉、姜柏朝、姜柏兴等人跪在武安侯的床前,脸上满是悲痛。姜初雪站在一旁,虽也穿着素衣,但眼中却隐隐闪过一丝得意,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姜芷惜冲进房间,看到床上安详躺着的武安侯,终于崩溃。 她扑到床前,握住阿爷冰冷的手,泪水如决堤般涌出:“阿爷……阿爷……您醒醒…………” 她的声音嘶哑而绝望,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尽数宣泄出来。 顾瑢璟站在她身后,眼中满是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崔氏抬头看了姜芷惜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道:“芷惜,阿爷已经走了,你……节哀顺变。” 姜元翰则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人都走了,做什么样子。” 姜芷惜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愤怒与悲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爷生前,我何曾不孝?” 姜元翰正要反驳,却被姜柏杉拦住。 姜柏兴神色平静,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好了,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阿爷刚走,我们该好好安排后事。” 姜初雪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却未说话。她心中暗自盘算,武安侯一走,府中的权力必将重新洗牌,而她早已做好了准备。 顾瑢璟走上前,轻轻扶起姜芷惜,语气温柔却坚定:“芷惜,先起来。老太爷的后事要紧,你不能倒下。” 姜芷惜靠在他的怀中,泪水依旧未止,声音哽咽:“瑢璟,……” 顾瑢璟轻轻拍着她的背,眼中满是心疼:“有我在,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屋内,哭声依旧,每个人的神情各异。 姜羡知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姜元翰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姜柏朝神色平静,却难掩疲惫;姜初雪则冷眼旁观,心中暗自得意。 而姜芷惜,靠在顾瑢璟的怀中,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着床上安详的阿爷,心中满是悲痛与无助。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武安侯府的天,已经变了。 武安侯府外,白幡高挂,素缟飘扬,整个府邸笼罩在一片肃穆与哀伤之中。府门前的石狮也被披上了白纱,仿佛连它们也在为武安侯的离世默哀。街道两旁,挤满了前来吊唁的官员、世家子弟和百姓,人人身着素衣,神情肃然。 府内,灵堂已设,武安侯的棺椁静静地摆放在正中央,周围摆满了白色的花圈和挽联。烛火摇曳,香烟缭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郁的哀伤。灵堂两侧,姜家的子孙们跪成一排,姜芷惜跪在最前方,一身素衣,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泪水未干,神情恍惚,仿佛还未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顾瑢璟站在她身后,虽未跪拜,但神色凝重,目光始终未离开姜芷惜。他偶尔低声安慰她几句,却无法抚平她心中的悲痛。 忽然,府门外传来一阵喧哗,随即是仆从高声通报:“陛下驾到——”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跪拜迎接。姜芷惜也被顾瑢璟轻轻扶起,勉强站稳。只见陛下身着素服,神色肃穆,缓步走进灵堂。他走到武安侯的棺椁前,深深一鞠躬,随后转身看向姜家的子孙们,语气沉重:“武安侯一生为国尽忠,朕深感痛惜。尔等节哀顺变,莫要辜负侯爷的期望。” 姜羡知等人连忙叩首谢恩,声音哽咽:“谢陛下关怀,臣等定当谨记。” 陛下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姜芷惜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未多言,转身离去,随行的官员们也纷纷上前吊唁,灵堂内一时人声鼎沸,却又压抑得令人窒息。 姜芷惜跪回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父亲的棺椁,耳边传来阵阵哭声,却仿佛离她很远。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亲生前的音容笑貌,心中一阵阵绞痛,泪水无声地滑落。 顾瑢璟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芷惜,别太伤心。阿爷在天之灵,也不愿见你这般痛苦。” 姜芷惜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与悲痛:“瑢璟,阿爷走了……该怎么办?这个家……该怎么办?” 顾瑢璟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有我在,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帮你撑起这个家。” 姜芷惜靠在他的肩上,泪水再次涌出,声音哽咽:“瑢璟,谢谢你……” 灵堂外,天色阴沉,乌云压顶,仿佛连天地也在为武安侯的离世哀悼。风卷起白幡,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仿佛在诉说着这府中的无尽悲伤。 府内的哭声久久未散,灵堂内的烛火摇曳,映照出每个人脸上的悲痛与无助。武安侯的离世,不仅是一个家族的损失,更是整个朝堂的震动。而在这悲伤的氛围中,暗流涌动,权力的角逐已悄然开始。 第459章 云起1 武安侯的坟前,秋风萧瑟,落叶纷飞。姜九行一身素衣,跪在坟前,神情肃穆。他轻轻将手中的酒洒在地上,低声道:“阿爷,您安心去。九行定会查明真相,为您讨回公道。” 话音刚落,四周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姜九行眉头一皱,迅速起身,只见数十名黑衣人从树林中冲出,手持利刃,目光凶狠,直逼他而来。 “果然来了。”姜九行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入人群,拳脚如风,招招致命。黑衣人虽人多势众,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片刻之间便已倒下一片。 剩下的几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姜九行冷哼一声,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把刀,甩手掷出,正中一人后背。那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姜九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冷峻:“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杀我?” 他转身看了一眼武安侯的墓碑,低声道:“阿爷,您放心,九行不会让您白死。” 回到西城后,姜九行总觉得事情不对劲。那些黑衣人虽身手平平,但显然是冲着他来的。他思索片刻,决定去找顾瑢璟商议。 顾瑢璟的府邸内,烛火摇曳。姜九行推门而入,见顾瑢璟正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卷书,神色平静。 “九行,这么晚来找我,有事?”顾瑢璟抬眼看他,语气淡然。 姜九行走到他面前,沉声道:“殿下,我刚从阿爷的坟前回来,路上遇到一群黑衣人,想要杀我。” 顾瑢璟闻言,眉头微皱:“黑衣人?可知道是谁派来的?” 姜九行摇头:“不清楚,但我觉得,可能是武安侯府的人。” 顾瑢璟放下书卷,目光深邃:“武安侯府?你怀疑是姜柏杉他们?” 姜九行点头:“阿爷刚走,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对我下手,显然是怕我查出什么。” 顾瑢璟沉吟片刻,缓缓道:“武安侯的死,确实蹊跷。若真是他们所为,那他们的目的,恐怕不止是家产。” 姜九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顾瑢璟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警告:“九行,此事不可轻举妄动。武安侯府如今势力庞大,你若贸然行动,恐怕会打草惊蛇。” 姜九行冷笑一声:“难道要我坐以待毙?” 顾瑢璟摇头:“自然不是。我会派人暗中调查,你暂且按兵不动,等有了确凿证据,再行动不迟。” 姜九行沉默片刻,最终点头:“好,我听你的。但若他们再敢对我下手,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顾瑢璟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这才像你。不过,九行,记住一点——无论做什么,都要以大局为重。” 姜九行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多谢殿下。” 顾瑢璟轻笑一声,目光柔和:“你我兄弟,何必说这些?更何况,武安侯的死,我也觉得蹊跷。若能查明真相,也算是还他一个公道。” 姜九行点头,语气坚定:“好,那便一起查。我倒要看看,这武安侯府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顾瑢璟起身,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我在,他们翻不了天。” 武安侯府的正厅内,气氛凝重。姜柏杉坐在下首,目光时不时瞥向高位上的姜羡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姜羡知一身素衣,神色平静,手中握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正是陛下亲自带来的武安侯遗嘱。 厅内,姜柏杉、姜柏朝、姜柏兴等人皆坐在一旁,神色各异。 姜初雪站在姜柏杉身后,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懑,却不敢多言。 姜柏杉低头抿了一口茶,心中暗自冷笑:“爹啊爹,您这一手,可真是高明。人都走了,还要用遗嘱把我们捆在这府里。” 姜羡知放下圣旨,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威严:“阿爷的遗嘱,大家都听清楚了。陛下亲自过问,武安侯府暂由我打理,直到家中儿女成家,独立出府。这是阿爷的遗愿,也是陛下的旨意,诸位可有异议?” 姜柏朝闻言,眉头微皱,却未开口。 姜柏兴则忍不住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大哥,阿爷这一手,可真是妙啊。我们这些人,怕是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武安侯府了。” 姜羡知看了他一眼,语气淡然:“四弟,阿爷的遗愿,我们做儿女的,自当遵从。你若有什么不满,大可去向陛下陈情。” “是”姜柏兴被他的话噎住,脸色一沉,却不敢再说什么。毕竟,陛下的旨意,谁敢违抗? 再说,他现在还在入赘中,哪里有顾得上自己家这份,反正有两个小的在这里顶着。 姜初雪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低声道:“大伯,阿爷这一手,可真是把我们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姜羡知闻言,目光冷冷扫过她,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初雪,阿爷的遗愿,不是你我能置喙的。你若有什么不满,大可去找陛下理论。” 姜初雪被他的目光震慑,低下头,不敢再言。 姜柏杉坐在一旁,心中暗自冷笑:“爹这一手,可真是高明。用遗嘱把我们捆在这府里,既保住了武安侯府的根基,又防止了我们内斗。可惜啊,爹,您算得再精,也算不过人心。” 他抬头看向姜羡知,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试探:“大哥,阿爷的遗愿,我们自当遵从。只是,这家中的事务,不知大哥有何打算?” 姜羡知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家中事务,我会按照阿爷的遗愿,公平处理。诸位若有异议,大可提出来。” 姜柏杉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大哥办事,我们自然放心。只是,这家中的产业,不知大哥打算如何分配?” 姜羡知闻言,目光微微一冷,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柏杉,阿爷的遗嘱写得很清楚,家产由元字辈子孙共同继承,不得私分。你若有什么想法,大可说出来。” 姜柏杉脸色微微一变,却很快恢复如常,笑道:“大哥说笑了,我怎会有异议?只是担心家中事务繁杂,大哥一人操劳,太过辛苦。” 姜羡知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多谢关心。家中事务,我自会处理妥当,不劳诸位费心。” 厅内一时安静下来,众人各怀心思,却无人再敢多言。姜羡知起身,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既然大家无异议,那便按照阿爷的遗愿行事。诸位若有任何问题,随时可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正厅,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姜柏杉坐在原地,低头抿了一口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爹啊爹,您这一手,可真是高明。可惜,这府里的水,可没那么浅。” 他放下茶杯,起身离开正厅。走出门时,抬头望向天空,眼中满是深意:“既然您把我们捆在这府里,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第460章 云起2 御书房内,龙涎香缭绕。 顾瑢璟坐在御前,神色恭敬。 陛下坐在龙椅上,目光深沉,手中握着一份奏折,语气凝重:“瑢璟,北戎来犯,边境告急。朕思来想去,唯有你亲自前往,方能稳住局势。” 顾瑢璟闻言,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量。北戎来犯虽是大事,但陛下突然召他进宫,且指名要他前往边境,此事未免太过蹊跷。他抬头看向陛下,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试探:“陛下,北戎虽来犯,但边境有镇北将军坐镇,臣以为,未必需要臣亲自前往。” 陛下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镇北将军虽勇,但北戎此次来势汹汹,非你不可。瑢璟,朕信得过你。” 顾瑢璟心中一动,隐隐觉得此事背后另有隐情。他低头沉思片刻,忽然想到太后近日的举动,心中顿时明了——这恐怕是太后的意思,想借此将他调离京都,以便在朝中布局。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陛下,臣愿前往边境。不过,臣有一请求。” 陛下微微挑眉:“哦?说来听听。” 顾瑢璟沉声道:“臣以为,北戎来犯之事,需先派人打探虚实,以免贸然行动,中了敌人的圈套。臣建议,先派姜九行前往边境,打探消息,待情况明了,臣再率军前往。” 陛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头道:“此计甚好。姜九行此人身手不凡,且心思缜密,确实是最佳人选。” 顾瑢璟心中松了一口气,知道陛下已同意他的提议。他拱手道:“多谢陛下信任。臣定当竭尽全力,稳住边境局势。” 陛下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瑢璟,朕信得过你。不过,边境之事,务必谨慎。” 顾瑢璟点头:“臣明白。” 离开皇宫后,顾瑢璟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前往姜九行的住处。姜九行正在院中练剑,见顾瑢璟匆匆而来,收起长剑,皱眉问道:“瑢璟,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顾瑢璟沉声道:“九行,北戎来犯,陛下命我前往边境。但我怀疑,这是太后的调虎离山之计。” 姜九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太后的手,伸得可真长。” 顾瑢璟点头:“所以,我需要你先去边境打探消息,摸清北戎的虚实。待情况明了,我再率军前往。” 姜九行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我这就动身。” 顾瑢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郑重:“九行,此行危险,务必小心。若发现任何异常,立即传信给我。” 姜九行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自信:“放心,区区北戎,还奈何不了我。” 顾瑢璟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有你出马,我自然放心。”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皆闪过一丝冷意。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卷起几片落叶,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姜九行转身回屋,收拾行装。 姜芷惜坐在房中,手中握着一卷书,却心不在焉。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卷起几片落叶,仿佛在诉说着她心中的不安。忽然,元青匆匆走了进来,神色凝重。 “小姐,九行少爷去了北边。”元青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姜芷惜闻言,眉头微皱,放下手中的书卷,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九行去了北边?为何突然离开?” 元青摇头:“具体原因不清楚,是殿下安排的。” 姜芷惜心中一紧,隐隐觉得事情不简单。她起身道:“我去和娘亲说一声,看看她是否知道些什么。” 她匆匆赶到武安侯府,却发现娘亲正在账房内,神色严肃地监督着账房先生们核算账目。姜芷惜站在门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娘亲。”她轻声唤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崔氏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稍缓:“芷惜,你怎么来了?” 姜芷惜走到她身旁,低声道:“娘亲,我刚听说九行去了北边,心中有些不安,便过来问问您是否知道些什么。” 崔氏闻言,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九行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既然是殿下安排的,想必有他的道理。” 姜芷惜点点头,心中却依旧不安。她正想再问些什么,忽然,翠珠悄悄走到她身旁,低声道:“小姐,奴婢有件事想告诉您。” 姜芷惜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神秘,便跟着她走到一旁。翠珠四下张望,确认无人注意后,才压低声音道:“小姐,奴婢听说,姜元翰少爷在外头抬了个妾室进来,不过谁都没见过那人的面。” 姜芷惜闻言,心中一惊,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什么?元翰抬了妾室?为何府中无人知晓?” 翠珠摇头:“奴婢也是偶然听几个下人议论才知道的。听说那妾室来历不明,元翰少爷将她安置在外头的别院里,连夫人都不知道。” 姜芷惜眉头紧锁,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不简单。她低声问道:“你可知道那妾室的身份?” 翠珠摇头:“奴婢不知,只听说是从坊间来的。” 姜芷惜心中一动,坊间?她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便对翠珠道:“此事你先别声张,我自有打算。” 翠珠点头:“奴婢明白。” 姜芷惜转身回到姜夫人身旁,心中思绪万千。她看着娘亲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这武安侯府的水,也没有她想的要深。 如今阿爷不在,府内照旧。 “娘亲。”她轻声唤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 崔氏抬头看她,眼中满是关切:“芷惜,怎么了?” 姜芷惜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娘亲,这几日府中可有什么事?” 崔氏闻言,摇头道:“没什么,除了看不完的账,再无其他了。” 第461章 云起3 武安侯府的某处偏僻院落中,姚姑娘一身素衣,站在窗边,目光冷冽地注视着府中的一举一动。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算计与阴狠。 “姜芷惜,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地活在这府里?”她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可惜,你的命,早已不在你手中。” 她转身走到桌前,拿起一封密信,细细阅读。信中是姜元翰的字迹,字里行间满是急切与不安。姚姑娘冷笑一声,随手将信丢进火盆中,看着火焰将信纸吞噬,化为灰烬。 “姜元翰,你这个废物,连个妾室的身份都瞒不住,还想成大事?” 她低声嘲讽,眼中满是不屑。 她走到铜镜前,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你还有用。借你的手,除掉姜芷惜,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转身走出房间,步履轻盈,仿佛一只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姜芷惜坐在院子里,眉头紧锁,手中捏着一撮药渣,仔细端详。她回忆起元平阿爷走那天的情形,心中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阿爷平日里身体硬朗,怎么会突然离世?她决定从药渣入手,寻找线索。 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姜芷惜终于在一堆药渣中发现了几片不起眼的黑色碎片。她凑近闻了闻,隐约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她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某种剧毒之物。 姜芷惜终于确认,这些黑色碎片是“断肠草”的残渣。断肠草,又名“钩吻”,是一种剧毒植物,其根、茎、叶均含有强烈的毒素,误食后会导致心脏衰竭而亡。 姜芷惜心中一震。 阿爷去世前,家中并无外人进出,唯一有机会接触汤药的,只有家中几位亲近之人。 而二房姜初雪,阿爷去世前几日,她却一反常态,她会瑢王妃的那日,主动为阿爷煎药送汤,表现得格外殷勤。 姜芷惜回想起那几日的情形,心中越发怀疑。她悄悄找到当日煎药的药罐,仔细检查,果然在罐底发现了一些残留的黑色粉末。她将粉末与药渣中的断肠草碎片对比,确认是同一种东西。 为了进一步验证,姜芷惜暗中调查了姜初雪的行踪。 她发现,阿爷去世前几日,姜初雪的人曾悄悄去过镇上的药铺,买了一些药材。姜芷惜假借为家中采购药材的名义,去了那家药铺,与掌柜攀谈。掌柜回忆说,武安侯府的婢女当日确实买了一些药材,其中有一种是“钩吻草”,掌柜还特意提醒她此物有毒,不可乱用。 仔细问了那人的模样后,心里略咯噔,是二房的人。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姜初雪。 她回想起姜初雪平日里的言行,忽然意识到,姜初雪在那之后,整日的精神不对。 二房的一直虎视眈眈。阿爷去世后,家产将重新分配,二房能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 为了不打草惊蛇,姜芷惜决定暗中收集更多证据。 她找到当日为阿爷诊治的大夫,询问阿爷的病情。大夫回忆说,阿爷当日确实有些风寒,但并不严重,开的药方也只是普通的驱寒药材,绝不可能致命。 翌日,姜芷惜站在堂中,目光如炬,手中捧着药渣、药罐残渣以及药铺掌柜的亲笔证词。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一字一句地将证据摆在了众人面前。 “这些药渣中,含有断肠草的残渣,而断肠草并非阿爷药方中的药材。”姜芷惜冷冷地说道,“药罐底部的黑色粉末,经大夫确认,正是断肠草的残留。而药铺掌柜的证词也证实,二房的婢女曾在他那里购买了钩吻草,也就是断肠草。” 她的目光扫过堂中众人,最终落在二房的柳氏和她的婢女身上。婢女脸色苍白,双手紧紧绞在一起,眼神闪烁,显然已经慌了神。而柳氏则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似乎对这一切并不在意。 “你还有什么话说?”姜芷惜直视着婢女,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婢女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我……我……”她抬头看了一眼柳氏,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丝支持,但柳氏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是……是柳夫人让我去买的!”婢女终于崩溃,哭喊道,“她说阿爷年纪大了,该让位了,只要阿爷不在了,二房就能分到更多的家产!我……我只是听命行事啊!” 堂中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柳氏。柳氏却依旧神色淡然,仿佛婢女的指控与她无关。她轻轻抚了抚衣袖,冷笑一声:“一个贱婢的话,也值得你们如此大惊小怪?她说是我指使的,可有证据?” 姜芷惜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族长:“这是柳氏写给婢女的密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让她去购买断肠草,并放入阿爷的汤药中。信上的笔迹,族长可以请人核对。” 族长接过信,仔细看了看,脸色越来越沉。他挥了挥手,示意人去取柳氏平日里的字迹来比对。不一会儿,下人取来了柳氏的账本和书信。经过比对,信上的笔迹与柳氏的笔迹完全一致。 铁证如山,柳氏再也无法狡辩。她终于站起身来,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堂中众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这字迹。”柳氏忽的脸色微变。 姜柏杉一拍桌子,怒喝道:“柳氏,你谋害爹,罪无可恕!从今日起,关进西厢房,永不得踏入姜家祠堂半步!” “不是我!!!”柳氏大呵道。 “不是你!!!!”姜柏杉手颤抖着,左右找棍子。 柳氏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去。 姜芷惜好算计,这一次她又输的彻底,可她不想废什么嘴皮子,那人模仿她的笔迹如此,怕是早就准备好了,她要回去细细思量,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她的婢女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却被下人拖了出去。 姜芷惜回头对着姜柏杉道,“二叔,家丑不可外扬,今日之事,我已经是给二房留了最大的颜面。”说完瞧瞧离去。 第462章 云起4 夜色深沉,姜元翰的院落中一片静谧,唯有屋内隐约传来低语和轻笑。他推开门,走进房间,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又掩不住眼中的得意。 姚嫣然早已等候多时,见他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姜少爷,今日怎么不开心了?” 姜元翰笑了笑,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声道:“无事。” 姚嫣然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就好。不过,姜少爷我可听说那人回来了。” 姜元翰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别说她了,迟早我会把她踩在脚下。” 姚嫣然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姜少爷,你可别小看了她。姜芷惜心思缜密,我们是玩不过她的。” 姜元翰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姚姑娘,你今日怎么这么多话?” 姚嫣然见他有些不悦,便不再多言,只是轻轻抚了抚他的胸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媚:“姜少爷别生气,妾身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既然您心中有数,妾身也就不多说了。” 姜元翰的脸色缓和下来,伸手将她搂得更紧,低声道:“你放心,等事情成了,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姚嫣然靠在他怀里,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她轻轻抚摸着姜元翰的胸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姜少爷,您可别忘了,说好的,八抬大轿的娶我。” 姜元翰笑了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放心,你的要求,我一定办到。” 烛光摇曳,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屋内渐渐响起低低的喘息声。 然而,在这看似温情的夜晚,姚嫣然的眼中却始终带着一丝冷冽。她心中清楚,姜元翰不过是个棋子,而真正的棋手,是她自己。 夜深人静时,姚嫣然轻轻推开姜元翰的手臂,起身走到铜镜前。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姜芷惜,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地活在这府里?可惜,你的命,早已不在你手中。” 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姜元翰虽然是个废物,但还有用。借他的手除掉姜芷惜,不过是第一步。她的第二个计划,已经在心中悄然成形。 姚嫣然的第二个计划,已经在心中悄然成形。她要的不仅仅是姜芷惜的命,还有整个姜家的掌控权。姜元翰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而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她站在院中,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姜芷惜,你的命,我要定了。而姜家,也将是我的囊中之物。” 翌日清晨,姜芷惜早早起身,梳洗完毕后便前往娘亲的院落请安。她轻轻敲了敲门,柔声唤道:“娘亲,女儿来给您请安了。” 屋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姜芷惜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推开门,走进屋内,只见娘亲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微弱,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昏睡中。 “娘亲?”姜芷惜快步走到床前,轻轻摇了摇娘亲的肩膀,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心中一紧,立刻伸手探向娘亲的脉搏。 脉象平稳,并无异常。 姜芷惜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疑虑却并未消散。她仔细检查了娘亲的面色和呼吸,发现并无大碍,便以为娘亲只是劳累过度,需要休息。 她轻轻为娘亲掖好被角,低声说道:“娘亲,您好好休息,女儿晚些再来看您。” 然而,到了午时,姜芷惜再次来到娘亲的院落,却发现娘亲的脸色比早晨更加苍白,嘴唇竟然隐隐发紫。她心中一沉,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娘亲!”姜芷惜快步走到床前,再次探向娘亲的脉搏。这一次,她细细感受,终于发现了一丝异样——娘亲的脉象虽然平稳,但隐隐有一股滞涩之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阻塞了气血的运行。 她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娘亲可能是中毒了。 可这毒,她从未见过。 姜芷惜迅速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娘亲昨日的饮食和起居。她记得娘亲昨日并未外出,饮食也是府中的寻常饭菜,按理说不该有问题。然而,娘亲的脉象和症状却明确指向了中毒。 她立刻唤来丫鬟,问道:“昨日娘亲的饮食是谁负责的?” 丫鬟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小姐,昨日夫人的饮食是厨房的李嬷嬷亲自送来的,奴婢在一旁伺候,并未发现异常。” 姜芷惜皱了皱眉,心中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她吩咐丫鬟去请大夫,自己则继续守在娘亲床前,仔细观察娘亲的症状。 不久后,大夫匆匆赶来。姜芷惜将娘亲的症状详细告知,大夫仔细诊脉后,脸色凝重地说道:“夫人确实是中毒了,而且是一种慢性毒药,毒性缓慢发作,不易察觉。” 姜芷惜心中一沉,急忙问道:“大夫,可有解毒之法?” 大夫点了点头:“幸好发现得及时,毒性尚未深入脏腑。我这就开一副解毒的方子,夫人按时服用,应该无大碍。” 姜芷惜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疑虑却愈发深重。她送走大夫后,立刻吩咐丫鬟去煎药,自己则开始仔细调查娘亲中毒的原因。 她首先去了厨房,找到李嬷嬷,仔细询问昨日娘亲的饮食。李嬷嬷一脸茫然,表示自己并未在饭菜中动手脚。姜芷惜又检查了厨房的食材和调料,并未发现异常。 然而,当她回到娘亲的院落时,却在院中的花坛边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粉末。她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凑近鼻尖闻了闻,隐约有一股刺鼻的气味。 姜芷惜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毒药的残留。她将粉末小心收好,准备等娘亲醒来后再仔细询问。 傍晚时分,娘亲终于悠悠转醒。姜芷惜连忙上前,轻声问道:“娘亲,您感觉如何?” 娘亲微微睁开眼睛,声音虚弱:“芷惜,我这是怎么了?” 姜芷惜握住娘亲的手,低声说道:“娘亲,您中毒了。不过大夫已经开了药,您按时服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娘亲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中毒?怎么会……” 姜芷惜将发现粉末的事情告诉了娘亲,娘亲听后,脸色微微一变,此事怕跟柳氏有关。 第463章 云起5 崔氏中毒卧床不起,家中账目无人打理,消息很快传到了柳氏的耳中。 柳氏本就对崔氏心怀不满,得知此事后,心中暗喜,便买通了府中下人,假意前来探望。 柳氏进了崔氏的屋子,表面上嘘寒问暖,实则言语中夹枪带棒。 柳氏假意关切,嘴角却带着一丝讥讽的笑:“这几日不见,怎么病成这样了?听说家中账目都乱了套,您这身子骨可真是经不起折腾啊。” 崔氏脸色苍白,勉强撑起身子,声音虚弱:“柳娘子……你怎么来了?账目的事……是我疏忽了,等我好些了,自然会处理……” 柳氏轻笑一声,语气阴阳怪气:“您这话说的,好像咱们姜家离了您就不行似的。不过也是,您这些年管着家,账目却乱成这样,真是让人操心呢。” 崔氏眉头微皱,语气有些急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账目的事……不劳你费心。” 柳氏故作惊讶,掩嘴轻笑:“哎呀,姐姐别生气,我也是为您好。您这身子骨,还是好好养病,别操劳过度了。再说了,您要是倒下了,这姜家可怎么办呀?” 崔氏气得胸口起伏,声音颤抖:“你……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风凉话吗?