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捉鬼发家致富》 第1章 路边的黑猫不要捡 齐牧又被老板骂了。 他是鬼屋的兼职鬼，主要职责就是趁顾客不备时跳出来吓他们。 结果今天比较倒霉，居然被顾客背刺了。 一个顾客换了道具的衣服，在他准备好吓人时突然窜了出来，吓出了齐牧的应激反应，一脚将抱着他的丑玩意踹出了三米远。 “哎呦喂，我头疼，肚疼，还想yue，我告诉你，今天必须带我去医院做全套检查。” 齐牧自觉这一脚也没多重，当场就怒了，“你讹人啊？” “我就讹你了怎么样，谁让你踢我了，哼，没有三万我决不起来。” 齐牧：…… 这王八犊子，真是给你脸了。 齐牧撸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被老板拦下了。 “哎，兄弟，都是学生不容易，给你五百出去吃点好的，以后带朋友来玩，我给你打五折。” “不行，最低一千。” 老板想着破财免灾，一千块钱好言送走了这祖宗。 转过头来对着齐牧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和你说过多少遍了，这些顾客都是金主爸爸，敢打你爸爸就是不孝啊。这一千块钱从你工资里扣。” 什么？ “大哥，我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啊，这个月我还等着工资生活呢。” 老板嘿嘿一笑，“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还接别的活呢，行了啊，每个月工资只发50，等把赔偿还完了再按正常工资给你结算。” 从店里出来时已经很晚了，小风一吹凉飕飕的，骑着他是十二手单车在学校锁门前往回赶。 一路上越想越气，全然没察觉到周围越来越黑的夜。 “滴滴……” 忽然，身后传来两声催命似的喇叭声，一辆汽车超速驶了过来。 齐牧连忙靠边避让。 “我去，赶紧去投胎啊。”他的大喊在汽车的轰鸣声中被淹没干净。 就当他以为白骂了时，汽车车尾灯一亮，踩了个急刹车。 齐牧忙猛蹬车子，打算追上去好好给他普及普及道路安全法。 然而车子只是停了一瞬，轮子一打又走了。 齐牧：…… 齐牧走到车子停下来的地方时，才看清路边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黑猫。 一阵风吹过，齐牧打了个冷战，想起老人们常说，黑猫的眼能看到阴阳两界，是不祥之物，命格薄弱之人遇到了会倒霉。 齐牧想装作没看到，骑车离开。 “喵呜~” 叫声惨烈，直击人类灵魂，齐牧头皮有些发麻。 “我是唯物主义的维护者，什么都不怕。” “喵~喵~喵~” 一声赶着一声，吵的齐牧心慌。 齐牧停下脚步，叹了口气。 “好歹也是一条命，不管也不好，小猫咪能有什么错呢。” 要是不回去看看，这猫咪的样子和它的叫声一定会伴随他很久。每当午夜梦回时，他或许会经常想起这只奄奄一息的小猫咪。 心底的善良让他下定决心回去看看，如果活着就将它放在路边，如果死了，就安葬了它。 小黑猫躺在地上，肚子一鼓一鼓的，还活着。 齐牧蹲下来戳了戳它的肚皮，软软的。 “小家伙，你还好吗？” 齐牧脱下外套裹着黑猫，将它放到了路边的灌木丛中。 “希望你能顽强的活下去。”说完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小面包，撕开口放在它的面前。 至于这只猫能活多久，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齐牧站起身刚要走，那猫又喵呜一声，伸出爪子勾住了他的裤脚。 “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会不忍心的。” 宿舍不让养猫，他也没多余的钱给它买猫粮，实在是无力抚养。 齐牧狠下心拿开它的爪子，快步离开，不理会猫猫在身后的叫声。 然而这猫叫声就像是印入他的脑海中一样，走出了好久还能听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让他吓了一大跳。 原本还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黑猫此刻居然就远远的跟在他身后。 看他停下了脚步，自己也蹲了下来，对着他叫了一声。 齐牧：…… “大哥，我自己还屁股拿瓦盖呢，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了，更别说养你了，你找个好家庭。”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对它大吼几句吓跑它时，那猫居然翻！肚！皮！了！ 这猫不讲武德啊…… 齐牧看着它柔软的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再配合上萌萌的喵喵叫，一颗心早已软化了。 他相信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一只小猫咪的。 “带你回去可以，但你要保证不乱叫，不捣乱啊，直至我替你找到收养人。” “喵呜~” 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得懂，齐牧认命的将它包好放进书包，在顶端留了个口子供它呼吸，骑着单车就往学校赶。 校园门口的小吃摊大部分已经收摊了，看门的保安大爷也回了值班室，好在供行人出入的校门还没有落锁，齐牧成功的回了学校。 寝室是有宵禁的，十一点准时落锁，但凡回的晚的，都会接受宿管阿姨的灵魂拷问，严重时还会上报学院通报批评。 齐牧晚归是常有的事，因此和那个阿姨极其不对付。 齐牧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心想这次肯定又得挨骂了。 果然，敲窗叫醒刚睡着的阿姨，就换来了她的一顿大骂。 “齐牧，又是你这小子，你说说这个月第几次晚归了，头几次给你个警告就放过你了，没想到你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今天非给你上报到学院不可。” “给你指导员打电话，让他来带你回去。” 阿姨劈头盖脸的一顿输出，齐牧屏住呼吸满脸的赔笑。 这阿姨晚上绝对吃的大葱就大蒜，要不然不能这么大的口气。 “阿姨，您看我明年就毕业了，这也是为了提前就业做准备不是，现在就业形势这么严峻，你要是不让我出去兼职就是违背了国家的政策了，那是犯法的。” “晚归你还有理了？” “打工人伤不起啊，阿姨，通融一下啊，明天我不打工，晚上给您带煎饼啊，双蛋！” 齐牧边说边从门缝里挤了进去，仗着身高腿长，一步三个台阶跑上楼。 气的宿管阿姨在身后大骂。 哼哼，骂就骂呗，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这是他每次晚归和宿管阿姨斗智斗勇总结出来的战斗经验。 阿姨就是嘴碎一点，人还是不错的。 站在宿舍门口，里面黑灯瞎火的听不到动静，齐牧叹了口气，轻轻推门。 果然，室友没给他留门。 齐牧从大二开始就被同宿舍的人孤立了。 在福利院长大的他与他们格格不入，生活习惯不同，兴趣爱好不同，他也曾尝试过融入他们的生活，然而，那样的生活是要花钱的。 他没有钱。 齐牧在校外打工赚钱，与他们的交流轨迹重合度也越来越低，他成了宿舍里熟悉的陌生人。 这样也没什么，大家相安无事，见面打个招呼然后各忙各的。 要不是校花突如其来的表白，他们还能这么和平友好的相处下去。 宿舍里的富二代赵海追了殷勤的追了校花一年都没换来什么好脸色，情人节那天校花突然找他了。 赵海以为自己的深情终于被女神看见了，精心打扮了一番，还拉着宿舍里的兄弟们在车子里的后备箱精心准备了一番。 女神看到他含羞带怯，扭捏的递给他一封散发着淡淡香水味的粉色信封。 “赵海，你和齐牧是室友，能不能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他？” 第2章 被你看到了，灭口！ 齐牧敲响了宿舍的门，不一会，里面就传来叫骂声。 “艹，谁这么缺德啊，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啊？” “自己到点不回来，还搅的别人睡不好，这得多短的心呐。” 齐牧站在门外，听着他们含妈量极高的骂骂咧咧，已经习惯了。 室友每天锁门的时间比楼下阿姨还准时，但凡他没按时回来，都会经历这么一遭。如果别人没回来他要锁门时，还会被室友说没有公德心，不懂得团结同学。 总之，他怎么做也不对。 “呦，齐总回来了，这是去哪谋生了？” “他能去哪，估计又是装鬼吓人家小姑娘了。” “哈哈哈……” “啧啧，这得多寂寞啊，靠这招勾引小姑娘投怀送抱。” …… 齐牧不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自顾自的换了衣服，提着书包进了卫生间，锁好门，将他们的谩骂隔绝在门外。 看着镜中有些苍白的脸，齐牧叹了口气，“再忍一忍，等毕业就好了。” 将猫掏出来放在洗手台上查看它的伤口。 刚见它时奄奄一息的躺在路边，想着估计没多久好活了，没想到翻了一圈也没看到一处皮外伤，不禁感叹猫有九条命这说法真不是盖的，真的够硬！ 黑猫配合的放松身体，让他为自己做清洁。 “啧啧，这不会是你出生以来第一次洗澡，皮肤都包浆了。” “喵呜~” 猫咪不满的瞥了他一眼，身体换了个方向，让他给自己按摩另一边。 齐牧…… 他怎么有种伺候人的感觉。 齐牧换了三盆水才将它洗干净，夜深了不好用吹风机，只能用干毛巾一点点将它擦干。 毛巾很快就潮了，想起之前洗鞋晾晒的方法，在他的身上又缠了一圈卫生纸。 猫咪对这个行为很是抗拒，刚缠上就挣扎着要躲开。 “安分一点，被人发现了你就得滚出去了。” 好不容易将猫弄个个半干，才带他爬上自己的床。 一上床齐牧面色就冷了。 他的被褥是湿的。 “谁t在我床上浇水了？”齐牧愤怒的大叫，然而室友却都像睡着了一样，没一个应声的。 忍了这么久，没想到换来的不是他们的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不知道是谁做的，只能无差别的乱喷了。 “哼，在我床上倒水的，我咒他这辈子都不举。” 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或许是你自己昨夜尿床没干了呢？” 此起彼伏的闷笑声，他们果然都没睡，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与其怀疑他人，不如抱怨自己。” “还不举，老子不举也比你硬。” “哈哈哈……” 齐牧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了心情，一言不发的收拾好潮湿的被子，就这么躺在干硬的床板上。 “怂货！” 齐牧听到有人骂了一句，没有回应。 一触即发的争吵因为他的沉默也偃旗息鼓，等周围人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他才翻了个身，对自己今天受的气自我疗愈。 “滋啦……” “滋啦……” 朦胧中听到一阵刺耳而又尖锐的声音，好像有人用指甲再挠黑板似的，难听的很。 齐牧皱了皱眉，翻了个身继续睡。 “滋啦……” “滋啦……” 一阵凉意从脊背处传来，齐牧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 这声音……不是梦中的！！！ 小心 意义的扭头看向声源处，就看到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窗户外面一个女人在不断的划拉玻璃，而窗户里面，他捡回来的那只黑猫坐在窗台上，盯着那个女人。 齐牧：…… 忽然，声音停止了，那猫猛地一转头，碧绿的眼眸死死的锁住了他。 这，这一定是在做梦！ 齐牧满头冷汗的与它对视，紧张的喉结上下滚动，仿佛下一刻就能从他的喉咙里冲出惊天的吼叫声。 “喵呜~”猫比他动作更快一步，率先叫了出来。 再次听到这声猫叫齐牧头皮发麻，然而来不及害怕，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猫灵活的跳跃到他的床上，说了句：“啧啧，都被你看到了啊，灭口！” …… “啊啊啊……” 齐牧在尖叫声中醒来，心慌的难受。 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室友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一醒来就看到卧趴在他胸口的黑色猫咪。 一人一猫四目相对。 齐牧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一切，对胸前的这坨黑色生物惧怕的很，惊叫着将它抛了出去。 黑猫矫健的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抬头冲着他喵喵直叫，似乎在控诉他粗暴的行径。 现在的齐牧听不得这声猫叫，对他双手合十猛拜，“黑猫大人，是我有眼无珠，冒昧将您带了回来，您看我也就是一个穷学生，留不下您这尊大佛，您还是去别处高就，拜托了您嘞！” 然后利落的翻身下床，将黑猫塞进了昨天的书包，抱着被子就往宿舍楼下走去。 被褥昨晚湿了，趁着现在阳光还好能拿出去晒晒。 宿管阿姨看他眼袋明显，双目无神，抱着被子往出走，语气带着意味深长，“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啊。” 说完无奈的叹气，摇头走了。 齐牧：…… 我做什么了我？？？ 学校里有很多流浪猫狗，很多学生将吃不了的饭菜打包给他们，是以每只猫狗都长的膘肥体壮。 齐牧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把猫从书包里请了出来，还拿出顺便从楼下超市买的三根火腿肠当香，插在了地上。 “黑猫大人，这是我特意为您选的风水宝地。”说完抱着猫指给它看。 “你看左边是女生宿舍，右边是食堂，在这一片能享受到好多小姐姐的投喂，绝对比跟着我要好。” 随后将猫放在火腿肠后边，“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就先走了哈。” 齐牧站起身子把腿就走，不敢看蹲坐在地上一直盯着他的黑猫。 今天的学校好怪异，每个人都着急着往四方湖那里赶。 四方湖是学校的人工湖，上面豢养着天鹅，鸳鸯等禽类，夜晚时候也是小情侣的约会圣地。 可现在还是白天呢，大家都往那边去干嘛？ 抓着一个同学问道：“同学，大家这都是去哪啊？” “听说有女生跳湖自杀了，早上来了好多警察，现在正打捞着呢。” “什么？” 那同学对事件也不了解，匆匆丢下一句就离开了。 “你自己上校园贴看。” 好奇心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齐牧也不例外。 边走边打开手机刷信息。 果然，贴已经爆了，齐牧爬了好多楼才勉强理清楚信息。 据说外国语学院的一个女生和男友出去旅游，说是三天就回来，让室友帮忙与老师周旋，结果女生一周了都没回来，刚开始还能电话联系到她，后来则是音信全无，室友害怕了，将此事告诉了指导员，指导员一调查发现她男友早就回来了，而那女生却不知所踪。指导员当场就报警了，在警察的调查下发现那女生早跳湖自杀了。 为什么跳湖评论里众说纷纭，但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情伤。 还有他们同学院的发出了女生的照片。 【我们系的系，就这么死了，哎，可惜可惜。】 齐牧打开点开图片一看，瞬间睁大了眼睛。 这个女生…… 他昨晚见过！！！ 第3章 捡猫容易送猫难 这女生与昨晚趴窗户挠玻璃的女鬼是同一张脸。 此刻看到她的照片，齐牧只觉得遍体生寒。 早晨起来胸闷气短，心里安慰自己是猫压到了胸口，梦魇住了。 可内心却有个声音在说：这不是梦！ 齐牧不敢再去湖边看热闹，只想回宿舍重新睡一觉，或许等再次醒来时，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没有捡过黑猫，半夜没有见过女鬼，没有听到猫说人话，校园里也没有女生跳湖身亡。 宿舍楼里发出一阵阵难闻的霉味，像是木头泡久了水的味道，而且这味道越往楼上走越明显。 齐牧脚步有些发虚，以前走惯了的宿舍楼，此刻却有种不同的气氛。 推门进入宿舍的那一刻，齐牧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喵~” 那只被丢掉的黑猫此刻端坐在阳台上，对着他摇了摇尾巴，像是在打招呼。 齐牧：…… “我擦嘞~”齐牧喃喃自语的低声骂了一句。 这猫，真缠上他了。 齐牧突然有些愤怒，上前抓着黑猫想要扔出去，然而那猫灵活的很，后肢一蹬蹿到了他的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劝你不要，愚蠢的人类！” “你，你……你他喵的……”会讲话啊…… 齐牧愣在当地，他没有听错，刚刚猫张嘴发出的不是“喵！”而是人话！是人话！ “见了本王还不跪拜？” 听清它说了什么的齐牧转身就跑，逃到了卫生间将门反锁。 猫：？？？ 想逃？门儿都没有！ 门外传来利爪划拉声音，比那声音更难让人忍受的是猫的叫声。 “开门呐，快来开门呐！” “愚蠢的人类，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没死呢。” “你有本事带我回来，怎么没种开门呐，开门！” “开门，快开门！” 这猫想必也是资深的《情深深雨蒙蒙》的爱好者，此刻模仿雪姨简直毫无违和感。 它还没演够呢，门就开了，接着一股气势泼天的液体也冲着黑猫飞了过来。 黑猫怪叫一声，身体灵活的躲闪，但身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了少许。 猫：…… “喵！喵哇！” 黑猫的尾巴瞬间炸毛，嘴里也发出凄厉的惨叫。 “童子尿能辟邪，古人诚不欺也~”齐牧看着四处逃窜的黑猫，有些庆幸自己早上没来得及上厕所。 “呕~” 猫像吐毛一样的捂着嘴干呕，看样子难受的很。 齐牧提了提裤子，警告道：“告诉你，赶快离开，否则，我还有！” 黑猫萎靡的蹲坐在窗台上，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二十的人了，居然还是处男？？？” 齐牧：…… 这话说的就有些杀人诛心了。 黑猫成功扳回一局，继续发力，“诶诶诶，自己没本事还不让人说啊。” 齐牧恼羞成怒，心中的恐惧消失殆尽，朝着黑猫扑去。 今天我和它，只能留下一个！ 猫灵活的腾挪闪躲，还不忘语言刺激齐牧。 “嘿嘿，捉不着，你捉不着~” “来呀，快来抓我呀~” 这猫贱嗖嗖的，齐牧抓不住它，索性也就不动了。 像一只卡皮巴拉摊在椅子上。 算了，不挣扎了。 “怎么不动了呀？是不是不行了呀？” “爱咋咋地。” 看他躺平了，猫凑上去用爪子扒拉他的裤腿。 “再来呀，有本事与本王大战三百回合。” “啧啧，这就不行了，你身为男人的血性呢？” “哎呦呦，这认命的样子，真是难当大……”任呐…… “喵！！！” 后面两个字还没说完，黑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的尾巴被齐牧抓住了，身子被倒提在手里。 本来是服软了也认命了，然而这猫就是欠，刚开始扒拉他裤腿，后来跳上他的腿扒拉胳膊，再后来还想站在他的肩膀上打他的脸…… 眼前这条黑色的尾巴高高的上扬，一甩一甩的，还是伸手就能抓到的距离…… 齐牧当时就忍不住了，伸手一抓。 “愚蠢的人类，放开本王！” 齐牧伸长胳膊，任凭猫如何扑腾也伤害不了它。 “只要你保证不缠着我我就放开你，还会附赠你两袋火腿肠。” “我找你是来报恩的。” “报恩？就是让女鬼半夜趴我窗户？” 黑猫讪讪一笑“嘿嘿，这是我赠送你的超能力，俗称——阴阳眼。” “我不需要，给我取掉！” “已经取不掉了，此能力一经送出，概不退还。” 齐牧怒了，哪有这么强送的！提着它走向窗户边，另一只手打开了窗户，作势要将猫探出去。 “哼，这是七楼，我让你脸着地，脑袋非摔成柿饼子！” “喵呜！！！” 黑猫激烈的惨叫。 “咱俩已经绑定了，我要是死了那些鬼就都来找你的，你余生就别想过一天安稳日子了。” 齐牧闻言将它稍稍拽了回来，猫的两只前爪扒着窗户边，心有余悸。 “什么绑定？” “从你救我回来的那一刻，咱俩就被死神系统绑定了，不信你看。”黑猫抬起自己的右前爪，示意他和自己击掌。 这猫长得虽然黑，和爪子中间的肉垫居然嫩乎乎，粉嘟嘟的，看着还有点可爱。 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鬼！ 齐牧半信半疑的将自己的手掌放了上去。 从触及猫爪的那一刻，他的手掌处传来一股吸力，紧紧的贴着猫爪，在相接的一刹那，发出一阵金光。 看着黑猫一副得逞的样子，齐牧察觉出不对，可惜已经晚了。 这些金光慢慢的聚成了一道符，符一分为二，一半朝着齐牧的胸口飞去，一半朝着黑猫飞去。 “你，你不要过来啊……” 齐牧惊恐的睁大眼，看着这道光在向着自己胸口靠近，融入，慢慢的消失殆尽。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抓了一把，慌的难受，随着金光的散去，这种感觉才消失。 此时的齐牧已是满头大汗，他感觉周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黑猫，它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齐牧面前，“嘿嘿，你看，咱俩签订契约成功了。” 齐牧被一只猫戏弄，稀里糊涂的签订了什么契约，满脑门的荒唐，最终也只能化成一句： “你他喵的骗我！” 第4章 喜提掌心雷 齐牧被骗着签订了契约，还没来得及感慨自己多舛的命运，黑猫又给他一个晴天霹雳。 黑猫说它本是地府的鬼差，因地府近期机构改革有些混乱，被一些鬼趁机钻了空子逃了出来，地府便派遣一些鬼差上阳间来抓捕，黑猫便是其中之一。 “照这么说的话，你身上多少是带点特殊能力的，你会什么呀？” 猫咪舔了舔爪子，道：“我会找人替我干活啊！” 齐牧：…… 这脸皮厚的，简直是大写的服气！ “你也别丧气，签订契约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说？” “你之前见鬼是沾了我身上的阴气，签订契约后，就能永久的见鬼了。” 齐牧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一点都没觉得这是好处。 “再比如，你死了以后能优先录取当鬼差，你是不知道，现在想在地府落个编制有多难。” “上面的年轻人不结婚不生孩子，导致投胎名额年年缩减，地府现在早已鬼满为患，那些投不胎的鬼只能选择二次就业。” “你现在跟我干活，等死了以后直接落编公务员，这是多少鬼求都求不来的啊。” 齐牧没想到地府的就业形势也这么严峻，真是活的时候不痛快，死了也不安心。 “说，需要我干什么。” 听他认命了，黑猫瞬间来了精神，“任务也不复杂，就是超度滞留在人间的怨灵。” 说完抬抓闭眼，嘴里还念念叨叨，这要是人形，准是掐指乱算的神棍模样。 齐牧抱着双臂静静看它表演，忽然，猫眼一睁，“任务指标下来了，念在你刚签约对工作还不熟悉，这个月超度三个鬼就行了。” “什么？还有任务指标？” “这不废话吗，现在干什么都得考核kpi。” 齐牧苦笑，“没想到你们还与时俱进。” 黑猫也摇头叹气，“那帮能干活的都猝死了，把生前的工作习惯带到了地府，导致现在地府也卷的很。” “如果完不成呢？” “完不成？哼哼！”黑猫冷笑一声，“让你提前感受一下。” “哎，别……” 只见黑猫的利爪朝空气中一划拉，他在宿舍里看到了电光。 那道紫蓝相间的光噼里啪啦的向他飞了过来，手心一阵剧痛，带着半边身子都发麻。 齐牧捂着手心半跪在地上，疼的以头抢地。 忽然，宿舍门开了。 三个室友一开门就见到他们讨厌的齐牧跪在地上朝着他们磕头。 室友：…… 室友：？？？ “这，这什么情况？” “接下来是不是要改口叫爸爸了？” 三人互相看着，眼里全是嘲笑。 “这不时不节的，磕头也不给钱啊。” 其中一个人还比较有良心，看到齐牧满头大汗，出声道：“他难受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不会出事。” 另一个回答，“不会，看他捂的那不可描述的部位，能有什么大事。” 几人绕开他向屋里走去。 “哎呀我擦！这哪来的一只猫啊。” 黑猫的存在还是被他们发现，回头盯着齐牧的背影，“宿舍不允许养猫，是你自己把它丢出去还是我去告诉管理员。” 手上的痛逐渐减退，可中电的酥麻感还没有消退，他们的嘲笑他听得清清楚楚。 心里骂着这猫该死，自己遭了老大罪了。 勉强站起来，用那只完好的手抱着猫出去了，没和他们说半句话。 等到了没人出才将黑猫狠狠的丢了出去。 黑猫也不生气，“我说的是真的，没完成任务是要受掌心雷的，一个鬼一道，你要是能承受的话可以不理会我说的。” 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齐牧只能认命。 “宿舍你是没法待了，就在这等着，有需要我会来找你的。” 黑猫意味深长的问道：“你确定不用我跟着你？” “你的存在太魔幻了，但要是被管理员发现我养宠物，我在三次元的生活就更不好过了。” 摆脱了黑猫，齐牧才有空回想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 昨天这时候他还为了一天200的劳务费在鬼屋兢兢业业的打工，24小时不到，他不仅见鬼了，听见猫说人话了，还成了地府公务员的预备役。 在人间活的这么辛苦，死后的事倒是安排好了。 回宿舍后，室友们都回来了，他们把他当作透明人，他也懒得和他们说话，以前觉得这种被孤立的感觉很难受，还会刻意与他们找些话题聊聊，可现在却觉得这种谁也不理谁的生活挺好。 起码要比他们联合起来霸凌自己要好。 “真没想到梁建就住楼上啊，这小子够猛，居然有女生愿意为他殉情。” “一大早就被警察叫去问话了，不知道会不会在档案留底。” “哎，要是也有女生为我殉情就好了。” “你以为你是某人啊，什么都不做就有姑娘跟你表白？” 齐牧：…… 果然，话题还是引到他身上了。 当年校花托赵海带情书给齐牧，赵海不仅没带，还将敌对的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家境贫寒靠助学贷款才上学的穷小子凭什么能吸引校花的目光，学习不好，品位不高，柜子里就那么几件衣服来回换，年轻人感兴趣的东西一点都不懂，每天在找各种兼职，一个钢镚掰两半花的穷鬼，居然赢了年纪轻轻的富二代。 凭什么？ 赵海想不通，齐牧也想不通。 可天生势弱的齐牧在赵海眼里成了钉子，他很轻易的就在宿舍里集结了自己的团队，并号召他们一起欺负齐牧这个软柿子。 刚开始还只是冷言冷语，慢慢的上升到了人身攻击。 为了能顺利毕业，齐牧选择了忍气吞声，渐渐的对他们的霸凌也忍成了习惯。 可每次听到他们故意找茬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咯噔一下。 “喂，齐牧，有人跟你表白你是不是觉得特荣幸啊。” “我很好奇，你长这么大拉过女生的手吗？” 赵海适时的站出来“主持公道”了，“大家都少说两句，我们要团结同学，你们没看到齐牧现在小脸通黄吗。人家还想把身子留在新婚夜呢，别和他开这么荤的玩笑。” “哈哈哈……” 几人毫不掩饰的大声嘲笑，齐牧深吸一口气，道：“我这段时间会申请退宿。” “怎么？还想让我们给你举办的欢送会吗？” “早该走了，你的存在拉低了咱宿舍的整体水平。” …… 齐牧对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室友没什么感情，只希望最后住宿的这几天，他们能收敛一点。 可能也是他说了退宿，晚上大家都没有再语言攻击他，倒是让他睡了个好觉。 “刺啦！” “蹬蹬蹬！” “呲~” 半夜，齐牧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清醒。 可能今天与黑猫签订了契约，这声音格外的清晰和明显。 指甲挠玻璃的声音刺的人脊背发寒。 齐牧想起今天室友讨论，那个跳湖女生的男友就住在他们楼上。 小心翼翼的微抬身子，看向窗户。 他们宿舍的窗帘没有拉严，透过那一掌宽的缝隙，他看到一条腿垂在玻璃上，脚尖晃动，踢的玻璃发出蹬蹬的响声。 宿舍人睡的死沉，没人听到这声音，齐牧悄悄躺下，假装也没听到。 就在此时，那声音突然停了，齐牧没忍住，下意识的欠起身子扫了一眼。 女生黑色的头发倒垂着，苍白的脸紧紧贴着窗户与他对视，忽然歪了歪头，对他咧嘴一笑。 “你看得到我！” 第5章 它明明是祥ray “你看得到我！”女鬼直勾勾的盯着他，用的是陈述句。 齐牧：…… 他想说看不到可以吗。 周身温度忽降，阴冷阴冷的，空气中还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呼吸一口都是对鼻子的折磨。 可能是因为男生宿舍阳气重，她进不来，可不代表她在外面不作妖。 只见女鬼的头发连着头皮忽然掉到了窗台上，发出嗒一声。 头上的肉腐烂到能看到头盖骨。 女鬼对着她桀桀怪笑，嘴角，眼角，鼻子里流出鲜红的血，而身体却在慢慢的膨胀。 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比原来大了一圈不止。 齐牧胃里翻涌的厉害，全凭意志力忍着，否则能吐出昨天的隔夜饭。 脑海中却闪过以前看刑侦剧时常用的一个词——巨人观！ 哧—哧— 嘭！ 女鬼身体的皮肤像是个鼓起的皮球，终于撑不住体内放出的胀气，嘭地一声忽然炸开。 “啊——啊啊啊啊——” 齐牧闭着大叫，惊恐的手舞足蹈。 想要抵挡向他飞过来的脏东西。 啪地一声，室友拍亮了灯。 其他五个人被他的叫声吵醒，不满的看着他。 “要死啊你！” “大半夜的叫什么叫？” “你t的有病！！” 齐牧跳下床不停的扒拉着身上，骤然的亮光看清自己身上并没有沾上什么脏东西，才松了口气。 可刚才的那一幕简直太恶心了，光是想想就让人胃部痉挛。 齐牧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大吐特吐，鼻子里似乎还能闻到那股恶臭味。 其他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所以都耐心的等他吐完出来后，才问道：“你怎么了？” 齐牧心想不能让自己一个人遭受这种罪，总得让他们也体验体验。 “我，我看见鬼了。” “鬼？你说笑呢，这世上哪有鬼？” 齐牧正色道：“真的，我睡到半夜听到有人扒拉玻璃，声音就像是这样的。” 说着拿起笔筒里的剪刀，用刀剑划拉着铁架床。 滋——啦—— 几人难受的捂着耳朵，“别划了，这声音我们怎么没听到。” 齐牧接着道：“我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抬起头就看到玻璃上倒挂着的一张脸，然后，她对我笑。” 看着众人似乎被自己营造的气氛带进去了，聚精会神的听他讲接下来是事。 “忽然……” 嗒！ “啊啊啊啊——哇呀呀呀——” 一声闷响将众人吓了一大跳，纷纷看向声源处。 齐牧将刚刚在卫生间哪来擦脸的湿毛巾重重丢在地上，指着它道：“我看到她的头皮掉在窗台上了，就像是这条毛巾发出的声音一样，嗒一声，湿乎乎的。” “你，你开玩笑的。” 赵海别看是个富二代，胆子却小的很，忍不住看向其他人，企图找到认同。 齐牧脸上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我也希望是假的，但我真的看见了，那女鬼就和贴里跳湖那个女生一样。” 其中一个室友道：“我也听说楼上的梁建近期状态很不好，他说经常感觉有人在跟踪他，每次回头去看，地上就只有一个湿湿的脚印。” “哎呀，她是淹死的，脚印也是湿的。” 齐牧看着他们讨论的内容越来越邪乎，心中的恐惧反而降低了不少。 看来将负面情绪向别人灌输，果然能让自己舒服很多。 这一夜大家都睡的不安稳，开着灯凑乎了一夜。 齐牧反而睡了个好觉，起来以后神清气爽的。 今天上午就有两节课，下课后在校园里找到了到处溜达的黑猫。 此刻的它正在被两个学妹投喂，一人手里拿着鸡腿，一人手里拿着火腿肠，嘴角挂着温柔的笑。 “好可爱的哈基米啊。” “这猫纯黑的，你说它会不会不吉利啊。” “胡说，人人都说它是妖孽，它明明是祥ray~” 女生说着流利的“商务殷语”，将手中的火腿肠塞进它的嘴里。 齐牧看的眼红，这畜生的生活比他过的都好，还有没有天理啊。 等周围人都走了后，一人一猫才找着机会说话。 黑猫酒足饭饱，悠闲的躺在草坪上添爪子。 “怎么，遇到事了才想起你爸爸了？” 齐牧：…… 齐牧不想再惯着它，对着它的脸轻轻扇了一巴掌。 “喵呜~！！！” 黑猫愤怒的对他施展猫猫拳，然而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齐牧躲开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能说的话我还扇你。” “哎呀，小样，昨天是谁对你猫大爷跪地求饶让我放你一马，怎么今天就不认了？” 齐牧单手抓住它的两只前爪将它提了起来，不想再和它扯皮，开门见山地道：“我昨晚看见鬼了。” “这不正好？可以把她当成超度对象， 你这个月的任务算是完成三分之一了。嘶~放开你爹，你弄疼我了！” 齐牧松了松力道，怕它捣乱，并没有放开它，继续道：“如何超度？” “这些鬼滞留人间是因为心中有执念，只要消除他们的执念，他们自会消散。” “如何消除？” 黑猫琥珀色的眸子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可以问问百度！” 齐牧：…… 就知道这猫没用！ 无奈之下齐牧只能流连于各大灵异类贴，寻找民间超度鬼的方法。 有让他学习道术的——算了，现在学也来不及了。 有让他请大师的——算了，没钱。 有让他抄写金刚经，道德经和圣经的——算了，没那时间。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可行了。 好在有人站在“科学”的角度来解释，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找到他们人间的执念，帮他们完成心愿就好了，这种方法俗称心理疏导法。 齐牧一看就这个方法实践起来不花钱也不算太浪费时间，便决定试一试。 齐牧决定带着黑猫一起找跳湖女生发男友——梁建。 梁建的宿舍就在他们楼上，再次将黑猫装进了书包，带他进了宿舍楼。 看到他们宿舍门没锁，齐牧刚想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连帽卫衣，牛仔裤配帆布鞋的高个男生走了出来，差点与齐牧撞个满怀。 齐牧赶忙后退一步，让开道路，“呃，不好意思。” 几个人送那男生出来，“学长，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照我说的做就没事，晚点我再过来。” “谢谢，谢谢！”几个人对那男生满脸的谢意。 那男生转身是对着齐牧点了点头，刚准备要走，忽然顿住了脚步，微微转头，他身后的背包上。 齐牧没看到他的目光，对着从宿舍里出来的那几人问道：“那个，请问梁建在吗？” 第6章 你猫做绝育了吗？ 梁建的宿舍也是六人间，可有三张床位已经搬空了，整个宿舍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不在。”同寝室的两个人一听他是找梁建的，立马就要关门。 这几天有好多人来他们宿舍打探消息了，烦的要死。 “诶诶诶，等等，先别关。” 齐牧用脚顶着门，身子灵活的从门缝钻了进去。 那两个人戒备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我是楼下宿舍的，只是想来了解一些情况。”齐牧压低声音，悄悄的问他们，“这几天晚上我总能听到你们窗外有动静，你们能听到吗？” 那两人互看一眼，眼里露出几分恐惧，点了点头，“你都听到什么了？” 齐牧心想自己估计猜对了，“指甲挠玻璃的声音。” 共同的经历立马让两人找到的共鸣，对他的防备感瞬间消除。 “妈的，好几天了，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拉开窗帘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另一个附和的点头，“嗯嗯，我们宿舍人都听到了，他们申请了搬出去住，只剩下我们俩了，现在晚上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而且啊，我们宿舍的照明设备一到了晚上就通通失灵了，连手机自带的手电筒都不能用。” 这就恐怖了！ 这俩人两眼乌黑，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个好觉了。 “你说梁建那缺德玩意霍霍人家小姑娘，怎么咱们跟着遭殃。” 齐牧听着他们抱怨，顺势问道：“他都做了什么了？” “还能做什么，劈腿了呗。你说也是，他都劈了多少次了，怎么就这次出事了呢。” 齐牧从他们两人的口中了解到，梁建是个彻头彻尾的海王，每个学期都能换四五个女朋友，每次分手都能让对方为他死去活来的。可没想到这次交往的女友姜情居然真的死了。 齐牧想，或许就是姜情对他爱的执念才滞留人间，怎么也得找着梁建去问问情况。 “梁建被他父母接回家了，这几天我们也联系不到他。” 从他们这里得到的信息有限，齐牧一看时间也快中午了，下午他还得去打工，和他们的告别后就往食堂赶。 可在楼梯口，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卫衣男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看他下来了才直起身子，看样子就是在等他。 齐牧也不认识他，没多理会继续下楼，身后却传来了他的声音。 “你找梁建干什么？” 齐牧：…… “我是校报记者，想对他做个专访。” 男生轻笑一身，向他靠近一步。 齐牧一米八的身高，此刻在他面前却还要矮上半头，他的身体贴过来，感觉到一股威压。 “校报记者？那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的头版，有个宿舍因为养猫而被集体通报了。” 齐牧：…… 果然，这家伙是冲他背包来的。 此时背包里的猫也察觉到了危险，开始扭动挣扎，想要跑出去。 齐牧后退一步，将背包放在怀里，轻轻拍了拍，示意黑猫安静一点，满脸戒备的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柏长生耸了耸肩，“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你一句，这猫不吉利，请尽早丢掉。”要是能丢掉的话他还至于这么惨吗？ “如果……丢不掉呢？” 柏长生转身下了楼，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那你可要倒大霉喽。” 齐牧欲哭无泪，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已经丢不掉了。 等没人的时候，猫迫不及待的从背包里跳出来，对着齐牧破口大骂。 “你犹豫了，你居然犹豫了，你就这么想甩掉我吗？” “前一刻还对我海誓山盟，下一刻却想将我送给别人。”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齐牧静静的看着它过戏瘾，好像从中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肯定地道：“你怕他！” 猫：……！！？ 看它这样子，齐牧笑了，总算发现这猫的弱点了，连日来被它压一头的憋屈感瞬间找到了缺口。 “你害怕那个男生，嘿嘿，今后你可要小心了，如果你再感冒犯我，我非把你交给他不可。” “你敢？！” 黑猫的语气有些色内厉荏，却再也吓不到齐牧了。 “你……要不要试试？” 黑猫怂了，背过身子去舔爪子。 齐牧大获全胜！ 下午齐牧去鬼屋打工，黑猫也要跟着去，齐牧想着它这种倒霉玩意儿，在那种地方好歹能当个道具便答应了。 一路上齐牧都欢乐的哼着歌，连打工都不是那么抗拒了。 人心情一好，果然干什么都带劲，这一下午齐牧扮鬼扮的是相当欢乐，还主动要求多换几身衣服给玩家不同的体验。 可今天的玩家却倒了霉了，鬼屋下午就接待了他们一波顾客，他们来之前还在网上刷了评价，说鬼只在几个点出现，心里便有了准备。 结果亲自玩的时候，遇到了齐牧这个敬业的鬼，不仅多给自己加了几场戏，还改变了以往的策略，走了备用通道来吓唬他们。 一路上游客惊叫连连，同样的价钱有了不一样的体验。 好不容易快走到出口了，突然从暗处蹿出一只黑猫，疯狂的对着他们挥舞爪子，让他们切身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作黎明前的黑暗。 他卖力了一下午，老板也是看在眼里，今天的工资多给了他30块钱。 “小齐今天表现不错，好好干。” 说完抬手想要去摸蹲在他肩膀上的黑猫，黑猫立马反抗，给了他一爪子。 “哎呦，你这猫还挺凶，做绝育了吗？” 黑猫：…… “喵呜！！！” 齐牧抓起想要挠人的黑猫，忍笑道：“还没有呢。” “我认识一个宠物医生，外号‘嘎蛋一绝’，要不要推荐给你？” “要要要，谢谢老板了。” 看到黑猫吃瘪却不得不隐忍的样子，齐牧暗暗好笑。 哼，让你再狂，见了资本家也不得不忍着！ 齐牧今天多赚了钱，倒也没吝啬，下班后特意绕路去买了两份煎饼，一份给宿管阿姨，一份给黑猫。 “今天你辛苦了，给你加餐，我特意要了豪华版的，你吃。” 黑猫看着丢在地上一指长的油条，反问道：“给我加餐怎么你吃肉我吃素？” “哎呀，好，给你给你。”说完将自己咬了一半的鸡柳也丢给了他。 黑猫危险的眯了眯眼，“人类，你在玩火！” 齐牧现在已经不怕它了，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劝你少上网少刷段子，对脑子不好。” 齐牧嘴上这么说着，还是将煎饼里的火腿和培根捡出来给了它，黑猫看到了肉，便也原谅了他的故意冒犯。 今天下班早，齐牧赶回学校时宿舍楼门还没锁呢，将已经凉了的煎饼送给了宿管阿姨，又惹来她一顿念叨，齐牧听了一半便跑上楼了。 然而，今天还没到熄灯时间呢，宿舍门已经锁了。 可今天的他却不太幸运了，敲了半天都没人给他开门，给他们打电话也没有人接，这又是针对自己的一场霸凌。 齐牧叹了口气，没再多费力气，转身上了楼。 既然决定将姜情当作自己的任务目标，早晚得和她接触，楼上听得到动静，那今天索性去他们宿舍蹭一晚，说不定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齐牧怼了怼书包，小声问道：“我今晚去梁建他们宿舍去看看，遇到鬼了你会帮我的？” “哼，鬼才会帮你！”书包里传来黑猫瓮声瓮气的回答。 齐牧再次敲响了梁建宿舍的门，可开门的人却并非梁建的室友。 “怎么是你？” 第7章 这鬼开美颜了 齐牧伸长脖子往里看，没见到其他人，只有卫衣男堵在门口。 “他们呢？” 柏长生没回答他，反问道：“你来做什么？” 大家都不是这个宿舍的人，凭什么自己问他他就不回答，他问自己的就必须回答。 齐牧决定撒一个谎，“是张国伟让我过来陪他住的。” 张国伟是梁建的室友，也是依旧住在宿舍里的两人之一。 柏长生微微挑眉，“哦？” 齐牧：…… 他这是什么语气？ 就在齐牧想着该怎么驳斥他的质疑时，柏长生让开了门。 “那你进来。” 齐牧进去后再次问道：“他们人呢？” “张国伟没和你说他今晚不回宿舍吗？” 齐牧一怔，下意识的回答：“没有啊。” 柏长生轻笑一声，“既然这样，那就等着。” 齐牧：？？？ “等什么啊？” “等鬼啊，你来这里不也是为了这个吗？” 齐牧：……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能看到鬼？” 齐牧有种直觉，眼前这个男生似乎并不普通。 “也？”柏长生语气微扬，目光却再次扫向了他的背包。 齐牧见状也不再隐藏，拉开背包将里面的黑猫露了出来。 此刻的黑猫浑身炸毛，满眼戒备的盯着柏长生，嘴里还不停的哈着气。 经常养猫的人一定能发现，猫咪这样时，是进入了战斗状态。 齐牧抱着黑猫摸了摸他的背，笑着对柏长生道：“看来你不受宠物欢迎啊。” 柏长生收回自己的视线，“你确定自己养的是宠物？” 柏长生说完转身进了卫生间，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才松了一点。 “这人不是普通人，他是渡灵师。” 又听到了陌生的词汇，齐牧再次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什么是渡灵师？” “古时从道士衍生出来的一派，专门靠收鬼为生的人。” 齐牧有些不满了，“凭什么都是收鬼的，人家能以此为业赚钱，我却为你白打工。” 心里有一瞬间想过要不和他干算了。 黑猫想必也想到这个穷鬼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用它微薄的力道摇晃着他的裤腿，“喂，你清醒一点啊，你的业务要是被他抢了，是会遭雷劈的，你们俩势不两立啊。” 正说着，卫生间传来声响，柏长生出来了。 黑猫又恢复了那副戒备的样子，站在了齐牧的腿后。 “我们都是借宿，你自便。” 柏长生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打开了电脑，开始忙自己的事。 齐牧：…… 他准备的还真全，居然还带了电脑。 齐牧的视力很好，稍微一扫就看到了他的电脑屏幕。 论文题目：以“鬼”为中心观念的华国民俗信仰研究 学位类别：哲学硕士 研究方向：宗教哲学 学生姓名：柏长生 导 师：张慧芳 齐牧：…… 看不出来，原来这个叫柏长生的卫衣男居然是哲学与宗教学院的学长，那他来这里是找论文案例的吗。 “学长，你都读到硕士了，不该相信科学吗？” 柏长生头都没回的道：“鬼也是科学的一部分，只是我们目前对它的研究涉猎还不深。” 齐牧在心里暗暗赞叹，牛，第一次见能把迷信说的这么高水平的，不愧是宗教学的研究生。 “学长，那你在研究的过程中的案例是怎么找的，都是鬼吗？” 柏长生没有回答他，手指在键盘上敲的噼里啪啦。 齐牧在一旁暗暗观察他，都说认真的男生最帅，从侧面这个角度看，他确实长的挺好看的。 但男孩子的自尊心让他见了优秀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起了比较的心思，暗中丈量二人的差距。 审视般的眼神一直在身后，柏长生被他盯的也有些不自在，刚想回头说他两句，忽然一阵冷风吹过，什么东西过来了。 “喵！” 齐牧没有那么强的感知力，黑猫叫了一声，跳在了他的腿上，齐牧便知道，昨夜的那个女鬼来了。 宿舍里的灯忽闪了几下，啪地一声灭了。 电脑屏幕上发出的微光照的柏长生的脸阴影明显，他想关机，却发现关不了了。 齐牧抱紧猫，站到柏长生的身边，强装镇定的道：“有鬼来了。” 柏长生嗯了一声，眼睛依旧盯着电脑屏幕。 只见屏幕上浮了一层水汽，接着用血写的字母挨个出现在了屏幕上。 d！e！a！d！ 齐牧挨个念出字母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我四级都没过，你还给我整个英文，一点都不接地气！”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屏幕上原本还淌血的字体也停止流动了。 “你！在！找！死！！！” 嘶哑的又凄厉的声音响起，惹的人汗毛直立。 “喵！！”猫叫声也破了嗓子，齐牧抓它抓的太紧了。 齐牧扫视四周，没有看到鬼，举起猫对着空气威胁道：“我警告你啊，别过来，否则我放猫挠你了。！” 女鬼：…… 你看不起谁呢？ 活人的身上是有阳气的，当你因恐惧和害怕而情绪波动时，能量则会降低，鬼怪也会趁虚而入。 现在在场的三个活物里，齐牧的能量相对来说是最低的，女鬼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他这个软柿子，发出怪笑。 电脑屏幕亮了起来，姜情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对他招了招手。 “哥哥，水里好冷啊，你下来陪我。” 齐牧心想，待会儿她不会从屏幕里爬出来。 “你是不是把梁建藏起来了？呜呜呜，你们都是帮凶，我恨你们。” “你为什么离我那么远？你说分手就分手，凭什么？” “你过来啊！” 齐牧呆愣在当地，黑猫急了，没想到自己亲自选中的契约人居然这么怂，人不住用后爪猛的蹬他。 黑猫也股不上隐藏自己会说话的事实，开口吼道：“喂，该死的，你不会被迷惑了！” 柏长生在一旁扫了它一眼，仿佛对它能说话这件事并不意外。 齐牧手上一痛，被猫抓出了尝尝的三条血痕。 “呃，不是，我发现……她好像……开美颜了！” 姜情：…… 黑猫：…… “噗……”柏长生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有轻咳一声掩饰住尴尬。 “这好像不是关注的重点！” 姜情见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被他这一声笑破坏了，就连那个阳气最弱的小子也没有恐惧的情绪流出，有些气急败坏。 电脑屏幕忽然闪动了好几下，画面稳定后，姜情鲜红的唇慢慢裂开，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 “既然你们不过来，那我就来找你们！” 第8章 傻瓜，你被骗了 齐牧想起小时候看的《午夜凶铃》，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的场景给他留下了很强的心理阴影，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敢看电视。 也得益于那段时间，他倒是开始闷头学习了，成绩有了很大的提升。 此刻看到那女鬼从电脑屏幕里缓缓的爬出来，曾经深印入脑海里的恐惧感再次浮了上来，举着猫不停的后退。 “你，你别过来啊，再往前走一步，我，我报警了啊！” 黑猫：我服了你个老六，自己害怕还推我出去当挡箭牌。 女鬼桀桀怪笑，为这凝重的氛围增加恐怖的背景音效。 看着她的手伸了出来，接着是头，胸口，然后是腰部。 正在这时，一直旁观的柏长生出手了。 他甩出一张符纸，嘴里振振有词，“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定！” 黄色的符纸像是有灵魂一样从他的指尖飞了出去，贴在了女鬼的腰上。女鬼原本还在努力的向外蛄蛹，此刻却像是被卡住了，进退两难。 凄厉的惨叫声震的齐牧耳朵发麻，忍不住用双手捂着。 黑猫趁机跳到了女鬼的背上，对着她施展无敌猫猫拳，“你太吵啦！” “啊啊，你放开我啊！混蛋！” 女鬼剧烈的挣扎也扯不脱那张小小的符纸，也摆脱不掉一直揍她的猫，最后只能泄气的哭到：“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柏长生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拿出随身携带的桃木小剑一下一下的拍着女鬼的脑袋，“让你没事出来吓人！让你吓人！” 女鬼双手抱着头躲闪，“呜呜呜，我错了，别打了，好痛啊！” 齐牧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黑猫趁机扑过来抓了他一下。 “你还愣着干什么，去超度她啊，待会功德都被人抢走啦。” 齐牧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哦，可是，超度我不会啊~” 黑猫无奈的抚额，悔不当初，怎么当初选了这么笨的。 好在齐牧这人还算听话，走过去阻止了继续虐鬼的柏长生，“你要不先等等，我问她几句话，问不出来的时候你再打。” 他这算盘珠子打的都快崩人脸上了，敢情这是把柏长生当成了工具人啊。 柏长生也不恼，后退一步，伸手示意他先来。 虽然这个女鬼是被收服了，但齐牧心里还是有点怵，走过去轻咳一声，问道：”呃，姜情是，这几天你为什么要频繁吓人。“ “我没有吓人，我只是来找我男朋友的。” “可梁建已经都不住在这里了，你还来这儿干什么？” 女鬼语气也有些委屈，“这里他的气息最重，可我找了好几次都找不到他，一定是别人把他藏起来了。” 齐牧叹了口气，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热恋中的男女看对方是个什么情感，自己稀罕的东西别人不一定稀罕，还藏起来，真以为这梁建是什么香饽饽啊。 明明是个怂货，自己惹出的麻烦都不敢亲自面对。 “好，你找他干什么，是有什么心愿没了吗？” 女鬼点了点头，“我来拿回我的视频。” “什么视频？” 听到这里，女鬼捂着脸痛哭，鲜红的血液从让她的指缝中渗出。 “他，他拿视频要挟我，我没办法了，我实在没办法了啊，哇~” …… “这梁建也太不是东西了！” 齐牧将眼前的面条当作的梁建，吸溜的吱吱有声，然后胡乱嚼两口就咽下去了。 柏长生坐在他的对面，小口慢饮着一杯豆浆，时不时的对他的抱怨嗯嗯两声。 昨夜共同的经历让二人的距离感迅速拉近，不知道柏长生怎么想的，齐牧已经把他当成朋友了。 他们从姜情嘴里问出了不少东西，很多内容都相当的毁三观。 梁建与姜情谈了半学期的恋爱，可这段时间梁建同时还与其他四个女生暧昧，姜情发现好几次，都被他以“这就是我的一个学妹，你不要多想。”为由搪塞过去了。 姜情也知道梁建在骗他，可架不住自己喜欢啊，一束花，一块蛋糕，一句表白就能让自己原谅了他。 在这段感情里，梁建不断的去试探她的底线，直至骗她去借校园贷。 当姜情明确拒绝后，梁建拿出了他偷拍的视频。 “姜情，这段要是发出去，你就是咱们学校的苍老师。” 姜情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每一次情动，都变成了他要挟自己的筹码。 