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前世记忆？》


 楔子

    天空突然变得异常诡异，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颗来历不明的星星如陨石般急速坠落而下。速度之快远超常人所能想象。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男子静静地凝视着那颗正在坠落的星星，没有丝毫畏惧之色，甚至还迈步朝着星星预计坠落的地点走去，口中似乎还轻声哼唱着某种曲调。
    \"初北!\"另一个男子匆匆赶来，抬头望向那颗庞大无比的星星，脸上露出焦急之色。他立刻施展灵力，试图减缓星星下落的速度。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当他将灵力注入其中时，非但没能阻止星星的下坠，反而使得它加速坠落。
    名叫“初北”的男子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早已料到会有如此结果。那名施法的男子见状，紧紧咬住牙关，收回了自己的灵力，愤怒地质问道：“你是不是想死？！”
    面对质问，初北只是微微抬起头，目光空洞无神地望向某个方向，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已漠不关心。
    “与你何干?”初北淡淡地回应道，然后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去，仿佛那颗即将毁灭一切的星星根本不存在。
    \"你!\"男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眼中闪烁着愤怒和失望的光芒。
    然而，尽管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男子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解释自己的行为或者表达内心的想法。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
    他默默地闭上了嘴巴，原本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然后，他缓缓转过头去，目光投向远方，久久地凝视着。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有无奈、有不甘，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最后，男子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烦恼都随着这声叹息一起释放出来。他的肩膀微微下垂，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不堪。在翘首回望了对方良久之后，他终于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孤独而决绝的背影。
    男子离去后 ，初北转头看向男子残留的身影，自嘲出声。他不再愣神，重新抬起头。他对男子的离开一点儿都不意外 。
    初北本就是个平凡无奇的女子与修仙男子所诞之子，但幼年时却已深知其父因得罪他人而惹来杀身之祸。令人惋惜的是，尽管如此，父亲终究未能逃脱被暗害的命运。不久之后，母亲亦因身患绝症离开人世。那时的他年仅四五岁，环顾四周，竟无人向他伸出援助之手，同龄的孩童们更是对他恶语相向、拳脚相加至于他究竟如何熬过这段艰难岁月，恐怕连他自己都难以追忆。
    直至某日，修仙者们下山前来探查附近孩子们的灵根资质，这才意外发现初北拥有着极为罕见的单属性灵根。自那一刻起，围绕在他身边多年的谩骂声终于逐渐消散。
    可以毫不夸张地形容，他就如同从一片污秽泥泞之中破土而出的嫩绿新芽。
    他心中并无半点想要报复他人的想法，若非要形容这种心态，称其拥有一副菩萨心肠或许更为贴切。但实际上，他只是对周围的人和事漠不关心而已。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未能全身心地融入任何一个地方。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戏剧性，就在这时，初北邂逅了沈弥——这个给予他无尽温暖却又亲自将这一切粉碎得彻彻底底之人。
    无论是炼气期、筑基期，还是之后的结丹期和辟谷期初北在修炼道路上所经历的每个重要时刻，几乎都少不了沈弥的陪伴。久而久之，连初北自己都逐渐习惯了这份如影随形的守护。而那份朦胧的情感，亦如春日嫩芽般，在两人心间悄然萌生。
    终于，他们走到了一起。
    可惜，直至今日初北方才幡然醒悟，当初正是由于自己的轻率应允，才导致了后续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毕竟以初北自身的资质而言，他可是拥有着一品灵根的绝世奇才！倘若不是出身卑微，恐怕坐上宗主之位也是绰绰有余。
    只可惜造化弄人，偏偏让初北栽在了沈弥手中。他从不信命，更不信所谓的天道轮回。至于那虚无缥缈的“承诺”，他同样嗤之以鼻。于是乎，为了爱情，他毅然决然地背弃了曾经许下的誓言。
    然而，沈弥给予他的又是什么呢？竟是率领众人攻破了他所处的青芃峰！这一举动彻底粉碎了他仅存的最后一丝尊严。
    初北还有一个师姐，那位师姐的目光始终清澈如水，对于他而言，师姐的地位与沈弥不相上下。正是师姐让他领略到了一种陌生却又深厚的姐弟情谊，而且也是唯一自始至终守护在他身旁之人。
    当青芃峰面临毁灭之时，周围的人们纷纷冷嘲热讽地指责他与沈弥暗中勾结。面对如此局面，师姐义无反顾地亲自前去寻找沈弥讨要说法。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不知沈弥使出何种手段，师姐竟然回过头来劝说他与沈弥和好如初。他凝视着师姐的眼睛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因为他注意到，师姐的眼神中流露出的竟是对他深深的忧虑之情。也许师姐自有其考量，他心想。
    但自那以后，他与沈弥之间便再无任何亲昵之举，仿佛曾经的甜蜜已被深埋心底。而更令人诧异的是，此前四处传播的那些流言蜚语竟也渐渐销声匿迹。
    此刻，地面上的黑影愈发浓重，如墨般蔓延开来。头顶上方闪烁着微弱星光，初北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这刺眼的光亮，于是缓缓合上双眼。然而就在这时，眼前突然闪现出一连串似曾相识的画面，宛如记忆中的走马灯一般不断翻转。
    初北的思绪被这些片段牵扯着，脑海中浮现出许多过往之事，正当他沉浸其中时，那颗璀璨的星辰悄然坠落，径直朝他逼近。眨眼间，那颗星已触及到初北的身躯，他原本紧握的双手也终于无力地松开了。
    “嘭！”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整个世界似乎都为之颤动。
    初北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悲伤与哀愁，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溅起细微的尘土飞扬。

 第1章 重新开始

    轰鸣声敲响了人间，热闹非凡。
    忽然一声响笛打破了这安宁，男子回过头，只见一辆货车直冲他面前驶去。
    “前面那个男的，别愣着啊！”
    “快跑！”
    ……
    “嘭！”
    周围的人都被这声响吓了一跳，一转身就看到了一滩血迹，上面躺着个半死不活的男子。而肇事者本人早就跑路了，现场一片混乱。
    “别吵了！谁带手机了？！先打120啊！！”反而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最先反应过来。
    “对……对！快叫救护车！这有人出车祸了！”
    医院内
    “滴，滴，滴……”
    几个小时后，一名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问：“谁是路初北的家属？”
    “我！我是，他……怎么样？”女人抬起快要哭肿的眼睛，焦急问。
    刚问完，一位护士从抢救室里出来对医生说了几句话，医生点了下头，护士又进去了。
    “大脑严重创伤以及多片皮肤外伤，不过还真幸运，出车祸都没碰到致命点，只是轻微脑震荡……对了，你是？”医生终于肯抬头看看，对上了女子的眼神。
    “我是他姐。”女子松下气。
    医生本来还想再嘱咐什么，但一刹那间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只说了句：“手术已经完成了，马上就会转到重症病房观察两天，没事的话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我还有点事，就先忙了。”
    “好，谢了。”女子说完之后医生已经没影了。
    “手术中”的亮字灭了，手术完成。
    把床移到重症病房后，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了一眼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但一放松瞌睡劲就上来，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路依眸不知道，她睡着之前一直有一个人在病房门口看着她。
    路初北此时此刻却是跌入了新一轮的梦境中。
    这已经是他连着做的第三个梦了。还是同一个世界，同样的人。
    只是，多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和梦里的他年龄相当，梦里的他并不受自己控制，可他本人却是清醒的，但因为身体不是自己的，没办法掐醒自己，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梦境里发生的一切。
    他醒不过来，一试图清醒头就像被数不胜数的蚂蚁撕咬般，最终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男孩与梦里的他好像关系很不错，成天粘在一起。
    到下一个场景的时候，他们俩个都长大了，没多久，那个男孩就遭遇了劫难，生死不明。
    而他真正被吓得睁开眼睛，冒出冷汗，则是因为与之同来的话：
    “初北，你也太过天真了些，醒醒！谁跟你说你的，就永远是你的了？”
    “再者说，我的就是你的，分什么彼此呢？”
    “依眸师姐，对不对？”
    身侧一直没吭声的女人眼皮抬起，看了眼说话的男人，半晌道：“应该对。”。
    “你们……！”
    路初北猛地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的天花板，若有所思，只有还没消失的冷汗告诉他自已做噩梦了。
    一旁的路依眸听到动静立马醒了：“感觉怎么样？有哪不舒服没？”
    “……没事，我昏迷了多久？”
    “还好，一晚上。”
    路依眸看了他几秒，终于破涕为笑，按下警铃。
    过来的还是之前那名医生，她给路初北检查之后，盯着床边的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她抬头让身后的实习护士先忙，自己把路依眸叫到了门囗。
    “是路初北他出什么……”
    “不是别误会，”医生摆摆手，但很快她的表情就变了，看了病房里的路初北一眼：“不过刚才有一瞬间他的心率很不对劲，就是心脏病也不可能那么快，所以接下来的话希望你信任我的判断。”
    “什么意思？”路依眸直觉不妙，但她必须听。
    “嗯……”医生犹豫了下，道“他很可能会恢复他前世的记忆，你最好多关注下他。”
    “这……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也太匪夷所思了……”路依眸干笑着。
    医生料到了她的反应：“我的……一个朋友之前是突然昏迷住院，当时刚醒来心率有一瞬间也是这样，半年多之后她就告诉我她多了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我当时也不信。”
    “但……我悄悄试了她几次，她的反应却不像是骗人的。跟你说也是赌一把，验证一下我的推测。”
    路依眸觉得医生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正想再说话，医生又给了她一张名片：“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不用太客气，我还要巡房，就先去忙了。”
    路依眸看着对方的身影进了其它病房后，低头看向名片，几个大字映入眼帘：秦泷（外科医生）。
    回过头才发现门没有关上，心道要完，他估计都听到了。
    路初北的确听到了，但并没有太在意，他不是没看过小说什么的，早料到了这种可能性，只是这种事发生到自己身上也挺奇妙的。
    他刚打开手机，里面的消息瞬间就一涌而出，一条接着一条，路初北直接无视了那些没用的消息，打开微信翻了翻，最后定格到宋涛的那页，看都不看某人发的72条短信，只回了句没事就把手机放到了旁边，重新躺下闭目养神。
    路依眸进来之后就看到他在“睡觉”，顿了一秒便直接一语戳破：“没必要了啊，反正都听见了，你准备怎么办？”
    她本来是想问一下他有没有真的记起什么前世，但最终没有开这个口，只是问了他怎么办。
    “……凉绊？要不再加个鸡蛋？”路初北眼睁都不睁的回道。
    路依眸扯了下嘴角：“……反正不关我的事，你自己多注意点。”
    路初北没有再说话，路依眸见他这样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出去了，虽然这个弟弟有时候挺让她急的，但大多时候他都有自已的分寸，她相信路初北。
    路依眸出去买早餐了。
    半晌，病房里的男子重新睁开眼睛，望向天花板。
    没人知道他在这个时候都想了些什么，包括后来的他自己。

 第2章 熟悉的人

    一个月后路初北在医院的肯定下出院了。路依眸办完出院手续后，急急忙忙带着路初北就飞奔走了。
    “请了一个月的假在这里照顾你，工资全泡汤了。你现在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哪也别去，在家养你的身体。尤其是你那个什么任务，你要是敢去……”
    路初北不禁扶额：“……知道了。”
    路依眸冷哼一声，随即走了。
    回到家刚收拾完东西，就听到几声敲门声。
    “谁？”
    外面的人应道：“初北是我，听说你今天出院了来看看……”
    还没说完路初北就打开了房门，宋涛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
    “……呃，出去不？”话是路初北说的。
    宋涛睁大眼睛看着他：“你要出去？刚出院就……”
    路初北有点儿不耐烦的推着宋涛就出去了，宋涛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就这样，两个大男人一起去超市买了几瓶水，下午在饭店吃了饭，又瞎逛悠了一会儿，磨唧到晚上。眼看就要各回各了，突然一个电话响了起来，是路初北的。
    路初北掏出手机，发现这是个陌生号码。或许有人要报案了。
    果不其然，路初北刚接起电话，那边的人就是急不可耐的说道：“是异务所吗？我家少爷出事了！”
    “是，我是异务所分队长路初北，先说下大致情况。”路初北与宋涛对视一眼，都严肃起来。
    “少爷之前还好好的，就是一瞬间的事，我叫少爷吃饭，少爷动都不动！等我从厨房出来少爷就……就昏过去了……”
    路初北静默片刻：“或许你应该先打120。”
    “不用的，我们有家庭医生，如果他诊不出来，其他人也未必可以。电话是我朋友告诉我的，我就死马当活马医试试了。”
    路初北没有多惊讶，他接任也有一两年了，什么事没见过：“行，告诉我地址，我去看看。”
    “中心北路红槐小区，尽量快点行吗？”
    “好，马上到。”
    嘟，嘟，嘟，嘟……
    宋涛看着他挂了电话，心里不禁有些羡慕，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找路初北办事，反之自己一个月才只有那么一两件事，路初北倒好，刚出院就有生意……唉，身份高就是不一样。
    “你要跟着吗？”路初北抬起头问了句。
    宋涛愣了下，很快便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我是新手，要吸取前辈的经验！”
    新手？路初北极其无语，一个做了一年多任务的人还有脸说自己是新手，还吸取经验……是这一年多吸取的还不够么？
    不过路初北也没有抬杠，实在没必要。
    “对了，你刚出来就出任务，真的没事？”宋涛问。
    路初北挑了下眉：“当然，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出事？”
    “……怎么会。”宋涛干笑着回道，后背默默起了身冷汗。
    很快便拦住辆出租车：“到红槐小区多少钱？”
    司机惊讶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是那边的？”
    “不是，去找人。”没等宋涛回话路初北先一步接住话茬。
    宋涛下意识扭头看向路初北，一般他们俩出任务的时候这些话都是他全包的，这次路初北居然主动说……
    司机盯了他们半晌，终于解释道：“那你们可得小心些，那一片儿都是私人房产，你懂我的意思。不过最近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一个接着一个失踪……更惨的甚至都当场死亡了！据说那儿的警察也调查过这件事，但是什么进展都没有，慢慢的就直接归到未结案的档案里了。还有的人说是闹鬼了，反正……你们看着办。”
    宋涛睁大眼睛看向路初北，路初北眯起眼，两人都感到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多谢了大叔，去。”
    还没到红槐小区两人便都注意到了周围建筑与普通建筑的区别，不只是更豪华，视线落及之处还会让人感到很舒适，说不出来的舒畅感。
    “这就是富二代的生活吗？还有刚才司机说这里是私人的……意思就是说这里这么多的房子都是一家人的？！”宋涛的注意力已经沉浸在金光闪闪的物件上了。
    而路初北缓缓把手放到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围巾上，他感觉到越往小区里走，阴煞之气便越重。
    在明知危险的情况下，路初北还是被眼前的场景狠狠震惊住了。
    一开始给他们打电话的那个管家带他们到了房子里面，那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装饰品就摆在他们面前。如果不是从路初北刚进来就时不时抽搐的嘴角，宋涛都相信路初北一点打击都没有受到。
    不过最令路初北惊讶的还是那个管家的相貌，他一直以为管家都统一比较老，没想到还有这么年轻的。
    “先看下少爷的情况，之前家庭医生说他是受了外界因素自然昏迷，可他一直都在家里，我时时刻刻看着他的，不可能受什么刺激我不知道。”
    管家急忙带着他们两个到了少爷的房间。
    宋涛忍不住捂上鼻子，推开门。路初北皱着眉头往前走了几步。
    在路初北和宋涛看来，这里已经被阴气笼罩了，很难在这里看到什么东西。
    “那个……”宋涛看向管家，管家顿时了然，立马出去了，顺手关上了门。
    路初北大致看了下四周，最后把目光移到了那位少爷身上。
    少爷身边有几坨黑色的不明物体围住了他。有些在甚至少爷的头边飘忽不定，路初北一看到这场景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邪祟。
    路初北从宋涛带来的袋子里随手拿出一张符就往床上贴，贴上之后立马把围巾取下来绑到手上，围巾顿时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他用围巾把周围的邪祟全部清理掉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路初北并没有松气。
    面前这位少爷，他虽然不知道长相，但是在报纸上看到过很多次关于程家少爷的报道。每次都是因为做慈善、帮助快倒闭的公司等等这些事上报。而邪祟一般只会附在有极度欲望或恶人的身上。
    宋涛似乎也想到了这点，看向路初北。
    路初北闭上眼睛，单手揉着右边太阳穴。宋涛瞬间明白，他也正在想。
    路初北在一分钟之后睁开了眼睛，神色有些惊奇。望向那位少爷的目光也有所变化。
    在宋涛看来，路初北像是对什么行为感到……无言以对？路初北走到少爷的床前，莫名的想抓住他的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实际就是手比脑子快。自然而然抓住了他的手。
    路初北迅速回过神来，正当他准备收手的时候，余光瞟到了少爷的脸，这个时候邪祟的身影早不见了，少爷的脸也就映到了路初北的眼里。
    路初北不禁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的人。
    ……程弥？
    怎么可能？！
    路初北赶紧跑出房间去问那个管家：“你家少爷他叫什么名字？”
    管家像是有些疑惑路初北为什么到现在才问，但还是回答了他。
    “程弥。”
    管家的回答重重敲击着路初北的神经。
    竟然……
    真的是他。
    ……好久不见了。
    “嘶……小亭？怎么回事？”床上的人揉着头问。
    尚亭，也就是管家，听到程弥的声音立刻回道：“少爷我在。你之前在家里突然晕倒了，家庭医生也没办法治。最后还是那边那两个人帮的忙。”
    “说了多少遍了，不用叫我少爷，叫我名就行。”
    路初北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愣在一旁。
    宋涛听到陌生的说话声才算是回过神，他抬头看着程弥，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弥同时也在观察他们。
    许久，程弥笑道：“谢谢你们了。”
    “啊……没事，这是我们本分事。初北？”
    “……哦，”路初北抱歉的扯下嘴角：“醒了就好……”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路初北没有回应宋涛。直接走到程弥的房间里，程弥状似疑惑的看向路初北。
    路初北盯了他半晌，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果然不记得了。”说完就准备往外走。
    程弥却抓住他的手腕。
    “这就走了？不再……检查一下？”

 第3章 红槐小区

    路初北:“……”
    程弥把路初北推到墙边，若隐若离的贴近路初北的耳朵：“这位先生，我们小区这么多人失踪你还没问呢，不敬业啊。”
    路初北不自觉的将手握紧，可程弥却又轻而易举把它重新扒开。路初北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只好睁开眼，正对上对方的眼睛：“……抱歉。”
    说着就想逃离出程弥的包围圈，没想到程弥的力气超乎寻常的大，不但没能离开，反倒被程弥抓的更紧了。
    “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程弥忽然抛出问题。
    路初北愣了几秒，道： “有不好的东西缠着你。”
    显然，这个回答并没让程弥意外，他的表情一点都没变：“那……为什么偏偏要缠我？”
    ……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啊，路初北很无语，但还是尽量心平气和道：“我们会调查的……你笑什么？！”
    程弥差点笑岔气，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呼吸：“你确定就这么调查？路、初、北？”
    路初北条件反射屏住呼吸，往两旁看了眼，那个叫尚亭的管家早不知道跑哪了，于是就和程弥身后不远处的宋涛对上了眼。
    而宋涛已经震惊的哑口无言了，在宋涛的视线里路初北的大部分身躯都被程弥拦得严严实实，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略显暧昧的联想。
    路初北却已经注意不到这些细节了，眼睛只直勾勾的盯着程弥：“你还认得我。”
    “不然呢？我记性不至于那么差？”程弥有点哭笑不得。
    “……”路初北垂下眼眸：“不给个解释？为什么突然就出国？”
    程弥张口正欲说什么，却又住了嘴。
    路初北注意到他的举动后嗓子忽地像被堵住似的，勉强用深呼吸去调整心态，却可悲的发现这招不管用了。
    “你倒是吭声啊，为什么？！”路初北很少有这么失控的时候，但他这次真的憋不住了。
    整整十二年，天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程弥静静的看着他，半晌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妈妈当时生了场大病，不得已只能出国，对不起。”
    “所以连再见都没好好说就走了？”
    “……嗯。”
    路初北直觉程弥还瞒着什么，但他不想说就算了。
    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算了，反正当时的我在你这不就是个想扔就扔的玩伴。”
    “不是的！”话音刚落，就见路初北微微翘起嘴角低下了头。
    程弥看呆了。
    路初北一直都不怎么笑的……
    恍然间，路初北已经从他身侧钻过去了，往宋涛那边招了招手：“别看好戏了，走了。”
    “……哦。”宋涛久久没回过神，他也几乎从来没见过路初北笑过，还一度以为他是个面瘫。
    程弥看着路初北离去的背影，轻声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直到坐上往返的出租车，宋涛才可算回神，思索片刻，喃喃自语道：“那少爷有点眼熟啊，可我又不可能见过这么有钱的少爷……”
    “……额，你应该在电视上或报纸上见过。”路初北知道宋涛虽然办事不太靠谱，但记忆力一向很不寻常，小时候宋涛和程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记得也不奇怪。
    不过路初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帮程弥打起了掩护。
    “到地方了。”一路无言的司机终于忍不住提醒。
    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忙不趁下车了。
    刚下车路初北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顾不上再想什么了，直接拽着宋涛到了一个比较隐秘的树底下。
    宋涛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路初北的姐姐在马路边上，旁边好像还有个女人。
    两人似乎在聊着什么，路初北没看到另一个女人的脸。
    直到路依眸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路初北才又拉着宋涛回到了人行道上。
    “这次的邪祟不简单。”
    “嗯……你说会不会是程弥替别人挡了煞？”宋涛问。
    路初北一开始也这么认为，但不寻常之处仍然存在。
    静默几秒后，说道：“有这个可能，但还是哪里怪怪的。云浮一碰到它们，它们就立马跑了，完全不像普通邪祟的行事作风。比起说是邪祟作怪，不如说我们被下套了。”
    “下套？！你的意思是……”
    路初北看向宋涛，赞同道：“跟我想一块去了，但也别认定，很可能是我想多了。”
    但要真是这样，就麻烦了。
    好不容易把宋涛忽悠走之后，路初北一股脑躺到床上。本来想好好睡上一觉，却发现脑子里全是关于程弥的事。别说睡觉了，单纯的闭会儿眼都有困难。
    程弥竟然回国了。
    还这么巧和他撞上了。
    他完全没有料到他俩还能再见面，真是世事无常啊。
    之后肯定免不了和他再接触，自己必须先放平心态，绝对不能像今天这么失态了。
    其实之前那一瞬间如果不钻出去他可能真会没出息的掉眼珠子，那样事态就完全超乎他范围了。
    天空不知不觉昏暗下来，路初北终究没能敌过瞌睡虫的侵占，转过身一闭眼，就进入了梦乡。
    这次没有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可能是心理作用，他梦到了十二年前的事情。
    他很久没有梦到小时候的事了。
    他以为有了时间的流逝迟早有天会淡忘掉那些人和事的。
    然而今天和程弥的重逢却让他真正意识到，已经根深蒂固的事情并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什么。
    记得……距离上次梦到这个时候已经有十年了。
    无论是小时候的还是现在的程弥，都不知道他在儿时的路初北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他更不知道的是……那年的秋分，程弥刚走之后路初北哭了三天，谁劝都没用，整整三天没有合眼。
    那么小的孩子眼睛却肿了一个星期有余。
    与此同时，红瑰小区。
    程弥百无聊赖的翻着手机，听见门响后抬起头：“小亭你回来了啊，最近怎么没见你那表弟呢？”
    尚亭抿着嘴：“他？我也有段时间没见他了，估计挺忙的。”
    “这样啊……”程弥浅笑道：“有时间把他叫过来，还有他对象，一块聚聚。”
    “他好像……跟他女朋友分手了，”尚亭有些不确定的回道：“回头我问问。”
    “嗯……有点事想问下他。”

 第4章 措不及防

    红槐小区某个小角落。
    一名女子步伐略带慌张向小区中心走着，时不时往后张望，然后再度加快脚上的速度。
    女子背后其实什么也没有，对于普通人而言。
    在这如同火烤的夏日，女子却冷的直打颤，脚下步伐越来越快，不知不觉已经跑了起来。
    忽地，脚前的井盖凭空消失，女子已来不及停下，她的影子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随着人影的消失，女子身上的物品也被遗落到地上。从手提包里掉出身份证以及化妆品。
    身份证上写着她的名字：华晚岚。
    而一旁同样被遗落的手机，里面传出了一位男子的声音：“晚岚我收拾好房间了，还在吗？喂？”
    “……阿岚？！”
    “……”
    程弥最终还是没有联系上尚亭的弟弟，叹口气决定今天再去小区内找找线索。
    这一整个小区都算程家的。不对，准确来说是属于程家少爷的。
    一开始的确是程老爷先看上这块地皮的，不过因为这位长年生活在国外，结果就是被回国的亲儿子给抢了。
    这件事程父直到一个月之后才听到风声，把他气得半死，可隔着国界线他又不能把程弥怎么着。
    于是程弥便名正言顺买下了这块地。
    所以程弥对这个小区非常的了解，建设小区的全程他都有关注。
    程弥优先去了几个没办法装监控的地方。
    “嘟嘟嘟……”
    程弥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没有任何人。
    猛地一惊，往前跑了起来，发现声音来源是一台手机，电话已经被对方挂断了。
    他重新拨打过去，趁着等待接通的时间看到了地上的身份证。
    姓华？华晚岚……这个名字也有点熟悉，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
    电话没有人接。
    程弥皱眉，按理来说还在嘟嘟的电话一般都是刚挂断，如果对方发现电话这边的人不说话了，正常情况应该是再回拨过去确定安全，这种没有回拨记录刚才也没接电话的，就像是……
    提前知道她会出事。
    他又拨打了一次，结果对方已经关机了。
    “……”
    就在这时，从与程弥相反的方向传出了人的脚步声。
    程弥抬起头：“谁？！”
    等来人走近了，他显然吃了一惊：“初北？你怎么过来了？”
    路初北抬头示意程弥手边的东西：“接到报案，有人在红槐小区被跟踪。因为我正好离这近，上面就让我先来了。看来还是晚……等等！”
    “嗯？”
    路初北蹲下身子，观察起脚下的井盖。
    “这个井盖是什么时候盖上去的？”
    程弥不解：“从红槐小区建成之后一直都有，应该有一两年了，有问题？”
    路初北不禁吐嘈道：“问题大了，像这种井盖不用一年，半年之后井盖的缝隙，两旁就都是土和一些小纸片了。”
    “你看着这个。”
    程弥终于反应过来：“是干净的！只有井盖上有土，太刻意了。”
    “就像是有人故意往井盖上撒土一样。”
    而且，从蹲下来开始，路初北脖子上的围巾就没老实过。这一片的气息也很不对劲。
    “你这个井盖能拆么？”
    程弥顿了顿：“能。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地？”
    “某博上新闻头条，我也是21世纪的人。”路初北无语。
    “……”
    “愣着干嘛，拆啊。”
    “啊？”程弥有点懵圈：“我拆？”
    “不然呢？”路初北一脸看智障的眼神：“我又不是这的买家，来得急也没搜查令，我要是拆不就犯法了？”
    “……”程弥无言以对，默默把井盖搬到了一边。
    路初北取下围巾：“云浮，去下面找人…或鬼。”
    云浮不动。
    “你是不是又想溺水了？”
    云浮的一端抬起来：“凭什么我去？上次驱邪说好的买冰淇淋你也没买。”
    “更何况……”还是关于这个人的。
    “？”路初北并不想和它吵：“虽然但是，你也和异务所签了合同。”
    “如果你不听话，全都是我的责任。这个世界没有人能让你消失不错，但我要是被追责，危及生命相信你也不想看到。”
    “当初不也是你非要在他们面前通灵的？”
    “……你怎么知道我签了合同？！”云浮惊愕道。
    “你要是没签，上面的人怎么可能放心你这个无敌bug不会造反？”
    云浮彻底放弃挣扎，老老实实下去找人了。
    程弥眨眨眼，又捏捏自己的腿：“嘶，是真的啊。为什么围巾会说话？”
    路初北解释：“哦，它特殊，是个世界误落下的bug，我不清楚。对外我也只能说是成精，化灵了，尽量不惹人注意。因为它的真身不是围巾，它没形状。这样比较方便我办事。”
    “哦……”程弥似懂非懂。等下，对外？意思是我不算外人？？
    程弥嘿嘿笑起来。
    路初北：“……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变傻了。”自己竟然还在这傻子身上浪费了感情。
    “初北！下面有个女鬼。”云浮在底下喊道：“她暂时还上不去，才刚成鬼十几分钟，被自然规律束缚了。”
    路初北见状说：“有半个小时就能到井口了，你再待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后。
    云浮带着那女鬼来到井口，女鬼看到路初北条件反射一哆嗦，这是鬼看见道士驱魔人等职位的本能。
    “华晚岚？”
    “……嗯。嗯？”华晚岚看见了刚到井口的程弥：“你是程少爷？”
    “啊？”程弥愣了下。
    看来这人的确是程弥知道的人了……到底是……
    想起来了！程弥睁大眼睛：“你、你是尚原的对象？！”
    “哈哈，猜对了，没记错的话咱俩应该还没见过。”华晚岚笑道。
    “小亭给我看过你和尚原的合照，有点印象。”程弥顺着台阶下了。
    “你们认识？”路初北惊讶道。
    程弥：“也不算，我管家他弟的对象，还没见到，昨天给尚原打电话他也不接，本来想今天见见的。”
    路初北点头，正想接着问华晚岚，突然扭过头：“你说今天本来是要和他俩见面的？！”
    “嗯……”程弥应着，忽地反应过来，转头问华晚岚：“昨天你知道尚原在干什么吗？”
    华晚岚道：“前两天我们闹过分手，就在昨天下午合好了，之后……我就出去买东西了，我去买东西之前他一直在家。”
    “那时候已经有六点左右了。”
    路初北和程弥对视一眼，程弥道：“我是四点多给尚原打的电话。”
    那个时候，跟尚原和华晚岚合好的时间正好对上。或许在这通电话之后，尚原就去找华睌岚了。

 第5章 首都异务

    这样也就恰好说明，华晚岚，很有可能真的知道什么。
    不然她没有理由这个时候被杀。
    路初北看向程弥：“你一早就发现了。”
    程弥点头：“算是。”
    说完抬头左右看了看，只小声说了句：“小心尚家的人。”
    井下的华晚岚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你们要问什么？”
    路初北抬眼看了程弥一眼，转头问道：“是你报的案？被人跟踪？”
    华晩岚愣了下，随即点头：“嗯，我报的警。”
    “最后一通电话你打给了谁？”程弥直接问道。
    “尚亭。”华晚岚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怀疑尚亭？”
    “……”
    “肯定多少会有点怀疑啊。”程弥摊开手，无奈笑道：“不过听你这语气，似乎很确定不是他做的？”
    华晚岚沉默不语，许久。
    路初北忽然说：“你知道什么？如果不说的话我们异务所是有理由抓尚原的，到时候用什么刑我作不了主。”
    “异务所不是公安局。如果没有证据证明尚原是被冤枉的，好的结果是被终身监控，不好的……”
    “相信你也知道。”
    华晚岚默默握紧了拳，她当然知道。只要听说过异务所的人都很清楚。
    “……我说。我的话算证据吗？”
    路初北：“算。前提是你没有说谎。”
    华晚岚先是掏出了一张纸条，云浮帮忙递了上去。
    纸条已经有些年了，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好在华晚岚似乎也怕纸腐化，用透明塑料包了一层。
    纸上写着：你哥哥没死，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
    “尚原的身世我也不清楚，但有天他把这张纸条给我，让我有时间就找找和这个笔迹相似的字。”
    “我对字天生敏感，找起来方便些。”
    华晚岚仰着头，看向路初北。
    路初北点头：“我身边有个记忆很好的人，或许也能帮上忙。”
    “谢谢……没想到你会信。”华晚岚笑了，云浮原地飘了飘。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尚原的嫌疑没有解除，但我会尽我所能查清楚。”
    华晚岚点头：“足够了。”
    程弥沉思片刻，道：“初北，能让她暂时跟着我么？”
    “你？”路初北停顿了，缓缓道：“现在你往下看看。”
    程弥往下看去，彻底愣住了。
    “人呢？华晚岚？”
    “闭眼。”路初北吩咐道。程弥听话马上闭上眼，路初北敷向程弥双眼的手停了停，眼神忽地变了。
    他的手往程弥紧闭的眼皮上抹过去：“好了。”
    程弥睁开眼，却是先听到了声音：“程少爷？！我就在这啊！”
    “别喊了别喊了！”云浮被她喊的快聋了：“他只是暂时看不到灵了而已。”
    程弥猛地看向路初北，明白过来。与此同时，又想起，如果自己是因为初北用了什么办法才能看到华晚岚的话，第一次初北可没有碰他的眼……
    难道？！
    路初北是单方面想碰他的眼？？
    想及此，程弥面上不变，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路初北叹气：“还是让她先跟着我，你想问什么直接找我。”
    “行。”程弥笑道。
    路初北见他应下，莫名松了口气。
    他并没有告诉程弥的是，刚才给程弥施了个小法术，可以和他看到一样的事物。
    也就是说，现在的程弥完全可以照顾好华晚岚，但路初北却隐瞒了这件事。
    他把华晚岚装进了一个瓶子里，云浮立马飞到上面重新回到了路初北的脖子上。
    路初北正准备走，程弥下意识拽住了对方的手腕。
    “？”路初北：“还有事？”
    程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拦着，正准备松手……
    “初北！还没忙完……我去！程弥！！”后面宋涛也来到了现场。
    宋涛见过一次程弥之后，一直觉得那张脸很面熟，到当天晚上他才突然蹦起来：“我擦擦擦，他他么不是小时候把初北弄哭的那个男的么？！”
    于是，现在一看到程弥，他憋在心里的气一瞬间就上来了。
    路初北也反应过来，立马在宋涛碰到程弥之前拦住了他：“冷静点。”
    “路初北！”宋涛恨铁不成钢：“你早就发现他是程弥了？！”
    “……”路初北没有吭声。
    “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自虐倾向啊？那三天你怎么过的你自己不……”
    “宋涛！”路初北厉声道：“够了！先回异务所。”
    宋涛最终还是默默跟在了路初北身后，路初北此刻也顾不上程弥了，心里一团乱麻。
    一路无言。
    “砰！”
    “嘶……”路初北疼得蹲了下来，用手揉着刚才被撞的额头。
    “初北？你没事？”
    “没……没事，就是有点晕……到异务所了，先进去。”
    路初北自顾自的进了门。
    “路队回来啦？”
    “路队好！”
    “……”
    路初北一个个都点头回应，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个小男生：“路队，还有宋导好。”
    异务所虽然是和公安局联合办案的，但异务所也有独属于自己的一套职能。
    异务所分布于世界各地，每个国家的首都异务所都是国家总部之一。每年所有总部负责人都会聚在一块分析世界各地的灵异事件。
    而路初北所在的洪桥异务所，正是隶属于首都异务所的一个分所。
    异务所内存在一个局长，两个队长，以及每个队内都会有两个副队长来辅助队长工作。
    至于导师，则是专门培养新人。每队只会有一个导师，是实习生的直接上司。导师只听命于自己的队长以及局长，每个队的导师都由队长亲自决定。
    当然也会有特殊情况。
    有时候异务所内部解决不了的事情，就需要一个顾问来提供建议或者见解。这个时候就得和对方签订短期合同，并保证顾问本人不会泄密。
    “你是？我好像没有见过你？”路初北疑惑问。
    宋涛拍拍男生的肩：“他是刚来的实习生，江雯，在这五六个月了，你之前一直没有在所里长呆过，不知道也正常。”
    路初北了然，那几个月他确实很忙，最后一个月还因为出任务住院了。
    说起住院……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些奇怪的梦。
    这两天一直在忙，自然也顾不上深思这些离谱的梦，但是现在一回想，才发现至少有一点和现实融合了。
    “依眸师姐”，路依眸。
    真的是巧合么？

 第6章 华氏姐妹

    “路队？”
    “嗯？”路初北回过神：“抱歉跑神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江雯：“啊，是这样，郭局刚准备联系你让你回异务所。正好你回来了，就先去趟郭局办公室。”
    路初北点头，一旁的宋涛却皱起眉头：“这个时候让他回异务所？”
    江雯解释道：“主要是郭局的妻子在一个月前因为车祸去世了，在桥安区的人行道。”
    “季队的人就在刚才发现了线索，现在正在郭局的办公室。”
    桥安区的人行道？
    那不是他一个月前出事的地点吗？！
    都在桥安区，都是一个月前……
    想着，便来到了郭局的门前。
    “进。”路初北闻声打开门，和平常截然不同的气氛，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郭局也许是想先缓解一下气氛，可最终也只是忍住不露出脆弱的一面。
    “先看档案。”
    路初北接过档案看了起来，还没往下看，就被名字吸引了注意力。
    “淇姐的全名是华晚淇？！”路初北惊愕之下，突然想通了什么。
    华晚淇，华晚岚。
    “淇姐是不是有个姐姐或妹妹？叫华晚岚？”路初北询问道。
    郭局震惊的望向他：“你怎么知道？她确实是有个妹妹…对，就叫华晚岚，两人差六岁。”
    一直没说话的季队终于抬头看向了路初北：“你认识华晚岚？”
    “她已经死了。”路初北道：“就在几个小时前，我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让我去红槐小区找华晚岚，到现场的时候她已经……”
    他隐瞒了华晚岚的魂其实并没有消散这件事。
    “……”郭局沉默半晌。
    路初北见状把自己出车祸的事也全盘说了出来。
    “总觉得这几件事不像是巧合。郭局，要怎么做？”
    郭局吐出一口浊气，望向面前两位不可多得的精英：“成立专案组！路初北作为本案主要负责人，季杨你要尽全力辅助他。”
    季杨点头：“收到！”
    “其它案子暂时由各队导师代办。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明真相！”
    “是！”
    两名队长先后从办公室出来，一出门就被各队队员们包围住了。
    “路队，什么情况啊？”
    “季队，他们没有为难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路队根本不屑于做那种事，至于你们那个……”
    “哈？季队才不是那种人……”
    “吵什么都！”郭局一脚踹开门，随后转向路季两人：“你们两个管好自己的人，异务所不是菜市场！”
    “……”刚才还在吵架的人全都安静了下夹。
    两个对视一眼：“是。”
    郭局重新关上了门。
    季杨先打破了平静：“齐副在吗？带上你们那队跟着我和路队，局长要成立专案组，我们会全力和路队的人配合。”
    齐副愣愣点头，招呼自己的人跟上。
    路初北转向自己那边：“就是季队说的那样。宋涛你带着所有实习生，还有唐副的人，其它任务就先交给你们了，剩下的人都跟着我。”
    “是。”
    安排完人之后，路初北才得空仔细看档案。
    七月二十一日，桥安区红河街道发现血迹，经检测，属于华晚淇。
    监控清楚的记录了事故的整个经过，画面中的女人经查验是华晚淇本人无疑。
    肇事者当场被抓获，但是无论异务所和公安局怎么拷问，他都没有张过口。
    很明显，这是个替罪羊。
    顾名思义，专门花钱让没有活着的念头或者得了绝症的人来替罪，亦或死。
    这位是属于没有死成的，自杀之前被异务所的人逮了个正着，当场抓获。
    反之，路初北出事那天，也是在七月二十一日下午。只不过比华晚淇晚了十来分钟。当天异务所的人都格外的忙，能调的人也都调去了红河街。
    最后还是公安局的人接到了通知出警的，只是因为中间繁杂的流程，使得警察到现场的时候，正好撞见肇事者自杀的一幕，最终抢救无效。
    路初北也是住院期间听在公安局的朋友说的，这份档案还没有交到异务所手上，异务所的人自然就不知道。
    “总觉得有哪里遗漏了……”
    不知何时，季杨也坐在了路初北的旁边，听见路初北的话后，适时问：“昨天你应该还有什么发现？我这里有一份线索，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说着，他从桌面上掏出一份资料：“在淇姐出事的那两天，我们已经查到了淇姐的人际关系，自然也查到了华晚岚，不过当时她在外地，我们也不能把人生生的拽走。”
    “然后就在她家附近打听，打听到她有个男朋友叫尚原，就在你回异务所的路上，尚原的电话没法打了。”
    “顺着电话的ip地址找也是一无所获。”
    闻言，路初北终于想到漏掉的一环是什么了。
    季杨接着说道：“紧接着华晚岚就出事了。”
    “小心尚家的人。”
    脑海里回想起程弥说过的话。
    为什么偏偏是程弥出事？不可能是因为替别人挡灾，这两次的见面让他发现了程弥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人。
    起码没有什么人能重要到让他为此挡灾的地步。
    巧合？最近巧合的事情太多了，一件两件还能说的过去，这么多件事同时发生，怎么可能会是巧合？
    程弥的管家似乎也是姓尚。
    程弥的话里把他自己的管家也包括进去了。
    他肯定还知道什么，或许是不愿意说，或许是……不能说。
    而程弥，就算冒着风险也要提醒他，很有可能是他的危机还没有解除，那帮在暗地里的人，或许是想让他死。
    程弥没有理由骗人。
    那么，尚氏兄弟的身份就都不简单，起码绝对不是普通人。
    尚原在女朋友去世后不知所踪，尚亭……
    路初北站起身子：“季队，先以例常询问为由传唤尚亭，尚原的哥哥。”
    “侦查员继续寻找尚原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他从来没有将程弥晕倒和华氏姐妹的去世联系在一起过。
    因为无论谁来看，这两件都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情。可程弥的事本身就不对劲，邪祟虽然没有思想，但从不会无缘无故的攻击一个普通人。
    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之后就会发现，尚氏兄弟的嫌疑瞬间增大了。

 第7章 尚氏兄弟

    季杨闻言终于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路初北。”
    路初北看向他：“多谢了。”
    季杨摆摆手：“客气，还好帮上忙了。”说着，托着腮帮子又道：“你这人倒也不差，不能多笑笑吗？”
    路初北不置可否。
    正在此时，宋涛走了进来，扭捏道：“初北，之前在红槐小区的时候只顾着跟程弥置气了。我……对不起。你当时正查着线索了……”
    路初北叹气，拍了拍他的肩：“你什么时候这么扭捏了？我知道你想给我出头，但这么多年了，没必要。”
    宋涛哦了一声，心里明镜似的，他根本不信路初北会放下当年的事。
    “宋导，又来任务了！”
    宋涛点头：“那我先去忙了，你别想太多。至于程弥……就算你放下了等我见到他也会把他暴揍一顿！”
    路初北知道自己拦不住，只说道：“随你便，忙你的去。”
    等宋涛走了之后，路初北才想起来忘了给宋涛那张纸条了。
    季杨无意深究路初北的隐私，忽地想起：“你一个月前那场车祸的档案，是不是还在公安局？”
    “嗯。”
    “得，又得和公安局合作了。”
    与此同时，洪桥市红槐小区
    程弥在门口犹豫很久，偷偷溜进了一楼的洗手间。
    紧接着，有人打开了门。那人径直走向一楼楼梯下的空地。而空地对面，正是洗手间。
    “喂？”
    “程弥没有异常，和平常一样。”
    “这……”
    “当时我就是随便找的两个人，没想到正好抓着两个有真本事的。救了程弥一命。”
    “不……可当初说的就是我替你办事，你保证尚原不沾人命。”
    “就因为华晚岚那档子事，我弟弟都已经失踪了！”
    “……”
    尚亭猛松一口气：“……那就好。”
    “你说什么？！之前说好的这是最后一单，做完我们两个就自由了。”尚亭震惊道。
    “……行。这次是我办事不利。”
    “没有下次了。”
    这之后没再听到说话的声音，听脚步声应该是往二楼走了。程弥趁机溜出洗手间，重新打开门，伪装成刚回来的样子。
    “小亭？你回来了？”
    程弥亲眼看着尚亭从二楼的监控室出来，心中轻哼一声，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去监控室干什么？是有东西掉了吗？”
    “啊……嗯，忘记把手表放哪儿了，想去监控室找找看，是不是忘在哪个屋子里了。”尚亭垂着眼回答。
    程弥笑道：“一块手表而已，再买一个就是了。”
    程弥没等尚亭回话，直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装作在玩，关掉了录音。
    尚亭：“少爷说的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程弥问。
    门外的路初北顿了顿，一旁的季杨回道：“安桥市分局刑侦大队，开门。”
    程弥闻言挑了下眉，随即开了门。
    季杨旁边的男人亮起警察证。
    安桥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秦海浩。
    秦海浩看到程弥时显然吃了一惊，很快便收敛起表情：“尚亭在这里吗？”
    程弥哼笑道：“他是我的管家，你觉得在不在这里？”
    路初北解释道：“你也知道前几个小时他未来弟媳出事了，尚亭作为一个和受害人有社会关系的人自然需要去做笔录。”
    说着停顿了下，接着说道：“你也去一趟。”
    季杨下意识看向路初北：“什么时候让他去了？”
    路初北状似不解：“没有让吗？那现在让他跟我们走一趟。”
    “……”
    程弥无奈点头：“我们愿意配合。”扭头喊道：“小亭，有警察让我们去做笔录，走？”
    “警察？”尚亭愣了愣，很快便点头：“是，少爷。”
    在回异务所的路上，路初北默默拽着程弥走在了最后。
    路初北趁机悄声追问：“你之前让我小心尚家的人是什么意思？”
    程弥小声回答：“因为你救了我啊，笨。”
    “啊？”路初北无语极了：“不是，我救你，和小心他们有什么关系吗？除非他们想……”杀了你。
    路初北愣住了。
    对啊，他怎么忘了。当时程弥如果没被他碰到，真的可能会死。
    程弥却像个局外人似的毫不在意：“继续啊，你想对了。”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机打着字：尚亭是从一个犯罪集团出来的，小时候他做我管家之前我碰到过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包括尚亭。所以虽然我知道这件事，但却做不了证据。
    路初北睁大眼睛。
    程弥接着打字：尚原我不清楚，只知道华晚岚的死，绝对和他有关系，但不一定是他做的。不过尚家他两兄弟关系倒是很好，如果尚原知道尚亭被抓了，肯定会冲动行事。
    打完字程弥关掉手机，朝路初北笑了笑：“你说，你要是没救我多好。这样也就没这么多烂摊子了，盯着我命的人，可是数不胜数……”
    “说够了没？”路初北不耐道。
    “啊？”
    路初北把程弥的头掰成和他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说：“别不把你的命当回事。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救，更何况……”还是你。
    程弥似是明白了最后没有说出来的话，垂眸：“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路初北弹了下他的额头：“什么时候愿意说了再说，倒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程弥不停点头，这时不远处的秦海浩似是听见了动静，转过身对上程弥不停傻笑的脸，顿时没有问的欲望了。
    谁知这时程弥却看向了秦海浩：“你也是警察？”
    “……”秦海浩拿起警察证：“如假包换。让你们做笔录用的还是我的名号呢。”
    程弥意味不明的看着他：“没想到当初泄漏别人隐私的人最后当了警察。”
    “……”秦海浩哑口无言。
    见此反应，程弥终于确定这个人就是当初泄漏路初北隐私的人。
    “什么？”路初北抬起头。
    程弥哈哈笑着：“没什么……一会到你们那之后我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
    一伙人有说有笑的进入了异务所，最后进去的路初北忽然扭过头，看向空无一人的街道。
    “初北？怎么了？”
    程弥见路初北没跟上来，不禁问道。
    “没事……”或许是我多想了。
    总觉得，刚才有一瞬间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意。
    在所有人都进去之后，路边的建筑物后冒出一个人头。
    默默的盯着异务所的大门。

 第8章 模糊记忆

    洪桥异务所，询问室。
    “所以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东西？”
    程弥掏出手机道：“一段录音。”
    路初北接过手机，点开。
    “……”路初北听完非常认真的问：“你到底怎么得罪了他们？怎么一个个都想让你死？”
    程弥也很无奈：“不知道啊，不过我八岁以前的记忆都非常模糊，我直觉应该和那段时间有关。”
    “八岁之前？”路初北不敢相信的说：“那不正好是我们认识的那段时间吗？”
    程弥点头：“每次我回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的时候，总像是隔着一层雾，看不真切。以前一直以为所有人小时候的记忆都是这样，直到后来认识的人多了，问起来才发现不是这样。”
    “发现不对劲之后，我一直有在尝试回想，甚至找心理医生帮忙催眠。好在有成效，那段时间的大部分事情都已经能记起来，比如你的长相，还有一些本该能记住的事情。”
    说着，程弥的眼神逐渐变冷：“可唯独，最后跟你告别之后，发生的事情，我没有一点印象。”
    路初北的心跳漏了一拍。
    “在我的记忆里，那一天应该是七月二号，咱们还一起去了游乐园，晚上告的别。之后我再醒过来，看到的日期已经是七月十八号了。当年我一直以为可能是我记错了日期，也许并不是二号，是十二号或者十七号告的别……”
    “你没记错，就是七月二日。”路初北来到程弥的身边，轻轻握住了他颤抖的手。
    程弥做了一个深呼吸，缓缓道：“如果我的记忆是对的，那么……”
    程弥一字一句的问：“记忆里那空白的十五天，我做了什么？”
    “……”路初北抬起头，看向隔壁的询问室，中间这道墙是一个单面透明的墙，对面看不到这边，但这边却可以把对面看的一清二楚。
    “之前你在手机里打字说尚亭从犯罪集团出来的，你看到过他。这段记忆也是你后来才恢复的吗？”
    “嗯。”
    路初北还想再问些什么，这时询问室的门却被人打开了：“路队不好了！有人把门口站岗的同事打晕了！”
    “什么？！”路初北立马起身，连忙问：“那两个同事没事？”
    “没事，检查过了，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路初北点头：“所有人提高戒备，小心陌生面孔，看到立马带到这里！”
    “是！”
    路初北走到门口，程弥紧跟着说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路初北顾不上回答他，径直走向隔壁的询问室：“季队，怎么样了？”
    “别说招了，连话都不说一句。”
    “没事。”路初北看了尚亭一眼：“马上就能让他说话了，你先看好他。”
    说完便出了询问室。
    走廊上，路初北靠着墙：“我其实不太喜欢在异务所待着，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程弥问。
    “因为没有自由，这里24小时不间断监控，没有死角。在这里面你犯一个错，那可是清清楚楚，证据都能摆在你面前那种。”
    “还有照相拍视频，录音这些在异务所都是做不到的。”
    路初北没有发现，只要他旁边有程弥，自己说的话不知不觉就变多了起来。
    程弥惊讶道：“这么神？”说着下意识就打开了相机，结果屏幕上显示：被不明信号隔断，无法打开相机。
    随即又打开了录音软件。一按录音键，屏幕上显示的话和打开相机时别无二致。
    “不过，如果你正在被监视或者监听的话，回到异务所信号就会被隔断。”
    路初北离开墙，继续道：“所以虽然在异务所是没有什么自由，不过当你自身受到威胁的时候，这里反而会变得安全。”
    “你没事可以来这里找我。”
    “……”程弥笑了，路初北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他自然明白话里的意思：“谢了。”
    路初北：“时间差不多了，人应该已经抓到了，先回去。”
    刚回到询问室，就看到了两个被押着的人，抬头便看到了宋涛：“你怎么有空来这？”
    宋涛叹气：“就在刚才，逮着一个小崽子，他准备关电闸，你说他关电闸有什么用？这里的监控和防控都和电没关系。”
    小崽子本人：“……”不是，谁知道你们这和寻常地方不一样。
    说完才发现旁边还有几个人：“江雯？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闻言旁边的几个人才默默抬起头。
    江雯无奈道：“余筝觉得被押着的那位是打晕门岗的人，人家却说自己是公安局派来的，今天刚报到。这不？他们俩又吵开了。”
    “别动！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你特么脑子抽了么，我骗你干嘛？有病。”
    宋涛突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前几天秦海浩确实提过要往这派个人。不过后来他给忙忘了。
    “你是姓林吗？”
    那人点头：“林隽，秦队手下的人。”
    余筝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抓错了人，连忙放开手：“呃，抱歉，我也没想到事情就这么巧。”
    “哼。”林隽直起身：“真的有毛病。”
    宋涛挠挠头：“这两天太忙了，把这件事给忘了。这事本来应该路队管的，结果他直接住了一个月的院，海浩就直接给我说了。”
    林隽：“算了，反正也没人见过我，确实可疑。”说着，就自顾自的出去了。
    “先办正事，”路初北示意宋涛前面那人：“坐。”
    那人顿了顿，坐下。
    江雯立马带着余筝出了询问室，谁知宋涛却说：“江雯你留下，来听听老前辈审问吸取下经验。”
    “我不老。”路初北反驳道，“进来。”
    江雯闻言立刻又进来了。
    程弥自觉的在一旁坐下，这反倒让宋涛注意到了他：“程弥？！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都在啊。”程弥说着想起上一次宋涛说了半截的话，心想暂时还是不要欺负他了，等之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再问问。
    “啧。”宋涛挨着路初北站在旁边，江雯站在了程弥的旁边。
    路初北后靠着椅背喊了句：“尚原。”
    尚原抬起眼皮：“你果然认识我，包括抓我哥，这都是你下的套。”
    “差不多，不过你哥他没事。”路初北说着，眼神紧紧盯着他：“但我比较好奇一件事，你到底……爱不爱华晚岚？”

 第9章 残忍真相

    尚原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路初北注意到了他微小的变化，心中已经有了把握。
    “尚原，我也不瞒你，尚亭他确实什么也没说，只要你不说，尚亭24小时之后自然就出去了，不过你在这里依旧有嫌疑，异务所不是公安局，这里有的是办法把你留下来。”
    “……”没有人吭声。
    不过路初北也没指望他回话，接着说：“但是异务所有着可以隔断信号的防控，无论是什么监视设备，在这里全部无效。”
    尚原闻言终于抬起头，但依旧什么也没说。
    “如果信号断开了，想必一定会有人发现？”路初北站起身走到尚原旁边，拍了拍他的肩。
    “不过没有人知道是在异务所断的而已。”
    尚原握紧双手，死活不张口。
    “啧，没办法了。”路初北见状装成很为难的样子：“本来还想让晚岚出来聊会儿的，结果你连话都不说这还怎么聊……”
    “晚岚她不是已经死了？”尚原忍不住反驳，说完顿住了。
    “确实是去世了。”路初北补充道：“生物特征上。”
    尚原瞪大眼睛，张了张口，半晌问道：“什么意思？”
    路初北：“她的魂在我这里。”
    一句话，让尚原彻底呆住了。
    “……能让我见见她吗？”
    路初北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我为什么要让你见她？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那你刚才说……”
    “是啊。”路初北道：“我的意思是，让她出来一起聊会儿。”
    “……”
    “让我见晚岚，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尚原一狠心，脱口而出。
    旁边的宋涛不禁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路队，厉害！
    一旁的江雯已经呆住了。好厉害，这么快就问出来了。
    程弥也是默默心惊，没过一会儿就明白了路初北的做法。
    一开始带走尚亭就没指望他说什么，只是想通过他找尚原，因为尚亭本人没什么软肋，可路初北从华晚岚的话里得知，尚原也许对华晚岚有感情。
    直到这里都是在赌，之后程弥又十分巧合的告诉了路初北尚亭和尚原关系不错，尚原可能会因此冒进，计划才开始成型。
    最后又有了录音，得知尚亭唯一的软肋就是尚原。
    而尚原，却还有另一个软肋。
    华晚岚。
    程弥越想越心惊，有些甚至是不确定的线索路初北也一同押了上去，就好像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一样，相信到了某一节点的时候，一定会有新的线索，再结合新的线索制定更周全的计划。
    真的是仅凭心理战做出的措施。
    偏偏还是最完美的计划。
    路初北把华晚岚从瓶子里放了出来。华晚岚一现形，尚原立马睁大了眼：“……真的是你。”
    华晚岚闻声也是顿了顿：“阿原。”
    尚原抿了抿嘴唇，对上她的双眼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华晚岚看着他道：“我都已经知道了，虽然那天不是你动的手，但为了那些人的计划故意找我合好……”
    “我也不想的！原来故意和你吵架分手就是为了不让那些人注意到你！”尚原终于忍不住了，喊道。
    说完尚原下意识捂住嘴。路初北适时提醒：“没有人监视你，放心。”
    尚原听了，好像才反应过来。
    没有人再时时刻刻监听了，也没有随时随地来自暗处的监控了。
    “……你原来是故意的？”华晚岚惊讶道：“我还以为当时你真要和我分手……”
    尚原努力抬起头，可眼泪终究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我……从十六岁就认识你了，当时你应该是刚放学，然后你路过的巷子正好有人欺负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其实我见过，小时候跟我住过几个月，你救了他，肯定会被那些人注意，我当时只是觉得你不该因为做了一件好事就被他们抓走……”
    “那时候还没什么人每时每刻看我身上的监控，我就一直在你路过的那条路守着……直到你第一次看见我。”
    尚原直到这时，才露出了属于十九岁青年的脆弱。
    路过巷子……救人……华晚岚想起来了，那时候好像前面确实有一个男生，一眨眼就不见了。
    那之后……又过了一年多他们才认识，而且还是自己主动找的他。
    原来是这样。
    路初北掏出纸巾递给他们俩个：“先擦擦，冷静冷静。”
    “……”几分钟后。
    尚原深吸一口气：“要问什么？”
    路初北想了想，道：“你说一下，你和尚亭怎么被抓到那个集团里的，以及为什么能出来？”
    “那时候，我跟尚亭才七八岁……”
    尚亭并不是尚原的亲生哥哥，那天二叔带着比他只大一岁的表哥来他家聚餐，中午吃完饭就丢下他们俩个跟爸妈去景点了。
    这并不是第一次，就连他和尚亭都已经习惯了。可偏偏就在这一次，有人敲响了他家的门。
    “……”尚家的两个小孩都很聪明，并没有出声。
    但是……门外的人却直接撬开了门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不费摧毁之力就把两个幼小的孩子掠走了。
    像是计划的有一段时间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两个小孩被拽下车，他们两个努力记住了每个人的脸，可惜的是并没有用。
    自从他们被关在牢子里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门口看到的那些人。
    尚亭没过几个月就被人拽了出去，然后一直没再回来。
    而尚原却又在牢里过了几年。
    这几年期间，尚原又遇到了很多和他一样的孩子，包括华晚岚救过的那个男生。有一些也是早早就出去了，而有一些和尚原被关在牢里。
    里面不凡有人试图逃走，可真正逃走的人，他只见到过一个。至于其它的，不是被重罚，就是被打死了。
    直到十五岁，他也被拉了过去。这才知道了，当初早早就消失的那些人，已经生活在他们的监视下许多年。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在为集团办事。只要被发现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做，通过监视器就能立马找到人，有的人试图扔掉监控器，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过，这些一旦被抓回去，就会被折磨的半死不活。
    他自然也不能例外，虽然没有沾上人命，但绑架勒索，栽赃陷害他都干过。
    其实他也很疑惑，和他差不多的孩子，在那个时候早就已经沾上了数不清的人命。后来他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就是当初尚亭肯定做了什么，让那些人答应了不让他杀人。
    直到十六岁那年遇到华晚岚，在背后守了一年半之后在学校后门认识。
    逐渐滋生出情愫，半年后两人正式交往。
    当他向人间迈出一步后，地狱又把他抓了回去。
    那些人终究还是注意到了华晚岚。他很明白，是因为自己。
    然后为了掩人耳目与她分手。
    不久又接到明确命令，找她和好，让她第二天去红槐小区找程弥。

 第10章 桥安尸还

    “……”
    尚原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他这些年的经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心惊胆寒。
    程弥揉了揉额头，虽然他知道尚亭背后有人，但也没料到竟然还是一个庞大的组织，而且……总觉得有些熟悉……
    想着，程弥仰起头，余光瞥到自己旁边的人似乎……有点紧张？
    “江雯？是叫这个名字？”
    江雯猛地回神：“啊是，怎么了？”
    错觉？好像感觉，江雯刚才听到自己声音之后更紧张了。
    程弥摆摆手：“没事，看你好像有点紧张？”
    “有吗？可能是第一次看路队审问有点害怕……”江雯解释着。
    程弥盯着他几秒，笑着安慰道：“是么……哈哈别怕，又不是审问你，放宽心。”
    “……嗯。”
    江雯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尚原。
    路初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华晚岚给我的，里面的话是谁对你说的？”
    尚原看向纸条：“尚亭刚被放出去那几天，有个个子不高的男生给我的，看起来也才刚成年，他说要带我出去，但后来被其他人发现了。”
    “不过那时候他的确很照顾我，后来我出去之所以没立马被人关注，就是他帮的我。但是我和晚岚谈了一两个月之后……”
    尚原垂眸：“就从我哥那里得知在集团里发现了一个卧底，据说那人是公安局专门派的。我怀疑就是当初帮我的人。”
    “集团里所有人都说他已经死了，但我不相信，就让晚岚帮我找那个人。”
    华晚岚终于得知真相，崩溃的蹲到地上：“你为什么什么都瞒着我，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
    尚原叹气：“就怕你这样，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直接冲到人家大门口或者立马报警，但他们监视着我，你这样做有什么用呢？只会将你自己暴露。”
    “后来我找你和好，在你去红槐的时候一直跟你通话，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立马过去，不过之后程弥先我了一步，可还是没赶上。”
    “报警的话可能会把警察也牵扯进来，你们这里的人应该都清楚，这些没法用电控制的监控，没有信号依旧可以运行，怎么可能正常？”
    尚原看向路初北：“我告诉了你们这些，已经无路可走了，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以及……我们的监视器都是在这里。”
    说着，尚原指了指脑子：“以前并不是在这里，但因为有人割下芯片逃走，集团的那些人确定这样植入不会让人死之后，就全部植在这里了。”
    “所以……”尚原深吸一口气：“你们异务所必须收留我。否则我一出去就会被他们找到。”
    路初北仰起嘴角：“当然，从你把这些事告诉我的那一刻，不就已经预料到了吗？”
    尚原笑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我是相信你才将这些都告诉你的。”
    “最后如果没抓到那些人……”尚原厉声道：“我真的会在地狱痛骂你一辈子。”
    “没有如果，”路初北绕到他的旁边，平视着尚原：“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出了房间，路初北暂时让尚原住进了这里的空房间，同时把华晚岚也交给了他：“纸条我已经在查了，她……只能在这世上逗留七天，七天后的上午，也就是在她肉身死的那个时间，灵魂也会步入轮回。”
    “最后几天……好好过。”
    尚原点头，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能够看见华晚岚的魂，也没有问关于纸条查的怎么样。
    只是默默走进了给他安排的房间。
    路初北叹口气，接着走进了尚亭所在的询问室。
    “路队，”季杨问道：“怎么回事？”
    路初北回答：“尚原直接闯进来了。”
    “啊？！”季杨惊讶，一旁的尚亭闻言眼神变了变。
    “没事了，”路初北直截了当的说：“他已经全都招了。”
    尚亭顿住了，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他突然这是怎么了？怪吓人的……”
    路初北不以为然：“还能怎么，笑他弟的愚蠢呗。”
    “……你什么意思？”尚亭沉下声音。
    季杨睁大眼睛，尚亭开口了？！
    “尚原呢，已经在这里住下了。该跟你说的，季杨应该也已经和你说了。”
    路初北面不改色：“等之后我们抓到那些人，你当然可以继续为他们做事，不过那个时候你已经在坐牢了？”
    “……程弥来了么？”尚亭忽然问。
    “……”路初北停顿了下，“你早就知道异务所的存在，给我打电话，让我救人，也不是什么巧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尚亭皱眉。
    “在这里，他马上就会过来。”路初北道，“你要说什么？”
    尚亭：“你刚才说的对，我不想让程弥死，我也的确知道异务所的存在，但也仅仅是知道存在而已。”
    路初北点头：“而且我的行踪你都很清楚。起码在住院前和出院后，你非常清楚。”
    “是。”
    “我的车祸和你有关吗？”路初北不再用肯定句。
    尚亭道：“知道，但不是我做的。”
    “他们为什么要让我出事？”
    “因为你妨碍了他们。记得你住院之前处理的案子吗？”
    之前……桥安尸还案？
    “尸还案。那些回光反照的人里有几个是红槐小区的人。”
    “怎么会？”路初北疑惑道：“当时查的资料上没有人住在红槐小区啊？”
    “有几个你们没查到地址。”尚亭了然道：“那都是被人为去除了，那些人的权利很大。”
    “怪不得……”路初北问：“那红槐小区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几个人都是认识程弥的，甚至有的还和程弥有合作。集团的人本来准备利用他们杀死程弥，结果你直接把那几个人全部找到，重新让他们入土为安了。”
    尚亭叹气：“集团一查，发现你小时候居然和程弥小学同学过，就立马派人……不对，死士，制造交通事故了。”
    “而我，临时派来做个样子，本来也就没想让程弥死，那些邪祟都是集团控制的，就算你不来，他最多也就会变的迷糊而己。”
    所以当时云浮一碰到那些邪祟就全散开了，并不是因为他们很弱，而是根本就没杀念。
    这时，程弥跟尚原聊的差不多之后就带着江雯进来了。

 第11章 两个男孩

    尚亭看到程弥之后心虚的低下头。
    “初北，这个位置可以让我坐吗？我想和尚亭聊聊。”程弥询问道。
    路初北点头。
    程弥坐下后就一直紧盯着尚亭，瞧的尚亭不禁露出冷汗。
    空气变得非常安静……
    终于，尚亭坐不住了：“少爷，你别这么盯着我……到底想说什么？”
    “抬头。”
    尚亭懵了：“什么？”
    “看着我的眼睛。”
    尚亭闻言对上了程弥的眼睛，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程弥依旧盯着他，半晌问道：“你还认识你自己吗？”
    “可能你觉得我说的是废话。”程弥移开眼，不知怎地瞟了一眼路初北。
    路初北这个时候正好也在看他，下意识顿了顿。
    程弥笑了笑：“辛苦你了，在我家潜伏这么多年。”
    “……”
    “别不说话啊，我爸他知道这件事。”程弥了然道。
    “……嗯。”尚亭百感交集的应着。
    程弥噗嗤一声笑道：“那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嘛，居然没让你们发现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这么多年。”
    “？！”尚亭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嗯，十五六岁，也没多久。”程弥叹口气：“把这事瞒下来可真难，尤其是在爸的眼皮子底下。”
    尚亭彻底呆住了：“你早就知道了……那那那在集团的十几天，你？”
    “果然。”程弥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我是从那里跑出来的。”
    “你诓我？”
    “我不这么说你会提这件事么？”程弥反问：“不过也只有那十几天的记忆没印象而已。”
    “……”路初北睁大眼睛，虽然在尚原提起有一个小孩逃走的时候确实联想到了他，但亲耳听到还是很震惊。
    良久，尚亭终究败下阵来：“你们问，我只能说我知道的。”
    “我只好奇一件事，当时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出来吗？”
    尚亭想了想，似是也才发现：“应该是……不对，还有一个男孩，比你大点。”
    程弥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手心已经冒出了冷汗：“那他呢？”
    “嗯……他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好像是他掩护你出去的，这之后我也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
    “……”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程弥缓缓说道：“好像知道那个男孩是谁了。”
    “？！”在场所有人无一例外全愣住了。
    程弥没再说话，他确认了自己的确在集团待过之后，就怀疑不太可能是自己一个人逃出去的。
    自己再怎么聪明当时也才七八岁，如果自己一个人就能走出来，那当时那么多孩子为什么只有他逃出来了？
    但如果有一个人掩护自己，那可能性确实增加了一倍不止。
    那个人……应该是在自己到集团之前就已经认识的，至少见过。因为集团里面的人都没有这个胆子敢做。
    认识的人里有这个胆量的……
    如果是路初北，重逢的那天他就不会先提告别的事……
    还有谁……
    程弥总算又想起了一个人，当时路初北的个人信息，还有本不该出现在大众视野的视频，就是被他泄露的。
    秦海浩。
    但当时程弥没有联系到他。
    而前几天又见到他，他对程弥说的那些话的反应，也不像是只见过一次。
    路初北注意到程弥的神色，见他没什么问题了，自己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集团又改变计划，不让程弥死了？”
    尚亭摇头：“不知道，我们这些被抓来的都只是听命办事，从来不问为什么。我之前倒问过一次，但他们没告诉我。”
    路初北思索片刻，没什么大的方向。
    如果集团想让程弥死，那不可能现在还这么安静，昨天也只是让程弥晕倒……
    晕倒？
    “尚亭，你说那些邪祟是为了让程弥变迷糊？我可以理解为痴呆吗？”
    尚亭：“这么说也没错？我只知道集团这么做，是想让程弥永远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思考，至于为什么这么对他，我也不清楚。”
    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思考？那不就说明，他不会再记得他以前的经历，也不会去想他现在的处境……
    而且尚亭本身，也相当于是一个监控，监视着程弥许多年。
    对了，还有程弥的父亲。
    集团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和程弥本人无关，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程弥少爷的身份，以及永远消除掉的那段记忆。
    程老爷……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对于程弥的父亲你知道多少？”
    “他父亲？”尚亭想了想，道：“当年就是他跟我们集团的人达成交易，让我进了程家，交易内容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猜应该和程弥有关。”
    “至于他本人我不太了解，我只是程弥的管家，程老爷和程夫人都不是我负责的。他人看起来倒是挺……怎么说？反正就是让人害怕。相比而言，夫人就特别温柔。”
    路初北点头，看向程弥：“你说一下，你的家庭情况。”
    “……你以前又不是没见过。”
    “……”路初北无奈道：“见是见过，但我见到的只是他展现给我的那一面，你们一家人应该相处时间比较长，我想知道的是他对你的态度，我不希望听到的是一个豪门狗血故事……”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们家关系确实不怎么样，当年我妈她重病……就是因为他。”程弥垂下眼，“他就是故意的，那个时候我妈发现了他做的那些黑道上的事，知道我妈重情，他就故意在她面前，杀死了我妈的朋友。”
    路初北愕然，就连一旁没怎么说话的季杨和江雯也被吓到了。
    “没有报警吗？”
    “报警有用吗？当时的警察会为了这么一桩小案子去得罪一个有钱富商？”
    “……”
    “我妈得的也不是什么危及生命的绝症，而是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焦虑症这种心理疾病。”
    “你们这都什么表情？我妈现在已经和正常人差不多了，爸他这几年一直没有管过她，她的病如果没有好转，我会到这边来？”
    路初北不禁回忆起七岁那年去程弥家，那个和程弥几乎一样的笑容。
    “小初北是，天天听我家小子念叨，说你哪哪都好，今天一见，果然比那小子可爱……”
    当时自己什么反应来着？
    绷着一张脸，耳根子却不禁红了起来。
    “啊抱歉，阿姨话有点多了，先坐，我去给你切水果……”
    “妈！我的呢？”小程弥闻言苦着一张脸：“我也要……”
    “你？”程母一脸嫌弃：“人家好不容易来咱家一趟，你抢什么抢，初北你可别让他抢……诶？！”
    “哈哈哈哈哈是我的了！”小程弥一把抢过水果盘，先自己吃了一块，抬头看到路初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脸，拿起一块就塞进了他嘴里。
    “唔唔？”小初北回过神：“你干什么？我有手！”
    “给你喂你还不乐意了？都是惯的，张口。”小程弥大笑道。
    “滚一边去。”
    “……”
    那么温柔又开朗的一位母亲，到底目睹了什么，才让她变成如今这样的呢？

 第12章 单向誓言

    程弥并没有在异务所久待，知道秦海浩居然是当初帮他的那个人之后，就立马去公安局了。
    至于尚亭和尚原，路初北暂时把他们安置在了异务所，他们俩个的处理结果一两天应该就能下来，到时候再根据处理方案决定之后的调查方向。
    一切后续都办妥之后，正在回家路上的路初北忽地调转方向，去了公安局。
    “秦队！有人找你！”
    秦海浩停下手中的活：“谁？”
    “他说他叫程弥。秦队？”
    “……”他不是跟路初北回异务所了？秦海浩摆摆手：“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秦海浩就听见了往这边走脚步声。
    两人相对无言。
    “……有事说事，你不会就是为了找我干瞪眼？”
    程弥啧了声，撇开眼问：“小时候你是不是被绑架过？”
    秦海浩闻声顿住了：“你不知道？”
    “……”看来是了。
    程弥如实交代道：“我失忆了，那几天的记忆基本没印象。”
    “怪不得……”秦海浩叹气：“当年我确实对不起初北，为了不让他卷进来这件事我一直没有说，那时候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本想找你，结果警局的人说你出国了。”
    程弥垂眸不语。
    “把路初北的跆拳道比赛视频泄露是为了让那些人注意力转移，只有这样，咱们才可以逃出去。当年的你已经知道这个原因了。至于为什么用这个，是因为所有的资料里面只有这个不太隐私，又足够引起注意。”
    程弥已经明白了当年的经过，不再对秦海浩露出敌意：“你刚才在？”
    “宋涛让我这边查一下以前曾在犯罪集团做卧底的同志，他认为给尚原纸条的这个人可能还活着。”
    程弥愣了愣，半晌缓缓睁大眼睛：“难道是他？”
    “诶？你知道？”
    程弥揉着太阳穴，试图抵抗住神经带来的痛：“你应该也见过……就我被绑的第二天，有个带熊面具的小男生，听声音才十四五的样子？”
    秦海浩听他这么一说，也想起了这个男生：“当时咱俩在讨论方案的时候，是不是被他逮着了？”
    “……对，”程弥拼着命在想，额头已经冒出了细汗：“本来以为完了，结果他直接把一张纸甩咱俩面前就走了。”
    “那张纸是逃生路线！”秦海浩反应过来，“虽然记不太清了，但是现在一回想感觉那张纸和尚原纸条上的字的确有相似的地方！”
    再细的方面程弥也想不起来了，不过能帮到忙，也让程弥不再有颓败感。
    别人看不出来，但其实自从知道他忘记的事情跟案子有关以后，程弥一度很颓废，总觉得自己什么帮都帮不上只会拖后腿，所以无时无刻不在给初北传递自己知道的东西。
    “……路初北？你什么时候来的？”秦海浩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路初北面无表情的走近：“从知道秦队被绑架开始。”
    “……呃。”
    路初北倚在桌边道：“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这样的方案，不过……”
    “什么？”
    “听你的意思，是因为这个视频，程弥才被抓的？”
    “……”秦海浩左右看看，试图逃避这个问题，然后就被路初北盯冒了汗：“……是。”
    “……”
    程弥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架，路初北其实只说对了一半。
    之后，集团高层查到程弥的父母，发现可以拉程弥父亲入局，于是便用他来威胁。
    路初北最终没有再问什么，只叮嘱了一句让他仔细找就出去了，程弥默默跟了出去。
    路初北没有再提这件事，并不是生气，而是他突然有点心疼程弥。
    明明这些事和他本人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总能因为别的什么事把他拉进去，路初北这个时候大概也想到了程弥真正被抓的原因。
    “你们红槐小区到底还藏着什么事？如果被查出来和你有关系我可不留情面。”路初北罕见的调侃道。
    程弥笑了两声：“放心路队，我可是克己守法的好公民。”
    路初北心情好起来：“你最好是。”
    先到了红槐小区，路初北发现对方并没有转身的想法，一直在跟着他。
    两人都没有戳破对方的小心思。
    直到回到了路初北的家。
    “路初北！你长本事了是？！我刚一回家就发现你不在家，去问宋涛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你去其它朋友家了，你哪来的其他朋友……诶？”
    路依眸这才看见路初北后面还有一个人：“你是……”没想多久，她就把他和一个孩子的身影重叠起来：“程弥？！”
    “是我，依眸姐。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路依眸盯了他几秒，最后只是让两人进屋了。
    还是当初那个样子。程弥想着。
    路依眸本想好好跟程弥唠唠，结果一进门，路初北便忽然昏倒了，路依眸连忙确认路初北只是累晕了之后，两人一块把他搬到了床上，缓了缓才坐下。
    路初北当然不是累晕的，他最近一直都有做那些所谓前世的事。
    这一次，更是比以往都详细。
    “初北，我……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想和你共度余生的那种，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面前的男子神色紧张，面容微红，就连看他一眼都会让男子瞬间脑子空白。
    “……可以。”路初北听见了他自己的回答。
    男子愣了半晌，才傻傻的笑起来。
    很快，快到路初北根本没看清对方的笑容，画面转换。
    这一次，他是以灵魂体看的。所以接下来的内容，路初北的前世很可能并不知道。
    从他忆起来的画面和对话得出，面前这两位应该就是依眸师姐和长大的沈弥。
    沈弥正是之前和初北告白的男子。
    “沈弥，你不要以为我们青芃峰好欺负！尽管你要攻打青芃峰，我们就是死，也定不会让你好过！”
    “……”沈弥缓缓道：“你们不可能打赢我。最主要的是，想救初北，只有这个办法。”
    “要打就打，别把初北拿出来当借口！”
    “不是借口。”沈弥神色晦暗莫测：“青芃峰已经废了，初北的情况你也清楚，没有其它办法。”
    “什么意思……”依眸突然想到什么：“初北头上的发带？！”
    “嘘！”沈弥捂住了她的嘴：“相信我，这件事完成之后我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依眸不再吭声。
    很久，她又道：“初北他到现在受的磨难太多了。”
    “我知道。”
    “他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
    “我知道。”
    “……那就交给你了。”
    “放心……依眸师姐。”
    路初北不会知道，此时此刻的现实，也在进行着一模一样的对话。
    “既然你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
    “不会走了。”程弥坚定的看着路依眸。
    “他的心理状态已经经受不住你再离开了。”路依眸自顾自说着。
    “我……把他交给你了，如果他出什么事，我不会轻饶了你！”
    “相信我，他不会出事的。”
    程弥道出了他的单方面誓言。

 第13章 幽灵傍身

    路初北逐渐清醒，悠悠睁开眼睛。
    “依眸姐，初北真的没事？他怎么还没醒？”
    程弥不禁担忧起来。
    路依眸她当然知道原因，但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要恢复前世记忆所以昏迷了这么虚无缥缈的原因。
    “没事的，他……诶你醒啦，”路依眸顿时松口气：“时间不早了，我刚才已经点了外卖，应该快到了。”
    路初北点点头，揉着额头消化掉梦里的信息，转头就看见程弥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我真没事。”
    程弥闻言才勉强放松下来：“嗯。”
    于是这个周末，因为路依眸在家，明令禁止路初北去上班，路初北只好老老实实待在家，而程弥每天下午都会去串门。
    案件也一直没有什么大进展，和纸条笔迹相似的字也没有找到，只发现了之前尸还案里的红槐小区居住者，不，是所有那天突然狂暴的尸体，都曾经有一段时间的失踪期。
    这还是季杨走访了所有未标失踪的人口才得知的。
    周末很快便过去了，路依眸当然没办法不去上班，于是立马嘱咐了程弥：“别让初北累着，他车祸受的伤还没好彻底。”
    程弥点头。
    正在此时，路初北的手机响了。
    里面传来秦海浩的声音：“喂，初北，你能来郊区一趟吗？”
    “出什么事了？”
    “那家人一直说自己孩子中邪了，至于孩子，我们对他说话他就像是听不到似的，只自顾自的嘟囔，你最好来确认一下。”
    路初北思索着回道：“行，具体位置。”
    挂了电话，路初北看向程弥：“你要去吗？”
    “啊？”程弥本来以为路初北会让他先回家，结果人家直接邀请他了：“去去去！”
    怎么可能拒绝？
    路初北笑了笑，忽然想到姐姐还没走，缓慢的转身……对上了路依眸的眯眼笑。
    “我……”
    路依无奈叹口气：“去。”
    她自然是管不住已经长大的弟弟的。虽然她表面上表现的很强势，但她再心里清楚不过，路初北应该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路初北出去了。
    程弥走之前，路依眸在背后说道：“你们俩个……注意安全。”
    程弥停下脚步，点头示意听到了。之后便追上了路初北的身影。
    两道身影相伴离去。
    郊区
    “警官，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您要相信我们啊！！”一位中年妇女哭诉着。
    询问他们的警察有点不悦：“玩笑不能这么开，你们这已经算扰乱公务了。”
    一旁的中年男人不禁解释道：“我们真没骗你……”
    两人一到地方就是这么个场景，秦海浩大致跟他们说了一下情况，简述就是家长认为孩子中邪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缠着他们，而孩子一直说着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
    进去时被一旁的警员拦住：“秦队，办案时候不能带外人的。”
    秦海浩拿出协同令，是同意路初北和程弥协同调查的证明书。
    警员这才放人。
    路初北问：“你怎么知道是我和程弥来？万一我带着宋涛呢？”
    秦海浩笑着回答：“涛最近——非常忙，你们那个专案组差不多已经用去了异务所一半的人，本来人就不多，程序还不少。你们的其它小案子一半多都是宋涛他们在办，他怎么可能还和你来？”
    “至于程弥……”秦海浩转过头：“我猜他应该会粘着你的。”
    “……”
    不得不说，非常精准。
    “初北，你看楼上，那是个小女孩吗？”程弥唤醒了路初北。
    小女孩？这家应该只有一个男孩……
    路初北猛地抬头，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死死的盯着他。
    “……她是幽灵。”
    “什么？”程弥愣了下：“世界上原来真的有幽灵吗？”
    “当然有。”路初北为他解惑：“一般的灵魂头七之后就会离去，但同时也有极个别的人成了地缚灵之类的，基本上都是因为执念未了。”
    女孩消失了，路初北注意到她的余光范围内正是这家人的孩子：“她……应该是缠在某个人身上的。”
    秦海浩知道自己看不到他们说的东西，于是只默默听着。
    “那个男孩叫什么？”
    “陆甄。”
    路初北点头，拉着程弥就来到了男孩身后：“程弥，你帮我套套话，这里派出所的人都在，我不能用异务所的方式问话。”
    一般路初北问询都是偏强硬的，让嫌疑人的心理建设崩塌，这种套路自然不能对小孩使用。
    何况还有陌生人在，更容易引起误会。
    程弥点头表示理解，轻轻拍了下男孩的肩：“陆甄是吗？”
    陆甄被这一拍拽回了神：“……是。”
    程弥看着陆甄满脸害怕，笑道：“哥哥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没有……对不起。”
    “诶？”程弥略显惊讶：“开个玩笑而已，不用道歉。”
    “……”陆甄显尔易见的更紧张了。
    程弥半蹲下来与陆甄平视：“可以跟我说一下你的烦恼吗？”
    “……你不会信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呢？”程弥接着道：“哥哥我什么都见过哦？”
    当然是骗人的，路初北都不敢说他什么都见过。
    但似乎陆甄是真的相信了：“……大哥哥，可以不告诉那些警察叔叔吗？”
    “……”这个程弥还真不知道能不能不告诉，如果立马答应到最后却做不到，陆甄肯定会恨他……
    路初北自然也听到了，思考片刻问：“只让一两个警察叔叔知道可以吗？他们需要根据真实情况写档案，写的时候会把不合理的事情去掉。”
    陆甄犹豫起来。
    程弥揉揉他的头：“警察叔叔不写这个的话会被罚的，就像你不写作业会被老师罚一样，甚至更严重，陆甄可以理解吗？”
    片刻后，陆甄点点头。
    “能去其它地方说吗？”陆甄问。
    “当然可以。”程弥回答着，冲路初北点点头，再次看向男孩问：“这个大哥哥可以一起吗？他不是坏人哦。”
    陆甄看了看路初北，同意了。
    路初北其实已经做好自己留在这的准备了，不过陆甄既然答应了，他肯定还是要去的，万一程弥他们遇到什么危险，他也能及时应对。
    几人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路初北故意往后看了一眼。
    那个女孩果然在远远的跟着。
    见路初北看着她，女孩停了一下。但很快又跟了上来。

 第14章 一群灵体

    陆甄把他们带到了房子后院的一个小角落。
    “哥哥，你听说过……幽灵吗？”
    两人闻言不由得惊讶，程弥思考片刻，点头道：“知道是知道，怎么？”
    陆甄歪头，眼睛却下意识的瞟向别处：“我有时候……会看到一个没有脸的女孩在我面前。”
    “没有脸？”程弥看路初北，路初北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程弥只好接着问：“那她有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
    “伤害？”陆甄不解，“她把我弄晕算吗？”
    路初北闻言眯起眼，想到了什么：“她弄晕过你几次？”
    “嗯……三次，第一次是上个月底，后两次都是在这个星期。”
    “能想起来具体日期吗？”
    陆甄老实回着：“上个月的最后一天，这个星期一和星期四。”
    路初北点头，对程弥道：“我去问一下他父母，你接着跟他聊。”
    程弥嗯了一声，抬起头。
    一张脸怼在了他的眼前。
    程弥睁大眼睛，条件反射要大喊，路初北见状一把捂住他的嘴：“别喊。”
    程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路初北这才松开手：“别怕，她暂时不会怎么样，当做看不见她就行。”
    程弥强装镇实的点点头，路初北见他没事便离开了。
    “哥哥你……怎么了？”陆甄询问道。
    程弥摇头：“没事，我们继续聊，最近你身边有发生什么事吗？比如有人出事之类的？”
    陆甄想了一会，忽地顿住了，脸色略显惨白。
    程弥注意到了他的脸色，默默问：“想起来什么了？”
    “没什么……”陆甄无力辩驳着，程弥又接着问了几遍，陆甄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只默默的重复着没事。
    “……”
    “……陆甄！醒醒！”
    “啊！”陆甄猛地回神，便看见程弥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抱歉……”
    “没事……你这小孩咋一直道歉呢？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陆甄紧张的头都快埋地下了。
    程弥笑起来：“哥哥不问了，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甄大声喊道：“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原来是这样，没事，你先想想。”程弥不打算催他，便拿起手机开始瞎鼓捣。
    结果，并没有程弥以为的那么久。也就两分钟左右，陆甄出声了。
    “我们班……有几个男生特别调皮，从来不服老师管，最近倒没发生什么事，但半年前，他们几个……曾经把一个女生打到了医院。”
    程弥疑惑道：“你们老师之前没有发现吗？”
    “……不知道，反正是没有管。”陆甄愣了下，接着道：“那个女生现在据说已经转学了。”
    “转学了？”程弥皱眉：“你确定？”
    陆甄摇头：“我们都是听老师说的。”
    程弥了然。余光瞥见那个女孩慢悠悠的坐到了陆甄旁边，握住了他的手。
    程弥面不改色的问：“那你和那个女生的关系怎样？”
    “……只是普通同学。”陆甄面无波澜，看不出什么问题。
    但那个握住陆甄的手却是收了回去。
    程弥心中窃笑，这小孩没说实话。
    不仅如此，到这之后他的每一句话恐怕都没全交代。
    可能他的确没骗人，但也绝对隐瞒了什么。
    程弥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好，我暂时没什么要问的了，回去。”
    陆甄点头，终于笑起来：“嗯……谢谢哥哥相信我的话。”
    “哈哈……”程弥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等回到大门口的时候，发现路初北已经问完了。
    “怎么样？”路初北问。
    程弥叹口气：“跟我来。”
    他们两个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角落，程弥确定没人之后，道：“陆甄这小孩不简单，他身上绝对发生过什么。”
    路初北疑问：“怎么回事？”
    程弥大概和他讲了一下刚才的事情。
    “那女孩当时是直接跑了？”
    “没，躲树后面了。”程弥哭笑不得：“现在的小孩都好聪明，如果不是有那个幽灵，我恐怕还真信了他的那一番话。”
    “或许应该调查一下他们班。”路初北思考着。
    程弥嗯了声：“幽灵应该就是那个被打住院的女生了，你能抓住她吗？”
    路初北摇摇头：“暂时不行，得让她主动出现。现在她出现，只是因为陆甄在这而已。”
    “那就是说得想办法把她引到学校？如果见到曾经的仇人，她应该就会主动出现喽？”程弥问。
    “嗯。”路初北道：“而且我们得分两路，我带着陆甄和女生去班里，你去找他们班主任了解情况。”
    程弥顿了顿，最终答应了下来。
    两人以让陆甄放几天假为由，带着陆甄回学校去拿他的书包。
    一到学校，路初北就皱起眉，程弥见状问：“怎么了？”
    “这个学校不对劲，我先叫季队往这边派几个人。”
    程弥没再询问，点点头。
    “喂，季杨。”
    “路初北？有什么事吗？”
    “能不能往郊区城阳小学调几个人？最好来一个有点能力的，这个学校……阴煞气很重。”
    季杨在那边思考了一会儿：“行……你们小心点，遇到解决不了的等救援来，别自己一个人往前冲。”
    路初北嗯着挂断电话。
    “我们先进去。”
    二年级一班。
    班里的人看见陆甄没人去上前打招呼，陆甄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程弥向班里的人询问，得知班主任办公室的位置之后就默默离开了。
    陆甄收拾完东西，一站起身，就被刚进门的几个小孩喊住了。
    “陆甄，你怎么还没死啊？”
    “啧，命真大。”
    “……你谁？”
    其中一个男生正欲拽陆甄的胳膊，被路初北拦了下来。
    “我……”
    “路哥哥你不用管他们，走。”陆甄径直略过他们就想出门。
    可惜被离门最近的男生拽住了：“这就想走了？我们还没玩够……啊！”
    路初北不再留情，一把撂倒那几个孩子，拉着陆甄就出了班门。
    谁知刚出去，就碰上了一片黑乎乎的灵。路初北扯下围巾，直接抛出去。自己的手也摆出交叉的样子，右手略微直起，放在左手食指右边侧，嘴里念念有词。
    “砰！”
    灵体消失，路初北连忙拉着陆甄去找程弥。
    一时心急，路初北没有看到从后侧方突然出来的灵。
    灵体迅速冲向陆甄。
    “陆甄！”
    路初北闻声急忙往后看，看到了……那个女生挡在了陆甄前面，嘴角缓缓流出黑血。

 第15章 误打误撞

    “……”
    陆甄不敢相信的看着拦在他身前的女生：“宋沂安……？！是你吗？”
    宋沂安竭力调整好呼吸：“是我……”说着便想起身。
    “别动！”路初北蹲下来，确认了伤势不会让她消散后为她施了治疗术。
    说是治疗术，其实就是把附近已经消散的灵气补到宋祈安的伤口上。
    只要不是以除灵为目地的，造成的伤害便可以通过这种嫁接的方式来恢复。
    “……谢谢。”
    陆甄脑子懵懵的，半晌才出声道：“你怎么在这？”
    宋沂安回道：“我跟着你来的啊。”
    “？”陆甄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就是那几次把我弄晕的幽灵？！”
    宋沂安点头。
    路初北趁机问：“你把他弄晕之后，是不是附在了他的身上？”
    “是。”宋沂安没打算隐瞒：“本来我打算先把学校搅个天翻地覆引起警察注意的，谁知道刚开了个头你们就来了。”
    “那你为什么一直跟着陆甄？”
    “……”宋沂安顿了下，垂下头：“他自从知道了学校的问题，就被班里那几个男生盯上了，他又不会打架……我怕他出事。”
    “因为你就是被他们打到医院的，所以你怕他出事。”路初北直接一口道出了她的想法。
    “……”
    “那么，”路初北接着问：“你们是怎么发现学校有问题的？学校有什么问题？”
    “……”这次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路初北见此，明白这两个学生并没有信任他，只好先作罢：“先去找程弥……”
    刚抬起头，就看到了从办公楼出来的某人。程弥几乎是同时看到了路初北，连忙朝着他跑过去。
    “初北……这一整栋办公楼，都不正常！”
    “什么意思？”
    几人暂时先躲到了灵体较少的地方。
    “我去找他们班主任，一开始聊的还行，也没有什么异常。我问她班里发生打架事件的时候为什么不阻止，她也一直在说不知道，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程弥回想起之前的经历，仍然感觉毛孔悚然：“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整个办公室的老师一下子全站起来，特别同步的走出去了。”
    “我出了办公室门之后，就发现整个办公楼都是这样！还夹杂着一大片黑气，几乎看不清路，差一点就出不来了。”
    路初北闻言也有点心有余悸，如果他没有让程弥看到这些，恐怕程弥已经在经历鬼打墙了。
    到时候就算路初北去找他，可能也得花费大量的时间，这期间但凡有个灵体想对程弥下手，等路初北赶到，说不定程弥已经……
    越想越后怕。
    程弥注意到路初北的神色，顿时后悔起自己自己刚才说的一番卖惨话。虽然他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但他也隐瞒了自己受伤的事情，以及……他真的差点没出来。
    如果当时他没有看见黑暗中露出的那一丝光亮……
    “我这不是没事嘛，开心点！”程弥扬起笑容，双手扶在路初北的脸旁，用大拇指把他的嘴角向上提起。
    路初北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噗嗤。”路初北不知怎么的，竟然也跟着笑了。
    “……”程弥睁大了眼睛。
    路初北……笑了？
    程弥迟迟没有回神。上一次路初北笑，还是在他们刚重逢的时候。
    那也只是调侃的笑。
    现在，却是路初北真实的笑容。
    路初北终于反应过来，不由得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
    “……大哥哥笑起来好好看！”宋沂安两眼放光，“如果可以多笑笑就好啦！”
    “噗哈哈……”程弥也跟着笑起来：“说的对，初北你试着多笑笑……诶？！”
    “你能说话了？！”
    一路上只顾着躲灵体，谁都没有说话。直到此时此刻程弥才反应过来。
    路初北大概解释了一下，程弥愣愣的点头，随后道：“所以办公楼里的暴动是因为你们？那那几个男生和这里的灵有什么关系？”
    “……”没有人回答。
    “他俩不说，”路初北无奈：“不过我怀疑这个学校里的学生恐怕和那些灵达成了什么交易……”
    “程弥，你刚才和这里的老师聊过，你觉得他们的回答像是人类说出的话吗？”
    “什么？”程弥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思考片刻：“有时候像有时候不像。”
    “刚开始我先问的关于陆甄学习方面的事，她的回答确实像是一个老师说的，但我问她……陆甄有没有被欺负过的时候。”
    “她承认陆甄确实有被欺负，但她却想不起来自己做的措施。”
    “问宋沂安被打的事情也是这样，就像……”
    “被删除过记忆一样？”路初北询问道。
    “对。”
    “……我大概清楚了。”路初北想着，便没看到两个小孩惊愕的脸色。
    不过程弥可没有放过这两小孩一闪而过的神色。
    突然想明白了什么：“陆甄，我们其实不是警察。”
    “啊？”陆甄呆住了。
    “你们不会以为我们俩是警察？”
    “……”还真是这样。
    程弥发现自己赌对了，顿时松口气：“我们一开始好像没跟你说，我就是个普通公民，目前只是跟着他调查而己，你路哥哥呢，虽然和公安局有联系，但并不是警察哦。”
    “他是专门调查这种事情的人。”
    陆甄听着他的解释，眼睛忽闪忽闪的：“大哥哥你没骗我？”
    “骗你干嘛？我们刚才其实都推对了？骗你们也没必要啊。”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哈哈……”程弥发现这两个小孩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想让警察掺和过多，他们又没说过自己的身份，所以这两个小孩可能真的会误会。
    只是，自己解释完之后，宋沂安似乎，更戒备了。
    程弥暂时还没想到她这样的原因，只好先问陆甄：“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个学校发生什么了吗？”
    程弥并没有去管宋沂安，他感觉到他们俩个之中陆甄好像更信任他一点，所以从一开始，他关注陆甄其实关注的比宋沂安要多。
    包括刚才问的话，都是看陆甄的脸色问的。
    不仅宋沂安不信任他，程弥也不了解宋沂安。
    而陆甄此刻已经完全相信了程弥的话：“有一次我去操场，当时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但我却听到了几个人的声音。”
    “就是我们班里的那几个男生。”
    “我把整个操场都走了一遍，没有发现他们人，但却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第16章 城阳小学

    “后来你找到他们了吗？”
    陆甄摇摇头：“没，不过他们当时说的意思就是有些人想替代学校里的大人，作为交换，那些人不会管他们。”
    “！”程弥看向路初北，路初北神色认真起来：“除了你们班，还有其他班有类似的事情吗？”
    “……嗯。”陆甄抬头对上程弥的眼睛，程弥微笑着点头：“说。”
    “高年级的比较多，基本上每个班都有那些人的眼线，我们这些低年级的还好，除了我们班三年级四班也有人发现了这些事，但他学过功夫，所以暂时还没有人伤到他……”
    “嗯……那你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吗？”
    陆甄低头想了想：“不知道……但宋沂安……唔！”
    宋沂安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
    路初北见状，直接问道：“宋沂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
    宋沂安撇开脸，不语。
    “异务所知道吗？专门处理灵异相关的事件，这是证明，有国家认证。”路初北掏出了一堆证件，一一摊开：“我知道你顾虑多，但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你是个很厉害的孩子，你有什么顾虑可以告诉我，我会注意。”
    宋沂安真的就一张一张都看了一遍：“……我知道你有灵力。”
    “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敢相信你。”
    “是怕我们莽撞直接一锅端了，然后留出后患吗？”
    “……有这个原因，还怕你是坏人。”宋沂安终于说出实话。
    路初北不太理解：“我们是跟着警察来的，为什么觉得我是坏人？”
    宋沂安撇撇嘴：“你都能看见我了，还能是什么好人？”
    “……”
    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程弥闻言也不禁笑起来。
    “本来我还想着给你个下马威，把你拉过来呢……谁知道这种东西还有国家部门……”
    宋沂安有点挫败。
    路初北显然也没有料到这女孩的做法，但竟然又觉得有些道理：“你没做错，有警惕心很好……幸亏今天我拿证件了……”
    本来这些证件是准备应付老师的，谁知道派上了这种用场。
    “说说，”路初北敲了敲墙壁：“这所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沂想了想：“那些灵想要霸占这个学校。”
    “为了更好的渗透学校，找了好几个班里的人当眼线，用他们成为老师之后不会管他这个交换条件，所以眼线基本上都是特别叛逆的人。”
    “那眼线眼前肯定会有所行动，不会让人察觉出异常吗？”路初北问。
    “正因如此，班里其他人才不会觉得奇怪，因为那些叛逆的小孩一直是那样。”
    宋沂安不知想到了什么，全身一哆嗦：“一旦察觉到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而且还不同意这个交换条件，就会是我和陆甄的下场。”
    “之前我还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灵不直接对我们下手，但看到你的身份我才明白，原来他们也怕被抓，所以让眼线打那些人，直到打服为止。”
    “小孩下手又没个轻重，就比如我，直接就被打死了。”
    宋沂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可又怎么会真的无所谓？就因为这些事情，被莫名其妙的打死，还无法申冤……
    甚至有的孩子死后连灵都没有化成……那些灵和那些孩子不知道已经害死了多少人。
    但，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既然能实现这么大规模的计划，那绝对不是普通的灵能够办到的……
    有必要去会会他们了。
    “谢谢你说出来。我猜，陆甄撞破这件事的时候你也在场？之后你们俩经常一起，你又没告诉他对方根本不是人，所以你才会因为想保护他这个执念化为灵。”
    “嗯。”宋沂安点头。
    陆甄听完这番对话，大概也都明白了：“所以他们一直喊的大人其实是幽灵？！”
    程弥点头。
    “虽然我知道有东西一直在背后跟着我，还把我弄晕，但我果然还是不能相信这居然是真的……”
    “宋沂安……对不起……”
    宋沂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
    陆甄哑然，默默下定决心要学功夫。
    程弥好似看穿了陆甄的想法，揉了揉他的头：“加油！不过这几天你还是先请假，等我们把这件事解决了，你再回学校。”
    陆甄点头。
    路初北沉思片刻：“宋沂安。”
    “怎么了？”
    “你是不是特别不想死？就算学校这件事处理完了。”
    “……”
    当然不想死，更不想消失。
    生前她参加了很多竞赛，虽然她才二年级，但丝毫不输小升初的那些学生。
    很多人都知道她的名字。
    以前……
    她也是被簇拥包围着的孩子啊。
    “我想想办法。”
    宋沂安双眼逐渐亮起，看向路初北。她知道，既然路初北说了，就一定会去做。
    “……谢谢。”
    说话间，救援的人已经到场，路初北一抬头就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
    “江雯？你们俩个是……余筝和林隽？”
    几人点点头，江雯道：“宋导实在过不来，是齐副队带队的，他们先去把学生疏散了，我们过来找你们。”
    齐副队是季杨那边的人，果然又是两个队拼凑过来的。
    “走。”
    一到广场中央，齐副便看到了他们：“路队！”
    路初北问：“你们有解决方案吗？”
    齐副摇头：“本来想直接除掉，谁知道一进校门这么多灵，根本除不完。”
    路初北想了想，道：“灵一般晚上更活跃，你们先想办法把所有孩子都转移出学校，尤其注意班里那些调皮捣蛋的，绝对不能让他们和灵说上话。”
    “是！那你呢？”
    “我带江雯他们晚上守着，等灵察觉到异常一定会出现的，到时候直接把头目除掉，这些灵体自然也就全部消失了。”
    齐副点头：“是食人灵？”
    “嗯。”路初北转头对陆甄说：“你跟着他们一块走，如果害怕就跟在齐副后面，可以的话，你也注意一下不要让那些孩子汇报给灵。”
    “齐副你保护好他。”
    齐副连忙点头，向陆甄伸出手：“我拉着你走？”
    陆甄看了程弥一眼，程弥笑了笑：“放心。”
    陆甄拉住了对方的手，又问：“宋沂安怎么办？”
    几人看向宋沂安。
    宋沂安犹豫片刻，道：“这次我就不跟着你啦，陆甄你……保护好自己可以吗？”
    陆甄愣了愣，扬起笑容：“我一定会的。”

 第17章 晨与白洋

    傍晚。
    灵体们逐渐增加，也更加暴躁。
    路初北几人也出现在学校广场。分为两队，路初北和宋沂安负责护住程弥，剩下的三个人开始除灵。
    直到那个食人灵的到来。
    不出所料，食人灵被他们大张旗鼓的除灵气到，又愕然发现学校里的孩子也不见了，立马就去了广场。
    路初北道：“那些孩子被我转移了。”
    “你！”食人灵气急败坏：“我就吃几个小孩怎么了！”
    “几个小孩？”路初北被气到：“就算是一个孩子那也是人命，更何况是一个学校的所有孩子！”
    食人灵顿了顿，不再言语，看向在场的另几个人。
    “……程弥？”
    站在路初北身旁的程弥愣住了：“你认识我？”
    食人灵想了想，摇头：“不算认识。”
    “？”
    食人灵却不打算多说，见有这么多人，立马就准备跑路。
    路初北把围巾扔出去，云浮立刻缠住了食人灵。
    食人灵挣扎半天无效，只能认命。
    本来路初北是打算直接除灵的。
    现在看来，这食人灵或许还知道点什么。
    “你说不说？”
    “……”食人灵不语。
    路初北见状就要除灵。
    “哎哎喂！”食人灵连忙阻止：“我说我说！真粗鲁……”
    “……”
    “我是真不算认识程弥，只是听人提起过，外加见过几次而已。”
    程弥停顿一下，不会又是跟那十几天有关？
    果不其然，食人灵道：“程弥逃出去以后，他们让一个和程弥差不多年龄的人住进了他家，但他们还不放心，就让我盯了几天……”
    路初北闻言瞪大眼睛，厉声问：“你见过他们？”
    “废话，当然见过……”食人灵下意识看向路初北，却见对方眼睛里似是燃烧着熊熊烈火，食人灵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你别误会，我只是见过关押孩子那些人的领头而已……”
    “叫荀哥？”
    “你怎么知道？！”食人灵惊恐的看着路初北。
    这个荀哥之前询问尚亭和尚原的时候都曾提起过，但他们两个都只听到过他的声音，并没有见过真人，也不知道这个荀哥的全名。
    所以便一直没有注意这条线索。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我问你，你是不是被他练成食人灵的？”
    食人灵这种东西并不是天然形成的，毕竟很多鬼魂其实是很讨厌生人味道的，但却可以被人为练成。
    就和戒断手法一样，逼着刚去世的鬼魂吃下人肉，更甚者还有吃下自己肉体的。
    所以，食人灵真正的成瘾性不是食人，而是戒断后的反应。
    食人灵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只要不吃人就会被罚的思想，无法改变。
    于是才有了人们看见食人灵吃人一幕。
    “……是。”
    一行人都没有想到，随便接了个任务，居然还是和一开始的案件有关。
    程弥旁边的江雯这时默默走到余筝身后。
    “江哥？怎么了？”
    江雯摇摇头：“没事。”
    余筝嘿嘿两声，又转头吐槽道：“这也太巧了，怎么随便接一个任务都能和那个集团挂钩？”
    林隽无语道：“怎么了？又没碍着你。”
    “林隽！你至于吗，不就上次错把你认成那谁了么……”
    “我又不是因为那个……算了。”林隽不欲争辨，转头忽然小声问起江雯：“你是不是和程弥有什么过节啊？”
    “啊？”江雯顿了顿：“我跟他能有什么过节，上星期才认识……可能甚至连认识都不算。”
    “也是……”林隽想了半天没想通只好放弃。
    余筝不解道：“你怎么忽然问江哥这个问题？”
    “……”林隽叹口气：“随便问问。”
    一旁的宋沂安听的一愣一愣的，想了半天才把每个人的人名都对上，不禁注意到江雯这个人。
    而程弥的耳朵向来比较灵，他们的对话全被程弥听到了，程弥的余光不由得也看向江雯。
    江雯背后猛地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
    只有路初北在想怎么处理这只食人灵，错过了一场大戏。
    最后还是选择直接问：“你……准备怎么办？”
    “我能直接跑吗？”
    “不能。”
    “……”
    那你问我干什么？！
    食人灵烦躁的很。半晌，它愣住了。
    食人灵默默的走到广场后面的一个小角落，那里恰好是他们白天从办公楼出来躲的地方。
    它从角落里挖出了两张成绩单。
    一张全科满分，另一张所有科目刚好卡在60多分。
    但是两张都没有写名字。
    “那张满分的是你的成绩单？”路初北走过去，问。
    食人灵勉强笑笑：“又被你说中了，这一次是我考的第一个满分。”
    “也是最后一次。”
    ……
    “白洋，你别玩了，学习会儿。”
    “算我求你了！”
    “你……不怕被家长打吗？”
    ……
    “我以前学习特别差，性格也闹，所有人都觉得我没救了。只有一个人，一直坚持不懈的想要让我学习。”
    “但其实他的成绩跟我差不多，不过他很安静，也没什么人找他玩。”
    “时间一长，我发现他的家长和我的家长一样，只把学习看在眼里，于是我们俩个决定比一比，下次考试谁考的更高。”
    “但……考试当天，他家长有事，给学校塞线，把他才三岁的妹妹领到了考试现场，因为要一直看着妹妹，所以他分心了。”
    “另一张成绩单就是他的。”
    ……
    “白洋，我……我考砸了……妈妈她会打死我的！我……怎么办啊。”
    “你，你别怕……”白洋紧紧抱着他：“夏晨与，我……咱们俩个的成绩单换一下不就行了？反正那上面还没有名字……”
    夏晨与立马摇头：“不行！那样你会被打的！”
    “我皮糙肉厚的，已经被打过好几次了，还怕什么？而且你之前不是说她会比以前罚的更重吗？”
    “那，那要不还是报警？”
    “你傻吗？报警有人信没？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们脑子有病……”因为白洋以前报过警，警方却说他是在报假案。
    最后，还是在白洋的强制要求下，换了成绩单。
    他没告诉夏晨与的是，自己考砸了话，是会死的。
    自己是母亲离婚时判给她的，他的父母都不想要多下的这个孩子。
    这次考试之前，她说：“如果你没拿个满分回来，就去死。”
    她明明知道以白洋的成绩，是不可能在一两个月就从五十左右上到一百的。
    却还是这么说了。
    白洋回到家，母亲看到了他手上的成绩单。
    他死了，被所谓的母亲亲手逼死的。
    也好，反正他本来就不想活了。

 第18章 与洋共存

    “……”
    没有人说话。
    食人灵——白洋不禁打破宁静：“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你几岁了？”
    “诶？死的时候吗？”白洋愣了愣：“十岁，五年级的时候。”
    “嗯……训练你食人至少需要半年，你看起来也没彻底迷了心智，之后学校经历这件事又快半年了，也就是说……”
    “夏晨与上六年级了。”
    白洋懵懵的点头：“对，但我没去见过他。”
    “他发现最近学校发生的事不正常了吗？”
    “……没有？没听到他们班里的眼线说有关他的事情。”
    路初北点头，表示知道了。
    “要去见见他吗？”
    见……夏晨与？
    白洋仿佛被定格住一般，片刻，他释然道：“不用了……他现在应该过的很好，就不去打扰他啦。”
    幸亏他看到了广场的后面，想起了他的这一段经历。
    “初北哥，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白洋在那张满分的成绩单上写上了夏晨与的名字，然后把两张纸都递给路初北：“把这两个成绩单交给夏晨与……他如果不要，就烧了。”
    “……行。”
    之后，经过白洋的同意，对他进行了净化。
    除灵是针对没有心智的灵体的。
    这次的净化是江雯做的。在进化完成后，消失的前几秒里，白洋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消失前，白洋突然发现了什么，张大嘴，却没有说出话。
    “……”
    随即便收敛住神色，用尽全力道出了他对夏晨与的祝福：“晨与……你是自由的。”
    白洋终是带着笑容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
    “走。”
    路初北给齐副报了平安之后，几人直奔校长室，路途中碰到了好几个老师揉着脑袋，互相讨论着事情。
    学校里阴煞的气息在快速减少。
    校长悠悠转醒，猛地看见面前多了几个人，假装镇定的问：“发生了什么？”
    确认校长也清醒了之后，几人用警察早就告诉他们的那些措辞，堵住了校长的嘴。
    很快，各个老师便得到了消息。学校全体人员统一放假，休整两天，过后正常上学上班。
    路初北几人出了办公楼，已经看不到任任灵体，阴煞的气息也完全消退了。
    夜风徐徐吹着。
    和齐副会合途中，余筝再也控制不住，大哭出声：“呜呜呜……白洋为什么就那么死了啊！”
    “……你别哭了。”
    “林隽……你不伤心吗？”
    林隽看着哭成狗的余筝，默默拍了拍他的背。
    “呜呜……”
    “余筝！你头离远点！眼泪鼻涕别擦我身上……”
    他们几个很快就追上了齐副，告诉了他学校的通知。
    “各位同学！听我说，你们学校临时通知放假两天，各班里的班级群应该都发了消息，你们家长很快就会到学校门口。”
    闻言，本就乱糟糟的氛围变得更加杂乱。
    基本上都是学生的欢呼声。
    “听我说完！现在我会留几个学生在这里，其他的人就可以直接回学校等自己的家长来接了，如果觉得家长可能没收到通知，及时用老师的手机打电话，我们也会让两个警察跟着你们，确保你们的安全。”
    说完，齐副和路初北便把之前陆甄和宋沂安提到过的，以及一路上有可疑行为的小孩都叫了出来。
    “安静一下！”路初北拍拍手，让他们的注意力集中起来：“六年级里有没有叫夏晨与的男孩？”
    路初北从前到后走了一遍，到后几排的时候，终于看见有一个人举起了手。
    “我就是夏晨与……”
    路初北看向他，男孩看起来有点瘦弱，并没有白洋说的过的那么好。
    “你也过来一下，有东西交给你。”
    夏晨与愣了愣，心中不知为何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齐副见找到人了，便让自己队里的两个人带着其他学生回学校了。
    陆甄正犹豫自己该不该走，便被程弥推到了队伍里：“这两天我们会抽时间去找你，放心。”
    陆甄闻言终于放松下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齐副带着自己队剩下的两人把之前叫出来的孩子带走了，路上还不忘通知各个孩子的家长。
    现在这里就只剩路初北他们几个人了。
    路初北拿出那两张成绩单，夏晨与看到之后心脏怦怦直跳，眼角逐渐变红：“怎么会在你这里？”
    “是白洋托我交给你的。”
    “白洋……”夏晨与一时没有伸手去接：“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一旁的程弥不禁惊讶起来。
    “我……”夏晨与的眼眶已经湿透：“他那天回家之前跟我说，如果他没有回来，就是转学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应不应该把真相告诉他。
    夏晨与看他们的反应已经明白了大概：“告诉我。”
    “……”
    夏晨与久久不语。他接过了那两张成绩单，自然也看到了姓名栏里多出的那三个字。
    夏晨与。
    ……笔迹还是新的。
    路初北：“我想你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夏晨与哭的点点头。
    程弥拍拍他的肩：“现在我们也已经知道你的情况了，已经通知了你的家长来这里，我们一起好好聊聊。”
    “……嗯。”
    意料之外的是，这场交流完成的异常顺利。
    一开始那父母确实是强词夺理，几个人都没有劝住。但不知为何，他俩格外怕路初北，只要路初北有一点要生气的迹象，他们就立马安分下来了。
    于是整场下来，全都是路初北在讲道理。慢慢的，父母居然真的听进去一点。
    于是程弥趁机接过说话的活，告诉他们应该怎么正确教育孩子。
    “光打孩子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晨与性格品质方面都不错，成绩虽然说不上特别好，但您仔细想想，是不是比一年前好的没边了？”
    父母心虚的低下头。
    见有效果，又接着道：“您们不能只看孩子不好的那一面，晨与不小了，他已经能够分清是非，不是你们眼中的小孩子。”
    “孩子进步了当然要有奖励。你们好好想想，你们之前做的事情有没有伤害到晨与？”
    “你们得意识到，他先得是一个人，然后才是你们的儿子。”
    “……”
    于是和晨与父母的交流顺利结束。程弥还不忘给了他自己的电话：“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之后父母拉着夏晨与准备回家。
    “夏晨与！”
    夏晨与回过头，对上程弥的眼睛。
    “带着白洋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夏晨与使劲一点头：“嗯！”
    然后，转过身。
    伴随着夜风，他们一家人消失在了夜幕中。

 第19章 笔记主人

    这件事之后，路初北征求到了上级的回应，同意宋沂安以灵体的身份加入异务所。自此，宋沂安长留于世，直到她想重新进入轮回为止。
    翌日程弥闲来无事，便带着吃的去郊区陪陆甄玩了一天。
    “宋沂安她怎么样了？”陆甄问。
    “她加入了异务所，暂时归你路哥哥管，什么时候想见她了，跟路哥哥说一声，他有办法让你们见一会儿。”
    “嗯！”
    很快，便到了华晚岚消亡的那一天。在这最后一天，尚原带着异务所给的屏蔽器陪着华晚岚平安度过了。
    最后一刻，两人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华晚岚缓慢靠在了他的肩上。
    没了声音。
    从这天以后，尚原像是回归到了正常生活，他再也无法看到鬼魂。
    异务所里的所有人都是天生对非正常事件比较敏感的，只需要稍加训练，就可以有能力保护自己。
    所以让普通人看到灵体，必须经过当地异务所局长的同意。
    这之间如果出了差错，郭局就是重大失职。
    程弥是路初北瞒着郭局让他看到的，他最近借给了太多人“眼睛”，已经有点力不从心。
    之前因为华晚岚，路初北只能暂时借给他“眼睛”，而现在，他不再需要了。
    尚原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勉强平复自己的心情。
    而陆甄……
    路初北顿了顿，这个小孩也是有点天赋在的，但终归还是个孩子。
    他借给陆甄“眼睛”时，明显感到比借给其他人轻松很多。
    说到这个……路初北想到他借给程弥的时候中间断过一次，之前他一直以为是没连接好，所以用手敷了下程弥的眼睛。还……鬼使神差的碰到了对方的眼皮。
    咳咳。路初北强迫自己回神，耳朵却微微泛红。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不是因为没连接好？可除了这个原因，还能因为什么？
    路初北没有任何思路。
    他往公安局走去。
    刚到公安局门口就碰上了准备出去的林隽。
    “路队好。”
    路初北点点头，问：“秦队在局里吗？”
    林隽摇头：“秦队不久前接到了报案，去案发现场了……我带你进去。”
    “嗯。”路初北跟着林隽进到了公安局。
    “路队过来是来找纸条上那个字迹的？”
    “对，”路初北说着：“之前华晚岚提到过，这个字迹是学生的字快定形的时候，大概是十一二岁。”
    “这么小？！”
    路初北神色严肃：“尽管当时的规则不多，但也绝对不可能让十岁以下的孩子去当卧底，如果他真的这么小就在那，而且还没有立刻被人发现，那只能说明……”
    “他写纸条的时候跟他刚当卧底的时间基本一致！”林隽恍然大悟。
    路初北点头，接着道：“那年尚原是七岁，现在他十九……中间隔了十二年。”
    “十二年前的档案……跟我来！”林隽带着他走到档案室深处：“我记得那年好像秦队也刚进警局……”
    “？！”路初北瞪大眼睛，尚原他俩和程弥居然是同一年被绑架的！
    路初北更加确定了他先前的猜测。
    那年自己的跆拳道视频是在寒假开学前被放出的，秦海浩在这之前就被抓住了。而尚家兄弟也无意中透露，他们是在周末被绑架的，如果是同一年，那只能是在开学之后，程弥被抓之前。
    因为程弥逃走的时候他们也在。
    “你知道那年刑侦大队队长是谁吗？”
    林隽摇头：“不知道，秦队当警察的时间也是从老警察那听说的，不过那年的档案里面应该有写……这里。”
    “应该就是12年前所有有关公安局的能公布的档案了。”
    路初北点点头。
    “那路队，我就先回异务所了？”
    “行。”
    周围安静下来，路初北余光略过几沓档案，停留在了一处。
    张队（曾任刑侦大队长）病重，意外身亡。
    路初北拿出来大概看了看，里面记录了这个张队的所有生平，唯独没有提到他是怎么死的。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自然死亡。
    路初北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注意到在他去世的两年前领养了一个小孩。
    孩子的年龄是……九岁！
    路初北接着往下看，后面只提到了张队一直把这个小孩带在身边，但张队去世后，这个孩子突然不知所踪。
    至今未找到。
    张队从没有透露过孩子的全名，只叫过他……小文。
    路初北把这份档案放回原处。
    看来那个卧底不出意外就是小文了，张队是二月下旬去世的。
    小文那个时候潜进了集团，应该是代替了原来的那个人，否则集团不可能对他没有戒心。
    而且……那段时间正好是秦海浩制造混乱的时候。
    一切都太巧了。
    他接着往下看，看到可疑的档案就会翻开看看，却没有再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看得正入迷，也就没注意到后面多了一个人。
    “初北你还在这啊？”秦海浩刚出完任务回来。
    “嗯……又有什么案子了？”
    秦海浩低声道：“一个女人被奸杀了，现在法医正在进一步检查尸体。”
    “……”
    看来跟异务所没关系了。路初北不再询问，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找档案上。
    秦海浩见状不由得问：“确定是这一年？”
    “嗯。”
    见路初北一脸认真，秦海浩也一起找着，同时路初北也和秦海浩说了他刚才找到的信息。
    “张队？他我有印象，当年我刚到警察局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他的葬礼。”
    时间严丝密缝的对上了。
    两人又一块翻了一个小时多，仍然什么都没有。
    “时间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
    路初北摇摇头：“我再找一会儿，你随意。”
    “……唉。”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海浩打破了这片宁静：“找的脑子都懵了……这里怎么有个笔记本……”
    路初北闻言打起精神，往那边看去：“写了什么？”
    “嗯……卧槽！初北你过来，这，这个笔记本好像是小文的！”
    路初北立刻清醒下来，走到秦海浩旁边看向笔记本。
    姓名栏上公公正正写着：小文

 第20章 决然转身

    “小文，你确定？”
    面前的中年男子满脸担忧。
    被叫做小文的男孩郑重其事的点头：“爸爸，相信我可以吗？”
    中年男子愣住了，不知不觉间泪水滑过眼角：“……嗯。”
    “张队！”小文旁边的男子闻言难以置信：“他才十来岁！到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张队没有听他的话，只盯着小文。
    他看到了小文眼底的认真。
    要不就赌一把？
    不对……
    根本不用赌，张队欣慰的望向小文。
    他一定会成功。
    不久，小文就听到了张队去世的噩耗。那一晚，是小文最后一次暴露出自己的脆弱。
    第二天，小文消失了，公安局里的所有人连忙寻找起来，未果。
    最终判为失踪。
    只有当时站在小文身边的男子，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但，张队去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在真相大白于世前，不要……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明白张队的顾虑，于是从此对小文不再过问。
    小文此时已经混进了集团内部。
    他刚到的时候，正巧发现有一个人死亡不超两小时，确认了旁边没有人之后，他换上了那名死者的衣服。
    小文和其他男孩不太一样，他长个子的时候比较小，仅仅十一岁，便已经和社会上那些较矮的男性一般高了。
    这名死者又恰好才一米六。
    他戴上一开始准备好的熊面具，穿戴完毕后面无表情的走进集团里面。
    没有人察觉到异常。
    更巧的是，他伪装的这个人的身份似乎还不算低，几天下来，已经获得了不少警方没有的消息。
    他决定长久的待下去。
    直到抓住能彻底给集团判罪的证据。
    这天，集团又送来了几个孩子，小文和之前一样状似很凶，却默默的给他们送饭，并威胁他们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却发现有一个孩子不见了。
    他叫什么来着？好像姓秦……先找找看。
    路过控制室，小文不由得震惊，他看到那个孩子故意把控制台弄乱，似乎还上传了什么东西。不过一眨眼，那孩子就没影了。
    小文缓慢走到控制台前，检查了电脑，发现电脑里面的许多程序都已经错乱，还有一个视频被泄露。
    似乎是个跆拳道视频？
    小文尝试打开，却发现电脑跟死机了一样无动于衷。
    只好暂时放弃。
    他抬头看见了监控，正对着他的脸。
    诶？
    对哦……那个孩子似乎是背朝着监控的。小文意识到什么，面具下的嘴角扬起来。
    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做气急败坏的样子，叫来了其他人。
    小文认为这些人查不出什么的。
    因为那个孩子穿的衣服明显比他自身大，而且还戴着连衣帽。那个年纪的孩子都没有长开，身材也都是差不多的。
    果然，他们把一群身材差不多的孩子叫了过来，甚至还有男有女。
    这些人甚至没有记住一个孩子的名字和相貌。
    后来还是惊动了这里的老大，老大看完监控后，确定了来到控制室的这个孩子是个男生。
    以及，是这两天刚被送进来的男孩。
    但就算这样，也还是留下了五六个男孩，老大也无法确认是其中的谁。
    最终只好放弃追究，让手下把那几个男孩都打了一通。途中也试图从这几个男孩的口中套出什么，但所有的孩子都只是在哇哇大哭。
    包括那个真正捣乱的男孩。
    老大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被罚，确认了并没有什么重大信息泄露，便威胁在场的所有人把这件事情瞒了下来。
    后面的几天，小文和老大以及几个懂点计算机的不停的在修复电脑。其他手下见状很害怕，生怕修不好电脑，被上面的人察觉到，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也就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小孩身上。
    一个星期以后，电脑基本恢复了正常运行，只是被泄密的跆拳道视频已经无法再撤回。
    小文拿出一张纸，画出了这两个月来他研究出的逃生路线。
    或许对那个孩子有用。
    转头出去控制室，看到两个身影一闪而过，他下意识追了出去。
    那两个身影跑进了已经积灰的仓库，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小文默默挡住仓库外的监控，等着那两个小孩。
    半个小时后，他们俩个终于舍得从仓库里出去，一扭头却看到了挡在他们身前的人。
    “……荀、荀哥？”一个孩子出声了，小文看向他，发现正是篡改电脑程序的那个小孩。
    他身边还有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孩，却绷着一张脸。
    “干什么呢？！是不是最近没管你们，让你们觉得我们可有可无了？！”
    “……”
    小文努力装做愤怒的样子：“谁让你们出来的！”
    “……对不起。”
    两个小孩低着头，看样子都非常惊慌。
    装的还蛮像的哈。
    小文默默吐槽，怒气冲天的扔出了那张纸，厉声道：“滚回你们待的地方去。”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他管辖的区域后，发现少了一些人，便旁敲侧击的询问老大怎么回事，得知那些孩子已经被上面的人派去做任务了。
    任务……恐怕全都是犯罪的。
    傍晚，他照旧来送饭，却听到了一道小孩的哭声。
    小文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听着还有心情聊天的孩子们说的内容。
    原来是他的哥哥被送走了。
    小文给他送饭时，悄悄递给他一张纸条。同时把饭放在他的身边后就走了。
    很快，哭声便消失了。
    这之后，那小孩看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像是真的相信了小文可以带他出去。
    小文也每天都会在他的牢房里多停留一会儿。
    但他却没能做到。
    十几天后传出消息，有一个男孩从小道逃跑了。
    一个？小文皱眉，不应该是两个吗？
    他偷偷绕路来到逃生出口，发现这里已经被人包围了起来。寻找片刻发现了躲在小角落的小孩。
    没有那个绷着脸的孩子。
    所以只有他逃走了吗？
    小文心脏跳个不停，几乎是立刻想出了解决方法。
    他大摇大摆的走到那几个人面前。
    “荀哥！怎么办？那个小孩好像已经跑出去了……”
    小文闻言松了口气，看来他们还没有接到有两个孩子不见的消息。
    气急道：“你们还待在这干什么？！先别管他了，那个小屁孩还有个同伙没跑出去！给我追！追不到谁都别想好过！”
    “是！”
    见荀哥打算亲自守着门，那几个人便没有起疑心，马上就跑去追人了。
    小文冷静下来，看了一眼蹲在角落里的小孩。
    转过身，径直回去了。

 第21章 标记寓意

    “……”
    两人对视一眼，路初北默默合上笔记本，问：“这个可以让我带走几天吗？明天等宋涛下班了让他看下。”
    秦海浩点头：“另外我去问问在公安局呆的最久的几个人，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商量好之后，两人挥手告别。
    路初北回到家，发现自己卧室的灯居然亮着。
    他不由得一咯噔，路依眸从来不会主动进他的房间。
    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试探的开了下路依眸卧室的门，是反锁着的，她应该已经睡觉了。
    应该不是陌生人，不然路依眸不可能睡觉。难道是自己忘关灯了？也不可能，路依眸看见灯亮着，肯定会把它关掉的。
    那还能是什么情况？
    路初北悄悄打开卧室门，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趴在自己的书桌上。
    程弥？
    路初北轻轻走到他旁边。面前的人似乎是睡着了，手上握着笔，胳膊下的纸上还写着一些东西。
    时不时还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张纸，顺便从程弥手里抽出了笔，扭头确认了对方没醒之后，看向了手上的纸。
    纸上写着竟然是案子的关系链。
    尚家兄弟和华家姐妹以及白洋的名字都在上面，只不过除了华晚岚以外的四个名字下面都有个曲线，而华晚岚直接就被划掉了。
    可能是因为华晚岚本身和案子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就首先排除了她。
    那为什么华晚淇名字上的标记会和尚家兄弟的一样？
    等等！路初北注意到名字的左面还画了个小五角星，而尚家兄弟和白洋标的却是三角形。这些又代表了什么？
    目前实在没什么想法，只好又看向另一边。这一块基本上都是他周围的人，秦海浩、宋涛，包括自己和程弥的名字都在上面。
    箭头上写的关系都是众所周知的，没什么可看。
    秦海浩和程弥名字前面也标着三角形。
    看来三角形的意思应该是从小被绑架到集团过的意思。
    程弥名字下面还写着公安局、江雯、荀哥、老大以及一个问号。
    公安局旁边有个括号补充：某个人或某些人。
    这个是用正方形标起来的。
    箭头指向江雯，上面写着知情。
    江雯的名字右边打了一个小问号，应该是疑惑的意思，与此同时旁边也画着五角星和曲线。
    而荀哥和老大被用圆圈了起来，箭头指向一旁的大问号，标着上下属。
    问号下面也有批注：和异务所有关？
    这个批注明显比其它的颜色更深些，应该是刚写没多久。
    问号右上方写着围巾，和他的名字以及问号都用线连着。
    连接路初北的那条线上写着：利用？目地？原因。
    问号上面的是：等于？关系。
    “初北……”
    路初北吓得把纸丢到了地上。
    ……
    原来是在做梦。
    他心有余悸的重新捡起那张纸，路初北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慌张些什么。
    程弥转了下头，正好对着路初北的方向。
    路初北调整了下呼吸，继续看，却发现没有其他的字样了。
    只能开始思考这些符号之间的关联。
    曲线……应该是表示为集团做过事，秦海浩和程弥当初直接就逃走了，没有做过事，所以就没有曲线。
    但江雯和华晚淇名字下面的曲线又该怎么解释？
    圆圈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是代表集团方，或者是随手画的。
    正方形是什么意思？箭头标的是知情，难道公安局里的某些人知道什么内幕？
    路初北不禁想起笔记本上面提到过的那个唯一知道小文行踪的人，而这个箭头连接的是江雯……
    怎么可能那么巧？
    路初北叹口气，感觉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有容易多想了。
    江雯名字后面的问号也是表示，程弥也不确定箭头指向的是不是他，只是一个怀疑对象。
    不过这个箭头确实是个疑点，一会儿可以问下程弥。
    至于五角星……
    这个符号只有华晚淇和江雯有，鉴于江雯是不确定因素，首先考虑华晚淇身上的特点。
    淇姐……
    她是郭局的妻子，他俩认识是在……两年前，谈了一年结的婚，到淇姐去世前也才结了七个月的婚。
    虽然是晚婚，但双方却很恩爱。郭局今年也才32岁，淇姐应该是28或者29岁。据说淇姐以前是公安局的，失踪几年后被郭局误打误撞找到的。
    失踪？路初北意识到什么，想起江雯好像就是被淇姐塞进来的，郭局发现江雯有天赋后，连他的资料都没看，直接把江雯的档案交给了他保管。
    路初北当时无聊还打开扫了一眼，注意到江雯两年之前的资料基本是几个字略过，很有伪造的痕迹，但他以为是因为江雯是孤儿，所以没有什么记录，就没当回事。
    现在想想，如果把这两个人拉在一块，说不定真的能发现什么？
    如果江雯名字后面这个问号变成句号，他们俩个的共同点，就是失踪以及失踪期间做的事了。
    再联系上名字下的曲线，真相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路哥哥！路哥哥！”
    路初北又被吓的丢了笔，笔掉在地上碰撞出声音。
    连忙拾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出卧室关上门。
    “宋沂安？你怎么过来了？”
    宋沂安拽住他的胳膊：“余筝、余筝哥出事了！江雯哥和林隽哥已经去救人了！”
    路初北闻言再顾不上其它：“怎么回事？！”
    边问边穿上外衣换鞋。
    “余筝哥和我出了个任务，结果委托人虚报消息，到那里才发现根本打不过，但已经晚了，打电话没信号，只能让我去找救援……”
    路初北打开门正想走。
    “路初北？你们去哪？！”程弥紧追上，问。
    “余筝出事了，我得去救人，你……”路初北看向他，无奈道：“一起去。”
    程弥露出笑容：“保证不拖后腿！”
    出了门，路初北本想打个车，只见程弥往小区停车场的方向走，心下了然，默默跟着，直到看见车的品牌。
    “你这车拉我真的没问题吗？万一磕了碰了……”
    路初北看着这辆奥迪退缩了。
    “没事有保险，上来，要是打车还得再等时间。”
    “……”
    路初北准备开后面的门，程弥直接就打开了前面的：“上来。”
    路初北安静的坐上去。
    程弥看他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别怕，车不重要，而且……你安全带没系。”
    说着转过身替他系上了安全带，程弥的呼吸扫过路初北的侧脸。
    他的耳朵微微红起。

 第22章 火灾幻象

    两人还没到出事地点，就先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往前看去，不远处冒着几个火点。
    “路哥哥，前面着火了！我先过去看看！”宋沂安说着就飘了过去。
    程弥的车速也逐渐加快，向着冒火星的地方驶去。
    “林隽！你给我出来！”
    “江哥，先带余筝出去！我得去找一样东西。”林隽一把将两人推出去。
    江雯抿了抿嘴，最终只说道：“一切小心。实在找不到，一定要先出来。”
    “嗯。”
    江雯叹口气，硬是拽着大叫不止的余筝逃出了火场。
    刚到的宋沂安一眼便看到了出来的两人，连忙上前：“林隽哥呢？”
    “他要在里面找一样东西，我们劝不动。”江雯皱眉道。
    余筝此刻已经不再大喊大叫，只默默的看向林隽所在的地方。
    江雯注意到余筝的异常，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你不是总说他祸害遗千年嘛？相信他。”
    余筝闻言哼道：“谁担心他了，我可不想因为他背上一条人命。”
    “……”江雯无奈摇摇头，接着又问：“路队到了吗？”
    “马上到……”
    声音刚落下，几人就看见一辆名车驶了进来。
    江雯顿了下，有些不确定的问：“程弥也来了？”
    “啊……”宋沂安勉强笑道：“嗯。”
    那就没问题了，他们这几个人里只有程弥能买得起这种车了。
    路初北一下车，便直奔主题：“怎么回事？谁能解释一下？”
    江雯正欲回话，一旁的余筝却先一步说话了：“接到了一个委托，当时委托人说的意思是动静不大，随便处理一下就可以。”
    “但我来到这里之后，直接就被几个恶灵围住了，屋子里的灵体更是多的看都看不清，打电话也没信号，只能让沂安去喊人。”
    “那现在的火是怎么回事？”
    余筝咬了下唇，道：“不知道，不过这个火是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开始烧的，或许是有人救了我？”
    江雯也说着：“我和林隽来的时候已经开始着火了，好不容易找到余筝，林隽又进去了。”
    路初北想了想：“大部分灵体都怕火，放火的人确实不想让你死，但这中问牵扯到的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程弥点点头：“类似于第三势力的感觉？”
    “对。”路初北解释道：“第一方势力就是你的委托人。他可能是主凶，可能只是被人驱使，最终的结果就是让异务所的人置于险地。”
    “第二势力就是我们，异务所。如果没有这场火，我们这几个人中一定会有人死，而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最先到的余筝。”
    “……”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这里面大多数人都没有真的经历过死亡，尤其是当事人余筝，更是被前辈们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真的见过那些血腥场面。
    洪桥异务所自从郭局上位以后，基本上无人死亡。虽然很大概率是因为这些年邪祟变得越来越少，且大多数都不再无事生非。可事实确实是这样。
    所以这一次可以说是江雯他们这辈，以及往下的新实习生余筝那辈第一次认识到：
    死亡离他们真的很近。
    余筝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初北不等他们反应的时间，接着说道：“第三方就是放火的人，他的目的或许需要通过异务所，或者是和异务所相关，总之那个人认为，救我们比放任他们更能达到那个人的目的。”
    江雯跟上了他的思路：“也就是说，我们也许可以暂时和第三方结盟？”
    路初北思索片刻，摇摇头：“如果对方有意联盟，应该早就来找我们了，不会放完火就跑。”
    “不过至少那个人暂时不会让我们死。”程弥接着道。
    “对，这个暂时可以放心。”路初北道：“但我们必须先找到这个委托人，余筝你还能联系上他吗？”
    余筝立马拨打电话。
    嘟、嘟、嘟……
    几个人盯着他，十几秒后，余筝脸色微微变了：“打通了……”
    “喂？我是余筝，你们当时说的那个旧房子……”
    余筝打开免提。
    “余先生是？房子里的东西解决了吗？”
    余筝顿住了，这才想起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呃……实在抱歉，房子被烧了……”
    “什么？！”对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那是我祖辈的老房子！你们怎么能……里面还有好多东西……”
    “对不起！”余筝愧疚感飙升：“赔偿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的！”
    “呼……”对面似乎是很尽力才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我要你这赔偿有什么用？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又回不来……是没有办法才烧的吗？”
    旁听的几个人都感觉到，电话里面那人已经很尽力的在理解了。
    “不是……是被其他人烧的。”余筝捂住脸：“但这件事责任也有我的一份……”
    “……唉，算了，现在说什么也迟了，我先过去。”
    “好的……”
    余筝说完就准备挂电话，他实在没脸再面对委托人。忽然被人拍了肩。
    是江雯。
    “怎么了？”
    “你看房子……是不是根本没有被烧啊？”
    “怎么可能？”余筝立刻抬起头，只见逐渐熄灭的火焰中间，房子安然无恙。
    “可我们在房子里面的时候，明明有被火烧的感觉啊？！”
    “……幻象？不对，我知道了！”路初北尝试向房子走去。
    程弥立马拉住他：“你确定吗？”
    路初北严肃的点头：“不会出错的，相信我。”
    程弥闻言只好放开了他，但还是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只要对方表现出一丝不适，程弥就会第一时间把他拽回来。
    不过验证的过程却很顺利，前后不超三分钟人便回来了。
    “外面的是真火，你们在屋里的感觉是幻象。至于你们身上几小块的烧伤，是因为出来的时候，外面火势还很大，伤是外面的火造成的。”
    “只不过……”路初北焦急的解释道：“林隽不见了。”
    “什么？！”
    余筝急忙拉住路初北：“路队你认真的？他明明和我们一起进去的，我们又都没有看见他出来，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失踪？！”
    “不知道……”路初北不由得担心起来：“我进去的时候专门把所有的房间都看了一遍，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
    就在这时，余筝的手机嗡的一声，他看向手机，发现是委托人挂断了电话。
    余筝这才意识到，他之前一直没有挂电话。

 第23章 失误后果

    委托人很快就来到了现场。
    “余先生……不是说房子被烧了吗？”
    他看着完美无缺的房子，问。
    余筝挠头解释着：“当时可能是我们看错了，烧到外面的时候我们就把火灭掉了。”
    “……好。”委托人进到屋子里，先是去了自己以前的卧室，发现明显被人动过：“是你们动的？”
    路初北看到他的神色并无慌张，回道：“嗯。不能动的东西要提前和我们说，不说的话就默认都可以移动。”
    委托人点头：“没事，这个房子里面除了祖辈留下来的几个小东西，也没什么值钱的了。”
    路初北忽然顿住了，状似无意的问：“如果真被烧了怎么办？”
    “烧了就烧了，虽然很可惜祖辈的东西没有拿出来，但那也没办法，不是吗？”
    一旁一直在参观的程弥猛地看了委托人一眼，他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江雯观察着周围，注意力全在还没有出现的邪祟身上，也就没认真听他们的对话。
    至于余筝，一进房间就把所有的屋子都看了一遍，才算是相信了林隽真的不见了这个事实，自然也不会分出心思来听这些。
    委托人前后说的话根本就有矛盾啊。
    程弥和路初北对视一眼。
    路初北摇摇头。
    程弥只好继续看起其它房间。
    路初北转移了话题：“你是怎么找到异务所的？而且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先报警？”
    委托人叹口气，道：“本来其实就没打算找人解决这件事。我偶尔会在这个房子里看到很奇怪的东西，但我女朋友却总说是幻想症，让我去医院看看。”
    “后来去了医院也没有解决，也被女友甩了，我就想着应该去报警看看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打到了你们这里。”
    “……”路初北盯着他，委托人的眼神不似说谎：“你叫什么？”
    “田菱。”
    路初北点头，不再问他什么。
    一边的江雯却是眼神变化了一下，很快便继续观察了。
    田菱见状不禁紧张起来，程弥看到之后安慰道：“没事，他就是那种人，有事才开口。”
    田菱点点头也不再言语。
    程弥来到洗手间，洗完手下意识抬起头，忽然注意到什么。
    他的眼睛里映射的……逐渐从自己变成了一片陌生的景色。
    他很确定，这个地方他从未见过。
    眼睛猛地被放大！程弥吓的想要转头，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动不了了。
    只能被迫的看着眼睛里映射出来的场景。
    似乎是个偏古代的山峰，眼前站着一名少年。
    接着他开始可以听到声音。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师门！我其实也只比你多待了半年而已……但这里的人真的都很好！”
    好熟悉……是谁？
    “那我是要叫你师兄吗？”
    ……我小时候的声音？
    “嗯……都可以，直接叫我初北也行！”
    路初北？！
    程弥瞪大眼睛，镜子里面的眼睛却没有跟着他一起放大。
    “收到……初北师兄！嘿嘿。”
    “哎。”
    程弥定定的看着眼睛倒射出来的两个小人在一起修练、玩耍、历练……
    以及互相滋生情谊。
    这时，程弥突然感到心里有一种无来由的心酸。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一点。
    这时两个小人已经在一起了。
    “……”原来那个时候同性也可以在一起吗？
    程弥晃晃头，继续看着。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起来，眼睛里快进的场景，从早到晚似乎都是他们两个，这些场景的声音他也不再能听到。
    突然场景恢复了正常速度。
    “沈弥！青芃峰把你养这么大，竟是养出了个白眼狼！”
    “……对不起，但我必须如此。”
    血流成河，是程弥对这个场景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形容。
    只是倒影。
    可他似乎都能闻见满场血腥。
    青芃峰自此覆灭。
    初北也因此和他决裂。
    程弥突然感到脸颊有点湿润。直到水滴流到嘴角，他才意识到这是什么。
    但他无法阻止。
    “程弥？！你怎么在这里！立马给我出去！”
    是谁？
    程弥脑子里转了半天，不确定的问道：“初北脖子上那条围巾？”
    云浮停了下，意味不明道：“算了，你在这也行。”
    “看看，回忆一下你是怎么背叛爱人的。”
    “……”
    程弥心里冷哼一声，不屑道：“他们又不是我们。”
    “？！”云浮不再晃悠，停在了他的上方：“你……？”
    那个人回来了？！怎么可能！
    程弥面色不改，用余光看着云浮的举动，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某个猜测。
    “你不是要让我看吗？一起看。”
    “……”
    云浮一眨眼便消失了。
    程弥拼命压抑住自己心痛的感觉，自虐似的看了下去。
    之后的发展就像他认为的那般：和好了，也破裂了。
    全世界都原谅了他，除了他们两个。
    但他也意识到了，中间应该是被删掉的什么内容。
    路初北是在梦里回忆，而程弥却是以第三者的视角观望这场戏。
    程弥能够注意到的自然比前者多。
    “今晚去看星星。”
    “……好。”
    程弥忽地感到全身一松，那种被人控制身体甚至心理的感觉也一同消失了。
    最后还是没有看完。
    程弥不知道戏中所谓的“沈弥”是不是他，或者说前世一类的东西，但程弥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如果他是“沈弥”，他没有可能做出攻打青芃峰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举动。
    且先不说和那位“初北”心意相通，他和其他人联盟没有任何好处。
    因为直到青芃峰覆灭前，那些人对于他的评价从来都是：
    骂声一片。
    程弥关上洗手间的门，抬头便对上了那双很熟悉的眼睛。
    路初北小跑到他面前：“你没事？我看你进去这么长时间没出来，怕你出事，在外面喊你了两声，你也不应，我使劲敲了好几声，里面也没有任何声响……”
    “完好无损，不信的话你检查检查？”程弥揶揄道。
    “……”
    路初北轻轻的笑了一下，环抱住了他：“没事就好。”
    刚松开手，就见江雯跑了过来：“路队！田菱他，被邪祟抓走了！”
    “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田菱他刚才发现自己祖辈留下来的东西不见了！刚说完就被一团黑雾卷走了……”
    “！”
    路初北意识到什么，连忙跑到田菱的卧室把书桌翻了一遍，在书桌腿上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小抽屉。
    没有犹豫，直接用东西一把砸开，看到了里面的纸条。
    “路队，实在抱歉。我有要务在身，先走一步。”
    ——林隽。

 第24章 车有炸弹

    路初北心中不祥的预感被放大：“先去救田菱，江雯……”
    “……他已经走了。”程弥也没有反应过来，江雯跑过他身侧带起的风甚至吹动了他的头发。
    终于回过神，他想起刚才江雯走之前说的话：“他说他先去救人，身上有定位，我们跟着去就行。”
    路初北闻言愣了下。江雯虽然是宋涛的人，但这几天和江雯相处下来，发现他一般情况下都很冷静，这种甩开他们先去救人的行为，应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才对。
    不过至少留了定位，还没有失去太多理智。
    “余筝，你留在这看住这里！”
    “我们跟上。”
    郊区某个村庄。
    村庄似乎已经被废弃，只有几个不愿意离开的老人在驻守着这里。
    江雯骑着借来的小型摩托车追着前方的人：“放了他！”
    黑衣人扭头看了一眼：“这么快……”
    被蒙住眼的田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
    江雯罕见的皱着眉，车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黑衣人见状也有点怵，但还是说道：“后面的！停下来我就放过你！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活不了了！”
    江雯冷笑出声：“这话也是我对你说的。”
    话音刚落，摩托车的速度已经升到了极限，似乎是打算直接撞停黑衣人的车。
    黑衣人不再吭声，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条件反射的握紧，在江雯愕然的目光中猛地撞上墙壁！
    田菱咳嗽几声，迅速拉开车窗，急忙道：“江雯！别过来！”
    江雯彻底呆住了：“……菱……田菱？”
    “车里有炸弹！！！！快跑……”
    “砰！”
    江雯下意识刹住车，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前面黑衣人的车已经燃烧起来，黑衣人更是被砸的连渣都不剩。
    只有田菱，在车爆炸的那一刻跳下了车。
    但爆炸带来的伤害仍无法避免。
    江雯的脑子里只剩下嗡嗡声，眼眶里不知何时已经溢满了泪水。
    机械般的把田菱抬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明显已经失去了冷静，可却还记得要打120。
    在江雯报完地址后，他感到衣角被拉扯，江雯连忙看向对方。
    田菱强撑着笑了笑：“别哭了……”
    “……小雯。”
    说完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田菱……”
    江雯终究还是阻止不了眼泪的流出，就犹如他阻止不了别人的死亡。
    “菱哥！”江雯大哭出来，“你给我醒醒！别睡……”
    医院很给力，尽管是郊区，也在十分钟之内赶到了现场。
    直到田菱被抬上了担架，江雯的全身才松弛了一些。
    一旁的护士见状，安慰道：“放松一些，你朋友还有呼吸。而且我们之前刚抬了一个人，回医院正好要路过这里，很巧，所以老天会眷顾你们的！”
    “……谢谢。”
    江雯盯着田菱的脸看了一会儿才想起他忘了件事。
    立马给路初北发了消息。
    〈路队，你们直接去洪桥中心医院，我在那等你们。〉
    此时另一边却没有时间看消息，路初北他们刚到郊区就被一个人拦住了路。
    程弥紧紧盯着眼前的人，良久：
    “杜夏宁？”
    被叫到名字的女人顿了顿，思考片刻，瞪大眼睛：“你是程弥？”
    程弥默认了。
    杜夏宁哈了下，不屑道：“那我更得阻止你们了！”
    话是这么说，可她却一瞬间夺走了路初北身上的屏蔽器戴在身上。
    “……”
    杜夏宁没有用任何道具，赤手空拳朝着程弥挥去。
    程弥脑子空白了一下，身体却像是形成了条件反射，把杜夏宁所有的攻击都挡了回去。
    杜夏宁却笑了，收回刚才的假动作，猛地从后面攻击。
    程弥反抓住她的手腕，迅速勒住了她的脖子。
    “你输了，放我们走。”
    杜夏宁摆摆手，退回原位：“你们走，我就当没看到。”
    程弥越过她之后，杜夏宁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路初北将这一幕收入眼帘。
    前面的程弥却突然停下了：“要去见见秦海浩吗？”
    “……海浩？”杜夏宁呆了呆，很快恢复了原状：“不用了，谢谢你。”
    程弥点头，忽然拉住了路初北的手。
    “程弥？你……”
    路初北一时没反应过来，程弥趁机把对方拉的更近了点。
    两道身影离去。
    杜夏宁无语的摇摇头，把玩了几次抢过来的屏蔽器，又待了片刻便离开了。
    “江雯！田菱怎么样了？”一到医院门口，路初北就看到了江雯。
    江雯把他们带到田菱正在做手术的楼层：“手术还没完成，田菱坐着的那辆车自爆了。”
    “……”放在以往，路初北一定会训他。
    江雯犯了很大的错误，首先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独自去救人，其次救人过程过于莽撞，差一点就让委托人葬身车祸。
    道理都懂，但路初北看到他惨白的脸色之后，一肚子的话硬是憋了回去。
    “嘀——”
    手术完成。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江雯立刻问道：“手术怎么样？”
    医生笑着看向他：“手术很成功！马上就移入普通病房，放心。”
    “啊……那就好……”江雯笑起来，眼前突然发黑，然后便没了意识。
    “江雯！”
    最后他们俩个累死累活的把两个人分别送到了对应的病房，终于喘了口气。
    路初北也终于有时间问起：“那个女人你认识？”
    “嗯，”程弥点头，“她当时是和我同一批进的集团，那时候她就天天找我比划，这么多年她的脾性还是那样。”
    “……”路初北不再多问，可程弥却发现了他的异常：“初北？”
    “你……”
    “病房内禁止喧哗！有事出去说……”一名女医生进到病房内。
    路初北越看她越熟悉……
    “路初北？！”那名女医生惊讶道：“还记得我吗？我姓秦！”
    想起来了。
    “记得，秦医生。”
    秦泷为房间里的病人换完点滴后，盯着他看了片刻，道：“最近小心点，尤其是你姐姐。”
    “……嗯。”
    秦泷笑着挥了挥手：“那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不要在病房内聊天了！”
    秦泷离开之后，两人相顾无言。
    程弥忍不住问：“你刚才要说什么？”
    “……没事了。”
    “真的？”
    “……”
    路初北犹豫了很久。
    最终，自暴自弃的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她？”