我崔氏再不济,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柳氏脸色一沉,语气尖刻:“呵,姐姐,您这话说的可真是威风。可如今您躺在床上,连账目都管不了,还谈指手画脚?我看啊,您还是好好歇着,别逞强了。” 崔氏气得脸色发青,猛地咳嗽起来:“你……来人,送她出去。” 柳氏站起身,冷冷一笑:“姐姐,您可别气坏了身子。我这就走,不过您可得好好想想,这姜家,可不是您一个人说了算的。” 柳氏转身离开,崔氏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吐出一口血,晕倒在床上。丫鬟们惊慌失措,连忙上前扶住她,呼喊大夫。 丫鬟焦急地: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快来人啊!夫人晕倒了! 灶房的丫鬟慌乱地跑出去:大夫!快叫大夫来! 屋内一片混乱,崔氏的脸色愈发苍白,气息微弱,柳氏的背影却已消失在门外,嘴角带着得意的笑。 姜芷惜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瞬间从心底升腾而起,熊熊燃烧着。那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一般。 她本来就对柳氏心存诸多不满,平日里也没少受柳氏的气。这一次,柳氏竟然胆大包天到敢这般肆意地欺辱自己的母亲!这简直就是触及到了姜芷惜的底线。 盛怒之下的姜芷惜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下令让人去把柳氏给抓过来。 找到柳氏时,柳氏还一脸嚣张跋扈的模样,完全不知道大祸即将临头。 那些手下们很快就将柳氏制服,并按主子的吩咐用结实的绳索将其五花大绑了起来。 姜芷惜眼中带着怒火,“柳氏,你今日来我母亲房中,究竟是何居心?你明知她身体虚弱,还故意说那些话刺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柳氏被绑在椅子上,神色倨傲,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呵,我不过是好心来看望,谁知道她这么经不起风浪,几句话就倒下了。倒是你,姜芷惜,你有什么资格绑我?我可是你长辈!” “看望?我母亲的毒是你下的?”姜芷惜气恼的拍了拍桌子。 “下毒?你们果真是一家子,这是报应来了,与我何干,人有多大能耐,管多大事,她自己不济,哼!”柳氏白了姜芷惜一眼。 姜芷惜怒了,“老人,给我绑好了!!!” “是!!!” 这边姜元翰与姜初雪,当听闻自己的母亲竟然被姜芷惜关押之后,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姜元翰怒发冲冠,面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闪烁着熊熊燃烧的怒火,紧紧握着拳头,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咬牙切齿地怒吼道:“这姜芷惜简直欺人太甚!竟敢如此对待我们的母亲!” 一旁的姜初雪亦是满脸愤恨,娇美的容颜因愤怒而略显扭曲,她银牙紧咬,愤愤不平地附和道:“哥哥说得对!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们定要让那姜芷惜付出代价!” 说罢,兄妹二人便率领着一群身强力壮、手持棍棒的家丁们,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般,气势汹汹地朝着关押柳氏的地方狂奔而去。一路上,众人皆是杀气腾腾,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避让,生怕惹祸上身。 姜元翰带着家丁冲进院子,怒气冲冲:“姜芷惜!你凭什么绑我娘?快放了她!不然我今天就砸了你这院子!” 姜初雪站在姜元翰身旁,语气尖酸:“你们母女俩一个病秧子,一个泼妇,还真当自己是姜家的主子了?我娘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你们就受不了了?” 姜芷惜冷笑一声,扶着桌子勉强站直身子:“长辈?你们也配提“长辈”二字?我母亲中毒卧床,你们不闻不问也就罢了,还跑来冷嘲热讽!柳氏,你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代,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姜元翰挥了挥手,家丁们开始砸东西:“交代?我娘需要给你什么交代?姜芷惜,你别以为你爹宠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姜家真正的主子!” 姜初雪指着姜芷惜,语气刻薄:就是:“你娘中毒是她自己没用,关我们什么事?你凭什么绑我娘?快放了她,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芷惜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却愈发冰冷:“好,好得很!你们今日敢在我院子里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混乱中,家丁们互相推搡,桌椅被砸得粉碎。突然,姜芷惜被人从背后偷袭,一棍子打在了头上,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姜元翰见状,脸色一变,有些慌乱:“谁……谁动的手?我可没让你们打她!” 姜初雪也有些害怕,拉了拉姜元翰的袖子:“哥,咱们快走,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柳氏被松绑后,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姜芷惜:哼,自作自受!我们走! 姜元翰和姜初雪带着家丁匆匆离开,院子里只剩下昏迷的姜芷惜和一片狼藉。 崔氏在房中听到动静,挣扎着想要起身,声音虚弱却焦急:“惜儿……我的惜儿……你们快去看看她……快去……” 丫鬟们慌乱地跑进院子,看到姜芷惜倒在地上,惊呼声四起,整个姜家陷入了一片混乱。 两拨人在院子里对峙,言辞激烈,很快便动起手来。家丁们互相推搡,桌椅板凳被砸得稀碎,院子里一片狼藉。混乱之中,姜芷惜被人从背后偷袭,一棍子打在了头上,当场晕倒在地,血流不止。众人见状,顿时慌了手脚,场面更加混乱。 姜元翰和姜初雪见事情闹大,心中也有些害怕,赶紧带着家丁逃离了现场。姜芷惜被紧急抬回房中,大夫赶来诊治,发现她头部受了重伤,情况十分危急。崔氏得知女儿受伤,心中悲痛欲绝,病情更加恶化。 整个姜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家族内部的矛盾彻底爆发,昔日的和睦景象荡然无存。 第463章 云起6 西北的山路上,夜色深沉,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四周一片昏暗。姜九行带着几名随从,骑马穿行在崎岖的山道上。风声呼啸,夹杂着远处野兽的低吼,显得格外阴森。 姜九行眉头紧锁,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此次奉命前往西北办事,行踪隐秘,却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勒住马缰,抬手示意随从停下,低声说道:“小心些,这地方不太平。” 随从们点头,警惕地环顾四周。突然,前方的树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姜九行眼神一凛,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谁在那里?出来!”他冷声喝道。 话音未落,数十名黑衣人从树林中窜出,手持利刃,目光冰冷,瞬间将姜九行一行人团团围住。黑衣人的动作迅捷如鬼魅,显然训练有素。 姜九行心中一沉,知道中了埋伏。他拔出长剑,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拦我的路!” 黑衣人并不答话,为首的男子冷笑一声,挥了挥手:“杀!” 瞬间,刀光剑影交织,厮杀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姜九行身手不凡,剑法凌厉,接连击退几名黑衣人,但他的随从们却寡不敌众,很快便倒在了血泊中。 姜九行且战且退,心中焦急。他知道,若是硬拼,自己绝无胜算。他一边抵挡黑衣人的攻击,一边寻找脱身的机会。突然,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一条狭窄的山路,通向一片密林。 “只要进了林子,就有机会脱身!”他心中暗道。 然而,黑衣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攻势愈发猛烈。姜九行拼尽全力,终于冲出了包围圈,朝着山路狂奔而去。黑衣人在身后紧追不舍,箭矢如雨点般射来。 姜九行左肩中了一箭,鲜血染红了衣袍,但他咬紧牙关,不敢停下。山路越来越窄,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就在他即将冲进密林的瞬间,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取他的后心。姜九行察觉危险,猛地侧身躲避,却因脚下湿滑,一个踉跄,整个人朝着悬崖边缘滑去。 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把枯草。身体失去平衡,瞬间坠入了深渊。 黑衣人冲到悬崖边,低头望去,只见深渊漆黑一片,深不见底,隐约能听到湍急的水声。为首的男子冷笑一声:“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绝无生还可能。回去复命,任务完成了。” 武安侯府,二房屋内。 姜元翰和姜初雪坐在厅中,神色轻松,嘴角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一名黑衣人匆匆走进来,单膝跪地,低声禀报:“少爷,小姐,任务完成。姜九行坠入深潭,绝无生还可能。” 姜元翰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当真?你们亲眼所见?” 黑衣人点头:“是,属下亲眼看着他掉下去的。那深潭高崖陡峭,水流湍急,他绝无生还的可能。” 姜初雪掩嘴轻笑,眼中满是得意:“真是天助我也!姜九行一死,大房那边可就彻底垮了。爹娘若是知道,定会高兴坏了。” 姜元翰握紧拳头,语气阴冷:“哼,姜九行一向自视甚高,仗着自己是长孙,处处压我们一头。如今他死了,看大房还怎么嚣张!” 姜初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哥,咱们得趁热打铁,赶紧把消息传出去,让大房那边彻底乱了阵脚。崔氏那个病秧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姜元翰冷笑一声:“没错,咱们得好好筹划一番。姜九行一死,大房就剩那个姜芷惜,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成什么气候?姜家的家业,迟早是我们的!” 屋内,二房众人的笑声回荡,充满了得意与算计。而远在西北的深潭边,夜风呼啸,仿佛在低声呜咽,预示着姜家即将到来的风暴。 姜芷惜坐在崔氏的床前,手中捧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屋内的烛火摇曳,映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憔悴。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皮跳个不停,心中莫名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她低头看着碗中漆黑的药汁,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什么不祥的预兆。 姜芷惜轻声自语,眉头紧锁:“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心慌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她正要将汤药递给崔氏,忽然手一抖,药碗“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瓷碗碎成几片。 崔氏虚弱地睁开眼,声音沙哑:“芷惜……怎么了?” 姜芷惜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勉强挤出一丝笑:“娘,没事,是女儿不小心打翻了药碗。我这就让人再熬一碗。” 她转身吩咐丫鬟清理地上的碎片,自己却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 翌日清晨,姜府大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翠珠匆匆跑进院子,脸色苍白,手中捧着一个沾满泥土的行囊和几件破损的兵器。他的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姜芷惜的心上。 翠珠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小姐……小姐!不好了!西北那边传来消息,有人在深潭边捡到了这个行囊和兵器,里面……里面有大少爷的家书!” 姜芷惜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惨白:“什么?!大哥的行囊?快拿来给我看!” 她一把抢过行囊,颤抖着手打开,里面果然有一封沾了水渍的家书,字迹依稀可辨,正是姜九行的笔迹。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眼前一阵发黑。 姜芷惜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话:“这……这不可能……大哥他……他不会出事的……” 翠珠呜咽,“是荣福带回来,走的急,什么也没交代,怕是” “荣福的消息”姜芷惜忽的眼前又一黑。 崔氏听到动静,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声音虚弱却焦急:“芷惜……怎么了?是不是有你大哥的消息了?” 姜芷惜强忍着泪水,走到崔氏床前,将行囊和家书递给她:“娘……您别急,先看看这个……” 崔氏在里边听了个大概,接过家书,颤抖着手打开,刚看了几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呼吸急促起来。 崔氏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九行……我的九行……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 她的话未说完,忽然捂住胸口,脸色由白转青,呼吸愈发困难。 姜芷惜惊慌失措,扶住崔):“娘!娘您怎么了?别吓我!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丫鬟们慌乱地跑出去喊大夫,崔氏却已经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倒在了姜芷惜的怀里。 崔氏气息微弱,眼中含泪:“惜儿……娘……娘怕是撑不住了……你大哥他……你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 她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缓缓闭上,呼吸渐渐停止。 姜芷惜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沙哑:“不……不会的……娘不会丢下我的……大哥也不会……不会的……” 她紧紧攥着姜九行的家书,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她的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崩塌,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 第462章 云起7 姜羡知匆匆赶回府中,脚步急促而沉重,心中隐隐不安。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的眼神瞬间失去了光彩,空洞而茫然,仿佛所有的希望和光明都在这一刻被抽离。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脑海中浮现出夫人的音容笑貌,她的温柔、她的笑语、她的关切,仿佛还在昨日。可如今,她却已不在。姜羡知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撕裂开来。他缓缓走到床前,伸手抚摸着那冰冷的被褥,指尖微微发抖。 他踉跄着走到棺木前,伸手抚上棺盖,指尖冰凉。他的目光落在崔氏苍白的脸上,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声音哽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终于喃喃出声,声音沙哑而破碎,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他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那冰冷的床榻上。 屋内的烛火摇曳,映照出他苍白而憔悴的面容。姜羡知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意义。他缓缓跪倒在灵柩,双手紧紧攥住,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些什么,可终究,什么都抓不住。 姜羡知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夫人……夫人她……怎么会……” “夫人……你怎么能丢下我……怎么能……” 他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姜芷惜连忙起身扶住他。 姜芷惜声音沙哑,带着哭腔:“爹……您节哀……娘她……她已经走了……” 姜羡知紧紧抓住姜芷惜的手,目光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就在这时,二房的姜柏杉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他一身华服,脸上带着几分假意的悲痛,目光却隐隐透着得意。他走到姜羡知面前,故作关切地说道: 姜柏杉脸上挂着一抹虚伪至极的笑容,用那充满假意的语调说道:“大哥啊,还请您一定要节哀顺变呐。大嫂这走得实在太过突然,咱们大家伙儿可都心痛不已呢。只是……如今大嫂已然离去,何不将九行的丧事也一同操办了?如此一来,也能让他们这对可怜的母子在九泉之下得以团聚呀。” 听闻此言,原本一直低垂着头、沉浸在巨大悲痛之中的姜羡知,像是被一道惊雷猛然击中一般,猛地抬起了头来。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犹如两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直直地朝着姜柏杉狠狠射去。姜羡知的喉咙仿佛被一团火焰灼烧着,发出一阵嘶哑而又低沉的怒吼声,其中夹杂着满满的难以置信:“你……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九行他……他到底怎么了?”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姜芷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拦在了姜柏杉的面前。只见姜芷惜柳眉倒竖,美目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紧咬银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二叔,您莫要在此信口雌黄、胡乱造谣!我的大哥好端端地,您休要在这里危言耸听、蛊惑人心!” 姜柏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随后缓缓地将手伸进袖子里,像是要取出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一般。片刻之后,只见他慢慢地抽出了一封信,并以一种极其轻蔑和嘲讽的姿态,将那封信递到了姜羡知的面前。 姜柏杉用充满讥讽意味的语气说道:“大哥,您还是亲自过目一下。这可是衙门那边刚刚传过来的消息呢,说是九行他们一行人在路上竟然遭到了埋伏袭击,最后不幸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水潭之中,如今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呢。只不过嘛依我看呐,那么高的悬崖峭壁,这要是掉下去的话,恐怕多半是没什么生还的希望喽。” 听到这番话,姜羡知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伸出一只哆哆嗦嗦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封仿佛有着千斤重量的信件。 当他仅仅只是匆匆扫了开头的几行字时,原本就已经十分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一张白纸一样毫无血色,整个身子也跟着摇晃了几下,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直接晕倒在地。 此时的姜羡知,喉咙里发出一阵沙哑且破碎不堪的声音,其中饱含着无尽的绝望与痛苦:“九行我的九行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话音未落,他突然像发了疯似的一把紧紧抓住站在一旁的姜芷惜的肩膀,那双眼睛瞪得浑圆,里面满满的都是质问与愤怒。 姜羡知的嗓音因为极度的悲伤和激动而变得异常嘶哑,他对着姜芷惜大声吼道:“芷惜!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你到底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啊!” 姜芷惜摇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姜芷惜声音哽咽:“爹……我只是……只是不想让您承受打击……娘已经走了,我怕您撑不住……” 姜羡知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的目光空洞,喃喃自语。 姜羡知:“夫人走了……九行也没了……我姜羡知……还有什么可活的……” 灵堂内,烛火摇曳,映照在众人脸上,显得格外阴森。姜柏杉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而姜芷惜则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恨意。 灵堂内,白幡低垂,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燃烧的淡淡烟味。 灵堂正中,崔氏的棺木静静地摆放着,棺前供着几盘鲜果和一碗清水,香炉中的香灰积了厚厚一层,仿佛在诉说着逝者的离去。灵堂外,秋风萧瑟,枯黄的落叶被风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最终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姜芷惜跪在崔氏的灵位前,手中握着一串念珠,低声诵经。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布满了血丝,却强忍着泪水,不让它们落下。灵堂内的气氛沉重而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姜芷惜低声呢喃,眼眸中带着刻骨的恨意。 第463章 云起8 姜芷惜觉心中怒火中烧,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她披麻戴孝,一身素白,步履沉重却坚定地走向二房的院落。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心中的悲痛与愤怒交织,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推开二房的房门,她目光如刀,直直刺向坐在堂中的二房众人。二房的人见她这般模样,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几分讥讽的笑意。尤其是柳氏,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哟,这不是大瑢王妃吗?怎么,披麻戴孝的,这是给谁哭丧呢?”柳氏慢悠悠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嘲弄。 姜芷惜觉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她冷冷地盯着他们,声音低沉而冰冷:“我兄长的事,是你们做的,对不对?” 柳氏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轻轻抚了抚衣袖,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这话可真是冤枉人了。你兄长的事,与我们何干?他自己命不好,怪得了谁?” 姜芷惜觉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愤怒取代。她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提高:“你们别装了!若不是你们暗中下手,兄长怎么会突然出事?你们早就觊觎家主之位,如今终于得逞了,是不是?” 柳氏嗤笑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姜芷惜觉,语气中满是讥讽:“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兄长已经没了,你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难不成,你还想替他报仇?” 姜芷惜觉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她死死盯着二房主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我姜芷惜觉,绝不会让你们得逞!” 柳氏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摆了摆手,语气中满是轻蔑:“就凭你?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弱女子,还想跟我们斗?真是可笑至极!” 姜芷惜正与柳氏对峙,气氛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柳氏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眼中满是得意与轻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姜芷惜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心中的怒火与不甘几乎要将她吞噬。 就在此时,姜初雪忽然款款走进来,步履轻盈,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的目光落在姜芷惜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却又夹杂着几分嘲讽。 “姐姐,真是可怜啊。”姜初雪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假惺惺的同情,“你马上就要失去这瑢王妃的位置了,知道吗?” 姜芷惜眉头一皱,冷冷看向姜初雪:“你什么意思?” 姜初雪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姜九行已经死了,顾瑢璟为了替他报仇,已经出发去西北了。可惜啊,他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姜芷惜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的呼吸骤然急促,声音有些发抖:“你胡说什么?顾瑢璟他……他怎么会去西北?” 姜初雪故作惊讶地掩了掩嘴,眼中却满是幸灾乐祸:“哎呀,姐姐还不知道吗?顾瑢璟可是带着大批人马去的,可惜啊,西北那边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大批杀手正等着他呢。他这一去,注定是有去无回。” 姜芷惜只觉得耳边嗡鸣一声,眼前的世界仿佛瞬间失去了颜色。她的身体微微摇晃,几乎站立不稳。顾瑢璟……他怎么会去西北?他怎么会……怎么会陷入这样的险境? “不……不可能……”姜芷惜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忽的想起顾瑢璟的脸,他怕不是去西北,而是怕她失去姜九行,为她讨要说法去了。 不然,娘亲之事,他不会这么晚不出面。 想到这里,姜芷惜的眼角的雾气凝聚成了一滴滴的水珠。 姜初雪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轻轻拍了拍姜芷惜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姐姐,别挣扎了。顾瑢璟一死,你这瑢王妃的位置也就保不住了。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呢?” 姜芷惜猛地甩开姜初雪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她死死盯着姜初雪,声音冰冷而坚定:“你闭嘴!” 姜初雪被她的眼神震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得意的神情。她耸了耸肩,轻笑道:“那就拭目以待。不过,我劝姐姐还是早点为自己打算,免得日后无依无靠,那可真是可怜呢。” 姜芷惜没有再理会她,转身快步离开。她的脚步有些踉跄,眼前的世界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陷入无尽的黑暗。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姜初雪的话,心中涌起一阵阵剧痛。 顾瑢璟…… 她紧紧咬住下唇,抬头看着天,想着答应过阿爷的事,又想想自己的娘亲,想到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一股无名之火,蹭蹭蹭的燃起来。 回头看着屋子里嘚瑟的两人,又看着四周满是家丁的院子,她忽的又生出无助的神情。 姜芷惜踏出屋子,迎面便撞见了姜柏杉和姜元翰。 两人一身华服,手中各执一杯酒,脸上挂着肆无忌惮的笑容,全然不顾府中素白的氛围。他们的笑声刺耳而张扬,仿佛这丧事与他们毫无关系,甚至成了他们庆祝的理由。 姜元翰见姜芷惜走出来,故意提高了声音,语气中满是讥讽:“哟,这不是咱们的瑢王妃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姜柏杉也跟着笑了起来,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语气轻佻:“可别这么说。咱们的瑢王妃可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夫君生死未卜,她心里自然不好受啊。” 姜芷惜冷冷地看着他们,眼中没有半分温度。她早已看透了这两人的嘴脸,此刻他们的嚣张与无耻,不过是让她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决心。 姜元翰见她不说话,故意凑近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们说得对?顾瑢璟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你这瑢王妃的位置,怕是也坐不稳了?” 姜元翰哈哈大笑,顺势撞了一下姜芷惜的肩膀。姜芷惜被撞得微微踉跄,但她很快稳住身形,目光如刀般扫向姜元翰。 姜柏杉和姜元翰对视一眼,笑得更加放肆。 姜柏杉摆了摆手,语气中满是轻蔑:“看着你如今这副模样,倒是让我们心情大好。” 姜元翰也跟着附和:“是啊,姐姐,你可别太难过。毕竟,这府中以后可是我们的天下了。你若是识相,说不定我们还能给你留条活路。” 姜芷惜冷冷地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们的天下?就凭你们,也配?” 姜柏杉和姜元翰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姜柏杉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姜芷惜,你别不识抬举!如今府中已无人为你撑腰,你若是再这般不知好歹,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第464章 云起9 姜芷惜站在崔氏的灵堂前,四周一片素白。灵堂内,白色的帷幔低垂,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哀伤。香炉中,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在空气中。灵堂正中,崔氏的牌位静静地立着,黑色的木牌上刻着金色的字迹,显得庄重而肃穆。 姜芷惜一身素白的孝服,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却透着一股坚毅。她缓缓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崔氏的牌位,指尖微微颤抖。她的心中涌起一阵阵酸楚,仿佛有无数的情绪在胸口翻涌,却找不到出口。 “娘亲……”她低声喃喃,声音沙哑而破碎,“您放心,女儿一定会为您讨回公道。”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崔氏生前的音容笑貌,那些温暖的回忆仿佛还在昨日。崔氏的温柔、她的关切、她的笑容,如今却已成了永远的回忆。姜芷惜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撕裂开来。 她缓缓跪在灵前,双手合十,眼中泪水无声滑落。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愤怒,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娘亲,您走得太突然了……女儿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您……”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无尽的哀伤。 灵堂外,天色阴沉,乌云密布,仿佛连天空也在为崔氏的离世而哀悼。风轻轻吹过,带来一阵凉意,仿佛崔氏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姜芷惜缓缓站起身,目光坚定而决绝。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能再软弱,不能再退缩。无论是为了崔氏,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必须站起来,亲手粉碎那些人的野心与狂妄! “娘亲,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女儿……”她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她转身走出灵堂,步履坚定而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心中的悲痛与愤怒交织,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但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她必须坚强! “顾瑢璟,你一定要等我……”她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三日后,姜府内一片寂静,唯有秋风卷起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二房的院落里,气氛却异常诡异。姜柏杉的死讯像一阵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府邸,所有人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姜柏杉的尸体是在他的书房中被发现的。书房内,烛火早已熄灭,窗棂半开,冷风从缝隙中灌入,吹得书案上的纸张哗啦作响。姜柏杉仰面倒在地上,脸色青紫,双目圆睁,仿佛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手指紧紧攥着胸口,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崔氏闻讯赶来,一进门便看到丈夫的惨状,顿时瘫软在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柏杉!柏杉!你怎么了?!”她的声音颤抖而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她扑到姜柏杉的尸体旁,颤抖着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却发现早已冰凉。 