姜情没办法，只能去借校园贷，以为这样就能拿回视频。 然而她忘了人骨子里的贪婪，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 姜情一共就借了2万的高利贷，想着多和父母要点生活费，自己再打几份工也就还清了，可这边还没等还清，梁建又来要挟她了。 慢慢的姜情债台高筑，早已超过了她的偿还能力，一时想不开，便选择了自杀。 听完了她的遭遇，就不觉得她面目可憎了，甚至还有些同情。 好好一个女生，谈一场恋爱，被骗的这么惨。 天快亮时，那张符纸开始燃烧，化为了灰烬，而姜情的灵魂也越变越淡。 “求你们帮帮我，不要让我爸妈看到那些。” 说完这句话，姜情就走了。 一夜没睡，齐牧也不觉得困，胸口像是堵了团东西，总得找人倾诉倾诉，便热情的邀请柏长生一起去早点。 “张国伟让你帮忙驱鬼，我可以帮忙的。” “你？你会什么？” “我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我有外挂啊！” 柏长生轻笑一声，“外挂？那只猫？” 齐牧点了点头，“那猫看着不咋地，实则也……确实不咋地！”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齐牧也不准备遮掩了，泄气的道：“好，其实我是想说，你超度完姜情以后，能不能把功德让给我。” 柏长生挑了挑眉，赶忙解释道：“我被那只破猫骗着签了什么契约，每个月还有超度任务量，完不成还有惩罚，可我自己什么都不会，只能求助你了。” “你签了契约？具体讲讲。” 说起这个自己就来气，齐牧带着气的讲了自己如何好心却被背刺了一刀，柏长生听完后忍不住摇了摇头。 “怎么，你也觉得我的经历不忍直视了？” 柏长生看着他，眼中带笑，“呃，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你傻的可爱。” 齐牧：…… “傻瓜，你被骗了！” 第9章 小王吧，这人不坦诚 “什么？我被骗了？” 齐牧仿若遭到了晴天霹雳，被雷的外焦里嫩。 “哪有那么多怨鬼需要超度，照你这每个月三个的速度，用不了几个月就得亲自去杀人了。” “而所谓的掌心雷，我想应该属于疼痛欺骗，类似于心理学上的催眠一样。” 齐牧还是有些不可置信，“那契约……” “哦，这个可能是真的，不过与邪物签订契约往往会有利益交换，比如你想要对手倒霉，自己可能会付出三年阳寿，自己想要的东西越贵重，付出的也就越多，可你……” 柏长生毫不留情的笑了出声，“活着的时候就业都没着落，死后居然被安排了，哈哈哈。” 齐牧也觉得有些丢脸，“有信访渠道吗？我强烈建议地府也尽快开发反诈app。” 柏长生吃完了早点，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最好问问那只猫具体的任务是什么，契约一旦签订了就不会轻易被取消，但愿你的任务不是特别的难，加油！” 柏长生走后，齐牧气愤的满校园的找那只该死的黑猫，可它仿若察觉了什么，怎么找都找不到它，无奈，齐牧只能先去上课了。 齐牧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浏览网上的租房信息，周围人都在低头玩着手机，只有教授一个人在讲台上唱独角戏。 学校附近的房子租金都比较高，大多是几个同学合租，齐牧不想与人合租，只能浏览那些又破又远的房子。 忽然看到一套两居室的房子，距离市区也不太远，租金每月只要500元，浏览的人特别多，可现在还没有成交，齐牧忽然觉得自己有戏，迫不及待的给中介留了言。 中介小王也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这几天问这套房子的特别多，小王事无巨细的回答着他们的问题，可顾客知道房子的情况后就放弃了，小王为了业绩，决定改变策略，先让顾客看房，再介绍房子的情况。 正在这时，齐牧的电话打了进来。 这房子这么好还这么便宜，必定有猫腻，齐牧像其他人一样问询着房子出了什么事，电话那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问急了就笑着回一句：“先生，建议您过来看。” “房子给我留着，我下午就去！” 对齐牧来说，最大的问题就是没钱，他鬼都见过了，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 齐牧下午还有课，上完两节课后按着小王给的地址找了过去，去之前还在校园里找了圈黑猫，没找到，只能独自前往。 小王早已等在门口了，看到他来贴心的给他递了一瓶水，“小齐是，哎呦，今天看这套房子的人特别多，有几个当场就想付租金了，我想着和你约好了，怎么也得让你看看再说。” “这套房子是今年新上的，第一次对外出租，房屋格局和质量都特别好，里面生活设施齐全，直接拎包入住。” 小王没有直接带他上楼，而是先在小区内逛了一圈，“小区周边超市，商场，药店，还有菜市场都齐全，干什么都方便，而且从东门出去走三百米就到地铁口了，周围公交车也很多，交通十分便利。” 齐牧跟着点点头，心里对这个小区十分满意，“嗯，我看小区里同类型的房子一套一个月怎么也得2000，这套怎么这么便宜？” “还不是因为房主要求高，人家不差钱，只想找有缘人，才故意定下的这个价。” 齐牧被说的心动了，总觉得这个“有缘人”就是自己。 “走，带我去看房。” 看他脸上的兴奋劲，小王也很有成就感，“好嘞，您这边走。” 小王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钥匙，扒拉了几下，掏出其中一把，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齐牧便察觉到了一股阴气。 齐牧：…… 他知道这所房子为什么这么便宜了！ 这是小王第三次来这套房子，还是对它有些发憷，总觉得走进来感觉身上毛毛的，难受的很，可职业素养让他不得不进来为齐牧介绍它的好。 “你看这房屋的格局，南北通透，两室一厅一卫，生活用具俱全，住进来多方便啊。” 齐牧：嗯，如果客厅没有那团飘散的黑气的话…… “你还是学生，一毕业就住这么好的小区和房子，在同学里也是遥遥领先啊。” 齐牧：会死的比同学遥遥领先…… “王哥，你和我说实话，这房子是不是死过人啊？” 小王：…… 小王叹了口气，也没有隐瞒他，“是，这屋里死过一个老太太，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便宜就租出去。” “怎么死的？”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小王眼神躲闪，支吾道。 齐牧心里冷哼，看他年轻没经验好欺负是。 故作遗憾地道：“哎，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别呀，咱们都是上过学的，接受过唯物主义思想教育的，你还怕这些，年轻人怕的不该是穷吗？” 齐牧：…… “小王，你这人挺好，就是不太坦诚，这套房子我是想租的，但你总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我。” 小王被叫成了“小王八”也不能生气，谁让顾客是上帝呢。 “我告诉你你就愿意租了？” 齐牧点了点头，“我会考虑考虑，其实，我体质特殊，一进来就察觉气氛不对了，这是凶宅！” 小王：…… 齐牧指着窗户边的黑色阴影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小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身子一抖，摇了摇头。 “那有一团浓浓的黑气。” “真的？你真的看到了？” 齐牧肯定的点点头。 小王咽了口唾沫，怎么感觉这屋里更冷了？冷到……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 小王也指向同一个方向，“就你看到的那个位置，吊死过一个老太太。” “据邻居说，这老太太是上吊自杀的，死的时候正好是冬天，她家的窗户大开，阳光暴晒加上冷风一吹，等人发现的时候身子已经风干了，跟那牛肉干似的。” 齐牧：…… 他以后没法正视牛肉干了…… “而且啊，那玻璃上还明晃晃的用血写了一个大字。” “冤！！！” 第10章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老太太死的憋屈，这房子也成了凶宅。 她死后子女将房屋修缮一番就租出去了，然而，每一任租客都在这房子里经历过怪事。 第一任租客是从外地来打工的一对对小夫妻，这夫妻下班回来的晚，每次走到家门口都能听到屋里有人看电视的声音，可打开门一看，电视却是关着的。再比如，他们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关窗户，可半夜总会被冻醒，起来一看窗户不知道被谁打开了。后来他们打听到这是所凶宅，连租金都没退直接搬走了。 第二任租客是个主播，一次在试验自己新买的人物特效时，明明是她一个人，可粉丝却说在视频里看到的特效是两个。 第三任租客是一家三口，那孩子从进屋前就一直在哭，说屋子里有鬼，大人没当回事，以为孩子到了新环境不适应，可慢慢的孩子每天半夜都会高烧，一烧起来就说胡话，嘴里念叨着“奶奶对不起你”“奶奶给你报仇”之类的话，家长这才认真起来，觉得这屋里不干净。 再后来，这所房子就租不出去了。房东将房租一降再降，也是问的人多，看的人少。 小王没在隐瞒，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叹气道：“这房确实有点不吉利，你要是不想租也没关系，我手里还有其他的房源，我再带你去看看。” “谁说我不想租？” 这回轮到小王吃惊了，“什么？你要租？” 齐牧点了点头，这么便宜的房子确实不好找，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凶宅，但他都能见鬼了，还认识一个渡灵师，房子里的怨灵想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他也不确定那只骗了他的猫有没有什么驱魔手段，也不知道柏长生愿不愿意答应他，所以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大概率会租，不过我想先找几个朋友来看看，如果他们能解决我就租，如果解决不了的话那就抱歉了。” 小王一听看他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钦佩，“哎呀，你还认识大师啊。” “实不相瞒，房东之前也请过大师来驱鬼，还在房间四角贴了符，结果一点效果都没有，如果你真能解决了这屋里的东西，我可以帮你和房东说说话，看不看能不能再少点租金。” 告别了小王，齐牧便决定回学校找柏长生帮忙。 他用符能镇住姜情，对付这屋里的怨灵应该也不在话下，不过刚认识一天的朋友贸然请人帮忙也不好意思，齐牧特意去超市买了箱打折的牛奶打算给他送过去。 一上楼，就看到他那只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的黑猫蹲在宿舍门口，浑身脏兮兮的，满脸委屈的冲他喵喵叫。 齐牧：…… “我勒个乖乖，你从哪出现的，你知不知道这是在宿舍门口啊，被人发现了我别想毕业了。” 黑猫伸出爪子勾了勾他的裤腿，齐牧看到它爪子上有血迹，似乎是受伤了。 齐牧赶快开门让它进来。 “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黑猫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打输了假，只能拼命的抹黑对手，“他喵的，你们学校的猫不讲武德，联合起来欺负我，你知道吗，足足有二十只猫围殴我啊，二十只！” “全靠我身形灵活才能全身而退。” “你是不知道那场面，我以一敌二十还不落下风，嘿！” 齐牧静静的看着他表演，黑猫也意识到自己吹牛吹过了，伸出自己受伤的爪子，“铲屎的，我允许你为我的勋章上药。” 齐牧走过去，对着它的脑袋就扇了一巴掌。 “喵！”黑猫惊叫一声跳了起来，“你作死啊！小心我用掌心雷劈了你！” 被欺骗多日的愤懑全然爆发，齐牧对着它吼道：“你劈啊！全怪我烂好心救了你，当时就不该心软，让你烂在路边算了。” “骗我签订契约，给我任务指标，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一只猫！” 黑猫心里一咯噔，心想坏了，被他发现了。 此刻加在它身上的神秘和恐怖滤镜稀碎，在齐牧看来，它就是一只厚颜无耻的猫。 黑猫也看清了形势，顺势躺在地上，高举双爪，露出自己的肚皮。 “喵，哥哥，我只是一只弱小的猫咪，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喵~” 齐牧：…… 黑猫看透了齐牧这吃软也吃硬的性子，知道此刻来硬的不行，立刻展开自己的可爱攻势，哼，果然奏效。 齐牧叹了口气，还是为他找出了医药箱，给它包扎伤口。 “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都得给我交待清楚了，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 “嗯，哥哥，我把知道的全告诉你，你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我是会心疼的。” 听着它夹着嗓子说话，齐牧居然……觉得挺顺耳。 果然男人都爱喝茶！ “我确实是带着任务从地府来历练的，可我只是一个小猫咪，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找人来签订契约，帮我完成了，而你，就是那个天选之人。” “天选之人，哼，倒霉蛋还差不多。” “我答应你的还做数的，你死后能尽快入职地府公务员。” 齐牧现在对这个空头支票一点都不感冒，“那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协助我超度亡灵。” “多少？” 黑猫想了想，伸出了爪子。 “五个？” “五百个！” 齐牧啪地一声合上医药箱，“好走，不送。” 黑猫勾着它的衣服连忙改口，“五十个，不能再少了。” “请松抓，抓坏我衣服得赔啊。” “呜呜呜，哥哥，我只是个小猫咪啊。” 齐牧：……又来这套。 “你不说实话，我不帮你了，要不你现在就弄死我。” 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黑猫也是无奈，蹲坐在他对面，垂头丧气地道：“你的身份其实是我在人间的助手，帮助我完成任务的，超度一个亡灵会给我增加一点灵气值，灵气值越高，我的法力也就越强，直至我有足够的法力完成最终的任务。” “你的终极任务是什么？” 黑猫：“现在还不能说。” “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死后能当……”看着齐牧不耐烦的就要起身，黑猫忙扑过来抱着他的腿大哭，“哥哥，求求你了，帮帮我，我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小猫咪啊~” 齐牧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叹气了，“在这件事里，说白了我活着的时候得不到一点好处啊。” 黑猫：…… 呃，确实是这样的。 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这算不算好处？” 第11章 它以前不是做这个的 在黑猫死乞白赖的求了他好久，齐牧无奈的答应它，帮它完成任务，早日回归地府。 黑猫对他的态度简直是180度大转弯，时不时的谄媚的露出肚皮，更是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这让齐牧产生养一只猫也挺好的错觉。 午夜过了十二点，室友都睡着了，齐牧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在敲玻璃。 是姜情！ 姜情浮在半空中，指了指楼上，示意他去梁建宿舍见面。 齐牧正准备下床，忽然想到了什么，示意姜情进来。 鬼魂一般是无法进入屋子的，除非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屋子里的人与鬼关系密切，二是受到屋主的邀请。 齐牧虽说在这个宿舍不受欢迎，但也算是宿舍的主人之一。 之前齐牧怕她，姜情也只能在窗户外吓唬吓唬他，此刻得到了齐牧的邀请，瞬间就从窗户穿了进来。 齐牧小声道：“帮我个忙，打个配合。” 姜情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伸出修长的手指比了个ok！ 齐牧决定和室友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以报答他们这么长时间来对自己的“关照”。 齐牧下床收拾自己的东西，动静还不小，宿舍中有人被吵醒了，低声问道：“你干什么？” 齐牧低头忙着自己的事，语气有些着急，“咱们宿舍不干净。” “什么不干净，你t有病。” 齐牧忽然睁大眼睛，指着他身后的道：“你，你没感觉吗？你后背……” 姜情也适时的飘到了他的后背，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还顺便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室友感觉后背一阵刺骨的寒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猛地一回头，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在胡说什么啊？” 他的动静大了些，吵醒了同寝室的其他人。 “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 “齐牧故弄玄虚，吓唬我。” 以赵海为首的霸凌小团体迅速集结，对着齐牧大吼，“你t的安分一点，别逼我在该睡觉的时候扇你。” 齐牧满脸的委屈，“你们都没看到吗？那里，有人影啊。” 有室友忍不住了，先一步下床准备开灯。 然而，任凭他如何按开关，就是按不下去。 姜情贴在墙上，手指按着开关，与他形成了对抗力。 这个室友咽了口唾沫，小声道：“我，我按不动开关。” 啪嗒！ “啊啊啊——” 沉寂的氛围里忽然传来一声脆响，吓的众人忙聚在一起，惊声尖叫。 杯子掉在地上啐了，而水迹却像是脚踩出来的。 齐牧也装作害怕的尖叫，暗中却对着姜情树了个大拇指。 “你们看，地上有脚印。” 明显的女生脚印让他们都想到了前几天跳湖的那个女生。 赵海别看是个富二代，关键时刻比谁都怂，躲在众人身后，念叨着：“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子有钱，我看谁敢过来！” “喵~”黑猫适时的出现，一把挠掉了赵海的手机。 紧接着，众人就听到黑暗中一声轻笑。 “学长，湖水好冷啊~” “呜哇哇哇哇，啊啊啊——” 几人惊恐的抱在了一起，四处寻找声音来源，却什么也看不到。 骤然室内灯光大亮，刺的几人忙闭上眼，再睁眼时，地上除了一堆杯子碎片，哪里有什么脚印。 “我们，我们是不是见鬼了？” 他们很希望有人说那不是鬼，是恶作剧，然而那声冷入骨髓的轻笑都听到了。 在灯光之下，黑暗无处遁形，也给了众人些许底气。 赵海率先反应过来，仇视的目光瞪着齐牧，“是不是你？”说着又指向了黑猫，“带着这该死的猫来吓唬我们？” 黑猫瞳孔竖起，毛发直立，冲着赵海哈气。 赵海立马怂了。 齐牧没承认也没否认，“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能是有人做事不地道，惹得鬼也看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呢！”室友拉住了恼羞成怒的赵海，齐牧不再理会他们，一手抱着被褥，一手提着牛奶，黑猫自动跟在他的身后，在众人的目送下关门离开。 和他们相处这么长时间，数今天最解气。 黑猫的尾巴也高高的扬起，对着他邀功，“嘿嘿，我刚刚释放了点阴气，让他们也感受到了鬼的存在，主人，我优秀。” 齐牧也没吝啬夸奖，今晚确实要谢谢他们帮自己拿回一城了，“嗯，你做的很好，明天给你加烤肠。” “嗨，您和我还客气什么呀，帮您是应该哒，喵呜~” 梁建宿舍里，柏长生和姜情已经在谈判了。 齐牧先是对姜情的帮助表示了感谢，却给柏长生递上一箱牛奶。 柏长生：？？？ “认识你这么有本事的朋友是我的荣幸，这是我的见面礼。” “有什么目的，直接说。” “是这样的，我想租一套房子，可那所房子是个凶宅，想带你过去帮我看看。” 姜情一听来了兴趣，飞到他二人中间，“我可以帮忙的，大家都是鬼，也方便沟通啊。” 齐牧挥了挥手扇开她，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柏长生。 和鬼相比，他还是信任这个人一点。 柏长生了然，“哦？那你知道我的行价吗？” “嗨，咱们都是朋友了，我想你也不好意思和我要钱。” 柏长生：…… “那是间两室一厅，我可以分一间宿舍给你的，你这样的身份和普通人住在一起也不方便。再说，我们以后是要长久合作的，总得有个工作的地方不是？” 柏长生眉毛轻挑，“谁说我要你和你合作了？” 齐牧见自己说不动他，将黑猫送到了他的面前，让它开启卖萌模式。 黑猫：…… 你是真狗啊，我的脸不是脸吗？ 黑猫对着这个渡灵师实在是做不出翻肚皮的动作，可又怕身后这个人尥蹶子，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柏长生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只一脸纠结的黑猫，“你这猫……好像不懂得怎么撒娇啊。” 幸亏猫脸上长满了毛，要不然一定能看到它臊红的脸。 想当年他在地府也算是一个人物，没想到来了人间要受这种气。 啊……好想给他一爪子！ “斯哈……斯哈……”黑猫再次竖起毛发，却被齐牧强制撤回了。 齐牧：“啊，它以前不是做这个的！” 第12章 去吧，皮卡丘 柏长生没同意帮忙，齐牧只能带着一鬼一猫去看凶宅。 姜情魂力较弱，没法在白天行动，好在柏长生借给他一块玉佩，白天的时候姜情能躲在里面养着。 张国伟和室友的诉求只有一条，就是避免女鬼的骚扰，姜情要找的是梁建，对他室友的恐吓纯粹是顺手而为。他们这里面就属柏长生的实力最强，在和姜情“友好协商”下，姜情很快就答应了他不会再来打扰他们了。 而作为回报，他们要帮姜情要回梁建手里的视频。 柏长生平日有课还要赶论文，空余时间不多，齐牧要上课和打工也没有多少时间。 想凑个两人都空闲的时间也不容易，好在齐牧的吊尾车形象在班里深入人心，偶尔逃一两节课也没人管他。 这天柏长生正好有空，齐牧便翘了两节课一起去找梁建了。 他的书包现在已成了黑猫的专属猫包了。 “如果我今年期末考试挂了，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黑猫讨好的用脑袋蹭他的手，“放心，不会挂的，到时候我找几个鬼渡些阴气，让他们帮你作弊，反正监考老师也看不到。” 玉佩里也传来弱弱的声音，“对哦，到时候我也可以帮你的，嘻嘻。” “嗯，到时候借你一些阴气，你能满考场的抄答案。” 一猫一鬼讨论着如何帮齐牧作弊，给齐牧多加了几分信心，觉得考试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了。 “你们要这样说我可就放心了，我四级还没过呢，你们要是能帮我，我今年就报名了。” 姜情嗨了一声，“这有什么难的，英语我是专业的，帮你考四级还不是手到擒来。” 齐牧一路上聊的开心，在别人眼里就和神经病一样，一个人自言自语。 “这人该不会是学习学的神经错乱了……” “也有可能是精神分裂……” “嗨，大学能学疯那才是笑话呢，或许他吃蘑菇了。” …… 齐牧没注意别人对他的猜测，抱着猫走到了研究生宿舍楼下，用手机给柏长生发了信息，“下楼，我在你楼下。” 等了没多长时间他就下来了。 柏长生穿的衣服算不上多好，但总能让人在人群里一眼就锁定他。 身高腿长不说，略显凌乱的头发随意抓两下就显得很有型。 今天他穿了一身黑，脸上也罩着同色口罩，平白的给整个人添了几分神秘感。 “你是要去相亲吗？穿的这么骚包。” 柏长生被他问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变相的夸奖自己。 “嘴不想要的话可以捐了。” 齐牧：…… 齐牧撇撇嘴，心想这人开不得玩笑。 梁建家就是本地的，姜情和他相处时，知道他所在的小区，至于住在哪户，就得靠他们去找了。 此刻正是艳阳天，姜情虽然躲在玉佩里，也热的难受，“我知道他家住在蓝湾国际，可没想到蓝湾国际这么大啊。” 齐牧也有些懵了，光公交站点就设了三站，想逛完这个小区都得大半天。 柏长生找出一张符纸贴在了玉佩上，姜情舒爽的叹了口气，半埋怨地道：“有这好东西不早拿出来。” “你与梁建沾有因果，能感知到他的方位吗？” 姜情沉默了半天，应该是在感知他的方位，“白天我力量不行，感知不到。” 齐牧嗨了一声，“这还不好办？”说着解下了书包，将黑猫放了出来。 “这家伙身上阴气重，你贴着它感受一下。” 黑猫：…… 黑猫：我妥妥的就一工具猫是？ 感受到它带来的阴气，姜情仔细嗅着空气中属于梁建的气息，她察觉到他就在这里，可具体方位却说不清了。 齐牧想了想，将玉佩人挂在了黑猫的脖子上。 黑猫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齐牧贴近他的耳边道：“你要记住，这是为你自己涨功德，一定要尽心尽力啊。” “诶诶，你要干什么？喵~” 蓦然的失重感让黑猫吓的大叫，齐牧的声音却在它的身后飞扬，“去，皮卡丘！” 黑猫：…… 明明是个人，怎么不干人事呢？ 他们要想进小区还得登记，麻烦的很，猫进去就没这么繁琐了，黑猫带着姜情满小区的溜达，齐牧和柏长生在小区门口的阴凉地，吸溜着汽水。 ”学长，你这一身的本事是从哪学来的？“ “家传！” “那你遇到鬼一般是如何处理的啊？” “当作没看到……” 齐牧：…… 回答的，这么朴实无华吗…… “这些鬼魂我从小就能看到，在我眼里他们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齐牧不死心，总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 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简单的四个字就能概括：平平无奇。 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没人想要他，小齐牧跟着爷爷长大，是村里的留守儿童之一，唯一的区别是别的孩子还有盼头，他们的父母在年底的时候能回来团聚，而他的父母不会。 他的生活里只有爷爷。 高中时爷爷去世了，他也就成了孤儿了。 他的经历没有任何亮点，黑猫的出现以及阴阳眼的特殊能力让他觉得自己和常人是不同的。 这种他有别人没有的特殊是区别于芸芸大众的唯一一点鲜活。 他渴望，也想要与众不同。 他想从柏长生的身上探寻不一样的东西来点缀着枯燥的生活。 “你不是渡灵师吗？平常是怎么渡灵的？” 柏长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先用一张符让他闭嘴。” 齐牧：…… 饶他再迟钝也听出来这是嫌他烦了。 二人沉默的蹲在墙角，惹得好几个业主路过都多看他们一眼。 有几个带孩子路过的，看他们的眼神更是戒备。 齐牧心想，该不会把他们当成了人贩子。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黑猫迈着小短腿回来了。 一回来就躺在他的脚边不断的哈气。 “呼，累死爹了！” 齐牧看他爪子上的肉垫都快磨出茧子了，知道这一趟累了，倒了点矿泉水在手里，喂给它喝。 黑猫吨吨吨的炫了好几口才缓过来。 柏长生摘下它脖子上的玉佩，问道：“找到了？” 姜情的声音从玉佩里传来，“嗯，找到了，在东区28栋1402，我感觉得到，他在家。” 黑猫插嘴，“主人呐，你是不知道我这趟有多辛苦，这孙子养了条狗，估计每天遛狗在小区各个角落都留下了气息，我找了好久才锁定他的楼号。” “嗯嗯，辛苦了。” 黑猫忽然腾的一下支起了身子，瞪着他，“我感觉你的语气有些敷衍。” 齐牧没否认，点了点头，“嗯，你的感觉很敏锐。” 第13章 他好大的力气 自从姜情的尸体被捞出来后，梁建就办理了休学，警察上门来问询过两次，并没有找到姜情的死与他有关的直接联系，便认定为自杀了。 但他周围的同学都知道他是什么德行，默认为姜情是在感情上受到了伤害才选择了自杀，对他背后的讨论从来没停过。 更有几个多事的旁敲侧击的来打听八卦，梁建不胜其扰，关了电话，断了网络，闭门不出，用最原始的方式对抗着流言蜚语。 可能他家里人和门口保安交代过了，但凡是来找梁建的，都必须要经过父母的同意。 此刻，齐牧和柏长生在门口的保安亭里接受他们的盘问。 “我刚刚就注意你们俩了，蹲在墙角在观察什么，不会是来我们小区踩点的？” 齐牧掏出学生证放在桌子上，“不是，我们是大学生，就是过来对小区居民做个社会实践调查。” 保安拿起他的学生证来回翻看了几遍，喃喃道：“不会是假的，现在的骗子手段可是很多的。” 齐牧一个白眼还没翻完，就看见保安对着指着他，“应该不是，大学生的眼睛里都带着清澈的愚蠢，你看他就有。” 齐牧：…… 这说法就有点伤人了。 保安队长说完拿出一个本子继续问道：“你们做什么调查，关于哪方面的，指导老师是谁？” “叔，问这么细的吗？” 保安队长扶了扶头上的帽子，“那当然，我得对小区居民的安全负责啊。” 齐牧正想瞎编一个，一旁的柏长生开口了，“关于当代居民对中国传统文化和民俗信仰方面的研究，指导老师是张慧芳，她的电话是158xxxx7727，你可以打电话确认一下。” 他说的这么详细，又要求保安和导师确认，瞬间就增加了可信度，保安让他们把学生证留下，就放他们进去了。 齐牧对柏长生由衷的佩服，“啧啧，不会比我读了两年书，扯谎简直是信手拈来。” “那不然怎样，靠你眼神里清澈的愚蠢打动他们吗？” 齐牧：…… 二人在黑猫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梁建家的楼号，可惜进不去楼道。 好在很快就有人出门倒垃圾，趁着这个机会，才上楼到了梁建家门口。 “呜呜呜，要见到他了，好紧张怎么办？” 玉佩里传来姜情弱弱的声音。 黑猫不满的扒拉了一下玉佩，“怎么听你的语气还有点期待？” “嗯，毕竟他是我的初恋。” “你都因为他自杀了还对他有感情啊，恋爱脑真是伤不起。”齐牧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真不知道你看上了他哪一点。” “他好大……” 柏长生：…… 齐牧：…… 我勒个去，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开放的吗？？？ “……好大的力气！能把我公主抱起来。” 齐牧红着脸松了口气，冲她吼道：“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会让人误会的知不知道！” 黑猫用爪子擦了把脸，”说话就说话，吼我就属于误伤了。“ “走，别耽误时间了，再磨蹭就赶不上回学校的二路汽车了。”柏长生走上前，率先摁响了门铃。 门内传来一阵疯狂的狗吠，却没人应门。 柏长生又摁了第二遍，狗叫的更凶了，却依旧没人回应。 齐牧耳朵贴在门上，小声问道：“该不会不在家。” 姜情道：“不会，我感受得到，他在。” “那万一他一直不给我们开门怎么办？”齐牧问柏长生。 姜情插话道：”要不等天黑了我出来找他去。“ 齐牧赞同的点点头，“我看信，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报复一点毛病都没有。” 姜情突然对着门大吼，“梁建，梁建，你开门呐，你有本事给我录视频，没本事见我是？” “开门呐，快开门呐，你别躲在里面不说话，我知道你在家。” 黑猫被她的吼叫吓的一激灵，两爪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 姜情一个寄宿在玉佩里的鬼喊的再大声，普通人也听不到，要不是她没办法出来做动作，齐牧真有点怀疑她是不是雪姨上身了。 柏长生叹了口气，“你安分点，我来喊。” 柏长生这次没按门铃，选择了拍门，“梁建，我知道你在家，姜情的死真和你没关系吗？如果真没有关系的话，那我就报警让公安调你的手机浏览记录了。” “你做过什么事你自己清楚，姜情警方认定是自杀，但她真正的死因是什么你没有想过吗？有些事能骗过人类却未必能骗过鬼神。” 柏长生向齐牧借了张纸，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了上面，塞在门缝里。 “我留了联系方式，这几天如果遇到什么灵异事件，可以找我。” 说完后对齐牧道：“咱们走。” “这……就完了？” “嗯，他不开门，我们也没法强行闯入，等他来找我们。” 警察抓人讲究的是证据，但鬼怪报仇讲究的是因果，只要鬼认为自己的死和某个人相关，她用自己的方式报仇地府是默许的。 姜情死在了学校，她的魂魄也被困在了校园，最多也只能找到梁建的宿舍，没法走更远了。现在柏长生用玉佩将她带到了梁建家门口，她完全有能力缠着梁建不死不休。 临走时，姜情从玉佩里飘了出来，盯着他的家门口看了许久。然后，缓缓的伸出手，在他的门上摁了一个血淋淋的手印。 家里的狗一直尖叫不停，梁建就躲在门后不敢出声。 柏长生的话他都听到了，心里却不以为然。 哼，她是自杀的，和我有什么关系，至于视频？呵呵，和我在一起的每一个女友都录了，都没事，凭什么就她要死要活的，还不是因为自己的心理太脆弱。 梁建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至于说的鬼怪什么的更是当笑话听了。 都二十一世纪了，建国后动物都不许成精了，哪有什么鬼怪。 “别吵啦！” 就是家里的狗叫的惹人心烦，梁建不耐烦的给了家养哈士奇一个大嘴巴子。 转身时，全然没注意到家里的门板上隐隐现出一个红色手印。 第14章 你会倒霉的 梁建这天过的很不安稳，家里的狗不知道怎么了，一直都躁动不安啊，冲着门口不停的叫。 因为乱叫已经被邻居投诉了，可还是管不住狗。 “刚子，你怎么了，再叫就把你送去狗肉馆了。” 哈士奇被吓的呜咽几声，目光却一直戒备的盯着门口。 梁建忽然想到狗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忍不住心里咯噔了一下，该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梁建回头去看，空荡荡的门板什么都没有，松了口气，笑着拍了狗头一巴掌，“你就吓我，走，带你出去玩。” 哈士奇状态不对劲，以前出去遛它安静的很，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乱吼乱叫，惹得梁建只能带它往无人处走。 “刚子，你可不能再乱叫了，现在城市对狗的管控这么严，你不听话我也保不住你了。” “汪汪汪汪……” 梁建：……好，他家狗今天听不懂人话了。 此时，突然从灌木丛中窜出一道黑影，哈士奇瞬间安静了，缩在梁建的腿后瑟瑟发抖。 “哎呦我去，这什么呀！？” 梁建咒骂一声，只见小路前方卧着一只黑猫，黑猫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玉佩，幽幽的发着绿光。 “哪来的野猫啊，滚！” 梁建伸腿就踹，黑猫尖叫了一声，嗖地一下窜回了灌木丛。 一直待在小区里的齐牧看到这一幕，低声和柏长生吐槽，“这什么素质啊，姜情的眼光也太差了。” 这个男人穿的稀松耷拉，脚踩人字拖，胡子也不知道几天没刮了，光从面相上看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大学生，也不知道姜情看上他什么了。 “走，我们去会会他。”说完走了出去，提高声音道：“梁建。” 梁建回头，看到两个学生打扮的人跟在身后，满脸的戒备，“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柏长生不想和他多说，直接开门见山，“姜情说的，她委托我们找你要回视频，手机呢？” 柏长生伸出手，一副不交手机不让走的架势吓了梁建一跳，“什么视频，我没有，我告诉你们，但凡我交出手机，你们现在的行为就是抢劫，根据《刑法》规定，可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齐牧冷笑一声，“你也懂法啊，那你知不知道未经他人允许偷拍私密视频算不算犯罪？教唆他人借高利贷算不算犯罪啊？哼，我虽然不是学法律的，但要不要找懂法的警察过来评评理啊。” 梁建有些心虚，只能提高声音来掩盖，“指控是要讲证据的，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啊？” 看他们越吵越凶，柏长生拽了拽齐牧的胳膊，“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吵架的。” 转头对梁建道：“我们说的你认不认没关系，但姜情因为什么而自杀你应该清楚。” 梁建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小声道：“她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们早就分手了。” “可姜情不这么想，她死后魂魄滞留人间，待得越久，怨念越强，一旦化为厉鬼，和你就是不死不休了。” “呵呵，你们小说看多了，这世间哪有鬼，有的话就让她出现在我面前啊。” 一直在旁边卧着看戏的黑猫听闻此言，冷笑一声，对着玉佩道：“你去找他啊，看还会不会嘴硬。” 姜情也想出来给他好看，但下午从玉佩里出来给他家做记号时已经消耗了大部分力量，此刻还没有休息好，贸然出来只会让自己更虚弱。 姜情恨恨的道：“现在先放过他，等十二点以后，我非让他给我跪下叫爸爸！” “嘿嘿，最好吓的他终身不举，让他从此以后除了嘴其他地方都是软的。”黑猫满眼的邪恶，脑中想着这一幕就觉得好笑。 姜情不好意思的捂着眼，“哎呀，你说什么呢，讨厌！” 齐牧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梁建，伸出手点了点他，“你会倒霉的！” 梁建斜着眼扫视着齐牧，眼中满是鄙夷，眼前这个人浑身上下的衣服不超过200块钱，怎么好意思来诅咒自己。 “呵，我再倒霉也比你强，穷鬼！” 梁建一拉狗绳，“走啦，刚子”，吹着口哨离开了。 齐牧和人吵架从来没赢过，恨恨的问柏长生，“如果他找你收鬼，能多收钱不？” 说到这里，齐牧忽然想起个生财之道，如果人鬼合作，再出面帮忙收鬼的话……生活费不就有了？ 齐牧兴冲冲的对柏长生说了这个想法，现在给他鄙夷眼神的不仅有柏长生还有那只黑猫。 “你利用鬼敛财的话也是会遭报应的。”黑猫用凉凉的语气解释道：“这和人类公务员用手中的权利谋财没两样，会喜提银手镯一副！” 柏长生接着道：“还会在各地的廉政教育基地加上你的案例。” 齐牧：…… 好，这想法还没成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呃，我就是想想，不会真的这么做，你们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柏长生笑的意味深长，“你最好这样。” 今天他们没有任何收获，姜情提出今晚不走时，柏长生也默许了。 毕竟只有让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对他的惩戒才会有意义。靠现代手段无法让他认罪，那只有靠姜情自己报复了。 “你不要做的太过分。”柏长生临走时嘱咐道。 “放心，我有分寸。” 黑猫此时也站了出来，“我今天也不回去了，我盯着她，不会有问题的。” 齐牧想想这样也好，毕竟姜情的心愿了解也能为黑猫涨功德，总不能凡事自己冲在前头让它白享受。用父亲看儿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它，仿佛在说儿子你终于长大了。 “好，你们两个要好好的，遇事商量着来。” 将猫和姜情留下，他俩坐公交回家。 他俩坐在最后排，车晃晃悠悠的，齐牧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柏长生偏头，看着靠在左肩睡的香甜的齐牧，并没有叫醒他。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柏长生看着窗外风景，耳边是浅浅的呼吸，心情竟是久违的放松。 第15章 这电脑有鬼 “喂喂，到站了，醒醒！”快到学校时，柏长生毫不客气的将齐牧拍醒。 齐牧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看到窗外熟悉的风景吓了一跳，“我擦！到了？” 柏长生揉了揉发麻的肩膀，“嗯，睡的跟死猪似的，拍你三巴掌才醒。” 齐牧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嘿嘿，我打小就晕车，一上车就倒，没治。” “咱俩忙了一天都没顾上吃饭，我请你吃饭，西门的麻辣烫特别棒，50块钱的餐标，管饱，怎么样？”齐牧伸出五个手指在柏长生面前晃悠。 50块钱的麻辣烫已经是加肉加蛋的豪华版了，可惜柏长生不买账，“你很有钱吗，还请客吃饭，去食堂！” 这时候食堂早就收餐了，只有几个超市能提供些吃食。 二人一人一桶泡面，头对着头吃。 “你今天还去张国伟宿舍住吗？” “不去了。” “我和你说的看凶宅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不接！” 齐牧还不死心，他不接的话自己带着黑猫和姜情去处理实在没底啊，这个宿舍他是一天都不想住了。 “你接姜情这活他们给你多少报酬啊？” 柏长生竖起一根手指。 “100？” 柏长生摇了摇头。 “1000？”他们也太有钱了。 柏长生再次摇头，接着解释道：“一周的早点。” 齐牧：…… “这么便宜啊，我包你一个月的早点怎么样？” 就他们学校这早餐的标准，一个月也吃不出300块钱去。 柏长生思考了一瞬，点了点头，“成交！” 齐牧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有这位大佬坐镇，他相信很快就能处理好。 “不过先说好，既然你和黑猫签了协议，这次收鬼你当主力，我来兜底，以后总不能让我次次帮你。” “好说好说，如果你能教我两招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柏长生倒也不藏私，“收鬼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内心不恐惧，他们就吸不了你的阳气，只要你比他们更凶，他们见了你也会绕道走。说白了，鬼比人更懂得趋吉避凶。” 齐牧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做出了个凶狠的表情，“嗯，我以后一定会尽量凶一点！” 他的长相偏柔和，即使装出凶狠的样子也不会让人害怕，倒有种小孩子穿大人的衣服装出来的成熟感，柏长生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傻瓜！” 揉完后两人都是一愣，这个动作……似乎有些亲密了。 齐牧率先反应过来，扒拉了两下头发，低声咕哝，“男人的头女人的腰是摸不得的。” …… 今晚齐牧回来的早，就在宿舍住了。 半夜时，手机刺耳的铃声将他吵了醒来，拿起来一看，凌晨3:13，来电人居然是柏长生。 齐牧瞬间清醒了，接通了电话，就听到电话那头短促有力的声音，“梁建死了。” “什么？” 齐牧再见到柏长生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宿舍晚上出不去，而柏长生住的研究生宿舍管理相对较松一点。 早晨宿舍门一开，齐牧就迫不及待的打车去了梁建小区，刚好在门口遇到了正要往外走的柏长生，他的怀里抱着黑猫。 黑猫就像流体动物一样，软绵绵的挂在他的胳膊上，就像是死了一样。 “它怎么了？梁建怎么死了？” 柏长生的脸上也是罕见的严肃，“不知道，我来的时候黑猫在小区的角落里，胸前挂的玉佩碎了，姜情不知所踪。警方刚处理完梁建的事，跳楼自杀。” 齐牧也察觉出不对劲来，“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自杀，警察有没有找出什么关联？” “警察拿走了他的手机和电脑，具体什么情况，现在还无法得知。” “会不会是姜情干的？”现身吓完梁建后，鼓动他跳楼自杀。 柏长生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具体的还得等猫醒来问问它，毕竟他们在一起。” 然而这猫就像是死了一样，任凭如何摆弄它都不醒。 最后柏长生燃了一张符，符灰兑水后给猫灌了下去，伸出两指抵在黑猫的额头，闭眼查探。 “不好，这猫……魂丢了！” 齐牧：？ “它不是来自地府的使者吗，自己的魂魄还能丢了？那该去哪找啊？” 柏长生站起身往梁建住宅走，齐牧连忙抱着猫跟了上去，“现场应该还有别的东西，我们再去看一下。” 梁建的家里乱的很，他母亲坐在客厅里不停的抹眼泪，父亲坐在旁边搂着她不停的安慰，时不时的还叹口气。 听说他们是梁建的同学就让他们进来了。 “阿建这么乐观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自杀，一定是有人怂恿他。” 柏长生道：“阿姨，我们能去他的房间看看吗？” 他母亲点了点头，全程却跟在他们的身后，但凡他们的目光在哪里停留一瞬，都会问：“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最后柏长生将注意力锁定在了他的电脑上。 开机后，桌面上什么内容都没有，唯有壁纸闪着幽暗的红光，是一个大写的“死”字！ “哎呦！”他母亲也被这桌面吓了一跳，她从来不甘于儿子的私生活，也不会去偷看他的电脑，不知道梁建的桌面居然用这么恐怖的壁纸。 而齐牧却与柏长生对视了一眼，这电脑不对劲。 “阿姨，这电脑我们能带回去看看吗？” 他母亲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不行。” 齐牧不死心，继续劝说，“阿姨，现在网络上有很多论坛诱导人去犯罪，我们怀疑梁建也是被诱导了，我们把电脑带回去，让一个师兄帮忙检查一下，保证不会弄丢里面的东西。” 他母亲依旧没有松口，“不行，这电脑不能给你们，警察已经把电脑里面的内容拷走了，如果有什么问题警察会通知我们的。” 她这么强硬的态度让两人生了疑，柏长生道：“阿姨，姜情你知道，她死前说有视频落在了梁建手上，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她母亲瞬间提高音量，扯着脖子和他吼道：“什么视频，我们没有，你们还是阿建的同学吗，呜呜呜，他人都死了，你们还想挖他的八卦，看他的笑话，真后悔让你们进来，请走。” 他父亲看妻子的情绪逐渐激动，脸上也现出了不悦的神色，冷声对他们道：“请离开我家。” 离开梁建家以后，柏长生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今晚我们招魂！” 第16章 你不要过来啊！ 柏长生算出今夜丑时三刻，易叫魂。 这是齐牧第一次见柏长生拿着“工具”工作。 柏长生晃了晃手中的长剑，“什么道具，这叫法器，法器懂不懂？” 凌晨一点时，齐牧跟着柏长生到了郊区的一座桥下，展开招魂仪式。 齐牧不懂，问题还多，“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啊，怪阴森的。”眼神不自觉的扫了眼四周，黑乎乎的，他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柏长生自顾自的摆弄着自己的家伙事，解释道：“呵呵，咱们学校桥洞下也可以啊，如果你不怕被通报的话。”他有些后悔带着他一起来了。 “那也用不着来这么偏，都说野地里孤魂野鬼多，万一招出什么玩意就不好了。” “你可以怀疑你自己，但不能怀疑我，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你如果害怕的话，现在走还来得及。” 齐牧摇了摇头，“不走不走，我陪着你。” “那我先说好，招魂仪式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如果你打扰到我招来了咱们对付不来的东西，今天就别想离开这了。” “这，这么严重啊？” 柏长生眼神里的郑重告诉他，他不是在危言耸听。 齐牧的眼神也坚定的像是要加入组织，“你放心，我保证待在旁边一动不动。” “哼，你最好是！” 丑时三刻一到，柏长生点燃了三支香，手举长剑，口中念道：“天法法地法法，拜请阴山老祖放阴法，放出五鬼叫魂法，现身香案前，无论大小叫起神魂颠倒一直睡，不知日夜。黑猫，姜情，速速来见！吾奉阴山老祖敕，急急如律令。” 一遍口诀念毕，柏长生点燃了黑猫的画像和写有姜情生辰八字的纸张，一股风凭空而起，将燃烧的纸灰卷起，飘向远方。 齐牧眼睛就像是探照灯一样，到处乱瞟，照着黑猫和姜情的身影。 然而他们没看到，反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齐牧伸手指着从黑暗中远远走来的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想要提醒柏长生。然而心中却记着他之前的警告，仪式没完不许打扰。 只能张着嘴无声的叫：“鬼，鬼来了，别的鬼来了！！！” 眼看那个身影越走越近，柏长生依旧专注的盯着眼前的香火，没有察觉靠近的那个鬼。 齐牧明明很害怕，却还是咬着牙迎着鬼向前走了一步，总不能让他打扰了柏长生。 齐牧眼神紧紧盯着那个衣衫褴褛的鬼，心中却在呐喊：你不要过来啊！ 那个鬼猛地一转脸，与齐牧对视。 齐牧：…… “哪个龟孙儿在我地界撒野？” 齐牧：？？？ 这鬼……中气挺足。 只见那个鬼三两步窜到了二人面前，“咦~恁俩这是想弄啥咧？” 齐牧：“你……”你怎么这么像人啊？ “你啥你，俩龟孙儿大半夜的不睡觉，跑俺家门口烧纸烧香，这是没道德。” 柏长生闻言立马放下手中的剑，“不好意思大叔，我们俩闹着玩呢，不知道您在这儿住着。” 齐牧也反应过来了，敢情这是个人啊！ 这个“鬼”是住在桥洞底下的流浪汉，大半夜的回家就看到两个人在自己睡觉的地方瞎鼓捣，今天流浪一整天什么都没淘到本来就气，现在看到他们更是来气，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小娃娃啥也不懂得，这是个瞎耍的？” 齐牧看着桥洞下那些破烂，他要是不说自己真当那些是垃圾呢，“呃，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说完拉了拉柏长生的衣袖，问道：“招到了吗？现在被别人打扰了，有影响吗？” “没完全招到。” 齐牧：？？？ “招到就招到，没招到就是没招到，还有不完全的？” 柏长生指着香案上的那一丛香灰，“你自己看。” 齐牧凑上前去，只见那丛香灰凝成几条细小的线，齐牧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写的是个英文help。 救命！ 这一定是姜情写的，就不能写的更仔细一点，时间，地点，人物，关键信息一点都没提，却传递出她危险的消息，这不等于白说么。 这让他们怎么找啊。 想起以前看悬疑剧，受害者对警方说最后一句总是：凶手是…… 然后一命呜呼了，给警方破案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齐牧每看到这样的电视忍不住就想切换节目，他们就不能直接说凶手名字吗，非得加个前缀这种没用的东西。 此刻这种感觉又上来了，唯一的区别是遥控器不在自己手里，不能换频道。 二人收拾好东西，和流浪汉道了个歉后才走。 “姜情让我们救她，这该怎么救啊，有什么是能对鬼造成危险的？啊，该不会他们遇到别的渡灵师了？” 柏长生摇了摇头，这一晚他也泄气的很，得到的消息都没多大用，“应该不会，渡灵师哪有那么多，想遇就能遇到啊。我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梁建的身上，总与他脱不了关系。不，应该说，与他的电脑脱不了关系。” 他们找的这个位置偏的很，来的时候就不好打车，更别说回去的时候了。 好在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共享单车，虽然回去路途遥远，也胜过两条腿走了。 晚风凉爽，二人并排骑在没人的小路上，齐牧显得忧心忡忡。 “你说他们不会有事。”他还是有些担心他的猫的。 “不知！” “那我们如何才能拿到梁建的电脑啊？” “不知！” 齐牧怒了，怼道：“那你知道什么啊？” “我知道如果你再不努力蹬的话，天亮前就赶不回学校了。” 齐牧突然伸腿脚刹，停了下来。 柏长生也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他又整什么幺蛾子。 “我突然想到，我们为什么不找一个旅店先住下呢，现在回学校也进不去了。” 柏长生嗤笑一声，骑车走了。 “跟上我！” 柏长生早就安排好了，只是没跟他说而已，他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傻的可以。 跟着柏长生找到酒店，前台睡眼惺忪的看着俩人，“身份证。” 柏长生将身份证递给他，回手朝齐牧道：“你的呢？” 