 第25章 压抑氛围

    程弥惊讶了一下：“怎么可能？她我见都没见几次……”
    “不对，你……”程弥突然反应过来，但却不敢去相信。
    “你不会是……吃醋了？”
    “？！”路初北猛地抬头瞪向他：“你也想太多了。”
    “……”程弥愣住了，随即垂下了眼。
    路初北见状心中增加了愧疚感，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程弥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床上的动静打断。
    两人看向田菱。
    田菱缓慢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口，就在两人以为田菱要说什么事的时候……
    “江雯他人呢？”
    “江雯……”路初北和程弥对视一眼，道：“他……”
    “砰！”
    一声砸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田菱！你醒了？！”
    江雯惊喜的说道，话音落下他才注意到旁边的两个人。
    “……”
    “……路队，我错了。”
    路队揉了揉太阳穴：“算了，念在你是第一次，没有下次了。”
    江雯嘿嘿笑了：“是！”
    病床上的田菱看着这一幕默默笑了起来。
    路初北再次确认他的状态恢复了正常，之后就带着程弥离开了。
    回到旧房子后两人看到余筝已经冷静了下来。
    余筝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俩个，挠挠头笑道：“之前我有点乱套了……”
    路初北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就当锻炼了……林隽既然留下了纸条，就说明他确实有事，也没有不告而别，放轻松。”
    余筝深呼吸一下，点点头。
    虽然有事是真，但这件事情……
    路初北觉得可能和田菱丢失的老物件以及……集团有关。这个想法他当然没有告诉余筝。
    重新全部搜查完，确认了田菱之前所提到的那些老物件确实已经不见了，也没有发现其他什么有用的线索，几人便先回了异务所。
    路初北终于得以把笔记交给宋涛，宋涛拿起笔记本翻看了几秒，确信道：“这个人是洪桥异务所的人，而且林隽可以排除。”
    “小林虽然是秦队派来的，但我还是以防万一，看了看他的字体，跟纸条上和这个本上的都完全不同。”
    “反而是其他人写的东西，没有什么事情不好动。”宋涛摊开手。
    路初北表示理解，犹豫片刻，道：“江雯的字迹着重观察一下。”
    “小江？”宋涛没想到他怀疑的第一个人居然是最乖的那个：“应该不会是他？”
    “……最好还是注意一下。”
    宋涛看向路初北，意识到对方是有了什么依据才这么说的。
    “我会关注的，放心交给我。”宋涛拍着胸脯说着，并嘱咐道：“听说你最近遇到了不少危险，一定小心。”
    程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一会儿他向尚亭所在的临时监察室走去。
    路初北注意到程弥离开了，悄悄跟了上去。
    尚亭看到来人，显然是惊住了：“少爷？”
    程弥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您……怎么来这里了？”
    程弥皱眉，纠正道：“我早就让你不要叫我少爷了，也不要叫您。”
    尚亭默然半晌，竟是笑了出来：“果然还得是你。”
    程弥不置可否，安静了几秒。
    “你觉得……这世界上存在前世今生吗？或者……重生转世这种？”
    门外的路初北惊愕不已，他怎么会知道？！
    “什么？”尚亭十分不给力的笑起来：“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看小说了，还真相信了？”
    “……”
    尚亭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发现对方在很认真的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他思索了下，如实道：“这种事情谁又说的准呢？毕竟连幽灵都真实存在了，就算来个人告诉我，他有所谓前世的所有记忆，我也不会惊奇了。”
    “……”
    程弥竟然点了头：“那如果一个来自前世的人，想要报复现代人怎么办？”
    “诶？”尚亭对于自己金主思维跳跃这件事似乎早已习惯：“那就让他报复，然后找个机会一锅端，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哈哈，真了解我。”程弥站起来，笑道：“多谢了。”
    程弥一推开门，就和路初北撞了个正着。
    路初北惊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程弥挑挑眉，调侃道：“怎么？一直在等我啊？”
    “……”
    路初北扭过头不理他了。
    程弥见状立马开哄：“我错了我的错！别不理我……”
    “你……那个，之前对不起。”路初北撇过脸说着。
    “啊？”程弥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无奈道：“我早不在意了，况且你说的也没错。”
    “怎么就没错了！你！”路初北卡顿了半天，什么也没蹦出来，却莫名有了一股气，烦躁的揉着额头不吭声了。
    程弥在很多人面前都没有犯过难。
    只有在路初北面前，他才会变成了那个会因为一句话就在意很久的，普通人。
    “别生气了，让我道多少歉都可以！只要你不要再生闷气！”
    “……”
    “哈。”路初北头疼的看向他：“我没生气，你闭嘴。”
    程弥笑着用手指比划着封住了自己的嘴，同时点了点头。
    在一片宁静中迎来了上午。
    程弥最先醒了过来，他发现江雯已经回到了异务所。
    “田菱情况怎么样了？”
    “挺稳定的。”江雯淡定回着。程弥终于又在他身上看到了之前的那个江雯。
    “那就好……你要吃些什么吗？”程弥问。
    江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图，拒绝的话已经挂到嘴边，说出来的却是：“先去饭店。”
    丰荿饭店
    “你要说什么？”江雯直接开门见山。
    程弥也不再委婉，直截了当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什么意思？”
    江雯心中悄然紧张起来。
    “我……明年还能看见你吗？”
    “你……”
    程弥喝了几口汤，看着他道：“我清楚你是为路初北他们好。”
    “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并不想接受你这样的示好？”
    江雯愣了愣：“什么？”
    “你很强，可这并不代表异务所的其他人就很弱，尤其是你们局长和队长。他们也许更想看到你主动诉说，然后一起分担。”
    江雯垂眸，不再言语，只闷闷的喝着粥。
    程弥知道江雯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言：“饭给过账了，我先回去了。”
    江雯仍然没有说话，但眼睛却看向了程弥离开的身影。

 番外篇1 那一刻的喧哗

    （注：本章是以林隽视角写的日常，所以两个男主只会一笔带过，不想看的可以跳过，但本篇会涉及小部分的剧情补充，之后也会有其他人的视角番外｛包括主角的｝。）
    （作者承认本篇真的只是临时起意，最近没有剧情思路，但因为正在参赛，需要字数，所以今天更番外。）
    ——————番外（1）——————
    “小林，明天你就先去异务所帮忙，到那之后记得先去找路队或者宋涛，讲明你的身份就好，他们会让你入职。”
    林隽点头，此刻已经晚上，秦队嘱托完之后就离开了，林隽走在回家的路上。
    以往非常安静的街道，今天却异常的喧闹。林隽好奇的走过去。
    “老板！我要的烤串好了吗？”
    “哎！马上——”
    视线看过去，一名和他年龄相仿的男性正在等着烤串。
    这才意识到，之前他听到的喧闹声基本上都是这个男生发出来的。
    林隽皱了皱眉，略过他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等烤串的那名男生察觉到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疑惑的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只看到了一个男的径直和他擦肩而过，离开了。
    “……”
    第二天
    林隽默默的走到了异务所的门前，思索着应该怎么去找秦队说的那两个人。
    “你是？”
    旁边传来声音，林隽看去，看到了一个男子，长得很端正，又略显稚嫩，但身上属于公职人员的气质却显而易见。
    “我叫林隽，是公安局派来帮忙的。”
    男子啊了一声：“那我先带你去见我们局长？”
    “局长？”林隽顿了顿，想到秦队并没有提到这个人，摇摇头：“不用了，我要找你们队长……好像是路队？”
    “原来是找路队的！”男子笑起来，道：“他今天有任务，看时间……马上应该就回来了！要不我带你去休息室？路队一回来我就跟你说。”
    “……谢谢。”
    “没事没事。我叫江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我先去忙了。”
    江雯说着，见林隽点头便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隽听说异务所的门岗被打晕了，不禁觉得这异务所可能是个花架子。
    有些无聊，林隽便出了休息室，到处逛了起来。
    “前面的那个人！站住！”
    林隽下意识停了下来，结果发现后面那个叫的真是他：“有事？”
    说着转过头，对上了这个人的脸，怎么这么熟悉……
    等烤串那个人？！
    林隽终于想了起来，后者也已经抓住了他：“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你就是那个打晕门岗的人！”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林隽狠狠无语住了：“见个人就逮，这种异务所不存在也罢。”
    “你有病？！”男生被气到了：“这么面生不是潜入进来的人还能是谁！”
    “见到面生的就抓，那你们异务所也都不用来陌生人了。”林隽不屑的讥讽道。
    他当然没有诋毁异务所的意思，虽然他认为这个所是个花架子，但他多年的涵养并不会让他故意去骂异务所。
    没错，他纯粹就是想怼那个男的。
    “你！”男生气的面红耳赤，就在这时，江雯听到声音赶了过来。
    “怎么了……你们？”
    林隽不想再说话，撇开头不理人了。
    男生气愤道：“他绝对是路队要找的潜到异务所的人！只有他这么面生！”
    “……”林隽非常头疼。
    “路队回来了？”江雯问。
    男生点头，道：“把尚亭带过来了。”
    “尚亭？”江雯突然顿了一下，问：“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清楚……”
    林隽在一旁不耐道：“啧，要是不信直接去找你们口中的路队对峙不就行了。”
    “贼喊抓贼。”
    “你也就只会这一个词了。”
    江雯在一旁无奈扶额：“去审问室，路队应该在那里。”
    “去就去。”
    “你就只能这个时候顶嘴了。”
    “……唉。”
    到了审问室才知道人已经找到了。只是男生不信邪，江雯只好唉声叹气的把事情的原委解释了一下。
    林隽也从他口中得知了男生叫余筝。
    意料之外的，路初北一时没反应过来，反而是一旁的宋涛想起了这件事。
    最终自然是误会一场，余筝出去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林隽见状心中终于出了口恶气。
    虽然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但他们两个的斗嘴日常并没有结束。
    似乎是因为这件事，两人彻底结上了梁子。
    直到余筝接到旧房子的委托，他们两个仍然是这样的关系。
    可是，从宋沂安口中得知余筝有危险时，还是向江雯请求了同去。
    江雯跟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自然也明白：他们两个虽然表面上斗嘴，实际上指不定已经算朋友了。
    思索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郊区
    他们俩个刚到，就见一个黑影往这边投了什么东西离开了。
    林隽正想去追，被江雯拦了下来：“救余筝为主，对方跑的太快，你不一定能追上。”
    “……好。”
    到了旧房子门前，发现门是锁着的，江雯本打算找个铁丝转开锁，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
    “着火了……江哥！”
    林隽把江雯拽到了一边，这才让江雯免于火灾。
    没有一会儿，门就被烧开了。
    两人趁火不太旺的时候一把冲了进去，在委托人卧室里找到了余筝。
    余筝的胳膊和腿上已经有了多处伤疤，本人却没有注意这些。
    这时林隽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林隽看完消息后犹豫片刻，简单解释了两句，使足力气将两人推了出去并反锁上了门。
    “林隽！”
    “……”
    门外人的说话声逐渐消失，林隽缓缓笑起来，随便翻了翻就在书桌腿的小抽屉里找到了信息里提到的东西。
    盯着东西看了许久，把它扔到床单下盖着的柜子里，塞进了某床被子下。
    之后没有犹豫立刻跳窗离开了。
    逃离的最后一刻，他还是朝后看了一眼。
    余筝一脸焦急的样子。他也会着急？是在担心他吗？
    江雯和路队正在商量事情，宋沂安默默跟在路队后面。
    路队的朋友……
    只见那人突然朝他所在的地方看了过去。
    林隽睁大了眼。来不及多想，急哄哄跑走了。
    之后。
    便是许久未见。

 第26章 一模一样

    洪桥市陆丰区
    “小听，妈妈出差回来了！”一名中年妇女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进了房屋。
    小听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惊讶的跑到楼下：“妈妈？！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提前了。”中年妇女说着，把一套汉服放在了小听面前：“你不是最喜欢汉服了吗？妈妈给你买了一套，试试？”
    “哇！谢谢妈妈！”小听激动的拿起汉服，却在拿到手的一瞬间感觉到了异样。
    心底里没来由的心酸起来。
    小听忽略掉这些不适，回自己卧室换衣服去了。
    换好衣服，小听顺手拿起一旁的发簪，却突然想不起来该怎么插，最后也只是随便绑了个丸子头，把发簪插了进去。
    中年妇女看到小听从卧室里出来，一身汉服让她恍惚起来。
    “妈妈看我！好看吗？”
    中年妇女回过神，微微笑道：“好看的要命！”
    “嘿嘿。”听到母亲的夸赞，小听兴高采烈，缠着母亲硬是又聊了许久。
    直到中年妇女开始做饭。
    小听依依不舍的往自己卧室走着，正上看台阶，小听突然听到楼上传出声音。
    家里只有她和母亲，母亲在楼下做饭，自己还没到二楼。
    那楼上的人是谁？
    小听惊慌的抬起头，却在看到人的那一瞬间愣住了。
    楼上的那个人似乎是感受到了投射到她身上的目光，转过身。
    小听已经没有精力去看楼上那人的表情，慌乱的跑下楼：“妈妈，妈！”
    “怎么了……先不要急。”中年妇女连忙安抚道。
    小听语气十分颤抖：“楼上……楼上有个长的和我很像的女生……不对，那个就是我……”
    中年妇女闻言顿了顿，跟着自己女儿去楼上看了看。别说人，就连一个影子都没看到。
    “你看错了？这里什么也没有啊？”中年妇女疑惑的说着，心中却有一点失望。
    小听咬咬唇：“应该是我看错了。”
    嘴上这么说，但还是立刻回自己卧室锁了门。
    就连晚饭都是在自己卧室吃的。
    吃完后，忽然想去卫生间，便自己把碗洗了之后去了趟卫生间才回去。
    刚打开卧室门，小听吓得立马坐到地上。那个和她长相极其相似的女生，又出现了。
    可这时她却突然想到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学弟说的话：“听说过异务所吗？”
    “啊？那是什么？”
    “据说是专门解决灵异事件的，而且还是正规场所，国家认可的。”
    “我的一个朋友家里就是出了类似的事情，然后异务所的人帮他们解决了。”
    当时的小听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正视起这件事。
    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好在找到了一年前学弟留给他的联系方式。
    ……
    “宋涛？出了什么事？”路初北看到宋涛挂断电话，随口问道。
    “一个隔壁区初中生的委托。”宋涛简单的概括了下委托内容，问道：“谁去？”
    路初北想了想，说话了：“我和余筝去，正好让他散散心。”
    “行。”
    一开始路初北提议过让余筝休息几天，但被当事人拒绝了：“路队我不会耽误上班的。”
    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到他的心不在焉，这个案子来的正好，让他有了理由带着余筝转移一下注意力。
    余筝虽然不是他直属员工，说到底其实是宋涛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担心余筝。
    余筝知道之后也只是点了点头。
    很快便到了目的地，是那个女生给他们开的门。
    女生看到他们显然是愣了愣：“我叫沈意听，你们是……异务所的人？”
    路初北点头：“路初北，异务所分队长。”
    一旁的余筝也介绍了自己，接着问道：“你父母呢？”
    沈意听道：“我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还在上班。”
    “……抱歉。”余筝尴尬的道歉。
    “噗哈哈……”沈意听忍不住笑起来：“你好可爱啊！”
    “你怎么能说一个男人可爱？！”余筝抗议，他体内的怼人之力快要爆发，最后还是忍住了：“我不帅吗？！”
    “很帅。”沈意听笑着，带他们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但旁边的更帅。”
    “……”
    就连路初北也不由得轻笑两声，余筝注意到他们路队的反应，也笑了：“好，我们路队确实是最帅的。”
    调侃完，路初北发现了余筝心态的转变，便把问话的环节交给了余筝。
    余筝自然明白了队长的意思，便问道：“你委托里说，让我们调查一下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她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沈意听摇摇头：“她随时都有可能再出现，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路初北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实有灵体的气息，但却没有看到任何灵体。
    这种气息……和之前宋沂安出现的时候有点像，但宋沂安的灵体异务所的人是都能看到的。
    难道这个灵体并不想让他们发现？
    路初北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便提了出来。
    余筝啊了一声：“她不出现，我们还怎么做委托？”
    沈意听闻言也揪起了心。
    路初北解释了起来：“她虽然不出现，但我们可以用行为激她出来啊，所有人最大的弱点就是他所在意的东西，只要我们装个样子，她会预防万一，一定会出现的。”
    余筝了解了，转头看向沈意听，沈意听的表情也是明显的迷茫，余筝便尝试从另一个角度引导：“你身上除了这件事情，还发生过什么吗？几个月前、半年前或者一年前都可以。”
    沈意听思考了一会儿：“失忆算吗？”
    “？！”两人听到俱是一惊，余筝更是直接问道：“怎么回事？可以详细说说吗？”
    沈意听点头：“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概半年前，我住过一次院，就是那个时候失的忆，我妈说是出了车祸。”
    路初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程弥打的电话。
    他示意余筝自己去接电话，便出去了。
    “喂？你这个时候打电话干什么？”
    程弥在那头哎了声：“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了？”
    “我出任务了，没多少时间。”
    “为什么不告诉我？！”程弥控诉着：“我也想去……”
    “……”
    “下一次。”
    “你说的！”程弥重新笑起来：“说话算话！”
    “嗯。”
    挂断电话，路初北看着手机上对方的联系方式，不由得想起刚重逢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因为这个，甚至还用开玩笑的神色逃避了这个问题，赌气离开。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知道程弥当初突然出国的真实原因。
    但其实他最在意的也只有这个。
    虽然表面上在等着程弥亲口告诉他，但实际上他很想直接揍他一顿，或者逼问出来。
    ……算了，还是再给他一点时间。

 第27章 第三个人

    余筝看到路初北打完电话，脸上的神色有些异样，问道：“谁打的电话？”
    “程弥。”路初北揉着太阳穴道：“他一天天的是很闲吗？”
    “哈哈……”余筝不由得和自己的现状对比起来，勉强笑笑：“可能他那种大少爷每天真的没事干。”
    沈意听闻言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好奇问：“他家很有钱吗？跟你们什么关系？”
    余筝思考片刻，说道：“程家，全国十大富豪的世家之一。不是很有钱，是非常有钱。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哇。”沈意听震惊了。她家的财产其实已经是在平均数值以上了，但听到程家这个响当当的名号，还是惊呆了。
    十大富豪世家诶，全国最有钱的人家。
    程家人人皆知没错，但都不会碰到一个姓程的就去往那个方面想，不然那得误会多少个人。
    所以沈意听一开始也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直到余筝重点提了程家她才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程家最开始也只是个末落世家，近几十年才猛的进到前十的。
    外界对于程家的印象不多，基本上只知道程家小少爷在做慈善，老爷有很多房地产，以及少爷和老爷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毕竟当初的红槐小区便是少爷从老爷手上抢过来的。
    至于程家夫人，互联网上没有一丝关于她的信息。
    沈意听想到这里，基本上也知道是谁打的电话了。程家现在在国内的，只有那位少爷了：“你们跟他关系很好？”
    余筝连忙摇头：“我跟他只是互相认识的关系，不熟悉……”说到这里，他看向路初北，见对方没有阻止，补充道：“但我们队长和他好像挺熟的。”
    沈意听惊讶的看向路初北，眼睛里流露出蠢蠢欲动的神情。
    路初北解释道：“只是小学同班了一年多而已……”
    “真的？”沈意听有点不信：“一般朋友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打电话。”
    她亮起手机屏幕，一脸认真的指向锁屏上的时间。
    22：36
    “……”路初北确实没有意识到时间的不恰当。
    这个时候，很多人其实已经准备休息了，没有提前约好的话，确实不会突然给普通朋友打电话。
    在决定什么时候去委托人家的时候路初北都意识到了，还专门和沈意听商量更好的时间，只是沈意听自己说那个和他长的一样的人都是晚上出现，所以他们才晚上过来。
    可发生在自己身上却一直没有发现，直到沈意听点明他才意识到。
    沈意听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的看着路初北：“我明白了……原来是这种关系？！”
    “什么？”路初北愣了愣。
    “没什么没什么。”沈意听笑着连连点头：“我都懂！”
    “……”虽然路初北不知道她想到了哪里，但明白辩解已经没有用了。
    余筝却还在状态外：“你懂什么了？”
    “你不用知道。”沈意听依然笑着，可在余筝看来这个笑很诡异……
    聊了一会儿，两人也大概明白了沈意听的情况，余筝带着沈意听上到二楼，看着沈意听走向卧室。
    “咦，为什么有两间卧室？”
    余筝突然发现楼上有两间卧室。刚才他们在楼下说话时，沈意听还说楼下那间是她母亲的。
    那多出来的这一间是谁的？
    沈意听听到了他的话，回道：“我妈妈说是杂物间。”
    “你没进去过？”楼下的路初北闻言问道。
    “没有。”沈意听道：“里面放着很多锋利的东西，我妈怕我不小心碰到，不让我进去。”
    “不过，有一次我趁妈妈不在家的时候进去过，里面确实有很多锋利的东西，但如果把那些东西都去掉的话……就很像一个住人的房间。”
    路初北皱起眉。
    “仅仅那一次，就被母亲发现了。后来她就往那个房间里放了监控，明令不让我进去了。”
    沈意听垂下头，有些难过。
    “……你母亲是怎么发现的？当时应该没安监控？”余筝忽然跟上了思路，问。
    路初北意外的看了一眼余筝，而余筝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在沈意听的身上了。
    沈意听也摇摇头：“不知道，那时候被吓得已经不敢问了，后来想想确实有点奇怪，但也没敢问。”
    余筝担忧的看着她，他觉得那位母亲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沈意听，而且沈意听还失忆……
    也就是说，就算她母亲以前真做过什么，失忆的沈意听也不会知道。
    那如果……失忆本身就是个阴谋呢？
    余筝排除了这个想法，哪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做出这种事呢，又图不了什么……
    等等，他好像想偏了。
    一开始，他和路队来的目地是为了调查长的和沈意听一模一样的女生。
    那真的只是个和沈意听长相相似的灵吗？
    想到这里，余筝有些不寒而栗。
    他下意识看向路初北，只见路初北眯起眼睛，余筝顺着视线看过去，是三个杯子。
    有两个已经有些发旧，另外的一个却是崭新的，像是没用过多少次一样。
    路初北心里的猜想忽然被证实了。
    这里，绝对生活过三个人。
    沈意听、沈意听的母亲，还有谁？
    父亲？沈意听之前说她父亲早些年意外去世了，这个杯子以及旁边的卧室有没有可能是他的？
    但这样的安排又不太合适。二楼已经住了沈意听，一个有条件的家庭，会让父亲和孩子住在隔壁吗？
    更何况如果父母恩爱，根本就用不着多这一间卧室。
    那如果不是沈意听的父亲，又能是谁？
    难不成这个卧室和杯子都只是巧合？
    卧室只是当初修建的时候多了一间？杯子多放了一个？有这么巧的事吗？
    路初北正想着，楼上传出了书掉地上的声音。
    “沈意听！”
    余筝猛地打开卧室门，看到了窗户外的人影。
    那个和沈意听长的一模一样的女生。
    路初北也跑了过来，和窗户外的人影对上了视线。
    人影显然也没有料到有其他人，回过神来，她便消失了。
    “就……就是她……”沈意听止不住颤抖。
    余筝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她冷静一下。
    见她逐渐平静下来，路初中北问出了他很早便想问的问题：“你家……真的只有你一个女儿吗？”

 第28章 什么关系

    “应该是只有我一个……”沈意听被这么问突然也有些不确定了。
    果然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了。
    路初北先让她回卧室睡觉，余筝也在一旁宽慰着沈意听，并留下了联系方式。
    两人默默出了门。
    路初北道：“明天你继续陪着沈意听，我在附近截她母亲。”
    余筝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沈意听卧室的窗户，忽然笑了。
    “怎么了？”
    余筝摆摆手，他想起了沈意听说过的话，不由得感叹道：“现在的小孩怎么都这么早熟？”
    “……”路初北也不清楚。
    他忽然想到沈意听的那个笑，迟钝的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余筝没听到回话声，下意识朝旁边看去，却发现他路队的耳垂红了。
    “诶？？？”
    余筝呆住了：“路队？”
    “啊？”路初北回神，“哦，我没事……”
    两人相顾无言，良久，路初北终于开口：“你今天做的很好。”
    余筝自然明白路初北指的是哪方面。他来到异务所不过两个多月，从开始出任务起，就是一直和林隽搭档，江雯没事的时候也会搭把手。
    但真正离开他们独自接委托，这是第一次。虽然是和路初北一起，可其实他能看出来，路队有意让他尝试单独完成这次的委托。
    路初北拍拍他的肩：“林隽他只是暂时有事，过几个月就回来了。”
    “你知道他去哪了？！”余筝激动的问道。
    “不知道。”路初北如实说着：“但你难道不想让他回来的时候看到你更强了吗？”
    “哈哈。”余筝一想到那个画面就高兴的想飞起：“等他回来肯定惊呆了，看他还敢不敢怼我。”
    “嗯。”路初北的心情也好起来：“早点睡，明天还有一场仗要打。”
    “遵命路队！”
    翌日。
    路初北看着多出来的一个人，无语凝噎了。
    “程弥，你怎么知道这的？”
    程弥哥俩似的揽住余筝，道：“他告诉我的。”
    “路队我没有！”余筝瞪着眼，气道：“你怎么冤枉人？！”
    “嗯？”路初北盯着程弥，一副不说就要赶人的样子。
    “我……”程弥这才嘀咕着说出了真相：“我让江雯告诉我的。”
    路初北见他脸色确实不似作伪，可他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仔细想想，自从带他到异务所之后，除了郭局所有人都和程弥搭上了话，就连隔壁队的都知道程弥这个人，他甚至都能和季杨一块吃饭了！
    这样想着，感觉好像也不奇怪了。
    “来都来了……”路初北认命的叹气：“余筝，你先去敲门。”
    余筝点头。
    “咚、咚……”
    “是你啊。”沈意听打开门，往后看去，注意到那个面生的男人，盯了几秒，恍然道：“你是程弥？是！”
    程弥没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昨天我们正好聊……呜呜！”路初北立刻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别说了。”
    沈意听连忙点头，路初北这才松开她。
    程弥却被勾起了好奇心：“昨天怎么了？”
    “没什么哈哈……”余筝打着圆场，适时转移话题：“小听，你母亲在家吗？”
    沈意听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妈一晚上都没回来，跟她打电话也不接。”
    “没回来？确定是从来没回来过？”路初北皱眉。
    目前的线索只有这一条，如果连面都见不着……他就只能向郭局申请查看他们家的档案了，只不过这任务本就是瞒着郭局做的……
    集团的案子季杨在跟进，那边一直没什么大的进展，路初北就想着让宋涛轻松一点，自己接了任务。
    “嗯……”良久，沈意听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半夜有听到开门声，但不知道是不是幻听。”
    路初北正色起来，看着她：“听到几次开门声？”
    沈意听闭着眼努力想着：“好像是……对！是两声！第一次开门声我醒了一次，当时我以为是母亲回来了，还喊了几声，但没人应，我就想的是自己听错了。”
    “然后快睡着的时候，又听到了一声。”
    路初北思索片刻，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小听说的是真的，那她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返回家里估计是要拿什么重要的东西。”
    程弥马上跟上了思路，并且从局外人的视角猜道：“有没有可能那个灵就是第三个人呢？双胞胎之类的？那她母亲折返拿走的东西就很有可能和这个灵有关。”
    路初北从见到灵体之后就发现她并非地缚灵。
    只有地缚灵是可以确定生前的住所就是灵所在的地方，不是地缚灵的话，这个灵的住所便可以是这方圆十里的任何一个地方。
    路初北和余筝也正是因为严谨的职业操守，并不能确定这个灵和沈意听一家有血缘关系。
    不过经过他这么一指点，路初北心里便多了几分肯定。
    但这样的话，便只有去查档案这一个办法了。
    他们这几个人里最适合去的只有余筝，余筝认命的点头，跟沈意听告了别便前往异务所查档案了。
    沈意听迟迟没有说话。
    “……”程弥走到沈意听旁边，问：“可以带我们去一次杂物间吗？”
    路初北愣了下，也意识到那个多余的卧室可能会有什么线索。
    虽然之前因为有监控一直没能去，但沈母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便不再有顾忌了。
    沈意听大概明白了，带着他们来到了那个卧室。
    “……我就不进去了。”
    路初北点头，突然想到程弥是今天才来的，沈母或许还不知道这个变数：“程弥，你和小听都别进来，我一个人就行。如果遇到什么，保护好小听……”
    “你自己也注意安全。”说完就进去反锁了门。
    门外的程弥呆了下，无奈的笑笑。
    沈意听眨了眨眼睛，一脸笑容：“程少爷，你跟他什么关系？”
    “哈，一个初中生就这么八卦？”程弥笑着，跟着沈意听坐到了沙发上：“要不你猜猜？猜对有奖励。”
    “什么奖励？是钱吗？！”
    程弥都惊呆了：“你才多大，都已经是守财奴了？！”
    “人活在这世上，不爱钱还爱什么？”沈意听理所当然的说着。
    “你们俩个……是情侣关系？”沈意听略显试探的问。
    程弥愣住了，半晌惊讶道：“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当然不是了。”
    沈意听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的雷达居然不准了？”
    “……”
    程弥猛地反应过来，沈意听她……难道是腐女？
    程弥经常上网，所以网络上的词他多少都接触过一点，里面自然也包括，让他印象深刻的腐女。
    沈意听发现了他的表情变化，心慌了：“你……在想什么？”
    “你是腐女？”
    “！”沈意听惊恐的站起来：“……我不是，不是我！”
    “我没用肯定句啊，别自己吓自己……”程弥看到她过激的反应，心中突然有了个推测：“我不在意，真的。”
    沈意听懵住了，条件反射拽住对方的胳膊，求道：“别，别告诉我妈……求你。”
    “沈意听？！”
    沈意听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陷入了一个熟悉的场景里。

 第29章 灰烬人生

    “沈意吟！你在看什么？！”中年妇女一把夺过女生手中的漫画，瞥了一眼内容后，瞠目结舌：“你怎么能看这种书？！”
    里面赫然是两名男子正在接吻，中年妇女气不打一处：“恶心死了。”
    “妈！”沈意吟没想到她会提前回来，慌乱中下意识反驳：“我怎么不能看了？又没有触犯法律我凭什么不能看？！”
    “你！长大了，有能耐了是？！”中年妇女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居然看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道：“还没有触犯法律？！你看哪个正常人会看这种东西！”
    正常人……
    沈意吟震惊的看着那个一手把自己养大的人，忽然变得陌生起来。
    终究是心寒了，沈意吟厉声道：“到底谁才不是正常人？！法律上哪条规定了同性恋犯法？或者看这种书犯法？！没有！你可以不同意，但是你不能诋毁！”
    中年妇女没料到那个一向安分守己的沈意吟，如今居然敢吼人了：“沈意吟！是不是这个东西教坏你了？！你以前从不会这么跟妈妈说话……”
    沈意吟觉得她现在这样简直是不可理喻，不想再说话，准备夺回自己的书。
    “你还敢抢？！”中年妇女拿到手里后看也没看一把将书撕成了碎片。
    沈意吟懵了，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神经断开的声音：“何肖！你凭什么把我书撕了！”
    “没大没小！”何肖怒气持续上升，她觉得现在的女儿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都是因为那些书……”
    何肖说着就要去卧室，沈意吟拼尽全力抱住她，哭道：“别……你别去！”
    何肖硬拽开了她的胳膊，突然想到什么，露出了惊恐的脸色：“你这么维护那些东西……你难道也是同性恋？！”
    沈意吟难以置信的看向何肖，却只看到了越来越扭曲的脸：“你怎么能这么想……”
    何肖却已经听不进她说的话了，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怒道：“逆子！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马上把那些都交给我！”
    “我没有……”沈意吟哭喊着：“别去，你不要去……求你了！”
    何肖才不会管沈意吟的求饶，她只觉得是这些东西害了沈意吟，扯开她就向楼上走去。
    “妈妈！”不知道是谁拦住了何肖，沈意吟也不想知道。
    那人似乎是说了很多话，但何肖很明显没有听进去，依然往卧室走着。
    沈意吟跑到楼上，极力忍住自己想犯法的冲动，但仍然没有及时阻止何肖。
    何肖把她所有的同性漫画、小说全部扔到了窗外。
    沈意吟木愣的被何肖拽着来到楼下，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书燃烧起来，变成灰烬……
    就如同她的人生一般，再无复原可能。
    何肖回屋了，留下她一个人。
    沈意吟像是才回神，猛地钻进烧的不太旺的火堆里，试图拯救那些遭遇无妄之灾的书籍。
    可直到火不再燃烧，她也只翻到了两本还能看的。
    一本是她最喜欢的，另一本，是她朋友的。
    她藏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回到客厅。
    她被关进了自己卧室，何肖似乎是要把她送进戒同所。
    沈意吟并不在意，此刻的她已经感知不到外界，只是机械般看着某个地方。
    她忘记这是什么地方了。因为，她已经一无所有。
    后来还是没有去成，好像是一个熟悉的人求的。
    之后……她的面前只剩下一片黑。
    “小听？！醒醒！”
    谁？
    “沈意听！清醒一下……不管想到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回来。”
    ……好熟悉的声音。
    余筝？！
    沈意听睁开眼睛，先是看到了余筝，愣了半晌：“……小余哥？”
    余筝听到这个称呼也是愣了愣，沈意听也意识到不太合适：“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叫……”
    余筝也反应过来。之前的任务委托人都是直接叫全名的，他是第一次接未成年人的委托，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我的错……你就这么叫。”
    “哦……”沈意听不好意思的扭过头。
    见沈意听状态差不多了，程弥坐到她旁边，问：“能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吗？”
    沈意听顿了下，努力回想着，头却疼了起来：“只记得有个叫沈意吟的，被母亲发现看……”
    说着下意识看向程弥，程弥轻拍着她的背：“我明白。”
    沈意听缓缓笑起来，尽力想着：“然后被关了起来，学校也办了休学……之后就没什么印象了。”
    程弥点头表示他明白了：“先不要想了，会头疼。”
    说着准备去拿水果，却见余筝已经把水果端了过来。
    “……挺上道。”程弥略微讶异，把盘子放到沈意听面前：“吃点水果缓缓 ，大概的我们已经清楚了。”
    沈意听拿起一个苹果，沉默片刻：“我果然是有个姐妹的？”
    “……嗯。”
    余筝抿抿嘴，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发现的说出来。
    这时，路初北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的身上多了几处血迹。
    “初北？！”程弥快步走到他面前：“我怎么没听到一点声音……你们家医药箱在哪？”
    “我去拿！”沈意听说着便去拿医药箱了。
    路初北摆摆手：“大部分都是别人的……”
    “所以还是有伤，对？”
    “……”
    程弥熟练的帮路初北包扎好了伤口。路初北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沈意听注意到余筝的神色，道：“小余哥，你说。”
    “……”余筝纠结的看了她一眼，便把他发现的如实相告：“档案……被改过了。”
    “……所以查不出来了？”路初北问。
    余筝摇摇头：“本来我也这么想的，但突然邪祟监测器显示这里有个高级邪祟……然后郭局立马向首都汇报，因为事态紧急略过审核直接拿到了沈家原档案。”
    “邪崇监测器……”路初北顿了顿。
    如果没记错，这个东西因为不靠谱已经好几年没用了，都快报销了……近几年仅有的几个高级邪祟也不是通过它发现的。
    这个东西唯一的好处是，检测到的就一定存在。
    邪祟监测器是专门用来检测高级邪祟的。它有可能失灵，但检测到的一定是真的。
    这么多年不用，它早该坏了才对。
    怎么可能突然这么灵敏的检测到高级邪祟？

 第30章 高级邪祟

    五十分钟前，杂物间。
    路初北刚关上门，就感觉到了不太寻常的气息。他假装没有发现异常，开始观察这个房间。
    并不是沈意听说的那样。
    这里就像是一个真的杂物间，没有太锋利的东西，也不像是卧室。
    沈意听骗了他们？
    应该不会……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委托就是她发出的，没必要再这么多此一举。
    路初北只好暂时放下这个问题，专心找起线索。
    “哗啦——”
    路初北一个不小心把角落的书架撞倒，里面的书籍一瞬间步满了他的周围。
    “……？”
    路初北看着这些书的封面陷入沉思。
    忽然，他余光瞥见一本有点熟悉的书，把它拾起来，看到了主角的名字。
    沈弥x初北
    这是一本小说。
    “……”所以，他之前的那些梦并不是什么扯淡的前世，而是小说的情节？
    但，他根本没看过这本书啊。
    怎么会梦到呢？
    路初北默默的翻到作者介绍，这本书的作者是泷闲。
    果然是笔名。
    他随便翻了翻，顿住了。
    那一页的内容便是他梦到过的：沈弥攻打青芃峰，和初北决裂。
    不过书中明显比他梦到的要详细。
    不知不觉已经快速看了十几分钟，快结局了。
    这本书里也没有写到依眸师姐为什么突然倒戈。
    最后的结局是双死。
    路初北深呼吸一口，把所有书都重新放好。只剩下了他刚才看的那一本，犹豫了一下，没再放回去。
    站起身，正想去其它地方看看。
    “……你，离开这里。”
    路初北看向声音来源处，那里飘着一只拟人邪祟，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高级邪祟？！
    他下意识掏出某个物件。
    为什么他的机器没有检测到？！路初北高度警惕起来，手往围巾抓去。
    云浮呢？！
    他扫遍了自己全身，没有发现云浮，猛地看向那只邪祟。
    邪祟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它没进来。”
    路初北的心咯噔一声，摸到了自己斜挎着的包，还好灵符还在。
    这时又突然庆幸起来，幸好不是余筝或者程弥。
    是他进来这间屋子了。
    “你离开，我就放过你。”邪祟又开口了。
    路初北根本没想走：“所以这里果然有什么，我不会走的。”
    邪祟不再多言，冲到他面前！
    路初北连忙打出一张符纸，撤到角落旁。手上做好动作，念出一段咒语，把邪祟打到了墙上。
    邪祟很快又冲向了他，幻化的手向他的脖子掐去。
    路初北见躲不过，便打算以伤换杀，在邪祟掐住他脖子的一瞬间，他将最后两张符纸一同贴到邪祟的背上，手指抹过自己的伤口，沾上了自己的血。
    他重新比好动作。法术加上他的血，应该足够打败那只邪祟了。
    就在此时，他似乎听到了程弥的声音，对方好像在喊沈意听的名字，难道她出事了？
    邪祟见状准备跑路，路初北立马向它攻击，把邪祟打成了重伤，邪祟溅出的血有一些沾到了他的身上。
    幻境因为邪祟自身的能量不足消失了。
    他回到了一个有点陌生的地方。不，或许这间才是真正的杂物室。
    云浮也重新出现在了他脖子上。
    邪祟和幻境一起消失了，他手上的书已经变的破旧，一块角似乎是被烧了。
    路初北把这本书放回了之前那个小角落，虽然现在那里已经没有了书架。
    这里确实是个卧室，路初北得出结论。以前路依眸专门教他认过建筑地型以及构造，为了让他能从邪崇手上逃走……
    窗户旁边放着许多根钢管，床头柜上也放着各种各样的刀，就连床上都堆着不少桌椅。
    路初北凑近桌椅的前下方，在那里发现了一个针型摄像头。
    他条件反射的摸向自己的包，才突然意识到屏蔽器已经被顺走了。
    便毫不犹豫的用椅子把监控砸了个粉碎。
    用检测器扫了两遍，确认没有其它监控了以后，终于开始搜索。
    苍天不负有心人，他在角落里的钢管的缝隙处找到了……
    沈意吟的作业本。
    他翻开作业本，里面是一些初一的题。他随意的看了几张作业的背面。
    居然真的发现了她的碎碎叨。
    路初北把本子倒起来，从第一页开始仔细翻起来，其中七页有字。
    “这次考砸了。比以往更砸的成绩，让我妈训了很久。沈意听又考了满分，妈又丢下了我。”
    “沈意听，别用你那副伪装的嘴脸跟我说话！不过是个捡来的，凭什么……”
    “今天又新看了本小说，我宣布从此它就是我的1！真的心疼初北……”
    “还是老样子。”
    “……”
    “被发现了，对不起。”
    路初北合上作业本，把作业本带到了身边。
    之后没有再找到任何的线索，沈母应该都拿走了。
    这个因为表面上只是普通的作业本，又在角落里，自然而然也就被忽略了。
    路初北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打开门。
    ……
    回到现在。
    路初北对于邪祟监测器突然提示这件事没什么思路，只能先想别的问题。
    “余筝，原档案里是不是写着沈意听是被领养的，她的妹妹沈意吟才是亲生的？”
    余筝震惊的看着他：“路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对于她们俩个谁是大的，路初北是蒙的。
    沈意吟的碎碎叨里没有一句话提到沈意听是她的姐姐，他只是通过字面语气和提到过几次的沈意听的性格猜的。
    不过余筝也不是真的要知道。他们路队向来这样，如果每次都要问一遍，搁到谁那里都会觉得烦。
    路初北却是直接把作业本放到了桌上：“你们看完就知道了。”
    几人围成一团，很快就把那几句话看完了。
    程弥一直觉得少了的那一块总算齐了。
    他用借口让沈意听先回了卧室。
    然后笑了下，道：“要不要猜一下我们见到的这个女生到底是谁？”
    “什么意思？”余筝没反应过来：“她不是沈意听还能是……”
    余筝顿住了。
    “不会？我觉得她就是沈意听。”
    “我赌她是沈意吟。”程弥往前弓身，眼睛看向路初北：“初北你呢？”
    “……”
    路初北没吭声，但余筝已经明白了他的答案，无比沮丧的叹气道：“为什么啊……”
    “先不说这个。除了我刚才提到的，档案里还有写什么吗？”
    余筝想了会儿，一拍头：“有！还有个最主要的，几年前不是沈父出了车祸，而是他们全家！”
    “什么？！”
    “当时沈父和沈意吟坐在前面，沈母跟沈意听在后面，出车祸的时候，沈意吟是唯一一个自己从车里爬出来的！”
    路初北睁大眼睛，和程弥对视一眼。
    “警车和救护车把剩下的三个人抬出来的时候发现……沈意听扑到了沈母身上，替沈母承受了伤害。”

 第31章 扭曲执念

    “沈父当场去世，沈意听虽然受了重伤，但幸好在后座，被抢救了过来。”
    “其它没什么了。”
    路初北闻言却皱起眉：“档案里没有写另一个女生的去世日期？”
    余筝摇头：“没有提到，就连沈意听半年前的那次住院都没写。”
    路初北沉思片刻：“那个灵体的死亡是肯定的，沈母应该是去了私家的墓地葬的，包括住院也是。”
    程弥注意到楼上的房间不知何时已经开了一个缝隙。
    他没有阻止。
    “假设，我是说如果。”程弥的手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现在这个是沈意吟，沈母真的知道这件事吗？”
    路初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什么意思？”
    “她都拿走领养证明了，怎么可能还不知道？”余筝不解道。
    程弥摇摇头：“这并不能证明现在这个女生的身份，只能说明沈意听确实是被领养的，，至于沈母……也可能只是想隐藏领养过一个孩子这件事。”
    “……”路初北扯了下嘴角：“开玩笑要适度。”
    “哈哈。”程弥重新靠回沙发上：“我说的也不全是开玩笑。这个家里就领养证明没有找到，沈母拿走它来隐瞒这件事，为什么？”
    “除了沈母知道她是沈意吟之外。”
    路初北跟着他的思路想了许久，忽然猛地一惊：“全错了！沈母是为了不让我们知道沈意吟的存在！”
    “因为我们知道档案是改过的，所以反而没有去看改过的。沈母虽然听沈意听说过看到一个和她长得相似的人，但她自己并没有亲眼看到！”
    余筝愣愣的听着他们说话。
    当提到档案的时候，余筝才反应过来：“改过的资料，我已经让江哥发过来了。”
    两人又一次对这个新人惊讶起来，尤其是路初北。
    之前林隽在的时候路初北并没有觉得余筝怎么样，一直当做普通实习生对待的。
    林隽已经当了两三年的警察，在他身边余筝自然也用不着做什么。
    路初北的手机上已经传来了资料。
    何肖，女，37岁。
    伴侣六年前去世，独生女沈安听在横河中学就读。
    “……”
    还真被程弥猜对了，沈母压根就没打算让别人知道领养的事以及沈意吟的存在。
    路初北立马站起身：“现在只需要弄明白两个问题。”
    “第一，委托人是沈意吟还是沈意听。”
    虽然结果很大可能是前者，但目前还没有找到决定性证据。
    “第二，”路初北看了眼他们俩个：“何肖违法擅自修改档案的目地。”
    “这两个问题，有一个人可以解答。”
    何肖已经在追踪了，委托人又失忆，那便只剩下了……
    “已经去世的那个女生！”
    路初北点头，思索片刻：“之前为了不刺激委托人一直没有用这个办法，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程弥顿了顿，又往楼上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门缝被关上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个灵每次都是一出现就离开，完全不知道她的弱点。但委托人的失忆不是永远的。”
    程弥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残忍，可目前是唯一一个可以立马执行的方案。
    “能不能用什么印象深刻的东西，让她回想一下？”
    “比如初北带来的作业本，她自己的书之类的。我之前也用过类似的方法，觉察到不对就立马停下，偶尔这样子也有利于记忆恢复。”
    “嗯……”路初北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方案的利弊：“试一下，感觉不对就立马停。”
    旁边的余筝呆了下，不再说话。
    沈意听听完他们的想法后，没有犹豫立马同意了。
    路初北回到杂物间拿了几样东西。先是拿出了一块玻璃片。
    “这个你有印象吗？”
    之所以拿出来这个，是因为这块玻璃片上带着血。
    “……”
    沈意听愣住了，看着这块玻璃片她似乎真的回忆出了一点东西。
    那天雾气萦绕，她和以往一样没有出门。偶尔的一个瞬间，她会扒着窗户去看外面的景色。
    但那次看到的，却是她姐姐的车祸现场。
    她无意识的走到现场，姐姐看到她之后还伸出了手。
    她没有握住。
    沈意听就是这么死的。
    何肖和救护车赶到时人已经没了呼吸，何肖只问了一句：“你是小听还是小吟？”
    “……我是沈意听。”
    “……清醒一下！沈意吟！”
    沈意听——不对，沈意吟回过神：“我没事。”
    余筝担忧的问：“真的没事？”
    “当然是真的……”沈意吟脸上的笑逐渐变淡：“我……”
    “我原来真的不是沈意听。”
    三人听到她说的话，都说不出来话了。余筝更是没了继续问的念头。
    就在这时，一阵轻风扫过几人的脸。路初北警惕起来：“谁？！”
    灵体逐渐现行，几人俱是一惊：“……沈意听？”
    真正的沈意听点头：“……嗯。”
    程弥愣了下，缓慢的顿悟过来。沈意听的弱点竟然是自己的妹妹。
    路初北也是顿了几秒才问道：“你们母亲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吗？”
    “应该，有点察觉……毕竟，我们两个的，习惯真的，是相去甚远。”沈意听的灵体很一般，连普通的对话都会结巴。
    很明显，她能成灵全是靠着执念。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宁愿违法也要隐瞒这些事吗？”
    沈意听缓缓点头：“知道……”
    “她……直到、现在都、在自欺欺人，我俩差、别这么大，她肯定、早看出来了……但却没有戳破。”
    “小吟失忆、之后、她好像、给自己洗脑了、似的，让小吟变的、越来越像我。”
    “……”
    万万没有想到，引起这一切的开端，居然会是当初那个为了报恩下意识做的动作。
    那年的沈意听才九岁，却已经明白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在车祸发生时她自愿挡在了何肖前面。
    何肖却因此生出执念，拼命的对沈意听好，有求必应。反观沈意吟，却被当成不存在似的，只有她成绩很差的时候何肖才会训她两句。
    命运的齿轮，因为何肖扭曲的心理开始转动。

 第32章 孤僻身影

    路初北回到异务所，将这个案子转交给了公安局。
    秦海浩他们队作为洪桥公安局跟异务所合作的唯一媒介，自然是接下了。
    有了警方的大力支持，很快便查到了何肖能所在地。
    “……”
    路初北看到这个地址，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何肖在做什么。
    安橙墓园。
    何肖抚摸着墓碑上沈意听的脸颊：“你才是小听对。”
    照片上的留影自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
    何肖从背包里掏出领养证明，盯着它看了良久。
    最后放了一把火，将这份证明以及其它几样物品，都扔进了火堆里。
    “我以为可以一直这么生活下去的。”
    何肖面无表情的说着，眼神却逐渐狰狞起来：“但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还有你也是。”何肖看向旁边的墓碑，双手死死扣住照片两边的石头：“全都怪你！要不是你，我现在怎么会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何肖瞪着照片上人的眼睛，面上神色渐渐显出挣扎：“你当初为什么要救下我……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被我爸打死。”
    “……”
    何肖已经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丝毫没有发现有人过来。
    他将自己买的花束放到了两人的墓地前，礼貌的鞠了躬。
    “……谁？”
    余筝听到声音，扭过头，看见一名女人跌坐在地上，感觉有些熟悉。
    他习惯性的将自己的手伸出去：“要我拉你起来吗？”
    何肖呆呆的被余筝拉了起来。
    “……谢谢，你是？”
    余筝轻微顿了下，道：“沈意吟的朋友。”
    “小吟……”何肖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啊，那你怎么会来这？”
    听到这个称呼，余筝才意识到这种熟悉感来自何处。
    她就是何肖，沈意吟的母亲。
    “之前听她偶然提到过，今天我又正好路过，就上来看看。”
    何肖闻言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今天……是她们父亲的忌日。”
    余筝瞪大眼睛：“这……所以您不见了的这两天……”
    何肖勉强的笑了笑：“她连我没回家都跟你说了吗……”
    “没错，这两天我一直在这里待着。我想……再看看他们。”
    “……”余筝突然觉得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领养证明是她拿走的不错，但何肖本人似乎并没有逃的打算。
    余筝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那个，阿姨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
    “你们家里那个杂物间……”
    “你进去过？！”何肖连忙抓住余筝的胳膊：“我不是说过谁都不准进？沈意吟没跟你说？！”
    “不不不是，我没进去。”但我队长进了，余筝在心里默默补充着。何肖握着他的胳膊发出疼痛：“……嘶。”
    “啊抱歉。”何肖这才放开他，犹豫了几秒开口道：“那个房间很危险，所以我在那里装了监控，一有人进就会通知到我。”
    “这样啊……”余筝当然听不出来对方话语里的真假，也没有鼓起勇气问对待姐妹俩个的不同态度。
    何肖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转过身：“帮阿姨传给小吟几句话可以吗？”
    余筝立马点头：“您说。”
    “小吟，我不知道你已经想起了多少，但是以后，请好好生活……之前，是我这个母亲的错。”
    余筝下意识瞟向自己斜前方，那里投射出了一道身影。
    “……知道了，我会告诉她的。”
    余筝回到了安橙墓园门口，程弥还在那等着他。
    “沈意吟呢？”
    “她马上下来。”余筝扭头看向墓园内。
    沈意吟正在往这边走着。而远处那一道人影仍然伫立在那里，让余筝觉得有些摇摇欲坠。
    “怎么回事？”程弥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余筝道：“何肖在那。”
    “沈母……”程称惊讶了一瞬，随即才想到沈父的忌日应该就是这两天：“她都说了什么？”
    余筝把所有对话复述了一遍，程弥听完之后都想立马敲在他脑门上：“就这么走了？你傻不傻？”
    “啊？”
    程弥无奈了，把车锁上之后，拉着他的胳膊往上走：“你不会真以为她信了你那套措辞？”
    “……”
    程弥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这孩子是真实诚了：“算了先不说这个。”
    “知道她为什么让你带话吗？”
    余筝摇摇头：“可能，只是不想亲口说？”
    “……”程弥也是佩服他了：“仔细琢磨琢磨，像不像交代后事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余筝不敢相信的望向远处的那道身影。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何肖已经不见了。
    “怎么样？”程弥叹气：“先找人。”
    沈意吟和他们碰上了面，小姑娘的眼睛明显是哭过的。
    程弥独自去了另一边找人。
    他没有放过任何的犄角旮旯，心中不免也担心起来。
    何肖她想要自杀，很有可能就是在这一片。
    程弥其实多少能理解一点她的心情，但他并不觉得死亡是最好的结果。先不论别的，何肖走了，那沈意吟怎么办？
    就算是为了沈意吟，程弥也不想看到她的死亡。
    前面逐渐传来讲话声。
    程弥试探问：“谁在前面？”
    前面的喧哗声很快消失了。不久，一道声音回应了他：“……程弥？你来这做什么？”
    是初北！
    程弥连忙跑到前面，发现公安局和异物所的几个他熟悉点的人基本都在。
    “我……这个不重要。”程弥简略的告诉了他们发生的事以及他的猜测。
    在场的所有人听完无一不惊讶，路初北立刻下了命令：“公安局的人搜左边，异务所的跟着宋涛去右边。”
    接着又看向江雯：“江雯，你跟着我们。”
    “行动！”
    “是！”
    他们三个继续往墓园深处走着，没有多少交流，不停的喊着何肖的名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江雯找的那个方向传出巨响。
    “路队！”
    路初北叫上程弥走到江雯旁边：“往前看看。”
    江雯点头。往前面走了一两分钟后，居然听到了车辆的声音！
    “这条路是通往市中心的。”程弥适时解释道：“墓园里面有监控，肯定不会有人溜进来的。”
    路初北点头，然后直接爬上墙头：“可以溜出去。”
    程弥：“……”
    江雯尴尬的笑笑。
    路初北调整好姿势，抬起头。
    看到何肖正站在路中间。

 第33章 双重卧底

    “滴滴——”
    “何肖！”路初北如梦初醒，迅速跳下墙，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她面前推她，自己也跟着对方摔到地上。
    何肖愣愣的，直到身体传出疼痛感。
    “你是……”何肖反应过来，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路初北站起身，亮出自己的证件：“洪桥市灵异部分队长，算半个警察。你涉嫌串通他人篡改档案，跟我们走一趟。”
    他查过何肖，她只是个上市公司的经理，仅凭她一人不可能篡改自己电脑上的档案，肯定还有在国家任职的公职人员帮忙。
    “……”何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
    “……”何肖没再说话。
    程弥也翻下墙，来到两人面前：“初北，我们先回去。其他人还在等着。”
    路初北点头。何肖走在中间，江雯在前面带路，他们俩个默默走在最后。
    回去的途中碰到了余筝和沈意吟。
    “……”
    沈意吟只是看了何肖一眼，便放慢脚步到了路初北身后。
    何肖眼睛发酸，却没能说出话。
    这件案子结束的很快。除了刚开始调查时有一点阻碍，基本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也正因如此，路初北心里始终放不下。
    那个和何肖认识的公职人员是谁？何肖的关系网并不复杂，却没有找到这样一号人物。以及杂物间里那个高级邪祟是谁引过来的？已经不用的监测器为什么突然警报？
    路初北略微烦躁的揉着额头。
    何肖暂时被送进了公安局。
    凌晨，公安局审讯室。
    “易寻，我实在受不了了，稍微睡一会儿应该没事……”一名警察打着哈欠，揉了几下眼睛。
    和他一起站岗的警察拍着胸脯道：“放心，你先睡一会儿，有我呢。”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警察小声应了声，立马坐在地上睡着了。
    站岗的那位又坚持了半个小时，也不受控制的合上了眼。
    一个女人被关在审讯室里能出什么事……
    “……醒醒！出事了！！”
    “？”乔易寻艰难的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血迹。
    “什么情……”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如死机一般呆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审讯室里那个女人心脏上多了一把刀，一刀致命。周围还有些零散的血迹。
    而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乔易寻惊恐的瞪大眼睛，张开嘴巴就想喊人，却被人从后面堵上了嘴。
    “！！”他的心脏被吓的漏了一拍。
    后面的人感受到了他的慌张，道：“先别喊。”
    是谁？乔易寻下意识看向前面和他一起站岗的那个人，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回答。
    那个人却只是低下了头。
    乔易寻不禁感到一点心寒。
    这时，他想起了后面人刚才的声音。刹那间福至心灵，这个声音他好像在哪听到过。
    旁边又传来一道脚步声。
    几人都不敢吭声。
    “你们几个在这干什么……何肖？！”秦海浩今天有点失眠，想着随便转转，谁知正好碰到了这一幕。
    捂住乔易寻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来了。
    秦海浩看向面前的三个人。
    目光几乎是立刻注意到一个人的手上有血迹，秦海浩凌厉的眼神看向那人的脸。
    随即愣住了。
    “程弥？！你……”秦海浩震惊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何肖的死竟和他有关系：“你怎么在这？！”
    程弥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秦海浩握紧手掌，皱眉：“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行，你跟我过来。”
    程弥叹口气，走进了审讯室旁边的屋子，秦海浩谨慎的跟了上去。
    乔易寻看着两人关上门，很久才回过神：“陶子，这到底什么情况？”
    陶咨眨了眨眼睛，似乎是也才反应过来：“我也不清楚……刚一醒过来就看到一个人影跑了，当然也可能是我的错觉……然后刚才那个人就不让我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之后你就醒了。”
    “……”
    “现在你不就说出去了吗？”
    “啊？”陶咨卡顿了下，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后，跌坐到地上：“完了完了完了……”
    乔易寻毫不留情的笑了一小会儿，才安慰道：“看情况秦队应该是认识他的，那应该就不会出什么事，放心。”
    陶咨闻言后怕的深呼吸了好几下。
    轰隆——
    连接审讯室的那道墙忽然塌了。
    程弥走过去，道：“看，我就说不是我弄坏的，过来看这。”
    说着示意秦海浩往墙中间看，秦海浩也意识到墙有问题，跟着程弥的目光看去。
    “墙中间是空的？！”
    秦海浩终于明白过来，程弥让他推一下墙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他背锅，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个墙明明是空心，但在塌之前他分明敲过的，是实心才有的声音。
    这怎么可能？除非……
    秦海浩猛地看向程弥：“是灵干的？！”
    程弥没有回答，手搭在墙上摸索片刻，抬眼看向那个地方。
    “你看下这，有一个小口没有？”
    秦海浩疑惑的看过去，墙其实没有塌完，上下两方还有几块仍然屹立，程弥指的便是左上方的一块。
    “没有……”秦海浩看的很仔细。
    “……”程弥见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丝毫没有兴奋的样子，反而担忧起来：“你再摸摸看。”
    秦海浩老老实实的摸向程弥指的地方，移动片刻，惊愕的看向他刚才碰到的墙面。
    “怎么会……”
    程弥道：“人很容易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很少用触觉去感受一样东西。就比如鬼打墙，用眼睛看的话永远都出不去。”
    “这个也是一样的道理，用眼睛看这面墙，就是一面很正常的墙。你刚才敲的地方偏里面，你也看到了，里面确实是实的，只有外面和中间这一部分是空的。”
    “也就是说，”程弥面色透露着认真：“公安局里有卧底，并且还会法力。”
    秦海浩下意识否认：“不可能！目前有法力的人都被各大异务所收编了，怎么可能还有形影单只……”
    秦海浩顿住了，意识到程弥话里的意思，缓缓扭过身盯向他：“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
    灵拿不了实物，所以无法对没有生命的实物造成伤害。
    而人可以对物体造成伤害。
    至于那个小口，应该是那人施了障眼法，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包括那面墙，普通人无论怎么敲都是实心，只有砸碎了才会发现真相。
    程弥倚靠在墙上：“你很清楚，我没有开玩笑。”

 番外2 退一步海阔天空

    （本章为秦海浩视角番外，仍然会有剧情补充，主角出场率比林隽视角高一点。）
    “……爸？”
    仅仅九岁的秦海浩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尸体。
    一旁的母亲早已痛哭流涕，一时竟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儿子从屋子里出来了。
    “缉拿毒贩时，队长拼命护住了其他队员……”一名年轻的警察略带些哭腔说着：“队长他……因公殉职了，对不起……”
    “……”
    秦母没有吭声。
    秦海浩似乎是明白发生了什么，扭头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抱住了秦母。
    秦母这才发现了他：“……小浩？！”
    那名警察自然也看到了他，愧疚的心绪萦绕在心头：“小浩……”
    没等他说完，尚且年幼的秦海浩便打断道：“……我知道，我爸爸他做了很伟大的事，我……理解的。”
    警察闻言却更加愧疚了。
    “警察哥哥，你也不要伤心了，爸爸他一定做了他认为最好的决定，肯定也不希望看到哥哥现在这样。”
    秦海浩举着胳膊轻拍着秦母的背的同时，还不忘安慰那名警察。
    警察惊奇的看着他，没有料到这么小的孩子能说出这一番话。
    不久，警察办完事后便离开了。
    秦母恢复了一些冷静。
    她忽然想去那些，充满他们回忆的地方，再看看。
    于是，把秦海浩留在了家里。
    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个一时疏忽的决定，会让她后悔一辈子。
    秦海浩此时虽然小，但却已经有了防范意识。家门在秦母出去之后就立马反锁了起来，包括窗户也进行了反锁。
    他们家因为有警察的缘故，窗户是防盗的，并且异常坚固，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可那时候谁又能想到，他碰到的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呢。
    正在卧室里趴着写作业时，突然感觉吹来了一阵风，秦海浩吓得立马看向窗户。
    是关着的。
    那风是从哪来的？
    秦海浩根本不敢去想，只好佯装镇定的继续写着作业。
    忽然，他发现房中多了一丝气味。仅仅只闻了一下，他便立马捂住了口鼻。
    他不知道这种气味来自何处，但他很清楚，自己从来没有闻过这种味道。从小的教育让他下意识的做出防范。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他的头变得越发晕眩，最后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到了一个类似监狱的地方，周围还有一些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闹哭声不绝于耳。
    “都给我安静！再吵砍了你们的头！”一位戴着熊面具的男子厉声说着。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绑架，默默的把自己缩到一个小角落，但还是被那个男子察觉到了。
    “你……啧，”男子从自己身后掏出一碗饭，扔给他：“赶紧吃了，别磨蹭！”
    秦海浩强撑着冷静吃起饭，等他吃完饭的时候，那名男子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深呼吸数口强迫自己镇定，尝试着找出这里的弱点逃出去。
    只是终归事与愿违，他没有找出这里任何一丝破绽。便只好先在这里待着，也许从这里的人的话中会有突破口。
    这个想法实施起来比他想象的要容易，三四天之后，他很快得知了这里有一间电脑控制室，里面的资料似乎对这里很重要。
    趁着每天一次统一集合的时候，他浑水摸鱼来到了控制室。
    那台电脑的防盗墙比他父亲的差多了，他很快就破开了。开始寻找起来适合散播出去的资料。
    他内心里并不想用这个方法，但除了这个，明显已别无他法。
    整整找了半个小时，眼看集合的时间就要结束了，他赶紧加快了速度。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视线看向屏幕下方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
    【私家跆拳道比赛｛路初北｝】
    比赛居然还有私家的？秦海浩怀着疑问点开了视频。加速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涉及个人资料的画面后，利落的发了出去。
    往前拽拽帽子，背对着监控离开了。
    当天下午，这里的老大发现了有资料泄密。经过一番调查后，将目标锁定在了他们这几个被绑架的孩子身上。
    翌日，他们这几个人被统一叫到了老大那里。秦海浩也不由得开始紧张，说到底他只是个小孩子，而且还是被绑匪抓。
    不过直到最后，这些人也没有发现他。
    但仍然被打了，很疼。
    不过秦海浩心里松了口气，老老实实了几天。这几天那些人正在检测丢失的资料，以及修复被他突发奇想弄坏的电脑。
    这天，又有一批小孩被送到了这里。他没有精力分散注意力给这些人，只是默默的规划着逃生路线。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正想着，忽然留意到有一个人正在盯着他，秦海浩抬头，发现也是个孩子。
    感觉有点熟悉。
    那个男孩被分到了他所在的笼房。那些绑匪走远之后，男孩眼神突变，秦海浩刚意识到不对就已经被拽住了衣领。
    “你为什么泄露那个视频？！”
    “什么……”秦海浩反应过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为了逃出去。”
    怎么这么巧碰到跟那视频有关的人啊！！！秦海浩心里慌的一匹，非常迅速的解释了他的计划。
    说完之后他终于冷静下来，默默不解这个男孩为什么知道是他做的。
    好在男孩也并不是冲动的人，听完他的解释后很快明白了事情经过，便没再提过这件事。
    两人决定一起逃出去报警。
    “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男孩闻言，缓缓开口：“我叫程弥。”
    秦海浩愣了几秒，下意识呢喃道：“程弥……程家少爷？”
    程弥转过身，惊讶说：“你知道我？”
    “当然了……程家谁不知道呢，程弥自然也出现在报纸上过，虽然寥寥无几。”
    “哈哈是吗……”
    他的疑惑被解除，如果是程家的话能查到他确实有可能。
    第二天，他们偷跑到一个小仓库，密谋着逃跑路线。暂时拟定出来一条，但仍然存在不确定因素，便打算多拟定几条，到时候能随时改变计划。
    两人刚打开门，就看到了一个人站在他们面前。
    是那个戴熊面具的老二。
    他俩着实被吓了一跳，很快便反应过来，做出一副偷跑被发现的样子。
    意料之外的，那人并没有把他们跑出去的事告诉老大，只是训了他们一句就离开了。
    一张图飘到他俩中间。
    秦海浩把纸拿起来，程弥的头也凑了过去。
    愕然发现，这居然是一张逃生路线。
    两人顿了顿，正在程弥犹豫要不要相信的时候，秦海浩把纸翻了面。
    （也许退一步更好？但下定决心的话，还是去试试。）
    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秦海浩笑了笑。
    退一步当然会海阔天空，不用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还不用死。
    但是，秦海浩看问程弥。前面的程弥往笼房走着，似是发现人没跟上来，停下跑步，秦海浩赶上步伐，两人回到了笼房。
    他们俩个，明显都不是得过且过的人，也不想这么活着。
    他们要将这黑暗公知于天下。
    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代价。
    十二天后，两人实施计划。
    一开始很顺利，所有突发事件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直到出口被打开，看到外面围着的人后，两个人慌了。
    后面的人马上也要到这里了。
    程弥咬咬牙，拿出自己从家里偷来的烟雾弹，一把扔了出去。
    “能走一个人，你快走！”
    不给秦海浩反应的时间，程弥立马将他推了出去，自己则躲到了杂物底下。看着秦海浩无法，只能逃走。
    秦海浩的逃跑很顺利，烟雾弹效果消失的时候，他跑到了公路上。
    后面没有人，他逃出来了。
    报了警，但却没能抓捕。
    顾不上伤心，他想起程弥之前的嘱托。两人实施计划前说好了的，如果只有一个人逃出去了，要尽量完成另一个人的嘱托。
    程弥曾拜托他去找路初北，帮他带句话。
    秦海浩来到学校，找到了路初北。
    先是为自己做的事道了歉，路初北也能理解，并没有怪罪他。
    “另外，程弥让我给你带句话……”
    “他人呢？怎么不自己来说？”路初北仍然没有消气，气他的不告而别。
    程弥特地说过不要让他知道自己被绑架了。
    “他……在国外呢。”秦海浩勉强笑道：“他说，希望你不要怪他的不告而别，如果可以的话，请尽量多记住他一天。”
    “……知道了，谢谢你这么辛苦跑一趟。”
    自此，程弥再没了消息。

 第34章 刻意隐瞒

    “……”秦海浩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程弥都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才缓缓开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我到这里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手上有血，如果这一切都是你贼喊捉贼呢？”
    程弥对于他的话显然在意料之中，但仍然手上动作停了一下，随后无所谓的笑了笑：“随便你。”
    说着就要径直离开，却不料被秦海浩又拦住了去路。
    程弥只好停下，脸上面无表情：“还有什么事？”
    秦海浩看到他的脸色不由得皱起眉，很明显他没有料到对方的反应，犹豫了一下才说：“你现在是重大嫌疑人，不能离开。”
    “……哈。”程弥周边的气场一瞬间变化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条件反射的抖了抖，就连秦海浩都诧异起来。
    程弥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变化，接着直言道：“你有证据？”
    不对劲。秦海浩逐渐觉察出一丝不对来，按照程弥以往的性格，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执意拒绝审问，现在这样反而将他的嫌疑加深了，程弥不会这么做。
    那他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秦海浩没有任何思路，低头思考着。
    一旁的乔易寻这时候忽然注意到何肖的尸体旁有一个明亮的物件，他好奇的走过去，看到那个物件后立马瞪大了眼睛。
    “秦，秦队！”
    “怎么了？”秦海浩回过神。
    乔易寻指着那个东西，惊魂未定的说道：“这有，有一把刀！”
    “？！”秦海浩走到乔易寻指的那个地方。这才发现，那里恰好被程弥的身影挡住。
    他回忆起程弥之前站过的所有位置，愕然发现，他停过的地方似乎都正好挡住他看向这里的视线！
    这真的还能说是巧合吗？
    他猛地看向程弥。
    而程弥的目光在乔易寻身上停留了两秒后也看向了那把刀。
    程弥的眼神忽地流离了一瞬，虽然这一瞬间连一秒都没有，但还是被秦海浩捕捉到了。
    突然，一道声音打破了沉寂。
    “算了，我跟你们走。”
    什么？秦海浩疑惑的看着他，这人怎么忽然又改变主意了？
    能让他忽然改变想法……
    秦海浩余光又看到了那把刀，难道是因为它？
    他直觉这里面没那么简单，可既然当事人都同意了，他便暂且将程弥扣押了下来。
    何肖在审讯室里死亡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差点迟到的路初北卡点进了异务所。
    正好路过的季杨看到他过来的方向，有些意外的问：“怎么才来？你之前从来没这么慢到过。”
    “……睡过了。”路初北叹口气。昨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罕见的失眠了。
    然后就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更睡不着了。
    位于清醒和不清醒的边缘，等他重新回过神来看表的时候，已经快到点了。
    季杨的表情上明晃晃的表现了他的怀疑，路初北视若无睹。
    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注意到门外的声音似乎比以往要热闹。
    正在议论的那些人发现路队盯着他们后，忙不趁回自己的办公位上了。
    路初北朝其中一个人走去，疑问：“出什么事了？”
    “呃……”那人下意识看向自己旁边的人，路初北瞟过去，发现是余筝。
    余筝察觉到他的视线，顿了下，想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掉。
    只可惜被路初北逮了个正着：“说不说？”
    余筝悻悻然，干笑两声。见躲不过，只好实话实说：“何肖昨天晚上去世了。”
    路初北愣了愣：“什么情况？”
    “这个……”余筝小心翼翼的看了他几眼，老实回道：“何肖死的时候……在场的人里只有一个人有意识。”
    “就连监控显示的都是这样。”
    “……”路初北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他……是谁？”
    余筝卡壳了下，小声道：“程弥。”
    路初北一下子被这个消息砸懵了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公安局的，进去就看到秦海浩手里拿着个单子：“程弥他现在什么情况？”
    “……”秦海浩没有说话，只带着对方到了审讯室。
    透过门上的小窗口，路初北看到了那个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此时此刻却异常的安静。
    “现在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他，监控、人证……”秦海浩把手中的单子递给了他：“还有指纹。”
    路初北接过，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单子是指纹提取说明，上面写着刀上确实只有程弥一个人的指纹。
    秦海浩还把那段时间的监控录了屏传给了他，路初北一一看完。
    陡然，他按下暂停键。
    “中间的一小部分有合成的痕迹，从凌晨的2：34到2：56，这20多分钟是合成的。”
    秦海浩睁大眼睛：“你确定？”
    路初北刚想点头，忽地想到什么，建议道：“你可以去找我们郭局问问，这个合成的痕迹或许不是人为的。”
    “……嗯。”
    经过同意之后，他终于打开了这扇门。里面程弥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初北？你怎么过来了？”
    程弥略微惊讶了下，心里默默乐起来。
    路初北坐到他对面，思考片刻，撇开眼问道：“你前两天画的那个关系图……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程弥想了下，这才算是想起了他说的那个纸：“你怎么知道的？那张纸我都已经扔了……不过你想听也可以，你问。”
    “名字下面的曲线和五角星……都是什么意思？”
    路初北把他最想知道的问了出来。
    程弥回忆了下纸的内容，道：“曲线是到现在为止做过集团发的任务的人，五角星的话……”
    “履历作假，几乎在同一时间失踪……”程弥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路初北。
    “……然后呢？”
    “我怀疑他们两个是卧底。”程弥不再委婉，直言不讳的下了结论：“江雯我不太确定，所以我是打的的问号。但华晚淇，我以前见过她。”
    程弥和华晚淇？他们两个怎么可能认识？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程弥解释道：“大概十三四岁的时候，华晚淇来程家做过几次客。因为到过我们家的女人很少，所以我多少有点印象。”
    “一开始我也没联想什么，但自从知道尚原的女朋友长相，发现两人的相似之处之后，就开始查了。”
    路初北静静听完他的回答，才问：“那你为什么怀疑江雯？还有……”
    嗓子忽然宕机了下，他清了一下嗓子，接着道：“异务所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还有特地标注的那个围巾又是什么意思？”

 第35章 信息误差

    “你这问的也太多了，我先回答哪个……”
    路初北盯着他，直把他盯的紧张起来。
    程弥有点心虚的撇开头：“江雯是我拜托我妈查的，早就有怀疑，但我这边根本查不到什么，就尝试着让我妈从那边查。”
    “我爸那边确实做过手脚，但江雯那边的人肯定也动过。”
    路初北思索了一会儿，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接着说。”
    “……”程弥停顿了下，抬起头：“那个，我能先去上个厕所吗？”
    “……嗯。”
    卫生间的门被程弥关上，他长吁一口气。思考起应对路初北的办法，或者说，应对云浮。
    异务所的事倒没什么，主要是那条围巾……
    他忆起不久前围巾对他的态度，直觉告诉他那个东西很危险，但现在那条围巾一直挂在路初北身上，他根本没有机会说什么。
    至少现在，他绝对不能让那条围巾察觉出任何异常。
    门外的路初北此时才发现不对，立刻打开门，却刚好和准备出来的程弥撞了个正着。
    “嘶……”程弥揉着头，话上还不忘调侃：“这么担心我？”
    “你想太多了。”路初北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去。
    程弥抬眸，看向路初北脖子上的围巾。好巧不巧，围巾倏地生出一双眼睛，也盯起他来。
    程弥心惊着，已经被注意到了？面上仍然没有波澜，重新回到审讯室。
    坐下，主动说着：“和异务所有关系，这件事不是很简单吗？基本上有天赋的人应该都在异务所里，虽然可能会有一两个没有检测到，但这么大的犯罪集团，肯定不是一两个异能者就能做到的。”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程弥靠着椅背，“这么多年，公安局难道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秦队都被绑架了，公安局真的不会去查？”
    路初北也在疑惑这一点，但这个时候被对方指出来，他却忽然有些明白了。
    “你意思是说，他们曾经有过计划？”
    程弥点头：“这个我之前没跟你说，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因为在我们那边，这件事情还蛮轰动的。”
    路初北立马否认道：“不可能，你们那边都那么轰动，这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程弥此时此刻也终于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信息差。怪不得路初北他们一直都查不出来，政府都下来压消息了，他们怎么可能还能查到呢？
    路初北猛地站起身，脱去自己的外套盖住监控，同时用椅子腿把监控砸坏。
    “你最好别骗我。”
    路初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件事情他甚至有可能都不够资格去查。
    程弥笑笑，登上了自己的外网帐号，搜索了下便出来了。
    （spected crial gang side qi an pany?  untry c is now  full pursuit the news is advancg）
    【启全公司内部疑似犯罪团伙？c国现已开启全面追捕，消息同步推进中……】
    （epty! how any officers fro untry c are issg, expressibly; describably? aordg to the governnt of untry c, there is nothg wrong with the side of qizhuan branch, and the news of issg police officers is al epty talk!）
    【扑空！后c国几名警员莫名失踪？据c国政府所言，启全分公司内部并无不妥，警员失踪的消息也是空谈！】
    “……”
    两帖相隔仅仅只有四个小时，帖子下面的评论也是炸开了花。
    启全是个大公司，在很多国家都有分公司，总部在y国，因涉及范围广，底下各个国家的语种都有。
    除了中文。
    “这个启全公司，你可以猜一下是谁的。”程弥引导着他。
    路初北从这个消息中走出来，闻言思考起来，程弥既然这么说了，那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你父亲？”路初北不确定的问。
    程弥摇摇头，如实回道：“他只是在股份而已，真正的ceo所有人都没见过，除了那人的私人秘书。包括吩咐事宜，都是秘书去传话的。”
    说完，他忽然想到一个离谱的可能性，悄悄的瞥了围巾一眼。
    应该不会……
    这次围巾没再盯他，仍然在假装一条正常的围巾。
    “那那些失踪的警员呢？你知道当时的情况吗？”
    程弥再次摇头：“当时我才十岁，而且那时候八九岁往前的记忆都不太清楚，自然也顾不上去关注这些。但因为实在太轰动，只听别人讨论，都能听个大概。”
    “那几个警员国家确实没有亲自让他们亮相……不对！其中有一个疑似失踪警员出现了，但脸也是遮着的。”
    话音刚落，他就翻到了那个视频。
    视频上大概就是澄清警员失踪这件事，还用了一个人当证明。
    这个人……
    “程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的轮廓有点熟悉？”
    路初北不确定的说着，然后又看了几眼，发现更熟悉了。
    闻言，程弥也开始仔细看起那人。
    “确实……”
    缓缓的，程弥瞳孔放大，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人。
    应该不会这么巧？
    程弥也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但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分神的路初北便没有注意到。
    “这个公司的一些分公司包括总部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集团，虽然没有什么决定性证据，但看下面的时间，差不多就是我和秦海浩被绑架的一年后。”
    程弥说完，表示这些都还只是他的猜测。因为势力太大，又没多少人敢惹，基本上钓不到什么尾巴。
    作为旁观者，路初北确实感觉到了这些话带着个人主观，但并不代表这些线索不可取。
    有调查的可能性。
    两人各怀心思，就连外面一直站着一个人都忘却了。
    门外的秦海浩听到了全部，用尽全力忍住自己的情绪，离开了。

 第36章 天秤偏心

    程弥成功把对方带入了这件事情，路初北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初北。”
    “怎么了？”
    “你相信我吗？”程弥桌子底下的手不知何时握紧了。
    路初北抬眼，看了对方片刻，若无其事道：“我只相信证据。”
    “……”程弥抿了抿嘴。
    “不过，”路初北站起来。他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自然不会再待下去，但……
    他觉得自己应该给程弥一个清白。
    路初北嘴上说着相信证据，但却没有因为那些几乎可以说是铁证的证据断定程弥就是凶手，天秤的偏移已经非常明显。
    “我会查下去，抓到真正的凶手。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随着话音落下，路初北离开了审讯室。
    程弥愣住了，很久才回神，缓缓轻笑两声。
    果然还是那个路初北。
    路初北回到异务所后立马跑向季杨的办公室，但里面没有人。
    “你们季队呢？”
    “季队去出任务了啊。”男人莫名的回道。
    出任务？郭局不是把任务移交到其它人手上了？他怎么可能还有任务？
    “什么任务？”
    “我也不清楚，季队是突然被叫过去救援的，你刚才没在所以……”
    “……好的。”路初北把他打发走，自己进了季杨的办公室。
    桌子上还放着没来得及收拾的资料，路初北走上前，发现电脑都没有关。他来回看了看，确定没人动过以后坐到了办公位上。
    监控有一面正对着电脑屏，他把电脑微微移动了一点，犹豫了一下，心里默默保证着绝对不看隐私，打开了屏幕。
    上面是季杨这两个月整理的线索。
    路初北随便翻了翻，在末尾几页停住了，这也是一个关系链，但比之前程弥那张好理解多了。
    上面例出了几个绑架案，程弥和秦海浩也在其中，甚至还有几例是路初北都没查到的。
    其中一个人名引起了他的注意。
    杜夏宁，父母双亡。公安局档案显示，该公民8岁失踪，至今未被找到。异务所档案有所不同，显示的是8岁在辽心公园被不明人员绑架，至今下落不明。
    依照所得证据，优先采用异务所档案。
    归于合并案。
    杜夏宁……路初北沉思片刻，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了她面前。
    那个跟程弥认识的女人？
    她也被绑架过？难道，他们两个认识的时候就在被抓的时候？
    还有秦海浩……
    路初北总感觉自己和真相中间就隔着一层纱，但他怎么都扯不开。
    以及程弥、秦海浩、江雯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隐瞒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如果他不知道，也许得费很长一段时间去调查。
    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季队在吗……路队你回来了！”江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别慌，什么事？”
    江雯调整了下呼吸，垂眼道：“……沈意吟过来了，她听到何肖去世的消息了。”
    路初北懵了，他根本没料到沈意吟这个时候会过来：“带我去找她。”
    “是。”
    来到休息室，发现一些人已经在一旁坐着了。
    余筝静悄悄的轻拍着沈意吟的后背，试图安慰她，可却不知能说些什么。
    事情已经发生，再说什么安慰的话或者请节哀不是很可笑么。
    “……初北哥，”沈意吟尽力忍住了自己的眼泪：“我妈妈她，到底怎么死的。”
    “不要跟我说自杀，我不信。”
    余筝也看向路初北，他知道路队刚才是去找程弥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怀疑他，路初北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吗？
    “……”路初北顿住了，他并没有问程弥何肖是怎么死的，他看出来程弥暂时不想说，便没有问。
    “意吟。”路初北半蹲下来，和坐着的沈意吟齐平：“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吗？一定会查出来的……请相信我们。”
    沈意吟咬咬唇，用力点头：“嗯。”
    余筝带着沈意吟去公安局认领尸体，江雯也跟着离开了。
    “……路哥哥。”
    路初北惊讶的看过去，意识到她似乎早就在这里了：“沂安？你……”
    宋沂安仰头，努力把眼角里透明的液体憋了回去。
    路初北忽然才反应过来，这孩子才七岁。一直以来她的表现亚然一副大人的样子，让很多人都忽略了她的真实年龄。
    说起来，宋沂安似乎从来没提起过她的父母。
    “……”
    路初北把他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路哥哥，我可以去看看我的爸妈吗？”宋沂安主动提了起来。
    路初北愣了下，欣然点头：“可以……但……”
    “我知道的，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宋沂安笑起来：“放心，我有分寸。”
    路初北看着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出这番话，心里有点堵。
    可他却无能为力。活人和死人见面是很大的忌讳，尤其还是彼此熟悉的人，更见不得。
    从理智上来讲，他根本就不应该让她去看父母，这已经是违反了规则。
    但是人又怎么可能只有理智呢？路初北只是想让宋沂安再去见见父母而已。
    不知不觉间，宋沂安早已停下脚步。路初北抬起头，发现这里有一点似曾相识。
    这……不是陆甄家小区旁边吗？！
    路初北睁大眼睛：“你家小区和陆甄家是隔壁？”
    宋沂安点头。
    路初北装成问话的小警官混进了小区，跟着宋沂安来到她家门口。
    “叮咚，叮咚……”
    “谁？”里面传来一道女声，随即门被打开：“你是？”
    “我是前两个星期调查城阳小学的警察，这边还有一点笔录需要补充，可以耽误你们几分钟吗？”
    “啊……”女人犹豫了几秒，答应了下来。
    路初北礼貌的打了招呼，视线转向客厅的沙发时停滞了一秒。
    “陆甄？”
    陆甄听到来人的声音瞪大了眼，立马跑到了他面前：“路哥哥！”
    路初北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想起程弥这个时候每次都会揉下陆甄的头，他下意识的就有样学样，轻轻揉了下。
    陆甄显然也很惊讶：“路哥哥……”
    “我……”路初北有点窘迫，刚想解释。
    “路哥哥好温柔……”陆甄突然有点明白电视剧里那些女生对温柔男生的感觉了。
    想着还不忘吐槽：“程哥哥每次都把我的头揉的很乱，以后不让他碰了……”

 第37章 迟到三年

    陆甄嘀咕着，这才发现程弥没有和他一起。
    “程哥哥呢？”
    路初北悬在半空的手顿了下，道：“他暂时有点事，等下次，我们两个一起来看你。”
    “嗯……”陆甄不疑有它，抬头却看到了僵住的宋沂安。
    “原来你们认识啊！”宋妈走过来，看到陆甄呆呆的看着一边：“小甄？”
    “啊……”陆甄撇开眼，挠着头道：“我事。”
    宋沂安猛地醍醐灌顶，从回忆里挣脱出。路初北看向她，眼神询问着她的状况。
    “……”宋沂安想要装做没事的样子，最后也只是扯出了个不那么难看的笑。
    视线留恋的在自己的父母身上停留了一秒，逃避似的准备离开。
    “……安安？”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宋沂安睁大眼睛，下意识转过身看向自己的父亲。
    路初北心跳骤停，倏地用身体挡住了宋爸的视线。
    宋爸说完之后自己都被惊了惊，一眨眼，再往前看时已经没了女儿的影子。
    果然看错了，怎么可能是她。
    宋爸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这么长时间了，我居然还会有幻觉。”
    宋妈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抱上对方互相安慰起来。
    宋沂安默默离开了。
    “……”
    路初北等他们调节好情绪之后，简单问了他们几个问题，便打算离开。
    身后的陆甄叫住了他：“路哥哥！”
    路初北转过头。
    “……可以帮我把这个送给程弥吗？”陆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糖。
    糖？路初北疑惑，但还是接下了那颗糖。在接下的同时，头猛地一阵发晕。
    “……嗯。”
    “……”
    前方不知因为何事异常的喧哗。
    初北忽然被人拽住了衣角。
    “大哥哥，可以帮我把这个糖送给沈弥师兄吗？”
    初北扭过头，发现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你是？”
    男孩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泷师姐的亲弟弟，陆臻。”
    陆臻……初北的确从泷师姐那里听说过她有个弟弟也在青芃峰。
    只是，他怎么会和沈弥认识？
    正说着，前面的那些人注意到了这边：“你！站住！竟敢擅闯青芃峰！”
    陆臻身体抖了下，迅速把糖塞到了初北手里：“请相信我！”
    说完撒腿就跑。
    “快去追！！”
    陆臻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
    初北谨慎的观察了这颗糖，是很常见的软糖，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他并没有因此放下警惕。仅仅是为了给一颗糖，陆臻就专门跑一趟？初北疑心渐起，打算自己先打开看看。
    如果没有问题，他自然会给沈弥。
    ……
    最后还是没有打开。
    他收了起来，等再见到沈弥的时候给他。
    但让他没有料到的是，从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见到沈弥。
    两年后，初北成年，下山历练。
    历练一年后的一天。
    他收到了急报，是依眸发给他的：快回来！青芃峰出事了！
    初北心脏一震，再顾不上其它，立马赶回了青芃峰。
    踏入青芃峰的那一刻，他意识到结界已经被破了。初北冲向火光密集处，那曾经是他去的最多的地方，而如今却成了一片废墟。
    依稀传出几道人声。
    初北走过去。
    “沈弥！为什么？！”
    “依眸姐，我只能这么做。”
    依眸狠狠盯着他，眼神似乎都冒出了火光：“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你为什么要害死小臻！”
    “他有什么错！小臻才十一岁……”依眸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陆泷入凡之前刚把陆臻托付给了她，这才不到一年……
    陆泷一定会恨她。
    依眸又忆起了不久前小臻活蹦乱跳的身影。
    “我不知道……我没有想害他……”沈弥也快要崩溃，可仍然有一丝理智维持着他。
    陆臻是为给你挡刀死的。
    沈弥心里有道声音一直在说着。
    是你害死了他。
    你罪该万死。
    依眸见状，无比失望的转身：“算我看走了眼。”
    她抬起头，看到了呆愣在原地的初北。
    后面的沈弥自然也看到了:“……初北？你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回来……”
    说完便反应过来，这话是多余了。
    良久。
    “……算了。”沈弥好像突然释怀了，用尽全身的勇气看向初北。
    初北被他盯的直倒退两步。
    “沈弥……你可以给我个解释吗？”
    “……”沈弥没有说话，撇开了脸。
    初北缓缓点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明白了。”
    他没再看沈弥一眼，拉起面前的依眸。
    “初北，把小臻也带上……好吗？”
    初北停顿了下，点点头。略过旁边的沈弥，看到了陆臻的尸体。
    他想起了他和陆臻的唯一一次见面。
    原来他真的叫陆臻，陆泷的弟弟。他没有骗他。
    把陆臻背上，从背包里掏出了他一直没能递出的糖。
    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初北并不想给他。但……
    陆臻应该希望这个糖到他的手里。
    初北狠狠一扔，糖砸到了沈弥的肩：“三年前，陆臻给你的。”
    他带着依眸离开了青芃峰。
    “掌门，青芃峰已经清空。”一名身穿黑衣的人报备道。
    沈弥手上剥糖的动作停了停，点点头：“开始找。”
    “是。”
    包在糖纸里的，并不是糖。
    沈弥愣了愣，随即自嘲。早该想到的，三年前的糖怎么可能不化，而且他剥的时候根本没有一点粘感。
    拆开包裹着字条的那层纸后，摊开字条。
    “沈弥师兄，希望你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前不久你让我关注初北师兄，我发现他的发带会说话！好像他们两个有什么交易？我会趁转交纸条的时候触碰那条发带，如果存在危险，之后很久师兄应该都见不到我了。师兄，千万不要孤注一掷！”
    “……”
    沈弥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他以前确实有让陆臻关注初北，但他以为陆臻年幼又贪玩，可能已经忘了。
    原来他一直记得。
    根据那时约定好的时间，陆臻那时候不久的确有消失过一段日子，陆泷因此差点失控，幸好后来陆臻回来了，那时候他说的原因似乎是下凡游玩……
    不对！沈弥瞪大眼睛，这个借口居然没有一个人质疑？！就连当时他自己都没有任何怀疑！一个小孩怎么可能玩那么久不被通报？！
    ……
    沈弥看向最后一段，陡然惊住。
    这段话，指的是三年前的事情……还是如今？

 第38章 隔墙有耳

    “……路哥哥？路哥哥！”
    路初北从梦中醒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孩子。
    “……陆甄？这是在哪？”
    “这里是我家！路哥哥你还好吗？”陆甄担心的问。
    路初北点头：“我还好……应该是最近太累了。”
    他清醒过来，正欲下床，一个女人闯入了房间：“路初北！”
    路初北条件反射颤栗了下：“姐……你怎么在这……”
    路依眸气不打一处，伸手就拽起他的一只耳朵：“小甄用你的手机给我打了电话，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在外面这么胡闹！”
    “嘶……”耳朵被拽的发出疼痛感，路初北不得已挣扎道：“疼……我错了还不行……”
    “哼。”路依眸才不信他的话，但手还是松开了。
    陆甄新奇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路哥哥还有这样的一面。
    他还以为路初北是那种，表情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情绪起伏不明显、让人觉得不好相处、但内心很善良那样。
    路初北出了房间里门，陆甄的父母都在客厅。
    看到他醒了，陆妈关心道：“没事？真的不用去医院检查一下？”
    “放心，只是劳累过度，休息一会儿就行。”路初北回着。
    路依眸摸了下陆甄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孩子就觉得特别喜欢……初北也醒了，我们就先走了。”
    “中午饭留下一起吃？正好准备做……”
    “不用了不用了，不麻烦你们。”路依眸笑着拒绝了：“下次有机会一定，现在就先走了。”
    陆甄见路初北要走，又提醒了下：“路哥哥！记得帮我把糖给他！”
    “知道了。”路初北轻拍了下他的肩，和路依眸一块儿离开了。
    “……”
    “初北，”路依眸终于不再生气：“睡了一天感觉怎么样？”
    “……”实在不怎么样。鬼知道他刚才醒的时候，忽然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时的感觉。
    路依眸实在是拿她这个弟弟没办法了：“以后能不要让我这么担心了吗？”
    “……我尽量。”
    “……”路依眸无语的吐槽：“你就不能说一次好？”
    “说了我也做不到。”
    路依眸彻底被他怼的无话可说。
    “我还要上班。”
    “给你请了假了。”
    “……”路依眸成功扳回一局。路初北垂下眼，思索起怎么让她同意自己出去。
    不料，路依眸主动问道：“小甄那孩子是不是拜托了你帮忙？”
    “嗯。”
    “什么忙啊？能跟我说吗？”
    路初北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得出最好还是说出来的结论：“他让我给程弥送颗糖。”
    “……现在吗？”
    “对。”
    路初北睁着眼说瞎话。
    “……行，那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
    反驳无效。路初北认命的带上了路依眸到了公安局。
    “无关人员禁止入内。”
    路依眸用力握紧拳头：“初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
    “我信你个鬼。”路依眸一脸相信你才怪的神情，不过没有再阻止路初北进去。
    程弥被开门声吵醒：“谁……”
    “是我。”
    程弥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什么事？”
    路初北扔给他那颗糖：“陆甄给你的。”
    陆甄？程弥疑惑不解，怎么突然给他一颗糖？
    “他有说什么吗？”
    路初北摇头：“没有。”
    他回想起梦里的内容，总觉得这个糖应该越早到程弥那里越好。
    心里悻悻的，不管那个梦是前世或者只是他脑子里幻化的画面，他都没办法坐视不管。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落得那样的结局。
    于是从陆甄家离开到现在，他手上一直握着那颗糖，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看程弥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这颗糖为什么会给他。
    如果梦里的事真的是他的前世，那现在或许已经改变很多了，毕竟从一开始就已经有变化了。
    程弥打开，如同梦中一般，里面并不是真的糖。
    路初北有一瞬间都以为他还在梦中。
    程弥将外皮剥开，露出了纸条。他皱起眉，随意的往前看了一眼，那条围巾立马把自己的眼睛收了回去。
    果然。
    程弥看着纸条里的内容，罕见的拨弄了下自己的头发。
    “怎么了？”
    “没什么……”程弥将纸条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内容之后我会告诉你，现在……还不能说，毕竟隔墙有耳。”
    说着，程弥看了路初北一眼，然后移开视线眨了一下眼。
    路初北看到了他的小动作。
    那是他们很小的时候定的暗号。
    以前程弥不喜欢学习，每次上课不是睡觉就是跑神，已经被老师抓了不下十次。
    于是为了不再被叫家长，他拉着初北给他打掩护。
    先轻拍腿，让程弥看他。接着眨眼，一下表示老师就在旁边，两下表示老师到班里了，三下表示老师叫他名字了。
    路初北一开始很不情愿，被迫做了几次之后，竟然也习惯了。
    而如今，程弥想要叫他是够不着他的腿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叫。不过只要让路初北的注意力到他身上，把拍腿换个别的方式应该也是可以的。
    只要路初北还记得这件事，这个暗号。
    路初北微微点了一下头，回看对方。
    程弥笑了。
    他记得。
    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告别，路初北离开了公安局。
    路依眸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再苦着脸，才算放心下来。
    快到家门口，路初北漫不经心的走着，忽然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
    路初北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秦医生？”
    秦泷迟钝的看向他，反应过来后笑道：“是我，最近怎么样？”
    “……还行。”路初北模棱两可的回着，犹豫了下，问：“梦见的那些以前的事都是真的？”
    “你是以梦的形式呈现的啊……”秦泷思虑着，严谨的回答了他的问题：“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但你不要被那些记忆干扰，只需要记住，你只是路初北就可以了。”
    “……嗯，谢谢。”
    秦泷笑着摆摆手，路依眸让路初北先回房间，自己留了下来。
    “还有什么问题？”
    秦泷料到她会留下，背过手，凑到了她的面前。

 第39章 调查案情

    “叮铃叮铃……”
    门外的警官拿起手机打开审讯室的门：“有人打电话，要接吗？”
    程弥看向手机页，猛然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他点点头。
    警察把手机递给了他：“可以开免提接吗？”
    “行。”程弥不在意的答应了，接起电话。
    “程弥！你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好今天去考察的？人呢？！”
    程弥默默把手机声音关小一些，道：“被扣公安局了，我去不成了，找别人。”
    那边明显停顿了两秒：“你，被公安局抓了？什么情况？！”
    “……如果说我被当成嫌疑人了，你信吗？”
    “……”
    “喂？还在不？”
    对面传过一阵喧哗之后，恢复了寂静，程弥以为对方已经挂了电话，正想扣掉电话，电话那边却传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程弥，你给我说实话，公安局要抓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程弥在这道声音出来的时候，把免提偷偷关掉了。
    前面那位警官便没有听到这句话。
    “……不是。”程弥轻声回答了问题。
    那边听到这个安心的答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程弥把免提又悄悄打开，浅笑着遮过了这个话题：“教授，这次我就不去了，要不您找别的人凑个数？”
    “凑什么数，整个专业大四的，就你们两个还能顶事，其他的人不是已经上班兼职了，就是在学校里混日子，用他们还不如放弃这次机会。”
    “大三的不行吗？”
    “学校里历来还没有大三去考察的……算了，回头去问一下，但是你这次的学分就没了，没关系吗？”
    “反正短时间内我也出不来，”程弥语气没有变化：“等我摆脱嫌疑之后，再把学分赶上。”
    教授又嘱咐了几句，随即挂了电话。
    外面的警察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好奇问：“你竟然还是大学生？那你为什么不让你的教授保释你？只要有相关证明，应该没有问题的。”
    程弥坐回了椅子上：“怎么？我想体验一下嫌疑人的待遇，不行吗？”
    “……”行，你随意。
    同一时间，路初北也来到了公安局，本想着先找程弥聊会儿，但远远的他就听见了程弥打电话的声音，便没有去打扰他。
    路初北来到了案发地点，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
    第一次他还没有看就被附近的警员拦了下来，因为那次秦队以及他的人都不在，没人给他作证，十分倒霉催的被赶了出去。
    这次他专门看准了进来的。
    在他刚踏进那个房间时，后面传来声音：“谁在那？！”
    不会……路初北顿了下，正好碰上了个不认识的人吗？
    “我……”
    “是我。”旁边又过来了一位警员，他只是看了路初北一眼，自然的挡在了他的前面：“我就看看，不进去。”
    “是易寻啊，”一开始说话的那位警官明显放松了下来：“虽然你算目击者之一，但也不能进案发现场知道吗！我还要巡逻别的地方，先走了。”
    “知道，你走。”
    那人离开后，乔易寻松下心来，这才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路初北已经大致的观察了下情况，见人走了之后，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不要误会，我可不是帮你。”乔易寻实话实说道：“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你……是目击人？”路初北刚才听到了那人说的话，便问。
    乔易寻叹气：“勉强算，我是那天的门岗。案发之后我才醒的。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睡那么熟，但确实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那天看守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还有个人，他是在案件刚发生的时候醒过来的。但他性格有点大大咧咧，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把它当成线索。”
    “之前我也问他了，”乔易寻无奈道：“他只说好像有个影子飞了出去，他个人甚至偏向这是梦。清醒后看到程弥拿着刀，放下刀之后对他说要把这件事保密。”
    路初北轻轻点了头。
    乔易寻这时也问起他来：“那你又是谁？来这干什么？”
    路初北思考了几秒。
    “秦队……和程弥的朋友，帮秦队查案的。”他没有说自己异务所的身份。
    乔易寻没有起疑，张望了下确定没人之后示意路初北跟上来。
    “这个案发场地我已经看了两三遍，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搜查了两三遍都没有发现任何东西，这基本上已经排除了人为的可能性。
    路初北看向倒塌的那面墙：“这个墙是怎么塌的？”
    “啊……”乔易寻回忆起当时的茫然：“应该算是秦队和程弥他们两个人弄翻的……程弥当时不知道讲了些什么东西，引着秦队把这面墙弄塌了。”
    路初北脑海里逐渐还原了墙面原本的形状：“这里现在还没有清理吗？”
    “因为凶手还没有定啊，案发现场肯定是不能清的。”
    那也就是说，这里的所有木板就是从墙面上掉下来的全部。
    “不对啊……这样子组装下来，地上掉落的石块和粉末根本不足以撑起一面墙，而且这里也没有窗户，粉末根本不可能吹散很多……”
    路初北突然一愣，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空心的墙？”
    他上前研究起这面墙。
    “这个墙有什么问题吗……对了！当时程弥也摸过这面墙！”乔易寻想起了被他遗漏的点。
    路初北惊讶的看向他：“还记得他摸的是哪里吗？”
    乔易寻边想着边向记忆里程弥碰的地方走着：“大概在这一片……这里！”
    路初北摸着那一片，手略微往上抬了抬，蓦然停下。他看向手所在的地方，是墙面没有错。
    “你碰一下这。”
    乔易安依言照做，后瞪大眼睛：“这……怎么会？！”
    “恐怕是障眼法。”路初北说着，又比拟了一下这个角度：“这个口的大小……应该是子弹或者类似的东西，一招毙命。”
    “但何肖身上有刀伤……”
    路初北皱眉：“……你们法医没有验尸体吗？”
    “验是验了，但法医说刀伤和枪伤基本上是同一时间出现的，刀伤到的地方也足够一击毙命，一时他也拿不准。”
    同一时间……这绝对是有预谋的一起杀人案，如果那确实是枪伤，那凶手的目的一开始应该是一枪毙命。
    有枪，便没必要用一把会暴露行踪的刀。但程弥的出现阻碍了他们的计划。
    于是那些人临时改变了计划，栽赃陷祸。
    可程弥也不是没有警惕的人，那把刀是怎么到他手上的？
    难不成真的是他主动拿的？

 第40章 自杀倾向

    次日，乔易寻带着路初北找到了正要准备接班的陶咨。
    陶咨一看这架势，便明白过来又是来问何肖那件事的，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知道的全都说过了，不要再来找我了。”
    两人对视一眼，路初北认命的想要离开，却被乔易寻拦了下来。
    “？”
    乔易寻笑了笑，一把揽住对方的肩：“陶子，最后一次，行不？”
    “易寻，不管说多少次，我都还是那些话，真的没别的什么可说了。”
    乔易寻见有机可趁，立马腆着脸凑到他面前：“陶子——这次之后，我保证不会再有人骚扰你，成不成？”
    “……”陶咨受不了乔易寻这副样子，勉强答应了：“没有下次了。”
    “嘿嘿。”
    路初北投以感谢的目光，乔易寻不在意的摆摆手：“你问。”
    路初北点点头，看向陶咨，先是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你刚醒的时候，看到程弥亲手刺人了吗？”
    “啊……”陶咨没被问过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下，迟疑道：“应该没有……”
    “能确定吗？”
    “让我想想……”陶咨低头想了一小会儿，点头道：“确实没看到。当时我只看见他拿着刀，那时候何肖已经死了。”
    “那就是没有看见他亲手杀人，只是目睹了何肖刚被捅之后的事？”
    “……嗯。”
    路初北彻底放松下来，只要没有人亲眼看到程弥杀人，他就还有时间去调查整件事情，让程弥解除嫌疑。
    “听说程弥之前让你保密过一件事情，你确定是他拿着刀这件事吗？”
    “……”今时今刻再次听到这个事，陶咨仍然无颜面对。
    人家让他保密，结果刚过去还没一会儿呢，就被他自己说出来了，而且还是无意间说出来的……
    “我觉得应该是？但程弥并没有亲口说是什么事。”
    路初北嗯了一声，心中已经有了分寸。
    “那时候你跟乔警官说过，自己那时候还看到了个影子离开的身形？能再回忆一下这件事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吗？”
    陶咨思索了几秒，摇摇头：“抱歉哈，实在确定不了。我感觉那时候自己的眼睛应该已经睁开了，但清醒的时候确实只看见了程弥……”
    路初北点头，不再深入，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便准备结束。
    “秦队！秦……易寻？”
    那人抬头首先看到的便是乔易寻：“秦队呢？”
    “他还没来，闫法医有什么事吗？”
    路初北听到称呼抬眸，正巧那名闫法医也看向了他。
    乔易寻见状正想着介绍。
    “你是……路初北？”
    “诶？”路初北本人也疑惑起来：“您认识我？”
    “啊，我叫闫晏，以前给你们验尸的时候听秦队提到过。这次过来是想查何肖那案子？”
    “对。闫法医找秦队什么事？”
    闫晏边掏报告边说道：“案子有新发现，何肖那道刀伤，可能是她自己捅的！”
    “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路初北很快回过神，问：“怎么突然这么说？之前为什么没发现？”
    闫晏解释道：“刀伤基本是垂直插入造成的，前两天主要是根本没往这个方面想，因为已经有嫌疑人了，自杀的可能性反而小了。”
    “但如果去掉这些主观因素，这个伤口反而更像是自杀形成的。我昨天专门去找了一位心理专家，他也给了我一些思路。”
    “……”
    路初北沉思片刻：“既然你要找秦队，那这个判断已经确定了？”
    “嗯。现在想来，那道伤口真的很像自杀造成的。如果我不知道这整件事，只让我看那个刀伤，我绝对不会往他杀这个方面想。”
    “可那把刀上为什么没有何肖的指纹？”路初北不解：“总不能是她还戴着手套……”
    “不清楚……手套不可能，现场并没有发现。还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何肖的指纹不出现在刀上……”
    “闫法医。”路初北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虽然没有任何验证，但他的心脏已经紧张的砰砰直跳。
    “怎么了？”
    “会不会是，何肖握着程弥的手，而程弥拿着刀……然后你这个判断确定的话，何肖应该还是那个主动使力的人……”
    闫法医闻言几乎是立刻瞪大了眼睛：“这个可能很大！我现在的判断肯定不会出错，我敢保证！而那把刀上的指纹根本没有时间进行清理，何肖的指纹不出现在刀上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她，没有直接接触到刀！”
    “而一个要自杀的人，根本不会有这种复杂的想法，只能是误打误撞造成了这种后果。那个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应该已经比较崩溃了。”
    “所以你说的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一旁的乔易寻和陶咨很久才跟上思路，愣愣的听着他们对话。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
    “你们几个怎么一大早都围在这？”
    “秦队？！”
    闫法医向秦海浩同步了他们的新发现，秦海浩扭头看向路初北。
    “能放人了吗？”
    “……”秦海浩下意识看了审讯室一眼：“现在还不行，再等几天。”
    路初北察觉到不对，皱眉问：“嫌疑解除，你们没有理由继续关着人了？上面也不会同意的。”
    秦海浩撇开视线，忽然脑中灵光一现：“还不行，必须等查出枪伤和刀伤哪个是致命的之后，才能有决断。如果刀伤是致命的……程弥也是要担责的。”
    “……”路初北总觉得秦海浩瞒了他什么事。
    “行。”
    路初北打算去审讯室问一下程弥，打了个招呼，便前去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撞到了一个人。路初北抬起头，发现是一位有些年迈的人。
    “实在对不住，您没事？”路初北欲要搀扶对方。
    那人却是笑着拒绝了：“没事的，也怪我没看路。”
    路初北见对方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便朝他过来的方向看了眼，没想到居然是审讯室的方向。
    那人好奇的问：“看你也不像警察，来这里干什么？”
    “啊，我找人。”
    那人也没再多问，不久便离开了。

 第41章 杀人灭口

    路初北进去的时候，程弥正在看手机。
    “他们把手机给你了？”
    程弥闻声抬起头，脸上也扬起笑容：“嗯……多亏了你。”
    路初北坐到他对面：“你早就知道……咳。”
    他突然顿了一下，回忆起上一次在这里程弥的意有所指。
    “有点热……”说着，他把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递给门口的警官：“可以帮忙把这个给秦队吗？就说我一会儿再过去拿。”
    “没问题。”
    路初北把审讯室的门关上，重新坐了回去。
    程弥这个时候大概意识到了他要问什么，直接说道：“何肖她确实是要自杀来着，但之后发生的事你也知道……”
    “现在没有其他人了，能跟我坦白那天的事了吗？”路初北直视着对方。
    程弥愣住了，然后无奈笑了笑：“能，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
    四天前的凌晨12：23。
    程弥略显烦躁的挠了挠头，整理好自己刚穿上的衣服出了红槐小区。
    在某个岔路口停了几秒，似乎是在犹豫要往哪个方向走。
    “……算了，先去看看何肖。”
    心里这般想着，他往公安局的方向走去。晚风呼啸，似乎还有越刮越大的趋势，灼伤着他露出来的皮肤。
    程弥的步伐不由得加快。
    公安局里仍然有亮光，像是给一些无处可走的人留的。
    他悄悄的进去了，来到何肖所在的那间审讯室。看到两个正在强装精神看守的年轻警察，其中一个人手上拿着一小串钥匙。
    程弥默默躲到墙后，准备等他们睡着之后偷偷溜进去。
    刚躲好，他就听到了那两个人对话，其中一个好像是要眯一会儿。
    很快，仍然睁着眼睛的只剩下了一个人，那人正是拿着钥匙的。
    程弥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多点了。
    按灭屏幕，紧紧盯着那个门岗。
    然后，忽然一阵风扫来。前面那个警官被风吹得头发都飘了起来。
    等等……风？
    程弥看向这里的所有窗户，现在都是关上的。
    不对！
    程弥猛然意识到。
    他，刚才并没有感觉到风吹过来。
    难道是因为被墙挡着？可就算是那样他也不可能一点风都没感觉到。
    程弥打开手机，立马打开了录音。随后又打开了视频录制，镜头对着前面。
    透过镜头，他亲眼看到，那个警察没有任何预料的倒了下去。
    程弥忍住了要接住他的冲动。
    警察直直倒在了地上，钥匙也被扔在了一旁。
    他的心跳好像停了一下。这不可能是睡着之后倒下的情况。
    人的神经系统非常灵敏。在倒下的那一刻，只要那个人是清醒的，神经系统会条件反射让身体形成防卫反应。
    就算那个人快睡着了，这个反应也是存在的。
    比如人在非常瞌睡的情况下，身体又没有依靠物，就会往前栽，但在察觉到自己会摔到地上的时候，神经系统便会让你强撑精神抬起头。
    但那名警察并没有这样的一个防卫反应，而是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就像一个被打晕的人。
    程弥警惕的观望了几分钟，却再无动静。他谨慎的走出来，手上的手机被他放回了兜里。
    他先去拿了钥匙，迅速的打开了门又把门关上，钥匙仍被他握在手里。
    “……谁？”何肖被开关门的声音吵醒了，她缓了几秒便看清了眼前的人：“怎么是你？”
    程弥顿了顿：“别装了，刚才你根本就没睡。”
    何肖愣了下，撇开视线：“你看错了。”
    “……”
    “……”何肖见对方丝毫没有被说服的样子，只好认命道：“有什么事么？”
    程弥也没有拐弯抹角的打算，直言问道：“那个帮你改档案的人到底是谁？”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整件事情里面没有什么其他人。”何肖不耐的回着。
    程弥并没有在意她话里的刺，坐了下来，忽然说道：“意吟还在等你。”
    “……”何肖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一瞬间泛起波澜，但很快便消失了：“她怎么可能等我，她恨我都来不及。”
    程弥闻言皱着眉抬头，这话的意思……
    “你……算了，先不说这个。”程弥有意的避开什么话题，否认了她的话：“意吟之前还问秦队他们你这种情况怎么判罪，确定了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她还笑了。”
    “……什么？”何肖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随即又自嘲的摇摇头：“你别骗我了，我都那么对她了，小吟怎么可能还关心我。”
    “骗你对我又没什么好处。”程弥满脸写着我才没那个心思骗你。
    何肖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意吟她从来没有恨过你。哪怕你对她最残忍的时候，她也不曾恨你。可能有怨念、有委屈、有不解，甚至因此开始讨厌起了沈意听和你。”
    程弥说着说着莫名来了气：“但也仅此而已了。我没有立场猜测她的想法，这个结论也只是她告诉过我们而已。”
    “……”
    “总之，你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现在你告诉的，是我一个人，我还能少让几个人知道。等到以后结案你再告诉的，就是所有人。”
    程弥看了她一眼，拿起钥匙就打算离开。
    “等一下！”何肖惊慌下，起身拉住了他：“我说！那个人……”
    唰！
    又一阵风袭来，程弥立刻警惕起来，把何肖拉到自己身后。
    倏然，身侧的窗户爆破！哗啦一声玻璃摔落在地。与此同时，一道厉光冲向他。程弥侧身接住，是一把刀。
    手上被刀割出了血，滴答滴答跌落在地上。
    程弥眼神凌厉，猛地看向窗外。不远处的房顶上似乎有一个黑影。
    “……”
    何肖恐慌的呆住了，随后用尽全力扑到程弥眼前，握住程弥拿刀的手就要刺向自己。
    “何肖你？！！”程弥终于意识到之前无来由的违和感来自何处，却已经晚了。
    “他叫魏……”说着，何肖拼命的把刀捅向了自己。
    “砰！”
    何肖的眼睛陡地瞪大，却再无力气。眼神逐渐涣散，终是倒在了地上。
    “……何……肖？”程弥迟迟没有缓过来。这时又刮来了风，扫过何肖的头发，化为黑影离开了。
    程弥在他化作黑影的那一刻，下意识要用手抓住它，却扑了个空。
    “何肖……她怎么了？！”不知何时，一名警官醒了过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将目光，移向了他。
    “你……”
    程弥移开了视线：“……拜托你，帮我把这件事情保密。”

 第42章 几人戏场

    “……”
    路初北沉默了很久，程弥以为对方在气自己没有及时告诉他：“我……”
    “你手怎么样了？”
    之前程弥便有意无意的用桌子挡住自己受伤的手。路初北先前并不知道他有伤，自然也不会刻意的去关注他的手。
    程弥愣住了，片刻后轻笑着回道：“没事，小伤……”
    不等他说完，路初北一把将他拽起来，紧紧盯着那只绑着绷带的手：“小伤？”
    “呃……”程弥尴尬的狡辩着：“你别看它挺严重的，其实……”确实挺严重的。
    “哈。”路初北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你是想说医生过度包装了？”
    “……”成功的让程弥再无话可说。
    路初北见他终于老实下来，才又把他摁回椅子上：“有什么后遗症吗？”
    “没有……”程弥说着，看向路初北，突然顿了下：“但是愈合伤口需要两个月，这之间医生不让我用这个手，也不能沾水。”
    “啊。”路初北闻言，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那你回去之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用一只手……”
    路初北忽然卡壳了，猛地看向程弥。对方正眼睁睁的看着他，时不时还眨下眼。
    “……”
    程弥只是在卖萌，不能惯着他……
    “那……我去你那，我家还有我姐不太方便。”
    “行！”
    路初北烦躁的揉着眉头，怎么还是心软了。
    他回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一个人正好从他身旁跑过去。
    “闫法医！我查到了一件事！”
    “你小点声！什么事？”
    那人听话的把声音放小了：“何肖生前去看过心理医生！是沈意听的闺蜜说的。”
    “……”
    后面的路初北没再听见，他拿回围巾便离开了。
    在异务所门口，他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秦海浩？你怎么来这了？”
    秦海浩扭过头，盯着他半晌，道：“你知道那天晚上的事了。”
    路初北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两人进了异务所，异常默契的来到了路初北的办公间。
    “当天早上。”
    路初北一听便全都明白了：“合着你们俩演戏呢？我还以为你真不信他。”
    “哈哈……最开始确实不信，但后来他让我装做不信的样子，我反而有点相信了。想着装一装样子又不影响什么，就由着他了。”
    路初北内心深处是有气的，但他也能理解程弥这么做的原因。
    “只是他先前还跟我说，让我瞒着你。这还没两天呢，就全盘托出了。”秦海浩想着不禁笑出声：“恐怕从一开始，那句话就是对他自己说的。”
    路初北避开他揶揄的眼神，问道：“何肖去看过心理医生？”
    “什么？”秦海浩一脸茫然，下意识的翻起手机，这才看到闫法医发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
    路初北见状，意识到对方应该是发现了重大线索：“怎么回事？”
    秦海浩解释道：“出事的第二天下午，闫法医已经鉴定出来，何肖头上的枪伤才是致命伤，刀伤是在她死后才彻底插到致命处的。周围的喷射状血液也早已说明了何肖不是自杀，只是先前得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才没有说明这项。”
    路初北点点头，道：“闫法医也骗了我。”
    “额……那是我让他保密的，局里目前也只有我这个小队知道这些。”
    路初北竭力压住自己内心的烦躁：“你继续说。”
    “程弥的意思是，利用他把那个人抓到。只要程弥不出来，那人就会认为程弥没有摆脱嫌疑。”
    路初北听完，跟上他的思路问道：“现在你们是又发现了什么？”
    “那人的踪迹仍然没线索，但是我们发现，沈意听去世前两个月曾给何肖找过心理医生，钱的支出也是来自她打工的工资。”
    “而在今天之前，我让闫法医找了一名心理专家来分析那道刀伤。奇怪的是，他只看了一眼，便大概说出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当然并没有说到第三个人的存在。”
    “如果那天程弥不在，何肖又恰巧想说出真相，他的死亡经过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心理专家说的那样。”
    “说出真相，准备假装赴死，但却被神秘人暗杀。然后神秘人收拾现场，伪装成自杀的现象。”
    路初北明白了事情经过。
    “所以程弥的到来阻碍了他的计划，他只好临时决定更改计划，把原本的伪装自杀变成了让程弥背锅。”
    秦海浩点头。
    “那你刚才突然是发现了什……”正想再问，路初北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个心理专家，难道是沈意听花钱找的那个人？！”
    “对。”秦海浩叹着气：“他笃定何肖虽然想死，但不会死。在这样的心理下，她不会自杀的，再结合那个漏洞百出的刀伤，一下就基本说出了真相。”
    “这样……那个心理专家你们后来找过吗？”
    “没……”秦海浩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在公安局好像看到过他！”
    “嗯？”路初北意外的抬起眼：“什么时候？确定是他吗？”
    “就你前两天认识闫法医的时候，他好像去程弥那里了……应该是？我隔的有点远，没太看清，但根据我的印象应该是的。”
    见到闫法医那天……路初北皱起眉，总觉得有点熟悉。
    “看起来有点年迈，四十多岁，但人看着挺和蔼的。”
    路初北想起来了。
    那一天，他撞到过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从审讯室里出来的！
    程弥难道和那个心理专家认识？还没有告诉秦海浩？
    秦海浩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变化：“你见到他了？”
    “不确定是不是。”路初北坐到椅子上，翻看起这几天季杨的报告：“过几天问下他，他可能也不知道那个人和沈意听找的心理专家有联系。”
    “嗯，但在这之前，这个心理专家有必要来一趟公安局了。”
    秦海浩交代完就走了。
    而路初北开始补他这一个星期来缺失的报告。
    边看着季杨的报告，边写着自己的。写着写着，手上动作蓦地一顿。
    这是……？

 第43章 跟踪计划

    一天前。
    “喂。你说什么？田菱出院了？！”宋涛说着便收拾起东西：“你现在在哪？”
    电话另一头的余筝张了张口，愣眼看着江雯和田菱出了医院大门。
    他迟疑的问：“宋导你……不知道吗？”
    宋涛皱起眉，感觉哪里不对：“我让你们俩个看着点他，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
    余筝闻言也是意外：“江哥他没告诉你？”
    “……”
    余筝这个时候也终于反应过来：“我现在就在医院门口，他们俩个刚离开，我先跟着？”
    “嗯。”宋涛忽然回想起之前路初北怀疑江雯时说的那些话。
    难道江雯真的有问题？
    “保持联系，时刻跟我汇报他们的行踪。”
    “是！”
    宋涛收好东西，敲响了季杨办公室的门。
    “进。”
    宋涛打开门，把手里的一部分资料交给了他。
    “这是近五年的失踪人口中最可能被集团收编的人的档案。”
    “最可能？”季杨抬起头：“有什么依据吗？”
    宋涛把几份档案放到桌子上：“把三岁及以下的小孩和老人排除后，剩下的人中有三分之一的人存在共同点，我怀疑这些共同点可能是集团选人的标准。”
    “第一点，这些人都有报过增强自保能力的兴趣班，例如功夫、跆拳道等等。第二点，他们失踪之后，家人均没有报警，基本上都是失踪者的朋友、老师、邻居在几天甚至十几天后才发现人不见的。”
    季杨听着他汇报，发现有个地方不对：“等等，尚亭尚原他们没有报过兴趣班，而且他们家长发现人不在后立马就报了警。”
    宋涛摇头：“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的，而且，尚亭虽然没报过兴趣班，但集团既然让他去程家给程弥当管家，这点自保能力肯定还是有的。”
    “集团应该也是发现这样长此以往，很容易惊动上面。于是随着科技的发展，集团也开始对人进行筛选。”
    季杨思考了一会儿，认可了他的推测：“还有其它点吗？”
    “有是有，但都是我的猜测。”
    “但说无妨。”
    宋涛把他刚才放在桌上的档案一一翻开：“根据以上的两点，我发现集团主要收编的人都在五岁到二十岁之间，这些孩子心智还未完全成熟，很容易受到他们的引导。”
    “最后一点，就完全是我的猜测了。”宋涛垂下眼：“这里面的小孩，或多或少都对一些超现实的东西有感应。”
    “小孩本身就容易招这些东西。因为还小，所以能感应到也正常？”
    “我当然不是说这个。”宋涛正色道：“我是指有先天天赋的人。比如……看这个人的。”
    说着，宋涛把一份档案移到季杨面前：“七岁时，曾声称看到了‘天使姐姐’，这之后他的成绩突飞猛进，从全班倒数一下变成了全班第一，但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然后八岁失踪。”
    “这些孩子或大或小都有一段突然的上升期，接着就失踪了。”
    季杨接过这些档案大概看了一下：“也过于巧合了点……行，事情办的不错，我这边会跟进。还有，等你们路队闲下来跟他同步一下。”
    “好的。”
    宋涛汇报完毕后立马出了异务所打开手机，看着余筝给他发的消息。
    〈宋导，他们从医院出去之后一直就在附近，暂时没有去固定场所〉
    那个医院附近……宋涛放下心，那边只有几家超市和饭店，可能他们俩个只是在散步？
    宋涛还是感觉有点奇怪，仍然往医院的方向去了。
    路上时不时看下消息框，却再没有任何信息发来。
    宋涛警惕心渐起，发了则消息〈余筝？你怎么样了？〉
    依然没有回话。
    宋涛心生不妙，立刻拨过去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连续打了几次都是这样。
    宋涛开车的速度不禁加快，余筝那边发生了什么？
    到了医院，宋涛迅速下了车，正想往最近的那几家超市走，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余筝打过来的。
    “喂？你出什么事……”
    “宋导！他们俩个分头跑了！我追谁？”
    宋涛脑子快速运转几秒，果断道：“去追田菱！你把你现在的定位发给我，然后告诉我江雯走的方向，我去追他。”
    余筝很快便把定位和方向发给了他，宋涛看到位置后抄小路跑了过去。
    很巧的是，这条路以前宋涛办案时被委托人带着走过一遍，可以通往哪里他一清二楚。
    但这条路确实鲜为人知。
    宋涛跑了几分钟后便看到了远处江雯的背影，他放轻脚步，悄悄跟上去。
    江雯走的这边反而是变数最少的，只通往两个方向。一边是律所，往前只有租房的人家，另一边通向公安局，和市区的路连通。
    这也是他让余筝去追田菱的原因。如果他们两个有什么计划，田菱肯定是绕远路的那个，宋涛来不及追的。
    但江雯走的这条路是固定的，如果是律所的方向，江雯只能走到租房的地方，房子后面是死路。
    去公安局的话比律所远一些，但到公安局前的路只有一条，足够宋涛追上他了。
    到了分岔口，江雯停下了脚步。宋涛见状轻轻走到了他身后五米处的遮盖物后。
    幸好在他走交叉口之前追上来了，不然他只能赌江雯会走他追的地方了。
    江雯四处张望了一下，脚步径直往前走了。
    “……”
    宋涛跟了上去。
    另一边，余筝默默的跟着田菱，距离保持在了十米左右。
    之前之所以没接宋涛的电话，是因为他差点被发现，田菱他们不放心，甚至还给周围设了屏蔽术，正好把离的近的余筝括了进去。
    而就在他们分开前，余筝终于退出了屏蔽圈，却被施术的江雯察觉了。
    江雯立刻扔下烟雾器，雾气瞬间萦绕在周围，余筝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田菱离开的方向。
    而他身旁暂时还能看清，江雯并没有原路返回。
    余筝眼睁睁的看着田菱去了几家超市买了两大袋小零食，又带着去了饭店……吃饭。
    “……”
    他也有点饿了。
    但余筝还有任务，他拼命忍住了冲动。
    在余筝饿得肚子叫时，江雯终于来到了公安局。
    宋涛跟了进去。
    江雯一进公安局就往里面走了，路过审讯室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好巧不巧，里面的人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往门外看去。
    “江雯？你来这做什么？”秦海浩刚从局长办公室里出来，便看到江雯在这站着。
    “我找你们局长，他今天在吗？”
    秦海浩闻言顿了下，面不改色的回答：“你来的很巧，他今天正好在。”
    “谢谢秦队。那我先走了？”
    “行……”
    秦海浩紧紧盯着江雯的身影，直到江雯进了局长办公室才收回目光。
    一转头，和同样盯着江雯的宋涛对上了视线。

 第44章 初显破绽

    “你……”
    两人同时出声。
    秦海浩无奈的走到宋涛面前：“你先说。”
    宋涛撇开脸，低头道：“你今天怎么有闲心待在公安局了？”
    秦海浩属于经常出外勤的那类警察，能在局里面看到本人确实挺巧的。
    “我们局长说，在我查清何肖一案前，都不会让我出与案子无关的外勤了。”秦海浩叹气。
    “好。”宋涛默默上前几步来到局长办公局门前，把耳朵贴近门缝，试图听清里面说话的内容。
    “别费劲了，办公室有隔音。”秦海浩倚靠在墙边，好奇问：“你跟踪人家小孩干嘛？”
    “小孩？”宋涛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小孩指的是谁，不由得笑出声：“噗哈哈……你说江雯啊？他可比我大，就是长相看起来刚成年而已。”
    “……”秦海浩忍住了想打人的冲动：“回答我的问题。”
    “他带着委托人私自跑了，我不得跟过来看看什么情况？谁知道这一跟，跟到公安局了。”
    秦海浩点点头，状似厉声说着：“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天地可鉴好！”宋涛哼了声：“爱信不信。”
    “诶诶，我信还不行么。”
    突然，宋涛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是余筝发来的信息。
    〈宋导！委托人进异务所了，怎么办？！〉
    异务所？宋涛疑惑起来，他来这做什么？
    不对……
    〈你别让田菱发现，偷偷进去，然后假装跟他偶遇，旁敲侧击聊一下〉
    余筝趁田菱进门后悄悄进去，遛回自已的办公位。
    “小余？你刚才去哪……呜呜！”
    余筝连忙捂住对方的嘴，并抬头看向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一会儿如果有人问我去哪了没，你们就说我一直在这，知道不？”
    其他人虽然疑惑，但还是答应了他的话“知道啦。”
    “ok。”
    “行。”
    “……”
    串通好之后，余筝立刻趴到桌上闭起了眼。
    大约半分钟后，余筝果然听到了敲门声。
    “请进，你找谁？”
    田菱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睡着的余筝，眉头微微皱起来。
    “先生？”
    “啊。”田菱收回眼神，随口问道：“我找余筝，他在吗？”
    “在的……呐，在那补觉呢。”女人起身准备叫人，却被田菱拦住了。
    “他……今天很忙吗？”
    “忙？他……”女人刚抬头，就看到一个小女孩从门外飘了进来。
    宋沂安朝她摇了摇头。
    女人顿了几秒，反应过来宋沂安是在让她这么回答：“余筝他昨天挺忙的，直到半夜才下班，今天……倒不忙，做完每天都要做的工作之后就趴那里了。”
    “一直？他没出去吗？”
    “……”女人意识到了什么，心中警惕起来，回答：“没啊，我都说了他没什么事了。”
    “哦。”田菱面上不显，依然微笑着：“那我就在这等他醒过来，我有点事要问他。”
    “……行。”
    女人见田菱真就坐下来了，下意识看了余筝一眼，余筝并没有睁开眼。
    女人又看向宋沂安，张口无声问道：“沂安，什么情况？”
    宋沂安思索片刻：“我也不太清楚，但小余哥既然让你们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那个人之前是余筝的委托人之一，调查的时候路哥哥也在场，当时路哥哥告诉我这个人不是普通人，让我再碰到他就留意一下。”
    女人惊讶了一下。能让路队产生怀疑，这个人确实多少有点问题。
    “小唐姐，你忙你的，别让他觉察到什么。”
    唐旳影闻言立刻做起她手上的工作，不再去注意田菱。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筝终于“醒”了，他也没想到田菱居然真的等了他这么长时间。
    “田菱？你怎么……你出院了？！”余筝一副惊讶的样子。
    田菱当然不知道余筝是装出来的：“嗯，今天刚出院，想着跟你说一下。”
    “直接打电话也行啊，身体都没好利索就过来……”
    “没事，我回家正好路过这，就过来了。”
    余筝哦了一声，随意的问：“江哥知道你出院吗？我看你们两个关系还不错，他好像一直有去探病。”
    “知道。”田菱笑起来：“还是他帮我收拾了东西呢，要不是他，我现在应该还不会在这里。”
    “这样，那江哥怎么没回异务所？”
    “我没跟他一起走，出医院不久就跟他分开了，他说他还有事情没办完。”
    “……嗯。”余筝得到了回答，准备起身：“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就先回去，时间也不早了。”
    “那行，我先走了。”
    田菱并没有纠缠，直接离开了。
    余筝紧跟其后，拿起根本没打开的背包就追了上去。
    出门前还不忘和唐旳影道了谢。
    余筝把刚才发生的事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了宋涛。
    宋涛听完后，仍然感觉有哪里不太对，但完全没有思路，只好让余筝继续跟着。
    一旁的秦海浩却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江雯他之前就认识田菱？”
    “应该不认识？他们两个都没提过，而且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认识的样子。”
    秦海浩沉思道：“那不对啊，既然他们俩不认识，那江雯为什么天天去探望他？”
    “可能是因为他对田菱有愧疚？毕竟田菱当时差点没命……”
    “是这样吗……”秦海浩总觉得江雯不像这种人。
    在江雯身上，他罕见的看到了身为公职人员应有的正气。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
    这样的人，很少有失控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因为愧疚感就整天去探望委托人。
    除非这个人，他一开始就认识。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
    江雯看到两人也是一惊：“秦队长还有宋导？你们怎么在这？”
    “我找程弥，路过。”宋涛回着。
    “哦……”江雯顿了下，明白过来：“程弥现在还在和路队聊？”
    “……嗯。”宋涛面不改色的应了。
    “我准备跟冯局汇报案件进度，先进去了。”秦海浩说完就进了办公室，反锁了门。
    门外江雯似乎没有觉察到不对，宋涛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你手上拿的什么？”
    “这个吗？”江雯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了宋涛：“冯局让我转交给咱们郭局，说是又要合作办案，这个是案件内容。”
    宋涛大概翻了下，似乎是个娱乐圈的案子，末尾是合作双方签字和转接人签字。
    一般只有很重要的案子才会让转接人也签字，这也是为了避免在转交的过程中出事。
    冯局和江雯已经签好了名字。
    宋涛简单瞟了一眼，却猛地顿住。

 第45章 卧底存在

    江雯的这个字体……
    最近几个星期宋涛的工作日益倍增，一时之间竟忘了路初北交给他的任务。
    现在的宋涛只是觉得字体异常的熟悉。
    宋涛把合同还给了江雯，江雯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这一次宋涛没再跟上去。
    不久，公安局门口忽然传出声响，宋涛来到声音传出的地方，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田哥你终于休假回来了！我们都快想死你了！”
    宋涛往门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蹲在草丛里的余筝。
    田菱拍拍刚才说话的人的肩，无奈道：“你够了啊，我不过就离开了半个月。”
    ……
    田菱居然是警察。
    路初北写完报告，已经是晚上了，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回家了。
    田菱接近异务所的目的是什么？真的只是委托？他和江雯又是什么关系？他们俩个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
    想着想着，竟是睡着了。
    客厅里的路依眸做好了饭，正想叫他吃饭，却看到自己的弟弟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
    她默默的给他盖严被子，关上了门。
    又是一天，闹钟声和电话铃声一同响起。
    “初北，你能先来一趟公安局不能？”
    路初北睁开眼睛，边穿衣服边问：“怎么了？”
    “那个心理专家过来了……他希望你能来一下。”
    秦海浩挂掉电话，抬头看向那人：“吴教授，路初北他马上就到。”
    吴教授笑着点点头：“谢谢你。”
    “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点名让他来，”秦海浩放下手机：“但你既然是程弥的导师，我就信你一次。”
    说着秦海浩不由得吐槽：“看不出来，程弥居然还是个大学生……”
    吴教授闻言补充道：“他可不是普通大学生，高二的时候他是直接跳级保送上大一的……你们都不知道吗？”
    还真不知道……
    秦海浩又想到个问题：“他之前不是一直在国外的？怎么成了你的学生？”
    “程弥大二的时候就办了转学回国了，听说他大一的时候还向之前的学校提交过我们学校的交换生申请，但因为他本身就是这个国家的人，国外就拒绝了他，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直接办了转学。”
    “……”
    这时，一道脚步声传进来。
    “教授？您怎么过来了？”程弥惊讶了一下扭头看向秦海浩。
    程弥自然也是被秦海浩叫过来的，秦海浩提前告知了其他人，程弥暂时出入自由。
    “当然是有事啊……啊对了，学校同意让大三的代去了，周维肖也找到合适的人了。”
    程弥点点头，已经想到周维肖骂骂咧咧找人的样子了。
    秦海浩低头看向手机：“路初北也到了，我去接他一下……”
    “我去。”程弥不等对方同意，就忙不迭的走了。
    秦海浩：“……”
    “哈哈。”吴教授淡笑着，心中已有了分寸。
    “初北！这里。”
    路初北刚进门，就看到程弥招呼他过来：“你居然能出来？”
    “暂时性的。”
    程弥带着他来到了秦海浩所在的那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的？怎么没有牌子？”路初北注意到只有这个房间没有标名称，问道。
    “秦海浩说这个房间的监控是坏的，坏了有半年了，在这里说话不会被其他人听到。房间也是打算重修的。”
    “哦……”
    程弥打开门，让路初北坐到了他旁边，秦海浩都懒得再吐槽程弥那点小心思。
    “教授，他就是路初北。初北，这就是那个心理专家，也是程弥的导师、华安大学的吴祥吴教授。”
    路初北听完愣愣的看向程弥。
    程弥见状，无奈的笑了笑：“你怎么连个反应都没有啊？”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
    程弥这个年纪，学习不错的话确实是大学生了。
    路初北初中毕业后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再上学，直接加入了异务所。为了不让档案里学习经历太难看，自学考了成人本科。
    以至于他一时间没有想到，按照正常轨迹，二十来岁是要上大学的。
    华安大学……那可是国内排名前三的高校，程弥居然是那里的学生。
    “那……”路初北算了一下：“你今年应该是二十一岁，上大三了？”
    程弥摇摇头，解释道：“中间跳过一级，现在大四了。”
    “啊……”
    秦海浩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们：“好了，这些事之后再聊，先说正事。”
    接着看向吴教授：“该来的人都来了，你是不是应该说说昨晚差点被害的事了？”
    “差点被害？！”程弥睁大眼睛：“教授，怎么回事？！”
    “这个……还是多亏了维肖……”
    昨天晚上11点。
    “教授，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忙。”
    吴教授看了看表：“确实……那就先走。”
    “我送您。”
    “哈哈哈，你个小屁孩也会照顾人了。”
    周维肖撇过头：“我才不是小屁孩。”
    “……以前很少忙到这个时候啊。”吴教授感叹道。
    周维肖开着车，笑道：“之前那不是有程弥嘛，少了个人肯定要忙点……”
    “程弥他……”周维肖迟疑的说着：“他没事？”
    “我们要相信他，他会证明自己的。”
    “嗯！”
    车子很快停下，吴教授下了车：“你赶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吴教授转过身，周维肖转头准备回家，到了第一个岔路口，他忽然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唔！”吴教授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是谁？！”
    对方啧了一声：“竟然没弄死……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反正都是要死的人。”
    吴教授很快便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击，对方的刀刃已经刺向了他的脖子。
    “叮当！”
    刀被打到了一旁。
    “教授！你怎么样了？有伤到哪吗？！”周维肖把人扶到旁边坐下，准备去追人，那人却立马逃跑了。
    周维肖没有追到人，只好回来了。
    “……”
    这期间，秦海浩给所有人都倒了杯水，听完吴教授的话，道：“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杀死何肖的人，看来他也是知道了什么……”
    秦海浩突然想到前几天，程弥说过……公安局里有卧底。
    如果警方里没有卧底，那个人怎么才对吴教授下手？
    那个人要是一开始就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何肖的死期也就是吴教授的死期了。
    造成现在这样，只能说明那个人一开始并不知道吴教授的存在，但经过了这几天的调查，消息泄露，让他发现了自己的疏忽，立马就去杀人灭口了。
    在场的人里除了吴教授，其他人都已经想到了这层。
    路初北也猛然想起，自己之前离开公安局时，闫法医和一个警察才提到了心理专家。
    难道是那个时候？

 第46章 瓮中捉鳖

    “那个……如果凶手的目标是我，他之后应该还会想办法杀了我，你们可以让我当饵把他引出来。”
    吴教授提议道。
    程弥闻言刚想拒绝，就听到秦海浩说道：“不行，太危险了，我们不可能让人民群众以身试险。”
    “但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
    的确没有其它办法了，那个凶手来无影去无踪，甚至……
    程弥想到之前自己去找何肖感觉到的种种异常。
    以及那个子弹状的障眼法。
    那个人和路初北他们一样，拥有灵力。
    而之前秦海浩也提到过，凡是有特殊能力的，基本都已经被异务所收纳，个别的一些不愿意掺和进来的，也都被记录在册。
    这个有特殊能力的凶手，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被异务所探测到。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吴教授的存在，在何肖被杀之前，吴教授或许就已经……
    那样的话，他们短时间内绝对抓不到这个人。凶手的大意，反而让他们有了抓他的机会。
    “……行。”最终是路初北同意了下来，他把对讲耳机递给吴教授：“时刻保持联系，我们会让人跟着确保你的安全，一旦有异常，我们立刻赶过去。”
    吴教授接过耳机，忽然看向程弥：“维肖他很担心你，要他过来一下吗？”
    “不用了，等这件事结束了自然就见到了。”程弥说着，抬起头：“您……一定注意安全。”
    “嗯。”
    计划比他们所有人想的都要顺利，两天后，凶手果然再次对吴教授下手了。
    最先赶过去的是路初北，他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人将他安排保护吴教授的几个警察打趴在地上。
    路初北察觉到不对劲，立马解开围巾，让云浮捆住这个人。
    没想到，云浮没有任何动静。
    “云浮？”
    这时，那人准备跑路，路初北迅速升起一道屏障，将所有路线都堵上了。
    “……你是异务所的？”
    路初北顿了顿，扭过头紧紧盯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重要吗？”那人一脸无所谓：“没想到异务所也在查。”
    “……你姓魏。”
    “？！”那人猛地看向路初北，不过立刻就收敛住了自己的表情，随即又听到了路初北的话。
    “叫……魏思对。”
    “你怎么会知道？！”魏思惊愕的看着他，他的名字只有……
    难道……魏思冷静下来，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我明白了……”魏思自顾自说着，没注意到路初北越发深邃的眼神。
    吴教授走到路初北旁边，路初北看向他：“没受伤？”
    “没有……”吴教授就地坐了下来。
    路初北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程弥他们还没有赶过来。
    “吴教授，在你看来……程弥是什么样的人？”
    “程弥啊……”吴教授沉思片刻，道：“众所周知的就不说了，他专业上比较有天赋，做事也很让人放心。表面上挺乐观的，但我当了他三年导师，几乎从来没有看透过他的想法。”
    “不过最让我意外的是，程弥这样的人居然没什么朋友。”
    路初北也惊讶了一下。以前程弥在他们班的时候，基本上所有的人都能跟他搭上话。
    “算起来……好像就只有周维肖一个。也不奇怪，程弥不是主动结交朋友的那种人，但维肖和他一个专业，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啊……”
    路初北没有说话，他不知道程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主动交朋友了。
    吴教授想着忽然叹了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听说高中时候的跳级和大二办的转学，全都是他瞒着所有人办下来的。”
    “在国外过得好好的，突然就转到国内了，没有人知道原因。”
    “没想到，他在这里除了周维肖还认识其他人。”说着，转头对上路初北有些力不从心的眼。吴教授忽然有点明白了：“现在我或许知道原因了。”
    “啪！”
    在他们俩都没注意的时候，魏思竟然打破了屏障，打算再次逃跑。
    路初北跑到他前面拦住他，握紧拳头打向魏思。
    魏思堪堪避开，从身后掏出一把小刀就朝着路初北刺去。
    路初北及时撤回身体，改变了行动路线，打算先把对方的刀夺走。对方如果有刀，他的胜率会很小。
    只不过他没料到，这把刀是魏思故意露给他看的。
    在路初北抢下刀的那一刻，魏思反手掏出了另一把刀，路初北侧身躲避，却仍然被刺到了右肩。
    “唔……”路初北撑起身子站起来。
    魏思连忙拿起刀，刚站起来，就感觉被什么东西捆住了。
    路初北余光看到了，是云浮。与此同时，程弥和秦海浩他们队也来到了这里。
    “遇害地点居然在学校心理室，这凶手胆也太大了……”秦海浩边扣人边吐槽着。
    程弥没有看他们，直接把目光投向了路初北，跑到他跟前，注意到了他的伤口：“先去医院。”
    “我没事，自己包扎一下就行。”
    “又没让你付钱，让医生看一下放心。”程弥情急之下把自己的衣服下摆用刀割开，先给路初北包住了伤口。
    “魏思那边有秦海浩看着，出不了事。”程弥扶起路初北，看向吴教授，确认了对方身上没有伤口后拉起路初北就要离开。
    “程弥……”
    程弥停了下来，但没有看说话的人。
    魏思笑了一声：“果然是你。”
    程弥没有理他，带着路初北来到了医院。
    看到这家无比熟悉的医院，路初北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没事，走。”
    包扎的过程很快，刀口没有很深，养两个星期就可以了。
    这时，程弥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喂？”
    “程弥！教授怎么样了？！”那边周维肖着急的问道。
    “他没事，现在应该在公安局，你要去找他吗？”
    周维肖下意识摇摇头，反应过来电话那边看不到，开口道：“不用了，知道没事就行……你现在能出来了吗？”
    程弥顿了下：“应该可以。”
    人都已经抓到了，自己应该不用像嫌疑人一样在审讯室里长毛了。
    聊的差不多之后，就挂了电话。
    秦泷查完房，收到消息可以下班了。她松了口气，暂时应该没有紧急手术了。
    快到办公室时，她收起手机。抬起头，有两个人从她身侧走过。
    好像有点熟悉？秦泷转过身。
    原来是路初北，他旁边的人是……沈弥？

 番外3 惟妙惟肖的初遇

    “新生报到请往这边来……”
    “要不要报社团？推荐来我们这里看看……”
    每年开学似乎都这般热闹，周维肖略过新生报到处，穿过数栋楼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楼前写着：心理专业所在地。
    周维肖看都没看，直接踏上台阶。与此同时，他旁边也走来一名男生，两人一起进了楼层。
    也许是隔壁班的，周维肖如此想着，便没再注意旁边的男生，径直上楼去了。而男生发觉前面的人走得好像快了些，抬头看了一眼下意识也跟上了。
    周维肖进了三楼的某间教室，习惯的坐到了后排，刚坐下，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名男生的声音。
    “请问……社会心理学课程是在这里吗？”
    周维肖百无聊赖的抬起头。每个星期都会有人问这个问题，他早已经见怪不怪。
    咦？这个男生……周维肖想起刚才在楼底下遇到的那名男生，是他啊。
    “是的，你……是程弥？”台上好巧不巧，正是吴教授：“从国外转来的那个学生？”
    程弥也没料到台上的人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啊……对，教授好。”
    “哈哈我姓吴，以后是你的直系导师。先去坐，下课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好的。”
    直系导师……他居然也是社会心理系的。周维肖好奇的看向程弥，程弥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犹豫了几秒，坐到了他旁边。
    周维肖惊讶了一下，下意识道：“好巧。刚才在楼底碰到过你。”
    “知道，我也看到了。”程弥将带的东西放好之后，问：“你是哪个系部的？”
    “跟你一样，社会心理系。”
    说完，周维肖感觉有几道目光传来。他朝视线来源处看去，是几位女生。
    “他好帅啊……”
    “好像叫程弥？要去搭讪吗？”
    “不太敢……”
    “你不去我可要去喽？”
    “……”
    周维肖汗颜，看来帅哥不管在哪都能引起注意。
    下课，程弥跟着吴教授去了办公室。周维肖成功被激起好奇心，也跟了上去。
    “程弥……你这次回国家长知道吗？”
    “呃……学校都知道了？”
    吴教授看着他这个样子，叹口气：“多少知道点，传闻有个在国外上学的富二代突然回国上学了……是你。”
    “嗯……但我办好手续之后我妈就知道了，她同意我回来。”程弥移开视线，尴尬道。
    吴教授也没有窥探他隐私的想法，确定对方不是一时兴起才回来后，就准备放他走了。
    “课程上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来找我……维肖，你也别在后面躲着了。”
    “啊……”周维肖猛地被点名，条件反射的一抖，他默默上前：“教授……有什么事吗？”
    对上程弥的视线，周维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教授看了看两人，回想起上课时两人的位置，心下了然：“维肖你的专业成绩目前是最高的，程弥在国外的成绩学校也有看，很优秀，甚至中间还跳过一级？不然也不会破格录取。你们两个之后要互相帮助啊。”
    这俩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认识了，吴教授没有点明周维肖心里那点小九九，但还是看了他一眼，周维肖害臊的躲避了目光。
    “高二是跳了一级……”程弥等教授说完后，点头：“知道了，那教授，我们先回去了？”
    “嗯。”
    两人一同回教室。周维肖抑制不住好奇，问道：“是跳了高二？”
    “不是，跳了高三，直接上了大一。”程弥回着。
    周维肖睁大眼睛：“那不就相当于直接保送？还少上一年学的那种？！”
    “是这样。”
    “羡慕了……”周维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不过你在国外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回来了？”
    “……”程弥张了张口，又合上了。
    周维肖意识到对方可能不想谈这个话题：“啊我只是有点好奇……”
    程弥摇摇头，解释道：“刚才没组织好语言……我回来，的确有原因。”
    “一方面想在国内发展。另一方面……”程弥顿了顿，如实道：“是想找一个人。”
    回到教室，两人默契的坐在了之前的位置。
    “兄弟姐妹？朋友……恋人？”
    “……算是朋友。”程弥愣了下，他也不知道和那个人的关系该如何判定。
    周维肖抬头看向他，却是停顿了一下。
    “这样啊……那你找到他了吗？”说完他便后悔了。
    程弥这个语气，很明显……
    程弥却似乎不是很在意：“没有，不过我倒也不急得找……”
    说是这么说，但没有人知道，他早在刚回国的时候，就动用了他手上的所有资源找人。最终只能确定对方是和他的学校在一个城市。
    这也足够了。生活在同一片地方，总有一天会碰到的，不是吗？
    “……”周维肖没有再说话，虽然他觉得对方肯定瞒了什么。
    但他们的关系也没到那种知无不言的地步，交朋友最基本的分寸感还是要有的。
    然后很快，到期末总测评时。周维肖看着他总分排名第二的成绩，陷入沉思。
    第一名刚好从他面前路过，周维肖跟着他一起出了教室。
    “程弥你怎么考那么好……”周维肖不由得嘟囔着：“我第一名就这么，没了啊啊啊啊……”
    程弥毫不留情面的笑道：“下次加油。”
    这个时候的两人都没想到，这个场景在以后每次考试后都出现了。
    “下次加油。”这句话成为了每次分数出来后程弥对他说的口头禅。
    而周维肖也没再成为第一名。
    不过周维肖也不在意这点名次就是了。经过长时间的接触，他也意识到，程弥确实比他厉害。
    输也输的心服口服。
    很快两年就过去了，周维肖发现，程弥开始像大多数大四生一样，不再经常待在学校了。
    之前程弥还明确表示过他想往上考……周维肖思索片刻，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猜想。
    “以前你说要找那个人，不会……找到了？”
    再后来又见面时，他问出了口。
    他看到，程弥听完后神情变得很开心：“嗯……意外偶遇了。”
    果然。周维肖的猜想得到证实。
    再后来，他听说了程弥被关在了公安局，没忍住打了电话。
    听到对方一如既往镇定的声音，周维肖彻底放心下来。
    是程弥的话，肯定能证明自己清白的。