姜元翰紧随其后,看到父亲的尸体,脸色瞬间惨白。他愣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仿佛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姜初雪则是最后一个赶到的。她站在书房门口,目光冷冷地扫过屋内的情景,脸上没有半分悲痛,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的目光在姜柏杉的尸体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崔氏和姜元翰,语气淡漠:“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 崔氏听到姜初雪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愤怒与悲痛:“初雪!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他是你父亲啊!” 姜初雪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是啊,爹,他是我爹,可我为什么不难过呢?” 姜元翰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姜初雪,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初雪眼神混沌:“什么意思,哥哥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我变成如今这样,难道是我的原因?当初要不是你们,我何至于此!!!”说完,嘻嘻哈哈的笑出来。 崔氏听到这里,脸色更加苍白。 她颤抖着站起身,目光在姜元翰和姜初雪之间来回游移,声音沙哑:“她怎么了?” “她疯了!!”姜元翰没转身走到姜柏杉的尸体旁,缓缓跪下。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发白,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姜柏杉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窗外的风依旧在吹,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府中深藏的阴谋与仇恨。 夜色深沉,姜府内一片寂静,唯有秋风卷起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妾室姚嫣然的屋子里,却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烛灯。烛光摇曳,映照在铜镜上,折射出她那张精致却带着几分妖异的脸庞。 姚嫣然坐在铜镜前,手中握着一把玉梳,轻轻梳理着自己乌黑的长发。她的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意,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铜镜中的她,笑容愈发灿烂,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火,马上就要烧到她了……”姚嫣然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几分癫狂的喜悦。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铜镜,仿佛在抚摸自己的身体。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姜芷惜的身影,那个总是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女子。姚嫣然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嘴角的笑意愈发狰狞:“姜芷惜,你以为你能一直高高在上吗?你以为你能永远压我一头吗?哈哈哈……” 她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尖锐而刺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无法抑制内心的狂喜。烛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笑容愈发扭曲。 “姜柏杉死了,姜初雪疯了了……接下来,就是你了,姜芷惜!”姚嫣然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她的手指紧紧攥住玉梳,指节发白,眼中满是疯狂的光芒。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冷风扑面而来,吹乱了她的长发,却吹不散她脸上的笑意。她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仿佛在向天宣告自己的胜利。 “这府中的天,终于要变了……”姚嫣然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与疯狂。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仿佛已经看到了姜芷惜倒下的那一刻。 烛光摇曳,映照出她那张扭曲的脸庞。姚嫣然的笑声在夜风中回荡,仿佛一只夜枭的啼鸣,令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姜芷惜,你等着,你的末日,马上就要来了!”她的笑声愈发癫狂,仿佛已经陷入了疯狂的深渊。 “你们快打起来,我好想看呀,看看你们是怎么自相残杀的” 屋外,秋风依旧在吹,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姚嫣然的笑声渐渐消散在夜风中,只留下那盏昏黄的烛灯,依旧在黑暗中摇曳,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府中深藏的阴谋与仇恨。 第467章 云起10 大夫进了武安侯府,步履匆匆地穿过回廊,直奔二房的院落。府中一片肃穆,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姜柏杉的尸体已被安置在灵堂内,四周素白的帷幔低垂,烛火摇曳,映照出他青紫的面容和圆睁的双眼,显得格外可怖。 大夫仔细检查了姜柏杉的尸体,翻看了他的眼睑、口鼻,又用银针探入他的喉咙和胃部。银针抽出时,针尖已然发黑。大夫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转身对站在一旁的姜元翰和柳氏说道:“姜老爷的死因确是中毒,且中的是‘断肠草’之毒。此毒极为猛烈,服下后半个时辰内便会发作,致人痛苦不堪,最终心脏骤停而亡。” 姜元翰闻言,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白,声音低沉而冰冷:“断肠草?爹怎么会服下这种毒药?” 大夫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姜老爷在死前还曾遭受过极大的恐吓。他的瞳孔放大,肌肉紧绷,显然是死前经历了极度的恐惧与痛苦。这种状态,绝非单纯中毒所能解释。” 柳氏听到这里,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大夫,您的意思是……老爷在死前,曾被人恐吓?” 大夫点了点头,语气凝重:“正是如此。姜老爷的死,恐怕不仅仅是中毒那么简单。他死前的状态,更像是被人逼迫服毒,同时遭受了极大的精神折磨。” 姜元翰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转头看向柳氏,声音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怒火:“是谁?!是谁敢对爹下如此毒手?!” 柳氏的脸色更加难看,她低声道:“元翰,此事非同小可,可还记得上次老太爷之事!” 大夫收拾好工具,对两人拱了拱手:“姜老爷的死因已查明,剩下的,便交给府上自行处理了。老夫告辞。” 姜元翰点了点头,示意下人送大夫离开。待大夫走后,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茶盏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洒了一地。 “姜芷惜!”姜元翰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满是怒火,“一定是她!父亲生前与她多有争执,她定然怀恨在心,才会下此毒手!” 柳氏也冷着脸,语气中带着几分狠厉:“他今终于按捺不住,竟对柏杉下了毒手!” “娘!不杀了她,不足以平我的愤怒!”姜元翰起身,带着家丁往外走。 柳氏对着外头的人道,“来人,把人都叫来。” 紫竹居内,一片静谧被突如其来的杀气打破。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冲突低吟。院中的紫竹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竹影斑驳,映照在青石小径上。屋内的烛火微微摇曳。 突然,院门被猛地踹开,姜元翰手持寒光闪闪的刀子,大步踏入。他的眼神凶狠,面色铁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他的脚步声沉重而急促,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令人不寒而栗。 姜元翰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吼声如雷贯耳,响彻整个庭院。只见他手中紧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子,直直地指向姜芷惜,那凶狠的目光仿佛能将她刺穿。 “姜芷惜!你这个不知感恩、背信弃义的家伙!今天我定要取了你的性命!”姜元翰咬牙切齿地吼道,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姜芷惜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但她很快便稳住身形,强作镇定地说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尽管内心恐惧不已,但她依然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 此时的姜元翰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冷笑着一步步向姜芷惜逼近,口中继续威胁道:“哼!今天我就是要让你付出代价,用你们的鲜血来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姜羡知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姜芷惜身前。他挺直脊梁,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姜元翰,语气坚定而有力地说:“元翰,你若敢伤害芷惜半根汗毛,便是与整个瑢王府作对!我劝你还是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这件事来的蹊跷!” 姜元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蹊跷?今日,谁都别想拦我!竟然对我爹下狠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侧门突然被撞开,一道身影犹如闪电般疾驰而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元平。只见他身形矫健,眨眼间便冲到了姜芷惜身前,稳稳地将她护在了身后。 此刻的元平面色凝重,双目圆睁,两道锐利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炬一般,死死地锁定住了前方不远处的姜元翰。他胸膛微微起伏着,口中沉声喝道:“你若再胆敢向前迈出一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面对元平的警告,姜元翰却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嗤笑。他冷嘲热讽地道:“哼,就凭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卑贱的下人罢了,竟然也有胆量拦住本少爷的去路?真是不自量力!”然而,尽管姜元翰言语刻薄,但元平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坚定地站在原地,半步都不肯退缩。 元平昂首挺胸,义正言辞地回应道:“保护王妃乃是我职责所在,今日你若执意要对王妃不利,我就算拼尽这条性命,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管!”说罢,他双手握拳,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看到元平如此坚决,姜芷惜心中不禁一暖。她连忙伸手轻轻拉住元平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元平,切莫冲动行事。来者不善,我们还是暂且避开为好,先速速离开此地!”听闻此言,元平稍稍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可就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姜元翰却突然怒声咆哮起来:“想就这样轻易地逃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只见他双目圆睁,怒发冲冠,手中长刀闪烁着寒光,如一道闪电般直直地朝着元平猛劈过来!元平反应极快,瞬间抽出腰间佩剑,横剑于身前,堪堪挡住了这雷霆一击。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刀剑相交之处火星四射,犹如烟花绽放一般绚烂夺目。 元平咬紧牙关,奋力抵抗着对方凶猛的攻势。他深知此时情况危急,必须尽快带着姜芷惜脱离险境。于是,他边挥舞着宝剑抵御敌人的攻击,边小心翼翼地护着身后的姜芷惜一步步向门口退去。 而站在一旁的姜羡知见此情形,心中大惊失色,连忙快步跟上他们二人的步伐。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女儿! “元平,一会你带着爹往外走,我去引开他们!”姜芷惜拉着翠珠道。 翠珠急忙在小姐耳边低声说道,“小姐” “翠珠,一会暗处我们换身衣裳,他要找的是我,你们带着爹先走。” 就这样,三个人紧密配合,在激烈的交锋中艰难地向着紫竹居外移动。 第468章 云起11 几人在一处僻静的角落迅速分开。 姜芷惜想起三叔还被关着,此时只能去找三叔,为了稳妥起见,顺便带上了八妹一同前往关押三叔的厢房奔去。 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一束微弱的光透过铁栏窗洒进来,映照出姜柏朝略显憔悴的面容。屋子里寂静无声,只有他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外面的喧嚣似乎突然消失了,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寂。 姜柏朝站在窗边,眉头紧锁,低声自语:“外面怎么突然安静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框,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突然,门被“哐当”一声推开,刺耳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姜柏朝猛然转身,目光警惕地望向门口。 姜柏朝惊讶,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柳氏?怎么会是你?” 柳氏神色复杂,手中提着一盏小灯,灯光映照出她略显苍白的脸:“柏朝,是我。我来带你离开这里。” 姜柏朝皱眉,语气中带着怀疑:“带我离开?柳氏,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元翰知道你来这里吗?” 柳氏苦笑,声音低沉:“元翰……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你了。府里乱成一团,他正忙着追杀芷惜和羡知。” 姜柏朝脸色一变,声音急促:“什么?芷惜和羡知怎么了?元翰为什么要追杀他们?” 柳氏叹息,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元翰以为芷惜害死了老爷,现在已经彻底疯了。他带着人满府追杀,谁也拦不住他。” 姜柏朝握紧拳头,声音中带着愤怒:“荒唐!” 柳氏抬头疑惑:“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柏朝,他死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了。” 姜柏朝目光锐利,盯着柳氏:“柳氏,你你再说什么?” 柳氏沉默片刻,声音低沉:“柏朝,难道不是你吗?现在就是我们离开的好时机,你处处被打压,我也看不惯你家的黄脸婆,我们现在离开,一定不会有人起疑。” 姜柏朝神色稍缓,语气依旧警惕:“去哪里?孩子们都不要了。” 柳氏脚步一顿,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孩子,雪儿是我们的,带上雪儿,她已经不好了,我们离开,带她去治病。” 姜柏朝沉默片刻,语气缓和:“柳氏,或许我之前对你有亏欠。但这次……还不能走。” 柳氏眼神忽的悲凉起来:“现在府内就我和你了,现在不走,你还要等谁回来,他好不容易死了,我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走。” 姜柏朝站定不动。 “你难道不担心雪儿吗?你是最疼她的,当初要她嫁给顾家,你死活不容易,甚至从乡下把那丫头弄上来替她去死,现在她不好了,你忍心吗?”柳氏两眼含泪。 “柳儿,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当初是我酒后乱可我不知道,怎么就那一次。”姜柏朝抱头不愿意面对。 “是啊,就那一次,我就记你一辈子了,你比他强了不知多少倍,正是可惜了那个女人日日与你同床共枕!”柳氏缓缓的走过去。 姜柏朝迅速抽回手,神色冷淡:“柳氏,你这是做什么?” 柳氏神色一僵,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柏朝,我只是……只是觉得现在府里只剩下我们了,我们应该互相依靠……” 姜柏朝语气坚):“柳氏,柏杉刚走,你现在说这些不合适。” 柳氏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声音提高:“柏朝,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你就不能看看我的心意吗?这些年,我一直……” 姜柏朝打断她,语气冰冷:“柳儿,请你自重。柏杉是我的兄弟,他刚走,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内的气氛骤然凝固,烛火微微摇曳,映照出两人对峙的身影。柳氏的脸色由苍白转为涨红,眼中充满了委屈与愤怒。姜柏朝则神色冷峻,目光如刀,毫不退让。 柳氏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柏朝,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难道我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吗?这些年,我为姜家付出了那么多,可你从未正眼看过我!” 姜柏朝语气依旧冷淡:“柳儿,你的付出是为了姜家,不是为了我。我感激你为姜家所做的一切,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之间可以有其他关系。” 柳氏泪水滑落,声音中带着绝望:“柏朝,你真的就这么无情吗?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希望?” 姜柏朝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塑般沉默不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他那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缓缓流动着。 终于,经过漫长而又煎熬的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道:“柳儿……”声音低沉而沙哑,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无奈和疲惫。 接着,他稍微放缓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似乎想要尽量让这番话听起来不那么伤人,但每一个字却依旧如同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刺痛着对方的心弦:“柳儿,你向来都是个聪明伶俐之人,想必心里也清楚得很,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可能。如今柏杉刚刚离世,整个府邸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有太多的事务等着我去处理、去整顿。所以,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莫要在此处徒增烦恼了。” 柳氏听到这些话语后,娇躯猛地一颤,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无声无息地从她那美丽动人的脸庞上滑落而下,瞬间便浸湿了她胸前的衣襟。她紧握着手中的灯盏,由于过度用力,手指关节都已泛白,而那微弱的灯火也随着她身体的颤抖而不停地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似的。 与此同时,屋外呼啸而过的狂风透过狭窄的门缝疯狂地涌进屋内,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那原本就不甚稳定的烛火在这股劲风的吹拂下更是剧烈地摇曳起来,将柳氏那孤独无助的身影映照得越发清晰可见。然而,姜柏朝却始终背对着她,甚至连头都不曾回过一次,显然已经下定决心不愿意再继续这场令人心碎的对话。 柳氏默默地凝视着姜柏朝那宽厚却又无比冷漠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绝望和哀伤。最终,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用一种近乎决绝的语气说道:“柏朝,既然如此,那你好自为之!”话音未落,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提起那盏已然摇摇欲坠的灯盏,迈着坚定而又沉重的步伐,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关门声响,柳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这间昏暗的屋子里。门扉紧闭之后,屋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唯有那残留的烛光还在风中苦苦挣扎着,试图照亮这片被黑暗与悲伤所笼罩的空间。 柳氏提着灯,带着姜柏朝悄悄走出屋子。夜色中,府邸内依旧灯火通明,但四处却显得异常安静,仿佛所有人都躲了起来。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议论声,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第469章 云起12 墙角下,姜芷惜和姜轻语两人愣住。 姜柏朝与柳氏的对话后,让姜轻语心中五味杂陈,感到既震惊又难过。 她无法接受父亲竟然与二娘子柳氏有染,心中充满了对母亲的担忧和同情。于是,她急匆匆地跑到母亲卢氏身边,想要寻求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姜轻语的面色惨白如纸,她那美丽的眼眸此刻微微泛红,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暴。她脚步匆匆且略显踉跄,径直朝着卢氏所在的方向走去。待来到卢氏身旁时,她轻轻地抬起头,用略带颤抖的嗓音轻声呼唤道:“娘……” 正专注于手中针线活计的卢氏,敏锐地捕捉到了女儿的异常。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将针线放置一旁,满脸忧虑地凝视着姜轻语,柔声询问道:“轻语啊,你这是怎么啦?瞧你这脸色如此难看,是你爹有事?” 姜轻语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似乎想要阻止某种情绪从口中溢出。她略微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但声音却明显带着些许颤抖:“娘,我我适才无意间听到了一些话语,听完之后心中烦闷不堪,实在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卢氏听闻此言,不由得眉头微皱起来,她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握住姜轻语的小手,语气越发温和地追问道:“究竟听到了些什么呀?孩子,快与娘讲讲,千万别把这些烦恼都憋闷在心里头。” 姜轻语闻言,先是深深地低下了头,像是不敢直视母亲的目光一般。紧接着,一阵轻微的抽泣声从她喉咙深处传出,她的声音也变得愈发哽咽:“我我听到爹爹和二娘子正在交谈,他们他们好似娘,难道说爹爹他”说到此处,姜轻语再也无法继续言语下去,泪水宛如决堤之水般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卢氏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她紧紧地握住女儿那微微颤抖着的小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其中仍难掩一丝焦虑:“轻语啊,别着急,慢慢跟娘讲。你到底听到些什么了呀?” 此时的姜轻语早已泣不成声,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她抽噎着说道:“娘,就在刚才,我路过爹爹书房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他和二娘子在里面说话。那些话语……听起来……听起来他们俩好像……有着不可告人的私情!娘,这不会是真的?爹爹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说到最后,姜轻语已是哭得浑身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卢氏听完姜轻语的话,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的茶盏也险些掉落在地。她强撑着身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中的愤怒和痛苦却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卢氏声音微微发抖,却极力保持平静:“轻语,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爹和二娘子……他们当真……” 姜轻语紧紧咬着嘴唇,脑袋深深地垂下去,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晶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从她那苍白的脸颊滑落,打湿了衣襟。 “娘我真的亲耳听见的!当时我路过院子,就听到他们他们在窗子下面悄悄说话。姜初雪居然是是爹和那个柳氏所生!娘啊,我心里好难受,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儿告诉您,可又实在不忍心瞒着您,我我怕您受不了这个打击,会伤心欲绝”姜轻语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自己心中的痛苦与纠结。 卢氏听着女儿的话,只觉得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她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不,轻语,你没有做错。这种事情,娘迟早都会知晓的。只是只是娘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对不起我们母女的事情!”卢氏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悲愤和绝望。说到最后,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而下。 但卢氏毕竟是个坚强的女人,她很快便强忍住内心的悲痛,用力地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姜轻语说道:“轻语,你先回房间去。这件事情交给娘来处理,你放心好了。不过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今天发生的事情,特别是你的弟弟妹妹们。他们年纪还小,心灵脆弱,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这些真相,恐怕会给他们带来难以承受的伤害。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知道!明白了吗?” 姜轻语担忧地看着母亲:“娘,您别太难过了,我……我会一直陪着您的。” 卢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傻孩子,娘没事。去,让娘一个人静一静。” 姜轻语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卢氏看着女儿的背影,眼中的温柔渐渐被冷意取代。 卢氏低声自语,语气冰冷:“姜柏朝,我为你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你却如此对我……还有柳氏,我待你如姐妹,你却恩将仇报……好,很好,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卢氏目送女儿离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姜柏朝,柳氏……你们真是好得很。” 姜芷惜从外头见着八妹走了,又走进了屋子,给三婶请安,“三婶,你可还好?”姜芷惜倒了一杯茶。 卢氏手微微抖的接过,“有什么不好” “三婶,需要我做什么?”姜芷惜蹲下来,看着卢氏凄凉的脸。 “还能做什么?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卢氏沉思。 姜芷惜站在一旁,“三婶,我娘走后,现在府中只有二房的能拿动中馈,若是二房掌权,我相信你斗不过柳氏,三叔心软,若是今日之后” “你别说了!”卢氏把手里的茶水一丢。 “三婶,您好生休息”姜芷惜缓缓的退了出去。 她躲在暗处,等着三婶的动静。 果然,一个时辰后,终于来了动静。 第470章 云起13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深渊。姜府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了这死寂的夜。卢氏独自坐在房中,烛火微弱,映照出她冷峻的面容。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而冰冷,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姜轻语的话,那些字句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她的心里。姜柏朝,她竟然与柳氏有了私情。她为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换来的却是背叛。而柳氏,那个她一直待如仇人的女人,竟然还在勾引她的丈夫。 可笑的是她竟然以为是为了掌家权。 当年跟着自己嫁过来的婆子说了此事,姜柏朝说婆子在挑拨离间。 她就这么婆子生生的把婆子赶了出去。 再次寻到时,已经溺在河里。 婆子是会水的,怎么会溺在河里。 呵呵 卢氏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她必须做点什么,为自己和孩子们讨回一个公道。 她站起身,走到柜子前,取出瓷瓶,握在手中。瓷瓶里装的是火油,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决然的笑意。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她低声自语,声音冷得像冰。 卢氏经过一番谋划,决定亲自去找柳氏。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径直走向柳氏的院子。 柳氏此时正坐在房中处理后事,心神不宁,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见卢氏突然来访,她有些意外,但还是强装镇定,起身迎接。 卢氏语气温和:“柳氏,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柳氏神色有些慌乱,但很快恢复平静:“你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让人传个话便是,何必跑一趟。” 卢氏轻轻摇头,走到柳氏身边,低声道,:“那四丫头没逃出去,在我那里,您先随我去见一面,掐好了位置,到时候要拿要放,随你们。可跟我没有什么干系了。” 柳氏瞪眼,满是疑惑:“你平时不是向着她吗?” “素日是素日,可现在二哥出了这事,保不齐下一个就是三房了。”卢氏低声道。 柳氏想了一会,便跟着一起离开了院子。 卢氏带着柳氏穿过长廊,走向姜府后院一处偏僻的屋子。柳氏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柳氏停下脚步,试探性地问道:“这是要去哪儿?怎么越走越偏了?” 卢氏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容不减:“就在前面了,别急。” 柳氏心中更加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上。 卢氏加快了脚步,走到一间屋子前,推开门:“进来。” 柳氏走进屋子,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她正想回头询问,却听到身后“咔嚓”一声,门被锁上了。 柳氏惊慌失措,拍打着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把我锁起来?” 卢氏站在门外,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别急。我只是想让你在这里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柳氏声音颤抖:“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放我出去!” 卢氏冷笑一声:“做错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姜柏朝已经被关在隔壁了,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 柳氏听到姜柏朝的名字,脸色瞬间惨白。 卢氏语气冰冷: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很快,你们就能团聚了。” 卢氏披上一件深色的斗篷,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门。夜色中,她的身影如同一只幽灵,轻盈而迅速地穿过长廊,绕过花园,最终停在了二房的院子外。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卢氏站在暗处,目光冰冷地扫视了一圈。二房的院子并不大,但布置得极为精致,显然是柳氏精心打理的。院墙下堆着一些干草和木柴,显然是用来生火的。 卢氏冷笑一声,心中暗道:“柳氏,你不是喜欢享受吗?今夜,我就让你好好享受一番。” 她轻轻打开瓷瓶,将里面的火油缓缓洒在干草堆上。火油的气味在夜风中弥漫开来,但她并不在意。她知道,这火油一旦点燃,火势将无法控制。 洒完火油后,卢氏又从怀中取出一支火折子。她轻轻一吹,火苗瞬间窜起,映照出她冷峻的面容。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只有决然和冷酷。 她将火折子丢在洒了火油的干草上,火苗立刻蔓延开来,发出“噼啪”的声响。干草被火焰吞噬,火舌迅速舔舐着木栏和窗棂。卢氏退后几步,冷冷地看着火势逐渐变大。 姜芷惜看着着一切,心里暗自庆幸,庆幸她堵对了。 绕到二房的柴房,拿起了火折子。 火势迅速蔓延,干草、木栏、窗棂……一切可燃之物都被火焰吞噬。火舌舔舐着夜空,发出“呼呼”的声响,浓烟滚滚而起,直冲云霄。不到片刻,整个二房的院子便陷入了一片火海。 