齐牧将身份证递给他时，柏长生看了眼他身份证上的照片。 “你年轻时候长这样啊。” 齐牧：…… “拜托，我正当年，现在也不老好不好？”哼，最讨厌未经允许看他身份证的照片了。 那是他最丑的时候！ 那时学校刚开完运动会，他被晒的黢黑，又瘦又小，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土气，简直是要多丑有多丑。 齐牧不甘示弱，凭什么看他身份证啊，自己也要看他的。 在前台录入完柏长生的信息后，第一时间从前台手里接过了他的身份证，希望找到一样难看的头像来嘲笑他。 然而…… 身份证上的少年面容清秀，散发着少年气，真切的对比出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齐牧：…… “哼，你年轻时长的倒是挺好。”这语气里多少有些酸溜溜。 柏长生接过身份证，语气“谦虚”的回了一句，“过奖！”，表情却对这样的赞美全盘接受。 前台登记完两人的信息后，抬头问道：“标间还是大床房？” “标间。” “哪个便宜？”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服务员看了齐牧一眼回答道：“标间128，大床房108。” 齐牧轻拽住柏长生的胳膊，抢在他之前，斩钉截铁的说。 “我们住大床房！” 第17章 能好好说话不？ “我们住大床房。”齐牧说完后还不忘和柏长生解释，“咱们都是学生，能省点是点。” “不用了，今天的房费我出，要标间。” “那怎么行，我不能占你便宜，再说了，咱两个大男人怕什么，我睡觉不打呼噜。” 前台看他们吵的心烦，手指轻点，瞬间出了一间房卡。 “房号1001，大床房。” 齐牧心满意足的拿起房卡，又为自己省了一顿饭钱而沾沾自喜，全然没注意到，柏长生看他的幽暗眼神。 二人回了房间，齐牧瞬间像是被抽干了灵力，瘫在了床上。 “啊，累死了。”话音一落，整个人就没了意识。 柏长生：…… 他倒是好觉。 看着趴在半边床上睡死过去了齐牧，柏长生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无奈，把被子翻过来将他整个人都包住后，才去卫生间洗澡。 淅沥沥的水声从卫生间里传来，十五分钟后，柏长生光着上半身，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 齐牧依旧保持着那个睡觉姿势，柏长生在他旁边坐下，全无睡意，背靠床头，刷着手机。 梁建自杀的消息不知道是谁泄露出去，学校的论坛都快炸了，尤其他俩之前还是情侣。 关于他们的死因众说纷纭，但大部分吃瓜群众把他们归咎于情杀，甚至还有人爆料出他们当初谈恋爱的细节。 柏长生迅速的刷了好几页，大部分都是八卦，正准备退出时。看到一则略显不同的消息。 有一条帖子说他们是因为撞了鬼才自杀的。 然而这条帖子很快就被淹没了，并没有引起多少回复。 柏长生还是点开了这个点子，逐条翻阅的下面的评论。 【谁说不是呢？现在网络上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同感，我之前状态不好，就有丧良心的网友劝我自杀。】 【啊？还有这种事啊，可怕可怕。】 【什么自杀？或许人家是为了摆脱肉身的痛苦向往极乐了呢。】 这时楼主回复了【我邻居家的亲戚就遇到过这样的事，刚分手就在手机上收到了引用她自杀的视频。那姑娘当时就被撺掇的跳楼了，然而她家是3楼，没死成。摔得半身不遂。事后那姑娘说当时不知道怎么了，大脑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身体也被人操控了，唯有跳楼才能解脱。】 【啧啧，现在人啊，还是心理素质太差了，一旦感情不顺就要死要活的。】 柏长生把这段不一样的评论截图保存下来，然后在手机里输入“自杀”这个关键词。 柏长生将弹出的每一个链接都点开看了一两秒，在他点开第7个链接的时候，页面突然卡了，随即跳转到了一个诡异的网站。 黑色是页面上写着血红的字：往生极乐咨询处，页面下方甚至还有客服。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柏长生输入：活着好没意思啊。 引路人：欢迎加入极乐世界。 几个字伴随着隐隐的黑雾缓缓出现，柏长生看着这团黑雾，眼神逐渐涣散。 引路人：人世间充满了阴邪狡诈，世人困于肉身，体会着生离死别，爱而不得，活的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柏长生：是啊，活着好痛苦。 引路人：我可以帮你摆脱这份痛苦，向往极乐，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柏长生：我们？还有谁？ 这团黑雾凝聚成一幅图片，上面有很多人，而姜情和梁建也在里面。 黑雾化成一只手，对他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引路人：这些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来，加入我们。 柏长生听从他的建议，缓缓的伸出了手。 黑雾逐渐凝出实体，探出屏幕，与柏长生的指尖越来越近。 柏长生的手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眼神变的清明，反手抓住了那团黑雾，嘴里快速念着咒语。 “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现！破！！！” 随后将一张符纸贴在黑雾最浓处，用力一拽。 “啊……”黑雾发出一声惨叫。 “啊，怎么了？怎么了？” 齐牧被这叫声惊醒，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四处张望。 看到柏长生的样子时，怔了一下。 只见他光着上半身，站在床边，浑身的肌肉都因为发力而鼓胀了起来。 他的手紧紧拽着一团黑雾，将他一点点的从手机里扯了出来。 随着柏长生的不断发力，黑雾越来越多，逐渐凝成一个形体。 是一个微胖男人的魂魄。 这个鬼离开了手机，瞬间失去了所有法力，被符纸牢牢的锁在地上，烈火焚烧般的痛苦从符纸上传来，却逃不脱，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声尖叫。 柏长生又甩出一张符贴在了他的嘴上，房间里瞬间安静了。 柏长生这才松开手，甩了甩发酸的手臂，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印出了五个漆黑的指印。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齐牧茫然的问道，自己只是稍微眯了一会儿，醒来怎么突然就出现了鬼，这鬼哪来的啊？ “我想我们找到姜情了。” “什么？她在哪啊？那黑猫呢？” 柏长生指着跟前的那个鬼，“问他。” 说完撤掉了贴在他嘴上的符纸，尖叫声再次响起。 齐牧嫌弃的捂着耳朵，一个男鬼居然也能叫的这么尖利。 而柏长生的做法更是粗暴，对着他的鼻子就是一拳。 “呜呜呜……好痛啊……” 齐牧：…… 看来上次对待姜情算是温柔的了。 柏长生问：“能好好说话不？” “我说你个妈买批！” 砰！ 这次柏长生打了他的左眼。 “我擦！有本事你放开爷爷，爷爷我非撕了你不可。” 砰！砰！砰！ 柏长生对着他的右眼给了三拳。 虽然打的是鬼，但齐牧看着都疼，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害怕他动作大开大合的误伤自己。 “呜呜呜，你t的不讲武德！” 砰！ 鬼的右脸被打歪了。 “啊……呜呜呜……我错了，别打了，我好好说，呜呜呜……” 砰！ 柏长生又给了他一拳。 鬼：…… “哇！呜呜，我都认错了你怎么还打我。” 柏长生甩甩手臂，冷冷的道：“这一拳是打你没有在第一时间认清形势，害我费了那么多的力气揍你。” “呜呜，你好不讲理。” 齐牧深有同感，甚至有些同情这个鬼，自己和他讲理就从来没赢过。 那鬼见柏长生又提起了拳头，瞬间软了下来，跪倒在地，“我错了，求你看在我年轻貌美没经验的份上，把我当个屁放了。” 第18章 拳头才是硬道理 这个鬼因为恸哭而抽动，肚上的三层五花肉也是duang~duang~的震颤着，实在跟“年轻貌美”四个字联系不起来。 果然，柏长生冷笑着说道：“哼，别人撒娇是美丽又可爱，你撒娇就是丑人多作怪了。能说话就站起来好好说，不能说的话我的拳头会教你的。” 那个鬼闻言委屈的站起来，嘴里咕哝着：“哥哥好凶！” 眼看着柏长生又要提起拳头，鬼忙改口道：“你想问什么，我全都交代。” “梁建认识吗？他怎么死的？” 鬼眼神躲闪，“这个……这个我最后再说。” “那姜情呢？” “这个……我稍后说。” 柏长生深吸一口气，忍住了爆锤他的冲动。 齐牧道：“这个最后说，那个稍后说，你能交代什么先交代，交代不了的就把命交代在这儿。” 鬼：…… “我叫赵小明，享年二十八，做鬼已有三年了，我本是xx科技公司最强的程序员，后被公司裁员，v我50，听我的复仇故事！” 齐牧：…… “还敢要钱？” “哎呦，别打别打，我这不是口头禅说习惯了嘛。”赵小明是怕了这个一言不合提拳就干的暴躁小哥了。 “梁建电脑里关于姜情的视频你能拿到吗？” 赵小明傲娇的一扬头，“我可以自由的穿梭于任何人的网络，想要什么我都有。” “给我找出来。” 赵小明脸上闪现一丝为难，“可以是可以，不过……”只见他五指撮到一起，表达了中心意思：手头有点紧。 柏长生倒也没吝啬，找出晚上招魂仪式上用的一些纸钱和香烛，烧给了他。 赵小明贪婪吸着供奉，满脸的享受。 哔哔——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吓了他们一跳。齐牧抬头看，是烟雾警报器响了。 “糟糕，应该在卫生间给他烧的。” 柏长生赶紧将没烧完的纸和香用水浇灭。 “诶诶诶，我还没吃完呢。”赵小明不满的抱怨道。 齐牧劝他，“吃饭吃八分饱对身体好。” 赵小明看看自己走样的身材，“活着的时候不让吃，死了还不让吃。” 没一会儿功夫，酒店保安过来敲门了。 “你好，请开门，安全检查。” 齐牧开门后先奉上一张笑脸，“大半夜的什么事啊？” 保安眼睛一直往里瞅，“刚刚烟雾警报器响了，我上来看看，没着火？” 齐牧打开门让他检查，“哦哦，没有，刚刚我抽了支烟，可能味道太大了。” 刚刚屋里开窗通风，味道都散的差不多了，保安闻了闻，没闻到什么味道，便嘱咐道：“注意点，最近天干物燥的，要小心火烛啊。” 齐牧：…… 呃，没想到保安这说法还挺复古。 保安进来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本来都准备要走了，余光突然扫到了浮在地面上空的符纸。 齐牧一看暗道糟糕，这张符还定着赵小明呢，保安是普通人，看不到鬼魂，但他看得到符纸啊。 保安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再看，这张纸还在。 “你，你们看那是什么？” 齐牧和柏长生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摇头，“什么？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啊？” 保安的脸上现出惊恐，“就，就一张黄色的符纸啊。” 齐牧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看，问道：“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到？” 保安不信邪的问柏长生，“你也没看到吗？” 柏长生摇头，“没有。” 保安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不由自主的想起同事们闲暇时聊起来的灵异事件，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呵呵呵，哈哈哈哈，那，那可能是我眼花了，哈哈哈，你们早点休息，不打扰你们了。” 齐牧看到他的腿都有些颤抖了，心里有些抱歉，估计今天把大叔吓的够呛。 齐牧将保安送到门口，贴心的送上一句：“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呵呵，确实有些麻烦。”说完忙不迭的就走，连自己顺拐了都没察觉。 关上门齐牧指着赵小明的鼻子说道：“看看，你给别人带来多大麻烦。” 赵小明怕他们再为难自己，既然吃了人家的香火，总得出些力的，立刻高举双手表明态度，“我马上为你们找梁建的视频。” “嗯，这个不急，先说说姜情，她在哪？” 赵小明低着头，小声道：“她在给我打工。” “放她出来。” 赵小明：…… 柏长生眉毛一挑，问：“怎么？有难度？” 赵小明看到他的拳头瑟缩了一下，“她和我签了工作协议，合同期内不得解约。” 齐牧道：“那是她自愿的吗？”自愿的话怎么会写求救的信息。 赵小明底气有些不足，还是嘴硬道：“当然了，咱可不干违反劳动法的事！” 柏长生冷哼一声，懒得再和他废话，提拳就上，“哼，你丫的非法拘禁，违反的可是刑法！” “哇哇哇，别打别打，我错了，我马上放她出来。” 果然，拳头才是硬道理。 柏长生递给他手机，赵小明接过，也没见他怎么操作，就看到屏幕上浮现一层黑雾，涌出的黑雾越来越多，慢慢的在地上凝成实体，姜情出来了。 “姜情，你还好？”齐牧上前扶起她，问道。 姜情刚出来还有些不适应，回答道：“头有些难受。” 睁开眼睛四处看，忽然眼神锁定在了赵小明身上。 刚刚还有些虚弱的姜情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仿若打了肾上腺素，迅速飘了起来，向他冲了过去。 齐牧只看到留在眼前的一道虚影。 “我打死你这个死变态！”姜情十指化作利爪，朝着赵小明的脸上狠狠抓了上去。 “啊……我是你老板，你敢以下犯上。” “老板？我看你是个仙人板板！哼哼，遇上我这样的员工，那是你的劫数。我挠，我挠死你！” 都说人是男的凶，鬼是女的厉，这话一点都不虚，赵小明在姜情的利爪下简直毫无反抗能力。 看两只鬼都打的差不多了，柏长生才出声制止。 “都住手，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姜情转过身，委屈的直落眼泪。 她要是个人这样哭可能还会引起男人的同情，但她此时是个鬼，哭的声音不好听不说，流的泪还是血红色的，只会让人感觉恐怖。 “我选择自杀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受到了鼓动，鼓动我的人……”姜情修长的手指指向赵小明。 “就是他！” 第19章 我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赵小明立刻高举双手，“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 姜情立刻和他对线，“我当时被梁建所骗借了校园贷，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就在网上求助网友，忽然看到有人给我发送信息，说我借贷不仅败坏自己名声还会连累父母，只有死了才能解脱，这样大家对我的都会是同情，而不会怪我做的那些错事了。我当时就被他们说动了，决定去自杀，可又觉得就这么放过梁建不甘心，凭什么他骗我成这样样子，他却一点责任都不担呢。” “然后手机里又来了信息，说只要她死了，他们可以帮忙报仇。” 姜情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我就死了。” “我死以后就忘了这回事，那天和猫猫去找梁建，看到他电脑上的内容时，瞬间都记起来了。” 说着义愤填膺的又扇了赵小明一巴掌，“我本来不想死的。” 这时柏长生坐直了身体，严肃的盯着赵小明：“是你鼓动她和梁建自杀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手里沾了人命，就不能轻易放过了。 “我是被鬼指使的，我也是受害者啊。”赵小明恸哭。 “我死以后一直浑浑噩噩的流连在网络里，忽然有一天，我被一股力量锁住，他逼迫我为他抓活人献祭，只要有人遇害便分我三成灵力，我活着时安安分分的，死后也不想害人啊，当然不能答应他的条件啊。然后……” “呜呜呜——他打我！” 赵小明委屈的像个200斤的孩子，“你们看，他在我背后烙下烙印，只要我不听他的，这烙印就像刀子刮一样的疼。” 齐牧和柏长生凑过去看，只见他指着脖子后颈的地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柏长生伸手在他后脖颈子上拍了一巴掌，“你消遣我呢，这地方什么都没有。” 赵小明摸了摸脖子，笑的不好意思，“这不是我完成任务了嘛，这印记就消失了。” 姜情恶狠狠地道：“他一定是在撒谎，你们不要相信他。” “我没有，我发誓我说的句句属实。”赵小明高举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鬼神对誓言比较看重，柏长生暂且相信了他，齐牧紧接着问道：“我那只猫呢？” “那天晚上这姑娘和一只猫来找时，梁建刚刚跳下楼，我按照boss的要求吸收灵气，正好他们来了，就顺便一起吸收进去了。” “姜情之前和我说过想要报复梁建，我按照她的要求做了，她就等于和我签订了契约，但那只猫进来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了，我也找不到它。” “你极乐园里的家人都是这么来的？” 赵小明低着头嗯了一声，察觉到柏长生暴涨的怒气后，又赶忙解释，“那个大boss不止有我一个员工的，他手下还有很多像我这样的鬼为他卖命。” “怎么和传销似的，”齐牧低声咕哝一句，赵小明猛地一拍大腿，“哎呀，可不就是传销嘛，靠发展下线的方式运营。” “你的boss是谁？” 赵小明摇头，“不知！” “那怎么找到他？” 赵小明依旧摇头，“不知！” 柏长生耐心即将告罄，“那你知道什么？” 赵小明一脸的生无可恋，“我知道自己将要倒霉了。” 齐牧没忍住笑了一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这胖子身上多少是带着点搞笑基因的。 赵小明的身上有人命，便不能以普通方式度化他，总得让他还清了这些因果才能入轮回。 面对这么笨的鬼，柏长生也是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吩咐道：“把梁建放出来！” 这个他能做到，二话不说的从手机里掏出了梁建的魂魄。 姜情没想过是在这种情况下和梁建见面。 梁建一看到齐牧和柏长生，就觉得是他们搞的鬼。 “是你们，你们杀了我！” 齐牧道：“你的死和我们无关，你是自杀的，哼哼，如果你之前听了我们的话，也不会死了。\" 如果自己和柏长生找上门的第一时间他肯和姜情坐下来沟通，柏长生也能发现他电脑里的猫腻，那他就不用死了。 然而梁建却不管那些，把他们这两个对自己下过诅咒的男生当成了假想敌。 只见他身上由怨气集成的黑雾越来越浓，双目也变得赤红，“是你们害死了我，拿命来。” 姜情挡在了他们的前面，给了他一巴掌，虽然他们听不到声音，但能看到浮在他身上的那层黑雾少了很多。 梁建有些不可置信，以前猫一样乖巧的女孩居然敢打他，”你敢打我？“ 姜情也是满脸的怒气，“打你？打你就打你了，难道还要看日子吗？你怎么死的我不管，但我的死，却是因为你。” “怪我？这些都是你自愿的，怪我敢什么？要怪就怪自己心理素质太弱。和我交往的历任女友都没像你这么要死要活的！“ 活着的时候姜情有些恋爱脑，喜欢上了梁建的外表，对他言听计从，一次一次的降低自己的底线，死后反而清醒了，知道他并不爱自己，只是自己小绵羊的性格方便他不断的索取利益。 “人都死了还是不知悔改，梁建，这条命是你欠我的！” 姜情话音一落，五指成爪，瞬间抓花了梁建的半边脸。 一招占得上风，姜情就像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一个左鞭腿，一个右脚蹬，打的梁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哇哇乱叫。 在一旁观战的二人一鬼，谁都没有站出来拉架。赵小明看她这副架势，觉得她刚才打自己那几下真的算轻的。 等她打爽了之后才道：“我的那些视频呢！” “我，我删了！”梁建捂着脸道。 “他骗你的，没有删，电脑里还有其他人的视频呢。” 赵小明适时的插嘴，让原本戾气消下去的姜情又怒了。 好哇，差点又让他给骗了。 齐牧在旁边也看不下去了，用嘴型对柏长生道：“这是个渣男，妥妥的。” 柏长生也深表认同，所以放任梁建被姜情摁着打的，这都是他该得的。用脚踢了踢看热闹的赵小明，“把梁建电脑里的视频和照片都发过来。” “好嘞！”赵小明态度积极，“哼，你们是不知道，这家伙有多无耻，500g的内存有300g的非法内容，劝他自杀属于为民除害了。” 赵小明转过脸，对着柏长生笑的谄媚。 “能不能对我从宽处理？” 第20章 别逼我动手抽你！ 梁建蹲在墙角喏喏的不敢说话，二人二鬼时不时对他投过来对败类的唾弃眼神。 不看不知道，一看这家伙手机里居然这么多料。 齐牧恨恨地道：“心里有鬼的人自杀前都会惦记自己的手机和电脑，非得删干净了才能合眼，我就奇了怪了，鬼都是人变的，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呢？” 这孙子手机里不仅有姜情的私密照，他历任女友的都有。背地里还将他们的视频卖给非法网站换钱。 更有甚者，他是好几个败类聚集群的群主，经常在群里发一些女友的照片和聊天记录当战利品，向其他人炫耀自己的本事。 姜情更是气疯了，身形被怨气激的暴涨，没想到自己喜欢的居然是这种人。 “哼，刚开始还为杀了你而自责，现在看来我是属于替天行道了。”赵小明也在一旁指责他。 “你能把这些视频都删掉吗？”姜情问道。“当然可以。”网络上的东西，还没有他赵小明删不掉的，他有这个自信！ 此时齐牧道：“你不打算报警吗？像这样的人渣，就该让他身败名裂。\" 姜情摇了摇头，“命都没了，还说什么名声，再说，这些东西泄露，只能让我的父母更痛苦。” 齐牧不说话了，在这件事上他们都是旁观者，没有发言权，只能尊重姜情的决定。 视频的暴露对其他人也不好，或许这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柏长生拍了拍他的肩，“为人切莫用欺心，举头三尺有神明，他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却逃不过天道的惩罚，善恶，终有报。” 梁建却很不服气，“我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 “放屁！你做过的，我永远也不会做！”齐牧大声反驳道。 柏长生拿出一个小瓷瓶，在上面贴好符纸，对梁建道：“进来！” “你，你要干什么？非法拘禁可是要判刑的。” 柏长生冷笑一声，“你不是挺懂法的吗？怎么还会知法犯法呢？进来，别逼我动手抽你！” “我……”梁建还想说什么，被姜情抓住了脖子，用力塞进了瓷瓶里。 ”啊……我还会回来的！“ 柏长生盖紧瓶盖，用符纸封住，才道：“回来？还真以为自己是灰太狼啊。” 处理了梁建，赵小明也将电脑里的视频和图片删了个干净，萦绕在姜情身上的怨气淡了不少。 “你准备要走了吗？”齐牧问姜情。 姜情脸上有些落寞，可能跟彻底放下一个男人有关。 “不知道，我想我父母了，我想回去看看。” 柏长生问：“你知道自己的追悼会是什么时候吗？我带你去看看。” “不知道！”姜情摇头道，“你们可以问问我妈，就说你们是我的同学，来送送我。” “好！”柏长生应下这件事，记好了她母亲的电话，天已经快亮了。 姜情先走了，赵小明被符纸镇着跑不了，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让他的身影越来越淡，柏长生又拿出了一个小瓷瓶，“你也进来。” 说完撕下了符纸，赵小明忙不迭的躲了进去。 二人折腾了一夜没睡，此刻尘埃落定，才体会出乏来。 柏长生指了指床，“上去躺一会儿。” 二人并排躺在床上，明明觉得很累，一躺下来反而睡不着了。 “你说……黑猫会没事的。” “会的，它的能量比你想象的要大。” 齐牧叹了口气，“但愿。你会怎么处理梁建呢？” “送去城隍庙，他做的事会有人审判的。” 姜情这件事算是解决了，也不知道这功德会不会算在黑猫的身上，帮他恢复法力。 应该不算，毕竟，这件事柏长生出力最多。 要是他自己也会这些就好了。 这个想法让齐牧一怔，他似乎，对鬼不排斥了。 “柏长生，你教我收鬼！” 身边的人半天没动静，齐牧扭头一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齐牧对着他暗暗做了个挥拳的姿势，最后却还是轻轻将他握在手里的手机拿开，调暗了灯光，让他好好休息。 他给自己的形象一直都是自持而又强大，原来他也会累啊。 姜情的追悼会在三天以后。 回到学校后，齐牧怎么都找不到黑猫，他记得自己将他安置在小树林里鲜有人至的角落了，为了方便找它，还做了记号。 此刻记号还在，猫却没了。 齐牧在四周找了好久都没见它的踪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问了好几个校园保安后，终于得到了它的消息。 “哦，那只猫啊，昨天有学生举报学校里有只死猫，我们发现后就无害化处理了。” 齐牧瞬间震惊。 “什么？处理了？” 还是无害化处理，我去，估计现在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 那自己和它的那个鬼契约还作数吗？ “嗯呢，就埋在那块了。” 齐牧松了口气，不是火化了就好。 这猫只是魂丢了，不是死了，或许等它的魂魄找回来后就有活蹦乱跳的了。 齐牧决定刨了它的坟。 拿好小铲子，带好口罩和手套，等夜深人静时，独自来到树林里挖坟。 沿着保安所指的方向，果然找到一个新的小土包。 开挖！ 齐牧挖的很小心，怕一铲子下去将猫的身体铲成两截，然而，在铲子碰到东西发出铛的一声轻响时，他停手了。 它的身体，该不会已经邦邦硬了…… 齐牧赶忙抛土，挖出一个椭圆形的金属罐子。 齐牧：…… 还有人为它准备了金属棺材？呵，人还怪好的嘞！ 齐牧心里吐槽，这只会增加他的工作量。 费力将罐子打开后，出现的并不是猫的尸体，而是两封信。 齐牧：…… 谁他丫的把时间胶囊埋在这儿啦！！！ 忙活了一晚上什么收获都没有，齐牧恶作剧的拆开了这两封信。 一封信的字体娟秀，一看就是姑娘的字体，上面写着：希望十年后我能和陈禹共用一个户口本。 另一封信的字体就比较潦草了，上面写着：希望我的个人资产能过百万。 齐牧看完后将他们又放了回去，不是双向奔赴的感情，注定走不了太久的，陈禹对未来的想象里压根就没有这个女生。 祝福，希望她不要像姜情一样是个恋爱脑。 齐牧将时间胶囊重新封好，埋了进去，继续找猫。 又找到一座小土包，开挖。 刚下去几铲子，身后突然传出一道阴森的声音。 “你在找什么？” 第21章 我安息你个妈卖批 “哇呀呀呀呀……”黑暗中传来阴森森的一句问候，吓的齐牧原地起跳，惊叫了起来。 等看清说话的是个什么东西后，又生出了一股子的火气，拿起铲子挥了过去。 “这些天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黑猫灵活的躲开袭击，蹭蹭两下蹿上了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别生气，气坏身体没人替！” 齐牧：…… 他这趟出来本来就是为了找猫，眼下它回来了，虽然表现贱嗖嗖的，但自己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下了。 “你对自己突然丢魂不做解释吗？” 齐牧肩膀一沉，黑猫用它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齐牧的脸颊，“怎么？你担心我啊？” 齐牧总算理解为什么流传一句：男不养猫女不养狗了。 这么贴脸舔，谁都扛不住啊！ 齐牧抓着他用力揉了两下，“谁担心你了，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 哼，他可不会为一只充满邪气的猫担心的。 看透了他的口是心非，猫冷哼一声，解释道：“那天我和姜情一进入梁建的家里，就被他的电脑屏幕里的阴气吸进去了，里面锁了很多魂魄。” “我挨个解救他们，然后就被里面的管理员发现了。” 黑猫说的轻描淡写，但看它满脸的疲惫，齐牧猜到它这一趟并不顺利。 用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呵，没想到你还是一只见义勇为的猫咪，今晚奖励你猫条。然后呢？用你英勇的爪子打败了管理员吗？” 黑猫摇了摇头，“没，他一出来我就觉得自己打不过他，跑了。” 齐牧：…… “我就想问一下，既然输了，你为什么还能做出这副能干翻世界的表情。” 黑猫舔了舔爪子，幽幽道：“可能……是因为我脸皮比较厚。” 黑猫出差一趟估计是累坏了，连姜情的葬礼都没有参加。 齐牧在宿舍里不受欢迎，连带他的猫也享受到了同等待遇，他的房子还没有搞定，没办法，只能把它寄养在柏长生宿舍了。 一人一猫是两看生厌，最终还是拜服在了齐牧的劝说之下。 实话说，齐牧对自己能说服柏长生是不抱希望的，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同意了。 高兴的齐牧特意给他排队去买了西区食堂的小炒牛肉。 这个档口的炒牛肉特别好吃，每天都是限量卖，有眼光的同学已经从中看出了商机，特意早早去排队代买，黄牛工作也让他们赚了不少。 看着柏长生吃下小炒牛肉露出满意的表情时，齐牧趁机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明天就是姜情的葬礼了，我们一起去。” “嗯，好。” “那……参加完葬礼，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房子?” 柏长生放下筷子，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齐牧连忙解释道：“猫总是放在你宿舍也不合适，总得给它找个家。” 黑猫此刻窝在不知道是谁的洗脚盆中睡的香甜，全然没觉得自己成了话题中心。 “帮你看房子也不是不行，不过，你知道我的出场费吗？” 齐牧笑着摆了摆手，“嗨，咱俩都这么熟了，提钱多伤感情啊。” “亲兄弟明算账！” “小炒牛肉20，代购费2000。”齐牧伸手道。 柏长生：…… 就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嫩滑的牛肉吃着都不香了。 姜情的葬礼是个阴雨天，他父母一袭黑装，在司仪的指挥下面无表情的鞠躬。 她的骨灰盒被掩埋后，她母亲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 父亲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节哀。” 他和前妻唯一的联系就是这个女儿了，姜情一死，他和前妻就再没半点联系了。 离婚以后，他们都各自组成了家庭，对女儿姜情的存在会下意识的忽略。 总觉得她很乖，乖到不用自己怎么操心她就长大了，而自己只需每个月按时往她卡里转钱时随意的问候两句。 “小情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生活费够吗？” “够的。” “好，不够和爸说啊。” “好的。” 每次电话都是这么简短的几句，通话连一分钟都达不到。 司仪主持完葬礼，吊唁的人对她父母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后都走了，这时，来了三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人。 为首的那个是个胖子，装模作样的走到姜情的墓碑旁，点了根烟给她敬上。 “妮儿啊，你咋就这么没了呢。” 她父母站在一旁皱眉，心想女儿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那个胖子抹了抹眼里不存在的泪水，转头对着她父母。 “叔叔，阿姨，姜情刚死，按理说现在说这些话不合适，但我们这些人上有老下有小，都指着我这份工作吃饭呢，所以没办法来打扰你们了。” 她父亲沉声道：“什么事，你说。” 胖子嘿嘿一笑，“诶，还是叔叔明事理，姜情生前和我们老大借了不少钱，她死了，我们只能找监护人追债了。” 姜情在一旁看着，原本鬼气森森的脸色此刻更是吓人，她怎么把这事忘了。 她母亲问：“她欠了多少？” 胖子拿出合同和计算器，“当初她借的是高利贷，日息17，连本带息是这个数。” 她母亲看到计算器上54万的数字时，顿时眼前一黑，还好被她父亲撑了一把才没倒地。 姜情在旁边大喊，“胡说，怎么会那么多，我一共就借了5万！” 凡人看不到她，她只能求助齐牧和柏长生，“你们去帮帮他们，我根本没欠那么多，你去说清楚啊。” 柏长生道：“日利率超过01就算是高利贷了，你居然是17？姜情，你怎么敢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懂，当初被梁建那个渣男骗的签了合同，怎么会利滚利的这么多。” 齐牧也忍不住想敲打她，“恋爱脑真的是病，得治！” 那边她母亲已经哭出来了，“这借款我们不知道，我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胖子装作为难的样子，“阿姨，我理解，但我手底下的兄弟们都是需要吃饭的，我也没办法啊，哎，姜情这丫头也是可怜，这样，我给您抹个零，就当给姜情随礼了，50万整，不能再少了啊。” 他父亲颤抖着唇，“你，你们这是高利贷，是违法的！” 胖子跺脚，“哎，可不是嘛，我就是刚从里面出来的，要不然早来找你们了。” 他父母：…… “叔叔，阿姨，我理解你们，你们也得理解我啊，老大给我派了这么一个任务，我怎么也得完成的漂亮当投名状啊。” “如果你们想报警也没关系，我还有几个兄弟下个月出狱，让他们来找你们也行。” 胖子眼神突然变得阴狠，“不过，他们就不如我们好说话了。听说您二位都有新家庭了，也不想再因为前夫前妻的女儿闹得家宅不宁。” 她母亲被她的威胁吓到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我哪有这么多钱啊……” “死丫头，你死都不让人安心，你是在报复我吗？” “呜呜呜，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要去借高利贷啊。” 呼~ 一阵风吹过，在场的几人都觉得一股阴冷，忍不住拽紧了衣服。 跟着胖子的小弟害怕的看了眼四周，嘟囔道：“真他妈邪门！”他刚才，好像看到一个阴影飞过去了。 姜情的身形涨的好大，冲着几人飞了过去，柏长生觉得不妙，扔出一张符纸贴在她的背上。 “姜情，你冷静一点。” 她现在怨气爆棚，稍不注意就化身厉鬼了。 齐牧也适时的走了出来，对着收债的几人道：“在死者面前威胁她的父母也太不道德了。” “你他妈哪来的啊？”一个小弟挺身而出，想要给齐牧一些教训。 齐牧有些瑟缩，忍住了想跑的冲动，站在当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在这种地方说话做事总是要忌讳一些的。” 胖子也感觉到刚刚那股阴风来的不对劲，扫了眼姜情的墓碑，突然发现原本笑着的图片变得有些狰狞，眨了眨眼再看，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太心急，这种地方毕竟不干净，得赶紧回去拜拜关老爷，驱驱邪。 面子上却换了副笑脸，“嗨，叔叔阿姨，我这不也是怕欠款利滚利越来越高吗，早点来找你们能少还一点，对不住对不住。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老天爷来了也说不出我什么，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去找你们，咱还是按50万的还。” 说完后又对着姜情的墓拜了拜，“妮儿啊，你的债你爹妈替你背了，你就安息啊。” 姜情在地上痛苦的大声挣扎，却伤害不了他们分毫。 “安息，我安息你个妈卖批！\" 第22章 你该去铲屎了 姜情入土为安后本该投胎的，没想到半路出了这么一件事，让她心中有怨，无法安心离开。 “我决定了，这笔钱要自己还！” “哈？？？”齐牧睁大了眼睛，“用什么还，冥币吗？” 姜情顿时泄气，“怎么办啊，我要怎么才能凑够这笔钱啊！”她也痛苦的直挠头发，齐牧看着都心惊。 年轻时不懂头发的珍贵死劲薅，等老了就后悔了，好在她是鬼，这么大的力气也没见她薅下来。 姜情抓着柏长生的衣袖，弱弱的问道：“鬼能卖腰子吗？我有两个！” 柏长生对此也是爱莫能助，毕竟三天凑够50万，早已超过了普通家庭的承受力。 “等晚上我把梁建放出来，你找他商量。” 齐牧看着时间还早，兴冲冲的提议，“不如和我去看房子，拿下那套房子后以后商量什么事咱也有根据地了！” 柏长生：…… 傍晚时，二人一鬼去看房子。 这种天气本来就不适合看房，容易暴露房子的缺点，再加上他们看的房子还是凶宅，中介小王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他这个月还没开张呢，穷让他战胜了恐惧，决定带他们去看房。 一进屋子齐牧就看到房子里的黑气更浓了，本就是鬼的姜情更是深有体会，皱着眉道：“这个鬼好深的怨念啊。” 齐牧带着柏长生在屋里看了一圈，趁小王不注意时偷偷问，“能解决吗？” 柏长生看着黑气直皱眉，姜情的事已经够让人烦躁了，再来一个怨鬼……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精力去解决。 齐牧看到他的表情也是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有难度？” 柏长生嗯了一声，没有回答。 齐牧有些遗憾，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地理位置好还便宜的房子，然而柏长生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更没办法处理了，只好忍痛放弃。 “不好意思，我一进这房子就感觉不太舒服，可能跟它的气场有些不合。” 中介小王幽幽的叹了口气，知道就是这结果。 “哎，年轻人，还有什么比穷更可怕的事吗？” 齐牧：…… 二人一鬼在小王幽怨的眼神下离开，回学校时天已经全黑了。 姜情心里还是有些怵柏长生，便决定跟着齐牧回他宿舍。 “不是，你一个女鬼和我回男生宿舍干什么？” 姜情说的理直气壮，“不和你回去我也没地方去啊。” “你就不能找个地方随便溜达溜达吗？即使回你宿舍也没问题啊。” 姜情摇了摇头，“算了，万一碰到个阳气弱的，被我吓着就不好了。” “呵呵！你人还怪好的嘞！”齐牧面无表情的笑道。 最后，姜情躲在玉佩里，还是和齐牧回了宿舍。 宿舍人之前被齐牧吓过，对他越发的仇恨，他们之间相处最好的状态就是互相不说话了，现在但凡说话，齐牧绝对被群起攻击。 然而今天很不幸，外面阴雨绵绵，室内又憋闷的很，男生宿舍的人都燥的很，看到不顺眼的人，越发的想找茬，而赵海更是其中翘楚。 “呦，齐牧回来好大的架子，门都快被你摔烂了。” 他关门时刚好一阵风刮过，声音是大了一点，没想到被他们找茬了。 “打扰了别人不懂得说声对不起啊。”睡在门口铺位的舍友吼道。 齐牧深呼吸一口气，低声道：“对不起！” “真是的，本来今天高高兴兴，你一回来，空气中都带着丧气的味道。” 他们的对话姜情全都听得到，忍不住从玉佩里飘出来，伸出长长的指甲，问道：“需要我帮你出气吗？” 齐牧摇了摇头，“不用，你回去。” 姜情不甘心的缩回了玉佩。 然而的自言自语还是被他们听到了，赵海啪的一声合上电脑，站起来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前几天被莫名其妙的吓了一跳本来就窝火，这几天一直找他的茬都不接招，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简直憋闷的很。 刚刚打游戏一直输本来就不爽，看他又做那神神叨叨的事，越来的来气。 “没有啊，我没说话。” 旁边的室友也站了起来，“他说了，我听到了。” 赵海逼近他，肩膀一直在顶他的胸口挑衅，齐牧不停的后退，直至退到门口，退无可退。 “就讨厌你这三棒子也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说什么做什么大方承认。” 齐牧感觉到气氛不对，很怕自己一句话点燃导火索，将冲突升级。真要打起来的话，吃亏的肯定是他。 避开赵海的眼神，低下了头。 赵海：…… 赵海感觉自己用力打出一拳，着力点却是软绵绵的，好想揍他一顿啊！ “以后在宿舍里你最好装孙子，别惹我，否则，我真会揍到你妈都不认识！”说完这句后，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笑道：“哦，忘了，你没妈！” 齐牧突然抬起头，眼神直直的看着他，里面全是怒火。 赵海看成功激怒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顿时成就感爆棚，扬眉道：“怎么，想打我啊？动我一下我敬你是个男人。” 赵海这张脸凑的很近，刚好是顺手打出一拳的距离，齐牧双拳紧握，仿佛下一刻就会挥上去。 室友也察觉到了他的战意，纷纷停下手中的事，站在了赵海身后。 然而，齐牧最终也没有出手。 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次了，此刻想搬出去住的心情达到了顶峰，即使和怨鬼同屋也比和他们在一起舒服。 人们都说学校的时光是最好的，这只是对那些家庭好，学习好，人缘也好的同，对于遭受校园霸凌的人来说，每一天都是折磨，无一刻不想着毕业。 齐牧也反思过好好的大学生活怎么就过成这样子了呢，也曾想是不是自己性格太古怪，不擅交际，后来才慢慢的发现不是自己的问题，是小霸王赵海的问题。 没必要用别人的错来苛责自己。 他很好，他没错，错的是那些霸凌者！ 然而想明白是一回事，奋起反抗又是另一回事了。 无视，无声，就是他的反抗。 赵海轻蔑的一笑，骂道：“娘炮！” 这时，宿舍门被敲响了。 柏长生推门走了进来。 原本就显得狭小的宿舍因为他的存在越发拥挤了，他从来没觉得柏长生这么高大。 他怎么来了？ 柏长生脸色很臭，径直走到齐牧面前，道：“你该去铲屎了！” 齐牧：……？？？ 这死猫，生活不能自理的怎么这么是时候呢？ “哦哦，好的！”齐牧反应过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原本一触即发的气氛因为柏长生的加入而破坏，大家纷纷回到自己的桌位，自动的忽视了他俩，而柏长生抱着双臂，目光森寒的扫视这其他几人。 齐牧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他今晚，不想回来住了。 跟着柏长生出了宿舍，宿舍门一关，就听到他们的嘲笑声。 “啧啧，真没想到他这种人也有朋友。” “不过你别说，他那朋友长得还挺帅，就是识人不清，交那样的朋友。” “我说之前他为什么拒绝校花，今天算是找到答案了，说不定，人家压根就不喜欢女人呢。” “哈哈哈……” 柏长生的脚步一顿，他们毫不掩饰的声音想必被他听到了。 被看到自己的窘迫，齐牧也尴尬的很，拽了拽他的衣袖，“他们就是嘴贱，你别放在心上。” “你平常在宿舍就是这么过的？” 齐牧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柏长生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道：“傻瓜！” 错的又不是你，干嘛这么自责。 柏长生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个样子的他，让人有些心疼。 柏长生转身，长腿一蹬，踹开了他宿舍的门。 第23章 我劝你善良 宿舍里几人脸上的笑还没散去，目瞪口呆的看着闯入者。 还是赵海最先反应过来，站起来道：“你想干嘛？”其他几人迅速站在他的身后，为他壮势。 柏长生挨个扫过他们的脸，目光定格在赵海的脸上，冷笑一声，“你妈没教你怎么说话吗？” 赵海也不甘示弱，“我妈教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哦？那你可真是不幸，今天非得见见鬼了。” 柏长生突然出手，在赵海额间蹭了点香灰。 赵海还以为他要戳自己的眼睛，怪叫一声就往后躲，随即抬手不停的蹭额头。 “恶心，你给我抹了什……” 赵海的眼睛突然睁大，聚焦在柏长生身后，脸色刷白，额头冒出冷汗，嘴唇还不停的颤抖着。 “喂，你怎么了？” “用不用报警啊？” 他这副样子也吓坏了室友，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姜情早看不下去了，之前答应了齐牧不吓人，可此刻是柏长生亲自出手让他见鬼，那自己怎么能掉链子。 姜情的指甲变得又黑又长，像一阵风似的冲着赵海而去。 “啊……鬼啊……走开走开……救命啊。” 室友们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么凄厉的惨叫，忍不住汗毛直立。 “哪有鬼？” “什么都没有啊。” “我什么都看不到啊。” 赵海蜷缩在角落，抱着头痛哭，“别，别过来，别杀我。呜呜呜……” 柏长生冷冷地道：“哼，人话说不好，鬼话说的也不怎么样嘛。” 说完对姜情使了个眼神，告诉她适可而止，转身带上了门。 齐牧一直在门外看着这场闹剧，知道这是柏长生在替自己出气。 “谢谢。\" 柏长生今日过来本来是见梁建的室友，告诉他们姜情的事处理完了，可以安心在宿舍住了，一出门就看到姜情在愤怒的砸墙。 一问才知道齐牧一直在忍受室友的霸凌。 “你懂得什么叫反抗吗？被人欺负为什么不还击。” 齐牧像个被训的小学生，低着头喏喏开口，“怕麻烦！” “什么？” “我没有处理麻烦的能力。” 从小寄人篱下的孩子最怕给别人找麻烦了，遇到问题大多都自己忍了，齐牧就是这样。 离开爸妈以后，他的靠山就没有了。 爷爷虽然也疼他，但毕竟年纪大了，自己在他面前永远是乖巧懂事的孙子，怎么好给他找麻烦。 因此，不论在外面遇到什么，他都习惯自己扛了，能扛就扛，扛不了就跑，这已经是印在他骨子里的生存模式了。 如今有个人为他出头，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柏长生看着他，也不忍再说什么重话，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到能独当一面，处理任何问题。” 齐牧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刚刚受的委屈突然就不重要了，“我……会尽力的。” 姜情也在一旁为他打气，“我也会帮你的，你就是道德感太重了，当初就该让我出面，直接吓的他们上下一起失禁。” 齐牧：…… 原本来有些低落的气氛因她这句话而彻底破防，柏长生的眼里也闪过一丝笑意。毕竟在一个美女的身上听到这么粗俗的话也是不容易。 齐牧今天没地方住，就在学校门口开了个小宾馆。 出来前，原本是想着去柏长生宿舍把黑猫一起接过来，结果柏长生说怕给宾馆找麻烦，就好心的再收留它一晚。 “他呀，就是口嫌体直。”姜情毫不留情的指出，“明明是主动替你出气，还非得找个理由，啧啧，没看出来，这家伙闷骚的很。” 齐牧：“我把这段录下来了，明天发给他听。” 姜情：…… 姜情故作生气的掐住他脖子，”好呀，姐们和你心连心，你和姐们玩脑筋！“ 齐牧摆摆手，“逗你的，你的声音也发不过去呀。” 一人一鬼玩笑完，才讨论起当前的困局，要想完全超度姜情，看样子得在三天内帮她还钱了，可他们都是学生，从哪弄那么多钱去啊。 “要不……我扮鬼吓人，你装作道士去处理，以此来赚钱，我们找个富豪下手，一次就够了。” 齐牧：…… “我劝你善良！” “从你说出这个想法的那一刻起，就够柏长生当场超度你的。” 姜情也是被吓的一抖，赔笑道：“嘿嘿，这也就是一个提议，可以驳回的。” 齐牧没再理她，掏出玉佩让她回去，他要睡觉了。 第二天一天的课，等他下了课已经快晚上了，齐牧给小王打了电话，说今天就要租房子了。 小王当时就震惊了，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句：“哥们你怎么突然想开了？” 齐牧也是无奈，宾馆找的最便宜的，一晚上也得80多，他一个穷学生，经常住也负担不起，又不想再回宿舍，只能向现实妥协了。 最后幽幽叹息一口，“因为穷。” 电话那头先是短暂的沉默，齐牧都猜到了他的心理活动状态了，想必是联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果然，听到了他的虚弱的鼓励，“加油少年，总有一天我们会飞黄腾达的。” 去之前，齐牧先去找了柏长生，把还在困觉中的黑猫装进了书包，惹得猫大爷不满的踹了他两脚。出门时，柏长生也穿了外套，背了一个黑色的包跟着出来了。 “这几天谢谢你照顾它了，房子我定下来了，有黑猫和姜情帮着，没事的。” “你确定你能处理好里面的怨灵？” 齐牧故作轻松的一扬头，“一个鬼一只猫，再加上我这一身的精壮阳气，任何邪祟都近不了身的。” 柏长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嘴角轻蔑的“切~”了一声，“就你？” “喂，你这什么眼神啊。” 柏长生拎着他的衣领转了个身，“走，我陪你去看看。” “哇，你帮我去处理了吗？太感谢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想吃什么？今天我请你吃饭。” “除了吃饭你就没别的感谢方式了？” “主卧让给你睡。” “不要！” “我可以每天给你做早餐。” “不需要！” “那……我电脑里有1tb的精彩视频，可以无偿分享给你。” 柏长生：…… “你话太多了。” “这都看不上？你不知道别人想看我还不给呢。” “咱俩可是驱鬼小分队的最佳搭档，诶诶，你别走这么快嘛，等等我啊……” 第24章 一起毁灭吧 签合同的过程十分顺利，趁着便宜，齐牧签了三个月的。 小王钥匙给的十分痛快，甚至没要他的押金。 一切落定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一切牛鬼蛇神都会离你远远的。” 齐牧偷偷瞥了眼柏长生，有这位大神在，确实更有保障一点，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拉他一起入住的想法。 小王走后，天也擦黑了，齐牧把姜情从玉佩里放了出来，而柏长生也召出了梁建商讨姜情欠款的事。 梁建一出来后，屋里没来由的刮起一阵阴风。 “嘭！” 原本紧闭的窗户此刻打开，风呼啸着往屋里灌。 风中似乎还隐藏着人绝望的呐喊，“为什么没人相信我说的……为什么！” 黑猫从困顿中惊醒，站在沙发的扶手上，尾巴高高竖起，碧绿的眸子戒备的盯着窗户。 “喵！” 齐牧也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转念一想柏长生在这里，他怕什么。 走过去安抚地摸了摸黑猫的背，“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死过去了。” 黑猫道：“这里不对劲！” 柏长生走过去关上窗户，道：“两个鬼，一个阴气更重的猫，一个渡灵人还有一个阳气低于常人的阴阳眼聚在一个充满怨气的出租屋，没点动静那才叫见鬼了呢。” 窗户一关，动静小了很多，柏长生在屋子的四角贴上符纸后，才坐在沙发上，对站在当地两看相厌的两只鬼道：“你们用不用关起门自己讨论。” 他一说完，姜情立马飞扑到他身旁，哭道：“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都是他把我害的失财又失命，他该负全责。” 梁建没法抱一个男人的大腿，气的跺脚，“少在这茶言茶语的了，那是你自愿的，我又没逼你。” “还不是你cpu我，让我用自己的身份证给你借贷。” “什么cpu，那明明是你爱我的证明。” 黑猫听不下去了，对着梁建的脸喵呜就是一爪子。 “大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这里吵吵吵，你能不能有点担当！” “啊……” 梁建痛苦的捂着脸蹲在地上，猫咪爪印下渗出几缕黑气。 这是齐牧第一次见识到了它的战斗力，这么勇的吗？！ 灯忽闪两下，传来电流不稳的声音，在梁建停止叫唤后，才稳定下来。 齐牧也看不起这样的男人，“你骗人借钱就是不对，现在债务转移到了姜情父母的身上，你真是害人不浅你！\" “那是追债人的事，和我又没关系。”梁建小声道。 “好，对姜情的生命，多她的债务你可以不认，但这因果会不会算到你头上，天道自由决断，只要你能承受住就行。” 柏长生的话让他有一瞬间瑟缩，生前可能不信鬼神，但现在他自己都成了鬼了，自然也明白这冥冥之中的力量有多恐怖。 此时没人说话，都等着梁建自己考虑。 齐牧刚转头想和柏长生说话，突然，怔住了，伸手去拽柏长生的衣袖，还没等碰到他呢，梁建想明白了。 “你……欠了多少钱了。” “利滚利的，已经50万了，而且三天后还钱。哦，不对，已经过去一天了，应该是两天后还钱。”姜情冷冷地道。 梁建睁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破音了，“多少？50万，怎么会那么多？” “这就要问问你，当初给我推荐的是什么平台了。” 梁建有些心虚，他也没有那么多钱啊。 “我，我还有些压岁钱能拿出来。” 姜情问：“有多少？” “大概……七八万。” 姜情：…… 姜情沉默了一瞬，随即化作一阵风朝着梁建扑了过去，十指狠狠的掐着他的脖颈，“你有这么多钱不用骗我去借贷？？？梁建，你真是坏到家了！我要掐死你。” 