 第47章 无效审问

    程弥恢复了自由身，之前受伤的那只手却仍然缠着绷带。
    在给路初北包扎好后，程弥顺便也换了药。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个也没那么严重。两个月内尽量减少使用右手……要记得换绷带，防止伤口感染，年前过来复查。”
    两人出了医院。
    “你……”路初北看了看他受伤的手，迟疑道：“我什么时候过去？”
    程弥心里微微惊讶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这件事，笑道：“就今天。”
    “……”路初北撇过头：“行，但现在还不行，我还得去公安局看看魏思什么情况……”
    说着，路初北回想起是谁告诉了他这个名字，又扭过头：“你跟魏思……认识？”
    前两天在程弥说出案发当时的情况时，何肖提到了那个人姓魏，但并没有说出完整名字就死去了，可程弥却直接告诉了他魏思的名字。
    程弥顿了下，老实交代道：“我潜意识里认识一个姓魏的小孩，就叫魏思。但……记忆里面并没有这个人。”
    “怎么说呢……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不过就在听到这个姓的时候，我下意识就想起了这个名字。”
    程弥知道自己说的事匪夷所思，也不指望对方能相信。
    却见路初北垂下头，像是在思考。不久，路初北开口问道：“秦海浩跟你一起被绑架过，他认识魏思吗？”
    “……不知道。”
    “所以这趟公安局是非去不可了啊。”路初北握上对方的手，轻轻捏了下。
    程弥感受到了他的安慰，示意自己很好。
    路初北放心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连忙抽回了手。
    手里突然变空。程弥愣了下，无奈的笑了。
    “嘶……”秦海浩把魏思关押在了另一个审讯室。
    可能是程弥告诫过他们什么，关押魏思的这个房间只有通风口，连个窗户都没有。
    有异能的人再通天，也不可能穿墙。
    虽然人是跑不了，但已经有三四个人从这间审讯室里无功而返。
    “秦队，不行啊，他死活不张口……”
    “……”秦海浩不再派其他人进去，让几个人守在门口，自己进去并关上了门。
    魏思抬起头，看到秦海浩后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又来一个……”
    话音刚落，魏思忽然皱起眉，又看了秦海浩一眼：“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隔壁负责记录的高副队听着从监控里传出的对话陷入了短暂沉思。
    这是魏思进到审讯室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居然是搭讪？？
    不会。
    高副队开始思考其它可能性。
    当事人秦海浩也感到意外，手上动作都停了一下：“是吗？应该只是偶然。”
    “……”魏思没有对这个结论发表意见，又变回了哑巴人，任凭秦海浩再怎么问，魏思也没再说一句话。
    “咚咚。”
    秦海浩打开门。
    “秦队，异务所的人到了。”
    “让他们过来。”
    很快，路初北和程弥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路初北一看这情况就明白了，果然什么也没问到。
    “现在可以先离开一会儿吗？我有事问你。”
    “行。”秦海浩嘱咐好其他人后就跟着两人离开了。
    出了公安局的门，没等秦海浩问，路初北直接问道：“你以前见过魏思没？”
    “包括那个时候。”
    秦海浩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时候，但……
    他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魏思。可是就在不久前，魏思也问了类似的问题。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见过他。准确来说，是程弥一定见过他。
    因为……
    “当时我和程弥在集团的时候约好了，我负责暗地掩护他，明面上的事都是程弥办的，我故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有我这号人。”
    “这样我更好掩护他，所以在程弥被关进来的那十五天，除了那个老二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而在这之前，我也没有高调过。”
    秦海浩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既然魏思对程弥的态度不太对，甚至觉得我熟悉，那魏思肯定是和程弥说过话的，在这期间可能看到过我，但我又没印象……”
    秦海浩想了许久，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一旁的程弥开口了：“杜夏宁。”
    “什么……”秦海浩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愣住了。
    “顺着她想想。”
    “……对！”秦海浩终于想起来了一件事：“那次被杜夏宁怀疑，正说着话就被老大的脚步声打断了。”
    “他旁边……就是小时候的魏思！”
    路初北闻言抬头，和程弥对视一眼。
    “但杜夏宁当时正好挡住我，魏思应该没有看清……没错，确实只有这一次。”
    如果秦海浩没有记错，那这个魏思的记忆力……几乎跟宋涛不相上下了。
    路初北思考片刻，道：“大概清楚了……魏思既然有天赋，还是押到异务所比较安全。”
    秦海浩点点头：“我已经给局长汇报了，他也同意。”
    三人回到公安局。
    审讯室里，魏思看到了跟过来的程弥，却不再像上次见面那样说些隐晦的话，只是眼神变了变。
    就在这时，路初北的手机突兀的响起来。
    视线看向屏幕，是郭局。
    “喂？郭局。”
    那边有点乱，等了几秒后才听到了郭局的声音：“路初北，有个案子需要你，现在有时间吗？”
    路初北看了魏思一眼，转头道：“有……不过华家那个的案子结了？”
    “……也查得差不多了。查半天箭头不都指向那个犯罪集团？华晚岚是集团为了尚原的忠心杀的，晚淇……”那边沉默了几秒，说道：“今天上午肇事者招了，承认和撞你的是同一批人。”
    突然承认了？路初北总觉得不太对劲，但还有更重要的：“那我现在去哪？”
    “……直接来案发现场。宏宇剧场。”
    “莞东区的那个？”
    “嗯。”
    路初北应下，挂掉了电话。
    他给宋涛发了消息，谁知宋涛也在宏宇剧场。
    很快宋涛又发过来消息说，朱副队现在还在异务所。
    于是路初北给朱副打了电话，确定对方确实有时间后，让他来一趟公安局把魏思押到异务所。
    与此同时，秦海浩也收到了宏宇剧场出事的消息。
    “……”秦海涛也很无奈：“看来又要一块办案了。”

 第48章 异常事故

    路初北他们到了宏宇剧场后，看到外围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
    “我们是xx媒体的记者，请问里面出事的是当红一线明星越玧吗？”
    “是意外事故还是被人杀害的？”
    “请大家不要妨碍警方办案！案件详情无可奉告！”
    “无关人员请离开……”
    “……”
    几人打算找个人不太多的角落溜进去，刚挤到围栏边，就注意到有人朝他们挥了挥手。
    “快、过、来。”宋涛悄声招呼着，带着他们三个进了剧场内。
    一进门，便隐约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路初北不由得抬起头，看到眼前情景后猛地心惊胆寒，胃里也一阵翻涌。旁边的秦海浩见状更是差点直接吐出来。
    倒是最后进来的程弥表面还算平静。
    这……已经不能用惨烈来形容了。
    一抬头就能看见舞台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本该是五官的脸上已经凝成了血块，能看到的头发也都和血粘合在了一起。别说认人了，连是男是女都完全看不出来。
    更离奇的是，舞台上如此混乱，台下却没有任何杂乱。
    与其说是不杂乱，不如说……根本就像没有人来过一样。
    “不对劲……”秦海浩喃喃自语，“台上除了血和尸体……”
    秦海浩想了良久，突然问道：“现场化验过了吗？”
    一旁的警员回道：“嗯，场内的血经dna检验为越玧，尸体也确认了，是越玧本人无疑。包括剧场内的指纹也都是越玧一个人的。”
    “没有其他人吗？越玧一个大明星旁边应该有助理和经纪人？”
    “不巧，经纪人当时正好在公司，现在正往这边赶。助理的话……”警员往剧场一边看去：“她说，越玧来进剧场时特意叮嘱要一个人排练，助理只好在门口等着，直到案发，也是助理报的警。”
    “直到案发？这个剧场的隔音并不是很强，她在外面难道没有听到一点异响？”路初北皱着眉，反问道。
    “没事，她坚信自己什么异响都没有听到，只听到了越玧排练时偶尔传来的声音。直到和越玧约好的时间过了，她感觉不对劲，才闯进来。”
    “……”
    不对劲！
    路初北看向秦海浩，对方哑然也是同感，整件事里都透露着异常。
    “其他关于案件的进展还有吗？”
    “闫法医还说死者的头部是被人用石头砸的……就只说了这些，更详细的检测还需要回到警局。”警员说话时，眼睛不住的往程弥那里瞟。
    “别看了，他是异务所那边认可的陪同人员。”秦海浩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连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事。
    路初北有点汗颜，他怎么不知道程弥成陪同人员了？合着秦海浩是把带无关人员进案发现场的锅扣他头上了。
    不过……路初北经此一句猛然意识到，自己这几个月好像不管去哪都有程弥的身影。
    后来办案时甚至下意识就不把程弥当普通群众了。
    ……也许确实该办一下陪同手续了。
    程弥闻言也是愣神了几秒，很快神色便恢复如常。
    余光瞟到舞台上，忽然想到什么：“初北，你们注意到没，那个舞台上如果把尸体和血迹除掉，就是个……很多天没有人来过的剧场。”
    “？！”
    路初北仿佛被点醒一般，顺着程弥的话想了想，说道：“如果是普通的杀人案，舞台上不可能一点痕迹没留下，而且剧场的门只有大门开着，助理也不可能察觉不到一点异常！”
    “我们都被迷惑了！”路初北如梦初醒：“从一开始，这个案件就不是什么有预谋的杀人案！”
    靠在墙边的宋涛也走过来，问道：“可是如果和灵有关系，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又有什么必要对一个人这么残忍？”
    “而且我们一早就排查了死者的人际关系，完全确认她认识的所有人里除了父母在她年幼死亡之外无一人死亡，而且人际关系处的很好，除了必要的利益冲突，没有其它了。”
    “娱乐圈本来也不单纯，乱七八糟的事多了，但真害死人的也没几个，对他们没好处……”
    “宋涛，这就是幕后主使想让我们认为的。”路初北神色认真，“鬼灵想杀人便直接杀，不屑于用实物折磨人。于是我们只能从普通人开始查，思考灵体是帮手的可能性。”
    “但事实却是，灵为主谋，人是帮凶。”
    场内安静了几秒，秦海浩不由得问：“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无论是主谋还是帮凶都不可能放过他……”
    “……”路初北焦虑的叹口气：“不清楚，但既然他下了这个套，肯定有他的目的。”
    “走一步看一步。”
    闫法医安慰好那名小助理之后也朝这边走过来，脸色始终不太好：“越玧的死相很奇怪。”
    “必须尽快回一趟公安局进行尸检。”
    看样子，闫法医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闫法医接着说：“有点思路，还不太确定，现在说担心误导你们，等尸检完我写个报告交上去。”
    “行，场内所有证物都收完了？”
    “嗯，基本上都是些排练用的……还有一部手机，助理确定是越玧的。”
    秦海浩点点头，这里暂时没什么线索了：“保护好现场，收拾好都出来。”
    路初北出去之前去后台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便只好先跟着其他人出去了。
    却不知身后的程弥并没有跟上来。
    外面的人已经散的七七八八，路初北本想找一下程弥，但反而看到了先一步出来的宋涛。
    忽然间，脑子一个激灵，他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路初北急忙抓住他问道：“宋涛，你……看到江雯的字了吗？”
    “什么？”宋涛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话音刚落，他也想起了那件事。
    周围安静了一会儿。
    “卧槽！”宋涛彻底回想起来。
    江雯签在合同书上的那个字体，和路初北当初给的纸条上的字……
    不能说一模一样，那根本……就是一个人写的啊！

 第49章 意外突生

    怪不得之前他总觉得眼熟！
    想到这里，宋涛有点心虚，自己居然把这件事忘的干干净净。
    不过也能理解，从成立专案组开始，原本由路初北负责的大大小小的案子尽数转到了宋涛的身上，导致睡觉的时间寥寥无几，几乎都用来查案了。
    杂事太多，纸条的事便忘到脑后了。
    路初北看他这个反应，心中已经有了数：“很大概率？”
    宋涛摇摇头，后又肯定的补充道：“他绝对就是老二。”
    “……”
    “我知道了。”路初北抬眸，对上宋涛那双带着血丝的眼，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
    “嘿嘿，还好，我现在除了这个案子也没什么事了。”
    江雯最近的工作报告没有任何问题，和往常一样。
    或许，江雯已经做好被发现的准备了。在纸条出现的时候，亦或者……更早以前。
    这个时候……人应该在异务所，回去之后就找他问清楚。
    路初北又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仍然没有见到他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他人呢？
    秦海浩刚从剧场出来，便看到了倚在长墙边的路初北。
    “你怎么不回异务所？”
    “程弥呢？”
    “啊？”秦海浩闻言生出疑惑：“他应该出来了？没跟你一起？”
    路幼北心里陡然咯噔一下：“剧场里面还有人吗？！”
    “没了，我出来之前把整个剧场都看了，一个人影都没有……”
    路初北紧皱着眉，再次反问：“确定吗？”
    秦海浩看出了他隐隐的着急，仔细回想了自己去过的所有地方：“千真万确。”
    “……”
    路初北让宋涛先带着异务所的人回去了，警方的人正在封锁现场，眼看就要完工。
    “嘭！”
    一声巨响，所有人都看向声音来源处。
    “那是……后台！！发生爆炸了！！！”
    “里面还有人吗？！”
    “……”
    不，不对！路初北紧紧盯着那缕飘上去的烟雾，神色中难掩惊慌。
    残存的理智荡然无存，推开还站在门口的秦海浩就跑了进去。
    “路初北！！！”
    他已经听不到身后人的声音了。
    出来之前程弥一直跟着自己，他应该不可能先出来。自己出来之后眼睛就没离开过大门，程弥从门口出来他也不可能没看到！
    爆炸的位置距离后台很近，所以很容易产生误会。但其实后台并没有包括那个位置。
    可是他之前进后台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后台旁边还有房间。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程弥早在他之前就出去了，而不是……
    他一把推开后台的门。
    “咳咳……”烟雾愈发浓郁，呛的他忍不住咳嗽几声，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里面有人吗？程弥？！”路初北边观察后台边问着。
    后台意外的不小，走了几步才从烟中勉强辨认出前方的路。
    那个不太好的猜想，在此刻得到了验证。
    “……路初北？”路的尽头，一个人靠着墙坐在地上，身上似乎有几处擦伤，旁边凌乱的放着道具。
    路初北停顿了一下，连忙用背包里的水浸湿自己的袖子就冲了进去。
    “程弥！”路初北来到他面前，发现他眼神已经有些涣散。
    “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他用袖口捂住了程弥的鼻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他拉了起来。
    走的时候倒是没费什么力气，也许是程弥坚持了下来。
    警方很快便将火扑灭。爆炸的范围很小，小到前面的舞台和观众席都没有任何损伤。
    终于闻到了自然空气，程弥逐渐恢复了神智。
    “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程弥如实说着。
    “……去医院再检查一下。”路初北依然放不下心。
    程弥右手缠着的绷带也已经被熏成了灰色。
    理智回笼，路初北突然想到刚才找到程弥的那个地方，并不是后台。
    后台没有那么长的，而且程弥旁边的那几个道具，他并没有看到过。
    “程弥人还好不？”秦海浩终于闲下来，问道。
    “应该没事，我想带他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行，这里交给我，你们去。”
    路初北导航了一下，离的不远，两人没走几步路就到了。
    看到医院名称后，程弥明显顿了顿。
    “怎么了？”
    程弥笑了下：“没事，走。”
    挂上号后，两人坐到等候区，程弥眯了一会儿，在路初北以为他要睡着的时候忽然问：“你怎么不问我在里面什么情况？”
    “……准备检查完问来着。”尽管程弥在里面的时间很短，但仍然不可避免的吸入了烟雾。
    万一有什么事……
    “我找了个离爆炸点比较远的角落……当时被锁在那间屋子里了，那个炸弹反而把屋子炸开了，才和后台连上。”
    “本来都以为要完了……幸亏炸弹威力不大，只是受了点伤。”
    “……”
    路初北表情没有变化，但心里却狠狠揪了一下。
    程弥绝对没有说全。
    怎么发现隐藏在后台的屋子，炸弹又是怎么回事……
    算了，他没事就好。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41号！”
    程弥站起身，本想跟路初北打个招呼，结果发现旁边的人已经睡着了。
    “哈。”程弥轻轻的笑了，盯着他看了几秒，离开了等候区。
    等路初北醒来的时候，程弥已经检查完了。结果一切正常，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新的。
    “你……检查完了，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怪累的，不忍心叫你。”
    两人离开时，正好和一名老医生擦肩而过。
    程弥猛地睁大眼睛，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不料，身后的人也注意到了。
    “……小少爷？”
    程弥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绷紧了脸，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过头：“何医生。”
    “真的是您……”何医生说着露出了笑容：“没想到还能再碰到。”
    路初北反应过来，主动提出离开：“我先出去一会儿，你们聊。”
    说完便准备走，对面的何医生听到他的声音愣了愣：“你等一下……”
    “嗯？”路初北没想到会被叫住。
    何医生犹豫了一下，问：“你是初北？”
    这一次轮到路初北愣神了：“您认识我？”
    刚说完，路初北忽然也想到了一些往事。
    以前去程弥家玩的时候，小孩子难免磕磕碰碰。尤其是程弥，一不小心就摔伤。
    当时……程家的私人医生，好像就是姓何。
    “想起来了？”程弥看他的神色就明白了。
    路初北点头。
    何医生看着他们，不知想到了什么，感叹道：“世事无常啊。”
    之后，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还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直到何医生要出急诊，这才作罢。

 第50章 芯片警报

    宏宇剧场发生爆炸前。
    路初北和程弥来到后台，大致看了看，没有发现问题。
    警方已经在封锁现场，只能之后再抽时间调查了。这样想着，脚步往门口迈出。
    与此同时，程弥进了后台，在尽头一侧的道具柜上发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闹钟。
    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
    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去找路初北。他把异常的地方都用手机拍了照，最后拿起那个闹钟。
    嗯？这是？！
    程弥注意到，原来放闹钟的地方竟藏着一个按钮！
    按下，还是不管？
    ……还是算了。程弥给它拍了照，案发现场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好。
    这么想着，他便打算离开。谁知，就在他到达后台口的那一刻，门突然关上！
    紧接着咔嚓一声，门被从外面反锁了。
    什么情况？
    “谁？！”程弥厉声质问。
    无人应答。
    程弥顿生不妙，门被反锁……应该是外面人为的。
    果然有卧底！
    他立刻打开手机，却发现已经没了信号。
    “……呵，搞这些阴损手段算什么本事？！真有本事就出来！”
    可能是他的话起了效果，不远处的小团黑雾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已经看到你了！”
    话音刚落，黑雾似乎放弃了隐藏，程弥眼睁睁的看着它迅速增大，然后唰的冲向他。
    原来是这么大团的吗？！
    程弥后悔自己刚才说的一堆狠话了，眼看着躲无可躲，他决定赌一把。
    按下了按钮。
    不管按下之后会发生什么，只要它不是摆设，就能牵制住黑雾几秒！
    “哗啦！”
    前面的柜子移动起来，里面赫然是又一间房间！
    程弥再顾不上思考，立马跑进了这个房间。
    在他踏进这个屋子的一瞬间，一堵墙从天而降，把他唯一的出路堵上了。
    他被困在了这里。
    奇怪的是，那团黑雾也没再进来。
    连着被困两次，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程弥气得眼皮直跳。
    他抓到那个卧底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吐槽归吐槽，程弥仍然老老实实的把屋子都拍了照。
    “嘀嗒嘀嗒……”
    忽然，传来细微像是时钟的声音。
    程弥四周都看了看，并没有表之类的东西，那能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他停在声音最响的一处，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电箱？
    程弥略显迟疑的拉了拉，是锁上的。
    “……”
    他从衣服兜里掏出自己随身带的铁丝，扒拉了两下就把电箱打开了。
    没想到，这个铁丝……
    又救了他一命。
    程弥看着眼前的炸弹，如是想着。
    倒计时还有两分钟。
    这种炸弹……程弥在国外见过，威力不大，一般只用于助燃或者有目地的摧毁某些东西。
    躲远点就能保命。
    希望没有认错。
    时间很快过去，“嘀——”倒计时结束。程弥被爆炸的声音刺的有点耳鸣，飞溅过来的玻璃残渣割伤了他露出来的皮肤。
    他捂住自己的口鼻，调整呼吸抬起头，发现堵住出口的那面墙已经被轰开，露出了后台。
    但火势也已经蔓延，眼看就要吞噬了面前的路。程弥立马扶着墙站起来，想冲过去。却猛然脱力，跌落回地上。
    “……”
    “……程弥？”
    谁在喊他？好耳熟……等等！
    “路初北？”程弥看不真切，但依稀能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得救了。
    两人回到红槐小区，程弥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路初北。
    良久，路初北低声道：“我的错，居然把你丢在了后台……”
    “没什么，我这个人命挺硬的。”程弥把桌子上切好的苹果块递给他：“而且如果不是你，我也许根本就不会坐在这里。”
    “先说正事，卧底不出意外就在出这次任务的人里面。”
    “不，只要是知道这个案件的人都有可能。”路初北嘴里吃着苹果，躺回沙发上：“现场很乱，我们三个在那里都能混进去，卧底一个人肯定也能进去。”
    进剧场前会被警员拦下，但只要有证件都让进。
    “这样……”程弥思索道：“那知道这件事的有多少人？包括你们异务所。”
    “嗯……公安局那边应该就他们局长和秦队那一支小队。异务所人有点杂，在场的我和宋涛、通知我的郭局、转接合同的江雯还有几个季杨他们队的人……”
    路初北估了一下：“大概二十个左右。”
    说着，他又想了想，补充道：“不过，异务所只有正式员工有工作证，实习生没可能，除此之外，我们这边知道这件事的都互相认识。”
    “所以很大概率是公安局那边出了问题？”程弥说完想到警局里那堵空心墙，迟疑的问：“会不会是高官里面……”
    路初北条件反射捂住他的嘴。对上程弥疑惑的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哪，迅速抽回手。
    “……话不能乱说，这种猜测还是等有证据之后再说。”
    “哦。”
    翌日，闫法医把检测报告递到了秦海浩手上。
    “……脑内有一枚芯片？”
    路初北重复了一遍。
    “对，作用不明，正在等研究人员的答复。”
    “……”
    “……我们的监视器都是在这里。”
    他的脑海里回想起尚原的话。
    有没有可能……
    路初北犹豫了片刻，说：“我可能知道……你先来一趟异务所。”
    挂断电话，路初北拿起背包，看向程弥。
    程弥在旁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越玧是集团的人？”
    “……先去异务所问一下尚原他们。”
    尚原没有见到，是尚亭给他们开的门：“有什么事吗？小原他在季队那里。”
    季杨找尚原做什么？
    路初北疑惑了一瞬，很快便回过神：“问点问题……可以进去说吗？”
    “行。”
    他们移步到房间里面，程弥看似没有要问问题的打算，坐到一旁就打起了游戏，偶尔还会抬头看他们一眼，然后继续玩。
    路初北余光看了一眼。
    ……开心消消乐？？
    尚亭假装没看到他们俩个的小动作，撇头看向窗外。
    “你们俩个这几个星期一直待在异务所？”
    “对啊，主要还是出不去。”
    路初北迟疑的张口，问：“这个芯片，可以做手术切除吗？”
    不等尚亭回答，一旁滑着手机的程弥就道：“会有后遗症，或者手术中途出了什么问题，影响的可能就是一辈子。”
    “嗯，少爷说的没错。”尚亭点点头，补充道：“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芯片只要离开连接处，就会发出警告，那边一定会发现。”
    随着尚亭的话音落下，程弥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已通关的标语，但玩游戏的人却顿住了。

 第51章 隐瞒关系

    芯片会感应到？
    “以前植入在手臂上的芯片取下来之后也有警报声？”
    “嗯，一直都有。”
    “……”
    程弥不再说话，重新玩起了消消乐，只不过微皱着的眉头暴露了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不在意。
    这时，又有人敲响了房间的门。
    路初北开的门，是秦海浩和从季队办公室出来的尚原。
    “你们怎么在这？”尚原问着，抬腿走到了他哥旁边坐下。
    “当然因为有事问你们。”程弥看人都齐了，自觉的收起手机。
    路初北指了指脑子，问道：“里面的芯片，你们清楚它的具体作用吗？”
    “具体？就起个监视监听的作用啊。”
    “那知道他们是用什么监视的吗？他们那边肯定有监控的东西。”
    “……”尚原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尚亭注意到了他的反应，猜到他可能真的知道什么，道：“别害怕，这里确实屏蔽了所有不明信号。而且，少爷他们也没必要骗我们。”
    尚原从他哥哥的眼里看出了认真，点头说道：“……我有一次，在控制室里面发现了一道机关，趁着没人我打开看到了，里面……是监控，整整有好几十个视角，下面标着名字。”
    “如果有人植入的芯片有变故，老大和荀哥随身带的表会有警报声。”
    听完，秦海浩缓缓张口道：“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
    秦海浩一字一句的把原因说了出来：“当初程弥先把芯片割了下来，芯片发出响声后我拿着埋到了杂物间。但几乎立马就被人发现了，我很确定警报没有传到他耳朵里。”
    “我一直都很好奇，集团里的人是怎么那么快知道我们要逃？并且一抓一个准就抓到了我？”
    “……芯片有追踪功能，所以先抓到了拿着芯片的你，然后发现逃跑的还有一个。”路初北了然道。
    秦海浩接连点头：“应该是这样了。”
    就在几人消化刚刚得到的信息时，一旁从尚原回来后就一直不发表意见的尚亭喃喃道：“不对……”
    “什么？”
    几人把目光都锁在了他身上，尚亭似是想起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表情浮现在他脸上：“芯片真正的功能……是监测人的生命体征！”
    “？！”
    “你怎么知道？”路初北问。
    “尚原，还记得你两年前有次发高烧吗？”
    “记得。”尚原很少发烧，所以那次他自然有印象，但是：“可你当时不在啊，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哥哥遇到了点难题，荀哥打来电话，说你发高烧了。”
    “……”
    不用想也知道，荀哥是用尚原来威胁尚亭了。
    两年前……难题。
    程弥回忆起他办转学手续的时候碰到的阻碍，抬眸看向尚亭。
    尚亭也看了他一眼，他看到了肯定的回答。尚亭有点心虚，默默低下了头。
    路初北注意到了异常，他疑问的看向程弥，对方却只是冲他笑了笑。
    难道是他想多了？
    路初北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办：“今天先到这，我还有点事。如果有什么想起来的告诉秦队就行。”
    说完，示意程弥走了。
    程弥老实跟上了他。
    在出异务所之前，两人看到前面江雯已经出了门。
    这两天江雯似乎都是这个点出去，路初北算准了点，跟在了他后面。
    “等他回来了再问也行？”
    “不，得抓他现行。他这样的人，如果不逼他，他是真一点也不会松口。”
    两人边说着话边盯着江雯，江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没有发现自己背后有两个明目张胆跟踪自己的人。
    忽然，前面的江雯停了下来。
    路初北也抬起头。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警局旁边的小道！
    连忙把程弥拉到了自己身后，两人躲在了一辆货车的后面。
    过了十来分钟，从警局里出来一名男人，径直往小道这里走了过来。
    等男人走近了，路初北才看清了他的脸。
    田菱！？
    两人对视一眼，路初北侧身往前靠，隐约听到了前面的话语。
    “小雯，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说完，田菱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清楚！但我也没办法了……你也知道那几年的事实在，我没法解释，而且我……”江雯顿了顿，接道：“我不想把路队他们牵扯进来，你也是这么想的？秦队对你来说，犹如现今路队对我。”
    “你！”田菱简直有种想把他拍死的冲动，看看他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秦队他们、包括异务所的人，根本不需要你的保护！他们每个人都是被筛选出来的，能力都是顶尖。秦队也已经在位好几年，经验早就堆成山了，哪怕再困难他们都不可能退缩！”
    “我知道！”两人的声音在争吵中不知不觉增大了，江雯眼睛忽然有点酸：“可你清楚那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田菱抿了下唇，不语。
    江雯也有意回避了这个话题：“反正已经这样了，路队他们可能已经查到我，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的话……我会一五一十全交代的。”
    “但现在，帮帮我。”江雯低着头，脸色晦暗不明。但田菱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因为，他竟然在这句话里听出了威胁感。
    田菱缩在袖子里的手紧握了下，随即松开：“你先说说，再商量好，如果涉及到了异务所或者警局的案件，我一律不答应。”
    江雯心里似乎也在做着斗争，但最终还是说道：“你看短信。”
    田菱掏出手机，眼睛闭了闭，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睁开，打开了之前江雯给他发短信的页面。
    随后，他的手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对面早已长开的男生。
    “小雯，这种事让秦队他们办更好啊！你自己一个人去就不怕……”
    “菱哥。”江雯打断了他：“没有时间了，晚淇姐都已经被害了，下一个说不定就是……”
    话语突然被截住，江雯连忙捂住了嘴。
    “什么……”后面一直在偷听的路初北也不由得震惊了，江雯他……知道淇姐被害的原因？！
    田菱注意到他的不对，追问道：“什么意思？你知道是谁害死了她？还有提到的下一个……又是什么意思？”
    这下江雯死也不说话了。
    半晌，才面不改色的开口：“猜的，晚淇姐老公是局长，被陷害也情有可原。”

 第52章 视频留言

    任谁都能发现他是在转移话题。
    更何况田菱呢。
    “……这事真不行。就算我帮了你，后面这些计划，我信你，可其他人会信吗？”
    “我明白。”江雯回着，突然头痛了起来。
    “小雯？江雯！你怎么了……”
    “没事。”江雯揉了片刻，再抬起头时却像是换了个人：“你会帮我的。”
    田菱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微颤。
    江雯现在的语气跟一开始联系他时如出一辙，田菱好歹也是公安局的老干部，这点古怪不可能注意不到，只不过一开始他认为是江雯长大了，性格发生了改变。
    可直到现在，他终于意识到：江雯这个人本身就不对劲！
    “……”田菱没有再开口，他默认了江雯的话。
    路初北手已经碰到了云浮，但是程弥拦住了他的动作。
    “？”路初北眼神询问原因。
    程弥轻声解释说：“我录音了，现在先……别去了。”
    “……行。”路初北狐疑的盯了他几秒，若无其事的撤身，程弥见状也跟了上去。
    转弯时，程弥意味不明的又瞟了那两人一眼，然后离去。
    路过警局，程弥手机忽然响起来。
    程弥顿了下，接起电话。
    “喂，妈，什么事？”
    路初北闻言也好奇的看过去。程弥的妈妈不是在国外吗？怎么突然打长途电话了？
    “小弥，你昨天去医院了？”
    “嗯，我没事，就做次检查。”程弥了然，肯定是何医生那个大嘴巴传开的……这么快就传到国外他家了吗？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又有声音传来：“你遇到小何医生了？”
    “嗯，聊了会儿。”
    “下次不要去那个医院了……行吗？”程母语气几乎恳求。
    程弥刚想问原因，就想到了那个医院的名字，示弱回道：“知道了，放心……”
    “但是何医生他……”
    程母那边又没了声音，似乎是在思考，半晌她说：“交给我。”
    “嗯。”程弥转过手，看到路初北一直在盯着他，便冲他扬起了一个笑。
    “现在……有时间？”
    “有的，最近不忙。”程母说着，突然提议道：“要不我去国内找你？”
    “？！”程弥惊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妈，您别开玩笑了，您要是想我，实在不行我过几天回去一趟让您看个够哈。”
    “哈哈哈，我想你个小屁孩做什么，在国内老实待着……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嘟——
    程弥收起手机，以为路初北要开口问刚才的事了，侧头发现对方正在回消息。
    看来又有事了。
    果然，路初北顾不上问刚才的问题了：“越玧的手机打开了，里面有几张剧场的照片以及……一个自录视频。”
    程弥愣了愣：“视频？”
    路初北点点头：“是闫法医说的，我们先进警局看看情况。”
    越玧的手机是被修复好的，就连越玧本人，都没有想过这个手机会被修好。
    因为……
    “如果有人看到了这条视频，无论你是什么人，请帮我把手机砸碎，非常感谢。”
    视频中的越玧这么说道。
    此时的越玧已经面色苍白，浑身透露着无力感，可那双眼睛却从始至终没有一丝动摇。
    程弥看着她的眼神，鬼使神差想起了另一个女人。
    ……
    程弥沉思了片刻，小声问道：“你们确定越玧是他杀？”
    闫法医不禁皱起眉，这问题听起来就有一种在怀疑他职业能力的感觉。
    但他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只是回道：“很大概率，但不保证。因为她头上的伤不像是自己可以弄出来的。”
    “不像？所以也有可能是咯。”
    “……理论上是这样。”闫法医倔不过他：“致命伤就是在头上，其它地方看着也挺严重，但其实都没到危害生命的地步。”
    程弥点点头，接着他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她是自杀。”
    “……依据？”路初北已经有了一点思路，但他还是想听听程弥的推测。
    程弥道：“致命伤在头上，有可能是她想对自己脑子里面的芯片做什么，不然闲的没事砸头做什么？其他人要想动她，也完全没必要碰她头啊。”
    “芯片不就是监视监听的作用吗？”
    “离开连接处芯片就会发出警告……”
    “芯片的真正功能是……监控人的生命特征！”
    “……”
    路初北脑海里掠过了各种各样的声音，随即缓缓说道：“难道……她当时要做一件事，但不想让监控那边的人看到？”
    “可是又不能系统的去做手术，便只能……砸坏自己的芯片。”
    程弥对上路初北那双尚在惊愕的眼，鼓励的点了点头。
    路初北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真相，立马重新看了一遍视频。
    “我是越玧，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我是谁，就不做自我介绍了。”
    视频里的背景……路初北回想起后台藏着的那间屋子。
    程弥打开相册，找到了之前他拍的照片，其中一张竟然几乎与背景一致！不过视频里的背景偏左了一点。
    “你应该对还能看到这个视频感到庆幸，因为此时此刻，我已经不在了。”
    “留这个视频，是我个人的私心，我想……”说到这里，越玧露出了笑容：“有人能够知道，曾经有一个人，顽强的同命运做过斗争。”
    “……”
    “如果有人看到了这条视频，无论你是什么人，请帮我把手机砸碎，非常感谢。”
    “再见了。”
    所以……那个顽强的斗争，成功了吗？
    程弥看出了路初北难以释怀，说：“无论成功与否，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在她看来，也许已经成功了。”
    “……”
    路初北默不作声的又看了一遍。倏地，他暂停了视频：“这里，是不是有一个人？！”
    程弥看向路初北指的地方，的确看到了一个酷似男人的人。
    视频继续，直到视频结束的前十几秒，那个人才离开。
    他在那个位置待了两分钟。
    因为待的时间不短，路初北一开始看的时候，反而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人。
    “那个位置……”程弥好像明白那个人在做什么了：“他正好站在放炸弹的地方！”

 第53章 掠过记忆

    炸弹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安装上去的。
    “不对。”一直在他们旁边默默检查尸体闫法医突然反驳道：“她头上的伤不可能是她自己弄的。”
    “你们看。”
    闫法医拿起一本书做势砸向自己：“她的致命伤在头上偏右一点，这个位置的话更容易出血过多晕倒，晕过去的人又怎么可能自杀？”
    “而且脑神经很脆弱，她砸那一下就足够她失力了。”
    路初北的推测已经有了轮廓，但仅仅是猜想当然不行，还需要证据的支撑。
    可这种有灵体参与的案子，证据往往都是在灵体本人那里，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芯片确定已经损坏了？”
    “确定。”
    路初北点点头，少了芯片本身的危险性，这件事的危险程度就大大降低了。
    “我要再去一次宏宇剧场。”
    闫法医没有问原因，只是给秦海浩发了消息，那边很快同意了下来。
    “现在已经不早了，要不然明天再去？”
    路初北闻言愣了下，透过窗户这才看到，外面已经黄昏。
    “……也行。”路初北想了想，答应了。
    一路上，两人格外的安静，程弥看起来毫不在意对方的反应，但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自己身旁。
    “妈妈，那个大哥哥为什么一直盯着另一个大哥哥？”
    小孩的声音并不大，但不远处的两人还是听到了。
    程弥顿了下，扭过头不理人了，可露出来的耳朵却越来越红。
    一名年轻的女人闻言下意识抬头，过了一会儿笑着回答说：“那是大哥哥的隐私哦，我们就不要深究啦……不过我猜，他应该是有什么事瞒着对方，却又不敢说。”
    小孩似懂非懂，只愣愣的点头。
    等两人走远后，程弥肉眼可见的更不自在了。终于，还是主动开口解释道：“我没有要瞒着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路初北本以为他到家前都不会再说话的。
    “我……”
    “没事的。”
    “……什么？”程弥以为他听错了。
    路初北停下脚步，转头盯着他：“中午我其实有点生气，但后来被闫法医的消息打断了。”
    他看到程弥脸上逐渐变的迷茫。
    程弥不知道对方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解释自己在生气？还是要秋后算账？
    无论路初北要做什么，他都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可谁知，路初北只是来了句：“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只要和案子无关，我不会逼你。”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程弥应该已经感到愧疚了。
    他很清楚程弥的性子，一旦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总会千般万般的去补偿，直到对方原谅他。
    可现实中谁会不原谅程弥呢？
    他可是程家的小少爷。
    所以他要赌，赌程弥的原则。他存了私心，想让程弥心甘情愿的待在这里。
    “呼——”
    风声鹤唳，路初北被这风声拉回了神。
    他在想什么啊！程弥他爱去哪去哪，和他路初北有什么关系？
    “初北小心！”树后条地闪过一道身影，直奔两人而来。
    程弥立刻把路初北拉到身后，手已经摸到了随身带着的刀具。
    那身影从两人身侧掠过，很快便消逝于无形。
    “什么情况……”程弥不解的抬起头，却见路初北猛地跌落下来：“路初北！”
    程弥稳稳接住他，先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呼吸正常。
    应该只是昏过去了。
    但是昏的很不寻常，程弥不禁和刚才擦肩而过的那道身影联系起来。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阻止他们深入调查？
    程弥没有思路，把路初北扶回了卧室床上。犹豫了片刻，还是临时找了一名医生。
    结果自然是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走后，程弥早早就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试图催眠自己睡着。
    “嘀嗒、嘀嗒……”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弥的眼皮终于合了起来。
    “……”
    几秒后，隔壁房间的门被他悄悄打开。
    “来来测灵根啊，一个一个上去，不要推挤！”
    初北一个小孩子，很快就被挤到了最后。
    此时的他头上已经绑着一条发带，虽然已经发灰，但还算入眼。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周围的那些人都检测完毕，离开了队伍，只剩下了他自己。
    上面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简单数了一下人便准备离开。
    “师兄，先别走。这里还有一个孩子没有测！”
    初北懵懂的抬着头，看向说话的那个女孩。
    师兄动作顿了下，却没有停下收拾东西的手。这时，女孩旁边的男孩拽住了师兄的衣摆。
    “师兄，为什么不给他测？”
    帅兄被他拽的无法行动，只好停了下来，为难的看了看前面的小孩，最终还是妥协了：“我同意还不行吗？小沈弥，能放开我的衣服了吗？都皱了。”
    年幼的沈弥犹豫了一下，放开了他。
    “那个小孩！对，就你，过来测灵根。”
    初北愣愣的走上去，看向那两个为他说话的孩子。
    女孩对他笑了笑，被叫做小沈弥的男孩微笑着冲他点了头。
    初北的手触碰到了灵根石。
    “初北，你不要被他们俩个迷惑了！他们只是看你可怜才伸出援手，以后肯定就暴露本性了。”
    “……我知道。”放在灵根石上的手僵硬了一下，初北有些不耐。
    “知道就好。”
    一分钟后，灵根石渐渐变色，最后变成了透明。
    仔细看着便会发现里面甚至有风在流动。
    “单系……风灵根？！”师兄惊呆了，呆愣了很久才勉强找回理智，急忙说道：“你可以跟我们去修仙吗？包吃包住！”
    “……”初北没有回话。
    师兄见状，心里万般忐忑，难道他要拒绝？！
    “在那里，会有人打我吗？”
    师兄愣了下，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抱住了他：“不会的，而且努力修炼以后，你还有能力不费任何力气打他们。”
    “……”
    “我跟你们走。”
    几人都睁大了眼睛，师兄更是直接拉上他的手带着他离开了。
    “师兄，单系风灵根很厉害吗？”那个女孩问道。
    “当然。包括咱们峰的都是多系，单系的目前咱们只有宗主，就连几位长老也都是双系，双系已经算是比较罕见了，更何况几乎闻所未闻的单系呢。依眸，一看你就又没听讲。”
    “……”依眸心虚的垂下头。
    一旁的沈弥瞟了依眸一眼后就绕到了初北身侧。
    “我叫沈弥，以后我就是你师兄啦！你叫什么名字啊？”
    初北顿住了，因为头上的发带又在说话了。只不过这次，他不想再听发带的话了。
    他想，试着去相信他们。
    “……我叫初北。”

 第54章 成功之鉴

    “啪！啪……”
    路初北半梦半醒间，听到了放鞭炮的声音。
    咦？现在应该还没过年？
    ……
    路初北惊醒过来，意外的听到了从窗户外面传来的摔炮声，隐隐约约还有小孩子的嬉闹声。
    原来不是梦……等等……
    路初北僵硬的转过身，看到了趴在床边睡着了的程弥。
    他拿起旁边的羽绒服盖在了程弥身上。
    伸手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亮屏幕，只见上面明晃晃的写着时间。
    12月31日，晚上8：10。
    已经31号了？！
    路初北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怪不得有摔炮的声音，小孩子跨年有时的确会买些摔炮玩。
    这时，床边的程弥听到了动静，迷迷糊糊的醒了。
    衣服也随着他的动作跌落下来。
    他盯着路初北看了一会儿，突然回过神：“你什么时候醒的？”
    说着，他弯身把衣服捡了起来。
    “刚醒……所以我整整躺了三天？！”
    他记得很清楚，28号去找的尚亭他们俩个，那天晚上似乎是碰到了一个……人影？
    不，不对。
    人影与他擦肩而过时，不小心碰到了他，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直接穿了过去。
    以及……他失去意识之前闻到了一种味道，自己的晕倒会跟这个有关吗？
    “对。”程弥点点头，先站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润润嗓子。这期间我给你找过两三个医生，就连何医生我都让他来了一趟，但他们都说你只是劳累过度。”
    路初北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之后双手捧着水杯暖手：“嗯……”
    程弥看对方若有所思，又道：“你既然醒了，明天能去宏宇剧场吗？”
    “……什么？”
    程弥看着愣神的路初北，不禁笑出声：“不是还要查案吗？我前天又找了次尚亭，把那个报废的芯片拿给他看，他很确定这就是集团植入的芯片，越玧的身份确定了。”
    “至于宏宇剧场，我想只有我们一起去才能见到那个人。”
    路初北反应过来，程弥很有可能已经明白去宏宇剧场的目的了：“……能，明天就去。”
    只不过他没想到，依程弥的性格居然主动提出第二天就去，而不是让他先养几天身体。
    亏他都想好措辞了。
    等一下。路初北想到这里才猛然意识到：有没有一种可能，程弥看出了他想查案，这才提出来？
    这个可能，直到程弥离开他的房间也没有得到验证。
    程弥熬了点小米粥放到了床头柜上。
    “你会做饭？”路初北有点意外，他之前也不是没来过这里，但程弥从来不留他吃饭，而且垃圾桶里面有时候还会有外卖，他还以为……
    “也不算。”程弥拿了条毛巾，折叠后垫在了粥的下面，这样就不会烫手了：“以前我妈住院，没人照顾她，就自己学着做给她吃。”
    或许应该买个折叠式的小桌子。
    路初北注意到了他的细心，拿起小米粥，心里暖暖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粥还是因为人。
    他尝了一口，很好喝：“味道不错。”可能比路依眸做的还要好喝些。
    程弥看到他因为喝粥的动作而变得柔和的脸，回忆起了自己以前为了把汤做成功而付出的代价：损失的那十几个厨房。
    “那当然。”
    毕竟砸进去了很多钱。
    不过现在看来，当初的努力也值了。
    2028年元旦当日，宏宇剧场。
    程弥先去了后台，而路初北留在了剧场内。
    剧场里所有监控在案发当日便坏掉了，今天刚刚换了新的。
    两人在剧场里待了一个上午，中午也就买了点外卖打发。
    这期间，两人并没有见面。
    刹时，一阵风袭过。路初北提高了警惕，剧场内愈发静谧。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谁？！”路初北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站着个年轻的男人。
    年轻男人慢悠悠的走过来：“初次见面，我叫魏闲。”
    路初北眯着眼睛，很明显的发现前面人的身体是透明的。
    “灵魂体……你是？！”路初北大致猜到了他的来历。同现今的宋沂安一样，都是被允许存活在世且已经和人绑定的灵体。
    当然，这里的绑定没有什么特殊意味。绑定对象就相当于是监护人，监护人必须保证自己的孩子是安全的，而绑定对象则必须保证被绑定灵体的安全性。
    魏闲不欲多说的点了点头，半晌问道：“他呢？”
    “他……”路初北猜他是在问程弥，自然的回筨：“在后台，我带你去找他。”
    “……”魏闲没有说话，全当是着默认了。
    后台程弥正闲着发慌，已经玩起了之前放在机关上的闹钟。
    来回掰着时钟上面的针，偶尔还会让闹钟“叮——”的一下发出声响。
    “程弥？”
    程弥站起来看向魏闲，盯了他一会儿：“你和魏思什么关系？”
    “……同父异母的兄弟。”
    路初北微微心惊，程弥他怎么看出来魏思和魏闲有关系的？应该不仅仅是因为名字。
    程弥在观察魏闲，可魏闲又何尝没在看他：“你……真对我没印象？”
    “……”程弥顿了顿，最终还是如实的摇了摇头。
    他对魏闲，无论是这个名字还是这个人，都没有任何印象。
    魏闲似乎是确认了什么：“所以你眼睛上的法术是他借给你的？”
    “对，我借了他‘眼睛’。”路初北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话题。
    “……行。”魏闲又闭上了嘴。
    过了不久，路初北下定决心，直截了当的问：“所以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怀旧。”
    魏闲见他不再委婉，便也如实说道：“我要那枚毁掉的芯片。”
    “不可能。我能拿出来也是因为有警局的同意，芯片如果不见了，警局会找我算账的。”
    “那不就是市局嘛。”魏闲不以为然。
    魏闲没有说错，洪桥市的市局正是秦海浩所在的警局。
    “总之，芯片不可能。”
    魏闲见他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好退后一步：“那我拍张照总可以？”
    “……”
    路初北看了程弥一眼。程弥明白他的顾虑，加以肯定的点了点头：“可以。”
    拍好后，魏闲径直走向了后台的后面那片已经变成废墟的屋子。
    手缓缓的指向了电阐。
    “那个炸弹，是我安装上去的。”

 第55章 达成合作

    魏闲扭过头，发现后面两个人的表情并没有很意外，程弥为了捧场甚至还睁大了眼表示他的惊讶。
    “……你够了啊，也太假了。”魏闲嫌弃的走到另一边：“你们怎么知道是我的？”
    “只有那个人才会来宏宇剧场，因为他要检查自己有没有漏掉什么……并且拿走越玧身上的芯片。”
    魏闲顿住了，目光凌厉的扫向他。
    路初北没有在意他露出的轻微敌意，接着说：“而且越玧生前拍过一段视频，里面有一个男人的身影在电阐前，那个人就是你。”
    从魏闲露面，他们便将此人和视频的身影进行了对比，发现身形确实很像，直到他走到电阐前。
    魏闲的身份便彻底暴露了。
    路初北说完，见对方没有动静，不由得看向魏闲。
    却见魏闲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直言问道：“那你们应该也知道越玧是我杀死的了？为什么不抓我？”
    “……”
    路初北和程弥对视一眼，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是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的。
    魏闲竟然直接承认了。
    两人自然也隐瞒了下来。他们本意只是想要试探试探他，没有人说安炸弹的人和砸越玧头部的人是同一个。
    尽管他们早有所怀疑，但并没有证据。
    路初北几乎是立刻就借着话题说了下去：“既然是你做的，难道你跟幕后黑手其实是对立面？”
    魏闲没有任何迟疑的摇头：“不要误会了，我得罪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越玧？”
    “是我的担保人让我帮的。”
    担保人，指的便是魏闲的绑定对象了。
    程弥皱起眉头：“你知道他让你做这件事的目的吗？”
    魏闲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突然意识到话题被转移了：“所以你们想做什么？”
    “要合作吗？”
    “……啊？”
    路初北思路清晰的说道：“无论你的担保人最终目的是什么，至少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你破坏案发现场、帮助越玧摆脱芯片，包括要拿走芯片这些行为，已经在和他们作对了。”
    “……”
    “要考虑一下吗？”
    魏闲顿了下，这件事不应该由他决定：“我得问下她，整件事都是她的意思。”
    “那个担保人？”
    “嗯。”
    程弥思索道：“能让我们见见他吗？”
    “……现在可能不行。”魏闲一口回绝：“她不太方便，以后再说。”
    魏闲的话语，反而让路初北他们升起了怀疑。他的担保人难道是知道有人要见他才让魏闲这么说的？
    魏闲走到了后台的另一边给他的担保人联系，不一会儿，他就挂了电话回来了。
    “她同意合作了，”魏闲笑着说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魏闲把手机放回了兜里。屏幕熄灭前，又出现了一则消息。魏闲扫了一眼便按灭了屏幕。
    “魏闲，暂时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名字。”
    这边，几人在商量之后的行动前，先互相告知了自己目前知道的信息。
    路初北总归还是有些不放心，没有把程弥失忆的事说出来。程弥也明白他的意思，在魏闲提及集团时只是适当的进行一些应和。
    终于，魏闲提到了当年的荀哥：“说起来，程弥你在集团的那段时间荀哥还在那里，应该不知道后来荀哥叛变了？”
    荀哥指的是那个集团里的老二。
    “叛变？”程弥疑惑的说：“什么意思？”
    “据说，荀哥其实是个条子，一直在集团做卧底，后来被老大揪出来了，他好像就逃走了，老大直到现在都还在找他。”
    魏闲之所以把所有的事都抖落出来，倒真不是因为他大大咧咧。而是刚才和担保人通话时，担保人听到他报的名字后就让他把他知道的全说出来了。
    但前提是，不能暴露他们两个的身份。
    “……”路初北闻言忽然想到了一段对于现在的他，已经有点久远的对话。
    刚抓到尚亭那段时间时，尚亭曾说过：“我们做事都是上面吩咐的。”
    “知道名字吗？”
    “……我们都叫他荀哥。”
    路初北很确信自己没有记错。那么，如果荀哥早在几年前就消失了，那尚亭他们接收到的任务，又是谁通知他们的呢？
    “如果可以比集团先找到荀哥，形势对我们还是很有利的。”魏闲简单的得出了结论。
    “荀哥……我们知道他是谁。”
    路初北看向程弥，疑惑的用眼神问：“告诉他没事吗？”
    “相信我。”程弥冲他点了点头。
    魏闲看他们的神情，料到自己并没有被他们完全信任。不过也能理解，如果真的一开始就全盘相信，他反而会觉得他们别有用心。
    “那他有告诉你们什么吗？”
    “我们前两天有点事，还没来得及找他问。”
    路初北回道。
    大概对了一遍线索之后，魏闲没有多做停留，留下联系方式便离开了。
    “……你觉得他值得信任吗？”
    “他说的话应该大多数都是真的，但说过的话里面没有一句话表明他们的身份。”
    程弥非常客观的总结了这次对话。
    路初北点头，认同了他的观点：“暂时先依他们，越玧本身的这个案子已经破了。”
    说着，他关掉了手机录音。
    越玧生前或许是忽然想开了，或许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总之，让她产生了想要摆脱集团控制的念头。
    她犹豫过、挣扎过、抗争过，最终选择了留下唯一能做为研究的报废芯片，带着她曾经与集团对抗的痕迹，就此结束了自己的人生。
    不，对于越玧来说，也许是新的开始。
    路初北心里有些难受，思绪也跟着混乱起来。就在这时，他跌入了一个怀抱。
    “程弥？”
    “越玧没有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她直到死，都没有忘记给我们留下线索。”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幕后势力全部都给揪出来，让真相大白于世间。”
    路初北狠狠眨巴了下眼睛，可眼眶里浸着的水却没有消失，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
    “……初北？”
    程弥愣愣的想要去看他的情况，却被路初北拦了下来：“……再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点哭腔，尽管路初北抑制着声音，可根本瞒不过近在眼前的程弥。
    “……好。”
    与此同时，剧场外不远处。
    “喂，他们居然真的主动要求合作了！你怎么知道的？”
    随着魏闲的话音落下，电话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他们很需要帮手，这个时候你又透露了他们不知道的线索，他们自然就要求合作了。”
    “那我之后要帮他们？”
    “适当的帮就好。”女人停顿了一下：“……我们始终是中立态度。”
    “收到，那你今天要来洪桥市吗？今天元旦了。”
    “已经是新的一年了啊……”女人感慨了一下，接着说：“当然去，记得来接我。”

 第56章 一年实习

    路初北把录音的一部分交给了警方，证明嫌疑人为灵体后，彻底将案件划到了异务所，这件事的后续也全权交给了他们。
    在究竟要不要抓捕魏闲这件事上，洪桥异务所内部进行了讨论。
    魏闲是杀了人，但作案工具上也有越玧的指纹，可以证明越玧本人也是准备赴死，还有视频也说明了魏闲是经过越玧允许才做的这些。
    最重要的是，魏闲知道的信息，值得他们去合作。
    于是最终决定，如果他在后续的调查中表现优异，便算他将功补过，此事不再计较。
    郭局做出这个决定，便是打算隐瞒上级，被担保灵体犯法这件事。
    路初北深知隐瞒不报的风险性，但魏闲如果真的帮到了他们，便可以看做是带罪立功，到那时被发现其实也已经无所谓了。
    能看出来郭局很信任他，路初北心底当然不可能毫无波澜。
    “郭局，我们一定会把它查个水落石出！”
    郭局微笑的看向在场的所有人。这次会议，所有的队长、副队和导师都在场，这些人个个都是异务所里的佼佼者。
    “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一定可以。”
    “散会。”
    路初北出了会议室，一眼便看到了飘在旁边的宋沂安：“你在等我？”
    宋沂安点点头，说：“程哥哥他在你的办公室睡着了，要叫醒他吗？”
    “……不用了，让他好好睡一觉。”
    想必这三天程弥一直都在照顾他，今天又是一大早就出发了，根本就没怎么睡觉。
    说起来，他似乎有段时间没和宋沂安这么聊天了。
    “你最近都在哪？”
    宋沂安回道：“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异务所，有时间会跟着小余哥他们查案。”
    路初北点点头。这样也好，她在接触这些案子的时候，悟到的一些道理，对她以后是完全有好处的。
    两人就这么说着话，回到了办公室。
    程弥仍然趴在桌子上，看起来没有要醒的迹象。路初北悄悄的又把门关上。
    “你知道江雯现在在哪吗？”
    “办公室。”宋沂安解释道：“宋涛哥前几天让我跟着他。”
    “行……你也跟着来。”
    江雯确实在办公室，而且据宋沂安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出任务了，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异务所门外。
    “路队？你找我？”江雯看到路初北带着宋沂安停在了他的桌前，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不妙。
    路初北却没有问什么尖锐的问题：“你还差两个月就是正式员工了？”
    江雯点点头，他已经来到异务所十个月了，而异务所的实习期与其它地方不同。
    来到异务所的人，无非就那么几种。大名数有天赋的人都是被监测器监测到的，要，其次是被异务所的员工看中推荐进来，或者就是走投无路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这个地方来碰运气的。
    很多人都只是待了几个星期就离开了。
    因为异务所里的工作或多或少都具有危险性。像他们这些出外勤的，更是时时刻刻都伴随着危险，随时都可能丧命。
    异务所给的这一年实习期既是考验他们的能力，也给了他们很长的考虑期。期间如果要放弃，异务所会让他们签一个保密合同，禁止泄露关于异务所的任何信息，并登记在册。
    而之前的魏思，记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监测器也没有检测到他。
    理论上说，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魏思是集团的人，他身上还植着芯片，或许真的能屏蔽监测器。
    但是这样一来也就反向证明了，在集团里绝对不止一个像魏思这样没有记录的人。有了这个前提，他们就不能冒险和集团对抗了。
    “那你决定好了吗？到现在为止我看你的出勤记录都还不错，要留下吗？”
    江雯顿了一下，轻笑道：“如果考核期过关了，肯定会留下的。”
    路初北嗯了一声，状似无意的问：“听说，你是被淇姐推荐进来的？”
    江雯愣了愣，随后想到路初北之前在跟案子，这件事确实瞒不下去：“是，当时我在找工作，她知道后就推荐我到这了，怎么了？”
    “也没什么，你们……怎么认识的？”路初北表现出自己的好奇，内心里也确实在疑惑这个问题。
    “五年前……我参加高考，但忘拿准考证了，那时候已经快开考了，外面没什么人，而晚淇姐当时恰好就在外面。”
    江雯说着，思绪也回到了那时候：“她开着车带着我回去拿了准考证，后面这么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口中的晚淇姐已经不在了，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这样啊。”路初北也不知道信了没有，从表面看没有任何异常。
    “路队，那个……”江雯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去看过魏思了吗？”
    “还没有。”
    “之前你不在，季队的人轮番审过他，但他怎么都不说。”
    “跟之前尚亭一样？”
    江雯想了想，摇头解释道：“不一样，他被审的时候满脸都写着无所谓，无论季队他们说什么都没有任何波澜。季队他们也不放心，就没有把异务所内屏蔽一切信号告诉他。”
    “……行，我去看看。”路初北说着就打算离开，却被江雯叫住。
    “路队……我能跟你一块去审讯室吗？”
    路初北转头看了他一眼，同意了下来。
    江雯走在路初北身后，宋沂安瞟向他时发现他脸色有些苍白，不禁问道：“雯哥哥，你还好吗？看你脸色不太好。”
    “啊……我没事，可能有点睡眠不足。”
    是吗？宋沂安明明记得江雯他这两天根本没出门，除了电脑上的工作他也没什么事……
    怀着疑问宋沂安点了点头，没有再把她内心的问题问出来。
    审讯室。
    魏思抬头看向来人：“是你啊，要问什么？”
    “我问了你会答吗？”
    “不会。”魏思理所当然的笑着说。
    路初北没有在意他话语中透露的拒绝，径直坐到了他的对面。
    在路初北进来看到魏思的表情后，他就明白了江雯想要表达的意思。
    魏思的确和其它人不一样，因为……他似乎并没有自己犯罪了这个认知。
    所以他才无所谓，可能对于他来说，集团就是他做事的唯一标准。

 第57章 有效询问

    “程弥呢？”魏思突然问：“之前你们不是一起的？”
    “跟你有关系吗？”路初北直觉他这个时候提起程弥，绝对不会是随口一问。
    “切。”
    “路队……”江雯默默瞟了他一眼，小声问：“他是不是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又谁啊！我干什么关你屁事？”魏思气的想摔东西，但审讯室里又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摔呢。
    只好烦躁的抓了抓头：“啧。”
    路初北忽然找到了他的漏洞。从魏思的一举一动来看，他似乎是个比较急躁的人，或许……可以激一激他。
    于是，路初北不再想办法撬开他的嘴，拿出手机就开始看视频。
    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没意思了。路初北又打开了应用商店，思索片刻，下载了开心消消乐。
    “……”
    魏思终于忍不住了：“你要玩游戏出去玩行吗？”
    “啊？但我就是想在这玩，你好像也管不到我。”路初北无视掉对方怒气冲天的眼神。
    魏思见撵不走他，又把怒气发在了江雯身上：“你一直站后面干什么？能出去吗？”
    “我？”江雯愣了愣，随后小步移到路初北侧边：“我跟着队长来的，他走我才能走。”
    “……”草。
    就在几人僵持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宋沂安的声音：“程哥哥过来了，让他进来吗？”
    路初北余光注意到魏思顿了顿，张口回道：“进来。”
    程弥一进来就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他悄悄看向路初北：什么情况？
    这时，对面的魏思倒是忽然提起了兴趣：“程弥，好久没见了？”
    程弥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看了魏思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
    魏思也没对他的反应感到奇怪，好奇的问道：“你当年到底怎么逃出去的？”
    “……”程弥偷偷松了口气，他没有察觉到异常。看来就算是那个时候，他和魏思的立场也是对立的。
    “你不知道吗？当时不是有两个小孩不见了吗。”程弥试探的说着。
    “我问的当然不是这个！”魏思皱着眉：“你们俩个肯定商量好了，逃跑计划。”
    程弥余光看着路初北微微摇了摇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啊你说这个，”程弥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俩确实是准备同一天跑的，但可没什么计划，就是把芯片割了分头跑，能不能逃走全凭自己运气。”
    魏思满脸的半信半疑：“是吗？那你们两个怎么做到都找到正确路线逃走的？”
    程弥老实的说：“我真的是随便找的，至于那个人，我也不清楚。”
    一旁的江雯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最好没骗我。”魏思哼了一声：“不过我们老大知道你两年前回国后，可是一直在查那件事。”
    路初北手上动作停了下，想到那件事情的成功在于谁，扭头看了江雯一眼。
    江雯正皱着眉，注意到传来的视线看过去：？
    路初北若无其事的转回了头。
    “……”
    程弥警惕心渐起。除了他母亲、学校校长、吴教授和周维肖之外，没有人知道他是两年前回的国！
    就连转学的时候他也是说的要休学一年再回国上学。
    护照他也托人换了名字。
    而红槐小区是他一年前才买来的，也是从这件事之后新闻上才有了他的消息。
    魏思怎么知道他真实的回国日期？
    魏思一时上头，见程弥没有说话，还以为是他心虚了，冲动的话便就这么说出了口：“老大最近可是查到了不少东西，比如作为接头人的红蝶，居然成了警察的妻子！哈哈哈……”
    “你血口喷人！”江雯底下藏着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手心溢出几滴血：“……她从来没有为你们做事，她从头到尾都是警方的人！”
    “你是在搞笑吗？”魏思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眼里：“你怎么知道她没有？人都是会变的。”
    两人逐渐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江雯勉强保留了一丝理智，及时住了嘴。
    “怎么不说话了？”魏思却根本不怕他，他巴不得这里乱成一团，也许就有机会逃走了：“没话说了？呵。”
    路初北和程弥对视一眼，大概猜到了红蝶是谁，却都没有上前阻拦。
    “你可能不知道？”江雯深吸一口气：“也许你应该去问一下你们老大，红蝶每次交接……好像都有荀哥陪着？”
    “你什么意思……不对！”魏思猛然发觉，眼前的这个人说的事情都是他们集团的内部人员才能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江雯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题，只是靠在了墙边。
    魏思无趣的切了一声：“算了，反正老大已经查到前老二的行踪……”
    声音被截断，魏思刹的捂住嘴，他好像……已经透露了不少东西。
    “叮当——”
    江雯紧握着的拳头条地脱力松开，从里面掉出了一块玻璃片，被血液熏染变了红。
    路初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江雯是什么时候拿着玻璃片的？！他竟一点异常都没有察觉到。江雯他原先……准备用玻璃片做什么？
    “你们这有医疗箱吗？先给他包扎一下！”程弥微皱眉头，直到掰开他的手看见伤口不太深眉间才松弛了一些。
    “我去拿。”
    路初北说完就出了门。魏思也没有激怒他们的想法了，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发呆。
    江雯悄悄看向程弥，却见对方并没有看他，反而是在……玩小游戏？
    “额……”江雯无话可说。
    其实程弥余光一直在盯着他，就目前来看江雯并没有做出对异务所不利的事。
    自从他怀疑荀哥就是当初的老二，而江雯又是荀哥时，他就观察过江雯很多次。
    尚亭他们听的都是一名自称荀哥的人的指令，如果荀哥真的在几年前就消失了，为什么还会有人自称荀哥？
    可如果荀哥其实从来没有消失过，只不过是藏起来了……那江雯就成最大嫌疑人了。
    不过现在看来……也许他一开始的直觉是对的，当然他也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
    门被打开，路初北把医疗箱放地上：“你帮他包扎一下。”
    “……行。”程弥笑着答应了。
    路初北其实完全不会包扎伤口，这才把活扔给了他做。

 第58章 疑似摊牌

    包扎好之后，路初北就先带着江雯出去了。落后一步的程弥离开前抬眸看了魏思一眼。
    魏思却没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看起来仍然在发呆。
    “……”
    程弥不再停留，径直离开了。
    路初北带着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而宋沂安自觉的守在了外面。
    几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最终打破宁静的还是门外的宋沂安。
    “小唐姐？怎么了？”
    唐旳影回道：“有人找小江，我问一下路队放不放人。”
    路初北自然是听到了她的话，扭头看向了江雯。
    “……”江雯终于叹了口气：“让他进来，我都交代。”
    他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份迟早会被发现。以前的设备有限，而现在很多漏洞都能被捕捉到。
    从他看到程弥的那一刹那，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而在之前程弥找上他主动试探的时候，他便明白自己瞒不了多久了。
    田菱一进来就成了视线的中心，他避开三个人的目光，弱弱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也别装傻了，江雯他都打算交代了。”程弥直接揭穿了他的假象。
    田菱下意识看向江雯，江雯瞟了他一眼，说：“我是要说没错，但……我有一个前提。”
    “你说。”
    “程弥……不能在场。”
    程弥抬起头，对上江雯有些复杂的眼神。良久，答应了下来：“行。”
    程弥没有任何犹豫的出去了。
    “现在能说了吗？在场的只有我们三个。”
    江雯点了点头，顿了一下道：“我不知道该从哪说，你问我。”
    “行。”路初北也不再浪费时间：“你就是尚原提到的那个老二，别名荀哥，全名是叫……齐朴？”
    “对。原来确实有齐朴这个人。但我到那里的时候这个人正好刚死没多久，我就直接拿走他的面具顶上去了。”
    江雯没有反问路初北是怎么查出来齐朴这个名字的。无论路队怎么查的，最终结果是查出来了。
    路初北点了点头。齐朴这个名字，其实是魏闲在跟他们交换信息的时候提到的。
    魏闲的担保人知道老二的名字，虽然本人未曾谋面，但已经让魏闲转告了足够多的信息。
    “然后……如果没有发生刚才的事情，你打算用你手里的玻璃片做什么？”
    “……”
    江雯罕见的有点慌张，但表面上仍然强装着镇定：“路队，我……”
    “江雯。”路初北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紧紧的盯着对方：“虽然基本上做到了万无一失，哪怕是市局估计也很难查到。但你别忘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
    “我希望你可以相信异务所，或者至少也……相信一下我的能力。”
    路初北通过之前偷听到的对话，早就看出来了江雯一直闭口不言的真正原因。
    “……”江雯愣了愣，心里似乎也做了一番挣扎，最后开口道：“好。”
    “玻璃片……本来就是准备扎自己的，我怕我听到魏思的话之后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只能用疼痛感来维持最后的理智。”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田菱大概是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眼睛一直往江雯受伤的手上瞄。
    “菱哥，我没事。”江雯无奈的笑着说。
    田菱默默的避开目光，岔开话题问道：“路队，我需要做什么吗？”
    “你……”路初北余光看了他一眼：“做好保密工作就行，今天这件事谁也不要告诉，包括秦队。”
    “是。”田菱垂下了头。
    江雯顿了下，抬起头，视线扫了路初北几秒。
    “怎么了？”
    “……没事。”应该是他想多了。
    路初北狐疑的看了看他，本着时间宝贵的想法，接着问起了其它问题：“所以你这两天一直不出去，是因为那个老大发现了你的行踪？”
    “是……”江雯解释说，“不过没发现异务所！他们只是发现了我之前去过的一些其它地方……还有路队你直接叫他李豪振，老大的名字。”
    “？！”路初北震惊过之后便皱眉道：“这种事你应该早点说的，有了名字想查到人就容易多了。”
    路初北思考了一下，发了消息让宋涛立马去查一下叫李豪振的有多少人。
    “……”
    路初北叹了口气，他已经对这次问话的结果有了预感。其实就是路初北问一句他答一句。
    他没问到的，江雯也不可能主动去说。
    虽然一开始江雯也说了让他问，但到现在为止，他没问到的那些，除了老大的名字江雯是一个字也没说。
    不过他本也没觉得江雯会全盘托出，他只想知道他所在意的那些。
    那些存在疑问的案件：先前白洋化成食人灵、田菱差点被害的真相以及魏思帮何肖的目的、越玧异常的反抗、还有……
    程弥在这些事中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明明所有事情看似和他都没有关系，可到最后，受到伤害的却也总是他。
    如果说是巧合……算了，这种巧合他自己都不信。
    “红蝶果然是华晚淇。”路初北最后还是先找了他最需要知道的。
    江雯没有否认的打算，点头道：“她确实是卧底，而且卧底的时间比我还长。据我所知，市局前任刑侦分队队长刚上位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卧底了。”
    前任刑侦队长……路初北想起之前在市局的档案室里看到过。
    “前队长……是姓张的那个？”
    “对……”江雯应着，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几乎被他遗忘了的东西：“你看到那本日记了？！”
    路初北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什么时候？”
    “城阳小学的案子结束之后。”
    江雯惊了下：“……那么早啊。”
    “但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小文就是你……”路初北说着这件事，恍然忆起自己看过的程弥写的那张有标记的纸，那个标在淇姐和江雯名字旁边的，五角星。
    “我怀疑他们俩个是卧底。”
    还真被程弥给猜对了。
    “不过……程弥应该知道的更早。”江雯还记得田菱刚住院时程弥找他说的那些话。
    程弥……可能连他之后的计划都知道了。江雯目光沉寂下来，眼眸中掠过一丝冷冽。
    “……”路初北一直在盯着他，自然也没错过江雯的神情，尽管只是一闪而过。
    那种眼神，只有经历过无数生死一线的人才会有。

 第59章 晚淇日安

    路初北很清楚，所有人都有危险的一面。他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放松警惕，但江雯……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江雯也明白，就算他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程弥也会告诉路初北。
    毕竟，此时已经不是当初了。
    “……你什么时候认识程弥的？”
    “什么？”江雯表面不显，但双手已经不自觉的微颤起来：“路队，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救过他，自然就认识了。”
    “是么？”
    路初北半信半疑：“之前审问尚原的时候看你有点紧张，还以为你没见过我审人的样子。”
    “现在看来……你真的是因为担心尚原说出关于你的消息才紧张的吗？”
    “不然呢？”
    “……”路初北看他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好先放弃了这个问题：“行。那我再问你，华晚淇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雯的脸色明显僵住了，发现自己的异样后迅速恢复了过来：“她……在我乔装荀哥的时候曾找到过我，我能顺利的从那里出来也多亏了她……”
    “……”
    “是你？！你是市局……新派来的小孩？！”那时的华晚淇难以置信的看着跟她个子差不多的男生，她当然不会想到，在这里潜伏的人居然是个未成年。
    江雯礼貌的点了点头：“红蝶。”
    “？！”华晚淇愣愣的看着他。但江雯却没有再注意她，不一会儿老大就又使唤起了他，便只能离开了。
    “……这小孩怪有趣。”
    华晚淇这般想着。
    再后来的后来，两人逐渐熟络起来，华晚淇时常在不经意间照顾着江雯。
    “雯弟，一直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们回去？”
    “不行……我们还有任务。”
    华晚淇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笑：“我可没有逃，只是……时间不多了。”
    也不知是怎么了，后来的事情竟真的应了她的这句话。
    他的身份开始被怀疑。
    他想再为市局筹集更多的情报。但身份败露，再待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只好同意。
    华晚淇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关系，把他的这部分履历抹的一干二净，而且还把他塞进了异务所。
    在所里的时候，她倒不经常和江雯聊天，但只要出了异务所，华晚淇总会去找他，他也总会听到一声“雯弟”。
    当然，这些监控都不会拍到。
    直到忽然有一天，华晚淇约他在红槐小区旁见面。他心生疑惑，却还是答应了赴约。
    结果，听到的却是她自己的死讯。
    江雯当即脑子一片空白，像是不会思考一般“你……说什么？”
    “我活不了多久了哦。”
    “以后……你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就拜托你啦！”
    江雯尤记得。
    在华晚淇说完后，她的脸上露出了迄今为止最为真实的笑容。
    “拜托我？可我的任务……不就是你说的那些吗？”
    “……”
    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就是这样，随后第三天就得知她已经遭遇不测，抢救无效，死亡。”
    办公室内一片宁静。
    路初北也相信他对于这件事上他不会说谎。
    “路队，你接着问，我没事。”
    路初北果断的点了点头，接下来的这个问题，他必须要问。
    因为……这关乎到最近所有案件的前提：“你在那边待了那么久，集团里面……有没有比较异常的人？”
    江雯好歹也当了十个月的实习生，自然明白路初北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只是……
    “我不清楚。”
    “李豪振也是听命行事，他上面的那个人我从来没见过，他本人……好像也没什么异常的。至于其它人，我见到的基本上都是和尚亭一样的普通人。”
    路初北抓住重点：“你见到的？”
    江雯解释说：“有些人长时候外出，所以那些人我是碰不到的。就包括魏思，也是一年才见到一两次的频率。”
    怪不得魏思刚才一点都没有怀疑，合着他是根本不知道荀哥长什么样，而且……
    “每次李豪振的旁边，都有魏思的身影。”
    “至于我，”江雯无能为力的叹了口气：“只是他与外界交流的工具而已，表面看着光鲜，其实只是个挂名老二。”
    路初北给他们都倒了杯水，江雯默默接过，双手捧着杯子。
    田菱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看到了程弥时不时就往里看，欲言又止。
    良久，江雯一直没有再听到路队说话，不由得问：“路队……还有问题吗？”
    “为什么不让程弥留下？”
    路初北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与此同时，他的手放进了兜里，关掉了某个东西。
    “？！”程弥轻敲了敲自己戴着的耳机，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皱着眉摘下耳机，发现不知何时，耳机已经关机了。
    而他无论怎么试都没有再打开。
    ……是初北关掉了联接器？！
    程弥极力忍住往办公室里看的欲望，闭上眼蹲在门侧。
    “路队，你难道真的相信程弥是无辜的？”
    路初北闻言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陡然加快。
    江雯对于路初北的反应在意料之中：“程家从他爷爷那辈就不太干净了，但没多久他爷爷金盆洗手。却不知程安弘，也就是程弥的父亲，偷偷接下了他爷的烂摊子，私自经营了下去，从当中揽了不少财……也因此害了人。”
    害了人？！难道指的是……
    江雯看出了他的想法：“对，就是启全集团底下做的那些勾当，绑架未成年、私自虐待灵体、非法进行手术、交易、监视……等等。”
    田菱已经被这些事砸的脑袋发懵，他这才明白过来，江雯在集团做卧底究竟有多么煎熬。
    但他却只能听着对方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将自己的伤疤残忍割开。
    “程安弘……”路初北之前也听过程弥提起过他，但程弥却表示程安弘并不是幕后凶手，这其中……想着，便问了出来：“他在国外好像另有公司？这个集团他只是占着股份？”
    江雯意外的顿了下：“你怎么知道的？程安弘这个名字在网上根本查不到什么……”
    刚说完他就后悔起来。路队查不到是没错，但在他旁边，可是有个当事人的亲儿子啊。
    “是我多嘴了……”江雯懊恼的撇过头，接着说出了他的想法：“不过我的意思是……程弥他既然能从程安弘的控制范围里逃回国，又有几分可能性是干净的呢？”
    ……
    门外，程弥依然蹲在地上，看起来好像已经睡着了。宋沂安盯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微妙的安宁。
    “陆……陆甄？！你怎么过来的？为什么异务所的人没有通报？”宋沂安震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陆甄，下意识就问了话。
    陆甄看起来也很焦急：“这个不重要……程哥哥你醒了？”
    “……”程弥缓缓的站起来，腿蹲的有点发麻。他其实没有睡着，只是眯了一会儿眼。
    他提起精神，看向突然到访的小孩，问道：“什么事……”
    程弥话问出了口，心底也突然有了不妙的预感。
    “我之前让路哥哥转交给你的那颗糖，你看过了？”

 第60章 踪迹突现

    程弥点点头，思考了片刻，随即从衣袋里掏出了那颗糖还给了陆甄。
    之前程弥向路初北隐瞒了纸条的内容，后面他甚至都想好了托词，谁知路初北却没有再提起。
    宋沂安疑心的看着两人，心中衡量着要不要告诉路初北。
    “沂安，这件事最好还是保密哦。”宋沂安的心思根本瞒不到程弥：“你也不想让初北置身危险中。”
    “……”
    宋沂安听完内心微微动摇，陆甄这时也凑到她旁边，撒娇似的晃了晃她的胳膊：“沂安姐……相信我们一次呗。”
    他们俩个虽然是同一年级，但宋沂安却比陆甄整整大了一年，陆甄的这声姐叫得也没错。
    “……行行，就这一次。”
    陆甄笑了笑，程弥也轻笑了两声：“那我先把陆甄带走了？”
    “带走。”
    ……
    等到路初北从办公室出来时，门外只剩下了宋沂安。
    “他呢？”
    宋沂安面不改色的撒谎道：“他突然有点事，就先离开了。”
    “……好。”
    路初北并未觉察到异样。
    江雯既然不出去了，路初北便把他暂时安置在了异务所的空房间，这之后他出了门。
    回红槐小区的路上，路初北犹豫了很久，还是给程弥发了消息。
    程弥从他消失到现在一个消息都没给他发，这让他心里很没底。
    一直到他打开程弥房间的门，这种担忧终于变成了焦虑。
    程弥家的所有房间，都没有程弥的身影。此时，已经到了傍晚。
    “……”
    路初北默默的给自己做了饭，静静的吃完后准备去洗碗。
    抬头看到了剩下的食材，等自己回过神便发现碗不知何时已经被洗好。
    而那些食材，也已经变成了饭盒里面新鲜的食物。
    路初北愣然片刻，略有些无奈的把饭盒放进了冰箱里。
    自己确实有些魔怔了，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程弥的存在。
    这才几天……
    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完。
    在十一点多的时候，路初北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是消息提醒。
    是程弥发来的消息。
    〈今天我就不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这边有点急事要处理〉
    〈晚安〉
    路初北反手就打了电话过去，却已经无人接听。
    翌日，路初北睁开眼睛，依然没有看到程弥的身影，而消息记录也停留在了前一天晚上。
    他照常来到异务所，开始工作。
    “路初北？初北！”
    “嗯？”路初北抬起头，发现是季杨：“什么事？”
    季杨皱眉道：“今天你怎么回事？感觉一直心不在焉……我已经喊了你好几声了。”
    “抱歉……”
    “唉。”季杨也是服了他了：“不管怎样，私人情绪不能带到工作上。尤其是你，路队。”
    季杨的话点醒了有些浑噩的路初北。是啊，他是一个大队的队长，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放眼望去，已经有一些新人受到了他的影响，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你说的对……我的错。”
    路初北在季杨的变相开导下，逐渐找回了状态。一旁受到影响的人，看到自己的队长有了精神，自己也渐渐跟上了步伐。
    季杨笑了起来，默默退了出去。
    他隐约也猜到了路初北的心事，因为……他昨天还碰到了程弥和那个小孩……好像是叫陆甄来着。
    只是打了个照面，并没有说什么话。
    季杨犹豫了一下，改变方向去了监控室。
    监控室里面已经有人。季杨顿了顿，还是进来了。
    “余筝？”
    余筝抬起头，惊讶道：“季队？你怎么过来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季杨笑道。
    “也是……”余筝边看着监控，边说：“我好像找到林隽了。”
    “？！”
    林隽……之前警方派来协助他们的人！
    “你认真的？怎么这么突然……”
    “我也不确定……昨天我出去办案，在案发现场看到了有点像林隽的背影，但我没能追上他。现场距离异务所很近，就在丰荿饭店，应该能拍到……”
    丰荿饭店？季杨对这个饭店有些印象，异务所的员工经常在那里吃饭。
    “我和你一块看。”
    “行。”
    2025年1月1日19：38分。
    余筝看到了他自己进入丰茂饭店，遣散了围观的群众。
    十分钟后，一个身影闯入了他们的视野。
    季杨立马按下暂停键。
    “林隽……我绝对不会认错，这个背影绝对是他！”
    如果余筝真的没有看错，那么失踪的林隽，怎么突然有了踪影？
    季杨怀着疑惑接着看了下去，又过了一段时间，余筝从饭店里出来，随即从监控里消失了。
    余筝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所以我出去的时候，他还没有出来……”
    21：16。
    季杨不禁思考起林隽住在丰荿饭店的可能性。条地，视线里出现了一名熟悉的男孩。
    “陆甄……？”余筝彻底懵圈了。
    陆甄拉着另一个人来到了监控底下，季杨暂停了监控：“程弥……”
    他们俩个……来这里做什么？
    监控里程弥把陆甄拽到自己身后，手上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进丰荿饭店之前，他抬头往监控的方向看了一眼。
    “？！”
    随后进了丰茂饭店。
    再没有人进出。
    两个也生出了耐心，也没有加快时间，就那么盯着屏幕。
    23：03。
    林隽终于从饭店里出来，几乎就一瞬间，他就又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时，饭店熄了灯。但不知为何，老板留下了饭店门口的小灯。
    于是监控仍然有着亮光。
    程弥和陆甄也出了饭店，监控里又拍到了他们俩个的身影。
    突然，程弥把陆甄按了下去，自己用身体挡住了他。
    “怎么了……”季杨喃喃着。
    程弥这时却拿出了手机，手机的光线使得监控更清晰了。
    看起来是在和谁发消息。
    手机屏幕刚熄灭，他们上方的灯也异常的熄灭了！
    监控猛然间变得模糊起来。
    程弥似乎是推了陆甄一下，把他推出了监控视线，那个方向……好像有片草丛。
    随即，监控里竟然又出现了一个人！和程弥扭打了起来！
    是谁……季杨透过模糊的身形，看到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他们两个打了十几分钟，最后那人挣脱掉程弥逃走了。
    程弥似乎也没想追他，从身旁拉着陆甄快速经过监控跑走了。

 第61章 和溪程家

    “……”
    两个人又重新看了一遍监控，和第一次看到的别无二致。
    程弥和林隽同时出现在丰荿饭店，真的是巧合吗？
    余筝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监控室，应该是去找江雯说这件事情了。
    毕竟，他们俩个都已经找了林隽很长时间。
    而季杨在下班时也把事情都告诉了路初北。
    路初北当然知道对方是为了不让自己分心，才这个时候告诉他的。
    “谢了。”
    “没事……你要去监控室看看吗？”
    路初北顿住脚步，片刻后摇摇头：“不用了，知道他没事就行了。”
    说是这么说，但路初北每天都要打几通电话、发几则消息，希望屏幕那边的人可以看到。
    却全部都石沉大海，再没有回音。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左右。
    在他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之后，一则新闻一夜之间上了热搜。
    ｛爆！据最新消息称，和溪程家全部人在1月12日都聚在了y国某场所，只有已经回国的程弥没有到场。作为掌管程家的唯一正统继承人，为何没有露面？｝
    “……”
    路初北不由自主的点开了标题，下面已经讨论的热火朝天。
    “程弥？那个资助过不少孤儿院的小少爷？”
    “对！不只是这样，还做过很多慈善！”
    “我没记错的话，他还在上大学？”
    “是的，而且有媒体称他是在这里上的大学。”
    “那他不去赴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在学校没时间？”
    “不会，他应该已经上大三或大四了，这个时候基本上没有老师管，很多人都已经在外面找工作了，请假很容易的。”
    “那到底怎么回事……”
    “或许是程弥和程家关系不和？”
    “楼上你在想什么？就算关系不和他作为继承人也一定要去，我猜是因为他有什么事情，导致去不了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程家内部出了问题？比如要抢继承人的位置什么的……”
    “……”
    对于程弥本人的评价，大部分都是好的方向。至于围绕的这件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说法，路初北实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就在这时，论坛突然卡顿了一下。路初北下意识的截了图，再一看，论坛已经被人无故删除了。
    忽然，手机振动起来，路初北接起电话。
    “喂？”
    那边传来了魏闲的声音：“路初北，程弥和你还有联系吗？”
    “……怎么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聊。”
    “行。”路初北道：“地点……就在丰荿饭店。”
    路初北先来到了饭店，零零散散坐着几个顾客。从这里甚至还可以看到后厨有两个人在忙碌着。
    “您好，要些什么？”饭店里，一名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女服务员注意到了他，问道。
    “你们老板今天在吗？”
    “老板刚出去买材料，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您要不在这里等一会儿？”
    “行。”
    女服务员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等一下……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路初北犹豫着问。
    “您说。”
    “1月1日傍晚的时候，你们这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啊……”女服务员想了想：“是那件事？那天晚上有个警察过来找老板……不对，准确说是老板让他来的，好像是饭店出了什么事……”
    “是这个人吗？”路初北打开余筝的照片让她看了看，女服务员点头：“是他。”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情了？”路初北之前找余筝问过这件事情，余筝直接把案件信息发给了他，确实只是一场不太普通的事故。
    “……没有了。”女服务员仍然微笑着：“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打扰了。”
    “……好的。”
    女服务员离开了他的视线，她出了饭店门，走了一段距离后拨打了一通电话。
    “喂？我见到你给的照片上的人了，他应该没起疑。”
    那边安静了几秒，回道：“最好是那样……他来你们饭店做什么？”
    “好像是要找我们老板……先别说这些，之前说好的钱呢？定金该发我？”
    “已经发过去了。知道你爱钱，但别乱花知道没？”
    女服务员已经听了许多遍：“知道啦……你有联系她吗，她在国外怎么样了？”
    “不用你操心，小雾她有我妈和舅舅照顾，老老实实上着学。”
    “……那就行。”
    “楠若，我交待的事别忘了。至于其它的……我来想办法。”
    戚楠若愣了愣，笑着应道：“嗯。”
    另一边，魏闲也进了饭店，坐到了路初北的旁边。
    路初北要了两杯饮品，递给魏闲一杯。
    “谢谢。”
    “不用谢……要说什么事？”
    “……我的担保人联系不上了，从一月份开始就断连了。”魏闲的担忧肉眼可见。
    路初北疑问：“上一次在宏宇剧场的时候不是还能联系上？”
    “能。那天她跟我说元旦要回来，但元旦那天我们两个有个约定，那一天她有私事，不到不得已不要联系她。”
    “所以其实我是二号才打的电话。但和以往不同，这次没有人接听，从这之后的每天都是这样。”
    魏闲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焦虑：“然后刚才又看到了论坛上的热搜，就想来问一下程弥的去向……不过看样子，也不太妙啊。”
    “……他也断联半个月了。”路初北如实说着。
    这么多的事情一起发生，绝对不会是碰巧。
    极有可能，是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世家上过论坛了。上次世家轰动，还是咱们国家的戚家脱离他们总家的时候。”
    “戚家？”路初北想了片刻，迟疑的问：“是苑仪戚家？”
    “对，戚家的总家在国，我们国家的戚家是比较大的分支之一。但就在五年前，他们突然脱离了总家，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原因。”
    五年前……那个时候他还在上初中，对社会上的事确实不太清楚。
    路初北顺着魏闲的话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戚家脱离总家是迫不得已？”
    魏闲点点头，思索道：“现在程家又上了热搜，又和咱们囯家扯上了关系……不过也能理解，程家本家就是c国人。”
    程家总部的人是他们国家的？！难不成……
    “正统继承人……原来是这样。”路初北嘀咕着，程弥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自己的身世，就算在小时候，也只是说了他是和溪程家的小孩而已。
    谁能想到，他是总家的继承人啊。
    魏闲却没有闲心去注意他的状态了，把这些前情说完后，终于说出了他的猜测：“戚家出事的时候，担保人她就失踪过一段时间，后来她才跟我说是去出任务了。虽然没有任何根据……”
    “如今程家也出了问题，她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系？”

 第62章 清河医院

    路初北今天回了他自己的家。不巧的是，路依眸突然要加班，于是又成了他一个人。
    “……”
    早知道这样，他就还去红槐小区了。
    凌晨三点。
    路初北半梦半醒间，被手机铃声惊醒。
    “喂？”
    “初北，我是何医生，还记得我吗？”
    何医生？路初北看了看时间，确定没有看错后问：“有什么事吗？”
    “医院……闹鬼了……”
    “什么？”路初北顿了下：“你……”
    “初北，虽然时间太晚了……但你之前不是说如果发生了什么……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随时跟你打电话？”
    “对，我是这么说过，但……”路初北没有再说下去。
    说句不好听的，医院闹鬼这种事并不寻常，一般情况下停个几天就恢复正常了。
    不过能让何医生都那么慌张，慌张到半夜给他打电话……
    路初北谨慎的问道：“这种现象持续几天了？”
    “……快一个月了。”
    “我现在过去，你在医院正门口等我！”路初北连忙收拾好东西就赶了过去。
    他本来还担心晚上没有出租车，结果还没等他打开叫车软件，一辆出租车就驶了过来。
    “去哪？”
    “莞东区第一清河医院。”
    司机意外道：“隔壁区？这个时间去医院……是认识的人出事了？”
    说着，司机将车开了出去。
    “……嗯。”
    “行，我加快速度，保证不耽误你照顾人！”
    “……谢谢。”
    车子很快便驶到了目的地，路初北一下车便看到了门口的何医生。
    “初北，这里！”
    “……”路初北走了两步后猛地停下脚步，他抬头望向医院，什么也没有看到。
    “路初北！你安的什么心大半夜也要把我吵醒……”脖子上挂着的云浮也烦躁的醒过来。
    路初北没回他的话，快步走到何医生旁边：“何医生，医院里除了患者和家属现在都有哪些人在？”
    “每个科室值班的医生、护士都在……怎么了？”
    “……”不好办啊。
    如果是没有理智的邪祟，这么多人应该一早就遭殃了，根本不可能挺到这个时候。
    那么就只剩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不知道哪里的高级邪祟被医院的戾气吸引过来，因此造成了人员伤亡。
    第二种……便是灵体了。
    灵体因为生前为人，绝大多数都不会无差别的伤害每一个人。他们的出现，往往都是针对的几个人或几个群体。
    而医院里的患者和家属，一般的灵体并没有必要去伤害他们。
    路初北个人还是偏向第二种可能性。没有别的原因，实在是高级邪祟的出现率太低了。他在异务所这些年，算上前不久那次也才见过两次。
    “你就在这里别离开，往这边来的时候，我已经叫了几个同事。现在我就去找人，就麻烦你们在外面遣散了。”
    “行，交给我。”
    路初北交代完就头也没回的进了医院。在一楼首先就找到了值班的前台，直接把以前办的警察证拿了出来。
    为了方便调查，所有异务所的正式员工都有警察证。不是内行人根本看不出和真正的警察证的区别。
    他们的警察证也有法律效力，但还是和警察的证有不同的。
    “警察办案！医护人员统一移至院外！”
    面前的护士长自然不可能看出区别，傻愣愣的出了医院。
    把一楼转完后，路初北立刻上了二楼。
    一楼没有异常……
    二楼的医护人员也被遣离了医院内，二楼同样也一切正常……
    三楼……四楼……
    终于，路初北在七楼停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突然，从尽头的电梯口传出一阵惨叫。
    路初北连忙跑过去。
    “……卧槽啊谁？！”那人颤抖的缩在电梯外的死角。
    “活人。”路初北抬眸看到了那人身上的东西，毫不犹豫的用云浮把它甩到了一边。
    云浮无力的绑住那东西：“d路初北！晕死了……”
    被救的那人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谢、谢谢。我是安景。”安景强装镇定的站起来，只是垂落在两边的手仍然在微微颤抖。
    路初北瞟了他一眼点点头就打算离开，却又被后面的人叫住：“那个……这是我的名片。你救了我的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联系我。”
    路初北顿了一下，接过名片，只见上面写着：安烁集团ceo，安景。以及他的联系方式。
    “嗯。”
    安景看着救了他的人离开了他的视线，心跳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他居然不认识我？！安家虽然没落，但也不至于这么籍籍无名……
    云浮拖着邪祟晃悠悠的跟着上到了八楼。
    路初北的联接器“嘀嘀”响了起来。
    “喂？是谁？”
    “唐旳影。我们已经到医院，和何医生他们碰上了面，刚才用手机没有联系上你，只能擅自开了联接器。”
    “没事，联接器就是紧急情况用的。你们那边都来了谁？”
    唐旳影望了眼四周：“我认识的有宋涛、余筝、齐副，然后还有两个实习生。”
    “足够了……让齐副留下来和那两个实习生照看何医生他们。你去正门旁边的楼层，让宋涛去后面的精神科楼层，余筝去儿科楼层，想办法让所有的医护人员都迅速撤离！”
    “是！”
    人数变多了，完成任务的效率也变高了。路初北先一步到达了顶层，迎着冷风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能感觉到灵体的存在，而且不止一个。但那些灵体的来源并不在路初北所查看的楼里。
    路初北观望了片刻，发现有个地方浊气格外重，那个方向……应该是精神科。
    立马连上了宋涛的联接器。
    “宋涛！你那里怎……”
    “路队，不太好……我被邪祟包围了！”
    路初北皱了皱眉：“坚持住，我马上过来！”
    他扭过头，发现这个楼和旁边的那幢顶层居然是相通的！他连忙跑到隔壁的病号楼，和刚上来的唐旳影猝不及防打了照面。
    “先去救宋涛！”
    两人一路飞奔到精神科，把宋涛成功的解救了出来。
    就在这时，天上出现了微微亮光。
    “浊气……消失了？”宋涛愣道。
    路初北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整了：“天亮了。”
    路初北确定了他心中的猜测：那些灵体只会在夜晚行动。
    几人简单和医院的人解释了下情况，并叮嘱：“今晚医院每个楼里只需要留一个医生就行了，我们争取一次成功。”
    除了何医生，所有人都以为是医院里进了杀人犯，忙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而云浮早在邪祟消亡时就重新回到了路初北的脖子上。路初北表示他一晚上没睡了，想请假补个觉。
    电话那边的郭局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路初北回到了红槐小区。
    “你知道吗？刚才有个女人在跟人打听咱们小区一号院在哪！”
    “一号？！那不是程家……”
    “对啊！我敢打包票绝对没有听错，那个女人打听的就是一号院！”
    “……”
    路初北狐疑的走到程弥所住的一号院，讶异的发现他放在门口的东西被人挪开了。
    他猛然警惕起来。按入指纹。
    “嘀——”
    门开了。
    而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女人。
    女人被微小的动静叫醒，扶着沙发坐起来。
    “您是……？”
    女人闻声看向他，缓缓开囗：“我是程弥的母亲，安巩岑。”

 第63章 豪门深水

    “安姨……？”
    路初北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过病，眼前人的身形明显消瘦，更是大不如前。
    安巩岑听到这个称呼也是愣了愣，但很快就收敛了神色：“你是……用指纹解的锁？”
    路初北点头。
    安巩岑意外的看向他，这才发现对方的长相有点眼熟。
    ……小弥居然在房锁上存了他的指纹。
    安巩岑很清楚自己的儿子。程弥看起来很好相处，但其实真正走进他内心的，也就那么一两个。
    可尽管这样，程弥也绝对不会在自己的住所里留下任何人的印迹。
    更别说把自己房子的所有权交到其他人手里。
    ……等一下。
    安巩岑一直紧盯着路初北。路初北内心已经有些慌乱，但表面上仍然面不改色的接受对方的审视。
    “……你是路初北？”
    “嗯……”路初北没想到安姨居然想起了他：“安姨，好久不见。”
    “你……”安巩岑站起身，连忙来到他面前，似乎是确定了什么。
    路初北不解，疑惑的抬起头便看见安巩岑……眼里竟然有泪光。
    “安姨？！你怎么了？”路初北下意识问道，他好像……没做什么错事？
    安巩岑摇摇头：“我没事……”
    说着，忍住将从喉咙里喷涌而出的心酸，轻轻抱住了他：“初北，好久不见。”
    路初北缓缓回抱了她，心里却生出了新的疑惑。
    安姨见到他，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只是因为病情没有完全根治吗？
    “幸好你没事，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路初北顺着问。
    安巩岑顿住了，松开了他：“……没什么，要吃点什么吗？”
    “……”
    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但确定了一点：安姨在今天之前都以为他已经出事了。
    所以认出他之后，反复确认自己是否安然无恙，所以情绪才那么失控。
    路初北想到这里，又回忆起了和程弥重逢的那一天。
    程弥那时候……好像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至少没有安姨那么夸张。
    难道……他们母子俩个都有事瞒着对方？！
    ……豪门的水果然很深。
    “不用，我去做。”路初北不等对方拒绝，直接就包揽了所有的活。
    安巩岑愣了下，随即笑了：“行。”
    安巩岑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不禁忆起很多年前的路初北，还是个整天默默跟在程弥旁边的小孩。
    “嗯？手艺不错啊，跟谁学的？”
    “很多人，以前打零工的时候多少都学一些。”路初北也坐了下来。
    打零工？安巩岑疑惑的皱起眉：“你才多大？怎么就去打工？那你学校……”
    “这个没事，”路初北咽下嘴里的饭，“初中的时候寒暑假找点兼职，毕业之后就没再上学了。”
    安巩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知道自己失言，不再言语，只默默的吃着饭。
    路初北已经习惯了，对于现在的生活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您不用放心上，我过的很好。”
    安巩岑垂着眼睛点点头。
    她知道以路初北的性格，如果自己提出借钱的事，一定会被拒绝。
    安巩岑也注意到了他的穿着。算不上多值钱，但也能看出来他现在的生活已经充裕起来。
    看来是已经熬过那一段最紧绷的日子了。
    吃完饭，安巩岑坚持做饭的人不洗碗，自己抢着把碗全部都刷了。
    “安姨，程弥他什么时候忙完？”
    “不清楚，他不是正处理程家那……”安巩岑停下了话音。
    还真被套出来了。
    安巩岑也反应了过来：“程弥他没跟你说？”
    “……”
    看来是了。
    安巩岑立马闭上了嘴，任凭路初北在后面怎么问都不再说话。
    路初北无奈叹了口气，只好放弃。
    下午，路初北再次前往清河医院。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了。
    医院前有两个人已经到了。
    “唐旳影？来这么早。”
    唐旳影摆摆手：“刚到，小余他第一个来的。”
    余筝闻言笑道：“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直接过来了。”
    路初北点头。余筝……之前一起办案之后，他抽空去看了看余筝的入职时间，到现在好像也才四个月。
    这么短时间，就已经有了近正式员工的水平……确实是个有天赋的。
    “既然这样，那就先商量一下，晚上的作战计划。”
    经过半个小时的讨论，计划终于被敲定下来。
    路初北和余筝去昨天精神科出现黑洞的地方查看，有任何突发情况随时用联接器联系；唐旳影带着今天跟来的宋沂安去正楼再检查一下；宋涛和齐副队分别去儿科和侧楼。
    其他来到这里的员工统一在楼下保护医护人员。
    天很快黑了下去，异务所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大面积的灵体突然出现。
    “行动！”
    路初北和余筝飞奔到了黑洞所在的方位，却没有看到一个灵体。
    “什么情况？明明能感应到的，就是这里啊。”
    路初北紧紧盯着面前的黑洞，把云浮取下试探的伸了伸。
    “路初北！！你谋杀人啦啊啊啊啊……哎？”
    云浮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好奇的又往前伸了伸，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原来没事啊，吓死我了，你也试试？”云浮打趣的看向路初北，却对上了对方凝重的目光。
    “……”云浮迅速转过头来，又问起了余筝。
    余筝忙拒绝道：“不用不用。”
    云浮无趣的“切”了一声，静静回到了路初北的脖子上。
    余筝扭头看向他们队长，看到他的反应，迟疑的问：“路队，你知道什么情况了？”
    “……还不确定，让我验证一下。”
    路初北先把他们几个都叫到了顶层，确定异务所的人都上来了之后，他把一个东西放在了精神科楼顶的正中间。
    前面不远处唐旳影一眼便看到了他的动作：“路队，你要叫灵？！”
    “……嗯。”
    已经确定了这里有灵体，但却迟迟没有露面。除了强制手段外，能让他们露面的，就只剩这一个办法了。
    唯一的办法往往伴随着风险。如果是灵力或者天赋不够的人，不仅不会成功，甚至可能造成重大事故。
    这次……是路初北的第二次叫灵。
    七分钟后，黑洞猛地晃动起来。与此同时，黑洞里的灵体也拥挤着钻了出来。

 第64章 电梯故障

    “初、初北，这什么情况？！”宋涛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规模的叫灵，不由得惊道。
    路初北正控制着叫灵的范围，实在没有精力去回答他。
    “叫灵你总知道？但路队这次的叫灵是定在某个范围内的，这种叫灵严格要求施法人足够强。一旦中间出了差错，后果难以估计！”唐旳影在另一栋楼上回答了他的问题。
    宋涛闻言也担心起来，齐副在一旁看见了，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背：“放心，路队他也是有经验的人，不会出事。”
    “也？难道你……”
    齐副笑了笑，调侃道：“我可是比路队还要多施一次。这么说起来……我可是你前辈的前辈？”
    “……呃。”宋涛完全没看出来，眼前这人厉害在哪：“你……不是才二十二岁？”
    “对，不过我从十四岁就在异务所了。”
    “十四岁？！”宋涛瞪大了眼睛：“初中都没毕业……”
    齐副点点头，解释说：“那时候有点叛逆，背上学校处分了。然后碰巧被唐姐遇到，就推荐上去了。”
    “唐旳影？”
    “嗯，唐姐已经在这里九年了，算是异务所里资质最老的员工之一了……回头再说，灵体出现了！”
    另一边，路初北已经施下了屏障术，禁止了所有灵体的出入。
    “你是谁！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放我出去！！！”
    “报仇……”
    “我要复仇！！！！”
    “……”
    “…………”
    声音逐渐低了下来，直至全部都静静的飘在一边。
    有一个人，好像是认出了他的身份：“你们……是异务所的人？”
    旁边的余筝点了头。
    “……”那人顿住了，半晌，张口道：“那能帮我们超度吗？”
    他两边的灵体听到后，气道：“陈亘！你？！”
    “不是说要一起报仇吗？！！”
    陈亘连忙摇着头：“你们不知道异务所的能力，我们落到他们手里，只有这么一种保全我们的方法。”
    “你个懦夫！！你要放弃就立马走人！我们才不跟你走！”离他最近的年轻女灵体气愤道。
    陈亘停了话语。片刻后，放弃了劝说他们的想法：“可以超度吗？”
    “……我不是道士。”
    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陈亘无奈的笑道：“也是，这种话已经属于道士的范围了。”
    “不过，”路初北补上了他没说完的话：“黑洞里面时间是静止的，你们从现在开始就只剩七天的时间了，七天之后自然会步入轮回。”
    “……这样啊，原来这个传言是真的。”
    路初北没有再说话，但目光看了身后的余筝一眼。
    余筝愣了愣，抬眸看向那些灵体，最后视线锁定在了陈亘旁边的女性身上。
    “你们说的复仇是什么意思？向谁报仇？”
    “还能是谁？当然是……呃……”后面有个灵体情不自禁开了口，却被那名女性的眼神瞪着收回了话。
    路初北盯着那个女人，缓缓开口：“如果我们七天内让伤害你们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去轮回。行吗？”
    “七天？！哈。”女人瞟了他一眼：“异务所就这效率？也不过如此，我可不会答应。”
    “五天。”路初北丝毫不慌，面色如常。
    “四天，四天之内。”女人抬起头，不屑的目光定在了他身上：“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路初北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行。”
    余筝震惊的看向他：“四天？也有点太短了？！”
    “哼。”女人转过身，退回了后面：“大概情况陈亘会告诉你们，祝好运。”
    ……
    与此同时，医院正楼内。
    安景从病房里出来，忽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抱歉……诶？是你？”
    安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啊，有点事。那个……好久没见了。”
    安景笑着摇摇头：“嗯……不过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怎么不问我，回囯以来为什么一直没和你见面？”
    “那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安景没在意这个，不过他倒是还是个更想问的：“你前两天跟我打电话做什么？”
    “……”那人犹豫的张了张口。
    安景看他这个反应，手上动作停了下，迟疑的问：“难道是，家事？”
    半晌，安景看到他点了头。
    还真是啊。
    “说，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去松阳区，先去这个纸条上的地方。”那个顿了下，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补充说：“找到这个人，帮我带几句话，别说是我让你去的。”
    安景抬眼看向照片，猛地一愣。
    “怎么？”
    “……没事，然后呢？”
    “然后，”那人又掏出了一个东西：“再去一趟松阳郊区这个地方，把东西交到一个小男孩手里，就说是……程哥哥给他的，让他好好保管。”
    安景脸色有点怪异，但仍然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在这时，在他们的上面传出了异常的响声。
    安景：“发生了什么？”
    那人皱了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上去看看。”
    两人坐着电梯来到顶楼，安景按下开门键。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
    安景奇怪的抬头，又反复按了好几下，仍然毫无反应。
    “打不开？”那人略过安景也按了几下，结果依然不变。
    “……”他立马拨打了紧急电话。
    “……没信号，怎么可能？”安景看着对方手机上的信号显示，惊愕的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结果和他的手机一样，都没了信号。
    忽然，电梯中间的缝隙被一只手硬生生扯大了！
    他睁大眼睛，条地扭过头。却发现安景仍然一副着急的样子，就像是没有看到前面的异状似的。
    “你，没有看到电梯门中间的东西吗？”
    “什么东西？”安景凑进电梯门，仍然什么也没有看到，不由得急道：“这个时候你还有空开玩笑？”
    “……”
    闻言，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条件反射的碰了下自己的眼睛。
    既然这个东西已经把门撬开了……他不再多想，立马拿过安景手上的保温杯努力无视掉那只来路不明的手，把水杯卡在了电梯门的中间。
    安景根本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把水杯放在中间的：“……”
    最后两人合力，居然真的把电梯门手动扒开了。
    水杯轰然落到地上。
    同时，他也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那是……一个看不到脸的，幽灵。
    这时候，一条长布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并捆住了那个幽灵。
    他认出了，那条围巾。
    似有所感，他走到窗前仰头看向楼顶。
    便看到，楼顶上其中一个人，低下头也看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第65章 精神混乱

    “陈亘？陈亘！”
    陈亘被吵得睁开了眼睛，看到来人后又闭上眼：“知道啦，让我再睡一会儿……哎呦！疼！”
    陈亘被扯着耳朵拉下了床。
    “俞姐！姐！我去我去，先松手疼死了！”
    俞姐听到这话，才算放过了他的耳朵：“去排队了，不去的话后果很严重的。”
    “无非就是随口说我几句，还能怎么样？”
    俞姐顿了顿，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我记得，你是昨天才来到这里的？”
    陈亘有些不知所云：“对啊。”
    “……”俞姐叹了口气，见他没有去的打算，便不再执意劝：“那我先走了……你最好还是过来一趟。”
    说完，她就离开了。
    陈亘不解的看着她从自己视线里消失，脑子也清醒了一些。
    但尽管如此，他仍然不太想去排队。
    因为，他本身就不是病人。昨天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有个朋友拜托他混进来找个人。
    ……算了，还是去看看。既然是排队，那应该所有人都在，也许能找到那个人呢？
    陈亘没有选择规规矩矩的去排队，而是悄悄的跟在了大部队后面。
    他反复拿着照片一个一个的去对比，却一直没能找到那个人。
    “陈亘？”
    前面的医生在点名，现在已经点到了他的名字。
    “……那个，他去卫生间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陈亘默默的看过去，发现是俞姐说的。
    医生扭过头：“真的？”
    “嗯！”
    “……”医生瞟了她一眼，讥讽道：“你又没有跟他一起去，骗鬼呢。”
    俞姐揣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
    “让他在病房里等我……”
    “别！”俞姐拼尽全力堵住了他，小心翼翼的问：“他才来一天，不懂规矩……就给一次机会？”
    医生眼睛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显然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你居然敢拦我？”
    “！”俞姐已经不敢抬头看医生的表情：“……对不起。”
    医生诡异的笑了笑：“这才对。”
    俞姐忙不趁跑走了。
    后面，陈亘目睹了全程，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他不清楚俞姐为什么那么听那个医生的话。但就在二十分钟后，他终于明白了。
    陈亘心绪不宁的回到自己的病房里，不一会儿，有人敲了他的门。
    “谁？”
    “你的主治医生，可以进来吗？”
    陈亘听出来了，这个医生的声音就是刚才在排队的地方听到的声音。
    “……”
    “进。”
    此时此刻的他还不知道，以后的他会为这个决定，付出生命的代价。
    医生进了病房里，嘴角翘起笑容道：“我姓赵，可以叫我赵医生。”
    “……嗯。”
    “那么，陈亘，今天你为什么不来排队呢？”赵医生仍然保持他那副笑容。
    陈亘的心跳下意识咯噔一下：“我……”
    他想起俞姐说的拖词，顺着道：“去上了洗手间，然后……你们就都不见人影了，我只能先回病房。”
    “……”赵医生紧紧盯了他很久。
    “赵、赵医生？”
    赵医生笑容收敛了一些，说：“原来是这样，那就先原谅你一次。”
    陈亘内心里松了口气。
    “不过，”赵医生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侥幸心理，笑道：“做错了事就要被罚，今天我们就只小小的惩罚一下。”
    “什么……？”
    “放心，只是帮助你恢复正常的一些强制手段而已。”
    恢复……正常？
    可他，本来就是正常人啊……
    “我……不要！你们这么强迫人，是违法的！我要报警！！！”
    “噗哈哈哈……”赵医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并没有阻止他的意图：“打。”
    “……”陈亘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打开手机，发现手机已经没了信号。
    赵医生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怎么样？”
    “……”陈亘不语。
    “来人！开始麻醉电击！”
    “…………”
    “……”
    从这以后，他的记忆便混乱起来。他不记得之后那些人对他做了什么，亦或者是他自己做了什么。
    但他唯一清楚的是……他一直都是一个正常人，他来到这里是有目地的，他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
    可是，他却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病人。
    最终，死在了这里。
    然后，像无数灵异片播的那样，他化成了灵魂，暂时存活在了世上。与此同时，那些混乱的记忆也逐渐成型，竟就这样得知了那之后的事情。
    但已经死去的他，知道了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就在这时候，他走到医院的楼顶，看见了一个身影。
    那好像是……他生前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原来早在那时候，这个他只在照片里看到过的人，就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他答应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陈亘终于认清了真相，但对前方的路也开始出现了迷茫。
    他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而前面的人影却向他招了招手。
    “我们，一起为死去的自己报仇！”
    “……好。”
    ……
    陈亘至今回忆起来，依然历历在目。
    联接器在陈亘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关，于是几个人都听到了陈亘说出的事情。
    余筝懵了很久，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唐旳影旁边的宋沂安，侧过身无声的流出了眼泪。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路初北感到冷风吹过了他的脖子，他才发现云浮突然跑了。他的视线追着云浮，看向了正楼的顶层。
    云浮从某个窗户里进去了。而几乎是立刻，他在那里看到了一个现在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个人这时候也看向了他。
    路初北震惊的睁大眼睛，双腿已经下意识迈出步伐。而就在这时，那个人却跑开了。
    “……”
    “路队？”
    路初北闻声回过头，是余筝。
    余筝见他已经回过神，便只冲他笑了笑。
    路初北微微点头。余筝这一声把他喊回了现实，理智也恢复了不少。
    刚才那一眼，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叫过的人。
    程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只是巧合吗？

 第66章 独身潜入

    天空逐渐转亮，而异务所的几个人也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初北！”何医生连忙上前，忐忑的问：“怎么样？”
    路初北：“已经没事了，你们正常上下班就好。”
    何医生终于放松了下来。他一开始找路初北，其实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医院里一直有人说闹鬼，长此以往，怎么可能还有人来这家医院？
    于是他找院长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赌一把。
    他在今天之前一直都是不相信这些的，直到第二天确实安安全全的下班了，这一下他不得不信了。
    刚出了医院，就又和路初北打了照面。
    “不是没事了吗？”
    “医院确实没事，但……”路初北开口道：“我想找你们院长再问些事情。”
    “这样啊，那你直接去正楼二楼220，是他办公室。”
    “行。”
    路初北来到220房间，发现门没关。自觉的敲了敲门。
    与此同时，他随意瞥了眼手机。
    “进。”
    院长看到他愣了愣，疑惑道：“还有什么事？”
    “……”路初北犹豫了一下，“你们那个，精神科还收人吗？”
    “？”
    精神科。
    “赵医生？赵医生！”院长边喊着人边来到了赵医生的办公室。
    院长打开办公室后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可能在忙……你……”
    “没事，我在这等一会儿。”
    院长点点头，抬头看了看时钟：“我还有事，就不陪着你等了……”
    “嗯，您先忙。”
    院长离开后，他状似随意的四处看了一番，余光瞥到了两个针状的监控。
    ……看来现在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果不其然。十来分钟后，一个身穿白衣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看到路初北时明显皱了一下眉头，但几乎是立刻就恢复了他平常的表情：“是新来的实习生？”
    “嗯。”路初北面不改色：“赵哥好，我叫路禇。”
    路禇是他为了潜入一些地方的时候用的假身份，这个名字从他进到异务所之后就一直伴随着他。
    赵医生看他这么小，便没有在意他：“行，你先去护士站报到，然后护士长会告诉你之后做什么。”
    路初北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他自然不知道，在他身后一直盯着他的赵医生。赵医生站起身，走到一扇门面前，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那扇门打开了。
    赵医生打开了其中一个电脑，上面赫然是他自己的办公室！
    把监控调到了半个小时前，赵医生一分不少的看完了全程。
    看着确实只是个大学生……
    赵医生看完后就返回了办公室，如同什么都没发生。
    路初北低头又看了看手机。愕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机没了信号。
    他去护士站报了到，然后在护士长的带领下，半强迫的做了很多杂活。等他终于闲下来，才发现已经到下班的时间了。
    他正纠结要不要离开的时候，一旁护士长好像看出了他的犹豫：“你可以下班了……不过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什么事？”
    “不要理218病房里的人。”护士长严肃的警告：“他一直都神智不清的。不管说什么，你都不用管他。而且他……不清醒的时候还会砸人，总之你注意点。”
    “哦，行。”路初北点头答应。
    出了医院，他打开手机，发现手机已经恢复了信号。
    果然精神科有问题！
    在院长办公室的时候还有信号，但到精神科之后信号就完全消失了。
    这时，郭局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清河医院有问题吗？”郭局听所里的人提到这件事，知道路初北又用化名去卧底了。
    “问题不小。但具体的还不太清楚，明天再看看。”
    “行，要不再找个人帮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路初北拒绝了郭局的建议：“准备撤退的时候再叫人来。”
    路初北挂断了电话。
    路上，他不禁又想起那匆匆一瞥。越想越觉得那个就是程弥无疑，但他又为什么要跑？
    今天本来他已经不打算回红槐小区了。从松江区到莞东区的时间太长了，直接在医院附近的酒店住几天更方便。
    但他仍然回到了红槐小区。
    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他刚踏入一号院，就看到有一个男人提着公文包在敲程弥的门。
    “你找谁？”路初北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人闻声扭过头，路初北看到他之后愣住了：“你是……安景？”
    安景点头，意外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那你，怎么在这里？”
    “我……”安景谨记着某人嘱咐过的话，张口说：“我来找程弥，没想到他不在。”
    “……”路初北半信半疑的盯着他，缓缓说道：“他已经失联很长时间了，顾忌他的身份我才没报警。你既然认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安景内心慌的一批，他哪知道程弥那小子在搞什么幺蛾子：“我确实认识他，但不太熟啊。今天因为有急事，才没有给他发消息就过来……”
    路初北仍然不大相信，但他的话确实没有什么漏洞。
    安景看着他用指纹开了锁，心里微微一惊。
    “要进来坐坐吗？”路初北随口问。
    安景没有一点犹豫的婉拒了：“不用了，那个……”
    安景整理了几秒，问道：“你是不是在查清河医院？”
    “你……调查我？！”路初北警惕起来。
    “我没有！”安景表示他比嫦娥都冤：“我猜的，不过这个不重要。我想说的是……”
    “不要继续深入了，或者……让其他人查。”
    路初北不明白安景为什么忽然察觉到他在查那所医院，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专门劝告自己。
    不对！
    安景一开始不是找程弥的吗？怎么可能突然劝起他来？安景的这一番话，可不像是即兴开口的。
    路初北狐疑的目光看的安景心慌，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怎、怎么了？”
    “……没事。”路初北移开目光。就在安景认为他要答应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了。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来劝我，但……请允许我拒绝。”
    “什么？！”安景没想到他居然拒绝，而且连让其他人查这个建议也拒绝了。不由得追问道：“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趟很危险？”
    路初北皱起眉，渐渐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劲。
    他们两个的关系，只有路初北的救命之恩。包括这一次，也才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可安景的这些话，哪像是对一个并不熟悉的人说的？
    就在几秒前，他还以为安景是因为他的救命之恩才好意劝他。但细想便能感觉到奇怪，不如说，安景本身就透露着古怪。
    “身在这个职位，又有什么任务是简单的呢？无论有多难，都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安景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发出声音。
    接着，他顿住了。
    “安景……不管是谁，都劝不了我。”

 第67章 病房

    翌日，路初北照常来到了清河医院。
    护士长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把他的工作安排的格外多，导致他一天下来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没记错的话……他这个简历上写的是实习医生，但他现在做的这些……完全就是护工做的工作！
    给病人盖被子、看护一些情绪不稳定的病人、陪病人溜达、甚至连换尿盆和清理脏物都是他的工作！
    “护士长，我不是实习医生吗？这些工作应该是我干的？”
    护士长当然明白他的想法：“不管你是实习医生还是什么，只要没有正式成为医生，做的就都是这种活。”
    “……”路初北严重怀疑她这句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终于，吃完午饭算是暂时没有事情了。路初北借着巡房的名义随意转悠着。
    他是从顶层下到下面的，这一趟也让他大概明白了病人的病情。
    越往上面，症状似乎越严重。顶层的那些，更是基本上每个病房都有专门的护工护士负责，而他们清醒的时间也非常短暂。
    现在他已经下到了五楼，这里的患者绝大多数现在都保存着理智，也有着几乎正常的思考能力，但从他们的脸上仍然能看出苍白。
    四楼、三楼……二楼。
    这是最后一层。
    而一楼都是些咨询问诊的房间，早在院长带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就都去过了。
    于是路初北便在二楼看起来。
    一些患者已经认识了他，住在二楼的人甚至还有心情跟他打招呼。
    “小路，从上面下来的？”
    “嗯。”
    患者见他应了，应该是想到了上面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样了？”
    “住在七层往上的患者，昨天一天都没有人恢复神智，一上去就能听见他们的叫喊声。”路初北谨慎的回答。
    “……知道了。”问话的患者笑了笑，突然又好奇的问：“看你还这么小，为什么来这里上班？”
    路初北顿了下：“我大学学医的，清河医院挺有名的，所以就来试试了。”
    “啊。”患者点头，思考着道：“有名的医院也不少？”
    “……”
    就在此时，另一间房里的患者也出来了，是个小女生。
    小女生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就说：“你还是趁早走，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一开始说话的患者默默的回了自己的病房。
    路初北往她的方向走去：“原因？”
    小女生进了病房，坐在床边回答了他的问题：“精神科里面的所有患者，都不能出自己所在的楼层。如果想出去，就只能靠病情好转往下移楼层。”
    路初北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如果出了会怎么样？”
    “……”小女生撇过头：“反正后果很严重的。护士护工也是一样，他们违反了规定也有惩罚。”
    “……”
    “所以，趁你现在还有机会走，赶紧离开。”
    小女生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闭上了眼睛似乎准备睡觉。路初北看出了对方赶客的意图，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离开了。
    他又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个熟悉的病房号：218。
    路初北想起昨天护士长告诫他的话。这个病房里的病人，说任何话都不要管，因为他几乎不会恢复神智。
    ……等等。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症状严重的都在上面，那这个连正常对话都做不到的人，为什么还在最底层？
    正想着，他抬头便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220，赵医生的办公室。
    ……
    219呢？路初北这才忽然发现，208前面竟然没有219！
    他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么，219去哪里了？总不可能是建设医院的时候少写了一个数。
    路初北到了办公室的门前，正想敲门，却陡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谁？！”
    “救救我……我不想死……我………”
    路初北循着声音走过去，很快便确定了位置。抬起头，竟意外的发现，发出声音的房间居然是那个让护士长都闭口不谈的218！
    “谁在…我……不要…消失……”
    进，还是不进？
    如果不进，万一错过什么情报……可是进的话，如果他赌错了，这个人什么也不知道，说的也确实全部都是胡话。他自己的下场……应该会很糟糕。
    但他最后也仅仅只是犹豫了十几秒，便毅然打开了218的房门。
    “是谁？！”里面的人居然敏感的听出了开门声。
    路初北顿住了，不清醒的人会对声音这么敏感？
    他下意识的看向床栏，却没有看到这个人的名字。
    “昨天新来的实习医生，路禇。”
    “实习…医生……”那人停了一会儿，似乎在理解他说的意思。
    “医生……都是坏人……”
    不好！路初北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但话已经说出了口，只能尽力挽回：“我才来了一天，不是坏人。”
    “一天……”这一次那个人安静了很久，路初北都差点以为他睡着了。
    “我叫…戚译含……”戚译含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路初北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表达自己的友好。
    “嗯。”
    戚译含的脑子应该还是有点毛病，每一句话他都要想一想才能理解。
    “你来到这里多久了？”
    “……差不多有五年了。”
    这么长？！那他……在这期间会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吗？
    路初北观察起他的脸，外表虽然已经因为长时间的不打理而显得乱糟糟，但仔细看便发觉，这个人的五官长的也是极端正的。
    “我注意到病情严重的都是在上面，但你看起来也不像快好的样子？”
    又安静了好几分钟。
    “因为……我特别啊。”戚译含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路初北本想收回去，却被对方的目光打断了。
    什么意思？
    路初北不再挣扎，努力去理解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刚才戚译含说的话……像是忽然把话生硬的转移了。
    为什么？难不成……
    路初北回忆起之前在办公室里面看到的监控，仔细的看了每个角落。
    猛然间，他的目光顿住了。这个病房里，竟然真的有监控？！
    “嘀、嘀、嘀………”
    貌似是什么机器的声音？
    路初北注意到，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戚译含全身明显松弛了下来。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来。
    “戚哥！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放人进来……”

 第68章 真正掌权

    路初北顿时愣住了，全身仿佛被定住似的。就连张嘴这么简单的动作，此时的他做起来也异常艰难。
    “可是他……是好人。”
    戚译含费力的解释着，希望对面的人可以理解。
    路初北很清楚的听到了那个人的脚步声，正在向他们走来。
    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说自己是好人就是好人了？人是会说谎的……算了，人没出去？”
    “我在这。”
    “……”
    说话声突然停止了。
    218病房里只有戚译含一个病人，而这个房间又被专门改造过，光线几乎透不进来，只有通风口隐隐约约发出一点微光。
    路初北也是靠着手机光才看清了戚译含的样子。但担心戚译含对光线敏感，做出什么应激反应，很快就把手机熄灭了。
    所以现在他们互相都是看不到的，仔细看才能发现轮廓。
    路初北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但那个人，听脚步声似乎才刚到这里，自然看不到他，更别说注意他的样貌了。
    可是，声音是藏不住的。
    一时，竟没有人打破这片宁静。
    他们俩个不说话，戚译含当然不会先开口，于是房间里愈发静谧。
    最后，还是那个人说话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看来是认出他了。
    “当然是因为有事。”
    “……”那人沉默片刻：“你走，反正你也不是真正的医生。”
    路初北皱眉，他早就察觉到对方一直把自己往外推，可他并不是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能力？”
    “这不是有能力就能解决的事情！”那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重了：“路……”
    “我叫路禇。”
    路初北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时候还不能暴露他的名字。
    “……这里的监控已经暂时失灵了，”那人说着，打开了一个小型手电筒，“路初北。”
    有了光线，他们几个人的样子便一览无余。
    “……程弥。”路初北看着走到他面前的人，一时竟想不出要说什么。
    程弥更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着头站在他旁边。
    经程弥提醒，他才注意到之前看到的那几个小红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
    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情绪了，监控也不能一直失灵，必须在赵医生察觉前恢复运行。
    路初北强迫自己将心思放在正事上：“总之，我来都来了，想让我走更不可能。所以，知道什么最好告诉我，否则等我真出了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知道了，我说。”程弥最终还是妥协了，“你问。”
    路初北却没有立刻问他，而是陷入了思索中。
    “程家、戚家……”路初北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不确定的嘟囔着，“安景……锦乐安家？”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说出声。
    程弥顿了顿：“安景找过你了？”
    “……”路初北愣了下，不由得反问：“不是你让他找我的吗？”
    “……唉。”程弥无奈的笑了笑，所以眼前这人是知道很危险还上赶着来啊。
    该说真不愧是路初北么？
    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路初北便不再思考，直接问道：“所以你说我有能力也解决不了，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你们几个家族吗？”
    路初北从听到程弥的声音后，就大概明白了戚译含的身份。
    程弥在社会上的人际关系很简单，就像之前安姨说着，能和他交心的只有一两个。但这并不代表他认识的人少，他是程家的人，再怎么样也会参加一些大型宴会，几个大家族互相之间怎么会不认识呢？
    “是。”程弥利落的说着：“不仅是这样，现在这整个精神科……都是戚家本家的。”
    “什么？！”路初北微微心惊，随即又想到什么，“精神科？那清河医院是谁的？”
    “……”
    “和溪程家。”一旁的戚译含突然插进来，他少有的恢复了一丝思考能力：“就是程安弘。不过明面上是这样，但实际戚家和程家持有的股份几乎是相同的，可以说戚家就是第二大股东。”
    路初北抬头看了程弥一眼。
    “……看我做什么，这医院是程安弘的，又不是我的。”
    “迟早的事，”戚译含转头说道 ，“程家的小辈就你一个出身本家，继承人从来都只有你。”
    “……不还有小雾么。”程弥撇开脸。
    “我还不知道你？小雾一个女孩，而且还没成年，你怎么可能让她去做这些？”
    “……”
    戚译含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个……”
    说着，他的目光转向了路初北：“既然你认识程弥，那我就直接说了。”
    “你如果真的掺和进来，不仅会被戚家针对，程家也不会放过你。程弥在集团没什么实权，他保不了你……安家更别指望，他们还没程弥势力大。”
    “除此之外，戚家背后可能还有人。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网。”戚译含努力保持自己的理智，说出了最后一句清醒的话：“但也只有你……能做这些了。”
    说完他猛然瞪大眼睛，程弥立马从背后敲晕了他。
    “……”看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程弥看了看时间：“你先回你岗位上，时间不早了，我现在就把监控恢复，防止被觉察，下班……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到时候，接着再说。”
    路初北从218出来，非常不巧的碰到了要回办公室的赵医生。
    赵医生看了看他来的方向：“从218病房出来的？”
    “……嗯，我有点好奇218，但进去之后就被吓的跑出来了。”
    路初北深呼吸一口气，装着被吓到失魂的样子。
    赵医生不知道信了没有，撇起嘴角笑道：“护士长没告诉你吗？218没人敢进。”
    “就是她说了我才更好奇，”路初北猜测护士长跟赵医生可能是一伙的，为求保险当然不能说谎，“结果没想到是这样……”
    “哦……”赵医生意味不明的让开了路：“亲自体验一次也算长了教训，去忙。”
    路初北闻言顿感不妙，难道他发现什么了？悄悄侧头斜了眼218，程弥居然就在门后。
    “放心，我有办法。”
    程弥隔着小的只有巴掌大的透明窗，朝他无声说道。

 第69章 为何赎罪

    路初北出了医院大门，发现程弥居然真的在等他。
    他旁边的是……之前那个牙尖嘴利的女生？陈亘似乎叫她俞姐。
    程弥背对着他，自然也就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他们俩个应该也是刚碰面。
    俞姐察觉对方能看到他，语气不善的说：“程家大少，久仰。”
    程弥意识到她来者不善，本能的想离开，却猛然停下。
    “……你叫我什么？”
    俞姐并没有觉得不对，讽笑一声：“程大少……不对吗？”
    “……”程弥扭头盯了她片刻，“叫我名字就行。”
    “不太好，万一得罪了谁……”俞姐抬头轻笑道：“毕竟你们程家其他人我都是这么叫的。”
    程弥顿住了，凌厉的眼神扫向她：“你和程家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吗？”俞姐好像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也是，你那个时候已经回国了，不知道也正常。”
    “但不要以为这样我就相信你是无辜的，”俞姐仍然没有松口的意思，“国内戚家也没少掺和。”
    说完，俞姐没有再继续对话的意思，转头就想离开。
    “站住。”
    俞姐下意识停下。
    就连不远处的路初北都惊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程弥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说话。
    程弥厉声质问：“我让你走了吗？”
    俞姐看着他，竟然也恍惚了一瞬。随后强撑着说：“那又怎么样？”
    程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神色间威严乍现：“你认识程奚雾她们。”
    “……”
    程弥没有耐心跟她继续耗下去，眼看路初北就要出来了……
    “我不管你是人是鬼，如果你要对她们出手，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程弥脸色阴沉，明显已经动了气。
    “我对她们出手？哈哈哈……”俞姐自嘲着，声音不由得大起来：“有你们程家撑着，我怎么敢对她们动手？！”
    “程家……不愧是目空一切的，贵族。”
    程弥不悦的皱起眉。
    俞姐轻轻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意味不明道：“程大少爷，你如果还有点良心，就去问问你那亲妹妹。”
    “问她是怎么……害我至此。”
    “可笑。”程弥嗤之以鼻。
    俞姐怒火中烧，反问：“你什么意思？！”
    “首先，没有除本家以外的人知道小雾的真实身份。其次……”程弥用可悲的眼神看着她：“如果她们有意害你，根本不会告诉你她们的名字。”
    没有除本家以外的人知道……
    “……什、么？”俞姐愣了很久，呆滞的神色中逐渐显出难以置信：“不可能……绝对……”
    “她就是想让我以这种方式赎罪！她……”
    她……怎么了？
    俞姐蓦然顿住，她……为什么要赎罪？她做错过什么事吗？
    为什么……全都想不起来了？
    程弥注意到她有些不对劲，心中的不悦淡了些许，理智重新回拢：“怎么？说不出来？”
    “我……总之我现在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她们！”
    程弥静静的看着她无理取闹，良久后才又问：“赎什么罪？”
    “……”
    她总不能说她想不起来了？潜意识告诉她自己的确在赎罪，但却没有自己做错事的记忆。
    程弥看她这样，却猛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医院的方向。
    谁知，竟对上了路初北的眼睛。
    “……你？”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路初北知道自己理亏，默默从墙后出来。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在公共场合说事，还总被他听到……
    “程弥，她的灵体没有任何异常。”路初北连忙转移了话题。
    没有异常……也就是说，她现在的记忆和情感乃至身体都是正常的。
    程弥转过头，直言问：“你是不记得了？”
    “……”
    看她的脸色，便知道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么，她现在不记得，不代表她之前不记得……或者说是，生前。
    如果现在没异常，那有异常的便是生前的俞姐了。
    也许生前的俞姐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赎罪，不过那已经无关紧要了。
    毕竟，那段记忆，极有可能是被人为捏造的。
    前提没有了，那程奚雾就更没有害她的必要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谈，两人都已经冷静了下来。而俞姐也渐渐开始对自己之前认定的真相产生怀疑。
    但这也并没有让她信任程弥。
    “路队，还有两天，不要忘了约定。”俞姐叮嘱完，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什么约定？”程弥问。
    路初北如实回答：“四天之内找到精神科犯罪的致命证据，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四天？”程弥震惊道：“这怎么可能？！”
    “没办法，只能硬上了。”
    “……”
    程弥烦躁的挠了挠头：“算了……幸好你碰到了我，我已经查了精神科两个星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期限还差多久？”
    “今天是第二天。”
    “……”
    看来，明天必须行动了。
    “时间不等人，明天我们两个必须在赵蒙鹏不在的时候去他办公室看看。”
    赵蒙鹏……程弥这么一说，他才想起赵医生的名字。
    “我去过了。”
    “？！”程弥愣愣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
    “第一天啊。我是实习医生，进他办公室那不是必不可少的吗？还是院长带我去的。”
    “……”他还真差点忘了，路初北有伪造身份来着。
    在跟程家有人脉的人里，绝大多数都知道他的长相，伪造身份这个办法对于程弥基本无效了。
    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干脆彻底隐匿自己，暗地进行调查。
    “有发现什么吗？”
    “他的办公室里也有监控，而且……”路初北回忆起赵蒙鹏给他的感觉，“这里的监控可能都在他手里。”
    那种一切尽在他掌握中的感觉。
    路初北很不喜欢。
    “219。”程弥冷不丁说道。
    “什么？”
    程弥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二楼没有219？”
    路初北点点头。他确实发现了，但……等等！消失的219，监控室……
    “看来你也想到了。”
    程弥笑道：“我之前找人调查过，医院每栋楼都有监控室，没道理这栋楼就没有，我这些天也找过，只有他办公室没有去。”
    路初北应了一声，仰头望向远处的清河医院。
    “明天，该决出个胜负了。”

 第70章 命悬一线

    趁赵蒙鹏被患者叫走的空档，路初北成功溜进了办公室。
    “初北，一切以安全为主，情况不对立马撤，我这边再想办法。”
    程弥和暂时清醒的戚译含通过一早就摸索过的通风口来到了那个叫走赵鹏蒙的患者所在的房间，时刻监视着对方的行踪。
    而路初北拿出准备好的屏蔽器，开始观察起这个房间。
    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办公室。但这种平常，却给路初北带来了一阵诡异感。
    如果只是普通的办公室，为什么要安装三个摄像头？
    路初北迟疑的走向三个摄像头分别照射的地方，最后锁定在了摆钟前。
    说是摆钟，其实也就只有表在运行罢了。表下面的摆盘不知道已经停止了多久。
    不等路初北做出反应，他脖子上挂着的围巾便飘了起来。
    “云浮？”
    路初北疑惑的看向它，但云浮却一反常态，如同没有听到他的话，只飘在那摆钟前方。
    “……”
    路初北不再打扰它。从包里随手掏出一张纸，随意看了下桌子，意外发现办公桌上居然有几支粉笔。
    他拿出一支粉笔简单在纸上刮出一些粉沫，放在了摆钟下面。
    很快，那些粉末顺着风向轻微的飘起来，然后重新归于平静。
    果然，问题出在摆钟上。
    他收起粉沫，走上前尝试将摆钟取下来，却发现摆钟固定在上面，根本取不下来。路初北立马放弃，研究起下面的摆盘。随意摆弄了一会儿，只听咔嚓一声，摆盘自动打开了。
    里面有一个按钮。
    路初北迅速按下按钮，又是咔嚓一下，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门缝。原来这里有一间密室！
    他又忽然想起缺少的219病房，现在看来，应该是被赵蒙鹏建成密室了。
    路初北进了密室。与此同时，他手上的对话器响起来。
    “路初北！赵蒙鹏现在在正楼，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你抓紧时间！”另一边，程弥看到赵蒙鹏看了一眼手机，便急忙往精神科走，顿觉不妙。
    “……知道了。”路初北不再耽误时间，迅速翻找起可疑的地方。
    开抽屉的时候，他注意到桌子上有几张报纸，下意识看了一眼，发现有几处被圈了起来。
    〈龚某某于2012年失踪，警方多次寻找无消息〉
    〈李某于2009年失踪，警方多次寻找无消息〉
    〈张某某……〉
    “……”路初北拿起这些报纸，快速浏览了一遍。
    最后，他将目光停留在了最新一期的报纸上。
    〈陈某于2024年4月21日失踪，警方正在全力调查中……〉
    这个陈某……不出意外就是陈亘了，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在几十年前失踪的，这些人应该都和绑架案有关系。只有他因为要调查朋友的下落才来到这个医院。
    对于赵蒙鹏而言，他是个意外，更是个绝大的隐患。
    最开始他可能并不知道陈亘的来处，只以为他是被谁塞进来的。但报纸上既然圈出了他的消息，说明后来赵蒙鹏发现了不对，调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然后，为了堵住陈亘的嘴，就直接让他……从世界上消失了。
    对外甚至还可以谎称是抢救无效。
    路初北仔细核对了下所有圈出来的人，报纸上的人数和医院里精神科目前正在住院的人数，完全相同。
    他把这些报纸用物证袋装起来。
    “初北，他马上到精神科了！”对讲机传来程弥焦急的声音。
    “我马上就走。”
    路初北估算了一下，无论是等电梯还是走步梯，最少都得花费十几秒的时间……
    一分钟，一分钟之内把所有可能的证据都收集起来！
    路初北打开抽屉，视线扫向那些物件，把本子和注射器放进袋子。
    还有50秒……
    他转身看向柜子，柜子上放了几本合同书。
    旁边是电脑，路初北打开电脑的同时，将合同书收了起来，电脑需要密码。
    密码……路初北翻出报纸的最早日期，迅速输入了那排数字。
    密码错误！
    路初北叹了口气，果然不行么……
    “试试ay”
    身后传来云浮的声音，路初北顾不上问它，连忙输入了它说的密码。
    密码正确！
    还有30秒。
    路初北拿出一个空的优盘，将这台电脑里的文件全部拷贝。
    10％…
    30％……70％……
    “初北你出来了吗？！他往楼上走了！”
    还有最后十秒。
    90％…95％……99％。
    “滴！”拷贝完成。
    路初北已经听到急忙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冷静的把所有移动的物品还原，最后关上了密室的门。
    他自己则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拿着背包装起熟睡的样子。赵蒙鹏已经到了二楼，如果现在出去，绝对会和他撞到。
    果不其然，赵蒙鹏一进门就发现了他：“……路绪，你怎么在这？”
    路初北不动，几秒后他佯装不舒服侧了一下身，迷糊的睁开眼睛：“赵哥……”
    然后仿佛如梦初醒，从椅子上弹起：“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
    “……”
    赵蒙鹏不置可否，低头又看了一眼手机，可这个时候他还能看出什么呢？
    赵蒙鹏怀疑的目光扫向他：“你来这干什么？”
    路初北早有准备，拿出一张诊断表：“五楼503的诊断表，他要申请转到四楼。”
    赵蒙鹏接过诊断表，看了几秒钟后就签了字：“你在这的时候，有没有人来我的办公室？”
    “之前没有人，但我睡着之后就不清楚了。”
    赵蒙鹏应了声，就让路初北先离开了。他一条腿刚跨出门，身后又传来声音。
    “路褚。”
    路初北顿住了：“……怎么了？”
    赵蒙鹏紧紧盯着门口的路初北：“我桌上的粉笔，是你动的？”
    “……”路初北心跳漏了一拍，他忘记处理那支粉笔了，面色却没有一丝异常：“啊，您一直不来，我无聊就玩了会儿粉笔，结果睡着了。”
    “……行，你先走。”
    路初北尽力将步伐走成正常的频率。直到看到楼梯，他迅速飞奔下楼，离开了医院。
    医院门口，异务所和警局的人已经准备就绪，见路初北出来，立刻将医院围了起来。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些面孔，是那些被困在黑洞里的幽灵。
    “我们为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道歉。”
    “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
    他们的脸上，浮现出从见到他以来的第一个笑容。那些灵体里除了俞姐和陈亘，都释怀般消散了。
    陈亘忽地恍然大悟，所谓的异务所会超度，原来，是这样啊。
    而在路初北的面前，程弥倚在车旁向他招手。
    “走？”

 第71章 确信的爱

    赵蒙鹏成功落网，但他背后的势力却没有露出一丝马脚，尽管戚译含和程弥怀疑是戚家掌管人做的，可没有证据最后只好作罢。
    路初北疲劳的靠在车后背，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初北？初北！”
    初北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眼前却空无一人。或许是自己幻听了。
    毕竟，已经没有人会这么叫他了。
    “初北！我在这！”
    他……没听错？初北猛地起身，神情慌乱的寻找声音的来源。
    但仍然连一个人都没看到。
    “……”
    “路褚？”
    初北抓起一旁说话的发带，神色淡漠的梳理头发，如同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云浮，你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
    云浮无声顿了下：“什么意思？”
    “你走。”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
    云浮终于不再假装冷静，急忙化出自己的人形，一头橙色的长发挡住了初北的视线，而最让初北意外的，则是云浮身上穿着的那身棕色的衣服。
    “初北！你……”
    “不要这么叫我。”
    “……”云浮焦急的抓住初北两边肩膀：“为什么赶我走？！给我个理由！”
    “理由？”初北略显不解的看着他，“你的目的不就是和凡人交易吗？早在我答应你的那一刻就已经达到了，既然是交易，当然还要执行，我的目的……”
    初北的目光锐利的扫向默默松开手的云浮：“被你强行达成了，至于你的目的，我想……”
    明明是从他自己的口中说出的话，此刻的他却只听到了耳旁嗡嗡的声响。
    云浮猛然瞪大眼睛，蓦地后退一步：“你……你怎么知道？！”
    “我……”
    “初北醒醒！到家了，初北……”
    什……么？是谁？
    “唉。”停好车的程弥又喊了几声，路初北依然没有醒，程弥确定他还有呼吸之后，双手抱住了他往1号门走去。
    “嘀——”
    程弥用身体推开门，随后目光倏地和客厅里的女人对上。
    “……妈？”
    两人不约而同的静默良久，这期间怀里的人似乎是动了下，然后又没了动静。
    安巩岑叹了口气：“先把人放客卧，你这样成何体统。”
    程弥眨了下眼，慢悠悠的把人放到了……自己的卧室。
    “……”安巩岑默默的看着他这一波操作。
    程弥下来之后，屁股一挨沙发侧坐在旁边，直奔主题：“你怎么回国了？爸没拦你？”
    “当然是偷跑回来的……诶呦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小雾她……”
    “她没事，上着学呢，”安巩岑小声说着，“而且你这两年不在那边不知道，你爸他可顾不上管我们了。”
    “出什么事了？”
    “他跟启全公司的大股东意见不合，闹了很久，但毕竟两个人都是大股东，也不好把对方直接拉下台。”
    程弥闻言几乎是立马想到了一个人：“那个大股东是戚家人？”
    “嗯，你怎么知道的？”安巩岑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额……我，猜的。”程弥打着马虎眼避开母亲明显不信的目光，“我去看看他醒了没。”
    “你给我站住！”
    程弥悄悄的收回自己迈出的步伐：“还有什么事？”
    “扭过来。”
    程弥闭了闭眼，视死如归般转过头面对着自己亲妈。
    安巩岑看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很久，久到程弥都有些出神。
    “小弥，你想起来路初北了？”
    “……嗯。”
    毫不意外的答案。
    安巩岑面不改色的继续说：“我见过他了，在你回来之前。”
    程弥侧过脸，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
    “然后什么然后，”安巩岑无语的看着程弥有梯子就顺着往上抓的那副样子，“他都用指纹进来了我还能怎么着？我一个当妈的都还没用指纹解锁过你房子呢。”
    “……”程弥心虚的垂下头。
    安巩岑看他这副模样，忽然明白过来什么，难以置信张口道：“程弥，不会，我可是你亲妈。”
    “我……”
    “算了算了。”安巩岑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儿子的想法，只是没想到程弥这孩子看着成熟，竟然也搞纯爱那套。
    不过……
    “程弥，你先等会儿上去，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
    安巩岑散发出的凝重气氛让程弥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这个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很久以前。”
    “十二年前？”
    “……”程弥顿住了，在安巩岑看不到的角落，程弥有一瞬间露出了迷茫，随后恢复如常：“不是。”
    安巩岑意外的看向他，她还以为程弥会顺着点头。
    “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是不久前。”
    “你刚才不是还说是很久以前？”
    程弥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我很清楚，对他产生爱这种想法，是在跟他重逢之后。至于这之前……”
    “不确信，也不敢确信。我恢复的只是十二年前的记忆，而非情感。”
    安巩岑愣住了，呆呆的望着自己眼前的儿子。
    “我能确定的只有……如今的我，爱上了如今的路初北。仅此而已。”
    程弥看着母亲，扬起一抹笑容。
    安巩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笑，她感觉自己也要被感染了。
    “好了，你上去……叫初北下来吃饭。”
    “……嗯。”
    安巩岑望着程弥上楼的身影，无奈的起身盛饭。她原先准备了一肚子问题来考验程弥，谁知程弥只是回了一个问题，便让她明白了他对于这份感情的认真。
    如果你十二年前便喜欢上他的话，那现在的这份喜欢你怎么确信不是习惯？
    如果是记忆恢复后喜欢上的，又怎么确信不是残留的依赖？
    既然想不清楚，那你的这份喜欢还有意义吗？
    ……
    这些问题，现如今的程弥自然没有必要再回答了。
    因为，刚才的那番话语，他无视了那个十二年前的最为无忧的程弥，选择拥抱了现在。
    他已经给出了，目前对于这份感情最好的答案。
    路初北从二楼一下来，便看到了一桌子的饭菜：“安姨做的？”
    “过来尝尝？”
    程弥也紧跟着下来，坐在了路初北旁边，随手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他碗里。路初北瞥了一眼，微微惊讶：“你还记得我喜欢吃鱼？”
    说着，他拨开鱼肉，发现这块肉里竟然没什么刺。
    “……”
    路初北垂着头，微微轻笑了一下。
    程弥忍着自己要往上翘的嘴角，扒拉起饭来。
    安巩岑看了两人一眼，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嘟、嘟、嘟……”

 第72章 再回母校

    路初北移步到阳台接电话。不久，程弥便见他匆忙挂掉电话，转头看向了他。
    程弥瞬间了然，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已经习惯了路初北忙碌的工作：“又有地方出事了？需要我跟着去吗？”
    “不……”路初北拒绝的话刚出口，忽地想起电话里提到的地方，改口道，“那个，还是一起去。”
    程弥：“？”
    一个小时后，两人到达了目的地。
    “益和附中？”程弥抬头注意到了学校的名称，“名字感觉有点熟悉……”
    “……”路初北疑惑的瞥了他一眼，不语。
    这时，一名女子向他们走来，后面跟着宋涛和……宋沂安？
    宋沂安也看到了他们，目光在程弥的身上停留了几秒，不由得开口：“陆甄在哪？”
    “他放寒假。放心，他在我这，很安全。”
    宋沂安点头，不再多问。
    “你……”那名女子盯了路初北良久，猛然间睁大眼睛：“是路同学？”
    “？”路初北停顿了下，这个称呼……他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了？
    他抬眸看向女子。刹那间，女子的身影和五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女研究生重叠起来。
    看起来，她已经正式在这里当上了教师。
    路初北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开口：“曹老师，我已经不上学了，不用这么叫我。”
    曹老师张了张口，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宋涛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事，神色复杂了一瞬，回过神后招呼他们进去。
    “……”程弥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学校名称，跟了上去。
    曹老师带着他们来到了会议室，里面还坐着两个人。
    宋涛冲着两个人点点头，看向其中一名年迈的老人：“校长好。”
    “毕业一年多回母校的感觉怎么样？”校长笑着开口，“之前刚打听到你的消息，说在国家机关工作，我还不相信呢。”
    “哈哈……毕竟我成绩一直倒数，不相信也正常。”
    宋涛没有在意。
    益禾附中在整个洪桥市是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当初宋涛卡着录取线进的益禾，成绩在学校里自然是比较差的。
    更何况宋涛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在学校没少闯祸，典型的大事没有，小事不断。
    因此，他高考后并不像大名数学生那样去了考上的大学，而是自愿留级又重新上了一次高三，最后成绩意外的还可以，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加入异务所后申请了为期两年的休学。因为在异务所工作属于加入公安，情况又比较特殊，所以他的在读时间没有因为休学而停止。
    另一位中年男人从他们进来就没看他们一眼，听到宋涛的名字也只是略微侧了下头。
    见两人寒暄的差不多了，男人终于抬起头开口：“那么曹老师，先说正事，都坐。”
    曹老师连忙点头，示意路初北他们上前，路初北从宋涛后面进来，措不及防的和男人对上了眼。
    路初北愣住了。
    “初北？”程弥不解的看着他，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袖。
    路初北回神，避开男人的视线坐到了程弥旁边。
    程弥随意的瞟了眼男人，这时男人的目光却已经移开。
    “这几个月学校总是有学生莫名其妙消失，几天后又突然出现在学校，一开始都没当回事，但随着失踪的人数逐渐增多，我们开始力不从心，消息也要压不住了。而且那些失踪过的学生，没有一个人知道失踪那几天的经历。”
    曹老师说着，抬头看着宋涛：“就在这个时候，有几个毕业生来探望母校，无意间提起了你的工作和灵异有关，我就半信半疑的向他们要了你的联系方式。”
    宋涛想了下，虽然没人知道他工作的地方，但知道他已经工作的也就那一两个人，居然还知道他的工作方面……他大概知道是谁说的了。
    路初北问：“失踪的那些学生，他们消失的时候旁边有人吗？”
    曹老师摇摇头，随后说：“一般都是单独一个人突然不见的，有时候也会有两个人一起失踪的情况，偶尔甚至还会有几个人一起失踪的。”
    这样……意思就是，一般情况下那些学生失踪的时候，旁边是没有人的。如果碰到在场的还有其它少数的人的情况，还会一起被拉进去。
    那么……触发失踪的条件是什么？
    “失踪的学生有相似之处吗？”
    “相似之处……”曹老师正想着，一旁的男人却直接开口道：“那些学生各有各的特点，唯一相似的……就是成绩都很好这点了。”
    路初北思考着：“成绩好……”
    “单独消失的学生都在学校里名列前茅，同一时间消失的那些在班里也都排名前五。”
    在重点高中成绩名列前茅。
    排名前五。
    想要达到这些，努力和天赋都必不可少。说俗气点就是，脑子好，又不怕累。
    如果确实像学校怀疑的那样，那些学生是突然凭空消失的话，那么筛选出这些优秀的人才，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可能是为了让他们相信，校长把在监控底下失踪的那部分学生当时的监控都调了出来。
    随着一个个监控录像播出来，几人的脸色都沉下来。
    监控没有丝毫作假的痕迹。那些学生的的确确，在监控下凭空消失了！
    “……”
    良久，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程弥忽然道：“能让我们见见那些学生吗？”
    “……高三的不行，高二高一的你随便见，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先调查调查那些学生，重点见几个学生就行。大多数学生现在好不容易恢复，正关键时期，我们学校的这些老师，都不想看到学生再像之前那样魂不守舍了。”
    “……行。”
    于是，几个人又大概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让他们观察一下学校，然后去找到目前为止最后一个回来的学生。
    在这个期间，希望能有新的失踪学生回来。
    商量好公事，曹老师带着宋涛先去逛校园了，宋沂安得到了路初北的同意，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随后校长也离开了会议室。
    此时此刻，会议室内只剩下男人、路初北和程弥三个人。
    静野许久，路初北打破了平静：“周老师，好久不见。”
    周老师看着眼前已经长开的青年，蓦地释怀了：“看起来，你现在似乎过得很好。”
    路初北转头看了程弥一眼，然后回道：“……嗯。”
    周老师陡然顿住了。因为他看到，路初北的神色罕见的温柔起来，那双摄人心魄的眼也抹去了一贯的冷冽，所有的部位都彰显着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第73章 市级状元