卢氏站在暗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纵然火势超出了她的预期,可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这场火烧尽一切,烧尽姜柏朝和柳氏的私情。 火势越来越大,甚至开始向西厢房蔓延。西厢房的窗棂被火舌舔到,瞬间燃起,火光照亮了半个姜府。院子里传来仆人们的惊呼声:“走水了!快救火!” 仆人们纷纷提着水桶赶去,但火势太大,根本无法控制。 火势越来越猛,整个二房的院子已经被火焰吞噬。 姜柏朝也被惊动,衣衫不整地从正房跑出来,看到二房的院子被大火吞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大声喊道:“快!快救火!柳氏还在里面!” 卢氏听到这句话,心中冷笑:“柳氏,你不是想要名分吗?这火,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贺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悄然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柳氏的房间里传来凄厉的哭喊声,但没有人能靠近。姜柏朝急得团团转,却无能为力。 府内的下人都忙着在二房附近救活,根本听不见这里的呼唤。 第470章 云起13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深渊。姜府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了这死寂的夜。卢氏独自坐在房中,烛火微弱,映照出她冷峻的面容。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而冰冷,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姜轻语的话,那些字句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她的心里。姜柏朝,她竟然与柳氏有了私情。她为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换来的却是背叛。而柳氏,那个她一直待如仇人的女人,竟然还在勾引她的丈夫。 可笑的是她竟然以为是为了掌家权。 当年跟着自己嫁过来的婆子说了此事,姜柏朝说婆子在挑拨离间。 她就这么婆子生生的把婆子赶了出去。 再次寻到时,已经溺在河里。 婆子是会水的,怎么会溺在河里。 呵呵 卢氏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她必须做点什么,为自己和孩子们讨回一个公道。 她站起身,走到柜子前,取出瓷瓶,握在手中。瓷瓶里装的是火油,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决然的笑意。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她低声自语,声音冷得像冰。 卢氏经过一番谋划,决定亲自去找柳氏。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径直走向柳氏的院子。 柳氏此时正坐在房中处理后事,心神不宁,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见卢氏突然来访,她有些意外,但还是强装镇定,起身迎接。 卢氏语气温和:“柳氏,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柳氏神色有些慌乱,但很快恢复平静:“你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让人传个话便是,何必跑一趟。” 卢氏轻轻摇头,走到柳氏身边,低声道,:“那四丫头没逃出去,在我那里,您先随我去见一面,掐好了位置,到时候要拿要放,随你们。可跟我没有什么干系了。” 柳氏瞪眼,满是疑惑:“你平时不是向着她吗?” “素日是素日,可现在二哥出了这事,保不齐下一个就是三房了。”卢氏低声道。 柳氏想了一会,便跟着一起离开了院子。 卢氏带着柳氏穿过长廊,走向姜府后院一处偏僻的屋子。柳氏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柳氏停下脚步,试探性地问道:“这是要去哪儿?怎么越走越偏了?” 卢氏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容不减:“就在前面了,别急。” 柳氏心中更加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上。 卢氏加快了脚步,走到一间屋子前,推开门:“进来。” 柳氏走进屋子,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她正想回头询问,却听到身后“咔嚓”一声,门被锁上了。 柳氏惊慌失措,拍打着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把我锁起来?” 卢氏站在门外,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别急。我只是想让你在这里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柳氏声音颤抖:“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您放我出去!” 卢氏冷笑一声:“做错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姜柏朝已经被关在隔壁了,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 柳氏听到姜柏朝的名字,脸色瞬间惨白。 卢氏语气冰冷: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很快,你们就能团聚了。” 卢氏披上一件深色的斗篷,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门。夜色中,她的身影如同一只幽灵,轻盈而迅速地穿过长廊,绕过花园,最终停在了二房的院子外。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卢氏站在暗处,目光冰冷地扫视了一圈。二房的院子并不大,但布置得极为精致,显然是柳氏精心打理的。院墙下堆着一些干草和木柴,显然是用来生火的。 卢氏冷笑一声,心中暗道:“柳氏,你不是喜欢享受吗?今夜,我就让你好好享受一番。” 她轻轻打开瓷瓶,将里面的火油缓缓洒在干草堆上。火油的气味在夜风中弥漫开来,但她并不在意。她知道,这火油一旦点燃,火势将无法控制。 洒完火油后,卢氏又从怀中取出一支火折子。她轻轻一吹,火苗瞬间窜起,映照出她冷峻的面容。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只有决然和冷酷。 她将火折子丢在洒了火油的干草上,火苗立刻蔓延开来,发出“噼啪”的声响。干草被火焰吞噬,火舌迅速舔舐着木栏和窗棂。卢氏退后几步,冷冷地看着火势逐渐变大。 姜芷惜看着着一切,心里暗自庆幸,庆幸她堵对了。 绕到二房的柴房,拿起了火折子。 火势迅速蔓延,干草、木栏、窗棂……一切可燃之物都被火焰吞噬。火舌舔舐着夜空,发出“呼呼”的声响,浓烟滚滚而起,直冲云霄。不到片刻,整个二房的院子便陷入了一片火海。 卢氏站在暗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纵然火势超出了她的预期,可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这场火烧尽一切,烧尽姜柏朝和柳氏的私情。 火势越来越大,甚至开始向西厢房蔓延。西厢房的窗棂被火舌舔到,瞬间燃起,火光照亮了半个姜府。院子里传来仆人们的惊呼声:“走水了!快救火!” 仆人们纷纷提着水桶赶去,但火势太大,根本无法控制。 火势越来越猛,整个二房的院子已经被火焰吞噬。 姜柏朝也被惊动,衣衫不整地从正房跑出来,看到二房的院子被大火吞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大声喊道:“快!快救火!柳氏还在里面!” 卢氏听到这句话,心中冷笑:“柳氏,你不是想要名分吗?这火,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贺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悄然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柳氏的房间里传来凄厉的哭喊声,但没有人能靠近。姜柏朝急得团团转,却无能为力。 府内的下人都忙着在二房附近救活,根本听不见这里的呼唤。 第471章 云起14 姜芷惜来到姜初雪的屋子里,掰开她的嘴,轻轻的喂了解药进去。 元平之前来报,姚嫣然在姜初雪的屋子下了散魂散,今日还在愁如何送药,现在好了,正好解了毒。 这是答应了阿爷的,最后一次救她了。 等姜初雪有了动静,便悄悄的躲进了暗道。 不一会姜初雪被浓烟呛醒,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房间已经被火光映得通红。她猛地坐起身,脑子还有些昏沉,但看到窗外冲天的火光,瞬间清醒过来。她心中一紧,想到爹爹姜柏朝可能还在房中,便顾不得其他,披上外衣就冲了出去。 火势凶猛,浓烟滚滚,姜初雪捂着口鼻,在走廊上艰难前行。她一边跑一边喊:“娘!兄长你在哪儿?”但回应她的只有火焰的咆哮和木梁倒塌的轰鸣。 就在她焦急万分时,突然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从火光中闪过,直奔姜元翰的院子。姜初雪心中疑惑,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往那边跑? 难道是兄长还没出来。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跟上去看看。 她急忙地跟在男子身后,借着火光,隐约看到那男子进了姜元翰妾室的屋子。 姜初雪探头往里看,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男子竟然将姜元翰的妾室姚嫣然赤果果地抱了起来! 姚嫣然似乎已经昏迷,毫无知觉地靠在男子怀里。 姜初雪瞪大了眼睛,仔细一看,那男子竟然是府中的一名护院,平日里沉默寡言,没想到竟会做出这种事! 火势愈发凶猛,浓烟滚滚,整个姜府仿佛陷入了一片火海。 姜初雪刚刚撞破了护院与姚嫣然的秘密,心中正震惊不已,却没想到姚嫣然突然睁开了眼睛。 姚嫣然的眼神冰冷而狠厉,完全没有刚才昏迷时的柔弱。 “你!竟然是你!” “居然是你!!!!” 姜初雪在火海中撞破了姚嫣然与护院的秘密,正震惊不已时, 姚嫣然却突然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看着姜初雪,语气冰冷而嘲讽:“可怜人,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那我也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爹爹姜柏杉,是我杀的。” 姜初雪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爹爹慈爱的面容,心中涌起无尽的悲痛与愤怒。 姜初雪声音颤抖,眼中充满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我爹……是你杀的?” 姚嫣然冷笑一声,语气轻蔑:“没错,是我。你那愚蠢的爹爹,竟然想揭发我,我怎么能让他毁了我的计划?所以,我只好送他上路了。” 姜初雪听到这里,心中的悲痛瞬间化为滔天的怒火。她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姜初雪气得浑身发抖,银牙紧咬,那愤怒的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来,她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姚嫣然,声音犹如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寒冷刺骨,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艰难挤出:“姚嫣然!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恶毒妇人!兄长待你可谓是情深义重,仁至义尽,可你竟然如此恩将仇报,狠心对他下这般毒手!今日,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拿你的性命来祭奠我爹!” 说罢,姜初雪怒发冲冠,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母狮般,不顾一切地朝着姚嫣然猛扑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护院瞬间闪现在姚嫣然身前,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得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其中一人更是毫不留情地伸手用力一推,直接将姜初雪狠狠推倒在地。 倒地后的姜初雪狼狈不堪,身上的衣衫也沾染了不少尘土,但她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抬起头,用充满仇恨与怨怼的双眸死死盯着躲在他身后安然无恙的姚嫣然,口中嘶声怒吼道:“姚嫣然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我告诉你们,这笔血海深仇,我姜初雪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罢休!就算变成厉鬼,我也要紧紧缠住你们不放,生生世世都要把你们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让你们受尽折磨,永无超生之日!” 姚嫣然看着姜初雪狼狈的样子,笑得更加得意。她走到姜初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姚嫣然冷笑:“大小姐,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今日这场大火,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娘和你兄长的。” 姜初雪听到姚嫣然提到娘亲和弟弟妹妹,心中更加愤怒。她猛地站起身,再次朝姚嫣然扑了过去,但护院又一次拦住了她。 姜初雪嘶声喊道:“姚嫣然!你敢动我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姚嫣然冷笑一声:“你还是好好顾好你自己,与其疯一样的活着,不如” 姚嫣然冷冷地看了一眼姜初雪,随后对护院低声说道:“杀了她!” 护院闻言,脸色一变,但很快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他放下姚嫣然,猛地朝姜初雪扑了过去。 姜初雪惊恐地后退:“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 护院一把抓住姜初雪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无法挣脱。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挣扎,但最终还是被狠厉取代。 护院低声说道:“对不住了。这是你逼我的。” 他说完,双手猛地掐住了姜初雪的脖子。姜初雪拼命挣扎,但她的力气根本无法与护院抗衡。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 姜初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们……不得好死……” 护院的手越收越紧,姜初雪的挣扎渐渐微弱,最终彻底停止了动作。护院松开手,姜初雪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再无生气。 姚嫣然冷冷地看着姜初雪的尸体,语气冰冷:“把她丢进火里,烧得干干净净,别留下任何痕迹。” 护院点了点头,抱起姜初雪的尸体,走向一旁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将姜初雪的尸体抛入了火中。 护院低声喃喃:“大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火焰瞬间吞噬了姜初雪的尸体,火光映照出护院和姚嫣然冷漠的面容。他们站在火海中,仿佛地狱中的恶鬼,毫无人性可言。 两人很快消失在火海之中。 第471章 云起14 姜芷惜来到姜初雪的屋子里,掰开她的嘴,轻轻的喂了解药进去。 元平之前来报,姚嫣然在姜初雪的屋子下了散魂散,今日还在愁如何送药,现在好了,正好解了毒。 这是答应了阿爷的,最后一次救她了。 等姜初雪有了动静,便悄悄的躲进了暗道。 不一会姜初雪被浓烟呛醒,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房间已经被火光映得通红。她猛地坐起身,脑子还有些昏沉,但看到窗外冲天的火光,瞬间清醒过来。她心中一紧,想到爹爹姜柏朝可能还在房中,便顾不得其他,披上外衣就冲了出去。 火势凶猛,浓烟滚滚,姜初雪捂着口鼻,在走廊上艰难前行。她一边跑一边喊:“娘!兄长你在哪儿?”但回应她的只有火焰的咆哮和木梁倒塌的轰鸣。 就在她焦急万分时,突然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从火光中闪过,直奔姜元翰的院子。姜初雪心中疑惑,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往那边跑? 难道是兄长还没出来。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跟上去看看。 她急忙地跟在男子身后,借着火光,隐约看到那男子进了姜元翰妾室的屋子。 姜初雪探头往里看,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男子竟然将姜元翰的妾室姚嫣然赤果果地抱了起来! 姚嫣然似乎已经昏迷,毫无知觉地靠在男子怀里。 姜初雪瞪大了眼睛,仔细一看,那男子竟然是府中的一名护院,平日里沉默寡言,没想到竟会做出这种事! 火势愈发凶猛,浓烟滚滚,整个姜府仿佛陷入了一片火海。 姜初雪刚刚撞破了护院与姚嫣然的秘密,心中正震惊不已,却没想到姚嫣然突然睁开了眼睛。 姚嫣然的眼神冰冷而狠厉,完全没有刚才昏迷时的柔弱。 “你!竟然是你!” “居然是你!!!!” 姜初雪在火海中撞破了姚嫣然与护院的秘密,正震惊不已时, 姚嫣然却突然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看着姜初雪,语气冰冷而嘲讽:“可怜人,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那我也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爹爹姜柏杉,是我杀的。” 姜初雪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爹爹慈爱的面容,心中涌起无尽的悲痛与愤怒。 姜初雪声音颤抖,眼中充满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我爹……是你杀的?” 姚嫣然冷笑一声,语气轻蔑:“没错,是我。你那愚蠢的爹爹,竟然想揭发我,我怎么能让他毁了我的计划?所以,我只好送他上路了。” 姜初雪听到这里,心中的悲痛瞬间化为滔天的怒火。她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姜初雪气得浑身发抖,银牙紧咬,那愤怒的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来,她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姚嫣然,声音犹如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寒冷刺骨,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艰难挤出:“姚嫣然!你这个心如蛇蝎的恶毒妇人!兄长待你可谓是情深义重,仁至义尽,可你竟然如此恩将仇报,狠心对他下这般毒手!今日,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拿你的性命来祭奠我爹!” 说罢,姜初雪怒发冲冠,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母狮般,不顾一切地朝着姚嫣然猛扑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护院瞬间闪现在姚嫣然身前,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得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其中一人更是毫不留情地伸手用力一推,直接将姜初雪狠狠推倒在地。 倒地后的姜初雪狼狈不堪,身上的衣衫也沾染了不少尘土,但她丝毫不在意这些,只是抬起头,用充满仇恨与怨怼的双眸死死盯着躲在他身后安然无恙的姚嫣然,口中嘶声怒吼道:“姚嫣然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我告诉你们,这笔血海深仇,我姜初雪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罢休!就算变成厉鬼,我也要紧紧缠住你们不放,生生世世都要把你们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让你们受尽折磨,永无超生之日!” 姚嫣然看着姜初雪狼狈的样子,笑得更加得意。她走到姜初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姚嫣然冷笑:“大小姐,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今日这场大火,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娘和你兄长的。” 姜初雪听到姚嫣然提到娘亲和弟弟妹妹,心中更加愤怒。她猛地站起身,再次朝姚嫣然扑了过去,但护院又一次拦住了她。 姜初雪嘶声喊道:“姚嫣然!你敢动我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姚嫣然冷笑一声:“你还是好好顾好你自己,与其疯一样的活着,不如” 姚嫣然冷冷地看了一眼姜初雪,随后对护院低声说道:“杀了她!” 护院闻言,脸色一变,但很快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意。他放下姚嫣然,猛地朝姜初雪扑了过去。 姜初雪惊恐地后退:“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 护院一把抓住姜初雪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无法挣脱。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挣扎,但最终还是被狠厉取代。 护院低声说道:“对不住了。这是你逼我的。” 他说完,双手猛地掐住了姜初雪的脖子。姜初雪拼命挣扎,但她的力气根本无法与护院抗衡。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 姜初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们……不得好死……” 护院的手越收越紧,姜初雪的挣扎渐渐微弱,最终彻底停止了动作。护院松开手,姜初雪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再无生气。 姚嫣然冷冷地看着姜初雪的尸体,语气冰冷:“把她丢进火里,烧得干干净净,别留下任何痕迹。” 护院点了点头,抱起姜初雪的尸体,走向一旁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将姜初雪的尸体抛入了火中。 护院低声喃喃:“大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火焰瞬间吞噬了姜初雪的尸体,火光映照出护院和姚嫣然冷漠的面容。他们站在火海中,仿佛地狱中的恶鬼,毫无人性可言。 两人很快消失在火海之中。 第472章 云起15 姜元翰从外头匆匆赶回府中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原本精致的二房院子,如今已化为一片焦黑的废墟,只剩下几根残破的梁柱孤零零地矗立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地上满是灰烬和烧焦的木头,偶尔还有几处火星在闪烁。 他的脚步踉跄,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走到废墟前,他的双腿一软,颓然跪倒在地。他的手指深深插入灰烬中,抓起一把焦黑的土,握在掌心,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姜元翰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悲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二房昔日的景象:柳氏温柔的笑容,院子里盛开的花草,还有他与柳氏共度的那些宁静时光。如今,这一切都化为了灰烬,再也无法挽回。 姜元翰仰起头,眼中泪水夺眶而出:“爹!爹!!” 他的声音在废墟上空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风声和远处仆人们的低语,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助。 仆人们远远地看着姜元翰,低声议论: “二爷回来了,看他那样子,真是可怜……” “听说二娘子被关起来了,没能逃出来,被烧死了……” “唉,这场大火真是造孽啊……” 姜元翰听到仆人们的议论,猛地转过头,眼中布满血丝。 姜元翰嘶声喊):“你们说什么?……娘……死了?” 仆人们被他的样子吓到,纷纷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姜元翰踉跄着站起身,冲到一名仆人面前,抓住他的衣领。 姜元翰声音颤抖:“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是不是……” 仆人被他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说道:“二少爷……二娘子她……没能逃出来,火势太大了……我们……我们救不了她……” 姜元翰听到这句话,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最终跌坐在地上。 姜元翰(仰天大哭,声音撕心裂肺):“娘!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 他的哭声在废墟上空回荡,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动容。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灰烬中,瞬间消失无踪。 当姜元翰终于寻到娘亲的时候,他那颗原本悬着的心非但没有落地,反而瞬间被一股强烈的疑惑所笼罩。只见娘亲那只平日里总是温柔地抚摸着他头顶的手,此刻却与三叔的手紧紧相握,两人的神情都显得有些异样。这种不同寻常的景象让姜元翰立刻警觉起来,他深知此事绝不简单。 他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目光如炬般快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察觉到这一幕之后,他悄无声息地向着身后招了招手。一名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心腹见状,赶忙快步上前。 姜元翰压低声音对心腹耳语道:“快去,务必拦住外面的人,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靠近这里!”心腹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如鬼魅一般疾驰而去。而姜元翰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翻涌的不安情绪,但那股隐隐约约的不祥预感却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大火过后,卢氏从昏迷中缓缓醒来,眼前一片狼藉。 她看到姜元翰站在一旁,神情憔悴,眼中含泪,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 卢氏心中一紧,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姜元翰已经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姜元翰默默地操持着府中的丧事,神情黯淡,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安排得井井有条,却始终一言不发,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压抑在心底。府中上下无人敢多言,只能默默跟随他的安排,整个府邸笼罩在一片肃穆与哀伤之中。 卢氏站在府中,脸上挂着悲戚的泪水,仿佛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痛心疾首。然而,她的内心却涌动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大房和二房的人都不在了,府中再无人能威胁到她的地位。她终于可以独掌大权,成为这府邸真正的主人。 她低垂着眼眸,用手帕轻轻擦拭眼角,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微微上扬。这一切,正是她多年来梦寐以求的结果。如今,府中上下无人敢质疑她的权威,甚至连姜元翰也沉浸在丧亲之痛中,无暇顾及她的心思。 卢氏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如何一步步巩固自己的地位,如何让姜元翰彻底依赖她。她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得意压下,继续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夜深人静,姜元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偏房,心中满是沉重的思绪。他本以为能在姚嫣然的温柔中找到一丝慰藉,然而推开门后,却发现房内气氛冷清。姚嫣然坐在窗边,神情淡漠,目光游离,似乎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 姜元翰缓缓地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姚嫣然靠近。每走一步,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那高大而挺拔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终于,他走到了姚嫣然的面前,停下脚步,微微弯下腰来,用极其轻柔的声音呼唤道:“嫣然”这声呼唤之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深深的恳求之意。 然而,面对姜元翰的到来以及他饱含深情的呼喊,姚嫣然仅仅只是淡淡地抬起眼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犹如冬日里的寒霜,冰冷刺骨,毫无半点温情可言。紧接着,她便毫不犹豫地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他一眼,口中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你回来了。”这句话听上去平淡无奇,但其中蕴含的冷漠却是显而易见的,就好像姜元翰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罢了。 她的态度让姜元翰心中一沉,仿佛连最后一丝温暖也被抽离。他试图伸手去握她的手,却被她轻轻避开。姚嫣然站起身,语气疏离:“今日府中事多,你也累了,早些休息。”说完,她便转身走向内室,留下姜元翰一人站在原地,心中满是失落与困惑。 姜元翰望着她的背影,眉头紧锁。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仿佛连最亲近的人也离他远去。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楚,默默坐在桌旁,望着摇曳的烛火,思绪万千。 第472章 云起15 姜元翰从外头匆匆赶回府中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原本精致的二房院子,如今已化为一片焦黑的废墟,只剩下几根残破的梁柱孤零零地矗立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地上满是灰烬和烧焦的木头,偶尔还有几处火星在闪烁。 他的脚步踉跄,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走到废墟前,他的双腿一软,颓然跪倒在地。他的手指深深插入灰烬中,抓起一把焦黑的土,握在掌心,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姜元翰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悲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二房昔日的景象:柳氏温柔的笑容,院子里盛开的花草,还有他与柳氏共度的那些宁静时光。如今,这一切都化为了灰烬,再也无法挽回。 姜元翰仰起头,眼中泪水夺眶而出:“爹!爹!!” 他的声音在废墟上空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风声和远处仆人们的低语,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助。 仆人们远远地看着姜元翰,低声议论: “二爷回来了,看他那样子,真是可怜……” “听说二娘子被关起来了,没能逃出来,被烧死了……” “唉,这场大火真是造孽啊……” 姜元翰听到仆人们的议论,猛地转过头,眼中布满血丝。 姜元翰嘶声喊):“你们说什么?……娘……死了?” 仆人们被他的样子吓到,纷纷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姜元翰踉跄着站起身,冲到一名仆人面前,抓住他的衣领。 姜元翰声音颤抖:“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是不是……” 仆人被他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说道:“二少爷……二娘子她……没能逃出来,火势太大了……我们……我们救不了她……” 姜元翰听到这句话,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最终跌坐在地上。 姜元翰(仰天大哭,声音撕心裂肺):“娘!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 他的哭声在废墟上空回荡,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动容。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灰烬中,瞬间消失无踪。 当姜元翰终于寻到娘亲的时候,他那颗原本悬着的心非但没有落地,反而瞬间被一股强烈的疑惑所笼罩。只见娘亲那只平日里总是温柔地抚摸着他头顶的手,此刻却与三叔的手紧紧相握,两人的神情都显得有些异样。这种不同寻常的景象让姜元翰立刻警觉起来,他深知此事绝不简单。 他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目光如炬般快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察觉到这一幕之后,他悄无声息地向着身后招了招手。一名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心腹见状,赶忙快步上前。 姜元翰压低声音对心腹耳语道:“快去,务必拦住外面的人,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靠近这里!”心腹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如鬼魅一般疾驰而去。而姜元翰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翻涌的不安情绪,但那股隐隐约约的不祥预感却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大火过后,卢氏从昏迷中缓缓醒来,眼前一片狼藉。 