反正他们已经是鬼了，再掐也不可能再死一次，便任由这场闹剧发生。 趁着这时候，齐牧赶忙拽了拽柏长生，手指还指着地上。 在这里只有他俩是人，而地上的影子，却有三个。 柏长生眼神里满是戒备，与齐牧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的转头，按兵不动，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边梁建被姜情打的鬼魂都黯淡多了，齐牧才出言劝架。 “先别打了，先把钱还了才是要紧。” 姜情又扇了他两个巴掌才住手，恨恨的道：“我当初真是眼瞎了，才看上你这种人渣。” 梁建抱头哭道：“那你把这些钱当作看眼睛的钱不好吗？呜呜呜……你太狠了。” 齐牧忍不住插嘴了，“你快闭嘴，听你说话我高血压都快犯了。” “这些钱是我妈帮我存的，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都在她那里，你们可以和她去要。” 众人：…… 这办法跟没说一样。 最后还是柏长生提出了解决办法。 “这样，我可以帮你给你妈妈托梦，你在梦里和她解释。” 梁建一想还能再见父母，顿时大喜，“好啊，好啊，我现在就去和她说。” 柏长生站了起来，齐牧看到原本趴在地上的影子和他的重合了，一起朝着梁建走去。 齐牧也是脚欠，忍不住朝他的影子踩了下去。 齐牧：…… “哇呀呀呀……我擦嘞！！！！“ 齐牧吓的大叫，那影子，居然被他踩住了。 一直蹲在沙发上的猫动如脱兔，在他踩住影子的瞬间就扑了过去，而柏长生手速也不慢，朝着地上啪啪啪地甩了三道符。 那道影子激烈的动了起来，发出尖利的叫。 三道符纸缓缓燃烧，彻底变成灰烬时，那影子也脱困了。 冲着齐牧飞了过来。 “啊……别！”齐牧在柏长生的眼里看到了惊恐，然而，终究是阻止不及。 齐牧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操控了，明明清醒的很，却掌控不了它。 身子变得佝偻，声音也变得苍老，警惕地盯着柏长生。 “你！们！都！该！死！” 齐牧看到柏长生对自己说：“你出来！有什么放不下的我可以帮你！” 他听到不属于自己语气的声音从嘴里发出，“你们骗人！” “没人能帮我，也没人能救我的小宝。” 接着，他感到自己抬起了手，狠狠的掐住了脖子。 柏长生扑过来将自己压在身下，双手如钳，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 明明看出他用了很大的力，自己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姜情也扑过来向外扯着什么，黑猫也帮忙，牙齿咬着姜情的裙摆，小小的身体用力往后扯。 好想上去帮他们啊…… 然而自己只能无助的看着，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柏长生看着他的眼睛，吼道：“齐牧，清醒一点，别让她控制了你！” 他？是谁？是谁要控制自己？ 忽然，脑袋剧痛，齐牧忍不住想要伸手抱头。 却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我过不好，你们都别想好过！一起毁灭！” 脑袋如铁锯在拉扯一般，仿佛都不是他自己的了。 痛！痛！！真的好痛啊！！！ 第25章 我送你归西 “唔……咳咳！咳咳咳……” 齐牧是被呛醒的，一睁眼就看到了柏长生的帅脸。 他正拿着碗，给自己灌一种黑乎乎的东西。 “这什么东西啊，呕~”这东西味道冲的很，直让人反胃。 黑猫在旁边幽幽开口，毛茸茸的脸上都能看出它的幸灾乐祸，“这是用童子尿冲泡的符水，驱邪避灾功效一流，你最好一滴别剩。” 齐牧转头，默默的与柏长生对视了一眼。 然后，齐牧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就不停的呕吐。吐出来的秽物不是昨天的隔夜饭，而是一堆黑水。 这里的活人就两个，不管是谁的，他都难以接受。 胃里已经空空如也了，却还是因为他不停的干呕而绞动。 齐牧眼泪鼻涕一起流，整个人都快碎掉了~ 黑猫最喜欢看他这副狼狈的样子了，贱嗖嗖的在他身边溜达，“哎呀，都被你吐干净了，这怎么行，待会还得重新喝。” 齐牧：…… “呕~~~yue~~~” 柏长生看不下去了，伸脚踹开了持续犯贱的黑猫，拍了拍齐牧的背，摁下了冲水键。 “他骗你的，就是普通的符水。” 黑猫道：“嘿嘿，你怎么不问问他是用什么画的符。” 齐牧：…… 转头，继续yue~ 有些事，就不能细想，越想越绝望。 虽然柏长生再三解释就是普通的符灰化的水。没有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姜情也在一旁作证，可黑猫的话还是给他留下阴影了。 柏长生给他叫了外卖，他也没有一点胃口。 “我刚刚是怎么了？那黑影呢？” “你被附身了，这个鬼怨气大的很，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它从你身上赶下去。” 原来，附身就是那种感觉啊。 “就是，她凶的很，我一个鬼都怕的不行。”姜情也附和道。 齐牧虚弱的抓着柏长生的手腕，虚弱地道：“还是你厉害，把它赶走了。” 柏长生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齐牧盯着他的脸，察觉出那种表情，像是……心虚。 于是问道：”怎，怎么了？“ 柏长生也没有隐瞒，指了指他的手腕道：“你自己看。” 他穿的长袖，刚醒来时被黑猫的话恶心到吐的昏天暗地，压根没察觉出身体有什么不适，此刻听柏长生的指示刷起衣袖，看到环左手腕留下的清晰指印。 大惊，“我去，这什么啊？” 姜情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这是恶鬼在你身上留下的标记，它凭借这个来找你索命。”当初她能进梁建家，凭的就是在他家门口留下的手掌印，所以对这很熟悉。 齐牧急了，“凭什么啊？” 黑猫道：“就凭……在这里的两个人里，你的实力最弱。” 齐牧：…… 好啊，敢情鬼也挑软柿子捏啊。 齐牧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一切悲惨的遭遇都来源于捡了一只猫。恨恨的锤了两下胳膊，让你手欠！让你烂好心！ 糟心事是一件接着一件，柏长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好了，先解决眼前能解决的事，那鬼真要来了，能降服就降服，降服不了就死！” 齐牧冷笑一声，“敢情要死的不是你啊！” 柏长生郑重的看着他，冷声道：“既然决定帮你了，我就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前面。” 齐牧一愣，被他脸上严肃的表情怔住了，错开他的眼神，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我，我就是开个玩笑罢了，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姜情别开脸，怎么回事，这场景莫名的有点好磕。 柏长生施法，将梁建送到他父母梦中。 一个小时后，梁建红着眼眶回来了。 “我都和他们说了，他们也答应帮忙承担一部分的贷款，不过，剩下的我就没有办法了。” “我们能不能想想其他方法啊，毕竟非法放贷是犯罪。”齐牧话音刚落，姜情就插嘴道：“长生哥哥，你也送我去托梦，我和他们在梦里说。” “对啊对啊，总得让这些恶人有些敬畏心，看他们那天嚣张的气势，就差站在姜情的坟头蹦迪了。”齐牧也在一旁附和。 柏长生在齐牧的不断劝说和姜情的乞求下，最终松了口。 “耶！”齐牧和姜情激动的一击掌，为自己成功说动了柏长生而庆祝。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 一人一鬼点了点头，“嗯，你说！” “第一，姜情的行为不能太过分；第二，我们俩全程旁观。” 齐牧和姜情没有意见，柏长生将梁建收进小瓷瓶后，带着他们一起入梦了。 入眼是一片白雾，周身只有自己，齐牧茫然四顾，明明他们三个一起进来的，怎么就剩下自己了。 陌生的环境他也不敢到处乱走，像个和父母走散了的孩子站在原地，等着柏长生来找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迷雾变得稀薄，齐牧看到迷雾中伸出一只手，紧接着，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来人扶起蹲在地上的齐牧，问道：“怎么？吓到了？” 齐牧摇摇头，“没有，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他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朦胧的很，“你倒是学乖了，跟紧我。” 齐牧很自然的牵起了他的手，跟着他走进前方迷雾。 等冲破迷雾后，就看到姜情已经在旁边开始自己的行动了。 柏长生带着他站在房间角落，“我们就在这儿看着，管好自己的嘴，别出声。” 齐牧抬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保证自己绝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在一间麻将房，那胖子和几个兄弟在打牌，连输了好几把让他忍不住想要掀桌子。 “东哥别气嘛，愿赌服输。” 小弟收走东哥的钱，笑嘻嘻的劝。 “再来，再来！”东哥大手搅混的桌上的麻将，嘴里叼着烟，在烟雾弥漫中又开一局。 可是这局手气依然不行，起手十三张牌，十个全是“风头”，东西南北中发白全都有。 东哥摸牌，摸回来的依然是“风头”。 东哥：…… 手上的“风头”打不完，根本打不完…… 只见他面前的“风头”越来越多，原本其他“风头”还有，现在只剩下“西”了。 和他打牌的小弟面目变得不那么真切了，慢慢的，替换成了姜情的脸。 姜情伸出涂着红色指甲的手，递给东哥一张西风，笑道：“快抓牌呀，再来一张，我就送你归西。” 第26章 结阴亲 东哥猛地站了起来，掀翻了麻将桌，麻将四散落地却没发出声音，反而化成雨滴落下，场景也瞬间转换，来到了姜情的墓碑前。 东哥偌大的身子怕的发抖，对着空气不停的“呸呸呸呸呸……”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偏方，梦里遇到鬼了就用口水吐它，就能百毒不侵。 然而他嘴快的都成花洒了，姜情依然在向他靠近。 “你，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啊，我可什么都不怕！” 姜情指着自己的墓碑道：“我本来睡的好好的，你非要来敲我门，我醒了你又不陪我玩。” 眼前熟悉的场景显然让东哥想起来自己之前都干了什么，顿时腿都软了，赔笑道：“妹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放在哪我也在理啊。利率多少，你在借款的时候都标在合同里了。” 姜情当初签合同时并没有仔细看这些，又怕梁建生气也没有多问，他让签就签了，哪想过后续有这么多坑。 梁建，你真是害人不浅。 “妹子，哥知道你被男人害的不轻，但这不关我的事啊，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找他。” “欠你的钱我会还你的，以后请不要找我父母。” 东哥笑道：“那是当然，以后再不会去打扰叔叔和阿姨了。不过，你还我的……不是冥币？” 东哥忍不住把心底的疑虑都问了出来，真怕自己接受了她的还款，收回来的是50万冥币，那只能去哭了。 姜情：…… 她刚刚确实是这么想来着，没想到被他看穿了。 嚯~还真是啊！一看她的表情，东哥顿时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还好提前说了。 姜情无法。只能道：“不是，还你软妹币。” “嘿嘿，哥知道妹子是个实在人，死了还惦记着生前的债务呢。” “不过，我只能还本金。” 东哥为难道：“妹子，不是哥不体谅你，实在是合同写明了的，我也没办法，上面还有老大跟我要结果，下面还有一堆小弟要养活，哥也很难的。” 姜情涉世未深就香消玉殒，明明在梦境里占尽优势，依然斗不过这老江湖的胖子。 齐牧在一旁看的直来气，抬眼看了柏长生好几次，见对方无动于衷，自己再急也没办法帮她。 姜情冷笑一声，“三天凑够50万，你也太强人所难了，你怎么不去抢呢。” 东哥为数不多的良心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地道，“那再给您宽限几天好，就不多算利息了。” “这账我认才主动来找你，我要是不认，你就去地府找我！这50万三年之内我会还给你的，你要是再敢刁难我父母的话，哼哼，这就是下场！” 东哥瞪大眼睛，50万，三年还清？这……这不是要自己老命吗？ 还没等自己出言反驳，就见姜情扭了扭脖子，伸手提起了自己的脑袋。 东哥：…… 姜情用手拽着自己的头发，以头当锤，向着东哥的脑门抡了过来。 “哇……啊啊啊啊，救命啊！！！！” 啪啪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东哥眼泪汪汪的睁开眼，就看到比自己还彪悍的老婆披头散发的坐在跟前，一只手里还提着拖鞋，见他醒了，才放下。 “你发什么神经，睡觉都不安分，一直在吐我唾沫，踹你好几脚都不醒，非逼我大嘴巴子抽你才安分。” 如雄鹰一般的女人彻底吼醒了他，东哥抹了一把脸，将老婆疯狂输出溅在脸上的唾沫星子抹干净，仍旧心有余悸。 老婆看他清醒了，这才咕哝着重新躺下，“我告诉你啊，我这几天睡眠质量不好，别打扰我睡觉。” 说完翻了个身，没一分钟，鼾声如雷。 东哥坐在床上，梦里的情节清晰可见，不过好在是个梦，醒了就没事了。 可最后那一幕还是太吓人了，心想自己估计去墓园冲撞了什么，明天给那丫头烧些香就好了。 想明白了以后背对着老婆躺下，可枕头下的东西却觉得硌得慌。 心里腹诽着这死娘们什么东西都往枕头底下塞，手下意识的去摸这异物感的来源。 手指一触整个人都呆住了。 颤抖着手指从枕头下掏了出来，借着月光，看清了它。 是一张麻将牌，西风！ 第二天一早，东哥就买了纸钱香烛，去了墓园。 一个近200斤的胖子艰难的跪在地上，给她烧钱，然而，这香怎么点也点不着。 东哥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恐怖电影，死者有怨，才不接受祭奠人的香火。 “妹子啊，之前是哥不对，你就放过我，我保证年年给你烧纸钱。” 一阵阴风吹过，纸钱被吹飞了好几张。 身后的小弟也是一阵瑟缩，语气有些颤抖，“东哥，咱们快走，我总觉得这地不对劲，阴森森的。” 东哥看自己跪着，两个小弟却站着，顿时不满了，“你们也给我跪下！” 两个小弟双膝一软，跪在姜情的墓碑前。 东哥继续道：“这样，本金加利息，哥再给你抹五万，四十五万，你看怎么样？” 说完后点香，这次点着了。 东哥松了一口气，匆匆将带来的纸钱全烧给她后，带着俩小弟拜了三拜，匆匆离开。 一走出墓园，那种阴森感才消散，东哥心道，就当破财免灾了。 “再叫俩兄弟，去郑宝平家收账去，今天务必把欠款都追回来。” 与此同时，梁建的父母带着钱去找了姜情的母亲。 梁母眼睛很肿，原本很精致的一个女人在儿子自杀后仿佛苍老了十岁。梁母递给姜母一张银行卡，“我也是刚知道小建和姜情是好友，他昨天晚上给我托梦，说你们家遇到了困难，让我帮帮你们，这是孩子的遗愿，我怎么也得帮他完成，这卡里有十万块钱，你们拿去应急。” 姜母本不想要一个陌生人的钱，可想想那些要债的社会人，还有自己现在的家庭，最终，还是接过了卡。 “谢谢你了，这钱，我会还给你的。” 梁父的存在感很低，此刻却道：“不用还了。” 知子莫若父，他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性，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这姑娘的事，他母亲一直很宝贝这个儿子，早惯的不成样子了，年轻时自己忙着赚钱没时间管他，等想管的时候已经管不了了。 梁父起身道：“我们走。” 姜母刚想起身送送，却看梁母依旧坐着没有动，便也坐下了。 梁母没搭理自己的丈夫，对姜母道：“其实，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想要商量。” “什么事？” 梁母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道：”你有没有考虑过，给孩子配阴婚？” 此话一出，梁父皱眉道：“你说什么呢？都什么时代了还讲究这？” “哼，儿子活的时候你没管过，死后也不用你管，两个孩子生前就恋爱过，死后成家又有什么不对？两个人在那边相互扶持着生活不是更好？” “人死如灯灭，哪会来另一个世界？” 梁母站了起来，吼道：“怎么没有，没有的话他怎么给我托梦？” 梁家父母互相瞪着对方，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姜母不好劝，问道：“他们之前谈过恋爱？” 她和姜情的关系不怎么亲近，再婚后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现在的家庭，对姜情的关注更是少了，此刻才知道他们之前是情侣。 梁母点点头，“是，所以我才提议结阴亲这件事，让两个孩子再续前缘。”说完又瞪了丈夫一眼。 见姜母犹豫，梁母继续道：“如果你同意这门亲事，阳间该走的习俗一样也不会少，聘礼，酒席，合葬的墓穴，都由我来准备。” 姜母一听还有聘礼，那债务又能轻一点了，于是点头道：“这件事我还需要和他爸爸商量商量。” 梁母这才露出微笑，“好，那我就等着你的消息了。” 第27章 年轻人，要注意节制 齐牧被鬼做了标记，柏长生怕他出意外，送给他一张平安符，让他贴身带着。 这符能保他平安却保不了他交好运，紧赶慢赶，去了学校还是迟到了。 原本迟到也没什么，这门课的老师很好说话，可今天不知怎么了，突发奇想的开始点名，而今天的考勤也占期末总成绩的40。 齐牧坐在座位上生无可恋，他这门课，八成要挂。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一出门就被赵海堵住了。 两日没见赵海就像换了一个人，胡子拉碴的，原本精心打理的头发此刻也是乱糟糟的，黑眼圈明显，整个人都透露着疲惫感，好像被人吸了精气一样。 齐牧真的好想对他说：年轻人，要注意节制啊！ 赵海看他出来赶忙迎上上来，可看到齐牧防备的后退时，又顿住脚步，看他的眼神中痛恨又带着几分不甘心。 齐牧心想，自己没得罪他啊，该不会又有人让他给自己转送情。 “你那个朋友什么来路，把他的电话给我。” 齐牧戒备道：“你想干什么？”该不会是去找柏长生的麻烦。 赵海双目通红的瞪着他，本来主动求他已经够下面子了，而他居然敢摆谱，谁给他的胆子啊。 赵海没控制力道，单手抓紧他的衣领，将他顶在了墙角。 齐牧后背被撞的生疼，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告诉你，你最好让他把留在我身边的脏东西带走，否则，别怪我和你们拼命。”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就是这副无辜的样子，看了真让人生气，赵海贴脸输出，“听不懂？那我再说明白一点，你那个该死的朋友不知道对我使了什么邪法，两天了，我他妈的倒霉透了。” 每天晚上回去，总感觉背后有人跟着自己，可一回头，又什么都没看到，不止这样，衰事更是一件接着一件。 吃饺子吃出沙子，差点没把牙崩了；走路别人踩井盖都没事，他一踩掉下半个身子；出校门口买个煎饼，手机就让人偷了；好不容易回到宿舍，想抽支烟压压惊，却触发了烟雾报警器，被保安警告了。 总之，这两天过的简直糟透了！ 早上去上课，脚下一个没注意踩空了，脑门顶着墙才止住继续翻滚，实在忍不住了，才来找齐牧。 齐牧跟阴物接触这么些时日，有些事也是懂得的，普通人阳气很足，一般很难见到鬼，真要是冲撞了什么，总是会倒霉几天的。 柏长生那天帮他开了天眼，让他看到了姜情，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过度惊吓还是让他自身的气场能量消耗了，难免会阴邪入体，遭受点罪。 要想解决其实也好办，多晒晒太阳，接触些正能量的事，缓个几天也就没事了，然而这些他是不会告诉赵海的。 齐牧刷起袖子给他看身上的痕迹，“我被恶鬼诅咒了，你最好离我远一点，要不然会更倒霉的。” 赵海瞬间放开了他，像看到一堆垃圾一样，蹭蹭后退几步，离他要多远有多远。 “疯了，真是疯了。”这个世界怎么了。 看他这副样子，齐牧是背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整个人充满了活力，可面子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一丝得意，“这种事习惯就好了，放心，如果哪天我横死了，不会来找你索命的。” 一句话将赵海吓个够呛，在他吃瘪的表情中哼着小曲离开。 宿舍里还有一些东西，齐牧将自己的东西打包，一起带回了出租屋，然而，一回去就收到一个晴天霹雳。 “什么？你母亲要给你和梁建配阴婚？？？”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能听到这种鬼新闻。 姜情眼睛血红血红的，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 “我妈说，我生前欠款太多了，她和我爸都无力承担，配阴婚的话梁建他妈会再给20万的彩礼，再加上学校给我的死亡赔偿，他们再添一些嫁妆就凑够贷款了。” “呜呜呜……我不想结婚啊！”姜情大哭，可她又没办法说服母亲不要这些钱。 齐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给柏长生打电话，连打两个，那么都挂断了，估计是在忙，只能给他发了条信息。 【赶快回来，出大事了】 这间屋子阴森森的，即使白天打开窗户，太阳照进来也感觉像是蒙了一层东西。 柏长生不在，齐牧也不敢多待，便下楼逛超市磨时间，等柏长生差不多快回来了才往回走。 一开门，就看到柏长生面无表情的拿着遥控器，不停的在换频道。 “哇，你回来了呀，正好，我买了很多食材，今晚我们涮火锅！” 啪！ 柏长生关掉电视，将遥控器摔在了茶几上。 齐牧：…… 这是……谁惹他了？ 柏长生强压下火气，下午导师开会，寂静的会议室就他的手机连着响，只能挂断他的电话，没想到接下来的一条信息让他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对他没来由的担心起来。 学术会议再听不下去，匆匆和导师告了假之后就往出租屋赶，一路上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留下的镇宅符箓不够，导致他遇到什么危险了。 一进出租屋却被黑猫告知他去购物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害自己白担心一场，内心深处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此刻齐牧站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色，湿漉漉的眼睛像受伤的幼兽一样，又不好对他发作，只能冷声道：“好，我要吃辣的！” 齐牧松了口气，笑道：“行，我今天买的火锅底料是重辣的，合你胃口。” 齐牧在厨房边收拾边和他搭话，“姜情母亲为了给她还债，答应和梁建配阴婚了。” 两只鬼本来就不对付，死后还要强行锁在一起，想想就糟心。 “等今晚再让他们托梦去，最近的事没一件好处理的。”柏长生都有些后悔接姜情的事了，原以为就是个普通的驱邪，哪想到后续扯出这么多。 现在又被齐牧拉上了“贼船”，照这样下去，连写论文的时间都没有了，弄不好还得延期毕业。 柏长生烦躁的将手中的金针菇丢进水池，啪地一声，厨房的灯闪了。 柏长生抓着齐牧的手将他拉入身后，眼神锐利的盯着虚空处，一团黑雾透过门飘进来了，柏长生眼神一凛。 “来了！” 第28章 我陪着你呢 那团黑雾逐渐在空中凝成实体，不断的壮大。 齐牧紧紧盯着它，喉结滚动，“它，它不会再附我身。” “会！”话音一落，柏长生就从兜里掏出一把桃木小剑，齐牧看巴掌大的小玩意在柏长生咒语下逐渐变大，当变到二尺长时柏长生捏住剑柄，对着那团黑雾的中心刺了上去。 黑雾发出激烈的惨叫，与柏长生缠在一起。齐牧趁着间隙从门口溜了出去，他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别添乱。 黑猫还窝在阳台上睡觉，齐牧走过去猛的扇了它一巴掌，“别睡啦，起来干活！”说完抱起它将它丢进厨房。 黑猫：…… 行行好，做个人，它只是一只小猫咪啊。 不过黑猫还是多少作用的，总能趁黑雾不备上去挠一爪子，这一爪子虽说挠散的黑雾并不多，但胜在它能多挠几次。 一人一猫合作着与黑雾缠斗了十几分钟后，它终于有了原本的轮廓，看起来，是个年迈的老妇人。 柏长生有意识的引导着它向角落里，老妇人察觉到不妙，向着门口冲了两次都没冲出去，气愤的横冲直撞，露出了破绽，被柏长生抓着机会，刺了个正着。 这一剑过后，她的行动终于满了下来，被柏长生困在了角落。 “我包里有个香炉，帮我拿过来。”柏长生对齐牧大喊。 齐牧跑着去翻他的包，在包底看到一个用红布包着的香炉，忙给他递过去。 看到香炉老妇人更急躁了，却对抗不了香炉散发出的神光，不断的朝着它移过去。 “不，不，我不能死，我死了就没人为小宝做主了。” “我要活着为她伸冤，啊……” 老妇人周身的能量爆发，香炉上居然被撑出了裂痕。 柏长生暗道不妙，劝道：“你有什么冤屈可以和我说，能帮你的我尽量帮，但你留在人间祸害其他人，不仅自己入不了轮回，你的小宝也会跟着受影响。” 听到最后一句老妇人有一瞬间的犹豫，看来“小宝”的安危比自己的更重要。 “我，不，信……你们都骗我，应付我，没有人会为我做主啊，呜呜呜……” 齐牧也跟着劝：“人说的话你不信，但鬼说的你总该相信。”说完掏出玉佩拍了拍，“姜情，出来帮忙啦。” 看到同类，老妇人的挣扎弱了一点，却依然保持大部分的力量对抗香炉。 “老奶奶，他们真的会帮你的，就像帮助我一样。” 姜情的出现果然增加了说服力，老妇人动摇了，“真的吗？” 柏长生道：“真的，不信你看！” 老妇人下意识的回头，柏长生眼疾手快的在她脑门上贴了张符纸。 “啊啊啊啊啊……你骗我！！！” 老妇人凄厉的惨叫，柏长生却像不要钱似的甩出了一连串的符纸，嘴里念道：“百万灵符，爆！！！” 符纸瞬间一起燃烧，符灰裹挟着老妇人的魂魄，一起飞入香炉中。 柏长生盖好盖子，又贴了三张符纸后才作罢。 啪地一声，灯亮了。 原本阴气森森的屋子，瞬间明亮了不少。 柏长生脸色苍白，体力不支的瘫倒在地上，齐牧大惊，忙跑过去扶着他，“你还好？” “不太好。”柏长生说完后就闭着眼不说话了，齐牧还想再问，被黑猫阻止了。 “收服这个鬼他神魂受了损伤，得养好久才能恢复，你别打扰他了。” 黑猫的状态也不太好，之前受的伤就没好，这次的全力以赴让它整只猫都透支了，蔫蔫的趴在地上，累的直吐舌头。 这个屋子里的战斗力一下子全倒下了，齐牧倍感压力，内心更是无比的自责，后悔自己一意孤行，非要租这个房子了。 柏长生比齐牧高出一个头，齐牧撑着他的身子，扶着他躺到床上，差点没累死，真不知道那天自己晕倒他是怎么把自己弄上床的。 爷爷在世的最后那几年身体一直都不太好，都是齐牧在照顾，有很丰富的看护经验，此刻柏长生难受的眉头紧皱，满头冷汗。 柏长生平常看着强硬，此刻却像个超大布娃娃，任他摆弄。齐牧贴心的替他脱了衣服和鞋袜，盖好了被子，悄悄的出了门。 黑猫已经在沙发上睡的不省人事了，为了犒劳它，齐牧特意拆了一个罐罐，可猫已经没力气吃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柏长生的口味他也知道，喜欢重油重辣的东西，真好奇他这样吃居然都不胖。 齐牧煮了一锅粥在锅上煨着，等他醒了就能吃。 房间里没了怨鬼，齐牧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个干净，这一番做完后，齐牧一看时间，居然十点多了，而柏长生还没醒。 推门进去才发现他的状态特别不好，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似的，都被冷汗湿透了，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柏长生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境中，一直在呓语，齐牧凑近也听不出他在说什么，只是偶尔听到几个词，他在叫爸爸。 “喂，柏长生，你怎么样啊，别吓我。” 要不要叫救护车啊？ 柏长生突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好像在和什么较劲似的，齐牧吓坏了，只好紧紧的抱着他。 齐牧这一生很少体会过父母带来的温情，小时候生病时，总是希望母亲能抱抱他，哄哄他，就这么小小的愿望都很难如愿实现。 此刻看到柏长生这么难受，齐牧想都没想的就把自己小时候没得到的东西给了他。 抱着他高大的身体，彷如抱紧了童年那个小小的自己。 齐牧环抱着柏长生，不停的收紧手臂，口中却在低声安慰，“别害怕，我陪着你呢。” 柏长生在他呢喃低语下慢慢放松了身体，听着他逐渐绵长的呼吸，齐牧才松了口气。 二人就这样相拥着，齐牧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柏长生是被热醒的。 前半段的梦境是什么他不记得了，但后半段却梦到自己被拖入了海底，一条超大的八爪鱼缠住了自己，拼命的往桑拿房里拖。 柏长生越挣扎他缠的越紧，直至快不能呼吸了，才猛然惊醒。 一醒来就发现不对劲了，齐牧侧躺着身子，四肢都紧紧的缠在身上，浅浅的鼻息喷在他的脖颈，又软又痒。 柏长生：…… 柏长生试着摆脱束缚，然而自己一动，齐牧比他反应更大，双手抱得更紧了，还下意识的拍了拍他，“别怕，别怕，那都是假的。” 说完还用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耳垂。 也不知道听谁说的，小孩子做了噩梦，揉揉耳垂就能缓解恐惧。 柏长生无语了，没想到自己二十多了还能受到这样的对待。 昨夜收服那个厉鬼耗费了不少的精气神，特殊的体质让他陷入了沉眠，一定是自己的反应吓坏了他，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不过后半夜确实睡的挺舒坦的，如果他没有这么紧的缠着自己就更好了。 柏长生没有再动，就由着他这么抱着自己，躺在床上，静待他自己醒来。 第29章 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二人四目相对，齐牧率先败下阵来。 他也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动作不太体面。 一个大男人八爪鱼一样死死的缠着另一个男人，简直……太羞耻啦！ “额，那个……呵呵，你醒来了啊。” 齐牧从他身上下来，臊的脸都红了，不过转念一想，他们两个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害臊的。 “你昨晚怎么回事啊？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你要噶了呢。” “没什么，只是体力体力透支了。” “那现在好点了吗？” “还得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没事最好不要找我。” 他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姜情的事拖不得啊，再晚个几天，他俩都结阴亲了。 “我没什么事，不过姜情……” 柏长生烦躁的揉了揉眉头，怎么把这事忘了。 看他这样子齐牧也不好强求他，忙道：“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去找她妈妈聊聊，总不能什么事都靠着你。” 柏长生点点头，“嗯，你先试试。” “哎呀！坏了！” 齐牧突然大喊一声，忙不迭的下床。 “怎么了？”他一惊一乍的也吓了柏长生悦一跳，以为有什么棘手的事。 “我锅里还煨着粥呢，熬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喝了。” 齐牧风风火火的跑进厨房，电煮锅也因为长时间没人搭理而自动断电了，原本熬得清香可口的粥经过一夜的沉淀已经坨成一滩糊糊了。 “哎，真是可惜了！”齐牧将这一团东西全部倒进垃圾桶，重新做了一顿早餐。 煮了一锅清汤面，凉拌了两个小菜，做好后才去叫柏长生起床。 坐在餐桌旁，看着齐牧忙碌的身影，柏长生一时有些发懵，怎么从他的身上看出“贤惠”二字。 面煮的很好，柏长生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嘿嘿，我身上的优点多着呢，所以……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柏长生：…… 齐牧趁热打铁，继续道：“你看啊，养了这只猫，以后这些灵异的事必定少不了，而我遇到解决不了的，肯定第一时间就求助你了，你从学校跑过来总归是不方便，还不如就住在这里，有什么事咱们也好商量。” 柏长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筷子，道：“第一，有多大本事揽多大活，自己能力不行的时候，就别什么破事都管。第二，帮你算情分，不帮你是本分，我们还没熟到为你无条件的处理这些事情。第三，你是怎么把求别人办事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齐牧察觉到他生气了，虽然他说的很在理，但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喏喏的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柏长生道：“即使是朋友也没有这么要求对方的道理。” 齐牧点点头，语气里也有些失落，“我明白了，对不起，刚刚那么要求你，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嗯，这屋里已经干净了，你就自己住。” 二人再没有说什么，柏长生吃完饭，就回学校了。 齐牧今天一天都没课，下午便又去了恐怖屋打工。 本来生活费就紧张，现在还租了房子，只能想办法多赚钱了。 只是恐怖屋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火的娱乐项目，玩的人也不是特别多，老板给他们的兼职费已经算是良心价了。 下午来了两男一女三个玩家，齐牧换上了一套带血的白色衣服，头上带着头套，躺在地上装死尸，只等玩家过来再出其不意的吓他们一下就可以了。 他刚躺下准备玩一会儿手机，就看到有个玩家闯进来了，倒是给齐牧吓了一跳。 “帅哥，帮个忙。” 齐牧看着男生手里递过来的百元大钞，一边抓着钱一边赔着笑：“有什么事你说。” “我们三个人一起来的，待会你给我和对象创造一个机会。” 齐牧比了一个ok的姿势，这点小事他还是搞的定的，“你放心，稍后我把电灯泡拖走，黑暗中你们避着点监控。” 黑暗中已经传来了女生阵阵的尖叫声，看样子那俩人已经走到这边了，男生给了齐牧一个“拜托了”的眼神后，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齐牧也在暗中观察着情况，只等他们走过来时就冲出去，把另一个碍眼的男生拖走，给他们创造机会。 三人一路相携着走了过来，齐牧看准时机，拉开门冲了出去，对着三人就是一阵乱吼。 “哇啊啊啊啊啊~” 女生惊叫着跳入了男生的怀中，而齐牧也趁机抓住另一个男生就往门后拖。 然而，抓头一看却看到给钱那个男生不停的挥舞着双手，指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生猛点，嘴里还在做口型，“错了，错了！\" 齐牧一愣，怎么会错了呢？ 忽然想到了什么，随手将抓到手的男生一推，另一只手抓着女生的胳膊，解救了金主。 那女生尖叫声震的耳朵发麻，可令他更麻的是金主的叫声。 齐牧刚把女生推进屋里，金主仿佛被吓到了一半怪叫一声，扑进了男生怀里，“啊，学长，有东西在背后拍我，哇哇哇，吓死人了！” 齐牧：…… 我做错了什么让我看到这一幕，我也是你们py的一环吗？ 那人钱财，替人消灾！尽管这一幕令他大为震惊，他还是尽责的将女生困在门里，给那对小情侣创造更多的空间。 女生的尖叫声弱了许多，偷偷睁开眼看，齐牧趁机再将脸凑上去，想给她强烈的视觉冲击，再吓他一跳。 果然，这女生吓的手舞足蹈，“啊……滚开啊……！” 齐牧没有防备，被她一巴掌打下了面具。 齐牧：…… 女生：……！？ 齐牧看到她的眼神亮了一下，由最初的惊恐变成了探究。 还没品味出这是什么眼神时，女生说话了。 “咦？没想到你长的还挺帅，帅哥，留个联系方式呗！” 齐牧：…… “额，我，我在工作诶！” 女生怪笑一声，“嘿嘿，陪好客户也是你工作范围啊，哈哈，加个微信。” 女生拽着他不由分说的就掏手机，“快，给我你的二维码。” 齐牧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反调戏了，这回轮到他怪叫了。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天哪，这女生太恐怖了！齐牧从另一个门里逃了出去，女生在身后穷追不舍。 “小哥哥你别跑啊，哈哈哈，交个朋友而已嘛！” 齐牧被撵着跑了好几道门，仗着对环境熟悉才摆脱了她。 齐牧回到前台，等着他们出来结账。从监控里看到那俩男生抱在一起，亲的难舍难分，脸红心跳的切换了画面，就看到女生还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他。 “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猛的吗。” 给自己泡了桶红烧牛肉面压压惊，一口面还没吃进去，就听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嘿嘿，帅哥，你让我找的好辛苦啊！” 第30章 我有男朋友了 “哇呀，鬼啊~~~”齐牧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女生看他反应这么大，表情也有些委屈。 “我有这么恐怖吗？” “姐姐，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那你刚刚也吓着我了，你要对我负责~” 齐牧：…… 他的反应逗笑了女生，“哈哈，帅哥，有女朋友了吗？加个微信呗。” 齐牧拒绝道：“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女生：……？？？ “啊？为什么好看的男生都内部消化了啊，给我们女生一条活路。” “额……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找个小姐姐。” 女生知道了他的取向，也不再纠缠，“哎，算了，我还是对男的感兴趣。” 那两个男生没多久也出来了，金主一脸娇羞的和他的crh站在一起，显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多余。 尤其是那个女生，“杀狗啦，我的命也是命好。” 金主对其齐牧的表现相当满意，当场就在网上写下三百字的好评。 送走了他们，鬼屋也没再来什么客人，齐牧看时间差不多，关水电后就回了家。 姜情白天在玉佩里温养魂魄，晚上才能出来活动，齐牧现在出门也不带着她了，就将玉佩留在了家里。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 齐牧叹了口气，心想姜情一定又受委屈了。 果然，姜情坐在沙发上，哭的惨然。 喜静的黑猫早不知躲哪里去了。 “齐牧，你怎么才回来啊？呜呜呜~” “这是怎么了？” “我妈把我卖了！啊~” 她白天虽然出不去，但如果有人去墓地给她烧纸的话，她还是能听到祭奠人说了什么的。 姜母想了一夜，还是决定缔结阴亲。 生活在那个年代的女人，总觉得儿女成家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她和姜情虽然不亲，但还是想尽一个母亲最后的责任。 再说，她欠了高利贷，最后债务都转嫁到现在的家庭了，总不能连累丈夫和孩子。 梁母大方，一旦她同意这门亲事，就给二十万的彩礼钱，再加上之前给的十万和学校的赔偿，和她生父平摊下来债务也没多少了。 所以她没多考虑就同意了。 “小情啊，你成了家以后在那边和小梁好好过日子，我再给你们多烧几对童男女下去伺候你们生活起居，房子，车子我都找纸扎店定做了，每年清明给你们小两口多烧些纸钱，保证你们活的敞亮。” “哎，如果真有另一个世界就好了，你活着没享什么福，去了那里好好生活。” …… 姜母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姜情听的眼泪直流，更多是被气的。 墓园平白起了一阵阴风，将散落在地上的纸钱全卷走了，姜母被纸灰迷了眼，对着空中问道：“小情，是你吗？” “你是不是不想嫁？” 姜情的怨气化作风，吹散了母亲的头发，告诉了她答案。 “你和那个梁建不是谈过恋爱吗？” “妈，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死的吗？你还要我嫁给他？” 可惜她的质问姜母听不到，但毕竟母女连心，姜母还是知道了女儿的心意。 姜母哭了，哭的很伤心，“可我有什么办法啊？我现在也有家了，总不能让他们替你还债。你看看你惹的是什么人，那都是社会上要债的，我们惹得起吗？我也不想给你配阴婚，可是你欠了那么多钱，我也没办法啊。” “小情，你向来懂事，就听妈的话，嫁了。” 姜母重新去点燃纸钱，可打火机怎么也打不着，她就知道，还没有说服女儿。 “小情啊，昨天我和你父亲也商量了，他说现在配阴婚这件事很常见，尤其是未婚女子去世以后，几乎没有不结阴亲的。很多人以此为业，把刚下葬的女孩骨灰挖出来去配婚。“ “小情啊，你知足，你和梁建以前就是情侣，死后再续前缘不挺好的吗。” “再说，他们家给的钱足够替你偿还债务了，于情于理，你们都应该葬在一起啊。” “别说这是阴婚了，就是正常的结婚也很少有这么高的彩礼，小情，你就当妈妈求你了，答应了。” 姜情走了，带着对亲情的失望离开了。 听完了她的遭遇，齐牧倍感同情，他们都是被父母忽略了的孩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他们都已经商量好了。” 姜情的声音猛然拔高，吵的齐牧有些头疼，心想如果他有钱就好了，姜情的父母就不会因为钱的原因让女儿配阴婚了。 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如果能让鬼也工作赚钱就好了。 来不及细想，就被姜情打断了，“齐牧，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真的不想嫁给梁建啊。” “活的时候是我识人不清，不想死了还和他绑在一起。你想想办法。呜呜呜……” 齐牧甩开她的胳膊，“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姜情手上冒着寒气，被她抓一下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要不……我们报警。” 姜情：……？？？ 齐牧这么想了，也是这么做的。 毕竟有问题找警察，这是从小刻在骨子里的。 梁母不知找谁看的日子，说七日后晚上十一点阴气最重，适合结亲，便将冥婚的日期订在一周后了。 排场不算大，只请了双方的亲朋好友。 期间姜母拿着聘礼替姜情还清了贷款，东哥对他们的态度恭敬的很，仿佛他才是欠钱的那个。 “哎呦，阿姨，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小六，给叔叔阿姨倒茶。” 姜父姜母满脸愁色，摆手拒绝，说要回去给女儿准备婚礼。 得知姜情和梁建要结阴亲，光头一拍大腿，“妹子结婚我本该去参加的，但最近工作太忙，实在是抽不开时间。“ 姜父姜母面色发寒，心想又有几个家庭要倒霉了。 东哥从包里抽出一沓钱，手顿了顿，数了五张出来，递给了姜母。 “这……我不要” “拿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多给妹子烧点纸钱，让他们两口子在下面好好过。” 姜母推脱不过，只好收下。 看她拿到钱，东子也松了口气，天知道他这段时间有多倒霉。 赌钱就没赢过，好好的在路上走着都能被狗咬，从树下经过都能沾一头鸟屎，他知道自己这是去墓园冲撞什么了，这几天都不怎么敢出门了，要出门也得带一堆小弟，就怕出什么意外。 现在和姜情的事一了，就能安生一段时间了。‘ 满脸笑意的送走了姜家父母，弄得两人都不好意思了。 来时候胆战心惊，走的时候却觉得他们这些社会人，也还是有好的一面的。 还完了债，剩下的钱都用来给姜情张罗婚礼了。 他们也没怎么出力，都是梁母在忙。 然而婚礼当天，双方父母身着黑衣，捧着孩子的骨灰进入灵堂时，外面响起了警报声。 “同志，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举办封建迷信活动，请跟我们走一趟。” 第31章 我摸到了双开门 这婚礼最终也没有办成。 齐牧站在不远处，看着两家的父母被带上警车，心里松了口气。 总算是替姜情解了围了，关键时刻还是人民警察靠谱。 然而姜情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亲眼看着这场闹剧落下帷幕，作为主角，她心里更不好受。 “这件事了了，你也该去投胎了。” 姜情摇了摇头。 齐牧：…… “啊？”与父母的缘分尽了，债务还清了，害死她的人也死了，齐牧实在想象不到世间还有什么事羁绊着她。 姜情道：“齐牧，我想赚钱，还给梁建父母。”毕竟彩礼已经还给了东哥，婚礼也不办了，这钱总是要还回去的。 噗~ 齐牧真想仰天吐上三升血，这么多钱他一个人都赚不到，更别说鬼了。 她欠的是软妹币，不是冥币啊。 “呵呵，祝你好运。”齐牧面无表情说完，转身就走。 姜情跟在他的身后喋喋不休，“诶，你别走啊，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得帮帮我啊。” 齐牧算是体会到，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姜情这个鬼啊，是缠着他了。 齐牧愁啊，愁的一把一把的薅头发。 黑猫蹲在沙发上舔着爪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年轻不知头发好，错把头发当成草，如果成了地中海，对你本来就堪忧的颜值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你还说，这都怪你，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就不会遇到姜情，更不会有这一件接一件的糟心事了。” 黑猫也知道他抱怨的在理，跳到他怀里，“这件事已成定局，还是想想如何赚钱。” “我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技能的大学生，除了能在鬼屋兼职，还能做什么。” 鬼屋？ 这个词让一人一猫对视了一眼，同时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这鬼屋里有真鬼呢。 一人一猫同时转头，看向在坐在窗台边的姜情。 黑猫道：“你也可以带我过去，我身上的阴气能让她在白天显形，不工作的时候躲在玉佩里，开工了再出来，对她的伤害也不大。” 齐牧嘿嘿一笑，“好主意，我看此方法可行。” 第二天下午，齐牧兴冲冲的抱着黑猫去了鬼屋。 “老板，我捡了一只黑猫，可以放在鬼屋里当道具。” 老板看这猫黑的油光水滑的，脖子上还挂着个碧绿的玉佩，浑身上下透着邪气。 “这猫，看着不太吉利啊。” “这你就不懂了，黑猫又叫玄猫，在古代那可是辟邪的。我们把它放在鬼屋里，等玩家走过的时候冷不丁的嚎上一嗓子，保准刺激。” 最近生意不太好，老板心想说不定这猫还真能招财呢，就同意了。 而齐牧也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那个老板，如果它真起作用了，也算半个员工了，能不能给它点工资买猫粮呢？” “如果能让生意好转，他的猫粮我包了。” 齐牧笑着道了声谢，老板多给的钱就当姜情的工资了，虽然不会太多，也胜过没有。 齐牧抱着猫进入鬼屋，姜情也趁机飘了出来，适应一下自己的工作环境。 “这，这里好恐怖啊。” 墙上的血迹，散落在地上的假肢，以及藏在暗处的骷髅头，让姜情感到瘆得慌。 齐牧随手拿起一块头骨递到她面前，“这是假的啊，你一个真鬼还怕这些？” “真鬼也有胆子小的。”姜情小声说道。 齐牧找到一间中式恐怖的屋子，当玩家进来的时候，会从天花板上掉下一具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尸，每次玩家进来都会被垂下的女尸吓的惊声尖叫。 “你们就待在这间屋子里。姜情，你可以操纵这个尸体道具吗？” “我试试。” 姜情飘上去附在道具的身上，这个道具只是用绳子挂在女尸的脖子上，假的很，现在姜情附身上去，先是双脚不停的扑腾，随即身子向下翻转，脑袋垂了下来。 原本被长发盖着的脸全部露了出来，道具的假脸突然发出咔咔的声音，嘴巴裂了开来，口腔里空洞洞的，却发出怪笑。 “小朋友，我脑袋送给你当礼物好不好？” 齐牧与道具的眼睛对视，对方还冲他眨了眨眼。 齐牧：…… 饶是齐牧有心理准备，此刻看到这副场景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姜情嘻嘻一笑，指挥着道具在地上转了一圈，冷硬的语调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的，表，现，怎，么，样？” “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这么对顾客。”会被吓死的！ 黑猫在旁边却不以为意，“我倒是觉得很好，鬼屋嘛，越恐怖越好。” “这话没错，但要考虑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 最后，在齐牧强烈的要求下，姜情被限制了活动范围，不能做太出格的事。 很快，店里就迎来了第一波游客，齐牧伸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告诉她自己看着呢。 这波游客是三个女孩，齐牧给她们每人一个对讲机，“遇到什么情况就举起手靠墙站立，我会带你们出来的。” 女孩子们不以为意，“放心，我们胆子大着呢。” 老板也想测试一下加了猫的效果，亲自在监控屏幕下盯着。 齐牧穿好道具服，从后门进入鬼屋，提前到了姜情所在的屋子，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遍。 “收着点，千万别玩脱了。” 姜情不耐烦的摆摆手，“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啰嗦，知道啦。我也当过人，不会不干人事的。” 齐牧转过头瞪着黑猫，“还有你，千万别说话。” 黑猫懒得和他说，转过身子用屁股对着他，尾巴还不耐烦的甩了甩。 齐牧忽然觉得自己这是被嫌弃了，识趣的离开，等在那几个姑娘必经之路上。 没一会，就听到几个女孩的尖叫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齐牧贴在墙边，摆好了动作，等着他们经过时吓她们一跳。 通道比较窄，三个女孩没法并排走，一个扶着一个的肩膀摸索着前进。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孩子胆子比较大，一路上这看看那瞧瞧，偶尔还会恶作剧一下，惊叫一声，惹得后面两个人低着头，缩着脖子跟着尖叫。 三人很快走到了齐牧跟前，为首的那个女生下手很准，一下就摸上了他的胸口。 齐牧：…… “啊~~~，救命啊，姐妹们，我摸到了双开门！” 第32章 禁止调戏NPC “什么？双开门？在哪里在哪里，我也要摸。” 她身后的俩个女生一改畏缩的样子，伸手朝齐牧抓去，眼里仿若冒着绿光。 齐牧：…… 请不要调戏npc啊~~~ 齐牧冲着他们怪叫一声，朝着门后跑去。 她们的声音在身后隐隐传来。 “你看，我就说，前台那个小哥哥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的。” “啊啊啊，凭什么我没摸到啊，不行，接下来我要走前面。” “喂喂，你们矜持一点啊，别把人家吓走。” “嘿，我看你们也就是口嗨型，真让你们上手未必放得下脸面。” “该死，还真被你说中了。” 几人笑闹着走进姜情所在的房间。 “喵~” 一声尖利的猫叫声在空旷的房间响起，三人瞬间精神戒备，扫视着四周。 黑暗中，一双眼睛缓缓睁开，冒着幽幽的绿光。 “哇呀呀，什么东西啊~” 一个率先发现了黑猫，指着墙角道。 “哇咔咔，是小猫咪啊~哈基米，姐姐来啦~” 黑猫：…… 黑猫被这声“哈基米”伤了自尊，无声的冷笑，心想真是无知者无畏。 三人凑过去想要撸猫，忽然面前垂下一双腿，红色的漆皮高跟鞋踢到了第一个女孩的鼻尖。 女孩抬头向上望去，就看到一具女尸舌头垂到了下巴上，死白的双目圆睁，与女孩对视。 “啊~”尖叫声中气十足，隔了两个房间齐牧都听的真切，心想这一定是姜情的手笔。她现在当鬼当的越发得心应手了。 对讲机响了，老板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滋啦~接~滋啦~她们~” 对讲机信号不太好，齐牧给了它两巴掌才稍微好了点。 “老板，你说什么？” “滋啦~带出来~” 信号还是不好，但齐牧理解他的意思了，应该是从监控里看到三人求救了，让他带她们出来。 齐牧摘下面具，循着声音走了过去，一进中式恐怖屋就看到三人高举双手紧贴墙壁。 姜情已经从道具身上下来了，看他过来，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还以为她们胆子很大呢，也太不禁吓了。” 齐牧瞪了她一眼，心想你是真鬼啊，一般人真招架不住。嘴上却没说什么，怕对着空气说话再吓着三人。 齐牧上去拍了拍一个女生的胳膊，“好了，没事了，都是假的，你们跟着我出来。” “啊啊啊，有鬼啊~” 齐牧：…… 你怕归怕，干嘛老拍我胸口…… 齐牧面无表情的后退一步，躲开那女生的咸猪手。 女生：额……嗯？ 三个女孩睁开眼，看到齐牧后委屈的道，“这里太恐怖了，有真鬼啊。” “这世上哪有鬼，都是道具，不信你看。”齐牧抓着头上吊着的道具女尸，“这就是个假人模特。” 一个女生顺着他说的往上看，看清道具的脸后脸色瞬间白了。 刚刚她看到的道具不是这样的啊。 “不，不，真的有鬼，我刚刚看到这女尸吐舌头了。”说完还推了推身边的两个女生，“她们可以作证，你们也看到了。” 姜情适时的飘到齐牧跟前，仗着别人看不到，对着他将舌头吐在了下巴上，嘴里含糊不清，“揍是啧样~” 齐牧：…… 剩余那个女生其实并没有看得很真切，她们一听到同伴的惊叫声，也吓的跟着后退，什么都没看清就被挤着贴到了墙上，至于那个女生看到了什么，她们也不清楚。 “我，我当时没注意。” “我也没注意。” 女生急了，“怎么会没注意呢，你们没看到那女尸舌头伸的老长了吗？” 齐牧道：“那是假的，人在受了惊吓之后脑中会自动脑补出恐怖的画面，你要相信咱们生活在唯物主义的世界中，没有那些神啊鬼啊的。” 姜情嘻嘻一笑，趴在齐牧背后，“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齐牧，你现在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嘿嘿，我要不是鬼的话，就真信了你的鬼话了。” 女孩此刻也有些懵了，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再抬头看了眼道具，确实没有舌头，对自己看错了的想法又信了半分。 有齐牧带着，后半段的鬼屋也没什么恐怖了，几人很快就走了出来。 见着外面的阳光，里面的那种阴寒感彻底驱散。 “真没想到这么小的鬼屋还挺吓人的。” “吓人”这个词无疑是对鬼屋最好的评价了，老板很痛快的答应留下黑猫，今天的兼职费也多给了他10的提成。 回到家后，齐牧特意多申请了一个微信号，将属于姜情的那部分给她转过去。 “姜情，这是你死后赚的第一笔钱，我都帮你攒起来。” 姜情看了眼余额，叹了口气，“这得攒到猴年马月去啊，你就不能找个赚钱的营生吗？” “我就这点本事了，要不，您另请高明？” “要我说啊，咱俩就该合作，我专门吓人，你装天师收鬼，专对有钱人下手，做几单钱就赚回来了。” 齐牧想都没想就拒绝道：“违法的事咱不干，不过你这个思路倒是对的。” 姜情说的骗人的事他干不来，但是收鬼的事倒是可以和柏长生合作。 “不如这样，你可以去富人区打听打听哪里闹鬼，我们可以专门找过去帮忙解决，这样或许来钱快一点。” 一人一鬼一拍即合，唯一苦了的就只有黑猫了。 姜情白天出不去，只能靠它带着玉佩找了。 黑猫极其不情愿，被齐牧强硬的赶出去了，“别忘了今天这个局面是谁造成的，你当初要是找个有钱人签订契约的话也没有这么多事了，去，咱家不养闲猫。” 第二天一早，齐牧骑着单车把黑猫送去了一片别墅区，自己回学校上课了。 快到期末了，再逃课就别想顺利毕业了。 学校里他相熟的人没多少，柏长生算是一个。一下课，就约着柏长生一起去了食堂。 二人面对面坐着，还没等互相交流现状，头顶就落下一片阴影。 齐牧抬头，看到了赵海略显憔悴的脸。 他眼中没有了往日的锐气，佝偻着身子，看起来像是病了一样。 齐牧也吃了一惊，几天没见，他变化怎么这么大。 赵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心，却还是降低了语气，恭敬的对齐牧道了声歉，“齐牧，我对自己曾经的行为十分抱歉，不该和宿舍人一起组团霸凌你，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齐牧：？？？ 我去，这什么日子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第33章 用理论武装头脑 “你，你被人夺舍了吗？”要不然怎么会想起和我道歉。 齐牧满心疑问。 赵海看了眼柏长生，继续道：“你搬出宿舍以后，我也认真反思了自己，觉得之前对你做的事确实有些过分，所以特意来给你道个歉，齐牧，你能原谅我吗？” 齐牧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从小到大，很多人都欺负过他，他都忍下来了，还是第一次收到霸凌者的道歉的，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像抵消曾经受过的伤害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对自己的冷暴力想起来还是会心里难受，可他也不是一个受到欺负就报复回去的人，可就这么原谅他，也有点不甘心。 看齐牧不说话，赵海有些急了，“你要不搬回来住，我保证宿舍里的人都不会再对你说什么，做什么了，或者你不想搬回来，我可以替你付房租的。” “其实，我比较好奇，你怎么突然想开了？” 赵海又瞥了眼柏长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想听真话。”齐牧道。 赵海一咬牙，决定实话实说了，“因为……自从你搬走以后，我简直倒霉透了，没一件顺心事，我找了大师去问，他说我亏心事做的太多了，只有征得受害者的原谅才能转运，所以我也反思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是真心后悔了。\" 他并没有说全，那日柏长生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他居然看到鬼了。他们走后，自己就一直很倒霉，夜晚走路不仅能看到漂浮的阴影，还能听到有人在说话，被这些事整的都快精神分裂了，去看医生，医生说他精神压力太大。 走投无路时找了个大师看看，大师说他冲撞了什么阴气重的东西，会倒霉一段时间。大师高价卖给他一张符纸，让他白天多晒晒太阳，过段时间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此后虽没在看到阴影和听到幻音，可运气依然没有好转，甚至影响到了家里的生意。 听宿舍楼上的说，有个学长能驱鬼，让他找学长试试，等赵海终于找到这个学长时，发现竟然是柏长生，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齐牧。 他依然记得向柏长生求助的场景，对方抱着双臂，高傲的看着他，“你道歉的对象不是我，是齐牧。” 向一个自己踩在脚底的人道歉，他拉不下脸面！想着花高价让柏长生破解，然而对方却油盐不进地将自己赶出了门外。 赵海怒了，还不信这事找不到人为自己做主了。 结果做出了更蠢的决定，将柏长生的行为告了他所在的学院。 在学院办里，他再次遭受了来自柏长生无情的打击。 “你大一时学过《马哲》，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物质第一性？作为一个大学生不懂得如何用理论武装头脑，遇到点问题就想嫁祸给牛鬼蛇神，你这么多年的思想教育都学到哪里去了？” 赵海：我…… “崇尚科学的口号喊了多少年了，怎么，思想解放的时候没通知你？” 赵海：不…… “年轻人，多读书多看报，少看段子多睡觉。”柏长生扫了眼他憔悴的脸色，冷哼一声，“思想已经很变态了，身体一定要健康啊。” 赵海：…… 赵海被怼的彻底哑口无言了。 他告的是哲学院院系，老师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压根就不相信他说的柏长生让他见鬼的事实，一个是自己学院的优秀研究生，一个是流里流气一看就纵欲过度的别的学院学生，心里的天平还是向着自家孩子的。 一个老师从抽屉里拿出基本教材，对他语重心长的道：“孩子，你所谓的鬼怪不过是对现实世界的折射，这就是咱们在公共课上学过的，意识是物质世界的主观映像，可能你在课上没好好学，没关系，老师送你两本书，回去巩固一下。” 老师递给他两本书，一本是《无神论——穿越两千年的混沌与矛盾》，另一本是《马克思主义无神论研究》。 赵海：…… “回去好好看看，用坚定的理想信念武装头脑，就不会害怕这些虚无的东西了。” 赵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学院办的，等他反应过来时，拿着两本书狂奔回了宿舍。 呜呜呜，太欺负人了~ 赵海意识到，自己要想摆脱这种倒霉的现状，只有和齐牧道歉了。 今天打听到齐牧来上课了，等他一下课就堵着他，没想到柏长生也在。 他是怕了这个冷面的学长了，只好规规矩矩的对着齐牧道歉。 可没想到，自己都拉下脸和他道歉了，他居然不领情。 齐牧知道普通人接触到了阴物之后会倒霉，但他倒霉这么久也是怪了。抬眼看了看柏长生，对方慢条斯理的用纸巾擦嘴，全然不在乎和赵海之间的矛盾。 “算了，我也不想与你计较了，以后见了面当不认识就行了。” 赵海眼睛一亮，“你这算是原谅我了吗？” 齐牧点点头，“我是永远不会原谅你对我的伤害的，但我也不会和你计较了。”从心底原谅一个长时间霸凌自己的人是不可能的，就像揉皱了的纸张一样，再也无法抚平折痕，他没那么圣母。 “那我……”赵海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柏长生开口道：“以后多做好事，会转运的。”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给他，“这个没什么用，但看你相信鬼啊神啊的，就送给你当个心理慰藉。” 赵海激动的接过符纸，收好。“谢谢，我从今天起就去做校园志愿者，一定多做好事。” 他们彼此都知道，这并不是一张简单的符纸。 打发走了赵海，齐牧对柏长生道：“谢谢你，替我出头。“ “没事，总得让霸凌者付出点代价。” 举头三尺有神明，总得让他学会敬畏，明白有些事就是不能做。 揭过赵海这件事，齐牧把姜情配阴婚这件事的结果告诉了柏长生。 柏长生脸上微勾唇角，“没想到你会报警，做的很好。” “现在姜情和我干了，她非要把债务背到自己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你最近怎么样？看起来气色不太好诶。” 柏长生一顿，解释道：“没什么，最近在写论文。” “哎，说起来我明年也要毕业了，我的论文还没着落呢，算了，先不管了，上次收服的那个鬼怎么样了？” 柏长生摇了摇头，“还没超度，她有点凶。” “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啊？”齐牧是真的很想出力，毕竟他以后也需要柏长生的帮忙。 看出他的犹豫，齐牧有些急了，“喂，我把你当朋友诶，有困难一起扛啊。” 柏长生着他，道：“这件事，可能真的需要你帮忙了。” 第34章 他可是专业的 为了解决老妇人的执念，柏长生暂住在齐牧的出租屋里。 这是齐牧第一次见柏长生穿……正装。 身穿红色的道袍，手拿桃木剑，一看就特别的专业。 柏长生从包里拿出关着老妇人的白色瓷瓶，瓶子此刻已被黑雾笼罩，看起来就特别的凶。 晚上阴气重，鬼一般在天黑以后才能显形，一些力量更弱的鬼，更是十二点以后才出来。 现在天还没黑，柏长生就放出了她。 外面阳光的余晖能压制她的力量，柏长生也又有一众法器加持，倒也不怕老妇人。 老妇人头脑还是有些混沌，唯独一双眼睛黑的看不见底。 齐牧不敢看她的眼睛。 “报，仇。” 老妇人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这两个字，柏长生问道：“向谁报仇？” 老妇人身上的怨气更浓，因为她不知道真正害死小宝的人是谁。 “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得把事情说清楚。” 老妇人眼睛在他们脸上缓缓扫过，随即摇了摇头。 “不，你们不会帮我的，没有人会帮我。” 老妇人显然不信任他俩，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柏长生以前不是没试过超度她，但她的怨念极强，强行超度对自己损伤也不小，只能搁置，可光关着也不是个事，眼见她变得越来越凶，也越来越棘手。 他是没办法了，正好齐牧提出想帮忙，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让他试试。 来之前齐牧问他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柏长生道：“说服她。” 眼下这个机会来了。 柏长生对齐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 “大娘，我们过来就是帮你的，你总得告诉我们事情原委。” 齐牧的话让老妇人转过了头，直勾勾的盯着他，齐牧忍着内心的恐惧与她对视，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真诚，然而后背却被她的眼神吓出了汗。 柏长生适时开口，“现在你除了相信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嗯，就是就是，有人帮你总比你孤身奋战强。” “再说了，如果你发现我们没什么用，你再生气也不迟啊，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 齐牧把自己当成试用装，强力推销，为了增加说服力，指着柏长生道：“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柏长生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他很想解释一下，他并没有出家。 “你看清他身上的制服了吗？他可是专业的呀。” 老妇人：…… “他很乐于助人的，我之前被人霸凌，一直不敢还手，是他出手帮我解决的，今天那个欺负人我的人来道歉了，他能帮我也会尽力帮你的。” 齐牧牢记推销的原则：我用过，很好用，推荐给你。 可能是讲他自己的经历让老妇人产生了些许共情，歪着头问道：“真的？” “嗯，比真金还真，你现在是鬼，一般人看不到你，要不见了你就跑，能帮你的只有我们俩了。” 老妇人周身的怨气忽浓忽淡，看得出她的犹豫，而柏长生和齐牧都盯着她，谁也没出声，等着她决定。 许久，老妇人终于下定决心，与他们合作。 老妇人说：“我的小宝死了，被人害死了。“ “被谁害死的？” 老妇人没有回答，只是不断的重复着这两句话。 齐牧又问：“你的小宝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在哪上学？这你总该知道。” 老妇人怔怔看着她，缓缓开口道：“周彤。” 老妇人的魂魄不稳定，随时可能转化成厉鬼，眼看着天也快要黑了，柏长生不好长时间放出来她，就将她再次收进了瓷瓶，用三张符纸牢牢贴住。 做完这一切后，周遭那种阴寒的感觉才消散。 “就说了一个名字，从哪找周彤去啊。”凭一个名字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柏长生道：“晚些时候放赵小明出来，让他帮忙找。” 赵小明就是那个在网上撺掇人自杀的鬼，齐牧都快忘了他了，“他还没超度啊？” “没有，留着他还有用。” 等天完全黑了以后，柏长生放出了赵小明。 这段时间被柏长生拘着，整个鬼的精神都不太好了。 柏长生点燃了三根香，又找了个不锈钢盆给他烧了点纸钱，赵小明贪婪的吸食着供奉，精神也好了不少。 吃完了东西，柏长生让他帮忙找周彤的相关信息，赵小明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毕竟拿人手短。 二人坐在电脑前，看着赵小明在海量的信息里筛选。 然而老妇人给的信息量太少了，很难找到他们想要的。 齐牧拍了拍电脑，屏幕哗哗的闪了两下，“小明啊，你找的信息能不能精准一点呢，找找有没有那种上过新闻的，引起巨大讨论的。” 电脑上出现了一个ok的表情包。 等了没多久，赵小明给他俩做了张关于周彤信息的柱状图。 齐牧：…… 没想到他还挺认真的。 汇总的信息五花八门，最终他们选了几个话题度比较高的着重查找。 经过两天的重点筛查，总算找到了周彤的信息。 二人看着赵小明找出来的信息，觉得胆战心惊。 这些内容曾经在学校的贴里引起轩然大波，然而一夜之间消失殆尽，好像它们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二人对视一眼，都确定了一件事，周彤死于校园霸凌。 而凶手，可能是学校里的所有人。 学生们的口诛笔伐，老师们的视而不见，家长们的故意遮掩，都是周彤的死因。 “这都多长时间了，我们该从哪里下手啊。”齐牧看了下论坛里最早的发帖时间，是五年前。 “这只鬼的怨气每天都在增加，再过段时间我就控制不住她了，所以，我们得加快时间了。” 柏长生这段时间论文到了最后阶段，每天忙的厉害，实在是分身乏术。 齐牧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放心，交给我，我还有姜情和赵小明帮忙呢，实在不行，再把梁建召唤出来。” “梁建啊，他已经超度了。” “他走的倒是痛快，可怜姜情还留在人间苦哈哈的赚钱呢。” 对于这个渣男齐牧没有一点好感，只是有些同情姜情。 说起赚钱，齐牧还是没忍住，再次探了探他的口风。 “那个……其实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的。” 柏长生看了他一眼，就觉得这家伙没什么好话，直接拒绝道：“免谈。” “欸？我还没说什么事呢你怎么就拒绝了。” 柏长生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齐牧气不过自己什么都没说他就拒绝自己，于是话风一转，“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待会下楼去吃麻辣烫。” “这事……用商量吗？” 齐牧送给他一个白眼，“哼，谁知道你毛病那么多，一句话说不对就要生气。做人呐，不能把话说的太死，你看你，拒绝我拒绝的早了。” 柏长生：…… 看他吃瘪的样子齐牧暗暗好笑，拍了拍他的胳膊，“走，吃饭去。”至于赚钱的事，找机会再谈。 “不去，我要吃烧烤。” 齐牧无所谓的道：“行啊，听你的。” “你这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吗？” “嗨，这不是商量嘛，我决定了，听你的。” 柏长生：…… 在齐牧转身的瞬间，没有看到柏长生微微勾起的嘴角。 第35章 不辛苦，命苦 齐牧的时间也很紧张，除了日常的学业还要去鬼屋兼职，只能利用碎片化的时间整理信息。 柏长生为了让赵小明更大的发挥作用，给自己的电脑和他的身上都贴了符纸，能让他在白天也可以上网找资料。 赵小明生前就是工作累死的，没想到死了以后还得工作，而且因为是魂体，不存在吃喝拉撒睡这些消耗时间的行为，简直是天选的工作机器啊。 赵小明都快哭了，然而在柏长生的威压下，不得不认命。 齐牧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 在赵小明的帮助下，很快就收集到了周彤的信息，等柏长生下课回来，齐牧将整理好的信息都汇总给了他。 “周彤，女，15岁，在沟子街中学上学，五年前在学校的厕所里割喉自杀。” “学校说是初三学习压力太大。一时想不开才死的，但其实是她在学校里被霸凌了，忍受不了了才自杀的。” 齐牧将几张论坛的截图发给了柏长生，“你看，这是最早的帖子。” 帖子的标题是：【惊！初三二班有人援交】 标题下附了一张图片，图片很模糊，一个穿校服的女生站在ktv的门口，侧着身子，看不清面容，而她的身边跟着个一头黄毛的男生。 话题在学校里迅速发酵，很快就有人扒出了她的身份。 【这不是周彤吗，我隔壁班的】 【她可是学霸啊，不可能做这种事】 【学霸怎么了，学霸也有需求啊，哈哈哈】 【听说她家庭条件一般，人家也想赚点补贴家用】 …… 各种讨论喧嚣而上，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以讹传讹。 柏长生不想看这些无意义的诽谤，翻到了舆论的最后一页，这个话题早已失去了她本来的面貌，好似周彤生来就带着这些强加给她的身份。 什么“公共汽车”、“方便面”、“公共厕所”之类的词汇成了她的名片。 孩子们的恶意是不加掩饰的，从窃窃私语到公开对质，他们纯真的面皮下，带着恶意，杀人于无形。 周彤的成绩，一落千丈。 这些冷冰冰的字眼看的柏长生很难受，不知道身处其中的周彤，每天是怎么面对这些的。 齐牧已经难受好久了，看他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齐牧猛然抓着他的手，怔怔的看着他，眼中似有火光。 “柏长生，我们得做些什么。”做什么都好，只是想帮帮这个女生。 齐牧从小冷言冷语听惯了，从痛苦到麻木，以至于后来会觉得这些语言暴力是很正常的，然而和周彤的一对比，他曾经受到的那些谩骂，似乎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周彤真正的死因是什么还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活着的时候并不快乐。 晚些时候，柏长生再次放出了老妇人的魂魄。 她周身的黑雾，比之前更浓了。 一见她出来，齐牧迫不及待地道：“我们正在调查周彤的死因，你如果有什么线索的话可以告诉我们。” “她不是自杀的！” “我知道。” 老妇人猛然转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身体也不住的向他的方向移动，然而被柏长生的符咒所困，只能在被限定的范围内焦躁的打转。 “是谁？是谁杀了我的小宝？” 齐牧被她突然冲过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一步，“不，不知道，我还在查，如果你有什么信息也能告诉我。” 老妇人似乎在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柏长生大喝一声，“退后！” 齐牧识相的退到最远处，看着柏长生在老妇人的额头，两个肩膀啪啪啪的贴了三张符。 老妇人周身的怨气消散了一些，她的眼神也比以前清明了很多。 “你如果想尽快替周彤讨回公道的话，就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你的怨气在蚕食你的理智，一旦化为厉鬼的话，我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打得你魂飞魄散，到时候就再没人为周彤做主了。” 老妇人眼里流下两行血泪，“小宝她死的好惨啊~” 厉鬼哭泣，声音震人心魂，齐牧难受的捂着耳朵，吼道：“别哭啦，哭解决不了问题的。” 等老妇人缓过来时，才慢慢的开口讲述她眼中的小宝。 “小宝她很乖，很懂事，学习又好，从小就不用人操心。”老妇人的声音粗粝又嘶嘎，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一样，难听的很。 二人耐着性子听老妇人讲周彤，但大多都是她的主观看法，有价值的信息并不多，但她在述说的过程中找回了一些人性，周身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 期间赵小明帮忙整理了班级里同学的名单，一个班才30个人，但看他们父母的职业，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贵。 齐牧叹道：“敢情她念的是贵族学校啊，学生家长都这么厉害。” 老妇人解释：“小宝学习好，被特招进去的。” 柏长生用笔勾出七个学生，这七个人父母的身份相较其他人来说没那么出彩。 “先从这几个人入手调查。” 齐牧点了点头，目光却看向名单里的一个名字，赵璐。 柏长生问道：“怎么？这个人你认识？” “这个名字很熟悉，忘了在哪听过了。” 柏长生用笔把这个名字也圈了起来，让赵小明去查。 齐牧头一次在鬼的身上看到了“疲惫”，明明他的样子没有变，但却给人一种头发稀疏眼袋浮肿的中年男人形象。 赵小明叹了口气，“生前是牛马，死了还得当牛马，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柏长生也深知光让马跑不给马吃草的做法不人道，是以特意点了三个筷子粗的香，还亲自折了好多金元宝。 赵小明收到了香火和纸钱后脸色好了很多，顿觉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加五小时班也不累了。 果然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齐牧学着柏长生的手法，也折了两个金元宝，打算烧给姜情，软妹币给不了，冥币还是能负担的起的。 趁着这时候，齐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尽快帮姜情完成心愿送她离开，可惜现在我赚钱的速度太慢了，我们能不能合作啊。” “你想怎么合作？” 齐牧实话实说道：“我把黑猫送到富人住的别墅区，让它去找客源，找到后咱们出手帮忙收鬼，以此来赚钱，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齐牧撇撇嘴，咕哝道：“哼，我就知道。” “知道你还问。” 齐牧叹了口气，将手中折好的金元宝放在一边，“毕竟是个赚钱的项目，怎么也得和你说一声。” 说完郑重的看着他，“不论你做不做，我都是要做的。” 毕竟……太穷了。 第36章 加油，加油go！go！go！！！ 江苗苗下课以后，如往常一样去了图书馆。 家庭没什么背景的人，早早的就得为以后做打算了。 别的同学大学期间会谈恋爱，享受生活，但她不行。 她不仅要学习本专业的知识努力争取奖学金，还得提前准备考研、考公。 背着厚重的帆布包一出教学楼，就听到有人叫她。 江苗苗回头，看到找她的是一个很阳光的男生，自己并不认识。 “你是……？” 齐牧先做了自我介绍，“哦，我是别的学校的，今天过来是想问些别的事。” 昨天赵小明将圈好名字的八个人信息都交给了他，其中还在本市的也就三个人了，齐牧打算先找这三个人挨个了解一下。优先选择了离他学校很近的江苗苗。 江苗苗一脸的戒备，对别的女生来说，一个长得不错的帅哥主动搭讪多少还是有些激动的，但她不会，她对自己有清晰的自我定位，对家境一般，长相一般，能力一般的人来说，帅哥对他的主动都不会是因为心动。 “什么事？”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初中同学，周彤。” 江苗苗脸色大变，后退一步，转身就走。 齐牧：…… 她怎么反应这么大？ 齐牧直觉她知道些什么，忙追上去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知道，我不认识她。”江苗苗越走越快。 “你们初中都是一个班的，怎么会不认识呢？” 江苗苗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他，“我高中的时候出过一次车祸，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齐牧一听就知道她在撒谎，却很好的把这个话题给堵死了。 看着她又要走，齐牧赶紧说道：“既然你忘了，那我给你说说她的事。” 江苗苗低着头越走越快，齐牧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她原本学习很好的，不知道因为什么，学校里突然有了她的留言，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在课间时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割喉自杀。警察说，她是自杀，可还是有人坚信是谋杀，那些在网上恶意散播留言的人，对她进行孤立的人，都是凶手。” 江苗苗顿住了，神情也有些崩溃，“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不感兴趣，我也不想知道，别来打扰我了。” 江苗苗跑开了，这次齐牧没有追，“周彤已经死了一次了，如果再没有管这件事，她将永远以那样的身份死在流言里，没人为她伸冤。” 他看到江苗苗的身形一顿，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一趟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却更加让她确定，周彤的死，有蹊跷。 回家时，齐牧先骑车去了趟近郊。 昨天和柏长生说完那件事后，他一大早就背着黑猫出门了。 黑猫满脸的不耐烦，恶狠狠的在他胳膊上挠了一爪子，尽管控制着力道，还是抓破皮了。 而齐牧也不惯着它，抓着它的后脖颈子轻扇了两下，“咱家不养无用的猫，给我出去找客户去。” “老天爷啊，还有没有天理啊，我只是一只小猫咪啊。” 齐牧把玉佩给它挂在脖子上，“我待会把你们送去别墅区，等下午的时候再去接你，你们俩都机灵着点，争取给我拉一个大客户。” 不理会黑猫的拒绝，直接将它塞进书包，骑车绕路走了二十公里才找着一个最近的别墅区。 齐牧两腿战战兢兢，“我为了省一块钱的公交骑这么远的路，大家都过的很辛苦，互相体谅一下，我下午就在这个位置等你们，加油加油go!go!go!!!” 在黑猫的谩骂声中骑车赶去了学校。 见完了江苗苗，齐牧想到还要骑二十公里去接猫就觉得双腿有些酸痛，心里安慰自己就当锻炼身体了。 齐牧到了别墅区后，在外围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黑猫，只能在约定的地点等着它。 天快黑了才见黑猫慢慢悠悠的出来。 黑猫的嘴上挂着残渣，脸上一点都没有疲惫的神色，看样子还很快活。 “看来你今天过的很愉快啊。” 玉佩里传来姜情悠悠的声音，“能不快乐吗，刚进去就被小姐姐包养了，不仅打了家里的原住民，还炫了四个罐头。” 黑猫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留给齐牧一个鄙视的眼神，说着自己遇人不淑的委屈，“你说说你，养活自己就够艰难了，当初为什么要养我啊？” 齐牧：…… 都说猫嫌贫爱富，看来说的真是不错。 “当初是我要养你的吗？是谁死皮赖脸的凑过来和我签订契约啊，我现在这么辛苦是为了谁啊？” 黑猫：…… “你还是闭嘴，你歇斯底里的样子简直像个不想负责的渣男。” 齐牧快被气死了，化愤怒为动力，一路上将车子蹬的都快冒火星子了。 柏长生回来的比较晚，一回来就感觉到气氛似乎不太对，齐牧坐在沙发上打着游戏，黑猫窝在电视机旁，他回来都没人搭理他。 柏长生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脱鞋换衣服，听到齐牧啪地一声摔了手机，吼道：“不玩了。” “谁欺负你了，这么大的火气。” 齐牧委屈的指着黑猫，“它！” 黑猫抬头看了他一眼，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它。 柏长生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孩子气，跟只猫较什么劲。” 齐牧倒也不是生气，只是对自己的一事无成有些无力，没钱，确实会让人有些底虚。 “我带了饭团，你要不要吃？” 齐牧一骨碌的爬起来，“吃！”说着就要去翻柏长生的背包。 柏长生由着他翻找，没一会齐牧就从里面拿出两个饭团来，连热都懒得热，直接拆开包装就吃了。 齐牧嘴里含着饭团嘟囔，“我今天去找了江苗苗，什么都没问出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没有，再找别人问问。” 想起来这事就觉得愁，“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线索早没了。” “只要做过，就有痕迹，我们还有赵小明，想要什么信息，让他帮忙找。” 在这件事上赵小明出了很大的力，要是没有他，齐牧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你打算什么时候超度赵小明？” “他身上还背着人命，一时间还走不了，等忙完这件事就送他去城隍庙，看看能不能离开。” 人们都说穷则生变，齐牧一听赵小明走不了，心思瞬间活泛起来。 如何让赵小明帮忙赚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第37章 这个距离有些近了 在江苗苗处碰壁了，齐牧找赵璐的时候就没那么莽撞了，提前做足了准备。 赵小明找到了她在周彤自杀那段时间里在各大社交平台的留言记录，看得齐牧直皱眉。 【她那样的人对社会也没什么用，死了就死了】 【真晦气，想死也不懂得回家，还要污染了学校的厕所】 【你们见她妈了吗？哈哈哈，那么老，当她奶奶都够了】 …… 赵璐的语言风格一点都没有学生的教养，简直像个小太妹一样，自己的同学死了，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真不知道她天生情感缺失还是当真心如铁石。 齐牧将聊天记录截图保存，要到了赵璐的联系方式，加她微信好友。 赵璐这人谨慎的很，加了她好几次都没有通过好友验证，齐牧最终给她发了条信息。 【还记得“扌妸摽☆辰”这个id吗？】 等了一个多小时，短信没有回复。 齐牧将论坛里她用这个id发言的信息用彩信截图发了过去。 【这回能帮你回忆起来了吗？】 许久，还是没有没有回复。 齐牧对她这种已读不回的态度也有些来气了，再发一条信息。 【好，看来你是真忘了，那我联系一下你的父母和现在的朋友】 叮咚！ 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回复。 【你是谁？想干什么？】 【受人委托，想和你了解一下初三二班事，方便聊吗？】 【不方便！！！】 【好，我想你父母应该对你初中的事比较了解，我去找他们聊聊。】 短信发过去没一分钟，手机震动了起来，齐牧轻笑一声，心道：和我斗，你还嫩了一点！ “你想干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冲的很。 “赵璐是，我知道你以前和周彤一个班，想问问你关于她的事。” “想知道你问她去啊，问我干什么。” “她已经死了，你不会不知道。” 赵璐嘻嘻一笑，“你下去找她去啊，神经病。” 赵璐说完后，电话就挂断了。 齐牧：…… 赵璐的态度完全的激怒了他，顺手给她拨了回去。 “我警告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报啊，你要是敢报警，我就把你当初在论坛里的信息都发出来，让警察看看，你当初是怎么逼死周彤的。” “你……你要挟我？你凭什么查我的信息，你这是犯法的。” “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你们对周彤进行校园霸凌能掩盖的住，我告诉你，你要是不配合的话，这案子就重启了，到时候你们都是凶手。”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就在齐牧以为说服了她，打算放缓语气再劝时，赵璐开口了。 “她的死和我没关系，我也没欺负过她，你别在找我了。” 齐牧冷笑一声，每个校园霸凌者都认为自己不是凶手，自己只不过是说她两句，只不过是不和她玩，只不过是在别人动手的时候没站出来，只不过是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 自己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然而，他们没想过，就是因为每个人“微不足道”的伤害，或许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雪崩来临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齐牧深呼吸一口气，问道：“那你说我该找谁？” 一阵沉默过后，齐牧收到一句“不知道”后，电话再次被挂断了。 连着两次失败，齐牧难免产生挫败感，想着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姜情去找她们。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江苗苗和赵璐的反应，说不定只需要吓吓她们就都招了。 柏长生回来时候已经很晚了，齐牧一直在等着他，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结果不出意外的，又被拒绝了。 “哼，为什么我每次提议你都要否定啊，做一个不扫兴的室友就这么难吗？” “你想想你说的，像话吗，让自己养的鬼去吓人，够能耐的啊。” “谁让她们做了坏事还不承认。”齐牧不服气，明明有更简单更有效的解决办法，为什么不用呢。 柏长生却道：“齐牧，不是所有事都得依靠鬼去解决的，你有没有考虑过，她们都是普通人，接触这些阴物对她们自身的也会有影响。如果她们真的有罪，那就找出证据，交给警察，让法律来惩罚她们。” “可是……” 齐牧想解释，柏长生却上前一步。 齐牧：…… 这个距离，是不是，有些太近了…… 柏长生双手搭着他的肩膀，“我知道周彤的事让你联想到了自己，帮周彤讨回公道也是帮助曾经的自己，但我们可以先试试用正常人的方式去解决，而不是遇到困难就借助鬼魂。” “我的论文初稿交上去了，这段时间有空，可以陪着你一起查了。”说完柏长生还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察觉，齐牧红了耳根。 齐牧其实很好说话，很轻易的就被柏长生带着走了，“那说好了，明天你陪我一起去找赵璐。” “好，听你的。”柏长生从卧室拿了套睡衣出来，指了指卫生间，“今晚早点睡，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你先洗。” 柏长生点了点头，径直走进卫生间，没一会儿就听到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 肩膀上似乎还残留着柏长生掌心的温度，齐牧听着水声有些心猿意马，烦躁的擦了擦汗。 “这天气，也有些太热了。”以掌心为扇，轻轻扇了扇，还是很热。 齐牧站起来拿起玉佩，轻轻敲了两下，“姜情，睡了吗？出来一下。” 姜情从玉佩里探出头来，“咋的啦？” 齐牧凑近她，姜情身上的阴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然后舒爽的长叹一声，“啊，现在凉快多了。” 姜情：…… “你现在的表情好猥琐啊。”姜情满脸的嫌弃，脖子一缩躲回了玉佩，“想凉快找赵小明去。” 柏长生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幕。 齐牧和赵小明并排坐在电脑跟前，似乎在讨论着什么，齐牧的身影都快和赵小明重叠了。 柏长生眼神微暗，他们这距离，是不是靠的太近了些。 第38章 你洗好了吗？ 赵小明感觉后背有些发寒，回头一看，与柏长生对视了个正着。 哇咔咔，为什么他的眼神这么吓人。 赵小明飘回电脑，对齐牧道：“我先回去了，有问题可以给我留言。” 柏长生顺势坐在齐牧的旁边，用毛巾擦着头上的水，水的潮气带着沐浴露的淡淡清香，闻的齐牧有些燥热，向旁边挪了挪。 “那个你洗完了啊，我也去冲一澡，这天太热了。” 柏长生嗯了一声，齐牧就跑了。 柏长生随手浏览着电脑，浏览器上的一条搜索记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如何引起富婆的兴趣】 柏长生忍不住身体向前，像是在确认他搜索的词条似的。 他想干什么？ 就这么缺钱吗？ 柏长生忽然有股气，憋的他难受。 伸手拍了拍电脑，低吼道：“赵小明，你给我出来！” 赵小明从屏幕里探出个脑袋，讨好的笑道：“您找我什么事啊？” 柏长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问，按理说他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为什么心里却这么不是滋味呢。 “他……哎，算了，你走。” 赵小明一脸的莫名奇妙，还是忙不迭的闪了，如非必要，他实在是不想与这个天师接触。 柏长生满腹心事的复盘着周彤的事，忘了时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猛然发现，齐牧这洗澡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喂，你洗好了吗？” 啪嗒！ 卫生间里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齐牧略显慌乱的声音，“我，快好了，这就出来。” 柏长生觉得不对劲，拉着把手就要进去，而门却被从里面反锁了。 “你没事？” “没事，没事！” 齐牧靠在墙上，冰冷的水冲在身上，平复着心里的慌乱。 天知道刚刚柏长生突然的敲门声差点吓得他灵魂出窍，慌乱间打翻了洗发水。 齐牧关掉淋浴，随意的擦了两下身子，收拾干净后才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柏长生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眼神里全是探究。 “你在里面干什么呢，洗个澡这么长时间。” “没干什么，热，多冲了一会儿。” 柏长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恍然大悟，“嗯，明白了，你还……挺持久” 齐牧：…… 齐牧脸色瞬间通红，气急败坏的道：“我没干别的，只是冲个凉而已，你那什么眼神啊。” 柏长生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我懂的表情，“嗯嗯，我知道了，就是单纯的，洗了个澡。” 齐牧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冲上去就要揍他，“把你脑袋里的废料倒一倒啊。” 二人追逐着打闹了一会，原本冲干净的身体又跑出一身的汗。 齐牧懒得再和他说，走进了卧室，“我明天上午有课，下课后一起去找赵璐。” 他没有看到，身后柏长生有些炽热的眼神和身下的狼狈。 第二天，齐牧早起赶着去上课，一走出卧室，就看到桌上摆好了早餐，而柏长生已经走了。 “咦？他不是没课吗，怎么起这么早。”齐牧来不及探究柏长生干什么去了，匆匆拿起一片面包塞进嘴里，兜里揣着他留下的牛奶，出门赶车去了。 上学这么多年，他早已练就了单手骑车吃饭的技能，骑着车子还没走出小区呢，一顿早点已经下肚了，顿觉双腿充满了力气，一路上蹬的飞快。 两节课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而柏长生已经等在了教学楼门口，见他出来迎了上去，“走。” “我们这么贸然过去找过去，她不见我们怎么办啊？” “我提前约了她，她会来的。” 齐牧大吃了一惊，“什么？你怎么做到的？” 他昨天怎么说都没有撬开她的嘴，而柏长生用了两节课的时间就说服了她，真是不服不行啊。 柏长生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给她发了条信息：【如果你男朋友知道你初中时带头霸凌同学，他会怎么想。】 很快赵璐就给他回复了，【我没有！】 【那你就让我相信，中午十二点，你学校门口的咖啡店见面，你可以带着你信任的人一起来。】 赵璐没有再回复他，但柏长生相信，她一定会来的。 赵璐的学校在市郊，二人选择坐公交去。一路上正好赶着老头老太太买菜回家，车上挤的很。 齐牧缩在车门处，柏长生站在他的旁边，仗着身高的优势为他隔出一个小空间。 然而随着车子的不停晃动，齐牧不停的撞在柏长生身上。 明明二人用的是同一个牌子的沐浴露，为什么他身上的这么好闻。 齐牧有些心猿意马，恰逢此时车子一个急刹车，齐牧没控制住，整个人扑在了柏长生怀里。 柏长生一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环着他，怕他摔倒。 “不好意思，没撞着你。” 头顶上柏长生的声音有些低沉，“没事。” “都往后走走，后面还空着呢。”司机师傅大喊一声，人流向着后门方向涌动，车子很快就被塞满了。 二人现在已经挤在一起了，柏长生没有放下手臂。 齐牧拘束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小心翼翼的往前伸，虚虚的环着柏长生，抓着他书包的背带。 感觉到柏长生的胸膛轻颤了一下，他似乎在笑。 齐牧抬起头去看，柏长生迅速了恢复了以往清冷的模样。 “别乱动，你头发蹭的我痒。” 齐牧不敢乱动了。 车子晃晃悠悠的走，快到目的地了，车内空间才稍微宽松了一点。 而二人像是没察觉一样，一直没有分开。 看着车子再次停下，放下了几个乘客，齐牧道：“那边有空位置了，我们去那边坐。” 柏长生收回手，道：“你去坐，我看着，咱们也快到了。” 齐牧听话的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托着腮，目光一直盯着窗外，耳朵有些微微发红。 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光影斑驳。 柏长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直到车内广播响起：财经学院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下一站…… 柏长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到站了，走。” 地方是柏长生定的，就在财经学院对面，光看外面就知道一顿饭价格不菲。 齐牧有些局促，他还没来过这种地方呢。 对于他这种靠打工赚钱的穷学生来说，出学校外面吃顿盖饭就算是改善生活了。 柏长生挑了一个视野宽阔又相对安静的位置，拿过菜单递给齐牧，“想吃什么，自己点。” 齐牧拿过菜单一扫，一道平平无奇的沙拉都能卖到48。 “我去，这家店的受众是学生吗？怎么都这么贵啊。” “别看价钱，这顿我请你。” 齐牧小心翼翼的问道：“点什么都行吗？” “嗯，你点。” 齐牧从头扫了眼菜单，“我想点一份牛排，一份意面，一杯咖啡和一块甜点，可以吗？” 柏长生抬手叫了服务生。 服务生一看就是学生来这里兼职的，微笑着问道：“两位需要点什么？” 柏长生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将齐牧想吃的东西报了一遍，道：“先点这些，其他的等人来齐了再点。” 服务员刚想说好的，就被齐牧打断了，“刚刚他说的那些，除了咖啡其他的都不要。” 服务员：…… 齐牧继续道：“两杯咖啡，现在可以上了，谢谢。” 柏长生的目光带着不理解，等服务员走后，齐牧笑嘻嘻地道：“这顿饭你请是，我刚刚算了一下，我点的那些一共是238，除去咖啡钱，剩余菜品的钱是188，嘿嘿嘿，你给我折现，就当我吃了。” 柏长生：…… “你，你的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嘻嘻，谁让你一顿饭钱都快赶上我两次兼职了，那还不如给我呢，老板，微信还是现金？” 齐牧伸着双手，笑的一脸小人得志，柏长生倒也大方，很痛快的用微信给他转了188。齐牧很痛快的就收了。 “谢谢老板，这顿饭吃的真香。” 正说着，餐厅门开了，进来一个女生，齐牧瞬间认出了她，赵璐。 真人的样子和照片上差距并不大，是个很漂亮的女生。但她的漂亮却略显尖利，是一种带着攻击性的美，给人一种不好惹的印象。 赵璐也看到了他们，却站着没动，转头去看门外。 齐牧心想，她一定是在等自己的同伴。 果然，很快店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男生。 可齐牧看到那个男生时，脸瞬间垮了下来。 这个人他认识。 赵海！ 第39章 比真金还要真 齐牧就说“赵璐”这个名字熟悉的很，却忘了在哪听过了，见着赵海才想起来，他好像提起过，他有个妹妹。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兄妹俩居然都是校园霸凌者。 赵海看到他们也是吃了一惊，“齐牧？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赵海的眼神扫过柏长生，有点退缩。 赵璐看了看他俩，转头问道：“哥？你认识他们？” 能不认识吗，前几天自己还低声下气的求他们原谅来着。 赵氏兄妹坐到二人对面，赵海的脸色不太好看，问道：“你们找我妹妹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了解一桩陈年旧事。”齐牧说完掏出一沓纸递给了他们，上面全是从论坛里截取的聊天记录。 赵璐看的脸色煞白，这论坛，当年不是早就关了吗，他们怎么弄到这些资料的。 齐牧盯着赵海的眼睛，“很多事能瞒过活人却瞒不过死人，欠的债总是要还的，当年周彤的死认定为自杀，但扪心自问，其他人就没有责任吗？” 赵海听到周彤这个名字是一怔，“周彤？她是不是你念初中时死了的那个同学啊？” 赵璐点了点头。 “怎么？她死的蹊跷？” “这我怎么知道，当时她在厕所里自杀了。” 齐牧追问，“她为什么自杀？” “她在学校里人缘不好，想必是得罪了什么人。”赵璐眼神躲闪，不自然的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得罪了谁？” “这我怎么知道！” 看他怎么都不肯说，柏长生冷哼了一声，“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就说说我知道的。” 柏长生缓缓开口，“周家父母早年间生了一个孩子，这孩子活到十八岁时，出车祸去世了。周妈妈精神几度面临崩溃，周爸爸为了安抚妻子的情绪，便从医院里抱养了一个孩子，这便是周彤。周家父母把她当眼珠子似的保护着，就怕她出什么意外。在她小学时，周爸爸因病去世，母女二人便相依为命，周彤从小就很懂事，长得漂亮学习又好，每天回家还要帮母亲做家务，可是，突然有一天，学校通知这个母亲她女儿自杀了。 周妈妈不信，多次上诉，调查女儿真正的死因，然而求告无门，最终选择跳楼自杀以吸引媒体的注意。 她的死换来的关注寥寥无几，没人在乎这对母女的死因。时间久了，便再没人记得这件事了。” 赵氏兄妹似乎沉浸在他的故事里，柏长生骤然提高了音量，吓了两人一跳。 “然而，她们住过的房子就此成了凶宅！” “邻居们都说半夜听到过哭声，总有老人喊冤，说她的小宝死的好惨。” 赵璐不自然的抱着胳膊，搓了搓身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柏长生停顿下来，给他们消化的时间，齐牧接口道：“几年后，一个男生遭遇了校园霸凌，不堪忍受欺辱决定搬出来住，由于他没钱，就搬到了这处租金低廉的凶宅。” 说到这里，齐牧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赵海。 赵海：…… 看到他神情有些不自然时，齐牧继续开口，“男生搬进来以后就受到了恶鬼的诅咒，还被在身上烙下了痕迹，不得已只能找高人解决。” “高人压制住了恶鬼，只有帮他找到周彤真正的死因，冤有头债有主，才能真正消除她的执念让她超度。” 齐牧身子稍微往前靠了靠，盯着赵璐道：“如果找不到的话，那个男生只能随便找个人，让鬼继续作祟了。毕竟，伤害自己和伤害别人，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后者。” 啪地一声，赵璐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指着齐牧道：“你少吓唬我，这事跟我没关系。”她早听出来了，编这么多瞎话就是在内涵自己。 齐牧无所谓的耸耸肩，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赵海，赵璐不信没关系，赵海会说服他的，毕竟，他是真正见过鬼的。 果然，赵海将歇斯底里的赵璐摁在了座位上，“好了，你看这么多人都看呢。” 赵璐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哥是白叫了，还以为他能为自己做主呢，没想到这么怂。 赵海看着对面的两人，正色道：“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齐牧点点头，“比真金还要真。” 赵海烦躁的用双手搓了搓脸后，对二人道：“这事我知道了，过几天我再给你答复。” “尽快哦，那个鬼很凶，快控制不住了。” 