    2022年7月5日。
    “嘟——”
    “是路初北同学吗？我是益禾附中的老师，中考成绩已经公布，恭喜你成功被我校录取，我也将是你未来的班主任，我姓周。”
    路初北下意识抬起头，眼前是他家旁边的超市，他愣愣的盯着超市里面。
    “喂？在吗？”
    “啊，”路初北回过神，神情难掩兴奋：“在的，周老师好。”
    周老师嗯了声，又开口道：“我们校长看到你这个市状元第一志愿填了益禾，嘴咧了三天都没下来。”
    市状元？
    路初北反应过来，自己原来考了全市第一。
    “我现在建一个班级群，具体开学通知会在班群里面发，开学一定记得报到知道吗？”
    “嗯。”
    刚挂断电话，一个进群邀请就发了过来，路初北按下同意。
    然后手机消息爆炸了。
    “路初北？这名字怎么有点眼熟？”
    “上面的，路同学是咱们市第一！！”
    “卧槽！路学神居然是我们班的！”
    “欢迎！”
    “……”
    路初北礼貌的回了句谢谢。这部手机是他刚中考完路依眸买给他的，初中班主任知道之后专门问了下他的联系方式，想必是写在学生资料里面了。
    叮咚。
    又一条消息。路初北还有些不太适应，点开后发现是初中班主任。
    “初北，益禾的人已经给你打电话了？你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吗？”
    路初北一字一句回着：“打了，还没查，听别人说好像挺高的。”
    市状元应该不会低？
    “去查！你全市第一！”
    路初北回了个嗯，然后按照老师先前发的步骤查了自己的分数。
    路初北。
    总分690\/700，全市排名：1。
    语文117，数学120，英语118；
    政治68，历史50，物理70，化学50，实验30，体育67。
    他懵了。说实话，这次他是第一次总分冲到六百九，以前测试最高也就六百八十多点。
    想着，路初北略显青涩的脸上不禁扬起笑容。
    姐姐，我做到了。
    他连忙跑回家，迫不及待的想把好消息分享给姐姐。
    到了家门口，他才突然想起路依眸还在上班，径自尴尬的笑了笑，推开家门。
    ……诶？
    他的心脏剧烈一震，门为什么没锁？路初北一手握着围巾，另一只手从包里掏出刀，警惕心渐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丢弃在角落里的老手机。
    路初北呆愣两秒，顾不上其它，捡起那部老手机检查着，却发现多了一道裂痕。
    如同儿时的他与那个人仓促的离别。
    直到它重新亮起屏幕，路初北才放下心，小心翼翼的收起这部老手机。
    然后抬头看向凌乱不堪的房间，里面值钱的东西早已消失不见，这里遭遇了什么一目了然。
    他冷静的给他姐姐打电话。
    随着电话里传来一声声的嘟音，路初北表面的伪装都有点想崩塌。
    忽地，电话里安静了。
    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你好，路初北。”
    路初北看了下屏幕，目光凌厉起来，张口道：“她在哪？”
    “放心，她死不了。”
    “……”路初北手上的围巾动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什么。
    “？”
    围巾又不动了。
    “你们有什么目的？为什么绑架她？”理论上来说，抢劫完实在没必要再抓一个人，更何况以他们家的经济条件，但凡有人进来他们都会明白，这里根本没有抢劫和勒索的价值。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想救你姐姐，就一个人过来。在郊区的角城2号仓库，不许报警，否则后果自负。”
    “……行，你别动她！”
    几乎同时，对方挂掉了电话。
    他垂下眸，神情晦暗不明，一只手拿出老手机，生涩的找到那个人的电话号码。
    路初北没有打通电话的想法，他只是……暂时靠这种方式平复心情。
    良久，他用新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是……秦海浩吗？”
    那边静默了几秒，不确定的问：“路初北？”
    “是我……现在你还是警察？”
    “嗯，”秦海浩顿了顿，觉察到不对：“你出事了？”
    “……”路初北突然有点犹豫，他和秦海浩说到底也只是以前见过一面而已，虽然秦海浩那时候给了他联系方式，如今侥幸对方没换号码，还打通了。
    但……他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秦海浩可以明白他的顾虑，主动说道：“你能来市局一趟吗？我就在那等你，有什么事一起商量，路上电话别挂，注意安全行吗？”
    “……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洪桥市市局。
    早早等在门口的秦海浩视线里忽然闯入了一个男生，浑身散发着少年人特有的散漫气质，走近些发现他的眼睛意外的很清明，让人不由自主的被这双眼睛里的清明所吸引。
    仔细盯了一小会儿，秦海浩从他身上看到了几年前那个小孩的影子。
    “你好，好久不见？”
    路初北抬眸，微微的点了下头：“好久不见。”
    “进来说。”
    路初北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情况，然后把手机录音递给了他：“这个是当时那个人打电话时的录音。”
    “啊！有这个就方便多了！”秦海浩肉眼可见的激动着，眼睛里发着光：“你真厉害！那种情况下还记得录音？！”
    “哈哈……”路初北只是笑了笑。
    秦海浩看着他，突兀的问：“原来你会笑啊……”
    他记得很清楚，那年从校门口走出来的路初北给人的印象。很危险、很淡漠，仿佛对什么都没兴趣。
    只有提到程家少爷的时候，才像是个人。
    那个少爷……秦海浩轻轻吐口气，听警局的老前辈偶尔提过。他最后也得救了，但去了y国，然后国内再也没了他的消息。
    他心底其实对程弥去外国这点是有些怀疑的，倒不是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
    经过了那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他总觉得程弥不是会立马去外面的人，起码不会抛下路初北就这么草率的离开。
    路初北停顿了下：“……先说正事。”
    秦海浩连连点头。
    他们旁边还有一位老前辈时不时补充着他们的计划中的缺陷。
    一切准备就绪。老前辈反复确认了路初北有跆拳道和散打的能力之后，答应了让他独自前往。
    警方则在后方提供支援。

 第74章 另一条路

    路初北来到角城2号仓库，尝试推开了仓库大门。
    “姐姐……？”
    他见到了他的姐姐。但是此时，她却安静的躺在地板上，全身都是血，周围到处也是血迹斑斑，他闻到了迟来的血腥味。
    路初北瞪大眼睛，忍住胃里翻滚的不适，上前连忙抱起路依眸：“姐？！你醒醒！！”
    路依眸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强迫自己睁开眼：“初、北？”
    “是我……”路初北扯起嘴角笑起来：“我、我带你去医院，姐你再坚持一下，很快！”
    说着，他忙背起路依眸往门口走去。
    他姐姐的生还，让路初北一时放松了警惕，以为救出了她，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快到门囗时，路依眸刹那间睁大眼，眼底闪过一丝犹豫，然后毫不动摇的从路初北身上挣脱出来，在路初北惊愕的眼神中将他推出了仓库。
    紧接着，仓库门在他们俩个眼前关上。
    “姐！！！！！”
    路初北崩溃的跌坐到地上，狠命撞击着面前的门。
    然后，他看到自己的手，有一瞬间穿过了仓库门。
    与此同时，出现了几个身穿黑衣的人。
    “抓住他！”
    路初北此刻终于意识到异常。市局的人一直埋伏在仓库外，按理说，他救到人之后警察会上前帮忙的……
    为什么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路初北利用自己的优势，将最后一名黑衣人踢开，争取到时间先给秦海浩打了电话。
    “喂？你现在情况怎么样？！我看不到你！！”
    “看不到？”路初北顿住了，他就在仓库正门口，怎么可能看不到？
    “从你进去之后就看不到了，然后门突然关上了……你还在里面？！”
    ……
    路初北好像抓到了一丝端倪。他回想到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在外面。”说完他挂断电话，路初北不再犹虑，试着往警方埋伏的地方跑着。
    他现在还救不了路依眸。
    姐姐最后既然把他推了出来，说明她相信着他。
    一定可以逃出去，可以救出她。
    他不能在这里做无用功，得想办法救下姐姐！
    意料之中，路初北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草地，心跳漏了一拍。
    “初北，别找了。”
    围巾说完，幻化成了一名橙发的男子，接着开口：“你闯进了别人的空间。”
    “云浮？你这话什么意思？”
    自从云浮出现在他的世界里，除了介绍自己基本没说过什么话，更别说化形了，现在的情况已经把它都逼着都化形了？
    “既然你都进来了，我也是时候给你普及一下这个世界了。”
    整个世界呈现出科技高质量发展的趋势，但表面之下的自然也要有人维持。
    很久以前的人们并不信奉科学，于是从很多地方、各个门派出来的道士、驱魔师、巫师这些职业便一直是人们所尊敬的，因为这些人维护了他们的安全。
    随着社会的高速发展，这些东西不再被大众认可，但尽管如此，这些人却是不可或缺。
    云浮不确定现在的社会有没有这种派别，但这些职业出身的人一定有。
    “而这个空间，就是有人针对你故意设下的，被空间困住的人都是被盯上的，不可能关错人。”
    所以那些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
    抢劫和绑架姐姐都只是他们抛出的，诱饵。
    尽管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
    “那我应该怎么办？我……一个普通人，身边也只有你……”
    “姐姐还等着我……”
    云浮看了他很久很久，他好像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路初北第一次感到自己原来这么渺小，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遭受这些离他的世界很远的事？
    “谁？！”云浮下意识护住路初北，死死盯着前面的人影。
    它犹豫了一下，决定豁出去了。
    “路初北！”云浮用力喊出声，却没有回头看他。
    这是云浮第一次喊他的全名。
    “普通人又怎么样？！你还有我！我可不是普通人！在这里我可以幻化人形，可以保护你！我们一定可以救下她！”
    “外面还有保护你的警察、为你开心的老师、羡慕你的未来同学、你的朋友宋涛……还有那个人。”
    “路初北，不要放弃啊。”
    “不要放弃。”
    云浮的话语，逐渐和那个人重叠起来。路初北愣住了，用力擦掉脸上残留的泪水，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是啊，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他还要……救下姐姐呢。
    云浮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微微轻笑一声，和前面的人对视着：“不管你是谁，如果敢对他出手，我会立马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
    “没想到，他身边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存在。”那人戴着面具走上前，“他没错，但上面说要……永绝后患。所以，对不住了。”
    路初北紧张的看着两人打架，自己虽然帮不上忙，但他时刻注意着这个空间，观察这里的破绽。
    刹时，他看到右边的空间多了－道裂缝。路初北毫不犹豫的上前用力的将锋利的小刀刺向裂缝，发现有效后，他更努力的刺着那个地方。
    面具人注意到这边，想要攻击路初北，却被云浮一次又一次的拦了下来。
    “你！空间消失他的人形也会消失！”
    路初北手上动作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后面的云浮笑出了声，这才是他认识的路初北。
    亮光骤现，空间破碎。随即几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其中一个人还背着路依眸。
    “你居然能打破空间？”背着路依眸的那个女人惊讶问道。
    路初北先确定了姐姐的情况，放下心后回道：“我用它切开的……”
    那把刀，是程弥以前送他的。
    “小刀？不对……”女人观察了一会儿，其中几个人去追捕面具人，她震惊的把刀递给左边的男人：“局长，我没看错的话，这难道是灵武器？”
    “灵武器确实有可能打破空间，但是灵武器的能力，只有有灵力的人才能发挥出来啊……难不成？！”她的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局长盯了他一小会儿，瞥见了后面飘落到地上的围巾：“那个也是你的？”
    “嗯。”
    无需多说，在场的人都多少明白了现状，他们先带着路依眸去了市医院。
    “——滴。”手术结束。
    手术室里走出一名女医生，她摘下口罩，微笑的回道：“手术很顺利。”
    路依眸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到处都是伤痕，看的人触目惊心。
    “谢谢……真的谢谢。”路初北说着，也看向后面那几个人：“也多亏了你们。”
    “人没事就好。”
    世事总是无常，几天后路依眸悠悠转醒，路初北看着她的眼睛，忽地心底一震。
    他姐姐的身体很快痊愈，与此相对的，她能精神却出了问题。
    那时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路依眸在仓库里的那几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
    路初北在医院照顾姐姐期间，之前救了他们的那些人找到他说明了他们的身份和此趟的目的。
    “路初北，要加入异务所吗？管吃管住还有额外工资，你很有天赋。”
    “我……”
    “不用着急回复，先照顾好姐姐，学校的话我们也可以资助你。”局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两个月后，报到当天。
    “路同学，你终于接电话了！怎么还没到班级？”周老师着急的声音响起来。
    今天是报到日期啊……
    路初北张了张口。同时，屋里传来一声尖叫，摔东西的声音此起彼伏。他放下手机，有条不紊的把碎玻璃收拾进垃圾桶，然后安抚好发疯的路依眸。
    “初北，初北，你别怕，有姐姐在……”
    “有姐姐在……”
    “我没事。”路初北把她哄睡着后重新拿起电话，发现对方没有挂电话。
    “老师，对不起，我上不了了。”
    “……”对面沉默了很久。
    最后，周老师说：“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路初北。”
    嘟、嘟嘟——
    他的校园生涯，就此结束。
    “喂，是异务所的局长吗，我是路初北……我要加入异务所。”
    但属于他的另一条路，才刚刚开始。

 第75章 杀人名单

    “看来，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后来你姐姐怎么样？”
    当年他虽然挂电话挂的很果断，但还是去了解了一下这名学生，再加上开学后他也找宋涛问过，情况他也大概有所了解。
    只是仍然对他不再上学这个决定感到遗憾。其实办法不只有那一种，不过现在看来，这样反而是最适合他的方法。
    路初北回道：“几乎和以前一样，恢复的很好。”
    “那就好，”周老师想了想，又笑道：“刚开学那会儿，你退出群聊之后班里轰动了很久，天天都找我闹事呢……对了，就今天，还来了两个毕业生，有个正好是那个班的。”
    路初北点点头。
    程弥的注意力却被另一件事吸引了过去，那个时候，他无意间发现苑仪戚家在做非法实验，利用自己暗地培养的人脉让早想脱离戚家的分支和他们本家分裂开，让戚译含和他表妹那支回了国内发展。
    然后这件事被程安弘知道了，把程弥关了整整一个暑假，直到学校开学了，他才不得不把程弥放出去。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华晚淇找到他说戚译含失踪了，似乎是因为查到了一些事情，和他以前被绑架有关，还匿名发来了一份名单。
    此前，程弥已经从很多人口中听到过自己被绑架，早已清楚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这些年瞒着所有人去找了心理医生，逐渐恢复了大多数记忆。
    他在这边查了这份名单，发现是份暗杀名单。而名单上的一些名字让他顿感心慌。
    路初北（？）戚译含（x）戚楠若（）
    因为这件事，他先让国内的人保护戚楠若，同时让人寻找路初北的行踪。他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让心理医生强制激出他所有的记忆。
    不过最后失败了，暑假里他偷偷谋划了很多次乱七八糟的计划，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成功的。
    “程弥？”路初北疑惑的看向他：“你怎么了？”
    “没事。”程弥笑了笑。
    不用想也知道当年的路初北为什么放弃上学，一定发生了一件让他没有办法再上学的事情。
    如果他那个时候早些查出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也许……路初北就不会放弃上学。
    “报告。”
    “进。”
    一个学生从外面进来，看装扮应该是学生会的：“老师，又有人回来了。”
    “？！带我们过去！”
    活动室里，一名女生懵懂的看着周围，半晌无奈叹息。
    “冯芷林？对，就是你，过来一下。”学生会会长把冯芷林带到了活动室外面。
    “……老师？你们有什么事？”
    几人回到了会议室，周老师给她递了杯水：“可以问一下你回来之前在哪里吗？”
    “……”冯芷林明白了老师找她的目的，静止了一瞬间，然后脸色恢复如常：“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要完成一个任务才能回来。”
    “……”程弥疑虑的看向她。
    这句话，周老师已经在很多学生的口中听到过了：“那个任务在你能力范围吗？”
    冯芷林点点头：“虽然任务总体很难，但类型正好是我专项。”
    “果然是这样。”周老师叹气：“回来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这么说的，关键就是所有的学生都在一个星期后回来了。”
    “……”路初北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冯同学……应该不止这些？”程弥怀疑的看着她，“你应该是刚从那边回来，神色居然没有一点变化？一般不是都会感到惊疑吗？”
    “这样……那可能是因为我情绪淡？不太能在脸上体现出来。”
    “好。”程弥无奈妥协。
    过时，旁边传来了宋涛的声音：“果然是你小子说的？给我找活干是？”
    “哪能啊，这是给你加工资嘞，好好干，再说咱们这么久没见……”
    “路队！”宋涛跑过来：“我发现这学校变化真挺大，如果没有曹老师，我都要迷路了。”
    “怎么会，没那么夸张。”曹书映看到路初北旁边的女生，顿了几秒：“冯芷林？”
    冯芷林显然也是愣了愣，然后别过头：“老师好。”
    “我班的学生，刚刚才回来。”周老师解释道，顺便把她的情况也说了一下。
    曹书映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回道：“我知道了。”
    上课声响起，周老师还要上课，嘱咐了他们几句就跟着曹书映离开了。
    “他们是你同事？”宋涛旁边的男生好奇问道。
    “啊对，”宋涛经过提醒，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给他们互相介绍：“他是路初北，我队长，也是我说的那个朋友，另一个是……程弥，队长的朋友。”
    “这两个，一个叫张易成，我高中的朋友，另一个叫夏子铭，高中兼大学同学。”
    “你们好！”夏子铭先开了口，话里不忘损着宋涛：“他工作是不是仗着的跟你关系好，到处闯祸？”
    “我哪有？！”
    “没有没有。”路初北解释道：“很少闯祸。”
    “很少？”夏子铭偷偷笑起来：“我就知道。”
    “不是你们！”宋涛一整个无语住了。
    一旁的张易成却一直盯着路初北，路初北被他盯着侧开脸。
    “路初北……”
    “你叫他做什么？”夏子铭听到了他的小声嘀咕，疑惑问道。
    “卧槽！”张易成如梦初醒，瞪眼看向路初北：“咱们届那个中考690的学神！之前进过我班级群的那个路初北，路学神！夏子铭你忘了？”
    “你等等什么学神？路……我去？！！”夏子铭被点醒，猛地转头想要询问宋涛，却看到了对方尴尬的神情。
    看来是真的。
    这就真的有点尴尬了。路初北也有点不自然，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跟着程弥离开了。
    宋涛只好大概解释了一下情况。
    “学神果然是学神，不上学了还不忘边工作边学习自考本科，你到人家那工作，队长还是他，实力派。”
    “……”
    路初北走到了操场上，程弥跟在他旁边，两人无言的走着。
    突然，路初北看到了前方那两个有些熟悉的背影。
    “那是……曹老师和冯同学？”

 第76章 尝试混入

    曹书映停下了脚步，扭头问道：“你又回去了？”
    冯芷林点点头：“可能拉错了……老师你在那边的话，他们都还好？”
    “一切正常……不过倒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冯芷林一愣。
    “原家他们大儿子，突然被部队招收了。因为这个秦衍差点崩溃。”
    “大儿子？”冯芷林顿了一下，迟疑出声：“他不才12岁？”
    曹书映点头，却没有接着说这件事。冯芷林忽地想到一种可能性，猛地后退一步。
    曹书映瞥一眼她，没有否定。
    冯芷林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情况：“我回去了没错，但是……回的是未来。”
    “未来？”曹书映疑惑的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我见到了……17岁的小洄和秦衍，那个大儿子我也看到了。”
    “2033年？！”曹书映几乎是立刻算出了时间，震惊的睁大眼睛：“你这个情况……学校的其它人到的可都是现在。”
    “……”
    曹书映面色复杂的垂下眼，片刻张口问：“他们那时候怎么样？毕竟……是我的学生。”
    “应该……还好。”冯芷林欲言又止，她整理好语言开口：“他们很想到这边，正做着任务。”
    “……那就好。”曹书映笑着，思考了会儿说：“路初北他们如果问起来，你有打算说出去吗？”
    “……”
    背后正偷听她们说话的两人下意识躲到墙后面，路初北内心很无奈。
    他总是能无意间听到别人聊着重要的线索。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的。
    但奈何这些有秘密的人，总是在这些公共场合就聊起来。
    冯芷林撇过头：“不知道……”
    “不过……”冯芷林略显慌乱的皱起眉，心跳有些加快：“小洄她，也姓路。”
    “……你的意思是？！”曹书映愣然片刻，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不可能，虽然路姓不常见，但是……”
    “她说要来这里找她表哥。”冯芷林不再隐瞒，直言解释道。
    她还说过，那个表哥不在那里，在c囯的洪桥。
    她说，他曾救过她。
    于是她开始向往远方，向往这广阔无垠的世界。
    冯芷林也正因如此，才来到了洪桥。
    “……”冯芷林深呼吸一口气，打了招呼便离开了操场。
    留下曹书映愣愣的看着前方，直到上课铃再次响起，她才恍然回神，快步离开。
    路初北在她的身影消失后出现在操场上。
    “初北，你……不会真有什么表妹？”程弥拉住了他，疑惑的问。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路初北还有个妹妹。
    “……”
    路初北印象里的确有个很小的妹妹，但那个小女孩，早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就搬走了，然后再没了联系。
    而且他并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救过谁。
    “她估计认错了。”
    程弥转过头，看到路初北也是云里雾里的，只好放弃询问。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想办法让她们开口？”
    路初北摇摇头，他不觉得自己随便用几个手段就能让她们实话实说。而且如果她们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他或许就不能再调查下去了，这么大的事首都那边不可能没一点动静。
    假设，如果真的是首都的异务所有所隐瞒，他们可能就要先往那边跑一趟了。
    至于现在……得先想办法验证穿越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他们刚来到校长室，意外看到宋涛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初北！”宋涛跑过来：“你们怎么过来了？”
    “去校长室，查一下已经失踪过的人，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发酵到如今这个样子，说明肯定还有人会失踪，找到那些可能会失踪的学生重点注意。”
    “假如那个学生失踪的时候我们恰好在现场，说不定，还会一起被拉进去。”
    路初北打的算盘叮当响。既然查不了，索性就直接混入学生中，乔装成被波及的学生，他们这三个人学习都不差，脑子也不笨，尤其程弥还是重点大学的优秀生，万一成功混进去了呢？
    校长听说了他们的计划之后果断的给了稳定在全校年级前五十名的学生的可公开档案。
    路初北想要看看这些档案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世界上成绩好的数不胜数，如果要筛选精英，从重点大学里找不是更好吗？
    为什么偏偏要在成绩变化莫测的高中里筛选？
    还偏偏是益禾？
    他可不会觉得只是偶然。路初北他们一份一份把那些档案都翻了个遍，从里面捞出了几份至今没有失踪过的学生档案。
    “初北，这么多人咱们不可能都观察到啊。”宋涛为难道。
    “重点放在高一高二身上，”路初北手上拿着两份档案看着：“高三的大多数已经18岁了，可能不会被拉进去。”
    他猜测，那个不明机制筛选的可能是十六七岁的学生。
    虽然只是推测，要是真猜错了他很难收场，但路初北还是想试试相信自己。
    宋涛没有多问，快速翻看着剩下的几份。
    最后，路初北看着摆在面前的四份档案陷入了沉思。
    “这……”
    一直在旁边默默干活的程弥对比了这些档案，毫不犹豫的把一份放回了原处。
    宋涛：“那一份怎么了？”
    “他中考成绩比起其他三个人明显不太好。”
    路初北也注意到了这点，但：“万一它不看中考呢？”
    “不会的，”程弥把剩下的三份档案平放在桌上，“那边要挑选人才，既然要挑，便只会优先挑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当然首先学习不能差。”
    程弥说着，手指向中间那份：“下一次他失踪的概率很大……我跟他。”
    “还是我。”路初北抬起头，看着程弥的眼中透露出他的担心，“你碰到非正常事件没有抵抗的能力，也没处理这种事的经验。还有宋涛，你也跟其它人。”
    “让我试试。”程弥打着商量，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我是没什么经验，但到现在为止所有人不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我一个大学生还能出什么事？”
    “……”路初北仍然有些迟疑。
    这时，一直没参与争斗的宋涛把中间那份直接拿起来，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递给了程弥。
    程弥一时半会都懵圈了。
    “别多想，之前路初北给你申请的陪同申请书快下来了，趁现在锻炼一下，等以后你再跟他，就不可能有更安全的事了，没时间专门给你培训。”

 第77章 一缕黎明

    宋涛潜意识里仍然排斥着程弥。他一直觉得那次和路初北的重逢是程弥一早就计划好的，程弥的刻意接近也可能别有目的，包括后来案件的发展也都在程弥的预料之中。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但他没有资格评价，毕竟两位当事人都没说什么。路初北比他聪明多了，不可能没察觉到这些，但他依然旁若无人的和程弥讨论事情。
    甚至为他申请了陪同书。
    现如今都开始不放心程弥一个人了。啧啧，程家看似和平，可只有程弥自己知道活下去有多难。宋涛可不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天真无邪的性格能在世家生存下去。
    不妨以这次事件为饵，让他展露自己的真实实力。
    “……”
    程弥没想到会是宋涛递给他。他想，或许是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让宋涛对他放松了戒备。
    翌日凌晨。
    程弥陡然从梦中惊醒，足足缓了两分钟才看着学校宿舍的天花板冷静下来。
    他梦见一个男生在教学楼的楼顶静静的站着，没有人去注意楼上的身影。不久，一个接一个的学生走远，直到他也转过身迈向离开的步伐。
    然后听到了一声巨响。
    程弥生出不祥的预感，因为他梦里男生的样貌，正是之前在校长室看到的那份被放在中间的学生资料上的照片。
    他不再迟疑，确认了旁边的路初北没有被他吵醒后就赶往了教学楼。
    看到教学楼上的黑影，他一路上悬着的心猛地沉落到了谷底。
    程弥把脚步声音控制到最小，仗着天黑自己又穿的一身黑不会被看到，就站在男生的侧后方盯着他。
    但男生似乎并没有如他所想，只是在那里站着。
    过了很久，久到月亮都快落下去的时候，男生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看起来可能是想给谁打电话，但最终却没有打出去。
    在男生把手机熄灭的一瞬间，新的一天迎来了属于它的第一缕黎明。而与此同时，那个男生和程弥则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早上八点。
    路初北悠悠转醒，随意的瞥向自己旁边的床位，却发现床上只剩下凌乱的被褥，人已经没了踪影。
    他急忙下床摸向被褥，里面的温度已经冷却。
    “初北？”宋涛被路初北下床的动作吵醒，疑惑的睁开眼：“怎么了？”
    “程弥呢？”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先去调查了。”
    路初北半信半疑，穿上鞋简单整了整衣服就出了宿舍。
    路上时刻看着手机，生怕漏掉什么消息。他走过了食堂、小卖部、操场、办公室、会议室、校长室……都没有看到程弥的身影。
    出了校长室，他转身看到了气喘吁吁往这边来的学生，是昨天见到的学生会会长。
    “你找校长？”
    “嗯。”会长抬头问，“校长在吗？”
    路初北摇摇头：“他不在。”
    “行……那跟你说也行。”会长知道他是专门来调查的，便把一个东西递给了路初北：“今天，又有人消失了……这是录像。”
    “……是谁？”路初北艰难的问，他不想从会长口中听到那个男生的名字。
    天却不遂人愿，会长报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曾宇一。”
    是了。这个名字，就是写在中间那份资料上的姓名。
    曾宇一失踪，程弥也不见了。路初北实在没办法不多想。
    路初北准备离开。
    “等一下！”会长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
    “那个……”会长情急之下叫了他，把人叫住了却慌乱的难以开口，最后撇头闭上眼，视死如归的说：“监控里，不止有曾宇一，还、还有……一直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
    “……”
    “我知道了，谢谢你。”路初北礼貌的点了下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转身离开了。
    到楼下后路初北缓缓的拨下程弥的手机号码，像是要求证一个事实。
    “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路初北顿了顿。
    不在服务区？难道程弥把手机带到那边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路初北立马连发了好几个消息，希望可以被程弥看到。
    如果能联系就好了。
    但直到一天过去了程弥也没有回话，他也没在宿舍找到程弥的手机。
    路初北也没了把握。
    “初北？路初北？路队？！”宋涛喊了半天才把路初北喊回了神。
    “什么事？”
    宋涛把手机举到他面前，上前显示着五分钟前和郭局的通话记录：“郭局找你，但他说你手机关机了，所以让我转告你一声。”
    路初北闻言试着开了下手机，还真关机了。
    “行，那我先走。你留在这看着情况，尤其多注意下曹老师和冯芷林，她们不太对劲。”
    宋涛下意识的疑惑了几秒，然后点头应下：“明白！初北你注意安全。”
    “嗯。”
    路初北走到校门口时，发现宋沂安不知何时跟了上来。
    “你……”
    “路哥哥，这次让我跟着你。”
    路初北愣了下，他都快忘了宋沂安也在这里了，思考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异务所局长室，宋沂安自觉的站在门外，路初北拉开门，看到郭局手上拿着一份文件黑着脸。
    “郭局？”
    郭局皱着眉看向他，示意他过来。路初北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缓慢的走到郭局对面。
    “自己看。”
    路初北垂眸看去，是程弥的陪同书。他翻到最后一页，发现异务所首部同意了。
    “同意时间是昨天的半夜11点多，中午的时候首都那边查到凌晨5点异动地方在益禾附中，然后很快查到了你和我。”
    “所以？”
    路初北觉得他们已经尽量低调行事了，但却还是被查到了？凌晨的异动……难不成……
    是凌晨曾宇一和程弥消失时造成的异动？可之前那么多学生消失也没见首都有一点动静……难道是因为程弥？
    “首都那边传唤你即时前往异务所首部。”
    “只有我？”
    “对，只有你。”
    路初北接过陪同书。因为要申请陪同，程弥这个名字已经在首部留下痕迹，紧接着程弥又搞出异动，首部这才迅速查到了他们。
    郭局黑脸的原因也找到了，如果当时陪同书晚提交一会儿，很有可能在出事之后陪同书才被看到，那样肯定不会通过的。
    但现在通过了，又导致郭局和他都被查了个彻底，最终居然严重到让他去首部。
    “知道了，我现在就走。”
    郭局虽然不愿意异务所被查，但也担心前往首都的路初北：“初北，遇到危险别怕得罪人，直接打，实在打不过就立马跑，咱们洪桥不怕事。”
    “首都的水很深，别勉强自己。”

 第78章 首部变动

    路初北坐着火车来到了首都。
    这是他第二次去首部，第一次还是刚加入异务所的时候。
    一旁的宋沂安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每路过一家小吃店，宋沂安都会停留一会儿。
    “想吃？”
    “嗯！”宋沂安亮着眼睛应完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眼神又黯淡下去，“可是我吃不出味道。”
    “要不你再试试？”路初北说着，走到她旁边：“老板，一份章鱼小丸子。”
    “好嘞！”
    很快，老板把章鱼小丸子递给路初北，路初北付好钱后在无人的角落把丸子给了宋沂安。
    宋沂安闻着香味，却不敢尝试。
    “相信我，你先试试。”
    “……行。”
    宋沂安迟疑的把一个丸子送到自己嘴里：“果然还是……诶？”
    宋沂安嚼了几下后发现嘴里居然有了一丝味道，她连忙抓住这一瞬间的感觉，生怕是自己的幻觉。
    她又吃了一个。
    路初北看她这样，就知道是自己猜对了：“你上一次吃东西还是在头七那几天？”
    “嗯，当时突然发现自己尝不到任何食物的味道了，毕竟已经不是活人了。”
    路初北摸了摸她的头：“刚成灵体的那段时间确实尝不出任何味道，但几个月之后这种状态会慢慢消失，一年后就和普通人的味觉差不多了。”
    “我的疏忽，没及时跟你说，还以为其他人已经告诉你了。”
    宋沂安知道自己的味觉能恢复正常后心情明显愉悦起来。虽说灵体不需要食物充饥，但有谁能抵抗住美味食物的诱惑呢？
    这之后，路初北又给她买了一些吃的和衣服发卡。
    “小哥哥，是给你妹妹买的？”
    “啊……嗯。”路初北点头。
    服务员笑了笑：“妹妹真幸运，有你这么好的哥哥。”
    “……”路初北余光瞥向宋沂安，宋沂安愣了下，不好意思的侧过头。
    因为人太多，不能让身为灵的宋沂安拿东西。路初北便一路提着行李和这些东西先到了提前订好的酒店。
    “我先去首部。他们能看见你，你就在房间里等我，如果有情况我会联系你，注意听联接器。”
    “嗯，放心。路哥哥一定注意安全！”
    首都，c囯异务所首部。
    路初北孤身来到首部，门卫立刻拦住了他：“你有什么事？这里不能随便进。”
    “我是路初北，被首部传唤来的……这是传唤信。”路初北拿出郭局交给他的传唤信。
    门卫接过看了几秒，互相对视一眼让开了路。
    路初北观察了下他们的神色，硬是没发现一点端倪。
    几乎是一进门，一个男人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路先生是？请跟我来。”
    路初北悄悄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果然已经没信号了。
    “路先生也是异务所出身，应该也知道异务所屏蔽一切信号，这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
    路初北放回手机。
    男人分明没有往后看，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看手机的？
    路初北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监控，试着找了下监控死角。
    “这里的监控360度无死角，放心。”
    “……”
    路初北有一瞬间想骂人。这人在自己正前面明明没转头，怎么看到他动作的？！
    大概走了一两分钟终于到了一间房间，牌子上写着2号会议室。
    男人示意路初北进去，自己则就这么站在了外面。
    路初北警惕的敲了敲门。
    里面响起了一道有点熟悉的柔和声：“请进。”
    路初北疑虑着打开门，和站在旁边的男子对视上。这人的样子也有点熟悉……
    想起来了。当年救路依眸的那几个人里就有他，而且他第一次来首部登记时这个人也帮了他很多。
    最重要的的是，在路初北的印象里，他应该还有一个，同性恋人。
    但他一路上都没有碰到那个人。
    男子冲他笑了笑，路初北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坐在座位上的那个人。
    这个人他不认识。他记得很清楚，五年前不是这个人负责这些，不过这么多年，有变化也正常。
    只是，这样对他非常不利啊。
    “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蒋青日，就是我叫你过来的。”
    路初北心底的警惕加深。传唤书只有总局长和两位总局候选人有资格直接送出，暂时还没有总局长换人的消息，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一会儿也许可以找旁边的男子再问问。
    “叫你过来的原因，相信你多少也明白，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不然我有权撤回你的申请陪同书和绑定人手续。”
    路初北心惊胆寒，他想过可能会用陪同书威胁他，却忽略了绑定人这个合同。
    他一开始还抱着侥幸心理，如果没有谈成，最多撤销陪同书再加强监视他们，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灭口。可现在如果绑定合同失效了……迎接宋沂安的，只有一条路。
    那便是，彻底消亡。
    灵本来没有机会再生活在这世上，但有了绑定合同，一些灵便可以跟着绑定人生活，成为那个人的助力，绑定人则需保证这个灵体的安全性。
    绑定人死亡后，灵体可以选择消亡，也可以再找一个人绑定，无限循环下去，直到政策改变。
    宋沂安……她还不能消失。
    为此，他必须上前，不能再给自己留后路。
    他只能成功。
    路初北整理好语言：“我陪朋友去益禾探望他母校，然后发现学校里有人失踪，好奇之下就在学校待了一夜，想看看情况。”
    他没有解释凌晨的异动。路初北在火车上已经看了监控录像，知道程弥是看到人影才到教学楼上的。
    但录像里程弥一出宿舍楼直奔教学楼下这一点很容易引起怀疑，他决定先探探对方的口风，再以此作出回应。
    “是吗……”蒋青日不知道信了没有，眼睛锐利的扫向他：“那么你的陪同人为什么凌晨会去教学楼的顶楼？”
    “可能是睡不着想出去散步？教学楼那条路是必经之路，路过时看到一个人在楼顶上，他肯定不太放心。这才上去的。”
    听起来蒋青日并不知道程弥直奔教学楼这件事情，只清楚在凌晨是程弥造成的异动。
    这样的话他便不能表现出程弥的行动和他有关，而且还得证明教学楼上除了程弥之外还有人。

 第79章 如星如月

    蒋青日听了他的话沉思片刻，神色仍然是半信半疑的：“他怎么正好到教学楼？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你不信也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路初北掏出u盘，递给他：“这个是当时的监控。”
    蒋青日一脸谨慎的接过，打开了录像。
    上面显示的是程弥刚到教学楼，抬头看了一眼随即跑上楼的场景。
    路初北之前看完录像后就删掉了前面那一段，重新拷贝了一份。只要后面这部分没有任何变动，就没有人会想到他把前面的删了。
    他把这一份交给了蒋青日。
    不看前面那一段，就完全看不出来程弥最开始的目的地，散步这套措辞也就合理起来。
    蒋青日重新检查了一遍，基本上确定了录像没有修改也没有删减。
    但蒋青日的直觉上并不相信路初北的解释，只不过现在确实没有他说谎的证据，蒋青日最终还是暂时放他出去了。
    让他在首部等处理结果。
    路初北出了会议室，站在门外的男人还在那里：“请跟我到休息室。”
    路初北默默的跟了上去。
    到了休息室之后，路初北一进去就看到男人离开了。
    “……”
    不对劲，这里很不对劲。
    首部异务所区别于其它分支，无论是在设备上面还是人数上面，各方面都非常先进，但是路初北从进来到现在只见到了几个人，那几个人都是在机械的做着自己的职务。
    要说哪里不同，就只能是会议室里的那两位了。
    比起这里的其他人，那两位显然更有人情味。
    人情味……路初北终于想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没有和他人交谈过，只做着自己的事。包括接待他的那个男人，也是因为那是自己的任务才开口说那几句话的。
    虽然还是不清楚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的。路初北刚才尝试着和他对话，但男人根本不睬他，闭口不言。
    察觉到这件事情，路初北心脏条地加快，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看来，这几年首部发生了大变化，也怪不得郭局多次嘱咐他注意安全了。现在的首部，或许已经比以前的更危险了。
    再抬头，便看见之前站在蒋青日旁边的那个男子走了进来。
    “路初北，又见面了。”
    路初北应了一声。
    “哦对了，之前见面的时候一直没告诉你名字，我叫莫星夜。”
    莫星夜微笑的示意他出来，路初北谨慎的跟上去，就这么到了首部门口。
    “莫校尉，”门卫面无表情的拦住他们，“就算您是校尉，也不能带着他出去。”
    莫星夜笑容不变：“是吗？”
    这个人明明一直在笑，但莫名就是给其他人一种他发火了的感觉。
    “我的行动自然基于蒋局候，无视我的指示……你们是想被处罚吗？”
    莫星夜眯着眼，温声说着威胁人的话语：“我一个校尉，难不成连带个人散步的能力都没有了？”
    “……”门卫慌乱的低下头，“对不起。”
    莫星夜拉着路初北来到了远离首部的饭店，他把菜单递给路初北：“来到这里之后还没有吃饭？你看想吃些什么？随便点。”
    路初北接过看了看，简单的点了份就把菜单还给了莫星夜。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边？”
    “猜不出来吗？”
    莫星夜柔和的目光盯着他，嘴角仍然挂着笑容。
    路初北见他如此，便自顾自的掏出手机。手机已经有了信号，他赶紧给郭局和宋涛报了平安。
    “所以，你要告诉我什么事？”路初北收起手机，抬眸问道。
    “很聪明嘛，”莫星夜赞许的说着，“我猜你肯定已经摸不清首部了。”
    “嗯……不过现在已经发现了些猫腻，现在的首部内部，是分裂了？”
    路初北回忆着从他到首部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不确定的问：“总局要退位了？”
    “嗯哼。”莫星夜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么短时间里就发现了这么多。”
    “总局已经年迈，逐渐对首部力不从心，两位候选人都看中了这个空子，于是两方开始竞争。”
    莫星夜喝了口水：“到现在应该很容易就看出来哪方占优势了。”
    路初北点点头，首部的情况跟他猜的大差不差：“我从进门到现在见到的都是蒋局候的人。”
    “对，何局候那边的你这一次应该不会见到。首部异务所很大，分裂两方各自占据地点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何局候其实比他更早查到你，但他最后没有管这件事。”
    路初北顿了下，所以最后两个总局候选人都查到了他，但只有蒋局候传唤了他。
    “你怎么知道何局候也查到了我？”路初北盯着他，“你……”
    “嘘。”莫星夜将食指放在嘴唇上，手臂扫过他的头发：“保密。”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对象是何局候的人。”
    啊，怪不得一直没有看到那个人。
    莫星夜拿着皮圈绑住了自己已经微微过肩的头发。路初北看着他，对自己心里的猜想更加确定了。
    这个人，是个卧底。
    不然他不可能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告诉自己这些，莫星夜肯定也是发现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才把那个人的情况说给他的。
    尽管如此，他也不可能全然相信莫星夜，不能排除他看到的这一切都是莫星夜故意让他以为的。
    路初北拿起筷子吃着面。
    “说起来，那个时候为什么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莫星夜叹气道：“我对象他不让我说。”
    “……”
    “你别误会！他只是不想让我遭遇危险，为了我的安全才这样的。”
    “……我没误会。”路初北无语凝噎。
    “真的吗？”莫星夜眨着眼。
    “……嗯。”
    莫星夜闻言又笑起来：“太好了。这样，我告诉你他的名字，以后如果你能接触到何局候，有什么危险你直接叫他名字，他会帮你的。”
    路初北怀疑的看着他：“没关系吗？他不是还不让你告诉我名字？”
    “没事，他不会说什么的。”莫星夜摆摆手，接着开口道：“他叫席月皎，月亮的月，皎洁的皎。”
    “他在异务所登记的名字是席皎，他的原名只有我知道，所以你叫他这个名字，他一定会帮你的。”
    “……嗯。”
    莫星夜、席月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吗。

 第80章 非法监禁

    “禁止擅自外出。”
    “……”路初北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这已经是他第无数次听到这句话了。
    除了莫星夜带他出去的那一次以外，路初北再没有出去过。他不是没有考虑过武力解决，只是每次他一旦露出一点异常，这里的人总能先他一步围住他，让他束手无策。
    更别说诱骗他们了，路初北无论说什么话，他们都像一句话没听到似的，旁若无阻的在那里站着。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这几天一直没有再见到莫星夜，处理结果也迟迟不下来。
    不过倒是按时按点的给他送饭。
    路初北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都要变成一个废人了。为了不暴露身份，进首部之前路初北就让云浮安静的做个围巾，装成没有防备的样子。
    这几天可以说没有一个正常人和他说过话。
    路初北微微顿住。首部下处理根本不可能这么慢，就算他们这里乱套了，在这些事情上也不会慢成这个样子。
    假如，把因果颠倒。如果为了把路初北留在这里，才让处理结果下达的时间变长，反而更让人觉得可信。
    可是……他也没做什么让蒋局候必须牵制他的事情啊，陪同人卷进异动里这个理由不至于让蒋局候如此兴师动众。
    忽然，他感到一道目光紧紧盯着他。路初北迅速侧头，看向视线的来源，那里空无一人，但被窥视的感觉却迟迟没有消散。
    路初北没有放松警惕，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抓着小刀。那道目光似乎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于是两人以极其诡异的氛围僵持着。
    一直到半夜，那份窥视感都没有要消失的意思。
    “……”
    路初北先放弃了，他躺到床上若无其事的闭上眼。看样子这个人暂时不打算动他，他也没必要在这里死磕。
    他自己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居然真的睡着了。
    有段时间没来打扰他的梦境，又出现了。
    “路道友，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话我们家可能就……”
    “没事。”初北擦了擦沾上血迹的剑，“他们这些人刑部会派人来处理，你们放心好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了。”
    “嗯。”
    初北收起剑，抬头向不远处的山谷走着，刚走了没几步，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青衣身影。
    “初北师兄？”
    初北愣了愣，反应了几秒钟疑惑道：“陆臻？你怎么在这里？”
    “师兄还记得我？！”陆臻顿时扬起笑容，“春节快到了，我下来置办些东西……”
    陆臻说着，抬头看见了路初北头上的发带，盯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之前我让师兄转交的糖，师兄给沈师兄了吗？”
    “我这两年都在下凡历练，并未与他碰上，实在对不住……还是你回去的时候给他。”初北一脸歉意的拿出糖。
    陆臻摆摆头：“他不在青芃峰，师兄就先拿着，等碰到他的时候再交于他，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那行。”
    初北无奈收回了手，和陆臻告别后继续向前走着。
    “初北！”
    “路初北！”
    路初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起身。却不料突然和一个人的脑袋撞上。
    “咚！”
    “嘶……”那个人面色狰狞的揉着自己的脑袋，“路初北你有毛病，起那么快干什么？”
    路初北懵了几秒，不确定的问：“魏闲？”
    “……是我。”
    休息室里只有一扇很小的窗户，几乎可以说没什么亮光，在黑暗里只能勉强看见一个人的轮廓。路初北刚听到声音时有一瞬间还以为是魏思偷跑过来了。
    看来这一下撞的不轻……等等，路初北猛然间反应过来，灵体能感觉到疼吗？
    “就算我是灵，你也不能这么撞啊。”魏闲随意的揉着脑袋起身，“算了，重点也不是这个……你得先逃出去。”
    “？”路初北不解的看着他。他当然要出去，只不过……
    “为什么？而且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先别管那么多！现在外面很危险，跟我走！”魏闲拽着刚清醒过来的路初北就要出去。
    路初北终于止住了往前走的脚，谨慎的开口：“你如果不告诉我原因，我不会走。”
    “……”
    “行行行，我告诉你还不行吗？”魏闲烦躁的揉着太阳穴，“我的绑定人调查到这里有非法监禁的现象，让我过来看看，结果刚才正好碰到几个人在外面准备对你下手，我就先把他们打晕了。”
    非法监禁？
    魏闲一看他满脸不相信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关注过首部了：“我骗你对我没好处，更何况咱们目前还是合作关系。”
    路初北倒也不是完全不信，毕竟他自己都有可能要遭遇这件事了，但是他也不可能一上来就完全相信魏闲，他才不信魏闲会平白无故的救他。
    “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证据。”魏闲调侃着，“不过现在还是先走。”
    路初北点头。魏闲走的好像是一条小路，他跟着魏闲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大门。
    魏闲拉着他出了门。与此同时，后方突然窜出来几个人，合起伙来束缚住了路初北。
    然后，一个冰冷的物体碰到了他的太阳穴。
    是枪。
    魏闲瞪大了眼睛，他也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人截住了。
    路初北余光瞥向自己旁边的这些人，注意到自己在首部时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这几个人。
    “别动！”持枪的人厉声警告他，随即又看向前面的魏闲，“还有你，往后退！”
    他们……能看到魏闲。
    路初北顿悟过来。这几个人的说话方式并不像他碰到的那些人，而且他也对他们感到面生……看来，是另一位总局候选人的人。
    路初北示意魏闲听他的，魏闲悻悻往后退了几步：“有话好好说，先把枪放下行吗……容易走火。”
    “……”没人理他。
    “你们想利用我，让蒋局候拿东西交换我？”路初北随口问。
    枪口下滑了一下，很快又抬了上去。持枪人哼笑道：“聪明，所以你最好老实配合。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出人命。”

 第81章 取得联系

    “你们找错人了。”路初北举起双手，无奈的配合他，“我又不是他的人。”
    “这个我当然知道，”持抢人丝毫没有动摇，用枪怼着他的头，“但你可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你说，如果你遭遇了危险，他会来救你吗？”
    “……”
    这何局候手下的人感觉也不太正常啊。他的死活对于蒋青日根本无关紧要，只不过他死了的话，首部为了掩饰要费很大一段功夫了。
    ……费功夫？
    路初北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无论蒋青日救不救他，对何局候而言都只有利没有害。如果蒋青日救了他，就相当于落在何局候手里一个把柄；反之，则为何局候争取到了时间。
    魏闲急忙观察着周围，希望这些人出现破绽。
    路初北还不能死。
    “你叫他这个名字，他一定会帮你的。”路初北耳里忽地闪过莫星夜说过的话。
    要喊吗？
    路初北很清楚自己几乎到了绝境，他哪怕再厉害，有一把枪怼在头上也不可能做小动作。
    话语到了嘴边，却被他自己止住了。
    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莫星夜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了他，不是让他这么随意使用的。莫星夜相信了他这个只见过几次的陌生人，相信他不会这么草率的就去依靠别人。
    他不能辜负莫星夜的信任。
    更何况，在场的人当中并没有能和他印象里那张脸对上的人，他绝对不能喊出来。
    “谁在那里？！”
    手电筒刺眼的光线照过来，刺得几人都下意识的闭了下眼。
    路初北看准时机，迅速侧身挣脱了束缚掏出小刀刺向那人持枪的手。疼痛感使那人松开了手，枪掉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魏闲急速上前顺走了枪。
    “跑！”魏闲狠命将路初北推出了几人的包围圈，路初北不再迟疑，撒腿就跑。
    “蒋局候！路队跑了！”门卫反应过来，下意识大喊出声。
    “要你们干什么的？！”蒋青日怒气冲冲的走到大门前，而路初北几天没见的莫星夜正跟在他的身后。
    蒋青日透着光线看到了对面的人，“何晨觉的人？你们在这做什么？”
    “闲逛而已，现在就走。”之前持枪的那人悄悄捂住自己正在流血的右肩，扭头就走。
    蒋局候警惕的盯着他们，忽然在几个人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人：“席皎……”
    席皎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紧接着看到了他身后的莫星夜：“……”
    莫星夜愣了下，随后盯着他轻轻扬起嘴角。
    席皎忙不趁垂下眸，跟着前面的人离开，耳垂却微微红起来。
    “……一定要平安啊。”
    莫星夜无声的希望着，眼睛望着席皎的背影很久很久。
    而在莫星夜眼中已经离开的席皎，突然在暗处停了停，侧头看向远处那道温柔的身影，然后踏步离去。
    “路初北！接住枪！”魏闲说完，从旁边把枪扔给了他，随即路初北看到他的身形变浅了。
    路初北跑出一段距离后立刻掏出联接器，发现联接器的灯光亮了。
    “喂？有人能听到吗？”
    “后面有人快过来了！”魏闲叮嘱道，路初北点点头加快速度跑着，时不时的冲联接器喊几声。
    手机信号还没有恢复，目前能和外界联系的就只剩下联接器了。
    路初北听到了身后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在离他越来越近，他咬咬牙，又加快了些。
    终于，他从小路里出来，看到了很久没有再看见的马路和车辆。
    “喂？刚才谁在用联接器？！”联接器里传过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路初北睁大眼睛，连忙凑到联接器旁边：“唐旳影！是我。”
    “路队？！”那边，唐旳影惊讶的看了眼自己的联接器，“我在外省执行任务，怎么会连上你……你现在在哪？！”
    联接器之间的连通除了要同时开着联接器这点之外，还有一定的距离限制。如果同时开着联接器，但不在一个省的话很难成功连通。
    “先等会儿。”路初北看到前方有辆出租车，悄悄拍了车牌号，接着敲了敲窗户。
    “带人吗？”
    窗户被司机打开，司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带，去哪？”
    路初北连忙坐上车：“先往前走着。”
    “好嘞。”
    直到车跑起来，路初北才稍微松了口气：“唐旳影，还在吗？”
    “在。”唐旳影也隐约感觉到路初北这边情况不对，直到路初北叫她，她才出声。
    路初北：“我现在在首都。”
    “你怎么跑那边了……不过这样一来我能连上你就不奇怪了，我在首都的隔壁省。”
    “……”路初北注意到手机有信号了，先定位了下自己的位置，看了下周围的情况，“司机师傅，可以往市局走吗？”
    “可以的。”司机应着，好奇的问道：“您是警察？”
    “什么？”
    司机解释道：“我看您刚才一直在用对讲机说话，而且您这气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路初北顿了下：“……算是。”
    “有点刺激诶，”司机突然有点兴奋，“没想到我有天也能带到警察，您这是在办案？！”
    “……差不多。”路初北有点心虚。
    司机却已经完全误会了，还一脸兴奋的说着：“我懂，机密嘛我都明白！”
    “……”
    “噗。”联接器那头的唐旳影实在没忍住，断断续续的发出笑声，“这师傅还怪有趣的。”
    “嘿嘿。”司机憨憨的笑了笑。
    很快就到了首都的市局，司机立马捂住自己的收款码：“不要钱不要钱，您忙。”
    路初北又掏出现金。
    “真不要！警官您这就见外了啊！我不收。”
    路初北实在无法，只能妥协道：“那当我欠你个人情，留个联系方式。”
    “行行行！”
    看到司机开着车跑远，路初北扭过头走进市局。
    大多数的市局和异务所的关系都不怎么样，毕竟没有人会信异务所处理的这些东西不是人为。秦海浩那边只能说是个特例。
    警察局为人民服务，他只是想让市局提供一定的帮助而已，他们不会不帮忙。
    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暴露真实身份。

 第82章 道德绑架

    “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窗口有人看到他往这边过来，问道。
    “你们队长在吗？”路初北说着，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警察证，刻意挡住了和真正的警察证不同的地方，补充说：“吴队。”
    警官扫了眼，没看出什么不对。而且这里是市局，就算是假冒的，在这也做不了什么。
    “在，跟我来。”
    警官带着他来到办公室，路初北敲了敲门。
    “请进。”
    吴队看到他疑惑的皱了下眉：“你是……”
    路初北没有说话。同时，一道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吴队接起电话：“喂？”
    “吴队最近怎么样？”那边调笑的语气传过来。吴队不确定的看了眼手机屏幕，还真是他。
    “秦海浩？你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秦海浩的手机页面停留在微信消息框，里面显示着某人前不久发的消息。
    “哎，就是想让你帮我个忙，你那边应该来了个生人？长的眉清目秀，头发略长一点，两边的头发大概到耳朵那，眼睛比较引人注目。”
    “……”吴队抬眸看向路初北，“嗯，怎么了？”
    秦海浩打着马虎眼：“让他在你那边待几天呗？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你又不是不清楚，警察局不收留闲人。”
    “也没闲着啊，他到首都有事情要办，你就……通融通融？”
    吴队倔不过他，妥协的应了下来：“行了，我也没那么绝情。几天可以，但时间太长的话绝对不行。”
    “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好好休息哈。”
    “嘟——”
    “……”吴队沉默的盯了会儿手机，再抬头时看着路初北，“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来这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可以给你安排住宿，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
    “说具体点？”
    “不要做对首都不利的事情。不然，别怪我无情。”吴队淡漠的走出办公室，“跟上。”
    “知道了。”路初北暗地里松了口气。
    下车之前他给秦海浩发了消息，想让他联系一下首都市局的队长，但一直没有人回话，他还以为对方没有看到，直到他进门那边才发来消息。
    不过最令他意外的还是，秦海浩居然真的在首都市局有比较熟悉的人。
    本来他都打算“道德绑架”了，用警察为人民服务这一点。
    吴队带他到宿舍后就离开了，路初北定下心先给宋涛打了电话。
    跟他大概说了下自己这边的事，然后问：“程弥回来了没？”
    “还没有……按一周来算的话应该明天就能回来。”
    “……嗯。”
    宋涛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首部为什么针对你啊？”
    “不清楚，正准备想办法调查一下……程弥明天如果回来，叫他来首都市局找我。”
    宋涛答应下来，路初北挂断电话之后又用联接器联上宋沂安。
    “喂路哥哥？！刚才怎么回事？”
    宋沂安之前听到了路初北的呼喊声，但对方迟迟没有叫她，她只能忍住自己的担忧。
    “出了点事。一会儿我去接你，别担心。”
    “嗯！”
    路初北嘱咐完，抬头和一直跟着他的魏闲对视上。
    魏闲悄悄撇开眼。
    “还不告诉我？”
    “……让我整理一下语言。”魏闲垂下头安静了几分钟，再开口时脸色已经严肃起来：“我就说下我知道的。”
    他为调查蒋青日而潜入首部的时候发现，有个地方从来没开过门，他去打听了才知道那个地方只有被蒋青日允许之后才能进去。
    于是他在有人进去的时候偷偷隐身跟了进去。为了不被人察觉到异样，他只是快速走了一遍就离开了。
    可是仍然看到了许多被关着的人，几乎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里面有的人全身遍体鳞伤，甚至精神都出了问题；有的看起来却完好无损。但无论是哪种人，脸上无一例外都透露着绝望，仿佛已经失去活着的意义。
    当时的魏闲完全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就算是现在，魏闲说起这件事情时仍然心怵。
    路初北神色凝重，盯着他看了很久。魏闲根本没注意到他在看自己，他沉溺在那时的场景里无法自控。
    路初北看到他似乎快要崩溃，终于点了头：“我知道了。”
    魏闲愣愣的看向他。
    “我会帮你们，但与之相对……”
    路初北此时流露出的眼神，让魏闲无法反抗：“我要和你的绑定人见面。”
    “……行。”
    酒店，宋沂安远远的就看到了两个人影：“路哥哥！”
    路初北招了招手：“走了。”
    今天他没打算行动。首部还在搜查，估计已经通知了火车站，他相信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去火车站，一定会被抓住或者被通知限制外出然后被抓住。
    所幸他回市局的路上并没有出意外。
    半夜，路初北睡着后，只留下了两个还醒着的灵体。
    宋沂安不自然的侧过身，闭上眼睛。
    “小女孩，你叫什么？”
    宋沂安重新睁开眼，面无表情的反问：“先说下自己的名字。”
    “魏闲，你呢？”
    “宋沂安。”
    魏闲笑起来：“名字好听，寓意也很好啊。”
    “……”宋沂安一时无话，只好默默望着前方。
    魏闲也跟着看向远方，在宋沂安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忽地喃喃自语道：“我死的时候，和你差不多大呢。”
    宋沂安顿住了，片刻后烦闷的转头盯着他：“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魏闲眯着眼闲暇的笑问，“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
    “对啊，所以你肯定是骗我的。”
    魏闲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骗你，我死的时候……确定是小孩。”
    宋沂安依然不信：“死之后灵体不会再成长，这是常识？”
    “嗯哼。”
    魏闲应完，又挑着眉调侃说道：“但凡事都有例外嘛。”
    宋沂安怀疑的看着他，疑问：“什么例外？”
    “……”魏闲突然不说话了。
    宋沂安最后瞥一眼他，重新闭上了眼：“算了，我先休息会儿。”
    “我被灌过药。”
    “？！”宋沂安心底咯噔一下，忍住要睁大的眼睛：“药？”
    “很难理解吗？”魏闲淡淡的笑了一下，却没到眼底，“我是被人为培养大的。”
    宋沂安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沂安小朋友，你一定记住，无论是灵体还是幽灵，都不会长大。”魏闲无奈的拍了拍宋沂安的肩膀。
    “不要这么随意的再被人骗了。”

 第83章 欢迎回家

    宋沂安脑子里反复想着昨晚魏闲说的话，总觉得魏闲不像在开玩笑。虽然那人之后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但仍然在宋沂安心里留下了疑虑。
    路初北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面容温和男人，轻声吩咐说：“沂安，你先隐身。”
    宋沂安点头，隐了身形跟在旁边。
    路初北躲到一棵树后面，倚着靠在树上。不多时，那个男人来到他的眼前：“路初北，你不应该来这。”
    莫星夜浅皱着眉头，眼睛里溢出担忧。
    “那我还能去哪？”路初北看向他，“首部到处在抓我，我被锁在首都了。”
    “……”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确定一件事。”路初北不在意莫星夜的隐瞒，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路初北缓缓说道：“蒋青日准备把我关到哪？”
    莫星夜顿时愣住，片刻后下意识眨眼：“你怎么这么想？”
    “我在问你。”
    “……唉。”莫星夜无法，示意路初北跟着他走，然后又看向魏闲，“你是灵？”
    “嗯。”
    莫星夜转过头：“你的？”
    “不是，只是认识。”路初北跟上去，手里紧紧的抓着正录着音的手机。
    两人沿着路边走着，魏闲默默跟在后面，时不时悄悄瞥一眼已经隐形的宋沂安。昨天晚上他一不小心顺口说了些事，真希望她没放心上。
    “可以说了吗？”
    莫星夜垂眼：“嗯。”
    他表面上是蒋青日的左膀右臂，可也许是蒋青日知道他曾经和席皎交往过，有心防备。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从来没有直接接触过针对何局候那一方的计划。
    但也因此，他在其它方面的消息链异常的快，也不枉一开始他和席皎在蒋青日面前上演的分手大戏。
    他在蒋青日手下做了一两年，偶然间看到另一个校尉拿着一张纸去找蒋青日。
    莫星夜拦住他，好奇的问：“这是？”
    “申请单，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校尉略过他离开。莫星夜微微眯着眼，轻声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莫星夜看到校尉出办公室去了休息室。莫星夜耐心的躲到休息室旁边，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
    凌晨，莫星夜听到一声轻响。他猛然间清醒过来，揉着发麻的腿顺着声音的来源找去。
    他来到一扇门旁边，这扇门似乎一直是关着的。他从来没有进过。先前他随口向蒋青日问过这个门，蒋青日只说这是间地下室，他没必要进。
    前面是白天递交申请单的校尉，他看见那人用遥控器打开了门。
    “……”
    “我知道的就这些，外表看起来确实是个地下室，但我之前套过好几次蒋青日的话，都没有成功。”
    莫星夜有些累了，停下脚步靠在路边的墙上。
    路初北思索着，莫星夜都进不去的地方，他估计也进不去。而魏闲说他进过一次地下室，很有可能就是这间。
    路初北不可能叫他们异务所的人过来，首部在全国的异务所权力最大，过来也只是自投罗网罢了。
    地下室关着门，用遥控器才能开，但遥控器只有向蒋青日申请。路初北不能露面，蒋青日又防备着莫星夜。
    “……要不我再去一次？”魏闲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提议道。他也想到了，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让灵隐形去查看。
    路初北闻言扭头看向他，魏闲知道地方，有过经验，让魏闲去确实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可他没有忘记那天魏闲解释这件事时脸上的神情。
    尽管魏闲掩饰的很好，但路初北还是看到了魏闲藏在身后略微颤抖的手。
    “还是……”路初北还没说完，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路哥哥！让我去。”宋沂安情急之下忘记路初北的吩咐现了身，反应过来时已经挡在了魏闲的前面。
    “沂安？你……”
    宋沂安坚定的点头：“我可以的。这一次就交给我？”
    魏闲懵了一刹那，立马阻止道：“等等，你来掺和什么？我不是都说要去了吗？”
    “魏闲！你根本没准备好？！”宋沂安伸手拦住魏闲，“我也是灵，他们不能怎么着我！”
    “……”魏闲迟疑的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轻声吐槽道：“没大没小。”
    一旁的莫星夜看了一出好戏。这人丝毫没有插嘴的打算，就那么看着他们，最后笑着将目光投向路初北。
    路初北早就看到了莫星夜看戏的眼神，而魏闲和宋沂安也等着他做决定。
    路初北无法，思考了一小会儿看着宋沂安：“沂安，你带着联接器去。不要放松警惕，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现你的存在……保持联系。”
    “是！”
    宋沂安重新隐形跟着一个人进了首部。
    魏闲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后开口问道：“为什么让她去？”
    路初北转头，扫向他紧握着的双手。
    “你的状态已经不能再去那边了，对？”
    “……果然是路队。”魏闲妥协下来。
    莫星夜不能在外面久待，说完事情之后就打算回首部，正好路初北回市局也顺路，于是两个人时不时的聊几句回到了首部。
    路初北小心翼翼的在草丛中缓慢移动，莫星夜看到他出去之后准备转身离去，却条地发现远处路初北的旁边除了魏闲，陡地又多出一个人。
    不会被首部发现了……
    但莫星夜很快注意到路初北没有跑，最后看了眼那边便放心的回去了。他微微轻笑，看来是碰到熟人了啊。
    路初北愣愣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迟迟没有说出话。
    “初北你怎么……”程弥揉着头睁眼看到他，也一副惊讶的样子。他前一秒还在其它地方，突然就到了这里，还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路初北。
    程弥的大脑一瞬间停止了运转。忽然，他上前猛地抱住了路初北，同时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路初北呆呆的定在原处，感受着从对方身上传过来的体温。缓了很久才轻轻回抱住他：“终于回来了啊。”
    “欢迎回家。”

 第84章 潜入部队

    一个星期前。
    程弥在一片微光中醒来，和旁边也刚刚清醒的男生对视起来。
    “你是谁？！”男生猛地跳起来，满脸惊恐的问出声。
    程弥想要回话，却惊愕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说不出话了。他只能指向自己的嗓子，然后摇摇头。
    男生反应了一会儿：“哑人？”
    程弥不知道该怎么比划他只是暂时说不了话，表情便呈现出犹疑。
    “不对吗……难道是嗓子突然不能说话了？”男生自顾自的说着，却看见程弥点了头。
    “这样啊，那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曾宇一。你现在这样也不好单独走，先跟着我？”
    程弥又点了点头。
    曾宇一笑了下，踏出脚步正准备走，程弥走了两步后注意到曾宇一突然停下来。
    程弥疑惑的看着他。
    半响，曾宇一才看向他，那双眼睛中有了怀疑：“你……没任务吗？”
    “？！”程弥回想起益禾的人说过，失踪之后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完成自己的任务才能回去，但他迄今为止并没有收到什么任务。看曾宇一的样子，应该是收到了。
    所以他为什么没有任务？
    他知道，曾宇一已经看出来他没有收到任务。自己如果不解释清楚，对现在的他而言，是非常不利的。
    他灵光一闪，尝试掏出了放在兜里的手机，打开后在上面敲敲打打。
    曾宇一顿了下。他带着手机，那就不可能是益禾的学生了，但他印象里被拉进来的人，似乎都是益禾的学生。
    打完后他把手机亮给曾宇一，曾宇一上前查看：“我是程弥，是在教学楼上消失的，不是益禾的学生，更不是高中生。或许你可以再想想，任务中到底有没有提到我？”
    最后一句程弥也是在赌，赌这个任务会不会顾及到所有人。他就算没有接到任务，但总归也是外面的人，这里的人真的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吗？
    曾宇一看到名字愣了愣，感觉在哪见过这个名字。又看到他是从教学楼上消失之后，确信了他应该是被自己不小心拉过来的，他对程弥的话已经信了大半。看完程弥的话后，他听话的回想起刚才脑子里播放的任务。
    “……你们的任务是：两天内潜入部队，禁止外出。潜入五天后，答出谁救了祁延奚。”
    你们。
    曾宇一明白过来，从一开始任务说的就是你们，不是你。同时也想到，如果自己和他没有进行沟通，自己便会独自完成任务，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任务，直到任务失败。
    任务失败后会怎么样所有人都不知道。
    曾宇一没有害人的想法，于是一五一十的把任务和自己的猜想告诉了程弥。
    程弥思索片刻，他的猜想应该大差不差，但这里对非高中生会这么苛刻吗？从一开始变成哑巴，不能和高中生交流，不知道任务，最后迎接死亡？
    程弥不太相信这样的结论。
    等等。程弥想起所有人似乎都不知道没有完成任务会怎么样，为了杜绝危险性，他们都选择了完成任务，而且无一例外都成功了。
    那么，反向证明了这个任务对于高中生不会很难，对于他可能甚至算简单了。所以这里把他变成哑巴，不让自己给曾宇一提示。
    归根究底，果然是考验高中生的地方啊。如果只是这样，那么就算自己不完成任务也无所谓？毕竟自己又不是真的高中生。
    不过这里的人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带着手机……想归这么想，但他心里还是流露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又打了几个字递给曾宇一：“我先把手机关机，电省着用。”
    曾宇一点头，程弥反复确认了没有任何消息之后就关了机。
    两人在街上闲逛，思考着如何打听部队，突然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祁延奚？！你确定吗？他会在部队演出？！”
    “太好了！明天吗？”
    “嗯，好，我在这边买点东西就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曾宇一上前拦住她的路，先问道：“刚才听到你说祁延奚？”
    女生闻言看向他：“你不知道吗？这里的人应该都知道的，唱歌特别好听。”
    “啊我当然知道，”曾宇一有了主意，开口说道，“我是他的粉丝！你是不是说他会在部队演出？”
    女生谨慎的应道：“嗯。”
    曾宇一小心翼翼问：“可以带我们去吗？我们不会做什么！只是想看演出！”
    女生考虑了会儿点点头：“行，但不要让部队的高层知道你们的存在，就只看演出可以吗？”
    女生不是对他们放心，而是对部队放心。部队可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击，就算他们两个有什么坏念头也不可能实现。
    “可以。”
    女生见他们点头，让他们跟上来：“我叫路洄，这两天有什么事来找我就行。”
    曾宇一点头，程弥听到名字后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面不改色的走着。
    路洄带着他们来到一扇门前，敲了敲门：“我回来了。”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生疑惑的看了看他们：“这两位是？”
    路洄笑道：“祁延奚的粉丝！”
    男生无奈叹息：“唉，仅此一次，不要从外面带人了，毕竟我们也不是部队的人，这样做不好。”
    “知道了。”
    男生说完又把目光转向他们：“我叫秦衍，你们先跟我来。”
    曾宇一点点头和程弥一起跟着他到了一间宿舍。
    “这几天你们先住这里，看完演出再待几天也没问题，另外就是……”秦衍温声温气的说着，“虽然这里部队高层一般不会过来，但一定不要碰到上校以上官职的人，碰到我就保不了你们了。”
    曾宇一：“明白了。”
    秦衍接着把目光看向程弥，程弥也点点头。
    “你们叫什么？”
    曾宇一回道：“我叫曾宇一，他叫程弥。他最近感冒，嗓子说不了话，见谅哈。”
    秦衍不在意的摇摇头：“没事，先养好嗓子。我还有事，你们可以让路洄带你们在这附近转转。”
    “嗯，你先忙。”
    秦衍点头，然后忙自己的事去了。
    曾宇一在秦衍的身影消失后，突然如梦初醒的瞪眼看向旁边说不了话的人：“你是那个程弥？！”
    “……”不至于？他在学生圈里都这么有名了？
    曾宇一看到他懵圈的样子，解释道：“我们老师之前组织慈善的时候老是提到你，选择独自回国发展、期间慈善不断，还救济过灾地……之类的，让我们以后向你学习……想不知道都难啊。”
    “……哈哈。”程弥无话可说。先前外界为了博取关注度把他做的事情都夸大了讲，到处宣扬。虽然已经被他阻止，但果然还是留下了后患。
    【成功潜入部队，任务进度20％。五天任务倒计时开始。】

 第85章 还会再见

    程弥忽然顿住。
    他听到脑海里的声音播放着任务进度。这个声音他为什么听到了？
    而且……五天？益禾的学生和校长不是都说正好一个星期吗？
    难道他们提前到部队把任务进度往前推进了？
    曾宇一也察觉出不对，抬头打算说出自己听到的话，意外发现程弥揉着太阳穴。
    “你……能听到了？”
    程弥点头，但仍然说不了话，只好闭上嘴。
    “也好，五天……我们明天得先去看看祁延奚的演唱会，现在也查不了什么。”
    程弥同意他的想法，他拿出手机和先前从秦衍那里借来的充电器，插上去后手机却迟迟充不上电。
    无论他怎么调整位置都充不上，程弥只能放弃。
    这一天他们跟着路洄在周围转了转，路洄还给他们推荐了好吃的饭菜。
    吃完饭付款时，程弥没有动身，他看着曾宇一把现金递过去。
    服务员看到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我是来收你们饭线的。”
    曾宇一迟顿的反应过来，他带的纸币很有可能和这里不通用，下意识看向还在坐着的程弥：“你早就知道？”
    程弥眨眨眼，他没有阻止曾宇一也是因为想确认自己的猜测，看来他没猜错。
    路洄看到曾宇一手上的纸币愣了愣，回过神来帮他们付了钱。
    程弥冲她点点头。
    “不用谢。”路洄笑起来，“这几天你们的饭菜我包了，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救命恩人啊！”曾宇一一瞬间哭出来，他知道自己的钱在这里没有用时，都快崩溃了，“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你说！我肯定帮！”
    “哈哈不用那么夸张啦，那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客气啊！！！”曾宇一松了一大口气，程弥也放下心来。
    他说不了话这点真的耽误事，但他在与这个男生的相处中发现，曾宇一的能力很强，只要适当稍加引导一下，曾宇一就可以自己做出正确的判断。
    曾宇一先回了宿舍，程弥和路洄则回到了吃饭前去过的湖边。
    此刻夜幕降临，湖里倒映着点点星光，也映出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路洄垂眸看着湖面：“你让我帮忙付钱那时候我就该想到的，你们两个不是这里的人？”
    程弥点头，没有否认的必要，随即他又掏出手机打字：“让我用一下你的手机打字，我的手机充不上电，不能再用了。”
    路洄把自己的手机给了他。
    “你们……是c国人？”
    程弥又点头。
    路洄沉思着，片刻后问：“怎么到这里的？你们应该进不来才对。”
    程弥打字回道：“不清楚，我们一睁眼就突然到这边了。”
    “……”路洄没再问话，静静的看着湖面，她的心里也如同面前的湖一般泛起微微波澜。
    程弥握着她的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打完字把手机屏幕亮给她：“你有表哥吗？”
    “……有。”路洄缓缓应道，但却没有接着往下说。
    路洄再次开口：“你们……还会回去。”
    “会。”
    程弥打完字，把手机还给了她：“早点休息，晚安。”
    程弥招了招手便离开了，路洄望着他的身影久久不能平静。
    “……”
    “谢谢大家喜欢我和我的歌，我是祁延奚！”
    台上，祁延奚在和在场的所有人以及他的粉丝说着再见。
    “我们还会再见的！”
    祁延奚结束演出后被助理保护着离开了场所，程弥和曾宇一悄悄跟了上去，却不料在半路上被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说话的人神色微微露着威严，警惕的盯着他们。
    曾宇一正想说话，却被程弥拦下来。程弥自己打字递给他看：“我们是秦衍认识的人，只是有事暂时在这待几天。”
    这个人……程弥也谨慎的看着他，曾宇一恐怕应对不了。
    “……”那人看到后动作停了下，随后点点头：“我是夏瑜，你们刚才……是在跟踪祁延奚？”
    程弥摇摇头接着打字：“只是经过。”
    “嗯。”夏瑜没有多问，直接离开了。
    曾宇一：“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他不简单，现在的你和他对话很吃亏。”程弥打完字又看了看微信和电话，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电话打不通，他只好发消息。
    晚上，程弥被一道灯光晃醒，皱着眉出门查看情况，发现有一个人好像在找东西，程弥暂时也没了睡意，便悄咪咪跟了上去。
    那个人又找了一个人陪他一起找，程弥跟着他们来到了一片树林。
    “你真活该啊，如果找不到，上校该骂死你了。”
    “我错了嘛……等一下，前面那个人是不是祁延奚？”
    “……卧槽还真是，他在那干什么？”
    “这大半夜的总觉得有点不放心……先跟上看看。”
    程弥也下定了决心，这次或许可以看到祁延奚要被救的理由。
    再后来……他看到秦衍和夏瑜也出现在了他们旁边，程弥更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树林中央有好几个人的身影，他站的太远听不清那些人都说了什么，但他想前面那几个人一定都听清楚了。
    因为，他看到秦衍放弃隐藏，上前阻止了一个人的动作。
    “秦衍……”
    后来的几天，祁延奚离开了部队，他只能找秦衍套话，可秦衍意外的嘴牢，最后只是知道了夏瑜的身份。
    反倒是曾宇一在见到他时说在一间店里又见到了秦衍和祁延奚，似乎又是秦衍帮了祁延奚。
    很快，时间来到了五天后。
    【倒计时结束。请任务者离开部队，去往中心观看祁延奚的最后一场演唱会。】
    程弥去找路洄告别，这几天的饭钱如果没有她，他们还得为饱腹劳累心神。
    路洄被他叫到了第一天他们到过的那个湖边，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递完之后她的脑子才逐渐反应过来，这个行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你们，要回去了吗？”
    程弥一如既往的点点头。
    路洄心中忽然有些酸涩，她这几天看到了她与他们的不同：“那好……一定要安安全全的回去。”
    “嗯，我们会的。”
    “……”程弥把手机最后一次还给路洄，如同第一次见面般招招手转身离开，路洄似乎看到两个身影重叠起来。
    “等一下！”
    程弥转过身看向她。
    “那时候你问我有没有表哥，我只说了有……”路洄抬眸看向他，“现在你还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程弥愣了下，欣然点头。
    “我认识他的时候才三岁，现在很多事已经记不清了，但唯一记得的，他在那辆车快要撞到我的时候，冲到我面前抱着我滚到了草丛里，如果当时他不在，我可能已经没命了。”
    路洄的声音渐渐变轻：“可他不在这里，我想去找他。”
    “……”程弥想要说话，但是他依然发不出声音，于是他用自己的手机敲打出字：“你的表哥住在c国洪桥市？”
    “你怎么知道？！”路洄震惊的看着他，脑子里逐渐浮现出一种可能性，“你……”
    “你一定可以见到他。”
    路洄嗓子仿佛被堵住了，良久，她扬起笑道：“嗯，我相信你……也同样相信着我自己。”
    “我们会再见的。”程弥微微笑着把屏幕亮给了她，然后收起手机转身离去。
    他不会知道，路洄在他走后无声流下了眼泪。
    “准备走了？”门口秦衍看到他们俩个，问道。
    曾宇一点头：“嗯。”
    秦衍笑了笑：“行，一切顺利啊。”
    程弥也打字回道：“一切顺利。”
    中心。
    他们两个赶到的时候，祁延奚正在唱歌，可能是心境不同，程弥再听到他的歌时从他的声音中感受到了自由。
    “这是我最后一次开演唱会，之后我会去寻找我真正的人生，所以……各位粉丝，再见了。”
    一时之间，场内异常喧闹。
    祁延奚顿了一下，笑道：“不，我相信，只要我们都在，一定还会相见。”
    【任务时间结束。请两位同时回答：谁救了祁延奚？】
    曾宇一不确定的看向程弥，程弥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思考着可能性。
    到现在为止，可能性最大的只有秦衍了……
    程弥想着，忽然转头看向曾宇一。
    曾宇一缓缓睁大了眼。
    【答案正确！任务圆满完成，两人合作完成度100％，曾宇一40％，程弥55％，剧情完整度+5％，提前潜入部队+100积分，即刻传送回原地点。】
    这样一来，他会在教学楼醒来。
    程弥缓缓的闭上眼，竟就这样睡着了。再睁开眼时，他先是听到了车鸣声。紧接着，他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

 第86章 回答我吧

    程弥缓过神清了清嗓子，一个星期没有说话让他憋着难受，路初北也察觉到他嗓子不适，松开手递给他水杯。
    “咳咳……”程弥湿了湿嗓子，感觉好多了。他刚醒时喊的那声初北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喊完后嗓子便难受起来。
    路初北等他恢复了些后问道：“为什么不回消息？”
    “我还想问你……咳，我给你发那么多消息，为什么没回？”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拿出手机，与此同时，手机迟钝的开始响起来。
    他们一字一句的看完了手机上他们消息框里所有的信息，一路看下来两人愕然发现，对方每天都在给自己发消息。
    但他们本人却直到现在才能看到这些话。
    “……果然是这样啊。”程弥出神的呢喃着。
    路初北抬起头：“什么？”
    程弥深深吸口气：“那里和外界隔绝，电话打不出去，发的消息另一边也不会看到，除非其中一个人来到另一边。”
    路初北闻言点点头，随即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为什么到这了？不是应该在益禾吗？”
    “不知道……等等，今天是25号？”程弥视线往上瞥到日期，顿时一愣。
    “嗯……怎么了？”
    程弥清楚记得，他去教学楼是18号的凌晨，往后数七天正好是25号。可他在那边……明明只过了五天！多出来的两天是怎么回事？
    “……没事，不过，这么快就到除夕了啊。”
    程弥大概能猜到，估计又是那边做的手脚，致使他们无论几天结束任务最后都是七天后回来。
    路初北看向手机，这才意识到明天就是春节。
    “春节……回不去了。”路初北沉默良久。轻声说着，给他姐姐发了消息。
    程弥也想到了还待在小区的安巩岑，思考片刻，还是给她报了平安。
    “先离开这里。”路初北招呼着他们俩个，“太危险了。”
    他们到了马路边才放慢脚步，程弥也终于有闲心问道：“你怎么在首都？这几天发生什么了？”
    路初北简单把他被叫到首部，然后一直出不去，直到魏闲想办法来救他这些事说了出来：“所以现在我暂时住在市局。”
    “……这样啊。”程弥抬眸，疑虑的扫了魏闲一眼，“沂安已经进去了？”
    “嗯，联接器也开着。”
    程弥应了声，紧接着语气放松起来：“那我们就先去吃饭？”
    “啊？”路初北一时没跟上他的想法。
    “你不饿吗？早上也没吃饭，现在已经中午了，先吃饭。”程弥说着，不容置疑的半推着路初北往饭店走去。
    路初北被他推着脑子也没停止运转：“你来过这里？”
    “当然来过，再怎么说我也是世家的人，有些业务自然要往这边来，一来二去多少都熟悉了。”
    路初北没有怀疑的点了头，被程弥拉到了一间饭店，他进去后才感觉到这个地方有点熟悉……啊，是莫星夜之前带他去的那家。
    “这家店的菜样总体挺好的，我回国之后没少在这吃，看看想吃什么？这次就让我请客。”
    路初北顿了下，程弥以前几乎没有说过请客这种话，现在怎么突然……
    客观上他最近也没帮程弥做过什么，程弥实在没理由这么回报他；而主观上，就算他帮了程弥，他也不希望看到程弥为此做这些。
    程弥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虽然生在世家，但与大多数同龄人不同，他异常的知道报恩。
    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就会对那个人好两分，长此以往。
    当年的他自己也是被这样的程弥所吸引了。
    但这样的性格在世家生活很容易吃亏，他自己也非常清楚，于是他逐渐隐藏起了这样的自己。可路初北知道，他只是隐藏起来了而已，并没有消失。
    “……嗯，我看看。”话是这么说，最后仍然点了上次点的那份面，“怎么突然要请客？”
    程弥顿住了，他脑海里蓦地闪过一个女生的身影。许久，缓缓笑着的开口：“在那边花不了钱，现在有点手痒。”
    “……行。”路初北知道自己套不出什么话，便不再多问。
    程弥先去付了钱，接过服务员手上的碗放在桌上，拿起筷子准备夹菜的手忽然停下来。
    “你真的没妺妹？”
    路初北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向他如实回道：“我是有个年龄差很多的远房表妹，但她家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搬走了。”
    “……搬哪了？”
    “不知道，我和她家的人并没有那么熟，搬家之后就断了联系。”路初北回答完，也停下自己的动作，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你为什么问这些？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程弥在听到具体的年龄差后更加确定了这件事情的真实度，但……他应该告诉路初北吗？
    初北看起来已经忘了这件事，也许暂时保密更好？
    “程弥。”路初北凛冽的目光看着他，“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你在想的事，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程弥垂头咬着唇，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感觉自己旁边有两个小人一直在打架，却迟迟没有结果。
    这时，又听到对面的人刻意放柔的声音。
    “你从来不是一个人，阿弥。”
    阿弥。
    这个称呼有多久没在路初北口中出现了？程弥尤记得以前的路初北一直用的这个称呼叫他。
    自重逢以来，路初北第一次又叫了他阿弥。
    路初北心里也忐忑不定，耳朵泛起微红，却依然没有移开目光。
    他在等程弥的回答。
    回答我。
    程弥完全顶不住这样的路初北。没几秒他就把脸埋在胳膊弯里趴到了桌上，在无人看到的脸上，逐渐现出红色。
    他投降还不行吗。
    “我说，我都说！我也没想瞒着你。你……你别这么看我……”程弥呜咽着，把头埋得更深了。
    初北这么看着他的表情也太可爱了。
    路初北见他终于答应下来松下气，闻言有些不解的收回自己的视线。
    程弥也终于能喘口气，佯装淡定的重新抬头，但没有褪完的红仍然暴露在阳光下。
    路初北迟钝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有点尴尬的摸着脖子撇过头。
    “其实我就是在怀疑你应该……丢失了一段记忆。”
    路初北愣了愣：“怎么会……”
    话音未落，手边的联接器突然响起来。几秒后，宋沂安的声音传过来：“路哥哥，我进去地下室了……”

 第87章 听不到的

    他们被迫压下话题，赶忙出了饭店，门外魏闲在等着他们。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
    “沂安进去了。”路初北简单回了句，随后又将联接器握在嘴边：“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一片黑漆漆的，看不太清……”
    “嗯……保持警惕，有什么不对劲立马出来，不急于一时。”
    “知道。”宋沂安四周察看着，跟在前面那个人的后面大概一米处，丝毫没有慌乱。
    走了一会儿，周围两侧开始出现点点烛。宋沂安注意到前面人的脚步明显加快，忙加速缩短距离。
    没多久，前方出现一道门，门上写着禁止进入四个大字。
    “申请单。”那个人说着，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前面站岗的人。门岗接过单子，仔细辨认出局候的字迹才让开。
    宋沂安紧跟着他进了那扇门里面。
    视默突然又暗下来。宋沂安适应了几秒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幕呆愣了很久。
    前面的人似乎也不急得走，左右看了一会儿才又动身。宋沂安紧紧按着自己的心脏深呼吸好几下，提着神继续跟上。
    “沂安？”路初北听到她若有若无的沉重呼吸声，提着心出声。魏闲被路初北的声音叫醒，慌忙凑到联接器旁边：“宋沂安，尽量不要注意两边，跟紧前面的人。”
    “……好。”宋沂安逐渐冷静下来，继续往前走。
    路初北瞟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魏闲见她答应下来松口气，这口气还没喘上来，就听到联接器那边突然传来宋沂安极力压抑的叫声。
    “怎么回事？！”
    “喂？喂？！”
    魏闲又喊了她好几声，但都没有回应。路初北也开口询问道：“沂安，先放松下来。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路哥哥……”宋沂安听到他的声音，差点直接崩溃，可依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嗓音渐渐呜咽起来。
    一旁观望到现在的程弥看他们俩个都没办法，轻轻拍了拍路初北握着联接器的手，口型在说：“让我试试。”
    路初北把联接器交给他。
    程弥接过对准机器道：“你跟的人停下来了？”
    “嗯……”宋沂安条件反射回着。
    “他在做什么？”程弥接着问，语气柔和下来，“不用怕，没有人会听到，如实说就好。”
    “……他不会听到？”
    “嗯，他听不到的，相信我好吗？”程弥耐心的问着。宋沂安吓到已经模糊了自己和活人的区别，已然忘记自己不会被看到，但他又不能对着精神快崩溃的她直截了当的说，你已经不是人了。
    “……他现在在，给牢房里的那个人喂药。”宋沂安看着那个人的动作，缓缓的补充道，“之前，还在打他。”
    程弥嗯了一声，笑道：“就是这样说，你做的很好。”
    “……”宋沂安忽然睁大眼，她的理智终于回拢，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情况。
    “冷静下来了？”程弥适时问道。
    宋沂安小声应了声。良久，程弥又从联接器听到宋沂安的声音：“谢谢。”
    宋沂安在心底默默的改变了对程弥的看法。
    路初北也就在这个时候才能意识到程弥还是个心理系的学生。
    “那么现在告诉我，”程弥引出正题，“你看到了谁？”
    宋沂安愣住了，然后牢房里又传来呵斥声：“给我吃下去！”
    “……呜不。”牢房里那个被拴住全身的男子拼力撇开头，露出了已经青紫的勒痕。
    “艹。”宋沂安一路跟着的那个黑衣男骂出声，把手里的药强行一股脑塞进了男子的嘴里，“咽下去！”
    “……”
    男子疲惫的坐靠在墙边。忽地黯淡的眼睛聚起一小束光，看向了宋沂安在的地方。
    宋沂安瞪大了眼睛，她……没看错。
    “林隽哥……”
    听到这个好久没听到的名字，路初北顿时看向程弥手上的联接器：“林隽？！”
    宋沂安又不说话了，她看着眼前的现状却无能为力。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都快要落山，黑衣男才用钥匙打开离开了这间牢房。宋沂安确定他走远后，向前走近了男子。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现形。
    “是……谁？有人在吗？”林隽感觉到有些熟悉的气息，抬起头，微微四处张望。他这一抬头，让宋沂安看到了他脸上几乎毁容的伤疤。
    宋沂安再也忍不住，终是现了身：“林隽哥……”
    林隽彻底呆住，半晌不确定的问：“宋、沂安？你怎么……”
    “不用管我，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吗？”
    林隽瞥见了她手上的联接器，了然道：“……路队也在？”
    联接器另一边，宋沂安的刻意凑近起了效果，路初北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嗯……好久没见了。”
    “是啊。”林隽说着，努力保持住现在的状态说，“你们既然、到这了，那应该、多少都、查了一点。”
    “嗯。”
    林隽说：“我也就、在这待了半个月左右，这些天、不是被打、就是睡觉，我其实也、帮不了你们什么。”
    “……那我们先想办法带你出去。”路初北不容置疑的开口。
    “哈哈……不愧、是路队，雷厉风行。”林隽边说着边喘口气。现在他的身体大不如前，此时此刻已经连一句话都没法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了。
    路初北没心思跟他开玩笑，认真嘱咐道：“再坚持两天，我一定把你救出去。”
    “……嗯。”
    说到底林隽和路初北并没有共事几次，对于对方的印象大多数都是从其他人的口中听来的，但林隽就是莫名相信路初北。
    像他那样的人，一定会说到做到。
    宋沂安接到撤退的命令，和林隽打了招呼就隐形默默的离开了。
    宋沂安在路初北旁边现出形，猛吸一口空气，感觉像是终于回到了她本应该在的地方。
    魏闲担忧的看向她，宋沂安察觉到，抬头冲他笑了笑：“我没事。”
    “……你比我勇敢多了。”魏闲无奈张口说。
    宋沂安侧过头，没有回话。

 第88章 你很勇敢

    吴队沉默的看着路初北带着一个人进了市局。
    “你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要长住，还带家糊口的。”
    “放心，我办完事就走。”路初北打完招呼就带着程弥回了宿舍。
    闲下来后，路初北找到联系人，视线在余筝的名字上停留了一会儿。
    这小孩最近一直在找林隽，尤其在元旦时通过监控看到林隽的去向之后，似乎找的更卖力了。
    “……”
    路初北最终没有打过去，关掉手机。
    等救到人了再告诉他。
    转身看到程弥直愣愣的盯着他，疑惑的问：“看我做什么？”
    “没事。”程弥回神，撇开头摸着脖子。
    路初北简单打理了一下他旁边的床位：“你先跟我在这住两天，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去，有人可能在查你。”
    程弥顿了下。他想到自己的身份，一定会有人阻止那人查下去的。紧接着点点头，隐瞒了自己根本不可能被查到这个事实。
    程弥坐下来，没等路初北问，自己先接上了之前的话题：“我在那边见到了路洄。”
    他试探的把她的名字说出来，看看路初北的反应。路初北了解他，他又何尝不知道路初北呢？在重要的事上面，想让路初北如实回答，只能有技巧的去试探、去激。
    路初北猛地抬头，对上程弥探究的眼：“你居然调查我？！”
    “我如果调查你了，就不会现在才说出来。”
    “……不可能，路洄不可能在那里。”
    程弥看他如此笃定，问道：“为什么那么确定？”
    路初北皱眉，不禁喊出声：“因为我去年还去她现在住的地方看过她！”
    这次轮到程弥愣住了。
    “我最后一次见他，就是在差点出车祸的那天，后来我们家搬家了失去联系……再也没见过。”
    他在那边那个岛屿上见过的路洄是这么说的。
    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路洄说得表哥其实只是和他们同市的一个人？
    “不对……”程弥呢喃道，“那你为什么之前在益禾不说呢，说了立马就能排除你啊。”
    路初北听到了程弥的嘀咕，猛然间回忆起自己那时候的想法。
    那时他想的是……什么来着？
    路初北罕见的有些茫然失措，揉着太阳穴希望能想起来。
    程弥注意到他的状态，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你之前的想法难道是是无意识的？那么很有可能，当时你想到的内容……才是真正的回忆。”
    “……”路初北身上发生了太多荒唐的事，多了这一件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是仍然有些惊讶罢了。
    “所以，你还能想起来那时的想法吗？”
    路初北闭口不言。
    “看来是想不起来了啊。“程弥说着，捏了捏他的手：“先睡，明天还要想办法救人呢。”
    “……嗯。”
    两人的说话声消失，周围逐渐归于静谧。
    然后，另一道略带哭腔的呜咽声引起了魏闲的注意。魏闲连忙跑过去，看到了抱着头坐在市局门前台阶上的宋沂安。
    魏闲隐去声息。
    宋沂安没有发现后面多了个灵，仍然趴在自己弯曲的腿上。
    魏闲听到了时不时传来的哭声。
    “林隽哥……我应该再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就能挡在你前面了……”
    “那样的话……结果会不一样。”
    “是我的错……我没有站出来……”
    “……”宋沂安独自坐在台阶下。没有叫他们任何一个，只是独自在涂抹伤口。
    此刻隐形的宋沂安，只有同样身为灵体的他能看见。
    他没有上前打扰。
    哭声渐渐消失，可宋沂安却在台阶下坐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站起来，紧接着睁大眼睛往后看去。
    是魏闲。
    他依然没有离开，一直在后面等到现在：“宋沂安，已经恢复精神了？”
    宋沂安缓缓点头。
    “我早就说了，你很勇敢。”魏闲叹口气，又开口说，“如果你挡在了前面，你也会被抓。”
    “……嗯，我知道的。”
    魏闲笑起来，这几个小时他看着宋沂安从自艾自怨到打起精神：“休息会儿，放松放松身体，然后等路队他们醒了商量一下计划。”
    宋沂安嗯了声，准备侧躺在台阶旁的柱子上，却见魏闲在她身边坐下来：“枕我肩上。”
    “……谢谢。”宋沂安现了形，侧靠在他的肩上。
    路初北和程弥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路初北肉眼可见的顿了顿，他们俩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对于他而言，魏闲只是暂时的合作伙伴而已。
    反而程弥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
    毕竟，他们是几乎同命相怜的两个人。
    魏闲听到动静扭过头：“你们醒了。”
    路初北点头，同时宋沂安也坐正了身体：“要怎么救林隽哥？”
    “我和程弥想办法隐藏身份潜进去，然后让人写一份申请单，带着程弥进去，至于我……”
    程弥顿感不妙，猛地看过去：“不行！”
    “……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吗？”路初北看向他，“首部的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脸，并且要抓我，用我当诱饵拖延时间，足够了。”
    程弥卡顿了半响，最后把目光投向魏闲：“让他跟着你。”
    魏闲愣了愣，随即点头：“两个人总归比你一个人放心。”
    路初北没有犹豫点点头：“那宋沂安你就跟着程弥，如果有意外……”
    “不要管任何人，你先隐形知道吗？”
    宋沂安懵懂的应着，然后又说：“那程哥哥……”
    “……也不用管他。”路初北看了他一眼，“你还不至于让一个小女孩保护？”
    “当然不用。”程弥无奈的回道：“我会保护好自己。”
    “……真傻。”路初北侧过脸，嘴角轻扬。
    程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路初北在和他重逢的这些时间里，逐渐变得表情丰富了。
    “好，都没有异议的话，吃完午饭后开始行动！”
    “是！”
    午饭时，他又约了莫星夜见面，拜托他帮他们进首部。
    莫星夜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这种事对他危害不大，还能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路初北也是想到这个才决定拜托他的。
    几人吃完，莫星夜带着他们回到首部，门岗看到来人，立马拦住了他们：“莫校尉，他们是谁？”
    “您之前是一个人出去的。”

 第89章 相识一场

    路初北用手把帽子往前拽了下，程弥也捏捏口罩，目光朝门岗看了眼。
    “我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他们，他们是之前刚来首部的那几个新人里的。”莫星夜抬眼说道，“可以让路了吗？”
    两位门岗对视一眼，悻悻让开路。
    莫星夜示意两人跟上：“我们走。”
    路初北低着头走在程弥的旁边，远离门岗后莫星夜让他们在休息室等着。
    莫星夜在蒋青日的办公室等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上次那个校尉从办公室里出来了，莫星夜背过手走到他面前：“李校尉，等一下嘛。”
    李校尉看到他，疑惑的皱眉问：“有事？”
    “帮我个忙？”
    “……什么忙？我先听听。”李校尉停下脚步。
    在莫星夜交涉的时候，宋沂安看清李校尉的长相后忽地歪头道：“那个人不是我昨天跟的人。”
    魏闲闻言也看向李校尉：“我跟的是他。”
    他们俩个现在是隐身状态，除非对着联接器讲话，否则只有他们能听到。
    宋沂安闻言哦了一声：“这样啊……那他选择去找这个人交涉，是觉得这个人可能会帮忙？”
    “他这么做应该有他的理由。不过依你昨天看到的情景，昨天那个人肯定不会答应？”
    宋沂安忙点头：“我甚至觉得那人不仅不会帮忙，还会在背后告发。”
    “哈哈。”
    这边，莫星夜说明了他的来意，李校尉微微眯起眼：“你不怕我告诉蒋局候？他可不会让你知道这个。”
    “你不会的，对？”
    李校尉和他虽然交情一般，但共事了这么长时间，莫星夜多少摸清了他一点。李校尉并不完全效忠于蒋局候，他似乎，没有站在任何一方。
    他只是，看谁占优势就到哪边而已。
    所以莫星夜完全有信心说服他。
    李校尉走远一些，确保其他人不会听到后道：“说。我帮你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在查12号程家聚会的事？”莫星夜看到对方明显顿住，笑道：“我知道的肯定比你多，要听吗？”
    “……合着你早就打算好了。”李校尉凝噎片刻，伸出手，“成交。”
    莫星夜礼貌回握：“成交。”
    李校尉写了份申请单回到办公室。不久后他从门后出来，将已经签过字的单子和遥控器递给莫星夜。
    “记得你说的话。”
    李校尉转头离开，莫星夜向透明的休息室比了个ok，示意他们可以出来了。
    两人从屋里出来，路初北往门口走去，而程弥跟着莫星夜前往地下室。
    “莫校尉，你怎么会来这里？”门前，站岗的人厉声问着。
    莫星夜没有多言，直接拿出了申请单递给他们。
    “这，不可能……”其中一个人皱起眉，“蒋局候说过不会放你进来。”
    “也许是意外情况？”莫星夜好脾气的帮忙例出可能性，“反正我得到允许进来了。”
    “……”他们无法。申请单的确是真的，还有手边握着的遥控器也说明了他没说谎，他们只好默默让开道。
    莫星夜缓缓打开门，程弥跟在他旁边走进去。
    “啊啊啊！！别、别扎我……”
    “嗯，呃呕……！”
    “哗啦——”
    铁链声和牢房里人的尖叫声夹杂着，程弥谨慎的往旁边看了一眼，看到那人口中还在喃喃着：“别过来，我不吃药……”
    “我不吃……”
    他们俩个从他前方略过之后，那人的声音好像弱了一些。
    莫星夜有些不适的看着这些人发疯。随意的扭头去看程弥的脸色，却意外发现他只是轻轻抿着唇，眉头微皱着，并没有很大的反应。
    之前在路初北叫出程弥的名字后他就知道了旁边这个人的身份。也正因此，他才有底气和李校尉交易那件事。他本以为程弥会极度的反感不适，可没想到居然比他还淡定。
    程弥这个表面上没任何权力的少爷……比他想的还要不简单啊。
    快走到尽头时，一道微小的声音伴随着铁链声忽然从旁边传来：“又来了个新面孔？”
    莫星夜看过去，程弥也跟着停下来。
    “还是两个人？头一次啊……咳咳。”里面的人垂着头咳嗽几声，遂抬起头看向他们，余光瞥到后面戴口罩的男子看到他顿了下，便向他看去。
    “……程弥？”
    “是我，准备好逃跑了没？”程弥确定了他没认错人，笑着问。
    林隽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俩个：“你们……”
    林隽撑起身子：“早准备好了。”
    莫星夜用遥控器打开门进去悄悄为他松开铁链和手铐。同时，程弥一直在兜里的那只手按下握着的按钮。
    上面的路初北感应到手上的感应器震动起来，立刻道：“魏闲，现在现形。”
    魏闲的身影出现在他身侧，一旁路过的人几乎立马就认出了他：“那个半夜潜进来的人！旁边的是……路队？！”
    “赶紧追啊？！”
    “路初北！别跑！”喊最后这一声的这个人显然不只是队员，至少也是个队长。
    两人的位置离出口很近，他们为了拖延时间略微放慢了自己的速度。
    “走！”程弥拉起虚弱的林隽，感受到感应器停止了震动，知道路初北那边已经采取行动。
    莫星夜点头，几人往尽头跑去。他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后就调查了另外的口，尽头的方向正好有一个出口，只不过得遥控器打开，便只能就此作罢，现在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林、隽……”
    林隽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那个人的样子后垂在一边的手死死握成拳头。
    那是个十分年轻的女子，她看着林隽被人救出，缓慢的爬到围栏边，双手紧紧握着栏杆：“好歹相识一场……你也、带上我……”
    “……”
    程弥闻言，侧头无声询问林隽的意思。
    林隽目光逐渐变的冰冷，扫了她最后一眼，转过头无视了她的声音：“直接走。”
    程弥嗯了声，没有多问，略过她走到了路的尽头。
    女子知道自己被彻彻底底抛弃了，惊慌失措的扒着拉杆，无力的哭起来。
    出口被打开，莫星夜先走了出去。林隽听到她的哭声顿在了原地，程弥看出了他轻微的犹豫：“……走。”
    “嗯。”林隽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和程弥走出了那个地下室。
    久违的呼吸到新鲜空气，林隽露出了笑容。这时，宋沂安跟着他们出来后现了形：“林隽哥！”
    林隽看向她，发自内心的说：“谢谢。”
    “跟我关系不大啦……我只是去里面看了看。”宋沂安想起当时的情形，有些愧疚的道。
    林隽摇摇头：“才不是。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还在那里面待着呢。”
    “……不、不客气。”宋沂安眼睛有些发酸，差点又直接哭出来。
    “路队，我们好像又甩开他们了。”不远处，魏闲往后看了看说。
    路初北点点头：“不用遛他们了，去汇合。”
    林隽听到声音，往他们的方向看去，猛地和路初北同样向前看的眼对上。
    “路队……”
    路初北放松下来，看着他：“终于回来了。”

 番外4 “墙头草”的帮助

    一月初，首部。
    李校尉刚外出回来，就听到异务所门口闹哄哄的。
    “戚老爷又让人带了一些试验品过来。”
    “别吵！再叫把你捂死！”
    “呜呜……”
    李校尉无视了旁边的声音，径直进了所里，抬眼看见一个面容儒雅的男人靠在墙边看着门口的闹剧。
    “莫校尉。”
    莫星夜应声看向他：“李校尉。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你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莫星夜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接触这类项目。”
    李校尉无奈笑了笑：“也是。”
    忽然，外面的那些人一窝蜂的全进来了，莫星夜被挤到门口，而李校尉却被挤到了里面。
    李校尉看见，外面的门卫伸手拦住了想要进来的莫星夜。
    哦？看来……蒋局候在防备他呢。
    李校尉百无聊赖的跟着那堆人来到地下室，但他来不及递交申请单，于是被挡在了门外。
    “李校尉，没有申请单可不能进来。”
    李校尉凌厉的视线扫向说话那人：“呵，蒋局候的走狗也配跟我说话？”
    “你！”马校尉气不打一处来，越过他直接往前走，“我们走！”
    其他人挟持着试验品慌慌跟上去。
    李校尉轻哼一声，拿着申请单去找蒋青日了。
    “又要下去？最近你下去的频率有点高啊。”蒋青日接过申请单，却没有急着下笔签名。
    李校尉闻言，缓缓扬起嘴角：“看他们挣扎的样子……还怪有趣的。更何况还能进行实验，何乐而不为？”
    蒋青日淡漠的目光扫向他：“看不出来，你原来这么变态？”
    “难道你不觉得有意思？”
    “……哈哈哈，”蒋青日大笑起来。以前没看出来，这个投到他身边来的人意外的合他心意：“不愧是李校尉。”
    说着，果断在申请单上签了字。李校尉接过单子和遥控器：“多谢蒋局候。”
    出了办公室，李校尉立刻嫌弃的呸了声：“说谁变态呢？老变态。”
    他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癖好。拿着申请单进入地下室，把门推开后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
    李校尉在门口听了个大概。这几个试验品基本上是被一块抓过来的，然后甩到了首部这边。
    蒋青日个狗东西还傻乎乎的接过这个烂摊子。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这些人可以满足蒋青日的变态行径。
    李校尉无声的走过去，看见马校尉正在拷打其中一位男子。
    “你叫……林隽，就是你？救了这几个人？”
    林隽瞪向他，不语。
    “还给我摆架子？！”马校尉见对方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立马急了，上去就拿鞭子抽他。
    可无论马校尉怎么鞭打他，林隽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忍不住发出声音，呸了一口血。
    “原来你不是哑巴，艹，真能忍。”马校尉实在无趣，撂下他们便离开了，路过他旁边时憋屈的切了声。
    李校尉抬眼看向已经被关进牢房里的几个人，心里变幻莫测，紧随其后也出去了。
    马校尉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却没心思去怼他。
    等马校尉离开后，李校尉又悄悄进去了。
    不多时，他听到一声异响，抬起头发现之前被拷打的那个人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原本拴在身上的铁链，甚至用铁丝打开了牢房的门。
    然后开始打开其他房间的门。
    李校尉顿时眯起眼，却没有上前阻止，而是默默的在一旁看戏。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根本逃不出去。
    在林隽打开那几个人中最后一个房的锁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急哄哄的脚步声。
    林隽没有多想，连忙招呼他们跑，自己也不知不觉加起速来。
    “给我把他们抓回来！竟然还敢跑……”马校尉彻底被激怒，手下的人见自己上级生气了，都使出全力去抓人。
    最后，只剩下林隽还没被抓到。
    马校尉知道后怒道：“你们都干什么用的？连个人都抓不到？！”
    “我、我们都尽力了……”
    “……”马校尉烦躁的挠着头。少了一个人，他也没办法给蒋局候交差，必须想个法子……
    渐渐的，马校尉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扭头看向这几个刚刚被抓回来的人：“你们肯定知道他往哪跑了。”
    几人浑身一抖。
    “哪个人告诉我了，哪个人就可以离开。”马校尉诱惑道。
    逐渐的有人开始犹豫。
    马校尉见状继续抛出诱饵，他知道自己势在必得：“不仅如此，还可以给那个人一笔钱……真的没有人知道？”
    “你烦死了！我们都说过不知道了！”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回道。说完他下意识扭头看向其他人，却发现已经有一两个人想要开口，他不敢相信的睁大眼。
    “……”
    “我、我说……他，他根本没出去！”年轻女子终归是先开了口。
    男人震惊的看着她：“你！”
    年轻女子哭诉着：“对不起……但我是真的很想离开，也是真的想要这笔钱……”
    马校尉满意的看向她：“识时务者为俊杰。说，他在哪？”
    “你真的……说话算话？”
    “当然。”不会。
    但年轻女子已经全然相信了他的话：“他……就在路尽头的那个角落里……躲着……”
    角落里某个藏身之处，林隽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他明明跟他们说好的，如果他出去了，一定会救剩下的人。
    林隽一时间根本打不开眼前的门，他现在就如同是待捕的绵羊。
    无路可逃。
    最后他被人找到重新挟持着出来，林隽带着失望悔恨的眼神看着那个背叛他们的女子。
    她怎么可以相信这些人的话呢？这些人分明只是在骗她，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旁边的男人抱歉的望着他：“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
    门口，李校尉看着这一场闹剧如同他所想象的方向发展。
    所以说嘛，他们逃不出去的。因为……林隽顾及的太多了。
    如果林隽没有管剩下的那几个人，而是自己先逃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逃出去……但是没有如果。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莫星夜找到他，拿他最想知道的事来做交易。
    李校尉欣然同意。他们能不能逃出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提供一个媒介而已。
    只不过……希望这一次，那个人能够没有迟疑的离开。
    李校尉在后面跟着莫星夜来到地下室，却没有进去。犹豫几秒，挥手打晕了把守地下室的门卫。
    “……啧，我真是多此一举。”李校尉呢喃的开口。

 第90章 唯一难题

    “喂？”程弥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接起电话。
    “哥！新年快乐！”
    程弥愣了愣，看了下来电显示。那边见程弥没吭声，不确定的问道：“……我记错了？你那边不是春节吗？”
    “没记错，新年快乐。”
    那边笑着问：“现在在洪桥不在？”
    程弥：“没，我有点事，不在洪桥……小雾你跟妈打过电话了？”
    “当然打过了！知道你忙，最后给你打的。”程奚雾说着，忽然问：“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回去……”
    “……”程弥明白他妹妹的处境不太好，但她现在还不能来这边。上学先不说，有了他和母亲这两个偷跑回来的例子，程奚雾的周围肯定已经安插了很多人。
    “再等等，你在那边反而比较安全。囯内现在不太太平，楠若我也已经限制了她的行动范围，你就先好好上学知道吗？”
    程奚雾安静片刻，轻声嗯了声：“……那我可以经常给哥打电话吗？我快无聊死了。”
    “当然可以啊。”程弥话音刚落，抬头看到眼前的几个人都看向了他，路初北带着疑惑的目光也在盯着他。
    “哗啦————”电话那边传来几道类似玻璃碎掉的声响。
    程弥皱眉问道：“小雾？！怎么回事！”
    “呃……没事，那个，我不小心把碗摔了。”程奚雾抬头看向窗外的纷乱，拿着扫把扫了摔到地上的碗。
    程弥半信半疑的问：“真的没事？”
    “真的……先不说了，我去写作业了，哥拜拜！”
    “嘟嘟嘟——”
    程弥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心里总觉得不太对劲。
    路初北想起之前在医院的时候程弥提起过一个女孩：“你妹妹？”
    “嗯，亲妹妹。”程弥应道。
    莫星夜回了异务所，剩下的人都往市局的方向走着，路初北越往前走，越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喂，路队？能听到吗？”联接器里，唐旳影的声音响起来。
    ……想起来了，从程弥回来之后就把联系唐旳影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
    “咳，能。”
    唐旳影听到回应后又开口道：“之前我一直联系不上你，你是不是和别人连着了？”
    “嗯，这边出了些事，我之前一直在和沂安连着。”
    唐旳影：“这样啊，我就是给你说声，我现在到首都了，一会儿见面之后商量一下你怎么回去。”
    “行，你直接来市局就行。”
    经过唐旳影这个电话，他也意识到现在唯一的难题已经变成了他自己。首部非法实验这件事被揭发只是时间问题，但现在他已经被首部搜捕，连火车票都买不了，而程弥和林隽却是可以回去的。
    路初北扭头看向林隽：“林隽，余筝这几个月一直在找你，你要不要报个平安？”
    “余筝……”林隽愣然半晌，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不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且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办。”
    路初北点点头：“……行，听起来又打算自己走？”
    “……嗯。”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隽诧异的抬起眼：“什么条件？”
    “不要再断了联系。不管你是跟秦队联系还是和我，至少让我们其中一个人知道你的行踪。可以做到吗？”
    路初北现在非常不喜欢有人突然从他的身边消失。
    林隽缓缓笑着回答：“我也没有其他路了？”
    “嗯，你不答应就走不了。”
    “哈哈……行，我答应你。既然是你救了我，之后就还是跟你联系。”林隽无奈回道。
    路初北见他答应下来，便没有阻止林隽的离开。
    首部很快就会察觉到少了谁，等到那个时候他就和路初北一样出不了首都了，所以就算林隽不答应，路初北也不会把他留在这里。
    林隽其实可以不答应的，他也不可能没想到这一层，却还是答应了。
    市局，路初北下车后就看见唐旳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路队。”唐旳影上前打招呼，看到程弥也从里面出来后神色微变：“程弥？你怎么在这？”
    “怎么了？”程弥不解的问。
    唐旳影疑问道：“12号那天你明明在y囯？快过年了，你怎么不在那边？”
    程弥顿时一滞，再抬眼时眸里冷冽的目光瞥向她：“你没看新闻吗？12号那天我不在。”
    “你不在？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一个本家正统少爷不在，他们怎么可能开聚会？”唐旳影没注意到周围气氛的改变，仍然就自己的疑惑问着。
    程弥当然不会相信唐旳影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怀疑他：“不管你怎么想，反正那天我确实没在，之后我就去清河医院了。”
    唐旳影知道他去过清河医院帮路初北，但当时一直没找到时间单独问他，她仍然不相信程弥没去过y国。
    “而且我跟那边的关系又不怎么样，为什么要在那边过年？”程弥恢复了正常语气，百无聊赖的说着。
    唐旳影顿了顿，没有再接话。
    路初北用余光默默的看了程弥一眼，随即道：“先说正事。”
    “行，那么……你们对现在的情况有什么思路吗？”
    唐旳影说着，同时也看向了路初北和程弥后面的那两个灵体。
    魏闲见唐旳影能看到他，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也是异务所的人，他摇了摇头。
    宋沂安紧随其后的也摇摇头。
    路初北思索片刻，道：“倒是有办法，但很难。”
    “什么？”
    “首部现在是蒋局候作主。既然如此，让另一个局候上来就可以了。”路初北也只是提出一个方法。以现在的情况，这个方案明显不太可行。
    唐旳影也明白路初北没有要实施的意思，哈哈两声便一语带过了。
    “……我有个方法。”程弥忽然开口。
    两人闻言看向他，程弥说道：“市局不会因为初北彻底得罪异务所，而且首都局势复杂，市局就算是帮也不一定能帮到忙。”
    说着，他的神色中出现一丝迟疑：“但如果……用其他人的身份买火车票，通过人工通道进火车站……应该是可以的。”
    路初北听完，皱眉道：“特殊情况确实可以这么做……但其它的先不说，就算是人工通道也要用身份证，瞒不过去啊。”
    程弥也只是提了个想法，没想到法律上真的可以这么办：“这个你放心，我有办法。”

 第91章 这样就行

    几十分钟后，路初北看着自己手上安景的身份证陷入了沉思。
    “你怎么让他同意借自己的身份证的？”
    程弥挑挑眉：“投资了他一个项目。”
    “……”路初北哑口无言。
    唐旳影适时的提醒道：“就算有身份证，但身份证不是路队的，路队又不能暴露身份，工作人员不会让他进。”
    “放心，你们直接走就行，他们不可能拦初北。”程弥胸有成竹的做保证。
    唐旳影半信半疑的排在了路初北后面，程弥递出身份证，工作人员点头后优先进了站，进去之后扭头看向后面递身份证的路初北。
    工作人员仔细查看了身份证的真伪，确定真实后抬头看了路初北一眼。
    路初北被他盯的有些心慌：“……”
    “行了。”工作人员点了头，“进去。”
    路初北内心微微惊讶，随后进站。唐旳影一进来就连忙问：“路队到底怎么进来的？”
    程弥解释说：“刚才的工作人员是安景的人。他应该认出我了，又看到跟我一块儿的初北拿出了自己老板的身份证，就干脆直接放他进来了。”
    “别装马虎眼，你早就知道他是安景的人了？所以才用他的身份证从这里过。”唐旳影无情戳穿。
    在程弥给安景打电话借身份证时她就已经知道了这两个人是朋友，程弥肯定知道这个火车站里有安景的人，那么能精准认出对方的人也有可能。
    “你说的对，”程弥没想瞒什么，“就是因为有把握，我才让初北过来，不然这个办法我根本连提都不会提。”
    路初北瞥了一眼程弥，程弥注意到他的视线歪头看过去。
    “……”
    晚上九点他们下了火车，唐旳影调转方向回家过年了，而魏闲和宋沂安也紧跟着打了招呼离去，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俩个。
    程弥先开口说：“你是回你家，先一起走？”
    “……嗯。”
    出租车上，路初北的神色悔暗不明，微微发棕的眼眸盯着昏昏欲睡的程弥，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程弥似乎已经入睡，路初北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他很久没有用过的小东西，轻手轻脚的贴进了程弥衣领的褶皱处。
    程弥没有醒过来。
    路初北的目光看了看他的衣领，确定没有任何痕迹后才侧过身望向窗外斑斓的景色。
    ……这样就行了。
    出租车先到了路初北的住处。程弥这个时候已经醒了：“你上去，我等你进去之后再走。”
    “嗯……”路初北打开车门，“你回到家给我发消息。”
    “好。”程弥笑着看着路初北进了房门才让司机继续开。
    司机忍不住说：“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程弥愣了愣，看向司机：“怎么？”
    “你睡着的时候，那位目不转睛的盯了你很久呢。”司机笑道。
    “……是吗。”程弥愣然片刻，打开了手机。
    这边，路初北一到家迎面扑来一个人：“路初北！你怎么现在才回家！知不知道今天春节了啊？！”
    路依眸使了老大的劲抱住路初北。
    “嘶，疼……姐你小点劲，松开。”路初北疼的直吸气，路依眸闻言下意识松开手，路初北立马溜的远远的。
    路依眸看着自己怀里空空：“也不用这么怕我……”
    路初北避着她去厨房做饭去了。
    路依眸正郁闷的时候，忽然一道手机消息音传来。路初北洗着菜没能听到，路依眸发现是他弟弟的手机响之后好奇的打开查看。虽然有密码，但她仍然在消息顶部看到了微信消息。
    〈我到家啦，一切平安！初北你没事的话别熬夜早点睡，晚安。〉
    路依眸眯起眼。程弥不像是无缘无故跟人报平安的人，很有可能是某人让他报的……但，仅此而已吗？
    路依眸升起不太妙的预感。她弟弟她自己最清楚，正常情况下路初北不可能主动提出来让程弥到家发消息这种要求。
    可事实摆在眼前，没有她不信的余地。只不过……
    “姐，饭好了！”路初北把最后一道菜摆到桌上，眼睛看向路依眸快要碰到他公文包的手。
    路依眸忙不趁收回手：“这就来。”
    路初北从沙发上拿走自己的手机，打开看了看没有任何异常的锁屏。
    “初北？”路依眸一直悄悄注意着他，见他盯着锁屏，不由得有点心悸。
    “啊……”路初北回过神，点开消息框简单回了句就关掉了手机，“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不过幸好，赶上做年夜饭了。”
    他本来还以为今天根本回不来呢。
    路依眸笑着点点头：“那你一会儿就早些休息，碗我刷。”
    路初北顿了下，点头：“嗯。”
    另一边，程弥进了客厅后也是遇到了相似的遭遇。安巩岑刚做好饭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出现在客厅，回手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还知道回来啊？！几个小时前还说什么回不来……”
    “计划赶不上变化嘛，我这不就回来了？”程弥扒开她的手，把安巩岑推到餐桌前摁下去，“吃饭。”
    “知道知道。”安巩岑有些不情愿的拿起筷子，抬眼便看到程弥在敲字。
    “给谁发消息呢？”
    “路初北……”程弥顺口直接说了出来，两人都愣了下。
    随即程弥忙咳嗽两声，耳垂有些热。安巩岑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真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我哪有……”程弥说着，回忆起路上司机说的话。
    虽然他是挺高兴的，但……初北到底为什么在他睡着的时候一直盯着他？
    程弥边吃着饭边琢磨着，不知不觉碗已经见了底，他出神的看着碗下剩下的汤汁。
    安巩岑吃完饭后看到他愣神，主动把所有的碗都放到了厨房，最后毫不留情的端走程弥眼前的碗：“别发呆了，洗碗去。”
    “哦……嗯？”程弥猛然间摸向自己空荡荡的衣领。
    “愣什么呢？”
    “我这就去！”程弥再顾不上想其它，麻溜的洗碗去了。
    “你去哪啊？”
    路依眸放好碗筷，扭头看向准备回卧室的路初北。
    路初北停下脚：“回卧室睡觉……还有什么事吗？”
    “与其问我有什么事，不如问问你自己。你包里面的东西……为什么不见了？”
    路初北开门的动作停了下，随后语气没有任何变化的说：“你根本没看我的包。”
    “但我说对了，不是吗？”
    “……丢了。”
    路依眸上前走到他旁边：“才不会丢，你就不是丢三落四的性格，更何况那东西对于我们两个而言……都挺重要的。”
    “……”路初北转过头，“你不是不喜欢那个东西吗？所以我扔了。”
    路依眸盯着他看了片刻，回头去了自己卧室：“最好是这样。”

 第92章 双向暗恋

    郭局罕见的给路初北放了年假，但路初北以前仅剩的那些亲戚也在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差不多决裂了，实在没什么可去的，于是他这几天一直处于宅在家的状态。
    “咚、咚。”
    安巩岑听到敲门声条件反射去开门。
    外面，路初北把礼物拿起来：“安姨，新年快乐。”
    “初北？”安巩岑意外的看着来人，“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我这就叫程弥起床……”
    “不用，让他睡个自然醒，他前几天跟着我来回跑很累了。”路初北连忙拦住她说道。
    “诶……行，那我先给你做点粥，没吃饭？”安巩岑不等他回话直接快步去了厨房，路初北硬是没赶上她。
    安巩岑打开火，忽然想到什么：“你不是可以直接进来？怎么还敲门？”
    “啊……”路初北回想起上一次用指纹进门之后的尴尬，“之前我以为这里没人才直接进来……现在您都来了我肯定要敲门。”
    “哈哈，我不介意的，以后你过来直接进就行。”安巩岑笑着说。
    路初北难以为颜的点点头。
    还在卧室里的程弥迷迷糊糊的看了看表：“……！”
    “妈！你怎么没叫我？！”程弥看到时针已经指到十之后立马从床上蹦起来。
    安巩岑端着饭听到喊声回道：“你先赶紧收拾好下来。”
    程弥慌里慌张的简单洗了漱，迅速出了房间，下楼梯时抬眼看向一楼。路初北看到他后歪了下头，向他招招手。
    程弥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连忙跑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路初北面色如常的说：“在家待腻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专门来找我的……”程弥马上就有些蔫了。
    路初北顿了顿，撇过头轻声说：“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程弥闻言刷的一下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你……”
    “……”路初北没再看他，自顾自的喝着粥。
    程弥却已经乐的合不拢嘴，原来路初北真的是专门来找他的。
    一旁的安巩岑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在嫌弃自己儿子的同时，也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瞄了眼路初北，路初北感觉到看向他的目光，扭头疑惑的问：“安姨？”
    “没事。”安巩岑笑了笑，继续低头喝粥。
    这两个小孩，原来都喜欢着对方啊。
    吃完后程弥主动去洗碗，路初北坐在沙发上扒拉了两下手机，无聊的抬头看向程弥洗碗的背影。
    “……”安巩岑神色凝重的上楼。犹豫了很久很久，最终打了一个电话。
    另一边，程奚雾看着突然打过来的电话，接道：“妈？什么事？”
    安巩岑谨慎的开口问：“你现在能见到你爸吗？”
    “能啊，虽然他最近好像挺忙的，但还是能见到的。”程奚雾回道。
    “那……妈妈交给你一个小任务。”
    “……什么意思？”
    安巩岑下定决心，深呼吸一口说：“暂时希望小雾可以保护哥哥一段时间。”
    “……我知道了，而且还要瞒着他是？”
    “嗯。”
    “说，要怎么做？”
    安巩岑简略的解释了原因，然后说：“……总之，别让他把注意力放在程弥身上。”
    “如果实在没办法了，就把我的事说出去。”
    “妈？！”程奚雾震惊的差点扔掉手机，“不……”
    “我不会有事的。”安巩岑的语气虽然很轻，但却意外的有信服力。
    程奚雾安静片刻：“……嗯。”
    楼下，路初北看着程弥往他这边来，脑子忽然嗡嗡的响起来。
    他用力捂住额头大喘着气。
    “初北？！”程弥忙不趁跑到他面前，“怎么了？头疼？用不用去医院……”
    路初北缓缓的摇头：“没、没事，让我稍微缓一会儿就行。”
    “……那行，但我如果看到苗头不对，一定立马送你去医院。”
    “……知道了。”路初北话音未落，脑子里突然响起对话声。
    青芃峰的闭关室门前。
    沈弥拉住要越过他的初北：“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我喜欢你这件事。”
    “……你说、什么？”初北哑声询问。
    沈弥把他的头抬起来，和他对视：“我说，我喜欢你。”
    初北愣住了，求证般的问道：“你没骗我？”
    “怎么可能骗你啊……初北，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不用急得答复我。”沈弥说完，便打算先行离开，却猛然被旁边的人拦住。
    初北凛冽的视线扫向他：“我还没回答，你怎么就替我说了？”
    “什么？”
    “你烦不烦，谁让你自作主张替我做决定的？”初北烦闷的摸摸脖颈。
    “我……”沈弥有些摸不清他的意图。
    “我答应你。”
    沈弥愣住了：“啊？”
    “愣什么？走。”初北说完径直从他身侧掠过。
    沈弥回过神，忙跟上他激动的应道：“嗯！”
    嗡嗡声逐渐归于平静，路初北这才仿佛又回到了现实，一睁眼就看到程弥担忧的望着他：“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已经好了。”路初北接过程弥递过来的水，心里还有些不平静。
    虽说一开始他只听到了对话声，但几秒后他就又可以看到场景了。
    他仍然没有看到沈弥的样子。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并不是昏迷之后才想起来的。头一次，在他清醒的情况下，也能看到这些事情了。
    这个变化，让他心中陡然生出不妙的预感。在这之前的他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直觉得就算是真的，也只是已经过去的事情而已。
    但现在他经历了这么多梦境以后，几乎已经知道了梦里初北的一生。也不由得开始怀疑，可以在清醒的状态下看到这些，可能预示着他的梦境将要终结。
    结束之后迎接他的是什么？还可以继续像原先那样生活吗？
    路初北不知道。
    但他也意识到，不能再任由这件事情继续发酵了。他必须想办法弄清楚，这个梦境想给他传达什么，也许就还有机会。
    另外，路初北觉得自己的前世直到最后都没有搞清楚……沈弥这个人。
    他作为旁观者，看了他们两个大多时候的相处，早就发现了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很可能是他们当局者迷。
    沈弥……
    路初北眯了眯眼。就算他没有看到长相，事到如今，他也大概猜到了沈弥是谁的前世。
    他感觉这件事情，总有一天，要被摆在台面上。

 第93章 关系很好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
    路初北去超市买元宵，开冰柜门时察觉到有几个人的目光看着他这边。他敛住神色，侧头往两边看了看，什么人都没看到。
    他不再耽误时间，赶快拿了元宵付款离开。正低着头小跑，忽地撞上一个人。
    路初北条件反射开口：“对不起……”
    “……路队？”
    嗯？路初北抬起头，看到对面的人略微诧道：“田菱？”
    田菱看见他后笑道：“有段时间没见了？我去异务所找江雯的时候也没见到你。”
    “我这些天没怎么回异务所，外面的事太多。”路初北道。
    两人正说着，那种莫名其妙的窥视感更强烈了。
    田菱脸色微变，眼神中带着些茫然，随即又想起他面前的人的身份，心中又有些安定。
    路初北没有放过他的表情，沉思片刻恍然道：“原来他们盯着人是你。”
    “……什么？”
    “你看不到他们。”路初北了然道。
    田菱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了握：“你怎么确定那边有人？”
    “你忘了，我有宋沂安，她能看到。”路初北说着，看向宋沂安所在的方向。
    刚才他虽然没有看到人，但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这边，便让宋沂安注意一下。几乎是立刻，宋沂安就给了肯定的答复。
    田菱愣了一下，认输的摊开手：“我知道了……咱们现在去哪？”
    田菱突然这么老实，反而让路初北一顿。他还不知道，田菱从一开始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求帮助。
    路初北抬脚走起来：“先去我家，我姐还在等我做汤圆。”
    田菱听话的点点头跟上去。原来江雯说的是真的，只要自己说出来原因，路初北都会尽力的去帮。
    他想了很久才决定这么做，理论上他不应该告诉任何人，但市局帮不了他，总局又不会管，他只能另择出路去向异务所求助。而异务所里除了为了躲避追杀暂时不能出来的江雯，也就只有路初北他比较熟悉且还有能力保护他。
    路初北快到家门口时，注意到自家门前站着两个人。
    “程弥？你怎么在这？”路初北看到程弥疑问道。
    程弥闻声扭头看见他笑起来：“来蹭汤圆，可以吗？”
    路初北点头，程弥余光瞥到他旁边的人：“田菱？你为什么在这边？市局应该没让你上班。”
    “啊……碰巧路过。”田菱看了他一眼，撇开视线道。
    “……”
    路初北往程弥的旁边看去：“安景？”
    安景见终于有人注意到他，笑了笑：“路初北，又见面了……对了，我的身份证……”
    “啊对，”路初北经他提醒，才想起来之前借的身份证一直没有还给他，赶紧掏出来递给他，“抱歉。”
    “没事没事……”安景接过身份证。
    路初北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停留了几秒：“你们俩个，关系果然挺好。”
    程弥没明白过来，安景却先心虚的悄悄踱步躲到了程弥身后，他想起来自己上次见到路初北说的话了。
    “我和他不是很熟……”昔日的话语似乎还萦绕在他耳边。
    程弥顿感不对，扭头看向安景：“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安景眨眨眼，逃避的侧身不再看他们。
    程弥扯了扯嘴角，真会坑人啊。
    “咳那什么，初北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别……这样说话，我怪害怕的。”程弥很少见路初北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上一次见他这么说话还是在审问的时候。
    路初北动作停顿了下，无辜的开口：“我怎么说话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咯噔。
    “都先进来。”路初北越过他们打开门，示意他们进来。
    在客厅沙发上的路依眸看到客厅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明显一愣。
    路初北也有点尴尬，干脆直接放弃沟通，闷头进厨房做汤圆。
    在场的人除了路初北也就程弥适合在这个时候开囗了：“依眸姐，我们来初北这聚聚，就蹭个饭，不会打扰你的。”
    “没事，我就是有点惊讶。”路依眸解释道，“你也知道初北的性子，能有朋友就已经很不错了，突然来这么多人……”
    “现在他的人缘好的没边，”程弥无奈的叹气说，“你没有了解过他工作的地方？”
    “……知道大概。”
    路初北从来没有谈起他的工作，她偶尔问的时候他也只说一句还可以。
    “那就是不太清楚了。”程弥让路依眸坐回沙发上，“以前他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但现在，那里的同事都很尊敬他，也有几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很多案子都是他们合作完成的。”
    路依眸如同懵懂无知的少女，一字一句的听着从程弥的口中说出的话。
    那些关于她弟弟，她所不知道的事。
    “他说的的确真的。”田菱也忍不住开口，“实不相瞒，我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寻求他的帮助，这也是路队的同事建议我这么做的。”
    安景回过神，也笑着说：“不止这些，路初北他之前还救过我，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已经没命了。”
    程弥闻言意外的看了眼安景，安景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说了什么，默默侧过头。
    家里并不隔音，路初北在厨房把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呼吸不畅。
    他不是不想跟路依眸说这些，只是没找到时机，而且路依眸因为他现在这份工作一直担惊受怕，他不想相处时也让她担心。
    “程弥？你怎么跟我打电话了？稀客啊。”江雯看了看联系人，疑惑问道。
    程弥看着愣愣盯着他的路依眸，打开免提对着电话问：“江雯，你怎么看你路队？”
    “啊？”江雯在那边抽了抽嘴角，但嘴上却如实回答：“非常值得信任的队长。虽然还年轻，但潜力无限。我很欣赏他，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和路队成为朋友啊。”
    挂断电话，又接着打给了另一个人。
    余筝听到他的问题，立马回道：“怎么看？他给我的感觉就是非常可靠，感觉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什么事都不用担心，因为都会被他解决的，路队就是我的榜样！”
    唐旳影：“程少爷你好闲，这什么问题……我以前跟他合作过很多案子，他非常聪明，非常敏锐，没有比他更好的合作伙伴了。”
    季杨：“程弥？！我什么时候给你电话号码了……”
    “你问路初北？我跟他其实一直是竞争关系，但不容置疑的是，他是个好对手的同时，也是一个好队友。”
    “……”
    路初北关掉火，无力的跌坐到地上。
    幸好……今天汤圆买的很多。
    程弥抬眼看到他的状况，走到厨房里面，垂下头和眼眶湿润的路初北对上视线。
    “……等我一下。”程弥把汤圆一碗一碗的盛上来端到桌上。
    “你们先吃。”
    几人点点头，路依眸吃着汤圆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而安景看着程弥回到厨房蹲下身轻拍着路初北的后背，同时嘴里还在说着话。
    果然，是这样吗。

 第94章 遗志继承

    程弥和已经调节好情绪的路初北没有回客厅，在厨房吃了汤圆。其他人吃完后没等他们说话，都主动的把自己的碗筷洗的干干净净。
    田菱看到路初北从厨房里出来，脸上丝毫没有哭过的痕迹。
    路初北看向田菱：“先说正事，那些东西为什么盯上你？”
    “其实我不确定他们盯着我的目的是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当初，尚且年幼的秦海浩先失去了父亲，紧接着忽然失踪。
    田菱身为资质相对比较长的长辈，主动请求代理队长职务，寻找秦海浩，就在他刚查到可疑据点的时候……
    雨幕中，一名男孩跑到了市局门口，正是他们寻找了许久的秦海浩。
    “菱哥哥……”秦海浩仰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田菱，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我……我回来了，呜呜呜……”
    “小浩！”田菱顾不上其他，连忙把他拉进屋子里抱住他，“我们一直在找你……”
    秦海浩如同泪失禁了似的，哭了很久很久，田菱也没有再说话，就那么静静抱着他，其他同事被声音吸引过来，看到是秦海浩都笑了笑，然后默默离开了。
    “小浩，你这些天都去哪了？我们一直找不到你……”田菱心有余悸的问。
    秦海浩的身体僵了一下：“我……”
    他把自己的经历都说了出来。田菱瞪大眼睛，他想到过很多可能性，但从当事人口中听到后仍然难以置信。
    田菱考虑片刻，看着垂头不语的秦海浩，郑重开口：“这个案子，我要一直查下去，直到……一切水落石出。”
    因为这个承诺，这天以后田菱先去了之前查到的可疑据点，但晚来一步，那里已经没有人了。于是他便在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片刻不停的查着这个集团，用尽了一切人脉和精力。
    一年后，田菱终于找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他即刻前往了首都，然后在所有人的眼前消失了。
    田菱发现，这个集团似乎和启全有关系，他去了c国的启全公司总部。
    拿着他发现的线索，他赌了一把。
    可他万万没料到的是，集团的ceo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把他关进了一个房间里，后来，他透过窗户还看到了几个认识的警察也进了这个公司。
    他被软禁了。这一事实让田菱差点一蹶不振，但幸好……ceo的性格有些急躁，他还没有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江雯冒着可能被发现的风险发给他的，那些孩子被虐待的视频。
    田菱知道，这是他唯一的突破口。视频虽然只能证明视频中出现的那些人的罪名，但也足够让他们分神了。
    他成功逃出去了。
    可却也因此，有几个一同被关的警察为了保护他们死去了。
    活下来的只有他和另一个警察，另一个人的名字似乎是叫……林善友。
    田菱在登上火车的那一刻，条地哆嗦一下，疑惑的往后看了一眼，火车却猛然间关上。
    他永远记住了当时那个感觉。
    “……”
    一时，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直到田菱调整好心情，再度开口：“还是什么问题？”
    “……江雯他不认识你们秦队？”路初北想到一个不对的地方。田菱他事先就认识秦海浩，但江雯却像从没有见过他一样，甚至见到了秦海浩都没有认出来。
    田菱点点头：“江雯卧底之前没怎么在市局待过，因为队长担心有的犯人会盯上他身边的人，而秦海浩也是偶尔才过来，所以虽然我们这些警察认识他们俩个，但他们自己从来没有碰到过。”
    路初北嗯了声，他思索了一会儿后又问道：“那你现在还在查吗？”
    “嗯……自从知道了江雯卧底的地方就是绑架秦队的集团之后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直到江雯离开那里，也就是一年前，之后我就只是偶尔打探一下消息了。”
    “这样啊……还有个问题。你说，你刚才在超市的时候感受到了以前在火车上时的感觉？”
    田菱毫不犹豫的回道：“对，我不可能感觉错，那种感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本来……因为这些事政府的人还找上我和另一个人，我们谨慎的带着一小队武警去了，但最后他们让我们签了份保密合同。”
    田菱说着，又忆起了后来的一些事：“我去启全这件事连江雯都没有告诉，也因此一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可另外一个警察后面又做了什么事被他们重新盯上了，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他的儿子。”
    路初北顿了下，他或许已经想到了那个警察最终的结局。
    “死了……？”安景愣愣的开口。他先前只是打算听个八卦的，可到后面越来越不对劲。
    “嗯。他的警号我记得很清楚。”
    “首都刑侦部0。”
    程弥抿了抿唇，这里的启全他因为要避着程安弘，基本上就没去过，生怕有人去告密。
    田菱这么一说，不去都不行了，他又不可能放着路初北不管。
    路初北暂时没问题了，程弥想了下，补充了一个问题：“他的儿子，你知道后来他怎么样了吗？”
    田菱摇摇头：“不清楚，他只跟我提过他有个六岁的儿子……”
    “如果那个孩子愿意的话，应该也会当警察……继承他爸爸的警号。”
    与此同时，首都的隔壁市。
    “0，你手里的东西呢？！”一个男人拦住了另一名戴着帽子的男生，厉声问。
    男生抬眼看了他一眼：“什么东西？”
    “别给我装傻充愣，从田菱那拿的东西！”
    “啊……”男生闻言，脸色顿时冷下来，“那本来就是我的，凭什么给你？”
    “你！”男人见好声商量没用，立马向他扑了过来。
    男生不仅躲过了他的攻击，还反过来一个拳头打到了他腹部。
    “呃……”男人疼的弯着身，男生见状赶忙趁着机会跑远了。
    “哼，我不仅是公安大学的学生，还学过散打的。”
    “就这点本事，还敢来找我。”

 第95章 池城沅家

    路初北给了田菱一个定位器：“你不是异务所的人，也和我们要查的人没什么关系，所以我也没办法让你住在那。”
    田菱顿住了，刚想再开口。
    “不过……暂时你就先把这个放在你经常带的东西上面，最好那个位置比较隐蔽，有什么事直接按这个上面的按钮，我会立刻过去。”路初北补充道，把定位器交给他。
    田菱意外的点点头，突然问：“这算是你个人帮我的？你……”为什么答应帮我？
    路初北愣了下，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疑惑：“能尽一份力的话当然会帮了。”
    旁边的程弥无奈的笑了笑。
    初北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田菱的事情得到解决，他便没有过多停留，只坐了一小会就离开了。
    路依眸见他们商量好事情了之后才从卧室里出来，路初北听到动静看向她。
    “初北……”路依眸喊了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垂下眼。
    路初北浅笑一下，站起身，上前微抱住她：“我没事的，现在也……过得很好。”
    路依眸余光瞥到他神情懵住了：“……嗯，我……你如果还想在那里继续做的话，就继续在那。”
    “……知道了。”
    “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
    路依眸主动脱离了怀抱，目光看向程弥，正欲开口，忽地一道电话响起来。
    程弥打开自己的手机，发现确实有人给他打电话：“喂？”
    “……是程弥吗？”
    程弥思考片刻，想起了电话那头人的名字：“沅骁？”
    池城沅家，和程家同属十大家之一，排行第五。最主要的一点是，他们与程家一样，本家都是c国人。
    沅骁是沅家的大儿子，年龄比程弥要小上三四岁，但他们小时候的关系其实比和安景还要好。但后来他出国后沅骁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他打过去从来都是无人接听。
    直到再后来他打过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是空号了，程弥就再没有联系过他。
    “原来你还记得我……”那边，沅骁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犹豫着开口：“你……能不能来沅家一趟？”
    “不能，我还有事。”程弥说完就准备扣电话，不想再听这个人说一句话。
    “哥！程弥哥！求你了！我是真的有事……可以先听我说完吗？”沅骁知道他既然要挂电话就一定不会犹豫，情急之下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
    程弥握着手机的手停顿了下：“你说，说完我就挂。”
    “……我爸他疯了，他……想杀了妈妈……我没有办法了，报警根本没人管，还有我弟，他也快被我爸弄崩溃了……”
    “程弥……只有你也许能救我们了。”
    程弥皱着眉低头看了眼，发现免提没关，猛地抬头看向路初北。
    果不其然，路初北已经被吸引过来，真是个工作狂……
    沅家……他确实听说过一些传闻，好像是说沅老爷家暴妻子之类的，但是这些传闻一直都是真真假假参半，他不可能听一个信一个。
    而且最让他介意的一点，如果他介入这个事情，其实就相当于整个程家介入了。
    世家现在的势力大概分为三类，一种是戚家领导的争进派，不惜一切代价获取自己的利益是他们一贯的做法。
    另一种是沅家领导的原则派。顾名思义，原则是获取利益的首要底线。
    最后一种就是中立派，不站任何一方，隔空观望着局势，两边都或多或少资助一些。但中立的前提就是一定要有足够的地位，否则会同时被另两派针对。
    程家从来都是中立，这一次要是程弥帮忙，就意味着程家站队了，一定会影响世家一直以来的局势。
    程弥虽然和程安弘关系不好，可也没到拿整个程家报复的地步。
    “……我不能拿程家冒险。”
    沅骁闻言有些崩溃，腿一软跌坐到地上：“我知道……我明白的……但……”
    程弥顿了顿，又道：“我不能以程家的名义帮你。”
    “……什么？”
    “我会去的。但是是以个人的名义，所以我不保证能解决这件事，你……总之先保护好自己。”程弥最终还是心软了。
    “嗯！我等你过来……”
    程弥挂掉电话，扭头先看向了安景：“你们家好像是原则派的？”
    安景点头：“我当权之后家族没落，不能不站队，就去了原则派。”
    程弥嗯了一声，接着才抬眼看路初北：“初北你准备……”
    “你觉得呢？”
    “……明白了，”程弥没有像以前一样调侃他。他很清楚路初北不仅不用他担心，而且还能帮大忙，“我不拦你，这毕竟是我个人的事，你如果不想帮了，随时可以离开。”
    他不敢担保原则派的人有没有知道异务所的，如果因此让路初北陷入危险……毕竟，争进派已经或多或少察觉到异务所的存在了。
    “我不会放弃。”路初北果断的说。
    池城沅家。门口沅骁被哭声叫回了神：“澧言！”
    被喊的男生却没有理他，径直跑了出去，不知道跑到了哪，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路初北赶紧扶起来他：“没事？”
    男生喘着气摇头。程弥观察了他几秒，不确定的问：“沅家的小少爷？”
    男生顿了顿，立马略过他们就想跑。程弥伸手拦住他：“我让你走了吗？带我去沅家。”
    “……不去。”
    “不去？”程弥直接揽住他不让他跑，“不去也得去，带路，我去那有事。”
    男生被迫带路，只好道：“别说是我带你们来的。”
    “嗯。”
    男生带他们来到沅家的门前，迅速退后道：“你们进去，我先走了。”
    “诶……？”程弥哭笑不得的望向男生一瞬间消失不见的方向 ，“跑的真快。”
    程弥敲了敲门。
    “……谁？”里面的人说着开了门，“程弥……”
    “沅骁，到底什么情况？”
    沅骁连忙嘘了一声，把他们三个带到自己的卧室，路初北余光打探着周围，发现有几处小块的血滴。
    程弥也低头看向血滴的来源，一路看到了楼上沅骁隔壁的卧室。

 第96章 何为自由

    “刚才我们在外面碰到了你弟弟。”程弥见他冷静下来之后开口道。
    沅骁点头：“是澧言。不用管他，他能保护好自己。”
    程弥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什么？”沅骁愣了愣。
    “……为什么受伤的是你母亲？”每个世家里的那些龌龊事酿成的原因，表面上错综复杂，仔细想来无非就那么几样。
    更何况沅家一向以原则出名，起码现在沅家并不会做太出格的事。
    能让恪守所谓原则的沅家当家的沅老爷这般不顾名声大动干戈，他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程弥拉起路初北，二话不说就往门口走。
    “等等！”沅骁叫住他，“……我只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
    “行。”程弥又坐回床上。
    路初北无奈的又跟着他回来，他当然也看出来程弥并不是真的想离开。
    何况一旁的安景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程弥握着路初北的手没有松开。路初北瞥了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装作没有察觉的撇过头。
    安景抽了抽嘴角，也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我今年已经成年了，他一直计划着让我当公司的继承人，但我只想继续做我喜欢的设计。快到填志愿的时候了，就跟他大吵了一架。”
    “然后……”
    沅骁前两天放学回家，一进门就听到了他爸在和学校打电话，让老师帮他填报金融专业名列前茅的学校，虽然老师负责任的拒绝了，但他忍不住和父亲大吵起来。
    “爸！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设计，为什么……”
    “你只需要学好金融就行。”沅明阴沉的盯着自己的大儿子。
    沅骁震惊的看向他：“为什么……为什么你只这么要求我……”
    “……”
    “为什么沅澧言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活？！”沅骁终于承受不住，崩溃的大喊着。
    “从小，从小你就干涉我的社交，每一个跟我关系好一点的同学，都被你用手段让他们转学或者退学了，我的身边从来没有停留一个人……”
    “现在还来干涉我的志愿！你的公司谁爱继承谁继承！别再来找我！”
    沅骁失控的吼完，扭头看到了刚放学到家的沅澧言。
    沅澧言漠然的神情让沅骁惊了惊，他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弟弟还有这样的一面。
    “澧言，我……”
    “啧。”沅澧言放下书包，烦躁的皱眉看了眼沅骁，“沅骁，不要以为只有你过得不好。”
    说完，沅澧言摔门而出。沅骁愣愣的看着被关上的门。
    “沅明……别吵阿骁了，”沅夫人从楼上下来，“他也不是故意的。”
    “你也帮着这个逆子里？！”
    沅夫人难以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脸：“阿骁有自己的爱好不好吗？难道要像澧言那样……”对你唯命是从？
    “澧言那样？哈哈哈……”沅明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沅夫人和沅骁都不解的看着他。
    “柳颜，澧言很小的时候你还在工作就不提了，但之后他小学的时候休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学还记得吗？”
    沅夫人点点头，她当时并不赞同。但沅明先斩后奏根本没给她拒绝的余地，可不知为何，休学期间她从来没有见过澧言，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正常上学了。而且从那之后，沅澧言再也没有和她亲近过。
    经沅明这么一提，她才察觉出这其中的异常之处：“……你什么意思？”
    沅骁忽地后退两步瞪大眼。他想起了那段时间，自己在家的时候偶尔会听到几声清脆却绝望的嘶喊声，当时还以为是其他人家里的声音……难道……
    沅明注意到沅骁的动作，扬起嘴角：“阿骁想起来了？当时我费了很大功夫才堵住他的嘴呢。”
    沅骁惊慌失措的跌坐到地上，不敢相信的望着在他眼里逐渐扭曲的父亲。
    沅夫人看到自己儿子的神情，迟纯的反应过来：“从来没有人进过的地下室……”
    “终于明白了？那时候澧言的朋友真的很多，我实在有心无力，干脆直接把他关在地下室了，只要他反抗，我就用鞭子抽他……当时看他年纪小，根本没用全力抽，所以身上后来也就没留痕迹。”
    沅明满意的看着两个人的脸色逐渐崩溃：“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在他身上放了监听器，并且里面有定位装置。”
    “澧言……”
    沅骁耳边响起沅澧言前不久说的话，恍然醒悟。
    “不要以为只有你过的不好。”
    他的弟弟，沅澧言……在父亲彻彻底底的监视中活了十六年。
    再上学之后异常的听话……不再交没用的朋友、处处站在父亲那边、对他唯命是从……
    都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有自由。
    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沅澧言一个人不知道独自反抗了多少次。尽管从来没有成功，但从他如今逐渐显露出的叛逆也可以看出……
    沅澧言从来没有放弃过自由。
    与他不同，他的弟弟从出生起就没有一天属于自己。但他却没有屈服，而是不断反抗，直到自由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一刻。
    沅夫人听到真相后理智猛地断弦，拿起身边的烟灰缸就砸向沅明：“……疯子！他们是你儿子！”
    沅明虽然躲的很快，但仍然有了擦伤：“乔、柳、颜！谁给你的胆子敢打我？！”他一脚踢开她，蔑视着她的挣扎。
    “真可笑。柳颜啊，很小的时候澧言和你的关系还挺亲近的？但你呢？他休学的时候你明明每时每刻都在家，却没有救他。”
    说着，又转头看向懵圈的沅骁：“阿骁，你们年纪相差不大，一直都有共同话题，知道为什么澧言后来也不理你吗？”
    沅骁闻言看向他：“为……什么？”
    “身为长子，不仅把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扔给弟弟，还没有像他一样被监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弟弟呢。”
    “我……”沅骁无法反驳，垂眸不再说话。
    “喂您好，这里是110，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沅明猛地看过去，沅夫人震惊的看了看手机，她没关免提。
    沅明一把夺过手机，简单解释了两句就挂断了通话：“都敢报警了是……”
    后来……沅明把他母亲关在了隔壁卧室，沅骁这两天放学一直都能听到求救声。
    而沅澧言几乎和他同一时间放学，自然也能听到这层出不穷的叫喊声。前两天他一直视若无睹，直到今天他看到一地的血，立马皱着眉捂嘴跑了出去。