她看到姜元翰站在一旁,神情憔悴,眼中含泪,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 卢氏心中一紧,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姜元翰已经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姜元翰默默地操持着府中的丧事,神情黯淡,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安排得井井有条,却始终一言不发,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压抑在心底。府中上下无人敢多言,只能默默跟随他的安排,整个府邸笼罩在一片肃穆与哀伤之中。 卢氏站在府中,脸上挂着悲戚的泪水,仿佛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痛心疾首。然而,她的内心却涌动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大房和二房的人都不在了,府中再无人能威胁到她的地位。她终于可以独掌大权,成为这府邸真正的主人。 她低垂着眼眸,用手帕轻轻擦拭眼角,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微微上扬。这一切,正是她多年来梦寐以求的结果。如今,府中上下无人敢质疑她的权威,甚至连姜元翰也沉浸在丧亲之痛中,无暇顾及她的心思。 卢氏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如何一步步巩固自己的地位,如何让姜元翰彻底依赖她。她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得意压下,继续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夜深人静,姜元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偏房,心中满是沉重的思绪。他本以为能在姚嫣然的温柔中找到一丝慰藉,然而推开门后,却发现房内气氛冷清。姚嫣然坐在窗边,神情淡漠,目光游离,似乎对他的到来毫无反应。 姜元翰缓缓地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姚嫣然靠近。每走一步,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那高大而挺拔的身躯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终于,他走到了姚嫣然的面前,停下脚步,微微弯下腰来,用极其轻柔的声音呼唤道:“嫣然”这声呼唤之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深深的恳求之意。 然而,面对姜元翰的到来以及他饱含深情的呼喊,姚嫣然仅仅只是淡淡地抬起眼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犹如冬日里的寒霜,冰冷刺骨,毫无半点温情可言。紧接着,她便毫不犹豫地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他一眼,口中吐出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你回来了。”这句话听上去平淡无奇,但其中蕴含的冷漠却是显而易见的,就好像姜元翰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罢了。 她的态度让姜元翰心中一沉,仿佛连最后一丝温暖也被抽离。他试图伸手去握她的手,却被她轻轻避开。姚嫣然站起身,语气疏离:“今日府中事多,你也累了,早些休息。”说完,她便转身走向内室,留下姜元翰一人站在原地,心中满是失落与困惑。 姜元翰望着她的背影,眉头紧锁。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仿佛连最亲近的人也离他远去。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楚,默默坐在桌旁,望着摇曳的烛火,思绪万千。 第473章 云起16 元平接到姜芷惜和姜羡知踏入西院时,远远便瞧见顾瑢璟站在院中,身影挺拔,目光沉静地望向他们。 姜芷惜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担忧,又有难以掩饰的欢喜。她快步走上前,几乎是扑进了顾瑢璟的怀里,声音带着哽咽:“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瑢璟轻轻揽住她,手掌温柔地抚过她的发丝,低声道:“我听说府中出了事,便赶回来了。”他的声音沉稳而温和,仿佛能抚平她心中的不安。 姜芷惜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声音颤抖:“娘亲……娘亲走了……”话未说完,泪水便顺着脸颊滑落。顾瑢璟抬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目光中满是怜惜:“我都知道了,别怕,有我在。” 他的安慰让姜芷惜心中稍稍安定,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仿佛抓住了唯一的依靠。顾瑢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陪着你。你兄长无事。” 姜羡知听到顾瑢璟提到姜九行,立刻紧张地拉住他的手,急切地问道:“九行在哪里?他……他还好吗?”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满是担忧。 顾瑢璟抬头:“他已经找到了,暂时安全。不过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我没有带他回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岳父大人放心,已经安顿好了,无大碍。” 姜羡知听了,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眼中的忧虑并未完全散去。点了点头,低声道:“谢谢殿下……一定要让他平安回来。” 一旁的姜芷惜看着顾瑢璟风尘仆仆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道:“你一路奔波,一定累了?先休息一下,别累坏了身子。” 顾瑢璟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轻声道:“我没事,只要你们平安就好。”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姜芷惜看着他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身影,心中既感动又酸楚。 姜芷惜拉着顾瑢璟坐下,轻声将这几日府中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他。从大火的突如其来,到娘亲的离世,再到府中上下人心惶惶,她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哽咽,眼中满是疲惫与哀伤。 顾瑢璟静静听着,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姜芷惜摇了摇头,抬眼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关切:“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没能赶回来,是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忙?” 顾瑢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语气低沉:“确实有些事情耽搁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随后继续说道:“北境那边出了些变故,我必须亲自处理。若非如此,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姜芷惜听了,心中虽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理解。她知道顾瑢璟的身份与责任,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放下一切的人。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明白的,只是……只是这些日子,我真的很想你。” 顾瑢璟握紧她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柔:“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接下来的事情,我会陪你一起面对。” 姜芷惜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肩头,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再大的风雨也能扛过去。然而,她心中仍有一丝隐隐的不安,仿佛这场变故的背后,还藏着更多未知的阴谋与危险。 顾瑢璟轻轻抚过她的发丝,低声道:“别怕,一切有我。”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能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院中的风轻轻拂过,带起几片落叶,姜芷惜靠在他肩头,闭上了眼睛,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与痛苦都得到了短暂的缓解。 夜深人静,府中一片沉寂,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元平站在顾瑢璟身旁,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隐隐的愤懑:“主子,属下不明白。若是我们早些干预,王妃也不必吃这么多苦。您明明可以护她周全,为何要眼睁睁看着她承受这些?” 顾瑢璟站在廊下,目光深邃,望向远处漆黑的夜空。他的神情平静,却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冷峻。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若是我们插手,她永远无法真正离开武安侯府。只有让她自己经历这些,她才会明白,有些路,必须自己走。” 元平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显然并不完全认同:“可王妃毕竟是女子,这些事对她来说太过残酷。若是她撑不住……” “她撑得住。”顾瑢璟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坚强。只有让她亲自面对这些,她才能真正成长,日后才能扶持姜九行,成为他的依靠。” 他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姜九行是我看中的人,他将来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但在此之前,他需要经历磨砺,而姜芷惜,也必须学会如何在这纷乱的局势中立足。有些障碍,只有她自己主动绕开,才能真正摆脱束缚。” 元平沉默了片刻,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明白顾瑢璟的用意。他低声道:“属下明白了。只是……王妃若是知道这一切是您的安排,恐怕会心生芥蒂。” 顾瑢璟微微勾起唇角,眼中却并无笑意:“她不会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会明白我的苦心。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清楚。” 元平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知道,顾瑢璟的决定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布局。只是,想到姜芷惜这些日子所受的苦,他心中仍有些不忍。 夜风渐起,顾瑢璟转身看向元平,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你去休息,收拾一下,明天还有进宫。” 元平躬身行礼,随后悄然退下。顾瑢璟独自站在廊下,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仿佛透过夜色,看到了更远的未来。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却隐隐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第473章 云起16 元平接到姜芷惜和姜羡知踏入西院时,远远便瞧见顾瑢璟站在院中,身影挺拔,目光沉静地望向他们。 姜芷惜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担忧,又有难以掩饰的欢喜。她快步走上前,几乎是扑进了顾瑢璟的怀里,声音带着哽咽:“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瑢璟轻轻揽住她,手掌温柔地抚过她的发丝,低声道:“我听说府中出了事,便赶回来了。”他的声音沉稳而温和,仿佛能抚平她心中的不安。 姜芷惜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声音颤抖:“娘亲……娘亲走了……”话未说完,泪水便顺着脸颊滑落。顾瑢璟抬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目光中满是怜惜:“我都知道了,别怕,有我在。” 他的安慰让姜芷惜心中稍稍安定,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仿佛抓住了唯一的依靠。顾瑢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陪着你。你兄长无事。” 姜羡知听到顾瑢璟提到姜九行,立刻紧张地拉住他的手,急切地问道:“九行在哪里?他……他还好吗?”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中满是担忧。 顾瑢璟抬头:“他已经找到了,暂时安全。不过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我没有带他回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岳父大人放心,已经安顿好了,无大碍。” 姜羡知听了,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眼中的忧虑并未完全散去。点了点头,低声道:“谢谢殿下……一定要让他平安回来。” 一旁的姜芷惜看着顾瑢璟风尘仆仆的模样,心中满是心疼。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道:“你一路奔波,一定累了?先休息一下,别累坏了身子。” 顾瑢璟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轻声道:“我没事,只要你们平安就好。”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姜芷惜看着他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身影,心中既感动又酸楚。 姜芷惜拉着顾瑢璟坐下,轻声将这几日府中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他。从大火的突如其来,到娘亲的离世,再到府中上下人心惶惶,她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哽咽,眼中满是疲惫与哀伤。 顾瑢璟静静听着,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姜芷惜摇了摇头,抬眼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关切:“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没能赶回来,是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忙?” 顾瑢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语气低沉:“确实有些事情耽搁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随后继续说道:“北境那边出了些变故,我必须亲自处理。若非如此,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姜芷惜听了,心中虽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理解。她知道顾瑢璟的身份与责任,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放下一切的人。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明白的,只是……只是这些日子,我真的很想你。” 顾瑢璟握紧她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柔:“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接下来的事情,我会陪你一起面对。” 姜芷惜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肩头,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再大的风雨也能扛过去。然而,她心中仍有一丝隐隐的不安,仿佛这场变故的背后,还藏着更多未知的阴谋与危险。 顾瑢璟轻轻抚过她的发丝,低声道:“别怕,一切有我。”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能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院中的风轻轻拂过,带起几片落叶,姜芷惜靠在他肩头,闭上了眼睛,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与痛苦都得到了短暂的缓解。 夜深人静,府中一片沉寂,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元平站在顾瑢璟身旁,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与隐隐的愤懑:“主子,属下不明白。若是我们早些干预,王妃也不必吃这么多苦。您明明可以护她周全,为何要眼睁睁看着她承受这些?” 顾瑢璟站在廊下,目光深邃,望向远处漆黑的夜空。他的神情平静,却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冷峻。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静:“若是我们插手,她永远无法真正离开武安侯府。只有让她自己经历这些,她才会明白,有些路,必须自己走。” 元平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显然并不完全认同:“可王妃毕竟是女子,这些事对她来说太过残酷。若是她撑不住……” “她撑得住。”顾瑢璟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坚强。只有让她亲自面对这些,她才能真正成长,日后才能扶持姜九行,成为他的依靠。” 他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姜九行是我看中的人,他将来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但在此之前,他需要经历磨砺,而姜芷惜,也必须学会如何在这纷乱的局势中立足。有些障碍,只有她自己主动绕开,才能真正摆脱束缚。” 元平沉默了片刻,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明白顾瑢璟的用意。他低声道:“属下明白了。只是……王妃若是知道这一切是您的安排,恐怕会心生芥蒂。” 顾瑢璟微微勾起唇角,眼中却并无笑意:“她不会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会明白我的苦心。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清楚。” 元平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知道,顾瑢璟的决定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布局。只是,想到姜芷惜这些日子所受的苦,他心中仍有些不忍。 夜风渐起,顾瑢璟转身看向元平,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你去休息,收拾一下,明天还有进宫。” 元平躬身行礼,随后悄然退下。顾瑢璟独自站在廊下,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仿佛透过夜色,看到了更远的未来。他的神情依旧平静,却隐隐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第474章 云起17 武安侯府表面上恢复了平静,但暗流涌动。京都中人人皆知武安侯府经历了一场劫难,却不知其中隐藏的阴谋与算计。 姜芷惜静静地端坐在府中的椅子上,那身姿笔直而端庄,但她的神情却冷峻得如同寒冬里的冰霜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正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够穿透人心。 暗自盘算着如何除掉姚嫣然,这女人在府中没少给她使绊子,如今更是害得府中几乎家破人亡。 她决定借刀杀人,让姜元翰亲自收拾这个祸害。 正巧,这日元平见到姚嫣然的护卫在收拾行李,似乎准备离开。 姜芷惜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便暗中通知了卢氏,让她叫姜元翰回府。卢氏虽不知姜芷惜的用意,但还是照做了。 姜元翰匆匆赶回府中,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卢氏派人传信,语气急切,却未说明缘由,只让他速速回府。他一路上思绪纷乱,隐隐觉得府中出了大事,却又无从猜测。 一进府门,他便察觉到气氛异常。仆人们神色慌张,低头匆匆而过,仿佛在躲避什么。姜元翰心中愈发不安,脚步加快,径直朝姚嫣然的院子走去。 推开院门,院内一片寂静,连平日伺候的丫鬟也不见踪影。姜元翰眉头紧锁,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快步走到房门前,抬手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如遭雷击—— 姚嫣然衣衫凌乱,正躺在一名护卫的身下,两人神情慌乱,显然未曾料到会有人突然闯入。姚嫣然见到姜元翰,脸色瞬间惨白,嘴唇颤抖着想要解释,却发不出声音。那护卫也是一惊,慌忙从她身上爬起,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衫。 姜元翰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双眼瞬间充血,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剑锋直指那护卫,怒吼一声:“贱人!你们竟敢——” 话音未落,他已一剑刺向那护卫。护卫见状,慌忙侧身躲避,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刀,与姜元翰缠斗在一起。姚嫣然吓得尖叫连连,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口中喃喃道:“……翰郎,饶命……不是您想的那样……” 姜元翰哪里听得进去,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剑招凌厉,招招致命。 然而,那护卫身手不凡,虽一时被逼得节节败退,却并未慌乱,反而找准机会反击。两人在房中激烈交手,桌椅翻倒,瓷器碎裂,场面一片混乱。 姚嫣然见势不妙,想要趁机逃跑,却被姜元翰一眼瞥见。 他怒喝一声:“休想逃!”随即一剑逼退护卫,转身朝姚嫣然刺去。姚嫣然吓得瘫软在地,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旁,哭喊道:“翰郎饶命!我是被逼的!是他强迫我的!” 姜元翰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与痛恨:“贱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敢狡辩!”他正要再出手,那护卫却已从背后袭来,短刀直刺他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猛地推开,姜芷惜带着元平冲了进来。元平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长剑一挥,挡下了护卫的攻击。 姜芷惜则快步走到姜元翰身旁,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急声道:“大哥,你受伤了!” 姜元翰胸口鲜血直流,脸色苍白,却仍死死盯着姚嫣然和那护卫,眼中满是愤怒与痛苦。 见到姜芷惜,心中突然怒火中烧。 “大哥,是我,那些误会,只有她才能解开。” 姜元翰咬牙,看着姜芷惜。 这个时候,她竟然回来了。 该信她吗? 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转头对元平道:“拿下他们!” 元平点头,手中长剑如游龙般挥舞,几招之内便将那护卫制服。 护卫瘫坐在地,泪流满面,口中喃喃道:“少爷……饶命……我真的知道错了……” 姜芷惜冷冷看了她一眼,语气冰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转头对姜元翰轻声道:“大哥,先别动怒,养伤要紧。这些人,我会替你处理。二伯的死,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姜元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怒火与痛苦交织在一起。 姜芷惜扶着他坐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姜芷惜冷冷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姚嫣然,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她缓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质问道:“姚嫣然,我问你,是不是你对姜柏杉下的手?那场大火,是不是你安排的?” 姚嫣然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却突然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她的笑声尖锐刺耳,带着几分癫狂与绝望:“哈哈哈……姜芷惜,你终于来问我了?没错,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那场大火,姜柏杉的死,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姜元翰听到这里,脸色瞬间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猛地站起身,胸口伤口因剧烈动作而渗出血来,但他浑然不顾,眼中满是杀意:“姚嫣然!你竟敢——!” 他一把抓起地上的长剑,剑锋直指姚嫣然,声音冰冷刺骨:“我今日便要你偿命!” 姚嫣然却丝毫不惧,反而笑得更加疯狂。她仰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挑衅与讥讽:“杀我?好啊,你们尽管动手!不过,杀了我,你们就永远别想知道姜初雪的下落了!” 姜元翰的手猛然一顿,剑锋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犹豫:“你说什么?初雪……初雪还活着?” 姚嫣然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当然还活着。不过,她的命现在在我手里。你们若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就永远别想再见到她!” 姜芷惜眉头紧锁,上前一步,冷声道:“姚嫣然,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们?” 姚嫣然却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疯狂:“活路?哈哈哈……我早就没有活路了!你们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姜元翰,姜芷惜,你们都是一样的虚伪!我姚嫣然今日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们最在乎的人陪葬!” 姜元翰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轻举妄动。他死死盯着姚嫣然,声音低沉而压抑:“你到底想怎样?” 姚嫣然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很简单,放我走。等我安全离开京都,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们姜初雪的下落。否则,你们就等着给她收尸!” 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正要开口,姜元翰却抬手拦住了她。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但你若敢耍花样,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姚嫣然冷笑一声,转身朝门外走去,脚步虽有些踉跄,却带着几分决绝。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姜元翰一眼,眼中满是讥讽与恨意:“姜芷惜,你以为你赢了?不,你输得彻彻底底!”。 第474章 云起17 武安侯府表面上恢复了平静,但暗流涌动。京都中人人皆知武安侯府经历了一场劫难,却不知其中隐藏的阴谋与算计。 姜芷惜静静地端坐在府中的椅子上,那身姿笔直而端庄,但她的神情却冷峻得如同寒冬里的冰霜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正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够穿透人心。 暗自盘算着如何除掉姚嫣然,这女人在府中没少给她使绊子,如今更是害得府中几乎家破人亡。 她决定借刀杀人,让姜元翰亲自收拾这个祸害。 正巧,这日元平见到姚嫣然的护卫在收拾行李,似乎准备离开。 姜芷惜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便暗中通知了卢氏,让她叫姜元翰回府。卢氏虽不知姜芷惜的用意,但还是照做了。 姜元翰匆匆赶回府中,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卢氏派人传信,语气急切,却未说明缘由,只让他速速回府。他一路上思绪纷乱,隐隐觉得府中出了大事,却又无从猜测。 一进府门,他便察觉到气氛异常。仆人们神色慌张,低头匆匆而过,仿佛在躲避什么。姜元翰心中愈发不安,脚步加快,径直朝姚嫣然的院子走去。 推开院门,院内一片寂静,连平日伺候的丫鬟也不见踪影。姜元翰眉头紧锁,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快步走到房门前,抬手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如遭雷击—— 姚嫣然衣衫凌乱,正躺在一名护卫的身下,两人神情慌乱,显然未曾料到会有人突然闯入。姚嫣然见到姜元翰,脸色瞬间惨白,嘴唇颤抖着想要解释,却发不出声音。那护卫也是一惊,慌忙从她身上爬起,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衫。 姜元翰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双眼瞬间充血,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剑锋直指那护卫,怒吼一声:“贱人!你们竟敢——” 话音未落,他已一剑刺向那护卫。护卫见状,慌忙侧身躲避,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刀,与姜元翰缠斗在一起。姚嫣然吓得尖叫连连,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口中喃喃道:“……翰郎,饶命……不是您想的那样……” 姜元翰哪里听得进去,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剑招凌厉,招招致命。 然而,那护卫身手不凡,虽一时被逼得节节败退,却并未慌乱,反而找准机会反击。两人在房中激烈交手,桌椅翻倒,瓷器碎裂,场面一片混乱。 姚嫣然见势不妙,想要趁机逃跑,却被姜元翰一眼瞥见。 他怒喝一声:“休想逃!”随即一剑逼退护卫,转身朝姚嫣然刺去。姚嫣然吓得瘫软在地,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旁,哭喊道:“翰郎饶命!我是被逼的!是他强迫我的!” 姜元翰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与痛恨:“贱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敢狡辩!”他正要再出手,那护卫却已从背后袭来,短刀直刺他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猛地推开,姜芷惜带着元平冲了进来。元平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长剑一挥,挡下了护卫的攻击。 姜芷惜则快步走到姜元翰身旁,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急声道:“大哥,你受伤了!” 姜元翰胸口鲜血直流,脸色苍白,却仍死死盯着姚嫣然和那护卫,眼中满是愤怒与痛苦。 见到姜芷惜,心中突然怒火中烧。 “大哥,是我,那些误会,只有她才能解开。” 姜元翰咬牙,看着姜芷惜。 这个时候,她竟然回来了。 该信她吗? 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转头对元平道:“拿下他们!” 元平点头,手中长剑如游龙般挥舞,几招之内便将那护卫制服。 护卫瘫坐在地,泪流满面,口中喃喃道:“少爷……饶命……我真的知道错了……” 姜芷惜冷冷看了她一眼,语气冰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转头对姜元翰轻声道:“大哥,先别动怒,养伤要紧。这些人,我会替你处理。二伯的死,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姜元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怒火与痛苦交织在一起。 姜芷惜扶着他坐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姜芷惜冷冷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姚嫣然,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她缓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质问道:“姚嫣然,我问你,是不是你对姜柏杉下的手?那场大火,是不是你安排的?” 姚嫣然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却突然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她的笑声尖锐刺耳,带着几分癫狂与绝望:“哈哈哈……姜芷惜,你终于来问我了?没错,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那场大火,姜柏杉的死,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姜元翰听到这里,脸色瞬间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猛地站起身,胸口伤口因剧烈动作而渗出血来,但他浑然不顾,眼中满是杀意:“姚嫣然!你竟敢——!” 他一把抓起地上的长剑,剑锋直指姚嫣然,声音冰冷刺骨:“我今日便要你偿命!” 姚嫣然却丝毫不惧,反而笑得更加疯狂。她仰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挑衅与讥讽:“杀我?好啊,你们尽管动手!不过,杀了我,你们就永远别想知道姜初雪的下落了!” 