赵海拉着赵璐离开了，一出店门，赵璐就又开始发脾气了，“哥，你怎么回事啊，我叫你来是帮我做主的，你怎么尽帮着他们啊。” “璐璐，你和我说，你欺负过周彤没有？” “当然没有了。” 赵海扶着她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你最好和我说实话，那你是不是知道谁欺负她？” 赵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哥哥，被他眼里的严肃吓到了，“哥，你，你干嘛呀？” 若是以前，赵海对他的说法压根不屑一顾，甚至还会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敢要挟他妹妹，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然而当自己见了鬼，遇到一系列倒霉的事后才幡然醒悟，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 “你和他们不说实话没关系，但我是你哥，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 “我，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和班里人一样不理她而已，哪想到她会想不开，以那种方式死了。” 赵海听的心一沉，她们班，或许存在集体霸凌的情况。 那兄妹俩一走，齐牧三两口炫完杯里的咖啡，这么苦的东西也有人喝，还卖的这么贵，真是不知生活艰辛的人强行给自己找点苦头吃。 “我们也走，我都饿了，咱们出外面吃，我请你。” 齐牧笑的见牙不见眼，他刚刚可是赚了一大笔呢。 柏长生随着他，“吃什么？” 齐牧环顾四周，忽然伸手一指，街对面有一家极其不显眼的麻辣烫店。 “五十块钱的餐标，可劲炫。” 第40章 抓到你了 这顿麻辣烫最终也没有吃成，柏长生不想吃，最终还是带他炫了一顿火锅。 人生没什么烦恼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一顿烧烤。 齐牧坐在火锅店里，这味道冲的就什么烦恼也没了，等肉和菜上齐，眼里就只有食物了，什么姜情，周彤通通都抛到了脑后。 他像个饕餮一样的吃着饭，柏长生坐在对面，被他的吃相也激起了食欲。好像和他在一起吃饭，再普通的饭都吃的很香。 酒足饭饱后，齐牧瘫在椅子上感叹人生，“啊，这才叫生活啊。” “一顿饭就让你这么满足了吗？” “那是啊，人活一世，吃喝二字。” 柏长生笑笑，借着去厕所的功夫买了单，等他回来时，就看到齐牧对他一个劲的招手。 “怎么了？” 齐牧将手机怼在他跟前，“刚刚江苗苗给我发信息了，她说想跟我面谈。啊哈哈哈，周彤这件事总算找到突破口了。” 柏长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嗯，你很厉害，这都是你的功劳。” “那当然，咱俩合作，保管再厉害的鬼都能收拾的服服帖帖，柏天师，要不要加入我最新的开源项目啊。” “不要！” “哎呀，别急着拒绝，再考虑考虑嘛。” 齐牧跟在柏长生身后追问，路过门口收银台准备结账时，却被前台告知已经买过单了。 齐牧一怔，看着已经走远了的柏长生，心里微热，好像和他在一起时，他总是默默的做了很多。 下午二人都没什么事，齐牧便打算去鬼屋兼职，毕竟赚钱也是一件要紧事。 “我要去鬼屋打工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好啊！” 齐牧本来只是顺嘴问了一句，没想到柏长生很快就答应了，一下给齐牧整不会了，只能带他一起去。 一去鬼屋，老板就问道：“你猫呢，今天没带来吗？” 自从那天齐牧带猫过去后，反响不错，那几个女生和朋友们推荐，好几个人慕名而来。老板特意给齐牧发了微信，让他以后每次过来的时候都带着猫。 “小黑今天不太舒服，就让它在家休息了。” 事实是，黑猫吃着别墅区的罐头要比自己的猫粮好吃多了，由最开始的拒绝到现在的主动要求送它过去。 打着找客户的名义彻夜不回家，齐牧也由着它去。 齐牧换好道具服后，问柏长生：“你要不要也体验一把做鬼的心酸？” 齐牧穿着白色的囚服，胸前大大的写了一个“囚”字，上面还淋了红色的油漆当血，头套的头发灰白干枯，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想离他远远的。 “不要，这道具服看起来好脏啊。” 齐牧冲他翻了个白眼，“鬼屋嘛，如果干净的话那就是天堂了。” 说完递给他一件清朝的僵尸服，“你穿这个，前几天刚回来的新款。” 柏长生：…… “其实，我并不想当鬼……” “哎呀，来体验一下嘛。”齐牧不由分说的拿起衣服就给他套，柏长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顺从了他。 柏长生身高腿长，宽大的清朝衣服穿在他身上反而有种气宇轩昂的感觉，倒像是清宫剧里的王爷。 齐牧看着他嗤嗤直笑，“好俊俏的僵尸啊，今天来的玩家算是有福了。” “走，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齐牧带着他从入口处进入，这时候没有游客，里面的音效和灯光并没有开启，只留下几个很小的照明灯，反倒更显得阴森森的。 他对这里很熟悉了，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但柏长生第一次来，不由自主的就有了主人翁的精神，怕他吓着，下意识的朝后一伸手，“这都是假的，你可以跟着我走。” 伸出手的那一瞬间才反应过来，柏长生的胆子似乎比他还大，别说假鬼了，就是真的他也不怕。 就在他尴尬的想收回手时，柏长生的手覆了过来，牵住了他。 “好，你带我。” 齐牧：…… 就这样，二人牵着手在黑暗中穿梭。 为了缓解尴尬，齐牧时不时的停下来给他讲解一下鬼屋的构造，而柏长生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说完一段，就嗯一声。 “这里做了浮桥，走的时候慢一点，到桥中间的时候，两侧会有空调开启吹冷风。” “这墙上安了十八只假手，其中有五只是会动的。” “那边的坛子是模拟小鬼的，人走过的时候会有小孩啼哭的音效。” “这片区域是中式恐怖房，你今天穿的是僵尸服，可以躺在棺材里，如果有游客过来的话，就掀棺材板吓唬他们。“ “这个房间姜情来过，她附身在上面的道具上装吊死鬼，效果还是很好的。” …… 一路上齐牧絮絮叨叨的给柏长生解释，他感觉握着的那只手都出汗了，也没想着松开手去擦一擦。 “这个区域就是西式恐怖区了，也就一个神经病房和一个古堡房间。我有时候也会装成神经病人躺在床上，但我觉得这房间里涂的血浆太多了，有点恶心。” “嘿嘿，如果你下次还和我一起来的话，可以装吸血鬼，你个子高，穿上斗篷一定很帅。” 齐牧由衷的夸赞，甚至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身材高挑的柏长生穿着立领斗篷，头戴金色的微卷假发，笑起来露出尖牙…… 哈哈哈，想想就觉得很带感。 鬼屋不算很大，二人很快就走出来了，看到出口透出的光，齐牧松开了手，指着前面道：“我们出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柏长生松了口气，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手指微蜷，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在齐牧看过来的时候，马上恢复平常的样子，“走。” 下午生意不太好，只有一波顾客，齐牧先将柏长生送到棺材里，“你在这里藏好，待会听到外面有动静的时候再出来。”说完替他盖上了棺材板，还贴心的在上面留了条巴掌大的缝。 躺在棺材里，柏长生抬起手覆在脸上，心中还在为那一瞬间的悸动而慌了神。 齐牧尽职尽责的扮演着鬼怪将游客吓的怪叫连连，可等这波游客走了后，依然没见柏长生出来，心里不由得担心，他不会找不到出路了。 齐牧返回恐怖屋，棺材还是牢牢的盖着的，齐牧伸手敲了敲棺材板。 忽然，棺材板猛然掀开，没等他弄清什么情况呢，胳膊就被一股大力扯住，拖回了棺材。 齐牧：…… 身体撞到了柏长生的胸膛上，齐牧抬起头，看到他眼眸亮若星辰。 柏长生：“抓到你了……” 第41章 你也参与了，对不对？ 齐牧很想说，duck不必如此敬业。 幸好来的是自己，要是别的游客的话，他也这么热情吗。 “呃，我想说，那个，游客已经走了。” 柏长生放开他，“这样啊，我刚才没听到，还以为是游客呢。\" 棺材里空间狭小，齐牧趴在柏长生身上别扭的很，“那个，我们出去。” “好，你先起来！” 齐牧撑着他身下的空隙直起身子，想屈膝再找一个支撑点，忽然大腿碰到一个什么东西，身下的柏长生闷哼一声，吓的齐牧以为按到了他哪里，力道一松，再次趴回了柏长生身上。 齐牧：…… 我去！真该死啊，我刚刚，在干什么啊…… 同为男人，齐牧深知自己碰到了什么，好在这里灯光昏暗，而他的脸栽在了柏长生的胸膛上，看不到他早已通红的脸颊。 身下的柏长生也不好受，暗暗平复了一下呼吸，双手推着他让开地方，将自己的尴尬处境稍微遮挡一下。 “你慢点起，差点压死我。” “不好意思，我这就起来。” 齐牧先从棺材里爬了出去，回身探手去扶柏长生。柏长生抓着他的手，借力也爬了出来。 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齐牧干笑了两声，“呵呵，总算是爬出来了，你跟好我，我带你出去。” 出去的时候齐牧脚步匆匆，不好意思再牵他的手。 晚饭时，齐牧和老板告了假后，二人去找江苗苗。 江苗苗早在操场上等着他们了，三人在看台的最高点坐下，在这里谈论什么都不会被其他人听到。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以为她的死没人在乎了。” 确实是，要不是老妇人凭着一腔执念停留在出租屋里，谁都不会想起这对母女的死因。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柏长生总能给人一种镇静的感觉，“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关系的。” 江苗苗点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 “我们学校属于贵族学校，同学大多非富即贵，但为了升学率，也招了一些成绩好的学生，我和周彤都属于后者，是凭本事考进去的。但学校里那些有钱的学生都不和我们玩，我们是两个圈子的人。“ 齐牧能理解，一群是学习好但家庭一般的人，一群是家庭富裕但成绩一般的人，两个圈子确实很难融合在一起。 “但周彤是个例外，她成绩好，长得又漂亮，在班里人缘很好的。” “后来有一天她下午没来上课，老师还问呢，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情况，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就发现她脸是肿的，好像被人打了。” “班里同学讨论纷纷，有人说她谈恋爱了，找的对象却是学校大姐头的男朋友，被大姐头知道后暴揍了一顿。好像从这件事以后，她就被所有人都孤立起来了，成绩一落千丈，座位也从前排换到了最后一排。” 柏长生眉头微皱，他从小没被霸凌过，很多事都无法理解，比如，为何会对自己的同学有那么大的恶意，为何所有人都选择旁观而不会站出来。 “难道老师不管吗？” 江苗苗嗤笑一声，“这些老师都是被重金聘请来的，他们见了那些有钱的学生都绕着走，管又没法管，说了也不听，渐渐的就由着这些学生去了。” “单纯的孤立并不会让一个人选择自杀，你班同学还做了什么？”柏长生追问道。 江苗苗低垂着头，小声道：“他们把周彤关进了垃圾房，在里面扔了老鼠，很多人在外面笑着听她在里面的尖叫。有时候放学我们都走了，她们把周彤留下来不让她走，在教室里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齐牧盯着她，只见她头越垂越低，他问：“你也参与了，对不对？”否则，不会这么愧疚。 江苗苗没有否认，就当齐牧准备质问时，她哭了。 “所有人都参与了，你凭什么就找上我啊。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如果不参与的话，下一个被欺负的就是我了。” 江苗苗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双手捂着脸，哭的也越来越厉害，“每天放学时，他们让周彤站在讲台上，逼迫我们给她“留作业”，每个人打她两巴掌才能离开，不动手的就和她站在一起挨打。我没办法啊，他们太强大了，老师也不管，我，我太害怕了，只能随大流。“ 齐牧气的浑身发抖，好像挨打的是他自己一样。他也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但和周彤相比，自己并没有挨过打。 柏长生提出了质疑，“她妈妈和她住在一起，如果挨了打的话不会看不出来，为什么她妈妈在她刚遭受霸凌的时候不来找学校。或者说，你们怎么打她的？” 江苗苗猛的打了一个激灵，看他们的眼神也带着一丝绝望，恸哭道：“我们，打，打的是……胸！” 齐牧再也忍不住了，猛的站了起来，“你们，你们……怎么能……” 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子被全班人那样对待，怎么还有勇气活下去。 江苗苗有些歇斯底里，“她死后，我没一刻不在愧疚，为什么要我经历这一切，我只是想好好读书而已，我既不想欺负周彤，也不想被别人欺负，我看不惯他们的做法，却又不敢站出来阻止，我就是一个懦夫，我都看不起我自己。” 齐牧没法说这一切都不怪她，周彤的死，与班里的每个人都有关。 江苗苗哭的厉害，二人都没想安慰她，等她情绪稍微稳定时，柏长生才问：“你们班是谁带头欺负她？” 江苗苗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班里这六个人是一个团伙。” 齐牧打开纸一看，里面写着六个人名，而赵璐，也在其中。 来的时候还为找到线索而高兴，回去时却负能量爆棚。 每次遇到校园霸凌，齐牧都很容易代入，这次感觉尤为强烈。 他甚至恶毒的想，希望这些霸凌者都去死！！！ 柏长生走在他的身边，察觉到了他低落的情绪，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都过去了。” 齐牧摇了摇头，“过不去的，这种事每次想起来都会痛，就像被揉过的纸，虽然没有破，可褶痕永远都存在，想一次就痛一次。” “柏长生，我们得做些什么，让那些霸凌者付出代价，为周彤讨回公道。” 第42章 亲亲抱抱举高高 一路上齐牧的情绪一直都不太高，向来胃口很好的他都忘了吃饭了。 回到出租屋，齐牧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柏长生也没有打扰他，而是亲自下厨，做了晚饭。 柏长生会做的菜式并不多，只有面煮的还算可以，尤其方便面，可以说是一绝了。 齐牧躺在床上打游戏散心，然而自己水平太菜，被虐的体无完肤，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低落了。 这时卧室门敲响了，“齐牧，我可以进来吗？” 齐牧放下手机，“进来。” 看到柏长生端着面进来他也是有些吃惊，没想过他会给自己做饭。 “尝尝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齐牧有些受宠若惊，双手接过碗，一碗简单的方便面却散发着别样的清香，他并没有用面里自带的料包，而是自己调了汤底，放了配菜，还在面上加了一颗荷包蛋，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齐牧用筷子尖挑起面条放入嘴里，眼中满是惊喜，“哇，好吃诶，你是不是还加了醋？” “嗯，放了一点，提提味。” 齐牧呼噜着面条，频频点头，“超级好吃。” “慢点吃，和小猪一样。”看别人吃自己做的饭这么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很快就将一碗面炫了个干净，他连汤都没有剩下，胃里暖暖的。 看他吃完，柏长生问道：“好点了吗？” 齐牧：…… “吃的时候忘了，你一说，又想起来了……” 柏长生轻笑一声，接过空碗，另一只手在他头上揉了揉。 “看来得给你安排些工作分散一下注意力了，锅还没刷，去，把锅刷了。” 齐牧：…… 齐牧慢吞吞的起来，不满的嘟哝，“我心情不好，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还让我干活，有没有天理啊。” “你想要我怎么安慰你？” “亲亲抱抱举高高？” 柏长生：…… 齐牧说话时没过脑子，看到柏长生意味深长的眼神才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我开玩笑的，呵呵呵，别当真哈。” 说完绕过他，忙不迭的跑进厨房刷碗去了。 这么一打岔，原本低落的心情也顾不上了，只希望柏长生别误会。 刷碗的手猛的一顿，误会什么？ 自己怕他误会还是希望他误会？ 齐牧很少有这么直视内心的时候，此刻却不由得去想，自己是怎么看待柏长生的。 最初黏着柏长生，是看中他的驱鬼能力，想让他当自己的保护伞，可随着二人的交集越来越多，对他的感觉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母胎lo的齐牧不明白这种感觉，如果姜情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眯着眼睛指着他道：“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齐牧压下这种奇怪的感觉，将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 窗户上传来了砰砰声，齐牧抬头一看，与黑猫对了个正着。 “喵~” 齐牧赶忙开窗户将它抓了进来。 “我去，这么高的楼你怎么上来的，也不怕摔死，为什么不走门啊！” 黑猫不以为意，“死不了，我有九条命呢。” 齐牧抱着它掂了掂，“你又胖了，看来在外面的伙食不赖啊。” 玉佩里传来姜情的笑声，“能不好嘛，除了罐罐就是冻干，现在连猫粮都看不上了。” “别光吃饭不干活啊，你也在别墅区游荡了两天了，有什么收获呀？” 黑猫不舒服的扭动了两下，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哼，又没吃你家饭，管那么多干嘛啊。” “诶……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齐牧作势要揍他，被黑猫灵活的蹿了出去。 姜情从玉佩里飘了出来，笑道：“有收获有收获，我们发现了一个潜在客户。” “说说！” “这几天我们见到了一个怀孕的女人，看那样子像个小三，她的肚子啊，有鬼气。” 姜情说的神神秘秘，看吊起了齐牧的兴趣，继续道：“前两天他们找了个半吊子的大师来布置风水，我们就在一旁看着，被骗了一大笔钱却不起什么作用，要是你能拿下这个客户啊，劳务费一定老高了。” 最近周彤的事弄得他很是疲惫，面对这个潜在的客户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对付，事情很多，无法兼顾，只能做最要紧的事了。 “等忙完周彤这件事再说，你是不知道，这件事有多棘手。” 齐牧简单的和姜情说了一下周彤的遭遇，没等姜情有什么反应呢，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一声脆响，像是什么在地上蹦跶一样。 姜情脸色一变，“不好！” 齐牧紧跟着她一起出去看，只见封印老妇人的那个白瓷瓶在地上滴溜溜的乱转，周身黑雾弥漫，而贴在它周边的黄色符纸也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在自燃。 姜情大吼一声：“我去，好强的怨气，她要冲出来了。” 柏长生的反应更快，早在瓷瓶落地的瞬间就掏出了符纸，然而她的怨气实在太强了，符纸一沾上怨气就自燃了。 柏长生跑去自己的卧室取木剑时，齐牧冲出来了。 瓷瓶裹挟着黑气冲他滚了过来，齐牧一时呆住了，明明脑袋里警铃大作，提醒他快跑，可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似的，焊在当地动都动不了。 “喵！” 黑猫尖叫一声从瓷瓶上方飞过，爪子挥舞两下拍散了几缕怨气，落在齐牧身前，成戒备姿势。 瓷瓶滴溜溜的乱动，里面传来老妇人的嘶吼，“她们是谁？是谁欺负我的小宝，啊啊啊啊……小宝，妈替你报仇！\" 齐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和姜情说话的内容被她听到了。 柏长生这时拿着桃木剑冲了出来，对着齐牧吼道：“回去，关好门！” 齐牧没忘上次他和老妇人斗时难受的模样，这次打定主意要和他一起面对。 深呼吸一口，克服内心的恐惧，强装镇静地道：“想知道事情原委，就收起你的怨气，平心静气的和我谈！” 这句话一出，瓷瓶在原地转了两圈，柏长生抓住机会，用木剑朝着瓷瓶中心的那团黑雾重重拍了过去。 老妇人在凄厉的大吼，声音里充满了痛苦。 齐牧继续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我知道你想为周彤报仇，但你若被怨气控制，化为厉鬼，就永远别想知道周彤死亡的真相和真正的凶手了。” 黑雾在以缓慢的速度收缩，柏长生没有再用木剑，而是重新掏出三张符纸，“这三张符能帮你恢复理智，会有些痛苦，忍着点！” 这是他第一次和鬼魂交流，要是在以前他一定会觉得这种行为很可笑，鬼就是鬼，要么度化，要么镇压，镇压不成就被反噬，任何结果他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然而和齐牧接触以来，他一点能力没有，却总想着靠一张嘴说服厉鬼，只因他把他们当人。 当看到老妇人的怨气在听到齐牧的话而努力往回缩时，便知道，鬼也在努力。 所以试着在甩符时先提醒一下，看看有没有效果。果然，这次符贴在了瓷瓶身上，老妇人难受的转的更快了，符却没有再燃烧。 三张符都贴好之后，那团黑雾才完全缩了回去。 柏长生捡起瓷瓶，看到瓶身似乎已有了裂痕，眼神一暗。 快要控制不住她了！ 第43章 哥替你摆平 齐牧看到柏长生重新封印了老妇人才松了口气。 瓷瓶里传来细细的声音，“谁逼死了小宝，你告诉我！” 齐牧和柏长生对视一眼，才斟词酌句地道：“我们查到了周彤生前遭受过校园霸凌，但是始作俑者是谁，我们还在查，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老妇人哭了，“我的小宝啊~~” “大娘，周彤的事我们既然知道了就不会不管的，也请你，控制好自己，别让仇恨冲昏了头脑，化为厉鬼。” 齐牧放缓了语气耐心劝说，里面的哭声渐渐减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能控制我自己。” 他看到柏长生对他摇了摇头，道：“好，等查清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柏长生贴了在瓷瓶上贴了张隔绝声音的符纸，才道：“以后在家里说话得小心点了，她的怨气与日俱增，再过几天，我就控制不了了。” 齐牧点点头，“嗯，明天我有课，再去问问赵海。”从赵璐身上找突破口相对来说还是容易的。 临近期末，向来不学无术的齐牧也得认真对待了，他不求取得好成绩，只求能顺利毕业就行。 大一大二时兼职比较多，耽误了学业，导致好几门课都没过，只能补好，当时教导员就提醒他了，毕业时如果修不够绩点，照样拿不到毕业证。 这学期他可不能再挂科了。 上完课，给赵海发了信息，想和他约着见一面。 赵海很快给了回信。 【宿舍见】 【他们都不在】 齐牧搬出去以后，他的铺位就放满了其他人的杂物，显得乱的很。 齐牧进来时，赵海坐在书桌前，戴着耳机打游戏。 听到动静头都没抬，“等我打完这一局。” 好在这一局很快就gaover了，齐牧没有等太久。 赵海摘了耳机，与赵海面对面坐着。 在齐牧印象里，他从搬进宿舍就没有和赵海这么平静的时候。 “赵璐她……”齐牧刚开口，就被赵海举手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昨天晚上我回家也问了，璐璐的性子虽然张扬了点，但本性不坏，当年她才十几岁，对很多事都没什么概念。” “周彤死的时候，也才十五岁而已。” “这事都过去好些年了，而且听说她家已经没什么了人，你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件事呢。” 听赵海的语气，似乎是想包庇自己的妹子了。 “我知道你手头比较紧，我给你5000块钱，就别盯着这件事了。” 说完就要掏出手机转账。 齐牧轻笑一声，“我也不瞒你，周彤的妈妈死后化为怨鬼一直在游荡，只想为女儿报仇，人的事你可以用权用钱去压，鬼不认这些，只知道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说起鬼神的事，明显看到赵海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身体也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这……就不能让她……放过璐璐吗？” “这要看她对周彤做过什么。” 赵海沉默了，齐牧也没有开口，一直等着他。 许久，赵海叹了一口气，“我也是昨天问她时才知道她也是受害者。璐璐初中时有几个玩的很好的朋友，其中一个叫刘诗琪的女孩家庭背景很强，是那个小团体里的核心人物。璐璐是最后一个加入那个小团体的，为了博取信任，不得已做了很多违心的事。“ 齐牧身子不由得往前倾了倾，“其中就包括欺负周彤是吗？” 赵海的眼神躲闪，但还是点了点头，“璐璐说，她一开始是反对刘诗琪欺负周彤的，但那姓刘的逼她选择，要不欺负周彤，要么代替周彤，璐璐很害怕，就只能……” “你知道她们怎么欺负的周彤吗？” “她们给周彤造黄谣，把她锁进有老鼠的垃圾房里，放学不让她走，每个人必须扇她两巴掌才能走，为了不让人看出来被霸凌，你知道这两巴掌扇在哪里了吗？” 齐牧越说越气愤，“你也是有妹妹的，如果赵璐和周彤易地而处，你这个当哥哥的如何应对？” 赵海没有说话，赵璐昨天和她说了很多，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妹妹一样，从没想过，初中的孩子能想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折腾人的手段。 “哥，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那么做，但刘诗琪威胁我，如果我不和她们站在一起的话，就是背叛者，我怕，我怕她欺负我，就只能听话了。” “哥，现在这些事被翻出来了，怎么办啊。” 赵璐哭的厉害，赵海明知道她做的不对，却还是抱着她安慰，“没事，有哥呢，哥替你摆平。” 当时的赵海以为，摆平了提起这件事的人，就摆平了这件事。 “周彤母亲的怨气很重，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还原当年事情的真相，让霸凌者接受法律的制裁，给她们母女俩一个公道。” “我咨询过律师了，她们犯事时才15岁，属于未成年，构不成刑事责任的，再说，璐璐在整个霸凌过程中都不是主导者，她也是被逼的。” 赵海打定主意要包庇自己的妹子，使劲把责任往他人头上推，“现在说什么也救不活周彤了，我可以替周彤和她母亲买一块豪华的墓地，让她们入土为安，这件事就当过去了。” 齐牧摇了摇头，“能不能过去，不是由我说了算的，是要看她妈妈还要不要计较。” 他们都无法说服对方，最后还是齐牧先转移了话题。“刘诗琪现在和赵璐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她初中一毕业就出国了。”赵海犹豫了一瞬，道：“她的背景很深，她父母的信息在网上都能搜得到。” 赵海说了个名字，齐牧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这一查也是吓了一跳，父亲是x市领导，母亲是上市公司法人，真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当年被压下来了。” 在赵海这里再问不出什么，齐牧打算回去让赵小明好好查查。 “齐牧，那个鬼……真的会报复吗？” 齐牧转身，认真的点了点头，“会的！” 说完后凑近他，低声道：“校园霸凌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法律会保护未成年，但鬼不会！” 第44章 周彤太可怜了 关键时候，鬼比人靠谱。 在赵璐和江苗苗那里问不出来的东西，交给赵小明，很快就有了回复。 赵小明用大数据分析当年全班同学的网络社交账号，慢慢的梳理出了整件事的脉络。 周彤短短的一生浓缩在这几页纸里，她生命中最后的那段时光，可以说是极其痛苦了。齐牧看过后只觉得胸中郁郁，有种想要喷薄而出却不得的憋闷感，急需要找个人好好说道说道。 【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齐牧能找的人也只有柏长生了，他被导师临时叫走了。 柏长生很快回了信息，【在路上，需要帮你带什么吗？】 【不用，我在楼下等你】 他们现在不敢在房间里讨论什么，怕被周彤她妈妈听到，关于周彤的事都去外面说。 柏长生给他发了个“好的”表情包，齐牧拿着钥匙就下了楼。 在门口阴凉处等了好久才看到柏长生骑着单车过来。 阳光洒在他的身后，微风抚起的头发有些凌乱的美感，柏长生路过他跟前，一只脚撑着地，手在他眼前打了一个响指。 “看什么呢，呆呆的。” 齐牧回过神，不好意思再看他，笑道：“没什么，只是放空一下大脑。走，有好多事想和你说。” 小区楼下有一家馄饨店很不错，饭点人总是很多，有时候还得排队，他俩今天出来的早，还没到用餐高峰期，二人便到这家店里了。 “赵小明把事情都理顺了？” 齐牧点点头，“嗯，都弄明白了，周彤太可怜了。” 周彤在班里学习好人缘也好，不论和谁都能谈得来，就连班里的刘诗琪对她的印象都不错。如果没有许晖的话，她们能相安无事到毕业。 许晖与刘诗琪本是一対情侣，然而双方家庭情况相当，又都是被家里惯出来的，在感情一事上谁都不让谁，吵吵闹闹更是常事。这许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方法，想刺激一下这个经常与自己耍脾气的女友，便选定了一个绯闻对象让她吃醋。 周彤很不幸，便是他选定的这个“对象” 青春少女情窦初开，学校里的公子哥频频对她献殷勤玩暧昧，他身边的朋友走过周彤旁边都会放慢脚步，有几个混的还会开玩笑地叫上一声嫂子。 面对这种情况，周彤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低着头跑开，可被纠缠的次数多了，心里难免会有些想法，他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好感。 乖乖女爱上混小子在电视里可能会擦出激情的火花，在现实里就注定要悲剧了。好在周彤并没有恋爱脑，也知道自己和他并不匹配，只想着让他少来纠缠自己。 所以，周彤主动约了许晖。 他们见面聊了什么不得而知，但这次独处的“约会”却被有心人拍了照片，发给了刘诗琪。 放学后，刘诗琪和她的好友们堵住了周彤。 “听说你看上我对象了？” “没有，我怎么……” 啪！ 刘诗琪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抓着她的头发道：“没有？看看这是什么？有图有真相，妈的！趁着我们吵架你趁虚而入啊，谁给你的胆子抢我男朋友。” 这是周彤第一次遭受霸凌。 周彤的存在是刘诗琪和许晖之间的一根刺，每次二人一吵架，周彤就会接受一次霸凌。 霸凌和家暴一样，只有0次和无数次，刘诗琪在第一次霸凌她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学习好又怎样，老师还不是不管，而周彤也没人给她做主，简直是个绝佳的霸凌对象啊。 “你去ktv找个叫刀哥的，把这个包裹送给他。” “我，我不想去。” 头发再次被抓住，刘诗琪甩手就是两巴掌，“妈的，你要明白，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到底去不去？” 头皮撕裂般的疼痛，周彤双眼含泪，再次拒绝。 刘诗琪笑了，“这样，只要你给我把东西送到了，我以后就不欺负你了。” “真的？” “嗯，真的！” “好！” 周彤以为，只要办完了这件事，自己在学校就能安心读书了，却没想到，这却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放学后，周彤如约去了ktv，找到了刀哥，将包裹送给了他。 刀哥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套情趣内衣，还有一张便签：人已送到，请验收！ 周彤挣扎着跑出了ktv，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人拿着手机拍了照片。 第二天，一则女初中生援交的帖子在校园论坛里迅速发酵。 周彤的信息被扒的越来越深，她的存在仿若带着病毒一般，同学们都绕着她走，然后在背后指指点点。 “喂，周彤，听说你在外面挣钱了，一晚上能挣多少啊？” “哈哈哈，别捣乱，咱们这点零花钱可能还包不了人家一夜呢。” “啧啧，真没想到，学霸居然下海了。” …… 冷暴力逐渐演变成语言暴力，周彤的成绩一落千丈，原本偏爱她的老师也把她叫去了办公室，义正言辞的对她说女孩子要自重。 从始至终，她什么都没做，她的存在却像是一种错。 渐渐的，同学们的暴力手段升级，每个人必须参与进来才能找到认同。 周彤被逼下跪，被扇耳光都成了家常便饭。 直至有一天被以刘诗琪为代表的霸凌团堵在了厕所，她们，开启了直播。 “姐妹们，想不想看看我们班援交女的身体啊。” “给大家放一波福利，这可是平常花钱才能看到的，哈哈哈……” “给我扒了她！” “啊……滚开，滚开，别碰我！” 她的挣扎换来的是更加猛烈的拳打脚踢。都说女孩子柔弱，可她们打起人来，也是凶残的很。 又一节课结束了，同学们利用课间上厕所。 “我去，里面的人是死了吗，半天不出来。” 门板被拍的哐哐响，震松了门闩。 “啊……” 血液染红了她的半边校服，周彤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周妈妈，请节哀，从现场来看，周彤确实是自杀。” “求求你们，再调查一下，我女儿她不可能自杀的。” 周妈妈求告无门，只能在网上一遍一遍的发帖，可无意外的，帖子一经发布就被删除了。 她去学校找，连校门都进不去，就被保安赶走了。 同班同学有的承受不住压力，选择了出国留学。 刘诗琪走的时候，她的朋友们来送她。 “我妈非要送我出国，呸，真晦气，她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诗琪，你先走，我护照也快办下来了，过段时间去找你啊。” “好姐妹，我等你们哦。” 她航班起飞的那一刻，走投无路的周妈妈，选择了一跃而下…… 既然活着不能为你讨回公道，我就是拼着这条命，也要引起社会关注！ “最近上面要来检查，让媒体管好自己的嘴，一些帖子和新闻，该删就删。”市里，某领导办公室里，刘父仔细嘱咐秘书。 “好的领导，我知道怎么做。” 周妈妈用生命搏一个关注，却在领导的一句话下，没溅起一滴水花。 第45章 我低估她了 齐牧将周彤的事讲完，气愤地道：“真不知道那些霸凌者是怎么活的这么心安理得的。” “也许是，她们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在她们的家长看来，这不过是小孩子间的恶作剧而已。”柏长生中肯的评价。 熊孩子的背后一定有个熊家长，熊孩子长大后，大概率会成为刘诗琪那样的人。 “你说，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能追诉她们的责任吗？” 齐牧有些担忧，现在关于校园霸凌的立法都不太健全，更别提追诉了，再者，与周彤相关的亲属都死了，他们即使想帮，也没有立场。 柏长生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我明天找个律师去问问，如果不信的话，就打舆论战。” 齐牧眼睛一亮，“对对对，我们可以在网上发帖，把周彤的事情公布出去，她父母有权有钱能删帖，但我们也有赵小明啊。” 想到这里齐牧又乐观了很多，“还是你厉害，能想到这一点，把这些霸凌者都曝光出去，即使法律制裁不了他们，也要让口水淹死他们。” 自媒体时代，一个人一部手机就能打一场舆论战，齐牧现在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回去找赵小明了。 这个时间馄饨店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二人匆匆吃完，就往家里走。 柏长生一开门，就觉得有种怪异感，停下了脚步，齐牧跟在他身后没有注意，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背上，鼻子都撞酸了。 “怎么了？”齐牧揉着鼻子问道。 “不知道，总觉得有点别扭。” “该不会是进贼了。”齐牧从他身后挤了进去，屋子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没一点变化，顿觉得柏长生有些敏感了。 “嗨，咱们这么穷，贼来了都觉得亏。” 没理会他的调侃，柏长生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然而待了还不够3分钟就跑出来了，脸上竟还有些慌乱。 齐牧被他带的也有些紧张，问道：“丢什么了？” 柏长生冲到电脑跟前仔细查看了一番，生气的合上了它。 眉头紧皱，“周妈妈和赵小明不见了。” “啊？”齐牧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看外面还没完全暗下去的天色，他们鬼不是不能在个时候活动嘛。 柏长生将封印周妈妈的瓷瓶拿了出来，上面贴的三张符已化为灰烬，原本缠绕着怨气，阴气十足的瓷瓶此刻恢复了普通的样子。 “我低估她了。” 柏长生有些头疼，这件事是他的疏忽，之前镇压她时齐牧劝她控制自己的怨气，不被仇恨所操控，周妈妈为了知道事情真相，也努力了，然而她恢复理智的同时也恢复了智商，知道他们得知的这些消息大部分来源于赵小明，那为什么还要等他们告诉自己而不去找赵小明呢。 所以周妈妈一边吸收屋里的阴气恢复实力，一边等待一个机会，今天能力最强柏长生不在，齐牧和赵小明梳理出了事件真相后便出去了，黑猫和姜情也不在，屋里只有实力强劲的周妈妈和寄居在电脑里的赵小明。 绝佳的出逃机会啊！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齐牧也有些紧张，他没忘记之前被附身的感觉，周妈妈出去了，一定是去报仇的，问题是找谁去报仇，班里那么多人。 这件事说出去都没人相信，更没法找人帮忙，只靠他们两个，着实有点吃力。 “先告诉赵海，让她帮忙盯着点赵璐，发现她有不对劲的地方赶快通知我。” …… 刘诗琪刚参加完party回到家里，手机里就多了一张邀请函，她随意的看了眼，还以为又是哪个追求者组织的聚会，可看清地点时，原本的酒意也散发了几分。 “初中同学聚会啊……”刘诗琪并没有放在心上，初中时以为会相处一辈子的好友，在出国半年后就将他们丢在脑后了。 参加不完的party和舞会，谁还会把那种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聚会放在心上。 然而手机提示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都没办法忽视，刘诗琪烦躁的想要关机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诗琪，群消息你看了吗？要不要回国玩几天去？” 来电的是跟着她一起出国的好友梁真，不好直接挂断她电话，“不去！” “组织者是赵璐诶，她说初中同学好久没见了，想约着聚一聚，这次人也不多，就咱们几个玩的好的。” “赵璐啊……我懒得回去。” 梁真继续劝道：“我还挺想回国的，你不知道，外国人的饭我都快吃吐了，回去改善一下生活。” 刘诗琪笑了起来，这个话题引起了共鸣，“你不是上个月才回国吗，又想国内的饭了？” “是啊，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家特别棒的日料馆，我们回去尝尝呗。” “吃日料？那去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的国家去吃不香嘛？” “嗨~那个国家恶心透了，天天排放核污水，东西都被污染了，哪如咱们国家吃的放心，就这么说定了，我去订机票。” 挂断电话，刘诗琪想回去看看也不错，不知道那几个同学过的怎么样。 群里梁真回复了信息：【我和刘诗琪都去】 手机那头的赵璐看到回复，阴笑道：“这次，都齐了。” 房间门被敲响了，“璐璐，睡了吗？” 赵璐放下手机开了门，问道：“哥，什么事？” 赵海不知该怎么开口，说鬼的事怕吓着她，只能提醒道：“这几天没事别出去了。” 赵璐没有问原因，乖巧的点点头，“好，听你的。” 看她这么听话赵海反而有些意外了，探究的眼神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听话？不会是憋着什么坏呢？” 赵璐笑笑，“没有，只是最近发现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什么游戏呀，给我也推荐一下。” 赵璐歪着头想了想，道：“复仇者联盟。” 赵海有些疑惑，复联也出游戏了？自己怎么不知道？想着等回去了好好查一查。 正准备走时看到她眼睛黑的异常，随口问道：“你带美瞳了，这个颜色不适合你，太深了。” 赵璐笑笑：“嗯，我过几天就换。” 赵海走了，赵璐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个阴冷的笑，“等把所有人都解决了，我就换，哈哈哈哈哈。” 第46章 求你借我点阴气 两只鬼消失以后，柏长生就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齐牧在旁边也跟着干着急，甚至有些后悔，要是自己不执意租这套房子，也不会把他牵扯进来。 柏长生用指魂针试了好几次，依然无法定位周妈妈的准确位置。 “她已经附身了，而且藏的很深。”最担心的情况已经发生，柏长生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每次用指魂针都会消耗大量的精力。 齐牧站在他身后担忧的问：“又头疼了？我帮你揉揉。” 手指覆在他的太阳穴上，不轻不重的按压着。 “对不起！”齐牧说。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你不是为了帮我的话，就没有这些糟心的事了，现在出事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柏长生虚弱的笑了一声，“也不是特别没用，你不是还能帮我按按头吗，如果力道重一点就更好了。” 齐牧心里一暖，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呢，手下加重了力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柏长生叹息一声，“顺其自然。” 现在事情的走向已经不在他们掌控的范围了。 齐牧的电话突然响了，看到来电人是赵海时，齐牧打开了免提。 “齐牧，我妹最近不对劲。” 与柏长生对视一眼，问道：“怎么了？” “说不上来，感觉她有点变了。” 柏长生已经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齐牧也没有废话，问道：“地址，我现在去找你。” 微信上很快收到了定位，他和柏长生立刻赶过去。 “周妈妈应该是附身在赵璐身上了。”齐牧怕柏长生战斗力不足，出门前带上了黑猫和姜情。 黑猫难得的乖顺，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听话的钻进了猫包。 尽管心里有准备，但还是被它的重量惊到了。 以为它身上猫那么厚是虚胖，真正背起来才感叹道，这t是实心的。 “我去，你的重量有俩西瓜重了。“ 黑猫不满的吼了一声，“少废话，这是我凭本事吃起来的。” 二人一猫一鬼打车赶往目的地，赵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一见他们就道：“我妈今天接到了璐璐导员的电话，说她最近每天夜不归宿，已经被通报了。我查了下她的信用卡记录，发现她晚上都住在这家酒店。” 齐牧心里有些惴惴，感觉有点不像是去捉鬼，而是去捉奸。 “你就没问问赵璐在这里干嘛？” “问了，她什么都不说，还让我别管她，她虽然有些任性，但从来不会和我这样说话。” 柏长生手里拿着指魂针，眉头紧皱，“别说了，我们进去。” 赵海跟在他们身后，表情有些惴惴，“她不会是真惹上什么东西了？” 齐牧没告诉他真相，“不知道，先找找她再说。” 然而在问询赵璐住在哪间房时又遇到了困难。 前台笑容和煦，“对不起先生，我们有保密协议，不会透露客户住宿信息的。” 赵海准备倒也齐全，拿出了全家福，户口本还有赵璐的信用卡流水。 “我是她哥，来找她有事。” “不好意思先生，您可以给您妹妹打电话，让她下来接您。” 眼看赵海要发火，柏长生道：“我们开房，开四楼的。” 前台一怔，他们还挺会挑楼层。 “好的先生，请三位出示一下身份证。” 齐牧和柏长生出来的急，并没有带身份证，“我们不住，送他上去就走。” 前台看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但为了安全，还是让他俩登记了访客信息。 上了四楼，柏长生一直在盯着指魂针，最终停在了414门口。 赵海走上前敲了敲门，“璐璐？你在里面吗？给我开门！” 门那边没有动静，姜情飘了出来，对他们道：“我进去开门。” “嗯，你小心一点。” 赵海看不到姜情，却感到身体突然莫名有种寒冷感，汗毛都竖起来了，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齐牧无所谓地道：“鬼啊！你不会以为就我们两个人来了。” 赵海：…… 门从里面打开了，赵海担心妹妹率先冲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赵璐。 “璐璐！” 赵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像纸，没一点人气，赵璐抱着她也没有一点反应，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她还活着。 柏长生一看就知道，赵璐的身体被鬼魂占据太久自己的魂魄伤着了，然而此刻的他顾不上帮赵璐恢复，首要任务是找到周妈妈。 屋里的怨气很淡，是周妈妈离开后留下的痕迹，柏长生在屋子的角落里，看到了一缕不一样的魂气。 大步走过去，看到放在地上的手机，柏长生一张符丢上去，伸手抓住这缕魂气，用力一拽，吼道：“出来！” 赵小明就这么被生生的从手机里拽了出来。 柏长生原本是想给他贴上一张符纸的，但看到赵小明的状态后，并没有这么做。 他的魂魄趋近透明，已有飘散的痕迹。 这才几天不见，他怎么虚弱成了这样。 赵小明也是一脸的虚弱，“我没办法，我不想背叛你的，但是……呜呜呜，我快要死了。” 那天齐牧走后，周妈妈冲破了封印，第一件事就是把赵小明从屏幕里拽了出来。 赵小明靠着柏长生的符纸寄居在电脑里，才能在白天工作，此刻天还没有完全黑，夕阳对人来说很美，对鬼就不太友好了。 赵小明被生拽出来，当时就被阳光灼伤了，痛苦的在地上惨叫。 周妈妈怨气太浓，已经不怕夕阳了，甚至还能用自己的怨气稍微保护一下赵小明。 赵小明吸收着周妈妈的怨气恢复体力，等他稍微好点时，就听周妈妈问道：“告诉我，周彤是怎么死的？” 赵小明想想柏长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在得罪天师和得罪鬼魂之间，他选择了后者，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他再次体会到了烈日灼心。 周妈妈再次问道：“告诉我，周彤是怎么死的？” 赵小明跪在地上，低声痛哭：“我，我都说，求求你，再借我一点阴气。呜呜呜……” 第47章 找你妹啊！ 房门啪地一声关住了，黑猫叫了一声。 齐牧把猫放出来，全神戒备。 柏长生今天带的符纸都是克制鬼魂的，看着虚弱到快要飘散的赵小明也是没有办法。 “你都告诉她什么了？” 赵小明不敢看柏长生，捂着脸哭道：“都告诉她了，呜呜呜，但凡我少说一句，她就让我晒太阳，呜呜呜，太恐怖了，求求你超度我。” 齐牧看他一个鬼凄惨成这样也是不落忍，问道：“那周妈妈呢？她在哪？” 赵小明抬起头，喏喏的不敢开口，齐牧追问，“快说呀，她在哪？”当务之急是找到她，他磨蹭什么啊。 赵小明颤抖的开口，道：“她！在！你！身！后！啊！” 二人猛的一转头，什么都没有，柏长生当即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就是这瞬间的功夫，柏长生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被抓住了，没等他反抗，就被大力摔倒在地。 黑猫猛叫一声，爪子扑向从地板上升腾起来的那团雾气，然而刚扑上去雾气就化为拳头，对着黑猫的肚子擂了上去。 “喵~我操！”黑猫痛叫着倒飞了出去，正好砸在了齐牧的胸口。 被它的体重一压，齐牧胸口一滞，差点背过气去，可现在的形势不给他缓和的机会，一把推开猫，不顾自身危险就对着那团黑雾扑了上去。 从内到外的冰冷惹得齐牧生生打了个冷战，仿佛灵魂都被冻住。 这才是真正的阴气入体！ “快来帮忙啊！”齐牧呼唤姜情和黑猫。 赵海以为他在叫自己，早就被眼前的一幕吓的不能动弹了。 我去……我到底看到了什么啊！ 周妈妈的怨气已成实体，赵海也是能看到的。 他看到柏长生和齐牧两个人在和一个脸摔成柿饼子的女人搏斗。 多年的唯物主义信仰在此刻彻底崩塌，晕倒前脑海中只有一个印象：这世界真的有鬼。 柏长生靠着大家的帮忙终于摆脱了周妈妈的桎梏，反手掏出符纸向她丢去，这些符纸在碰到她的瞬间都燃烧了。 周妈妈双目通红，眼中闪着复仇的光，“谁都别想阻止我！” 柏长生不答话，果断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在空中凌空画符。 一团带着血雾的符冲向周妈妈，让她的身形顿了顿，黑猫和姜情趁着机会一齐扑了上去，给柏长生创造机会。 姜情作为一个鬼也很怕这些符纸，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尽力帮他们。 “快点，我快支撑不住了。” 柏长生没辜负他们，沾着他血液的符纸像是不要钱似的飞向了周妈妈。 柏长生吼道：“姜情，松手！” 姜情松手向后飞去，这些符纸成圆形环绕着周妈妈，不断缩小包围圈，困住了周妈妈。 柏长生脸色苍白，虚汗早已浸透后背，唯有一双眼睛，仍如淬了火一般，亮若星辰。 柏长生双手飞快的结印，“百万灵符！爆！” 伴随着爆破声和周妈妈的尖叫声，柏长生猛地喷出一口血，半跪在地上，他的体力，已经透支了。 处于爆炸中心的周妈妈身形被打散，周身的怨气却猛然朝着床上的赵璐飞去。 赵璐双眼猛然睁开，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在场的众人道：“报仇，我要替小宝报仇，你们谁都别想阻止我！哈哈哈哈” 她是魂魄的状态时齐牧打不过，但现在附身赵璐了，他一个男生还是占很大优势的。 齐牧扑上去抓着她的手，吼道：“出来，你哪都不能去！” 然而赵璐对他一笑，低声道：“休想！”随即放声高喊道：“救命啊！非礼啦！” 齐牧：…… 齐牧这一闪神的功夫，赵璐顺利挣脱，向着门口跑去，跑的时候还没忘记一脚踹飞挡在门口的黑猫。 黑猫：…… 黑猫：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赵璐这一嗓子虽然没吼来别人，但却吼醒了赵海。 赵海一睁眼就看到妹妹挣脱齐牧向门外跑去，哥哥体内的守护者本能让他瞬间清醒，也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想打残这个登徒子。 齐牧刚反应过来准备去追时，就迎来了赵海的一记老拳，打的他眼冒金星。 “唔……” 齐牧痛苦的捂着脸，蹲在地上，鲜血和眼泪直流。 真是不怕既怕鬼一样的对手，又怕猪一样的队友。 赵海提着拳懵懂的站在当地，和他一起来的人都倒在地上，原本躺在床上的妹妹却不见了，茫然道：“我妹呢？” 齐牧咒骂一声，“找你妹啊找，早跑了。” 现在追出去已经晚了，齐牧挪到柏长生身边，他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柏长生，柏长生，你别吓我，醒醒啊。”齐牧用手擦着他唇角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把他原本干净的脸抹的血污一片。 赵海也慌了，想起刚刚看到了什么，身子打摆，“我去，我刚刚看到的是鬼，是鬼，我去，我去啊！” 