 第97章 无法改写

    沅骁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他们，然后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不吭声了。
    程弥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路初北也意识到自己帮不上忙，就只能默默的看程弥的反应。
    安景倒是认真的想了想：“所以你叫程弥过来，其实只是想救你母亲？”
    沅骁顿了顿，点头：“这些事里面最无辜的就是她了，而且她也是受伤害最深的。”
    “无辜？”程弥侧身看向他，“你管听到自己儿子受折磨却视若无睹的做法叫无辜？”
    “她到底听没听到我不知道，但就算她听到了又能怎么办？！难道她还能仅凭一己之力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沅骁咬了咬唇，愤慨道。
    程弥张了张口，似乎还想再辩解什么，最后却也只是低下了头：“……不能。她如果拼命救的话，可能还没有现在的结果好。”
    沅骁闻言意外的看着他：“罕见啊，你居然赞同我说的话……”
    沅骁说着，注意到程弥的神色晦暗莫测，犹豫的问：“你……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程弥没有回答他，岔开话题开口道：“我能让你父亲不再伤害你母亲，但是……”
    沅骁疑惑的看着他。
    “你们两个人之间，终归还是要有一个继承人。”程弥道出了这个无法改变的事情，“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弟弟。”
    说完，他就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沅氏身为十大家之一，继承人必须……也只能是本家人。
    这就是他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生来就已经被注定的命运。
    他一脚踢开了隔壁卧室的门。
    “谁？！”一个男人的怒喊声传过来，程弥淡淡的观察着屋里的情况，拿起手机拍了照。余光瞥到一个女人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的伤痕让程弥皱了皱眉，刚拍完照，脑子嗡的一声短路了。
    沅明仔细辨认了眼前的人：“程少爷？”
    程弥听到声音清醒过来，冷漠的点头。沅明阴沉的视线盯着他：“你为什么会来？难道是程家……”
    “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来多管闲事的。”程弥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说着，“证据都在我的手机上，要是这些证据曝光到媒体上……”
    “程弥！”沅明的目光变得毒辣，“你想怎么样？！”
    程弥冷冷的看着他：“很简单，爱护好你家夫人，不然……你可以试试来抢手机，我保证，你一会后悔莫及，敢吗？”
    他不敢的。和溪程家是十大家族现排名第二的世家，沅家再怎么样也只是排名第五，真的对程弥做了什么的话，一个沅家搭上去根本不够。
    “好……很好……”沅明狠厉的视线紧紧盯着程弥，简直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骨子里一样，“你赢了。”
    沅明摔门大步离开了房子。
    后面，路初北早在他踢门的时候就打开了他所在卧室的门，程弥说的所有话他都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路初北虽然已经知道了程弥在和其他世家的人说话时都会带着冷意，但手还是没忍住抖了一下。
    可紧接着路初北便发现，无论是安景，还是旁边静静看着这边的沅骁都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并没有像他一样下意识的反应。
    “……是谁？”
    “颜姨，我是程弥。”程弥忍住胃里的不适上前，揽住她，“我们先带你去医院。”
    乔柳颜愣愣的看了他片刻：“小弥，你回来了啊。”
    “……嗯，我回来了。”
    几人一块将乔柳颜送到医院，直到她被推进急救室。
    沅骁本想先去交医疗费，却被安景拦了下来：“我去，你在这里等她出来。”
    “谢谢。”沅骁看向他，真挚的说了感谢。
    安景笑了笑，进了电梯。
    程弥看他解决好后抬眼直接问道：“为什么断联？”
    沅骁抬起头，正欲开口，突然看到了程弥旁边的路初北。
    程弥注意到他的眼神，抬起胳膊安抚的握住了路初北的手：“不用避着他。”
    沅骁眨了眨眼，点头道：“那时候，程家遇到了困难？所以想办法去了y国？”
    程弥刚准备回应，忽地顿住了：“难道是沅明让你这么做的？因为我不再有利用价值？不再是你有用的朋友？”
    “果然是程弥，知道了这些事立马就猜出来原因了，就是这样。后来你们家的经济恢复，但我的手机号却换了。”沅骁解释着，深深叹口气。
    程弥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行……我没问题了。你的困难既然已经解决掉了，我就不在这待了，先走一步。”
    程弥拉着路初北准备离开。
    沅骁忽然问道：“我还可以……联系你吗？”
    “……”
    “可以。”留下这两个句，程弥他们也坐上了电梯。
    沅骁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喃喃道：“太好了……”
    楼下，他们和正准备上楼的安景撞了个正着，安景看到他们，问：“这么快就走了？”
    程弥点点头：“你随意，我们俩就先走了。”
    “行。”
    到了医院外，程弥看着路初北欲言又止的神情，无奈的问：“你直接问。”
    “……那些证据，交给警察没用吗？”路初北开口道。
    “没用的，上面根本不会让这些市局查。而且，我刚才也有点慌神，其实沅夫人身上那些伤，根本没有我看到的那么严重。”
    路初北缓缓睁大眼睛：“怎么会……”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沅家关于沅夫人的这件事的事实可能，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更何况沅明那样的人，居然那么容易就认输了。”
    程弥不太想趟这一滩浑水了，他是真搞不懂沅明的用意了。
    路初北伸出手，下意识的帮程弥揉了揉皱着的眉头，揉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收回手。
    程弥呆呆的盯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谢了。”
    “……”
    就在两人感到不好意思的时候，他们前面不远处突然闪过一个男生。
    路初北愣然道：“是沅家的小少爷？”
    程弥缓缓的点头，两人对视一眼，赶快跟了上去。谁曾想，他们一路又跟回了医院门口。
    沅澧言忽然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胳膊上挂着的东西：“嗯？怎么不亮了……”
    嘴上咕哝着，他猛地把挂在胳膊上的类似表的东西摘了下来。
    “不管了，先丢了再说。”

 第98章 共享秘密

    沅澧言扔掉手上的物件后似乎还是不放心，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又过了几分钟才快速离开。
    他们没再追上去，路初北上前从草丛里捡起那块表。
    “这是……”
    “果然……”
    两人同时开口。路初北顿了下，看向程弥：“你知道这是什么？”
    程弥点点头，鼓捣半天发现确实失效了才说道：“在贵族圈非常流行的一种监测器，不过一般都是女人买来监测宠物的生命体征，偶尔也会有做实验的人来买。”
    路初北闻言皱眉道：“只是监测生命体征？”
    “当然不是。”程弥叹口气，“不是字面意思上的监测生命体征，而是……监听、监视、定位等多种功能于一体的……”
    “监视一切的机器。”
    路初北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这个机器不仅价格非凡，而且不可多得。以前有些普通人家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这个机器，好不容易找到卖家，却发现它的价格高到赌上自己的性命都远远不够。”
    “十个世家因此还差点大打出手，为了各种原因都想得到这个东西，可最后基本上每家也只有一个……就算是程家，想尽办法也只买到两个。”
    程弥看着手上的监测器：“一般情况下监测器不会坏的，至少现在为止听到的消息，只有一两个实验室做实验时不小心把监测器弄坏了。”
    路初北很快恢复了思考，他强迫自己专注当前：“……等等。”
    “嗯？”
    “你们家，程家，是第二世家？”
    程弥应了声：“怎么了？”
    路初北骇然缓声问道：“那第一世家你了解吗？他们……有多少个监测器？”
    “！”程弥猛然间被点醒，他还真没想过这个。
    身为第一世家的夏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了。
    程家一开始只是第三世家，夏家原本根本不打算和他们打交道。后来程家又出了变故，在差点要降等级的时候程安弘做了个交易救了程家，这件事没隔多久程家开始蒸蒸日上，最后反而升了等级。
    因此，程弥作为程家本家的长子有幸去过夏家主办的宴会，见到了夏家的人。
    他尤记得，当时他是抱着扩展人际关系的念头去的。如果能和夏家的少爷交好，他回国的可能性会大大加强。
    但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夏家似乎跟所有世家的关系都止步于公事，私底下没有任何交好的世家。
    于是他立马放弃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本着来都来了，还是去找了夏家的小少爷，总还是要打个招呼的。
    “你是……程弥对？我是夏述归。”眼前的少年看向程弥笑着介绍自己。
    程弥愣了愣，也笑着回：“你居然认识我……”
    夏述归歪着头，疑惑的问：“为什么不认识你？程家诶。”
    “是吗……”程弥内心里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他不觉得夏述归身为夏家的少爷什么心思都没有。
    夏述归坦然自若的接受着程弥隐约打量的目光，忽然凑到他面前：“你似乎和你父亲不太一样。”
    “什么？”程弥敛着神色，视线中流露出一丝危险。
    “哈哈没什么，我随口一说，你不用放心上。”夏述归却打着马虎眼略过了这个话题。
    程弥瞥一眼他侧过身，垂头望向楼下程安弘和夏家人聊天的身影。
    “你其实不喜欢宴会。”
    夏述归僵了下，疑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直觉。”程弥扬起嘴角。
    宴会结束后，程弥没有跟着程安弘离开，而是悄悄跟上了前面的夏述归。
    “述归，和程家少爷相处的怎么样？”
    夏述归跑到她身旁搂住她的胳膊：“挺好的，他似乎有自己的目的呢，应该不会和我们对上。”
    躲在后面的程弥微微心惊。
    “是吗？他告诉你了？”
    “没有没有，这个……我的直觉。”夏述归歪头笑起来。
    夏夫人揉了揉夏述归的头，叮嘱道：“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不要太亲近。”
    “知道。”
    程弥看了看时间，不再停留，迅速离开了夏家。身后，夏述归似有所感，扭头看过去，愣然片刻笑着离去了。
    “……”
    “了解不多，不过我们应该对不上夏家。”程弥回过神，“他们也是中立派，应该不会掺和这些事。”
    “听起来你还挺相信他们不会管？”
    “也不是……”程弥很清楚夏家既然能成为第一世家，一定不可能只靠钱。不过，他仍然希望夏家不会是他的敌人：“可能是直觉？”
    “啊？”
    路初北最终无奈叹了口气。与此同时，一阵冷风袭来，两人都是一抖擞。
    “不早了，我们先回去。”程弥拉住他就要走，路初北却盯着他们相握的手迟迟没有回神。
    今天程弥握他手的次数格外多。
    “初北？”
    路初北的思绪回拢，回望向他：“走。”
    程弥笑着走在他旁边。
    忽地没来由的，路初北转过身眺望着医院大门。那里凭空出现了一个女子。路初北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这是一个灵体。
    女子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弯起身拾起了程弥刚刚放回去的监测器。盯着监测器看了很久，终于露出了笑容：“太好了……”
    “他自由了。”
    “但我……果然还是没办法对你袖手旁观。”
    女子抬眼看向远方，却意外的和路初北对视了。
    路初北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就想逃离，却猛地看到女子伸出食指放到嘴唇上，同时对他笑了笑。
    “可以请你保密吗？”
    “就当是我和身为陌生人的你共享的小秘密。”
    路初北愣了愣，缓缓的笑了一下：“知道了，我会保密的。”
    女子见他答应了，全身放松下来：“谢谢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路初北，初心的初，方向的北。”
    “名字真好，不论走了多远，都不要忘记初心。”女子笑着称赞着他的名字。
    路初北意外的看向她：“谢谢。”
    女子的身影逐渐变淡，她望着路初北渐渐走远的身影，释怀的开口：“幸好……幸好遇到了你。”
    前面必须转弯了。路初北扭过头，却发现医院门口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女子的身影。

 第99章 集体梦游

    路初北空闲的时候联系了魏闲，说起要和他的绑定人见面的事情。
    魏闲却说那个人现在在国外，得过几天才能回国。不过那个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让魏闲转告他们，她答应了。
    路初北嗯了一声。虽然不清楚那个人是不是在故意拖延见面的时间，但既然最后答应了下来，应该不会骗他。
    年假很快放完，路初北也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这两天没有需要外出的任务，他手上的工作减轻了许多。
    路过关押犯人的地方，路初北只是瞟了一眼，便打算快步离开。
    “路初北。”
    路初北抬起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魏思？”
    魏思哼了声：“还记得我啊？”
    “……所以叫住我有什么事？”
    魏思若有所思的盯了他一会儿，忽然道：“你见过魏闲了？”
    路初北抬眼看向他：“跟你有关系吗？”
    “你特么……啊，咳，那个，当然有关系，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哥，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
    路初北很清楚的听到了魏思没说完的脏话，但如果是平常的魏思，肯定会先骂完再怼他的，这次怎么半路止住了？
    “你……”
    “我没事了！”魏思隔着栏杆推他，“你走。”
    “……”路初北疑虑的盯着他。魏思明显不正常，但他有意隐瞒着，路初北问再多也没用。
    路初北只好先放弃。刚走了两步，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您好……您是异务所的人吗？”一道陌生的男声透过电话传过来。
    路初北一瞬间顿住，他有段时间没有接到陌生人的委托了：“是，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啊……是这样，电话里说不太方便，可以约个地方见面聊吗。”
    “行，你定位置。”
    “好的好的，谢谢了。”
    很快，短信就多了一条消息。路初北看到位置后愣了一下，丰荿饭店？
    那不就是异务所旁边那家？！或者是其它地方的分店？
    路初北正疑惑着，对方突然发了个定位，下面跟着一条消息：“我已经到了，您如果不忙的话可以来找我。我穿的是一身灰，到了之后应该能直接看到我。”
    路初北简单回了消息，往上查看定位的位置。
    ……还真是旁边那家。
    路初北来到饭店，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灰的男人坐在最里面。
    “欢迎光临！请问要些什么……”女服务员抬头，对上路初北诧异的眼光。
    “是你？！”女服务员睁大眼睛，笑道，“这次又过来做什么？”
    “啊……”路初北尴尬的撇开头，上次就不是为了吃饭来的，这次明显也不是，“我……”
    “没事，我又不是店长，你随意。”女服务员打破他的窘迫，善意提醒道，“不过最好还是点份什么。”
    “谢了。”路初北垂下眼，正准备往里走，却突然注意到女服务员身上戴着的胸牌上有她的名字。
    戚楠若？
    路初北边往里走着，边思考着这个名字，他总觉得名字有点熟悉……
    走到灰衣男子面前，路初北打开短信界面：“现在能说了吗？”
    灰衣男子应声笑了笑：“我叫浦贞时，是洪桥市福利院的一位员工，你的号码也是我找别人打听的，”
    “福利院里面人多眼杂，这才约在外面……我打电话过来主要是因为，福利院的孩子最近每天晚上都梦游，员工们实在忙不过来，后来听有个新来的员工说这里估计有什么脏东西……”
    浦贞时说着，抬头看了看路初北的反应：“我刚开始是不信的，但院里所有的孩子都梦游，而且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多了，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然后那个员工给了我你的联系方式……”
    路初北无视对方打量的目光，思索着问道：“那些孩子白天睡着会梦游吗？”
    “白天？”浦贞时仔细回想了下，“好像不会。我没看到过，也没有别的员工提起过有看到哪个孩子白天梦游。”
    “意思是他们只有晚上才会梦游？”
    浦贞时点头：“应该是的。”
    “行，大概情况我知道了。但要想解决这个问题，我得去你们福利院亲眼再看看情况。”
    “这个没问题，现在就可以。”浦贞时站起身，正准备出去。
    “那谁？！怎么没点饭？！”店长注意到这里的桌上干干净净，“你们干嘛呢？！”
    浦贞时慌张的不知道说什么，甚至一只手下意识已经拿起了菜单。
    路初北见状默默的把他的手按回去，看向店长：“我们已经吃过了，刚准备走。”
    “走吗？”店长怀疑的盯着他，“我不相信你们。”
    “那……”路初北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戚楠若，“服务员！”
    戚楠若听到他的声音疑惑的转过头，看到旁边的店长后立马了然，走过去：“有什么事吗？”
    “我们这桌吃过了？刚付过钱。”路初北看着她，问道。
    戚楠若无奈点点头：“他们确定吃过了。我在旁边打扫卫生，看着他们付过钱的。”
    店长仍然有些怀疑，但既然有人作证，她便不好追究下去，转身就离开了。
    “真的谢谢。”路初北真心的说。
    戚楠若摇摇头：“没什么……不过现在你知道了？我为什么让你点饭。”
    “……嗯。”
    浦贞时看看戚楠若，又看向路初北：“你们两个认识？”
    “他工作的地方就在旁边，当然见过了。”戚楠若说完忽地捂住嘴，她下意识就把自己想的话说出来了。
    果然，路初北猛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工作的地方的？”
    戚楠若摸着鼻子含糊说：“……猜的，如果不是在这附近工作，怎么会又来这个店？”
    “……”路初北自然不会信她这番话，不过也不是非得马上问出来，时机到了也许她自己就会开口的。
    浦贞时也只能随便问问，现在最主要的还是那些孩子：“那我们先走？你也可以提前和院长熟悉一下。”
    “嗯。”路初北应着，跟戚楠若告过别后，就和浦贞时离开了。
    戚楠若看着他走远，终于松了口气：“幸亏没追问……”
    说着，她从手机里翻出了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手指在那个名字前停留了几十秒，然后熄灭了手机屏。
    手机熄灭前，映射出了那个人的名字：程弥。

 第100章 奢望贪念

    “院长！”浦贞时示意路初北进来。
    院长放下抱在身上的孩子，抬头看到他：“小浦回来了？刚才他们还在念叨你呢……”
    “浦哥哥！”院长旁边的男孩眼睛亮起来，二话不说先抱住了浦贞时的腿。
    浦贞时揉了揉他的头：“你们先玩着，大人们有事要商量。”
    “知道啦。”孩子们很听话的远离了他们，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们欢快的声音。
    路初北意外的看着那些孩子离开：“他们……”
    “是群很好的孩子？”院长笑着望向嬉笑打闹的孩子们，“虽然这些小孩基本上都是他们的亲生父母送过来的，明显是被抛弃了……但他们现在过得还不错，对？”
    路初北嗯了一声。他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的设施都很新：“福利院刚装修过吗？有些设施感觉没用过似的。”
    “没有没有，这些设施都是在一年前装修完成的，看起来很新是因为有在经常维修，以及孩子们都很爱护这些东西。”浦贞时连连摇头解释。
    “一年前？”路初北愣了下，问：“这么多东西，装修费不便宜？怎么解决的？”
    “足够的。我们福利院受到过很多资助金，尤其有一个人，他那时候……”院长说着，抬眼看到财务室里走出来一个人，“说曹操曹操到，就他，当时就是他资助了福利院大部分资金。”
    路初北朝着院长指的方向看过去，却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程弥出来时路过孩子们玩耍的地方，一旁正在休息的女孩看见了他：“程弥哥哥！您怎么有时间过来？”
    “我……”
    “程弥哥哥！”程弥的身边很快就围了一堆小孩，“您都好久没来了，陪我们玩一会儿……可以吗？”
    “上次就没陪我们……”
    程弥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们，叹气正准备答应下来，忽然发现少了什么人：“小浦呢？之前来的时候他好像都在……”
    闻言，有个年龄略大的女孩指向门口回道：“刚才福利院来了客人，院长和浦哥哥都在那边。”
    程弥抬眸看向门口，看到来人后惊讶的表情溢于言表，但也没忘了围在他旁边的孩子：“我先找一下他们，一会儿再陪你们玩。”
    说完立马跑了过去。路初北大概也知道他在这里的原因了：“你资助的原来是这家福利院？”
    “啊……其实还有几所来着。”程弥有种被人发现小秘密的感觉，颇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俩个……？”浦贞时疑惑的看了看他们，想起先前也有似曾相识的经历，不禁有些忐忑。为什么感觉全世界的人都背着他互相认识了？
    程弥点头，看了眼路初北说：“我们俩个以前小学当过同学，去年又见面之后就一直联系了。”
    “这样啊，那你们还挺有缘的。”浦贞时笑着回话。
    程弥原本准备掏手机，却见手上动作忽然停住了：“初北，你不可能无缘无故来这里，福利院出事了？”
    路初北根本没有时间闲逛，但此时此刻，他却出现在了这里。程弥能想到的最可能的原因就是……福利院出了问题。
    浦贞明愣了愣，佩服的回道：“确实出了问题。正好有人让我去找异务所试试，这才联系上路初北。”
    程弥听完原因后，有些不确定的转头问路初北：“这种情况算是比较常规的？”
    “嗯，但是……”路初北思绪飘远，望向门外自言自语的嘟囔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程弥垂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总之，既然是晚上出的事，那我们就先留一晚看看情况。浦贞时你们这些员工包括还有院长，你们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孩子们我们会看着的，放心。”
    程弥猛然间抬头对上路初北的眼睛，路初北茫然的目光逐渐转为慌乱。程弥并不是和他一起来的，他却擅自把程弥算在了里面，万一程弥有事……
    “初北说的对，小浦你们就听他的，这些天照顾孩子都没怎么睡？”
    “这倒是……”浦贞时动摇了。
    程弥见有效，接着说：“我们一定不会让孩子们出事，交给我们。”
    路初北悄悄瞥向程弥，松了口气，幸好程弥似乎没有在意。
    浦贞时终是点点头：“行，辛苦你们了。”
    院长也答应下来。
    程弥不仅没有介意路初北的话，反而因为这些话语心情很好。他并不奢望路初北会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这些话确实让程弥有了前所未有的贪念。
    路初北也许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潜意识已经十分信任程弥了。甚至相信着就算擅自把他拉进自己的任务里面，程弥也不会介意。
    普通朋友之间会这么说话吗？程弥不知道，但他和安景绝对不会这么说话。在明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他们俩个不会为了一句玩笑就说出口。
    他们生活在媒体下，如果说出了这些话，对方碍于名声便不能不同意，尽管那个人可能并不愿意。所以为了不破坏朋友关系，不会有人说出这句很像玩笑话的话的。
    可路初北明显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认为他一定会留下来，担心的也只是他有急事不得不走，而不是毫无理由的拒绝他。
    ……这样就很好了，毕竟他们刚重逢那会儿，路初北大部分时候和他都是说的客套话，偶尔还会对他表现出敌意。
    现在这样的进展，已经在两人的意料之外了。
    程弥收起自己多余的想法。院长他们离开后，他和路初北陪着那些孩子玩了一下午。路初北虽然没露几个笑，但孩子们很快就习惯了他那张脸，硬是拉着路初北一块闹起来，直到傍晚要吃饭才结束。
    没过多久，在浦贞时的带领下，他们一个个的回到了自己睡觉的地方。
    看着孩子们全部进了房间，浦贞时才关上门出来：“交给你们了。”
    “嗯。”
    浦贞时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
    孩子们住的房间大概有五六间，好在都挨在一起，他们俩个一人在一边看守着这里。
    过了有两个小时，路初北都生出了些许疲倦。在他快坚持不住要倒下的时候，他旁边的门被人悄然无声的打开了。

 第101章 清响袭来

    路初北瞬间清醒，转头轻声跟了上去，而程弥则留下来检查有没有人并未受到影响。
    孩子们几乎是一个接着一个十分整齐的走着，程弥很轻易的数着人数。如果不是还闭着眼，他甚至会觉得这些小孩准备排队去什么地方。
    最后一个孩子也从房间里出去了。程弥却皱了皱眉头，人数不对。
    他们之前问过院长这里有多少孩子，院长还保证数字不会有错。
    程弥很确定自己没有数错，少了四个。
    他迅速进入几个房间查看，所有的房间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找到了三个缩在被窝里睡觉的孩子。
    ……还差一个。
    程弥又反复查看了周围，什么人都没看到，眼看前面的队伍就要走远，程弥只好放弃寻找，先跟在了队的最后面。
    “喂？”程弥接起电话。
    路初北警惕的看着四周，谨慎的小声开口：“你在后面跟着？”
    “嗯，怎么了？”
    “前面的孩子已经出了福利院，你在后面也小心点，有什么事立马叫我。”
    程弥笑了笑：“知道了。”
    挂掉电话，程弥敛起嘴角，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那些孩子的背影。
    “……为什么他们走路的时候没有晃悠悠的？”程弥突然注意到他们走路格外的稳，尤其是那些才学会走路的三四岁的小孩，竟然也走的非常稳。
    走了一小会儿，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清响，程弥立刻抬眼看向前面。
    “……不好！”路初北意识到这声响的作用时已经晚了，孩子们像脱了力一般倒下去，失去了意识。
    路初北迅速使劲捏向自己的胳膊，连忙给程弥打电话，却惊愕发现已经打不通了。
    ……对，联接器！
    路初北边往后跑边掏出联接器，只希望不要出意外。
    “……咝……哔。”
    他果断的收起联接器，犹豫再三后低下头：“云浮，你先去他那边。”
    一直安静的待在路初北身上的云浮终于舍得动了一下：“我不去。”
    “行。”路初北毫不犹豫的摘下围巾，左右看了看，把他泡到了旁边的河里，“最后问你一次，去不去？”
    “唔唔……路初北！”云浮咳嗽着从水里挣扎的钻出来，立马识时务的求饶，“去！我去！别淹我了！”
    路初北这才松开它，云浮正想开口。
    “先去后面，有事回来再说。”
    “……哦。”云浮认命的往后飘着，心里仍然有些心悸。以前自己不听话的时候，路初北就经常用溺水吓唬它，但很少真的让它接触到水。可现在，他却是直接下了手。
    等等……
    云浮猛地一抖，竟直接化出了原形，不过此时此刻他可没有闲心管自己为什么化了形，他抬头看到了靠在树上揉着头的程弥。
    “啧。”云浮烦躁的上前打了程弥一巴掌。
    “嘶……谁打我？！”程弥无缘无故被打了一巴掌，怒气一下就被激了上来，捂着脸瞪向前面出现的那人。
    “现在清醒了吗？”深橙色头发的男子瞥向他问。
    程弥愣了愣，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在疼的头好了很多，意识到对方是为了让自己清醒才这么做：“……谢谢。”
    “别谢我，我也不想救你……你先过来。”云浮走到路边，招呼程弥过去，程弥犹豫着没敢直接走。
    云浮也是服了他了，烦躁的说出真相：“是路初北让我先过来看看你，现在要回去找他，路边影响相对小一些。”
    程弥闻言顿住了，抬眼看着他：“你是云浮？”
    云浮点头。
    程弥这才相信了他的话，跟着他到了路边，程弥能感觉到影响又减轻了。
    刚走了没几步，路初北就看到了往这边过来的程弥和化成人形的云浮。
    “程弥，你……”路初北走近，看见程弥那张帅气的脸上多了一个手掌印，不禁扯了扯嘴角，“云浮，你干的？”
    “大冬天的，全身上下他只有脸露着，我不打脸，还能怎么让他清醒？”云浮无语的撇开头。
    “……”好。
    “还有，你既然能化成原形，那就说明这里的确是个独立的空间。”路初北神情凝重起来。
    “应该是。”
    路初北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说：“先等这些孩子醒过来，他们醒来之后这个空间应该自然就会关闭，之居先把他们送到福利院。”
    程弥点点头，也不再言语。忙了一晚上如今终于闲下来，不禁打起瞌睡，就在他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他在对面的树旁边看到一个女孩在盯着他们。
    “这个女孩……我今天好像没见过……”程弥呢喃着，又抬头看了她一眼，瞥见她脚上穿的鞋后刹那间站起身，“等一下！”
    女孩忙不趁往前面跑着，像是生怕被他抓住一样，但终归比不上成年人的体力，没几秒就被抓住了。
    “我想起来了！”程弥近处看着她的脸，恍然开口说，“骆妙！是你？！”
    骆妙震惊的抬头看向他，眼睛里流露出几丝微微亮光：“程弥哥哥……您居然，还记得我？”
    “我怎么不会不记得，刚才离得远，没看清你的脸……”程弥猛地想起正事，“你没有睡觉吗？”
    “睡了，但是……”骆秒抿抿唇，“他们每次出门我都会听到，就醒了。”
    “那你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程弥想起自己之前的不适，问道。
    骆妙摇摇头：“没有，不过其他孩子每次出去的时候都会像现在一样倒下，然后四点半就都清醒了。”
    程弥听了她的话突然有了个推测，会不会……这个地方也有自己的一套筛选？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倒下的那些孩子一样，但这个问题肯定不能现在问出来，毕竟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
    路初北听到动静却只是往程弥那边看了眼，就又沉溺在自己的猜想中了。
    凌晨四点三十分，清脆的响声再次响起，孩子们很快悠悠转醒。
    “又是这里……”
    “为什么我们一睡觉，醒了就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没有在外面睡……”
    “……程弥哥哥！”有孩子看到旁边的程弥，张大嘴巴，“您，您陪了我们一晚上？！”
    “啊……算是？”
    程弥说着转过头，却已经找不到骆秒的身影。

 第102章 安慰良药

    随着孩子们的醒来，云浮重新变回围巾悄悄溜进路初北的包里面。
    他们把所有的孩子都送回了福利院。门口，院长看到所有人都平安无事才招了招手：“怎么样？有思路吗？”
    “差不多，但今天还得再调查一下，可能需要问几个孩子。”路初北如实说道。
    院长考虑了一会儿：“……行，不过他们如果不想说，还希望你们不要逼问。”
    “嗯。”
    路初北在房间外等着昨天晚上没有受影响的三个小孩起床，而程弥则去找了骆妙。
    骆妙之前说过她睡眠很浅，同一个房间里的孩子只要下床她都能听到。这也就导致她这一个月以来，每次都被身边的孩子吵醒，然后因为好奇而偷偷跟上去。
    她的话让程弥有些在意，如果照骆妙说的，那她已经默默的跟了那些受影响的孩子们一个多月，而且没有受一点影响。
    为什么？就算是他和路初北都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必须得靠疼痛才能清醒。
    当时路初北刚跑过来的时候，程弥余光看到他时不时就捏一下自己的胳膊……
    可骆妙却说她没有任何不适。
    福利院内有两个亭子，程弥最终在小亭子里看到了发呆的骆妙。
    “你果然在这里。”程弥坐到她的旁边，和她坐的位置隔了一点空隙，“别太入迷，万一又像上一次差点掉水里怎么办？”
    “程弥哥哥……”骆妙回过神，“不会了……您怎么没有和另一个新来的哥哥在一起？”
    程弥闻言讶异的抬眼看向她：“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和他在一起？”
    “昨天晚上在树后面的时候，我看到……您的视线一直在注视着那个哥哥，我还以为程弥哥哥您更可能会和他一起。”骆妙心虚的回着，毕竟这些都是她偷看到的。
    程弥安静片刻，无奈的开口：“你才几岁？观察人观察这么细做什么。”
    “七岁怎么了！我就是好奇不行嘛……”骆妙撇嘴小声嘀咕道。
    “行，”程弥妥协，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转头问道：“我问你几个问题行吗？”
    骆妙点头：“您问。”
    “……你既然这一个月都跟着他们，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他们晚上失了心智似的，全部闭着眼出去就已经很奇怪了。”
    “……”也是。
    “其它还有吗？”
    骆妙低头想了想，不确定的说：“有是有，但我不太确定算不算。”
    “没事，说说看。”
    “昨晚那声清响，您还记得？”
    程弥嗯了一声：“怎么了？”
    “每一次那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都能看到从其他人身上冒出来的淡烟，往旁边的林子里面飘。”
    “直到第二声清响出现，其他人身上的烟雾才消失。”
    “烟雾？”程弥顿了下，他完全没有看到，“你确定？”
    “千真万确。”
    程弥看她不像是说谎，便记下了这件事：“还有吗？”
    “嗯……不知道是不是偶然，你应该知道，包括我在内有几个人是没有受影响的，其实，我们有一个共同点。”
    “共同点？可以说下是什么吗？”这也是程弥最想知道的。
    骆妙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他：“您要不要猜一下？应该能猜到的。”
    程弥看了她一眼。既然是共同点，那应该可以从骆妙身上找到，而骆妙又相信他能猜到，那就是他知道的特点了。
    骆妙的特点……
    程弥猜测问：“喜欢安静的环境，比较内向？”
    “……嗯。”骆妙点头，补充道，“差不多，我注意到他们也是因为他们和我一样，我们几个都是在福利院没什么存在感的孩子，换句话就是……”
    “很普通。没有能让别人一眼注意到的特点，也不会主动和人交流。”
    程弥本来只是想排除可能性，没想到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居然真的是这个。
    骆妙说着心底有点发酸，她偶尔有时候其实也很想跟他们聊天，一直一个人时间长了真的很孤独。
    但可能是自身潜意识里的自卑，她不敢，也害怕看到其他人看着她时脸上的嫌弃。
    程弥看着她，半晌笑着开口：“虽然有些冒眛，但我想问，我能不能抱你一下？没有其它意思，只是因为……拥抱是最好的安慰良药。”
    “啊……可以。”骆妙愣愣的点头。
    程弥微微环抱住她，没有碰到任何私密部位，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骆妙啊，不要害怕和人相处，等福利院恢复正常之后，就尝试着去重新认识他们。”
    骆妙眼眶湿润起来，她拼命忍住眼泪：“我……可以吗？”
    “一定可以。骆妙，你并不普通，不，所有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发光点。”
    “更何况……普通本身也是闪光点。”
    事实已经证明，所有的星星无论大小都会发光。尽管光芒也许很小，但也能够照亮前进的路，人也亦然。
    程弥收回手，冲她笑了笑：“而且有我在你旁边呢，如果他们欺负你，看我不揍他们。”
    “哈哈。”骆妙忍不住笑起来，“……谢谢。”
    “谢什么，”程弥忽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你叫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喊‘您’，之前就想说了……正常说‘你’就行。”
    骆妙没想到程弥会提到这个，从上一次程弥拉回了失足的她之后，她下意识就这么喊了：“……我尽量。”
    两人离开亭子，骆妙提出她要回房间看书，到房间时路初北正好从另一间屋里出来，他抬头看到程弥意外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程弥点点头，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路初北听到淡烟时抬眼看了眼隔壁房间里骆妙正在看书的身影。
    然后又把目光放到了程弥身上：“程弥，你能看到吗？”
    程弥没有多想，实诚的摇了摇头。
    路初北凝重的盯着他看了几秒，猛然间手伸向他的眼睛，捂住他的眼。
    半晌，皱着眉松开手。
    “怎么可能……”
    此时此刻，程弥也迟缓的意识到了不对劲：“初北你……”
    “你看到的应该是浓烟才对啊……”路初北惊愕失色，缓缓的张口说。
    “骆妙可能因为自身有些天赋所以看到的是淡烟，可你是借的我的眼，你应该跟我看到的一样才对……”

 第103章 不该越矩

    路初北在听程弥复述骆妙说她看到淡烟时明显注意到，程弥似乎不太相信骆妙看到了淡烟，应该以为她是看错了，但是又担心错过线索，所以就告诉了他。
    可是路初北也看到了烟，于是他就问出了口，这才得知程弥真的看不到，然后他把手敷到程弥的眼上面感应了一下自己传过去的灵力……没有任何异常。
    “……初北你别担心，可能是我没注意到。”程弥不仅没有表现出慌张，还反过来安慰他。
    但他自己的能力怎么样他最清楚，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更何况那浓烟已经影响了视线，根本不需要格外注意就能看到。
    除了路初北他自己，没有人能够破除他借给别人的“眼”，更不可能令其无效化。
    应该不是他这边的问题，那么……就只能是程弥自身的问题了。
    从重逢的时候路初北就看出来，程弥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他借给程弥“眼”的灵力要比之前尚原的多些，保证程弥和他出任务时能看到这些事物，万一遇到危险的时候也能及时反应撤退。
    程弥之前也是能看到的，年前他还看到了宋沂安和魏闲，没道理过了几天就突然看不到了。
    ……等一下。
    路初北掏出联接器，尝试连接了宋沂安，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还没等接通，宋沂安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他面前，路初北微惊道：“你在这啊？”
    “我一直隐形跟着你们……”
    “宋沂安？”程弥疑惑的出声。
    路初北凝神看向程弥：“你能看到？”
    “你说沂安？当然能看到啊。”
    能看到宋沂安……那所有的普通灵体应该都能看到。
    “……程弥你现在看我，我手上有东西没？”路初北张开右手，示意程弥看。
    程弥懵圈的摇摇头：“有东西吗？”
    “……”路初北看着自己手上因为施法而出现的黄光，顿时感到自己抓住了线索。
    宋沂安见程弥否认，下意识开口：“明明有……啊……”
    路初北冲她摇摇头。程弥或许还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所有人大多数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程弥身为普通人自然也不会立马察觉到不对。
    而且程弥昨天还看到了云浮的原形，如果他在程弥身上的灵力完全失灵了，化形后的云浮他也不可能看到。
    路初北也正是想到这点，才让宋沂安过来验证了他的推测。
    现在看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程弥看不到的应该就是灵力了。
    昨晚有人在旁边的林子里吸收那些烟雾，而烟雾是从孩子身上抽出来的，这个过程也是灵力在运转。
    灵力……为什么偏偏看不到这个？
    ……难道之前程弥也看不到？只是他没发现？
    不对！在宏宇剧场调查越玧那时候，程弥还说自己因为突然出现的黑雾才到后台。那团黑雾是邪祟，邪祟和灵体不同，邪祟无论是自然因素还是人为造成，本质上都是由灵力组成。
    那个时候程弥应该还能看到，问题出在这件事后面。
    后面……
    程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路初北沉思的脸看了很久：“初北，不用太担心，也可能是那边有人动了手脚我才看不到，我们先去吃饭。”
    “早饭还没吃。”
    路初北回神，看着他应道：“嗯，走。”
    后面，程弥就消失了将近一个月，直到在清河医院再次碰到。
    这期间他完全和程弥失联，如果有人要做什么，程弥完全有可能出问题。
    路初北想着，默默的往程弥领口上看了一眼。
    幸好还在。
    宋沂安疑惑的跟着路初北看去，本准备收回视线，却忽地一愣。
    她前几个月有次和旳影姐出任务见过类似的小东西。
    旳影姐告诉她，这个东西是异务所独有的，不仅防水还不受信号影响，至于它的功能……
    路初北陡然扭头看向宋沂安，宋沂安顿时慌张的侧过头，她被吓得两只手都在微微发抖。
    宋沂安第一次被路初北的眼神吓到。
    路初北的眼睛很像别人说的那种丹凤眼，就算不笑也不会让人感到害怕。但此刻路初北眼睛里的深邃，让宋沂安有了一种自己被盯上的惊悚感。
    也许，她不该注意到的。
    与心慌的宋沂安不同，路初北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到了食堂让程弥先进去盛饭，留下的路初北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略微侧身垂眸道：“沂安，最好不要越矩。”
    说完，路初北没有再看她一眼，直接进了食堂。
    宋沂安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不觉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路哥哥……”
    食堂内，程弥吃饭时偶然抬眼，看着了远处站在窗边的宋沂安。
    她……
    程弥似有所感，转眼看向面无表情嚼着菜的路初北。
    路初北感受到他传来的目光，抬眼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事。”程弥笑了笑垂下头，看到路初北的饭菜里有芹菜，立马把芹菜挑进自己的菜里：“我记得你不吃芹菜。”
    “……嗯。”路初北握紧筷子，心跳猛然间加快。
    程弥笑着看着路初北吃饭的动作变的拘谨，抬眼又看了眼窗外，却已经看不到人了。
    “……”
    下午，路初北要和院长商量接下来的计划，程弥则被浦贞时拉着陪孩子玩了起来，直到孩子们都喊累才停下来。
    程弥喘着气抬头看到房间门口，骆妙一如既往捧着一本书，注意到他看见自己，冲着他笑了下。
    而后在骆妙的旁边，他看到了站着的宋沂安。
    宋沂安犹豫再三，上前走到程弥面前：“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她知道程弥在食堂看到她的样子了。
    程弥带着她来到之前那个小亭子，坐下去问：“……你和初北怎么回事？从上午去食堂的时候就怪怪的。”
    宋沂安抿抿唇，回避了他的眼神：“没什么啊，我们两个一直是这样。”
    “……”程弥完全不信，“我能看出来，和之前不一样。”
    宋沂安顿了顿，余光瞥向他的领口，状似无意的岔开话题：“你里面的衬衫，好像经常穿？”
    “啊，差不多。这个衣服穿的挺舒服的，洗了好多次也没坏，就一直穿着了。”程弥听到她提起衬衫，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穿着的衬衫。
    宋沂安闻言点点头，不再言语。
    程弥本想继续问一开始的问题，宋沂安却在他面前消失了：“先不说了，晚上见。”
    “……”程弥看着她的身影一瞬间消失，无奈的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么。

 第104章 无法控制

    晚上，路初北和程弥再次跟着被控制的孩子们来到那个地方。
    “一会儿响声一响，记得立刻掐自己，同时跟紧我。”
    “嗯。”程弥应。
    风声鹤唳，程弥看到路初北的头发被吹得微微晃动。随后，轻响伴随着风出现。
    “叮——”
    时间有限，路初北他们没空再过多关注孩子的情况，交给今晚专门叫过来的浦贞时之后就顺着烟飘去的方向跑过去。
    进入林子里，昏暗的环境顿时袭卷了他们，程弥本想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却又意识到光线会暴露他们的位置，最后只好又悄悄收起来。
    路初北盯着烟雾谨慎的往前挪动：“快到了。到之后你先不要出来，就在草丛或者树后面藏着。”
    “……”
    “知道了。”程弥垂眸，默默握紧拳头，最终只是应了声。
    程弥眼神晦暗的盯着前面的路初北。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派不上用场，只能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路初北。
    他不想这样，他想和路初北并肩作战，他想像宋涛、唐旳影他们那样有能力保护路初北，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接受着路初北的保护。
    至少……他希望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成为对方的累赘。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确实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天赋的普通人，唯一的用处应该只有程家这个名声了。
    程弥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逐渐变小。忽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他呆呆的看向路初北，路初北停下脚步看着垂头丧气的程弥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下来陪我调查吗？”
    “……为什么？”程弥不明白，如果想有个帮手，异务所里的任何人都要比他更可靠。
    路初北见程弥满脸不解，双手捧起他的手微微轻笑道：“你比他们都更熟悉福利院，更清楚这里的孩子们，而且你还可以帮我辨别他们话语中的真假。”
    “很多时候，其实都是你在帮我。如果你不在，之前那些案子我不敢肯定会不会那么顺利。”
    “所以程弥啊，打起精神陪在我身边。”
    程弥愣住，紧接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知所措：“……好。”
    路初北看他答应下来才迟纯的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窘迫的转身就往前走，抓着程弥的那只手却没有松开。
    其实他还隐瞒了一点……他不想让程弥就那么离开。如果可以，他要让程弥永远只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路初北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妙，但无法控制这种想法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
    程弥愣然看着他们相握的手，缓缓的笑了起来。
    到了林子中央，路初北看到烟雾聚扰处隐约有一个人影。
    程弥不用他说，自觉的靠在树的后面。
    路初北从包里随便掏出一个东西，简单施了法就扔向那个人影。
    人影被击中，烟雾的吸收被迫停下来。它看向自己受伤的地方插着一把刀，刀上散发着不明气息：“灵器……谁在那？！”
    路初北闻言突然顿住，他终于想到了被自己遗忘很久的点。
    小时候程弥送过他一把短刀，说是让短刀代替自己保护他，后来和异务所接触之后得知这不是普通的刀，而是一把灵器。
    如果程弥只是普通人的话，那这把刀是从哪里来的？
    “……”他忍住自己呼之欲出的话语，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危险上。
    “把我的刀还给我，谢了。”
    路初北无视对方眼中散发的怒气，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谁！”人影拔出那把刀立马收起来，他怎么可能把刀还给眼前这个人。
    路初北见他不打算还，失去了交流的耐心：“不过一个食魂灵，也敢大摇大摆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不是我变温柔了，你们就不认识我了？”
    路初北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扔出去的东西竟然是那把刀，又看食魂灵不还给他，他久违的有些失去理智。
    程弥注意到他情绪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
    路初北一手扯下围巾，毫不犹豫的抛出去。自己的手也摆出交叉的样子，右手略微直起，放在左手食指右边侧。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右手除了拇指和食指以外，都握住了左手，而左手的拇指则夹住了右手弯曲的指头。
    “砰！”
    路初北趁机上前先夺回了刀，紧接着和食魂灵缠斗起来。
    “你居然能碰到我……果然不是普通人！”食魂灵彻底被激怒，毫不留情的瞄着路初北身上的致命处攻击着。
    路初北躲过它的攻击，迅速抬腿踢倒了食魂灵，同时坐到它身上，两只手拼命的掐住他的脖子：“别动！”
    “……”食魂灵不得不停下来，眼睛死死盯着路初北，“反正……你迟早、会死，我就……放过你。”
    路初北丝毫不慌，手掐得有点累，拿出短刀架在了它脖子上。
    “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路初北厉声问。
    虽然刚才有些冲动，但基本的思考还是在的。像先前的食人灵，还有现在眼前的食魂灵，一般都不会主动这么大面积的行动，也就很少能被注意到。
    此时此刻的状况明显和白洋那次差不多，不是一般情况。福利院几乎所有孩子都受到了影响，绝对有人在背后指使。
    食魂灵诡异的笑了几声：“指使？别开玩笑了，我就是自己想吃魂魄了。”
    藏在树后的程弥轻声移动到能看到食魂灵脸的位置。
    路初北自然不会信它的鬼话，又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么你告诉我，谁要来杀我？”
    食魂灵咯咯笑着：“我可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路初北把刀往前移了移，划破了食魂灵的表面：“说不说？我手上的可是灵器，完全可以杀死你。”
    食魂灵惊骇的缩了缩头。差点忘了这家伙有灵器，咽了下口水道：“……集团的人，已经有人注意到你的行动，准备找到你之后就立刻杀死。”
    “……”路初北问完问题，起身松开了它。食魂灵忙不迭爬起来准备跑路。
    “把你的法术解了再走。”
    食魂灵气不打一处来，憋屈的解了术法。
    清响袭来，世间恢复喧哗。

 第105章 拼图不全

    食魂灵跑了很远才突然刹车停下，他想起来刚才那个人是谁了。
    他刚成为灵的时候被集团抓回去，被关的那几个月听到过那些人提起，说是最近有一个少年除灵特别厉害，小小年纪就把集团多年培养的高级邪祟消灭了，但集团却迟迟查不到这个少年的信息。
    后来他跟着其它灵的时候也曾见过那个少年，但仍然一无所获。
    只是听说这个少年很像集团几年前丢的资料里出现的男孩。算算年纪，确实也就这么大了。
    “……”
    浦贞时发现孩子们比之前醒的要早很多，兴高采烈的招呼着孩子排队，路初北和程弥跟在他们后面。
    程弥欲言又止的看了路初北好几眼，路初北仿若没有看到，自顾自问道：“刚才你听到我跟他说的话了。”
    “嗯，他……没说谎。”程弥垂眸回。
    路初北愣了愣：“你的意思是，没有人指使他？可是你也听到了，后面他说集团……”
    “我知道，”程弥打断他的话，解释道，“不是说他背后没人，而是我觉得福利院这件事，他没有被任何人威胁，完全是自愿这么做的。”
    “……看，”路初北想起前不久程弥还对自己没信心，不由自主说道，“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程弥仿佛定在了原地，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只是提出来一种可能性而已，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路初北好像有一瞬间在程弥的头上看到了双竖起来的耳朵，他拼命忍住自己想要揉一揉程弥头的想法。
    “概率很大，要对自己有自信。”路初北扭头看着他。
    “……嗯。”
    路初北见程弥的心情好了些，便又问道：“你还记得你给过我一把刀吗？”
    “刀？”程弥疑惑的出声，脑子里过滤了遍自己仅有的那些记忆，“有印象，好像是我让你用它保护你自己？”
    路初北点头：“其他的还能想起来吗？”
    程弥低头思考了很久才苦恼的摇头回道：“……不行，我脑海里对这件事印象不深，只记得最后把刀送给了你。但这个东西从哪来的，我又为什么要把这把刀送给你，这些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一点印象都没有？”路初北意外的问。
    “对，说来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我送给所有人的东西我都记得是什么，也记得为什么要给他，但唯独这件事，我记不起来。”关于陌生人的他都记得，更别说要给路初北的东西了，正常情况下他不可能忘记。
    路初北盯了他良久。任何人听到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另一个人却忘了都会难受。可他的理智也清楚，程弥的记忆是后来才开始恢复的，能回忆起来这么多已经很好了。
    不过……
    “程弥，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单单回忆不起来刀的来历和送我刀的原因？在集团那些天你的记忆模糊能猜到大概的原因，但这件事除了我们，应该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程弥经对方提醒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但他仍然觉得少了些什么，就像拼图没有拼完整一样。
    路初北见他思考起来，接着道：“这些事只有当时的你最清楚。我知道的只有……这把刀本身附有灵力。”
    “什么？！”程弥闻言惊讶的抬眼看向他，“灵力？”
    “这种灵器非常稀有。整个洪桥异务所持有这种东西的算上我，也就两三个。那么十几年前还那么小的你……”
    “又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
    路初北紧紧盯着程弥，仿佛在透过他盯向十几年前的那个小程弥。
    “……”
    “……我，”程弥抿了抿嘴，“如果是我……不，如果是现在的我，为了让你有能力保护自己而送刀的话，我想我也会送那样的刀。”
    因为知道你周围都是非自然的生物，知道你不是普通人，知道……你身边一直有个不明立场的强大存在。
    路初北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你……”
    “如果当时的我和现在想法一样的话，我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也就只有这一种解释了。他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围巾的异常，进而想到这个东西可以保护路初北，这才想办法搞到了。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了想对路初北好的想法了么。
    程弥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心情瞬间有些百感交集。
    “……”路初北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有些头绪了，便没有打断他。
    那么，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把短刀，究竟他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个疑问自然不是他代入自己就能想到答案的问题了。
    不过一定不是什么正当手段，所以他也就没有跟路初北提起这一点。
    程弥好不容易回过神，抬头看到路初北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什么……定位器？！”
    “嗯，安在食魂灵身上的。”路初北面不改色的说，“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直接找到集团的老巢。”
    “……有道理。”程弥无奈的笑了笑。
    这一次之后，那个食魂灵没有再出现在洪桥福利院。路初北也没想到自己恐吓的那几句居然真的管用，反而是程弥回想起先前路初北的话，猜到了食魂灵没有再来的真正原因。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原来路初北也曾有一段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所有人众所周知的事情。
    不过一般情况下，这种事在当事人看来，都是黑历史。
    有机会的话，还是想办法去问问其他人，他还挺想知道的。
    他们俩个在福利院又待了两天，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才准备离开，临走前嘱咐浦贞时如果福利院有什么事，随时跟他打电话。
    浦贞时十分感谢的点了头：“这次真的多谢你们。”
    “不用不用，我们也收了你们的钱，谈不上道谢不谢的。”程弥收拾好房间出去。
    “也不是所有人收了钱就能解决的，还是得说谢谢。”浦贞时认真的和他们道了谢。
    “嗯。”路初北应声转过身，看到小跑跟上来的程弥，抬头看向他：“我们走。”
    程弥听到这句熟悉的话，笑着点头走到他旁边。
    走了没多远，路初北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路初北头一次这么不想接电话，但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后，还是接了。
    那边，魏闲见打通了，连忙开口：“路初北，我的担保人今天刚回国，她说明天想见见你们。”

 第106章 现在未来

    丰荿饭店。
    路初北看着程弥熟练的从前台拿过来菜单递给他：“要吃什么？反正他们还没来，先吃着。”
    路初北点头随意的点了几样，抬眼看到一个陌生的男服务员：“你们另一个女服务员呢？”
    男服务员愣了一下：“啊，你说小戚，她现在应该在后厨，用我叫她过来吗？”
    程弥听到他的话，手上动作停了下。
    “不用了，我就顺便问一下。”
    “好的。”
    男服务员说完，就去其他餐桌了。
    程弥等服务员离开之后凑上前，好奇问：“你跟这里的服务员还认识？”
    路初北解释说：“经常来这里吃饭，所以就见过几面。”
    程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抬眼盯着路初北在他面前没有任何防备的样子，突然问：“你最后一次见你表妹是在什么时候？”
    “我不是说过她搬走之后就没联系了吗？程弥你怎么……”路初北刚有些不耐烦，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全身都定住了。
    程弥看他反应过来了，笑道：“果然还是得这样迫不及防的问啊。”
    路初北明白过来程弥的用意：“抱歉……”
    “没事没事，我也确实问的太突兀了，”程弥连忙摆摆手，接着问：“现在你应该对两份记忆都有印象？你觉得……你的哪份记忆是真的？”
    路初北揉着头想了想，确认了自己的判断：“现在的，之前我说我去年见过她的家人，但我完全不记得长什么样子。”
    “所以，你现在的记忆和去救林隽之前一样了？”程弥回想起那个时候路初北的话。
    路初北点点头：“关于她的记忆，我这里肯定出问题了……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在那边见到了一个叫路洄的女生？”
    “嗯，”程弥无意识的敲了敲桌面，“她说她有个表哥就在洪桥，一直想来这边。”
    “……你知道她多少岁了吗？”
    程弥略微想了下：“应该是16，当时她说她刚毕业，在做任务……现在应该算17了？”
    “……”路初北呆呆的看着他，逐渐垂下眸，良久后他缓缓的开口：“那应该不是，我表妹今年应该也就十二三岁。”
    程弥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顿时有点尴尬：“这样啊……等等！”
    程弥说着忽然睁大眼睛，愣愣的抬头看向路初北。路初北觉察到他的情绪，不解的问：“想到什么了？”
    “初北，你还记得之前冯芷林和那个老师说的话吗？就是咱们两个一块偷听到的那段？”
    路初北不确定的回道：“在操场听到的那部分？”
    “对。”
    见路初北还是没有明白，程弥急忙提醒道：“她们提到的那些人我都见到了，而且都是十六七岁。”
    “十六七……”路初北猛然间瞪大眼睛，“2033年？！”
    程弥凝重的嗯了一声：“照冯芷林她们说的那样，2028年那些人应该才12岁。但我见到的路洄和秦衍他们都是17岁。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我去的……其实是2033年，和冯芷林一样。”
    “……这样的话，那你见到的路洄年龄确定对上了。”路初北说着，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不知所措。
    程弥看了他半晌，状似自然的捧起路初北的手：“没事的，先不说这只是猜测。就算真的是这样，她也一定会来找你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路初北盯着被捧起来的手，应道：“嗯。”
    “那么……还剩下一个问题，这也是我怀疑你记忆出问题的最关键的一件事。”程弥整理好思绪，抬头问道，“你真的不记得路洄差点出车祸的事了？”
    “车祸……？”路初北懵然片刻，思考了很久才说，“完全没印象了。”
    “行。”程弥叹口气，说出实情，“她告诉我，你在她小时候差点出车祸的时候救了她，所以后来她一直想回到这里，就是想见见你。”
    “……”
    路初北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能确定程弥口中的那个女生到底是不是他的表妹，万一认错了……
    “不确定的话，抽时间再问一下冯芷林她们？她要是知道我也到过未来，应该会说的。”
    路初北愣了愣，笑着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他知道了这世上还有一个，可能是他许久不联系的表妹的存在，这就足够了。
    话音刚落，他们点的菜被端了上来，接着一名女生的声音传来：“请慢用。”
    路初北赶紧抽出手抬起头，和刚准备离开的戚楠若对视了几秒：“啊……”
    戚楠若紧接着看到了旁边的程弥，下意识道：“程弥哥？你怎么有空来……”
    程弥无奈的回道：“没看到我和他有事吗？一边忙去。”
    “……”哦，忙着握手是吗？
    戚楠若无语，嘀咕着回后厨了。
    与此同时，魏闲和一位蒙着面的女性进入了饭店，径直坐到了他们旁边。
    程弥看到那名女性后顿了一下。错觉吗？总觉得有些眼熟……
    程弥把给她点的饭递给她：“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随便买了点。”
    女子接过饭：“没事。那么，要从哪开始说？”
    声音也很熟悉……
    路初北想了一会儿果断问道：“在此之前，先回答我个问题。”
    “嗯？”
    “你是集团里以前被绑架的受害者之一？现在在为集团做事？”路初北一上来就问出了最一针见血的问题。
    女子安静半晌，然后轻声应道：“嗯，看来传言还是有点可信度的，路初北你……果然厉害。”
    路初北无视掉不知道是什么的传言，如实说道：“能知道这么多的，也只有集团里面的人了。而会反抗集团的，很大概率是曾经被绑架的受害人。”
    女子佩服的点点头：“有道理，你接着问。”
    “绑架你们的集团位置可以告诉我们吗？”路初北又问了个很重要的问题。
    “位置……我只知道我所在的分集团的位置，其他的分集团我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不过，倒是有个总部。”女子思索片刻回道。
    “总部？在y国的那个？”
    不料，女子却是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总部，是管理这些绑架孩子来培养人手的分集团的总部。”
    “可以说，那个总部才是这些分集团背后真正的幕后凶手。”
    独立于启全真正总部的，另一个总部。

 第107章 打个比方

    “启全总部知道这个独立的存在吗？”路初北思索着问。
    这次回答他的是程弥：“应该知道，但启全是观望态度，不过也不排除某些方面他们会合作的可能性。”
    路初北意外的看向他：“你之前就知道有另一个总部？”
    程弥摇头，解释说：“怀疑过，但没什么证据。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们之间一定有联系。”
    “他说的对，”女子接上他的话，“启全没有完全信任他们。现在的启全，随时都能抛弃他们。”
    “……”
    总之，女人没有让路初北失望，回答出了所有他现如今想知道的疑问。
    得知了分集团之一的位置，也知道了启全公司中的大致情况。理论上来说，准备妥当后就可以实施逮捕了。
    但是，他们仍然缺少决定性证据。田菱自身的经历以及持有的证据也只是针对几个人而已。江雯虽然曾经顶替过齐朴，但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见到高层，而女子自己的身份也不够格。
    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接触到到高层？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他们肯定也不会让一个靠不住的人拿着。能让这些人放心的交给他保管……这个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想着，路初北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程弥。程弥微微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
    “让我去探路可以，但其它的事不行。我好歹也是偷偷回国的，如果被我爸发现我在国内这么无法无天，我跟我妈可能都要被抓回去。”
    程弥并不想拒绝路初北的请求，但他不能再让母亲被强制性的带走了，好不容易才回了国。而且……如果他也被抓回去的话，以后就很难再见到路初北了。
    路初北听完原因后嗯了一声，没有再提这件事。
    临走前，女子把魏闲推给了他们：“他就先交给你们了，我还有些事要单独去办。”
    魏闲疑惑不解的看向女子，接着又把目光转向他们：“……”
    “行……”路初北刚答应下来，旁边的程弥也跟着站了起来，同时拦住了女子：“先等一下！”
    “什么事？”
    程弥盯了她片刻，猛地一把扯过她脸上黑色的面纱，女子一时反应不及，面纱竟就这样被程弥扯了下来。
    “果然是你，”程弥看到她的样貌，视线逐渐凌厉，“杜夏宁。”
    杜夏宁无奈说道：“本来我不想这么早暴露是身份的，但谁让你一下就认出我了，这样显得我很没有伪装能力。”
    “你的能力没什么问题，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认出来。”程弥认真回道。
    杜夏宁笑了笑：“谢谢，但我这两天是真的有事情。”
    “不会探究，你去。”
    杜夏宁带着感谢离开了丰荿饭店。
    而旁边暗搓搓看着他们说话的戚楠若见那个陌生女人走了才又上前，双手撑着桌子看向程弥：“程弥哥，她是谁？”
    “一个……合伙人。”程弥随口回着。
    “合伙人？”戚楠若看起来没有相信他的话，“真的不是哥在外面找的女朋友？”
    “啊？”程弥闻言皱眉看向她，“我跟她没关系。”
    戚楠若仍然有些半信半疑：“真的？如果程弥哥你骗我，我可就告诉小雾了。”
    “真的，”程弥被她整的心累，话语不过脑子就说出了口，“如果你非要想些什么，还不如说我在和初北谈对象，这都比你刚才说的那什么可信度高……”
    戚楠若呆滞的看着程弥，缓缓眨了下眼。从杜夏宁走之后就置身事外的路初北，听到程弥话后也懵圈了。
    程弥迟钝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不趁转头去看路初北的反应，却发现对方的脸色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厌恶，反而隐约透出了一丝红。
    戚楠若磕磕巴巴开口：“真的吗？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没有，”程弥不敢再看路初北，“我就是，打个比方。”
    路初北闻言心情复杂的垂下头。
    戚楠若注意到两人的反应，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原来是这样……”
    程弥疑惑问：“什么？”
    “没什么，你们忙你们的，我先工作了。”戚楠若说完就跑走了。
    留下两个人独自凌乱。
    “那个，时间还早，想去哪里吗？”程弥挠挠头，慌乱的问。
    路初北顿了顿，再抬头时已经和平时一样了：“要去看电影吗？”
    程弥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路初北看程弥不回话，以为是他不愿意，刚想岔开话题，对方却开口了。
    “行啊。”
    直到到了电影院门口，程弥才猛然间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
    他现在，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去看电影。只要一有这个想法，程弥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看什么电影？”路初北问道。
    “我都行。既然是你提议的，那你就定。”
    “行。”
    路初北一点也没谦让的订了电影票，程弥扭头瞥到电影封面，看到路初北点了恐怖风的电影。
    “要看恐怖片？”
    “嗯……主要是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还能看什么了，就恐怖片还有意思一些。”
    程弥略微有些勉强的笑出声：“好。”
    找到座位坐下来，等了一会儿之后发现，来看这个电影的人居然还不少。
    座位快坐满的时候，前面的屏幕亮起来。首先就是一个诡异的脸贴着屏幕的场景，阴影下，程弥悄悄握紧了拳。
    看了十几分钟之后，听到周围的人在讨论剧情。路初北自然也听到了，微微诧异问：“原来这部剧还有感情线？”
    “好像是，他们应该已经看过一遍了，而且这十几分钟看下来，确实有点苗头……”程弥轻声说道。
    两人继续看了下去。又过了一段时间，两位主人公互通心意，刚牵上手，从背后突然窜出一个人，用刀捅向了屏幕里的女主角，与此同时，男主也被一开始出现的那个长的诡异的人捂着嘴带走了。
    应该是为了映衬气氛，屏幕不断闪烁着，时不时飘出几朵雪花。仿佛在彰显主角们的生死未卜。
    程弥咽了下口水，默默的喝了一口饮料。放下饮料的同时，他的手被另一个人握住了。

 第108章 应激反应

    “初北？”程弥愣愣的看着他们相握的手。
    路初北瞥了他一眼，垂眸道：“没事的，只是电影而已。”
    嘴上说着，路初北手上却把程弥的手握的更紧了。
    程弥抬眼看向路初北，眼眸中闪过一丝诧然，盯着路初北看了很久才又转过头看向屏幕。
    电影的最后，女主被害身亡，而男主为死去的女主报了仇之后，从埋葬着女主的坟墓走出去。前面是随时准备逮捕他的警察，在这些人的身后，男主看到了一束光。
    两人从电影院走出去，程弥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路初北犹豫着开口问道：“你怕鬼？”
    以前他们也一起看过恐怖片，但当时的程弥不仅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会反过来问他怕不怕，无论他回答说怕还是不怕，都会被程弥拉住胳膊，然后强制性的被安慰。
    “……不是。”程弥略显迟疑的回着。路初北已经发现了他的异常，而且很有可能也知道以前的自己并不怕鬼。如果现在他忽然说自己怕鬼了，反而会让人怀疑。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果然还是……他不想再欺骗路初北了。
    程弥轻声接上刚才的话：“我其实……有轻微的ptsd，刚刚在电影院看到那些画面的时候，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所以就有点应激反应。”
    “……”路初北感觉全身仿佛都凝固了，回过神来看到程弥在路边的店里买了两份章鱼小丸子。
    程弥把其中一份递给路初北，路初北看到他手上的丸子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接过了：“谢了。”
    “谢什么？”程弥随口问道。他看着路初北的笑容失了神，他明显察觉到最近路初北的笑似乎变得更多了。
    “……很多，”路初北思考片刻后认真回道，“不仅仅只是章鱼小丸子，但其它的我要保密。”
    “啊……好。”程弥略有些沮丧的回道。
    路初北努力无视掉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情绪，吃着章鱼小丸子打开手机盯着之前在食魂灵身上安装的定位器。
    他看到定位器上代表食魂灵动向的点，已经不在原先的区域了。路初北凝了凝神，要不要先跟上去？
    路初北没有刻意遮挡屏幕，程弥自然也看到了：“你是在犹豫跟不跟？”
    路初北点头。
    “先跟着？发现不对再走。”程弥扭头询问他的意见。
    路初北听到他这么说，便不再迟疑，立刻往定位器所在的方向去。程弥在后面紧紧跟着路初北的同时，也时不时往两人的后面看去。
    他们跟着食魂灵来到了郊外。还没有多久，路初北他们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有着许多店铺，再往后一点有个高楼大厦，但看不清大厦上标着的公司名字。
    食魂灵一眨眼就在他们俩个面前进去，然后不见了。
    路初北只好暂时放弃继续调查的想法，往回走着。
    “程哥哥？”
    程弥闻言转过头，看到来人后问：“陆甄？我记得你家不在这一片，怎么到这里来了？”
    陆甄走近他们说道：“我妈妈在这边有事，就也把我带过来了。”
    程弥点点头，余光却若有若无的扫向路初北脖子上的围巾。
    “上一次咱们两个分开之后，没有人找你？”程弥谨慎的问了一句。
    陆甄应道：“没有……对了，你让我帮忙调查的资料，都在这里。”
    程弥接过，简单浏览了一下确认了没有问题才收起来。
    “那我先走了！程哥哥和路哥哥，下次记得来找我玩！”
    “嗯。”程弥笑着，“我们一定去。”
    陆甄离开后，程弥佯装随意的翻起资料，路初北抬头默默的瞥着程弥。
    程弥注意到路初北看过来的视线，开口道：“你可以过来一起看的。”
    路初北疑惑的走向他，程弥看着他然后把目光转向了云浮，轻微摇了摇头。
    路初北恍然大悟，假装扇着风把云浮摘了下来：“有点闷……”接着动作十分流畅的把云浮放到了背包里。
    程弥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道：“离近点。”
    路初北来到他旁边，低头看向他手上的资料。
    最前面写的是一月初在丰荿饭店的详细经过，里面不仅提到了余筝和林隽的行动，甚至包括袭击他们的人的身份也都标注的明明白白。
    “秘书的人？什么意思？”路初北不解的看向程弥。
    程弥简单回了句：“一方势力，那时候正在针对我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路初北看他不打算细说，便先把这个疑问压了下来，接着往下看。
    紧接着的是一月十二号在y囯举办的程家聚会。外界报的都是程弥没有来参加，但路初北在资料上明晃晃看到了程弥在开始二十分钟后来到了聚会。
    路初北怀着疑问看了下去。他看了这么一会儿也大概知道了，这份报告是针对近期程弥遭到的所有的危险详细调查结果。
    【聚会快结束时，程弥正和妹妹程奚雾在一起，忽然背后冲来一些人想要同时打晕两人，程弥硬撑着侥幸躲过，但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被打晕在地。
    备注：那些人的身份为分集团总部人员。
    之后被监禁八天后逃出。
    备注：程安弘】
    “……所以你失踪的那几天，果然是去参加聚会了。”路初北平淡的说道。
    程弥闻言连忙解释：“我十二号当天才去的y国，先前从丰荿饭店出来之后就一直在查戚家，然后查到了清河医院，先找到了戚译含，然后中途回的y国，你在医院见到我的时候，我也刚从y国回来没几天。”
    路初北本来没有生气，结果程弥这么一解释反而让他气不顺，好不容易才忍住。
    “你在那边被打晕之后，醒来就被监禁了？”路初北问。
    程弥嗯了一声：“监禁在家。”
    怪不得那个时候他看程弥的脸色有点苍白，当时他还以为是灯光问题。
    “……我不应该让你陪我做任务。”路初北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后有些懊悔，“你的身体还没养好，我就又让你跟着我来回跑……”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程弥的眼睛里映照出此时正担忧他的路初北，扬起嘴角回道：“就是知道你会这么做，我才不提出来的。”
    “初北，我想和你一起做这些，不要把担子都压在自己身上，好吗？”

 第109章 外因干涉

    路初北闻言睁大眼睛，半晌才愣愣的开口：“嗯。”
    程弥看着他笑了笑，翻过资料。
    【以下是对云浮的调查：
    云浮，非人类，真实形态暂未知。在路初北二年级时出现，此后一直以围巾的形态待在路初北身边。
    能力：s+级。据调查强到如同bug。
    危险性：s。暂时没有异样。】
    路初北看完这些想要开口，忽然意识到云浮还在他的背包里，便拿出手机打字：“你怀疑云浮和分集团总部有关系？”
    程弥看着他打字的动作一顿，随即也以同样的方式回道：“有这个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担心有一天……它会成为你的敌人。”
    路初北瞄到了程弥手机上的内容，他能理解程弥这么做的理由，虽然他并不觉得云浮会对自己做什么。
    如果云浮真的有异心，以前就不会救他那么多次，他也不太可能活到现在。
    程弥能有这个顾虑，说明他是真的很担心路初北了。就连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不会白白帮助一个人，更何况云浮还不是人类，程弥自然要做彻彻底底的调查。
    【（下面为陆甄补充）
    据程哥哥所言，田菱哥哥的家着火时他通过云浮看到了疑似自己前世的片段。
    片段里，路哥哥是程哥哥的师兄，在此期间，疑似自己前世的人攻打了路哥哥前世所在的地方，又用把抦强迫师姐跟随他，最后两人决裂。
    之前我已经让路哥哥把糖给了程哥哥，内容就不多说了，提出来这些事是因为我调查到，云浮偶尔会单独前往一些地方。
    松阳效区启全分集团、丰荿饭店、红槐小区、桥安第一医院以及异务所。
    异务所是路哥哥不在的时候单独去的。
    红槐小区是程哥哥不在家的时候去的。
    除此之外，在程哥哥和我在丰荿饭店遭遇危险时它也在，分开的时候他还在跟着程哥哥。
    根据这些合理怀疑：
    第一，云浮因为前世才又找到路哥哥，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理由，让云浮暂时性的去保护路哥哥。
    第二，如果之前云浮就有这些迹象，路哥哥一定能注意到，很有可能是最近才开始单独去一些地方的。那么在路哥哥的身上肯定发生了让云浮都始料未及的事情，这才导致了云浮一系列的动作。
    第三，造成第二点的原因，日后一定会成为某些事件的导火索，如果可以，还是希望程哥哥能够尽快查明。】
    路初北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些内容，手上打字说：“陆甄什么时候查的？我都没发现。”
    “当然不能让你知道，毕竟云浮就在你那里。”程弥笑着回着，“不过陆甄的能力很强，有天赋不说，他还能感应到隐身状态下云浮的位置，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让他去查云浮。”
    路初北看到程弥手机上的字顿时有种感觉，如果陆甄是灵体，他的实力很有可能在宋沂安之上。现在的陆甄已经和宋沂安不相上下，最大的弱点就是他身为活人，很容易被伤害这点了。
    看陆甄写的这段文字内容，调查的时间应该正好是放寒假的时候，怪不得有时间查到这么多。
    云浮和前世的他认识这件事，他在回忆里已经知道了，也大概知道云浮确实是因为前世才又找到他，但仍然不知道云浮找他的目的。
    路初北又看了一遍，突然发现一个不对的地方：“你看到过前世？而且那时候我还是你师兄？”
    程弥点点头：“哪里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路初北急忙用手机打着字，“我也看到过你说的前世，大致跟你说的大差不差，但是里面……”
    “你是师兄，我才是师弟。”
    程弥顿住了，他恍然记起路初北之前时不时就昏迷，依眸姐和初北却都拒绝去医院，猛地瞪大眼睛：“那些记忆难道都是你昏倒的时候记起来的？”
    “你怎么知道？！”路初北震惊不已，手上的动作都有点发抖。
    程弥一瞬间如梦初醒，看着明显惊讶的路初北，他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真相的一角：“你看那些事的时候，几次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路初北顿了下，“……大部分都是以初北的视角看这些事，但有一两次是以第三者的视角，这应该算是区别？”
    “……我明白了。”程弥不停的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你前世为视角的那些事应该都是真的，第三者视角很有可能被人做过手脚，里面有真有假。”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不清楚，但因为我是通过云浮才看到的那些记忆，而且之前云浮明确说过，这段原本是要给你看的。”
    “所以，假的部分我怀疑是被云浮动过手脚，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程弥思考着，几乎是想到什么就打什么。
    “初北，你看到的那些，有重复的或者矛盾的吗？”程弥忽然想到了这点，问道。
    路初北闻言低头思考起来，之前他只是在注意事情的完整度，一直在想如果他全部都记起来了会发生什么事？却忽略了有没有重复的梦这一点。
    经过程弥这么一问，他反而想起了一些事：“好像是有……对！有一件事我确实看过两次。”
    “什么事？”
    路初北抿了抿唇。明明是自己先起的话头，这个时候却不愿意说了。程弥看他的样子似乎意识到什么，然后看到了路初北的脸变得微红。
    “你……”程弥不由得出声。
    路初北垂眸慢悠悠的打字：“前世你表白的内容，两次都不一样。”
    程弥呆呆的看着路初北，耳垂逐渐红起来。他立马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只是疑似前世，又不是现在的他表白，他在这里害臊个什么劲。
    “那你知道哪个是真的吗？”
    “假如刚才你的推断正确，那我应该知道。”路初北仍然垂着头。
    程弥清了清嗓子，明白了这一点，就只剩下最重要的那项了：“那么，就像陆甄说的那样，我们得查出来云浮异常行为的原因，你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有什么头绪吗？”
    路初北凑过头看向他的手机，看完后抬眼看向他：“你。”
    程弥愣了愣：“什么？”
    “无论小时候还是现在，云浮只要看到你，就一直很奇怪。”

 第110章 独一无二

    程弥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但想起先前云浮对他露出的莫名其妙的敌意，也就明白了。
    “先回去？从郊区到市区有一段距离，太晚了不安全。”程弥被昏黄的光照射到才注意到太阳快要落山了。
    路初北听到他的话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嗯。”
    回去的路上，他们依然用手机交谈着。
    “怎么个奇怪法？”程弥垂眸扭头看向路初北的手机。
    “它对你抱有很大敌意，而且似乎一直不让我和你接触……我还以为是因为前世的那些事它才这么做。”
    程弥也清楚云浮对他有敌意，从他们刚重逢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没想到云浮之前竟然还拦过路初北，就算那些前世是真的，云浮也有些太过火了。
    但口说无凭，毕竟云浮这些行为用保护路初北这个借口也是能说得通的，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和云浮正面对上。
    路初北接着打道：“等我全部记起来应该就能知道云浮想要做什么了。”
    程弥点点头，欲言又止的在手机上删删减减，最后还是把屏幕亮给了他：“你如果真的都看到了，如果……前世的我真的伤害了你，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和我相处吗？”
    程弥通过路初北的话语里猜到，路初北可能已经看到了很多前世的片段，而且这个现象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甚至有可能……在他们重逢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要是自己没有再次遇见他，路初北搞不好真的会被这些场景影响，对自己产生更多的误解。
    程弥焦虑不安的等着路初北的回答。他虽然觉得前世的他也许是有什么苦衷，但假若真的做了不可原谅的事，程弥可能没有勇气再待在路初北旁边了。
    从车窗外传来隐约的风声，路初北的身影在程弥眼里好像被黄昏包围着。他看见路初北眼眸中坚定而又温柔的目光，就那么注视着他。
    他看到那个，几乎和黄昏融为一体的人缓缓的张口：
    “我们只是我们，这一前提是任何事物都改变不了的。”
    路初北收起手机，轻轻握住他的手：“程弥，他们怎么样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是独一无二的。从有记忆开始到现在，这些才是属于我们自己的人生，不要被其他的人或事影响。”
    “无论他们经历过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的相处。更何况，我相信以程弥你的性格，不会做这些。”
    程弥看着路初北眼里倒映的自己，眼睛有些发酸。
    “程弥？”路初北愣愣的看着程弥躺到他的腿上，原本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抓住了他的上衣，脸却埋在了胳膊弯里。
    路初北心跳急速跳动着，不由自主的撇开视线。
    忽然，他感觉到躺在他腿上的程弥似乎在颤抖，路初北疑惑的看向他。
    车子的鸣笛声，终是没能盖住身下时不时传来的隐忍的呜咽声。
    自重逢以来，程弥在他面前一直都表现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这还是路初北第一次看到程弥情绪失控到如此地步。
    路初北没有再说话，空闲的那只手伸向程弥的背，轻轻的安抚着他的情绪。
    直到到了红槐小区，程弥也只是止住了眼泪而已，路初北看他这个样子也不放心自己回去，就一起下了车。
    出租车在他们视线里驶远，路初北想要松开一路上握着的手，可却被仍然低垂着头的程弥握的更紧了。
    路初北正欲说话，突然听到程弥用已经哭的沙哑的声音在说：
    “路初北……怎么办，我好喜欢你啊……”
    路初北难以置信的抬眼看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程弥的话语在不断重复着。
    程弥刚才说了什么？他说，他喜欢……
    路初北仿佛变的无法思考，呆愣愣的盯着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程弥。
    就这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程弥都调整好情绪重新抬起了头：“初北，我……”
    程弥看到紧紧盯着他的路初北，迟钝的回想起他刚才失控的时候说出口的话，慌忙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我……初北，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程弥刚止住的眼泪眼看又要流下来，路初北连忙把他拉到一旁角落里，看着程弥惊慌失措的表情说：“程弥，你……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
    “就那一句，你知道的。”路初北也忐忑不安的望着茫然的程弥。
    程弥看到路初北的神色，忽地睁大了眼睛，不确定的说：“我……好喜欢你？”
    “……”路初北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
    程弥看着注视着他的路初北，蓦地恍然醒悟，轻声说道：“路初北，我喜欢你……我爱你。”
    路初北听到了他的话，一把抱住了程弥，拼命忍住也快要失控的眼泪，凑到程弥的耳边：
    “我也是……我爱你，程弥。”
    程弥微微侧过头，抱着路初北的手不由得收紧，路初北懵懵的接受着程弥的吻，手不仅没有推开，还抱的更紧了。
    这个吻带着无限的柔情，没有夹杂任何情欲意味。程弥松开路初北的时候，路初北大口喘着气，发昏的脑子却依然沉溺在亲吻的余味中。
    程弥忍不住又亲了一口：“回神了。”
    路初北闻言尴尬的靠到他的肩上：“我们现在算……在一起了吗？”
    “嗯。”程弥笑着回道。
    等路初北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程弥家的餐桌上了，安巩岑端着最后一份菜放到桌上：“先吃饭，今天很忙？”
    说着，安巩岑看到程弥异样的神色，顿时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吃完饭，安巩岑见路初北准备走，立马把人拦住，硬是让路初北住了下来，路初北只好同意，不等他们说话就进了客卧。
    安巩岑看这样子，心里了然：“表白了？”
    程弥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我本来还以为没这么快呢……”安巩岑略有些意外的说着，“在一起了？”
    程弥又点了点头。
    “也好……不过，一定要保护好他知道吗？”安巩岑严肃的看着他叮嘱道：“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被仇敌发现他的存在，你爸那边我有办法。”
    “我明白。”程弥郑重的答应着，“不会再让他遇到危险了。”
    安巩岑终于放心下来，正准备去收拾桌子，边收拾着边随口问：“你们表白的时候没有在家门口？门口有监控的。”
    程弥闻言顿时石化了，他先前只顾着慌张，把监控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没有……。”

 第111章 珍惜的惜

    “……云浮？云浮？！”
    初北说着话，突然看到云浮的身形在变淡，下意识后退一步：“谁？！”
    云浮微微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没能说出来，最后消失在了他的视野。
    初北伸出手想抓住他，一个扑空跌坐到地上。
    “到底是谁在那……”初北手里握着长剑，警惕的往前挪动。
    忽地一阵清风袭来，初北的视线里有一瞬间出现了一把刀，紧接着又归于平静。
    初北顿住了：“……北惜？”
    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北惜是沈弥在他成年之际送给他的礼物，但自从青芃峰被灭之后这把短刀也随着消失了，初北有段时间还专门去找过，可最终仍然没有找到。
    沈弥曾说过，北惜是他的命定之刃。北惜已经成功化灵，沈弥能感应到北惜的气息，北惜则能按照沈弥的心意做事。
    “沈弥把云浮抓走了？”初北低下头思索着。北惜既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很大概率是沈弥根据气息找到了它。
    刚才还在和云浮对质的初北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找沈弥。
    “初北？你怎么会来这里？”殿里，穿着一身深蓝的沈弥看到来人意外的开口问。
    初北凌厉的眼神扫向他，冷冷的说：“你把云浮藏哪了？”
    “什么……”沈弥明显愣了一下，看着初北的神情，陡地明白过来，“那条发带啊……”
    初北不耐道：“说不说？”
    “……”沈弥敛起笑意，沉着脸说：“我没抓他。”
    “装什么？只有你最有动机。”初北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找着对方的破绽。
    沈弥闻言扯了扯嘴角：“动机？你说的对，只有我针对过它……不过你的话，肯定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初北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害怕眼前有些异常的沈弥：“北惜。云浮消失的时候，我看到它了。”
    沈弥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顿了顿，随即也冷下脸：“自从把北惜送给你以后，我就没有再命令过它，也不可能因为你不要它了就再找回来。”
    “初北，你可以怀疑我任何事情，但唯独不能怀疑我做人的原则。”
    “原则？”初北讽刺的轻哼一声，没有多说。
    “总之，无论你信与不信，我都没有对云浮做任何事情。”沈弥说完，不愿再听到初北质问他的声音，决绝的撇过头喊道，“送客！”
    初北被门卫赶到了殿外，死死的盯着殿里，不由得握紧拳头，后决然离去。
    他早已看不懂沈弥，又何必谈怀疑与否，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初北……”
    初北猛地转过身，他之前听到过这个声音！但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却仍然什么人也没有。
    可声音却就这样传了出来：“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伴随着声音响起，初北头上的发带条然断裂。布料随着风飘远，而初北的长发也披散开来。
    “云浮……”
    初北迟钝的意识到刚才的一刹那发生的事情，茫然失措的追着那几缕残布。不知道追了多久，终于在一片广阔的草地旁看到了刮落到地上的发带。
    初北刚拾起发带，上空忽然传来一声异响。他仰头疑惑的看向上方，几道雷电猛然间轰下来。
    正好落到他的周围。初北愣了半晌，突然轻笑了一声，踏步向前方走去。
    “……”路初北缓了缓神，揉着脑袋的手停下来，他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刀。
    程弥把茶端给他，看到他的动作：“我送你的那把刀？”
    “嗯。”路初北凝重的盯着眼前的刀，忽然开口，“北惜。”
    声音响起的同时，他看见，刀身有一瞬间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果然是……这样啊。”路初北心情复杂的说道。
    程弥看他的反应，明白过来：“又看到什么了？”
    “我知道这把刀的名字了。北惜，我名字里的北，可惜的惜。”路初北拿着北惜，恍惚的说着。
    程弥抬眼看向北惜，笑了笑：“明明是珍惜的惜。”
    “才不是，惜是珍惜的惜！”
    路初北的脑海里，随着程弥的话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
    他恍然间还以为自己仍然在梦里。
    “北惜，是吗？”程弥接过北惜，北惜在接触到他时似乎轻微的动了动。
    程弥不由得的笑了下，看来真的不是一把普通的刀啊。
    “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一些事……应该是前世我去世之前几分钟的事。”路初北感觉大部分事情已经可以顺下来了。
    趁着这个机会，路初北把他之前看到过的所有片段也都告诉了他。
    程弥听到交易的时候皱了下眉头：“交易？你有想法吗？”
    路初北思索着说道：“当时我说的话，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听不到，不过大致意思应该是……”
    “前世小时候的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机缘巧合遇到了云浮，并且和它达成了一个交易。”
    “如果是小时候的我孤立无援生活在那个时代的话，我的愿望一定是希望别人不以偏见的目光看待我，或者希望有人来救救我之类的……”路初北不带任何感情的，客观的评价着以前的自己。
    程弥愣愣的看着他。
    “相对应，云浮的目的……”路初北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程弥，“现在它已经出去了。”
    程弥没料到他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但还是点了点头。
    路初北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我猜应该和咱们两个有关系，具体的还不清楚。”
    程弥抓狂的挠挠头坐到他旁边，搂住路初北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啊……不想思考，好累。”
    路初北无奈的凑近双手揉着他的太阳穴：“不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程弥笑着点点头，又问：“那这两天云浮的行踪需要注意吗？”
    “没事的，它现在肯定也还没打算动我们。不过你想的也有道理……让沂安先跟着，身为灵体的她应该是最让人放心的了。”路初北思考着开口。
    程弥扬着笑嗯了声，不再言语，就这么侧身靠着把玩着路初北的手指。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说道：“初北。”
    “嗯？”
    “我们……去约会？”

 第112章 不同的他

    黎明时分，天空仍笼罩在黑暗之中，男子轻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脚步轻盈得仿佛生怕惊醒整个世界一般。他慢步走进厨房，开始做起早餐。
    当他刚刚将盘子放在餐桌上时，另一扇门也悄然开启。路依眸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目光落在那个早已忙碌多时的身影上，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有什么事情吗？\"
    路初北有些慌张，急忙低下头喝起粥来，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路依眸心生疑虑，眼角余光瞥见厨房里还剩下一些粥，于是追问：\"这些是留给我的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路依眸转身朝厨房走去。然而，就在这时，路初北注意到灶台上摆放着一个东西，顿时惊恐万分，他猛地跳起身来，大声喊道：\"姐！先别进去……\"
    可惜为时已晚，路依眸已经踏入了厨房，一眼就看到了台面上多出的保温盒。尽管里面尚未放置任何物品，但盖子却是敞开着的。
    “有对象了？”路依眸看着眼前一脸紧张的弟弟，心里不禁犯起嘀咕来。
    怪不得路初北今天不仅起得格外早，而且还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甚至连早餐都提前做好了。如此大费周章，显然不是为了普通朋友。想到这里，路依眸心中便只剩下一个可能性——路初北谈恋爱了！
    面对姐姐直白地发问，路初北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红晕。他微微颔首，表示默认。
    路依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路初北，继续追问道：“那对方是谁？我认不认识呢？”
    面对姐姐连珠炮似的问题，路初北有些招架不住。他迟疑片刻后，硬着头皮回答道：“嗯……认识。”然而话音刚落，他便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厨房，试图逃避接下来可能面临的追问。
    听到这个答案，路依眸不由得感到十分诧异。她皱起眉头思索着：“我认识的人……”可任凭她如何回忆，也实在想不起路初北身边有哪个女孩子符合条件。
    正当路依眸苦思冥想之际，突然间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她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厨房方向。
    “不对啊，我根本不认识你周围的女生……难道说……”路依眸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目光紧紧锁定在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上。刹那间，所有谜团似乎都迎刃而解，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涌上心头。
    “路初北，是……程弥吗？”路依眸心中充满疑虑，但还是鼓起勇气轻声问道。因为在她和路初北共同认识的人中，似乎只有程弥最为可疑。
    然而，面对姐姐的询问，路初北只是紧抿双唇，继续专注地做饭，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路依眸凝视着弟弟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看来自己猜对了。她深知程弥在路初北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但即便如此，她也从未往那方面去想过。
    曾经，路依眸也热衷于看小说，也磕过很多cp。当然，她也曾暗自将路初北和程弥视为一对cp，并默默关注过他们之间的互动。不过，这种想法仅仅停留在想象之中，毕竟对方可是自己的亲弟弟，她便始终保持着清醒。更何况后来程弥出国，这段小小的憧憬便渐渐淡去了。
    万万没想到，如今这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竟然成为现实！回想起当初自己还劝说程弥不要离开，并表示愿意将路初北托付给他照顾……难道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已经有感情了？！路依眸不禁陷入了沉思。
    直到路初北将色香味俱佳的便当做好，路依眸才再次开口：“你不用对我隐瞒什么，我没表示过要反对啊。”
    路初北轻轻合上保温盒的盖子，沉默片刻后，缓缓回应道：“……谢谢。”
    路依眸微微一笑，洗完自己的碗筷并摆放整齐后，便不再打扰他，转身回到了卧室。
    路初北迅速整理好物品，然后对着镜子又仔细整理了一下衣着，之后方才踏出家门。
    当他抵达红槐小区时，程弥恰好从屋里走出来。程弥有些发愣地望着他，疑惑地问道：“怎么来得这么早？我原本还计划过去接你呢。”
    路初北下意识地撇过头去，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神情，轻声嘟囔着：“只是今天早起了而已。”
    “是吗？”程弥挑了挑眉，目光随意地扫过路初北手中那只格外肿胀的包包，似笑非笑地问道，“这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啊，怎么鼓囊囊的？”
    路初北心中一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顺着程弥的视线望去，然后又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将包包藏到自己身后，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个是……”
    程弥看着他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路初北难不成还真觉得把包藏到身后就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路初北便已经垂下头，默默地从包里掏出一只精致的保温盒来。
    “……这是我给你带的早餐。”路初北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听到这话，程弥一下子愣住了，眨巴着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做的？”
    “嗯。”路初北轻轻应道，头也不敢抬，一张脸却早已涨得通红。
    程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半晌才回过神来，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保温盒：“先、先进来……”
    路初北原本紧绷着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紧跟着程弥走进房间里。
    \"我妈刚才出门去了，她说要等到晚上才回家。\" 程弥留意到路初北脸上露出的困惑神情，主动解释道。
    路初北闷声应了声，又说：\"你先吃饭。\"
    程弥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端起碗，先尝了一口粥。突然间，他的眼睛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哇，粥好好喝！比我煮的要好上好几倍！\"
    \"哪里啊，你之前给我熬的粥味道也很好。\" 路初北不禁嘴角微扬，情不自禁地回应道。
    程弥脸上泛起笑容，他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手中的饭碗上，然后轻轻地夹起饭菜送进嘴里。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拘谨，但又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可爱。
    路初北也被气氛所感染，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路初北却浑然不觉，依旧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似乎想要将他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心底最深处永不磨灭。

 第113章 迎着黄昏

    不久之后，路初北站在原地，目光凝视着前方不远处那座庞大而热闹的游乐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静静地注视着游乐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五颜六色的游乐设施，思绪渐渐飘远。
    这时，一旁的程弥注意到了路初北的沉默，有些紧张地开口说道：“初北，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这里不好玩啊？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个游乐场。”说罢，程弥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接着，他又连忙解释道：“我想着咱们这次算是正式的约会，应该找个有趣的地方。而且，一般情侣们约会不都是会来这种地方吗？原本我还打算和你一起去看场电影的，但我们昨天刚刚才看过……如果你有其他想去的地方，或者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程弥一边说着，一边用期待的眼神望向路初北，希望能得到对方的回应。
    路初北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都呆住了，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他并没有不高兴，只是从未想过程弥会带他来游乐场。望着程弥那张满是担忧之色、似乎害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举动的脸庞，路初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感，轻轻地叹息一声。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了程弥的手。
    “以前可没看你这么拘谨过……还是像平常一样自然点。”路初北温柔地说道，眼中闪烁着一丝宠溺与理解。他希望能让程弥放松下来，享受这段难得的时光。
    程弥低垂下头，目光恰好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笑容。那一刻，他们之间的默契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嗯。”
    路初北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尽情享受游乐项目的程弥身上，嘴角微微上扬。
    这分明才是程弥应该有的样子。
    “初北！” 一声呼喊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程弥兴高采烈地朝他走来，手里还捧着一些小吃。路初北接过食物毫无防备的嚼起来。
    就在这时，程弥突然迅速拿出手机，对着路初北按下快门键，\"咔嚓\"一声留下了这一个瞬间。路初北被惊得猛地抬起头来，与镜头后的程弥对视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
    “你拍我？”路初北有些惊讶地问。
    “怎么啦？难道我不能拍自己的男朋友吗？”程弥调侃地笑着反问。
    路初北闻言，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他唰地转过头去不敢再看程弥。程弥见状，则故意凑上前去轻声问道：“真的不让拍吗？”
    “……”路初北的头埋得更深了，但还是嘴硬地回答道,“没有啊，你想拍就拍。” 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程弥微微一顿，然后熟练地将摄像头调转到前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轻柔地搂住路初北的肩膀。
    “我们来拍一张合影好不好？” 他轻声说道，目光中闪烁着一丝期待和温柔。
    路初北意外的抬起头，看着程弥：“怎么突然要合照？”
    程弥笑了笑，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红晕：“算是一种纪念，今天可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啊。”说完，他举起手中的手机，对着路初北微笑着问道: “可以吗？”
    路初北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就在这时，程弥按下了快门键，只听\"咔嚓\"一声，手机记录下了这个美好的瞬间。画面中的两人紧紧相依，笑容灿烂而幸福，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离开游乐园后，两人并没有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而是漫步街头，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一道道淡淡的影子。微风轻拂着脸颊，带来一丝凉爽和惬意。他们手牵着手，步伐缓慢而轻盈。
    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五颜六色的招牌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但他们并未被这些繁华所吸引，目光始终停留在彼此身上，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条宁静的小巷。这里没有喧嚣的人群和车辆，只有古老的砖墙和青石板路。巷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他们沿着小巷缓缓前行，感受着这份宁静与美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初北冷不防感到他手上的包比刚才重了一点。于是他佯装随意的拉开拉链，看到了卧在包里的云浮。
    程弥自然也看见了，他默默的替路初北重新拉上：“先不管其它的事，今天还没有结束。”
    程弥很清楚。路初北身为队长，无论有没有出外勤，他在异务所的工作都不轻松。路初北也是专门请了假才能有一天时间陪他，所以……
    至少在今天，他希望路初北可以只看着他。
    路初北似有所感，抬眼看向正注视着他的程弥。
    “初北……”程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路初北环住了脖子。程弥怔住，随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路初北的接近。
    他的嘴唇柔软而温暖。他们的唇瓣轻轻触碰，如同蝴蝶轻触花瓣般轻柔。接着，路初北稍稍用力，两人的嘴唇渐渐贴合在一起。
    他能感受到初北的呼吸，温暖而轻柔地吹拂着他的脸颊。他们的亲吻逐渐加深，舌尖轻轻触碰，带来一阵愉悦的电流。此时此刻，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间也为他们而定格。
    “唔…哈……”路初北逐渐的有些喘不上来气，两人这才分离开来。他的唇轻轻地离开了路初北的，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炽热的氛围。路初北的脸颊泛起了一抹红晕，眼神中透着一丝羞涩和满足。
    他们的目光交汇。那一刻，整个世间都因他们而转动。
    路初北靠着墙壁调整着呼吸，同时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份残留的温柔。程弥的手轻抚着他的脸庞，细腻的触感让他的心泛起阵阵涟漪。在这短暂的沉默中，他们沉浸在彼此的温暖与爱意里。
    终于，路初北缓缓睁开眼睛，微笑着看着程弥。程弥也笑了，那是一种充满宠溺的笑容。
    他们的心跳渐渐恢复了平静，但内心的波澜却依然荡漾着。
    太阳渐渐西沉，天边的云霞被染成了橙红色、金黄色，绚烂夺目。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雄伟，仿佛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而光线照射到他们身上。
    程弥轻笑着拉过路初北的手：“我们走。”
    “嗯。”

 第114章 别来找我

    凌晨时分，万籁俱寂，月光如水洒在房间里。原本安静地放置在床头柜上的云浮，突然之间微微颤动起来，悄无声息地向着熟睡中的路初北移动过去。
    “……路初北，别再来找我了。”
    睡梦中的路初北听到这句话后，猛地惊醒过来，瞪大双眼望向窗户。借着微弱的月色，他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逐渐消失在窗外。那熟悉的声音和语气，让路初北心中一紧。
    他总是想起不久前与程弥共度的短暂一天，也因此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寝食难安，睡眠质量极差，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轻易将他从浅层睡眠中唤醒。而此时此刻，云浮那细微的异动和轻声的话语，更是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
    路初北没有丝毫迟疑，动作敏捷地下床，然后快步冲出房门。
    出门后，他立刻打开了手机上的定位系统。这个定位系统是专为那些受到担保的灵体设计的，然而，所有的灵体对此毫不知情。尽管异务所无法直接查看这些灵体的位置信息，但绑定人对该系统的使用情况都会被详细记录下来。
    实际上，路初北并不想动用这个定位系统，因为这意味着他必须向异务所报备说明原因。但眼下，除此之外似乎已无路可走。毕竟，刚刚云浮说的那番话实在太可疑，不由得令人心生疑虑。
    最关键的是，他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劝告他，如果这次没有追上云浮，那么他们之间就会永远失去联系。
    路初北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定位信息，脚步匆匆地赶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点。
    抬头望去，高耸入云的大楼上方赫然写着\"启全集团松阳分部\"几个大字。
    他再次低头确定定位并未发生变化，确认了云浮就在这栋楼内。
    然而，大楼门口有几位警卫严密把守，让他始终找不到潜入的机会。于是，路初北只好藏身于附近的一棵大树背后，焦急地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间，一阵说话声从楼内传了出来。
    \"彭总，这个项目具有极高的投资潜力。\"
    “那……”
    \"请给我一些时间思考一下，毕竟涉及的金额可不小。\" 安景边说边将视线投向门外，恰巧与不远处的路初北四目相对。
    路初北完全没想到会在此刻见到安景，整个人瞬间呆住。而安景则迅速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继续微笑着对彭总说道：\"彭总稍等片刻，关于合同我还有一些细节问题需要商讨\"
    彭总立马阿谀奉承道：“好好，咱们边走边聊。”说完，他率先迈步向前走去跟上安景，其他人则紧紧跟随在安景身后。与此同时，一些警卫人员的目光也被吸引到了那个方向。
    路初北深吸一口气，趁着众人放松警惕之际，如鬼魅般迅速冲上前去。借助漆黑的夜色作为掩护，他成功地潜入了进去。
    进入内部后，路初北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伪装成一名普通员工，开始四处搜寻起来。他瞪大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疑点的地方。他心里非常清楚，像这般毫无防备就闯入此地的机会恐怕只有这一次，如果引起了里面人员的警觉，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至于其他事情，可以等以后再从长计议，当前最为重要的目标是找到云浮，说不定还能借此揭开云浮一直隐瞒的那些秘密。
    然而，随着不断攀登楼层，一次又一次的徒劳无果让路初北渐渐感到心灰意冷。但此时此刻，他已然无法选择放弃。
    终于抵达顶楼时，路初北的脚步变得愈发轻盈，仿佛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毕竟，安景也许正在努力帮他争取时间，绝不能辜负了对方的一片好意。
    路初北鬼使神差般地抬起头来，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彭总的办公室前。他迟疑了一下，心中有些纠结，但最终还是没有转身离去，而是小心翼翼地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几十分钟，安景踏出了办公室。只见他一脸从容地对彭总说：“目前就先这样，希望未来我们能有机会成为合作伙伴。”
    “好的好的好的！”彭总连忙回应道，“那您慢点走啊！”
    安景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出房间。出门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躲在一旁的路初北，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然而，路初北似乎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含义，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并轻轻点了下头，表示回应：“谢谢。”
    看着路初北的反应，安景不禁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而就在安景刚刚踏入电梯之际，彭总冷不丁地被一名下属叫住：“什么事这么慌张？”只见那名下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彭总跟前，俯首帖耳地在他耳畔轻声细语了一番。
    须臾之间，彭总面色剧变如土色，二话不说便朝着某个方向疾步而行。
    路初北见状，毫不迟疑地紧随其后。原本他还有些担心，生怕彭总会搭乘电梯离去，这样一来自己便无从追踪。
    岂料，彭总并未走向电梯，反倒是迈入了一扇残破不堪、毫不起眼的大门之中。路初北不敢有丝毫怠慢，亦步亦趋地跟进，并赶在大门自动合拢之前闪身入内。
    进入之后，路初北环顾四周，目光骤然凝滞——此处竟是一条隐匿于暗处的密道！他小心翼翼地审视着周遭的环境，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然而，世事难料，正当路初北全神贯注之时，走廊内的灯光猝不及防地尽数亮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措手不及，只得仓促寻找能够藏匿身形之处。
    慌乱之中，他悄然无声地奔回前方的一个分叉口，紧贴墙壁而立，双眼死死盯住前方之人，不敢有片刻松懈。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路初北惊骇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彭总的目光所及处竟然站立着一个身影——那分明就是化作人形后的云浮！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但又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第115章 最后告别

    \"嘭！\"
    随着这声巨响，初北惊愕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挡在他身前的北惜。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此时的北惜化作人形，拼尽全身力气去阻拦那颗即将坠落的神似星星的神秘物体，北惜的面容因用力过度而变得扭曲，他嘶声喊道：“快跑啊！”
    初北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一时间无法动弹。但很快，他回过神来，迈开脚步飞速狂奔起来。
    \"对！用尽全力跑起来！你绝对、绝对不能在这里死去！\" 北惜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焦急，颤抖着传遍四周。他扯开喉咙，竭尽所能地大声呼喊，希望初北能逃离这场灾难。
    初北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只是机械般地朝着未知的方向奔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跑了很久很久，但不敢有丝毫停歇。
    然而，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沉闷的“嘭”，响彻大地。
    初北心中一沉，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身后再也没有传来北惜的声音。
    初北茫然失措起来，他不明白为何在生死关头，北惜会突然现身拯救自己。此刻的他仿佛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身体不受控制地继续前行，宛如一个被操纵的人偶。
    逐渐地，他的步伐变得沉重而缓慢，最终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茫然地凝视着前方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夜幕悄然降临，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他不禁喃喃自语道：“原来已经到晚上了啊……”此刻，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迷茫，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要苟活于世。这个世界似乎早已将他遗忘，没有人需要他，更无人在意他的死活。
    明明他一开始，只是想抓住云浮而已，如此简单纯粹的希望……如今，他与云浮之间的交易已然结束，本应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然而现实却未能如其所愿。
    初北垂下头来，凝视着手中紧握的发带，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云浮，你一定还在……”
    回忆起初次相见时，云浮信誓旦旦地宣称自己无所不能、是举世无双的最强者。那些话语至今仍萦绕在耳边，但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
    初北的理智瞬间崩溃，他对着毫无反应的云浮怒吼道：“你骗了我！当初你口口声声承诺会帮助我实现心愿，可现在呢？你为什么不回答我？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场骗局吗？！”愤怒与绝望交织在一起，让他再也难以维持住内心的平静。
    任凭他如何声嘶力竭地咆哮，如何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云浮都已经无法再给予任何回应了。初北就这样毫无生气地呆坐着，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直到另一个清晨悄然降临。
    太阳缓缓升起，晨曦洒在大地上，给世界带来一丝温暖与光明。初北艰难地撑起身子，手扶着身旁的大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人群聚集之处走去。
    在那里，他看见了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依眸师姐。初北并没有走上前去与她搭讪，只是静静地站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依眸师姐与那些平凡的百姓们谈笑风生。
    不知怎的，当初北凝视着依眸展露出的那灿烂笑容时，原本一直处于混沌状态的大脑竟突然间变得清晰无比。
    就在此时此刻，正与人们愉快交谈的依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她猛地转头，朝着初北所处的方向望去。
    \"初北?\"依眸的身旁猛然掠过一道身影，她已无从捕捉到它的踪迹。她口中不禁低声呢喃着，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吗……”依眸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使劲揉了揉眼睛，试图确定刚才是否真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周围依旧平静如初，并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也许只是一个幻觉……”依眸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想道，“毕竟，初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回忆起曾经与初北相处的点点滴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唉……”依眸幽幽地叹息一声，缓缓地将目光从遥远的天际收回来，带着一丝隐藏不住的落寞转身离去。
    而早已离开集市的初北，则来到了青芃峰附近的一片丛林之中。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困惑。忽地，不远处他看见一名女子正静静地站在一座坟墓旁边，将一颗糖果轻轻放在墓前。
    “……走了。”陆泷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眷恋。然后，她慢慢转过身来，抬头的瞬间突然注意到草丛中多出的一小块衣角。她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原来，她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一刻。
    他终于……又来了啊。
    陆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默默地离开了这里。初北直到陆泷走远之后，才缓缓走上前去，凝视着墓碑上刻着的“陆臻”两个字，久久不语。
    “陆臻，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初北喃喃自语道，眼中满是悔恨和自责。他轻轻擦拭去墓碑上的尘土，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心中愈发痛苦不堪。
    “那时候，如果我能毫不犹豫地把那颗糖交给程弥，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同……”初北暗自思忖着，“如果他看到了糖里隐藏的信息，也许我们现在就不会走到这般田地……”
    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注定无人知晓，因为此刻的他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体验这种可能性。时光如流水般匆匆而过，留下的只有深深的遗憾和无法挽回的过错。
    更令他痛苦不已的是，他竟然无从知晓究竟是何人酿成了这诸多遗憾。每个人似乎都没有过错，可又或许，错误就潜藏于众人不经意间做出的某个抉择之中。
    “陆臻，永别了。”初北轻轻地放下一颗糖果，然后毅然转身离去。
    紧接着，他重返集市，将手中残留的铜钱挥霍一空，一路品尝着各种零食小吃，最终抵达了那个他最后需要告别的终点。
    而在他视线所及处，沈弥正专注地挥舞着长剑，然而他的面庞却不知因何缘由弥漫着无尽的悲伤与哀愁。

 第116章 剪断情缘

    “娘？”
    初北匆匆忙忙地赶回位于某个不知名村落里的家，一进门便瞧见母亲直挺挺地躺在那张破旧不堪的木床上，毫无生气可言。
    心中满是狐疑的初北走上前去，轻轻晃动着母亲的胳膊，但却得不到丝毫回应。他本来紧紧攥着手中装满物品的袋子，手指突然一松，袋子掉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接着，他战战兢兢地将手伸到母亲的鼻翼下方。
    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流动。
    再摸摸母亲的脖颈，依旧如此。
    刹那间，一股绝望涌上心头——他的母亲……离开了。
    初北已经明白没有呼吸究竟意味着什么，巨大的悲痛让他浑身发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无法抑制地涌出眼眶。
    “娘，您怎能抛下我先走呢？难道您不要我了吗？！”初北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仿佛要把内心所有的痛苦和哀伤都发泄出来。此刻的他头脑一片混沌，唯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在这世上，他已举目无亲，孤身一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初北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终于，在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他默默地背起母亲，艰难地拖着她走向埋葬着父亲的那座孤坟。
    \"爹，娘亲来陪您了真的很抱歉。\" 站在父亲的墓碑前，初北轻声呢喃道，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悔恨。
    初北强忍着悲痛将母亲埋葬在父亲身旁，然后拖着仿佛被抽走灵魂般无力的身躯缓缓回到村落。
    村里的人们早已听闻初北母亲离世的消息，当他踏入村子那一刻起，无数道异样的目光如针一般刺向他，但却无一人愿意向这个可怜的孩子伸出援助之手。
    初北形单影只地回到家中，翻箱倒柜找出家中仅存的铜钱以及一切尚可变卖之物。他竭尽全力想方设法，终于成功地将这些物品送到商铺换得了些许钱财。
    然而，当他返回时，去路却被几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童挡住。
    \"有事吗?\"初北声音沙哑地问道。
    其中一名男孩猛然用力，将初北狠狠推倒在地，并恶语相向：“你这没爹没娘的杂种，也敢拦本大爷的路？！”
    初北愣住了，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就是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旁边的孩子们也纷纷附和着男孩的话语，边说还边抬脚踹向他。
    初北奋力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但无奈势单力薄，始终无法逃脱几个小孩的掌控。不仅如此，这些小孩还将他全身上下搜了个遍，把能拿走的东西统统抢走。看着空空如也的口袋，男孩露出满脸鄙夷：“居然连一枚铜钱都没有，真是穷光蛋一个。”
    “真没劲，我们走。”说完这句话后，这群顽童便一窝蜂似地四散离去，只剩下浑身挂彩、狼狈不堪的初北留在原地。
    初北眼神空洞无光，动作迟缓地从地上爬起。起身时，他猛然注意到不知何时脚边多出了一根发带。
    难道是刚才那群孩子中的某个人落下的？初北本打算对它视而不见，直接迈步离开，可刚走没几步就又被另一人挡住去路。
    “烦死了……你们究竟要怎样……”初北心中烦躁不堪，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等一下！”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初北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一名顶着一头深橙色头发的男子正快步朝自己走来。走到近前，男子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初北的胳膊。“可以先听我说一下拦住你的原因吗？”男子看着初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
    “啊？”初北有些惊讶地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戒备地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原因？”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云浮……嗯，应该算是一种灵，我找你是因为想和你做个交易。”男子语气诚恳地说道。
    “交易？”初北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云浮。
    云浮点了点头，进一步解释道：“是的，交易。我快要消失了，如果不和人类做交易的话，我就无法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初北将信将疑地看着云浮，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为什么要和你做交易呢？”
    听到这话，云浮一下子卡住了，沉默了好几秒才又继续说道：“这笔交易对你也是有好处的……其实就是我们两个互相实现对方的愿望，双方愿望达成，就算交易成功。”
    “这样……”初北顿了下，随即面色如常的问道：“既然这样，那你能复活我母亲吗？”
    “……我无法让已经去世的人回到人间，这违背世界秩序。”
    “那我就不需要做交易，你去找别人。”初北冷冷的说完就回了屋子里。
    云浮一路追到屋子外：“你真的不要和我交易吗？除了让死人死而复生之外，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初北抬眼看向如同在抓一根救命稻草的云浮，开口说道，“真的？”
    云浮生怕他反悔连连点头。
    初北凝视着云浮，犹豫了很久，终于缓缓的说道：“我想……我希望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好，我会尽全力帮你达成心愿。与此同时，我的心愿你也要帮我完成。”云浮盯着初北逐渐下定决心的神情。
    “你有什么心愿？”
    “我嘛……我已经无所不能了，还是这世间最强的存在……”云浮嘀咕着，忽然把目光投向了初北。
    “有了。”
    “什么？”
    “初北，”云浮饶有兴致的瞟一眼他，说道，“把你未来的情缘剪断？剪断并不代表消失，这样只要你的情缘存在，我就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初北顿住了，他虽然知道云浮的心愿不可能简单，但听到后仍是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怎么样？”
    可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他，初北轻声开口回道：“……我答应你。”
    自此交易成立。

 第117章 不由自主

    路初北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着。他微微眯起眼睛，轻轻地用手指揉捏着额头，似乎想要将那股突然袭来的不适感揉散开来。随着手指的动作，他的表情逐渐放松下来，但眼神中仍透露出一丝疲惫和困惑。
    过了一会儿，路初北缓缓抬起头，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前方。他的眼神带着些许迷茫，仿佛失去了焦点，不知道自己该看向哪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那股不适感依旧萦绕在心头，让他感到一阵烦躁不安。
    而彭总和云浮依然面对面站着，一动不动，就像时间在他们周围凝固了一样。
    “……时间静止？” 路初北心头一震，满脸惊愕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随后整个人僵住了。
    从他踏入这个地方到现在，仅仅过去了十几分钟而已。可这怎么可能呢……光是跟着彭总走到这的路程，估计就已经花费了不下十分钟。更何况，在此期间他还回想起了那么多事情。无论如何，这段时间绝不可能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
    难道说，在某个他认为一切正常的瞬间，时间真的悄然停止了吗？
    他一直紧跟着彭总，如果时间真的停止了，那么彭总自然也是无法动弹的。如此想来，之前确实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问题的关键，似乎还是在于他刚刚突然涌现的那些回忆。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云浮的神情有些异样。只见云浮嘴角微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路初北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抬起头，直直地望向云浮。紧接着，时间像是被重新启动了一般，流动起来。彭总毫无征兆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你笑什么？”
    云浮轻轻地摇了摇头，嘴唇微张，发出一声叹息：“没什么……”
    然而，就在话音未落之际，他忽然改变了语气，目光抬起，直直地看向彭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
    “不过，请你转达给那个人，我们之间的合作就在今日画上句号。”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早已做出了这个决定。
    彭总闻言脸色大变，急忙伸手想要阻拦已经抬起脚步的云浮，口中焦急地道：“不行啊！我们之前明明说好的！而且，如果违约可是要支付违约金的……”
    然而，云浮像是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似的，疑惑的看着他道：“违约金？难道你忘记了我真正的身份吗？”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现场紧张的气氛。
    彭总心中猛地一震，这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并非凡人，而是一个灵体。
    瞬间，他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灵体与人类签订的合同不受法律保护。
    他们竟然会如此大意，以至于完全忘却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究竟是从何时起，他们开始将云浮视为普通人类对待的呢？对此，彭总毫无头绪，脑海中一片茫然。
    “即使这样，那也绝对不行！你既然已经知晓了我们的秘密，我绝不可能放任你离开这里。” 彭总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同时迅速从衣兜内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云浮。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云浮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紧盯着彭总手中的武器，冷声道：“我并未留给你拒绝的选择。” 空气中的火药味愈发浓烈，一场激烈的冲突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骤然响起，如同一道惊雷般划破长空，瞬间将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撕裂开来。
    “什么情况？!”彭总面色一变，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悦，“来人！立刻给我把那个胡乱叫嚷的家伙找出来！”
    “是！”众手下齐声应道，纷纷低头行动起来，不敢有丝毫耽搁地开始寻找声源所在之处。
    然而，正当他们准备动身之际，一旁的云浮却毫无征兆地伸出胳膊，挡住了众人的去路。手下们不禁面露疑惑之色，纷纷停下脚步，目光在彭总和云浮之间游移不定。
    “你这是什么意思？”彭总见状，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双眼紧紧盯着云浮，眼中闪烁着威严的光芒。
    云浮自己也是一愣，显然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有些诧异。他也不清楚为何会如此冲动地拦下这些人，但当他回想起那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时，心头竟不由自主地一阵抽搐。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他，让他无法坐视不管。待到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啊……没什么。”云浮默默地收回手臂，侧身让开道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
    彭总用狐疑的眼神再次审视了一番云浮，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些端倪。但最终还是挥挥手，示意手下继续去寻人。
    眼看着那群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云浮的心中却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令他不禁皱起眉头，暗自思忖道：“难道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成……”
    彭总手里紧握着枪，眼神锐利如鹰隼般紧盯着云浮，全身肌肉紧绷，充满了戒备之意。而原本显得轻松自若、游刃有余的云浮，脸上的神情却突然间出现了一丝停顿。
    “哈哈，果然有效！这条密道里装设有阻止灵体瞬间移动的装置。你无路可逃了！\"”彭总得意洋洋地大笑着，脚步逐渐向前迈进，直至手中的枪口抵住云浮的头部。
    “而且，这枪中的子弹也经过特别改装，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些灵体的。” 彭总脸上露出一副志得意满的笑容，警告道：“你最好乖乖听话，别耍什么花招。”
    云浮心中一阵烦躁，忍不住发出一声不耐烦的 \"啧\" 声，但随后便沉默不语。然而仅仅过了不到两秒钟，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云浮竟然就在彭总眼前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了！
    “……初北？”身体被强制变成围巾形态的云浮惊愕地抬起头，望向那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路初北。
    路初北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冷漠地说道：“先别急，等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第118章 似曾相识

    彭总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刚刚还站在面前的那个人，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凭空消失不见了！
    “怎么可能？！”彭总怒不可遏，他气急败坏地挥动着手臂，命令手下们四处搜寻，但即使他们来来回回仔细查找，依然未能发现云浮的踪迹。紧接着，他转头对着刚从不远处赶来的手下怒吼道：“给我拼命去找！要是找不到他，你们也别想活命了！”
    手下们不敢怠慢，急忙一窝蜂似的四散开来，迅速从彭总的视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彭总迈步朝里面走去。
    此时此刻，路初北敏锐地察觉到有一个人正朝着自己逼近，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可闻。他心头一紧，立刻放轻脚步转身往回狂奔，并在抬头时瞥见前方有一堆巨大的箱子。稍作观察后，确认四周无人注意到自己，便迅速钻入其中一个箱子内。
    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路初北的眼睛略微有些不适。他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外界的动静，心中充满警惕。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他才稍稍放松下来。
    整个过程中，云浮始终保持沉默，乖乖地待在路初北的背包里，一动不动。
    路初北刚准备钻出去，突然摸到了箱子里的东西。
    这个触感……是试管？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然后从箱子里探出头，警惕地环顾四周后，慢慢爬出箱子并向前挪动脚步。
    令人疑惑的是，前方始终未见任何分岔路口，于是路初北毫无阻碍地抵达一扇门前。门前站着数位守卫，但他们似乎并未察觉到路初北的到来。
    正当路初北苦思冥想如何进入时，就在一瞬间，那几名原本还精神抖擞的门卫，突然毫无征兆地摔倒在地！他们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一般，身体变得软绵绵的，完全失去了控制。
    路初北不禁停下脚步，低头瞥了眼自己的包，随后迈步踏入大门。
    通常情况下，云浮只会在接到明确指示后才会行动，而像刚才那般主动协助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此时此刻再多多想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先处理好眼前的事。
    路初北迅速捡起身旁一人的外衣套在身上，并戴上帽子，做完这一切后才谨慎地迈入屋内。
    刚往里走没多久，路初北便听到有人正在说话：“谁让你叫的？给我闭上嘴！”紧接着便是一阵鞭笞声和惨叫声传来。
    待路初北凑近些，好不容易方才看清楚了里面的状况，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人毛骨悚然。
    那个人已经被打得惨不忍睹，浑身上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原本完整的肌肤此刻也变得血肉模糊，仿佛被千万只毒虫啃噬过一般。
    上一次让路初北产生如此强烈生理不适反应的，还要数越玧惨死时的模样，然而眼前所见远比那时更为惨烈、恐怖，路初北强忍着阵阵翻涌而上的恶心感。
    就在这时，那个人的视线竟毫无征兆地径直朝他投来。路初北不禁一愣，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认识对方，那么对方究竟为何会注意到自己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吗？
    正当路初北暗自思忖之际，突然间，他察觉到放在背包里的云浮似乎轻轻动弹了一下。路初北心生疑惑，下意识地低头瞥了一眼，紧接着瞬间顿住了。稍作停顿后，他再次抬起头，将目光投向那个被囚禁的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喂！说你呢！鬼鬼祟祟站在那儿干嘛？!”一旁手持皮鞭的人发现了路初北，怒声呵斥道。
    路初北迅速侧过脸去，语气平静地回答道：“彭总派我们来这儿找人。”
    “……”那人死死盯着路初北看了好一会儿，满脸不耐烦地挥挥手，“已经来了好几拨人了，都说要找什么人。告诉你们，这儿没你们要找的家伙，少他妈浪费老子时间，快给我滚蛋！另外，记得转达其他人，别再往这边跑了！”
    路初北默默垂下头，表示应允，然后转身迈步离去。
    那人看着他顺从地离开了，便不再关注他，转而继续训斥起里面的人来。
    然而，在那个人眼中早已离去的路初北，却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拐了个弯，悄悄地藏了起来。
    “初北，初北！”
    路初北猛地一愣，低头看去，只见云浮从包里探出头来。
    “我是通过意念将话语传递给你的，其他人听不到，你用手机回复我就行。”
    路初北点了点头，拿出手机：“你到这里究竟想要干什么？而且你之前也来过好几次。”
    云浮愣住了：“原来你一直都知道……”
    “嗯。”路初北应道，“好。其实我来到这里是因为之前我跟他们有一个交易，但是现在我想取消掉。”
    “交易？”路初北皱起眉头，凝视着云浮问道，“什么样的交易？”
    云浮有些怯弱地往包里缩了缩：“这个我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交易的内容和程弥有关。”
    路初北随意地扫了它一眼，发现它似乎真的没有撒谎后，便不再继续追问。
    “好，那么还有一个问题。”路初北伸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已经昏厥倒地的人，示意云浮朝那边看去，并开口问道，“你认识他？”
    云浮条件反射般地摇了摇头，但动作仅持续片刻便戛然而止，其神色略显迟疑道：“我……应该不认识。”
    “什么意思？”路初北双眉微蹙，面露着一丝疑惑。
    “我印象里从来没有见过他，而且之前也听到过很多身陷绝境的人发出的悲嚎惨呼声。但是这一次听到他的惨叫声之后，内心里面却觉得……难受，很难受。”云浮缓缓解释道。
    路初北凝视着云浮，须臾之后将目光移开，轻声说道：“目前状况来看，我们暂时还救不了他。”
    云浮闻言略微一顿，沉默片刻后才回应说道：“……我明白。”
    “不过，”路初北突然转头望向正欲转身离去的那个人，接着又把视线落回云浮身上，“他离开之后，我们倒是可以简单和这些被囚禁的人谈谈。\"
    云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诧异的目光落在路初北身上，随后轻微晃了下。

 第119章 强大存在

    路初北再三确认四周没有人后，小心翼翼地将紧握于手中的屏蔽器开启，并示意云浮着手干扰附近的监控系统，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朝着那位马上就要昏厥的人缓缓挪动脚步。
    “谁……”被关住的人尽管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依然本能地发出询问。
    原本路初北打算直截了当地问对方这里发生的事，但内心还是有点不放心，思索片刻后终究还是选择以试探性的口吻发问道：“你想不想出去？”
    “出去……”男子喃喃自语了良久，似乎逐渐明白过来路初北话语中的意思，最终肯定地点头回应道，“当然想……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脱身了。\"
    路初北凝视着他，目光坚毅且充满力量，郑重其事地宣告：“我会救你出去……不对，应该说是要让你们所有人都出去！”
    此时此刻，男子周身剧痛难耐到已经麻痹，然而听完路初北的话，却仿若绝境逢生般，心中再度燃起那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希冀之火。
    “你说真的？”隔壁牢笼内同样被关住的人闻言满脸狐疑地注视着这边，眼中充满了警惕与怀疑，他紧紧皱起眉头，语气严肃且谨慎地质问道，“看你这身打扮，你是这里的门卫。怎么可能会放我们出去呢？”
    路初北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衣服是从其他人身上顺来的。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到这里只是要调查一些重要的事情。只要计划顺利实施，你们自然就能够重获自由。”
    听到这话，隔壁的人沉默了下来，并没有立刻回应。然而，路初北并没有在意对方的沉默，他转头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人，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尚遥。”尚遥的声音有些虚弱，但随着神志逐渐恢复清醒，他的话语也变得清晰起来，“你想问的应该是关于我们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些人的目的。”
    路初北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尚遥则艰难地挪动身体，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后，才继续开口说道：“我们所遭受的折磨你看看我们这些人浑身的伤疤，应该可想而知。其中的痛苦与煎熬，恐怕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真正体会……”
    尚遥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回忆那段可怕的过去，然后深吸一口气接着说：“至于他们的目的，虽然我不能完全确定，但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可以肯定的是……”
    尚遥闭上眼睛开口道：“这里被关着的有人也有鬼，他们的最终目的一定和这两项脱不了关系。”
    “……明白了，谢谢。”路初北深吸一口气，轻轻揉捏着太阳穴，试图缓解头部的不适。
    过了一会儿，尚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现在是几点？”
    路初北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回答道：“八点二十多。”
    “什么？！你们赶紧走！彭总他们八点半会来这里。”尚遥一听，脸色变得十分焦急，连忙抬起头催促道。
    路初北不敢耽搁，立刻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等一下！”然而，就在这时，尚遥再次叫住了他。
    路初北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尚遥，问道：“怎么了？”
    “你旁边的那个人，我总觉得……似乎有点眼熟。”尚遥皱起眉头，喃喃自语地说道。
    旁边？路初北顺着尚遥的目光看去，却猛地与刚刚化为人形的云浮对上了视线。
    云浮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会被人发现他的存在，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淡淡地说道：\"认错了。\"
    说完，云浮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出了房间，路初北见状，也只能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和来时一样，路初北依旧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手下，领着云浮顺利到达了公司门口。
    这一次还没等路初北开口说话，云浮便毫不犹豫地出手将他们打倒在地。路初北面无惧色、堂堂正正地走出了公司大门，并顺手关闭了屏蔽器。
    云浮也变回了围巾形态。
    就在这时，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前方不远处的程弥和安景相碰。
    “你们怎么会……”
    “初北，为什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呢?” 程弥强忍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质问出路初北。
    路初北默默垂下头，缓缓走到程弥面前轻声说道:“……对不起。”
    看着路初北如此诚恳认错的模样，程弥心中的怒火瞬间消散大半，但还是忍不住嗔怪道：“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状况，你叫我怎么办啊?”
    路初北一时间有些失神，呆呆站立原地片刻后，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安慰道:“相信我，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再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这样总可以了?”路初北略显局促地伸出手去，紧紧拉住程弥那不知该往何处摆放的双手，柔声问道,“我们回家？”
    “……嗯。”程弥害臊地侧过脸颊，不敢直视路初北的眼睛。
    一旁的安景注意到程弥脸上的表情变化以及两人之间微妙的互动，心里大致也明白了。
    沉浸在快乐中他们没有看到，身后不远处路过了一个身影，那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动静：“……是他？”
    轻声说着，抬腿走进了公司。
    而远离了郊区之后，路初北终于把一直揣在兜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他感觉的没有错，这的确是个试管，并且还装着不知道是什么作用的液体。
    “得让海浩他们查查这个试剂的成分。”路初北呢喃着，忽然低头注意到云浮蔫蔫的缩在包里。
    “果然和刚才那个人有关系？”
    “什么啊我没有！”云浮条件反射的回道，喊完又小声嘟囔说，“我真的不认识他……而且他看起来也不认识我的样子。”
    “……”路初北顿了下，随口问道，“万一你们都忘了呢？”
    “怎么可能？我可是最强大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把认识的人忘掉。”

 第120章 无法追忆

    安景回了自己的公司，而路初北他们则转身前往市公安局。
    市局内依旧繁忙如昔，路初北径直朝着秦海浩所在的工位走去。秦海浩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资料，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直到他翻到最后一页时，路初北才轻声喊道：“秦队。”
    “怎么……”秦海浩条件反射般回应一声，然后猛地抬头，看见来人后不禁一愣，“初北？你怎么来了？”
    路初北小心翼翼地取出试剂，压低声音说：“这个你安排人去检查一下，别张扬出去。”
    “嗯，放心交给我。”秦海浩并未过多追问，爽快地接过试剂并满口答应下来。
    路初北也不多作逗留：“好，那你先忙，我先走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秦海浩向他挥了挥手示意道别。
    路初北上了车，坐在驾驶座的程弥一边开车一边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路初北一脸无奈地将自己偷偷潜入公司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程弥，程弥听完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终于，他开口说道：“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查出是你干的，你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路初北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老实地摇了摇头：“异务所只能让我暂时躲避风头，但我终归还是得出去。”
    “……”程弥沉思片刻，然后提议道，“不然你先到我家住一段时间。”
    “啊？”路初北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家有一个地下室，那里能够屏蔽掉所有的信号，可以说跟你们那儿差不多。”程弥进一步解释道。
    路初北在程弥家里已经住了很长时间，却对此毫不知情：“这个地下室什么时候建造的？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刚买下红槐小区的时候，我担心会发生意外情况，所以特意找人造了这个地下室。虽然到目前为止它还没发挥过什么作用，但我亲自测试过，只要待在地下室里，确实没有任何人能够侦测到我的行踪。”程弥回答道。
    “你可以先暂时在那待着，以后的计划咱们之后再商量。你看这样行吗？”程弥一脸认真地看着对方，语气十分诚恳地询问道。
    听到这话，路初北微微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做出什么决定似的，轻点了下头说道：“嗯……也行。”
    见到路初北如此爽快就答应下来，程弥心中暗喜，眼神里难以掩饰地流露出愉悦之情。
    两人一同来到红槐小区，程弥打开房门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安巩岑的身影。他不禁低声喃喃自语道：“难道出去了？”
    “不管那么多了，我们还是先去地下室。”说罢，程弥便领着路初北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进入房间后，路初北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只见程弥走到衣柜前，将其缓缓移开，随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面挂着帘子的墙壁。程弥伸手将帘子掀开，然后对着那堵看似普通的白墙有节奏地敲击起来——先是连续敲打三下，稍作停顿后，紧接着又是三下。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械声响起，原本光秃秃的墙面竟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显露出一扇需要输入密码才能开启的门。程弥迅速在密码锁上输入一串数字，只听“咔哒”一声，门应声而开。
    路初北凝视着程弥刚刚输入的六位数字，努力回忆着与之相关的日子。然而苦思冥想许久，也始终毫无头绪。
    正当他准备放弃思考等待程弥主动告诉他的时候，一抬头却猛地愣住了。
    这地下室……分明比上面的客厅还要豪华。除了空气透露着这里的陈旧之外，完全看不出这里没有人住。
    “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我去买，这里虽然有点小，但厨房和卫生间都有，住个几天还是可以的。”
    程弥说着，瞥见他们进来的门：“密码是……当时随便设的，如果有什么事也得输入密码才能出去。”
    路初北点点头，心里却默默记下了这串数字。
    程弥坐到床上，突然想起路初北之前在车上说的话：“你说你记忆全部记起来了？”
    “应该是的，当时的感觉和以往都不一样，交易的内容我也知道了。”
    路初北轻叹口气：“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就是用我的情缘换了世间对我的尊重。”
    “情缘？”程弥捕捉到了关键词，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忽地睁大眼睛，“也就是说，前世的我们最后闹得那么僵，很有可能跟被剪掉的情缘有关系？！”
    “情缘指的只能是爱情，你那个时候同意了交易，情缘自然也被剪掉了！”程弥恍若大梦初醒般说道。
    路初北愣然半晌，经程弥这么一点明，他的思绪也逐渐明了：“所以前世的我和你相遇的时候云浮才会百般阻挠，但最后我的情缘却重新长起来。”
    程弥点头：“之后云浮应该采取了措施，但被沈弥发现了，他便让不会让人注意的陆臻去调查云浮。”
    “然后陆臻把调查结果放到了糖袋里想要交给沈弥，却迟迟找不到人……只好把糖先给了前世的我，让我转交给沈弥。”路初北跟上了他的思路，接道。
    “可最终也没能交到沈弥的手中。沈弥突然消失……”
    紧接着初北下山历练，开始独自面对外面世界的种种挑战与考验。而陆臻则如同人间蒸发一般，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却仿若已经变了个人。
    然而，时光荏苒，世事如梭。不久的将来，所有的人和事物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沈弥率领自己的人攻打青芃峰，一场血腥惨烈的战斗发生了。
    陆臻也因此身亡。
    曾经如胶似漆的两人，如今因为这场变故彻底决裂，反目成仇。
    而后，沈弥不知使出何种手段，竟然说服依眸前去劝说初北。或许是念及旧情，又或许是心有不甘，初北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早已破裂，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段无忧无虑、亲密无间的美好时光。
    唯一让初北感到轻松的是，那些曾经萦绕耳畔的谩骂与嘲讽终于消失不见。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戏剧性。
    后来，初北和云浮大吵了一架，当他了解到那场交易背后隐藏的真相时，云浮却毫无征兆地在他眼前凭空消失。初北下意识地认为这一定又是沈弥搞的鬼，因为那人腰间还悬挂着北惜——那是证明沈弥身份的关键证据。
    于是，初北毫不犹豫地赶往沈弥所在之处。可是，当他抵达目的地后，迎接他的并非想象中的阴谋算计，而是沈弥满脸的失望与冷漠。面对这样的局面，初北顿时陷入了困惑与迷茫之中。
    就在初北踏出门的瞬间，系在头上的发带突然断裂开来，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之兆……
    他紧紧地跟随着那根飘着的发带，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天地。眼前的景象让人惊叹不已，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之中。然而，就在这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降临了。
    北惜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致命的攻击，救下了初北。这一幕发生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初北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北惜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初北只感觉到了麻木。
    最后的最后……谁知道呢。或许，只有当时的他们才知道。

 第121章 分明是私闯民宅

    数日之后。
    “叮咚、叮咚……”
    一阵急促而刺耳的门铃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氛围。正在客厅中的安巩岑听到声音后，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当她透过门上的显示屏看清门外站着的那个人时，不禁眉头紧蹙。
    只见门外站着一名身穿便衣的男子，手中高举着一个不知真假的警察证件，满脸厉色地喊道：“快开门！我是警察！现在要对这里进行调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安巩岑内心不由得生出疑虑和担忧，一番深思熟虑后，最终还是打开了房门。
    门刚一被打开，那个男人就立刻冲着安巩岑皱起眉头质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安巩岑连忙低头解释说：“不好意思，刚刚我在卫生间。”说话间，她尽力掩饰住内心深处涌起的那丝不安情绪。
    男人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的说辞。接着，他便有些不耐烦地转身走进客厅开始四处搜查起来。每一个可能藏匿人或存放物品的角落，都没能逃过他的魔爪，整个客厅几乎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这位警官，请您在翻动东西的时候稍微轻一些好吗？万一里面的贵重物品被摔坏了可怎么办啊？”安巩岑紧跟在男人身后，一边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被他随手扔在地上的物品，一边忍不住轻声提醒道。
    男人似乎完全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径直走进卫生间查看一番后，很快便走了出来。然而，尽管时间短暂，安巩岑还是注意到里面已被他翻搅得一片狼藉。
    紧接着，男人并未停止行动，转而前往她的卧室继续搜寻。此刻，安巩岑心中已然明了，眼前此人绝非真正的警察，分明就是擅自闯入民居故意找麻烦的无赖。
    面对如此状况，安巩岑并未选择再次整理混乱不堪的房间，因为她留意到那个男人正朝着楼上走去。于是，她急忙紧跟其后，只见男人来到二楼后首先进入的便是主卧，那正是程弥的房间。
    安巩岑忍不住再次开口说道：“这里可是我儿子的房间，你这般随意翻动实在不妥。”
    “少废话！老子正在执行公务，哪有你插嘴的份儿？！”说罢，男人猛地抽出一把刀子，瞬间将刀尖抵在安巩岑的脖颈处，恶狠狠地威胁道，“不想活命的话，就给老子闭嘴！”
    安巩岑紧紧咬住嘴唇，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但她的脸上依然竭力保持着镇定，丝毫不敢流露出内心真实的情感。
    眼见安巩岑终于安静下来，男人这才重新开始搜索。安巩岑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像只饿狼一样，将房间里能藏东西的地方全都翻了个底朝天。床头柜、电脑桌下面的抽屉，甚至连衣柜都没能幸免。然而，尽管如此努力，男人似乎仍然一无所获。
    \"该死！\" 随着一声怒喝，男人狠狠地踹向旁边的椅子，仿佛这样可以发泄心中的不满与愤怒。
    “难道我找错地方了？”他喃喃自语道，但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紧接着，他走出主卧，径直迈向次卧。
    当安巩岑踏入次卧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突然愣住了。原本，她一直以为这间房是儿子特意为路初北准备的。然而此刻，她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屋内摆放的几乎全是她女儿留在国内的物品。
    原来，这间屋子是留给小雾的啊……
    回想起往事，安巩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当初刚来这里时，她曾给程弥打过一个电话。程弥告诉她房屋密码后，便直接安排她住在一楼。那时，卧室内确实放满了她以前在国内购买的东西，反而让她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安巩岑紧跟着男人的脚步停在了客卧门前。眼前所见却让她大为惊讶——宽敞的客卧里竟然空荡荡的，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
    其实，安巩岑从未想过要在红槐小区长住。当初决定过来的时候，她就计划待上半个月便离开，因此并没有查看其他房间。显然，路初北早在她到来之前就已经住在这里了。
    按照常理推断，这个房间应该摆放着路初北的个人物品。但当男人逐一翻开抽屉时，安巩岑却惊讶地发现它们全都空空如也。不仅如此，就连衣柜也是空空如也，仿佛从来没有放过任何衣物。
    安巩岑不禁呆住了，心中涌起无数疑问。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那个男人究竟又在找什么呢？
    经过一番徒劳无功的搜寻后，男人愤怒至极，狠狠地摔门离去。留下安巩岑独自面对这片狼藉不堪的景象。她默默地整理着被搞得乱七八糟的房间，突然间，一阵开门声传入耳际。
    程弥走进屋，目光扫视了一圈混乱的环境，然后落在正在忙碌收拾的安巩岑身上，问道：“妈，家里有人来过吗？”
    安巩岑微微颔首，紧接着，她突然若有所思地看着儿子，追问道：“难道你事先知道会有人来？”
    程弥犹豫片刻，轻声回答道：“嗯……算是。”
    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来得这么快，原本还想着能拖一个月的时间呢。
    安巩岑凝视着程弥的反应，心中大致明白了当前的状况：“难道说，那个人是来找初北的？”
    “嗯，”程弥颔首示意，随即又补充说道，“不过也存在另一种可能性，就是他或许在找某几样物品。虽然我并不清楚具体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肯定和初北正在调查的案件有关系。”
    “……”安巩岑迟疑良久，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带着些许忐忑不安地注视着程弥，轻声询问道，“儿子，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跟那件事情有什么牵连？”
    “什么事情……”程弥的话尚未说完，突然间恍然大悟，明白了母亲所指何事，于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过了许久，他才重新开口，语气显得有些沉重，“还不清楚。”
    闻言，安巩岑又继续整理着房间，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程弥凝重又隐晦的神情，嘴角轻轻扬起，轻柔地笑着安慰道：“如今的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一切，要相信自己的力量。”
    程弥怔忡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122章 小心点，你个妻管严

    “诶对了，”安巩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又抬起头问道，“楼上客卧是不是之前初北住的房间啊？”
    程弥不假思索地应道：“是啊，怎么了？”
    安巩岑面露狐疑之色，喃喃自语道：“可是那房间里怎么连他的东西都没有呢？看上去简直就像没人住过一样……”
    “什么？”程弥闻言吃了一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查看，结果一推开房门，整个人也不禁呆住了。
    他清楚地记得，当初路初北为了方便照顾刚刚受伤的自己，勉强答应暂住在这里时，曾经拖着一只大大的行李箱走了进来。然而此后，程弥却压根儿没见他将那只箱子搬出去过，而自己更不曾动过里面的东西……
    程弥准备回地下室看看，顺着楼梯走到地下一层时，正通过联接器与某人交谈的路初北听到动静，转头朝他望去。程弥心领神会，默默地在一旁坐下，等待着他结束通话。
    此时，联接器那头传来了季杨略带紧张的嗓音：“路队，您现在方便出来吗？”
    听到这话，路初北心里不禁一紧，他沉下声音问道：“出什么事了？”
    季杨深吸一口气，缓缓回答道：“前天我们和市局他们商量了一下，考虑到尚亭和尚原目前的状况稳定下来了，决定把他们身上的芯片去除。所以昨天就在异务所请了医生来做这个手术。整个过程非常顺利，首先去除了尚原的芯片。但是……”
    说到这里，季杨突然停住了，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路初北眉头微皱，追问道：“你说下去。”
    季杨咬咬牙，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但是，就在芯片被取出的那一刻，它上面的定位功能突然启动，并迅速黑掉了异务所的系统！我们的位置瞬间暴露给了对方。”
    闻言，路初北心中暗叫不好，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不能及时采取措施，后果将不堪设想。
    “后来呢？你们怎么样了？”路初北焦急地问道。
    季杨稍稍松了口气，说：“还好我们反应够快，立刻组织起来护送尚原安全转移。最终也算是成功摆脱了敌人的追击。可是……”
    路初北的心情愈发沉重，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季杨接着说道：“可是，江雯和尚亭他们……尚亭身上还有芯片没有移除，而江雯则担心自己一旦踏出异务所就会被集团觉察到，所以他跟着尚亭一起朝着另一个方向逃走了……”
    路初北沉默了许久，终于慢慢地说道：“……我明白了。你们暂时不要贸然行动，我会去找江雯他们。”
    “路初北，郭局长的意思是希望你先来我们这边，咱们一起商量怎么去找他们。”季杨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不行，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路初北果断地摇头拒绝，“既然异务所无法回去，我绝不能冒险前往你们那里。”
    季杨愣住了，担忧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让他们注意到？”
    路初北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上次前往分公司时，他小心翼翼并未将面容出现在监控画面之中，然而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竟然还是被对方察觉到了异常。
    长时间的沉默后，正当路初北打算挂断通讯时，季杨再次开口：“好，我们刚刚已经成功完成了系统同步工作，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嗯。”路初北轻声回应。
    切断通话后，路初北缓缓转过头去，目光恰好与同样变得严肃的程弥相对。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看起来，咱们似乎不能再这样一直躲下去了啊。”
    程弥听闻此言，脸上亦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回应道：“没错，毕竟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而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来。路初北几乎是本能地认为门外站着心怀不轨之人，但出乎意料的是，程弥却悠然自得地走向门口，准备将门打开。
    “路队。”田菱简洁明了地打过招呼后走进房间。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杜夏宁和魏闲。
    见到他们一同出现，程弥不禁感到有些诧异：“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呢？”
    田菱无可奈何地解释说：\"在过来的路上正好碰到她，起初我还以为又是那些冲着我来的家伙，没想到聊了几句才发现这完全是一场误会。\"
    杜夏宁也附和地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如此，我也是直到听见你说话，才意识到他并没有在演戏。”
    田菱苦笑着撇撇嘴：\"谁说不是呢？我当时甚至一度怀疑你是在骗我。”
    “好了，这个确实是我的疏忽，忘了提前告诉你们还有除了你们自己的人要来。”程弥打断了他们快要吵起来的对话。
    路初北听了这么一会儿也反应过来情况：“所以合着你们是一早就计划好的？”
    “没有没有！”程弥忙不趁摇头否认道，“只是为了预防万一！真的！”
    杜夏宁顿了顿，余光瞥见程弥极力解释的样子，不由得抬眼去看路初北的反应，却在看到他的脸色之后上连忙侧过了头。
    过了短短几秒钟时间，路初北看着程弥那几乎快要哀求自己的目光，最终还是无奈地叹息一声说道：“算了，我们还是先谈正事。”
    待路初北与田菱纷纷落座以后，杜夏宁压低声音靠近程弥耳畔提醒道：“最好还是小心着点路初北，你个妻管严。”
    听到这句话，程弥微微一怔，转头看向杜夏宁后随即也坐了下去。
    实际上，程弥已经察觉出路初北近来有些古怪，只是具体怪在哪儿却说不清楚。然而，不管路初北对待自己态度如何变化，程弥都能接受，他唯独只希望……路初北不要忘记自己。
    “咳咳，今天召集大家过来只有一个目的。”程弥清了清嗓子，首先开口将话题引入正轨，“共同商讨一下该如何潜入集团，然后……彻底击垮它。”

 第123章 回Y囯？门都没有！

    听闻此言，全场一片肃穆，众人皆神情专注、严阵以待起来。
    此时此刻，杜夏宁的面色愈发沉重，她紧紧地盯着程弥，似乎要从他的眼神中探寻到某种答案，再次开口问道：“程弥，此事非同小可，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程弥毫不犹豫地迎上杜夏宁的目光，眼神坚定而决绝，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铿锵有力地道：“一味地坐以待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与其如此，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放手一搏！”
    杜夏宁凝视着程弥，见其态度如此坚决，心知多说无益，于是不再劝阻，而是单刀直入地追问道：“那么，你有办法能做到万无一失吗？尤其是不能让……程老爷有所觉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这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程弥闻听此言，不禁愕然，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你不知道？”杜夏宁亦是一愣，满脸狐疑地看着程弥，“当年你出国以后……”
    然而，话未说完，只见程弥突然双手抱头，面露痛苦之色，眉头紧蹙，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杜夏宁大惊失色，急忙止住话语。
    路初北则快步走到程弥身旁，关切地询问道：“程弥，感觉如何？如果撑不住还是先休息……”
    程弥艰难地抬起头，冲着路初北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坚持得住。随后，他竭力的发出虚弱但坚定的声音，对杜夏宁说道：“夏宁，不必顾虑我，你接着往下说！”
    杜夏宁顿了顿，然后接着开口：“你出国之后做过一次手术，也是这之后尚亭才被派来监视你的。”
    “手术？”程弥揉着头，艰难地撑起身子，靠着桌子站立起来，一脸茫然道，“什么手术？”
    “不清楚，这件事我也只是听尚亭提起过，好像就是因为那场手术，尚亭才会被安排到你那里去的。”杜夏宁皱起眉头，回忆着当时听到的只言片语。
    程弥强忍着头部不时传来的阵阵刺痛感，努力思索着杜夏宁所说的话。他记得自己在国外苏醒过来时，看到日期几乎是立马就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
    于是为了防止类似情况再度发生，自那时起，程弥便养成了每天写日记的习惯。起初，他每天都会耗费整整一张纸来记录；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日记本上的文字越来越少，但他始终坚持把每天发生的重要的事一一记录下来。直至某天终于发现有了些许不受监视的自由时间后，程弥才悄悄瞒着众人去找了心理医生寻求帮助。
    如果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像杜夏宁说的那样做过手术，那么自己在日记中必定有所记录……等等！想到此处，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
    程弥的脑子逐渐清醒过来。手术发生在他认识尚亭之前，而他醒来的第二天，尚亭就已经来到他家了。所以日记里自然不会提到，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醒！
    “你是担心我又被抓回去，没事的，现在他已经管不了我了。”程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地解释道。
    然而，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曾经的他竟然还经历过一场手术……回想起当年程安弘那近乎癫狂般的行为，时至今日，程弥依旧心有余悸。这场手术给他带来的影响，绝非仅仅是丧失记忆那么简单。
    杜夏宁听闻此言，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稍稍落地。而站在一旁的田菱则完全无法插进两人的对话，只能有些尴尬地看着同样沉默寡言的路初北。
    路初北敏锐地察觉到了田菱的异常，待确定程弥安然无恙后，他迈步走向田菱：“江雯有跟你联系吗？”
    田菱连忙点头回应：“昨天早上联系过，他和尚亭在一起呢。他们成功地将大部分敌人吸引到了他们那边，这两天我也明显感觉到跟踪我的人都消失无踪了。”
    路初北轻应一声，表示了解情况。正当他准备继续询问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在场的几个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纷纷转头朝着程弥所在的方向望去。只见程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部手机比较特殊，可以无视任何信号屏蔽措施。”说话间，他已经低头看向屏幕并看清来电显示的名字，紧接着便按下接听键将电话接起来。
    “少爷，是我。”程弥轻声回应道。
    “嗯，我知道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程弥一边问着对方，一边抬起头来。
    “刚刚……老爷亲自给我打电话过来了。”电话那头传来尚亭低沉的声音。
    程弥一听这话，眉头立刻紧紧皱起：“他找你干嘛？”
    尚亭稍微迟疑一下之后，还是如实地回答道：“他让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您护送回 y 国。”
    听完这句话，程弥沉默不语，但却不由自主地朝身旁的杜夏宁瞥了一眼。此时此刻，杜夏宁无奈地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过了好一会儿，程弥终于再次开口：“那麻烦你帮我转达给他，想要让我回到 y 国？门儿都没有！”
    然而，程弥话音未落，就被尚亭打断：“少爷，请先别挂断电话！我还有话没说完呢！”接着，尚亭继续补充道：“老爷还说了，如果您坚决不肯回y国，那么他就会派遣专人前往洪桥，您当然可以选择东躲西藏，老爷拿您没办法，但您身边那些亲近之人又该怎么办呢？”
    程弥握紧了手机，沉默了很久才咬牙道：“不用管，我让你转告的话照说不误！”
    “……明白了。”尚亭回道。
    挂断通话，程弥整理了一下思路，先看向了路初北：“初北，你也听到尚亭说的话了。如果程安弘真的派专人到洪桥，第一个要找的人……肯定是你。”
    路初北轻微点了点头：“我知道。”
    “……其实如果我听他的话回去，你们所有人都不会有事。”程弥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接着道，“虽然刚才我拒绝的那么彻底，但还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毕竟关乎到你们自身的安全，尤其是初北你。”
    “如果你们认为我回去是更好的办法的话，我会回去。”程弥下定决心开口说道，埋在桌子下面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第124章 这个计划，堪称天衣无缝