姜元翰的手猛然一顿,剑锋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犹豫:“你说什么?初雪……初雪还活着?” 姚嫣然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当然还活着。不过,她的命现在在我手里。你们若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就永远别想再见到她!” 姜芷惜眉头紧锁,上前一步,冷声道:“姚嫣然,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们?” 姚嫣然却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疯狂:“活路?哈哈哈……我早就没有活路了!你们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姜元翰,姜芷惜,你们都是一样的虚伪!我姚嫣然今日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们最在乎的人陪葬!” 姜元翰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轻举妄动。他死死盯着姚嫣然,声音低沉而压抑:“你到底想怎样?” 姚嫣然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很简单,放我走。等我安全离开京都,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们姜初雪的下落。否则,你们就等着给她收尸!” 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正要开口,姜元翰却抬手拦住了她。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但你若敢耍花样,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姚嫣然冷笑一声,转身朝门外走去,脚步虽有些踉跄,却带着几分决绝。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姜元翰一眼,眼中满是讥讽与恨意:“姜芷惜,你以为你赢了?不,你输得彻彻底底!”。 第475章 云起19 姚嫣然走出房门,脚步看似踉跄,却暗中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在她经过那名被元平制服的护卫身旁时,突然弯下腰,迅速捡起地上掉落的短刀,转身猛地朝姜芷惜刺去! “去死!”姚嫣然的声音尖锐而疯狂,眼中满是恨意与决绝。 姜芷惜背对着她,正与姜元翰说话,全然未察觉到身后的危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元平眼疾手快,身形如闪电般冲上前,手中长剑一挥,直接刺穿了姚嫣然的胸口。 姚嫣然的身体猛然一僵,手中的短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低头看了看穿透自己胸膛的剑锋,又抬头看向元平,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你……你们……” 元平冷冷地看着她,手中长剑一抽,姚嫣然的身体便如断线的木偶般倒在地上。她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神逐渐涣散,最终彻底失去了生机。 姜芷惜这才反应过来,转身看到倒在地上的姚嫣然,心中一阵后怕。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元平,语气中带着感激:“元平,多谢你。” 元平收起长剑,微微点头:“属下职责所在,王妃不必客气。” 姜元翰站在姚嫣然的尸体旁,目光深沉而复杂。她的脸上还残留着生前的疯狂与不甘,但此刻却已彻底失去了生机。姜元翰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她背叛的愤怒,也有对她结局的一丝悲凉。他低声喃喃:“她死了?” 姜芷惜走到他身旁,轻声应道:“是,她死了。元平及时出手,才没有让她伤到我。” 姜元翰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自责。他转头看向姜芷惜,声音低沉:“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当初轻信她,也不会让府中陷入如此境地。” 姜芷惜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而温和:“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改变。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六妹妹,把她平安带回来。我会帮你,我们一起找。” 姜元翰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犹豫与试探:“芷惜,我……?” 姜芷惜迎上他的目光,神情坦然,没有丝毫躲闪。 “我们是一家人。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我们都应该站在一起。” 姜元翰看着她,眼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释然与信任。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把初雪找回来。” 姜芷惜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放心,我已经让元平派人去查了。只要有一丝线索,都不会放过。” 姜元翰点了点头,心中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 他看着姜芷惜,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从前是我糊涂,如今我才明白,你才是真正为这个家着想的人。” 姜芷惜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大哥不必如此。一家人,本就该互相扶持。只要府中上下齐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姜元翰看着她,眼中满是感激与敬佩。 夜色渐深,武安侯府内却难得地透出一丝温馨与平静。 厅堂中,烛火摇曳,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姜元翰坐在主位上,神情有些疲惫,但眼中却多了一份释然。他举起酒杯,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姜芷惜、卢氏,以及其他亲眷。 “今日,我姜元翰在此,向各位赔罪。”他的声音低沉而诚恳,带着一丝沙哑,“这一切的祸端,皆因我而起。是我识人不明,纵容姚嫣然在府中兴风作浪,害得大家受苦,甚至险些酿成大祸。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你们。” 他说到这里,声音微微哽咽,手中的酒杯也轻轻颤抖。 姜芷惜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缓缓站起身,轻声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是一家人,如今最重要的是齐心协力,让武安侯府重新振作起来。” 姜元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王妃,多谢你的宽宏大量。从前是我糊涂,对你多有亏欠,今日我在此向你赔罪。”他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姜芷惜微微一笑,也举起酒杯,轻抿一口,算是接受了这份和解。她转头看向其他人,语气温和:“今日我们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实属不易。从今以后,大家同心协力,绝不能再让外人有机可乘。” 卢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低声道:“芷惜说得对。柏杉,柏朝虽已不在,但我相信,他在天之灵也希望看到我们一家人和睦相处。” 姜元翰看着众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好!从今以后,我们武安侯府上下齐心,绝不再让外人挑拨离间。我姜元翰在此立誓,定会护佑家人,重振家声!” 众人纷纷举杯,气氛渐渐热络起来。席间,大家谈笑风生,仿佛那些曾经的隔阂与矛盾都随着这杯酒烟消云散。 姜芷惜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感到一丝欣慰。 晚膳结束后,姜元翰特意叫住了姜芷惜。两人走到院中,月色如水,洒在两人身上。姜元翰低声道:“王妃,今日多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还在糊涂中无法自拔。” 姜芷惜摇了摇头,语气平静:“一家人,本就该互相扶持。只是,府中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尤其是初雪的下落,你应该很想她。” 姜元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已经派人全力搜寻。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初雪平安带回来。” 姜芷惜微微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这一刻,阿爷的担子,终于不在她肩头了。 两人分开后。 月光照在男子阴暗的脸上,“哼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瑢王妃就是最好的诱饵哼!!” 姜元翰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妹妹,她还在找你呢,那日明明有人见她进了你的屋子,你死的凄惨,兄长一定会给你报仇!” 第475章 云起19 姚嫣然走出房门,脚步看似踉跄,却暗中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在她经过那名被元平制服的护卫身旁时,突然弯下腰,迅速捡起地上掉落的短刀,转身猛地朝姜芷惜刺去! “去死!”姚嫣然的声音尖锐而疯狂,眼中满是恨意与决绝。 姜芷惜背对着她,正与姜元翰说话,全然未察觉到身后的危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元平眼疾手快,身形如闪电般冲上前,手中长剑一挥,直接刺穿了姚嫣然的胸口。 姚嫣然的身体猛然一僵,手中的短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她低头看了看穿透自己胸膛的剑锋,又抬头看向元平,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你……你们……” 元平冷冷地看着她,手中长剑一抽,姚嫣然的身体便如断线的木偶般倒在地上。她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神逐渐涣散,最终彻底失去了生机。 姜芷惜这才反应过来,转身看到倒在地上的姚嫣然,心中一阵后怕。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元平,语气中带着感激:“元平,多谢你。” 元平收起长剑,微微点头:“属下职责所在,王妃不必客气。” 姜元翰站在姚嫣然的尸体旁,目光深沉而复杂。她的脸上还残留着生前的疯狂与不甘,但此刻却已彻底失去了生机。姜元翰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她背叛的愤怒,也有对她结局的一丝悲凉。他低声喃喃:“她死了?” 姜芷惜走到他身旁,轻声应道:“是,她死了。元平及时出手,才没有让她伤到我。” 姜元翰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自责。他转头看向姜芷惜,声音低沉:“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当初轻信她,也不会让府中陷入如此境地。” 姜芷惜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而温和:“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改变。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六妹妹,把她平安带回来。我会帮你,我们一起找。” 姜元翰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犹豫与试探:“芷惜,我……?” 姜芷惜迎上他的目光,神情坦然,没有丝毫躲闪。 “我们是一家人。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我们都应该站在一起。” 姜元翰看着她,眼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释然与信任。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把初雪找回来。” 姜芷惜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放心,我已经让元平派人去查了。只要有一丝线索,都不会放过。” 姜元翰点了点头,心中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 他看着姜芷惜,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从前是我糊涂,如今我才明白,你才是真正为这个家着想的人。” 姜芷惜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大哥不必如此。一家人,本就该互相扶持。只要府中上下齐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姜元翰看着她,眼中满是感激与敬佩。 夜色渐深,武安侯府内却难得地透出一丝温馨与平静。 厅堂中,烛火摇曳,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姜元翰坐在主位上,神情有些疲惫,但眼中却多了一份释然。他举起酒杯,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姜芷惜、卢氏,以及其他亲眷。 “今日,我姜元翰在此,向各位赔罪。”他的声音低沉而诚恳,带着一丝沙哑,“这一切的祸端,皆因我而起。是我识人不明,纵容姚嫣然在府中兴风作浪,害得大家受苦,甚至险些酿成大祸。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你们。” 他说到这里,声音微微哽咽,手中的酒杯也轻轻颤抖。 姜芷惜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缓缓站起身,轻声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是一家人,如今最重要的是齐心协力,让武安侯府重新振作起来。” 姜元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王妃,多谢你的宽宏大量。从前是我糊涂,对你多有亏欠,今日我在此向你赔罪。”他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姜芷惜微微一笑,也举起酒杯,轻抿一口,算是接受了这份和解。她转头看向其他人,语气温和:“今日我们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实属不易。从今以后,大家同心协力,绝不能再让外人有机可乘。” 卢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低声道:“芷惜说得对。柏杉,柏朝虽已不在,但我相信,他在天之灵也希望看到我们一家人和睦相处。” 姜元翰看着众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好!从今以后,我们武安侯府上下齐心,绝不再让外人挑拨离间。我姜元翰在此立誓,定会护佑家人,重振家声!” 众人纷纷举杯,气氛渐渐热络起来。席间,大家谈笑风生,仿佛那些曾经的隔阂与矛盾都随着这杯酒烟消云散。 姜芷惜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感到一丝欣慰。 晚膳结束后,姜元翰特意叫住了姜芷惜。两人走到院中,月色如水,洒在两人身上。姜元翰低声道:“王妃,今日多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还在糊涂中无法自拔。” 姜芷惜摇了摇头,语气平静:“一家人,本就该互相扶持。只是,府中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尤其是初雪的下落,你应该很想她。” 姜元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已经派人全力搜寻。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初雪平安带回来。” 姜芷惜微微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这一刻,阿爷的担子,终于不在她肩头了。 两人分开后。 月光照在男子阴暗的脸上,“哼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瑢王妃就是最好的诱饵哼!!” 姜元翰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妹妹,她还在找你呢,那日明明有人见她进了你的屋子,你死的凄惨,兄长一定会给你报仇!” 第476章 云起20 姜芷惜忽的听见姜元翰叫她,一回头,就被人打晕了。 姜芷惜的头昏昏沉沉,眼前一片模糊。她努力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手腕和脚踝传来阵阵刺痛,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绑住了,粗糙的麻绳紧紧勒进她的皮肤,动弹不得。 她抬起头,视线逐渐清晰。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姜芷惜厉声质问,心中却已隐隐猜到了什么。 黑衣人们一言不发,只是将她押上了一辆马车。马车颠簸前行,姜芷惜努力保持冷静,试图从他们的对话中获取线索,但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全程沉默不语。 终于,马车停下,姜芷惜被带下车,头上的黑布也被揭开。她眯了眯眼,适应了光线后,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废弃的宅院中。而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姜元翰。 “大哥?”姜芷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中满是震惊与失望,“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找到了初雪吗?为什么……” 姜元翰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初雪确实找到了,但她不会来见你。” 姜芷惜心中一沉,隐隐感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质问道:“大哥,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一起找回初雪,重振武安侯府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姜元翰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冷漠取代。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与恨意:“为什么?姜芷惜,你问我为什么?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 姜芷惜愣住了,:“恨我??” 姜元翰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你做了什么?从你入京都的那一日开始,我就恨你,恨你不应回来,你不回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我爹,我娘,他们都不会死。” 姜芷惜听到这里,心中一阵酸楚。 她从未想过,姜元翰心中竟藏着如此深的怨恨。她低声道:“大哥,我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从一开始,是你们找向了我,是你们要我的回的京都,是你们贪心不足!” 姜元翰冷笑:“不过,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是了!!” 姜芷惜看着他,心里慌乱,:“大哥,你被恨意蒙蔽了双眼。我们是一家人,本该互相扶持,而不是自相残杀。你这样做,只会让武安侯府陷入更深的危机。” 姜元翰却不再理会她,转身对身后的黑衣人挥了挥手:“送出去!” 黑衣人上前,把姜芷惜押送到对面。 姜芷惜抬头,这才发现对面站了一排黑衣人,是上次刺杀她和顾瑢璟的人。 “是你!”姜芷惜咬牙切齿,“姜元翰,你为什么要跟魔鬼交易。” 姜元翰没有理会,对着黑衣人道,“一手交货,一手给钱!” 黑衣人不说价,只是拉着缰绳往前走了几步。 姜芷惜回头看去,身后一个黑色袋子将头套住,完全遮眼的瞬间,她见着黑衣服的弯刀直接抹了姜元翰的脖子! “不!!!” 姜芷惜被绑在椅子上,四周是一片荒凉的黄沙地,风卷着细沙扑打在她的脸上,带着刺痛的触感。她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嘴唇干裂,几日的奔波让她身心俱疲。然而,此刻她的心却比身体更加冰冷。 顾青山站在她面前,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眼神淡漠,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姜芷惜的痛苦和愤怒与他毫无关系。 “为什么?”姜芷惜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不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姜元翰……他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 顾青山轻轻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风中的一缕烟,却让姜芷惜的心更加冰冷。 “为什么?”顾青山轻笑了一声,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在回忆什么,“自然是因他碍事。” “碍事?”姜芷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你……你竟然因为他碍事就杀了,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婉宁的兄长?” 顾青山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目光依旧淡漠,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姜芷惜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想起姜元翰临死前的眼神,想起他那句未说完的话,心中涌起无尽的悔恨和愤怒。 “你……你简直是个疯子!”姜芷惜的声音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恨意,“顾瑢璟是你的兄弟,你竟然用这种方式来逼他现身?你还有没有人性?” 顾青山的眼神微微一冷,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了。他缓缓走近姜芷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冰冷:“人性?呵,姜芷惜,你太天真了。在这个世界上,权力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顾瑢璟……他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姜芷惜咬紧牙关,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她想要挣脱束缚,想要冲上去狠狠打醒这个冷血的男人,但她的身体却被牢牢绑住,动弹不得。 “你……你不会得逞的!”姜芷惜咬牙切齿地说道,“殿下才不会上你的当!他一定会看穿你的阴谋!” 顾青山轻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是吗?有你在,他一定会来。” “哼,你怎么知道他也是个要权利的人?” “因为你,我不信跳下深渊去找姜九行,只是因为姜九行是他的人,他最在乎的人,一定是你!” 他说完,转身离去,留下姜芷惜独自一人坐在黄沙中。风依旧在呼啸,沙粒拍打在她的脸上,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力。 姜芷惜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第476章 云起20 姜芷惜忽的听见姜元翰叫她,一回头,就被人打晕了。 姜芷惜的头昏昏沉沉,眼前一片模糊。她努力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手腕和脚踝传来阵阵刺痛,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绑住了,粗糙的麻绳紧紧勒进她的皮肤,动弹不得。 她抬起头,视线逐渐清晰。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姜芷惜厉声质问,心中却已隐隐猜到了什么。 黑衣人们一言不发,只是将她押上了一辆马车。马车颠簸前行,姜芷惜努力保持冷静,试图从他们的对话中获取线索,但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全程沉默不语。 终于,马车停下,姜芷惜被带下车,头上的黑布也被揭开。她眯了眯眼,适应了光线后,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废弃的宅院中。而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姜元翰。 “大哥?”姜芷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中满是震惊与失望,“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找到了初雪吗?为什么……” 姜元翰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初雪确实找到了,但她不会来见你。” 姜芷惜心中一沉,隐隐感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质问道:“大哥,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一起找回初雪,重振武安侯府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姜元翰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被冷漠取代。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与恨意:“为什么?姜芷惜,你问我为什么?你可知道,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 姜芷惜愣住了,:“恨我??” 姜元翰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你做了什么?从你入京都的那一日开始,我就恨你,恨你不应回来,你不回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我爹,我娘,他们都不会死。” 姜芷惜听到这里,心中一阵酸楚。 她从未想过,姜元翰心中竟藏着如此深的怨恨。她低声道:“大哥,我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从一开始,是你们找向了我,是你们要我的回的京都,是你们贪心不足!” 姜元翰冷笑:“不过,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是了!!” 姜芷惜看着他,心里慌乱,:“大哥,你被恨意蒙蔽了双眼。我们是一家人,本该互相扶持,而不是自相残杀。你这样做,只会让武安侯府陷入更深的危机。” 姜元翰却不再理会她,转身对身后的黑衣人挥了挥手:“送出去!” 黑衣人上前,把姜芷惜押送到对面。 姜芷惜抬头,这才发现对面站了一排黑衣人,是上次刺杀她和顾瑢璟的人。 “是你!”姜芷惜咬牙切齿,“姜元翰,你为什么要跟魔鬼交易。” 姜元翰没有理会,对着黑衣人道,“一手交货,一手给钱!” 黑衣人不说价,只是拉着缰绳往前走了几步。 姜芷惜回头看去,身后一个黑色袋子将头套住,完全遮眼的瞬间,她见着黑衣服的弯刀直接抹了姜元翰的脖子! “不!!!” 姜芷惜被绑在椅子上,四周是一片荒凉的黄沙地,风卷着细沙扑打在她的脸上,带着刺痛的触感。她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得生疼,嘴唇干裂,几日的奔波让她身心俱疲。然而,此刻她的心却比身体更加冰冷。 顾青山站在她面前,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眼神淡漠,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姜芷惜的痛苦和愤怒与他毫无关系。 “为什么?”姜芷惜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不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姜元翰……他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 顾青山轻轻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风中的一缕烟,却让姜芷惜的心更加冰冷。 “为什么?”顾青山轻笑了一声,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在回忆什么,“自然是因他碍事。” “碍事?”姜芷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你……你竟然因为他碍事就杀了,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婉宁的兄长?” 顾青山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目光依旧淡漠,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姜芷惜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想起姜元翰临死前的眼神,想起他那句未说完的话,心中涌起无尽的悔恨和愤怒。 “你……你简直是个疯子!”姜芷惜的声音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恨意,“顾瑢璟是你的兄弟,你竟然用这种方式来逼他现身?你还有没有人性?” 顾青山的眼神微微一冷,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了。他缓缓走近姜芷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冰冷:“人性?呵,姜芷惜,你太天真了。在这个世界上,权力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顾瑢璟……他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姜芷惜咬紧牙关,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她想要挣脱束缚,想要冲上去狠狠打醒这个冷血的男人,但她的身体却被牢牢绑住,动弹不得。 “你……你不会得逞的!”姜芷惜咬牙切齿地说道,“殿下才不会上你的当!他一定会看穿你的阴谋!” 顾青山轻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是吗?有你在,他一定会来。” “哼,你怎么知道他也是个要权利的人?” “因为你,我不信跳下深渊去找姜九行,只是因为姜九行是他的人,他最在乎的人,一定是你!” 他说完,转身离去,留下姜芷惜独自一人坐在黄沙中。风依旧在呼啸,沙粒拍打在她的脸上,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力。 姜芷惜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第477章 云起21 黄沙漫天,风卷起尘土,遮天蔽日。顾瑢璟站在沙丘之上,目光如刀,冷冷地扫视着前方。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姜芷惜被绑在一棵枯树上,衣衫凌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她的眼神中透着疲惫与恐惧,却依旧倔强地咬着牙,不肯示弱。 顾瑢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此刻冲动只会让局面更加危险。他必须审时度势,找到最合适的时机出手。 “出来。”顾瑢璟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既然敢绑架我的女人,就别躲躲藏藏。” 风沙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那人身材高大,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他的步伐沉稳,带着一股压迫感,显然是个久经沙场的狠角色。 “顾瑢璟,你终于来了。”头目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嘲讽,“我还以为你会来得更晚一些。” 顾瑢璟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刺向对方:“少废话。说,你想要什么?” 头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地走到姜芷惜身旁,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姜芷惜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想要什么?”头目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顾瑢璟,你难道猜不到吗?” 顾瑢璟的眼神越发冰冷,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但他依旧强迫自己冷静,声音低沉而危险:“你想要我的命?” 头目哈哈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聪明!不愧是瑢王殿下。没错,我就是要你的命。” 顾瑢璟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就凭你?也配?” 头目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顾瑢璟,你别太嚣张。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瑢王吗?现在的你,不过是个孤狼了。” 顾瑢璟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而是缓缓向前迈了一步,目光紧紧盯着头目:“放开她。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与她无关。” 头目冷笑一声,手中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姜芷惜的眉头微微皱起,却依旧没有发出声音。她的目光与顾瑢璟交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放开她?”头目讥讽地说道,“顾瑢璟,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她可是你最大的软肋啊。” 顾瑢璟的眼神微微一沉,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但他知道,此刻必须冷静。他缓缓抬起手,示意自己并无敌意:“说,你想要我怎么做?” 头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很简单。你自断一臂,我就放了她。” 