黑猫今晚连着两次受伤，满心的不满无处发泄，看到赵海这样子顿时找到了发泄口，向后退了几步，猛然助跑，踩着桌角和墙面凌空跃起，在空中转了个身猛然落下。 “我打~”黑猫靠后背正正砸在了赵海的后脑上，犹如一击闷垂，把赵海砸晕在了床上。 黑猫轻巧的落地，为今天自己两次失败找回了些底气。 而另一边的齐牧声音都带着哭腔，柏长生任凭他怎么叫唤都不醒。 黑猫踱步走到他面前，在齐牧脸上看到了无助，毛茸茸的爪子探上了柏长生的眉心，道：“他魂力透支的太厉害，受伤了。” “我，我不懂，那如何才能救他。” 黑猫想了想，道：“叫120。” 齐牧：…… 这个点正是晚高峰，齐牧担心柏长生，便决定背着他去医院。 柏长生身高腿长的，齐牧费了好大力才将他扛到背上，弯着腰将他背出了房门已累的气喘吁吁了。 黑猫在旁边踱步，“我一直以为你只是看起来虚，没想到是真的虚。” 齐牧将柏长生背到一楼，吓了前台一跳，几人上去没多大功夫就弄出这么大动静，原本住在414的女房客急匆匆的跑了下去，现在又有人手上出来了，这什么情况啊，需不需要报警啊…… 常年积累的工作素养让前台忍下了报警的冲动，而是跑了过去帮齐牧扶好柏长生，“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啊？” 齐牧喘气声都带着岔音了，”劳驾，帮我找个手推车过来，再，再帮我叫辆出租车。” 前台很快找来了一辆拉货用的平板手推车，可是柏长生坐不住，前台又从保洁那里借来了大号收纳箱，帮着齐牧把柏长生放了进去。 柏长生成v字型，脑袋和脚卡在收纳箱边缘，姿势虽然狼狈，倒是不担心他摔出去了。 “我通知了酒店拉货的师傅，他车子大，能送你们去医院。” 齐牧对前台小姐姐投去一记感谢的眼神，这是今天唯一幸运的事了，遇见了人美心善的小姐姐。 第48章 非正常友谊 齐牧挂了急诊，只说他吐血昏迷了，怎么都叫不醒，医生初步检查了一下就将他转去消化内科了。 医生开了液体，让他留院观察一夜，等明天做个详细的检查再确定具体的病因。 齐牧跑上跑下的办理手续，等坐到柏长生身边时，已经很晚了。 此刻歇下来才感觉浑身的不适，齐牧靠在柏长生床边，轻轻摸了摸他紧皱的眉头，“喂，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齐牧得盯着液体，不敢睡觉，半夜时，姜情从窗户里飘了进来。 “我替你看着，你休息一会儿。” 齐牧摇摇头，“你快出去，医院里的病人阳气弱，万一看到你就不好了。” 姜情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看你心情不好，我陪你一会儿。” 齐牧没有拒绝，他此刻却是需要有人陪着说说话，以缓解内心的慌乱。 “你说……他会没事的。” “他那么强，一定会没事的，放心。” 明知道姜情是在安慰自己，可他心里还是松了口气，好像人们遇到问题多念几声平安，意念力就真的会助人化险为夷。 “你在担心他。”姜情肯定的说道。 “这不是废话嘛，我当然担心了。” “不，我说的不是普通担心，是那种……”姜情盯着齐牧的脸，脑中在想合适的措辞，忽然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词，“……非正常友谊的担心。” 非正常友谊？ 齐牧感叹女生的造词能力，心里却把这个词又琢磨了一遍。 “我从小到大没什么玩的来的朋友，不知道正常友谊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病了我确实很担心，那种感觉就像是……”齐牧说不上来。 “我其实是一个很没有主见的，也很容易被别人左右思想，在和他相处的过程中，很多事都是靠他来拿主意，而我只需要听话的遵照执行就好，可现在这个人没法给我出主意了，我自己需要面对这些，就感觉……就感觉……” 姜情接口道：“就感觉没了依靠一样。” 齐牧认同的直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经姜情一提醒，齐牧才发觉自己对柏长生深深的依赖感。 可能是齐牧声音比较大，吵着了旁边了病人，对方不安的翻了个身，嘴里还嘟哝着什么，齐牧心虚的抬头看了看，旁边没动静了才继续说。 “哎呀，吓死我了。” 姜情看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伸出修长的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齐牧，我感觉……你春心萌动了。” 齐牧：…… “春心萌动？对谁？柏长生？” 在姜情肯定的眼神中不屑的嗤笑一声，拍开她的手，“别闹，我们都是男人。” 姜情嘻嘻一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公公母母，都什么年代了，你思想也太保守了一点。” “我……”齐牧刚想反驳她，忽然感觉旁边有人在盯着他，一回头，果然与旁边的病友对了个正着。 齐牧被吓的一抖，任谁在黑夜中猛然看到一双直勾勾的眼睛都会吓一跳。 然而那个病友比他还恐惧，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他本来睡得好好的，听到旁边一直有人在嘀嘀咕咕，突然拔高声音的一句话将他惊醒，原想着下去教训他一顿的，可无奈太困了，翻个身打算继续睡。 可旁边嘀咕声又起，他猛然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旁边床铺新搬进来一个昏迷的男孩，那醒着的那个跟谁在说话。 大哥悄悄的翻身，就看到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那个男孩子坐在地上对着空气不停的叨叨。 齐牧看了眼姜情，她缩了缩脖子，给他一个抱歉的表情，从窗户边飘下去了。 齐牧怕说出真相吓坏病友，撒谎道：“不好意思啊大哥，我是个话剧演员，排练一下剧目。” 大哥狐疑的眼神一直看着他，让齐牧也有点尴尬了。许久，大哥松了一口气。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看到什么了。你不知道，你那张病床上昨天刚死过人。“ 齐牧：…… 大哥怕他不幸，还加重了语气，“真的，走的时候浑身吐血，我亲眼所见。” 齐牧干笑两声，“呵呵，大哥，这是医院，死个人很正常。” 大哥看没吓到他，无趣的翻了个身，“哼，小伙子胆子还挺大。” 齐牧静等了一会，旁边鼾声四起时才松了口气，撇过头去看柏长生，脑中却一直浮现着姜情的那句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公公母母。 公公母母~ 齐牧这一夜趴着睡的，睡的极不踏实。 不知道什么时候空间变得狭小起来，周围熟悉的环境让齐牧认出来，这是鬼屋。 他躺在棺材里，身下压着一个穿着清朝衣服的男子，额头上盖着一张黄色的符纸，看不清脸面，但齐牧就觉得，这是柏长生。 齐牧揭开他头上的符纸，柏长生石灰般的脸就这么露了出来。 齐牧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人死了都这个脸色啊。” “人死了也得包养啊，我给你烧些护肤品，你要什么牌子的？” 柏长生想了想，说了一大串，齐牧一个都没记住，急得头上直冒汗，嘴里直道：“你慢点，我给记一下。” 他不知道二人的位置是怎么换过来的，一眨眼的功夫自己躺在了棺材底部，柏长生压在他身上，有些喘不过气来。 柏长生侧头贴在他耳边，对着他的耳朵轻轻道：“慢一点？你喜欢慢的啊……\" 齐牧难耐的想转身，棺材一阵晃动，却让二人抱的更紧了。 “别，别动啊……” 棺材晃动的太厉害了，齐牧难受的大叫。 嘴里刚发出声就猛然惊醒。 自己这是做梦了。 他还没从梦境中完全恢复过来，察觉到床确实是在震颤，潜意识还和柏长生一起困在棺材里。 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不是做梦，床真的在颤抖。 齐牧瞬间清醒过来，抬头就看到柏长生的身体在无意识的颤抖。 “柏长生，柏长生。”齐牧吓的猛然抱住他，可他就像是患了羊癫疯似的，怎么都按不住。 齐牧抬手摁响了床头的呼叫铃，然后紧紧的抱着他，“柏长生，你别吓我啊，医生马上就来了。” 走廊里传来护士跑动的声音，柏长生忽然吐了一口鲜血，染红了齐牧的衣襟。 齐牧呆住了，就这么看着柏长生直直躺倒在了病床上。 护士很快过来，一把推开齐牧，跪趴在病床上为柏长生做心肺复苏，转头对跟进来的小护士吼道：“快去叫王医生。” 第49章 别怕，我在呢 鸟语花香，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脸上暖暖的，痒痒的。 屋内散发的消毒气味在阳光的照射下也显得不那么难闻了。 柏长生感觉这一觉睡了好久，睡的身上都僵了。 手支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却碰到了一条胳膊，而这条胳膊瞬间缠了过来，单手搂住了他，抱紧。 “别怕，我在呢。”齐牧下意识的轻轻拍了拍他，安慰道。 柏长生不动了，偏过头看齐牧趴在自己的床上，睡得香甜，他脸上的胡子似乎好几天没刮了，冒着长长的青茬。 柏长生抬手轻轻摸了摸，有些扎手。 环视一下四周，是在医院里，看来自己这几天是吓着他了。 柏长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想要找手机看看时间，然而自己这次动作幅度大了一点，齐牧惊醒了。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趟洗手间。”柏长生轻声道。 齐牧看着他先是一怔，然后懵懂的啊了一声，眼神也从迷蒙变得像被光照了一般，瞬间亮了起来。 “啊，你醒了呀。”说完一提凳子站了起来，可能是昨晚窝着睡的太久了，半边身子都麻了，一站起来腿上全是雪花的酥麻感，齐牧龇牙咧嘴的地上跺脚。 柏长生扶住他，“你慢点，毛毛躁躁的。” 旁边的病友看他们这样子也觉得好笑，“嘿嘿，小伙子，你这兄弟真不错，这几天可把他急坏了。”齐牧被说的小脸一红，等腿部血液循环起来，酥麻感减退了几分后就要往外走，“你先别动，我去找医生。” 柏长生抓住他的手腕，“不用找了，我已经没事了，待会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那天柏长生再次吐血后，就被医生推进抢救室了，然而还没半小时就又推出来了。医生也是一脸的懵，说自己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例，内脏没查出出血点，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叫不醒。 多年的从医经历让他第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认为自己学艺不精，没办法替患者找到问题而自责。医生只能让他住院观察几天，自己会组织专家组对他的病例进行研讨。 齐牧猜测柏长生的伤害可能不是物理方面的，但不好和医生实话实说，只能遵照医嘱多住几天，尽管住院的花费如流水一般，但他却丝毫不心疼，与柏长生的健康相比，这都不算什么。 甚至还想过要不要以毒攻毒，找个大师给他看看，驱驱邪什么的，或许很快就能醒了。 好在柏长生在医院只躺了两天就醒了。 “赵璐的事怎么样了？” 齐牧眼神一暗，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最后化为一声叹息，“哎，等你出院再和你详细说，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 柏长生醒了，医生进来检查了一番，看他浑身上下一点毛病都没有，直呼奇迹。 出院时医生还特意来送了送他，说他的情况自己头一次见，不知道什么原因，如果下次再犯可以直接联系他，也让他丰富一下自己的临床案例。 齐牧很快办理好了出院手续，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已经不足百了。长呼一口气，心想得多找一份兼职了，要不然都负担不起房租了。 虽然没钱了但也不好亏待了柏长生，还是叫了出租车，送二人回了家。 一到家齐牧就忙前忙后的为柏长生做吃的，他刚好，不宜吃的太油腻，便熬了一锅清淡的蔬菜汤。一锅汤一碟小咸菜，柏长生居然吃的很香。 等胃里暖和了，齐牧拿出手机，给柏长生推送了一篇文章。 “你昏迷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我顾不过来，只能任其发展了。” 柏长生没说话，翻着这篇文章，转发量和阅读量都已经超过了10w+了。 短短的一篇文章，记录了周彤被霸凌的始终，这场悲剧的起因，不过是一对情窦初开下的情侣耍小性子。文章里详细描述了她们每一次霸凌手段的升级，有图片和聊天记录佐证，有的甚至还有视频。 周彤死时候的照片被爆了出来，她的双眼与每一位围观者对视，诉述着自己的不甘和凄苦。 文章的后半部分，则描述了一个母亲的求告无门，学校，媒体，警方，每个部门都告诉她自己已经尽力了，却对案件没一点推进。 他们无法对一个母亲的困境产生共鸣，导致了周妈妈的悲剧。 可当读者看到霸凌小团体的家庭背景时就理解了，什么是普通人的无力感。 文章结尾处，留有一句话：若法律无法还我公道，那就让天道来还。 齐牧看他看完了，解释道：“那天你突然晕倒，周妈妈附身在赵璐身上就跑了。我当时急着送你去医院，就没去追她。一天后，我在楼下买饭，看到了4辆警车和救护车涌向了医院，当时围观的人很多也乱的很我就没多关注，后来听人说，是几个年轻人在一栋别墅里聚会，发生了械斗，直到我在医院里碰到了赵海，才知道送进去的年轻人里有赵璐。” “与此同时，这篇文章同时发了出来，占了头条也上了热搜，这件事就再也压不住了。” 柏长生上网浏览，果然50条热搜里一大半都是关于这件事的，今天官方还出了新闻发布会，重启当年周彤校园霸凌案，涉事人员暂停职务彻查，其中就包括刘诗琪的父亲，她母亲公司的股价也是一落千丈。 其他人的家庭背景也被扒了个底朝天，有更多的受害者站出来发声，不断完善周彤被霸凌的细节。 埋在地下的阴暗之物被翻开，暴露在阳光之下，发出腐烂的恶臭。 舆论成一边倒的姿态站在了周彤这边，吵得沸反盈天，任你多大权，多有钱，也压不住民意了。更有知名律师在线代理周彤霸凌案。 他俩也没想到，本来是驱除一所凶宅里的鬼，可事情的走向却是这么的出乎意料，早已超出了他们的可控范围。 柏长生很是平静的放下手机，“我要出去一趟。” 齐牧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脸的担忧，“你要去哪？” “周妈妈和赵小明，总得找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 第50章 猎杀时刻 梁真和刘诗琪一下了飞机，就收到了赵璐的短信。 “嘿，她还挺有心，今晚给我们接风。” 刘诗琪不以为意，“累死了，我想回家睡觉。” “那我也不去了，给她回信息说一声。” 梁真的信息还没发出去呢，就收到赵璐再次发来的信息。 “哎呦，要不我们去，她还安排了车子接我们，还准备了伴手礼。” 刘诗琪嗤笑一声，“多年没见，她还是那么会舔。” 梁真也附和着笑道：“可不是嘛，我记得当年缠着你有半学期，才加入了咱们的小团体。” 二人回忆起当年的场景也觉得有些好笑，“那走，看看当年的暴发户这几年有没有长进。” 赵璐安排了一辆商务车接他们，他们看到车子的时候相视一笑，眼里都闪过一丝鄙视，用这种车接她们，呵呵，真上不得台面。 一上了车梁真就迫不及待的拍了张车子内饰图片，并发了朋友圈，【这辈子第一次坐这么便宜的车，也是种全新的体验】 刘诗琪迅速的给她点了个赞。 赵璐特意租了一间郊外的别墅，其他人早已经到了，司机将她们送到后也走了。 梁真有些吃惊，“你不是司机吗？不留下来送我们？” “我是平台的司机，如果需要接你们，直接在平台下单就好。” 梁真撇了撇嘴，“这是小户人家出来的，租车都舍不得租个更好的，诗琪，我后悔了，对今晚的聚会一点都不期待。” 刘诗琪笑道：“你觉得不好的车或许已经是人家的天花板了，能力就在那，别怨了。” 正说着，门口站着的赵璐走了出来，对着她们笑道：“你们来了啊，等你们很久了。” 二人像高傲的公主一样，走向别墅，将手里的行李箱丢给赵璐，“小心点，里面装了限量版的红酒，摔了你可赔不起。” 赵璐没有说话，提着两个行李箱，安静的跟在她们身后进了别墅，只是在进门以后，立刻将房门锁紧了。 早到的其他三人看到她俩来了后，热情的迎了上来，说着这几年各自的见闻，丝毫没理会这场聚会的召集人，赵璐。 赵璐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脸上挂着笑容，低声道：“时间到了，哈哈哈……” 别墅饭厅中央摆放着一个长桌子，一共六个席位，每个位置前都摆放着一食物，上面用不锈钢盖子盖着，桌子中央放了一排白色的蜡烛。 等她们叙旧叙的差不多时，赵璐用勺子敲了敲餐盘，“开饭啦！” “赵璐你要死啊，吓我一跳。” “我去，你这动作不像是叫人，倒像是叫猪。” “哈哈哈，去你妈的，你才是猪！” 几人笑闹着入座，其中一人手欠，就要掀盖子，被赵璐阻止了，“现在还不到时候，等等再开。” “你这搞什么啊？还怪神秘的。” “我们来参加聚会，你不会就给准备了这些，也太寒酸了。” “赵璐，你家该不会是要破产了，穷成这样，啧啧，这别墅还是租的。” “哈哈哈，你可以求求诗琪，让她妈妈收购你家公司。” 几人拿赵璐开玩笑，赵璐不以为意，冷静的看着她们笑闹。 梁真先发现了不对劲，盯着赵璐看了一会儿，她的眼睛瞳孔是不是太黑，太大了，都快看不到眼白了。 梁真打了个寒颤，心里骂了一句寒酸鬼。 赵璐等他们笑够了，才道：“今天请大家来聚会，一来是毕业后我们六人难得聚在一起，想念大家了，二来呢，是有个问题想问问诗琪，你和许晖还找着吗？” 刘诗琪微微皱眉，从脑海的犄角旮旯里才想起许晖是谁，瞬间大怒，拿起桌上的叉子朝着赵璐甩了过去，“你t 的要死啊。” 赵璐偏头避开，笑道：“没什么恶意，只是好奇而已，开饭。” 梁真拽了拽刘诗琪的胳膊，轻声道：“我感觉她有点不对劲，怪怪的。” “啊……”一声惊呼伴着铁器砸在地上的声音，造出很大的动静，二人立刻转头向这声音来源处看去。 只见坐在对面的张鑫面色惨白的靠在椅子上，面前的不锈钢盖子已经打开，餐盘里的食物居然是一只带血的手。 剩下的几人也是面带惊恐的看着赵璐，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赵璐怪笑几声，拿着西餐刀走到张鑫身后，一刀将这只手砍下一半，露出了里面的蛋糕坯。 “嘿嘿嘿，这是假的。” “我去！”张鑫吓的直拍胸口，“宴会可以办的接地气，但绝对不能接地府，真t无语了。” 其他人也打开了面前的餐盘，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蛋糕器官恶心的反胃。 只因做的太逼真了。 梁真面前的是一对眼球，眼白处还带着血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刘诗琪面前的蛋糕最大，是一颗头。 刘诗琪当场就发火了，将餐盘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拍着桌子问道：“赵璐，你要干什么？” 赵璐盯着她的眼睛，冷声道：“还记得周彤吗？” 刘诗琪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可能忘记，她当时就是因为周彤才被父母强制送出国。 妈的，她一个小人物死就死了，害自己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几年。 看她不说话，赵璐笑了起来，其他几人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纷纷站了起来。 赵璐从座位下拿出一个文件袋，将里面的纸张丢给她们。 几人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还是拿起几张，只扫了一眼就脸色大变。 这都是她们当初欺负周彤留下的证据。 可这些……不是早就删除了吗。 刘诗琪怒了，“这都多少年了，你倒是有心，收集的这么全，你t还想要挟我不成？”说着就要去扇她耳光，然而高举的手在半空中被赵璐抓住了。 被迫与她漆黑的眼眸对视，刘诗琪感觉从脊柱处窜起一股寒流直蹿脑袋，是恐惧。 她的手就像钳子一样牢牢抓着自己，挣脱不开。 “你当初就是这么打周彤的？呵呵呵呵，我呵护在手心里的宝贝，被你那样对待，我疼，我好疼啊~” 啊……啊啊啊…… 几人尖叫着后退，赵璐的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 梁真反应最快，率先扑到门口就要往外跑，然而大门紧锁，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打不开。 房间里的灯啪地一声瞬间全部熄灭，只留下桌上的一排蜡烛还在闪着幽光。 赵璐抬起头看着她们，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 “猎杀时刻，到了！” 第51章 霸凌者游戏 死亡，是最好的解脱，活着才能体会炼狱。 她们五人被赵璐困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赵璐坐在上首，看她们脸上的嚣张跋扈被恐惧代替，无比的愉悦，“我们现在来玩个游戏，玩什么好呢？” 赵璐托着下巴，眼神在她们脸上一一扫过，才道：“就玩爆料接龙。” “从张鑫开始，依次说在场的人都对周彤做过什么，开始。” 张鑫是第一个，看了眼其他人，低下头，并没有开口。 赵璐轻笑一声，“啧啧，姐妹情深啊，你不说，那我就当是你做的了。”说完走到她旁边，拿起桌面上的叉子，毫不犹豫的对着她的手掌扎了下去。 “啊~~~~”惨叫声伴随着赵璐的阴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其他人不敢看，都低着头哭了起来。 张鑫旁边坐着的是梁真，赵璐看了她一眼，道：“梁真，该你了。” 梁真早已被眼前的场景吓出了冷汗，颤声道：“当时，你也欺负周彤了。” “哦？那你说说，我怎么欺负她的？” 梁真看了眼刘诗琪，咬牙道：“你逼她跪着喝涮墩布的水。” 赵璐脸上依然挂着笑，“哦？那确实是我不对！” 众人只见赵璐右手拿起餐刀，从左耳根开始，狠狠的划了下去，一直延伸到唇部，再向上划到右耳根。 她们没想到赵璐对自己也这么狠，颤抖地道：“疯了，你疯了……” 赵璐脸上的血滴答滴答的下落，将目光转向梁真旁边的陈晨，“陈晨，该你了。” 陈晨看她自残，就想着把罪名都安在她的身上，在她开口时被打断了，“现在游戏升级了，要爆料除我之外的其他人。” 一句话将她的路堵死了。 陈晨颤抖的道：“不，不，别逼我。” “也不想说啊，那好。” 看着赵璐提刀走了过来，陈晨哭了，“我，爆料，我爆料，呜呜呜……” “徐艺菲……” 坐在她对面的徐艺菲大惊，吼道：“陈晨，你，你乱说。” “徐艺菲在周彤的耳朵里滴胶水。” 赵璐的声音循循善诱，“那你说，霸凌者该不该受到惩罚啊？” 陈晨哭道：“该，该！” 赵璐将沾满鲜血的餐刀放在了她的手上，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去，孩子。” 陈晨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向着徐艺菲走过去。 “不，不要啊，我不想这么做的……”然而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它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走到徐艺菲的身后，一手抓着她的耳朵，一手拿起刀，缓缓的割了下去。 餐刀不如普通刀具锋利，这反而加剧了这个过程，徐陈二人一起尖叫。 陈晨行刑完毕后，行尸走肉般地坐回了座位上。 “徐艺菲，到你了。” 徐艺菲浑身颤抖，脸上血色尽失，眼中满是怒火的看着陈晨，没有一丝犹豫的低吼道：“我爆料，陈晨她把周彤的脑袋摁在马桶里，不停的冲水，还买了虫子逼她吃。” 赵璐将那把割下她耳朵的刀放在她的面前，“去惩罚霸凌者，孩子。” 徐艺菲抓着刀，快速走到陈晨面前，对着她的手腕就要砍。 “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别这么对我，徐艺菲，放过我……” 然而刀子太钝了，她砍了好几刀都没有将她的手砍了下来，最后发了恨，用刀狠狠的朝她的左眼戳去。 啊啊啊啊啊…… 她们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凭如何挣扎也逃脱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痛苦的尖叫。 赵璐将目光移到了始作俑者刘诗琪身上，她早已吓的六神无主了，对上她的眼神和满脸的鲜血，颤抖着问道：“我，我有钱，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放过我。” “呵呵，周彤当时也是这么求你的，你是怎么对她的？” 刘诗琪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印象中周彤求过她好几次，可她都是怎么做的？ 赵璐给她留了时间，“慢慢想，但凡有一次你放过她，这次我就放过你。” 刘诗琪哭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逼我了。” 她想起来了，她在霸凌同学时，喜欢把选择权交给她们，让她们不论怎么选都生不如死。 就比如那一次，周彤跪在地上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哭着道：“求求你，别给我拍视频。” “快点，我耐心有限，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周围人的笑声让周彤哭的更厉害了，刘诗琪突发善心似的给了她选择，”怂样，这样，只要你帮我把这件东西送给ktv里的刀哥，我以后就不欺负你了。” “真的？” “真的，我说话算话。” “好！” 可最后她怎么做的，她把周彤，推入深渊最深处，带领全班同学一起霸凌她。 收回神色，就看到眼前赵璐黝黑的眼神，“看来你想起来了，你怎么做的呢？” 赵璐再次拿起了刀子，刘诗琪颤抖着大喊，“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论是钱还是权，或者把你们全家人都送出国都可以，别碰我，别碰我啊……” 冰冷的刀锋贴到脸上，赵璐贴近她，道：“我想要你们都活着，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而忏悔。每一刻都在地狱里煎熬！” “别，别……”冰冷的刀锋缓缓往下压，刘诗琪痛苦的大声尖叫，在刀锋即将刺入皮肤时，她受不了的大喊：“梁真！” 果然，刀锋停了下来。 刘诗琪哭道：“我爆料梁真，呜呜呜，刀哥是她的男朋友，周彤是梁真讨好刀哥的礼物，这件事都是她策划的，不是我，呜呜呜，真的不是我……” 关键时刻，姐妹反目成仇，好一出精彩的大戏。 赵璐将刀递给了她，在她耳边道：“去，你的姐妹准备好了。” 刘诗琪哭着走向了梁真，轻声道：“对不起！” 手起刀落，梁真引以为傲的脸，从额头到下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惨叫声与痛哭声交织，赵璐高兴的手舞足蹈，“小宝，你看到了吗？哈哈哈，你看到了吗？妈为你做主了。” 笑罢转过身，对着她们高声道：“现在，第二轮爆料接龙开始！” “我爆料梁真……” “我爆料刘诗琪…… “我爆料陈晨……” …… 曾经的友谊，在危险面前不堪一击，在狂乱中烟消云散…… 第52章 我想魂飞魄散 警察到了别墅后，被冲天的血腥味刺激的头皮发麻。 屋子里躺着六个人，没一个人身体是完好的。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六个人走的绿色通道，很快就被送去了抢救室。 与此同时，一则初中女生被霸凌致死的文章在网上迅速发酵。 相关部门都快疯了，“删掉，快联系后台删掉！” 然而这篇文章就像是卡了bug一样，删掉后五分钟内再次恢复。 “给我查ip，看看是从哪发出去的！非得把这些造谣者都送进去不可！” 下属很快锁定了地址，报上去后领导顿觉眼前一黑，这个地址，是他们市里一把手的啊。 这还怎么查，一起毁灭！ 家属们还不知道网上的事，焦急的等在抢救室门口，其中一个就有赵海。 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蹲坐在地上，心里想的只有一个词：完了！ 齐牧说的对，她们当年逃过了法律的制裁，却逃不过鬼的报复。 柏长生出院以后迅速补充这几天遗漏的信息，然后收拾后收鬼的工具就准备出门。 齐牧担心他的身体，问道：“你要去哪？我和你一起去。” “周妈妈和赵小明的魂魄还不知所踪，我得把他们找回来。” 齐牧现在还对周妈妈的战斗力心有余悸，怕柏长生两次都是因为她，他现在伤还没好，能打得过她吗。 尽管极其不愿意他去，但也没有出声阻止，带着猫和姜情一起出发。 他们四个现在越来越像是一个团队了。 柏长生拿着指魂针定位许久都找不到他俩的准确位置。 “先去别墅区看看，毕竟他们最后都是从那消失的。”齐牧建议道。 别墅区周围拉了警戒线，他们进不去，只能在外围徘徊。 姜情不受这些束缚，能自由出入，“我进去看看。” “你小心点，注意安全。”齐牧有些不放心，提醒道。 “没事儿，我总不能再死一次。” 二人一猫蹲在不远处等着，没多大一会儿工夫就看到她出来了，身后跟着赵小明。 赵小明的魂体比上次见他更淡了。 “只找到了他，周妈妈没看到。” 看赵小明的状态，离魂飞魄散也不远了，柏长生点了三根香给他补充体力，“你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赵小明猛吃了几口香火，精神好了一点后，呜呜地哭了起来，大概也是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不由得悲从心来。 “我这一辈子很少有机会自己做主，小时候被父母逼着读书，以为上了大学就好了，上了大学又学了不喜欢的专业，毕业以后为了生存而当牛马，我这一生，都在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活着的时候想死了就解脱了，然而……” 听他说的，齐牧也想哭了，这不就是普通人的一生嘛，谁能真正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呢。 “然而死了也不得解脱，被你们逼着做这做那，呜呜呜……” “我活着没做过坏事，死后却做了很多违背本心的事，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注定不入轮回，但，但我是真的开心啊，人生太苦了，下辈子不来了，我现在只想魂飞魄散。” “网上的信息是我发布的，等我消散后就能把文章删除了，这可能，是我做的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了。” 齐牧沉默不语，确实，这一篇删不掉的文章引起的所有人的关注，也把校园霸凌这个话题的热度推向了高潮，相关人员停职调查，周妈妈生前求而不得的东西，此刻终于得到了。 赵小明看着柏长生，表情有些抱歉，“我其实是想好好改造，做个好鬼的，但是……哎，算了不说了。”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渡自绝人。赵小明将香火吃完，魂魄变得更淡了，他是真的想走了，选择了魂飞魄散。 魂魄消散前，看了眼柏长生：“那个组织很强大，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别再深挖了……” 微风吹过，赵小明的声音隐在风中，好似从未说过。 他走了，消散于天地之间。 齐牧有些伤感，虽然和赵小明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亲眼见一个生命体在自己眼前消散，很难不动容。 “走，去找周妈妈。” 齐牧问：“去哪找？” 柏长生想了想，道：“墓园。” 晚上去墓园的车不好打，司机都忌讳，可总有人愿意为了钱克服恐惧的，在柏长生把价格加码到500一趟时，一个师傅接单了。 二人坐在后排，靠的很近，齐牧抬头看了眼司机，对方专心致志的开车，没注意他们，便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在墓园？” “不知道，我是猜的。” “那万一她不在怎么办？” 柏长生扭头看了眼外面黑乎乎的风景，道：“那我们只能等到明早再打车回去了。” 齐牧：…… 车子在墓园门口就停下了，司机师傅说什么也不再往上走了，柏长生也没有为难他，付了钱就和齐牧步行往上走。 这种地方阴气重，姜情和黑猫都很舒服。 柏长生拿出指魂针扫了一眼就装起来了，只因它的指针一直在转，就是定不下来，看来这里的鬼魂多的很。 齐牧能见鬼以后，还是第一次晚上来墓园，心里有些发憷，手指不自觉的抓住了柏长生的衣袖。 柏长生脚步一顿，握紧了他的手，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柏长生轻轻捏了捏，道：“别怕，我在！” 齐牧嗯了一声跟上了他，心里果然平静了不少。 墓园里阴森的厉害，路过一些年久失修的墓时，齐牧能看到坐在坟头上的鬼魂，他们眼神有些呆滞，目光却紧紧跟随着这两个活人。 “喵~”黑猫冲着看他们的鬼魂吼了一嗓子，“你瞅啥？” 有个鬼下意识的接了一句：“瞅你咋地？” 黑猫：…… 哎呦，我去，还敢挑衅？？？ 黑猫扬起爪子就想冲过去，被齐牧抱起来了，爱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后背。 “算了，别惹事。” 黑猫愤怒的冲那个鬼魂挥了挥拳头，哼，要不是今天有人拦着，非挠你一脸血不可。 这片墓园大的很，一个一个找过去太浪费时间了，便觉得兵分三路。 姜情和黑猫各负责一个方向，齐牧则跟着柏长生。 今晚的星星很亮，二人牵手走在墓园里，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齐牧心里的恐惧逐渐被另一个情感代替，觉得就这么走下去，似乎也不错。 “你说，这墓里的鬼魂能一次性都超度了吗？” “没那个必要，他们等在这里，也是为了清明和中元节见见自己的亲人。等亲人们把他们忘了时，自动就消散了。” 齐牧想起一句很有哲理的话：死亡并不是真正的离开，当世界上没有人记得你时才是。 他们一排一排的扫过去，都没有找到周彤，打算换一个方向是，黑猫跑了过来。 “我找到了，在那边。” 第53章 以后不会有人霸凌你了 周妈妈跪坐在墓碑前，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 她的样子永远停留在了最美的十五岁。 周妈妈身上的怨气在报复完那六个人之后就消散了，此刻就是一个普通的鬼魂。 “为什么我找不到小宝的魂魄。” 柏长生说：“可能，她也不想在这个世间待了。”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她都放下了。 周妈妈哭道：“小宝，妈替你报仇了，呜呜呜……” 柏长生给周彤上了三炷香，拿出小瓷瓶，对周妈妈道：“你该走了。” “我不走，我想再陪陪小宝。” 柏长生预估着她魂魄的状态，没有了怨气加持，等太阳一升起来就消散了。 齐牧小声道：“我们去旁边等等她。” 周妈妈一遍一遍的和周彤述说着复仇的过程，脸上却没有一丝快感，不论如何惩罚霸凌者，她的孩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周妈妈对六个霸凌者的身体进行了伤害，让她们落下了终身的残疾，却没有要她们的命，就是让她们时刻活在恐惧当中，这样的惩罚远比杀了他们更严厉。 齐牧作为校园霸凌的受害者，也想看那些施暴者倒霉，可她们落得这个结果，自己心里也没有开心的感觉。 柏长生轻轻弹了下他的脑袋，“在想什么呢？” “你说这种事只有以暴制暴才能讨回公道吗？” “不是，周彤的事是个例。” 齐牧想起了自己的经历，“我小时候过的也挺辛苦的，学校里年纪大点的孩子都欺负我没父母做主，还嘲笑我爷爷，我反抗不了，只能忍着。每天一块的早点钱，都拿去交保护费了，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吃过早点。” “我告过老师，老师只是轻描淡写的在讲台上警告了一番，然后放学后我遭受了比平常更激烈的霸凌，慢慢的，我就学会自己忍受了。” 柏长生一直没放开他的手，听他平静的述说自己的成长经历，心里觉得有一丝钝痛。 “我曾不止一次幻想过，狠狠的报复那些欺负我的人，让他们也感受到痛苦，在周彤这件事里，我看到了过去的影子，总觉得周妈妈的所作所为，是为那些被霸凌的孩子在出气，有周彤，也有我，更有千千万万个像我们这样的人。” “你说，我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坏？” 紧握的手松开了，齐牧自嘲的笑了一声，果然，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然而下一刻，这只手揽过自己的肩，脑袋碰到了他坚硬的胸膛。 齐牧：…… “君子论迹不论心，你这样想没有问题，守着法律的底线没有付诸行动，已经很棒了。我不知道你小时候过的这么辛苦，以后不会有人霸凌你了，我保证。” 听着他的强劲有力的心跳，齐牧慌乱了。 “可周妈妈报仇成功后，我也不开心，好像，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这个社会上，还有很多人在努力推进反校园霸凌相关的法律，总有一天，所有的孩子都会在清朗的校园环境里。” “你会怎么处理周妈妈？” “超度，她手上没有沾染生命。” 快天亮时，柏长生将周妈妈收进了瓷瓶。 这几天事情很多，齐牧落下了课程，上午一去学校，就被同学告知，有两门课铁定要挂了。 齐牧叹息一口，那也没办法，只能等下学期补考。 学校里讨论的也都是关于周彤的案子，有这么多群众监督着，警方也加快了破案速度。 周彤自杀是毋庸置疑的，有很多同学出来作证，当时确实受刘诗琪胁迫参与到了霸凌事件当中，而学校的视而不见和对个别学生的纵容也是导致这件事的一个原因。 学校被查封了，校长和班主任也被叫去调查了。 而刘诗琪的父母因涉嫌用权力妨碍司法公正被停职查办，当年办案的警察也受到了牵连。 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那六个受害者，情况并不太好。 齐牧听说赵海办理了休学。 趁着下午没事，齐牧和柏长生约着一起去了趟医院，看望赵璐。 然而没见到还没见到赵璐，就被赵海赶出去了。 “你们来干什么？围观我的痛苦吗？齐牧，你为什么要找我妹妹啊，为什么？”赵海双眼通红，一见齐牧就像见了仇人一样，向他冲了过来。 柏长生挡在他身前，一把推开了暴怒的赵海，冷声道：“主动打人者处以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还会留下案底，你想好了再动手。” 赵海握紧了双拳，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站在二人面前来回扫视，“都给我滚，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滚！滚！” “都吵什么呢，这是在医院。”他的吼声太大，引来的护士。 齐牧拽着柏长生的手，“我们先走。” 看着他们的背影，赵海强装的镇定消失殆尽，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蹲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璐璐会遭遇这一切。 赵璐已经醒了，可身体一直很虚弱，精神状态也不好。 她的左手断了，也彻底的毁容了，下半张脸的伤口他看了都害怕。 警方找到了凶器，只是一把西餐刀，刀上只有她们六个人的指纹，最后认定为互相伤害，但由于赵璐是这场聚会的组织者，需要承担的责任还多一点。 她们六个人里，她的伤还算轻的，她那两个从国外回来的朋友更是惨，后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看不见也说不了话。 别墅里没有监控，在场的人精神都受了刺激，警方无法进行问话，还原当时的细节。 赵海知道这是一场报复，但他说的话在警方看来都是无意义的指控，他们可不信那些鬼啊神啊的，更别说他指控的对象是两个死了5年的人了。 病房里又传来一声尖叫，赵海轻轻拍了拍脸，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好一点。 爸妈为了璐璐的事情已经病倒了，现在他是家里的支柱，必须振作起来。 赵海脸上扯出一个微笑，推开病房的门，柔声道：“璐璐，哥在呢，别怕，哥哥陪着你。” 第54章 你打算包养我吗？ 姜情回来时，整个鬼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狠，太狠了。” 齐牧问道：“打听出什么情况了？” 他们见不到赵璐，便让姜情晚上出去看看情况，万一这几个人身上还残留着周妈妈的怨气，也好帮她们解除了。 姜情捂着胸口，嘴里啧啧出声，“永远不要挑战一个母亲的底线，啧啧，太狠了。” 柏长生不想听她这些无意义的形容词，“说重点！” “好的老板！”姜情正了正神色，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了他们。 “几个人这辈子算是毁了，尤其那个叫刘诗琪的，啧啧，我看了都有点不忍心，眼睛瞎了一只，舌头被割了，一张精致的脸也被刀子划成了棋盘格，在牛逼的医美估计都恢复不了了，而且手筋脚筋都被挑了，估计这辈子就在轮椅上度过了。” “而且我听说啊，对她造成伤害的是她最好的朋友梁真，没想到啊没想到，关键时候姐妹反目成仇。不过那个叫梁真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 齐牧听了她们的惨状也是一阵胆寒，“这，这也太狠了。” 周妈妈就是要让她们清醒的活着赎罪。 天之骄女化为废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报复手段。 “不过我看过了，她们的身上没残留什么怨气，就是赵璐，可能被周妈妈在她身体里待久了，身体虚弱的厉害，估计得休养好长时间才能好。” 黑猫不以为意的舔着爪子，“都是咎由自取，谁让她们带头校园霸凌，这样的人就是下了地狱，也少不了一顿处罚。” 周妈妈的怨气消散了，也没有人命缠身，魂魄可以超度了，柏长生穿好法衣，将周妈妈放了出来。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齐牧问道。 周妈妈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哽咽，“我只想去陪我的女儿，下面太冷了，我想去陪她。” “等这件事的结果出来了，我把报道烧给你。” 周妈妈抬头看着二人，嘴角露出一个笑，“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在柏长生的往生咒下，周妈妈的魂魄逐渐消散。 “小宝，别怕，妈妈来找你啦~” …… 临近期末，齐牧忙到飞起，不仅要应付考试，他还要忙着兼职。 柏长生住院一次几乎花光了他的积蓄，但他总觉得他受伤也是因为自己，这个钱就该自己出，也没想着和他要医药费。 然而明年的学费，生活费和房租都得赶快赚出来。 所以他在鬼屋兼职之余又在快餐店里找了一份兼职，这份兼职不仅小时费给的高，还管饭，自己吃饱了偶尔还能给柏长生带点回来。 今晚收工早，齐牧打包了一份热干面和一只猪蹄给柏长生当宵夜，回家时，柏长生还没回来呢。 齐牧先给猫碗里舀了勺猫粮，“咪咪，来吃饭啦。” 咚咚咚从卫生间传来奔跑声，路过齐牧时，黑猫后腿狠狠的蹬了他一脚。 “告诉你多少次了，少叫老子咪咪。”说完脸埋在饭盆里凯旋。 “好的胖子！” 黑猫：…… 还不如叫他黑猫呢。 这几天它和姜情也没闲着，白天就出去溜达，找潜在客户，姜情对这件事很是上心，每天晚上回来都会仔细分析，现在名单都拉了一长串了，可齐牧还是没动静。 “齐牧，你到底什么时候带着我赚钱啊。” “呃……明天，有顾客团了鬼屋劵。” 姜情不满地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给你的客户名单看了吗？” “看了看了，我考虑着呢。” 他应付的态度惹恼了姜情，“哼，渣男，当初说好了要养我，现在连钱都拿不回来！” 齐牧：…… “呃，别这么说，会让人产生歧义的。” 姜情做的工作很仔细，齐牧看了都心动，但上次周妈妈的事让他有些畏缩，万一真遇到了厉害的鬼，不还是得请柏长生出面，万一他再受伤了怎么办。 什么都没有他的健康来的重要。 姜情痛苦的大喊，“啊……我命苦，我遇人不淑啊……” 黑猫吃饱了，像人一样瘫坐在沙发上，以过来人的口吻教训齐牧，“你呀，就是典型的穷人思维，赚钱的方式还停留在给人打工的层面，你就不能以创业者的思维去想想如何让钱生钱吗？” 齐牧冷冷的扫了眼它的姿势，仗着自己有猫就丝毫不注意，坐的四仰八叉。 黑猫：…… “你看哪呢？”对上他的眼神，黑猫后知后觉的换了个姿势，两条后腿终于夹紧了。 “我在想，是不是该带你去宠物医院绝育了。” 黑猫：…… “喵……你敢！” 姜情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他就是开玩笑的，即使想带你嘎蛋他也没钱啊。” “这是钱的问题吗，有这个想法就该死啊！” 正吵着，柏长生回来了，他也给齐牧带了宵夜。 “这是怎么了，剑拔弩张的。” “没什么，你给我带什么回来了？”齐牧接过柏长生手里的打包盒，“哇，是一食堂的锅包肉吗？” 这一份锅包肉早就凉了，齐牧也不嫌弃，两指夹起一块就往嘴里送，“嗯，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他带回来的热干面和猪蹄早放微波炉了，稍微加热一下就能吃。 柏长生换好衣服出来，时间刚好。 “把你手机拿过来。” 柏长生没急着吃饭，和齐牧要手机。 手机算是现代人的隐私之一了，在熟悉的人拿着自己的手机都会觉得别扭，怕对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但齐牧没有这种感觉，想都没想就的就解锁递给他了。 柏长生在两只手机上一番操作后，还给了他。齐牧嘴里塞着锅包肉，什么都没问。 “给你转了两万块钱。”柏长生吃了口热干面，味道还不错，漫不经心的说道。 齐牧：…… 齐牧两颊塞的鼓鼓囊囊的，眼里带着清澈的愚蠢，就这么愣怔的看着柏长生。 为什么要给我钱？他什么意思啊？ 柏长生轻笑一声，“傻样。” 齐牧回过神来，咽下嘴里的食物，有些难为情的开口。 “你是打算……包养我吗？” 第55章 毁灭吧，别学了 “咳咳咳……” 柏长生差点命丧猪蹄。 齐牧站起来猛拍他的背，再这么咳下去得用海姆立克急救法了。 柏长生咳的脸色通红，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我刚咳的都看到我太奶奶了。” “慢点吃，这么大人了还能被呛着。” 柏长生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是被呛的吗，明明是被吓的。 齐牧也想起来自己的话不合适了，问道：“我不要你的钱。” “拿着，这是我生病那几天，你照顾我的劳务费。” 他这么一说，齐牧更不能要了，“你是被我牵扯进来才受的伤，照顾你是应该的，本来就过意不去，怎么好意思要你的钱。” 这么多钱，都够他大学四年的学费了。 姜情适时的飘过来，“哥哥，他不要给我，我也能照顾你的。” 柏长生：…… “你走开！” 这钱最终也没有还回去，齐牧存了起来，想着等合适的时候再还给他。 考试周，齐牧推掉了所有的兼职，专心备考。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abandon！abandon！” 齐牧在卧室大声的背着单词，他四级考了三次了，一次比一次分数低，这学期不信邪的又报了名，这周末就要考了，他才开始背单词。 “你还是放弃！”姜情是外语系的，看他一晚上就记住一个单词，由衷的建议他弃考。 齐牧哭丧着脸，“不行啊，毕业要求四级成绩，要不然拿不到毕业证的。” 姜情嗤笑一声，“你即使四级过了绩点也达不到，照样没有毕业证。” 齐牧：…… “你说的也对！那我怎么办啊……” 看他这样子姜情也不忍心，叹了口气道：“算了，还是我帮你补习，谁让我人美心善呢。” 半个小时后，姜情怨气暴增，都快冻着他了。 “告诉你多少遍了，时态，时态！这么简单的题你都能错啊！” “还有这个阅读理解，答案都写在题里了，你不会看啊？” “这个词组是固定搭配，你刚刚背过的，转头就忘了，你用点心成不成啊！” 齐牧缩在椅子里，被姜情吼的瑟瑟发抖。 “看我做什么，看题啊！” 齐牧立马拿起卷子看题，姜情虎视眈眈的在旁边盯着他，实在让他有些分心。 姜情真是气坏了，看来辅导作业没有不疯的，不论对象是大人还是小孩。 看着他漫不经心的做着完形填空，二十个选项能错十五个，姜情顿觉眼前一黑。 毁灭，别学了！ “对不起，我……我真学不进去了。”齐牧对完答案，将笔摔在桌子上，破罐子破摔。 一时之间，气氛还有种诡异的平静。 齐牧拿起手机刷着各个信息，终于刷到了只想要的，问：“要不我买一份四级答案，你说靠谱不？” 姜情没想到他会想到这样的方式，冷笑一声：“你下载个反诈app更靠谱一点，还相信所谓的答案？那就是骗钱的。” 所谓穷则思变，当人在处在困境中，脑袋也比平常活泛很多，尤其是歪门邪道。 齐牧的眼神有些可怕，还充满了算计，姜情戒备的看着他，“你干嘛？怎么这种眼神？” “要不……考试的时候你来帮我……” 柏长生回家后，齐牧格外的殷勤。 “你回来了？我煮了打卤面，马上就好啊。” 柏长生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半了，这个点吃宵夜……他有点担心自己的肚子。 明天得多强的运动量才能代谢掉今晚的这顿碳水啊。 对待齐牧的热情，他也不舍得拒绝，只能叹息一声，明天跑步去学校。 齐牧做的是西红柿炒鸡蛋打卤面，卤子并没有放很多酱油，显得黑乎乎的，保留了食物本来的颜色，炒的金黄的鸡蛋配上红色的番茄，上面还撒了把嫩绿的葱花，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柏长生坐在餐桌旁，齐牧围着围裙端上来一碗擀的粗细均匀的面条，“来啦~” 热气氤氲，柏长生看着他脑中只有一个词：贤惠！ “不是我吹，我的西红柿炒鸡蛋打卤面是一绝，你尝尝看。” 柏长生拨了一半卤子在碗里，用筷子搅拌均匀，让每一根面条都沾满了卤汁才开始吃。 味道果然不错。 “嗯，超级好吃。” 一个不扫兴的饭搭子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成就感。 齐牧笑的眼睛都弯了，“你喜欢吃就好，我会做的还有很多，以后挨个做给你吃。” 柏长生的手一顿，他这么直白的说法听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嘴角忍不住扬起，“好！” 吃完饭柏长生本来想去刷碗消消食的，但齐牧的动作更快，“你坐着就好，我来收拾。” 他今天对自己好的有点过分了…… 刷完了碗，齐牧切了盘西瓜端到了茶几上，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有件事，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果然…… 柏长生不动声色的叉起一块西瓜，“什么事。” “能不能给我一张符纸，就是那种能让鬼魂白天出来活动而不受伤害的。” “你要符干什么？” “呃……有大用处。”齐牧不敢说实话，怕他知道后拒绝。 柏长生没理他，而是叫道：“姜情？出来！” 姜情从玉佩里飘了出来，她刚刚因为辅导齐牧学习气得要死，回玉佩里休养去了。 “你们在密谋什么事？” 他认识的鬼就姜情一个，不用想就知道是给谁用的。 姜情双手一摊，“别问我，我不知道。” 柏长生的目光转向了齐牧，齐牧泄气的摆摆手，“好，我招，我考四级的时候想让姜情帮帮我。” 柏长生：…… 他还能想到这骚操作？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完形填空最多对5个，阅读五篇连10分都拿不到，更别说听力和写作了，我想好好学来着，但英语就跟和我有仇似的，一下午就记住一个abandon，再这么下去，我毕业证都拿不到了。” 齐牧说的可怜，柏长生不为所动，齐牧咬咬牙，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抓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 “拜托了，你就帮我这一次。” 柏长生：…… 第56章 我还是教你画符吧 柏长生刚想开口拒绝，就被齐牧捂住嘴了。 “你37°的嘴惯会说冰冷的话，这次多想想再说。” 姜情也站出来帮他说话，“这个我能作证，他真的是块朽木，教都教不会。我要是还活着，教他一下午起码能心梗三次。” 齐牧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是真的学不会啊……” 柏长生甩开了他的手，“早干嘛去了？明年还有一年时间，好好学上半学期，总能考过的，别总想着歪门邪道。” “你是学霸，不懂得学渣的痛苦，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想走这条路啊。” 