    路初北瞥见桌子底下程弥微微颤抖的手，心中不禁一紧。他迅速冷静下来，赶在其他人做出反应之前开口说道：“不用勉强自己，我们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保护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旁的杜夏宁听闻此言，亦应声道：“没错，毕竟我也是在集团摸爬滚打到现在的，怎么可能需要你来逞英雄？”
    田菱则笑着打趣道：“我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和你交情还没那么深，他们未必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程弥凝视着他们的面庞，见他们所有人都神色真诚，完全没有作伪之态，这才终于稍稍放松，松开了原本紧握的手。
    “既然如此，那便听你们的。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听一下我的计划。”程弥深吸一口气，目光首先投向杜夏宁，缓声道：“今天的事你就权当没有发生过，之后你仍然按照以往的作风行事。如果情况有变，我会派人去通知你。”
    杜夏宁对此并无异议，果断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至于你……”程弥接着转头看向田菱，继续说道，“你身为警察，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听到这话，田菱一阵无语，但也只能无奈地说道：“肯定啊，警校可不是那么好上的。要知道，想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察，需要经历严格的训练和考核，没有一定的实力和技能根本无法通过。”
    “那么，你去找江雯和尚亭。”程弥丝毫没有迟疑的下了定论，田菱闻言愣了一下，显然没有预料到程弥会把这个事情交给他。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讨论，没想到最终竟然还有任务交给他。
    然而，程弥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田菱的惊讶，继续说道：“江雯前不久不是才和你联系过吗？说不定之后还会再联系你，所以由你去接触他们最为合适。而且现在大家都手忙脚乱的，只有你相对比较清闲一些。”
    田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中暗自嘀咕：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能者多劳？合着是因为自己现在没事干，才被当成闲人打发去做事的啊……
    尽管心底有些埋怨，田菱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这个任务。毕竟，他确实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好。”他叹了口气，心想反正也是闲着，不如就当是出去散散心也好。
    “最后，”程弥的目光转向一旁显得有些疑惑的路初北。他并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先给路初北打了个预防针，“初北，我得先跟你说明白。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好还是同意我的方法，好吗？”说完，他紧紧地盯着路初北，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路初北突然停住脚步，心中暗自思忖着。他明白程弥期望自己能够接受他所说的话，然而与此同时，程弥也特意留下余地让他提出异议。
    \"嗯，你说。\"
    程弥将路初北带到厨房，并顺手关上玻璃门，无视掉其他在场者的注视，然后他压低声音轻轻地说：“目前的情况非常复杂，不仅集团的人在关注你，连我父亲那边的人也开始注意到你了。若是以前只有一方势力介入，我或许还能想出应对的办法，但现如今……”
    “我知道你很强，但毕竟寡不敌众啊。”程弥抢在路初北试图插话前继续说道，“关于集团，我虽然了解不多，但对于程安弘这个人，我还是非常了解的。倘若他真心想要对你采取行动，甚至可能会选择与集团联手合作。”
    听到这里，路初北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被硬生生吞了回去。
    “尽管我个人极不情愿提及这个方法，但事已至此，我们别无选择了。”
    程弥逐字逐句地问道：“初北，以你的能力，是否有把握安全潜入集团总部呢？”他的眼神充满期待和担忧，仿佛在等待一个决定命运的答案。
    路初北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说的是首都的那个总部吗？”
    程弥点了点头，并如实地回答道：“是的，我怀疑那个所谓的新总部实际上就是 c 国的分集团总部。”
    “我明白了。”路初北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略显惊讶的程弥，轻声说道：“尽管要在那里充当卧底，但这确实是目前确保我人身安全的唯一途径……没错？”
    程弥默默垂下眼眸，没有做出任何言语回应。然而正是这种无声的反应，使得路初北内心的猜测愈发坚定。
    往往最为危险之地反而成为了最安全之所。倘若能够成功潜入该集团内部，那么程安弘在短时间内必定难以追查到他的踪迹。不仅如此，在此期间还有机会深入调查整个集团。可以说，除了稍具风险之外，这个计划近乎完美无缺。
    然而，对于如今的路初北而言，不论前往何处皆伴随着潜在的危机。既然如此，倒不如亲自前往集团一探究竟。
    想通了这点后，路初北心中豁然开朗，同时也理解了程弥为何要给他反驳的余地。实际上，并不是路初北自己不愿前往，而是程弥内心并不希望他去冒险，但却又不得不提出这一仅有的解决方案。
    路初北深深地叹息一声，默默地拥抱着程弥，轻声说道：“你心里清楚，这个办法堪称天衣无缝。”
    “嗯。”程弥低声回应，有些沉闷地转过头，轻吻了一下路初北的耳垂，“即使不在你身边，我也必定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路初北无奈地拍了拍程弥的后背，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商议妥当后，一同走出厨房。杜夏宁抬起眼眸，瞥了他们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坐下，嘴角微扬：“既然正经事已经谈完了，那么是否应该该请我们吃顿饭呢？”
    程弥迎上她那副显然想要占些便宜的目光，不禁感到一阵头痛，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然而，自始至终，由于田菱这位普通人的在场，一直保持沉默、未曾发言的魏闲，突然悄悄挪动脚步，慢慢靠近路初北的身旁。
    “路队，你还把宋沂安带过来了？”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般在空气中炸响。
    路初北不禁愣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说话之人，满脸疑惑地问道：“没有啊。”声音中带着一丝诧异和不解。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微微一变，紧接着追问道：“你能感应到她在这里？”
    对方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语气显得有些不自然，但眼神却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第125章 身份便利的男朋友

    路初北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还要回到首都。回想起上次前往首都时那不堪回首的经历，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这次千万别再跟那个让人头疼不已的异务所首部扯上任何关系。
    与此同时，杜夏宁和田菱早已分头行动起来，而程弥却选择跟着路初北一起再次去往首都。
    \"你不是说要追查你过去的事情吗？怎么也跟着我过来了？\"路初北站起身来整理行李，准备下车。
    程弥很自然地从他手上接过行李箱说道：“相关事宜已经拜托别人去调查了，而且说不定到时候你还需要仰仗我帮你一把哦。”
    \"嗯？\"路初北满脸狐疑地看着他。
    程弥并未再多言，只是嘴角微扬轻笑一声便走出了车厢。当他抬头看见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时，稍稍停顿了几秒钟，然后似笑非笑地问：\"又是安总的人？\"
    尽管这位工作人员的容貌与之前碰到的那位略有差异，但程弥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与其他普通工作人员之间的区别。
    面对程弥的询问，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语气恭敬地问候道：“程少见笑了。”
    程弥深深地叹息一声，心中暗自嘀咕，看来自己的行踪又要被安景知道了。念头一转，他迈步走向刚刚走出车站的路初北身旁，轻声问道：“我们接下来该往哪去？”
    路初北略微思索一番后回答道：“我觉得还是应该先去一下那个总部看一看。在进入那里之前，对周边环境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才行。”
    “说的有道理。”程弥对此并无异议，但突然间，一个记忆涌上心头——若是没记错的话，c 国分公司的总部与异务所的首部似乎在同一个区……不过应该无妨，毕竟这两处地点之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
    二人随后搭乘出租车抵达公司附近，路初北如法炮制般再度藏匿于公司对面的小巷子内，紧紧贴靠墙壁而立。
    程弥眼见此景，不禁啼笑皆非，连忙把路初北从黑暗里拽出来：“只需避开公司四周的监控范围，便没有人会留意到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哦，这样啊。”路初北面露窘态，尴尬地偏过头去，任凭程弥将自己拉出小巷。
    这一次程弥并没有如往常一样习惯性的将手抽出来，而是紧紧地拉住路初北，径直走向了公司正门附近：“据我所知，这里的门卫会在特定时间段内进行轮岗替换，那时的警戒程度相对较低，所以我们不妨等待这个时机，尝试着找一下混入其中的可能性。”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路初北不禁心生疑惑，停下脚步追问。
    面对路初北的疑问，程弥沉默片刻后轻声回答道：“其实……这是我父亲曾经提及过的事情，他告诉过我这家公司的门卫一直采用这种轮班制度。”
    路初北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两人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时光悄然流逝，数个小时转瞬即逝。眼看着夜幕即将降临，他们心中渐渐涌起一丝疲惫之感。正当二人寻思着要不要先找家餐馆填饱肚子的时候，前方公司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路初北心头一紧，急忙将目光再次投向公司大门处。只见门口的几位门卫刚刚交谈几句，身后紧接着走来数位身着相同制服的人员，轻轻拍打了几下那些门卫的肩膀。
    “该换岗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了。”后面的那几个人小声张口道。
    之前一直犹如雕塑般笔直地站立在门口的几个门卫，连忙转头看向身后，待看清楚来人后，他们微微颔首，其中一人开口说道：“行，那我们就先回公司了。”
    话音刚落，那几人便毫无犹豫、动作利落地转身走进了公司，只留下另外几名守卫继续坚守岗位。
    “……完全找不到任何突破口啊。”路初北满心挫败感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喃喃自语道。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如此娴熟自然、配合默契的一系列举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
    一旁的程弥此刻也一反常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积极地提出各种新奇的点子或建议，只是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嘟囔了一句：“一个分集团而已，居然安排这么多门卫，真是小题大做。”
    “唉，看样子今天是没戏了。”路初北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转身准备离去。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程弥的声音。
    “等一下！”
    “嗯？还有什么事吗？”路初北疑惑地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虽然想要混入内部似乎不太可行，但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其他方法吗？”程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若有所思地看着路初北，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路初北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措，摸不着头脑：“什么其他方法？”
    程弥见状，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后耐心地等待着。路初北起初有些发愣，但很快便恍然大悟。
    “你有个身份这么便利的男朋友却不知道好好利用起来，这让我有些伤心啊。”程弥故意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路初北脸上泛起一丝羞涩之意，他轻轻转过头去，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你之前不是担心会被程老爷察觉到你的行动轨迹，所以才不愿意牵涉其中吗？”
    “没关系，我当时那样说纯粹是因为不想卷入那些烦心事罢了，但你的事情对我而言可绝不是什么麻烦事。即使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根本拿我没办法。”程弥随意地摆了摆手，脸上满是不在乎的神情。
    然而，路初北似乎仍心存疑虑：“真的？”
    “我何必骗你呢？”程弥无奈地笑了笑，接着换了个话题，“不过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一下？”
    路初北轻声应了一句，同意下来，但他们非但没有找到饭店，还先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地方。
    两人看着眼前的市局陷入了沉思。
    良久，路初北先打破了平静：“不管了，先进去看看。”
    程弥应声跟着路初北进了市局，但先传进他们耳边的声音却不是负责接待的警官。
    而是一个他有些熟悉的人。

 第126章 长的很像我的故友

    “我要见吴队。”林隽一脸严肃地对门口的两位警察说道。
    “你是什么人？吴队也是你能随便见的？”其中一位警察皱起眉头，语气不善地质问着林隽。
    面对对方的质问，林隽不禁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警察证，并向他们展示道：“我是洪桥市的警察，这次来到首都确实有要事需要与吴队商议，还请通融通融。”
    那位首先开口的警察接过证件后，仔细端详起来。经过一番确认，他发现这张警察证的确属实，于是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仍然带着些许不耐烦地说：“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些把证件拿出来？这样也免得我们浪费时间。吴队刚刚结束外勤工作返回警局，你直接去他的办公室找他。”
    “谢谢。”林隽表达完谢意后，便迈步朝着办公楼内走去。然而，就在这时，另一名一直沉默不语的警察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虽然你出示了警察证，但按照规定，进入警局还需要登记并接受安检。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林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名说话的警察，心中虽有一丝不满，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这里是警察局，严谨的安全措施也是必要的。
    随后，林隽按照要求完成了登记和安检手续，就在这时，那位警官突然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他，语气低沉地问道：“你是洪桥市的吗？”
    林隽心头一紧，暗自提高了警觉，但还是点了点头，并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警官二话不说，伸手夺过他手中尚未收起的警察证，仔细端详起来。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你是秦队的人？”
    林隽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但很快便恢复镇定，轻声应道：“是的。”
    沉默片刻后，警官默默地将警察证交还给他，然后侧身让开道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前方。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与恰好留意到此处动静的路初北目光交汇。
    路初北见状，便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向他们：“我们又见面了。”
    两名警官看到路初北走近，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纷纷移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路初北敏锐地觉察到他们的异常，脸色依旧平静如水，但嘴上却追问道：“你们这样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名警察终于按捺不住，压低声音悄悄问道：“你……你是异务所的员工吗？”
    听到这话，路初北心中猛地一沉，眼神犀利地扫了过去，质问道：“这话是谁说的？”
    \"……你们走之后就有异务所的人上门，他们说的。\"另一个人声音怯懦地接上话头。
    他们的交谈声已经引起了其他警察的注意，许多人都好奇地朝这边张望，而原本早就该离开的林隽，也被吸引住了目光。
    待看清前面的人是谁后，林隽显然吃了一惊，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路初北听完回答后沉默了片刻，随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原来你们宁愿相信他们啊……不过就算我真的是异务所的人，你们也不会不让我进去？\"
    这句话一下子把警察们问住了。是啊，他们其实并没有不让路初北进去的打算。
    路初北留意到他们的反应，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里的警察如他所料，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异务所有那么大的成见。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林隽终于按捺不住开口了：“让他们进来，他们是我朋友。”
    听到这话，警官若有所思，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刚才林隽说的话，他们好像是同一座城市的人……既然如此，那他们成为朋友倒也不足为奇。
    “行了，进来！反正吴队已经了解情况，我们应该也用不着操心了。”警察摆摆手，起身离开了。
    路初北听到他同意下来才进了市局，路上他回过头来，忽然望向刚刚替自己解围的林隽：“这次多亏有你。”
    “小事而已……话说回来，你们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啊？”林隽随口问道。
    “哦，我们是来找吴队谈些事情……”路初北回答道。话刚出口，他突然联想到林隽要见的人貌似也是吴队，于是又补充道，“一起去？”
    林隽一听，心中暗叫不好，他该不会听到了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最终还是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好。”
    “请进。”此时，吴队正坐在办公桌前埋头翻阅文件，听到敲门声后，条件反射般地顺口答应了一声。然而，当他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个人时，顿时陷入了沉默。
    吴队紧紧地盯着路初北，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又跑来了？而且还又带了其他人过来？”言语之中似乎夹杂着些许不耐。
    \"啊，他不是和我一起来的。\"路初北伸手指向林隽，语气平缓地解释着。
    听到声音，原本低头查看资料的吴队缓缓抬起头来，目光顺着路初北所指方向望去，最终定格在林隽身上。然而下一秒，吴队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咒般，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许久之后，吴队终于回过神来，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疑问：\"你今年多大了？\"
    \"刚过完生日，满 18 周岁了。\"林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吴队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少年，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就好像他正透过林隽的身体，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沉默片刻后，吴队轻声说道：\"你……长得非常像我的一位故友。\"
    话音未落，林隽便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颤，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无比，唯有双手死死揪住衣角。由于他始终低垂着头，路初北无法看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是吗……真巧啊。\"林隽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微笑，试图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回应对方，但微微颤抖的嗓音还是暴露了内心的波澜。
    但吴队并未察觉到林隽的异样，而是接着追问：\"那么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林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然后将紧握在手中的档案递给吴队，并在后者的注视下开口说道：\"有人托我转交给您的东西。\"
    吴队满心狐疑地接过档案袋，在林隽的注视下慢慢拆开。当看到里面的文字时，他的双眼骤然睁大，满脸都是惊愕之色。

 第127章 我永远的朋友

    吴队手上拿着一沓厚厚的档案，最上面的一页显得与众不同，并不是常见的打印纸张，而是一张手写稿。
    如果仅仅如此，或许还不会引起吴队太大的注意，但真正让他脸色剧变、无法保持镇定的，却是这份手写稿上的字迹。
    “怎么了？”林隽察觉到吴队的异常反应，不禁心生疑惑，开口询问道。
    吴队稍稍停顿了一下，声音略微低沉地反问：“你没有打开看过这份文件吗？”
    林隽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他特意嘱咐过，不许我私自拆开，只让我暂时妥善保管，等时机成熟再直接转交给您。”
    “……原来如此。”吴队轻声应道，然后缓缓低下头，开始仔细阅读纸上的内容。
    此时此刻，路初北意识到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妥当。他在离开还是留下来之间犹豫不决，内心十分纠结。最终，看到两人并没有驱赶他们的意思，他才拉着程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吴队的目光紧盯着手中的手写稿，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那几页薄薄的纸承载着无比沉重的分量。沉默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手写稿放回桌下的抽屉里，然后抬起头，凝视着林隽，语气严肃地问：“你和给你这份资料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面对吴队的质问，林隽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垂下眼眸，淡淡地回答道:\"只是认识罢了。\" 他的语调平静如水，听不出丝毫波澜，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吴队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紧接着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面前的人，开口问道：“你是叫……林隽，对？”
    林隽沉默片刻，轻轻应了一声：“……嗯。”
    “明明你们都……”吴队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但话还没说完，便被林隽毫不客气地打断：“碰巧而已。”
    吴队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然而过了许久，他最终还是缓缓点头，再次拿起手中的资料。
    这一次，他没有继续向林隽发问。或许是因为他清楚，即使询问，林隽也未必知晓答案；又或许是他明白了……将这份档案交给自己的那个人，可能并不希望林隽了解其中的内情。
    “行，我知道了。这份资料能不能暂时由我保管呢？日后必定归还给你。”
    林隽凝视着吴队的神情，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言辞间毫无虚假之意。
    “……没事，本来就是给你的。”林隽别过头去，倔强地说道，“不给我也无所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坚定。
    吴队一脸无奈地看着他，缓缓说道：“他对于你而言，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想要保留和他有关的东西人之常情啊。”
    林隽沉默片刻后，轻声回应道：“不用你多说。任务已经完成，我就先走了。”说完，他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之意。
    吴队微微一笑，表示理解地点点头：“之后常联络。”
    然而，林隽似乎并不领情，丢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谁想跟你常联系。”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口。
    待林隽离去后，整个办公室仅剩他们三人。路初北原本都等着吴队询问有关异务所的事情了，甚至早已准备好应对的措辞，但出乎意料的是，吴队突然改变话题：“你们既然是秦队的旧相识，那么认识一位叫田菱的人吗？”
    听闻此言，二人心底皆微微惊愕，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们未曾料到吴队竟会提及田菱，尤其是路初北，更显警觉，小心翼翼地答道：“嗯……算是认识。”
    吴队听到回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他的神情变化引起了程弥的关注，程弥不禁好奇问道：“为什么突然打听田菱？有什么原因吗？”
    吴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回答道：“那份档案里确实提到了这个人，根据上面所说，他应该是洪桥市的一名警察，而且还是当年和……我们市局的林善友一同从集团逃出去的人。”
    “林善友……”当路初北听到这个名字时，他的目光瞬间转向了程弥。在此之前，田菱也曾提及过此人，但据说后来似乎仍难逃厄运，惨遭毒手。
    路初北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田菱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关于林善友究竟做了何事以至于陷入绝境，甚至不得不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告诉自己的孩子，而最终的结局却是……
    孩子……林善友……林隽……
    就在这一刹那，路初北突然僵住了身体。难道说……念头刚起，他便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恰好与程弥那同样惊愕的眼神相对。
    此时此刻，吴队再次开口说道：“据林善友调查得知，十几年前有一个人成功从那个集团逃脱，而那人极有可能成为侦破此案的关键所在。”
    “然而，此后成为不明势力攻击目标的……路初北，”吴队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却在下意识停顿了片刻后，方才继续说道，“如果他已经查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那么他可能已经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既然如此，那么在这个关键时刻，还希望你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予他力所能及的帮助。”
    “谢谢你，我永远的朋友。”
    林善友，2022 年 12 月 25 日。
    吴队默默地看着手中的那份手写稿，沉思良久之后方才缓缓说道：“他确实是这么说的，但说实话，整天让我东奔西跑、忙前忙后的……多少还是觉得有些……”
    话音未落，只见路初北一言不发地抬起头，眼神平静而坚定地凝视着他。
    吴队注意到路初北的反应，不禁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无奈地解释道：“哎呀，你不会真的信以为真了？虽然嘴上抱怨几句，但对于好朋友托付给我的任务，我怎么可能直接掀摊子不干呢？”
    “我会尽力帮你们。”
    吴队看着手上的资料。有了这些，就算林善友没有委托他这件事，他应该也是会选择帮助路初北。

 第128章 敢不录用你试试

    次日黎明破晓之际，晨曦微露。
    程弥堂而皇之地领着路初北再次踏入了集团大门，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门口竟然没有严密把守的门卫，于是他们轻轻松松便混入其中。
    当快要抵达办公区域时，两人忽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之声。程弥面色如常地径直走过去，看见员工们个个神色惊慌失措，他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开口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其中一名员工条件反射般地回答道：“我桌上的文件全都乱套了，电脑也无缘无故地坏掉……”
    那名员工边说边抬起头来，这时才注意到询问他的竟是一张陌生的脸孔：“你是……？”
    “我要见你们黄总，他现在人在哪里？”程弥语气平静地继续追问。
    “黄总……大概在办公室里。”员工话一出口便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心中暗自懊恼怎么又如此顺口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多谢了。”程弥随意摆了摆手，随后与路初北一同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那个员工的视野之中。
    员工一时间有些发懵，下意识地随意拍了拍一个人的肩膀问道：“你们认识他吗？他谁啊？”
    被指着的那个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仅仅几秒钟之后便满脸惊恐地失声喊道：“那不是程家少爷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刚刚说什么……程少爷……”员工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等等，程家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跑到这儿来？！”
    “谁知道……”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程弥抬手轻轻叩响了黄总办公室的房门。
    “进来。”
    听到声音后的黄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略微抬了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随意瞥了一眼。然而当他看清来人正是程弥时，却瞬间瞪圆了双眼，脱口而出：“程少？！您怎么亲自过来啦？”
    程弥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这位姓彭的家伙还算聪明，没有愚蠢到连程家的人都认不出。
    “听别人说，你们分公司这边好像出事儿了？”
    “……哎。”黄总自知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无奈之下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就在昨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一群人，突然闯入咱们公司，把整个办公区都搞得乌烟瘴气、一片狼藉。更糟糕的是，连监控系统也在这时候坏掉了……“别说查出来是谁了，连个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彭总一脸愁苦地说道。
    “啊……”程弥十分配合的惊讶的挑起眉，“那确实不好找了，不过重要的资料没丢就行，但这件事……”
    黄总虽然没有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但内心的恐惧让他下意识地慌张道：“求您了！别告诉程总和戚总！不然我们公司就完了……”
    闻言，程弥似乎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看着黄总慌乱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终于施舍般的开口道：“行，我也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这事就这么算了，不过……绝对别让我看到有下一次。”
    “好好好！”黄总如蒙大赦一般，连连应和着，心里却在暗暗叫苦不迭。突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程弥问道：“程少，您这么早过来，应该不只是因为这件事？”
    “聪明。”程弥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心想这个黄总算还是有点脑子的。他拍了拍手，将一直站在身后的路初北拉到前面来，介绍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路褚。刚从外国留学回来，最近没什么事，我呢，就想着把他带到这里看看能不能……待一段时间。”
    程弥面带微笑地说着，同时将早已准备妥当的简历递到了黄总面前。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这就是我特意推荐给您的人才，希望您能认真考虑一下。”
    他的话已经很明显了，每个字都在表示着：敢不录用你试试。
    黄总不敢怠慢，连忙接过简历仔细翻阅起来。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位名叫路褚的应聘者的履历竟然非常符合他们公司的需求。当他看到简历末尾时，便毫不犹豫地合上册子，笑着问道：“你是叫路褚对？”
    “是的。”路初北简洁明了地回答道。
    “好的，从现在起，你已经被正式录用了。”黄总当场宣布了这个决定。
    听到这个消息，路初北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侧身看向站在一旁、正在默默观察黄总的程弥。此时此刻，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在流淌。
    接着，黄总简单说明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并让他能明天再来公司打卡上班。同时，他递给路初北一张临时工作卡，表示等正式工卡制作完成后再交给他使用。
    然而，就在这时，路初北目光扫视了一下窗外，突然开口说道：“关于电脑维修方面，我还是有点经验的。要不就让我试着修理一下？”
    黄总听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你真的有把握吗？”言语之中充满了对路初北能力的质疑。
    面对黄总的疑问，路初北显得十分自信，甚至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回应道：“当然，如果没能修好……那就直接扣除我这个月的工资好了。”路初北这话仿佛在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好！这可是你说的，去。”黄总微微一笑，眼神温和地看着路初北走出房间，然后又将目光转向程弥，说道：“您这是拐来了个厉害人物啊。”
    “过奖过奖。”程弥礼貌地回应着，同时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移向门外，密切关注着路初北的一举一动。尽管路初北之前已经多次向他保证能够顺利完成，但身为路初北男朋友的他，内心深处仍然无法完全放下对男朋友的担忧。
    然而，程弥显然低估了自己的男朋友。当他结束谈话走出房间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被一大群人簇拥着的路初北。只见路初北露出自信的神情，对周围的人说道：“这样就好了。”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让程弥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第129章 那就……祝你好运

    而跟在程弥身后出来的黄总自然也看到了这副景象，他满脸惊愕，嘴巴微张着，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似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什……什么情况？”
    原本在外围忙碌的一些员工听到动静后纷纷转过头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欣喜若狂的神色：“电脑全部恢复正常啦！而且那些被弄乱的文件也都已经整理得井井有条了呢！这次可真是多亏了小路啊！”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言语之间都是对路初北的感激和赞扬。
    黄总听到这些话，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诧异。他疑惑地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在人群中间，路初北正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份资料放回到原来的位置。此刻的路初北刚刚结束手头的工作，直起身子准备松口气时，却突然惊异地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周围竟然聚拢了一大群人。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和困惑，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路初北条件反射的开始在人群中急切地寻找程弥的身影。而与此同时，站在另一边的程弥也注意到了路初北的举动。他立刻毫不犹豫地用力拨开拥挤的人群，迈着坚定的步伐，快速朝着路初北所在的方向走去。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两人才艰难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趁着黄总此时正全神贯注于其他事情，并没有留意到这边发生的一切。于是乎，这两个人抓住机会，以惊人的速度展开了一次短促且充满紧张气氛的商讨，眨眼间他们就敲定好接下来要采取的行动计划。
    程弥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迈着坚定的步伐朝黄总所在之处走去。当接近彭总时，他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并礼貌地向黄总打了声招呼。简短的寒暄过后，程弥便准备转身离开。就在转身之际，他稍稍侧过头，目光急切地搜寻着路初北的身影。与此同时，路初北也紧咬嘴唇，默默凝视着程弥渐行渐远的背影。
    尽管内心深处极不情愿承认，但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他们已经没有时间谈情说爱。时间紧迫，容不得丝毫耽搁！
    程弥转身离去之后，黄总立刻叫来了一名经验丰富、稳重可靠的老员工，并命令他带领路初北参观公司，并详细介绍公司的各个方面和相关情况。路初北一边仔细聆听着老员工的讲解，一边认真观察周围环境，渐渐地对这家公司有了更全面、深入的认识。
    “已经到傍晚了啊。”路初北轻声自语道。此时此刻，他留意到身边的大部分同事都已经下班回家了。想到这里，他也站起身来，准备向黄总和那位老员工道别。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谁！”在这片略显昏暗的办公区域内，路初北忍住自己快要失声惊叫的情绪，惊愕之余，他迅速扭过头去查看究竟。当看清楚来人的面容时，路初北心中的警惕不仅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愈发紧张起来。
    面对如此状况，黄总却显得异常淡定从容，只见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路初北跟上自己。路初北犹豫不决，心中充满疑虑，但最终还是迈开脚步，紧紧跟随其后。
    尽管路初北感觉他们走了很久很远，但他心里依然十分确定……自始至终他们都不曾踏出公司大门一步，可以确定他们现在仍然还在公司内部。
    “你要带我去哪……”话还没说完，路初北便敏锐地察觉到身边骤然刮起一阵异样的风声。心中暗叫不好，但为时已晚。
    \"初北！快装晕！\"
    听到这话，路初北毫不犹豫，立刻装作身体不适，顺势晕倒在地。
    就在闭上双眼的瞬间，路初北仿佛看到云雾之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正是云浮。紧接着，眼前陷入无尽的黑暗，而与此同时，他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起来。路初北隐约听到了彭总与另一个男子的对话声，但由于距离较远，听得并不真切。
    “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啊……”
    \"那就让他进去试试看，如果能活着回来，那就是他的造化；要是回不来，也只能怪他自己运气太差。\"
    “……给他喂过药了吗?”
    \"尽管放心。\"
    随后，四周只剩下汽车行驶时发出的巨大轰鸣声，直到车辆停止前行。
    路初北被人粗鲁地拖拽着，然后像垃圾一样被扔到某个地方。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后背好像被什么尖锐的物体划伤了。尽管疼痛难忍，他还是咬紧牙关，拼命忍耐着想睁眼查看和发出痛苦呻吟的冲动。
    为了获取更多关键线索，此时此刻他别无选择，只能如此行事。
    “好了，可以睁眼了。”
    伴随着一阵低沉而又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云浮的话语再次传入他的耳际。路初北深吸一口气后，才慢慢地睁开双眼，并开始默默打量起四周环境来。
    这间屋子看上去宛如一座荒废许久、残破不堪的陈旧公寓一般；不仅如此，那断断续续传来的阵阵河流流淌之声更是清晰可闻，仿佛在向人们昭示着此地正临近河畔。
    \"既然已经苏醒过来……那么，就祝愿你接下来能有好运！\" 当路初北抬头循着声源望去时，只见一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监视器正孤零零地悬挂于墙角处——刚刚那道冷冰冰的声音便是由它所发出。
    很明显地可以看出，要想从这个地方顺利逃脱出去绝对不是一件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
    此刻，路初北一边绞尽脑汁思索着脱身之法，一边拨通了程弥的电话，但就在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他突然发现自己手机屏幕上方信号强度的图标不见了踪影！
    这一刻，路初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难道说，自己真的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困境之中？

 第130章 从来都别无选择

    这种静谧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突然间，路初北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声，那扇不久前刚刚关闭的门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地朝他走来。
    随着身影逐渐靠近，路初北立刻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他本能地向后退缩，心跳急速加快。与此同时，那个身影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他刚才所站的位置。
    就在这时，路初北惊讶地发现自己之前不慎遗落在此处的手机，竟然在与身影接触的刹那间凭空消失不见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心头一紧，警钟骤然敲响。
    路初北大惊失色，瞪大双眼拼命想要看清人影的一举一动。凭借着敏锐的反应能力，他在人影再次发动攻击之前及时侧身闪开，惊险地避开了原先站立的地方。虽然暂时安然无恙，但他深知这样下去绝非长久之计。
    事实上，当人影刚一靠近时，路初北便已经得知它的真实身份——灵体。尽管他拥有一定的实力，但面对如此诡异神秘的灵体，终究还是力有不逮。毕竟，人的体力总归是有限的，一旦耗尽，等待他的恐怕只有死亡这一条绝路。
    怎么办？难道真的没有出路了吗？路初北一边狼狈地躲闪着灵体如潮水般汹涌的攻势，一边苦苦思索着当前所处的困境。实际上，要说完全陷入绝境倒也未必如此，因为他手中尚握有最后一张王牌——云浮。
    然而此刻决计不能轻易将其亮出，原因无他：一来过早暴露很可能影响之后任务的进程；二则根据现状可以知道，云浮与彭总显然相互熟识，如果此时让云浮现出现在这里，那么监控必然会将这一切完整记录下来。即便想办法让云浮毁掉监控设备，彭总也必定能够觉察到异样，顺藤摸瓜查出云浮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如此看来，要想活命似乎唯有依靠自身力量了。只不过……路初北望向那愈发凌厉凶狠、仿佛永无止境的攻击浪潮，再反观自身逐渐不支的体力状况，心中不禁一阵苦涩，连寻思脱身之策的心力都几乎有些枯竭了。
    ……事已至此，已经别无他法。
    路初北狠狠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不再掩饰自己拥有灵力一事。再次惊险地避开灵体的攻击后，路初北立刻施展法术，让那个人影停止了动作。
    “终于安静下来了。”路初北深吸一口气，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然后走到门前开始思考如何打开这扇门。
    就在刚才灵体闯进来时，他清楚地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绝对不会听错！如此看来，可以确定灵体是通过正常途径打开了门，既然如此，那么这个灵体此刻必定知晓开门的方法。
    心里这般想着，路初北转过身去，目光落在无法动弹的灵体身上，并解除了施加在它嘴上的法术。
    “你最好把开门的方法告诉我。”路初北面无表情地说道。
    灵体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那可不行哦，如果我告诉了你，可是会掉脑袋的。”
    然而，路初北根本没有理会灵体说的话，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门锁，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灵体见状，心中不禁诧异，难道这人真的没有听见自己说话？正准备再重复一遍时，却突然听到路初北开了口。
    “你从来都别无选择，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么此时此刻，你的脑袋就要和身体说拜拜了。”路初北的表情异常严肃认真，完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只见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迅速从怀中掏出北惜，并将北惜紧紧抵住了灵体脆弱的脖颈处，同时语气冰冷地威胁道：“快把门打开！”
    面对如此惊险的局面，灵体被吓得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大、大哥，有话好商量啊！你千万不要手抖啊，我这就给你开门！”
    听到灵体的回答后，路初北稍微放松了一些手上的力道。见此情形，灵体赶紧在门前快速输入了一串奇怪的密码，还没等路初北看清楚具体的密码，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眼前紧闭的大门竟然已经应声而开！
    路初北不敢有丝毫耽搁，毫不犹豫地拔腿狂奔而出，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不要再发生任何意外情况。然而事与愿违，正当他全力奔跑的时候，身后原本看似毫无威胁的灵体却毫无征兆地突然朝着他猛扑过来。
    路初北来不及多想，凭借着本能反应侧身一闪而过，成功躲开了灵体的袭击。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刚避开灵体的攻击，却猛然发现前方那个一直静静站立着的身影竟也如饿虎扑食般朝自己飞扑而来。
    “……”路初北惊愕不已，但好在身手敏捷，接连不断地躲避着来自两者的前后夹击。他先是迅速施展法术重新控制住灵体，使其无法动弹，然后转身定睛看向那个后来对自己发起进攻的人。
    “你……”路初北凝视着眼前之人，沉默地审视了许久后说道，“以我学的相术来看，你目前应该不会死，但为什么却从你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生机呢？”
    面对路初北的质问，男子并未做出回应，仅仅是死死地盯着他，眼神空洞而冷漠。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旁那被禁锢的灵体竟然开口说话了：“其实他本不该丧命于此。”
    “何出此言？”路初北闻言，顿时心生疑惑。
    “他来到此地并非出于自愿，而是受人所托。想必委托者应该是他的朋友。只可惜，此处绝非善地，更非收容闲人之地。那位友人深知其中凶险，却还是拜托了他。”灵体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与惋惜。
    最终经过漫长而残酷的折磨后，结局便变得无比清晰——他无法逃脱命运的枷锁，只能在这个地方悲惨地死去。
    每一次痛苦的喘息都像是生命之钟的敲响，提醒着人们他正逐渐走向死亡的深渊。他那原本坚强的身体如今已残破不堪，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曾经充满希望的眼神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透露出无尽的绝望和哀伤。在这一片荒芜之地，他孤独地承受着苦难，没有人来拯救他，也没有人能理解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挣扎。

 第131章 趁我还没反悔之前

    灵体的话音刚落，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后面那人就又朝着路初北攻击过来。
    路初北紧握小刀，眼神专注的盯着另一个灵体。而灵体却飘忽不定，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路初北身手敏捷地侧身一闪，躲开了灵体的猛扑。他迅速挥刀，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却只砍中了灵体的虚影。
    灵体如同一道闪电般瞬移至路初北身后，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地猛扑过来。路初北反应极其敏锐，他迅速转身，手中的小刀犹如灵动的蝴蝶般在指尖翻飞，精准无误地刺向灵体。
    刹那间，刀光闪烁，与灵体的强大能量轰然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路初北咬紧牙关，全力挥舞着北惜，与灵体展开了惊心动魄的近身缠斗。
    他的每一次挥刀都蕴含着坚定不移的决心和无与伦比的力量，动作矫健利落，毫无拖沓之感。小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锋利无比的弧线，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灵体发出刺耳的尖叫，妄图利用恐怖与邪恶的力量让路初北屈服。然而，路初北的内心宛如钢铁般坚硬，丝毫不受其影响，毅然决然地直面灵体的攻击。
    随着战斗的白热化，汗水顺着路初北的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但双眸中的斗志却愈发旺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路初北觑准灵体的弱点，猛然发力，小刀如离弦之箭般深深刺入灵体的核心部位。灵体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北惜似乎是察觉到即将到来的成功，微微散发着光亮。
    “005！！”先前被定住身体的灵体看到他伙伴的身影逐渐变淡，终于崩溃地大叫出声，泪水夺眶而出。那是一种绝望而无助的呼喊，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朦胧之中，005 透过微弱的光线看到了他视线中的那人——正是与他并肩作战多年的伙伴 007。
    “007……别管我，你赶紧走！”005 的声音虚弱无比，但却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 007 却忽地看向 005，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清醒过来了？”007 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005 艰难地笑了笑，努力抬起头来，眼神中透着一丝欣慰和感激：“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我了，我……真的很感激。”
    “可是，最近我好像变得……不像我自己了……”005 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带着无尽的疲惫。他最后看了 007 一眼，那眼神就连007本人都看不太明白。
    就在这时，005 的目光突然转向了一旁的路初北。原本不打算插手的路初北见到 005 看过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意外地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 005 在这个时候会将目光投向自己。
    然而，005 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还有，谢谢你，让我……解脱了……”
    随着 005 的话音落下，一阵微风吹过，带走了他的最后一道声音。风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 005 从未存在过一般。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 007 和路初北默默地站在原地。
    “……”两人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007打破了这片安静：“你走。”
    路初北顿了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你还想杀我。”
    “……你说的没错。”007扯起嘴角，“但他也说了谢谢你，算还你个人情。”
    “本来你也打不过我。”路初北忍不住吐槽道。
    007不耐烦的啧了声：“我是没你强，但拉上你同归于尽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趁我还没有反悔之前，赶紧走。”说完，007不再看他一眼，也再没说过一句话。
    路初北扣抿了抿嘴，不再迟疑的抬起脚就跑了起来。与此同时，也没有忘了解开007身上的法术。
    007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路初北的背影渐渐消失，目光空洞，心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悲痛。他的朋友，那个与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005，就这样突然离开了。
    他想起了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充满冒险和刺激的任务，还有彼此间的信任和默契。他们是如此的亲近，以至于007 甚至认为他们会一直走到最后。
    然而，现在他的朋友却不在了，只留下他独自面对这残酷的现实。007感到一阵无助和孤独，他的内心在此刻仿佛被撕裂成了碎片。
    但他知道，他不能沉浸在悲痛中太久。他还有任务要完成，还有责任要担当。他必须坚强起来，继续前行，为了005，也为了他们共同的信仰。
    007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和决绝。他会带着对005的回忆，继续战斗下去，活下去，不辜负他们曾经的誓言。
    另一边，掌声陡地如雷鸣般响起，仿佛一阵暴雨打在干燥的土地上，短促而有力。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在房间内响起，黄总的目光落在了走进房间的路初北身上。令人惊讶的是，路初北身上竟然没有致命伤，只有几道浅浅的刮痕，而且除了看上去略显疲惫之外，完全不像刚刚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看？我就说他肯定会活着回来。”黄总满意地说道，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
    路初北心中涌起一丝警惕，他仔细观察着屋内的情况。然而，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只是抬起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路褚？”
    路初北点了点头。
    那人接着又从头到脚扫视了他一遍，然后平静地问道：“会施法。”
    路初北心中一紧，他注意到周围并没有安装监控设备，而且他们的手机也不在身边。这意味着，这个人此刻不太可能知晓他会施法的事情！
    短暂的沉默后，路初北决定谨慎应对，他略微迟疑地回答道：“嗯，会一点。”毕竟，以对方的手段和能力，查清他的能力只是时间问题，没必要在此时过于强硬。
    “那么，恭喜你加入我们。”

 第132章 五大世家齐聚一堂

    路初北并没有轻率地回应，而是沉默不语地斜眼看着坐着的那个人。他早已察觉到，彭总这位董事长似乎都对这个人有所顾忌，看来此人必定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噢，对了，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呢，我叫……秦纳辰。\"
    秦纳辰？路初北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等到见到程弥时再问问她了。
    秦纳辰饶有兴致的目光始终紧盯着路初北，时间一久，路初北不禁感到一种强烈的不适感：\"那么……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黄总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难道还不够明显吗？跟你打架的那些人都是我指使的，这么说你总该明白了。\"
    果不其然。
    路初北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自从他推开门看见他们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彻彻底底被人摆了一道。倘若当时他真的昏迷不醒，此刻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恐怕就是他的尸首了。
    路初北开口问：“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想让你加入我们了。”秦纳辰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加入你们？”路初北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考量，但他还是装作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好奇地问道，“加入什么？”
    秦纳辰抬眼笑看着他，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你真的不知道吗？加入……”
    “启全总部的研究所。”秦纳辰故意吊人胃口，在关键时刻停顿了一下才说出答案。
    路初北闻言差点当场没站稳脚跟。他本来还以为要真正接近总部可能还需要再花费一些功夫，实在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走向，而且他也实在不清楚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够让启全率先来邀请他加入。
    紧接着，黄总开始向路初北介绍起他们的研究所具体是做什么的、工资待遇如何以及一些福利条例等等。
    尽管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期，但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达成了路初北原本的目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路初北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挣扎和犹豫之色。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陷入了内心深处的纠结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与秦纳辰交汇。
    “可以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再考虑一下吗？”路初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似乎在寻求秦纳辰的理解和宽容。
    秦纳辰显然对路初北的反应感到意外，他微微一愣，几秒钟后才回过神来。他看着路初北，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当然可以，我会等待你的决定。希望你能够认真思考，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秦纳辰微笑着说道，表示出对路初北的尊重和信任。
    路初北感激地点点头，用礼貌的语气说道：“谢谢您的理解。”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现在我能下班了吗？”
    秦纳辰万万没有想到路初北此刻竟然还惦记着下班的事情，不禁感到有些无奈。他苦笑着挥挥手，说道：“走走。”
    话音刚落，只见路初北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眨眼间便从秦纳辰的视线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秦纳辰独自一人默默注视着路初北离去的方向。
    当路初北再次打开那扇门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公司大门之外。仿佛之前在公司遭遇暗算时走过的漫长路程都不复存在，一切都变得如此诡异和不可思议。
    “幻境……又是幻境！”路初北喃喃自语道，脸上浮现出惊愕和困惑的神情。
    他开始意识到，这一次的幻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为隐蔽和真实，以至于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这种感觉让他心生恐惧，同时也激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望。走的远了一些后，路初北把云浮从包里拽了出来。
    “你知道那是幻境？！”
    “冤枉啊！我也是看到你打完去开门的时候才开始怀疑的！”云浮连连喊着饶命，路初北这才不情愿的放开他。
    然而，他依然没有表现出丝毫想要信任云浮的迹象。看着眼前这一幕，云浮无奈地认命叹息一声。而路初北则抬起头，目光投向不远处那五彩斑斓、充满活力的街道。他的眼中似乎闪烁着一丝光芒。紧接着，他低下头，看了一眼为以防万一买的备用手机，突然间停顿了下来。
    就在路初北将手机收起来的瞬间，一辆出租车缓缓停靠在他身旁。车窗被摇下，路初北定睛一看，只见车里坐着的正是面带微笑向他打招呼的程弥。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我不一定能出来吗？”
    “那又怎么样？更何况你这不是出来了么。”程弥不顾路初北的犹豫，把他半拉半的拉进了车里。
    车子再次行驶，程弥悄悄的拉住了路初北的手：“还顺利吗？”
    “嗯，还可以。”与其说顺利，倒不如说顺利的有些过头了。
    “……那就好。”程弥轻轻笑了笑。
    路初北另一只手拿着备注机随意的打开百度搜索了秦纳辰这个名字。令他意外的是，还真被他这么草率的搜出来了。
    淮安秦氏在二十年前把本家搬到c国，但祖籍依然是外国。秦纳辰，淮安秦氏的正统大公子，今年二十岁。
    除此之外，几乎找不到其它任何有用的信息了，不过在娱乐新闻版块里倒是偶尔能搜到几篇相关的报道，但绝大多数也都与世家宴会脱不了关系……
    路初北继续往下滑动屏幕，突然间，他竟然看到了一张看上去比现在要略微青涩一些的程弥与同样还没完全长开的秦纳辰的合影。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他轻点照片进入了详情页面，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篇六年前的旧闻报道。
    整篇文章的前面部分内容基本上都是在说哪个世家之间展开了合作，而又有哪几家陷入了僵局等等，实在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直到快翻到结尾处时，路初北的兴致才再次被提了起来。
    【据传闻，向来极少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的夏家小少爷此次居然会在由夏家所举办的宴会上主动去面见程少。】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程少在刚刚见过夏小少爷之后，转过头来便又去找秦少攀谈了起来。】
    【五大世家齐聚一堂】

 第133章 还会回来吗

    诺希夏氏、和溪程氏、苑仪戚氏、淮安秦氏、池城沅氏，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五大世家。路初北心中暗自感叹，然后继续翻阅手中的资料。
    不经意间，他发现这份新闻报道的时间点恰好与程弥刚刚结识其他世家公子的时期相吻合。而且，文章中详细描述了程弥的活动轨迹，可以清晰地看出他的交往行为是带有明确目的性的。
    “你认识夏家少爷的那天，应该也去找过其他人？”路初北喃喃自语道，不知不觉中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程弥听到这话，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地回答道：“呃……是啊，怎么了？”
    “那你对秦纳辰了解多少？”路初北紧接着问道。
    “秦家的少爷？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程弥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路初北。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碰巧看到了相关信息，所以有点好奇而已。”路初北连忙解释道，但心底深处却隐藏着真正的缘由。
    程弥凝视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虑。过了片刻，他缓缓靠回后座，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拉着路初北的手微微握紧了些：“你最好还是不要好奇他，他其实很可能比夏述归还要危险。”
    路初北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夏述归是夏小少爷的名字，但疑惑却更重了：“秦家不是才第四吗？为什么你们看起来这么忌惮他？”
    “秦家是第四没错，但秦纳辰不一样。”程弥不禁开始解释起来：“若是单论我们这一代的实力背景的话，那么他必定能够稳稳地坐上头把交椅。”
    “夏述归家世显赫，根本无需再去刻意经营人际关系。而我呢，则是直到十几岁的时候才逐渐走进公众的视野当中，与他相比自然还是稍显逊色一些。戚家嘛……说句实话，我对他们并不是特别了解，甚至连戚家的继承人都从来没有见过。至于沅家那就更不用多说了，你之前也都已经见过他们二个，像他们这样完全没有要继承家族产业想法的人，又怎么可能拥有足以与秦纳辰相抗衡的人脉资源呢。”
    路初北在听完他的这番解释之后，脸上明显露出了些许惊讶之色：“其他的暂且不论，可戚家你怎么会不熟悉呢？”
    程弥转头看向路初北，微微低垂下眼眸，轻声说道：“戚译含他们不过只是戚家的一个旁支罢了。戚家真正的核心人物，也就是未来的家族继承人，早在他们刚出生的时候便已确定下来了。而且，在正式接手公司之前，这位继承人是绝不会在任何社交场合中露面的，这件事在圈子里也早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了。”
    路初北微微颔首，陷入沉思之中。
    程弥见他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重新回归主题：“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千万不要轻易招惹他……但如果真有什么突发状况，以我目前的实力，倒也不是没法和他抗衡。不过为了确保你自身的安危，还是谨慎行事为妙。”
    能令程弥都如此紧张的人物，想必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路初北一边听着他的话语，一边暗自思忖，同时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初步的规划。
    程弥深知路初北绝不会毫无缘由地提及秦纳辰，毕竟路初北向来不会主动关注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事或人。
    “初北，你可别瞒着我，难道……你在公司里遇见他了？”程弥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试探性地发问，目光亦随之移向一脸惊愕的路初北。
    程弥凝视着他的神情，瞬间明白自己猜对了。知道这件事之后他立刻收敛起了自己随意的神情，并开始琢磨起来。经过一番思考，他终于开口说道：“他不会在没有兴趣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至少现在他对你……非常感兴趣。”
    当程弥说到这里时，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诡异。路初北看到他突然停止了说话，便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路初北才惊讶地张开嘴说道：“你……不会是吃醋了？”
    程弥并没有回答，只是略微烦躁地撇过头去。
    路初北见到他这样的反应，竟然默认了自己的猜测，一时间呆住了。然而，片刻之后，路初北突然笑了起来。程弥斜眼瞥见了路初北的笑容，心中的烦闷竟然也逐渐消散了一些。
    “这八字连一撇都没有呢，也不可能有的。”路初北哭笑不得地说道。
    程弥双手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胳膊，但依然低着头，轻声说道：“……我知道。”
    两人说着话，沉浸其中，甚至连何时到达了市局都浑然不觉。抵达目的地后，他们急忙下车，还没有忘扫码支付车费。
    他们重新回到了年前居住过的那间宿舍，进入房间后，两人却都忽然沉默不语，仿佛同时想起了某件事情。
    程弥不再向前迈步，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路初北放下手中的物品。路初北摆放好东西后，抬起头与他对视一眼。
    随即路初北主动走向程弥，缓慢地靠近他。在程弥略带惊讶的目光中，他俯身亲吻了程弥。
    程弥惊愕了几秒钟，随后紧紧拥抱着路初北，并闭上双眼，双手情不自禁地将路初北抱得更紧。
    数分钟过去，程弥终于松开了几乎窒息的路初北，而路初北则双手环绕着程弥的脖子，以免自己不慎滑落。
    “明天……你还会回来吗？”程弥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期待着一个肯定的答案，但又害怕得到那个答案。
    “……不知道。”路初北的回答很简短，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迷茫。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氛围。他们都清楚，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未来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最终，还是程弥先动了动身。路初北以为他要把自己的手抽回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感。然而，程弥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路初北的脸庞。
    “小北，记得你的背后永远有我。”程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这句话如同一道暖流，穿透了路初北的心灵，让他感到一阵温暖。
    路初北缓缓睁大眼睛呆愣了许久，不知道是因为称呼的转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嗯。”路初北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程弥见路初北回应了自己，脸上终于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仿佛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行了，去打电话。”程弥拍了拍路初北的背，温柔地说道。
    “……什么？”路初北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一时有些茫然。
    “秦纳辰他让你考虑好之后给他回电话了？”程弥一脸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他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没有丝毫减退。
    路初北愣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他轻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知道了。”然后默默地拿起手机，走到一边拨打电话。
    程弥望着路初北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百感交集。他知道，路初北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但是他始终坚信着，不论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无论未来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们都必定能够战胜横亘在面前的一道又一道艰难险阻，最终收获那份独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

 第134章 欢迎你的正式加入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洒进了公司内部。
    路初北踏入公司大门后，一眼就望见了秦纳辰正端坐在自己的办公座位上。他径直走上前去，稳稳地立在了对方眼前。
    秦纳辰见到路初北到来，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你真的已经考虑清楚了吗？”
    路初北神色自若地点了点头，语气淡淡地回答道：“昨天在电话中我已经给了你明确的答复。”
    “我只是担心你会事后反悔罢了。无论如何……欢迎你加入我们。”秦纳辰缓缓站起身来，同时向路初北招手示意，“跟我来，我要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路初北心生警惕，但还是迈步向前，小心翼翼地跟随在秦纳辰身后。一路行来，只见秦纳辰突然停下了脚步，路初北也随即停了下来，并抬起头来。
    此时此刻，映入路初北眼帘的景象竟让他感到有几分熟悉。他几乎在瞬间就明白过来，秦纳辰想要带他前往何处。
    这条走廊与他不久前在松阳分部跟着彭总走的时候所见到的场景极为相似，而前方恰好又是一扇门。路初北深知这种巧合绝非偶然之事。如果事实真如秦纳辰所想，那么他要带路初北去的地方，其目的也就显而易见了。
    秦纳辰推开门后，路初北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环境，一边紧跟着他走进屋内。
    “这些人都是为了我国的蓬勃发展，自愿报名前来此处的。”秦纳辰注意到路初北在看到被关押之人后的脸色略有变化，便主动开口解释道。
    路初北才不会轻易相信他的鬼话，但为了不引起秦纳辰的怀疑，他还是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继续向里走去，路初北又察觉到一些被囚禁的人会自觉地伸出手，拿起摆放在他们身旁的不明液体。于是他好奇地问道：“他们旁边杯子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些营养液罢了。”秦纳辰随口敷衍了一句，随即便转移了话题，完全不给路初北插话的余地。无奈之下，路初北也只得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就在快要到达转弯处的时候，路初北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因为他接连目睹了这些人自己给自己吃下一些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药片，与此同时，他们还主动喝下了秦纳辰放在栏杆旁边的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牢房前面摆放着几瓶水和药片，但似乎并没有被人动过的场景吸引了路初北的注意力。他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睛扫视了过去，结果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个人似乎也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于是抬起头来看向他们。当他的目光瞟到路初北的时候，突然猛地顿住了，而路初北则悄悄地冲他眨了眨眼，仿佛在传递着某种神秘的信息。
    那个人大概领会了他的意图，然后又重新低下了头。此刻，秦纳辰仍然在忙碌地分发着水和药物，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
    路初北刚刚从那个人身前走过去，就感觉到自己的背包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他轻轻地拍了拍包，示意里面的云浮稍微安静一会儿。云浮这才无精打采地缩回到背包里面。
    路初北面不改色地继续紧跟着往里走的秦纳辰，一直走到他们进了一间看上去像是研究所的地方。
    秦纳辰戴上防护手套，从一堆试剂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轻轻晃动着瓶子，让路初北仔细观察试剂的形态。那是一种洁白如雪的颜色，纯净而耀眼。
    “你知道这支试剂的作用吗？”秦纳辰语气平静地问道。
    路初北老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质
    “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秦纳辰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说道，“这支试剂里面放置的，可是能够让活生生的人……转变成灵体的药物。”
    听到这话，路初北心中猛地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然而，他迅速恢复了镇定，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毫不在意。
    “活人竟然可以主动变成灵体？”路初北故作惊讶地问道。
    要知道，他从未听闻过活人能够如此轻易地转变为灵体。然而，在秦纳辰的地盘，路初北深知自己不能轻易开口让他生疑。
    “拿着这支试剂，去找他们那边的某个人，让他喝下。”秦纳辰下达了命令，将试剂递给了路初北。
    路初北听到这句话后，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丝不满。他拼命克制住自己想要痛揍一顿眼前之人的冲动，但同时也明白此时此刻他无法拒绝对方的要求。
    “……好的，我知道了。”
    路初北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走出房间。他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直到站在那个熟悉的人身前。
    \"尚遥，帮我演一场戏。\" 路初北压低声音说道。
    尚遥看了一眼后方逐渐靠近的秦纳辰，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点点头。然后，他拖着仿佛失去生命力一般的身躯靠近栏杆。
    路初北则转过身去，背对着秦纳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试剂瓶。他做出一副准备强行给尚遥灌下药物的样子。
    当试剂瓶口快要贴近尚遥时，尚遥下意识地惊慌失措，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别担心，不会让你真的喝下去的。\"”路初北用口型向尚遥示意道。尚遥愣了一会儿，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路初北又凑近了一些，然后便直接朝着身旁微微倾斜洒出，不过令人惊奇的是，那些药水并没有像他们预期的那样滴落至地面，而是在半空中突兀地消失不见了。
    这诡异的一幕让尚遥懵圈了几秒。然而在秦纳辰的眼中，事情却并非如此。在他看来，路初北的确给某人灌下了药水。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秦纳辰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脸上流露出一抹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满意地说道：“做得非常好。”
    紧接着，秦纳辰向路初北伸出了手：“欢迎你，正式加入总部。”
    路初北迅速反应过来，回握住了秦纳辰的手。他很清楚，前面的所有事都是秦纳辰对他的考验，直到现在秦纳辰才算是对他稍微放松了些许。
    这样一来，他离真相便又近了一步。

 第135章 忘了很重要的事

    令路初北感到出乎意料的是，秦纳辰并没有限制他的活动范围，他依然如前两日一般正常地上下班，唯一有所改变的只有工作内容罢了。
    就在这一天，当路初北又一次准时准点踏入公司后，秦纳辰忽然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你和程弥是什么关系？”
    路初北微微一愣，随即便迅速回过神来。毕竟当初是黄总亲自接待的他们，那么黄总将此事告知秦纳辰也就不足为奇了，况且……
    “……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我们之前当过一段时间的同学罢了。”他深知自己与程弥曾是同学一事早晚会被打算调查他的秦纳辰知道，与其等待秦纳辰心生猜忌地质问他，倒不如由他自己率先坦白。
    “同学？”秦纳辰颇为讶异的看向路初北，“程弥不是应该在贵族学校就读吗？他怎么会和你成为同学？”
    经他这么一问，路初北方才惊觉这个先前被自己忽略的问题。他所在的小学再普通不过，程弥到底为什么要转学来到这里呢？
    路初北思索片刻后回答道：“我所在的学校确实很普通，至于程弥为何会转学到我们学校，你与其来问我，倒不如直接去询问当事人更为合适。”
    秦纳辰听后沉默了几秒。路初北原本以为秦纳辰应该不会继续待在这里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竟然再次开口说道：“你说得没错。只不过……”
    秦纳辰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嘴角微微上扬：“这段经历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路初北听到这句话，不禁皱起眉头，凝视着秦纳辰，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你猜猜看我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秦纳辰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失，仿佛在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路初北仔细思考了一番，不太确定地猜测道：“难道是十三四岁的时候？”
    秦纳辰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声戳穿道：“你看的新闻应该是夏家的那场宴会。”
    “嗯。”路初北见对方如此轻易地一语道破，便也不再含糊其辞，爽快地承认了。
    “那一次只不过是他和夏小少爷的初次相识而已。但实际上，我在他九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他了。”
    “九岁？”路初北闻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程弥在九岁时突然从他们学校转学的情景，“难道你们是在国外认识的？”
    秦纳辰并没有丝毫隐瞒之意，坦然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那时候秦家因为一些事情需要前往 y 国处理，而程弥恰好当时正在那里住院，一来二去，我们自然而然地就认识了。”
    “然而，由于我们两个人的观念存在较大差异，彼此之间看对方都很不顺眼，久而久之，关系也就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路初北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他默默地闭上嘴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
    “尽管我们的关系并不融洽，但对于他回国之前那几年的情况，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秦纳辰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淡淡的感慨，仿佛在回忆着过去。
    秦纳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轻哼一声：“说的好听点就是那叫一个惨。不好听的话……明明是个少爷，却过的那么窝囊。”
    窝囊。这还是路初北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程弥，反而激起了路初北的好奇。再加上本身就想要知道程弥以前的事，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就抬头笑道：“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评价。”
    “肯定啊。”秦纳辰说着，注意到路初北的脸色，“你应该也知道安景？安家的现当家。”
    路初北并没有因为秦纳辰一时的敞开心扉而对他放松警惕，只是谨慎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说过这个人。
    “他一直在国内发展，程弥在国外的那几年，他们最多也就视频通过话而已。很多事情都是程弥说一句，他就信一句。”秦纳辰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反正现在也没事做，我就说一下我印象里比较深刻的一件事。”秦纳辰没等路初北回话便继续说道，“我们俩还没有闹僵的时候，有一天程弥突然淋着雨来到了我家门口……”
    那时候，年仅七岁的秦纳辰打开门，惊讶地看到被淋成落汤鸡的程弥。他甚至来不及询问原因，急忙将程弥拉进屋里。
    然而，程弥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任凭秦纳辰生疏地帮他吹干头发。
    当秦纳辰放下吹风机去放回原处时，程弥在他身后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秦纳辰听到他说话，终于露出了笑容。放回吹风机后，他轻轻地坐在程弥身旁，没有询问对方的来意，只是静静地陪在他旁边。
    终于，似乎是程弥先沉不住气了：“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会过来？”
    “我问你就会说吗？”对方的语气十分平淡。
    “……”程弥被噎得无话可说。
    然而，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程弥便再次主动开口道：“我想回国。”
    “啊？”秦纳辰显然有些吃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为什么突然想要回去？”
    程弥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轻轻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哈？你是在开玩笑？连原因都不清楚为什么还要坚持回去。”秦纳辰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根本不相信程弥所说的话。
    “只是感觉……好像忘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说着，程弥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痛苦。
    秦纳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既然忘记了，那就努力去想起来啊。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忘了就努力去想起来。
    那时的秦纳辰还不知晓，自己随口说出的这句话，将会给程弥带来多么深远的影响。

 第136章 走，马上就走

    秦纳辰心里很清楚，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善类，更别提拥有普通人所具备的同情心了。事实上，就连程弥之后遭遇的某些事情，都与他的冷眼旁观脱不开干系。
    然而，当看到年仅16岁的程弥手持着他的把柄来要挟他时，秦纳辰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情。
    “你以为凭这些就能威胁到我？”秦纳辰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目光直视程弥，仿佛完全不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不过也才14岁而已，这些东西的确造成不了多大影响。可是……”程弥说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道：“若是我将这些东西交给戚家，你还能这么淡定吗？”
    “程弥！”秦纳辰终于乱了阵脚，但他仍尽力保持表面的镇静，“你这么做对你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
    “你说得没错，不过……这样一来，我不就成功地威胁到你了吗？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选呢？”
    秦纳辰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感叹，他现在才明白过来，程弥这一次过来竟然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大有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甚至不惜玉石俱焚的架势。
    “……你先说到底是什么事，让我考虑一下。”秦纳辰无奈至极，只好选择退让。
    程弥将手中的资料重新放回包内：“替我找一位能够绝对保护患者隐私安全的心理医生。”
    秦纳辰听闻此言，瞬间洞悉了程弥的真正意图：“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嗯。”程弥毫不迟疑地回应道。
    秦纳辰凝视着他许久，最后还是轻轻颔首：“我明白了。”
    程弥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放心，关于你的事情，我是不会透露给戚家半句的。”
    秦纳辰的步伐稍稍停顿了片刻，但紧接着便拐入另一条小道，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那时的秦纳辰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仅仅时隔半年之后，当他再度与程弥重逢时，地点竟然会是在戚家的房产之中。
    秦纳辰默默地跟随在戚老身后，刚踏进屋子，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那个正安然坐在屋内的人所吸引。程弥听到响动后也缓缓地抬起了头，迎着他略带震惊的目光对视着。
    “戚老，秦少。”程弥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又若无其事地坐回到了沙发上。
    戚老不满地看着他，冷哼一声道：“程家的礼仪课都教了些什么东西啊！”
    “这跟那些东西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我懒得动而已。”程弥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戚老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住在这里感觉如何？还习惯吗？”
    程弥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次抬头看向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们把我囚禁在这个地方，现在居然还有脸来问我住得怎样？”
    虽然心中对戚老充满了愤恨，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地位，程弥还是强行忍住了，没有把话说得太死。
    “……我们并没有囚禁你，只是希望你能先冷静下来，目前还不适合返回 c 国。”戚老摆出一副苦口婆心、处处为他着想的模样，然而这样的态度反而让程弥感到越发厌恶。
    “冷静？”程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只要你们肯放我回国，我立刻就能恢复冷静！”
    “……”戚老怒不可遏，扬起手来就要狠狠地扇下去，但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过来拦住了他。
    戚老猛地转过头，这才发现原来是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秦纳辰。他微微皱眉，怒声问道：“秦家的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纳辰连忙解释道：“没别的意思，程少毕竟是程家未来的接班人，如果您这一巴掌真的打下去了，让程老情何以堪？”说话间，他一边用力将戚老拉到了一旁。
    戚老沉默了好一会儿，心中的怒气依然无法平息，但最终看在程老的份上还是转身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秦纳辰在离开之前，回头深深地看了程弥一眼。
    然而，程弥的表情依旧毫无波澜，只是用眼角余光轻轻地瞥了他一下，淡漠地说道：“你还不走？”
    “走，马上就走。”秦纳辰刚刚回答完，整个人便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了程弥的眼前。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分别之后，他们竟然很久都没有再见面。
    秦纳辰很快就把这些事情的经过都简单的讲了讲，然后没过多久又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只剩下路初北一个人独自坐在工位上，陷入了沉思之中。
    因为这件事情，路初北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精力一般，一整天都有些无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样子让同事都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差点就进了医院。直到临近下班时，又在公司门口看到了前来接自己的程弥。
    程弥和前几天一样，远远地就朝着路初北挥了挥手。路初北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这才迈步朝程弥走去，并开口问道：“走吗？”
    程弥微笑着点了点头，正准备拉开车门上车，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路初北脸上那转瞬即逝的异样神情，当下便开口询问道：“怎么了？今天有什么事吗？”
    路初北听到这话，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道：“没事。”
    程弥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停下了拉车门的动作，转而伸手揽住路初北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上了车，然后自己才绕到另一侧开门上车。
    “程弥……”路初北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轻唤了一声。
    “嗯？”程弥应了一句，同时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路初北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于是只能组织了一下语言，再次开口道：“你十几岁的时候，是不是曾经被人关在房间里面过？”
    夜晚的凉风顺着半开的车窗涌进车内，突如其来的凉意让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听到路初北的问题，程弥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还是没能逃过路初北的眼睛。几秒后应道：“有是有过，但你怎么知道的？”

 第137章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听公司里面的人说的。”路初北面色不改地开口说道。
    程弥闻言顿了一下，不知道是否相信了路初北所说的话，垂着头半晌之后才道：“你想知道原因？”
    路初北看了一眼程弥的神情，确认了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后才点了点头：“嗯，可以告诉我吗？”
    程弥沉默了片刻，他并不是想要故意隐瞒路初北，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那年是 2022 年，而且那时候正好是在我刚刚过完生日不久，听到这个时间，你有没有联想到什么？”
    路初北虽然不太明白程弥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时间节点，但还是按照他的提示思考了起来。如果没记错的话，程弥的生日……应该是在六月份，六月份……似乎除了中考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重要的事情发生……等等！
    路初北突然浑身一震，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不太确定地问道：“难道是我姐姐被绑架的时候？”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那个时候，对于他和姐姐来说都是一段痛苦而黑暗的时期，至今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对，依眸姐遇险的时候，我就被限制出行了。”程弥肯定地点头说道，表示认可他的猜测。
    然而，路初北心中仍充满疑惑，他质疑道：“可是这也有可能只是巧合啊？如果仅凭这样就下结论的话，是不是有点太过草率了？”
    面对路初北的疑问，程弥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顾虑，并紧接着说出一番令路初北惊愕不已的话语：“不是巧合。事实上，我之所以会被软禁，正是因为我查出了戚家有人企图暗算你。”
    “……什么？”路初北显然未曾预料到事情竟会发展至此，他震惊地反问，“那他们，为什么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
    此时此刻，程弥的神情显得有些不太确定，他思索片刻后回答说：“……或许是因为你的能力。”
    截至目前，已知的信息表明，集团与那些非同寻常的绑架案件存在着紧密的关联。而戚家作为当前集团的最大股东，在涉及集团事务时似乎拥有更大的话语权。相比之下，程家尽管同样身为大股东，但在集团事务方面的影响力似乎稍逊一筹。
    而如今路初北在集团内部再次发现了被囚禁起来用作实验的人。这几乎可以确凿地证明，戚家正在利用人体进行某种实验。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实验……根据之前所听到的只鳞片羽般的信息，路初北怀疑戚家极有可能在做一些超自然现象相关的事情。
    唯有如此，他们才有与云浮进行交易的必要性。
    如此一来，路初北被盯上也就不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只不过……若是出于这个缘故，那么当初他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架？程弥清晰地记得，路初北曾经说过他并无特殊天赋，甚至在借出“眼”时也曾提到过，将“眼”借给他比借给尚原等人更为费神。
    此外，尽管那时程家的地位不及戚家，但从理论上讲，他们也没有理由仅仅因为这些事情就去冒犯程家。
    ……必定存在某个特定的缘由，使得戚家认为抓住他比不得罪程家更为有利。
    路初北见程弥似乎也陷入了沉思，顺口问道：“程安弘……你父亲他究竟了解多少？如果不是得到了他的默许，戚家又怎么会这么放肆？”
    程弥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得没错，所有针对我的事情确实都是得到了他的默许。甚至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他能够将一切真相都告诉我，你的行踪不会被集团发现，我们俩也不必如此费力地去追查了。”
    然而，程弥话锋一转，突然给路初北泼了一盆冷水：“但是，他不会这样做的。”
    路初北愣住了，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看着程弥，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希望，但却只看到了一片冷漠。
    “这么做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程弥平静地说道，仿佛已经看透了这残酷的现实。
    前方就是市局，程弥毫不犹豫地将车停下，然后迅速拉开车门，带着路初北朝着市局狂奔而去。
    路初北被程弥紧紧牵着手，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后，也意识到情况可能有些不对劲。他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跟随着程弥的脚步，一同跑进了警局。
    “大半夜的，你们这么吵闹是要干什么？”吴队站在门口，皱起眉头看着气喘吁吁的两人。
    程弥刚要开口解释，就被路初北抬手拦住了。路初北向吴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往门外看看，并说道：“你去外面走两步就知道了。”
    吴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依言走到门口。然而，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踏出警局的大门，身为刑侦队队长多年所培养出的敏锐直觉就让他察觉到了异常。
    “我说，你们俩这次又是惹上了什么人？”吴队关上门，表情凝重地看着他们二人。
    面对吴队的质问，两人这次也是真的摸不着头脑，只能用无辜的眼神回望着他，表示自己也毫不知情。
    吴队见他们两个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得暂时放下这个疑问：“你们先回房间去。”
    听到这话，两人如蒙大赦般急忙转身想要离开，可就在这时，却又听到吴队在身后喊道：
    “要是因为你们给市局招来无妄之灾，我可不会轻易饶过你们！”
    路初北随意地摆了摆手，然后和程弥一同回到了房间里。
    吴队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路初北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如果吴队真的不想再帮他们了，那么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命令或者手势，就能够将他们从这里赶出去，甚至让他们永远无法再踏足这个地方一步。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所有人都没有戳破。

 第138章 录音笔

    “查出来了！”伴随着这声呼喊，吴队的脑袋从电脑桌上升起，他环顾四周，却发现只有程弥一个人。
    吴队皱皱眉，开口问道：“他人呢？已经出去了吗？”
    程弥点点头，吴队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招手示意程弥过去：“有两拨人，其中一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是本市异务所的人，但另一拨还没有头绪。”
    吴队一边说着，一边将监控视频打开并亮给程弥：“虽然画面很模糊，不过前面几个人通过比对已经知道了身份，可后面的那几个人……数据库里根本没有。”
    程弥上前一步，仔细查看起视频来。当看到后面几个人露出脸时，他立刻按下暂停键，并紧紧盯着屏幕看了许久。
    “我大概知道他们是谁了。”程弥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怎么会这么快……”
    吴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原本到嘴边的疑问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我出去一趟！”程弥似乎没有注意到吴队的表情，他匆匆向身后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房间。
    吴队甚至都没来得及抓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弥从自己眼前溜走。
    程弥出去后并没有继续逃跑，反而像是在悠闲地散步一般，丝毫不在意身后可能存在的危险。然而，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程弥所走的方向与公司恰好相反。
    程弥全神贯注地留意着身后的动静，以至于当他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时，已经不知不觉地走了很远。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准备转身按照来时的路返回，但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一个身影如闪电般从他面前疾驰而过。
    程弥来不及细想，立刻紧跟上去。他竭尽全力地追赶着前方的身影，几分钟过去了，仍然未能追上，反倒是后面追踪他的尾巴被成功甩掉了。
    当尾巴消失之后，程弥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方的人影身上。那个人影似乎也开始感到疲惫，速度逐渐慢下来。程弥趁机拉近了与人影之间的距离，并逐渐追到了他的身后，等待着恰当的时机采取行动。
    这么近的距离，程弥自然已经看到了人影的脸，是认识的人——林隽。
    然而，林隽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人就是程弥，依旧快步跑着。看着眼前的身影逐渐远去，程弥加快速度跟上林隽的脚步。
    又过了一会儿，程弥见林隽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终于忍不住开口喊道：“你别跑了。”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林隽惊愕地转过头来，当他看清来人正是程弥时，双眼瞪得浑圆，难以置信地问道：“……程弥？！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对林隽的质问，程弥无奈之下只得如实回答：“我一路跟着你过来的。”
    林隽听闻此言，顿时愣住了，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一直觉得有人跟踪我……竟然是你？”
    程弥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最多也就只跟了你几分钟而已，如果在此之前你就已经有这种被人跟踪的感觉，那恐怕只能是有人专门盯着你了。”
    林隽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将目光移向自己手中拿着的东西，并拍了拍额头说道：“哎呀，差点忘了，这个给你。”说完，便将手中的物品递给了程弥。
    “什么东西……”程弥一脸疑惑地接过林隽手上的东西，仔细打量着，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录音笔？！”
    林隽点了点头，补充道：“这个录音笔是尚亭的，我昨天碰巧遇到了他和江雯。他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将这个交给你。”
    “他还让我转达给你一句话，虽然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但这个里面或许有你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林隽看着程弥，轻声说道。
    程弥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录音笔，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谢谢。”他的声音低沉而真挚。
    林隽却轻轻摇了摇头：“你还是日后当面去感谢他，毕竟，这个东西他本可以选择不拿出来的。”
    程弥自然明白这一点，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林隽与程弥并不算熟识，交代完公事之后，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程弥则毫不犹豫地迅速返回了市局。
    “这么快就回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吴队的询问声还未落下，就被程弥果断地打断了。
    “等一下再跟你解释，我先回房间了。”话音未落，程弥已经用力地关上了房门，仿佛把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了。
    只留风中凌乱的吴队一个人与门面对面相觑，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房间内，程弥从行李箱中小心翼翼地捞出那台已经许久未曾开机的笔记本电脑，轻轻擦拭掉表面上堆积的灰尘后，便开始尝试着启动它。
    这台笔记本电脑之所以会被闲置如此之久，倒不是因为它损坏或过时，而是在学校里，程弥有一台专门用来学习的笔记本。相较之下，他自己的私人笔记本自然而然地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然而其实真正重要的东西，全都藏匿于这台看似不起眼的笔记本之中。
    输入密码，伴随着熟悉的开机音效，屏幕亮起，成功开启。
    程弥迅速将录音笔与自己的蓝牙耳机相连，但就在他即将按下录音笔按钮的瞬间，手上的动作却忽地略微停顿了一下。
    不过，这一细微的变化并未引起什么波澜。很快，他便若无其事地按下了录音键。与此同时，那个已有一段时间未曾打开过的邮箱，也在他的操作下被顺利打开了。
    录音笔中，首先传出的便是程弥自己的声音。那是他小时候的声音，稚嫩而清脆。
    “尚亭，开始录了吗？”小男孩的语气透露出一股略显青涩的严肃。
    “嗯。”另一个声音回应道，听起来的确是尚亭。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沉默，没有人再说话。然而，就在这时，程弥突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氛围。尽管录音笔里并没有明显的声音，但他的耳朵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女人的哭喊声。这哭声若隐若现，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又像是在耳边萦绕不去。
    就在这时，那熟悉而又遥远的儿时声音再度传来，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重重迷雾，直击程弥的灵魂深处。

 第139章 他的天赋很高

    “不知道多少年后的我，你好。”
    “经历了被绑架又逃出去后，现在我算是到了y国，是……几点来着？等我看看……啊，现在是2015年7月16日下午5点半，当你听到这个录音的时候，或许已经因为接下来的手术有了后遗症，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总之……”那边突然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了一声叹息：“你忘记了这个时候的你。”
    程弥心中猛地一沉，他不仅对录制这段音频毫无印象，更不记得16号那天自己曾经醒来过。在他的记忆中，分明只有18号从医院苏醒的经历。
    尽管目前尚不清楚当时的他究竟如何预知现今的状况，但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程弥——9 岁时的自己似乎知道的真相远比此刻的他还要多。
    “不过，如果这些都已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希望你能认真听完这段录音。”
    “刚才我说话前，有女人发出的尖叫声，如果你仔细听，应当能够察觉到。”你想知道是谁吗？”
    程弥突然间停住了要去端水的脚步，脚步踉跄了一下，他原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不是幻听。
    他对自己的内心想法再清楚不过，如果声音不是被错误录入其中，那就只可能来自于他所熟悉的人。然而，程弥的社交圈子里女性很少，更不用说这个声音听起来并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人。程弥几乎在瞬间就猜到了答案，但却有些不愿去面对即将到来的真相。
    “是的，未来的我一定能够猜出，那是妈妈的哭喊声。”小程弥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带着一丝绝望，但仍在坚持说道，“就在几分钟之前，爸爸活生生地打死了妈妈的朋友。正因为如此，我才选择用录音的方式将其记录下来。”
    “也许某一天会真正派上用场呢……”
    程弥心情沉重地听着录音中的声音，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他的心房。
    他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有多么惨烈，同时小程弥最后的那句话更是让他感到一阵悲凉，仿佛看到了那个年幼无助的自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和妈妈。
    那边当然不知道他此刻的情绪，小程弥接着说道：“我现在真的好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话语落下，又是许久没有传出说话声。过了有几分钟，小程弥才突然又说了句：“这支录音笔最多可以记录 24 个小时。”
    这之后，录音笔里便再没有传出小程弥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则是连续几道开门关门的声音。
    “戚家主，您怎么突然过来？”
    程弥这一次倒是立马听出来了，是程安弘的声音。
    “听说……程家刚来 y 国，我们自然是要打个招呼。”戚家主的语气里也听不出什么不对劲。
    程安弘当然不可能相信他的话：“所以现在招呼打完了，可以走了吗？”
    “那可不行，毕竟……你儿子从我这里逃出去了。”
    程安弘缓缓瞪大眼睛，惊愕的看着他：“什么……他不可能和你们的实验扯上关系！”
    “怎么不可能？”戚家主玩味的瞥了他一眼，“实话讲，程弥的天赋真的让我都差点没舍得下手。”
    “天赋……”程安弘喃喃自语道。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被卷入这样的事情中。
    戚家主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冷笑一声说：“你以为你那个宝贝儿子只是普通的孩子吗？他的身体里隐藏着巨大的潜力，这种天赋可不是随便就能拥有的。”
    房间里，程弥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微低垂着双眼听着两人的对话。然而，当他听到某个特定词语时，他的动作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那个词是“天赋”。就在那一瞬间，路初北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涌上心头，让他无法再保持平静。
    程弥从未将自己的天赋问题归咎于任何其他因素，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天赋就是天生的差。
    然而，此刻一个大胆的念头开始在他脑海中浮现：假如……仅仅是提出一种可能性，如果他的天赋并非天生就这么差，而是因为某些原因——比如说被陷害——才导致变得糟糕的呢？那么，是否存在一种可能，他的天赋有没有可能可以得到恢复？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令程弥感到震惊和困惑，但同时也点燃了一丝希望的火花。他不禁陷入沉思，思考起这种可能性的真实性和可行性。如果真是这样，那意味着他或许还有机会改变现状，重新找回失去的东西。
    这个念头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程弥内心深处一扇紧闭已久的门，让他开始重新思考自己以及周围的一切。
    录音笔里滋滋的声响让他回了神。
    程安弘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不明白为什么戚家主会对程弥如此感兴趣。
    难道仅仅是因为所谓的天赋吗？还是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呢？
    他决定先试探一下对方看看，于是深吸一口气问道：“你们到底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戚家主笑了笑，语气平静地说：“我们只是想利用他的天赋来进行一些实验罢了。这些实验对于科学研究有着重大的意义，说不定还能改变整个世界的未来。”
    程安弘心中一阵愤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还是个孩子！”
    戚家主却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够实现我们的目标，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值得的。而且，你应该感到庆幸，你的儿子有这样的天赋，如果换作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参与我们的实验。”
    程安弘听了这话，气得浑身发抖。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必须想办法保护好程弥。
    但是面对如此强大的戚家，他到底该如何应对呢？程安弘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尽管他对这些事情知之甚少，但好歹也曾听别人提起过，起码清楚这代表着什么意思，“……那么你现在到底想要干什么？”
    称谓已然从“您”变成了“你”，由此足以可见程安弘这回是真的发怒了。然而他仍旧保留着几分理智，心里头也明白，戚家既然会率先找到他头上，想必还有其他的意图。
    “挺聪明啊，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戚家并不想跟你们程家产生嫌隙，自然不会再贸然把你的儿子带走，只不过……你得先应允我一件事情。”

 第140章 睡一觉就好了

    程安弘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警惕，紧紧地盯着对方，仿佛在面对一个潜在的威胁。他低沉地问道：“到底有什么事情？”
    戚家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而这一切都被录音笔清晰地记录下来。只听他轻声说道：“非常简单。只要你同意，我就可以将他的天赋带走。”
    程安弘心中一震，他当然清楚这个人所谓的“拿走天赋”意味着什么。他深知这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风险和不可预测的后果。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弥原本以为不会再听到程安弘的声音。就在这时，录音里突然传出了程安弘冷静而沉稳的询问：“会有后遗症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敲在了程弥的心上，他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或许，他已经预感到了程安弘接下来的答案。
    不出所料，戚家主的笑声通过录音笔传入了程弥的耳朵。那笑声中透露出一种得意和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听他说道：“放心，只会失去作为实验对象的那十几天的记忆而已。”
    程安弘的语气带着一丝疑虑，再次追问：“真的确定没有其他影响了吗？”
    戚家主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千真万确。”
    随后，录音中传来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便是断断续续的小声嘀咕声。程弥努力想听清后面的对话，但声音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有意掩盖住了。
    最后，程弥突然听到了自己惊恐的求救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小弥，安静点，一会儿就好了……”安巩岑用轻柔的语气尽力安抚着孩子，但声音中却还是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
    “妈妈……为什么……我没生病，我不要去医院！”小程弥不断地反抗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被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心中充满了不解和恐惧。
    安巩岑心疼地紧紧抱住小程弥，轻声说道：“对不起……可我们只能这样。”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无奈和痛苦。
    “睡一觉就好了啊。”安巩岑试图让小程弥平静下来，可她自己的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随着“嘀——”的一声响，录音笔恢复了宁静。程弥垂下眼睛看着它，发现这段录音竟然长达 12 个小时。他当然不可能将这 12 个小时的录音全部听完，于是便跳过那些没有声音的部分。当他终于听完所有内容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听了这么久，程弥凭借自己的猜测已经能大致了解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程弥打开电脑，在收件箱中找到尚亭的邮箱地址。他先发了一句话，然后开始整理脑海中的思绪。
    可以肯定的是，当他在国外第一次醒来时，日期绝对不是 18 号，而是 16 号。
    这个日期毫无疑问是正确的。他曾被困在集团长达十二天，而 2 号则是他与路初北重逢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他逐渐回忆起事情的经过，意识到自己正是在 3 号遭到绑架的。按照时间推算，十二天后应该是 15 号，也就是他成功逃脱的那一天。就在这天，程安弘立刻带他前往了国外。
    而如今的他却失去了16号以及之前乃至转到路初北他们学校之后的所有事。
    从录音里能够清晰地听出，戚家主似乎做了一些动作，导致他自身的天赋消失殆尽，与此同时，他的记忆也被无情剥夺。此外，考虑到他刚来国外时曾经接受过一次手术，可以基本断定正是这次手术才致使他的天赋消失，同时因为后遗症记忆也遭受同样命运。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一个疑团尚未解开……录音中仅仅提及会丧失十几天的记忆，但为何当他在医院里重新苏醒后，竟然连一年前的事情都忘却得一干二净？
    程弥对所谓的医疗事故并不买账，他觉得其中必定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缘由……
    “程安弘……”程弥冷不丁想起录音中模糊不清的那一部分，不禁垂下头眯起双眼，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是他……”
    “嘀！”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将程弥拉回现实，只见邮箱标志旁赫然多出一个醒目的红点。他点击开来，匆匆浏览了一下邮件内容，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胜利就在眼前了。”
    正当程弥全神贯注于研究录音内容之时，另一边的路初北却正在默默凝视着那惨不忍睹的杀人现场。
    鲜血四处喷洒，墙壁、地面、甚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有些血渍似乎还喷到了路初北的衣服上，但路初北看起来并没有在意。
    “路……路禇!”牢房外，突然冒出个人叫住了他。
    路初北扭过头，意外看到了钻在那里的秦纳辰：“怎么了?”
    秦纳辰却瞪大眼睛看了看周围，立马冲着那几个人微怒道:\"我没让你们过来。\"
    \"戚老让我们来取一些血液。\"那几个人没在怕的，秦纳辰再厉害也不过只是个第四世家的少爷，但戚老和他们却完全不是一个阶级。
    站在哪边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
    当那几个人最终离去之后，秦纳辰瞅准时机凑近路初北的耳畔，然而路初北正准备开口打断他时，却听到了传入耳中的话语。
    “别看。”秦纳辰压低声音轻轻地说着。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他们这么做就是故意要让你看到。”
    “……”路初北心中其实对此已有几分了然，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
    “你不妨设想一下，如果他们每天都在你眼前杀人，你还会不会像初次见到那样惊愕？”秦纳辰抛出这个问题。
    “……应该不会了。”路初北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秦纳辰见状，知道他已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便不再多言。
    毕竟，当一个人亲眼目睹太多的鲜血和暴力后，内心就会逐渐迷失自我，最终忘记自己最初的信念和目标，堕入无尽的深渊。

 第141章 真正的暗无天日

    程弥正准备出门去迎接路初北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路初北刚刚发送过来的消息。
    “不用来接我了，我这几天都不能回家。”
    程弥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快速回复道：
    “好，那你在那边一定多加小心。”
    发出这条消息之后，程弥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期待着路初北能够再次回复他的消息，但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任何动静。无奈之下，程弥只能暂时放下手机，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猛地打断了他的思绪。程弥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安巩岑打来的电话，便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妈？你这会儿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安巩岑刚刚合上房间的门，缓缓说道：“我准备回国了。”
    程弥完全没有预料到母亲会主动提及这件事，不禁惊讶地问道：“怎么这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其实也不算太突然，我这次回来原本只是想看看你而已。现在我已经在这边待了一段时间了，你工作也开始忙碌起来了。而且，家里还有小雾需要我照顾，所以我就打算回去了。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一声。”
    “……”程弥悄然握紧了手机，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他一言不发地沉默着，仿佛在努力克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过了许久，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松开手，轻声说道：“知道了。”
    安巩岑似乎察觉到了程弥的异样，但她只是笑了笑，那笑容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也不用想着去送我，做好你身边的事就好。”
    “……嗯。”程弥低声应道，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安巩岑见事情已经交代完毕，正准备挂断电话。然而，就在这时，程弥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急忙喊道：“先别挂电话！”
    “啊？还有什么事吗？”安巩岑显然有些惊讶，她略微迟疑了一下，问道。
    “我想起来了。”程弥的声音变得低沉而严肃，仿佛在讲述一个隐藏已久的秘密。
    “……什么？”安巩岑不禁愣住了，她的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程弥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16 号的事情。”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没有一丝声响传来。
    程弥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开始出汗。但他并没有退缩，继续用沉稳的语气说：“妈，你帮着爸把我送进了医院。”他的话语中透露出越来越多的肯定，仿佛在向对方证明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
    另一边依然保持着死一般的寂静。
    “为什么？”程弥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终于还是想起来了啊，”安巩岑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听上去心情十分复杂。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程弥抿着嘴唇，犹豫片刻后，狠心说道：“妈，回答我的问题。”
    安巩岑微微皱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我……程安弘他跟我说的是你生了一场大病，必须要做手术，可谁能想到……后来你一醒来就把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听到这里，程弥心中一动，他其实并没有真正恢复记忆，刚才不过是故意装出来试探安巩岑罢了。然而，从她的反应来看，显然还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所以你明明知道这件事，却选择瞒着一无所知的我。”程弥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安巩岑愧疚地低下头，轻声说道：“真的很抱歉……我当时觉得，也许没有那些痛苦的回忆，你会过得更快乐些。”
    “……妈，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说是这么说，程弥的心中却百感交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里，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微弱的灯光洒在地上。
    话语却与周围形成反差的响起来：“但是我还是要纠正一点。没有记忆的那几年，才是真正的暗无天日。”
    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失忆痛苦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当一个人突然失去了过去数月乃至数年的记忆后，内心将承受怎样的绝望。
    对于完全失忆者来说，或许还有重新开始人生的契机；可对于那些只失去部分记忆的人而言，他们依然记得自己的亲人、挚友以及除了那模糊的几年之外与自身相关的所有人。
    然而，正是由于某些记忆的缺失，导致他们与一些人失去联络，从此再无交集；同时也失去了那些年积累的生活常识，只能艰难地追赶着时代的步伐……
    而最残忍的莫过于，许多人直至生命终结之时，都没能寻回失落的记忆片段。
    那年的程弥仅仅只是失去了一年多的记忆便已经觉得不适应，而当他意识到自己忘记的是最重要的人和事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又随意聊了几句之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几乎就在刚刚挂断电话的一瞬间，铃声再次响起。程弥看到来电显示后，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接起电话。
    “夏少爷？怎么会突然打给我电话呢？”
    然而，夏述归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之处，他自顾自地开口说道：“程弥，过两天你就能见到我啦！”
    程弥听完他说的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微微惊讶道：“你要来 c 国？！”
    “嗯。”
    “不是，这也太突然了，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啊？”程弥反复思索着夏述归的话语，但始终无法琢磨出其中的奥妙。
    夏述归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嘴中解释道：“我爸让我到 c 国去盯着一个人……”
    话音未落，两人俱是沉默下来。
    夏述归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补充道：“当然不是你啦！这种苦差事我可不想干，更别提像个间谍一样毫无自由地监视着某个人了……”
    “唉，先不说这个了。到c国之后，我先找你玩两天，你可得好好招待我！”

 第142章 跟那个人有关

    “各位乘客，本次跨国航班即将抵达目的地。请您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将座椅调整到正常位置。我们的飞机将在[华京]机场降落，请您注意听好以下内容……”
    “再次感谢您选择我们的航班，祝您在[华京]有一个愉快的旅程！”
    在机场外的程弥听到广播后，缓缓地抬起头，将视线投向机场内出站的人流。他的眼神在人群中穿梭，然后若有所思地转向了一旁的  通道。
    不出所料，几分钟后，一个身材高挑、金发棕眼的男子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那位金发男子抬起头，与看到他的程弥对视一眼，嘴角随即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程弥！\"夏述归热情地呼喊着，并朝着程弥挥动着手臂。
    程弥脸上也浮现出微笑，他迈步向前，走到夏述归身旁，礼貌地接过他的行李箱：\"你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夏述归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是啊，终于来到 c 国了！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要不先去买点吃的？\"程弥提议道。
    \"好啊！刚好我也有点饿了。而且我听说 c 国的食物非常美味，这是真的吗？\"夏述归一提到美食，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原本就明亮的双眼此刻更是熠熠生辉。
    程弥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赞同。夏述归显然更加激动了，他一路上紧紧抓住程弥的胳膊，东张西望，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他们走过繁华的街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夏述归不停地赞叹着这里的风土人情。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饥饿感逐渐袭来，夏述归最终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喘着粗气，揉了揉早已咕咕叫的肚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两人最终来到一家餐厅。程弥作为本地人，向夏述归简单介绍了一下菜品，并顺手抢着把钱付了。
    夏述归点完菜后抬起头来，微笑着对程弥说：“我点好了，你……”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程弥正笔直地盯着手机的聊天页面，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程弥？发生什么事了吗？”夏述归关切地问道。
    程弥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是路初北刚刚回复的消息，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在？我可能在拿到关键证据之前都没办法和你见面了。这边看得太紧，现在也是偷偷回的信息。”
    “阿弥，你专心去做你的事情，不用太担心我，我会小心的。”
    程弥的心情愈发沉重，他不知道路初北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路初北说出这番话。
    然而程弥的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一股莫名的恐惧和不安涌上心头，不祥的预感如同潮水一般愈发汹涌澎湃起来。
    “程弥！”夏述归的声音再次响起，将程弥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
    程弥猛地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看向夏述归：“……怎么了？”
    这时，夏述归的眼神渐渐变得惊讶，他缓缓睁大眼睛，凝视着程弥：“你……哭了？”
    什么？程弥惊愕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惊觉自己的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了。
    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流泪了，此刻被夏述归指出，他不禁有些尴尬。
    “咳咳，没什么。”程弥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喊道，“服务员！”
    待点完餐之后，程弥便彻底沉默下来，夏述归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
    “程弥……”夏述归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跟那个人有关，对？”
    程弥如鹰般锐利的眼神迅速扫了他一眼，但并未说话。夏述归见状，心中叹息一声。
    果然如此。
    “又怎么了？上次为了回国见他，你让我帮忙转学。这次呢……”
    “你了解启全集团吗？”程弥突然打断他的话。
    夏述归一听，愣了一下，反问：“那不是戚家和你们程家共同经营的企业吗？你作为程家人，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啊。”
    程弥自嘲地摇了摇头：“公司的股权在我父亲手里，又不是在我这，我能知道多少呢？”
    夏述归沉默片刻：“……也是。”
    “夏述归，我知道你们夏家虽然名面上不闻时事，但实际上……”程弥突然站起身来，双手支撑着桌面，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你们一开始就是因为有着广泛的情报网才富起来的。”
    听到这句话，夏述归的心跳猛地咯噔了一下，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起来：“程弥，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早在他们第一次相识的那天，夏述归就已经察觉到程弥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当时，他原本并没有打算与程弥深入交往。然而，世事难料，机缘巧合之下，他们互相帮了一次对方，这才逐渐熟悉了起来。
    程弥缓缓地坐回座位。就在这时，服务员将菜肴端了上来。待服务员离开后，程弥再次开口说道：“所以启全的事情，你们不可能不知道。”
    事实上，即使路初北没有给他发消息，或者夏述归没有主动提起，程弥本来也是打算将此事提出来的。
    夏述归的眼神冰冷无比，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紧紧地盯着对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绕圈子了。想要跟我们夏家交换情报，首先要看你所掌握的情报是否值得我们交换。”
    “哈哈。”程弥轻声一笑，他用手支撑着头部，漫不经心地将目光投向夏述归，语气轻松地回答道，“放心好了。”
    两人默默无语地吃完饭后，一直走出了餐厅，程弥这才继续开口说道：“关于秦纳辰的情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呢？”
    听到这个名字，夏述归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神死死地盯着前方程弥的身影，仿佛要把他看穿。
    程弥发现身后没有了动静，不禁转头看去：“怎么不走了”
    “你竟然知道我来 c 国的真正目的？”夏述归的声音猛然提高，带着凌厉的气势追问。
    “只是猜测而已。”程弥并没有过多解释，但夏述归心里清楚，他确实猜对了。
    “夏述归，我们之间完全可以合作。”程弥开始耐心地劝导，“而且我也打算去启全，不如……一起行动？”

 第143章 哑巴吃黄连

    “到了，你……”程弥回过头来，然而，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之人，便只感觉到了一阵风拂过脸庞。待他再次望去时，身后早已不见了夏述归的身影。
    程弥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中暗自感叹道：“不愧是专业的，这藏匿速度可真是够快的。”
    刚刚踏入公司大门，程弥便被黄总迎面拦住：“哎呦喂，程少啊，您怎么又大驾光临啦？有什么事情直接打个电话吩咐一声不就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程弥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我之前带过来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黄总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般回答道：“哦，你说小路呀！他被调到咱们公司的秘密基地去工作啦！”
    “秘密基地？”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程弥不禁顿住脚步。
    黄总见状，赶忙凑上前去解释道：“嘿嘿，就是专门处理公司那些高度机密事务的地方。毕竟小路的业务能力那么强，自然会有人把他挖过去咯！”
    “原来如此……”程弥在心中默默分析着黄总的话，脸上则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在引起对方的怀疑之前，主动做出让步道：“哈哈，我也就是刚好路过这里，顺口问一问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叨扰了。”
    话音落下，程弥便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了公司。然而，在他踏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
    而在离公司有了一段距离后，夏述归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程弥的眼前。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
    夏述归凝重地点点头说道：“黄总办公室那层楼，最里面有个暗门，但需要通过人脸验证才能打开。”
    “人脸……”程弥喃喃自语着，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我有办法了！”
    一个小时过去之后——
    “……”
    夏述归看着他们两个人身上穿着的，从路边摊花九块九买一送一淘来的衣服，再看看程弥那张让人一言难尽的妆容，终于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
    “……这就是你所说的办法？”
    程弥却显得很是自信，还反问他：“怎么样？”
    “……”夏述归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看错了人，最后还是没忍住吐槽道：“你是不是神经啊！”
    “这么老套的换装谁会上当啊？！还有……谁允许你把女装穿在我身上的！！而且还把我化成女的？！！！”夏述归感觉自己的理智摇摇欲坠。
    程弥也小声回怼：“谁让你长的没我高，女的比男的还高，不更会引起怀疑么……”
    “程、弥！”夏述归怒气冲冲，刚拽往他的领口，还没等他做什么，就看到一个人从公司里走了出来。
    夏述归忙松开手，惊呼出声：“那是秦纳辰？”
    “嗯。”
    夏述归看着秦纳辰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才忽然明白过来：“你是想装可怜？”
    程弥看他终于明白过来，这才解释道：“对，让秦纳辰带我们进去。”
    “可是他会上当吗？你也不是不了解我们这些人，简直一个比一个冷血。”
    程弥轻扬嘴角：“他会的。”
    说完，程弥的眼神变了变，再看向夏述归的时候已经流露出毫不违和的绝望和无助：“我们走。”
    夏述归都被他的演技惊了惊：“……嗯。”
    程弥搀扶着看起来腿有毛病的夏述归，‘勉强’移到了公司后门的墙边。为了不引起其它人的注意，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看到秦纳辰向公司走过来，程弥猛地咳嗽两声，余先瞥见秦纳辰看向这边，程弥微微勾起嘴角，面上却说道：“这可怎么办啊……”
    脸上适时的掉了几滴眼泪。
    夏述归拼命忍住呼之欲出的笑，装出一副强装镇定，安抚对方的样子：“……”
    没错，他扮演的女人不仅是个瘸子，还是个哑巴。
    鬼知道他抗议了多少遍，但都无效。
    “归归，没事的，你还有我……我不会放开你！”程弥也紧绷着嘴，生怕一个不小心笑出来。
    “……”夏述归悄悄咽一下口水，随后逼着自己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对方。
    程弥看到秦纳辰越过门口走向他们，虚虚抱住他接着演：“咳咳咳……”
    咳嗽完故意张开手看了一下，见没有血后故意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不用担心我，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相信我，归归。”程弥埋到夏述归的肩上，忍不住无声笑了两声。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夏述归也只能瞪他一眼。
    听到后面终于传来明显的脚步声，程弥起身连忙把夏述归挡在自己身后。
    “谁……咳、咳咳！”程弥警惕的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秦纳辰审视的盯着两人，随即把目光转向还能说话的他：“你们在这做什么？”
    “只是正好走到这里，累了……歇一歇。”
    “……”秦纳辰也不知道信了他的话没有，半晌又问道，“你妻子她？”
    程弥看向夏述归，黯然失色道：“瘸了一条腿……又哑了，基本上是个废人了。”
    “……那你们打算去哪？”
    “不知道……手上的钱都因为治病，全部花光了……咳咳，走一步看一步。”
    秦纳辰犹豫的抿了抿嘴，询问道：“要不你们先跟着我？等有自理能力了再离开。”
    夏述归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他没想到程弥的这招居然真的管用！
    而秦纳辰看到他的反应，也只以为是没想到会突然被人救：“怎么样？”
    程弥佯装思考了一会儿，感激说道：“……行，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言报。等我的身体好了，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说着，程弥竟是准备跪下，秦纳辰立马把他拉了上来：“不用这样，顺便的事。”
    程弥顿时松了口气。要是秦纳辰没有拉他，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演归演，但还没有真到跪下来那个地步。
    本来就是为了更逼真，才临时决定加上这么个动作。就算秦纳辰没拉他起来，程弥也没打算真跪。
    幸好他了解的秦纳辰的性格，还对现在的秦纳辰有用。
    秦纳辰带着他们进公司。身后，程弥的嘴角微微上扬，同时牵着半晌没有回过神的夏述归跟了上去。

 第144章 谁派你们来的

    “秦少，这两位是……”黄总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嫌弃之意，快速地瞥了他们一眼。
    秦纳辰漫不经心地随口回答道：“熟人而已。”
    “啊……原来如此……”黄总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突然间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只是语气听起来有那么一点不自然，“这样啊……”
    还没等黄总继续说下去，秦纳辰已经毫不犹豫地从他身边掠过，头也不回地朝前方走去。
    程弥和夏述归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清楚地听到身后传来了黄总的一声不屑的冷笑：“哼，装什么装……”
    夏述归顿时火冒三丈，他的拳头捏得紧紧的，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想要立刻冲上前去与对方打一架的冲动。要不是程弥眼疾手快，及时拦住了他，并用力将他往旁边拽了几步，恐怕一场激烈的冲突已经无法避免。
    “忍住，千万别冲动！我们不能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掉！”程弥压低声音提醒道。
    “……我知道了。”夏述归咬咬牙，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愤怒。
    他们默默地跟着秦纳辰来到了顶楼。一进入这里，他们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一块醒目的牌子吸引住——那上面清晰地写着四个大字：黄总办公室。
    秦纳辰领着他们走到了最里面的位置，一道暗门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当他走近时，暗门上瞬间映照出了他的面容。
    “解锁成功。”伴随着电子音响起，暗门缓缓打开。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终于成功了！
    “咳咳……”程弥差点儿忘记了自己此刻所扮演的角色也是一个病人，他连忙捂住嘴巴又咳嗽了两声，以免露出破绽。
    程弥静静地观察着四周，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地方看起来像是一条隐蔽的通道，他们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任何分岔口，直到眼前出现了一扇门。
    秦纳辰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轻轻一刷。
    \"嘀——\"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门缓缓打开，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景象让人一惊。只见房间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化学器材和实验设备，显然是一个研究所。
    秦纳辰微微一笑，说道：\"无论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另有企图，只要踏进这个地方，你们就别想耍什么花招。\"
    他的嘴角轻轻上扬，透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危险。
    \"所以，你们俩就在这里暂且安身。三餐会有人准时送来。如果有什么事情必须要外出，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否则你们就没有办法再回来了。\" 秦纳辰的语气平静，但其中蕴含的警告意味却不容忽视。
    程弥压低声音回答道：\"知道了。\" 站在一旁的夏述归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他们深知目前的处境，只能顺从秦纳辰的安排。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他们需要保持警惕，等到合适的时机再伺机而动。
    秦纳辰见他们应下，便准备打开屋里的另一扇门：“对了，这扇门你们不要打开，里面都是员工，你们贸然出现会打扰到他们。”
    “嗯。”
    全部嘱咐完，秦纳辰才开门离去。两人不约而同地观察起周围，终于在房间的一角发现了一个监控。
    “……”看来戏是得演到底了。
    处在监控下，两人不能说话，没有任何的交流，无聊到只能看手机打发时间。
    趁着手机还有几格电，他们刻意避着监控拿出手机，确保监控里不会映出他们的手机页面。
    程弥打字发出去：“我就说这个方法可以进来？”
    夏述归：“……”
    程弥：“不要那么冷淡嘛。既然秦纳辰说要照顾我们的一日三餐，就肯定会抽时间过来看我们，你的任务也就可以开始了。”
    “你！你果然知道我的目标是秦纳辰！”
    程弥打着忽悠：“没事没事，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夏述归又不傻，他一下就猜到了程弥来这里的理由：“果然是那个人在这里。”
    “嗯。”程弥大方承认。
    然后兴致勃勃地说道：“好不容易混进来，总得查到点什么，再演几天。”
    “……”
    夏述归不想演，但夏述归反对无效。
    “咳咳……赢了！”程弥故意把手机在夏述归面前晃了晃，夏述归看到了手机上开心消消乐通关的提示。
    “……”夏述归努力挤了个微笑。
    手机上，程弥又发来消息：“认真演嘛，玩这么久手机，不是在玩游戏是在干嘛？”
    “……”好好好。
    夏述归好像故意跟他唱反调一样，打开了短视频看起来。
    这次轮到程弥嘴角抽了抽，无奈地低头接着玩起自己的开心消消乐。
    “咳……咳咳……”
    夏述归的手机率先没了电，关掉手机之后便开始骚扰程弥。
    “干什么呢……不是你，咳咳，我让你玩行了？”程弥拗不过他，只好把手机暂时给了夏述归。
    夏述归冲他笑了笑，无赖的拿着手机玩起来。
    “……”程弥只好起身去找一下充电器。
    没想到还真被他找到了，桌子下面一个抽屉里面放着好几种充电器，他们两个的手机都能充。
    “找到充电器了，你去充……”
    程弥扭过头，猛地看到夏述归玩的游戏页面有点熟悉，好像在哪看到过：“咳咳……五个人格？”
    “……”是第五人格！
    夏述归无语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接着玩去了。
    一局结束，程弥看到他页面似乎是赢了：“玩你的手机去……咳咳咳……”
    “……”哦。
    夏述归举起双手，程弥这才想起来他们还在演戏。程弥忍着气拉着他到了手机旁边：“咳咳……”
    刚‘扶’着夏述归坐下来，离他们最近的那个门就传出咔嚓一声，门被什么人打开了。
    两人再顾不上叫气，连忙警惕的盯着那扇门，被秦纳辰嘱咐过绝对不能进的那扇门。
    “秦纳辰，还是见了点血，不过他们已经吃过药了……”路初北不断揉着太阳穴，说完才把眼睛睁开。
    路初北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瞬间掏出手枪，上膛后才又开口：“你们是谁？！”
    说完路初北才抬眼看到他们的长相，心底略微一愣，但很快又被恨厉替代。
    “谁派你们过来的！说！”

 第145章 我是江雯

    程弥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嗡嗡作响，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只不过是短短几天没有见到路初北而已，但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路初北仿佛与他已经有数年未见一般。
    一旁的夏述归同样被惊得不轻，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程弥，用眼神询问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没有认出你来吗？”
    程弥自己也并不确定路初北是否认出了他，但他心里很清楚那个他所熟悉的路初北绝不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杀意。
    然而，此刻的程弥眼睁睁地看着路初北毫不犹豫地掏出枪支，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甚至有一种直觉，如果自己给出的答案无法得到路初北的认可，那么眼前这个人将会毫不留情地将他置于死地。
    不过，这里毕竟安装有监控设备，他们绝对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们是秦少从外面带回来的，秦少暂时收留了我们。”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后，程弥最终还是决定选择最为保险的回答方式。
    路初北听到他的声音，身体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但他迅速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回答道：“这样啊……那你们不要乱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可以做到？”
    “嗯。”程弥赶紧点头应道。
    路初北见他们如此听话，似乎很满意，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从门里走了出去。
    “卧槽！他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没有认出你来吗？！”夏述归一脸惊愕，连忙拿起手机开始打字。
    程弥也有些惊讶，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面不改色地回复道：“不清楚，但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夏述归犹豫了一下，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终于打出一行字：“……你说，会不会和这里有关系？”
    “……可能性很大。”程弥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思索着。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场戏恐怕还得继续演下去。
    果然，正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第二天来送饭的人正是秦纳辰。
    “那个，昨晚从那扇门里出来一个人，是您同事吗？”程弥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秦纳辰准备离开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他扭过头来，眼神略带犀利地看向程弥问道：“看起来很年轻的那个？”
    程弥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是。”刚应完，秦纳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之所以不让你们跟那些员工接触，完全是为了你们好。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还有你们昨天见到的那个男人。”
    说到这儿，秦纳辰的目光再次转向程弥，语重心长地说道：“等你身体彻底恢复之后，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至于去哪儿，我觉得只要不在这儿，随便去哪儿都会比待在这里安全得多。”
    程弥微微垂首，轻声应道。
    看着秦纳辰渐行渐远的背影，程弥陷入了沉思之中。其实，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虽然秦纳辰表面上总是一副冷酷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却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用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进入这里。
    他们两个人脸上的妆容都是程弥特意找专业人士精心化的。从远处看，他们的五官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几乎让人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而为了防止事情败露，让夏述归直接扮演成一个哑巴，程弥也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嗓音说话。
    如此一来，如果不是对他们的一言一行非常熟悉的人，基本上不太可能猜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再说夏述归在 c 国本来就没什么熟人，他的伪装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然而，唯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就是程弥了。
    毕竟在世家圈子里，程弥的身份可谓众所周知，不仅跟秦纳辰相识，而且公司里说不定还有人能认出他来……不管因为哪个原因被发现，最后都只会导致功亏一篑。
    因此，自从进入公司那一刻起，程弥就一直谨小慎微，哪怕再次见到了路初北，也没有丝毫冲动。
    直到路初北拔出腰间的手枪时，程弥才意识到事态严重。至于当时脑海中的想法，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种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感。
    秦纳辰曾经说过，这里的人都不是善类，包括他自己在内。
    也许，秦纳辰并没有欺骗他们二人。
    然而，他们依然有留在这里的缘由。他必须要搞清楚路初北的状况，而夏述归同样有属于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他们绝对不能这样轻易地离开。
    夏述归好像察觉到了他的情绪，非常知趣地没有去打搅他。
    不知为何，自那次事件以后，程弥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再看到路初北从那扇门里走出来，这让程弥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而夏述归也快要支撑不住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正常说话。
    正当两人渐渐产生放弃的想法时，一阵电话铃声突然打破了房间内的沉寂。
    他们一同望向手机所在的方位，那是程弥的手机，一个陌生号码正在拨打过来。
    “喂？”程弥将电话音量调小一些。
    “我是江雯。”
    听到这个名字，程弥缓缓睁大双眼，夏述归也好奇地朝这边看过来。
    江雯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地传来：“我今天给路队打了好多电话，但一个都没打通。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程弥的喉咙发出了几声轻咳，他压低了嗓音回答道：“……咳咳，知道……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江雯那边突然沉默了数秒，然后又问道：“他是不是在华京？”
    程弥心想这人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一些端倪，于是他轻声回应道：“嗯。”
    “这么说来，你应该也在那个地方……我差不多能猜到你们现在的位置了。路队是一个人单独行动的吗？”
    “嗯。”
    “……我明白了。”江雯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烦躁，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有些事情在电话里不太方便讲，你帮我联系一个靠得住的人，我们见面详谈。我这边有一条重要的线索。”
    程弥稍稍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应承了下来。

 第146章 熟悉的身影

    “小浮！小浮……”一个白发的男子站在海边，向着他招了招手，“过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男子身上。男子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身影在金色的光线中显得格外高大，却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孤独。
    他听到自己轻轻笑了一声：“这就来！”
    刚跨过去一步，周围的场景便“咔嚓”一声破碎开来，云浮猛地回神，和一头黑发的尚遥对上了眼。
    云浮恍惚了一瞬。
    此时的他已经化成了人形，在研究所里也有了可以出入的身份证明。
    “路褚，做得好。”戚砚聂拍了拍手，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看着眼前正一脸漠然地擦拭双手的路褚。
    路褚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说话的戚砚聂，并没有过多的表情，甚至连声音都显得有些冷淡：“你很闲？”
    戚砚聂无奈地举起双手，表示认输：“好好好，我不闲，我这就走行了。”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这里，但还是忍不住嘀咕道：“啧啧，有什么了不起。”
    戚砚聂离去后，在研究所的某间实验室里，原本忙碌的研究人员已经只剩下了正在擦拭手枪的路褚，以及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的云浮。
    路褚的目光紧盯着那名陷入昏迷状态的人，然后转头看向云浮，开口问道：“云浮，他现在什么情况？”
    云浮走上前去，轻轻打开牢门，伸手抚摸着昏迷者的脖颈处，大约几秒钟之后，他开口说道：“放心，死不了。”
    听到这话，路褚心中悬起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但他还是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眼中的情绪波动，语气平静地说道：“果然如此。把门关上。”
    云浮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将牢门重新锁上。
    接着，路褚从桌上拿起新研制出来的药物，递给云浮，并叮嘱道：“你去把剩下的那些人都喂一下这个药。记住，一定要看清。”
    云浮接过药盒，用力地点了点头：“嗯，知道了，你去忙你的。”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路褚见状，转头打开门走出了实验室。
    与此同时，研究所的一间屋子里，程弥看到安景给他发了几份资料，还附带了一份录音。
    程弥大概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关于夏家和程家的不利消息才把手机亮给夏述归：“过来下。”
    夏述归缓步凑近手机屏幕，和程弥一起仔细查看起那份神秘的资料来。
    这份资料详细记载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位于首都的分部竟然是在二十年前才建立起来的！相比之下，其他所有出现异常情况的分局都要比这里更晚建成。这也就意味着，如果 c 国的启全集团存在某种问题，那么最早的线索就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
    程弥心中一紧，眉头紧紧皱起，他迫不及待地开始翻阅资料，试图找到更多关于建成时间的具体信息。幸运的是，在资料的末尾部分，终于提到了确切的日期。
    2007 年 4 月 16 日。
    “……”程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日期，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应该只是个巧合……”
    就在这时，夏述归突然注意到程弥的手微微松动了一下，手机险些从他手中滑落。眼疾手快的夏述归迅速侧身靠近柜子，惊险地接住了即将掉落的手机。
    “嘀——”
    突然间，一声轻微的声响传来，打破了屋内的寂静。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只见路初北突然出现在那里。
    “你们还在这里啊。”路初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神色。
    “……嗯。”程弥刚想坐到椅子上，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夏述归的人设，于是他只好又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夏述归坐在椅子上，然后自己才慢慢坐下：\"要不要坐一会儿？\"
    路初北看着他的举动，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股烦躁之感：“不用了，我只是过来休息一下而已。”
    程弥听了他的话，突然意识到：“哦，原来这是你的房间啊？”
    “以前是，现在也是。”路初北连忙补充道。他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生硬，便放柔了声音，“你们可以暂时住在这里，我在隔壁还有一张床。”
    “……好的，我知道了。\"程弥撇过头去。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路初北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禁愣了一下，随后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个人的身影，突然与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重合在了一起。
    “？！”夏述归震惊的看到路初北的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慌忙晃了晃程弥。
    “怎么了……”程弥说着抬起头，便看到了路初北愣愣的神色，和微红的眼角。
    路初北仿若刚刚回神，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腰间的枪，似乎这样程弥就看不到了似的。
    “咳……咳咳。”程弥率先理智回拢，装着又咳嗽了起来，试图掩盖刚才的窘迫。
    路初北也彻底反应过来，他的手有些慌乱地在桌面上摸索着，想要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镇定下来的东西。最后，他随手拿起一个水杯，倒了一杯水，像是在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那个，水杯是我的。”程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道，同时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啊……我，你，呃……”路初北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水杯。他本想立刻放下水杯，但身体却好像不听使唤似的，竟然转过了身去。
    路初北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水杯，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干。鬼使神差般地，他竟举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啊，给你。”路初北强作镇定地将水杯放回到程弥面前的桌子上，眼睛却不敢再看向他。他的心跳愈发剧烈，紧张地等待着程弥的反应。
    程弥低头看着那个水杯，路初北的心也随之悬了起来。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紧张的呼吸声。
    然而，出乎路初北意料的是，程弥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毫不犹豫地拿起水杯，就着杯口喝了一口。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嘴唇恰好碰到了刚才路初北喝过的位置。
    路初北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呆呆地望着程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而程弥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是继续小口喝着水，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147章 你终归会离开，我也是

    路初北咕噜咕噜地喝着水，喉咙间的干涩感消失后，他放下杯子没做过多的停留，转身离开房间往回走去。
    手机上，程弥看到了夏述归发过来的消息：“你们俩个……原来已经在一起了？！”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程弥挑了挑眉，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后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敲出一个字发送过去。
    “嗯。”
    消息发送成功后，对方几乎是秒回。
    “怪不得……怪不得！上次我看你们两个之间的氛围就怪怪的！”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程弥脸上的笑容加深。
    而夏述归又接着问道：“所以他这是终于认出来你了？”
    程弥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看不出来吗？”
    夏述归被噎得无话可说，好一会儿才缓缓打出三个字。
    “挺好的。”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房间里，云浮坐在床边，手上拿着的药盒已经空空如也。他刚刚服下最后一粒药片，正准备起身时，脑海中突然又闪过几个零碎的画面。
    画面中依旧是那个白发少年的身影，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
    “小浮，我们这样真的对吗？”
    “我们应该拥有情感吗？”
    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云浮下意识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些什么。然而，当他真正伸出手时，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他茫然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而迷茫。突然，白发少年的身影开始缓缓从他的眼前走远。云浮心头一紧，连忙伸手想要抓住对方的衣角。
    “阿遥！”
    他低声呼喊着，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恐慌。
    “云浮？”路褚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做噩梦了？”
    “……嗯。”
    路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最近你好像总是心不在焉的……”
    云浮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
    他多少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具体来说，从他到了这间研究所之后就一切都乱套了。
    处处可见的即视感，让云浮无比的烦躁，他知道自己的记忆有断层。
    从前世初北死去之后，到他和前几年的路初北遇见之前的记忆，脑子里都非常模糊，但他并没有要找回来的欲望。他非常明白，自己并不是人类，自然也不会拥有那种令人难以忘怀的记忆。
    然而……刚才目睹到的那一幕场景，仿佛是无情地扇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好像……确实遗忘了某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不过，既然这些迹象已经在研究所里浮现出来，那么研究所和这件事必定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刹那间找到了一个陪着路初北留在这里的合理借口。
    “云博士……”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云浮转头望去，原来是尚遥在叫他。没有丝毫犹豫，云浮径直朝对方走去：“有什么事吗？”
    “我今天的药物剂量，足够了吗？”
    “……足够了。”云浮刻意避开尚遥的目光，压低声音回答道。
    “那就好。”尚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过不了多久，你应该就要离开了。”
    “我可没说过我要走！”云浮满心狐疑地回应完，随即低头瞥见尚遥的神色略有异常，不禁问道，“你……”
    “你总归会离开……我也是。”
    云浮闻言愣了一下，眼神迷茫地看着他：“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尚遥避开了他的目光，仿佛没事人一般重新躺回到了角落里。
    路褚目睹了两人之间的互动，忍不住吐槽道：“你说你们不认识？”
    “我真的不记得曾经见过他！”云浮下意识地大声回应，然而话一出口，他便立刻意识到这里还安装有监控，于是急忙扭过头开始手忙脚乱地摆弄起其他东西来。
    “……”路褚转头望向角落里的尚遥，脸上的神情竟与云浮如出一辙。
    突然间，路褚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他不再去打扰云浮，而是直接走出了实验室。
    不知不觉中，路褚来到了另一间实验室门前。就在他刚刚踏入房间时，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彻整个空间。
    “你们这些可恶的绑架犯！早晚会遭到报应的！”一个女子的怒喝声传来。
    路褚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默默走上前捡起被摔碎在地的药剂瓶。
    “快放我们出去！”一旁的男子附和着女子的话语，一同高喊道。
    这间实验室里似乎都是新过来的一群人，个个初生牛犊不怕虎。
    路褚淡然的看向他们：“绑架犯？又没向你们家里讹钱，哪门子的绑架犯？”
    “……你！”
    “药剂扔了就扔了，反正你们今天不喝，明天也会喝。”路褚毫不怜悯的开口。
    “呵，只要我们打死不喝，你们有什么办法？！”女人也不带怕的，直截了当的说话。
    “……”路褚没有回话。
    见此，女人笑了起来：“你以为你们能拿捏我们吗？”
    “可笑。”路褚轻哼一声，讽刺的说道，“明天你们看。”
    没有人能躲过去。
    从来都没有。
    路褚刚打开实验室的门，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秦纳辰。
    “他们喝药剂了吗？”
    “自己去看。”路褚没有任何的好脸色。
    秦纳辰不由自主的笑了下：“新人很难管？”
    “没打算管。”路褚抬脚便出了实验室，“反正你们会弄好的，不是吗？”
    “哈哈哈，明白人。”秦纳辰错身进了实验室。
    再度回到尚遥所在的那间实验室，却发现云浮不见了：“云浮人呢？”
    “他出去了。”尚遥仍然缩在角落里。
    路褚抬头注意到尚遥的情绪不太对劲：“发生什么了？”
    尚遥迟疑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定。他撩起自己的头发，随手扒拉了几下：“……路博士，你仔细看头发。”
    路褚朝着他扒拉的地方看过去，查看了片刻后忽然顿住了。
    “你……原来的头发是什么颜色？”
    “……不知道。但我记得，以前掉头发掉的有黑有白，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很少出现白头发了。”尚遥轻声解释道。
    路褚的神色凝重起来：“我知道了。这件事……云浮知道吗？”
    “……”尚遥撇过脸，摇了摇头：“还不知道。”

 第148章 再见，我的男朋友

    程弥垂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陌生来电号码，犹豫片刻后，伸手将电话接起。
    “喂？”与此同时，程弥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监控画面。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是异务所的局长，我姓郭，想必你已经从路初北那里听说过我了。”
    程弥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冷淡地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郭局那边沉默了几秒，似乎有些惊讶：“……不方便接电话？”
    程弥挑了挑眉，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嗯。”
    “……我明白了。”郭局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我就直接说正事。最近我一直联系不上路初北，而异务所又恰巧来了几个新案子，需要有人去处理。你如果有空的话，能不能代替他去出勤呢？”
    “……”程弥抿了抿嘴唇，略微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行。”
    挂断电话后，程弥抬起头，正好迎上夏述归投来的疑惑目光。程弥用手指快速在手机上敲出几行字，然后发送给夏述归。
    夏述归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思考片刻后，也开始打字回复：“那我留在这里？”
    “嗯，之后也保持联系。”
    程弥在秦纳辰又一次过来的时候，以病好得差不多了为由，试探地提议想要出去找工作，并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秦纳辰的脸色。
    秦纳辰并没有想太多，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程弥，发现他的身体状况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正当程弥收拾东西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夏述归的呼喊声。他转过身去，却惊讶地看到了脸色微沉的路初北。
    “你要走了？”路初北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低沉，但他的眼神依然保持着冷静和理智，显然他清楚什么事情更为重要。
    程弥望着路初北的神情，心中猛地一紧，那种一直被压抑着的不祥预感，仿佛在这一刻又达到了顶峰。
    “……嗯。”程弥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路初北的目光移向站在一旁仍穿着女装的夏述归，然后默默低下头，快速在手机上打出一串字发送过去。
    程弥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手机。
    “你走可以，走之前给我先解释一下跟你一起的那人是谁？”
    程弥读完信息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随即他缓缓抬起头，对上路初北略显冷淡的目光。
    程弥轻笑出声，示意路初北看手机。路初北低头看了眼，只见程弥已经发过来消息。
    “夏家少爷，也是来这有点事，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来。”
    听到这话，路初北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害臊地转过头去。
    程弥无可奈何地看着路初北的反应，差点就把“可爱”两个字脱口而出，但他还是硬生生地把这个词咽了回去。
    路初北此时大概也已经猜到了程弥坚持要离开的原因，所以他并没有去阻拦，只是默默地看着程弥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再见了，我的……男朋友。
    程弥走出公司后，立即飞奔到附近的洗手间，迅速将脸上的妆容卸掉，同时好好地洗了一把脸。在离开之前，他最后一次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座渐行渐远的公司大楼。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第二天，洪桥异务所。
    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施工，异务所的基本防护设备已经全部安装完成。季杨从郭局的办公室出来后，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往外赶去。
    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和刚进来的程弥撞上。季杨揉着被撞的肩膀，看向眼前的人：“程弥？你怎么……啊对，想起来了，你就直接去郭局办公室。”
    季杨话音未落，人便如同一阵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弥甚至来不及伸手拉住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忐忑——他根本不知道郭局的办公室在异务所哪里啊！
    罢了，先进去再说，到时候再找人问问就是了。
    穿过连着门口的走廊，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排排普通员工的办公室。程弥正准备随便拉个人问一下郭局办公室的位置，却忽然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已然转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
    “程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可没记错的话，你只不过是个……陪同人员而已。”宋涛注意到眼前之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问道，话语之中满是阴阳怪气。
    程弥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心平气和地反问道：“郭局的办公室在哪里？”
    宋涛狐疑地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郭局？你找他有事吗？”
    “哼。”程弥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回答道，“没事我会去找他吗？”
    刚刚被迫和男朋友分开，此刻又莫名其妙地遭受到某人冷嘲热讽，程弥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就生硬了许多。
    听到他这番话，宋涛烦躁地啧了啧嘴，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往那边直走就能看到了。”
    程弥半信半疑地朝着宋涛所指的方向慢慢走去，心中暗自嘀咕：“这家伙该不会骗我了？”然而，没过多久，他竟然真的看到了郭局办公室的门牌。
    “进来。”郭局一见到程弥，便立刻迎上来拉住他，直接将他拽进了屋里。
    “原本并不想麻烦你的，但是现在确实人手不足啊。路初北既然选择让你担任陪同人，想必你还是有一定能力的。”
    郭局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一份资料递给程弥：“先看看这份材料，了解一下这个案件的基本情况。等你看完后，就可以前往案发现场了……哦，对了，记得带上宋涛一起，你应该认识他？”
    程弥闻言，不禁抽搐了一下嘴角，回想起宋涛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犹豫片刻后才不太确定地说道：“呃……算是认识？”
    郭局也并没有特别在意程弥的回答，而是接着说：“好了，不管怎样，这次你们俩先试着合作一下。希望你们能顺利完成任务。”说完，郭局拍了拍程弥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信任与期待。

 第149章 猜想绝对正确

    “你们确定不是在利用我？”程弥看着眼前的别墅上大大的“淮安秦氏”四个字，不禁脱口而出地问道。
    宋涛走在前面，毫不犹豫地按下门铃，并平静地回答道：“就算我们利用你，你也已经来了。”
    程弥沉默片刻，心想确实如此，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而且目前秦家和他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再多想也无济于事。
    这时，屋里传出一个女性的声音，询问是否是异务所的人。随后，门缓缓打开。
    宋涛按照惯例自报家门：“我是异务所的宋涛，可以先请你说明一下你们家的情况吗？”
    女人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程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张大嘴巴说道：“小程？你怎么也过来了？”
    程弥微笑着回应道：“我现在也算是异务所的员工，正好有机会就过来看看。”
    听到这句话，宋涛心里暗自嘀咕起来。他清楚地记得，在门打开前，程弥还表现出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可现在却如此自然地融入其中，实在让他有点不适应。
    “这么巧？”女人显然对程弥的出现感到十分意外，她热情地招呼道，“先进来坐。”
    两人一同走进客厅。程弥看到女人坐下后，便随意地问道：“郑姨，您知道秦纳辰最近都在哪吗？”
    郑姨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最近没见到过阿辰吗？我们现在已经管不住他了。”
    程弥听后不禁一愣：“怎么会这样？”
    “自从我丈夫接手秦家以来，好不容易让家族摆脱了争进派的影响，保持中立已经很多年了。然而，他最近却频繁和那些争进派的家族接触，许多世家都开始怀疑秦家是不是又打算加入争进派了。”郑姨忧心忡忡地说道。
    说到这里，她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忧虑。
    “……我明白了。”程弥回想起在公司里见到的秦纳辰，尽管表面上看似受到戚家的打压，但实际上在公司已经拥有了相当大的权力。
    如此看来，秦纳辰想要加入争进派这一说法，似乎也能够说得通。
    郑姨见程弥没有其他问题要问，便转而将目光投向宋涛：“宋警官，我报案的缘由，想必你们大致也有所了解。”
    宋涛点了点头，接着开口：“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更详细地描述一下整个事情的经过。”
    “……行。”
    一个星期前，秦夫人一如既往的待在别墅里，看了一会儿电视之后便总觉得提不起神，一开始还以为是自身的睡眠质量不好。
    然而自此之后，秦夫人几乎每天都处于一种极端状态之中——要么在睡觉，要么就在前往睡觉的路上。秦家主知道这件事后心急如焚，四处求医问药，甚至请来了无数名医，但没有一个人能够找出确切的病因。
    就在他们几乎陷入绝境之际，沅家因为要与秦家合作一个重要项目，竟然提出用能够治好秦夫人的地方作为交换条件来促成谈判成功。
    而这个地方，自然便是一向低调处事的异务所。
    “事情大致就是如此，更详细的情况我也说不出来了。毕竟这周以来，我几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片刻的清醒。”郑姨说道。
    宋涛听后，轻声低语道：“鬼附身？鬼压身？或者……”
    而程弥则仔细端详着郑姨的面容。尽管郑姨声称自己整日昏睡不止，但程弥还是注意到了她眼中明显的黑眼圈。
    如果在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她真的只是单纯地入睡，那么她的脸上绝不可能出现这种黑眼圈。仅仅凭借这一细节，就足以证明这绝非普通的睡眠问题这么简单。
    “宋涛，别想太多。你能不能先感应一下周围到底有没有灵体或者是幽灵？”程弥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宋涛的胡思乱想。
    “这还用问吗？咱们就是干这个的，怎么可能觉察不到……”宋涛的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嘴巴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好像有点不对劲……”
    “居然真的察觉不到……”宋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转头看向程弥，眼神中满是惊愕与疑惑。
    “看来我的猜想没错……”程弥暗自思忖道，同时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并非什么灵体在作祟，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什么？人为？！”宋涛闻言顿时瞪圆了双眼，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一般，“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有能耐剥夺他人的精力？！这简直匪夷所思！”
    “那若是对方并不是普通人呢？”程弥顺势接过宋涛的话头，语气平静地反问道，“比如说……和你们一样拥有特殊天赋的人？”
    宋涛听完如遭雷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张大了嘴巴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许久之后，宋涛才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稍微平复下来，但其脸色依旧十分阴沉，并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目光紧紧地盯着程弥：“你能确定吗？”
    程弥一脸认真地说道：“如果你没有感觉错，那么我的猜想就是绝对正确的。”
    宋涛沉默无语，紧紧地盯着程弥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然而，他一无所获。最终，他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我就暂且相、你一次。”
    程弥轻松地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仿佛在问：“我有骗你吗？”
    宋涛扭过头去，微微低下头，心中对程弥的看法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经过这几个小时的接触，他发现程弥在一些关键时刻还是能够发挥作用的。
    就在他们两个人继续商讨下一步计划的时候，突然间，一阵轻微的响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两人如梦初醒般转头望向郑姨所坐的沙发，却惊讶地发现郑姨不知何时已经闭上眼睛，陷入了昏迷状态。
    他们急忙赶到郑姨身边，确认她的呼吸依然正常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第150章 ‘眼\’的无效化

    程弥刚松了口气。突然间，宋涛便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猛地站起身来，双眼死死地盯着郑姨所在的方向。
    程弥察觉到了他异常的反应，不禁皱起眉头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宋涛转头看了一眼程弥，不自觉地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你难道没看到吗？”
    然而，话刚出口，他便与程弥那略带迷茫的神情相对视，瞬间愣住了两秒钟，随后恍然大悟：“可能是因为路队距离你太远了，所以‘眼’的功效也就失效了。”
    虽然这种情况不多见，但确实有先例证实这种可能性。
    “……竟然失效了？可是我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啊。”程弥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不解地反问道。
    “当‘眼’的功效出现意外断连的时候，路队那边会有所感应，但作为被连接者的你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宋涛十分慷慨地为他解释道。
    宋涛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向程弥——准确地说是看向程弥的身旁，并热情地打起了招呼：“沂安，你怎么过来了？”
    此时此刻，在程弥无法看见的另一侧，宋沂安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郭局叫我来的。”
    程弥听到宋涛打招呼的对象，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而当他往身侧看去时，却只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家具。
    直到此时此刻，程弥才无比真切的感觉到，路初北借给他的‘眼’真的消失了。
    而宋涛也因为他的反应确定了自己没有猜错，这才重新回到正题上：“秦夫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灰色的不明气体，像是烟之类的……”
    灰色的烟？
    “每一次那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都能看到从其他人身上冒出来的淡烟……”
    “你看到的应该是浓烟才对啊。”
    程弥的耳边突兀的响起先前还在福利院时，骆妙和路初北的话。
    宋涛看到的烟的颜色和他们的不太一样，也有可能是因为自身天赋的影响……
    “响声！刚才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比如铃铛之类的？”程弥突然情绪激动的冲他问道。
    宋涛被他搞得有些迷惑，但在正事上宋涛也从不含糊，仔细想了想：“响声……我反正是没听到，既然你这么问了我，那你应该也没听到。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实不相瞒，之前我和初北也碰到过类似的案件，但……”程弥想起路初北为了心安往食魂灵上安了定位器，如果食魂灵真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早在他走之前路初北就会提出来，可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提。
    “当时的罪魁祸首已经被初北定位，应该不会是同一个灵。”
    “也就是说，不排除是同一种灵的可能性？”宋涛明白了他的意思，接道，“灵气生成的烟确实会因人而异导致看到的颜色浓度不同，你说的这种可能性……的确是有可能存在的。”
    然而截至目前，所有基于这一切的推测都还只是猜想，只有建立在事实之上的才是真相。
    程弥当然也很清楚这其中的道理，以他这样一个普通凡人的身份和能力而言，也只是能够给宋涛提供这么一种思考问题的角度罢了。
    不过好在宋涛并没有因为他个人对程弥的成见就对程弥的看法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态度来，在认真听完程弥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之后，他便将这些话默默地记在了心上。
    此时此刻，那股烟雾正逐渐笼罩住秦夫人，秦夫人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就在同一时间，宋涛留意到那股烟雾开始渐渐地聚拢起来，并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飘动着。
    宋涛当机立断，让程弥留下来照看秦夫人，而他自己则毫不犹豫地朝着烟雾飘走的方向狂奔而去。
    程弥心里很清楚，即便自己跟上去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搞不好还会成为累赘，影响宋涛办事。所以他干脆就听之任之，任由宋涛自作主张地跑去追赶那股烟雾，而他自己则转过头去密切关注着秦夫人的反应。
    过了足足有快一个小时，秦夫人的脸色才逐渐转变过来，程弥顿时松了口气。而就在这时，宋涛也回来了。
    “怎么样？抓到人了吗？”程弥看到宋涛旁边没有任何人，而脸上又没有明显有进展的表情，便大概猜到了，现在也只是随口一问。
    果不其然，宋涛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说道：“才刚刚看到影子而已，那个人就跑掉了，我追了大半天也没抓住他。”
    “能看出来那究竟是人还是灵体吗？”程弥询问着。
    宋涛毫不犹豫地肯定回答道：“当然可以看出来……对方是人。”
    “人？”程弥明显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你确定自己没有认错吗？”
    “绝对没有认错。”宋涛再一次非常笃定地说道。
    程弥沉默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好，既然如此，那郑姨身旁的烟雾现在应该已经消散了，你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异常情况。”
    宋涛听了他的话后转身扭过头去看向郑姨，在确认周围没有任何遗漏的危险因素之后，这才重新转过头面向程弥。然而，就在这时，他却惊愕地发现程弥突然间毫无征兆地跌坐在地上。
    “程弥！”宋涛急忙走上前去查看程弥的状况，下意识关切起他来，“你怎么了？还清醒吗？”
    程弥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得厉害，身体不由自主地失去平衡，最终忍不住跌倒在地。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稍微平复一些，然后轻声回应道：“还好，只是有点头晕。”
    程弥看起来确实不像在说谎，宋涛这才微微放下心来，他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在程弥努力站起来的时候，郑姨忽然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看到两人一直没离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感到十分好奇，于是开口问道：“有查到我一直这样的原因吗？”
    宋涛连忙点点头，他的眼神充满了信心：“已经有头绪了，不过……我现在有个请求，虽然有些唐突，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下。”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秦夫人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什么请求？”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却能听出其中的关心。
    宋涛迟疑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口：“可以让我们借住一晚吗？我希望可以尽快把问题解决掉。”

 第151章 去“质”手术

    “宋涛。”
    宋涛扭过头去，他看见程弥终于从地面上站起身来。当他抬头时，与程弥惊愕的目光相遇。仔细观察后，他突然注意到程弥的瞳孔颜色似乎比以前更灰暗了些：“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见宋涛没有回答，便自行指着一个方向说，“烟雾，是不是朝那个方向飘走了？”
    程弥的语气十分笃定，仿佛他真的看到了烟雾飘走的方向。宋涛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他惊愕地发现还有几缕轻烟尚未消散。
    “是……等等！”宋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你……你又能看见了？”
    程弥似乎对宋涛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轻松地回答道：“也许……可能是初北发现断连后又把眼睛借给我了。”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有多么不可思议。然而，宋涛却无法像他那样平静。他用惊恐的目光盯着程弥，拼命地摇头，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不可能！就算初北再厉害，也绝不可能在那么远的地方再次将眼睛借给你！你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且这种做法的成功率本来就微乎其微！距离越远，耗费的灵力也就越多！首都和洪桥一个靠北一个靠南，把初北的灵力当空气洒出去都不够用的！”宋涛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
    “……”程弥听到原因后，也立马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在他看来，路初北绝对不可能会因为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然而，虽然心里如此想着，但程弥却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路初北那极少数时候所展现出的奇怪占有欲，忍不住轻轻抽搐了一下嘴角……说不定，还真存在着种可能性……
    上天保佑，千万不要是这样……
    “宋沂安还在这里吗？”程弥决定先岔开话题。
    宋涛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就在你旁边啊。”
    话音刚落，宋涛便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急忙转头看向程弥，满脸惊愕地问道：“你还是看不到她？！”
    “……”程弥沉默不语，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宋涛看着他的反应，心里已经明白了答案。只见宋涛的神色忽然变得轻松起来：“太好了……”
    “啊？”程弥看到宋涛突然笑了起来，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果真是路队借给你能力让你的眼睛能够看到烟雾，那么你绝对不可能看不到宋沂安。”宋涛解释道。
    程弥听了这番话，也顿时恍然大悟。‘借眼’时自身眼睛所视之物，皆为对方所视之物。以路初北如此强大的天赋，如果他不想看到已经显形的宋沂安，那就如同一个普通人想要看到那些非自然之物一般困难。
    那……他为何突然之间就能看到灵气凝成烟雾了呢？倘若真的不是路初北所为，那么他又怎么会……
    “不会……”宋涛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瞪大眼睛直视着程弥，“你该不会是天赋型晚熟……”
    “嗯？”程弥满脸疑惑地看向他。
    “有些人的天赋需要等到成年之后才会逐渐显现出来，而在这之前，他们就如同一个毫无天赋的普通人一般。”宋涛越说越觉得自己已经洞悉了事情的真相，完全顾不得对方是那个让他横竖看不顺眼的家伙了。
    “……”程弥实在不好意思打断他的话语，只能默默地听完，然后果断地否定了他的猜测，“不可能。”
    “我有叫你打断我说话吗……”宋涛条件反射般地吼出这句话后，才意识到程弥刚才说了些什么，于是没好气地反问，“怎么就不可能了？你倒是给我说出个理由来！”
    程弥并不想在这方面和他争执，于是便十分坦率地说道：“曾经的我其实有过天赋，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才导致我变成如今这样。”
    实际上，在前往公司寻找路初北之前，程弥就已经将此事彻头彻尾地调查清楚了。从前的他毫无人脉可言，即便意识到自己失忆一事存在蹊跷，却始终无法获取到任何关键信息。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程弥已然不再是过去那个一无是处的人。凭借着这些年在 y 国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网，他成功托人找到了当年为自己动手术的那名医生，并使用了一些手段迫使对方和盘托出了一切真相。
    程弥也终于确定了自己当年所接受的手术究竟是什么手术，以及术后会产生怎样的后遗症。
    那场手术名为去质手术，去的“质”，自然是天赋，而带来的后果则是……间歇性失忆。
    “……”这一次轮到宋涛闭口不言了。
    许久之后，宋涛才缓缓地再次抬头，当他意识到程弥是认真的时候，他才又开口说道：“自从我进入异务所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的情况。如果你之前真的有天赋，那原因可能就有很多了……”
    “例如身体内部滋生了新的天赋灵力，或者恢复了以前的天赋……”宋涛微微皱起眉头，逐字逐句地说道，“所有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说到这里，两人终于彻底陷入了僵局，无计可施，只能相对而坐，沉默不语。
    “两位，先吃点东西，吃完饭再想办法。”秦夫人端着装满饭菜的盘子走到餐桌前，轻手轻脚的地将其放下。
    宋涛见状，赶紧起身迎上前去，接过盘子，微笑着说道：“您放在那儿！我和程弥自己来盛就好，怎么好劳烦您呢。”
    程弥也毫不犹豫地走进厨房，手脚麻利地把剩下的饭菜都端到了桌上。待一切摆放妥当后，两人这才一同坐了下来。
    然而，他们几乎刚坐下，就看到秦夫人坐在椅子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后摇晃着，头也不停地跌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没过多久，只见她突然一歪头，双眼紧闭，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快，简直让人措手不及。宋涛和程弥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敢相信和担忧的神色。

 第152章 属于他自己的天赋

    没有时间再让他们愣神，把秦夫人放在床上之后，两人没有任何交流，一起迅速追了上去。
    边跑着，宋涛还不忘问：“既然你能看到了，那你看到的烟是什么颜色？”
    程弥回道：“非常接近黑色的紫色。”
    宋涛闻言猛地停下了步伐，几秒之后才回过神来，又赶紧追了上去，并说道：“再往前跑 200 米左右，立马捂住口腔！”
    短暂的距离已经不足以支撑程弥再深入地问话，两人又跑了几十秒之后，连忙用袖子捂住了鼻子和嘴。
    他们警惕地注视着周围，走到一间屋子外时，宋涛停了下来。
    “嗯？”程弥转头疑惑地看向他，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表示询问。
    然而，宋涛同样一脸不解地看着准备继续往前跑的程弥，嘴里也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程弥这才想到，他们现在都用袖子捂住了嘴巴，导致无法正常交流，但现在不是解开袖子的时候。
    “……程弥悄声斜眼瞄了一下自己的身侧，发现那团黑紫色的烟雾仍然源源不断地向外蔓延着，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他伸手指了指烟雾弥漫的前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
    宋涛自然明白现在绝对不能放下袖子，他抬起眼睛看了看程弥所指的方向，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然而，经过一番思考之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跟上程弥的脚步。
    当他们越来越靠近烟雾缭绕的中心时，程弥隐约看到了几个模糊的人影。他心中一紧，连忙不假思索地拉起宋涛，一同躲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唔？”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程弥意识到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抓起宋涛的手，在对方的手背上一笔一划地写着：“有人。”
    由于程弥的表达简洁明了，宋涛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并迅速在程弥的手背上回应道：“几个？”
    程弥默默数了数人影，然后快速写道：“五个。”写完后，他又赶紧缩回草丛里。
    “……宋涛皱起眉头，心情愈发烦躁。面对明显比他们人多的敌人，仅仅靠他们两个人显然没有办法轻易应对。更何况，如果这些人中混入了具有特殊天赋的人，那么他们此次行动无异于自投罗网，后果将不堪设想……
    程弥余光瞥到宋涛的反应，习惯性的拍了两下他的背安抚着。直到宋涛有些震惊地看向他时，程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连忙把手抽回。
    按照常理来说，他与宋涛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发展这种程度。然而，由于他天生对他人的情绪极为敏感，而自从学习了心理学以后，更是养成了下意识去安抚他人的习惯，以至于刚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幸运的是，宋涛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问完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后，便继续留意起前方的动静来。
    没过多久，一阵对话声从前方传来。
    “好了没？”
    “好了，走！”
    “等等……上头有人打电话过来了！我要接吗？”
    “这个时候联系你……接，估计是出事儿了。”
    听到这里，程弥见宋涛正专注地倾听着他们的对话，而烟雾也已渐渐散去一些，于是便侧过身子，开始仔细观察起前方的那些人来。
    这些人对于他来说，全都是陌生的面孔。在确定了这一点后，程弥又将目光转向他们的四周，最终，在其中一人的身后，发现了一个小盒子。
    看起来这似乎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盒子……程弥心中暗自嘀咕着，并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个盒子上，他敏锐地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危机感正从盒子内部散发出来。这种感觉让他没来由地心悸了一下。
    ……这个盒子绝对不简单！在弄清楚它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人继续拿着它。
    正当程弥全神贯注思考时，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左手臂变得轻盈了一些。出于本能反应，他立刻转头看向左臂，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然而，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他的左手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还没等他来得及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惊讶地看到那个神秘的盒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左手中。
    程弥瞠目结舌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手上的盒子，整个人完全陷入了呆滞状态，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而另一边的宋涛见程弥一直没有任何动作，不禁心生好奇，于是将目光投向了对方。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他同样注意到了程弥手中莫名多出的那个盒子。
    “？”宋涛满脸疑惑地看着程弥，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程弥自己都还没有从突如其来的隔空移物中清醒过来，更别说回宋涛的话了。
    最后还是宋涛自己阴差阳错般地想到了真相，于是难以置信地盯着程弥。
    直到前面又传来了动静，程弥才恍然醒过来。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他连忙先把盒子放在地上，等两人都做好防护措施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
    然而，里面并没有他们所想象的机关陷阱，只有一把形状有些怪异的小型枪，而且型号也不是大众所熟知的那种。
    “唔唔唔！”宋涛看到这把枪却突然间变得异常激动。
    “你知道这把枪的用法吗？”程弥捂着嘴巴，试探性地发出声音，见目前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才稍微放下心来。
    宋涛点了点头，接过程弥手中的枪，掂了掂重量，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然后也学着程弥适度地发出声音：“这是灵器。”
    程弥猛然听到这个有点熟悉的词语，不禁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灵器……那它是不是能化成人形啊？”
    宋涛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接着又补充说：“但是，你最好还是祈求它无法化形成人形态，因为那些能够化形的存在……都与它们自己的首任主人有着心灵上的默契和共鸣。”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第153章 这一局，我们赢了

    “什么？排斥反应？！”伴随着一声惊骇欲绝的呼喊，从烟雾弥漫的中心地带传递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惊呼，仿佛一道惊雷，震得程弥心神激荡。然而，在此之后，他却再也没能听到来自前方的丝毫声响。想必是那几个人察觉到事态严重，故意压低了嗓门，以免引起他人注意。
    宋涛深知此次机会千载难逢，如果错过，恐怕日后再难把这五人一网打尽。他当机立断，迅速打开手机，向异务所发出增援请求，告知叉他们的具体位置与情况。做完这些，宋涛不敢有丝毫松懈，双目圆睁，如鹰隼般紧盯着那群人的一举一动。
    程弥耳闻方才传入耳中的只字片语，再低头凝视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神秘盒子，心中不禁泛起无数涟漪。
    尽管他如今已经又有了天赋，但对于如何运用灵力，他仍旧一无所知。更何况无师自通地运用灵力，随心所欲地移动想要移动的东西……这种事情，实在超乎常理。
    不过，倘若这所谓的排斥反应真的和他丧失的天赋存在某种关联……
    这个推测倒也不是完全无稽之谈。毕竟，程弥昔日的天赋，都让戚家不惜舍弃与程家的和睦关系，也要设法夺走。既然如此，戚家必然会利用这份天赋去做些文章。
    想到此处，程弥的心情愈发沉重。以往他只是因为无聊，又想离路初北近一些这才一直陪着对方查，哪怕知道曾经绑架自己的集团是戚家的人，也没有真正激起他的求知欲望。
    现在看来……这件案子非常有必要继续查下去，哪怕只是为了他自己，也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程弥想着，心中愈发坚定，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枪。他全神贯注地思索着案件的细节，完全没有注意到手心处突然闪烁起一丝微弱的光芒。
    随着烟雾渐渐消散，四周变得静谧无声。两人跟随着前方的身影，竟然不知不觉间回到了之前程弥曾经去过的松阳郊区的分集团。
    “程哥哥？”
    一声清脆的呼喊传入程弥耳中，让他不禁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跑来，正是陆甄。
    陆甄来到程弥面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颗糖果递给他：“程哥哥，这颗糖还给你！上次那颗糖真的好好吃！”
    程弥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一抹浅笑，伸手接过了糖果：“我也觉得挺好吃的，不过……”他的话语稍稍停顿，带着一丝疑惑的神情看着陆甄。
    陆甄似乎洞悉了他内心的疑问，轻轻一笑，回答道：“我是小孩子嘛，看到喜欢的东西就忍不住想拿走。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我就偷偷拿了一颗。”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知道吗？”程弥半开玩笑地警告道，语气中却透着几分担忧。
    陆甄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次只是凑巧碰到，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他的眼神清澈而真诚，让人无法不相信他做出的承诺。
    宋涛听着他们的对话，整个人都懵了，虽然完全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也不至于真的以为是在说糖的话题：“你们这是在跟我打什么哑谜啊？还故意背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们没有避着你啊。”程弥平静地说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朝着不远处的分集团瞥了一眼。宋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中顿时恍然大悟，同时也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回想起来，以前他和路初北一同执行任务的时候，路初北虽然也会小心谨慎地采取一些防范措施，但那种感觉是让人安心的，会让人觉得他非常细心周到。与程弥相比，路初北的方式更让人适应。
    而程弥则完全不同，他的细腻程度简直令人咋舌。每一个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而且他总是能够精准地把握局势，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种过分的细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甚至会让人怀疑他是否已经看透了对方的一举一动。
    仅仅半天时间，宋涛对程弥的看法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原本因为以前的事情，对程弥一直抱着不屑一顾的态度，认为他除了有钱一无是处。但现在，他再不会反凭借自己的主观臆断就去评价程弥。
    “我们走。”程弥轻声说道。
    “啊？”宋涛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只见程弥轻轻勾起嘴角，抬头看向侧后方的监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已经拿到证据了。这一局……我们赢了。”
    与此同时，分集团内部却是一片混乱。
    戚砚聂气急败坏地盯着监控里的那张脸，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程、弥！”他的脸色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拳，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捏碎一般。
    “嘀！嘀！嘀……”一连串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戚砚聂的思绪。他瞬间意识到这是最高危机的警报声，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再也顾不得去看屏幕上的监控画面，他慌忙拽住旁边的人，拔腿就跑了出去。
    “戚大少爷！！”
    “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呐！！”
    戚砚聂一脸不耐地用力推开围在他面前的人，极其烦躁地道：“你们怎么样跟老子有个屁关系？！赶紧给我让开！！别挡住我路！！！”
    “……戚少？！”周围的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简直无法想象这种话竟然会从戚砚聂的口中说出来。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我们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结果到最后你却如此潇洒地拍拍屁股就走了？！”
    “真是狼心狗肺啊！！”
    然而，戚砚聂根本就不会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他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地狠推那些拦住他的人，甚至有一两个人直接被他推倒在地。
    可是，戚砚聂连看都没看一眼，毫不犹豫地径直穿过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围拢了一群警察，而异务所赶来营救的人也在这些警察当中。
    最终，这里的所有人都被原地逮捕了起来，除了那早已落荒而逃、显得十分狼狈的戚砚聂。