顾瑢璟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自断一臂?就凭你,也配让我付出这样的代价?” 头目的脸色一沉,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顾瑢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你不照做,我就让她生不如死。” 顾瑢璟的眼神越发冰冷,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但他依旧强迫自己冷静,声音低沉而危险:“你确定要这么做?” 头目冷笑一声,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姜芷惜的脖颈上,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顾瑢璟,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顾瑢璟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缓缓抬起手,似乎真的要自断一臂。然而,就在他抬手的瞬间,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头目愣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顾瑢璟已经出现在他身后,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向他的后心。头目大惊,急忙侧身躲避,但依旧被匕首划破了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你!”头目怒吼一声,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向顾瑢璟。然而,顾瑢璟的身手远比他想象中要敏捷得多,轻松躲过了他的攻击。 “顾青山,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屈服?”顾瑢璟的声音冰冷而嘲讽,手中的匕首再次刺向头目。 “你!你知道!”顾青山狼狈地躲避着,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知道,自己低估了顾瑢璟的实力。然而,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从你离开的时候,本王就知道,只是不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走她。”顾瑢璟擦了擦手里的剑。 “哼,就算你赢了又如何,我已经在外面布置了弓箭手,我就算失手,你也走不出去。”顾青山冷笑。 “是吗?本王倒想试试。”顾瑢璟冷眸鄙睨。 “我最恨的就是你站在我面前,遮住我的光,没有你在,我就是贤王府最耀眼的世子,因为你,我根本享受不到应该属于我的一切!”顾青山擦了擦嘴角的血。 “那就别享受了。” 两人的身影在黄沙中交错,刀光剑影间,杀气弥漫。姜芷惜被绑在树上,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她想要挣脱束缚,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瑢璟与头目厮杀。 终于,顾瑢璟抓住了一个破绽,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了顾瑢璟的胸口。 头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瑢璟,口中涌出鲜血,缓缓倒在了地上。 顾瑢璟冷冷地看着头目的尸体,眼中没有一丝情感。他转身走向姜芷惜,迅速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你没事?”顾瑢璟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与刚才的冷酷判若两人。 姜芷惜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我没事。殿下,你可有受伤。” 顾瑢璟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与自责:“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姜芷惜握住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你来得刚刚好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顾瑢璟点了点头,紧紧握住她的手:“好,我们一起离开。” 两人并肩走向远方,黄沙依旧在风中飞舞,但他们的背影却显得格外坚定。 第477章 云起21 黄沙漫天,风卷起尘土,遮天蔽日。顾瑢璟站在沙丘之上,目光如刀,冷冷地扫视着前方。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姜芷惜被绑在一棵枯树上,衣衫凌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她的眼神中透着疲惫与恐惧,却依旧倔强地咬着牙,不肯示弱。 顾瑢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此刻冲动只会让局面更加危险。他必须审时度势,找到最合适的时机出手。 “出来。”顾瑢璟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既然敢绑架我的女人,就别躲躲藏藏。” 风沙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那人身材高大,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他的步伐沉稳,带着一股压迫感,显然是个久经沙场的狠角色。 “顾瑢璟,你终于来了。”头目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嘲讽,“我还以为你会来得更晚一些。” 顾瑢璟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刺向对方:“少废话。说,你想要什么?” 头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地走到姜芷惜身旁,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姜芷惜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想要什么?”头目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顾瑢璟,你难道猜不到吗?” 顾瑢璟的眼神越发冰冷,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但他依旧强迫自己冷静,声音低沉而危险:“你想要我的命?” 头目哈哈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沙漠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聪明!不愧是瑢王殿下。没错,我就是要你的命。” 顾瑢璟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就凭你?也配?” 头目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顾瑢璟,你别太嚣张。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瑢王吗?现在的你,不过是个孤狼了。” 顾瑢璟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而是缓缓向前迈了一步,目光紧紧盯着头目:“放开她。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与她无关。” 头目冷笑一声,手中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姜芷惜的眉头微微皱起,却依旧没有发出声音。她的目光与顾瑢璟交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放开她?”头目讥讽地说道,“顾瑢璟,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她可是你最大的软肋啊。” 顾瑢璟的眼神微微一沉,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但他知道,此刻必须冷静。他缓缓抬起手,示意自己并无敌意:“说,你想要我怎么做?” 头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很简单。你自断一臂,我就放了她。” 顾瑢璟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自断一臂?就凭你,也配让我付出这样的代价?” 头目的脸色一沉,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顾瑢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你不照做,我就让她生不如死。” 顾瑢璟的眼神越发冰冷,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但他依旧强迫自己冷静,声音低沉而危险:“你确定要这么做?” 头目冷笑一声,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姜芷惜的脖颈上,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顾瑢璟,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顾瑢璟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缓缓抬起手,似乎真的要自断一臂。然而,就在他抬手的瞬间,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得令人难以置信。 头目愣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顾瑢璟已经出现在他身后,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向他的后心。头目大惊,急忙侧身躲避,但依旧被匕首划破了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你!”头目怒吼一声,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向顾瑢璟。然而,顾瑢璟的身手远比他想象中要敏捷得多,轻松躲过了他的攻击。 “顾青山,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屈服?”顾瑢璟的声音冰冷而嘲讽,手中的匕首再次刺向头目。 “你!你知道!”顾青山狼狈地躲避着,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知道,自己低估了顾瑢璟的实力。然而,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从你离开的时候,本王就知道,只是不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走她。”顾瑢璟擦了擦手里的剑。 “哼,就算你赢了又如何,我已经在外面布置了弓箭手,我就算失手,你也走不出去。”顾青山冷笑。 “是吗?本王倒想试试。”顾瑢璟冷眸鄙睨。 “我最恨的就是你站在我面前,遮住我的光,没有你在,我就是贤王府最耀眼的世子,因为你,我根本享受不到应该属于我的一切!”顾青山擦了擦嘴角的血。 “那就别享受了。” 两人的身影在黄沙中交错,刀光剑影间,杀气弥漫。姜芷惜被绑在树上,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她想要挣脱束缚,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瑢璟与头目厮杀。 终于,顾瑢璟抓住了一个破绽,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了顾瑢璟的胸口。 头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瑢璟,口中涌出鲜血,缓缓倒在了地上。 顾瑢璟冷冷地看着头目的尸体,眼中没有一丝情感。他转身走向姜芷惜,迅速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你没事?”顾瑢璟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与刚才的冷酷判若两人。 姜芷惜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我没事。殿下,你可有受伤。” 顾瑢璟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与自责:“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姜芷惜握住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你来得刚刚好好。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顾瑢璟点了点头,紧紧握住她的手:“好,我们一起离开。” 两人并肩走向远方,黄沙依旧在风中飞舞,但他们的背影却显得格外坚定。 第478章 云起22 顾瑢璟和姜芷惜刚走出几步,忽然,四周的风沙中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顾瑢璟眼神一凛,迅速将姜芷惜拉到身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只见黄沙中,数十名弓箭手悄然现身,手中的弓箭已经拉满,箭尖直指他们二人。 “是太后的人。”顾瑢璟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握住了腰间的剑柄,眼神中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姜芷惜的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问道:“太后?这么远,她怎么会派人来追杀我们?” 顾瑢璟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太后一直视我为眼中钉,如今我离开京都,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连你也不放过。” 姜芷惜的心猛地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她紧紧抓住顾瑢璟的衣袖,低声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瑢璟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然而,四周除了几块零散的巨石,几乎没有任何掩体。弓箭手们已经逐渐逼近,箭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仿佛随时都会射出。 “跟我来!”顾瑢璟低喝一声,拉着姜芷惜迅速朝最近的一块巨石跑去。两人刚刚躲到石头后面,便听到“嗖嗖”几声,几支箭矢狠狠地钉在了石头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姜芷惜的心跳得飞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紧紧贴在顾瑢璟身旁,低声问道:“我们……还能逃出去吗?” 顾瑢璟的眼神依旧冷静,但他的眉头却微微皱起。 他知道,眼前的局面极其危险。太后派来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弓箭手的数量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期。而他和姜芷惜手无寸铁,唯一的武器只有他腰间的那把短剑。 “别怕,我会想办法。”顾瑢璟低声安慰道,但他的心中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实在无法逃脱,他宁愿拼死一战,也要护住姜芷惜的周全。 就在两人陷入绝境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一阵阵喊杀声,仿佛有千军万马正朝这边冲来。 顾瑢璟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微微探出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黄沙中,一队人马正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姜九行。他手持长刀,目光如炬,身后的随从们个个杀气腾腾,显然是有备而来。 “是姜九行!”顾瑢璟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 姜芷惜也探出头,看到姜九行的身影,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希望:“兄长!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瑢璟没有回答,但他的心中已经明白了什么。姜九行显然是得知了他们被追杀的消息,特意带人前来救援。 姜九行的人马迅速冲入弓箭手的阵营,刀光剑影间,喊杀声震天。弓箭手们显然没有料到会有援兵出现,一时间阵脚大乱,纷纷丢下弓箭,仓促应战。 顾瑢璟抓住这个机会,拉着姜芷惜从石头后面冲了出来。他手中的短剑挥舞如风,迅速击倒了几个试图阻拦他们的敌人。姜芷惜紧紧跟在他身后,虽然心中依旧紧张,但看到姜九行的身影,她的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 “殿下!芷惜!”姜九行远远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快过来!” 顾瑢璟点了点头,拉着姜芷惜迅速朝姜九行的方向跑去。两人刚刚跑到姜九行身边,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惨叫声。回头一看,只见那些弓箭手已经被姜九行的人马彻底击溃,残兵败将四散而逃。 “兄长!”姜芷惜喘着气,眼中满是触动。 姜九行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幸好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顾瑢璟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郑重:“多谢了,姜九行。这次若不是你,我们恐怕凶多吉少。” 姜九行摆了摆手,笑道:“客气什么?我们是一家人,自然要互相照应。” 姜芷惜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暖,她看着姜九行,轻声说道:“兄长,你没事。” 姜九行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走,我们先离开这里,太后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瑢璟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没错,太后既然已经动手,我们就不能再掉以轻心。接下来,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姜九行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朝顾瑢璟和姜芷惜伸出手:“上来,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姜芷惜还想说什么,可现在形势紧急,没办法开口, 顾瑢璟和姜芷惜对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分别上了马。 三人带着人马迅速离开了这片黄沙地,朝着远方的安全地带疾驰而去。 姜芷惜坐在马背上,风沙渐渐远去,四周的景色也变得清晰起来。她的心情却依旧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姜九行,犹豫了片刻,终于低声开口:“……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姜九行侧过头,目光温和地看着她:“什么事?你说。” 姜芷惜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眼眶微微发红。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娘亲……娘亲她走了。” 姜九行的身体微微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悲痛,握着缰绳的手也不由得收紧了几分。沉默了片刻,他才低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月前。”姜芷惜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走得很突然,我……我甚至没能好好陪她最后一程。” 姜九行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伸手揉了揉姜芷惜的脑袋,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和坚定:“傻丫头,别难过。娘亲她……一定希望我们能好好的。” 姜芷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她低下头,声音颤抖着:“可是……可是我总觉得,自己没能尽到做女儿的责任。娘亲走的时候,我甚至不能……” 姜九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这不是你的错。娘亲她一向坚强,她不会怪你的。而且,你还有我。娘亲在天上看着我们,自然开心。” 姜芷惜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姜九行,眼中满是感激和依赖:“……谢谢你。” 姜九行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谢什么?我是你兄长,护着你是应该的。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们。” 姜芷惜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紧紧抓住姜九行的手,声音哽咽:“姜九行……有你真好。” 姜九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好了,别哭了。娘亲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她一定希望我们能坚强地活下去。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 第478章 云起22 顾瑢璟和姜芷惜刚走出几步,忽然,四周的风沙中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顾瑢璟眼神一凛,迅速将姜芷惜拉到身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只见黄沙中,数十名弓箭手悄然现身,手中的弓箭已经拉满,箭尖直指他们二人。 “是太后的人。”顾瑢璟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握住了腰间的剑柄,眼神中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姜芷惜的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问道:“太后?这么远,她怎么会派人来追杀我们?” 顾瑢璟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太后一直视我为眼中钉,如今我离开京都,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连你也不放过。” 姜芷惜的心猛地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她紧紧抓住顾瑢璟的衣袖,低声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瑢璟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然而,四周除了几块零散的巨石,几乎没有任何掩体。弓箭手们已经逐渐逼近,箭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仿佛随时都会射出。 “跟我来!”顾瑢璟低喝一声,拉着姜芷惜迅速朝最近的一块巨石跑去。两人刚刚躲到石头后面,便听到“嗖嗖”几声,几支箭矢狠狠地钉在了石头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姜芷惜的心跳得飞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紧紧贴在顾瑢璟身旁,低声问道:“我们……还能逃出去吗?” 顾瑢璟的眼神依旧冷静,但他的眉头却微微皱起。 他知道,眼前的局面极其危险。太后派来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弓箭手的数量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期。而他和姜芷惜手无寸铁,唯一的武器只有他腰间的那把短剑。 “别怕,我会想办法。”顾瑢璟低声安慰道,但他的心中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实在无法逃脱,他宁愿拼死一战,也要护住姜芷惜的周全。 就在两人陷入绝境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一阵阵喊杀声,仿佛有千军万马正朝这边冲来。 顾瑢璟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微微探出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黄沙中,一队人马正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姜九行。他手持长刀,目光如炬,身后的随从们个个杀气腾腾,显然是有备而来。 “是姜九行!”顾瑢璟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 姜芷惜也探出头,看到姜九行的身影,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希望:“兄长!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瑢璟没有回答,但他的心中已经明白了什么。姜九行显然是得知了他们被追杀的消息,特意带人前来救援。 姜九行的人马迅速冲入弓箭手的阵营,刀光剑影间,喊杀声震天。弓箭手们显然没有料到会有援兵出现,一时间阵脚大乱,纷纷丢下弓箭,仓促应战。 顾瑢璟抓住这个机会,拉着姜芷惜从石头后面冲了出来。他手中的短剑挥舞如风,迅速击倒了几个试图阻拦他们的敌人。姜芷惜紧紧跟在他身后,虽然心中依旧紧张,但看到姜九行的身影,她的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 “殿下!芷惜!”姜九行远远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快过来!” 顾瑢璟点了点头,拉着姜芷惜迅速朝姜九行的方向跑去。两人刚刚跑到姜九行身边,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惨叫声。回头一看,只见那些弓箭手已经被姜九行的人马彻底击溃,残兵败将四散而逃。 “兄长!”姜芷惜喘着气,眼中满是触动。 姜九行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幸好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顾瑢璟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郑重:“多谢了,姜九行。这次若不是你,我们恐怕凶多吉少。” 姜九行摆了摆手,笑道:“客气什么?我们是一家人,自然要互相照应。” 姜芷惜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暖,她看着姜九行,轻声说道:“兄长,你没事。” 姜九行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走,我们先离开这里,太后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顾瑢璟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冷意:“没错,太后既然已经动手,我们就不能再掉以轻心。接下来,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姜九行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朝顾瑢璟和姜芷惜伸出手:“上来,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姜芷惜还想说什么,可现在形势紧急,没办法开口, 顾瑢璟和姜芷惜对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分别上了马。 三人带着人马迅速离开了这片黄沙地,朝着远方的安全地带疾驰而去。 姜芷惜坐在马背上,风沙渐渐远去,四周的景色也变得清晰起来。她的心情却依旧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姜九行,犹豫了片刻,终于低声开口:“……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姜九行侧过头,目光温和地看着她:“什么事?你说。” 姜芷惜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眼眶微微发红。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娘亲……娘亲她走了。” 姜九行的身体微微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悲痛,握着缰绳的手也不由得收紧了几分。沉默了片刻,他才低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月前。”姜芷惜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走得很突然,我……我甚至没能好好陪她最后一程。” 姜九行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伸手揉了揉姜芷惜的脑袋,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和坚定:“傻丫头,别难过。娘亲她……一定希望我们能好好的。” 姜芷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她低下头,声音颤抖着:“可是……可是我总觉得,自己没能尽到做女儿的责任。娘亲走的时候,我甚至不能……” 姜九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这不是你的错。娘亲她一向坚强,她不会怪你的。而且,你还有我。娘亲在天上看着我们,自然开心。” 姜芷惜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姜九行,眼中满是感激和依赖:“……谢谢你。” 姜九行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谢什么?我是你兄长,护着你是应该的。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们。” 姜芷惜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紧紧抓住姜九行的手,声音哽咽:“姜九行……有你真好。” 姜九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好了,别哭了。娘亲在天上看着我们呢,她一定希望我们能坚强地活下去。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 第479章 云起23 太后的寝宫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宫女太监们跪伏在地,头低得几乎贴到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出。太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手中的茶盏被她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茶水洒了一地。 “废物!一群废物!”太后的声音尖锐而愤怒,回荡在空旷的殿内,“连两个人都杀不了,本宫养你们何用!” 底下的侍卫和谋士们瑟瑟发抖,谁也不敢抬头,更不敢反驳。他们知道,太后此刻正在气头上,稍有不慎,便可能人头落地。 “太后娘娘息怒……”一名年长的谋士硬着头皮开口,声音颤抖,“顾瑢璟和姜芷惜身边有姜九行相助,我们的人手实在难以应对……” “闭嘴!”太后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本宫不想听这些借口!你们若是办不成事,就都给本宫滚出去!” 众人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公公快步走了进来。他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脸上带着恭敬却疏离的笑容。 “太后娘娘,陛下有旨。”公公微微躬身,声音清亮而恭敬。 太后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冷冷地看着那名公公,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陛下?他倒是难得想起本宫。” 公公没有接话,只是恭敬地将圣旨展开,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后年事已高,宜静心休养。特命太后即日启程,前往五台山清修,以养天年。钦此。”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紧紧攥住椅子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甘,但很快又被她强行压下。 “清修?”太后的声音冰冷而嘲讽,“陛下倒是孝顺,竟舍得让本宫去五台山那种地方。” 公公依旧面带微笑,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太后娘娘,陛下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五台山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最适合休养。” 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知道,这哪里是什么清修?五台山内外早已被重兵把守,一旦进去,便再难出来。这是陛下对她的软禁,是对她权力的彻底剥夺。 然而,她此刻已无力反抗。朝中势力早已被陛下暗中掌控,她的人手也在一次次失败中损失殆尽。如今,她只能认命。 “好,好得很。”太后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殿内的众人,“既然陛下如此孝顺,本宫便依了他的心意。” 她转身走向内殿,声音冰冷而决绝:“来人,给本宫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启程去五台山。” 宫女太监们连忙应声,纷纷忙碌起来。太后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却依旧挺直,仿佛在宣告她最后的尊严。 次日清晨,太后的车驾缓缓驶出宫门。她坐在车内,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皇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她知道,这一去,便再难回来。 五台山的山门渐渐出现在视线中,山脚下,重兵把守,戒备森严。太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陛下,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本宫吗?”