 第154章 “兴奋剂”

    随着分集团的彻底倒闭，地下被关着的数不清的人也被发现。在警方的协助下，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地再次看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的天空。
    春风轻柔地掠过他们的脸颊，那一刻，他们似乎才终于意识到自己逃脱了那个噩梦般的牢笼，情绪瞬间失控，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然而，程弥却很快冷静下来。他深知，他们到目前为止只不过是掀开了密密麻麻织成的网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洪桥市局里，一片繁忙景象。警察们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那些被救上来的人，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低语声和抽泣声。当其中几个人经过程弥身边时，他们认出了他，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
    而当时就被关在尚遥旁边的那个男人，在看到程弥的一瞬间，便一眼认出了他。男人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他开口说道：“谢谢您！如果没有您，我们恐怕还要在那里待上很久。”
    程弥微微一顿，脑海中浮现出路初北为了调查云浮进入分集团的情景。他记得路初北出来时曾经嘱咐过自己，一定要将这些人解救出来。于是，他轻声回答道：“不用谢我，你们真正应该感谢的，是不久前你们曾经见过的那个人。”
    看着眼前的男人，程弥不禁想起了尚遥，他忍不住又问道：“你知道之前关在你旁边的人去哪儿了吗？”
    男人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回答道：“他啊，估计又被转移走了……真是太可惜了，差点就能和我们一起逃出来了。”程弥敏锐地捕捉到男人话语中的关键字，他立刻追问：“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经常被转移吗？”
    男人露出一丝疲惫的神情，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因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关到这里来了。碰巧这两次我都离他比较近，趁看管的人不注意，我曾经问过他差不多的问题。”
    男人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时的尚遥一脸平静，语气冷淡，但说出的话却令人心惊胆寒，他说：“这不是很正常吗？一旦我被转移，那就意味着某个地方又需要我了。”
    程弥听完整句话后，微微挑起眉毛：“需要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让那些人频繁地带着尚遥转移呢……”
    仿佛是在回应他内心的疑问一般，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不久前烟雾深处那几个人的对话。
    ……难道排斥反应会与尚遥有关吗？尽管这个猜测有些荒诞不经，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程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缓缓站起身来，向男人简单道别后便去找秦海浩了。
    当秦海浩见到他时，不禁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竟然一点儿都没听到？”程弥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迅速切入主题，“初北之前让你们调查的那一管试剂，有结果了吗？”
    秦海浩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路初北亲口告诉他的，回道：“闫法医前两天已经把结果发给他了，你要是想看就去找闫法医那要检测报告。”
    程弥点了点头，然后抬起脚准备离开，但就在这时，秦海浩的声音从后面又传了出来：“我不管你们到底要调查什么，安全第一，一定要保证自身的安全，能做到？”
    听到秦海浩的话，程弥挥了挥手，并顺手替他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你说的是那份检测报告吗？呐，在这呢。”闫法医轻而易举地从柜子里拿出报告递给程弥，“自己看，我觉得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程弥接过检测报告后，认真仔细地翻看了一下，发现报告中的成分并没有任何不透明或超标的指数，这些成分看起来似乎也只是普通的兴奋剂。
    “那么那管试剂呢，可以让我看一下吗？”程弥接着问道。
    闫法医二话不说，立刻将试剂拿给他，同时说道：“这本来也是你们送来的，检测结果也没有任何危险，想看就看。”
    然而，当程弥的手刚一接触到试剂的试管时，就猝不及防地被电了一下。程弥微微皱眉，再次尝试去触摸试管，结果这次不仅被电到了，而且似乎比上次还要严重一些。
    “……你确定没有问题？试管有查过吗？”程弥不禁开始怀疑起警方的能力来，毕竟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诡异，如果连警方都检查不出问题所在……
    闫法医听到他语气中的半信半疑，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不满。他可是经验丰富、专业素养极高的法医。难道还会在这种小事上出错不成？于是，他连忙肯定地回答道：“我拿到手的第一时间就查过了，无论是试剂还是试管，都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保证！”
    程弥盯着闫法医看了好几秒钟，试图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一丝犹豫或者不确定。然而，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最终，他相信了闫法医的判断。
    但是，如果试管和试剂都没有问题，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呢……难道真的是他自己的问题？
    正当他思考着这个可能性时，试管里原本平静的液体却忽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那光芒看起来十分神秘，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吸引力，似乎想要靠近程弥。
    程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足足呆愣了两秒钟之后，他才迅速回过神来，并将手试探性地伸向试管口。
    “程弥！你个大学生不会不知道手不能随便往试管口里伸？！”闫法医见状，连忙出声警告，同时准备伸手去拉住程弥，以免发生意外。然而，程弥却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闫法医不要阻止他。
    “没事的，我有把握。”程弥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透露出一种自信。闫法医看着程弥坚定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闫法医当然不清楚程弥究竟有什么把握，眼见阻止不了对方，只能一脸焦灼地站在旁边注视着程弥的一举一动。
    此刻，程弥双眼紧盯着眼前液体的变化情况。那些液体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一般，全都如潮水般涌向他手部的方向，但令人惊奇的是，它们无一例外全被某种不明物体阻挡住了。
    这时，程弥才开始仔细观察起试管口来，结果在上面发现了一层类似保鲜膜的薄状物。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轻触了一下这个薄层，毫无悬念地被一股电流击得浑身发麻。
    面对这种情形，程弥咬紧牙关，强忍着触摸试管电流带来的刺痛感，尝试着将试剂倒入另一支试管内。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成功将液体倒出。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闫法医那张惊得合不拢嘴的脸，于是连忙将试剂重新交回到闫法医手中，并说道：“你试试看，能不能把里面的液体倒出来。”
    闫法医接过试剂后，果然顺利地将其中的液体倒入了另一支试管内。而当程弥再次伸手去触碰试管时，那层神秘的薄膜瞬间又出现在了试管口处。

 第155章 电流隔离了他们

    望着眼前药剂所产生的一连串奇怪的变化，程弥心中暗自思考着，这管微微发紫的液体肯定存在异常。尽管目前还不能确定试剂的异常究竟是仅限于他个人，还是针对所有拥有天赋的人，但真相似乎已经要呼之欲出。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这个疑惑便得到了解答。程弥唤来正在协助警方工作的宋涛，亲眼目睹他轻而易举地将那些液体倾倒而出，而试管口并未出现任何薄膜状物质，且液体也丝毫没有异样反应。
    \"程弥，这支试剂有些古怪。\"
    宋涛突然冒出的这句话，令程弥不禁诧异万分，转头凝视着他问道：\"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方才，程弥始终紧盯着试剂以及宋涛的一举一动，却未曾察觉到任何不对的地方。
    宋涛满脸狐疑地紧盯着那支试剂，喃喃自语道：\"我明明能够感应到这上头蕴含着灵力，可是为什么肉眼却完全觉察不到灵力的波动呢？即便我的天赋没两个队长厉害，但也不可能是这样的！\"
    “……” 程弥听闻此言，再次侧脸端详起那支试剂来。试剂在宋涛的手中显得如此平凡无奇，宛如普通的兴奋剂一般毫无异样。
    当程弥从宋涛手中接过那管试剂时，不出所料地再次感受到一股电流刺痛袭来，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将手重新放到试管口。
    只见试管内的液体仿佛察觉到了他的靠近，纷纷迫不及待地向前涌动，然而就在它们即将溢出之际，一层突如其来的薄壁骤然浮现，硬生生地拦住了这些试图逃脱束缚的液滴。那些液体只能颤抖着退缩回去，无奈地继续被困于狭小的试管之中。
    宋涛当然注意到了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想想看，这里面蕴藏的灵力有没有可能……本身就是属于你的呢?”
    程弥听闻此言，顿时愣住了，目光紧盯着手中的试剂，许久都未曾开口说话。
    \"只有本来就应该属于你自身的灵气，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向你汇聚而来；而你对于自己的灵气也会心生亲切之感。这便是人与天赋灵气之间相互选择的结果。\"
    \"只可惜，灵气绝对不可能呈现出液态形式，想必是那个剥夺走你天赋的人设下的巧妙伪装……”
    此后的话语，程弥已无暇顾及倾听，他的双眼径直凝视着那仍在不停翻滚涌动的液体，脑海中一片空白。
    然后，忽地毫无征兆地，他松开了手。
    \"程弥！\" 宋涛惊慌失措，急忙向前冲去，弯下腰稳稳地接住了差点掉落地面的试剂。当他直起身子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程弥的左手上，却愕然那里竟然出现了一道酷似烫伤的狰狞疤痕！
    “怎么回事？！你的手……”宋涛震惊不已，将试剂放在一旁。闫法医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拿起医药箱奔至程弥身边。
    闫法医迅速打开药箱，取出碘伏，轻柔而熟练地为程弥的伤口消毒，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完成消毒后，他又仔细地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做完这一切，闫法医才稍稍松了口气，不由得关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被电的？”
    其实程弥心里清楚，以闫法医的专业眼光，自己手上的伤势根本无法隐瞒。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回答说：“就刚才，不小心触电了。”
    自从宋涛走进房间以来，闫法医便离开了程弥身边。因此，他并没有亲眼目睹程弥受伤的经过。起初，他根据伤疤的形态推测可能是烫伤所致。然而，当仔细观察后，他发现与普通的烫伤有所不同，于是才断定这是由电击造成的伤害。
    然而宋涛与闫法医可不一样，他凭借着自己的天赋看到了伤口周遭那若隐若现的灵气波动，并瞬间洞察出造成此般伤痕的缘由所在：“前不久明明还没有伤口，你手上之前到底握了什么东西……”
    未等宋涛将话说完，脑海之中便猛地浮现出之前程弥手上拿着的东西，旋即扭过头去，目光径直落在被自己信手搁置一旁的那瓶药剂上：“难道是这瓶药剂？！”
    程弥却颔首轻点应道：“对，我刚一碰触到这药管，就像是遭受电击了一样，留下这疤痕倒也不奇怪。”
    “明知如此还要触碰药剂？！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宋涛顿时火冒三丈，但嘴上虽这般骂咧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再度拾起那瓶药剂，仔细端详起来。
    许久之后，宋涛低声喃喃自语道：“如此看来，这层防护应该是特意为你而设。这样一来……”
    “则意味着我的天赋以及这瓶药剂极有可能源自同一股灵力，且二者皆与集团的非法实验存在千丝万缕的关联！””程弥接过话茬，和恍惚看着他的宋涛对视了一眼。
    宋涛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瞬，然后嘴角微微抽搐着侧身说道：“如果没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告辞了。”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如鬼魅般迅速地从程弥的视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闫法医，药剂还请麻烦你再保管一段时间，我就先回去了。”
    程弥仔细检查完药剂后，放心地转过头准备离去。然而，就在他踏出房门的瞬间，之前由于忙碌而遗忘在口袋里的那个盒子和手枪，竟然毫无预警地再次闪烁起光芒来。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幻觉，程弥觉得这次的光线似乎比上一次略微发紫一些。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没能看到这把手枪化为人形的模样。
    程弥匆匆瞥了一眼正在发光的枪支，出于谨慎起见，还是将它往衣服口袋深处又塞了塞，这才出了屋子。
    再次来到秦海浩的办公室门前，程弥才又突然意识到他手中还握着最关键的线索没给他。无奈之下，程弥只好又轻轻地叩响了那扇紧闭的门。
    门内传来秦海浩的声音，显然他依旧待在办公室里。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目光与站在门口的程弥对视。然而，程弥却表现得异常镇定，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面不改色地把手中的糖果递给秦海浩，然后转身离去，临出门时还特意叮嘱道：
    “别忘了把糖纸还给我。”

 第156章 “因子”反被侵蚀

    程弥再次踏入秦家大门的时候，他注意到郑姨的面色明显比前两日要红润、有精神许多。
    “这几天感觉如何啊?”程弥一边在沙发上坐下，一边将目光投向身旁的郑姨。
    郑姨脸上洋溢着笑容回答道：“真得好好感谢你们！如今我已能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作息啦。”
    “那就好。”见郑姨的确无恙，程弥也放心不少，但他并没有过多停留。闲聊了几句后，便找个借口称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随即辞别离去。
    华京，启全公司内部。
    “怎么样？找到引发排异反应的缘由了没？” 秦纳辰放下手中的药剂瓶，转身凝视正埋头摆弄电脑的男子。只见电脑屏幕上展示着人体所产生的各种反应数据。
    突然间，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房间，与此同时，原本显示为蓝色的文字瞬间变为鲜红色，并持续闪烁警示着眼前这位操作者。
    男子的声音也随着变故响起：“秦少！目前仍未能查明导致排异的具体原因，并且似乎咱们的因子反而正在遭到他人的侵蚀!”
    “继续给我追查下去!涉及人员就那么几个，难道还揪不出源头吗?”秦纳辰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恼怒。秦纳辰犀利的眼神扫过他，“如果戚家查到这里，咱们所有人都要完！”
    “是！”男子吓的一抖，强装镇定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电脑上。
    这时，忽然一阵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引起了秦纳辰的注意。他微微一侧头，瞥见一个身影正朝着他们走来。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路褚，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路初北一边低头看着手中刚刚收到的消息，一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回应。然后抬起头，目光落在秦纳辰和周围的环境上，有些疑惑地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秦纳辰稍稍皱起眉头，语气严肃地解释道：“你最近没到这边来？两天前这一片区域的所有人像往常一样服完药后，身体突然出现了各种不良反应，情况相当严重，甚至还有好几个人因此丧命。目前，我这边还在紧急排查事故的原因。”
    “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状况？”路初北似乎只是随意地提了一句。
    秦纳辰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情：“嗯。自从十几年前我们成功剔除部分药物中的过敏原以来，可以说再也没有人因为服用这些药物而导致死亡。这次事件实在匪夷所思……”
    沉默片刻后，路初北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他心中暗自琢磨着，感觉这或许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于是，他试探地开口问道：“关于这个药物……我在这里也待了挺长一段时间了，但你们似乎从来没提到它的药效到底是什么。”
    话音落下，四周陷入一片死寂。秦纳辰凝视着路初北，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打破沉默，轻声说道：“……跟我来。”说完，转身带头走向某个方向，路初北见状紧随其后。
    秦纳辰带他到的是他休息的地方——也是程弥曾经居住过的房间。他微微抬手，示意路初北先进去，待到路初北踏入房内后，秦纳辰紧跟着快步闪身而入，并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房门紧紧合上。
    刹那间，路初北只觉得背后有一道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还未等大脑做出反应，手中已经下意识地握住兜里的刀柄，反手将刀刃横在了秦纳辰的脖颈之上。
    面对秦纳辰满脸惊愕的神情，路初北眼神之中掠过一抹凛冽寒光，面色冷峻地开口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纳辰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嘴角泛起一丝戏谑的笑容，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医学院的高材生？顺道考了金融方面的证书？”
    他说的这些都是路初北伪造的身份档案里的信息，其实他从来没接受过正统的医学，只不过在异务所工作的前两年，迫不得已才有所涉猎罢了。至于金融领域，则完全是子虚乌有。
    要知道，他三年前考入本科时选择的可是法学系，此后的两年时光里，既要学习专业里的课程，又得抽出空闲时间执行各种任务，根本无暇分心去研究其它。
    说起来，和程弥重逢的那段时间，他正好刚顺利从大学毕业。
    “半斤八两。”听到这句话，路初北并没有露出被揭穿后的慌张神色，反而嘴角微扬的开口道。
    “你？！”秦纳辰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一股戾气从眼中一闪而过：“你知道？”
    “嗯，猜的。”路初北并没有做过多解释，只是平静地抬起眼眸看着对方，缓缓说道：“不过我觉得，我们的目的应该并不冲突，要不要考虑合作一把？”
    秦纳辰闻言略微一怔，沉默片刻后，竟主动将原本握着刀子的手收了回去：“之前一直没机会问你，你和程少究竟是什么关系？别跟我说是普通同学，我可不信会这么简单。”
    “……”路初北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原本准备好的托辞瞬间被秦纳辰识破，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思索片刻后方才重新开口道，“比同学稍微要好一些罢了。”
    “朋友？”秦纳辰紧追不舍地问道。
    路初北微微一顿，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依旧镇定自若地点头应道：“算是。”
    见此情形，秦纳辰似乎终于相信了路初北所言，也不再继续追问有关程弥的其他事情。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了？”路初北说着，手上也把刀放了下来。
    “你拿药的时候，也发现有好几种了，不同的人吃的品种都不一样。”
    不同的人……路初北蹙着眉，表面看起来所有人除了性别都没什么不一样的，难道是体质？
    不对，如果真是按照体质分的话，那药的种类应该更多才对，就他看到的只有三四种。
    这时，路初北忽然想到一件几乎快要被他遗忘的事，之前在洪桥去跟踪云浮的时候，郊区那个分集团里面的所有人可是都能看到云浮！
    路初北终于反应过来这件一直被他忽略的事，谨慎的问道：“不同指的是，人和非人的区别？”
    他没有把灵体这个词说出来，就是想再试探一下秦纳辰这边对于非自然的了解程度。
    秦纳辰听到他的话，心里又是一惊，面上却还是没有变化：“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要隐瞒的了。”
    “是。”

 第157章 放心，你走吧

    “人和鬼用的药是分开的。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实验品，戚家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研发出一种毫无缺陷的转换药。”秦纳辰语气平静地说道。
    “转换药？”路初北闻言猛地一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尚遥那逐渐变黑的发色，满脸震惊地开口道，“让人和鬼可以相互转换？！”
    秦纳辰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没错。不过目前的药效还无法达到他们所期望的那种完美程度，更何况我这边又出了意外……关于这个实验，我所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了，其他的情况相信你在这段时间里应该也有所了解了。”
    其实，早在路初北第一次见到尚遥时，他就已经觉察到了尚遥身上散发出的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这种气息既不像普通人类那样平凡无奇，却又不如灵体那般浓烈刺鼻。当时，路初北只是单纯地认为尚遥可能曾经跟灵体有过接触，并没有过多地思考其中缘由。
    然而，当得知尚遥发色变化的原因后，他终于开始对尚遥的真实身份产生怀疑。但由于缺乏关键证据，再加上周围的每个人似乎都或多或少地沾染上了一些灵气，使得路初北对周围灵体的感应度不自觉间降低，到最后反而忽视了这一项。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路初北或许依然无法洞悉问题的关键所在，进而会慢慢陷入愈发浓稠的污浊灵气之中，最终彻彻底底地丧失自我意识。
    从某个角度来看，可以说是秦纳辰救了他一命。严格来说，他亏欠了对方一份人情。
    “……那你潜伏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尽管内心深处已经对秦纳辰有所改观，但路初北仍未完全放下戒心，忍不住开口质问。
    面对路初北的质疑，秦纳辰无奈地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一副无比真诚且无辜的表情说道：“这属于高度机密，恕我实在无法透露给你，想必你也不愿意将自己真正的意图告诉我？”
    一时间无人再说话，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安静，气氛甚至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清脆响亮的声音骤然响起，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夜空般，打破了二人间死一般的沉寂氛围。
    秦纳辰闻声脸色剧变，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转头望向声源所在地，并厉声喝问道:\"什么人躲在那里？！”
    “……”
    话音未落，只见刚刚上完洗手间的夏述归战战兢兢的从门背后走了出来，恰好与秦纳辰四目相对。
    “你怎么还没走？” 见到夏述归突然出现，秦纳辰心中警铃大作，一双眼眸死死地凝视着对方，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人刺穿一般。
    夏述归停顿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他哪里会想到程弥这一离开竟然好几天都没有回来，弄得他现在都找不到继续留在这里的借口了。
    突然间，他心生一计，想起了自己多年前曾经学过的手语，于是连忙比划起来：“他还没有过来接我，他让我先在这里等他几天。”
    秦纳辰盯着他的手势看了许久，费了好大劲才终于弄懂了其中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你就在这儿再待两天，如果他还是没有来接你，两天后我会送你离开。”
    “……”夏述归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过……刚刚你听到了什么？”秦纳辰转眼间脸色又变得冷峻起来。
    夏述归一听这话，急忙连连摇头，双手也不停地挥动着，表示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秦纳辰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正准备再次开口询问时，却被路初北给拦住了。
    路初北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了秦纳辰：“她不过就是个普通人，更何况还是个哑巴，怎么可能会把事情泄露出去呢？即便她说出去了，又有谁会相信？”
    “……”秦纳辰沉默片刻后，再次将目光投向夏述归，凝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放过了他，说道：“我们走。”
    说完，秦纳辰率先走出房间，路初北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临出门时，路初北下意识地朝着夏述归的方向瞥了一眼，却不想此时夏述归竟也正好望向自己。
    四目相对的瞬间路初北嘴唇轻动，似乎在对他说着什么。夏述归定睛一看，原来他是在说：“放心，你走。”
    “……”夏述归极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自那日一别后，路初北便开始整天待在实验室里，甚至连夏述归已经离开的消息，也是后来从秦纳辰那里得知的。
    而之所以一直待在实验室，是因为他想试着分析出那些药物中的具体成分，至于去哪间实验室……他当时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了尚遥所在的那间。
    尚遥这个人和其他“实验品”有所不同，他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绝望的情绪，大多数时候脸上总是挂着一副淡然的神情，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引起他内心丝毫的波澜，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人类应有的情感一般。
    “路博士，你现在这样终于像个正儿八经的博士了。”尚遥心情好的时候甚至还会冲着路初北开玩笑，比如现在。
    正好路初北的心情也还行，罕见地回怼道：“怎么说话的？我之前就不是博士了？”
    尚遥连忙陪着笑说：“没有没有……你突然提取这些药做什么？”
    “……好奇。”
    “这样啊……”尚遥的说话声突然消失，路初北不由得疑惑地抬起头，只见尚遥面色不变的张开嘴：“我还以为……”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路初北却看懂了他的唇语——我还以为你知道药物中的灵力来源于谁了呢。
    路初北心中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接口道：“原来这些药里的灵力真的出自同一种……”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住话头，观察着尚遥的反应。
    就在数日前，当他刚刚沉下心来仔细端详这些药物时，便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的灵力波动。然而，由于四周环境干扰因素众多，始终难以断言这股灵力是否源自同一人或同一灵体。
    此时此刻，尚遥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后背紧紧依靠着墙壁，语气低沉地说道：“其实……之前我曾经和他见过一面。”
    至于这个他是谁，显而易见。
    “当时我还在松阳郊区，他恰巧经过我那里，我立刻就感觉到他便是药物里那份灵力的所有者，绝对不会有错。”尚遥陷入回忆之中，眼神愈发深邃，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不息。
    “只不过……他仅仅只是在那看了下，并没有同在场任何人交流，哪怕只言片语。”

 第158章 期望能和各位和睦共处

    十三年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照亮了家中的每一个角落。
    \"程弥，学校已经找好了，明天记得去报到。\" 父亲程安弘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程弥缓缓抬起头，目光与父亲对视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爸爸。\"
    程安弘看着儿子乖巧的模样，心中略感欣慰，便不再多言，转身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一天的工作。
    母亲安巩岑则抱着刚刚满周岁的妹妹程希雾，步履蹒跚地走到程弥身边。她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之情，轻声问道：\"小弥，你会责怪妈妈吗？如果不是因为妈妈生病需要长期治疗，你也不会这么突然就转学。\"
    程弥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扭过头来，凝视着母亲，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妈妈，这不是你的错。而且转学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反正以前的学校里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
    听到儿子如此懂事的回答，安巩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眼眶中的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她连忙擦掉眼角的泪花，故作坚强地说：“……如果在新学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或者有人欺负你，一定要立刻告诉妈妈，知道吗？\"
    程弥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他主动伸出手臂，紧紧拥抱住了母亲，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她。这个简单而又温馨的拥抱，让安巩岑心头一热，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朦胧的双眼中清晰地倒映出程弥脸上灿烂的笑容，他自信满满地说道：“知道啦！而且以我的能力，才不会被人欺负。”
    “对对对，咱们家小弥可是最棒的。”
    “……”
    “大家好，我是转学来的新生，我叫程弥……”程弥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向台下的全体同学做着自我介绍。突然间，他留意到最后一排坐着一个脸上贴着膏药的男生，略微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道，“……期望能和各位和、睦、共、处。”
    台下恰如其分地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班主任朝着下方扫视了一圈，发现底下还有两个空座位，便开口对程弥说：“程弥，你自己挑个位置先坐下，等下一次考试结束后再统一安排调座位。”
    “好的。”程弥回应道，然后毫不犹豫的走向最后一排，在那个男生身旁坐了下来。
    男生听到声响后猛然回过神来，满脸诧异地看着他：“你……”
    “刚才开小差了？”程弥调皮地笑了笑，嘴唇轻启，再次向男生做了一次介绍，“我是新转来的，我叫程弥。”
    男生一脸不自然地将头转向一边，嘟囔道：“我知道……而且我也没有走神……”
    “好啦好啦，”程弥右手托住下巴，身体微微倾向左侧看着他，“那你叫什么呀？”
    “……路初北。”路初北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路初北……”程弥轻声呢喃了一句，然后露出一个微笑，“真好听。”
    “谢谢……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啊。”路初北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一般，抬起头对着程弥浅浅一笑。
    窗外传来阵阵蝉鸣，夏日的阳光穿过窗户洒落在路初北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程弥看着眼前的少年，竟然有些出神。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下课铃声打破了教室里的宁静，班级里开始变得喧闹起来。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并没有人来到他这位新同学身旁问东问西。
    正当程弥疑惑的时候，他无意间与和前排的一名女生对视了一眼，但那个女生却迅速移开了视线，似乎有意在躲避他的目光。
    “？”
    “……程弥看着女生的反应，心中忽地一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扭过头，目光落在身旁这位略显神秘的同桌身上。
    恰在此刻，一群男生簇拥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其中一个身材肥胖的家伙，趁着众人尚未回过神来，猛地一把将路初北连同身下的椅子一并掀翻在地，口中还叫嚣着：“新学期新开始，这开场戏如何啊？”
    \"哈哈哈哈……啊！\" 那胖子得意忘形之际，突然发出一阵惨嚎。原来，程弥伸手死死捏住了他胳膊上的赘肉，疼得他哇哇乱叫，\"疼疼疼！快松手！\"
    程弥手上的劲道愈发加重：“想让我松手？行啊，先把刚才的事情给我解释清楚！”
    \"嘶！好疼啊，我说不了话……啊啊！求求你别再掐了，我都说！不就是把他推倒了，你一个新来的多管闲事干什么，这事和你有啥关系！\"
    一旁有人见状，也凑上来帮腔：\"可不是嘛，你才刚到这里，很多情况还不了解。我们大家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了，就算告诉班主任，她也懒得管。\"
    “……程弥猛地松开胖子的胳膊，一言不发地准备直接动手，但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听说……暑假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你们都知道么？”
    听到这话，原本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的路初北身体猛地一颤，紧接着便看到程弥也松开了抓着胖子的手。看到这一幕后，路初北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然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再也没有去看周围其他人一眼。
    “啥事啊？”有人好奇地问道。
    \"路初北他老妈，生病死掉了！就是暑假那会儿的事儿，你们居然真不知道？”
    “死了？那不是活该死么？瞧他那副找抽的德行，肯定都是跟他妈学的。”
    “可不是嘛，而且听人讲他们家还欠了一屁股烂账呢，真是好惨啊……”
    “有完没完？”程弥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椅子，而那把椅子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在了其中一人身上，“瞎咧咧个不停，不嫌烦啊？当我不存在是？\"
    “你？！我警告你少管闲事！”那人愤怒地吼道。
    程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一顾地笑容，眼神充满了鄙夷，轻蔑地瞥了他们一眼说道：“今天这闲事，我还就管定了！”
    话音未落，只见程弥身形一闪，眨眼间，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男生纷纷被打倒在地，痛苦呻吟着。其中那个嚣张跋扈的胖子更是惨不忍睹，直接被程弥一拳打飞到墙上，撞得头昏眼花。
    胖子摸了摸肿起的脸颊，心中暗骂一声：“真是艹蛋！遇到硬茬子了，咱们走！”说完，他带着其他人狼狈不堪地逃离现场。
    没过多久，周围再次恢复平静，只剩下程弥和路初北两人。程弥小心翼翼地扶起路初北，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哪里难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路初北默默地摇了摇头，犹豫片刻后，嘴唇轻启：“……你如果没事的话……陪陪我。”

 第159章 穿白衣服的，都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
    程弥缓缓地张开眼睛，转动着头将目光投向窗户。窗外一片漆黑，仿佛被墨汁浸染一般。他本能地垂下视线，查看了一下手机屏幕，时间显示才凌晨一两点钟。
    尽管如此，程弥却毫无倦意，反而感觉思维异常清醒。在他的脑海深处，不断回荡着路初北在他醒来前说过的那些话语。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利剑，刺痛着他的内心。
    渐渐地，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并非初次体验，事实上，这些记忆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然而，以往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些回忆情绪失控过，但这一次，情况似乎有所不同，那股酸涩感愈发强烈，仿佛要将他吞噬。
    无法忍受这种折磨的程弥决定起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来缓解情绪。当他的眼角余光瞥见柜子里半露出来的那一盒药时，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避开目光，迅速关上抽屉，同时用钥匙将抽屉牢牢锁住。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如释重负般重新躺在床上。
    \"大哥哥，可以……陪陪我吗？\"路初北听到这句话后，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低头凝视着面前的男孩。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神情，即使是那些熟悉他的人也不曾见过这种表情。
    那是一种冷漠到极致的眼神，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引起他的兴趣或者情感波动。
    “任务完成。”秦纳辰在一旁适时地提醒道，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当他的余光瞥见路初北的脸色时，随口说了一句，“没事就早点回去，别在外面待太久。”
    路初北的身体顿了顿，原本下垂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当他再次抬头时，却发现秦纳辰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谢谢。”路初北默默地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路初北慢慢蹲下身子，与男孩平视着，轻声问道：\"为什么要我留下来陪你呢？\"
    男孩静静地盯着路初北，似乎无法理解他的问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我……我没有家人了。\"
    \"你有爸爸妈妈啊。\"路初北的语气很平静，但深处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酸。
    “可是……不是被抓走了吗？还有姐姐……大哥哥，你们为什么要抓他们啊……”男孩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声音也开始哽咽。
    “因为……”路初北看着眼前不断哭泣的男孩，内心充满了挣扎与纠结，他实在无法将真相告诉这个纯真的孩子。
    男孩突然止住哭声，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满怀期待地问道：“是不是国家需要爸爸妈妈他们的帮助？”
    路初北愣住了，他没想到男孩会这样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男孩见路初北没有说话，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因为……大哥哥你们都穿着白衣服，我的妈妈说穿白衣服的都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是好人！所以不会伤害我们的！”
    “……”路初北默默地听着男孩的话，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他凝视着男孩那无比真挚的双眼，却不敢与其对视，生怕自己的心虚被看穿。最终，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回应道：“对，你的爸爸妈妈确实正在为国家作贡献，就和白衣天使一样。”
    听到路初北的回答，男孩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仿佛一切疑惑都得到了解答。然而，路初北却觉得自己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太好了！那大哥哥，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男孩迫不及待地追问，眼神中透露出对父母的思念和渴望。他不仅没有产生任何怀疑，反而彻底信任了他。
    路初北也缓缓地放下了那只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轻轻拍打着男孩后背的手，并安慰道：“……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很快结束的。等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之后，我会带着他们来找你。”
    “嗯嗯！”男孩回应道，表示自己待会儿要去距离此地不远的另外一个区，那里居住着他的小姨一家，他计划先在那儿暂时落脚。
    路初北默默地记下了男孩小姨的电话号码，悉心照料着男孩吃完饭后，便准备叫一辆出租车送他前往目的地。然而……路初北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定位器，深知自己不能走得太远，绝对不能与男孩一起去，但让男孩单独坐出租车又有很大的风险……
    找熟人帮忙？可他在首都里他认识的人不是警察就是异务所的同事，如果冒险和他们联系，很可能会被察觉到异常情况，因此绝不能轻率行事。
    稍作思考后，路初北突然想到有一个人或许能够帮得上忙。于是，他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了一个联系方式尝试拨打了过去。
    短短几秒钟过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充满惊讶的回应声：“路警官？您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司机师傅疑惑地接起电话。
    “你现在还在这一片做司机吗？”几个月前，他从异务所首部逃出去之后，曾经打过一辆车去市局。当时，那位司机坚决不肯收他的车费，最后他只好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让司机如果有什么事记得找他。然而，最后竟然是他先拨通了司机的号码。
    司机师傅回应道：“还在呢！我这会儿正好把车停在路边休息，怎么了？”
    路初北拉着男孩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他抬头看了看站牌上的站名——深侨路南站。然后对司机说：“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来深侨路南站一趟？我这边有个孩子需要你帮忙送一程。”
    “没问题，离得不远，大概五分钟左右就能到。”司机爽快地答应了。
    “好的，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你。”挂断电话后，路初北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男孩，语重心长地说：“这么远的路程，靠步行肯定不现实。我已经帮你叫了辆出租车，一会儿就到。不过，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实在不能陪你一起去。虽然我知道出租车的车牌号，但你在路上也要多加留意，确保自身安全，明白吗？”
    男孩点点头：“知道了，放心！”
    闲聊间，有些熟悉的车牌号映入眼帘，司机打开窗户冲他们招了招手。
    路初北牵着男孩过了红绿灯，帮忙打开车门，忽然又想到什么，叫住男孩抿了抿唇道：“你记住，不是所有穿白衣服的都是好人，不要随意相信陌生人。”
    男孩似懂非懂的看着他，但路初北却没有再看他，交代好司机后便朝着驶出的车摆了摆手。

 第160章 榨取本属于他们的灵力

    “叮咚，叮咚——”
    外面持续不断传来的门铃声，将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下的程弥彻底吵醒。他皱着眉头，极不情愿地下床，拖着疲惫后脚步走到门前，程弥语气十分不耐烦地问：“谁啊？大清早的……”
    当他勉强撑开眼皮，却看到宋涛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外。程弥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没好气儿地说：“你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找我又有什么事儿？”
    然而，宋涛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默默地从包里拿出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瓶子。程弥忽然从中感到了一丝熟悉感，定睛一看，只见宋涛打开瓶盖后，立刻从里面冒出了一股黑气。
    这时，程弥终于明白了刚才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自哪里。半年前，路初北在红槐小区他家门口，就是用这种瓶子封住了变成幽灵的华晚岚。
    那股黑气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慢慢长出了五官，显然是个男人的模样。
    “程弥……你就是程家的少爷吗？”那团黑气缓缓地开了口。
    程弥微微颔首，将目光停留在它身上短短几秒钟后，语气平淡地问道：“找我有事？”
    黑气轻轻“嗯”了一声，转头看到宋涛时，不易察觉地往旁边挪动了两步以拉开与对方的距离。宋涛自然注意到了这一举动，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暴脾气，并刻意为他们留出单独的相处空间。
    “现在可以说了？”程弥又怎会看不出是黑气示意宋涛离开的，只见他双手抱臂倚在门边，眼神犀利地看向它。
    黑气低着头，开口说出的话却让程弥瞬间愣住了：“六年前，我曾在戚家的地盘上见过你。”
    “……”程弥眼中一丝危光闪过，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这么说来，你当时看到我是怎么出去的了？”
    程弥非常清楚，自己唯一一次踏入戚家的地盘便是被软禁的那一回。所以，黑气只可能在那时见到过他。那么，黑气——至少那时候的黑气，是得到了戚家的允许之后，才有机会看到了他。
    然而那个时候的程弥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得到的，如果黑气执意不放他离开，恐怕他根本就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性。
    “嗯……那时候我没拦你。”
    听到这里，程弥心里便已经有了计较，果然如他所料。
    不过即便如此，程弥却没有丝毫放松警惕，仍旧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黑气：“那么，你现在提起这件事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以程弥对黑气的了解，它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件事情，更不可能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否则它完全没必要赶走宋涛。
    “程少，救救我！”正如程弥所猜测的那样。黑气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接着二话不说直接抱住了程弥的大腿，这一举动反倒让程弥有些发愣。
    程弥反应过来后，连忙将这个突然出现的腿部挂件扯开，并拉住黑气衣服的后领说道：“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好的好的。”见程弥有些不悦，黑气只好悻悻地缩回手，然后终于说起了正事，“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啊！那些人一直在压榨、摄取我们身上的灵力，用灵力全部都做了药喂给了普通人！我们这些灵啊鬼啊的，没了灵力只有死路一条！”
    “那些人？”程弥试探地问出声。
    “就是那些在所谓的研究室里做实验的人啊！”对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和愤怒，“已经有数不清的幽灵在那里魂飞魄散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程弥听到这些话，脑海中瞬间闪现出在集团里第一次见到路初北时的场景。当时，路初北身上穿着的似乎就是研究室里的衣服。从路初北当时的状态来看，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很多他们之前并不清楚的信息。
    然而，此刻程弥的心中却不由得涌起一股担忧。尤其是回想起当时路初北望向他时那冷漠的眼神，更是让他忧心忡忡。尽管他对路初北的能力再信任不过，但抛弃掉所有个人情感，仅仅从一名心理系学生的角度去观察路初北的眼神，就会发现那种情绪绝对不是一个心理健康的人所应有的。
    当时由于情况紧急，他走得匆忙，周围还有监控，他们甚至连一句情侣间道别的话语都来不及说。最终，他只能在手机上给路初北发了消息，只希望他能够看到。
    “你说被榨取灵力的不止你，可为什么……只有你来求救了？”程弥并没有轻易相信它所说的话，反而语气严厉地反问了一句。
    只见黑气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它用一种近乎恳求的声音解释道：“很多灵体在被榨取灵力之前，就已经被强制洗脑了。我也是碰巧，之前因为没看住你而遭受了惩罚，跟我一起的那一批人，正好就是在这段时间被洗脑了，等我受完罚出来的时候，这一批的洗脑已经结束了，也许是老天保佑，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他们忽略掉了。”
    说到这里，黑气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段可怕的经历，然后接着说道：“被洗脑的那帮人，根本不听劝。无论那些人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照做……大概有能力还有心去求救的人，也只有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身天赋逐渐恢复所带来的影响，程弥听着黑气的话，心中不由得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想起自己刚认识陆甄时那个案子，食人灵白洋虽然不知道曾经有没有被洗脑过，但却显然已经被训练成了一个会吃人的恶灵。
    还有不久前福利院案子的罪魁祸首食魂灵，如果它也是被人为地训练成了专门吞噬灵魂的恶灵呢？
    再深入思考一下，他们所经历的所有与集团有关的事情，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巧合而已吗？
    程弥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的自己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逼近着真相。只要沿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下去，想要彻底查清事实真相，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第161章 戚家的目的？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救你？”程弥嘴角微扬，对着那团黑气做出了个请进的手势后，又转头看向宋涛，他可还没有把客人晾在门外的习惯。
    而宋涛在黑气警告的眼神中，默默地走进了其中一间房，并顺手将房门反锁。
    直到确认宋涛已经进入房间后，那团黑气才又重新出现在程弥面前，缓缓开口说道：“您可是程家的少爷啊！论地位，可比现在如日中天的戚家还要高出不少！而且以您的身份和能力，绝对是最有可能帮助我的人……”
    这团黑气在戚家潜伏多年，自然对程弥与戚家之间的紧张关系有所了解。
    程弥微微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片刻后，当他意识到帮助眼前这团黑气不仅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反而有利可图时，终于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好，既然这样，我可以答应帮你。不过……我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出手相助？”
    黑气当然明白程弥的言外之意，急忙接口道：“您想知道些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样总行了？”
    程弥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家伙倒还挺上道的，于是把他带进了屏蔽信号的那个地下室里。他也不担心这些黑气可能是故意过来套取情报的，毕竟这个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输入一个密码就能够进入的。
    没错，这扇门上设置的密码其实是一个幌子而已，存在的意义主要就是为了迷惑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让他们误以为只要输入正确的密码就可以打开这扇门。但事实上，截至目前，这扇门仅仅只录入了两个人的面部特征信息。换句话说，即使有人碰巧猜对了密码，如果无法通过人脸识别系统的验证，那么这扇门仍旧是无法开启的。
    走进地下室并关好门后，程弥首先开口询问道：“你知不知道戚家那帮人绑架小孩子的目的？”
    “您竟然连这件事情都已经了解清楚了？”很明显，黑气并不清楚程弥小时候曾经遭受过绑架的经历，它只是回应道，“根据我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应该是想要打造出一支全员具备灵力的特殊部队。而被抓走的那些孩子们，通常都是具有先天灵根天赋的。”
    “可是这件事情应该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第一批那些人肯定都已经成年了，我却没有听说过你说的什么部队。”程弥狐疑地看着黑气。
    黑气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那不是出了意外么，有些人不愿意听从上面的命令，无论怎样洗脑都无济于事。所以，上头临时决定让那些不听话的人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地下事务，而让其他听话的人留在表面，享受着光鲜亮丽的生活。”
    程弥心中一动，他突然想起尚亭和尚原两人，似乎正是因为身上被安装了定位器，才不得不听从那些人的指挥。实际上，他们自己本身并不太情愿去做这些事情，但又无法违抗。
    至此，程弥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暗自思忖，如果戚家真的打算打造这样一支神秘的部队，那么这无疑间接地暴露出他们企图超越夏家的野心。甚至，这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更难以控制的阴谋和野心……
    “我知道了。那么第二个问题，首都集团里的研究室里那些不同年龄段的男女以及灵体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这个你应该知道。”
    “……你既然问出来了这个问题，其实你大概已经有猜想了。”黑气来回飘了几下，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悲凉，“他们就是实验品，戚家的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把所有灵体的灵力都吸走，移植到药物上，然后再喂给那些被抓来的普通人。这样做是为了调整药物的不确定性，等彻底成功之后，他们肯定会把这些药物喂给那些有天赋的孩子，然后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傀儡。”
    程弥听到这里，心中一阵震惊，他无法想象这些人竟然如此冷漠地对待生命。他顿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问道：“你是启全的哪个分集团里的？”
    黑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一个区名，但那个区并不在首都。程弥的眉头微微皱起，继续追问道：“那……以前你在那边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个瘦瘦弱弱的，头上发色有些偏白的……人？”
    程弥此刻还不知道尚遥的真实身份，只是刻意观察过尚遥才知道的这些。
    “发色偏白……”黑气想了想，还真点了点头，“见过，只不过……他不是人。”
    程弥微微睁大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他……你确定没有看错？”
    “确定，发色偏白的人本来就少，不会认错。他没隔几天就被人带走了。”
    “……”程弥一听这话就知道，黑气对尚遥了解的也不多，便不再深入询问下去。
    之后他又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黑气也尽己所能的一一回答了。经过这些谈话，程弥心中对黑气的警惕逐渐放松下来。
    从地下室里出来之后，程弥才突然想起被遗忘在房间里的宋涛，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进的房间，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宋涛你出来……”程弥打开门，看着陡地多出来的一个人，“嘭”的一声关上门，然后又打开。
    “……”
    “………”
    “夏述归？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程弥惊讶地喊道，并迅速转过头去查看房门，却发现门紧闭着。
    夏述归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刚到不久，是他打开的门。”
    程弥听闻，将目光再次投向宋涛。宋涛感受到他的注视后，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丝愧疚之情，于是赶紧转移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沉默片刻之后，程弥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你们还是先出去。”
    说完，他缓缓转身，在即将关闭房门之际，又不由自主地朝着那间早已空无一人的房间瞥了一眼，随后默默地下垂眼眸，动作轻柔而安静地将门锁上。

 第162章 一身素衣的白发男子

    夏述归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将自己在启全公司听到的路初北与秦纳辰之间的对话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程弥。程弥安静地听完后，垂下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又给路初北发了一条消息。
    “夏述归，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程弥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路初北罕见地立即回复的信息，眼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
    在此之前，夏述归仅仅是从黑气那里听说戚家计划用灵力来打造一支特殊部队，并为此准备了药物。然而，路初北却透露说那些药物实际上是用于人转灵、灵转人的转换药剂，而这些转换药剂正是为那些实验对象准备的。
    那么，被绑架的孩子们究竟身在何处呢？他们服用的又是哪种药物呢？
    尽管程弥对这些事情还不太了解，但通过零零碎碎的信息，他还是能够推断出集团的研究室实际上被划分为两个板块。
    其中一部分板块正如路初北所说，利用人转灵、灵转人之类的药物，将那些人变成既非人又非鬼的模样，可以随心所欲地舍弃或当作战斗力量来使用。
    而另一个板块显然就是专门用于培养天赋异禀的人才了。他们会将已经展现出一些天赋的人抓捕起来，然后像十几年前那样，故技重施地将他们关押起来，每日喂食药物并进行训练。
    这两个板块之间的距离很可能相当遥远，否则路初北不可能没有见到过。如果距离较远，那么那些人就有充分的理由限制路初北的行动范围。
    除此之外，程弥还已经调查清楚，c 国的这家公司恰巧就在路初北出生的那一天成立。不仅如此，路初北在消息中还提及到，云浮和尚遥极有可能早已相识，甚至应该曾经见过面。公司的建立很有可能和尚遥也脱不了关系。
    程弥自然也想到了这层关系，这才问了下能不能让云浮和他见一面，而路初北也是果断答应了下来。
    没等一会儿，程弥就又听到了敲门声。他打开门，外面果然是……飘着的围巾？
    准确来说，是一条白色的、毛茸茸的长围巾，此刻正悬浮在空中，仿佛有生命一般轻轻晃动着。
    “你这里又没有可以让我变成人形的结界……不准笑！”云浮看到程弥总是忍不住想笑的样子，烦躁地开口道。
    程弥连忙绷起脸，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笑出声来。
    然而，仅仅过了两秒钟，程弥还是突然“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
    “对不起，但我真的没绷住。”程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云浮一脸憋屈地绕过他，走进了客厅。他的视线很快被茶几上的那个盒子吸引住了，他盯着盒子看了几秒，然后缓缓说道：“这个灵器在接触你之前就已经化形了。”
    话音刚落，云浮的脑海里便闪过了零星几帧画面。
    这些画面异常模糊，他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影，似乎正在与什么人交谈着。但当他想要看清那个人的面容时，这些画面却如同烟雾般消散无踪了。
    云浮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刚才的那些画面。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但无论怎么想，都无法捕捉到那些关键的信息。
    这时，程弥走过来，好奇地问道：“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吗？”
    云浮摇了摇头，心中的疑虑虽然没有完全消除，但还是被他强行按压了下去。就在他刚转过头时，却惊讶地发现那个原本毫无动静的盒子突然闪烁出微弱的光芒。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片段，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眼前发生的事情中。
    “这个灵器怎么会突然产生反应难不成它对你有特别的感应吗？”云浮紧盯着程弥，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探寻的神情。
    程弥一边摸着下巴，一边若有所思地回答道：“或许……不过，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也许这个灵器本身就隐藏着某种我们尚未察觉的力量，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巧合罢了。”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一会儿，云浮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神逐渐涣散。
    青芃峰，云浮满脸疑惑地望着初北手中捧着的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你手里拿的是何物？”云浮好奇地开口问道。
    “你说这个？”初北缓缓举起握着盒子的手，语气平静地回答道，“哦，这是一件尚未完成幻化形态的灵器。”
    听到“灵器”二字，云浮脸上立刻浮现出惊讶的表情。他从初北手中接过盒子，仔细地左瞧右瞧，可无论怎样观察，都无法从中找到任何与灵器相关的特征。最后，他半信半疑地问初北：“你该不会是在骗我？”
    “……骗你作甚。”初北表情淡淡的，但却时不时就扭头看盒子一眼，简直把期待写在了脸上。
    就在这个时候，云浮突然看到有一个身穿一袭素雅衣裳的白发男子朝他们走来，但还没等他完全看清对方的面容，眼前的画面就戛然而止，并毫无缝隙地转换成另外一幅场景。
    “路道长！前面危险……”
    初北听到这声呼喊后，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来，却惊讶地发现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而在他视野的正中央位置，则矗立着一个已经凝聚成人形的邪祟。
    而且还是一只高级邪祟！那邪祟显然也注意到了初北，它眨了眨眼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初北猛扑而来。
    此时此刻，初北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无路可逃。
    然而，就在下一秒，初北放在背包里的东西忽然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他用眼角的余光往背包里瞥了一眼，发现原来是那个盒子正在不停地抖动，同时，四周还弥漫出越来越浓郁的紫色光芒。
    “嘭！”
    随着一声巨响传来，路初北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他便迅速睁开原本因为害怕而紧紧闭起的双眼。
    此时，那个盒子已经被炸飞到了一边，而进入初北眼帘的则是一把看上去有点像是玩具的物品。
    “初北！灵器化形了！”云浮率先回过神来，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兴奋地大声喊道。
    初北也难掩开心，轻轻“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初北旁边突然多了一个人，那个人仍然穿着素雅衣裳，仍然一头白发。

 第163章 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云浮，你……”程弥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只见云浮的身体突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毫无征兆地幻化成了人形，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令人猝不及防。
    而此时的云浮似乎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一脸迷茫地看着程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程弥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才又说道：“你、你没意识到，你化成人形了吗？”
    听到这话，云浮也是一愣，随即低头看去，当看到自己那双修长的双腿和双脚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道，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紧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程弥，“难道你这里有灵力空间？”
    “灵力空间？”程弥被这个陌生的词汇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云浮点了点头，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由灵力构成的一个幻境或者房间之类的地方。只有在充满灵力的环境中，我才能如此顺利地化为人形。”
    程弥听完，顿时愣住了。他以前从未接触过所谓的“灵力”，更别提拥有什么“灵力空间”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之前可是连一点灵力都没有啊！我住的房间里又怎么可能会有灵力空间？”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
    云浮见得不出答案，便只好先放下这个疑问，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眼微闭，仿佛在沉思。这个午后，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洒在屋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宁静而温暖的氛围。程弥坐在一旁，手中把玩着随手掏出来的一字发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邃。
    此时此刻，云浮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零星的记忆碎片，这些碎片像是尘封已久的老照片，渐渐拼凑出一个有些熟悉的模糊身影。随着记忆的逐渐清晰，那个身影也变得越来越真实。终于，当所有的碎片拼接完成时，一张完整的面孔呈现在了云浮的眼前。
    看着面前逐渐清晰的脸，云浮缓缓瞪大了眼睛。
    尚遥。
    曾经的点点滴滴开始在他的心中涌现：他们之间的对话、笑声、甚至是一次简单的眼神交汇……然而，这些美好的回忆却如同被时间抹去的痕迹一般，只留下了淡淡的印象。
    “程弥，我……”云浮睁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仿佛在犹豫是否该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我觉得，我和尚遥以前可能真的认识。”
    程弥听到这句话，惊讶地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云浮脸上，试图捕捉到他真实的表情。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轻声问道：\"你确定吗？\"
    云浮微微颔首，尽管具体的记忆依旧模糊不清，但他内心深处能够感受到与尚遥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让他无法忽视。
    程弥放下手中的发夹，眉头微微皱起，若有所思地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段记忆的消失，或许并不是偶然。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云浮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平复内心的波澜。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也这么觉得。可问题是，我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让我如此轻易地忘记如此重要的过往。”
    程弥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片刻后，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迅速给路初北发了消息。
    程弥知道尚遥就和路初北在一起，而路初北或许能够通过与尚遥的交流得到一些线索。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如金色的细沙般洒落在程弥专注的脸庞上，为这个宁静的午后增添了几分温暖与恬静。
    “初北，我刚和云浮聊了一会儿，他提到了一些关于尚遥的片段，我觉得他以前可能真的认识尚遥。”程弥点击发送键，将这条消息送出去之后，便轻轻靠向椅背，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凝重。
    片刻过后，一阵熟悉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书房的沉寂。程弥条件反射般地迅速拿起手机查看，果然是路初北的回话。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轻点屏幕，打开了那条消息。
    “我知道了，云浮能想起尚遥是好事，或许这是他恢复记忆的一个开始。我这边会注意的，也会抽时间再问一下尚遥，有任何情况都会及时告诉你。”路初北的回复简单明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坚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云浮的关心。
    然而，在看完路初北的消息后，程弥心中的担忧并未减轻半分。他想起了路初北最近异常的状态，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担忧。要知道，作为一名卧底深入到那个庞大的集团内部绝非易事，其中所蕴含的危险以及各种未知因素，无时无刻不让他感到心神难安。
    犹豫再三之后，他决定再次给路初北发送消息，试图问一下对方目前的状况。
    “初北啊，前几次见面的时候，我注意到你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太好。那边的情况相当复杂？要不你考虑暂时先撤回来，等局势稍显明朗、稳定一些之后，再想办法进去行吗？”
    程弥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敲出这行字，然后按下发送键。整个过程中，他的心情格外紧张，生怕自己言语不当，触动到路初北敏感的神经。
    在消息发出后的那段时间里，程弥感觉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期待着路初北的回应，同时心中也默默祈祷着对方一切平安无事。
    终于，一阵熟悉的手机振动声传来。程弥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查看，当看到路初北的回复时，他高悬的心这才稍稍落地。
    “程弥，我知道你担心我。”
    “但我还是那句话，请相信我，我能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卧底工作虽然危险，但我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应对。而且，这个时候离开可能会对任务造成不利影响。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时刻关注尚遥的情况。你那边也要注意安全。”
    看到路初北的回复，程弥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他知道路初北是个有分寸的人，既然他这么说，那他就应该相信他。
    然而，程弥的内心深处仍然存在着一丝不安。他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说出来，才能让自己真正放心。
    “好的，我答应你。但是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断掉联系了，好吗？”程弥的话语中带着些许恳求。
    “那段时间你的状态明显不对劲，我真的没办法不担心你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接着，程弥解释道：“之前和朋友假扮落魄夫妻，也是因为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已经好多天都联系不上你了，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再次见到你，亲自确认你是否安全无恙。”
    程弥轻轻叹了口气，继续打字：“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出色、很厉害，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一定要独自面对一切。”
    “别忘了，我是你的男朋友，更是你的伴侣。我有能力和你一起面对眼前的困难和挑战。”
    “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程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机屏幕，片刻后，他看到了路初北的回复。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他看到路初北发来的消息，手指不由得顿住。
    “好。”
    “我答应你。”

 第164章 灵力失调

    深夜，研究室的灯光昏黄而幽暗，仿佛沉睡的巨兽在夜幕下静静呼吸。路初北穿过长长的走廊，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回响。他的心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研究室的最深处，一扇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铁门内是一个单独的隔离室，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简单而冷清。尚遥坐在床边，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苍白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凄凉。
    几个小时以前，路初北好不容易终于抽出空来找尚遥，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目睹了尚遥在研究室内突然间情绪失控、陷入癫狂状态的一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引起轩然大波，并惊动了上方高层，最终导致尚遥被暂时性地关押在隔离室之中。
    路初北踏入隔离室，脚步声响彻整个空旷的房间，仿佛在空气中回荡不止。
    “尚遥，是我。”
    路初北站在尚遥眼前，深吸了口气，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嗓音显得温和一些：“尚遥，你还记得云浮吗？”
    尚遥缓缓抬头，眼眸中闪过一抹迷茫之色。他微微颔首，表示回应，嗓音略带沙哑地说道：“云博士？我当然记得，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所说的不是你认识他之后的事情，而是在此之前，你第一次遇见云浮的时候，对他有没有记忆？”
    尚遥稍稍停顿片刻后，轻声回应道：“……他确实让我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但具体细节我没办法回忆起来。我们之间……难道发生过什么事情？”
    路初北轻轻叹息，果然尚遥也不记得了。他知道让尚遥恢复记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之前他也不是没问过尚遥类似的问题，可尚遥的记忆就像是一片迷雾，时隐时现，无法完全拼凑起来。他只好先放下这个问题，转而问道：“那研究室刚建立那段时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尚遥皱眉，他努力地回忆着，但那些记忆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雾霭所笼罩，模糊不清。他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我刚进研究室的时候，记忆就已经很模糊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一点都记不起来。”
    路初北也不意外，但他仍然感到一丝失望。不过他已经明白了尚遥的记忆是他们解开谜团的关键，这就足够了。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试图引导尚遥回忆起更多的细节：“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进入研究室时的感受？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让你印象深刻的？”
    尚遥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开口：“我记得……刚从研究室醒过来的时候，我只感到很茫然，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里，不过久而久之……就开始变的渴望能够在这里实现自己的价值。”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开始遗忘一些事情。我开始记不起昨天发生的事情，甚至有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会忘记。”
    路初北静静地听着，他明白，尚遥所经历的痛苦，远非他们所能想象。路初北轻轻拍了拍尚遥的肩膀，说：“能告诉我这些已经很好了……不过，今天你怎么突然……”
    路初北没有把话说开，但尚遥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安静了一会儿才又说：“灵力失调。”
    “……我明白了，那你先好好休息。”
    灵力失调的情况下，确实会让有灵力的人或者灵体走火入魔。而造成灵力失调的原因，从来都只有两个。
    要么是大幅度的吸收不属于自己的灵力，两股灵力相斥，从而产生排异反应。
    要么，便是大幅度的失去灵力。仅剩的灵力得不到滋养，在体内乱窜，形成失调反应。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失去半条命。
    就算是灵体也会受到重创。
    回去的路上，路初北想起白天程弥发来的消息，再不敢耽搁，立马把这边的情况发给了程弥。
    那边却迟迟没有回话，大概率已经睡着了。
    路初北回到了房间。他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想起程弥发来的话，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逐渐的，他的思绪开始混乱，甚至不由自主的在脑中模拟出声音。
    真是魔怔了……不要再想了！
    可此时此刻，路初北的思维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不知何时，他居然发现……身体竟不知不觉起了反应。
    意识到这点，他的脸微微发红，心跳也开始加速。路初北有些羞耻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决定起身去洗手间冷静一下。
    他轻轻掀开被子，下床时脚步有些慌乱。走进洗手间，路初北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的红晕依然若隐若现，这让他更加不好意思。
    路初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他默默告诉自己，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必过于在意。然而，他的心中却依然无法平静，程弥的话像是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不断生根发芽。
    虽然已经立春，但天气的温度仍然不足以让他洗完冷水澡后安然无恙。可身体就像是和他作对似的，丝毫没有降下去的意思。
    路初北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是程弥的身影，回忆着和他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欲望。
    可能是因为工作原因，自从和程弥互通心意之后都没能好好的待在一起过。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抚摸着自己，希望能借此获得一些短暂的满足。
    迷离恍惚间，路初北想要看一下程弥回消息了没，却不料一个手滑，手机拨通了程弥的电话。见状他瞬间惊醒，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尴尬。然而，电话已经接通，他无法立即挂断，只能静静地听着那头的声音。
    程弥的声音传来，让路初北的心跳愈发急促。
    “……初北？你怎么突然打电话？”
    “……”
    \"初北？\"
    路初北心中一紧，生怕自己会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让对方察觉到异常，但喉咙里却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呻吟出声。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没事。”
    然而，那种刺激感却越来越强烈，让路初北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手下的动作也仿佛上了瘾一般，停不下来。与此同时，理智也在不断告诫他，必须要忍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消息我看到了，看来还是得调查一下二十年前这个集团建立的真实原因……”
    听到对方的话，路初北努力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试图不去想那些让他面红耳赤的事情。但这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心跳也越来越快。
    “啊……”
    路初北猛然间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电话那头忽地静了下来，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路初北甚至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第165章 你以前去看过心理医生

    “路初北，你在干什么？”程弥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嗓音透过电话传进路初北的耳中。
    路初北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随着欲望的发泄，他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疲惫感袭来，浑身发软，最终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没什么。”路初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那刻意放小的声音和事后的脱力感，却让他的声线变得异常温柔，仿佛带着一种诱人的魔力。
    然而，电话那头的程弥显然并没有相信他的话。因为，程弥越发低沉的喘气声清晰地传入路初北的耳朵里，那微微发哑的声线如同一把火，瞬间点燃了路初北全身的神经。
    “初北……”程弥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和渴望，“本来我没想这么快就……是你先开始的。”
    路初北的心跳猛地加快，他的手紧紧握住手机，几乎要将其捏碎。听着电话那头不断传出的混杂着情欲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又开始有了反应。他不得不连忙打断程弥的话：“时、时间不早了，我先挂了！”
    说罢，他迅速挂断了电话，仿佛这样就能切断那股撩人的气息。
    与此同时，程弥也浑身瘫软地躺在了床上。他原本想等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去试探路初北对这些事情的态度。
    谁能想到，他们两个之间微妙的界限，居然是被一向内敛的路初北打破的。
    程弥动作迅速地收拾好了被弄脏的床单，但当他走到床头时，却意外地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本应放在抽屉里的药瓶。
    “奇怪，我明明记得把它放在里面了啊……”程弥皱起眉头，疑惑地拿起药瓶。经过仔细确认，他发现这确实是自己的药瓶。接着，他转头去检查原本应该放置药物的抽屉，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空荡荡的内部，而外面的锁看起来像是被人硬生生撬开的。
    红槐小区对于人员出入有着非常严密的管理制度，没有经过登记的陌生人是绝不可能被允许独自进入的。即使有人真的能够避开门卫的检查混进小区，要想毫发无损地进入一号院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地下室中的那团黑气，如果没有正确的密码，也根本无法从那扇门后面出来。
    如此思考一番之后，程弥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答案——能够如此大胆地撬开锁的人，恐怕只剩下他自己了。
    程弥默默地抿紧嘴唇，将药瓶小心翼翼地放在楼下客厅茶几的抽屉里，然后转身走进卧室并反锁上门。
    翌日，华安大学。
    阳光正好，程弥久违地踏入大学校园，心情格外舒畅。他拿起手机看了看课表，确定今天有社会心理课后，便默默地走向教室。
    随着时间的推移，班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许多女生的目光不自觉地被那个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的男生所吸引。其中一个女生好奇地问道：“咦，我好像之前没在课上见过他？”
    旁边的男生听到后，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笑着回答道：“你是这个学期才选心理课的？”女生点了点头。
    男生接着解释道：“那就没错了。他可是大四的学长，马上就要毕业了。”女生更加不解了，追问道：\"大四了？那学长怎么还会来上选修课？\"
    男生神秘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其实他之前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来上课了。要是再不来的话，吴教授就要狠狠地训他一顿了！\"女生听了，不禁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程弥站起身来，朝着刚才说话的男生走去。他面带微笑，先是礼貌地向学妹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头看着男坐，开玩笑地说道：“周维肖，你又在背后说我坏话是不是？”
    “哪有啊，简直冤枉人！”周维肖一本正经的抗议。
    程弥挑眉看着他：“又装学弟呢？”
    “不是哥们，你有话好好说，别拆穿我！”周维肖内心尖叫着起身推着程弥就要离开位置。
    程弥才不管他的内心，扭头说道：“别听他跟你套近乎那套，他是我同学，也大四了。”
    “啊啊啊啊啊！”周维肖满脸惊恐，再也不敢去看学妹的脸色，连忙推着程弥回到了他最开始的座位。
    “啪！”就在这时，台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原来是吴教授走进了教室，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吵闹的周维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周维肖！你再吵一句试试，信不信我……”
    然而，话还没说完，吴教授的余光忽然瞥见了周维肖身旁的程弥。只见程弥冲他笑了笑，然后迅速拽住周维肖坐下。
    下课铃声响起后，吴教授二话不说，直接将程弥叫到了办公室。
    正如周维肖所预料的那样，程弥早就做好了挨骂的心理准备。可谁知，当他走进办公室后，吴教授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最近的状态不太好？”
    程弥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叹口气道：“唉，还是瞒不过您。”
    吴教授一脸看穿一切的表情，笑着说：“你本来就没打算瞒着我？我猜就算我不主动问，你也会找机会跟我说的。”
    程弥在吴教授的示意下坐下来，整理了下思绪：“不瞒您说，我最近这几天时不时就会头痛欲裂。更诡异的是，每当头痛发作时，我就会短暂性地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当疼痛过去后，我极力回忆，但能想起的只是一些模糊不清、支离破碎的片段，根本无法拼凑成完整的记忆。”
    “不知道老师对这种症状有没有印象？”程弥忧虑地看着面前的吴教授。
    吴教授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开口问道：“你以前也去看过心理医生？”
    程弥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联系到他，让他把你那时候的病历单发给我。你不是外行，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原因？”吴教授语气平静地说道。
    程弥立刻明白过来，他连忙应道：“知道，我现在就联系。”
    在医疗行业中，对于已经看过心理医生并且留下病史的病人，不能随意更换心理医生。这是一项重要的规定，旨在确保病人的治疗连续性和安全性。只有在经过前任心理医生的同意，并将病历单转接给现任心理医生后，治疗才能继续进行。
    之所以制定这样的制度，主要是考虑到部分病情较为严重的患者可能会因为更换医生而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有些重度病人甚至可能会在这个过程中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从而对他们自身造成极大的伤害。因此，这种严格的转接制度实际上是为了保障病人的权益和安全。

 第166章 唯一的自杀记录

    y 国那边了解完具体情况之后，没过多久，一份详细完整的病历单就发送到了吴教授的手机里。
    吴教授拿着手机将这份病历单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看完以后，再次转头看向程弥的时候，眼神已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神色之中还带着一点点担忧：“程弥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讲呢？以前安排过那么多次实践活动……”
    “我就是清楚如果说了实话会变成什么样，所以才一直瞒着您没有说出口。”一旦自己的心理健康状况被记录在案，不仅学校从今往后不会再允许他参加任何实践活动，甚至连他的学习成绩都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
    吴教授听完程弥说的话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间瞥见程弥背在身后的那双手似乎有些微微颤抖，这才重新开了口：“不过还好，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以前存在的那些问题，现在应该都已经基本恢复得差不多了。刚刚听你描述的那些症状，应该都是最近这段时间才新出现的对？”
    “是的。”
    “按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来分析，确实不能完全排除病情复发的可能性。不过幸运的是，你现在只是出现了一些发病的前兆而已，未来还是有很大机会可以完全康复的。最近……你是不是感觉压力特别大？”
    如果一天到晚都在担心路初北的安全算是一种压力的话……程弥语气犹豫地回应道：“或许……有一点儿？”
    吴教授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过多追问：“压力其实分很多种类型，涵盖了学业、事业、情感等等各个方面，有时候连你自己都未必能意识到那就是压力。”
    “通常来说，人们面临这些压力是很常见的现象，但你现在这种状况，想必是还遭遇了其他事情？各种因素累积起来，才会引发这一连串的反应。”吴教授甚至没等程弥作出答复，便直接给出了结论。
    这不单是基于他多年来的专业经验，更重要的是，他对程弥这个人相当了解。现今的程弥，内心如同他的外在表现一般坚韧，寻常琐事根本无法撼动程弥的心理防线哪怕一分一毫。然而，如果是两件、三件、四件……乃至无数件事同时袭来呢？曾有过心理问题的程弥又如何能够承受得了。
    程弥无言，只能无奈地微微颔首，表示配合。
    吴教授看着他，问道：“是失眠了？”
    程弥轻轻应了一声：“嗯。”
    吴教授接着问：“有没有准备安眠药？”
    程弥回答道：“有，但是没吃。”
    “为什么不吃？虽然安眠药对身体会有一定的损害，不过只要控制好剂量，不会出什么问题。”
    程弥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变得愈发深邃，眼底仿佛隐藏着些许忧郁。
    吴教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听你的意思，难道已经不能再靠吃安眠药来助眠了？”
    程弥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
    吴教授顿时愣住了，显然他已经明白了程弥的状况。过了一会儿，吴教授语气沉重地说：“话虽如此，但是你作为心理系的学生，应该很清楚，心理医生的警告往往是站在安全的角度考虑的。至于是否还能继续服用安眠药，其实你自己内心比谁都更清楚？”
    程弥再次陷入了沉默
    终于，他开口说道：“……我知道的。”
    吴教授点了点头，轻声嘱咐道：“那就好，记得要有所准备啊。”
    程弥低声回应：“嗯。”
    最后，吴教授又补充了一句：“行，那我这边再给你开点药，你一定要记得按时服用，不能少吃，更不能多吃。”
    程弥接过药，轻声道：“……谢谢您。”
    “客气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回去以后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还有，别忘了写论文啊。”吴教授语重心长地说。
    程弥无奈地笑了笑，挥手向吴教授告别。
    然而，程弥并不知道，当他离开办公室后，吴教授又默默地打开了手机上的病历单。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y 国时间 2022 年 7 月 6 日 17:36 分，患者在和溪程氏总宅，自杀未遂。
    这是唯一的一次自杀记录。
    另一边，华京。
    路初北站在公司大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让他感到一丝难得的放松。经过如此漫长的时间，他终于得到了宝贵的短暂外出机会，尽管时间并不长，但对于他来说已足够珍贵。正当他准备迈出公司大门时，他的目光无意间停留在前方的那个身影上——那是秦纳辰。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路初北下定决心跟上秦纳辰。他本以为这次只是一次平凡无奇的散步，秦纳辰会和平常一样出去十来分钟便返回。可是，事情的进展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秦纳辰的脚步坚定而迅速，仿佛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在引导着他前行。他们穿越了喧闹的市区，渐行渐远，渐渐偏离繁华地带，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愈发陌生起来。路初北不禁心生警惕，但同时，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继续紧跟上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走进了一个僻静的街区。这里的街道狭窄而幽静，两旁的建筑物显得有些陈旧和破败。与繁华热闹的市中心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路初北心中的疑虑越发浓厚起来，他实在想不通秦纳辰为什么会来到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
    这里的建筑看起来非常破旧且古老，仿佛已经存在了数百年之久。街道两旁长满了杂草，给人一种荒凉和破败的感觉。
    路初北突然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但他却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曾经来过这里。
    终于，秦纳辰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站在一扇破旧不堪的木门前。路初北抬起头，目光落在那扇门上，只见门上悬挂着一块斑驳的牌子。
    上面隐约可见“异务所”三个大字。

 第167章 下次见面时，不希望看到身体有任何不适的你

    路初北心中一惊，突然停下脚步。
    按照常理，同一座城市里不会存在两个异务所。就如同洪桥异务所，其名称直接来源于洪桥这个地方，表示它负责管理整个洪桥地区。而之前他去过的那个首都异务所，则全称为华京异务所，这也说明了它在华京的唯一性和权威性。
    所以，这里无缘无故地冒出一个不知名、无具体称谓的异务所，实在不得不让人竖起警惕。
    不过比起这些，更令他震惊不已的是，秦纳辰竟然知晓异务所的存在！难道说，戚家的人也已经调查到了异务所？亦或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巧合……一系列疑问涌上心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前方的秦纳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情况。只见他抬起头，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掀起门帘，迈步走进屋内。
    见此情形，路初北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靠近过去，并在门旁的箱子后面蹲下来。紧接着，他悄悄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准备记录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他一边紧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一边集中精力观察着屋内的动静。没过多久，一阵轻微的说话声从屋子里传来。
    “……何局……书面资料……证据……”
    虽然声音时断时续并不清晰，但路初北可以肯定那是秦纳辰的声音。
    何局……路初北一瞬间就想起当时莫星夜提到的蒋何两派斗争的事情，再结合秦纳辰说的字眼……难不成，秦纳辰先前说的高度机密……真的是和首都异务所有关？！
    路初北不太确定地盯着屋子，心里充满了疑惑和猜测。秦纳辰……难道是首都异务所派来的人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究竟属于哪一派呢？
    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路初北苦苦思索着，但却始终找不到确切的答案。他决定暂时放下这些困扰自己的问题，等待更多线索出现。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仅仅几分钟后，所有的谜团竟然都迎刃而解。
    屋内很快恢复了宁静，紧接着，秦纳辰从“异务所”走了出来。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个人。路初北定睛一看，立刻辨认出了来人的模样。
    是席皎。莫星夜提过的男朋友。
    这一刻，路初北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一切似乎都变得清晰明了起来。秦纳辰既然已经与身为何局得力助手的席皎见了面，那么他的身份……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尽管如此，路初北也没有放松警惕心。蒋局一派非法拘禁、拷问普通人固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没有谁能证明何局就没有违法犯罪。
    见秦纳辰已经离开，路初北不再继续跟着，转头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他走到一条小街上，原本它还十分静谧，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但随着前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吆喝声、谈笑声、车轮滚动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街道两旁的店铺也变得热闹非凡，五颜六色的招牌和商品让人眼花缭乱。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刺激着路初北已经吃了很久素食的胃。
    人们匆匆忙忙地穿梭其中，或在摊位前讨价还价，或与朋友谈笑风生。街边的树木也被这喧嚣所感染，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为这喧闹的场景伴奏。
    路初北则借着街道的喧嚣，隐蔽在角落里，拨通了程弥的电话。
    “喂？是谁……”电话那头传来程弥沙哑的嗓音，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透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疲惫感。
    路初北微微一愣，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声音中的异样。他的心头涌起一丝关切，语气不自觉地变得轻柔起来：“身体不舒服吗？”
    程弥在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回答道：“嗯……只是有点小感冒，没什么大碍。”
    然而，路初北却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从程弥那明显带着鼻音的声音里，他能够想象出对方的煎熬。可是，自己目前所处的状况根本不允许他跨越半个 c 过去探望程弥。
    “……生病了就吃药，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千万别硬撑着。”路初北的声音中流露出担忧，但同时也包含着些许无奈。
    程弥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嗯，我会的。”
    路初北静静地聆听着电话那头偶尔传来的阵阵咳嗽声，心中愈发焦急。他咬了咬牙，忍不住再次叮嘱道：“我回去的时候，不希望看到一个身体不健康的你。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程弥又咳嗽了几声，然后用手捂住嘴巴，努力抑制住咳嗽的冲动。“咳咳……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下次见面时，我也不希望看到身体有任何不适的你。”
    两人都不禁笑了起来，笑声中夹杂着对彼此的关心和牵挂。他们继续闲聊了一会儿，直到准备挂断的时候，路初北才突然问：“你知道秦纳辰其实是在公司做卧底这件事吗？”
    “卧底？”程弥意外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又了然道：“不知道，不过是他的话，干什么好像都不奇怪？”
    “什么意思？”路初北疑惑地问道。
    “他这个人很难看透，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程弥耐心地解释着，然后转头又说，“不过他……做卧底？多少还是有点意外。”
    “那你不妨来猜一猜，他真正的上级是什么人？”路初北也突然来了兴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十秒，就在路初北准备直接说出来的时候，程弥开口说道：“异务所？”
    路初北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之色，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程弥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解释道：“不难。倘若他是警方的人员，你这里理应收到相关信息才对。然而事实却截然相反，你对于这个人的存在毫不知情，因此可以率先排除掉警方的可能性。”
    稍作停顿后，程弥接着分析道：“他同样也不太可能是世家单独派遣的人手。暂且不论是不是有人具备指挥秦家少爷的权力，单就秦纳辰那叛逆不羁的个性而言，他就绝对不可能乖乖听从他人的指令。如此一来，辗转反侧间，便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了。”
    程弥强忍着那要将嗓子眼儿都给卡住的咳嗽，一股脑儿地把这么一长串话说了出来。
    待到他终于结束一连串长篇大论，路初北不禁轻声笑了起来：“你的推断……倒是让我原本的猜想变得更为合情合理了。”

 第168章 欢迎光临

    程弥放下手机，把药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便浑浑噩噩地重新躺回了床上。
    此刻正值深夜，整个红槐小区一片静谧，然而这种宁静却突然间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
    半梦半醒之间的程弥，本来就被头疼折磨得死去活来，如今更是被这阵突如其来的铃声吵得几乎要炸裂开来，甚至连翻个身都觉得十分困难。
    他眯起眼睛，艰难地摸索着找到放在床边的手机，当看到屏幕上显示出“江雯”二字时，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尽全力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然后才缓缓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江雯，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程弥的声音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疲惫和不耐烦。
    而电话那头的江雯，并没有察觉到程弥语气中的异样，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焦急：“程弥，我和尚亭还有田菱现在在华京中岳区这边遇到了一些棘手的问题，我们实在不敢贸然联系当地的异务所，一旦拨通他们的电话，恐怕就会暴露我们的行踪。至于给郭局他们打电话嘛……又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所以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程弥一听，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头疼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淡了几分。他眉头紧蹙，略带焦急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现在在哪里？”
    “具体的事情我现在也不好说清楚，可以的话带上宋涛，你们一起过来一趟，到时候再详细说明情况。”
    程弥答应下来，那边立马就挂断了电话。见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翻找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存下的号码拨打过去。
    在等待对方接听电话的这段时间里，程弥下意识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屏幕上方显示的时间。
    23:36。
    看到这个数字，程弥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正常。紧接着，他听到了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喂……”
    听起来对方也是刚刚被电话铃声吵醒，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困倦。
    “我是程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程大少爷啊，半夜三更打电话扰人清梦，你难道不懂得先看看时间吗？有事？”
    程弥丝毫不惯着他，嗯了一声，然后语气平静地补充道：“江雯让我们去一趟华京，他们那边碰到了麻烦事。”
    “那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宋涛的话音刚落，他便想到了其中的缘由，只得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想通了就行。现在随时订火车票也订不到，你直接过来，我们开车去。”程弥转身走到茶几下面的柜子前，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辆性能良好、非常耐跑的车的车钥匙。他坐到沙发上开始摆弄起手机来，不一会儿便玩起了小游戏。
    没过多久，宋涛就来到了他们家门口，按响了门铃。程弥迅速拿起车钥匙起身开门，并对宋涛说道：“走。”
    在前往华京的路上，宋涛好几次欲言又止地看向程弥，张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每次都没有真正说出口。
    终于，司机位经过多次的轮换之后，两个人都已经感到有些疲惫不堪，精神状态也变得不佳起来。于是程弥决定把车开到附近的服务区停下来休息一下。
    当车停下并拔掉车钥匙后，程弥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沉默的气氛，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一路上一直这样看着我就是不说话，你这样扭扭捏捏的我也不舒服。”
    宋涛见实在无法逃避这个话题，只得无奈地叹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妥协说道：“我明白，也许我的确有些过分，但我真的很想弄清楚一件事情。”
    “什么事？”程弥的声音依旧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宋涛的追问而感到不快。
    宋涛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就是小时候那次，你和路队匆忙道别后立马就走了，到底是因为什么？”
    程弥并未立刻回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一句：“他把这些都告诉你了？”
    宋涛轻轻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实际上，当天……我恰巧就在你们身后不远处。路队在你离开后不久便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我记忆犹新，那时他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不忘把藏在树后的我拽出来。”
    “后来，他告诉我你是因程夫人生病才被迫离开的，但他看上去显然对自己说的话都不相信。正因如此，我才想要问问你，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既然话已至此，宋涛也不再感到紧张，索性放松身体，倚靠在椅背之上，“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你说的对。”程弥叹口气，他也不是故意瞒着不说，只是恢复了部分记忆之后一直都没有准备好把这些事摆在台面上讲。
    “当时……我母亲确实是生病了，但离开的原因不只是这个……”程弥的声音低沉，眼神中透露出挣扎，那是多年来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这也是程弥第一次，自愿地将过去的那些事情讲给除初北之外的其他人听。而这件事，连路初北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知道。
    宋涛静静地坐在车里，全神贯注地听着程弥说的每一句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宋涛渐渐了解到程弥的为人。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坚信程弥绝不是一个无情的人。这才给予了程弥一个解释的机会，希望能听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然而，程弥的话语却如同一把利剑，刺痛了宋涛的心。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复杂，令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
    沉默良久，宋涛终于缓缓开口问道：“那么，你打算让路初北知道这一切吗？”
    程弥默默地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坚定地回答道：“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亲自告诉他。”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决心，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宋涛凝视着程弥，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移开了视线，似乎在努力消化刚刚听到的一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氛围，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一夜再加上将近一天的奔波，终于在傍晚赶到华京，来到了中岳区。
    根据江雯发来的位置，他们走进了一条小巷子。在导航结束的那一刻，他们也停在了一个门店前。
    是一家超市。他们疑惑了一下，还是先后进了门店内。在超市的收银台前，他们看到了一个小男孩。
    男孩笑着看着他们：“欢迎光临！”

 第169章 对待陌生人过于活泼

    宋涛见状，转头小声疑惑地问道：“小江他们呢？你没导错？”
    程弥也下意识又看了看地址，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没错。”
    宋涛这才又看向男孩，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这里昨天……”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男孩看着他们的动作，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只见他眼睛一亮，脱口而出：“你们是江哥哥的朋友？”
    程弥不禁挑了挑眉，心中暗赞这小孩还挺聪明，随即应道：“嗯，你知道他们在哪？”
    “跟我来！”男孩热情地拉着他们来到了店外的后院。一路上，男孩兴奋地说个不停，仿佛遇到了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他们跟着男孩走进了最前面的那个房间。
    刚踏进屋里，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是程弥和宋导吗？”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里屋走了出来。随着话音落下，许久未见的江雯也出现在两人面前。宋涛连忙走上前去，紧紧地盯着江雯看了很久，确定他是本人之后终于露出了笑容，开玩笑似地说道：“你小子，还知道联系我们啊。”
    江雯嘴角轻扬，轻笑出声，眼中满是重逢的喜悦，但嘴上却不饶人：“宋导，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比你年长一些。”
    “怎么？耽误我教训你了？”宋涛轻轻地敲了敲江雯的头，“真是翅膀硬了啊，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要不是这次事情紧急需要我们帮忙，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跟我们失联啊？”
    “怎么会……现在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追我们了，我们本来也是准备回去的，谁知道突然出了事，实在没办法才喊你们过来了。”
    程弥见两人聊得差不多了，便适时地将话题引入到正事儿上来：“所以到底什么事？”
    江雯也不再寒暄，但却没有直接说明，而是开口反问道：“你们是被小然带过来的？”
    小然指的应该就是那个男孩了，程弥和宋涛对视一眼，然后纷纷点头回应江雯。
    见程弥点头，江雯便又问：“那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宋涛愣了愣，“挺活泼一小孩，哪有不对劲？”
    江雯不语，只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两人，似乎想从他们口中听到想要的答案。
    程弥回想起这一小段路上男孩的种种行为，尤其是到屋里后男孩异常主动的离开，让他心里有些疑惑不解。他皱起眉头，不太确定的问道：“过于活跃了？”
    江雯赞同的点了点头：“对，他接待我们的时候也是这样，对陌生人过于活泼了。”
    宋涛还是没能明白他们的意思，挠了挠头，疑惑地说：“活泼一点怎么了？这只能说明他很开朗啊。”
    “不对。”程弥紧皱眉头，若有所思地分析着，心中的疑虑愈发强烈，他语气坚定地说，“虽然他看上去活泼开朗，行为举止也都很正常，但你难道不觉得他对于陌生人显得太过热情、太过熟络了吗？”
    “有吗？”宋涛一脸茫然，挠了挠头。可能是因为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在人群中比较活跃外向的人，所以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之处。
    见宋涛似乎并未理解自己的意思，程弥也并不急躁，而是心平气和地继续解释道：“那我给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假如你现在就是小然，当你正在替家长看管超市时，突然有个陌生人走过来跟你搭讪，而且所说的内容与购物毫不相关，你的第一个念头会是什么？”
    宋涛按照程弥的要求，设身处地地思考了一番，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嗯……我可能会想，这个人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话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没错。”程弥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么接下来，如果这个陌生人不仅没有清楚地表明他的目的，反而告诉你说，他的朋友明天会来这里，让你多留意一下。这时，你又会怎么想？”
    程弥循序渐进地引导着宋涛的思维，相信他很快便能明白其中的异常。
    宋涛毫不犹豫的回道：“我为什么要帮他忙？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我一个小孩又不能自保……”
    “这不就行了？”程弥摊开双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继续说道，“就算是再活泼调皮的小孩子，只要不是还在上幼儿园那么小，都会有一定的自我保护意识。正常情况下，人们都不会轻易选择去无缘无故地帮助一个来历不明、目的可疑的陌生人。”
    听到这番话，宋涛终于也开始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他不禁对程弥投去钦佩的目光，心中暗自感叹，之前与路初北一同出任务的时候，虽然很多时候只需稍加提点，他就能立刻明白，但像今天这样如此通透地领悟其中缘由，似乎还是头一次。
    江雯看着他们两人自行便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清楚，不禁由衷地鼓起掌来：“程弥啊，看来是我之前太小看你了。”
    就连他们刚才抵达此处后对待那个男孩的态度，也被程弥精准地一语道破……
    “那不如你再来猜猜……尚亭他们现在都在哪？”江雯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
    然而，程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现在他俩应该一个守在男孩家长身旁，另一个……是去找小然了？”
    “……”宋涛一脸惊骇地看着面色平静如水、毫无波澜的程弥，颤声问道，“真的假的？”
    “全部正确无误。”江雯无奈地叹气说道，“事实证明，你可能也早就猜到他们俩各自负责什么任务了。田菱身上带着警察证件，所以我安排他过去应付那个男孩的小姨了。至于尚亭嘛，估计正在陪小然玩呢。”
    程弥微微颔首，开口说道：“嗯，确实跟我猜测的大致相同。”
    江雯眼见着他们都已经了解情况，这才把一开始将他们喊过来的原因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我们之前与那位小姨打过照面，当时就发现她浑身上下仿佛被邪祟多次附身一般，周身萦绕着很浓郁的黑烟。”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跟小姨一起生活的小然……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常状况。”

 第170章 真心话大冒险（上）

    “小雯！程弥他们来了吗？”田菱一边说话，一边露出了身后的女人。那女人身穿一袭黑色长裙，面容姣好，但眼神却透露出一丝疲惫。
    江雯招了招手，应声道：“来了。”
    程弥随意地瞥了一眼那个女人，然而，当他看到她周围弥漫着的密密麻麻的黑雾时，不禁顿了一下。尽管心中有些惊讶，但他的面色并未改变，平静地问道：“小然的——小姨，对？你最近是不是总是觉得很困，没有精神？”
    闻言，小姨一脸惊诧地看着他，语气中不由得带了些许愤慨：“你怎么知道？！不仅仅是犯困而已，我已经到了无法控制自己作息习惯的地步了！”
    她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程弥，仿佛在期待着他能给出原因：“既然你能看出我的症状，那么你应该也知道其中的原因？！可以告诉我吗？”
    程弥也许是没有预料到小然的小姨竟然也如此外向，一时间有些发懵。
    “啊……还是让他来告诉你。”程弥毫不犹豫地将身旁的宋涛推了出来。
    宋涛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弥，抱怨道：“程弥，你至于这么坑我吗？”
    然而，程弥的脸上毫无愧疚之色，他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用手指了指超市里面：“我还有正事要忙，所以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只能交给你了。”
    “你你你你你！”宋涛气得差点跳起来，“你”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得被迫地接受了这项“艰巨的任务”。
    超市里，回荡着小然清脆悦耳的笑声：“尚哥哥你又输了！来来来！愿赌服输哦！”
    紧接着，尚亭那充满了无奈的声音传了进来：“唉，好，我认输。这次的惩罚是什么？”
    “你们在玩什么呢？”程弥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尚亭耳边，尚亭原本平静如水的脸瞬间变得呆滞。
    “……少爷？”尚亭依然没有回过神来，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
    程弥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便将手掌伸到他的面前晃了晃：“喂？你怎么回事？怎么搞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啊？我应该知道什么？”尚亭终于回过神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程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知道我今天会过来吗？”
    “不知道啊。”尚亭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程弥闻言便将目光投向了江雯：“怎么回事？他怎么不知道？”
    “这个事……”江雯悻悻笑了两声，这才把原因给交代出来。
    几天前，田菱刚和尚亭等人碰上面的时候，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安全，周围随时可能会有危险发生。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田菱主动提出要守夜，而尚亭也非常自觉地提议由自己来守后半夜。
    时间过得很快，田菱成功的值完了前夜的班，但当他去找尚亭换班的时候，却无意间听到了尚亭在睡梦中喊着少爷的声音。田菱意识到，尚亭内心似乎一直惦记着程弥的安危。
    于是，在江雯也得知了这件事后，一个想法在他们脑海中浮现。他们决定暂时不告诉尚亭程弥要来的消息，而是想要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毕竟，如果直接告诉尚亭，那么这个惊喜就会失去原有的意义。
    尚亭听完田菱的解释后，脸上露出一丝羞愧之色。他迅速撇过头去，不敢与任何人对视。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却恰好与程弥略带诧异的眼神碰上。
    瞬间，尚亭感到一阵尴尬袭来，他恨不得立刻在地上挖一个洞钻进去，永远消失在众人面前。
    事实上，对于江雯所说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尚亭记忆犹新。当时，他突然做了一个噩梦。梦中，程弥被潜伏在国内的程家保镖发现并带走，而他因为自身的身份限制，无法采取任何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弥被强行拖进车子里。
    这一幕让尚亭想起了六年前似曾相识的经历，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令他感到无比沮丧和自责。
    程弥注意到尚亭的神色变化后，心中已然明白，他一脸淡定地拍了拍尚亭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的我，早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个毫无背景、任人欺凌的程家挂名少爷了。”
    “……嗯。”听到程弥这番话，尚亭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一旁的小然或许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于是全程保持沉默，并没有去打扰他们。直到此刻，小然才再次开口：“那么尚哥哥，接下来还要不要继续接受惩罚？”
    “当然做，你来决定。”尚亭轻轻揉了揉小然的头发，表示愿意听从安排。
    小然看到尚亭的情绪有所好转，也重新变得活泼开朗起来：“不如让尚哥哥和田哥哥……比试一场怎么样？”
    突然间被点名的田菱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可我刚刚并没有参与游戏啊，为什么也要陪着他一起受罚？”
    “田哥哥……就当作是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嘛，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俩究竟谁更厉害一些。”小然压低声音嘟囔着说道。
    田菱实在受不了他的纠缠，只好无奈地应承下来。然而，当他真正与尚亭过了几招后才意识到，凭借尚亭所展现出的实力，绝不可能仅仅是一个平凡无奇的管家。
    可这毕竟关乎尚亭的个人隐私，他也不好多问。
    经过这一轮惩罚之后，小然这才回应了程弥最初的疑问：“我们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呢，三位哥哥要不要一起玩？”
    三人相视一眼，最后还是程弥率先让步，坐了下来：“好啊，但如果没有完成，惩罚是什么？”
    或许这也是一次契机，可以借助游戏试探一下小然的口风。
    小然年纪尚小，自然无法饮酒，而且在孩子们面前喝酒显然也不妥当。
    如此一来，只得另寻其他惩罚方式了。
    “惩罚嘛……”小然低头沉思片刻，随后露出笑容，“那就喝饮料，毕竟这种惩罚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不过，喝饮料是有限制次数的哦，最多只能喝两次，可以吗？”

 第171章 真心话大冒险（下）

    除小然之外的几人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表示没问题。
    小然见状，便拿起桌边的矿泉水瓶让它转动起来，只见矿泉水瓶逐渐停下来，而瓶口指向了尚亭。
    “尚哥哥怎么又是你？”小然毫不掩饰地笑起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尚亭认命般地回道：“这次就真心话。”
    “行，几位哥哥们有什么想问的吗？”小然把提问的机会让给了他们。
    田菱和江雯自然没什么想问的，程弥一时间也没有想到合适的问题，只好把这个机会又给了小然：“还是你来。”
    “那我想想……”小然低头思索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尚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什么？”尚亭微微惊讶地看向他，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一张嘴就能问出这种问题，“这个……”
    “有没有？有没有！”小然看他的表情更好奇了。
    程弥注意到尚亭有些犹豫，不由得也转头看向他，难道尚亭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真的有喜欢的人？
    尚亭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身影，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他犹豫了一下，决定暂时先不说出来，于是回答道：“嗯……算是有。”
    小然眼睛一亮，追问道：“是谁呀？我们认识吗？”
    尚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们。”
    小然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还想继续追问下去，但被一旁的田菱打断了。
    “好啦好啦，别逼问尚亭了，赶紧开始下一轮。”田菱说着，拿过矿泉水瓶准备转起来。
    小然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没再问下去。
    矿泉水瓶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不停地旋转着，仿佛在寻找着它合适的停止点。终于，当它停止转动时，瓶口不偏不倚地指向了小然所在的方向。
    “啊……真心话。”小然自认为没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说出口的。
    看到这个结果，程弥心中暗喜：机会终于来了！他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主动开口道：“那好，由我来提问。”
    说话间，他还装模作样地思考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语气故作深沉，“我也不会问你太难的问题，你在和你小姨一起住之前，是住在哪里？”
    听到这个问题，江雯心领神会地瞥了程弥一眼，随后将目光投向小然。田菱反应稍慢，但也很快明白了程弥的意图，只有尚亭依然满脸茫然，不解的看了看程弥，又看了下旁边的江雯和田菱。
    小然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问题，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之前不在这里生活？”
    程弥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开始编造措辞：“因为我可是学过心理学的，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所以，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当然一清二楚。”
    小然听后，惊愕的目光径直落在程弥身上。在许多孩子的心目中，学习心理学的人就如同神奇的预言家一般，能够洞悉他人内心的想法，几乎无所不能。此刻的小然，显然已经对程弥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之情。
    程弥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小然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想到自己被骗了，心中忍不住感叹道：“哇……感觉好酷啊！”
    “所以呢，你最好还是实话实说哦，毕竟……就算你说谎我也可以看得出来。”程弥语气十分温和地诱导着小然，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一旁的几人看着程弥说谎都不打草稿的样子，努力憋着笑，生怕一不小心就笑出声来。
    小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十分老实地说道：“我说！我确实是最近才搬到这里来的，之前我是和爸爸妈妈一起住的，我们住在……广行区。”
    听到“广行区”三个字，程弥和坐在旁边的江雯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因为他们所要调查的路初北潜伏的集团就在广行区。
    回答完这个问题后，游戏继续进行。几人再次拿起矿泉水瓶转动起来，期间除了程弥和小然，其他三个人都各自又轮了一遍。
    江雯和田菱都选择了真心话，而后来又被抽到的尚亭则被迫选择了大冒险。
    用小然的话说就是：“上一次你就指定的真心话，这次该轮到大冒险了？”
    这句话让尚亭无法反驳，成功让他哑口无言。
    “什么大冒险呢……”小然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不禁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程弥。
    程弥瞬间 t 到小然的意思，看着尚亭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有些揶揄，以他和尚亭相处多年的了解程度，哪种大冒险适合他呢……
    “小亭，你要不要……”程弥适时地停顿了一下。
    尚亭连忙开口：“少爷你饶了我，大冒险我真不行。”
    “我懂，放心好了，不会让你尴尬的。”程弥抬头示意他看向收银台旁边的有人形一样高的木头柜子，然后说道：“你能把它举起来吗？”
    那个木头柜子看上去十分沉重，似乎需要相当大的力气才能抬起它。尚亭看着那柜子，面露一丝难色。
    尚亭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少爷，心中充满了疑虑。他犹豫了一下，不确定地再次开口问道：“少爷……您真的确定要让我举起这个东西吗？”
    程弥微笑着点点头：“对，试试看嘛，不用担心，如果实在举不起来也没事。”
    说完，他突然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如果成功抬起来了，记得要坚持五秒钟哦。”说罢，他的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尚亭，其中蕴含着一种旁人难以察觉的把握。
    尚亭感受到了程弥的目光，心中不禁一怔。然而，他并没有过多思考，而是迅速双手握紧柜子的边缘，缓缓用力将其抬起。
    “少爷……我最多只能举到这里了。”尚亭喘息着说道，额头上已渗出汗水。
    程弥默默地数了几秒，然后示意尚亭放下柜子。此时，周围的人们纷纷发出惊叹声，对尚亭的力气表示钦佩和赞叹。
    然而，只有程弥默默地观察着尚亭，他注意到尚亭在抬起柜子时，双手竟然没有丝毫的颤抖，这意味着……那点重量，对于尚亭来说绝不是极限。
    尽管如此，程弥也没有再继续追问或探究下去。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他所需要的信息已经得到了确认。
    这一次，程弥看着瓶口逐渐指向他自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他默默地叹息着，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俗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报应终究还是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真心话大冒险？”小然的兴致再次被点燃，他眼睛一亮，终于等到程弥了！一定要好好想个问题刁难一下他。
    程弥自然察觉到了小然眼中的兴奋，他轻轻一笑，语气随意地说道：“真心话。”
    “啊，怎么都不选大冒险呢？真是无趣。”小然嘴里虽然嘟囔着，但还是迅速抛出了一个问题，“程哥哥，你有对象吗？”
    话音刚落，其他几个人的目光也纷纷集中到了程弥身上。他们在网络上也常常听闻那些豪门贵族的情感纠葛故事，然而对于程弥的感情生活却仍然一无所知。
    说实话，他们还真挺想知道的。
    程弥显然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意外，他微微一愣，随后轻声笑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有。”

 第172章 转移术

    几个人本来并没有期待程弥能够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但出乎意料的是，程弥不仅回答了，而且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答案。
    就连一向稳重的尚亭都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问道：“少爷，您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呢？我竟然一点儿消息都没听到过！”
    程弥听了，嘴角微扬，笑着回应道：“你自己有喜欢的人这件事情，我不是也同样不知情嘛。”
    尚亭一时语塞：“……”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这时，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插话进来：“哇塞，那你的对象到底是谁呀？”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他们所熟识的宋沂安。
    “这已经是下一个问题了……等等。”程弥闻声迅速转过头来，与说话者的目光相对。当他看清对方是谁时，不禁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宋沂安？！”
    宋沂安见状，笑容灿烂地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啊，程哥哥。”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我怎么能看见你了？”程弥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但眼前的宋沂安依然真实地站在那里。
    在场的众人之中，只有宋沂安知道一些程弥的特殊状况，田菱更是看都没看到过宋沂安。
    于是程弥只好先放下这个疑惑，陪着小然又玩了几局真心话大冒险，所幸没有再轮到他。
    通过游戏，他也顺利地从侧面打听到了小然令人意想不到的来历。
    小然在来到这里之前，一直都是与自己的爸爸、妈妈以及姐姐生活在一起，但就是在短短两个星期以前，他们家突然遭遇了一场巨大的变故。
    除了年幼的他以外，家里其他所有人都被一群身着白色衣服的神秘人无情地带走了。根据小然所言，他之所以能够幸免于难，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年纪实在太小了，那帮人才没有将他一同抓走。然而，在他的家人被抓走后，有一个看起来很善良的大哥哥始终如一地陪伴在他身旁。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那位大哥哥一路上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根本不可能如此顺利地抵达小姨所在之处。
    程弥听完这番话，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个人影，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刚刚提到的那个大哥哥，他是不是姓路？”
    “我不清楚……他并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名字。”小然一边低着头努力回忆，一边轻声回答道。突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不过我还记得那个大哥哥……他的眼睛，真的非常好看！”
    程弥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原本搭在小然肩膀上的手，心中对于自己的猜测愈发肯定起来。
    就在这时，宋涛和小姨终于也回到了超市里，小姨热情地带领着他们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并微笑着说道：“我们家里恰好还有空余的床铺，你们也不必再费心去找酒店了，干脆就在这里安心住下。”
    “真的吗？那真是太感激您了！”宋涛急忙表达了内心的感激之情，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依次向小姨道谢。
    小姨则微笑着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地回应道：“别这么客气，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们尽管安心入住便可。”
    待小姨和小然离开之后，程弥迫不及待地看向宋涛，好奇地询问道：“你究竟是如何让她对咱们这么放心的？”
    宋涛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回答道：“田菱之前不是已经出示过警察证件了嘛，我便顺势编造了一个理由，声称我们要在这里查办一起案件，可能需要多多叨扰他们一家人。”
    听完宋涛的解释，程弥顿时哑口无言，但心中却暗自为他的机智点赞。
    “那么，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情况？”宋涛对于小然的事情尚不知晓，于是程弥决定先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宋涛眉头紧蹙，苦苦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照这么说的话，小然身上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状况，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之前并没有在此地生活过吗？可是小姨她也是一直住在这儿的啊，按常理来说也不该跟那些诡异的黑气有什么关联才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旁的程弥同样沉默不语，他心里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对劲儿，但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程弥突然打破了沉默：“即便小然的确是两周前才搬过来的，可他毕竟已经跟小姨共同生活了这么久，期间居然连一丁点异常情况都未曾发生过？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你说得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经程弥这么一提醒，宋涛恍然大悟，当下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光顾着考虑他们相处时间长短的问题了，如果小然真如表面看起来那般普通，那么哪怕他只跟小姨共处短短数日，也绝不可能表现得如此正常！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名堂！”
    由于程弥对于这类稀奇古怪的事情所知甚少，因此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自己亲眼目睹的一切事实，以及所能联想到的各种可能性，原原本本地告知宋涛，希望能对其有所帮助。
    好在宋涛也不是徒有其表，顺着程弥的思路发散思维，没过多久他便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基于你刚刚所说的这些情况，再结合除了小姨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出现和她相同的症状这一点来分析，有一种猜测，也许能够说得通。”
    “什么猜测？”程弥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宋涛稍稍迟疑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你们想想看，小然他们一家以前是不是曾经遭遇过一场意外事故？那么在那场事故发生的时候，小然很有可能已经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暗中动了手脚。”
    “比如说……利用一些已经被国家禁用的法术或者秘术，将这些黑气藏匿于小然的体内，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发作。”宋涛一脸严肃地解释道，“而当小然逃到其他亲人身边时，这些潜伏已久的黑气就会顺势转移到那些人的身上。”
    宋涛继续讲着：“像这样的事件并非首次出现，异务所里有不少同事都曾侦破过类似的奇案。
    一旁的江雯也点了点头：“可能性确实非常大。这种转移术对小然不会有任何影响，小然相当于只是个供给传递的媒介。”

 第173章 蝉鸣声的约定

    待江雯等人离去后，程弥单独将宋涛留了下来。宋涛满脸疑惑地问道：“还有何事？”
    话刚出口，他突然瞥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站在他们旁边的宋沂安。
    “沂安？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宋涛下意识地又追问了一句，待见程弥神情有异，这才恍然大悟，“你能看见她了？”
    “嗯。”程弥颔首轻点，“之前和小然玩游戏的时候突然发现的。”
    “照理说，你不该突然这么快恢复灵力啊。如果你自身还有自愈的功能，早在很久以前，你的灵力便该复原了，况且已经化作药剂的灵力更不可能重新回到你身体里……”
    宋涛边说边问出最为关键的问题：“那么这样一来，你现在的灵力又是从哪里来的？”
    “难不成真像我之前说的，你身体里滋生出了其他的天赋灵力？”宋涛喃喃自语良久，又自行推翻了这个猜测，“不可能啊……”
    不过无论如何，可以确定的是，程弥的灵力基本上算是恢复了，这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也许真的是一件好事。
    解决完这件事后，宋涛出门左右环顾一圈，在确认四周没人后，才又开口道：“小然小姨的状态不太好。”
    程弥闻言，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才小姨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问道：“怎么了？”
    “她的身体已经快要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黑气侵蚀了，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她会死。”宋涛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传入程弥耳中。
    “……”程弥沉默了片刻。
    “那小然该怎么办？”程弥很快就明白了宋涛话中的含义。毕竟小姨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就是因小然而起的。所以只要让小然离开小姨，小姨的状况自然就能得到缓解甚至解决。
    但这样做的话……小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若是离开了小姨，还有谁能够去照顾他？想到这里，程弥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宋涛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然后抬起手指向自己，语气轻松地说道：“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还看不见吗？江雯他们都有各自需要忙碌的事情，况且他们的身份也有所不便。”
    “至于你……”宋涛话说到一半，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你还要去把他接回来呢。”
    “所以说，也就只有我这个整日无所事事的人最适合干这件事了。”宋涛面带微笑，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
    “你……”程弥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才缓缓说道，“……谢谢你，我一定会把他接回来，并且让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就好。”宋涛站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关门声响起的前一刻，程弥再次听到了宋涛的声音：“程弥，一定要好好对他。”
    还没等程弥回过神来，房门便“嘭”的一声紧紧关闭了。
    程弥一脸呆滞地望着那扇已经紧闭的房门，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微的笑声：“无需你提醒，我自会如此。”
    次日清晨，程弥毫不犹豫地找到了小然，省略掉那些违背常理的部分，让小然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目前所处的困境。
    想要让小姨的身体恢复健康，小然别无选择，只能离开这里。
    同时为了消除小然和她小姨的疑虑，程弥事先与路初北取得联系，并核对了相关信息，迅速确定了他确实就是被路初北帮过一次的那个男孩。
    路初北也不负所望，很快便找到了小然的父母。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不在这里，路初北向他们详细说明了整个情况。
    就在小然将信将疑之际，程弥拨通了电话。“喂？”路初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小然瞬间愣住，随即回过神来，惊愕地开口道：“是大哥哥吗？”
    “是我。”路初北搀扶着一位妇人走进了卫生间隔壁的小隔间里，“……我已经听你程哥哥说了你的情况，现在你母亲就在我旁边，要听听你妈妈怎么说的吗？”
    路初北的声音传入小然耳中后，小然瞪大了眼睛，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程弥看着小然的反应，轻轻叹了口气。
    路初北将手机递给了坐在一旁的妇人。妇人接过手机，温柔地笑了笑，轻声说道：“小然，我是妈妈。”
    听到这句话，小然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妈？！这……这竟然是真的……”
    妇人的声音充满了慈爱，她说：“小然，听妈妈的话好吗？他们都是好人，是他们帮助妈妈跟你联系上的。妈妈和你爸爸还有姐姐正在进行一项非常重要的封闭实验，如果没有他们，妈妈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法和你通话。”
    小然的心情十分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沉默片刻后，她终于开口道：“……我知道了。”
    妇人似乎感受到了小然内心的不安，她继续安慰道：“乖，再坚持一下。等夏天到了，蝉鸣声响起的时候，我们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小然默默地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好的，妈妈，我会等你们回来的。”
    挂掉电话后，小然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想起了以前和家人在一起的那些欢乐的时光，美好的回忆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电话开的是免提，小姨自然也听到了她姐姐的声音，这才算是对他们卸下了防备，把小然交给了他们。
    出了中岳区，程弥注意到小然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没多久，便开始同前面的宋涛打打闹闹，时不时还去逗一下尚亭。
    程弥看着小然嬉闹的样子，好像知道小然为什么能同第一天才认识的人那么自来熟了。
    转移术的功效里的确有对人无意识亲密这点。但程弥此时此刻突然觉得，并非如此。
    绝对不仅仅如此。也许小然本身，便已经是这样的人了。
    可只有小然自己知道，那个关于蝉鸣的约定，已经成为了他这之后心中最温暖、最坚定的信念。

 第174章 只有一次机会

    华京，启全公司。
    “000 号又失去意识了！快注射药剂！”伴随着一声惊呼，实验室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几个医生齐心协力将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男子抬到病床上，其中一名医生迅速取出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朝着男子的胳膊扎了下去。
    与此同时，其他医生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一旁的显示器上，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心率那一栏依旧毫无波澜，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
    看来，行为再怎么像个活生生的人，也终究不会成为真正的人。
    路初北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眼前的场景，而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并未上前询问情况，只是默默地拿起手边那瓶散发着紫气的神秘药剂，陷入沉思。
    “这下可怎么办？照这样发展下去，他恐怕活不了几天……”
    “这是第几次出现这种状况了？”
    “谁知道……反正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糟糕，撑不了太久了。”
    “看来我们别无选择了。”负责扎针的医生无奈地下了定论，“只能通知戚少了。”
    一时间，整个实验室陷入了沉默，无人敢轻易打破这份沉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尚遥缓缓睁开了双眼，略显迷茫的眼神恰好与坐在床边的路初北相遇。他显然有些吃惊，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刚问完，他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这是哪里？”
    “我的休息室。戚少目前人在国外，他要赶回来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这段时间里你就先待在我这儿。”路初北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后，朝着门口的秦纳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门关上。
    秦纳辰心领神会地转过头去把门锁上。
    “现在你行动方便吗？能不能自己走路？”路初北接着问道。
    尚遥试着活动了一下双腿，然后点了点头回答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想去一下卫生间。”
    尚遥抬头看到路初北似乎在比划着什么，愣然几秒立马理解了他的意意。于是在下床的时候故意装作踉跄了一下，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路初北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并搀扶着他走进了卫生间。
    “这个房间里没有安装监控设备，我们小声说话也不会被别人听到。”路初北的这番话让尚遥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尚遥满脸疑惑地问道：“我知道的那些事情之前早就已经全部都告诉过你了啊，现在你为什么还要搞出这些事情？”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想起了某些事吗？”路初北反问道。虽然这是问句，但路初北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确定，仿佛笃定他一定回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
    尚遥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满脸惊愕道：“……你怎么知道？”
    路初北面无表情地看着尚遥，语气平静地回答道：“猜的。”
    尚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喊道：“你诈我？！”
    路初北脸上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说道：“不趁着现在诈你一下，你会老老实实地说吗？”
    尚遥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也许，他确实不会轻易说出真相。
    经过这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尚遥早就察觉出路初北不是这里的人，而那个名叫云浮的人与路初北相识，想必也不会是这里的人。如此看来，他们极有可能会对集团构成威胁。
    然而，尚遥回想起自己昏迷前梦中所见的情景，心中渐渐生出疑虑。他不能确定将这些事情告知他们，对自己究竟是有利还是有害。
    尽管他丧失了从前的记忆，但并未丧失自我认知能力。对于之前那些可以告诉他们的信息，他也是在确信对自己没有影响才坦诚相告。
    他和这里被关着的其他人不一样。如果这里出事会影响到他的话……
    路初北也许是看出了他的顾虑，开口说：“短时间里，我确实没有办法向你解释我的目的。不过既然你没有选择告发我，也是对这里有一定的反抗之心？”
    “这还用问？”尚遥指着自己身体上遍布全身的伤痕和针孔，眼底隐约透露出一股仇恨“他们把我折磨成现在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我还不能反抗一下了？”
    “但是这并不是我能相信你的理由，”尚遥话锋一转，“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准备离开这里了。”路初北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尚遥愣了愣：“什么……”
    “我已经拿到了，足够击垮这里的证据。”路初北补充道，“虽然还不足以消灭其他的势力，不过也足够让戚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这话不假，他在这里待的这几个月自然不是白待的。所有他能接触到的药物都被他暗自私藏了一些，有了一定的自由空间之后，他本来还想偷偷顺几份实验报告，谁知道已经被秦纳辰捷足先登，一份都没留，全部包揽走了。
    最后还是想办法联系到了莫星夜，让他们异务所那边拍了照片发给他。
    再加上戚砚聂为数不多的录音，完全没有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这话告诉尚遥也是想让他明白，就算没有他的线索，路初北照样也可以把这里搞垮。
    尚遥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早已没有了选择：“……行，我说。”
    他醒来之前只梦到了一件事情。
    他是被人暗算之后带到这里的，这之前他并不是在这里生活。而这里，一开始只是个小店铺，他被囚禁之后这里才逐渐形成了现在他们看到的样子。
    路初北听完他的话也明白了先前尚遥为什么对自己的戒备心忽然很重。如果不是尚遥的身体状况日益低下，他也不可能恢复这么一段记忆。
    那么他就还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小白鼠。
    可是尚遥现在却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这也就意味着，假若事情败露，尚遥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更惨。
    无论接下来的计划成功与否，他们……都只有一次机会。

 第175章 程家的委托

    “这种事情你们怎么不早点说！长个嘴就只用来吃饭的？！”戚砚聂充满怒意的咆哮声比他高大的身影还要更快一步地传到了路初北的耳朵里。
    即使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壁，路初北还是能够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低头看了一眼刚刚入睡不久的尚遥，动作极轻地替他掖好被角后，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房间，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还没等路初北走到戚砚聂面前，秦纳辰回应的话语便已经传入到了他的耳中：“吵什么，不就是一个源载体，再抓一个送进来不就得了。”
    “你知道个屁！”戚砚聂听到秦纳辰满不在乎的语气，心中的怒火反而燃烧得愈发旺盛起来，他怒气冲冲地吼道，“源载体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有本事你现在就给老子抓一个回来看看！”
    “……”秦纳辰被噎得无话可说，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戚砚聂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走近的路初北，于是皱起眉头对他喊道：“路褚，你给我过来。”
    路初北却不紧不慢地走到戚砚聂面前，面无表情地问：“找我有什么事？”
    “你，立刻联系程弥，让他马上过来。”戚砚聂语气冰冷地命令道。
    路初北听闻此言，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叫他过来干什么？”
    戚砚聂凌厉的目光如利刃般扫向他，随后冷冷说道：“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听到这话，他不禁陷入了沉默。难道戚砚聂不再打算在他们面前装了？
    戚砚聂作为戚家的人，自然有各种手段可以迫使程弥前来。然而，现在却让他去联系程弥……
    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他……无论如何都是我的朋友。你若不告诉我原因，我绝对不可能联系他。”
    戚砚聂似乎也意识到暂时不能拿他怎样，毕竟还需要通过他来联系程弥。于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戚砚聂终于松口，将实情告诉了他：“如今已经没法从 000 号那里再获取灵力成分，但程弥身上还存在类似的灵力成分，实验必须继续下去。”
    路初北的动作猛地一顿，低垂的头颅下，脸色变得阴沉难辨：“实验室里这么多的药物……程弥的灵力恐怕早在很久之前就被你们耗尽了？”
    戚砚聂也没想过要在这件事情上面骗他：“是，不过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不可能。”路初北想都不想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幻想，“灵力要是被外力强行夺走，自身根本不可能有办法恢复。”
    戚砚聂满脸狐疑地紧盯着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若不信大可以自己去试一试，我现在就能给他打电话。”路初北二话不说便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并点开通讯录，“但要是因为这个举动惊扰到了程家……那就跟我没关系了。”
    “……算了。这里的药还有余量，先用着。”如今的程家早已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程家了，如果眼前这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自己岂不是平白无故地就把程家给彻底得罪了？
    看到戚砚聂改变主意，路初北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拿程家出来当挡箭牌起作用了。
    不过既然这样做能行得通……是否也就意味着，程家对于程弥，实际上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绝情呢？
    趁着集团内部乱成了一锅粥，秦纳辰轻而易举地带着路初北和尚遥从一条无人问津的小道偷偷离开了公司。
    走出一段距离后，路初北急忙取出随身携带的检测器。果不其然，检测器显示在尚遥的胳膊上检测到了具有追踪功能的芯片。
    “果然如此……”秦纳辰和路初北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两人都不禁愣了一下，随后路初北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无法隐瞒。
    秦纳辰轻笑一声，看了他一眼：“原来你真的可以看见……你究竟是什么人？”
    “让我想想……”秦纳辰低头沉思片刻，“你和程弥认识，能够看见灵体，并且对它们相当了解……难道说，你是洪桥异务所的人吗？”
    以路初北对灵体的了解程度来看，他只可能是来自于某个异务所的人。而程弥所在的学校位于洪桥，他常住的地方无疑就是洪桥市。如此推断下来，这个异务所必定就是……洪桥异务所了。
    这样显而易见的答案，甚至无需多加思考就能得出，路初北自然也就觉得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没错。”
    “名字和简历也都是伪造的？”
    “嗯。”
    “……”
    他们出逃的事情迟早都会败露，况且尚遥身上还带着一颗定时炸弹……所以当务之急，必须要找到一个能够长时间屏蔽信号的安全之地。
    目前，首部异务所内部的两派纷争尚未平息，蒋局说不定与集团存在某种关联，因此路初北绝对不能在异务所公然现身。
    就在路初北陷入沉思之际，一旁忽然传来了秦纳辰的声音。
    “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那里不仅可以屏蔽信号，而且还配备了专门用于治疗灵体的相关设备。”
    路初北诧异的看向他。
    秦纳辰详细地解释道：“几年前，我们异务所接受了程家的委托，就在这附近建造了一个小型的屏蔽室，里面配备了与异务所相同的设备以及医疗设施。”
    “程家？”路初北一脸惊讶地开口。
    “是的，里面的所有设备都是当时程老主动要求的……”秦纳辰抬头看向路初北疑惑的眼神，明白他要问什么，于是回答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程老是偶然间得知异务所的存在，世家之中除了他和我……哦，还有程弥，其他人都不知道。”
    说话间，秦纳辰带领他们来到了一家看似平凡无奇的店铺门前，门上甚至还贴满了各种杂乱无章的小广告。秦纳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轻轻转动，打开了门锁。
    “这个屏蔽室建成后，程老便将其中一把钥匙交给了我的队长。而队长则在我前往集团之前，将这把钥匙转交给了我。”秦纳辰继续说道。
    关上门后，两人转身踏上台阶。
    “就在二楼……”
    “嘘。”路初北突然停下脚步，同时拉住了秦纳辰。秦纳辰疑惑地看着他。
    路初北的视线快速扫了一眼二楼，轻声说道：“上面有人。”
    秦纳辰闻言，急忙仔细聆听楼上的动静，果然可以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再仔细听，甚至还能听到模糊的说话声。
    两人立刻警觉起来，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来到二楼。
    秦纳辰拿出钥匙打开门，只听“咔嚓”一声，秦纳辰推开了门，路初北紧握着手中的刀，目光紧盯着门内……
    “谁？！”一声凛冽的男声从里面传来。
    然而，听到这个声音，两人都愣住了。路初北惊愕了几秒钟，然后跟着秦纳辰走进了房间。
    当秦纳辰移开身体时，路初北才看到屋子里的人。
    只见几个月没有见面的程弥，此刻手上握着一把枪半举着，而身后另一只手护着的……是一个女生。

 第176章 无法言说的距离感

    “程弥？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秦纳辰一脸意外地看向他，目光紧接着落在了他身后的女生身上，“你是……程家的二小姐？”
    程弥身后的程奚雾警惕地审视着他们，听到询问后，微微颔首道：“……嗯。”
    这也怪不得秦纳辰不认识程奚雾。毕竟秦家长期定居在 c 国，而程奚雾出国前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此后她又很少回国，就算是必要的社交场合，程奚雾也因学业繁忙极少参加，所以这次见面实际上是他们两个的初次相见。
    趁着两人交谈之际，程弥不动声色地将手枪收回，却冷不丁与路初北的视线相对，心中瞬间一阵慌乱：“……钥匙是我爸给我的……初北，你别离我这么远，我有点怕。”
    “……”路初北方才目睹程弥当着自己的面护着另一个女生，说实话，那一刻真的很想把他俩扯开。但听到秦纳辰的话后，明白是自己误会了程弥，不禁又有些尴尬。
    于是听到程称的话之后，他便下意识的走了过去，还不忘解释道：“我没生气。”
    不过是在知道她是你妹妹后。
    程弥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仿佛想要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而，他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之处。
    此时此刻，程弥已经完全忘记了周围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他毫不犹豫地上前拉住了路初北的手，用力将他拽到了沙发上坐下。
    然后，程弥紧紧地握住了路初北的双手，用一种近乎柔情的语气说道：“之前我跟你提过的妹妹就是她，她真的是我的妹妹，亲妹。”
    路初北默默地看着程弥，他能够感受到程弥内心的紧张和焦虑。
    但是，他并不想让程弥继续这样不安下去。
    于是，他轻轻地拍了拍程弥的手背，温柔地说：“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次，我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程弥的身体微微一震。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路初北。
    就在这时，路初北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一直被他们忽略的问题。
    那就是，他们之间似乎总是存在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距离感。
    即使他们已经重逢了，即使他们知道彼此都爱着对方，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真正地面对过那些曾经的分别和失去。每一次的离别，都会让他们感到不安；每一次的失联，都会让他们心生恐惧。
    这些情绪，在日复一日的积累中，逐渐变得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难以控制。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在某些时候表现得如此敏感和脆弱。而程弥或许比他更早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却选择了沉默和包容。
    他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守护着这段感情，承受着所有的压力和不安。
    然而，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程弥的单方面包容，对于路初北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
    路初北知道，他不能再让程弥独自承担这一切了。再这么下去，他们两个都会崩溃。
    他抬起头来，秦纳辰和尚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这里。而一旁的程奚雾也站起身，对上路初北的眼睛时似乎愣了愣，然后礼貌的点了一下头，转头去了另一间屋子。
    于是，这间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你……”两人同时出声。
    “我……”两人又同时开了口。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俱是一笑。程弥无奈的说道：“你先说。”
    路初北抿了抿唇，却没有说话，而是侧过身凑到了程弥面前。
    “初北……？”
    路初北环抱住他的脖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程弥，你不用这么提心吊胆，我相信你。”
    “……原来你看出来了啊。”程弥顿时了然，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相信我。”
    “但是……以前的我带给你的不安全感，也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程弥自责的垂下头，“小时候那次离开的原因我一直说的模棱两可，其实是因为……刚跟你重逢那时候的我真的还不知道原因。”
    “印象里隐约记得似乎就是母亲生病才回去，后来我确定了之后也是这么告诉你的……”
    路初北松开环抱着对方脖子的手，反握住程弥的双手，似乎想要以此来给他说出来的勇气，程弥见状不由得笑了笑。
    是时候了。
    “可其实是因为……”
    那个时候的他的确是因为母亲生病才回去，但是那天晚上刚回到家，一打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程弥心中一惊，目光迅速扫视着房间。只见地板上、墙上、家具上都沾染着斑斑血迹。他的心跳骤然加快，恐惧开始蔓延，同时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脚步不由得变得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不安，他试图寻找线索，却只看到更多的血迹和混乱。
    这时，一阵风吹过，吹动了窗帘，程弥突然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拼命忍住往后看的欲望，顺着血迹的痕迹往前走。
    终于，当他看到血迹的源头时，他的心再次沉了下去。那是两具女性尸体，她们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
    如今的程弥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到了安巩岑的卧室，打开了房门。
    然后，便看到了精神恍惚的安巩岑。
    后来他们一家来到了y国，这时程弥的头脑却变得异常清醒，他看着自己周围异乎寻常数量的保镖，去文具店买了几支笔，把藏在其中的录音笔悄悄打开了开关。
    没想到竟意外记录下了最关键的证据。
    ……
    现在想来，程家人其实就是用安巩岑的病骗他自愿来到了y国，又哄着他心甘情愿的进行了手术。
    而失去记忆的程弥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做过一个这样的手术，自然也就不会主动报案。
    这样一来，就算以后查起来，程弥不仅不是受害人，甚至很有可能还会被定为帮凶。
    “手术……”路初北听完这些事，也联想到了集团里的那个散发着紫气药剂，“所以那些药剂的成分里一直包含着你的灵力？！”
    程弥点点头。
    “怪不得……”路初北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的思绪渐渐飘回到了几天前。那时候，整个集团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原本应该发挥作用的药物却突然失效了，经过一番仔细地检测后才发现是这些药物中的灵气几乎已经散尽。
    这之后集团便想着用尚遥的灵力，谁知道没用几天尚遥的身体便坚持不住了。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了程弥身上，语气中带着担忧：“说起这个，戚家又开始打你的主意了。他们估计还是想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你，你最近出门小心点。”

 第177章 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哥担心

    “对了……”路初北看向程弥微微发灰的瞳色，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你眼睛怎么回事？”
    程弥听到路初北的问题，疑惑地拿起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眼睛。当他看到瞳孔颜色的变化时，不禁愣住了。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喃喃自语道：“之前没怎么注意……应该是在我恢复灵力之后出现的。”
    路初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你灵力恢复了？”
    程弥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就最近几天的事情。”
    路初北似乎对程弥眼睛上发生的变化充满了好奇，他向前凑近一些，又盯着程弥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初北？”程弥被路初北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然而，路初北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突然冒出一句：“眼睛闭上。”
    程弥虽然感到困惑，但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在失去视觉的瞬间，他发现其他感官的感知变得格外敏锐。他能感受到周围的细微动静，甚至能察觉到路初北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程弥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眼皮。这种触感十分奇特，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得到路初北的允许后，程弥才缓缓睁开眼睛。
    路初北的表情轻松了许多：“你的眼睛没事，就是一时受到了强烈的灵力影响。等你的灵力和身体完全契合之后，这种情况自然会消失的。不用担心，这只是暂时的现象。不过，以后要多留意自己身体的变化，如果有任何不适，及时告诉我。”
    “知道啦。”程弥笑着靠在了路初北的肩上。
    过了一段时间，路初北耳边渐渐传来身旁那阵愈发轻微的呼吸声。他侧过头，静静地凝视着对方恬静的睡颜好一会儿，手里依旧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就在此时，隔壁房间突然响起一阵开门声，路初北闻声立即抬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程奚雾走进客厅，一眼就瞧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目光在熟睡中的程弥身上稍作停顿，旋即动作轻柔地走到路初北身边坐下。路初北见状，下意识想要起身，却被程奚雾抬手拦下：“没关系，不用起来，就这样坐着，我哥他……”
    话至中途，程奚雾稍稍停顿片刻：“看他这模样应该是已经熟睡了，只要我们说话的声音不太大，他应该不会被吵醒。”
    路初北垂眸看了眼彼此相握的手，轻轻颔首：“……他是不是很累？”
    仅仅只是这样靠着都能睡着。
    “我也是刚刚才见到我哥不久，这里的钥匙还是我拿给他的。”程奚雾说道，“不过……宋哥应该知道原因。”
    “宋哥？”路初北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得愣了一下：“宋涛吗？”
    程奚雾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路初北这才意识到，之前程弥被郭局匆匆叫走，想来是有了什么急案子，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郭局竟然会安排宋涛作为程弥的搭档。他们俩……路初北不禁回想起两人之前为数不多的相处模式，心中暗自嘀咕：他们两个一起办案，真的不会吵起来吗？
    程奚雾似乎察觉到了路初北的沉默，于是主动开口说道：“虽然我也不是很确定，但……你还是先看看这个。”
    话音刚落，她缓缓松开紧握的手，展现在路初北眼前的，赫然是一盒药。
    “这是我哥哥六年前吃过的药。”程奚雾将药递给路初北，并示意他看清楚盒子上的字样。路初北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居然是安眠药！而且还是药效最强的那种。效果越强，往往意味着副作用也越大。
    “他……为什么会吃这个？”路初北的声音有些颤抖，其实在看到药物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但他还是希望从程奚雾口中得到确认。
    安眠药是处方药，而且还是管控最严的药物之一，没有相关证明根本不可能拿到。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也就是说，程弥有这个证明。
    程奚雾：“他六年前因为身体原因，去医院做了一次全面检查，但检查结果出乎意料地显示一切正常。然而，医生看着她的脸色却建议他去心理科看看。他也是听劝，说去就去了。”
    “结果出人意料……”程奚雾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竟然真的查出了问题。这件事情，哥哥一直瞒着身边的所有人，若不是我偶然间发现了他的药物，恐怕至今都被蒙在鼓里。”
    “可是，关于具体的病情，他却只字不提。”程奚雾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感到有些口渴，于是起身去倒了杯水，顺便也为路初北倒了一杯。
    “……”路初北默默接过水杯，轻声说道：“谢谢。”
    “不用客气。”程奚雾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这只是举手之劳，“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平日里能多注意一下他的状态。要知道，他原本已经停药整整四年了，可就在你们来之前，我从他的行李箱里……发现了安眠药。”
    闻言，路初北猛地睁大眼睛。
    但程奚雾的话还在继续：“我哥他把你看的很重要，所以你……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哥担心。”
    路初北惊讶的看向她，他还以为程奚雾会让他多体谅着程弥，或者是不要离开他之类的……无论程奚雾说什么，他或许都会答应下来，也能够做到。
    可她却只是让他照顾好自己。
    程奚雾看出了他的疑惑，微微轻笑道：“我了解我哥，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体谅。如果你跟他在一起只是委曲求全的话，那请你现在就离开他。”
    “他要的，只是你好好的。”说完话，程奚雾端着水杯便准备离开。
    关门前，身后传来了路初北略显沙哑的声音：“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再让他担心了。”
    程奚雾关门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咔嚓”一声轻响，门被关上。

 第178章 破罐子破摔

    天空逐渐被一块巨大的幕布遮盖，颜色逐渐深沉，仅余的几抹余晖也在天边消失殆尽。
    路初北借着昏暗的光线，侧头出神地看着仍然熟睡中的程弥。
    他的目光温柔而专注，仿佛想要将程弥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海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既有心疼，也有眷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商量好的，这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打扰他们。
    忽然，路初北感觉到肩膀上靠着的人似乎是动了动，条件反射的便准备站起来，可还没等他起身，程弥就已经睁开了眼。
    程弥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还有些迷茫和困惑。他盯着路初北看了好几秒，大脑终于开始慢慢恢复运转，迟钝地反应过来目前的状况。
    他的脸上迅速泛起一丝红晕，有些尴尬地看向路初北。
    “我睡了多久？”程弥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些许沙哑。
    “没多久，你继续睡。”路初北笑了笑，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然而，程弥却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他意识到自己刚才靠在路初北的肩膀上睡着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歉意。
    “抱歉啊，我不知道自己会睡着……”程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路初北浅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程弥低头，心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这时，程弥发现路初北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他关切地询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路初北皱了皱眉，轻轻揉了揉肩膀，苦笑一声：“我的肩膀好像有点麻了。”
    程弥听后，立刻紧张起来。他知道自己刚才睡得太久，肯定给路初北造成了困扰。于是，他急忙伸手帮路初北按摩肩膀，希望能缓解他的不适。
    “这样会不会舒服点？”程弥小心翼翼地问，手指轻柔地按压着路初北的肩膀。
    路初北点点头。
    其实一开始可能确实有些难受，但很快就被麻木代替，也就没有再觉得酸麻了。
    程弥看着他的神色，又何尝不明白他的想法，不由得心里一软，更多了几分愧疚。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还有下一次，你直接把我扔到一边就行了。”
    “……”路初北不想答应他。
    不仅仅是因为程弥这句完全不为自己着想的话，更是因为……他自己的私心。
    路初北突然发现，他还蛮喜欢盯着程弥睡着之后的样子看。
    “初北……”程弥见路初北迟迟不说话，不由得凑近轻拽着他的袖子，来回晃了两下。
    程弥他这是……在撒娇？
    路初北被自己忽然冒出的想法惊了惊，随即抬眼看到了程弥的神色，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不由得笑出声。
    程弥疑惑的眨眨眼：“你笑什么？”
    “你睡着之后……还挺好看的。”路初北轻声说道。
    程弥愣了愣，很快路初北便注意到他的耳垂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我……不会……做了什么？”程弥明显理解错了意思，神色都难掩慌张。
    路初北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样子的你……真的好可爱。”
    程弥愣然半晌，这才意识到，合着路初北是在逗他玩呢！
    “初北！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程弥直接破罐子破摔，半红着脸就问起来。
    路初北笑着点头：“答应，答应还不行吗？”
    程弥算是看出来了，路初北根本没把他的问题放心上。
    “说起来……我睡着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在盯着我看啊？”程弥想起在他刚醒来的时候，视线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隐约能够看见路初北正在看着他。
    路初北一听这话，终于止住了笑容：“呃……”
    程弥看他这反应，顿时又有了精神：“真的啊？”
    一瞬间，风水轮流转。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路初北避开他探究的视线，垂着头看向地板。
    程弥怎么可能随他的愿，连忙扶着他的头，强迫路初北看向自己：“不是的话，你躲什么？”
    “……”
    看路初北不再说话，程弥难掩兴奋开口：“果然是在看我？！”
    “……是是是，我就是在看你，怎么着了？”路初北实在受不住他这样胡搅乱缠，干脆也破罐子破摔了。
    正郁闷着，忽然感觉有一只手伸向了他的后脑勺，然后下一秒钟，路初北的唇便贴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路初北迟钝的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是程弥的嘴唇。
    “程弥你……”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程弥的舌头便像一条灵活的小蛇一样，撬开他的牙关，强势地侵入了他的口腔。
    路初北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瞪大了眼睛，却看到程弥近在咫尺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
    于是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程弥，但双手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程弥松开了他的嘴唇，微微喘息着，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不能怎么着。既然喜欢，那你就继续看着我……”
    “谁说喜欢了……”路初北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试图反驳道。
    然而，就在他刚刚说完这句话之后，程弥又将自己的舌尖伸进了路初北的口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路初北开始逐渐沉浸在这个吻之中。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开始慢慢变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完全瘫软在沙发上。
    而此刻的程弥则变得愈发热情起来，他依依不舍的离开路初北的嘴唇，然后缓缓向下，开始吸吮着路初北的脖颈，似乎要将他吞噬一般。
    就在这时，程弥微微睁开双眼，目光恰巧落在路初北一脸沉醉的神态上。他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他的另一只手开始不安分起来，缓缓地伸进路初北的上衣里……
    “程弥你们聊好了吗？都快八点了，该做饭……”宋涛推开里屋的门，抬头猛地对上了程弥要杀人的眼神。
    宋涛看到眼前的场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程弥你……你、你们继续。”
    说完，立马关上了门，然后又是“咔嚓”一声，这次直接反锁上了。
    靠在沙发上的路初北听到了宋涛的声音，顿时从沙发上弹跳起来：“他……看到了？”
    “没事，我们继续……”
    “继续个鬼啊！”路初北立马拍开了他还想胡作非为的手，“还蹬鼻子上脸了？”
    程弥见形势不妙，立刻低头认错：“……我错了。”

 第179章 不要再管我了

    “他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江雯疑惑地左右看了看自己两边的人，发现他们两个人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然后他又将求助的目光放在了对面宋涛的身上。
    宋涛咽下一口饭，瞥了他们一眼，说道：“……我大概知道原因。”
    “……”
    江雯的左手边，路初北旁若无人的扒拉着自己碗中的饭，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手中的饭菜一般。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中突然多出来了一双筷子，筷子夹起一些菜放入他的碗中。
    路初北愣了一下，抬起头，正好对上程弥的眼神。只见程弥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宠溺。
    程弥轻声说道：“别光吃饭呀，吃点菜。”
    路初北微微皱眉，但最终还是选择接受了这份好意。他低头继续吃饭，而那碗里的菜则被他默默地吃光了。
    而右边，程弥眼睁睁的看着路初北犹豫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的都吃了下去，不由得轻轻勾起嘴角。
    宋涛看着他们悄咪咪的小动作，心中暗自感叹，这狗粮刺激得他差点直接撂摊子走人。
    尚亭主动端着盘子去洗碗了，路初北正想去另一个屋子里看看，却透过门缝看到了化成人形的云浮。
    看来这个空间也可以让云浮化形。
    云浮的身侧似乎还坐着什么人，但门缝太小，完全看不到里面人的样子。路初北只好轻声走到里屋的门口，装作玩手机的样子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传来了云浮的声音：“尚遥，你的身体……”
    “迟早会有这一天，不用担心。”
    路初北意外的顿了顿，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两个家伙虽然以前可能认识，但如今他们各有各的想法，很少单独待在一起。
    “……你还记得诞生你的那个世界吗？”
    尚遥听到这话，半晌都没有开口。门后的路初北缓缓移动了下自己的位置，终于看到了尚遥的脸。
    “什么意思？”尚遥沉声问道。
    “……果然忘了。”云浮站起身，蹲到尚遥的身前，“跟我回去，那里可能还有办法治你的身体。”
    尚遥有一瞬间迟疑了一下：“现在不行。”
    云浮很快便明白了他的顾虑，不禁有些急：“路初北他们不会有事。与其操心他们，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尚遥撇过头，眼神涣散的看着一旁的床角。
    “尚遥！这里的灵隐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其他人早就完成交易离开了！难道你失忆这么多年，还是看不清这些人的真面目吗？”云浮看着尚遥，语气不禁带上了些许怒意。
    然而，云浮说完这句话后，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有些过激，不禁烦躁地啧了一声。
    不过尚遥的脑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结果还真的被云浮的话给绕进去了。他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可能是出于对同类的关心，但我现在这个状态，其实已经算不上你口中所说的‘灵隐’了？”
    “……”云浮听到尚遥的话，明显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回答。
    尚遥见状，心中的想法变得越发清晰起来。他接着说道：“而且你之前也说过，灵隐只有完成交易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至于你是否已经完成交易，我并不清楚。但是我……肯定没有完成。”
    尚遥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透露出一丝无力。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回到原来世界的机会，只能永远留在这里。
    “所以，不要再管我了。”尚遥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想再连累云浮，也不想让他浪费时间和精力来帮助自己。
    尚遥把话说完，便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他的内心早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对生活的渴望，但不知为何，潜意识里却还保留了一份坚定。
    “不会的……”屋内安静了很久，仿佛时间都被凝固住了一般。直到云浮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宁静，仔细听竟然还能听出颤音，“我有办法联系到那里的人，一定有办法带你回去……相信我，好吗？”
    尚遥微微抬起头，试图从这人的神色中找出一切可能的谎言，但他失败了。他所看到的，只有云浮眼中无比真切的认真。
    “以前我不清楚……但这些年我真的完全不认识你，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到这个地步？”尚遥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迷茫与困惑。
    云浮闻言愣了愣，好似也才反应过来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明明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眼前这个只是个“可能”以前和他认识的人。仅凭脑海里闪过的几帧画面，并不能确定尚遥和他的关系。
    初北前世时，他明明完成了任务，为什么没有回去？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
    而如今……任务姑且也算是完成了。此时此刻他只要想回去，完全可以走。可为什么他仍然逗留在人间，直到现在呢？
    明明他早就可以回去了。
    “……我不知道。”云浮站起身，倚靠在柜子上，“不过我一向相信我的直觉。总之，我会想办法的。”
    云浮说完，就抬脚准备离开。路初北连忙往后撤，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人。
    “初北，看路。”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路初北下意识地回头，便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中。
    程弥看到他微红的脸颊，忍不住笑出声来。
    路初北瞪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紧张，但一想到刚刚那一幕可能被别人看见，他的心就跳得厉害。
    程弥笑着伸手将他拉回来，路初北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被拉回到沙发上。
    同时，云浮从里屋出来，抬眼便看到了程弥双手抱着路初北，而被抱住的路初北也抬头看了他一眼。
    云浮的眼神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了。
    路初北确定他出去了之后，立刻用力推开程弥。
    “你……你用完就丢啊？”程弥佯装委屈地凑近路初北，他似乎发现了路初北受不了他这样装可怜。
    路初北看着他，心里有些无奈。
    几秒钟后，路初北面无表情地握住了程弥想要作乱的手，语气冷淡地说：“行了吗？”
    “……行。”
    程弥嘴角微微上扬，这才垂下头老实的待在了他旁边。

 第180章 这里真的有鬼啊

    “所以我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江雯看着其他人纷纷坐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程弥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了路初北，问道：“我没有什么想法，初北你们呢？”
    路初北皱了皱眉，一脸凝重地说道：“集团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秦纳辰已经把证据交给了异务所，虽然不一定能够一举消灭所有敌人，但至少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程弥听后，不禁停顿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路初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除了集团之外，还有其他人和这件事有关。”
    “是谁？”秦纳辰眉头紧皱，追问道。
    “其实很容易就可以猜到，”路初北提醒道，“集团之所以会创立所谓的研究室，是因为他们抓住了尚遥，发现了这股神秘力量的可行性，从而才有了表面上的集团。”
    众人陷入沉思，努力思考着其中的关联。
    “但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抓得住尚遥？他和云浮一样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且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化形为人。”路初北进一步解释道。
    众人恍然大悟，开始明白其中的端倪。
    程弥如梦初醒般地说道：“是异务所！”
    “不可能！”秦纳辰厉声道，他话语中的肯定让周围的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但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也忘了自己的身份，直接打断了程弥的话，“程少，饭可以乱吃，但这话……不能乱说。”
    程弥也不惯着他，当即反驳道：“你们华京的异务所是什么样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能看到尚遥的人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全球的异务所那么多，你凭什么就觉得一定是我们华京的？”秦纳辰不悦地问道。
    “其它异务所又没有……等等，”程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扭过头看着他，眼神充满疑惑，“你……知道你们蒋局和何局闹掰的事吗？”
    “什么？”秦纳辰一下子愣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两个？怎么可能？”
    破案了，合着刚才的一大堆话，全部都在对牛弹琴。
    秦纳辰看着程弥的反应，似乎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语气带着几分不解问道：“我很久都没回异务所了，这期间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纳辰不在异务所，自然可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而在场的人里估计也就路初北知道的比较多了，于是路初北便开口解释道：“两年前，蒋局和何局开始争夺总局的位置，目前应该是蒋局占着优势。”
    “所以呢？他们两个之间的斗争和现在我们说的事有关系吗？”秦纳辰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路初北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手上的证据……应该是给了何局了？”
    说完这句话，路初北看到秦纳辰的脸色沉下去，反问他道：“为什么这么想？”
    被秦纳辰这么一问，路初北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冷静，很随意的说道：“不用对我那么大敌意，我认识你们异务所的莫星夜，也知道他有个男朋友……叫席皎对。”
    “然后呢？”秦纳辰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路初北笑了一下，主动亮出自己手中的牌，“席皎……是你现在的搭档？”
    秦纳辰听到这里才算是放下了警惕。莫星夜有男朋友不假，但知道那个男朋友是席皎的，只有莫星夜信任的人。而异务所有些人虽然知道他们俩个在一起过，但都以为他们在五年前就真的分手了。
    “你猜的没错。”秦纳辰承认下来，随即又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蒋局他……”
    既然路初北没有指认他的直属上司何局的意思，那便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了。
    “对，”路初北点头，接着把他之前在首部异务所时的经历说了出来，“……大概就是这样。”
    “地下室……”秦纳辰思索着说，“我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我也从来没有进去过。”
    “我们也是为了救人才想办法进去了，而且真正进去过的人，现在在场的人里面只有程弥。”路初北道。
    程弥闻言适时补充道：“我也只进过一条走廊。那里面有分岔口，其他路我没去过。”
    “那你应该知道里面大概构造？”秦纳辰说，“如果之后需要下去，留给我们的时间肯定不会多。”
    程弥点点头，心中暗自思索着，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过我突然想起来，有个人也许知道地下室的所有路线。”
    “？”
    程弥微微一笑，目光朝着前方望去，轻声说道：“沂安在吗？”
    话音刚落，一道淡淡的光芒闪现，宋沂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她眨眨眼，灵动的眼睛望着程弥，语气轻快地说：“程哥哥，找我什么事呀？”
    程弥轻声问道：“沂安，你现在能感应到魏闲的位置吗？”
    宋沂安闭上双眼，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明亮如星辰：“可以呢，程哥哥需要我把他叫过来吗？”
    程弥轻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还有，让他把他主子也一起叫过来。”
    宋沂安乖巧地点头答应：“好的，我这就去。”说完，她就又在众人眼前消失了。
    此时，除了在里屋照顾小然的田菱，其他人全部都在这里。
    路初北看着宋沂安离去的方向，脸上流露出一抹惊讶：“沂安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你的话了？”
    “哈哈，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程弥笑了笑，目光移到看起来已经懵圈的妹妹身上，“小雾？”
    程弥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程奚雾猛地回神：“哥你……你你你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现在这里的人中除了程弥和他妹妹以及身为程家管家的尚亭，其他人全部都是异务所的人。
    而程弥和尚亭又不是一般人，于是看不到宋沂安的人便只剩下了程奚雾。
    程弥这才想起来，他妹妹看不到这些，这下该怎么办？
    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对程奚雾说道：“这个嘛……我等下再跟你解释哈。”
    然后他转头看向其他人，试图转移话题：“我让她喊了个熟人，一会儿就过来了。”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程奚雾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哥哥会突然对着空气说话，看起来好像还有一个她看不见的人在回应他。
    难道说，哥哥有什么特殊能力吗？还是说，这里真的有鬼啊！
    想到这里，程奚雾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181章 地图上的位置究竟是…

    “程弥，你一大早叫我们过来干什么？”杜夏宁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脸色也不太好。
    昨天宋沂安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以事情又被推到了今天早上。
    程弥没有废话，直接进入正题，问道：“杜夏宁，你认不认识蒋青日？”
    “蒋青日？”杜夏宁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这个名字我不太熟悉，但我在集团里面倒是见过一个姓蒋的，职位还挺高。”
    “集团里面？”程弥愣了一下，转头对上了路初北同样有些意外的视线。
    “他和启全集团的高管有合作，有几次他来公司的时候被我撞到了。”
    “不过我提起他，主要还是因为……”杜夏宁停顿了一下才又说，“他的身上，有和你们一样的灵力波动。”
    闻言，路初北眯了眯眼睛：“你能感觉到灵力波动？”
    杜夏宁解释道：“嗯，之前被那些人做过实验，身体里留下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所以能够感受到一定灵力的存在，姑且算是后遗症。”
    “听起来可能性很大。”路初北微微皱眉，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但果然还是得再去首部的异务所调查一下。”
    程弥没有顺着路初北的话再说下去，而是默默打开手机，将屏幕对着路初北和杜夏宁，然后伸出食指指向地图中的某个位置，扭过头来问杜夏宁：“这个地方，你去过没有？”
    杜夏宁看着他手指的位置，当看到地图上显示的图片时，整个人突然愣住了，不禁喃喃道：“这不对啊……”
    “怎么了？”路初北疑惑地问道。
    杜夏宁把地图上显示的路线放大仔细看了看，半晌才开口问道：“你这个地图，是不是还没更新啊？”
    “不可能，我手上的这个就是最新的路线。”程弥皱着眉头回答道，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不禁又问，“你去过这？”
    杜夏宁点了点头：“这里也是他们做实验的地方，不过现在应该用来专门培养小孩了。”
    “这……”程弥低下头又指了一遍那个位置，不确定地问，“你说的地方……确定是这里？”
    “是啊，我又没必要骗你。”杜夏宁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她昨晚忙到很晚才睡，今天好不容易没事做，正打算好好补个觉，结果却被人一大早叫醒了。她心里本来就有气，现在看到程弥还这么不相信自己，顿时更觉得烦躁起来。
    路初北注意到杜夏宁的情绪变化，连忙开口道：“抱歉，这么早把你叫过来，打扰你休息了？不过，这个地方确实有点特殊，它其实是异务所。”
    “异务所？什么意思？”杜夏宁一脸疑惑地看着路初北。
    站在一旁的秦纳辰见状，便向她大概解释了一下：“异务所是专门处理异常事件的组织，里面的成员都是拥有一定天贼能力的人……”
    杜夏宁听完秦纳辰的话，不禁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那季杨也是你们的人吗？”
    路初北点了点头，笑着回答道：“嗯，我和季杨都是洪桥异务所的队长。”
    杜夏宁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一直以来，路初北总是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而对于季杨，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传闻。听说他的实力也非常强，几乎和路初北并肩。
    想到这里，杜夏宁不禁对异务所产生了些兴趣，她好奇问道：“那你们异务所具体都有什么工作？”
    路初北耐心着解释道：“异务所的工作范围很广，包括调查、解决各种异常现象，保护公众安全……”
    杜夏宁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心想，这样看来，异务所的工作或许会很有意思。她能认识路初北这样的人，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幸运的事。
    杜夏宁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每次都能那么快地找到捣乱的灵或鬼……”
    程弥看到话题似乎有点偏离正轨，赶紧打断道：“想要了解异务所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我们还是先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正事儿上。”
    “你刚刚说你曾经去过这个地方，但是你去的那里难道是研究所吗？”
    杜夏宁点点头：“是的，就是研究所。地图我看得懂，而且我也不是路痴，所以绝对不可能是我记错了。”
    虽然地图很详细，但它毕竟只是一个大致的指引。程弥所指的那个地方，只能猜测是异务所，但要确定具体的位置，还得靠他们亲自去那里看看才行。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不语的宋沂安突然喊了一句：“魏闲哥哥？”
    魏闲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他看着宋沂安问道：“沂安，你找我有事吗？”
    宋沂安眨眨眼，说道：“嗯，那个……你应该知道那个地方到底是哪？”
    魏闲垂头看了下，忽地顿住了。片刻后，他看了路初北一眼。
    路初北也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瞥了一下他：“调查到非法监禁的现象？”
    魏闲：“……”
    “杜夏宁，你让他救过我？”路初北问。
    杜夏宁懵了下，下意识回道：“没有啊。”
    “呃……”魏闲心虚的后退几步，“这么长时间，没想到您还记得哈。”
    路初北语气不变：“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之前在首部异务所被困的时候，是魏闲突然出现帮了他一次。当时魏闲说是杜夏宁让他来救人的，还说之后会解释，谁知道后面一直没有时间，现在看来……
    魏闲挠挠头，道：“这个，当时其实就是个意外，我当时正好路过那里，看到您被关着，就顺手把您救出来了。”
    路初北狐疑道：“真的只是这样？”
    魏闲连连点头：“是啊，不然还能是什么样？”
    路初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那为什么你要说是杜夏宁让你来救我的？”
    魏闲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想让你合作的时候能更信任我们点嘛。”
    路初北冷哼一声：“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上次的确救了我，所以这次就算了，不过以后如果再敢骗我，后果自负。”
    魏闲赶紧点头如捣蒜：“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路初北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于是直接问道：“所以这个地方你知道吗？”
    闻言，魏闲想都没想，开口就回道：“肯定知道啊。”