她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总有一天,本宫会回来的。” 车驾缓缓驶入五台山,山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太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群山之中,仿佛被这片天地彻底吞没。 皇宫内,金碧辉煌的大殿中,陛下坐在龙椅上,手中握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奏折。奏折上写着“平安归来”四个字,字迹工整,却让他的心情复杂难明。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四个字上,仿佛透过它们看到了顾瑢璟的身影。 “瑢王……”陛下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他知道,顾瑢璟是他如今唯一的子嗣,也是他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顾瑢璟有任何闪失。 然而,想到顾瑢璟身边的那些人,陛下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奏折上的另一个名字——姜九行。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武安侯府,想起了那些年发生的种种事情。 “姜九行……”陛下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他知道,姜九行是顾瑢璟的得力助手,也是武安侯府的嫡长子。武安侯府虽然近年来势微,但依旧在朝中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 陛下沉思片刻,忽然提起朱笔,在奏折上大笔一挥,写下了一道圣旨。他放下笔,抬头看向殿外,声音低沉而威严:“来人。” 一名太监快步走了进来,恭敬地跪在地上:“陛下,有何吩咐?” 陛下将圣旨递给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即刻派人到武安侯府宣读圣旨,武安侯府爵位的继承人,定为姜九行。” 太监接过圣旨,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快步退了出去。 陛下靠在龙椅上,目光深邃而复杂。他知道,这道圣旨不仅仅是对姜九行的赏赐,更是对顾瑢璟的一种保护。姜九行是顾瑢璟的得力助手,若是他能继承武安侯府的爵位,必然会对顾瑢璟更加忠心耿耿。 与此同时,武安侯府内,姜九行正与姜芷惜商正在府中和爹团聚。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一名家仆匆匆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激动和惶恐:“少爷!宫里来人了!说是要宣读圣旨!” 姜九行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看了一眼顾瑢璟和姜芷惜,随即站起身:“走,出去看看。” 三人快步走到前厅,只见一名太监手持圣旨,站在厅中,身后跟着几名侍卫。太监见姜九行出来,微微一笑,朗声道:“姜九行接旨!” 姜九行连忙跪下,顾瑢璟和姜芷惜也跟随其后。太监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安侯府世代忠良,功勋卓着。今特命姜九行为武安侯府爵位继承人,以彰其德。钦此。” 姜九行听完圣旨,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抬头看向太监,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这……这是陛下的旨意?” 太监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正是。姜少爷,恭喜了。” 姜九行接过圣旨,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道圣旨不仅仅是对他的认可,更是对他肩上责任的加重。他转头看向顾瑢璟和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卢氏上前,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九行,恭喜你。这是你应得的。” 姜芷惜也走上前,眼中满是欣喜。 姜九行看着两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道圣旨不仅仅是对他的赏赐,更是对他们三人未来的保障。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谢谢你们。我会好好承担起这份责任,绝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三人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他们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他们齐心协力,便没有什么是无法克服的。 风起云涌,朝堂之上的权力斗争依旧暗流涌动。然而,在这片风云变幻的天地中,他们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坚定。 第479章 云起23 太后的寝宫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宫女太监们跪伏在地,头低得几乎贴到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出。太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手中的茶盏被她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茶水洒了一地。 “废物!一群废物!”太后的声音尖锐而愤怒,回荡在空旷的殿内,“连两个人都杀不了,本宫养你们何用!” 底下的侍卫和谋士们瑟瑟发抖,谁也不敢抬头,更不敢反驳。他们知道,太后此刻正在气头上,稍有不慎,便可能人头落地。 “太后娘娘息怒……”一名年长的谋士硬着头皮开口,声音颤抖,“顾瑢璟和姜芷惜身边有姜九行相助,我们的人手实在难以应对……” “闭嘴!”太后厉声打断了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本宫不想听这些借口!你们若是办不成事,就都给本宫滚出去!” 众人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公公快步走了进来。他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脸上带着恭敬却疏离的笑容。 “太后娘娘,陛下有旨。”公公微微躬身,声音清亮而恭敬。 太后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冷冷地看着那名公公,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陛下?他倒是难得想起本宫。” 公公没有接话,只是恭敬地将圣旨展开,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后年事已高,宜静心休养。特命太后即日启程,前往五台山清修,以养天年。钦此。”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紧紧攥住椅子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甘,但很快又被她强行压下。 “清修?”太后的声音冰冷而嘲讽,“陛下倒是孝顺,竟舍得让本宫去五台山那种地方。” 公公依旧面带微笑,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太后娘娘,陛下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五台山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最适合休养。” 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知道,这哪里是什么清修?五台山内外早已被重兵把守,一旦进去,便再难出来。这是陛下对她的软禁,是对她权力的彻底剥夺。 然而,她此刻已无力反抗。朝中势力早已被陛下暗中掌控,她的人手也在一次次失败中损失殆尽。如今,她只能认命。 “好,好得很。”太后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殿内的众人,“既然陛下如此孝顺,本宫便依了他的心意。” 她转身走向内殿,声音冰冷而决绝:“来人,给本宫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启程去五台山。” 宫女太监们连忙应声,纷纷忙碌起来。太后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却依旧挺直,仿佛在宣告她最后的尊严。 次日清晨,太后的车驾缓缓驶出宫门。她坐在车内,透过车窗看着渐渐远去的皇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她知道,这一去,便再难回来。 五台山的山门渐渐出现在视线中,山脚下,重兵把守,戒备森严。太后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陛下,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本宫吗?”她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总有一天,本宫会回来的。” 车驾缓缓驶入五台山,山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太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群山之中,仿佛被这片天地彻底吞没。 皇宫内,金碧辉煌的大殿中,陛下坐在龙椅上,手中握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奏折。奏折上写着“平安归来”四个字,字迹工整,却让他的心情复杂难明。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四个字上,仿佛透过它们看到了顾瑢璟的身影。 “瑢王……”陛下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他知道,顾瑢璟是他如今唯一的子嗣,也是他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顾瑢璟有任何闪失。 然而,想到顾瑢璟身边的那些人,陛下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奏折上的另一个名字——姜九行。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武安侯府,想起了那些年发生的种种事情。 “姜九行……”陛下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他知道,姜九行是顾瑢璟的得力助手,也是武安侯府的嫡长子。武安侯府虽然近年来势微,但依旧在朝中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力。 陛下沉思片刻,忽然提起朱笔,在奏折上大笔一挥,写下了一道圣旨。他放下笔,抬头看向殿外,声音低沉而威严:“来人。” 一名太监快步走了进来,恭敬地跪在地上:“陛下,有何吩咐?” 陛下将圣旨递给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即刻派人到武安侯府宣读圣旨,武安侯府爵位的继承人,定为姜九行。” 太监接过圣旨,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快步退了出去。 陛下靠在龙椅上,目光深邃而复杂。他知道,这道圣旨不仅仅是对姜九行的赏赐,更是对顾瑢璟的一种保护。姜九行是顾瑢璟的得力助手,若是他能继承武安侯府的爵位,必然会对顾瑢璟更加忠心耿耿。 与此同时,武安侯府内,姜九行正与姜芷惜商正在府中和爹团聚。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一名家仆匆匆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激动和惶恐:“少爷!宫里来人了!说是要宣读圣旨!” 姜九行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看了一眼顾瑢璟和姜芷惜,随即站起身:“走,出去看看。” 三人快步走到前厅,只见一名太监手持圣旨,站在厅中,身后跟着几名侍卫。太监见姜九行出来,微微一笑,朗声道:“姜九行接旨!” 姜九行连忙跪下,顾瑢璟和姜芷惜也跟随其后。太监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安侯府世代忠良,功勋卓着。今特命姜九行为武安侯府爵位继承人,以彰其德。钦此。” 姜九行听完圣旨,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抬头看向太监,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这……这是陛下的旨意?” 太监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恭敬:“正是。姜少爷,恭喜了。” 姜九行接过圣旨,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道圣旨不仅仅是对他的认可,更是对他肩上责任的加重。他转头看向顾瑢璟和姜芷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卢氏上前,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九行,恭喜你。这是你应得的。” 姜芷惜也走上前,眼中满是欣喜。 姜九行看着两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道圣旨不仅仅是对他的赏赐,更是对他们三人未来的保障。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谢谢你们。我会好好承担起这份责任,绝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三人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他们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只要他们齐心协力,便没有什么是无法克服的。 风起云涌,朝堂之上的权力斗争依旧暗流涌动。然而,在这片风云变幻的天地中,他们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坚定。 第480章 云起24 姜九行来到贤王府提亲,贤王府上下皆是一片喜气洋洋。婉宁郡主得知消息后,激动得泪流满面,心中满是欢喜与期待。她早已对姜九行情根深种,如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心中感慨万千。 姜芷惜和顾瑢璟得知此事后,也特意前来祝贺。姜芷惜看着弟弟姜九行,眼中满是欣慰与祝福。她轻轻拍了拍姜九行的肩膀,柔声说道:“九行,婉宁郡主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她的心意。” 顾瑢璟也微笑着点头,语气温和:“九行,婚姻是人生大事,既然你已决定,便要用心经营。婉宁郡主性情温婉,与你甚是相配,愿你们二人携手共度此生,白头偕老。” 姜九行郑重地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姐姐,姐夫,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婉宁,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婉宁郡主听到这番话,心中更是感动,泪水再次涌出。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臭小子,终于娶人家了。” 惹得众人大笑。 姜芷惜见状,笑着拉起婉宁郡主的手,温柔地说道:“婉宁,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若有什么心事,尽管与我说,我们姐妹之间不必见外。” 婉宁郡主点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轻声应道:“谢谢姐姐,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份缘分。” 顾瑢璟看着眼前这对新人,心中也满是欣慰。他拍了拍姜九行的肩膀,笑道:“九行,今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婉宁,莫要让我们失望。” 姜九行郑重地点头,眼中满是坚定:“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 四人相视一笑,气氛温馨而融洽。贤王府内,喜气洋洋,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幸福的气息。姜九行与婉宁郡主的婚事,就此定下,两人的未来也在这片欢声笑语中徐徐展开。 在皇宫深处,陛下的寝宫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一片庄重而静谧的氛围。顾瑢璟和姜芷惜带着十皇子缓缓走入殿内,步履沉稳,神情肃穆。十皇子年纪尚小,却已显露出几分皇家的气度,眉眼间与陛下有着几分相似。 陛下原本正坐在龙椅上,神情略显疲惫,见到顾瑢璟和姜芷惜带着一个孩子进来,眉头微皱,正欲开口询问。然而,当他看清那孩子的面容时,瞳孔猛然一缩,手中的茶杯险些掉落在地。 “这……这是……”陛下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紧紧锁定在十皇子身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瑢璟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语气沉稳:“陛下,这位便是十皇子,您的子嗣。这几年多亏武安侯府的照顾,如今终于得以回到您的身边。” 姜芷惜也轻声说道:“陛下,十皇子安然无恙,如今归来,是天意使然,也是陛下仁德所至。” 陛下缓缓站起身,步履有些踉跄地走向十皇子。他的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有震惊,有喜悦,更有深深的愧疚与自责。他蹲下身,双手颤抖着抚上十皇子的脸庞,声音哽咽:“孩子……朕的孩子……真的是你吗?” 十皇子虽然年幼,却似乎感受到了陛下的情绪,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唤道:“父皇……” 这一声“父皇”如同惊雷般击中了陛下的心,他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陛下紧紧将十皇子拥入怀中,声音沙哑:“朕以为……朕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是朕的错,是朕没有保护好你……” 顾瑢璟和姜芷惜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满是感慨。姜芷惜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低声说道:“陛下,十皇子安然归来,是天大的喜事。您应当高兴才是。” 陛下缓缓松开十皇子,抹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他站起身,目光坚定而温暖:“是啊,这是天大的喜事。朕失而复得,心中欢喜万分。顾瑢璟,姜芷惜,你们二人立下大功,朕定要重重赏赐!” 顾瑢璟微微一笑,恭敬地说道:“陛下,臣等不过是尽了本分,十皇子能够平安归来,已是最大的赏赐。” 姜芷惜也柔声说道:“陛下,十皇子刚刚回宫,或许还有些不适应。臣妾愿尽心照顾,助他早日适应宫中的生活。” 陛下点头,眼中满是感激:“好,好!有你们在,朕便放心了。” 十皇子站在陛下身旁,虽然对眼前的一切还有些懵懂,但他能感受到父皇的温暖与关爱,心中也渐渐安定下来。陛下牵起十皇子的小手,轻声说道:“孩子,从今以后,朕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朕的身边。你是朕的骨肉,是这大江山的未来。” 十皇子仰起头,看着陛下,眼中满是信任与依赖:“父皇,我会好好听话,不会让您失望的。” 陛下闻言,心中更是欣慰,轻轻抚摸着十皇子的头,笑道:“好孩子,朕相信你。” 寝宫内,烛光依旧摇曳,却已不再是先前的冷清与孤寂,而是充满了温暖与希望。失而复得的喜悦,让陛下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的期待。而十皇子的归来,也预示着这大江山的未来,将迎来新的篇章。 第480章 云起24 姜九行来到贤王府提亲,贤王府上下皆是一片喜气洋洋。婉宁郡主得知消息后,激动得泪流满面,心中满是欢喜与期待。她早已对姜九行情根深种,如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心中感慨万千。 姜芷惜和顾瑢璟得知此事后,也特意前来祝贺。姜芷惜看着弟弟姜九行,眼中满是欣慰与祝福。她轻轻拍了拍姜九行的肩膀,柔声说道:“九行,婉宁郡主是个好姑娘,你可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她的心意。” 顾瑢璟也微笑着点头,语气温和:“九行,婚姻是人生大事,既然你已决定,便要用心经营。婉宁郡主性情温婉,与你甚是相配,愿你们二人携手共度此生,白头偕老。” 姜九行郑重地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姐姐,姐夫,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婉宁,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婉宁郡主听到这番话,心中更是感动,泪水再次涌出。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臭小子,终于娶人家了。” 惹得众人大笑。 姜芷惜见状,笑着拉起婉宁郡主的手,温柔地说道:“婉宁,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若有什么心事,尽管与我说,我们姐妹之间不必见外。” 婉宁郡主点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轻声应道:“谢谢姐姐,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份缘分。” 顾瑢璟看着眼前这对新人,心中也满是欣慰。他拍了拍姜九行的肩膀,笑道:“九行,今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婉宁,莫要让我们失望。” 姜九行郑重地点头,眼中满是坚定:“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 四人相视一笑,气氛温馨而融洽。贤王府内,喜气洋洋,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幸福的气息。姜九行与婉宁郡主的婚事,就此定下,两人的未来也在这片欢声笑语中徐徐展开。 在皇宫深处,陛下的寝宫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一片庄重而静谧的氛围。顾瑢璟和姜芷惜带着十皇子缓缓走入殿内,步履沉稳,神情肃穆。十皇子年纪尚小,却已显露出几分皇家的气度,眉眼间与陛下有着几分相似。 陛下原本正坐在龙椅上,神情略显疲惫,见到顾瑢璟和姜芷惜带着一个孩子进来,眉头微皱,正欲开口询问。然而,当他看清那孩子的面容时,瞳孔猛然一缩,手中的茶杯险些掉落在地。 “这……这是……”陛下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紧紧锁定在十皇子身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瑢璟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语气沉稳:“陛下,这位便是十皇子,您的子嗣。这几年多亏武安侯府的照顾,如今终于得以回到您的身边。” 姜芷惜也轻声说道:“陛下,十皇子安然无恙,如今归来,是天意使然,也是陛下仁德所至。” 陛下缓缓站起身,步履有些踉跄地走向十皇子。他的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有震惊,有喜悦,更有深深的愧疚与自责。他蹲下身,双手颤抖着抚上十皇子的脸庞,声音哽咽:“孩子……朕的孩子……真的是你吗?” 十皇子虽然年幼,却似乎感受到了陛下的情绪,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唤道:“父皇……” 这一声“父皇”如同惊雷般击中了陛下的心,他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陛下紧紧将十皇子拥入怀中,声音沙哑:“朕以为……朕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是朕的错,是朕没有保护好你……” 顾瑢璟和姜芷惜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满是感慨。姜芷惜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低声说道:“陛下,十皇子安然归来,是天大的喜事。您应当高兴才是。” 陛下缓缓松开十皇子,抹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他站起身,目光坚定而温暖:“是啊,这是天大的喜事。朕失而复得,心中欢喜万分。顾瑢璟,姜芷惜,你们二人立下大功,朕定要重重赏赐!” 顾瑢璟微微一笑,恭敬地说道:“陛下,臣等不过是尽了本分,十皇子能够平安归来,已是最大的赏赐。” 姜芷惜也柔声说道:“陛下,十皇子刚刚回宫,或许还有些不适应。臣妾愿尽心照顾,助他早日适应宫中的生活。” 陛下点头,眼中满是感激:“好,好!有你们在,朕便放心了。” 十皇子站在陛下身旁,虽然对眼前的一切还有些懵懂,但他能感受到父皇的温暖与关爱,心中也渐渐安定下来。陛下牵起十皇子的小手,轻声说道:“孩子,从今以后,朕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朕的身边。你是朕的骨肉,是这大江山的未来。” 十皇子仰起头,看着陛下,眼中满是信任与依赖:“父皇,我会好好听话,不会让您失望的。” 陛下闻言,心中更是欣慰,轻轻抚摸着十皇子的头,笑道:“好孩子,朕相信你。” 寝宫内,烛光依旧摇曳,却已不再是先前的冷清与孤寂,而是充满了温暖与希望。失而复得的喜悦,让陛下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对未来的期待。而十皇子的归来,也预示着这大江山的未来,将迎来新的篇章。 第481章 云舒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般洒落在庭院中,微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姜芷惜与顾瑢璟并肩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点缀着这宁静的夜晚。 姜芷惜侧头看向顾瑢璟,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与关切,轻声问道:“瑢璟,如今朝中风波渐平,陛下对你也颇为倚重,为何你不顺势坐上东宫之位?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顾瑢璟闻言,微微一笑,目光深邃而冷静。他低声解释道:“芷惜,东宫之位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流涌动。如今朝中局势虽稳,但各方势力仍在暗中角力。此时坐上东宫之位,无异于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与其如此,不如暂且隐忍,等待时机。”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与从容:“时机一到,我再取而代之,易如反掌。现在,我们需要的是耐心和谋划。” 姜芷惜听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轻轻点头:“你说得对,是我心急了。你要的东西,迟早都会得到,我相信你。” 顾瑢璟温柔地看着她,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有你在我身边,我便无所畏惧。” 就在这时,姜芷惜忽然感到一阵恶心,眉头微蹙,抬手捂住胸口,脸色有些苍白。顾瑢璟见状,立刻紧张起来,急忙扶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道:“芷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芷惜轻轻摇头,试图压下那股不适感,但胃中的翻腾感却愈发强烈。顾瑢璟见状,心中焦急,立刻站起身,朝外喊道:“元平!快去传大夫!” 姜芷惜见他如此紧张,心中既感动又好笑,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娇嗔道:“傻瓜,不用传大夫了。” 顾瑢璟一愣,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可是你明明不舒服,怎么能不请大夫?” 姜芷惜脸颊微红,眼中带着几分羞涩与喜悦,轻声说道:“我……我是有了。” 顾瑢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重复道:“有了?有什么了?” 姜芷惜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抬手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嗔怪道:“你呀,真是个呆子。我是说……我们有孩子了。” 顾瑢璟这才恍然大悟,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他一把将姜芷惜抱起,转了一圈,声音中满是激动与欢喜:“真的吗?芷惜,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父亲了?” 姜芷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他的脖子,娇嗔道:“快放我下来,小心伤着孩子!” 顾瑢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双手轻轻抚上她的小腹,眼中满是温柔与期待:“太好了,芷惜,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子,绝不会让你们受半点委屈。” 姜芷惜看着他这副欢喜的模样,心中也满是幸福。她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柔声说道:“殿下,有你在,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顾瑢璟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而温柔:“芷惜,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更加努力,为你们创造一个安稳的未来。无论是东宫之位,还是这天下,我都会亲手为你和孩子夺来。” 姜芷惜轻轻点头,眼中满是信任与依赖:“我相信你,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心跳与呼吸。这一刻,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也坚定了彼此携手共进的决心。 (完结) 第481章 云舒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般洒落在庭院中,微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姜芷惜与顾瑢璟并肩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四周静谧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点缀着这宁静的夜晚。 姜芷惜侧头看向顾瑢璟,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与关切,轻声问道:“瑢璟,如今朝中风波渐平,陛下对你也颇为倚重,为何你不顺势坐上东宫之位?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顾瑢璟闻言,微微一笑,目光深邃而冷静。他低声解释道:“芷惜,东宫之位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流涌动。如今朝中局势虽稳,但各方势力仍在暗中角力。此时坐上东宫之位,无异于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与其如此,不如暂且隐忍,等待时机。”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与从容:“时机一到,我再取而代之,易如反掌。现在,我们需要的是耐心和谋划。” 姜芷惜听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轻轻点头:“你说得对,是我心急了。你要的东西,迟早都会得到,我相信你。” 顾瑢璟温柔地看着她,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有你在我身边,我便无所畏惧。” 就在这时,姜芷惜忽然感到一阵恶心,眉头微蹙,抬手捂住胸口,脸色有些苍白。顾瑢璟见状,立刻紧张起来,急忙扶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道:“芷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芷惜轻轻摇头,试图压下那股不适感,但胃中的翻腾感却愈发强烈。顾瑢璟见状,心中焦急,立刻站起身,朝外喊道:“元平!快去传大夫!” 姜芷惜见他如此紧张,心中既感动又好笑,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娇嗔道:“傻瓜,不用传大夫了。” 顾瑢璟一愣,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可是你明明不舒服,怎么能不请大夫?” 姜芷惜脸颊微红,眼中带着几分羞涩与喜悦,轻声说道:“我……我是有了。” 顾瑢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重复道:“有了?有什么了?” 姜芷惜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抬手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嗔怪道:“你呀,真是个呆子。我是说……我们有孩子了。” 顾瑢璟这才恍然大悟,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的光芒。他一把将姜芷惜抱起,转了一圈,声音中满是激动与欢喜:“真的吗?芷惜,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父亲了?” 姜芷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他的脖子,娇嗔道:“快放我下来,小心伤着孩子!” 顾瑢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双手轻轻抚上她的小腹,眼中满是温柔与期待:“太好了,芷惜,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母子,绝不会让你们受半点委屈。” 姜芷惜看着他这副欢喜的模样,心中也满是幸福。她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柔声说道:“殿下,有你在,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顾瑢璟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而温柔:“芷惜,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更加努力,为你们创造一个安稳的未来。无论是东宫之位,还是这天下,我都会亲手为你和孩子夺来。” 姜芷惜轻轻点头,眼中满是信任与依赖:“我相信你,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心跳与呼吸。这一刻,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也坚定了彼此携手共进的决心。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