 第182章 还没过实习期的某人

    两个小时后，首部异务所。
    路初北的视线范围内，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清晰。那人步履坚定，直奔他所在的位置而来。
    “莫星夜。”路初北看到来人，开口。
    莫星夜抬起头，看到路初北旁边的秦纳辰时愣了愣：“你怎么跟他们在一起？”
    秦纳辰无奈道：“说来话长，还是先说主要的事。”
    “行，”莫星夜说道，“我冒着风险出来找你们，其实是因为蒋局他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
    “计划？”路初北顿了下，“什么计划？”
    “蒋局他……想让灵力持有者统治全国。”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他们虽然猜到了蒋局不会有什么好的目的，但亲耳听到还是很震惊。
    莫星夜却像对这件事已经习惯了，继续说着：“他一直都认为，有天赋的人不该这么平凡的和普通人一起生活，而应该站在更高的地方，享受更好的待遇。”
    “……”
    “所以，他抓了那么多有天赋的人，就是为了实现他所谓的‘计划’？”程弥皱眉问道。
    “嗯，”莫星夜微微颔首，一脸严肃地说道：“而且，他现在已经拥有了相当数量的灵力持有者，并且他还培养了许多异能者，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那我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管！”秦纳辰说道，语气坚定而有力。
    “可是，我们该怎么去阻止他？”杜夏宁不禁有些焦虑，眉头紧紧皱起，担忧地看着大家，“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明显还远远不够。”
    “我们可以尝试和其他的灵力持有者合作。”莫星夜眼神坚定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相信，还有很多人不愿意受到蒋局的掌控和束缚。”
    “这个主意不错。”秦纳辰表示认同地点点头，然而脸上依然带着一丝忧虑，“只是，要找到其他的灵力持有者并非易事啊。”
    “我试试看。”一直保持沉默的路初北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决心，“我认识不少来自全国各地的灵力持有者，另外，我们的局长对这件事情了解之后，应该也会帮我们。”
    “真是太好了！”众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和期待。
    “那就麻烦你了。”秦纳辰感激地拍了拍路初北的肩膀。
    “放心。”路初北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微笑。
    此时，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们欢呼，又仿佛在为他们加油，又或许，正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离他们不远的某处屋子里，宋涛莫名一哆嗦，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窗外。
    “宋导？”田菱揉了揉小然的头，上前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宋涛摇摇头：“没事，不过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听他这么一说，田菱也停顿了一下，还没等他再说什么，他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江雯紧紧盯着楼下的一个身影：“……林隽？！”
    宋涛听到这个名字连忙顺着江雯的视线往下看，可他看到的那里只是一片空地，哪有林隽的身影？
    “你幻视了？”宋涛哭笑不得的道，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江雯看着忽然消失的人影：“……可能。”
    楼下附近小巷的角落，林隽似乎感应到了注视着他的视线，朝着身后的房屋看去，可也只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屋子：“……难道是错觉？”
    他的眼睛如同鹰一般锐利，似乎要透过墙壁看到那背后的人。
    “林隽？”
    林隽顿了顿，重新转过头，当看到面前的两个人之后彻底愣住了。那两个人眼中的意外也并不比他少，其中一个人更是直接扑上来抱住了他。
    “余……余筝？！”林隽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可能在这里？！”
    余筝满脸怒容，狠狠的捶打着他的后背，带着哭腔说：“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我要是不过来，你是不是还不打算联系我？！”
    “……”林隽沉默不语，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果然！”余筝愤怒地一把推开他，然而当他与林隽的目光对视时，却又突然心虚起来，气势瞬间减弱，小心翼翼地躲到了唐旳影的身后。
    唐旳影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十分尴尬，于是开口说道：“那个……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聊一下。”
    余筝一边用袖子擦去眼角那不争气的泪水，一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林隽默默地点了点头，但双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此时的林隽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余筝的突然出现，犹如在他的心脏上投下了一颗原子弹，将他的思绪炸得七零八落，一片混乱。
    他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余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待在洪桥吗？来这里做什么？
    咖啡厅。
    唐旳影率先坐下来，余筝短暂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唐旳影的旁边，林隽见状便只好坐到了他们对面。
    三个人沉默地坐着，气氛有些尴尬。
    唐旳影实在受不了这种怪异的氛围，主动开口打破僵局：“郭局让我们过来帮路队的。异务所里不能没人，所以季队得留在那里，我们也就过来了。”
    林隽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不屑：“异务所是没人了吗？叫一个还没过实习期的员工过来？”
    听到这句话，余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狠狠地瞪了林隽一眼，不客气地回击道：“没过实习期怎么你了？你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林隽也不示弱，反唇相讥：“就凭你？你有什么能力能帮助我们解决问题？”
    余筝被他这么一怼，怒气一下子上来了，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怒目圆睁：“反正我已经过来了，你总不能再把我撵回去！”
    “不要吵架！”唐旳影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她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地说，“你们俩能不能别吵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两人互不相让地对视着，谁也不肯让步。
    唐旳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之前宋涛和程弥一直一起行动，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已经和路队在一起了。但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回来，绝对出了什么事，所以郭局才让我们来这边看看情况。”
    “林隽你也别急，你要实在放心不下他，干脆和我们一起行动。”唐旳影看着林隽一脸别扭的样子，怎么可能还看不出他的心思？
    林隽一听这话，立刻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但很快又被掩饰下去。他故作镇定地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是觉得大家在一起更安全一点罢了。”
    唐旳影笑了笑，她当然知道林隽在嘴硬，于是故意又引导道：“哦，原来如此啊。那好，既然你这么想和我们一起走，那我们就一起走。”
    林隽闻言对上余筝懵圈的目光，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但还是逞强说道：“哼，谁想跟你们一起走了？不过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

 番外7 拿着钥匙，去找他

    （时间线——176章程奚雾回国前）
    y国，和溪程家总宅。
    程奚雾推开门，看见程安弘正坐在沙发上，心里有些疑惑，不禁开口问道：“爸？这个时间点，您怎么在家？”说着，她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程安弘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说道：“回来了？正好，你上去把你妈叫下来。”
    程奚雾应了一声，将书包放在一旁，走上楼梯。她知道，只要妈妈在家里碰到爸爸，总是会跑到楼上去，躲进哥哥的房间里，然后对着哥哥留下的东西和照片发呆。
    自从哥哥离开家后，妈妈的精神状态就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一直不太好。她经常一个人待在哥哥的房间里，尽管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但程奚雾并没有太多办法改变现状。不过，最近妈妈的状况似乎有所好转，尤其是在之前母亲去看过哥哥之后。
    她记得曾经有一段时间，妈妈几乎每天都会在哥哥的房间里度过，不管家里是否有人。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程奚雾对妈妈的行为逐渐产生了一些理解。
    程奚雾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哥哥的房间门口。她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气息，也许那是哥哥留下的味道。她看到妈妈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程奚雾轻声唤道：“妈，爸让我上来叫你下去。”安巩岑缓缓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她站起身来，跟着程奚雾下楼回到客厅。
    程奚雾看着妈妈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感慨。她明白，妈妈对哥哥的思念从未减少一分一毫。而对于自己来说，虽然也曾埋怨过哥哥，但如今，她更能理解他当初的决定。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面对的困难和选择。
    更何况哥哥他，还有不顾一切都要去寻找的人。
    楼下，程奚雾看到她爸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钥匙。
    “爸。”程奚雾坐到了沙发上，安巩岑挨着程奚雾也坐了下来。
    程安弘瞥一眼她们，面不改色的开口道：“最近戚家不太安分。”
    安巩岑顿了顿，却没有说话。
    反而是旁边的程奚雾闻言道：“他们不一直都不安分吗？这么多年了，还没放弃和我们争第二世家的头衔。”
    “虽是这么说，但这几天不同于寻常，他们好像突然变得很有把握。”程安弘皱着眉说道。
    “还用猜吗？绝对是 c 国那边出什么事了。”安巩岑淡淡的回道，“上一次他们这么胸有成竹，不就是因为拿捏住了小弥？”
    “不会……”程奚雾皱眉，“那这次呢？”
    “不清楚。”程安弘摇摇头，“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怎么办？”程奚雾有些焦急地问道。
    “……”程安弘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缓地伸出手摸向口袋里，似乎想要掏出什么东西。但他的动作却显得有些犹豫，甚至带着几分迟疑和纠结。
    最终，他还是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但却始终没有解锁屏幕，只是紧紧握着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把手缩了回来，将手机放回原处，然后再一次伸手摸进另一个口袋里。这一次，他掏出一把钥匙，然后看向身旁的女孩。
    “奚雾，你拿着这把钥匙回到 c 国……去找一下他。”程安弘看着那把钥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程奚雾听到这句话后，不禁愣住了，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程安弘，疑惑不解地问道：“我？”
    “我不能离开这里，而你妈妈的自由活动范围也有限制，所以只能让你来处理这件事情。”程安弘语气坚定地说道，同时将钥匙递到程奚雾面前。
    程奚雾接过钥匙，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困惑，但很快便被一种坚定所取代。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程安弘接着说：“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了。”说完，他静静地凝视着前方，目光深邃而凝重。
    程奚雾默默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旁的安巩岑突然转过头来，用狐疑的目光紧盯着程安弘，然后开口问道：“你竟然会这么好心？怎么不像当年那样选择袖手旁观了？”
    程安弘微微一愣，随即转头看向安巩岑，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他沉默片刻，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如今的程家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程家了，现在……我是家主。”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知道自己对他有亏欠，也清楚自己无法求得他或你们的原谅。但是，这次……我真的希望能够做些什么来弥补过去的错误。”说完，他的眼神中闪过出一丝懊悔。
    “……不管你怎么想，戚家，我们灭定了。”安巩岑站起身，眼神冰冷地俯视着程安弘，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顿了顿，接着道：“他们做的孽，你最清楚。”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再次上楼去了。
    程奚雾见此情形，默默将手机屏幕熄灭，然后开口对程安弘说道：“订好票了，今天晚上的。”
    程安弘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他沉默片刻后，轻声叮嘱道：“学校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放心走。”
    程奚雾抿了抿嘴唇，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挣扎，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爸，你……我觉得，你真应该好好查查戚家。我哥他再怎么着急回国，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谁都不告诉。”
    说完这番话，程奚雾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几乎是逃跑似的出了门。
    程安弘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神情变得有些恍惚。他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刚才女儿说的那句话，眉头紧紧皱起。
    程安弘心里不禁疑惑，女儿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程弥回国并不是因为非得去找那个突然想起来的儿时玩伴吗？
    程安弘心中开始浮现各种猜测，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些重要的细节。以前碍于戚家的权威没怎么在意过她们的话，难道，他真的应该重新调查一下？

 第183章 凭空消失的小然

    宋涛提着刚到的外卖推开门，看到了满脸慌张的程奚雾。
    “发生什么事了？”宋涛一脸疑惑地看着程奚雾问道。
    程奚雾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宋涛的眼睛，小声说道：“小然，不见了。”
    听到这句话，宋涛愣在了原地，手上的外卖哗啦一声，全部掉落到地上。
    “什么……”宋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不是说让他哪都不要去吗？！还有江雯他们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
    程奚雾低下头，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小江哥他被一通电话叫走了，田菱哥因为洪桥市局出事，就回去了，尚亭好像和那件事有关系，被田菱哥拉着一块走了。”
    “……”宋涛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努力克制着即将爆发的怒火。如果小然的失踪真的与集团有关，那么即使程奚雾一直盯着小然，也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
    宋涛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程奚雾，缓缓问道：“你知道小然怎么不见的吗？”
    程奚雾双手紧握成拳，竭尽全力想要控制住内心的恐慌，但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她闭上眼睛，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声音有些发颤地回答道：“他……我当时去厨房拿水，等我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小然不在客厅里了。我以为他去上洗手间了，但是过了很久都没回来，我才意识到不对劲。然后我找遍了整个房子，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说完这些话，程奚雾睁开眼睛，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她用手擦了擦眼泪，哽咽着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给你打电话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能多注意一下，也许小然就不会不见了……”
    宋涛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程奚雾的肩膀：“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这么自责。小然他虽然性格比较活泼，但从不调皮捣蛋，他不太可能瞒着我们偷偷跑出去玩儿，如果客厅里有什么动静，你也不会察觉不到。所以说，小然极有可能……就是在客厅凭空消失了。”
    宋涛心里清楚，小然可以说是在程奚雾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她肯定是最痛苦的那个。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到小然，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凭空消失……这怎么可能……”程奚雾满脸狐疑地摇着头，觉得这件事太过离奇，仿佛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之中。
    听到这话，宋涛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走到程奚雾面前，目光坚定地看着她说道：“既然你已经被迫卷进来了，那我也就没办法再对你隐瞒下去了。”
    “之前有一次，你哥哥和……”宋涛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程奚雾描述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宋沂安，毕竟在程奚雾眼中，程弥和宋沂安交谈时，就像在和一团虚无缥缈的空气说话，“你哥哥和……一个你看不到的人说话的时候，你就在场，对吗？”
    “……嗯。”程奚雾点点头，当时她应该是一脸撞了鬼的表情，然后她哥谈论事情的时候就再没让她出来过。
    宋涛看着程奚雾一脸疑惑的表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个小女孩身前其实是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但是她却因为某件事情意外去世了。由于她的执念未了，最终化成了幽灵。而这个故事也是你哥哥和路初北见面后一起调查的第一个案子。”
    宋涛看到程奚雾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于是用他曾经亲眼所见的异常现象来大概解释了一下，但具体细节，宋涛也不好过多地透露。
    程奚雾听完宋涛的话，心里一紧，忍不住问道：“那这么说，小然……是被那些幽灵给带走的吗？”
    宋涛沉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目前来看，只有这一种可能。而且按常理来说，这里应该不会轻易被发现，除非我们之中有人被跟踪了。”
    程奚雾突然愣住了，脑海里浮现出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禁猜测到：“难道是小然？”
    宋涛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补充道：“不仅仅是小然……他们选择在这里动手，应该是知道现在这里没什么人，所以才故意等待时机。”
    宋涛目光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我猜，应该是路初北。”
    “他们来之前，我们有很多次都只把你和小然留在家，可那两天一次都没出事。”
    “因为那些人知道你们能看到，所以一直没有贸然行动？！”程奚雾恍然大悟，“然后他们偷偷观察了几天，应该是猜到我看不到了。”
    宋涛赞许地看着她，接着说道：“就在这关键时刻，路初北他们赶到了。”
    “我觉得，他或者秦纳辰至少有一个人身上带有定位器，因为和他们一起的那位灵体对这些定位器完全免疫。”
    “至于我为何会认为是路队……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宋涛稍作停顿，然后继续解释道，“秦纳辰作为少爷，长期留在那里，对方很可能已经信任了他。相比之下，路初北在那里停留的时间较短，而且他与他们警惕的对象程弥还认识，所以他的嫌疑自然比前者大得多。”
    程奚雾听完这么一长段，感觉脑子都快要炸了：“大概清楚了……那我们现在要去找小然吗？”
    本以为宋涛会点头，结果程奚雾却看到宋涛捡起掉在地上的外卖，确定了没有摔坏之后放到桌上：“不用了。不出意外，小然应该已经在路初北他们要去的地方了。”
    “我们就算去也找得到，而且还有可能给他们拖后腿。”宋涛坐下来，把其中一份递给程奚雾，“我们吃好喝好，保留好体力，随时准备帮忙。”
    程奚雾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外卖，打开发现里面的饭居然是她最喜欢吃的。
    “这饭……”
    “这个啊，”宋涛扭头看到了她手上的外卖，想了想，“应该是你哥走之前给你订的。”
    程奚雾听到这话，不禁愣住了。过了许久她才回神，拿起外卖里的餐具一口一口吃起来。
    她刚才到底在犹豫什么啊。
    她相信哥哥他们。是他们的话，一定可以救回小然，一定可以……
    “……”

 第184章 十间实验室，对应着十个人

    小然缓缓地睁开双眼，视线在黑暗中模糊不清。一股陌生的氛围笼罩着他，让他不由得有些恐惧。他试图挪动身体，却发现自己仿佛被束缚在了原地。隐约中，他看到了两个人影，他们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幽灵一般。
    小然的心跳急速加快，他紧张地盯着那两个人影，试图分辨出他们的身份和意图。恐惧使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感到喉咙干涩，难以发出声音。
    突然，一道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照亮了周围的空间。小然借着光线，终于看清了那两个人影的真面目，是两个男人。
    小然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不知道这两个陌生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们对自己有什么目的。他试图开口说话，但喉咙中的干涩让他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在这诡异的寂静中，时间仿佛凝固了。
    小然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逐渐笼罩着他，他的思绪开始混乱。他拼命地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却毫无头绪。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突然打破了平静，用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说道：“01号，何然。”
    另一个头发略长一些，面容冷峻的男人闻言微微垂下头，手中拿着一张纸，迅速地在上面打了个勾，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紧接着，那个高大的男人简短地说道：“走。”
    两人刚刚向外跨出一步，莫星夜忽然感觉到有一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他疑惑地扭过头，瞬间对上了小然那茫然中带着一丝恐惧和无助的眼神。
    小然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声音颤抖着小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莫星夜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但他还是咬紧牙关，用力地拽回了自己的衣摆。他无视了身后小然投来的求救的目光，毅然决然地跟着蒋局离开了一号实验室。
    蒋青日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瞥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看起来十分乖巧的莫星夜，然后带着他继续前往下一个实验室。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莫星夜悄悄放在裤兜里的手上，紧握着的耳机突然亮了一下。
    异务所不远处的小巷子里，路初北耳朵上戴着的耳机讶然和莫星夜手上的耳机是一对，他调整了下耳机的位置，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一号实验室，何然。”路初北复述了耳机里传来的内容，秦纳辰点头记下来。
    旁边的程弥听到名字后顿了顿，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何然……小然……
    程弥心跳骤地停了一拍，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江雯刚和他们见面的时候，叫过一次小然的全名。
    没记错的话……就是何然。
    路初北察觉到他的神情有异，关心问道：“怎么了？”
    程弥示意没事，然后给江雯拨了个电话，那边很快便接通了：“程弥？”
    程弥虽然没有避着路初北，但还是下意识的把声音放小：“小然的全名是叫何然？”
    “对啊，你们不知道吗？”江雯的声音如往常一般平静，但这平静却让程弥感到一丝不安。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久到程弥都以为信号断了。
    “喂？”
    “……”
    “你问这个做什么？”江雯见他迟迟不开口，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小然不会出事了？”
    程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不告诉他，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于是他故作轻松地说道：“哦，没事，就是查到一些东西。”说完，他迅速挂断了电话，不给江雯追问的机会。
    紧接着，程弥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哥？”
    程弥的语气严肃的问道：“小然在你那吗？”
    “小然……哥，你是不是知道了？”程奚雾的声音带着无法忽略的愧疚。
    程弥一听这话，心里一沉，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怎么回事？”
    程奚雾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程弥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冷静地对程奚雾说：“情况我知道了……你这些天小心一点，尽量不要离宋涛太远，我不一定能接到你的电话，保护好自己。”
    程奚雾嗯了声：“哥，你也注意安全。”
    程弥挂断了电话，扭头看向了正在努力听着耳机里动静的路初北，他的眼神透露着专注，似乎在努力捕捉每一个细节。只见路初北缓缓开口：“二号实验室，杜咖兰；三号李凡尘，四号赵准……九号范宣铭。”
    秦纳辰迅速拿起笔，将这些名字一一记录下来，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重要信息。
    “还有吗？”秦纳辰抬起头。
    路初北微微皱起眉头，仔细听着耳机中的声音：“还有一个。”
    秦纳辰低头看了看手中写下的人名和对应的实验室编号，心中涌起一股沉重感。他不禁感慨道：“那一共应该就是十间实验室，分别对应了十个人。”
    路初北看耳机里不再有动静，便转头问程弥：“这个时候你给谁打电话呢？”
    程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们实情。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一号那个何然，其实很有可能……是小然。”
    听到这句话，路初北和秦纳辰都愣住了。他们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讶和疑惑的表情。过了一会儿，路初北才回过神来，轻声说道：“这样啊……没事，不管是谁，我们都要去救。”
    秦纳辰闻声也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问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心中大致清楚其中缘由，又或许正如他们所说，无论被关住的是谁，他们都会把人给救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分钟之后，耳机里终于再次传出了那熟悉的嗞嗞声。路初北抬手扶着耳机，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十号实验室，骆妙。”随着那边蒋青日的声音落下，路初北的话音也迅速传进了在场的两个人耳中。
    当听到这个名字时，程弥整个人不由得僵住了，身体像是被瞬间冰封一般动弹不得。

 第185章 黑气的源头

    路初北自然也想到了福利院的那个女孩，他喃喃自语道：“……这么巧？”
    程弥回过神来，心中一紧，连忙给福利院打了电话。电话嘟嘟响了很久，久到程弥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废弃号码，就在程弥打算挂断的时候，对面终于接起电话。
    浦贞时的声音传过来：“喂？这里是洪桥福利院……”
    “是我，程弥。”
    “程少？你怎么打的座机号？”浦贞时意外地说道。
    程弥脸色凝重，正色道：“小浦，我问你，你们院里那个叫骆妙的女孩，现在还在福利院吗？”
    “骆妙……”浦贞时想了想，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她啊，她已经被人领养了。”
    “被领养了？”程弥皱起眉头，和身侧的路初北对视了一眼，“什么时候的事？你有领养人的联系方式吗？”
    浦贞时回道：“三天前，有个男人和我们院长说要领养骆妙，我当时不在场，具体情况不清楚，领养人的联系方式应该只有院长知道。不过，程少，你找骆妙干什么？”
    “据说当时骆妙知道自己要被领养的时候看起来蛮开心的，所以就顺理成章的办领养手续了……”
    程弥连忙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一定要记得帮我问一下院长，这件事非常重要！”
    通常情况下，福利院的座机都是由院长亲自管理和使用的，但现在接电话的人竟然是浦贞时。这意味着院长此时并不在福利院里，所以他只能拜托浦贞时见到院长的时候帮他问一下。
    “放心，我会把这件事情办妥的。还有其他需要我帮忙的吗？”浦贞时爽快地答应道。
    程弥犹豫了片刻，然后在路初北的凝视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杜咖兰、李凡尘还有范宣铭，他们三个人最近是不是都已经被领养走了呢？”
    浦贞时惊讶地回答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就在你上次来福利院后没多久，杜咖兰就被领养了。紧接着，另外两个人也陆续被领走了……”
    浦贞时的语气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些异样，“等等，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你知道些什么吗？快告诉我！”
    程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没事啦，只是有点意外而已。毕竟他们三个平时都不太引人注目。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快就被领养走了，真是太好了。”
    程弥又随意与浦贞时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然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怪不得你刚才一脸遭雷劈的表情，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路初北恍然大悟，然后继续说道：“我刚才念人名的时候，你就已经猜到了，打电话也只是为了确认一下而已。”
    程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轻声说道：“这么说也没错，毕竟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就还是打了电话。”说完，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心虚感。
    路初北见状，垂头拉住了程弥的手：“我没有怪你，而且你这不也是告诉我了吗？”他的语气很温和，但紧接着提出了一个疑问：“我现在只是在想，蒋青日抓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尤其是骆妙，她身上几乎可以说是一点天赋都没有，抓了她又有什么用？”
    程弥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莫星夜一直都和你保持着联系，我们迟早会知道。”
    路初北刚想回应，却被程弥一把拉到了不远处的角落里。等两人藏好身形后，程弥才意识到还有个秦纳辰，于是连忙招呼他赶紧过来。
    秦纳辰一头雾水地走过来，疑惑地看着他俩，问道：“什么情况啊？你们俩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
    “又有东西到我们旁边了。”路初北很快意识到周围环境的异常，隐约可见的黑气围绕在刚才他们站的位置。
    程弥紧紧盯着前面的黑气，直到黑气逐渐消散才松了口气。
    “我们不能在这了。”
    “可是……”
    “没有可是！”程弥打断秦纳辰的话，“如果不离开这里，我们都会死！”
    秦纳瓜皱起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三人迅速离开了原地。
    这已经是他们转移的第无数个地方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基本上他们只要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两个小时就会有黑气围上来，原因直到现在都不清楚。
    说起来，最开始的那一次似乎也是程弥先察觉到的，路初北用余光看了他一眼。现在的程弥，几乎可以说和他不相上下了，程弥缺少的，不过只是理论知识和经验罢了。
    “怎么突然停下来？”路初北看着程弥突然停下脚步，不由得问道。
    程弥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我们一直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刚才那是情况紧急，以后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躲一辈子，要不我们……反客为主？”
    路初北闻言微微皱眉，思考片刻后问道：“你是说，我们要去寻找黑气的源头吗？”
    程弥点了点头：“我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得主动出击才行。而且我觉得这黑气应该有个固定的源头，如果能找到它，说不定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路初北思索片刻，赞同地点头道：“确实如此，一味逃避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只是，这黑气太过诡异，万一我们不小心被它缠上怎么办？”
    程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们不是没有自保能力。不过，在行动之前，我们得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确保安全。还有，盯着黑气的时候一定要保持距离，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路初北和秦纳辰表示同意，毕竟从和莫星夜分开之后，他们不是在躲黑气，就是在躲黑气的路上，早已疲惫不堪。现在听到程弥主动提出要查，他们顿时感觉精神一振。
    又过了两个小时，这一次因为刻意的关注，三个人都察觉到了黑气的到来，他们忙不趁先离开了原地，然后转身观察起黑气来。
    很快他们便察觉到了异常，看起来在逐渐消散的黑气，实际上却是削减成了一缕淡气，有路线的飘在空气中，而并非消失。

 第186章 席皎

    躲在树后的杜夏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异务所门口，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心中一惊，立刻警惕起来，转身朝后看去。
    “程弥？你们怎么回来了？”杜夏宁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几人，低声问道。
    程弥一脸严肃地看向杜夏宁，又顺着黑气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黑气一路蔓延到了异务所的里面。他大概跟她解释了一下，随后便听到了秦纳辰的声音：“既然黑气的源头就在异务所，那也就是说，这些黑气也是蒋局搞出来的？”
    路初北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一定，如果是他，那他应该早就知道我们的行踪了，可到现在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莫星夜也没有发现。”
    “不过也不好说，”程弥皱着眉头补充道，“那些黑气的功能不一定是追踪，万一是要我们命的东西……”
    “总之，还是得想办法进去看看。”路初北当机立断地下了定论。
    秦纳辰忽然停下来，似乎是有些迟钝地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然后说道：“虽然这扇门我没有办法进去，但是何局所管辖范围内的大门，我还是能够进去的，让我进去看看？”
    这倒也怪不得秦纳辰现在才想起来，毕竟他作为卧底的时间比在异务所里待的时间要长得多，如果不是因为他自身有强大的能力来控制自己的想法，恐怕早就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了。
    路初北思索片刻后回答道：“……也不是不行，但你必须得再带上一个人和你一起进去。”
    秦纳辰犹豫了数秒，最终点了点头。可随后他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却始终没能作出选择。
    “秦纳辰？”程弥忍不住出声问道，并将目光投向了他，“你应该清楚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如果有任何的难言之隐，不如直接告诉我们。”
    “没什么问题。”秦纳辰回过神来，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那么……”
    话还未说完，他的视线便投向了……路初北。
    “路初北，你和我一起过去。”
    路初北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我？”
    秦纳辰点头。
    路初北转头看向程弥，程弥朝他笑了笑：“去，我们在外面等着。”
    “……嗯。”路初北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然后跟上秦纳辰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路上，见离程弥有一段距离了，路初北才小声地问道：“为什么让我跟你去？我还以为你会和程弥一块儿去。”
    秦纳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实话跟你说，何局管辖的范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
    “你的意思是……”
    “前几天何局联系过我，他的话语间也有想见你的意思，我估计你的履历已经被他查个遍了。”秦纳辰如实说道。
    听到秦纳辰的话，路初北明显停顿了下来，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秦纳辰猜的应该没错，从之前的很多事情里都可以看出来，何局对他没有敌意，至少目前没有。也是，也许正是因为何局已经把他查了个底朝天，知道了他的底细，确定了他不会站在蒋局那边，这才一直无视他。
    想到这里，路初北心中暗自警觉起来，这个何局果然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现在的局面看似是蒋局掌握着局势，可其实那个何局暗地里已经让蒋局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两人来到了门口。几个门岗见到他们后，立刻走上前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地方。”
    秦纳辰毫不犹豫地掏出了自己的员工证，冷冰冰地问道：“现在可以进去了？”
    “可以，可以！”门岗们连忙点头应道，然而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转向了路初北，语气有些迟疑地说：“但是……他不行。”
    路初北微微一愣，随即有样学样地取出自己的员工证，用同样的口吻询问道：“这样我可以进去了吗？”
    “你这……确实是异务所的证件没错，但应该不是我们华京的？”其中一个门岗仔细端详后，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另一个门岗附和着说道：“只有持有我们华京异务所员工证的人才能够进入这里。”
    秦纳辰啧了一声，真是有够麻烦。但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能耽搁太久，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拨打了何局的电话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几声后，何局很快接听了电话。秦纳辰简明扼要地向他说明了情况，然后将手机递给了门岗。
    门岗接过手机后，与何局交谈了几句。然而，当电话挂断时，门岗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转变。他不再问他们任何问题，立刻放开了他们，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既然何局已经得知了他们的到来，那么接下来的会面便不可避免了。秦纳辰和路初北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这个事实。随后，秦纳辰带着路初北来到了何局的办公室。
    一进门，何局候抬头便看到了站在秦纳辰身后的路初北。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还记得我吗？”
    路初北微微一愣，脑海中迅速回忆起曾经的记忆。过了片刻，他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曾经去首都异务所的时候，所接触到的负责人，似乎……正是眼前这位何局候。
    看到路初北脸上露出的表情变化，何局候便知道他已经想起了过去的经历。他笑着说：“好久不见了，应该有五年了？”
    路初北虽然搞清楚了这个人是谁，但仍然没有放下警惕，他谨慎的点了点头：“差不多。”
    何局候笑容不减，转头又问起了秦纳辰：“小秦，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想要什么回报？”
    “……”
    路初北侧身看向他，谁知居然发现秦纳辰真的在想：“……”
    “休假，行不？”秦纳辰笑着问。
    “三天。”
    “不行，“秦纳辰摇着头说道，“我要一个星期。”
    何局不由得皱起眉头：“太多了，五天。”
    “行。”
    路初北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们这种日常式的相处，努力忍住了自己想要吐槽的心情，正想开口，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何局候：“进。”
    “何局，蒋局候那边的实验又有了新进展，到底什么时候采取行动？”门口的男子语气略显焦急的问。
    是席皎。
    路初北的心思完全不在他的话上，而是注意到了他身上环绕着的，若有若无的黑色淡气。

 第186章 席皎

    躲在树后的杜夏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异务所门口，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心中一惊，立刻警惕起来，转身朝后看去。
    “程弥？你们怎么回来了？”杜夏宁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几人，低声问道。
    程弥一脸严肃地看向杜夏宁，又顺着黑气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黑气一路蔓延到了异务所的里面。他大概跟她解释了一下，随后便听到了秦纳辰的声音：“既然黑气的源头就在异务所，那也就是说，这些黑气也是蒋局搞出来的？”
    路初北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不一定，如果是他，那他应该早就知道我们的行踪了，可到现在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莫星夜也没有发现。”
    “不过也不好说，”程弥皱着眉头补充道，“那些黑气的功能不一定是追踪，万一是要我们命的东西……”
    “总之，还是得想办法进去看看。”路初北当机立断地下了定论。
    秦纳辰忽然停下来，似乎是有些迟钝地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然后说道：“虽然这扇门我没有办法进去，但是何局所管辖范围内的大门，我还是能够进去的，让我进去看看？”
    这倒也怪不得秦纳辰现在才想起来，毕竟他作为卧底的时间比在异务所里待的时间要长得多，如果不是因为他自身有强大的能力来控制自己的想法，恐怕早就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了。
    路初北思索片刻后回答道：“……也不是不行，但你必须得再带上一个人和你一起进去。”
    秦纳辰犹豫了数秒，最终点了点头。可随后他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却始终没能作出选择。
    “秦纳辰？”程弥忍不住出声问道，并将目光投向了他，“你应该清楚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如果有任何的难言之隐，不如直接告诉我们。”
    “没什么问题。”秦纳辰回过神来，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那么……”
    话还未说完，他的视线便投向了……路初北。
    “路初北，你和我一起过去。”
    路初北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我？”
    秦纳辰点头。
    路初北转头看向程弥，程弥朝他笑了笑：“去，我们在外面等着。”
    “……嗯。”路初北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然后跟上秦纳辰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路上，见离程弥有一段距离了，路初北才小声地问道：“为什么让我跟你去？我还以为你会和程弥一块儿去。”
    秦纳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实话跟你说，何局管辖的范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
    “你的意思是……”
    “前几天何局联系过我，他的话语间也有想见你的意思，我估计你的履历已经被他查个遍了。”秦纳辰如实说道。
    听到秦纳辰的话，路初北明显停顿了下来，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
    秦纳辰猜的应该没错，从之前的很多事情里都可以看出来，何局对他没有敌意，至少目前没有。也是，也许正是因为何局已经把他查了个底朝天，知道了他的底细，确定了他不会站在蒋局那边，这才一直无视他。
    想到这里，路初北心中暗自警觉起来，这个何局果然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现在的局面看似是蒋局掌握着局势，可其实那个何局暗地里已经让蒋局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两人来到了门口。几个门岗见到他们后，立刻走上前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地方。”
    秦纳辰毫不犹豫地掏出了自己的员工证，冷冰冰地问道：“现在可以进去了？”
    “可以，可以！”门岗们连忙点头应道，然而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转向了路初北，语气有些迟疑地说：“但是……他不行。”
    路初北微微一愣，随即有样学样地取出自己的员工证，用同样的口吻询问道：“这样我可以进去了吗？”
    “你这……确实是异务所的证件没错，但应该不是我们华京的？”其中一个门岗仔细端详后，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另一个门岗附和着说道：“只有持有我们华京异务所员工证的人才能够进入这里。”
    秦纳辰啧了一声，真是有够麻烦。但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能耽搁太久，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拨打了何局的电话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几声后，何局很快接听了电话。秦纳辰简明扼要地向他说明了情况，然后将手机递给了门岗。
    门岗接过手机后，与何局交谈了几句。然而，当电话挂断时，门岗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转变。他不再问他们任何问题，立刻放开了他们，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既然何局已经得知了他们的到来，那么接下来的会面便不可避免了。秦纳辰和路初北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这个事实。随后，秦纳辰带着路初北来到了何局的办公室。
    一进门，何局候抬头便看到了站在秦纳辰身后的路初北。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还记得我吗？”
    路初北微微一愣，脑海中迅速回忆起曾经的记忆。过了片刻，他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曾经去首都异务所的时候，所接触到的负责人，似乎……正是眼前这位何局候。
    看到路初北脸上露出的表情变化，何局候便知道他已经想起了过去的经历。他笑着说：“好久不见了，应该有五年了？”
    路初北虽然搞清楚了这个人是谁，但仍然没有放下警惕，他谨慎的点了点头：“差不多。”
    何局候笑容不减，转头又问起了秦纳辰：“小秦，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想要什么回报？”
    “……”
    路初北侧身看向他，谁知居然发现秦纳辰真的在想：“……”
    “休假，行不？”秦纳辰笑着问。
    “三天。”
    “不行，“秦纳辰摇着头说道，“我要一个星期。”
    何局不由得皱起眉头：“太多了，五天。”
    “行。”
    路初北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们这种日常式的相处，努力忍住了自己想要吐槽的心情，正想开口，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何局候：“进。”
    “何局，蒋局候那边的实验又有了新进展，到底什么时候采取行动？”门口的男子语气略显焦急的问。
    是席皎。
    路初北的心思完全不在他的话上，而是注意到了他身上环绕着的，若有若无的黑色淡气。

 第187章 联合其它市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路初北的视角很明显能看到越来越多的黑色淡气从门外逐渐聚集在了席皎的身上。
    路初北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不由得拍了拍秦纳辰，秦纳辰还不知道身后的情况，疑惑的看了看他。路初北示意他往后看，秦纳辰不疑有他，侧身瞟了一眼后面的席皎。
    “……”秦纳辰很快便注意到了席皎身上的黑气，紧接着面色不变的转回身。
    何局候不慌不忙的说道：“还不是时候，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席皎欲言又止的开口。
    “没有可是，”何局候毫不心软的拒绝了他，“不能因为他，让我们这么多年的计划落得一场空。”
    席皎紧攥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改变何局的意思，于是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开。他离开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不甘和无奈。
    秦纳辰见席皎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不禁也有些不解地看向何局候，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行动？总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
    何局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深思熟虑着什么。正当路初北和秦纳辰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却突然打破了沉默，语气格外坚定地说道：“现在。”
    “……啊？”秦纳辰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完全没理解何局候的意思，“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明白？”
    何局候眼神冷漠地瞥了一眼秦纳辰，似乎对他的迟钝感到有些不满：“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这时，一旁的路初北却迅速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何局，您是不是也看到了席皎身上的黑气？”
    何局候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又皱起眉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原本我的计划中确实考虑到了他，但现在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他暂时便不能参与其中了。那些黑气显然是那个姓蒋的家伙搞出来的鬼。”
    秦纳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明白了当前的形势。他焦急地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何局候沉思片刻后说：“目前来看，最理想的办法就是直接与其他异务所合作，将蒋局候当场逮捕，不过这样做的话……”
    后面何局候没有再说，两人却都心知肚明。能联合到多少异务所还不好说，但这个动静一定可以传到蒋局候那里，保不准他会不会拿里面的人当人质。
    所以正常情况下，何局候说的这个办法，不在最后阶段或者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冒险为好……毕竟，一旦失败，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对……”路初北思索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眼神明显亮起来了，他看向面前的何局候，“何局，我有个办法。”
    何局略显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说说。”
    路初北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接着说道：“秦纳辰从集团里拿过来的资料应该可以证明，集团和蒋局候存在利益往来，也就是说现在你们已经有理由抓他了。而我和秦纳辰则可以偷偷混进那边，搞一些破坏，这些破坏必须足够大，以确保能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并将其转移。”
    路初北说着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开口道：“在此之前，我们得提前联系其他省市的异务所，尽可能多地联合他们。然后根据实际情况，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他们直接围住异务所。”
    “这样一来，蒋局候等人就插翅难逃了。”
    而且这个办法还有一个益处就是，他们搞破坏的时候也可以顺便去确认一下所有被关住的人的身体状态，以及……莫星夜的情况。
    莫星夜自从给他们报完那十个人的名字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他们不可能一点都不在意。
    何局候仔细想了想，最后竟然发现这真的是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了：“……行，我现在就联系其它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路初北看着何局候打完了最后一个电话：“怎么样？”
    “实话说，不太好。”何局候顿了下，“只说服了不到一半的省市……对了，洪桥异务所那边也没同意，你看看能不能劝劝？”
    路初北诧异的愣了愣，随即点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电话。
    “路初北？！你还知道给我们打电话啊？”电话那头，郭局秒接了电话。
    “呃……那个，之前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怎么这次这么急？”
    “那能一样吗？！”郭局怒气冲冲的说道，“我都让唐旳影他们去找你了，你们不会还没碰到？”
    “……没有。”路初北如实回道。
    郭局顿时被堵的哑口无言。
    路初北趁机随意的问道：“刚才首部异务所的人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劝我们结盟的……等等，你怎么知道？”郭局顿了下。
    路初北咳咳两声：“其实，是我让他打电话的，我这边……情况有点复杂，大概就像何局候说的那样，现在很需要其它地方的帮忙。”
    “……”有点熟悉的宁静氛围。
    然后，郭局笑着开口了：“你不早说，我还以为……放心，我们现在就过去。”
    路初北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同时接过何局候手上的所有拒绝了他们的异务所名单，抬眼意外发现有一些异务所他合作过，于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打过去一通又一通电话，硬是真的又被他劝过来几家。
    “搞定。”路初北收起手机，对何局候说，“虽然没劝到所有人，但好歹又有一部分愿意加入了，也超过了全国异务所总数的一半。”
    何局候看着他：“你这张嘴，真是没看出来，还挺能说会道。不过这样也好，我们的力量增强了不少。”
    路初北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反应，而是接着说：“之后就是等他们来了之后，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具体的作战计划，我和秦纳辰差不多该走了。”
    何局候闻言点了头：“去，一切小心。”

 第187章 联合其它市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路初北的视角很明显能看到越来越多的黑色淡气从门外逐渐聚集在了席皎的身上。
    路初北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不由得拍了拍秦纳辰，秦纳辰还不知道身后的情况，疑惑的看了看他。路初北示意他往后看，秦纳辰不疑有他，侧身瞟了一眼后面的席皎。
    “……”秦纳辰很快便注意到了席皎身上的黑气，紧接着面色不变的转回身。
    何局候不慌不忙的说道：“还不是时候，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席皎欲言又止的开口。
    “没有可是，”何局候毫不心软的拒绝了他，“不能因为他，让我们这么多年的计划落得一场空。”
    席皎紧攥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改变何局的意思，于是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开。他离开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不甘和无奈。
    秦纳辰见席皎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不禁也有些不解地看向何局候，忍不住开口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行动？总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
    何局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深思熟虑着什么。正当路初北和秦纳辰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却突然打破了沉默，语气格外坚定地说道：“现在。”
    “……啊？”秦纳辰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完全没理解何局候的意思，“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明白？”
    何局候眼神冷漠地瞥了一眼秦纳辰，似乎对他的迟钝感到有些不满：“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这时，一旁的路初北却迅速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何局，您是不是也看到了席皎身上的黑气？”
    何局候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又皱起眉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原本我的计划中确实考虑到了他，但现在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他暂时便不能参与其中了。那些黑气显然是那个姓蒋的家伙搞出来的鬼。”
    秦纳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明白了当前的形势。他焦急地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何局候沉思片刻后说：“目前来看，最理想的办法就是直接与其他异务所合作，将蒋局候当场逮捕，不过这样做的话……”
    后面何局候没有再说，两人却都心知肚明。能联合到多少异务所还不好说，但这个动静一定可以传到蒋局候那里，保不准他会不会拿里面的人当人质。
    所以正常情况下，何局候说的这个办法，不在最后阶段或者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冒险为好……毕竟，一旦失败，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对……”路初北思索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眼神明显亮起来了，他看向面前的何局候，“何局，我有个办法。”
    何局略显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说说。”
    路初北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接着说道：“秦纳辰从集团里拿过来的资料应该可以证明，集团和蒋局候存在利益往来，也就是说现在你们已经有理由抓他了。而我和秦纳辰则可以偷偷混进那边，搞一些破坏，这些破坏必须足够大，以确保能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并将其转移。”
    路初北说着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开口道：“在此之前，我们得提前联系其他省市的异务所，尽可能多地联合他们。然后根据实际情况，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他们直接围住异务所。”
    “这样一来，蒋局候等人就插翅难逃了。”
    而且这个办法还有一个益处就是，他们搞破坏的时候也可以顺便去确认一下所有被关住的人的身体状态，以及……莫星夜的情况。
    莫星夜自从给他们报完那十个人的名字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他们不可能一点都不在意。
    何局候仔细想了想，最后竟然发现这真的是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了：“……行，我现在就联系其它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路初北看着何局候打完了最后一个电话：“怎么样？”
    “实话说，不太好。”何局候顿了下，“只说服了不到一半的省市……对了，洪桥异务所那边也没同意，你看看能不能劝劝？”
    路初北诧异的愣了愣，随即点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电话。
    “路初北？！你还知道给我们打电话啊？”电话那头，郭局秒接了电话。
    “呃……那个，之前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怎么这次这么急？”
    “那能一样吗？！”郭局怒气冲冲的说道，“我都让唐旳影他们去找你了，你们不会还没碰到？”
    “……没有。”路初北如实回道。
    郭局顿时被堵的哑口无言。
    路初北趁机随意的问道：“刚才首部异务所的人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劝我们结盟的……等等，你怎么知道？”郭局顿了下。
    路初北咳咳两声：“其实，是我让他打电话的，我这边……情况有点复杂，大概就像何局候说的那样，现在很需要其它地方的帮忙。”
    “……”有点熟悉的宁静氛围。
    然后，郭局笑着开口了：“你不早说，我还以为……放心，我们现在就过去。”
    路初北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同时接过何局候手上的所有拒绝了他们的异务所名单，抬眼意外发现有一些异务所他合作过，于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打过去一通又一通电话，硬是真的又被他劝过来几家。
    “搞定。”路初北收起手机，对何局候说，“虽然没劝到所有人，但好歹又有一部分愿意加入了，也超过了全国异务所总数的一半。”
    何局候看着他：“你这张嘴，真是没看出来，还挺能说会道。不过这样也好，我们的力量增强了不少。”
    路初北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反应，而是接着说：“之后就是等他们来了之后，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具体的作战计划，我和秦纳辰差不多该走了。”
    何局候闻言点了头：“去，一切小心。”

 第188章 实验室

    出了何局候的办公室之后，秦纳辰抬头看向路初北问道：“现在就去？”
    “嗯，带路。”路初北应了一声，并没有过多废话。
    秦纳辰自然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后便带着路初北朝目的地走去。不过当两人路过席皎的办公位时，秦纳辰却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路初北顺着秦纳辰的目光看去，发现那里摆着一张席皎的名牌。正当他准备抬步离开的时候，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他忽略了。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那股思绪就如同烟雾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走。”就在这时，秦纳辰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路初北回过神来，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跟着秦纳辰一同离开了办公区域。谁知他们刚走出没几步，路初北身上许久未用的联接器突然发出一阵滋滋啦啦的响声。
    秦纳辰闻声停住脚步，转头望向路初北。路初北连忙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联接器，按下接听键说道：“喂？”
    随着嘶啦声逐渐减弱，程弥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是我，能听到吗？”
    路初北赶紧回应道：“能。”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啊？怎么还没出来？”程弥语气里的担心非常明显，透过联络器传递给了对方。
    路初北回话道：“临时改变计划了，现在我和秦纳辰打算直接去蒋局候那边看看。”
    “就你们两个？”程弥皱起眉头，对他们的这个决定感到担忧，“有把握吗？”
    “放心，我们有分寸。”路初北安慰道，“程弥你们就还是先在外面，不久之后郭局他们也会过来，你们就跟着他。”
    “……行。”程弥犹豫片刻后，终于妥协了，“但是千万注意安全。别出事，听到没？”
    “知道了。”路初北轻笑一声，似乎想让程弥安心些，然后他挂断了联络器。
    随后，秦纳辰轻轻推开了面前那扇紧闭的门。与此同时，路初北迅速戴上了口罩，遮住自己的面容。他们没走几步，便被一名路过的人拦住了去路：“你们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路初北默默地退到秦纳辰身后，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观察周围环境上。秦纳辰则冷静地回答：“我是集团的人，来找你们局长有点事。”他的语气沉稳，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气势。
    “……”那人紧紧盯着他们看了几秒，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这才又说道，“行行。”
    两人闻言同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集团和蒋局候真的有联系。
    “路……路初北。”耳机里突然久违的传来莫星夜的声音。
    “莫星夜？！你那里什么情况？”
    “我……”莫星夜说着，控制不住咳嗽了几声，“没事，一点小状况，你们在哪？”
    “我和秦纳辰已经在蒋局候这边了，你知道实验室的位置吗？”
    莫星夜应道：“知道，你把耳机给秦纳辰，这个地方他应该清楚。”
    路初北没有多问，尽量隐蔽的把耳机给了秦纳辰。秦纳辰调整好耳机的位置：“喂，能听到吗？你说。”
    几秒后，路初北看到秦纳辰的脸忽然变得有点复杂，安静片刻后秦纳辰才回道：“知道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说看，秦纳辰示意路初北跟上来，大概走了有五六个岔路口，终于出现了一道门，看起来还是个智能门。
    秦纳辰却没有停下来，而是上前直接输入了密码，最后显示……密码正确。
    路初北微微愣了一下：“你知道密码？”
    “莫星夜刚才告诉我了。”秦纳辰扶了一下耳机，老实回道。
    0。
    这个密码……怎么总觉得有点熟悉？路初北想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思路，只好默默的记住了这一串数字。
    门自动从他们后面关上，他们无路可走，只能转身往前看。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个类似于棚子的房间，路初北警惕着走到第一个棚子面前，意外的发现他面前的这面玻璃好像是单向，只能从外面看到里面。
    路初北顿了顿，倏地一下抬起眼，看到了棚子里面无精打采的小然。
    秦纳辰也跟了上来，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小然：“这还真是实验室啊。”
    “但是我们现在进不去。”路初北指了指门上的智能锁：“这个好像只有卡才能打开。”
    “……好。”秦纳辰认命的叹了口气。
    紧接着两人便向后面的实验室走着，每路过一间实验室，就能看到里面关着的那些精疲力尽的孩子，虽然这些孩子看起来状况不怎么样，但他们却没有在孩子身上看到任何伤疤。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直到他们来到最后一间实验室，路初北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骆妙。
    骆妙似乎是听到了动静，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紧紧盯着什么都看不见的玻璃。半晌过去了，却没看到一个人进来。
    “……是谁？”骆秒轻声问道。
    路初北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小声回道：“我是路初北，之前和程弥一起去过福利院，还记得我吗？”
    骆妙上前几步走到玻璃面前，就这么坐了下来：“……记得，所以哥哥你为什么过来？”
    “我们过来查案子，”路初北看着骆妙单薄的身影，心中一软，声音放得更轻，“放心，很快你们就能回去了。”
    骆妙抬起头来，眼神平静地看向玻璃窗外的路初北，沉默了片刻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已经无法回去了，福利院……他们把我们抛弃了。”
    听到这句话，路初北不禁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骆妙继续说道：“福利院的总院长不再需要我们了，他清楚地知道我们来到这里就是成为实验品，而他却选择了默认。”
    “……你们？这么说来，福利院里的其他几个人果然确实都在这十个人之中。”路初北低声呢喃着。
    骆妙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这些？”
    “啊，程弥之前提起过……”路初北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秦纳辰将之前写下的名单取出来，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除了你之外，应该还有杜咖兰、李凡尘……以及范宣铭，对？”

 第188章 实验室

    出了何局候的办公室之后，秦纳辰抬头看向路初北问道：“现在就去？”
    “嗯，带路。”路初北应了一声，并没有过多废话。
    秦纳辰自然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后便带着路初北朝目的地走去。不过当两人路过席皎的办公位时，秦纳辰却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路初北顺着秦纳辰的目光看去，发现那里摆着一张席皎的名牌。正当他准备抬步离开的时候，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他忽略了。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那股思绪就如同烟雾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走。”就在这时，秦纳辰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路初北回过神来，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跟着秦纳辰一同离开了办公区域。谁知他们刚走出没几步，路初北身上许久未用的联接器突然发出一阵滋滋啦啦的响声。
    秦纳辰闻声停住脚步，转头望向路初北。路初北连忙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联接器，按下接听键说道：“喂？”
    随着嘶啦声逐渐减弱，程弥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是我，能听到吗？”
    路初北赶紧回应道：“能。”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啊？怎么还没出来？”程弥语气里的担心非常明显，透过联络器传递给了对方。
    路初北回话道：“临时改变计划了，现在我和秦纳辰打算直接去蒋局候那边看看。”
    “就你们两个？”程弥皱起眉头，对他们的这个决定感到担忧，“有把握吗？”
    “放心，我们有分寸。”路初北安慰道，“程弥你们就还是先在外面，不久之后郭局他们也会过来，你们就跟着他。”
    “……行。”程弥犹豫片刻后，终于妥协了，“但是千万注意安全。别出事，听到没？”
    “知道了。”路初北轻笑一声，似乎想让程弥安心些，然后他挂断了联络器。
    随后，秦纳辰轻轻推开了面前那扇紧闭的门。与此同时，路初北迅速戴上了口罩，遮住自己的面容。他们没走几步，便被一名路过的人拦住了去路：“你们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路初北默默地退到秦纳辰身后，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观察周围环境上。秦纳辰则冷静地回答：“我是集团的人，来找你们局长有点事。”他的语气沉稳，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气势。
    “……”那人紧紧盯着他们看了几秒，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这才又说道，“行行。”
    两人闻言同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集团和蒋局候真的有联系。
    “路……路初北。”耳机里突然久违的传来莫星夜的声音。
    “莫星夜？！你那里什么情况？”
    “我……”莫星夜说着，控制不住咳嗽了几声，“没事，一点小状况，你们在哪？”
    “我和秦纳辰已经在蒋局候这边了，你知道实验室的位置吗？”
    莫星夜应道：“知道，你把耳机给秦纳辰，这个地方他应该清楚。”
    路初北没有多问，尽量隐蔽的把耳机给了秦纳辰。秦纳辰调整好耳机的位置：“喂，能听到吗？你说。”
    几秒后，路初北看到秦纳辰的脸忽然变得有点复杂，安静片刻后秦纳辰才回道：“知道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说看，秦纳辰示意路初北跟上来，大概走了有五六个岔路口，终于出现了一道门，看起来还是个智能门。
    秦纳辰却没有停下来，而是上前直接输入了密码，最后显示……密码正确。
    路初北微微愣了一下：“你知道密码？”
    “莫星夜刚才告诉我了。”秦纳辰扶了一下耳机，老实回道。
    0。
    这个密码……怎么总觉得有点熟悉？路初北想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思路，只好默默的记住了这一串数字。
    门自动从他们后面关上，他们无路可走，只能转身往前看。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个类似于棚子的房间，路初北警惕着走到第一个棚子面前，意外的发现他面前的这面玻璃好像是单向，只能从外面看到里面。
    路初北顿了顿，倏地一下抬起眼，看到了棚子里面无精打采的小然。
    秦纳辰也跟了上来，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小然：“这还真是实验室啊。”
    “但是我们现在进不去。”路初北指了指门上的智能锁：“这个好像只有卡才能打开。”
    “……好。”秦纳辰认命的叹了口气。
    紧接着两人便向后面的实验室走着，每路过一间实验室，就能看到里面关着的那些精疲力尽的孩子，虽然这些孩子看起来状况不怎么样，但他们却没有在孩子身上看到任何伤疤。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直到他们来到最后一间实验室，路初北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骆妙。
    骆妙似乎是听到了动静，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紧紧盯着什么都看不见的玻璃。半晌过去了，却没看到一个人进来。
    “……是谁？”骆秒轻声问道。
    路初北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小声回道：“我是路初北，之前和程弥一起去过福利院，还记得我吗？”
    骆妙上前几步走到玻璃面前，就这么坐了下来：“……记得，所以哥哥你为什么过来？”
    “我们过来查案子，”路初北看着骆妙单薄的身影，心中一软，声音放得更轻，“放心，很快你们就能回去了。”
    骆妙抬起头来，眼神平静地看向玻璃窗外的路初北，沉默了片刻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已经无法回去了，福利院……他们把我们抛弃了。”
    听到这句话，路初北不禁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骆妙继续说道：“福利院的总院长不再需要我们了，他清楚地知道我们来到这里就是成为实验品，而他却选择了默认。”
    “……你们？这么说来，福利院里的其他几个人果然确实都在这十个人之中。”路初北低声呢喃着。
    骆妙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这些？”
    “啊，程弥之前提起过……”路初北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秦纳辰将之前写下的名单取出来，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除了你之外，应该还有杜咖兰、李凡尘……以及范宣铭，对？”

 第189章 入陷阱

    骆妙听到这几个名字，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嘴巴微张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忍住了。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问道：“……程弥哥他竟然真的都记住了。咖兰……你们过来的时候应该路过了，她的情况怎么样？”
    路初北回想起在第二间实验室看到过的那个女孩，心中涌起一股心疼。他轻轻地回答道：“还可以。不过，她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稳定，可能需要更多时间来恢复。你们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出去了，先不要想以后的事。”
    骆妙很小声地嗯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尽管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和虚弱，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坚韧。她对路初北他们说道：“哥哥你们走，不用担心我们。”
    路初北闻言愣了愣，抬眼看了一眼骆妙，然后点了点头，回应道：“好，那你们一定小心，尽力保护好自己。”说完，他便和秦纳辰一起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刚刚走到岔路口，路初北突然感觉到一阵极度不适。他皱起眉头，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秦纳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急忙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路初北摇了摇头，强忍着不适，艰难地开口解释道：“前面……灵的气息很重。”
    “灵……”秦纳辰听他这么说，不由得闭上眼感应了一下周围的气息。果然，他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他睁开眼睛，看向路初北，眼中充满了担忧，“还真是……看来前面可能会有危险。”
    路初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知道，面对未知的危险，他们必须保持警惕。他对秦纳辰说道：“小心应对，不要掉以轻心。”
    秦纳辰点了点头，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刀，做好了战斗的打算。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同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走去。
    路初北走近分岔口，仔细感受了一下，觉得左边灵的气息更重一些：“我们不能分开，左边的灵比较多，我们过去看看。”
    秦纳辰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跟着路初北走向左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心理作用，左边的道路似乎越来越暗，到后来几乎完全看不见了。两人只能靠着墙壁摸索着前进，但好在岔路口还能看见，所以他们倒也没有走散。
    摸黑走了没多久，前方突然亮起一盏灯，紧接着前面的灯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盏接着一盏的亮起来。路初北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同时，在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飘着的灵。
    秦纳辰毫不犹豫，拿起手中的刀就准备冲上去与那个灵正面对决，却被路初北用力拉了回来。
    “怎么了？”秦纳辰不解地问道。
    路初北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傻呀？人家都把灯给你亮好了，前面除了一个目的不明的灵之外，什么都没有，这有可能吗？”
    “啊？”秦纳辰愣住了。此时，那个灵离他们越来越近。他赶紧把刀举到自己身前，嘴上还不忘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灯和灵有什么关系？”
    路初北抬头看着灵和他们之间的距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他迅速回应道：“刚才走过这么长的一段路都没有灯光，而现在却突然亮起了灯。而且在这里除了一个看似引诱我们往前走的幽灵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秦纳辰皱起眉头，心中仍然存在一些疑惑，但大致理解了路初北的想法：“难道说这是个陷阱？”
    路初北点了点头：“恐怕只要我们再向前走一段路，或者将眼前这个灵消灭掉，机关就会被触发。”
    “卧槽……”秦纳辰忍不住小声惊叹道，脸上逐渐浮现出焦虑的神情，“这和绝境又有什么区别？”
    路初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既然这是个机关，那就一定有破解它的方法。不要着急，我们先冷静下来。如果它盯上了我们，你小心防着点，先别急着下死手，我来找找解这个机关的办法。”
    秦纳辰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默默地轻轻点了下头。过了没多久，那个幽灵就察觉到了路初北和秦纳辰的存在，它像一个发现猎物的猛兽一般，直接冲着他们飞奔而来。
    秦纳辰迅速地站到路初北身边，做出防御姿态，准备抵挡面前幽灵的攻击。一旁的路初北丝毫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而是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路初北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果然，那只幽灵立刻加速冲向他们。路初北立刻停下脚步，幽灵好像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攻上来。
    秦纳辰轻松地拦住了幽灵的进攻，将其击退。路初北见状，心中若有所思，他压低声音对秦纳辰说：“你去另一边制造一些比我走路声更响的动静。”
    秦纳辰点点头，随即转身走向另一边，用力拍了几下手掌。与此同时，路初北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这次他安全无事。
    幽灵听到秦纳辰那边传来的响声后，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秦纳辰身上，仿佛把他当作了新的目标。
    路初北看到这一幕，心里大致明白了些什么。
    看起来，这只幽灵的眼睛可能出现了问题，无法准确判断他们的位置，所以只能依靠听力来确定他们的方位。
    不过这样一来，倒有个办法了。
    路初北心想，然后迅速地从包里拿出了几个一字发卡。
    秦纳辰一边紧紧地盯着幽灵，一边抽空瞥了一眼路初北，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女生用的东西？”
    路初北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地回答道：“这是我姐不小心落在我这里的。”他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路依眸永远不会想起这些发卡还留在他这里。
    路初北心里这样想着，同时提高力度，将手中的发卡全部抛向空中。
    果然，幽灵立刻被发卡吸引过去。然而，正当幽灵快要到达发卡所在的位置时，前方两侧突然冒出一团黑雾。
    “捂住鼻子，快跑！”路初北大声呼喊道，然后急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向前飞奔。当他看到幽灵又准备追赶上来时，他毫不犹豫地再次用力将手中剩余的发卡扔了出去。发卡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成功引起了幽灵的注意。
    趁着这个机会，两人拼命地向前奔跑，直到抵达视线所及的尽头。

 第189章 入陷阱

    骆妙听到这几个名字，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嘴巴微张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忍住了。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问道：“……程弥哥他竟然真的都记住了。咖兰……你们过来的时候应该路过了，她的情况怎么样？”
    路初北回想起在第二间实验室看到过的那个女孩，心中涌起一股心疼。他轻轻地回答道：“还可以。不过，她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稳定，可能需要更多时间来恢复。你们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出去了，先不要想以后的事。”
    骆妙很小声地嗯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尽管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和虚弱，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坚韧。她对路初北他们说道：“哥哥你们走，不用担心我们。”
    路初北闻言愣了愣，抬眼看了一眼骆妙，然后点了点头，回应道：“好，那你们一定小心，尽力保护好自己。”说完，他便和秦纳辰一起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刚刚走到岔路口，路初北突然感觉到一阵极度不适。他皱起眉头，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秦纳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急忙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路初北摇了摇头，强忍着不适，艰难地开口解释道：“前面……灵的气息很重。”
    “灵……”秦纳辰听他这么说，不由得闭上眼感应了一下周围的气息。果然，他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他睁开眼睛，看向路初北，眼中充满了担忧，“还真是……看来前面可能会有危险。”
    路初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知道，面对未知的危险，他们必须保持警惕。他对秦纳辰说道：“小心应对，不要掉以轻心。”
    秦纳辰点了点头，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刀，做好了战斗的打算。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一同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走去。
    路初北走近分岔口，仔细感受了一下，觉得左边灵的气息更重一些：“我们不能分开，左边的灵比较多，我们过去看看。”
    秦纳辰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跟着路初北走向左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心理作用，左边的道路似乎越来越暗，到后来几乎完全看不见了。两人只能靠着墙壁摸索着前进，但好在岔路口还能看见，所以他们倒也没有走散。
    摸黑走了没多久，前方突然亮起一盏灯，紧接着前面的灯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盏接着一盏的亮起来。路初北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同时，在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飘着的灵。
    秦纳辰毫不犹豫，拿起手中的刀就准备冲上去与那个灵正面对决，却被路初北用力拉了回来。
    “怎么了？”秦纳辰不解地问道。
    路初北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傻呀？人家都把灯给你亮好了，前面除了一个目的不明的灵之外，什么都没有，这有可能吗？”
    “啊？”秦纳辰愣住了。此时，那个灵离他们越来越近。他赶紧把刀举到自己身前，嘴上还不忘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灯和灵有什么关系？”
    路初北抬头看着灵和他们之间的距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他迅速回应道：“刚才走过这么长的一段路都没有灯光，而现在却突然亮起了灯。而且在这里除了一个看似引诱我们往前走的幽灵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秦纳辰皱起眉头，心中仍然存在一些疑惑，但大致理解了路初北的想法：“难道说这是个陷阱？”
    路初北点了点头：“恐怕只要我们再向前走一段路，或者将眼前这个灵消灭掉，机关就会被触发。”
    “卧槽……”秦纳辰忍不住小声惊叹道，脸上逐渐浮现出焦虑的神情，“这和绝境又有什么区别？”
    路初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既然这是个机关，那就一定有破解它的方法。不要着急，我们先冷静下来。如果它盯上了我们，你小心防着点，先别急着下死手，我来找找解这个机关的办法。”
    秦纳辰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默默地轻轻点了下头。过了没多久，那个幽灵就察觉到了路初北和秦纳辰的存在，它像一个发现猎物的猛兽一般，直接冲着他们飞奔而来。
    秦纳辰迅速地站到路初北身边，做出防御姿态，准备抵挡面前幽灵的攻击。一旁的路初北丝毫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而是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路初北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果然，那只幽灵立刻加速冲向他们。路初北立刻停下脚步，幽灵好像停顿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攻上来。
    秦纳辰轻松地拦住了幽灵的进攻，将其击退。路初北见状，心中若有所思，他压低声音对秦纳辰说：“你去另一边制造一些比我走路声更响的动静。”
    秦纳辰点点头，随即转身走向另一边，用力拍了几下手掌。与此同时，路初北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这次他安全无事。
    幽灵听到秦纳辰那边传来的响声后，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秦纳辰身上，仿佛把他当作了新的目标。
    路初北看到这一幕，心里大致明白了些什么。
    看起来，这只幽灵的眼睛可能出现了问题，无法准确判断他们的位置，所以只能依靠听力来确定他们的方位。
    不过这样一来，倒有个办法了。
    路初北心想，然后迅速地从包里拿出了几个一字发卡。
    秦纳辰一边紧紧地盯着幽灵，一边抽空瞥了一眼路初北，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女生用的东西？”
    路初北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地回答道：“这是我姐不小心落在我这里的。”他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路依眸永远不会想起这些发卡还留在他这里。
    路初北心里这样想着，同时提高力度，将手中的发卡全部抛向空中。
    果然，幽灵立刻被发卡吸引过去。然而，正当幽灵快要到达发卡所在的位置时，前方两侧突然冒出一团黑雾。
    “捂住鼻子，快跑！”路初北大声呼喊道，然后急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向前飞奔。当他看到幽灵又准备追赶上来时，他毫不犹豫地再次用力将手中剩余的发卡扔了出去。发卡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成功引起了幽灵的注意。
    趁着这个机会，两人拼命地向前奔跑，直到抵达视线所及的尽头。

 第190章 哆啦A梦的百宝袋

    “这……”秦纳辰看着面前本不该出现的路，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这条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因为他们刚才触发了什么机关？还是说这条路上隐藏着什么危险？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让他感到十分困惑。
    路初北明显也意外了一瞬，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他知道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于是果断地对秦纳辰说道：“别停下，走！”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走去。
    听到声音，秦纳辰连忙跟上去。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惑，但他相信路初北的判断。两人沿着这条奇怪的路快速前进，一路上都保持警惕，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路初北边走走着边往后看了一眼，他想看看那个幽灵有没有追过来。果然，幽灵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但他并没有立马放弃，而是继续寻找着路初北和秦纳辰的踪迹。然而，幽灵来回晃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人，最后在路初北的眼中消失了。
    就在这时，旁边又传来了秦纳辰的声音：“路初北！你看前面！”路初北扭头一看，只见他们前方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芒。随着他们走近，光芒逐渐变得明亮起来，直到他们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他们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这个地方看起来和之前关骆妙他们的实验室很像，但又与之前的实验室有所不同。房间里面多出了一些铁链，而这些铁链似乎连接着什么东西。
    路初北向前走了几步，凑近玻璃墙往里面看了看。由于光线昏暗，他没办法看清里面的具体情况，但隐约可以看到有一个人被那些铁链绑着。那个人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意识。
    “路初北，你……”
    “又怎么了？”路初北一脸无奈地看着秦纳辰，心想这人到底又要干什么？他现在听到秦纳辰的声音，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果然不出所料，秦纳辰不负众望，颤抖着手指着他的包，努力保持镇定问道：“你的包……为什么它自己在动？”
    路初北满脸无语地看着他，心里想着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因为他走路的时候晃动导致的。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伸手去拿包了。刚接触到包，他就感觉到手上的包一动一动的，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来动去。
    秦纳辰见此情形，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还有心情开玩笑道：“你的包不会是哆啦 a 梦的百宝袋？怎么什么东西都有？”
    路初北翻了个白眼，随即拉开了包上的拉链。就在一瞬间，一道黑影突然从包里冲了出来。
    路初北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才看出眼前的黑影是云浮。而云浮也瞪大了眼睛，迷茫地盯着他看。
    两人对视了片刻，直到云浮突然低下头，路初北才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云浮却罕见的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捂着头蹲起身体，把脸埋进了胳膊里。路初北立马发现了他的异常：“你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头好疼。”云浮尽力说完这几个字，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旁边的物体。
    路初北见状也蹲下身帮忙揉着对方的太阳穴：“有好点吗？”
    “……”云浮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路初北犹豫了一下，转头对秦纳辰说：“你先去前面看看，小心点。”
    秦纳辰点头应下，随即往前走了。
    路初北回过头，见云浮的状况缓和了一些后才又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云浮依然没有说话，但这次却把手搭在了路初北的肩上。路初北下意识僵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任由它这么做了。
    “路初北……我以前来过这。”云浮调整好之后，坐着靠在了墙边。
    “……多久以前？”
    “不清楚……不过大概的时间我想起来了。”云浮垂着头，手上仍然揉着头。
    “你才刚出生没多久。”
    路初北忽地顿了顿，猛然间想起集团建立的时间，直觉这之间肯定存在什么关系。
    “那个时候，这里还不是这样……我记得，我当时好像在这里要救什么人……但是，我记不清是谁了。”
    路初北第一次在云浮的脸上看到了近乎慌乱的神色，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云浮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之后就自觉地站了起来，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路初北一眼。
    这时，秦纳辰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路初北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要救的那个人是尚遥？而且我猜，你最后应该没能救下来。”
    听到这个问题，云浮沉默了：“……”
    “我都说我不记得了。”云浮的语气略微沉下来，但路初北并没有在意。
    “……行。”路初北看了一眼云浮，从它的反应中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虽然云浮否认了，但这反而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随后，去前面探查情况的秦纳辰回来了，他皱着眉头说：“这里所有用铁链拴着的都是灵，而且还是各种各样的灵，没有一个人类。”
    路初北听了秦纳辰的汇报后，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在这之前遇到过的那些灵。他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这样……那些灵应该就是在这里被训练成了我后来看到的样子。”
    无论是一开始的白洋，还是后来的食魂灵，他们身上都有明显被人为矫正过的痕迹，很大概率培训他们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秦纳辰接着补充道：“前面没路了，这里就是尽头了。”
    “没路了？”路初北愣了一下，随即便说道，“那就按我一开始说的那样，搞出点大动静，把蒋局候他们都吸引过来。”
    十分钟后。
    “滴！滴！警报！警报！有外人入侵！滴……”
    “啪！”办公室里，蒋局候听着警报声不仅没有停下，甚至还有越来越大后的趋势，烦躁的把手上的档案摔到地上，“给他们脸，他们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莫星夜！”蒋局候怒吼出声。
    莫星夜迅速来到办公室：“蒋局。”
    蒋局候紧紧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这个警报声，跟你有关系吗？”
    “……”莫星夜一如既往的笑着，“冤枉啊，这个我可不知道。”
    蒋局候明显没有被他忽悠住，警告道：“最好是跟你没关系。”
    莫星夜面不改色的嗯了声，嘴角仍然扬着：“我真没骗你。”

 第190章 哆啦A梦的百宝袋

    “这……”秦纳辰看着面前本不该出现的路，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这条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因为他们刚才触发了什么机关？还是说这条路上隐藏着什么危险？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让他感到十分困惑。
    路初北明显也意外了一瞬，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他知道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于是果断地对秦纳辰说道：“别停下，走！”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走去。
    听到声音，秦纳辰连忙跟上去。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惑，但他相信路初北的判断。两人沿着这条奇怪的路快速前进，一路上都保持警惕，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路初北边走走着边往后看了一眼，他想看看那个幽灵有没有追过来。果然，幽灵已经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但他并没有立马放弃，而是继续寻找着路初北和秦纳辰的踪迹。然而，幽灵来回晃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人，最后在路初北的眼中消失了。
    就在这时，旁边又传来了秦纳辰的声音：“路初北！你看前面！”路初北扭头一看，只见他们前方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芒。随着他们走近，光芒逐渐变得明亮起来，直到他们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他们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这个地方看起来和之前关骆妙他们的实验室很像，但又与之前的实验室有所不同。房间里面多出了一些铁链，而这些铁链似乎连接着什么东西。
    路初北向前走了几步，凑近玻璃墙往里面看了看。由于光线昏暗，他没办法看清里面的具体情况，但隐约可以看到有一个人被那些铁链绑着。那个人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意识。
    “路初北，你……”
    “又怎么了？”路初北一脸无奈地看着秦纳辰，心想这人到底又要干什么？他现在听到秦纳辰的声音，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果然不出所料，秦纳辰不负众望，颤抖着手指着他的包，努力保持镇定问道：“你的包……为什么它自己在动？”
    路初北满脸无语地看着他，心里想着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因为他走路的时候晃动导致的。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伸手去拿包了。刚接触到包，他就感觉到手上的包一动一动的，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来动去。
    秦纳辰见此情形，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还有心情开玩笑道：“你的包不会是哆啦 a 梦的百宝袋？怎么什么东西都有？”
    路初北翻了个白眼，随即拉开了包上的拉链。就在一瞬间，一道黑影突然从包里冲了出来。
    路初北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才看出眼前的黑影是云浮。而云浮也瞪大了眼睛，迷茫地盯着他看。
    两人对视了片刻，直到云浮突然低下头，路初北才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跟过来了？”
    云浮却罕见的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捂着头蹲起身体，把脸埋进了胳膊里。路初北立马发现了他的异常：“你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头好疼。”云浮尽力说完这几个字，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旁边的物体。
    路初北见状也蹲下身帮忙揉着对方的太阳穴：“有好点吗？”
    “……”云浮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路初北犹豫了一下，转头对秦纳辰说：“你先去前面看看，小心点。”
    秦纳辰点头应下，随即往前走了。
    路初北回过头，见云浮的状况缓和了一些后才又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云浮依然没有说话，但这次却把手搭在了路初北的肩上。路初北下意识僵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任由它这么做了。
    “路初北……我以前来过这。”云浮调整好之后，坐着靠在了墙边。
    “……多久以前？”
    “不清楚……不过大概的时间我想起来了。”云浮垂着头，手上仍然揉着头。
    “你才刚出生没多久。”
    路初北忽地顿了顿，猛然间想起集团建立的时间，直觉这之间肯定存在什么关系。
    “那个时候，这里还不是这样……我记得，我当时好像在这里要救什么人……但是，我记不清是谁了。”
    路初北第一次在云浮的脸上看到了近乎慌乱的神色，某种程度上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云浮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之后就自觉地站了起来，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路初北一眼。
    这时，秦纳辰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路初北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要救的那个人是尚遥？而且我猜，你最后应该没能救下来。”
    听到这个问题，云浮沉默了：“……”
    “我都说我不记得了。”云浮的语气略微沉下来，但路初北并没有在意。
    “……行。”路初北看了一眼云浮，从它的反应中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虽然云浮否认了，但这反而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随后，去前面探查情况的秦纳辰回来了，他皱着眉头说：“这里所有用铁链拴着的都是灵，而且还是各种各样的灵，没有一个人类。”
    路初北听了秦纳辰的汇报后，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在这之前遇到过的那些灵。他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这样……那些灵应该就是在这里被训练成了我后来看到的样子。”
    无论是一开始的白洋，还是后来的食魂灵，他们身上都有明显被人为矫正过的痕迹，很大概率培训他们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秦纳辰接着补充道：“前面没路了，这里就是尽头了。”
    “没路了？”路初北愣了一下，随即便说道，“那就按我一开始说的那样，搞出点大动静，把蒋局候他们都吸引过来。”
    十分钟后。
    “滴！滴！警报！警报！有外人入侵！滴……”
    “啪！”办公室里，蒋局候听着警报声不仅没有停下，甚至还有越来越大后的趋势，烦躁的把手上的档案摔到地上，“给他们脸，他们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莫星夜！”蒋局候怒吼出声。
    莫星夜迅速来到办公室：“蒋局。”
    蒋局候紧紧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这个警报声，跟你有关系吗？”
    “……”莫星夜一如既往的笑着，“冤枉啊，这个我可不知道。”
    蒋局候明显没有被他忽悠住，警告道：“最好是跟你没关系。”
    莫星夜面不改色的嗯了声，嘴角仍然扬着：“我真没骗你。”

 第191章 卧底要去告发？

    异务所外，程弥远远就看见数不清的人影轻手轻脚的靠近，然后不约而同的围住了异务所，就在草丛里蹲了下来。
    这些人的动作轻的让程弥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看着他们在草丛中蹲下。一眼看去甚至觉得他们已经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这时，有几个格外活跃的人注意到了他们，还专门跑过来问：“你们哪个异务所的？”
    闻言，程弥和杜夏宁大眼瞪小眼。半晌，程弥无奈地妥协下来，扭头回答道：“洪桥的，你们呢？”
    听到程弥的回答后，那个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接着，他自我介绍道：“我来自海城异务所。”
    然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于是突然又问道：“你们是洪桥异务所的？”
    程弥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回答：“是啊，怎么了？”
    那个人意外道：“你们难道是分头行动的？刚才我们经过的时候，看到你们局长在另一边。”
    程弥听到这话，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回应道：“没有没有。是这样，我们之前不小心走散了，所以就暂时先在这里了。你能带我们去找他们吗？”
    那个人看了一眼四周，犹豫了一下，最终答应道：“行，跟我过来。”说完，他带着程弥他们朝着洪桥异务所的方向走去。
    “我姓朱，叫我朱哥就行了。”路上，朱哥性子使然，忍不住主动打破了安静。
    程弥点了点头，礼貌地回道：“好的，朱哥。”
    朱哥见程弥有回应，立刻来了兴致，接着说道：“你们洪桥我印象很深啊，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小路队，以前跟我们合作过，实力非常强啊。”
    程弥闻言顿了一下，有些诧异，问道：“小路队？”
    可能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朱哥连忙解释说：“那个时候他才十五，很小？所以大家都这么叫他，刚才一不小心又嘴瓢了。”
    “哦，原来是这样。”程弥心不在焉地回答着，脑海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
    然而，没过多久，程弥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前面靠在墙后的郭局。而郭局听到动静的瞬间，眼神也立刻朝这边扫了过来，正好与程弥对视。
    郭局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程弥微微点头，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朱哥把程弥送到地方后，也没有多做停留，和程弥打了声招呼后，便转身离开了。
    程弥来到郭局旁边，左右看了看身侧的人，心里涌起疑虑：“是不是还少了谁？”
    郭局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记得挺清楚啊，那你说说都谁没在？”
    程弥皱起眉头，认真回忆了一下：“新来的实习生我不太熟悉，但其他人……唐旳影，还有余筝，他们两个好像不在。”
    郭局微微点头，语气无意识的沉重了下来：“他们本来过来是要帮助你们的，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
    “出事？什么事？”程弥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郭局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关于异务所集体出动的事，因为我们，差点被发现。”
    闻言，程弥不禁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流露出一丝惊愕：“什么情况？”
    郭局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我们到达华京后，第一个联系的就是唐旳影。当时，她和余筝还有林隽，他们三个在一起。原本约定好一起去找你们，但没过多久，我们却先碰上面了。那个时候，林隽手中正抓着一个企图告发我们的人。”
    “那人怎么知道……”程弥的话刚说出来，却突然又停住了。
    “程弥？”杜夏宁疑惑的看向他。
    程弥像是忽地想通了什么：“这样啊……”
    “什么？”
    “那个要去告发的人，是埋伏在警局的卧底。”程弥也是刚刚才意识到，之前他虽然有让秦海浩去查查他们市局内部，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市局却一直都没有大动静，久而久之程弥也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这边正说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魏闲忽然指了指异务所的门口：“杜姐，门口那个人，身上怎么那么多黑气？”
    杜夏宁顺着魏闲的视线看过去，等看到情况后连忙拍了拍程弥：“先别聊了，你看门口！”
    程弥露出半个头瞥向了异务所的门口，看到了一个身上浑身都是黑气的男人。
    只见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异务所的门口，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黑气，仿佛被一团黑雾笼罩着，让人不寒而栗。
    程弥皱起眉头，低声说道：“这个人看起来很不对劲。”
    杜夏宁紧张地问道：“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程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从他身上的气息可以判断出，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程弥直觉不妙，但还是忍住了直接上前的冲动：“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什么情况。”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低沉的对话声，尽管音量不大，但仍能模糊地传入他们耳中。
    “让我进去。”一道男声响起。
    门卫上前挡在他面前：“不行，你是何局的人，我凭什么让你进？”
    “另一个门被锁上了，我就想从这过一下。” 席皎的神情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但语气不可避免的开始有些焦急。然而，无论他如何解释，那些门卫始终不为所动。
    最终，席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劝说毫无作用，于是决定采取强硬手段。他突然出手，用灵力将两名门卫瞬间击晕，随后如闪电般迅速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不对……”程弥紧紧盯着席皎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头紧蹙，若有所思，片刻后突然开口道，“他不可能因为另一个门没开就来这边，明明他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何局。”
    杜夏宁听到他的话，忽然也明白了过来：“他有必须从这里过的理由！”
    “对，”程弥紧接着又说道，“能让对家这么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原因只有一个。”
    异务所里面，出事了。

 第191章 卧底要去告发？

    异务所外，程弥远远就看见数不清的人影轻手轻脚的靠近，然后不约而同的围住了异务所，就在草丛里蹲了下来。
    这些人的动作轻的让程弥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看着他们在草丛中蹲下。一眼看去甚至觉得他们已经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这时，有几个格外活跃的人注意到了他们，还专门跑过来问：“你们哪个异务所的？”
    闻言，程弥和杜夏宁大眼瞪小眼。半晌，程弥无奈地妥协下来，扭头回答道：“洪桥的，你们呢？”
    听到程弥的回答后，那个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接着，他自我介绍道：“我来自海城异务所。”
    然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于是突然又问道：“你们是洪桥异务所的？”
    程弥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回答：“是啊，怎么了？”
    那个人意外道：“你们难道是分头行动的？刚才我们经过的时候，看到你们局长在另一边。”
    程弥听到这话，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回应道：“没有没有。是这样，我们之前不小心走散了，所以就暂时先在这里了。你能带我们去找他们吗？”
    那个人看了一眼四周，犹豫了一下，最终答应道：“行，跟我过来。”说完，他带着程弥他们朝着洪桥异务所的方向走去。
    “我姓朱，叫我朱哥就行了。”路上，朱哥性子使然，忍不住主动打破了安静。
    程弥点了点头，礼貌地回道：“好的，朱哥。”
    朱哥见程弥有回应，立刻来了兴致，接着说道：“你们洪桥我印象很深啊，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小路队，以前跟我们合作过，实力非常强啊。”
    程弥闻言顿了一下，有些诧异，问道：“小路队？”
    可能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朱哥连忙解释说：“那个时候他才十五，很小？所以大家都这么叫他，刚才一不小心又嘴瓢了。”
    “哦，原来是这样。”程弥心不在焉地回答着，脑海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
    然而，没过多久，程弥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前面靠在墙后的郭局。而郭局听到动静的瞬间，眼神也立刻朝这边扫了过来，正好与程弥对视。
    郭局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程弥微微点头，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朱哥把程弥送到地方后，也没有多做停留，和程弥打了声招呼后，便转身离开了。
    程弥来到郭局旁边，左右看了看身侧的人，心里涌起疑虑：“是不是还少了谁？”
    郭局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记得挺清楚啊，那你说说都谁没在？”
    程弥皱起眉头，认真回忆了一下：“新来的实习生我不太熟悉，但其他人……唐旳影，还有余筝，他们两个好像不在。”
    郭局微微点头，语气无意识的沉重了下来：“他们本来过来是要帮助你们的，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
    “出事？什么事？”程弥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郭局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关于异务所集体出动的事，因为我们，差点被发现。”
    闻言，程弥不禁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流露出一丝惊愕：“什么情况？”
    郭局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我们到达华京后，第一个联系的就是唐旳影。当时，她和余筝还有林隽，他们三个在一起。原本约定好一起去找你们，但没过多久，我们却先碰上面了。那个时候，林隽手中正抓着一个企图告发我们的人。”
    “那人怎么知道……”程弥的话刚说出来，却突然又停住了。
    “程弥？”杜夏宁疑惑的看向他。
    程弥像是忽地想通了什么：“这样啊……”
    “什么？”
    “那个要去告发的人，是埋伏在警局的卧底。”程弥也是刚刚才意识到，之前他虽然有让秦海浩去查查他们市局内部，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市局却一直都没有大动静，久而久之程弥也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这边正说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魏闲忽然指了指异务所的门口：“杜姐，门口那个人，身上怎么那么多黑气？”
    杜夏宁顺着魏闲的视线看过去，等看到情况后连忙拍了拍程弥：“先别聊了，你看门口！”
    程弥露出半个头瞥向了异务所的门口，看到了一个身上浑身都是黑气的男人。
    只见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异务所的门口，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黑气，仿佛被一团黑雾笼罩着，让人不寒而栗。
    程弥皱起眉头，低声说道：“这个人看起来很不对劲。”
    杜夏宁紧张地问道：“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程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从他身上的气息可以判断出，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程弥直觉不妙，但还是忍住了直接上前的冲动：“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什么情况。”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低沉的对话声，尽管音量不大，但仍能模糊地传入他们耳中。
    “让我进去。”一道男声响起。
    门卫上前挡在他面前：“不行，你是何局的人，我凭什么让你进？”
    “另一个门被锁上了，我就想从这过一下。” 席皎的神情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但语气不可避免的开始有些焦急。然而，无论他如何解释，那些门卫始终不为所动。
    最终，席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劝说毫无作用，于是决定采取强硬手段。他突然出手，用灵力将两名门卫瞬间击晕，随后如闪电般迅速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不对……”程弥紧紧盯着席皎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头紧蹙，若有所思，片刻后突然开口道，“他不可能因为另一个门没开就来这边，明明他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何局。”
    杜夏宁听到他的话，忽然也明白了过来：“他有必须从这里过的理由！”
    “对，”程弥紧接着又说道，“能让对家这么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原因只有一个。”
    异务所里面，出事了。

 番外8 紧攥着的衣角

    （时间线——接191章）
    宾馆里的某间房，阳光透过窗户柔和地洒下，照亮了整个房间。林隽坐在床边，目光紧盯着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突然，门被轻轻推开，唐旳影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闪烁着亮光。
    林隽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走向唐旳影，眼中流露出疑惑：“怎么样？”
    唐旳影快步走向他，边走边道：“郭局马上到华京了，让我们过一会儿直接去首部找他汇合。”
    林隽点点头，站起身来：“行，那我们先出去。”
    走在后面的余筝退了房。他刚一转身，就看见林隽站在宾馆门口，正静静地望着他。他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一向嫌他动作慢的林隽竟然还在这里等着他。
    “林隽？你怎么不先跟着唐姐走？”余筝疑惑地走到倚在墙边正看着他的林隽旁边。
    林隽撇开目光叹了口气，随即站直身体：“问那么多干什么，走了。”
    “……哦。”余筝没有多想，老实地应了声。话音刚落，便见林隽转身就走，余筝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才追上林隽的步伐，余筝忙不趁拽住了他的衣角：“你怎么走那么快？郭局不是说一会儿再去？”
    林隽停住了脚步，目光缓缓地往下移动，最后停留在自己的衣角处。只见那里已经变得有些发皱，接着，他的视线顺着那片褶皱继续延伸，最终落在了一双白皙纤细的手上。那双手正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指尖微微发白，似乎在用尽全力想要抓住什么。而这双手的主人看他不回话，也只是默默地紧攥着他的衣角。
    “余筝。”林隽突然叫了他一声。
    余筝顿了下：“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唐姐还在前面，我们得追上她。”林隽别过头，手却反手拉住了余筝原本拽着他衣服的手，“别扯我衣服了，回头又得整。”
    余筝诧异的抬头看他，林隽不知有意无意回避了他的目光，余筝愣然片刻不由得笑出了声。
    林隽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眉头皱起，“你笑什么？”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相处的情况下没有拌嘴。”余筝嘴角噙着笑意，看着林隽说道。
    林隽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哦。”
    余筝见他如此冷淡，也不再多说，两人沉默地走着。
    过了一会儿，林隽突然开口道：“我要跑了。”
    话刚说完，林隽就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余筝跑了起来。
    余筝措不及防的加快赶上他：“林隽你赶着投胎吗？跑这么快……”
    林隽不理会他，继续向前跑去。
    余筝边跑边骂道：“你是不是疯了？！”
    “……呸！什么东西进我嘴里了？！”余筝说着话，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飘进了他的嘴里，害的他连呸了好几下。
    林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余筝，“怎么了？”
    余筝一脸痛苦，指着自己的嘴巴，“有东西飞进去了……”
    林隽无奈地叹了口气，“谁让你张那么大嘴巴。”
    余筝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跑得太快！”
    林隽懒得跟他争辩，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余筝赶紧跟上，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真是倒霉……”
    林隽只好又停了下来：“你事怎么这么多。”
    “我事多？不是，林隽你……咳咳咳……”刚想怼两句，结果又被风里带着的灰尘呛到了嗓子，不停的咳嗽起来。
    “……噗嗤。”林隽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是我说，你看老天爷都这么针对你了哈哈哈，你就让你的嘴歇会儿。”
    “我怎么了我？真服了……”余筝灌了两口水，这才终于止住了咳嗽，对上林隽眼中还未褪下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也笑出声来了。
    就这样，两人笑了好一会儿才和唐旳影见上面。
    唐旳影倒也没问他们这么长时间才过来的原因，他们碰面之后直接就往异务所的方向去了。
    快到异务所的时候，林隽主动走到了余筝的前面，而唐旳影则退到了余筝的身后，不约而同的形成了一种队形。
    “嘘！”林隽忽然扭头看向他们，“前面有人。”
    他们各自都躲好之后，林隽侧身紧紧盯着前面那个戴着黑兜帽鬼鬼祟祟的人，仔细一看，发现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林隽随意的抬起头，忽地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异务所，又转头盯了盯黑兜帽走的路线，如梦初醒的喊道：“不好！他要去异务所！拦住他！”
    唐旳影已经追了上去，林隽二话不说拉着余筝就从另外一边绕过去，黑兜帽估计也没有想到他们是两面包抄，刚想转身逃跑，却被迎面而来的唐旳影一脚踹到树上。
    林隽看着那黑兜帽掉落在地的东西，不禁眉头一皱，“不好！是炸弹！”
    余筝心下一紧，连忙想要跑过去，却被林隽一把拉住，“别过去！危险！”
    林隽冷静的观察着四周，当他看到旁边有一个灭火器时，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迅速拿起灭火器，朝着炸弹喷射而去。
    与此同时，唐旳影也快步上前，黑兜帽见已经无路可走，便毫不犹豫的掏出刀打算拼命，林隽立马上前截住了他的动作，并反压住他，成功制住了黑兜帽。
    余筝紧张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但他知道现在必须要保持冷静。
    随着灭火器喷出的干粉逐渐弥漫开来，林隽和唐旳影终于成功扑灭了炸弹的导火索。危机暂时解除，余筝松了一口气。
    “他谁啊？怎么还随身带炸弹？”余筝后怕地问道。
    林隽看了一眼被他按着的黑兜帽，眼神里闪烁着疑惑，他不知道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但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决定先把这个人带回去，再做打算。
    “现在还不确定，先把他带上，等见到郭局再说。”林隽低声对余筝说，然后用力将黑兜帽提起来。黑兜帽的重量不重，林隽和余筝两人一人一边架起黑兜帽，直到离异务所远了一些他们才松了口气。
    终于，他们来到了去异务所的必经之路，等着郭局他们过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近。车窗摇下，露出了郭局严肃的面容。

 番外8 紧攥着的衣角

    （时间线——接191章）
    宾馆里的某间房，阳光透过窗户柔和地洒下，照亮了整个房间。林隽坐在床边，目光紧盯着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突然，门被轻轻推开，唐旳影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闪烁着亮光。
    林隽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走向唐旳影，眼中流露出疑惑：“怎么样？”
    唐旳影快步走向他，边走边道：“郭局马上到华京了，让我们过一会儿直接去首部找他汇合。”
    林隽点点头，站起身来：“行，那我们先出去。”
    走在后面的余筝退了房。他刚一转身，就看见林隽站在宾馆门口，正静静地望着他。他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一向嫌他动作慢的林隽竟然还在这里等着他。
    “林隽？你怎么不先跟着唐姐走？”余筝疑惑地走到倚在墙边正看着他的林隽旁边。
    林隽撇开目光叹了口气，随即站直身体：“问那么多干什么，走了。”
    “……哦。”余筝没有多想，老实地应了声。话音刚落，便见林隽转身就走，余筝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才追上林隽的步伐，余筝忙不趁拽住了他的衣角：“你怎么走那么快？郭局不是说一会儿再去？”
    林隽停住了脚步，目光缓缓地往下移动，最后停留在自己的衣角处。只见那里已经变得有些发皱，接着，他的视线顺着那片褶皱继续延伸，最终落在了一双白皙纤细的手上。那双手正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指尖微微发白，似乎在用尽全力想要抓住什么。而这双手的主人看他不回话，也只是默默地紧攥着他的衣角。
    “余筝。”林隽突然叫了他一声。
    余筝顿了下：“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唐姐还在前面，我们得追上她。”林隽别过头，手却反手拉住了余筝原本拽着他衣服的手，“别扯我衣服了，回头又得整。”
    余筝诧异的抬头看他，林隽不知有意无意回避了他的目光，余筝愣然片刻不由得笑出了声。
    林隽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眉头皱起，“你笑什么？”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相处的情况下没有拌嘴。”余筝嘴角噙着笑意，看着林隽说道。
    林隽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哦。”
    余筝见他如此冷淡，也不再多说，两人沉默地走着。
    过了一会儿，林隽突然开口道：“我要跑了。”
    话刚说完，林隽就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余筝跑了起来。
    余筝措不及防的加快赶上他：“林隽你赶着投胎吗？跑这么快……”
    林隽不理会他，继续向前跑去。
    余筝边跑边骂道：“你是不是疯了？！”
    “……呸！什么东西进我嘴里了？！”余筝说着话，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飘进了他的嘴里，害的他连呸了好几下。
    林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余筝，“怎么了？”
    余筝一脸痛苦，指着自己的嘴巴，“有东西飞进去了……”
    林隽无奈地叹了口气，“谁让你张那么大嘴巴。”
    余筝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跑得太快！”
    林隽懒得跟他争辩，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余筝赶紧跟上，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真是倒霉……”
    林隽只好又停了下来：“你事怎么这么多。”
    “我事多？不是，林隽你……咳咳咳……”刚想怼两句，结果又被风里带着的灰尘呛到了嗓子，不停的咳嗽起来。
    “……噗嗤。”林隽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是我说，你看老天爷都这么针对你了哈哈哈，你就让你的嘴歇会儿。”
    “我怎么了我？真服了……”余筝灌了两口水，这才终于止住了咳嗽，对上林隽眼中还未褪下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也笑出声来了。
    就这样，两人笑了好一会儿才和唐旳影见上面。
    唐旳影倒也没问他们这么长时间才过来的原因，他们碰面之后直接就往异务所的方向去了。
    快到异务所的时候，林隽主动走到了余筝的前面，而唐旳影则退到了余筝的身后，不约而同的形成了一种队形。
    “嘘！”林隽忽然扭头看向他们，“前面有人。”
    他们各自都躲好之后，林隽侧身紧紧盯着前面那个戴着黑兜帽鬼鬼祟祟的人，仔细一看，发现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林隽随意的抬起头，忽地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异务所，又转头盯了盯黑兜帽走的路线，如梦初醒的喊道：“不好！他要去异务所！拦住他！”
    唐旳影已经追了上去，林隽二话不说拉着余筝就从另外一边绕过去，黑兜帽估计也没有想到他们是两面包抄，刚想转身逃跑，却被迎面而来的唐旳影一脚踹到树上。
    林隽看着那黑兜帽掉落在地的东西，不禁眉头一皱，“不好！是炸弹！”
    余筝心下一紧，连忙想要跑过去，却被林隽一把拉住，“别过去！危险！”
    林隽冷静的观察着四周，当他看到旁边有一个灭火器时，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迅速拿起灭火器，朝着炸弹喷射而去。
    与此同时，唐旳影也快步上前，黑兜帽见已经无路可走，便毫不犹豫的掏出刀打算拼命，林隽立马上前截住了他的动作，并反压住他，成功制住了黑兜帽。
    余筝紧张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但他知道现在必须要保持冷静。
    随着灭火器喷出的干粉逐渐弥漫开来，林隽和唐旳影终于成功扑灭了炸弹的导火索。危机暂时解除，余筝松了一口气。
    “他谁啊？怎么还随身带炸弹？”余筝后怕地问道。
    林隽看了一眼被他按着的黑兜帽，眼神里闪烁着疑惑，他不知道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但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决定先把这个人带回去，再做打算。
    “现在还不确定，先把他带上，等见到郭局再说。”林隽低声对余筝说，然后用力将黑兜帽提起来。黑兜帽的重量不重，林隽和余筝两人一人一边架起黑兜帽，直到离异务所远了一些他们才松了口气。
    终于，他们来到了去异务所的必经之路，等着郭局他们过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近。车窗摇下，露出了郭局严肃的面容。

 第192章 盒子枪的形态

    “走！”路初北听到警报声之后，脸色大变，连忙伸手拽上还在一心鼓捣东西的秦纳辰，转身就往回跑。
    刚跑出去没几步，前方突然出现一道人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路初北抬起头，当看清拦住自己的人是谁时，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你？”路初北紧盯着眼前的人，来人正是莫星夜。只见莫星夜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后，便缓缓将目光移开，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让他感到不舒服一般。而在莫星夜身后不远处，蒋青日脚步悠闲的走过来。
    “要往哪走？”蒋青日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路初北眼神一冷，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轻松惬意的男人，咬牙切齿道：“……你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
    “聪明，不愧是路初北。”蒋青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眼中满是赞赏之意，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如果不是你，我这个计划可能还不会成功。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得谢谢你。”
    “什么意思……”路初北闻言，动作猛地一顿，身体有些僵硬，他抬眼注视着蒋青日，试图从对方的神色中找到一些端倪。然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蒋青日嘴角那抹轻蔑的笑容，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好！”路初北瞬间反应过来，想都没想，二话不说再次拉上秦纳辰就打算跑路，可还是晚了一步。蒋青日按下机关后，只见围栏迅速从天而降，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彻底堵住了他们的出路。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莫星夜也被一同困在了里面。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接着看向正准备离开的蒋青日，沉声道：“蒋局，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青日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莫星夜，冷笑道：“你还真是会跟我装傻啊！难道你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吗？”
    莫星夜沉默片刻，随即露出一抹苦笑：“看来，蒋局您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
    蒋青日冷笑一声，转身继续向前走，踏出一步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着莫星夜意味深长地说：“莫校尉，有空还是多关心一下你的‘前男友’。”
    话一说完，他不再给莫星夜回应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抬脚离开了。
    路初北很快适应了目前的状况，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莫星夜。此时的莫星夜垂着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
    路初北轻声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里？”
    莫星夜咬了下唇：“我也不知道，他根本没告诉我。”
    也是，人都和他们一块被关进来了，蒋青日从一开始就没有信过他，这种事肯定也不会告诉莫星夜。
    不过好在各大异务所的人大部分应该已经赶过来了，他已经不可能逃出去了。
    秦纳辰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叹道：“唉，想那么多也没啥用啊，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恐怕是没法出去了。”
    “别把话说得这么死，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呢。”路初北安慰着他，但话才说完，耳边便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开锁声。
    秦纳辰闻声立刻站起身来，紧张地挡在众人身前：“大家快退后！那姓蒋的老家伙好像把关押着灵的铁铐给打开了！”
    什么？！路初北震惊地望向前方，只见那些原本沉睡中的鬼灵们纷纷苏醒过来，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他连忙拿起北惜，脑海里飞速运转着各种应对之法。
    如此庞大的数量，上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在城阳小学。然而，此时眼前的这些鬼灵显然与当时所遇的幽灵不在同一层次。
    正当离他们最近的那个灵扑上来时，路初北正准备用北惜挡住这一击，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云浮？”路初北有些吃惊，不过随即冷静下来对他说道，“帮忙拦住它们，我想想怎么对付它们。”
    云浮停顿了一下，几秒后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掩护路初北。
    路初北看到云浮的回应，无声地张了张口：“……谢谢。”
    云浮并没有固定的形态，如果他想要离开这里，可以轻松地从栏杆中间的空隙钻出去。然而，他却选择了现身，并在听到路初北的话后毫不犹豫地帮助了他。
    尽管如此，几个人还是勉强维持着暂时的平衡。但路初北心里明白，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如果一直僵持下去，最终吃亏的肯定是体力接近极限的他们。
    路初北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栏杆的材质，惊讶地发现它们并不是由特殊材料制成，只是普通的栏杆而已。这个发现让他感到十分意外。或许，这会成为一个重要的突破点。
    就在这时，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路初北的思绪：“初北！你在这里吗？”
    “是程弥？”路初北心中一喜，急忙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正是一路飞奔而来的程弥。
    “你怎么过来了？”路初北一脸疑惑地问道。
    程弥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一边平复气息，一边抬起头来。当他看清屋内的状况后，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外面发生了点事情，我不太放心你们，所以就赶紧进来看看……幸好及时赶到了。”
    就在这时，杜夏宁和魏闲也匆匆赶到。魏闲一眼看到了屋里的情形，二话不说立刻隐身迅速钻进了房间里。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毫不犹豫地加入到了战斗之中。
    “有办法出来吗？”程弥问道。
    路初北如实道：“里面是死路，只能从栏杆上找办法，这个栏杆只是普通的材质，应该有东西能砸开。”
    “砸开……”程弥想了想，忽然从兜里掏出了小枪。
    “枪？你怎么……”路初北话还没说完，就见程弥朝着另一边的栏杆开了一枪。
    于是，让路初北烦恼很久的栏杆，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被程弥的枪崩开了。
    “……”路初北一时语塞。
    程弥看有效果，又瞄准剩下的栏杆开了几枪，直到可以正常过人。程弥趁着其他人过来的时候往枪里又装了几发子弹。
    就在这时，枪身却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程弥一时竟没能握住，枪就这么摔到了地上。
    路初北条件反射的弯腰捡起来。正想递给程弥，他的眼前却猛地闪过白光，手上的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眼前一头银发的男子。

 第192章 盒子枪的形态

    “走！”路初北听到警报声之后，脸色大变，连忙伸手拽上还在一心鼓捣东西的秦纳辰，转身就往回跑。
    刚跑出去没几步，前方突然出现一道人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路初北抬起头，当看清拦住自己的人是谁时，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你？”路初北紧盯着眼前的人，来人正是莫星夜。只见莫星夜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后，便缓缓将目光移开，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让他感到不舒服一般。而在莫星夜身后不远处，蒋青日脚步悠闲的走过来。
    “要往哪走？”蒋青日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路初北眼神一冷，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轻松惬意的男人，咬牙切齿道：“……你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
    “聪明，不愧是路初北。”蒋青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眼中满是赞赏之意，但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如果不是你，我这个计划可能还不会成功。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还得谢谢你。”
    “什么意思……”路初北闻言，动作猛地一顿，身体有些僵硬，他抬眼注视着蒋青日，试图从对方的神色中找到一些端倪。然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蒋青日嘴角那抹轻蔑的笑容，心中忽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好！”路初北瞬间反应过来，想都没想，二话不说再次拉上秦纳辰就打算跑路，可还是晚了一步。蒋青日按下机关后，只见围栏迅速从天而降，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彻底堵住了他们的出路。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莫星夜也被一同困在了里面。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接着看向正准备离开的蒋青日，沉声道：“蒋局，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青日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莫星夜，冷笑道：“你还真是会跟我装傻啊！难道你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吗？”
    莫星夜沉默片刻，随即露出一抹苦笑：“看来，蒋局您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
    蒋青日冷笑一声，转身继续向前走，踏出一步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着莫星夜意味深长地说：“莫校尉，有空还是多关心一下你的‘前男友’。”
    话一说完，他不再给莫星夜回应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抬脚离开了。
    路初北很快适应了目前的状况，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莫星夜。此时的莫星夜垂着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
    路初北轻声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里？”
    莫星夜咬了下唇：“我也不知道，他根本没告诉我。”
    也是，人都和他们一块被关进来了，蒋青日从一开始就没有信过他，这种事肯定也不会告诉莫星夜。
    不过好在各大异务所的人大部分应该已经赶过来了，他已经不可能逃出去了。
    秦纳辰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叹道：“唉，想那么多也没啥用啊，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恐怕是没法出去了。”
    “别把话说得这么死，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呢。”路初北安慰着他，但话才说完，耳边便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开锁声。
    秦纳辰闻声立刻站起身来，紧张地挡在众人身前：“大家快退后！那姓蒋的老家伙好像把关押着灵的铁铐给打开了！”
    什么？！路初北震惊地望向前方，只见那些原本沉睡中的鬼灵们纷纷苏醒过来，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他连忙拿起北惜，脑海里飞速运转着各种应对之法。
    如此庞大的数量，上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在城阳小学。然而，此时眼前的这些鬼灵显然与当时所遇的幽灵不在同一层次。
    正当离他们最近的那个灵扑上来时，路初北正准备用北惜挡住这一击，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云浮？”路初北有些吃惊，不过随即冷静下来对他说道，“帮忙拦住它们，我想想怎么对付它们。”
    云浮停顿了一下，几秒后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掩护路初北。
    路初北看到云浮的回应，无声地张了张口：“……谢谢。”
    云浮并没有固定的形态，如果他想要离开这里，可以轻松地从栏杆中间的空隙钻出去。然而，他却选择了现身，并在听到路初北的话后毫不犹豫地帮助了他。
    尽管如此，几个人还是勉强维持着暂时的平衡。但路初北心里明白，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如果一直僵持下去，最终吃亏的肯定是体力接近极限的他们。
    路初北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栏杆的材质，惊讶地发现它们并不是由特殊材料制成，只是普通的栏杆而已。这个发现让他感到十分意外。或许，这会成为一个重要的突破点。
    就在这时，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路初北的思绪：“初北！你在这里吗？”
    “是程弥？”路初北心中一喜，急忙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正是一路飞奔而来的程弥。
    “你怎么过来了？”路初北一脸疑惑地问道。
    程弥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一边平复气息，一边抬起头来。当他看清屋内的状况后，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外面发生了点事情，我不太放心你们，所以就赶紧进来看看……幸好及时赶到了。”
    就在这时，杜夏宁和魏闲也匆匆赶到。魏闲一眼看到了屋里的情形，二话不说立刻隐身迅速钻进了房间里。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毫不犹豫地加入到了战斗之中。
    “有办法出来吗？”程弥问道。
    路初北如实道：“里面是死路，只能从栏杆上找办法，这个栏杆只是普通的材质，应该有东西能砸开。”
    “砸开……”程弥想了想，忽然从兜里掏出了小枪。
    “枪？你怎么……”路初北话还没说完，就见程弥朝着另一边的栏杆开了一枪。
    于是，让路初北烦恼很久的栏杆，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被程弥的枪崩开了。
    “……”路初北一时语塞。
    程弥看有效果，又瞄准剩下的栏杆开了几枪，直到可以正常过人。程弥趁着其他人过来的时候往枪里又装了几发子弹。
    就在这时，枪身却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程弥一时竟没能握住，枪就这么摔到了地上。
    路初北条件反射的弯腰捡起来。正想递给程弥，他的眼前却猛地闪过白光，手上的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眼前一头银发的男子。

 第193章 黎明前的黑暗

    银发男子一眼就锁定在了程弥的身上：“就是你小子？把我堂堂一个灵器当普通枪用？”
    程弥懵了懵，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笑着解释道：“这不是因为我手上也没有趁手的武器嘛，我真不是故意的。”
    银发男子似乎并不打算接受这个解释，不过他暂时放弃了与程弥继续争论下去的想法，将目光转向了站在程弥身旁的路初北。
    路初北猛地和他对视上，看着那双眼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住了他的心，让他感到一阵酸涩。
    “你……”
    “……初北？”银发男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倒流，他回到了过去，“真的是你？”
    不等路初北回过神来，一旁的云浮已经迅速地将他周围的鬼灵驱散，然后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的面前，眼神紧紧地盯着银发男子：“烁，你够了。”
    听到这句话，烁的眼神终于又恢复清明，转过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云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云浮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大，带着几分怒意在其中：“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好吗？！当时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是吗？”烁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与嘲讽，缓缓开口道：“你知道么，她没死。”
    “她……”云浮愣然片刻，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谁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皱着眉说道：“不可能！你有病，她在初北走后不久就也没了！当时还是你亲眼看见的！”
    “哼。”烁听完他的话只是冷冷一笑，似乎并不想解释太多，他又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不再去看他们，转身主动帮他们去对付那些鬼灵。
    看着攻势越来越高涨的鬼灵，烁冷哼一声，双手掐诀，一道绚丽的法术光芒闪过，直接打散了数十个鬼灵。
    “都别愣着！往出口跑！”秦纳辰垫底出来后，忙招呼着还在看戏的几人赶紧逃跑，生怕他们耽误时间。程弥也反手拉住路初北，带着他跑起来。
    “先不要管那么多，问题以后也能问，现在先出去。”程弥一语惊醒梦中人，路初北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路初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路会如此漫长。他拼命地奔跑着，仿佛永远也跑不到尽头。他感觉自己已经跑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几乎要支撑不住，快要倒下去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声巨响让路初北的心猛地一紧，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紧接着，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莫星夜带着哭腔的大喊：“席皎！！！！”
    路初北拼尽全力跑到了分岔口，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塌陷的屋顶。莫星夜倒在一旁，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无助。而在他身边，是被层层积石压住的席皎。尽管身处困境，但席皎的脸上竟然还挂着一丝笑容。
    “星夜……别哭，我真的没事。”席皎努力地抬起头看着莫星夜，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程弥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又顺着往下看，最后定格在他的衣着上。这一看，他瞬间就把眼前的人和之前在门口看到的那个男人对上号了。
    原来是他啊。
    莫星夜听到席皎说没事，眼泪却更汹涌了。他磕磕绊绊的走到席皎面前，伸出手想摸一下席皎的脸，但颤抖的指尖始终不敢落下。
    他哽咽着说：“怎么会没事呢？”
    莫星夜用手搬开压在席皎身上的石头，其他人见状也连忙上前帮忙，大家齐心协力，终于把所有的积石都搬开了。然而，莫星夜却看到了令他绝望的一幕——席皎的双腿被压得几乎已经看不出形状，四周也全是鲜血。
    莫星夜的心猛地一沉，眼泪模糊了视线。他强忍着悲痛，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别动！我背着你走。”
    说完，莫星夜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席皎背起，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路初北拿起手机拨打了 120，跟电话里的人说明了情况和位置。挂断电话后，他转过头对魏闲说道：“魏闲，你去前面探路可以吗？”
    魏闲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行。”
    前面估计还会有危险，后面有云浮和烁扛着，所以前方只能由魏闲来开路了。
    事实证明，路初北的猜测非常正确，当快要接近出口时，他们接二连三地遭遇了各种各样的陷阱。幸运的是，由于魏闲负责探路，除了席皎之外，其他人都没有遭受严重的伤害。
    这时，所有人都已经明白，蒋青日把他们这些人引诱到这里，压根儿就没想让他们活着离开。他的目的就是要灭口！
    “路初北……” 有人忽然叫了他一声。
    路初北感到困惑，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席皎在喊他，便走近道： “席皎？”
    席皎微微点头，语气低沉地说： “你应该还没叫过我的本名。”
    路初北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目光扫向莫星夜。
    “我知道……莫星夜已经告诉了你，但我可能，没有办法实现那个承诺了。”
    闻言，莫星夜猛然意识到席皎想说什么，哽咽着打断道：“席月皎！你必须做到！不能……再坚持一会儿，救护车快到了，我们马上就出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席皎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透露着决然，仿佛已经做出了决定。
    莫星夜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知道，席皎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但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不可以！”莫星夜哭喊道，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悲伤。
    走到后面的路初北却突然顿住了，他看到了席皎盯着他的神色，路初北心中猛地一震。
    “……席月皎，”路初北张了张口，眼睛看向他，“活着回来。”
    这四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席皎轻轻点头，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向莫星夜，眼中流露出一丝歉意。他轻轻拍了拍莫星夜的手，表示安慰。
    然后，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终于，在前面的魏闲伸手打开了大门后，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照到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众人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用手遮挡住眼前的光线。随着时间推移，眼睛逐渐适应了明亮的环境，视野变得清晰起来。
    紧接着，属于救护车的尖锐警笛声也由远及近，传进了他们的耳中。那声音划破长空，仿佛带来了一丝希望与生机。
    等双眼适应了阳光，路初北迎着红蓝交映的灯光，看到了在门口焦急等待的郭局。他一脸凝重，眼神中透露出关切。而站在郭局旁边的季杨和宋涛，同样神情紧张的盯着他们的方向。
    而他和程弥牵着手，正向他们，向着黎明走去。

 第193章 黎明前的黑暗

    银发男子一眼就锁定在了程弥的身上：“就是你小子？把我堂堂一个灵器当普通枪用？”
    程弥懵了懵，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笑着解释道：“这不是因为我手上也没有趁手的武器嘛，我真不是故意的。”
    银发男子似乎并不打算接受这个解释，不过他暂时放弃了与程弥继续争论下去的想法，将目光转向了站在程弥身旁的路初北。
    路初北猛地和他对视上，看着那双眼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住了他的心，让他感到一阵酸涩。
    “你……”
    “……初北？”银发男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倒流，他回到了过去，“真的是你？”
    不等路初北回过神来，一旁的云浮已经迅速地将他周围的鬼灵驱散，然后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的面前，眼神紧紧地盯着银发男子：“烁，你够了。”
    听到这句话，烁的眼神终于又恢复清明，转过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云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云浮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大，带着几分怒意在其中：“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好吗？！当时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是吗？”烁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与嘲讽，缓缓开口道：“你知道么，她没死。”
    “她……”云浮愣然片刻，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谁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皱着眉说道：“不可能！你有病，她在初北走后不久就也没了！当时还是你亲眼看见的！”
    “哼。”烁听完他的话只是冷冷一笑，似乎并不想解释太多，他又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不再去看他们，转身主动帮他们去对付那些鬼灵。
    看着攻势越来越高涨的鬼灵，烁冷哼一声，双手掐诀，一道绚丽的法术光芒闪过，直接打散了数十个鬼灵。
    “都别愣着！往出口跑！”秦纳辰垫底出来后，忙招呼着还在看戏的几人赶紧逃跑，生怕他们耽误时间。程弥也反手拉住路初北，带着他跑起来。
    “先不要管那么多，问题以后也能问，现在先出去。”程弥一语惊醒梦中人，路初北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路初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路会如此漫长。他拼命地奔跑着，仿佛永远也跑不到尽头。他感觉自己已经跑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几乎要支撑不住，快要倒下去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声巨响让路初北的心猛地一紧，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紧接着，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莫星夜带着哭腔的大喊：“席皎！！！！”
    路初北拼尽全力跑到了分岔口，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塌陷的屋顶。莫星夜倒在一旁，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无助。而在他身边，是被层层积石压住的席皎。尽管身处困境，但席皎的脸上竟然还挂着一丝笑容。
    “星夜……别哭，我真的没事。”席皎努力地抬起头看着莫星夜，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程弥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又顺着往下看，最后定格在他的衣着上。这一看，他瞬间就把眼前的人和之前在门口看到的那个男人对上号了。
    原来是他啊。
    莫星夜听到席皎说没事，眼泪却更汹涌了。他磕磕绊绊的走到席皎面前，伸出手想摸一下席皎的脸，但颤抖的指尖始终不敢落下。
    他哽咽着说：“怎么会没事呢？”
    莫星夜用手搬开压在席皎身上的石头，其他人见状也连忙上前帮忙，大家齐心协力，终于把所有的积石都搬开了。然而，莫星夜却看到了令他绝望的一幕——席皎的双腿被压得几乎已经看不出形状，四周也全是鲜血。
    莫星夜的心猛地一沉，眼泪模糊了视线。他强忍着悲痛，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别动！我背着你走。”
    说完，莫星夜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席皎背起，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路初北拿起手机拨打了 120，跟电话里的人说明了情况和位置。挂断电话后，他转过头对魏闲说道：“魏闲，你去前面探路可以吗？”
    魏闲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行。”
    前面估计还会有危险，后面有云浮和烁扛着，所以前方只能由魏闲来开路了。
    事实证明，路初北的猜测非常正确，当快要接近出口时，他们接二连三地遭遇了各种各样的陷阱。幸运的是，由于魏闲负责探路，除了席皎之外，其他人都没有遭受严重的伤害。
    这时，所有人都已经明白，蒋青日把他们这些人引诱到这里，压根儿就没想让他们活着离开。他的目的就是要灭口！
    “路初北……” 有人忽然叫了他一声。
    路初北感到困惑，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席皎在喊他，便走近道： “席皎？”
    席皎微微点头，语气低沉地说： “你应该还没叫过我的本名。”
    路初北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目光扫向莫星夜。
    “我知道……莫星夜已经告诉了你，但我可能，没有办法实现那个承诺了。”
    闻言，莫星夜猛然意识到席皎想说什么，哽咽着打断道：“席月皎！你必须做到！不能……再坚持一会儿，救护车快到了，我们马上就出去了！”
    然而，就在这时，席皎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透露着决然，仿佛已经做出了决定。
    莫星夜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知道，席皎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但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不可以！”莫星夜哭喊道，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悲伤。
    走到后面的路初北却突然顿住了，他看到了席皎盯着他的神色，路初北心中猛地一震。
    “……席月皎，”路初北张了张口，眼睛看向他，“活着回来。”
    这四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席皎轻轻点头，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向莫星夜，眼中流露出一丝歉意。他轻轻拍了拍莫星夜的手，表示安慰。
    然后，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终于，在前面的魏闲伸手打开了大门后，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照到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众人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用手遮挡住眼前的光线。随着时间推移，眼睛逐渐适应了明亮的环境，视野变得清晰起来。
    紧接着，属于救护车的尖锐警笛声也由远及近，传进了他们的耳中。那声音划破长空，仿佛带来了一丝希望与生机。
    等双眼适应了阳光，路初北迎着红蓝交映的灯光，看到了在门口焦急等待的郭局。他一脸凝重，眼神中透露出关切。而站在郭局旁边的季杨和宋涛，同样神情紧张的盯着他们的方向。
    而他和程弥牵着手，正向他们，向着黎明走去。

 第194章 路初北，我们来日方长

    郭局看到他们后，急忙带领着一群人围拢过来：“你们有没有哪里受伤？”
    路初北注视着郭局向自己走来，嘴角轻轻上扬，微笑着说道：“放心郭局，我没事。。”
    接着，他转过头，目光投向救护车的方向。只见医生们已经将席皎小心翼翼地转移至车内，而莫星夜也紧随其后进入了车厢。
    路初北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皱眉，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席皎的情况怎么样？”
    郭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答道：“不太乐观，刚刚医生的表情算不上好。”
    听到这里，路初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涌起一股忧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转头看向郭局，询问道：“抓到蒋青日了吗？”
    郭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抓是抓住了，目前他应该正在何局那里接受审讯，之后他会被移交到海城异务所。”
    路初北听闻这个消息，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他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把他送到海城？”
    郭局无奈地笑了笑，解释说：“现在首部可能没办法法顾及到他。这件事情引起了总局的高度重视，原本已经半退休的总局长不得不亲自出面主持大局。首部需要进行大规模的重新装修和内部整顿，实在无暇分心专门看管蒋青日。”
    路初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也是。”
    追在他们身后的鬼灵也被赶来帮忙的同事逐一消灭。不一会儿，何局带着被制服的蒋青日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蒋青日先是瞥了一眼救护车，随即又看向了路初北所在的方向。
    路初北顿了顿，他看到蒋青日缓缓笑了起来，那笑容诡异而阴森，让路初北心里直发毛。他条件反射地往身后看了看，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然而，蒋青日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了，仿佛在嘲笑着路初北的愚蠢和无知。路初北直觉感到不妙，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转头问旁边的程弥：“还有人没有出来？”
    程弥迅速用余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忽地一顿，脸色一变：“那个银头发的男人没出来！”
    烁。
    “哗啦——”
    突然，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打破了平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情不自禁地往后面看去。
    而就在这时，一只苍白的手从窗户里面伸出来，直直地冲着刚刚跳到窗外的烁扑去。
    烁瞪大了眼睛，想要躲闪，但已经来不及了。
    烁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那只手朝自己伸来，身体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无法动弹丝毫。
    “噗呲！”
    那东西的手直直穿过了另一个人的身躯。
    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挡在他身前，代替他承受了致命一击的女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他像是被操控的木偶，机械地伸出手，试图接住即将倒地的女人。
    “你……”
    其他人见势不妙，立刻冲上前去，齐心协力地消灭了这最后的幽灵。
    而路初北则快步走到了烁的身旁，目光落在被烁紧紧抱在怀中的女子脸上时，瞬间僵在了原地。
    “……路初北，你怎么在这里？”
    女子开口了。
    路初北沉默不语，轻轻地从烁手中接过她，小心翼翼地将她带到了救护车旁。医生见到她后，迅速将她转移到了车厢内。
    程弥转过头看向他，注意到他的表情后轻声询问道：“我们一起过去？”
    路初北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然后轻轻应了一声。
    在急救车门即将关闭的瞬间，路初北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目光，转头望去，只见蒋青日仍挂着笑容。
    接着，他看到蒋青日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路初北，我们来日方长。”
    随着车门轰然关闭，路初北陷入了沉思。
    烁静静地坐在车厢角落里，低垂着头，让路初北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如果不是路初北主动打破这份宁静，也许烁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
    车厢内持续传来仪器“滴滴”的声音。
    “烁，你认识她吗？”路初北轻声问道。
    烁的身体明显僵住，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算不上认识。”
    路初北沉默许久，再次开口时，话锋一转，让烁当场愣住：“那就说明你们在前世有交集了……我换个问题，你认识，前世的泷师姐吗？”
    先前随着记忆的逐渐清晰，路初北也已经知道当时的主治医生秦泷，很可能就是前世的泷师姐。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找她，没想到再次遇到居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烁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在被你捡到之前，我一直是阿泷的武器。”
    “……”路初北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意识到了烁想要表达的意思，“你是说，我捡到你不是偶然？”
    烁的脸色淡淡的，话语却如同一道惊雷传进了他耳中：“是阿泷故意把我扔在那，让你去捡我的。”
    “……为什么？”
    “还能是因为什么，那时候你出了事，阿泷不放心，又不想让你觉得欠她人情，就只能这样了。”烁撇过头，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听到这里，路初北不禁瞪大了眼睛。
    原来，这一切都并非巧合，而是泷师姐精心安排的。她为了保护前世的他，不惜将烁留给了他。而前世的自己却一直以为只是运气好才捡到了烁。想到这里，路初北的心情愈发复杂起来。
    但这样一来，他心里的另一个问题就更有探究的必要了。
    他印象里捡到烁的时候，是在下凡历练的那两年之间，那个时候青芃峰还没有出事，沈弥也没有任何动静。
    那么，泷师姐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让他捡到烁？那个时候的他又出了什么事？
    他仔细回想，却发现那段时间的记忆被蒙上了一层迷雾，模糊不清。
    他只有自己当时一直在四处游历，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和事的记忆，但却从来不记得前世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泷师姐这么几经周折也要把烁送给他保命。
    之前他之所以能恢复那些记忆，不仅仅是因为他摔到了脑子。云浮的早有预谋，程弥的偶然出现，经历过的那些案子，都是他能的恢复一部分前世记忆的导火线。
    说到底，就像程弥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们只是他们。
    这些无人知晓的过往，可能只有去问现在躺在他面前生死未卜的秦泷了。

 第194章 路初北，我们来日方长

    郭局看到他们后，急忙带领着一群人围拢过来：“你们有没有哪里受伤？”
    路初北注视着郭局向自己走来，嘴角轻轻上扬，微笑着说道：“放心郭局，我没事。。”
    接着，他转过头，目光投向救护车的方向。只见医生们已经将席皎小心翼翼地转移至车内，而莫星夜也紧随其后进入了车厢。
    路初北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皱眉，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席皎的情况怎么样？”
    郭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回答道：“不太乐观，刚刚医生的表情算不上好。”
    听到这里，路初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涌起一股忧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转头看向郭局，询问道：“抓到蒋青日了吗？”
    郭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抓是抓住了，目前他应该正在何局那里接受审讯，之后他会被移交到海城异务所。”
    路初北听闻这个消息，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他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把他送到海城？”
    郭局无奈地笑了笑，解释说：“现在首部可能没办法法顾及到他。这件事情引起了总局的高度重视，原本已经半退休的总局长不得不亲自出面主持大局。首部需要进行大规模的重新装修和内部整顿，实在无暇分心专门看管蒋青日。”
    路初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也是。”
    追在他们身后的鬼灵也被赶来帮忙的同事逐一消灭。不一会儿，何局带着被制服的蒋青日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蒋青日先是瞥了一眼救护车，随即又看向了路初北所在的方向。
    路初北顿了顿，他看到蒋青日缓缓笑了起来，那笑容诡异而阴森，让路初北心里直发毛。他条件反射地往身后看了看，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然而，蒋青日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了，仿佛在嘲笑着路初北的愚蠢和无知。路初北直觉感到不妙，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转头问旁边的程弥：“还有人没有出来？”
    程弥迅速用余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忽地一顿，脸色一变：“那个银头发的男人没出来！”
    烁。
    “哗啦——”
    突然，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打破了平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情不自禁地往后面看去。
    而就在这时，一只苍白的手从窗户里面伸出来，直直地冲着刚刚跳到窗外的烁扑去。
    烁瞪大了眼睛，想要躲闪，但已经来不及了。
    烁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那只手朝自己伸来，身体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无法动弹丝毫。
    “噗呲！”
    那东西的手直直穿过了另一个人的身躯。
    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挡在他身前，代替他承受了致命一击的女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他像是被操控的木偶，机械地伸出手，试图接住即将倒地的女人。
    “你……”
    其他人见势不妙，立刻冲上前去，齐心协力地消灭了这最后的幽灵。
    而路初北则快步走到了烁的身旁，目光落在被烁紧紧抱在怀中的女子脸上时，瞬间僵在了原地。
    “……路初北，你怎么在这里？”
    女子开口了。
    路初北沉默不语，轻轻地从烁手中接过她，小心翼翼地将她带到了救护车旁。医生见到她后，迅速将她转移到了车厢内。
    程弥转过头看向他，注意到他的表情后轻声询问道：“我们一起过去？”
    路初北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然后轻轻应了一声。
    在急救车门即将关闭的瞬间，路初北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目光，转头望去，只见蒋青日仍挂着笑容。
    接着，他看到蒋青日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路初北，我们来日方长。”
    随着车门轰然关闭，路初北陷入了沉思。
    烁静静地坐在车厢角落里，低垂着头，让路初北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如果不是路初北主动打破这份宁静，也许烁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
    车厢内持续传来仪器“滴滴”的声音。
    “烁，你认识她吗？”路初北轻声问道。
    烁的身体明显僵住，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算不上认识。”
    路初北沉默许久，再次开口时，话锋一转，让烁当场愣住：“那就说明你们在前世有交集了……我换个问题，你认识，前世的泷师姐吗？”
    先前随着记忆的逐渐清晰，路初北也已经知道当时的主治医生秦泷，很可能就是前世的泷师姐。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去找她，没想到再次遇到居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烁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在被你捡到之前，我一直是阿泷的武器。”
    “……”路初北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意识到了烁想要表达的意思，“你是说，我捡到你不是偶然？”
    烁的脸色淡淡的，话语却如同一道惊雷传进了他耳中：“是阿泷故意把我扔在那，让你去捡我的。”
    “……为什么？”
    “还能是因为什么，那时候你出了事，阿泷不放心，又不想让你觉得欠她人情，就只能这样了。”烁撇过头，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听到这里，路初北不禁瞪大了眼睛。
    原来，这一切都并非巧合，而是泷师姐精心安排的。她为了保护前世的他，不惜将烁留给了他。而前世的自己却一直以为只是运气好才捡到了烁。想到这里，路初北的心情愈发复杂起来。
    但这样一来，他心里的另一个问题就更有探究的必要了。
    他印象里捡到烁的时候，是在下凡历练的那两年之间，那个时候青芃峰还没有出事，沈弥也没有任何动静。
    那么，泷师姐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让他捡到烁？那个时候的他又出了什么事？
    他仔细回想，却发现那段时间的记忆被蒙上了一层迷雾，模糊不清。
    他只有自己当时一直在四处游历，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和事的记忆，但却从来不记得前世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泷师姐这么几经周折也要把烁送给他保命。
    之前他之所以能恢复那些记忆，不仅仅是因为他摔到了脑子。云浮的早有预谋，程弥的偶然出现，经历过的那些案子，都是他能的恢复一部分前世记忆的导火线。
    说到底，就像程弥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们只是他们。
    这些无人知晓的过往，可能只有去问现在躺在他面前生死未卜的秦泷了。

 第195章 闲鱼生活

    “……”
    手术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路初北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聚焦在门口。只见医生微笑着摘下口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放松。
    “手术非常成功，不出意外的话，病人应该很快就会醒来。”医生温和地说道，声音中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路初北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下来，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谢谢。”
    医生连忙摆了摆手，笑着回应道：“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不用客气。对了，病人的家属联系到了吗？之前因为情况紧急，手术单还没有来得及签字。”
    路初北点了点头：“已经联系了，他们马上就会过来。”
    \"那就好，我就先去忙了。”医生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秦泷被医护人员小心地转移到了一间安静舒适的普通病房里。路初北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医护人员熟练而细致地将秦泷安然无恙地安置好，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一切安排妥当后，路初北转过身来，轻声对程弥说：“我们走。”
    程弥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地问道：“不等她的家属过来吗？”
    路初北抬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而来的注视让程弥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他不禁有些紧张：“怎……怎么了？\"
    路初北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听他平静地说：“程弥，事情已经结束了。”
    程弥眨了眨眼，仍然没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满脸困惑：“……啊？”
    路初北见他这样，无意识的抿了抿嘴，声音也更小了：“我之后有工休。”
    程弥呆滞了几秒，随即肉眼可见的咧嘴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们终于可以过二人世界了？”
    “……嗯。”路初北垂眼看到程弥落在一侧的手，像是有了瘾似的凑近他，熟能生巧的握住了程弥的手。
    程弥无声的笑了笑，再次反握住了他的手。
    离开前，路初北回头望了一眼病房内，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进到了病房里面，现在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昏迷不醒的秦泷。
    路初北和程弥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无奈。
    看来，烁对秦泷真的很执着。
    不过这是他们之间的事，路初北和程弥没什么兴趣参与。
    两人都已经没有继续在华京待下去的打算。毕竟无论什么时候，他们在华京的经历都实在算不上好，于是两人二话不说就买了高铁票返回了洪桥。
    如果可以，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去首都。
    就这样，在郭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路初北终于过上了来之不易的闲鱼生活。
    程弥也迟钝地发现，路初北所谓的工休，几乎全部都用来宅在家了。
    前两天程弥倒也能理解，但这么过了一个星期之后，程弥终于忍不住破防了：“初北，休息的这些天，你真打算一直在家？”
    程弥觉得，他好像挖掘到了路初北新的一面，但如今的程弥对此却无法做到喜闻乐见：“我们出去走走？”
    路初北看起来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他的话，可紧接着，他却听到路初北一脸严肃的回道：“不了，在家里面多舒服啊，为什么要出去？”
    程弥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比如逛街购物、看电影之类的？”
    路初北摇摇头：“暂时不太想。”
    尽管有些失望，但程弥还是决定尊重路初北的想法。只是，看着路初北那副悠闲自在的样子，程弥心中不禁感叹，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人可以如此淡定地享受闲鱼般的生活。
    不过一码归一码。程弥把切好的水果放到桌子上，忍无可忍的逼近了路初北：“自从回来之后，一天三顿饭我天天亲自下厨，碗也都是我刷，就连家务也几乎都是我在做，合着我一点报酬都没有？”
    路初北抬头看向面前紧紧盯着他的程弥，半晌他伸手环抱住程弥的脖子，面不改色的亲了他一下：“……你辛苦了。”
    “！”程弥绷着一张脸，拼命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但耳垂的红色还是暴露了他。
    路初北看到他的反应，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跟你开玩笑呢。虽然我是真的不太想出去，但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就去。”
    至于刚才提到的家务，也不是路初北不做，而是每一次路初北想去帮他的时候都被程弥拦了下来，当时原话说的是：“你好不容易休息一次，这些事都交给我就行了。”
    现在程弥这话说的，反倒是他的不是了。
    不过都知道是在开玩笑，两人倒也没有放在心上。程弥坐到他旁边：“不用，在家也挺好的，想干什么干什么。”
    “叮咚——”就在他们看向对方的神色都有点不好意思的时候，门铃突兀的响起来，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不是，谁啊？”程弥烦躁的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夏述归和……程奚雾？
    程弥意外的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一块儿过来了？”
    夏述归挠了挠头：“顺路碰到了，因为不熟悉差点没敢认。”
    “行，那你们先进来……”
    夏述归摇头道：“我就不进去了，过来这一趟就是来跟你告个别，我准备回去了。”
    程奚雾闻言也说道：“我也打算回那边了，不然可能会跟不上课。”
    程弥停顿了一下，随后面色如常的问：“订好机票了？”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
    程弥笑了笑：“那行。家里还有人，我就不送你们了。”
    夏述归嗯了一声：“这一次在c国的经历让我印象非常深刻，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也会男扮女装。”
    程弥不由得笑了两声：“不过说归说，之前一直忙着正事都没好好招待你，下次一定补回来。”
    “行，说好了啊！”夏述归转身迈出一步之后还向他招了招手，然后身影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程奚雾趁程弥分心赶紧踮起脚尖朝里面看了一眼：“屋里的是路哥？”
    “嗯。”程弥没有否认。
    程奚雾目光收回来，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他的领口，随即浅笑着说道：“他人挺好的，哥你一定要好好对他，知道不？”
    “你哥什么时候轮到你说教了？”闻言，程弥哭笑不得的开口，“放心，不用你说。”

 第195章 闲鱼生活

    “……”
    手术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路初北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聚焦在门口。只见医生微笑着摘下口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放松。
    “手术非常成功，不出意外的话，病人应该很快就会醒来。”医生温和地说道，声音中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路初北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下来，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谢谢。”
    医生连忙摆了摆手，笑着回应道：“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不用客气。对了，病人的家属联系到了吗？之前因为情况紧急，手术单还没有来得及签字。”
    路初北点了点头：“已经联系了，他们马上就会过来。”
    \"那就好，我就先去忙了。”医生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秦泷被医护人员小心地转移到了一间安静舒适的普通病房里。路初北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医护人员熟练而细致地将秦泷安然无恙地安置好，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一切安排妥当后，路初北转过身来，轻声对程弥说：“我们走。”
    程弥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地问道：“不等她的家属过来吗？”
    路初北抬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而来的注视让程弥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他不禁有些紧张：“怎……怎么了？\"
    路初北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听他平静地说：“程弥，事情已经结束了。”
    程弥眨了眨眼，仍然没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满脸困惑：“……啊？”
    路初北见他这样，无意识的抿了抿嘴，声音也更小了：“我之后有工休。”
    程弥呆滞了几秒，随即肉眼可见的咧嘴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们终于可以过二人世界了？”
    “……嗯。”路初北垂眼看到程弥落在一侧的手，像是有了瘾似的凑近他，熟能生巧的握住了程弥的手。
    程弥无声的笑了笑，再次反握住了他的手。
    离开前，路初北回头望了一眼病房内，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进到了病房里面，现在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昏迷不醒的秦泷。
    路初北和程弥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无奈。
    看来，烁对秦泷真的很执着。
    不过这是他们之间的事，路初北和程弥没什么兴趣参与。
    两人都已经没有继续在华京待下去的打算。毕竟无论什么时候，他们在华京的经历都实在算不上好，于是两人二话不说就买了高铁票返回了洪桥。
    如果可以，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去首都。
    就这样，在郭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路初北终于过上了来之不易的闲鱼生活。
    程弥也迟钝地发现，路初北所谓的工休，几乎全部都用来宅在家了。
    前两天程弥倒也能理解，但这么过了一个星期之后，程弥终于忍不住破防了：“初北，休息的这些天，你真打算一直在家？”
    程弥觉得，他好像挖掘到了路初北新的一面，但如今的程弥对此却无法做到喜闻乐见：“我们出去走走？”
    路初北看起来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他的话，可紧接着，他却听到路初北一脸严肃的回道：“不了，在家里面多舒服啊，为什么要出去？”
    程弥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你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比如逛街购物、看电影之类的？”
    路初北摇摇头：“暂时不太想。”
    尽管有些失望，但程弥还是决定尊重路初北的想法。只是，看着路初北那副悠闲自在的样子，程弥心中不禁感叹，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人可以如此淡定地享受闲鱼般的生活。
    不过一码归一码。程弥把切好的水果放到桌子上，忍无可忍的逼近了路初北：“自从回来之后，一天三顿饭我天天亲自下厨，碗也都是我刷，就连家务也几乎都是我在做，合着我一点报酬都没有？”
    路初北抬头看向面前紧紧盯着他的程弥，半晌他伸手环抱住程弥的脖子，面不改色的亲了他一下：“……你辛苦了。”
    “！”程弥绷着一张脸，拼命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但耳垂的红色还是暴露了他。
    路初北看到他的反应，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跟你开玩笑呢。虽然我是真的不太想出去，但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就去。”
    至于刚才提到的家务，也不是路初北不做，而是每一次路初北想去帮他的时候都被程弥拦了下来，当时原话说的是：“你好不容易休息一次，这些事都交给我就行了。”
    现在程弥这话说的，反倒是他的不是了。
    不过都知道是在开玩笑，两人倒也没有放在心上。程弥坐到他旁边：“不用，在家也挺好的，想干什么干什么。”
    “叮咚——”就在他们看向对方的神色都有点不好意思的时候，门铃突兀的响起来，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不是，谁啊？”程弥烦躁的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夏述归和……程奚雾？
    程弥意外的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一块儿过来了？”
    夏述归挠了挠头：“顺路碰到了，因为不熟悉差点没敢认。”
    “行，那你们先进来……”
    夏述归摇头道：“我就不进去了，过来这一趟就是来跟你告个别，我准备回去了。”
    程奚雾闻言也说道：“我也打算回那边了，不然可能会跟不上课。”
    程弥停顿了一下，随后面色如常的问：“订好机票了？”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
    程弥笑了笑：“那行。家里还有人，我就不送你们了。”
    夏述归嗯了一声：“这一次在c国的经历让我印象非常深刻，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也会男扮女装。”
    程弥不由得笑了两声：“不过说归说，之前一直忙着正事都没好好招待你，下次一定补回来。”
    “行，说好了啊！”夏述归转身迈出一步之后还向他招了招手，然后身影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程奚雾趁程弥分心赶紧踮起脚尖朝里面看了一眼：“屋里的是路哥？”
    “嗯。”程弥没有否认。
    程奚雾目光收回来，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他的领口，随即浅笑着说道：“他人挺好的，哥你一定要好好对他，知道不？”
    “你哥什么时候轮到你说教了？”闻言，程弥哭笑不得的开口，“放心，不用你说。”

 第196章 真的，你别生气

    休假快结束的时候，路初北正准备收拾东西，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屏幕显示来电人是莫星夜。
    自从上次从首部异务所出去，莫星夜和他分别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而席皎也一直没有消息。路初北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
    路初北皱起眉头，以为信号不好，又问了一句：“莫星夜？能听见吗？”
    这次，终于传来了莫星夜沙哑的声音：“……能。”
    路初北立刻察觉到他的声音不对劲，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试探地问道：“……是因为席皎？”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许久才听到莫星夜轻轻应了一声：“嗯。”
    路初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有点不敢想象会有多么糟糕的结果。
    莫星夜缓缓说道：“医生说……他在送过来之前就已经昏迷了，磕到了脑神经，出血量很大。”
    路初北的心瞬间揪紧。
    莫星夜接着说：“其他地方的伤都没什么大事，但因为脑神经受损……”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难以继续说下去，深呼吸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医生也没有把握。”
    植物人。
    路初北握着手机的手因为莫星夜的话差点松力，手机差点摔落在地。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翻涌的情绪，然后才重新开口问：“……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莫星夜沉默了片刻，声音变得坚定起来：“席皎他没有家人，他只有我了。”
    “我要留在他身边，直到他醒过来。”
    “……也好。”路初北轻声说道，他知道莫星夜早就做好了这个决定。从那天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星期，如果席皎的情况真的有所好转，莫星夜应该早就告诉他了。拖到现在才告诉他，大概是因为看实在没有其它可能性了。
    “辞职了吗？”路初北又问。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莫星夜继续在异务所工作，他就没办法全心全意地照顾席皎。
    莫星夜嗯了一声：“前两天刚辞掉，现在手上的钱还算充足，以后……可能就做兼职，这样既能赚钱维持生活，也能腾出来更多的时间陪着席皎。”
    “行，你有自己的计划就行。等我之后忙起来了，估计还得叫你帮忙，记得过来。”路初北说道。
    莫星夜笑了笑，说：“放心，我肯定来。不过，记得给我把路费报销。”
    “放心。别说路费，辛苦费也少不了你的。”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程弥在一旁听到了全程，把趁着路初北打电话时收拾好的东西一一放进包里：“最近还是先不要打扰他，我觉得等他自己调整过来之后，他会主动联系你的。”
    路初北接过程弥递给他的包，下意识的低头翻了下：“也是，以后的时间还很长……”
    话音未落，路初北忽然感到手上触到了一样东西，那触感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他低头看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初北？你怎么了？”程弥注意到他的异常，疑惑地看着他。
    路初北抬起头，与程弥对视着，手中紧紧握着那个东西。他慢慢地将手伸开，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小的定位器。
    “程弥，这是你放进去的吗？”路初北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程弥望着他手上的定位器，心中明白自己无法隐瞒下去。他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嗯。”
    路初北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垂下头，避开了程弥的目光。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继续说：“我……原本计划回到洪桥之后，就找机会把它取走，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程弥静静地听着，将路初北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尽收眼底。他的紧张、慌乱和无措都清晰地呈现在了程弥面前，无需他再多解释什么。
    路初北半天没听到程弥回话，心里有些不安，不由得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的人。
    谁知道却看到了程弥逐渐展开的笑容，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程弥……？”路初北小心地开口，生怕自己哪里说错话惹到了对方，程弥不会被他吓傻了？
    程弥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朝着路初北走去。在路初北诧异的眼神中，他轻轻地捧起了路初北的脸颊，温柔地说道：“你冷静一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啊？”路初北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想到程弥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如果我真的生气，早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就已经冲上前去质问你了。”程弥坦诚地说出了心里话。
    “福利院……”路初北喃喃自语，脑海中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忽然间，他感觉到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眼角渐渐湿润起来，“原来你那么早就发现了？”
    程弥伸出手，轻轻抹去了路初北脸颊上滑落的那滴泪水，然后轻声说道：“其实之前我就有所察觉，但一直不清楚具体原因。直到那天在福利院里，我看到了你对宋沂安态度的突然转变，才恍然大悟。”
    “她……我当时确实有点应激了，后来我也知道她有意无意地在疏远我。”路初北一边说，眼泪却愈发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他紧紧抓住程弥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程弥就会消失不见似的，“没有下次了，真的，你别生气。”
    “我不是都说了吗？我没生气。”程弥语气柔和地安慰着路初北，同时伸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这样的，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更多一点。”
    “不是！”路初北急切地连连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这跟你没关系，是我太没有安全感了。”
    程弥看着他把所有过错都归咎于自己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他伸出双臂，将路初北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轻声说道：“再哭眼睛都要肿了，不要哭了好吗？”
    “最近我们都太忙了，几乎没有独处的时间，很多问题其实都还来不及解决。”
    程弥温柔地抚摸着路初北的头发，继续说：“但是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在一起，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有足够的时候去相信对方，给彼此一些空间和自由。”
    “……嗯。”路初北渐渐缓过神来，小声的应了他的话。

 第196章 真的，你别生气

    休假快结束的时候，路初北正准备收拾东西，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屏幕显示来电人是莫星夜。
    自从上次从首部异务所出去，莫星夜和他分别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而席皎也一直没有消息。路初北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
    路初北皱起眉头，以为信号不好，又问了一句：“莫星夜？能听见吗？”
    这次，终于传来了莫星夜沙哑的声音：“……能。”
    路初北立刻察觉到他的声音不对劲，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试探地问道：“……是因为席皎？”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许久才听到莫星夜轻轻应了一声：“嗯。”
    路初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有点不敢想象会有多么糟糕的结果。
    莫星夜缓缓说道：“医生说……他在送过来之前就已经昏迷了，磕到了脑神经，出血量很大。”
    路初北的心瞬间揪紧。
    莫星夜接着说：“其他地方的伤都没什么大事，但因为脑神经受损……”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难以继续说下去，深呼吸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医生也没有把握。”
    植物人。
    路初北握着手机的手因为莫星夜的话差点松力，手机差点摔落在地。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翻涌的情绪，然后才重新开口问：“……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莫星夜沉默了片刻，声音变得坚定起来：“席皎他没有家人，他只有我了。”
    “我要留在他身边，直到他醒过来。”
    “……也好。”路初北轻声说道，他知道莫星夜早就做好了这个决定。从那天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星期，如果席皎的情况真的有所好转，莫星夜应该早就告诉他了。拖到现在才告诉他，大概是因为看实在没有其它可能性了。
    “辞职了吗？”路初北又问。他心里很清楚，只要莫星夜继续在异务所工作，他就没办法全心全意地照顾席皎。
    莫星夜嗯了一声：“前两天刚辞掉，现在手上的钱还算充足，以后……可能就做兼职，这样既能赚钱维持生活，也能腾出来更多的时间陪着席皎。”
    “行，你有自己的计划就行。等我之后忙起来了，估计还得叫你帮忙，记得过来。”路初北说道。
    莫星夜笑了笑，说：“放心，我肯定来。不过，记得给我把路费报销。”
    “放心。别说路费，辛苦费也少不了你的。”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程弥在一旁听到了全程，把趁着路初北打电话时收拾好的东西一一放进包里：“最近还是先不要打扰他，我觉得等他自己调整过来之后，他会主动联系你的。”
    路初北接过程弥递给他的包，下意识的低头翻了下：“也是，以后的时间还很长……”
    话音未落，路初北忽然感到手上触到了一样东西，那触感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他低头看去，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初北？你怎么了？”程弥注意到他的异常，疑惑地看着他。
    路初北抬起头，与程弥对视着，手中紧紧握着那个东西。他慢慢地将手伸开，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小的定位器。
    “程弥，这是你放进去的吗？”路初北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沙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程弥望着他手上的定位器，心中明白自己无法隐瞒下去。他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嗯。”
    路初北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垂下头，避开了程弥的目光。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继续说：“我……原本计划回到洪桥之后，就找机会把它取走，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程弥静静地听着，将路初北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尽收眼底。他的紧张、慌乱和无措都清晰地呈现在了程弥面前，无需他再多解释什么。
    路初北半天没听到程弥回话，心里有些不安，不由得偷偷瞄了一眼对面的人。
    谁知道却看到了程弥逐渐展开的笑容，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程弥……？”路初北小心地开口，生怕自己哪里说错话惹到了对方，程弥不会被他吓傻了？
    程弥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朝着路初北走去。在路初北诧异的眼神中，他轻轻地捧起了路初北的脸颊，温柔地说道：“你冷静一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啊？”路初北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想到程弥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如果我真的生气，早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就已经冲上前去质问你了。”程弥坦诚地说出了心里话。
    “福利院……”路初北喃喃自语，脑海中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忽然间，他感觉到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眼角渐渐湿润起来，“原来你那么早就发现了？”
    程弥伸出手，轻轻抹去了路初北脸颊上滑落的那滴泪水，然后轻声说道：“其实之前我就有所察觉，但一直不清楚具体原因。直到那天在福利院里，我看到了你对宋沂安态度的突然转变，才恍然大悟。”
    “她……我当时确实有点应激了，后来我也知道她有意无意地在疏远我。”路初北一边说，眼泪却愈发控制不住的流下来。他紧紧抓住程弥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程弥就会消失不见似的，“没有下次了，真的，你别生气。”
    “我不是都说了吗？我没生气。”程弥语气柔和地安慰着路初北，同时伸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这样的，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更多一点。”
    “不是！”路初北急切地连连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这跟你没关系，是我太没有安全感了。”
    程弥看着他把所有过错都归咎于自己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他伸出双臂，将路初北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轻声说道：“再哭眼睛都要肿了，不要哭了好吗？”
    “最近我们都太忙了，几乎没有独处的时间，很多问题其实都还来不及解决。”
    程弥温柔地抚摸着路初北的头发，继续说：“但是以后，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在一起，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有足够的时候去相信对方，给彼此一些空间和自由。”
    “……嗯。”路初北渐渐缓过神来，小声的应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