柏长生依旧没同意，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不就是过个四级吗，简单的很，我亲自辅导，不信教不会你。” “阅读理解是有技巧的，我教你一个方法，好用的很。” 二人坐在餐桌前，柏长生抽出一张卷子，选择了一篇相对简单的文章，“三句定位法，要带着问题找答案，先看这五个问题，然后在原文中把这五个问题的题干找出来。” 柏长生边说边划，很快就找到了含有题干的五个关键句子。 齐牧看着他的侧脸，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棱角分明，认真讲题的样子很是帅气。 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的人学习还这么厉害，没天理啊…… “找到这五个句子以后，他们的前一句和后一句里，就包含着答案。” 柏长生以第一题为例，带着他读了一遍划住的三个句子，很快的就找到了答案，“你看，很简单，我们甚至不用通读全文就能把答案找出来。” 听他说完，齐牧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你说的这个方法确实很简单诶。” 柏长生把卷子推到他跟前，“剩下的四个问题你来试试。” 齐牧信心满满，十五分钟后，做完了这篇阅读理解。 柏长生眉头微皱，四道题错了三道，其中有一道题还是把正确答案给改错了。 做题步骤也对，也认真思考了，怎么选择的时候就完美的避开了正确选项呢。 柏长生不理解。 “能和我说说，你做题的思路吗？” “我是这样想的，出题人一般不可能让某一个选项过于集中，这道题我本来是想选a的，但若是选a 话，五个选项里就有3个a了，不符合逻辑，所以我把这道题改成了c，这样abcd就全有了。” 柏长生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放下笔，轻轻揉了揉。 齐牧眼神有些忐忑，问道：“我分析的不对吗？”没等他回答，齐牧就迫不及待的翻开了答案。 “我去，就对了2个，其中一个还是你做的。这……到底是哪步出了问题呢。” 柏长生叹了一口气，收拾好桌上的四级材料，“我还是教你画符。” 带不动，是真心带不动啊…… 在做题和作弊之间，他们选择了做法。 柏长生拿出一张白纸，“我只画一次，你看好了。” 齐牧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手，生怕错过某一个细节。 柏长生凝神，提笔在纸上一笔画就。 齐牧：…… 好想哭，为什么这个也这么难~ “我不会给你符纸的，如果你想让姜情帮你，就自己画，能不能画出让鬼在白天活动，能活动多久，对姜情的魂魄会不会有伤害，就看你自己了。” 看着他一脸的苦相，柏长生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加油，记住笔画的顺序一笔都不能错哦。” 齐牧练了一晚上，姜情都不忍看了。 “齐牧，要不放弃，我有点不敢用你画的东西。” “你就当舍命陪君子了。” 姜情：…… 四级考试将近，齐牧的符画的还是不行。 “这，这怎么办啊……” 借来了柏长生的朱砂和黄纸，浪费了好多材料都画不出有功效的符纸。 柏长生叹了一口气，“别画了，我带你出去转转。” “不行啊，明天就要考试了，我想多练练。” 看着这又笨又努力的样子真是无奈，柏长生道：“我教你，这样画。” 柏长生站在他的身后，抓着他的右手，带着他画了一张符。 “学会了吗？” 齐牧心如擂鼓，喉咙干的吞了吞口水，“再，再带我画一次。” 柏长生带着他又画了一次。 “再，再来！” 柏长生的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他的沐浴露一定是红酒味的，要不然为什么闻起来这么晕，这么热呢。 柏长生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问：“还要不要了？” 齐牧：…… “不……不要了！” 柏长生轻笑一声，胸膛微震，震感由后背传过前胸，让齐牧有些腿软。 “早点睡，明天还要考试呢。” 柏长生放开了他，转身回了卧室。齐牧一直没有动，直至身后传来了关门声，他才微微躬起身子，用桌子遮住了尴尬，下腹……胀的厉害。 晚上齐牧睡的不太好，早早的就起来了，简单的吃了一口早点，就带着玉佩出门了。 他画的符不能用，但柏长生带他画的那几张还是有效果的，四舍五入，也等于是柏长生画的了。 为了保险起见，齐牧把这些符纸都给姜情贴上了。 “成败在此一举，全靠你了。” 进入考场，戴上耳机，齐牧紧张的敲了敲玉佩，小声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姜情没有反应。 耳机里已经开始试音了，齐牧满头是汗，心想该不会是符纸不管用了。 监考老师目光如炬，只需要扫一眼就知道哪个学生要作弊，齐牧坐立难安的样子早看在眼里，此刻更是将目光牢牢的锁住了他，吓的齐牧头都不敢抬。 监考老师发了试卷后，姜情出来了，魂魄很淡，尽管有符纸加持在炙热的阳光下也让她很难受。 这里就齐牧看得到她，姜情站在齐牧身边，道：“阳光太强了，我坚持不了多久，写作题目我记下了，待会我回到玉佩里，我说你写，做阅读理解的时候我再出来帮你。” 然而姜情高看了齐牧的能力，即使她说的很慢，齐牧拼写的单词也是错误百出。 姜情无语的望着天，听天由命。 阅读理解部分她倒是帮了很大的忙，可就这一会儿功夫，姜情的魂魄也在阳光的普照下快飘散了。 “我，我坚持不住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话没说完就忙不迭的躲进玉佩养伤了。 齐牧很想让她再陪自己一会儿，就剩最后的听力部分了，但也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也真怕她被阳光晒的魂飞魄散，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做听力，心想凭着她帮自己做的那些题应该能过了。 齐牧走出考场，看着外面的阳光，恍若新生。 柏长生在教学楼门口等着他，看到他出来就迎了上去，“考的怎么样？” “我感觉没问题！”学渣就是这么自信~ 柏长生笑了笑，“辛苦了，我带你吃好吃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们去吃西门的烤肉。” “不行，太油了。” “那我们去东门吃铁锅炖，想着铁锅炖大鹅也不错。” “量太大了，吃一顿得打包三盒剩菜。” “那我们去吃北门的排骨火锅，我保证能炫三碗饭。” “不去，他家的腊味太咸了。” 齐牧有些生气了，“啊？这不行那也不去，那去吃什么啊？” 柏长生回身，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亲自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第57章 钱多活少的新工作 柏长生一个人在厨房做饭，齐牧几次想进去帮忙，都被他赶出去了。 看着他在厨房手忙脚乱的样子觉得很好笑，原来他这么厉害的人也有不擅长的事啊。 柏长生的厨艺很是一般，只能保证把食物做熟，味道方面就差了一点了。 看着端上来的四菜一汤，齐牧还是感动到有点想哭，自从爷爷死后，就没有人专门为他做饭了，柏长生是唯一一个。 柏长生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想做个硬菜来着，但我不太会做，只好炒菜了。” 齐牧笑着吃了一口切的不太均匀的茄条，“哇，好吃诶，超级下饭。” 齐牧对每道菜都夸了一遍，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中途还添了两次米饭，吃的柏长生都有点自我怀疑了。 他做的饭，真有这么好吃嘛。 酒足饭饱，齐牧满足的瘫在椅子上，抚着肚子，“都怪你，把饭做的这么好吃，我都吃多了。” 柏长生递给他一板健胃消食片，“我原本想着分两顿吃的，被你一顿都炫干净了。” “柏大厨亲自下厨，我岂有剩饭的道理，那既是对你厨艺的不尊重，也是对我胃口的鄙视。”齐牧吃了四颗健胃消食片，只想让胃里的食物尽快消化掉。 “哈，谢谢你这么给我面子，就这一次了，以后还是你做。” 和齐牧相比，他的手艺确实差了很多。 饭后，齐牧帮着柏长生刷碗。 “我下周就没事了，准备回家，你假期什么打算？” “打工啊，假期没事还能多找几份兼职呢。”每年的假期都是这么过的。 柏长生擦碗的手一顿，“你其实不用这么辛苦的，我……”柏长生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好道：“我在学校也经常叫外卖，每个月光吃饭花销就很大，以后你给我做饭，省的我叫外卖了，我可以提前把饭钱转给你。” 齐牧知道他的好意，却不能接受。 “你不用这样子对我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我从很小就学会如何养活自己了，有多大碗就吃多少饭。凭自己的本事赚钱，花着也安心。” 柏长生没有再说什么，知道他从小的经历教会他凡事都要靠自己，这样自立自强的齐牧让人看着有些心疼却也很佩服。 考试周很快就过去了，临考前齐牧去和各科老师说了很多好话，除了一门因为缺课太多没商量余地外，剩下的科目都过了。 学校里同学们陆陆续续的都回家了，齐牧也开始了自己的零工经历。 他每个假期都打工，有几个相熟的老板也认识他，很快就找好了兼职的地方。 其中有一份工作他还挺满意的。 “殡仪馆夜间值班员？” 齐牧显摆似的拿给柏长生看，“原本是白班夜班两班倒的，但我申请了值夜班，老板答应多给我800块钱，这样我白天还能干一份兼职。” “哈哈哈，薪水高，活又少的工作哪里找？哪里找啊？” 齐牧激动的都有点手舞足蹈了，柏长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这种地方，你敢在吗？” “那怕什么，毕竟鬼见得也不少了。” 他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周妈妈那么凶的都见识过了，一般的鬼魂还真不入眼的。 再说，这里工资给的那么足，试用期的工资都过万了，齐牧还想着和殡仪馆保持永久的合作关系，即使开学了也不会影响学业。 想想就觉得美。 “你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下午。” 柏长生家在隔壁省份，动车6个小时的距离，也不算特别远。 齐牧算了下自己的时间，高兴地道：“那我可以去送你诶，之后正好去上班。” 殡仪馆这种地方的夜间值班员工资虽然高，但大部分觉得忌讳不愿意去干，也有的人干上几天就不干了，因此流动性特别的大。 齐牧电话里说了入职意向后那边就让他尽快上岗了。 柏长生不放心他去，“要不我改签一下，先陪你去看看工作环境。” 齐牧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带着黑猫和姜情去，没事的。” 临走时，柏长生还是给他留下了三道符纸。 “这道是护身符，贴胸口放着，百鬼不侵；这道是火雷符，如果遇到恶鬼就甩出去，它会自己爆炸，给你留下逃跑的时间；这道是传讯符，遇到危险时点燃它，我就赶来帮你。” 齐牧将前两道符纸收好，拿着传讯符道：“我有个问题，这个传讯符我使用它的时候是不是还得准备个打火机？我在点火的时候鬼会不会抓住机会攻击我。” 柏长生：…… “我还有个问题哈，如果它的作用只是传讯的话，我为什么不能给你打电话呢？” 柏长生：…… “最后一个问题啊，你即使用最快的速度赶来救我，也得6个小时以上了，那时候我的尸体是不是都硬了？” 柏长生：…… 好，是他关心则乱了。 柏长生默默的拿回了这张符，给他换了三张火雷符。 “遇到处理不了的，就用这个炸它。” 齐牧：…… 这是让他把火雷符当摔炮玩了。 将柏长生送上动车，他赶着去入职了，上班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殡仪馆的老板姓张，是个胖子，人看着很是和善。 “小伙子，这活不好干啊，你先干一天适应适应，让老刘带你一晚上。” 齐牧很好说话，“好的，不过……我能把我的猫带来一起守夜吗？” 张老板犹豫道：“这地方带条黑狗会更好，不过这个随你，晚上也没人管你。” 张老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工作内容。 “晚上的工作主要有两项，一是接收尸体，二是根据客户要求，给灵棚里的遗体上香或者守灵。其他的就是些零碎的工作了。” 张老板将他带到值班室门口，随手给他递了支烟，齐牧摆手拒绝，“谢谢，我不抽。” “小伙子胆子大吗？” “还可以，反正是没见过鬼。” 他的回答逗笑了张老板，“呵呵，不错，你要坚信，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人死如灯灭，我们做的工作，有时候就是给生者一个安慰。” 说罢表情略显严肃，“不知道你能干多久，但是干咱们这一行也是有忌讳的。” 齐牧洗耳恭听，“您说，我记着。” “第一，对待死者家属要严肃，切忌嬉皮笑脸；第二，送家属离开的时候，不说再见。第三，不许穿太艳的衣服，尤其是大红和大绿。记住了吗？” 齐牧点点头，“嗯，记住了。” 张老板拍了拍他的胳膊，“好小子，先干上三天试试，觉得可以的话就正式上岗。” 这里工资这么高，他说什么也能坚持下去。 还有什么是比没钱更可怕的呢。 第58章 孝心外包 老刘是个光棍，在殡葬行业工作了快30年了，从最开始的扛尸体工，到火葬场的火化工人，再到殡葬馆的保安， 人生的一半时间都扎根在这行了。 这份工作工资高口碑却不好，别人都说他身上带着阴气，不愿意和他接触，慢慢的，自己也避着人了。 近来关节炎越发严重了，腿疼的厉害，侄子劝他回家养老，还帮他联系了一家条件不错的养老院。 是啊，辛苦了一辈子，也该停下来歇歇了。 张老板同意了他的离职请求，还多给他发了一个月的工资，只是最近还没找到合适的保安，让他再坚持一段时间。 来应聘的人不算多，一听说要值夜班，工资再高也退缩了。有那么几个胆子大的，可干了几天后也跑了。 下午张老板又带了个年轻人过来让他带着适应适应，这个小伙子比他工作的时候都年轻，一看就是对这行好奇来玩玩的。 老刘心里已给他定性，这个年轻人，明天绝对要跑。 一老一小坐在值班室里互相瞪着，齐牧率先打破了沉默。 “刘叔，我叫齐牧，您叫我小齐就行，张老板让我和您多学习学习。” 老刘心想你明天就跑了，还学什么。 “没什么好学的，挺过今晚再说。” 殡仪馆大多建在郊区的荒山野岭里，入夜以后万籁俱静。 老刘天一黑就在唯一的一张床上躺下了，齐牧在沙发上坐着，和柏长生发着信息。 他那边信号不太好，一直断断续续的，齐牧和他报了声平安后也就不聊了。 老刘的呼吸声渐沉，齐牧也不好做别的打扰人家睡觉，便在沙发上躺下了。 现在才8点多，他还没这么早睡过呢。 头顶上的灯光明晃晃的，齐牧轻手轻脚的站起来，关了灯。 “你干什么？” 老刘突然坐了起来，对着他大声斥问。 齐牧：…… “呃，我看你睡着了，就想着关了灯好睡一点。” 这回轮到老刘无语了，在这种地方值班还关灯睡觉？真不知道他是胆子大还是无知无畏。 “这里是值班室，晚上不关灯，把灯打开。” 齐牧听话的开了灯，心里暗暗记下，明天来要带一个遮光的眼罩。 换了地方，加上灯光和老刘的鼾声，齐牧一晚上睡的都不怎么踏实。 硬生生的挺到了天亮。 可能身边有人，老刘这一夜倒睡的挺踏实，早上一醒来就看到齐牧坐在沙发上，黑眼圈都出来了。 老刘心里冷笑，很快他就要逃跑了。 果然，齐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下班了，我回去补个觉，晚上再过来。” 老刘愣了一下，“你还来？” “是啊，三天试用期呢，当然得来了。” “不是……你不怕吗？” “怕什么？老板都说了，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有了，有什么好怕的。” 老刘现在有些佩服这个年轻人了，看着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胆子还挺大。 他为自己之前的主观武断有些不好意思，从床上站了起来，“还以为你们年轻人都看不上这种工作呢。” “怎么会，这种工作总得有人做，为什么不能是我呢，而且工资给的还这么高。”齐牧笑了笑，“刘叔，我晚上再来和你值班哈。” 下午还要去鬼屋兼职，齐牧怕把身体熬坏，先回家睡了一觉。 柏长生回家了，这个屋子显得空落落的，齐牧一回来还有点不习惯。 熬一晚上什么胃口都没有，齐牧饭都没吃就去补觉了，直睡到中午才缓过来。 晚上再去殡仪馆的时候，齐牧带上了黑猫和姜情。 老刘看见他态度比昨天好了点，但当他打开包把猫放出来的时候，脸又拉下来了。 “这里不要养猫这种东西，而且还是黑猫，招阴。” 齐牧：“……刘叔，你这是封建迷信。” 老刘嗤笑一声，“小伙子，别不信邪，老头子我在这行干了大半辈子了，什么没见过。” 齐牧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没看见就不行，反正我相信这世上没鬼。“ 试用期一过，齐牧和张老板说了入职意向，他很痛快的就留下自己了。 老刘和齐牧分开值班，老刘值白班，齐牧值夜班，等张老板再招一个白班的工作人员，老刘就能光荣退休了。 白班的工作人员要比夜班的好招多了，很快就找了一个面相粗狂的中年男人入职。 交接完工作，夜间这里就剩下齐牧了，他反而觉得自在很多。 殡仪馆的工作其实还是有些忙的，每天都有人在死亡，这里的四间停尸房几乎都是满的，六个灵棚每天轮着不停的迎来送往，齐牧很快就适应了工作节奏。 “阴阳先生说了，要在晚上12:40；2:14和4:44三个时间给我妈上香，这个时间你记住了吗？” 齐牧记下客户的要求，叹息一声，今晚又没的睡了。 “嗯，都记下了。” “那就拜托了。”男人握了握齐牧的手，递给他一百块钱。 齐牧：…… 他从没想过，这份工作还有额外收入啊…… 从善如流的将这钱放进口袋，“您放心，我会准时给老太太供奉的，需要给您拍照证明吗？” “呃……这倒不用，我相信你。” 乔先生的母亲是昨天下午送来的，需要在这里停灵三天才能入殓，家里人扛不住一直守夜，便把这项工作外包出去了，让齐牧代替他们尽孝。 这本来就是齐牧的工作内容之一，现在有钱的加持，做的更是尽心尽力，掐着表去上香。 齐牧点燃三支香，对着老太太的遗像鞠了三个躬，将香插入香炉。 “我儿子呢？” 齐牧装作没看见老太太，敬完香就走。 “你鞋带开了。” 齐牧下意识地低头，看到自己今天穿的鞋根本就没有鞋带，暗道一声糟糕，被耍了。 果然，老太太在他身后桀桀怪笑，“小子，你看得到我，也听得到我说话。” 齐牧：…… 无奈的转身，“都说头七才回魂呢，您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老太太穿着一身青蓝色的寿衣，盘腿坐在棺材板上，“嘿嘿，老婆子我压根没走过，也幸好没走，要不然怎么能知道这群不孝子孙，连守灵都让别人代劳。” 齐牧叹息一声，劝解道：“老太太，时代变啦，现在流行孝心外包。” “屁嘞，活着的时候就照顾我的活外包出去了，死了也见不着他，真是白养他了。” 齐牧不好再说什么，多给了烧了两张纸钱。 老太太收到纸钱后，拿出一半递给齐牧，“小伙子，我看你人不错，能帮我给儿子带句话吗？” “……呃，这个有点难办诶，阴阳两隔，我带话他也未必肯信啊。” 老太太也知道他为难，没有在纠缠，眼神却透过他看着远方。 “我只是……想让他们多陪陪我罢了。” 第59章 不要纸币，要软妹币 老太太是个嘴碎的，她走了以后，左邻右舍都知道齐牧能看到鬼了。 自此以后他晚上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 每次刚躺下，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小齐啊，再给我点根烟，瘾犯了。” “小齐，我听别的鬼说天地银行的钱在下面不流通啊，能帮我换成纸折的金元宝吗？” “小齐，我生前还有几只股票没抛售呢，你帮我老婆带个话，别等最高点了，差不多就赶快抛。” “你好啊小齐，我没什么事，就是来和你打个招呼，以后常联系啊。” …… 齐牧不堪其扰，连着熬了三天就扛不住了，把姜情派出去守门了。 “不干！我也嫌烦。” 姜情看着自己的指甲，比之前又长了不少，互相磕着发出咔咔的脆响。 “拜托拜托，就当帮帮我，再熬下去，还没帮你赚够钱我就中道崩殂啦。”齐牧双手合十，态度极其恭敬。 姜情想想也是，不能让自己的金主就这么走了，才勉为其难的站起来，“那好，就帮你这一次。“ 值班室门口贴着门神，这些鬼不敢进来，但姜情是被齐牧带进来的，出入并不受影响。 姜情飘了出去，对着院子里几个聚在一起聊天的新鬼说道：“我是齐牧的阳间代理人，有什么问题可以到我这里来登记，我会转达给他，如果他决定帮你们，视任务类型和难度收取一定的酬金。” 众鬼：…… 有个鬼从怀里掏出天地银行的存折，“我有钱，都在折子里了，就是你得帮我问问我家人，密码是多少。” 姜情：“不要纸币，我们要软妹币。” 众鬼哗然。 这一夜，齐牧果然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齐牧精神特别的足，和白班王哥交接了工作以后，才骑着自己的小电驴回家。 别看这份工作口碑不好，但待遇还真的挺好，人也比较有人情味，张老板得知他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时，便将自己闲置的小电驴送给他了。 在单位充好电，足够他跑个来回了。 虽然放假了，但齐牧没断了和柏长生的联系，时不时的会互相通报一下自己的现状。 今天拨过去视频后，那边很久才接通，他那边信号也不太好。 齐牧还以为是自己这边的问题，站起来走到窗户边，而柏长生也在调试手机，不大一会儿信号就畅通了。 “你在外面吗？”柏长生那边有很大的风声，齐牧眯着眼睛看，他的背景好熟悉啊。 “嗯，今天在外面做风水堪舆。” “你是在墓地吗？”刚刚一闪而过的灰白色看起来像是墓碑。 “是，你新工作怎么样？” “你好厉害啊，什么都会。”越和他接触，越觉得他全能，齐牧是由衷的佩服他，“新工作很好，就是晚上睡不好，老得出去搭照着，不过昨天还好，姜情帮我把那些鬼魂都挡在外面了，睡了几个小时。” 齐牧像是想起了什么，激动地道：“诶诶，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柏长生刚问完，手机上就传来一声提示，齐牧给他发了一张图片。 柏长生点开一看，是一张符，他自己画的。 柏长生轻笑，“不错，你画符的水平有长进。” 听到夸奖齐牧也傲娇的扬了扬头，“那是啊，这几天我有空就练习，现在能一笔顺下来了，姜情也帮我看了，说没什么错。等你回来我用你的朱砂和黄纸再画一次，让她试试效果。” 视频里的齐牧张扬而肆意，柏长生的心情也因他的语气也好了很多，甚至有种冲动，想给他送朱砂，亲眼看他认真画符的样子。 然而话到嘴边，最终凝成一句：“好，开学的时候我给你带过去。” 挂断视频，齐牧得到他的认可心情很是美丽，手指下意识的划拉着，预演自己画符时的动作。 假期时候学生很多，鬼屋的生意也比平常要好，只是最近经常见不到老板，店几乎都他们几个兼职生帮忙盯着了。 “也不知道老板最近忙什么，好几天都不见人影了。” 休息间隙，几个兼职员工穿着道具服坐在外面聊天。 “好像是家人病了，陪着住院呢。” “我就说嘛，这么大的店他都不自己盯着，也真够心大的。” 这里面属齐牧在这里兼职的时间最久，不好背后议论老板，就躲在一边玩手机了。 他从大一就在这里干了，老板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经常骂他，但人还是很好的。 点开微信问了问他现状，老板没回，齐牧想了想，还是转了三百块钱过去。 虽然对老板来说这些钱不算什么，但好歹也是他的一点心意。 此时的齐牧还不知道，就是这一点善意，给了他莫大的机遇。 晚上，齐牧照常让姜情守在外面阻止鬼魂打扰他睡觉，然而刚躺下没多久，就有人敲门了。 齐牧本不想管的，心想姜情玩忽职守，居然让鬼又打扰他了。 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了，敲门的不是鬼，是人。 齐牧很快站起来开了门，来人是一个很精致的中年男人。 “你好，帮忙开一下大门，我要用一个灵棚。” “哦哦，好的，请来这边登记一下。” 做完了相关登记，齐牧打开大门，让灵车进来。 中年男人对这流程似乎很熟，没用齐牧怎么帮忙就很快的将尸体送进了灵棚，手下也训练有素的布置好了灵堂。 看样子这个中年男人是个阴阳先生。 姜情在旁边看着，当他们摆好了遗像时，姜情皱眉道：“怎么是她？” 听她的语气似乎是认识的，齐牧也扭头去看遗像，是一个很长相很清秀的女孩，笑起来很甜，唯独一双眼睛，让人看着很别扭。 明明是一张照片，可这个眼神配着这个笑，看起来很是……勾人。 齐牧问道：“你认识？” 黑猫也走过来蹲在了他的脚边，看了一眼。 “呦，是她呀。” 第60章 鬼压床 “怎么你也认识？” 姜情解释道：“她是在别墅区住着的，在我给你的客户名单里。” 齐牧想起这回事来了，之前把黑猫和姜情送去别墅区发展客户，姜情还列了客户名单给他，可那段时间心力交瘁，没时间管，没想到最后还是接到了那里的客户。 阴阳先生布置好灵堂以后，过来和齐牧交涉业务。 “2号停尸房我要租用15天，灵棚租7天。” “好的，请这边交费。” 齐牧协助他办理好相关事宜，阴阳先生对他道：“我这边的仪式简单，晚上不用你照看什么，但是有些事我得提醒你。” 阴阳先生吐了口烟，“晚上要是听到什么，千万别出去。” 齐牧：…… 难道他也能看到什么？ 看到他狐疑的眼神，阴阳先生心里很是满足，做他们这行的，总得保持点神秘感才能让人更加敬畏。 “看你是新来的 我才提醒你，这女人啊，死的蹊跷，别因为好奇害了自己。” “蹊跷？那为什么不报警？” 阴阳先生笑了，给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嘿，不是所有事都是警察能解决的。” 说完拍了拍他的胳膊。 正逢姜情进来，一时躲闪不及，阴阳先生冲着她的半边肩膀就穿过去了。 齐牧张嘴想提醒，却晚了一步。 “我去，走路不看人啊！”姜情瞪了他一眼，然而阴阳先生无所察觉。 齐牧：…… 原以为他真懂点什么，原来就是个骗子啊，连鬼都看不到，还跟他讲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齐牧又想起了柏长生。有些人明明什么都不懂去，诶故作高深，而有的人什么都懂，却劝人相信科学。 阴阳先生带着他的团队走了，齐牧继续回去补觉。 然而，这晚安静的有些异常，以往那些鬼虽然进不了屋子，但都聚在门口和姜情扯皮，可今天一个找她的都没有。 齐牧心想可能他们都去认识新来的邻居了，没多在意就躺上了床。 睡到意识恍惚间，忽然感觉胸前一滞，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胸口上。 齐牧想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猜想自己这是碰到所谓的鬼压床了。 不行……我得起来！ 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努力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急得满头是汗，对身体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 我去，这不是鬼压床，是真有东西压着他了，好闷啊！ 没等他睁眼看压着他的是个什么东西呢，脸上就传来了一阵一阵的钝痛。 “睡，睡，睡！一天天的除了吃就是睡，你还能干什么？赶快给老子醒来！” 齐牧：…… 睁开眼，就看到眼前挥舞的飞快的黑色爪子，啪啪的往自己脸上凑。 看到他醒来，黑猫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收起了爪子，从他胸口上跳了下来，“你吓死我了，睡的悄无声息的，我还以为出事了呢。” 齐牧一把将它推在一边，呼吸才感觉顺畅了一点。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嗨，咱俩这么熟了，谈谢生分了。”他应该没看出来自己借机揍他，哼，愚蠢的人类。 黑猫岔开话题，“外面好像出事了，你不去看看吗？” 外面出了什么事他先不想管，但现在极其想教训一下这只以下犯上的猫！ 齐牧双手抓住它的两只爪子将他提溜了起来，“我说怎么感觉鬼压床了，原来是你啊，你什么体重心里没点b数吗？你怎么不往我脸上压呢，闷死我得了。” 黑猫：…… “原来你好这口啊，也……不是不行！” 齐牧：…… 这猫，绝对不正经。 齐牧的目光看向它的两腿中间，黑猫被他的眼神一扫，瞬间觉得下体有点清凉，忍不住喵了一声并住了两条腿。 齐牧狞笑道：“哼，有人说猫骟了才能学乖，看来是时候试试了，呵呵呵，我的第一个月工资就送你去医院好不好啊？” 黑猫：…… “你敢！” 齐牧在它脑袋上弹了两下，“刚刚是谁用猫猫拳扇我来着？我脸现在还麻呢。” “嘿嘿，那不是担心你嘛，怕你睡死过去。” 齐牧还想训它两句，让他明白谁才是主人，姜情从外面飘进来了，速度快的带起一阵阴风。 姜情的脸上带着恐惧，“齐牧，别出去，外面……那些东西难缠的很。” 齐牧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忍不住好奇，趴在窗户上去看。 只见刚送进来的那具女尸所在的灵棚，周围围绕了八团黑乎乎的东西。 “那……那是什么啊？” 没人回答齐牧，那八团东西慢慢的聚拢，汇聚成一团，冲着灵棚里的女尸飞去。 尸体什么情况站在值班室里看不清楚，却能看到墙上的遗像，表情变得狰狞而痛苦。 慢慢的，一团小小的黑气从灵棚里飞出，遗像的表情稍微轻松了一点，接着又飞出了一团。 直至在灵棚前为了八团黑气，遗像的表情才恢复正常。 然而这八团黑气分散了没多久，又聚集在一起飞向女尸。 一晚上就这么不停的重复着。 黑猫毛茸茸的脸，能看出凝重的表情。 “这个女人活着的时候就感觉她身上有股子鬼气，想来就是这种东西在作祟了。” 姜情问道：“这鬼气都没成形，都是什么啊？”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她这些年打掉的孩子。” …… 天边泛起一道灰白，长夜将明，万籁俱静。 那八团黑气再次聚拢成形飞回女尸身体后，再没出来。 齐牧一直趴在窗边看着，直至天快亮了才敢出去看。 姜情的身形已变暗，躲回了玉佩里，齐牧将玉佩挂到猫脖子上，抱着黑猫出去了。 齐牧看了眼挽联，知道女人的名字叫魏雪雁。 从殡葬用品就能看出，她的家庭条件一定不错，所有的东西都是最贵的。 齐牧绕尸体冷藏箱一圈都没看出什么东西，便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原本眼睛闭着的尸体在齐牧看她的那一瞬间，眼睛瞬间睁开了，与他对视。 齐牧：…… 这一定是错觉。 齐牧装作没看到地避开她的眼神，然而这眼神就像一道无形的钩子，逼着齐牧与她对视。 黑猫喵地叫了一声，跳上了冷藏箱，蹲坐在盖子上她小腹的位置，爪子紧紧抠住了盖子。 魏雪雁闭上了眼睛。 黑猫神色中的戒备却并未减少半分。 魏雪雁双目缓缓流出两行血泪，在太阳即将爬上地平线时，他们都听到了一道来自灵魂的求救声。 “求你们，帮帮我……” 第61章 你摸别的猫了？ 收到魏雪雁的求救，齐牧没有贸然决定，她身上的那团阴气看起来也凶的很，自己揽回来的事，最后还得柏长生帮忙收拾烂摊子。 柏长生两次魂力受损的伤都让他心有余悸，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 所以上午和柏长生视频聊天时，并没有提起这件事。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视频里的齐牧不像往日那么神采飞扬的，柏长生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情绪问题。 “没有，昨天晚上来了新客户，没睡好，待会儿补一觉就没事了。” 柏长生太敏锐了，在他面前自己还是不太会说谎，齐牧说了两句后就借口补觉，匆匆挂断了电话。 柏长生盯着手机，挑了挑眉，心里更加认定他有事瞒着自己。 发小杨彬走过来，笑着问道：“怎么？和对象吵架了？” 柏长生：…… “哪有对象，只是朋友而已。” 杨彬明显不信，“啧啧，还朋友，朋友会每天给你打电话报备自己干了什么？朋友的话你会每天上午一到点就心不在焉的守着手机等信息？” 杨彬单手勾着他的脖子，贱笑道：“兄弟，弟妹长什么样啊，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柏长生甩开他的胳膊，“真没有，他是我在外面合租的室友。” 杨彬大惊，“你们都同居啦！？” 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我们都是男的，把你脑袋里的黄色废料都倒倒。” 他的解释不仅没让杨彬放心，反而看他的眼神更怪异了，单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男的啊~也不是不行！” 柏长生：…… “兄弟，我早看你不对劲了，咱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你说你从小到大收过多少封情书了，从没对哪个女孩产生过兴趣，你该不会真的喜欢男的。” 柏长生懒得理他，杨彬跟在身后喋喋不休。 “诶诶，你别走啊，你们怎么认识的？是同学吗？” “我还没交过男朋友呢，你和我说说，男男和男女相处起来有区别吗？” “终于有人替我照顾你了，老父深感欣慰啊。” …… 齐牧浅浅的睡了一觉就去鬼屋兼职了，临走时，黑猫还在窝里睡着。 齐牧将他抱了起来，黑猫不耐烦的回手就想给他一爪子。 “今天不想去了。” “不行，你给我起来，咱家不养闲猫。” 可黑猫就像一摊液体一样，任他如何摆弄就是支棱不起来。 齐牧无奈，想着这段时间它确实也辛苦了，便不再打扰它睡觉了。 “晚上你还得和我去值夜班，那待会我回来接你。” 黑猫对着它甩了甩尾巴，表示知道了。 假期鬼屋工作还是有点忙的，因此招了很多学生来兼职当npc。 其中一个小姑娘苏畅就是兼职的假期工。 前几次他看到齐牧带了猫过来，新奇的紧，今天把自家猫也带过来了。 苏畅养的是一只银渐层，胖胖的，也很亲人。 一见着齐牧就摇着尾巴去扒他裤腿。 齐牧心都快化了，弯腰将它抱进怀里使劲撸了一把。 “你怎么没把小黑带过来啊，我还想让他俩一起玩呢。”苏畅满脸的遗憾。 “小黑今天罢工啦。”齐牧将整个脸都陷在了银渐层的背上，他乖的很，怎么撸也不生气，哪像那只傲娇的黑猫，撸它两下它会还你一脸的血痕。 恐怖如斯~ “它叫什么啊？” 苏畅答：“嘿嘿，我叫它银子。” 银子的能力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吸金能力很强，它在店里，好几个顾客玩完了都不想出来，在大厅里，轮流撸猫，从外面看店里的人气很旺，倒也吸引了一波顾客。 送走了这一波顾客，齐牧就先走了，大家知道他晚上还有兼职，也没怪他这么忙还提前离开。 齐牧马不停蹄的回家里接自己的保护伞——黑猫。 “快走快走，要迟到了。” 黑猫本来等着往猫包里钻了，然而凑近他时，鼻子使劲的嗅了嗅，顿时脸色大变。 “你摸别的猫了？” 齐牧：…… “呵，这都能闻出来，厉害啊小老弟。” 黑猫焦躁的在他周围不停的转圈，“你这个渣男，脚踩两条船，居然在外面背着我摸别的猫，你对得起我吗？” 齐牧被骂的呆住了，不是，他只是抱了别的猫而已，它怎么这么激动。 “你有我一只猫还不够？非得出外面吃？哼哼，果然男人都一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哼，别的猫能干的我都能，但我能干的它们却未必。” “你看上的那个小蹄子会驱鬼吗？会说话吗？智商有我这么高吗？哼哼！” “家里的猫这么优秀，还是觉得外面的猫更可爱是，那你去找它们去呀，还回来找我干嘛？” 齐牧：……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齐牧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个……我想说一下，我撸的是猫，不是人。” 黑猫坐在地上，气的小肚子一起一伏，满眼幽怨的瞪着他，站在道德的至高点鄙视他。 齐牧走过去，摸摸它的后背帮它顺气，黑猫气的拍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呃……那个，我想说，你肚子现在有三层甜甜圈了。” 黑猫：…… 喵！喵喵喵喵喵！！！ 是可忍孰不可忍，黑猫原地弹了起来，打中了齐牧的膝盖。 “哎呀！你来真的啊！” 以它现在的体重被撞一下也挺疼的。 齐牧知道它在气头上，给说了很多好话才说动它钻进了猫包。 等齐牧去了殡仪馆，已经迟到了。 “不好意思王哥，路上有事耽搁了。” 王哥长相很凶，脸上有一道伤疤，一看就像是社会人，给人一种不好惹的印象，齐牧刚开始也不敢和他接触，慢慢的发现他其实很好说话。 每天早上都会很早的来接班，自己偶尔迟到一点他也不会说什么。 “没事，白天又接了几具尸体，现在灵棚和停尸房都满了，晚上没有新客户了。” “3号和4号灵棚家属还没走呢，晚上有可能在接待区过夜。” 王哥将工作简单的交代几句后就回去了。 等他一走，齐牧就将黑猫放了出来。 为了哄它，今天还特意带了两个罐罐。 黑猫心里还生他的气，但也明白，胃是自己的，不能和自己过不去。 看他罐罐吃的香，齐牧笑道：“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你的好，你看看你，不仅能打鬼子，还能……”能吃！ “我今晚的安全就交给你了。”齐牧挠了挠它的下巴，黑猫舒服的抬起了头。 “哼，这时候知道老子的好了？你要记住，外面那些猫，是比不上你爹我的。” 第62章 他被你骂死啦 知道魏雪雁的死有问题，齐牧这夜没敢睡的太死。 大概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听到了屋外有声音。 “嘻嘻，哥哥，我们做游戏。” “好呀好呀，我们边玩边等小五。” “哇，小五也出来啦，小六也快啦。” “哥哥，我想玩捉迷藏。” “我也想玩。” “藏到哪里好呢？” “那里有间屋子是亮的，我们去看看。” 齐牧：…… 齐牧听的背后生寒，生怕他们钻进来，盖着被子紧闭双眼装睡。 门外一阵脚步跑动的声音。 一个稚嫩的童声说道：“我藏好啦，快来找我呀~” 儿童嬉戏声，打闹声不断传来，稚嫩的声音中带着透骨的寒，听的人心惊胆颤。 齐牧不由自主的摸着胸口，这里贴肉放着柏长生送他的符纸。 “我想妈妈了，我想回去了。” “我也是，我们走。” “对，先去看看妈妈，待会再出来玩。” 门外的童音渐小，可紧跟着，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呼痛声。 “啊……好痛啊……” “救命啊……快出去啊……” “呜呜呜……好痛啊……让我死了算了……呜呜呜……” 黑猫跳到床上，走到齐牧脑袋边，尾巴一直在他脸上扫着，弄的他痒的厉害，又不敢打喷嚏。 “就这么点胆子还敢值夜班啊。” “哼，真是想不明白，你都是靠我罩着的，哪来的脸去撸外面的猫。” 齐牧：…… 这事过不去了是？ 外面突然传出一阵高亢的尖叫声，伴随着一阵欢快的童音。 “嘻嘻，妈妈，我出来啦，妹妹，你也要加油啊。” 女人的呼痛声减弱了一瞬，可没等多久，再次叫了起来。 “放过我，我，我不生了……呜呜呜……” 齐牧听的毛骨悚然，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魏雪雁不断生孩子的过程。 现在外面已经听不到魏雪雁的声音了，八个孩童再次相聚。 “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是呀是呀，小妹，你比上次相见更可爱了呢。” “哥哥，我们好羡慕你呀，都长出手来了。” “嘿嘿，你们也快了。等你们都长全了，我们就可以玩大人的游戏了。” “我想快快长大。” “我也想。” “那……我们去妈妈肚子里。” “好呀，好呀。” …… 一晚上周而复始，直至天将明才消停下来。 齐牧一晚上没睡。 第二天王哥来接他班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会是夜里有什么事？” 齐牧没和他说实话，摆了摆手，“没事，昨晚上打游戏打的晚了，一抬头都五点多了。” “年轻人得注意身体啊，现在很多人熬夜猝死的。” 齐牧虚弱的笑了笑，“好的王哥，我知道啦，我先下班了，晚上过来替你。” “好，你稍微晚点来也是可以的，天黑以前过来就行。”王哥说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他这么大一个人，胆子还不如一个小伙子。 骑着小电驴回家，一路上哈欠连天，脑袋胀的厉害。 刺啦~ 一声巨大的刹车声吓醒了齐牧。 只见眼前这辆小面包距离他不足半米。 齐牧打了个哈欠走神了，没看到对面来的车，幸好司机师傅技术高，及时踩了刹车。 “找死啊你，大白天的不看路。” 齐牧满脸的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越解释司机师傅越气，“你贱命一条死了没什么，我还得养活全家呢，想死找别的车去，别找我。” 齐牧站在当地任他骂，骂的什么也没听清，耳边嗡嗡的。 “喂，和你说话呢，听到了吗？” 司机师傅气不过，顺手推了他一把。 齐牧看着眼前越来越黑，天旋地转的，没有意识了。 司机师傅：…… 糟糕，碰到碰瓷的了。 路边围观的群众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呀，他被你骂死啦！” 齐牧再次恢复意识就看到司机师傅焦急的满头是汗的脸。 见他醒来总算松了口气。 “我……我刚刚……” “你吓死我了，稍微骂你两句就给我躺地上了，你怎么这么脆呢？” 嘴里甜甜的，不知道是谁塞给了自己一颗糖，齐牧不好意思的从司机师傅腿上起来。 司机扶着他，“你没事？” “没事，可能就是低血糖了。” “那就好，那就好。”司机师傅对着周围围观群众喊道，“大家看到了啊，他没事，我车也没撞着他。” “你走，我没事的。”齐牧虚弱的笑了笑，司机师傅一刻没多留，看着自己的小面包走了。 真是吓死人了，差点被他讹上，以后可不能胡乱发脾气了。 齐牧将自己的小电驴推到路边，坐下歇了好久。 黑猫在身后的背包里问道：“年纪轻轻的这么虚，喂，你没事，你要是没了我得尽快找下家。” 齐牧敲了敲背包，惹得黑猫不满的叫了两声。 “你个没良心的，白给你喂罐罐了，放心，我好着呢。” 齐牧没和它说，自己刚刚神情恍惚时，似乎看到鬼影了。 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人就站在那辆小面包前，对着齐牧做了个口型。 “救我……” 齐牧将黑猫抱了出来放在腿上，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后背，“小黑，魏雪雁的事我们要管吗？” “你有能力管吗？” 齐牧想想，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 “没有还说什么啊，手在往下面一点，力道再重一点。”黑猫指挥着齐牧伺候自己，舒服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齐牧按照它的要求按摩，说道：“那你呢，你不是还有收服鬼魂的kpi吗，完不成怎么办。” 黑猫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完不成就完不成。”它是想明白了，遇到这么水的铲屎官，是它倒霉了。 齐牧重重的在它屁股上扇了一下。 “喵~”黑猫迅速回头对他龇牙，“你干嘛？” “哼，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还和我签订契约，完不成还有什么掌心雷的惩罚，你这个从里黑到外的猫，坏滴很。” 黑猫讪讪一笑，“倒不是骗你，只是你太水了，给你再多任务你也完不成啊。” 知道他说的是事实，齐牧叹了口气，有些时候想帮它，确实有心无力。 就像面对魏雪雁一样，只能当作没看到了。 “明明是你遇人不淑，有本事，就把我变得和柏长生一样强啊。” 黑猫眼中精光一闪，蹲坐了起来，直视着齐牧，“这可是你说的。” 齐牧：…… 他就是随口说了一句，它不会当真了…… 第63章 没娘生，没娘养 不论是否理会魏雪雁，晚上有了工作他都得出去。 今晚有位老爷爷凌晨三点要出殡，家属都等在外面。 两点时，一首百鸟朝凤将齐牧从浅眠中惊醒，齐牧睡眼惺忪的出去，就看到一群人披麻戴孝，对着灵棚里的棺材放声大哭。 “爹啊……你怎么这就走了啊，一天福也没享受……爹啊……” “我的老父亲……我最亲爱的人呐……” “爷爷啊……一路走好啊……” 而那位老爷爷的魂魄就坐在棺材顶上，看着一群孝子贤孙或真或假的哭泣。 “我也不想走啊，你们都好好的，每年清明记得给我烧纸。” 老爷爷情绪激动的很，看得出他对这个世间的留恋，然而生命不会因你的意志而改变，到了寿数，该走就得走。 几个小鬼蹲在旁边看得高兴。 “哥哥，好热闹啊，来玩~” 几团黑雾在众人之间不停地奔跑，嬉戏打闹。 老爷爷不想自己的葬礼被这么几个小东西打扰，生气的拿起自己的拐棍就要打他们，“去，去，走开。” “嘻嘻，你抓不到我。” “这纸人好有趣啊，我想要！”一个小黑影子凑到纸扎的童男身前，一把抓了上去。 一阵阴风吹过，送葬队伍里一个人惊叫一声，“啊，风把纸扎吹烂了。”他看不到这团黑影，看到的只是被他抓坏的纸扎。 阴阳先生在前面带路，闻言回过头看了一眼，道：“没事，待会都要烧了的。” 老爷爷气坏了，“你们这群没教养的小东西，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 那八团黑雾顿住了，围在老爷爷的跟前。 “你，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团黑雾道：“我们没娘生。” 另一团紧跟着，“也没娘养。” 他们不断的缩小包围圈，问道：“你说，这是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妈妈不要我们？” “为什么她要杀了我们？” “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 黑雾越来越浓，齐牧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之前见到这么浓的黑雾，还是周妈妈。 送葬的队伍越走越远了，而老爷爷却被困在他们中间出不来，只能拿起拐杖四下挥舞，”谁能知道为什么，别来问我，走开，都给我走开！“ 他的拐杖打散了黑雾，却又迅速聚拢，八团黑雾不断地向一起融合。 齐牧看到这一幕，将黑猫放了出去，“姜情，出来帮忙！” “喵~”黑猫扑向黑雾，停在了老爷爷的身前，戒备的看着他们。 姜情站在身后，尽量放缓语气，道：“孩子们，跟姐姐去玩好不好。” 那八团黑雾明明没有成形，但它们停顿，扭身，仿佛就像看着姜情一样。 姜情也是慌的很，她一个兢兢业业赚钱的好鬼，与这些怨气极大的怨灵不一样。 然而此刻不是她露怯的时候，用温柔的声音问道：“我们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好不好啊？” 他们不答。 “或者说，你们想玩什么游戏，咱们都可以商量的。” 其中一团黑雾道：“我不想和你玩，我想找妈妈。” “我也想找妈妈。” ”我也是……“ 中间最浓的那团黑雾似乎是老大，开口回答：“好，我们去找妈妈。” “哈哈，太好了，我要回家。” 他们排着队朝着魏雪雁的灵棚走去，一个个的消失在她的肚子里，魏雪雁的棺材里传来了痛苦的声音，遗像上也流出了血泪。 最大的那团黑雾最后一个离开，临走时看了看黑猫，“小猫咪，好可爱，下次找你来玩。”说完，朝着魏雪雁的肚子飞去。 姜情跟着过去，只看了一眼就出来了。 “魏雪雁的肚子变大了，像是快生产了。” 齐牧没有去看，而是走到了老爷爷的跟前，道：“老爷子，上路，你的家人已经走远了。” 老爷爷也知道他们刚刚在帮自己，对他们点头道谢，“那些熊孩子，凶得嘞！小伙子，你可小心点啊。” 老爷爷的魂魄追着家人离去，直至隐在黑暗里。 而灵棚里魏雪雁的呼痛声再次响了起来。 “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太疼了……” 老爷爷走后，魏雪雁的哭声越发的明显了，听的人心里难受，黑猫抓了抓齐牧的裤腿，道：“现在这些小鬼还未成势，力量不足，现在制服他们是最好的时机。” “可我……”可我不敢啊！ 齐牧喉结动了动，没敢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黑猫早已看穿了他，嗤笑一声，“怂货！”率先走进了灵棚。 齐牧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魏雪雁的肚子特别大，萦绕的一团黑气，这团黑气还在她的肚子上不停的滚动，就像是胎动一样，她的痛苦就来源于此。 魏雪雁的尸体十分安详，可魂魄却像是被牢牢的锁在身体里一样，挣脱不出来，却也进不去自己的尸体。 她的魂魄伸出手向齐牧求救，“救，救我……” 肚子里传来儿童的嬉笑声，“妈妈，别赶我们走。” “啊……”黑雾在她的肚子里剧烈的翻涌，魏雪雁痛苦的脸色都狰狞了。 都说生孩子是女人在鬼门关走一遭，而魏雪雁已经身处鬼门关了，却仍不得解脱。 齐牧问道：“我该如何救你。” “杀，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她指的是自己的孩子。 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响起，质问道：“妈妈，你好狠的心啊，已经杀了我们一次了，还要再杀一次吗？” 她像是报复一样，在自己母亲的肚子里用力一撞，魏雪雁的肚子就凸起一块。 听着她痛苦的惨叫声，女孩子笑的特别畅快。 这一幕看的齐牧头皮发麻，为这样的母亲，为这样的孩子。 到死都在互相纠缠。 齐牧深吸一口气，问道：“我有一张符纸，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想来也不会好受，你要用吗？” “用，用，哪怕死，我也要杀死他们。” “啊……妈妈，你真的要杀了我们吗？” “妈妈……呜呜，妈妈，我错了。” “妈妈，请不要放弃我们好不好？求求你们了。” “妈妈……” “妈妈……” 几个声音同时在她的肚子里响起，却依然没有盖住魏雪雁狰狞的尖叫声。 “杀了他们，杀了我！” 齐牧从怀里掏出了柏长生送给他的雷符。 这道符很是厉害，姜情虽然知道不是用在自己身上，可在他拿出来的那一刻，就躲得远远的了。 “这……”这符该怎么用啊…… 齐牧想了想，推开了魏雪雁的透明棺材盖。 这盖子死沉死沉的，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一半。 阴森的寒气从棺材里透出，那些婴灵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在她的肚子里拼命的涌动，有几个似乎还想尽快冲出来。 魏雪雁的声音更凄厉了，黑猫神色一凛，道：“快，他们快冲出来了。” 齐牧咬咬牙，将符纸贴在了魏雪雁的肚子上。 “啊啊啊啊啊……” 第64章 看破不说破，还有朋友做 噼里啪啦~ 符纸燃烧自带音效，像是里面掺了火药一般。 婴灵和魏雪雁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一股怨气从她的腹中升腾而起。 齐牧忍不住后退一步，怕这些怨气再化作实体攻击自己，那就真的完犊子了。 好在这些怨气就这么消散了，齐牧暗暗为柏长生符纸的效力点了个赞。 符纸燃尽，魏雪雁的肚子渐渐的平坦了下去。 但婴灵并没有完全消散，只是被镇压住了，暂时无法出来作乱。 “呜呜，妈妈，你又杀了我一次。” “妈妈，我好疼啊。” “妈妈，我以后乖乖的，别这么对我好不好。” “呜呜……妈妈……我疼，我疼啊……” 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几不可闻，魏雪雁的魂魄才似解脱。 她的魂魄也受到了雷符的影响，淡的很。 “谢谢你了。” 齐牧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瓮声道：“没事，现在这些孩子已经不会折腾你了，你也赶快走。” “走？我去哪里？我又能去哪里。” “呃，那用不用我找个人过来超度你？”把柏长生叫来超度她也不合适，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不知道能不能线上超度。 齐牧正想着这件事的可行性，就听魏雪雁轻笑一声，“我不走，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 齐牧：…… 果然，她的执念也不轻。 “就是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你说凭什么啊，我都怀了他的孩子了，他凭什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明明说要娶我的，却迟迟不肯离婚，给栋房子就想打发我了，凭什么啊，我的青春就值一套房子吗？” 齐牧：…… 齐牧想说，他的青春和整个中年都未必能换来她的那套房子。 从魏雪雁的碎碎念里他也听出个大概了，想必是小三未能上位心有不甘，可她再不甘，破坏人家家庭也是不对的。 “呃……如果你的执念是拉活人垫背的话，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想法。” “我知道，所以……帅哥，你帮帮我嘛~” 魏雪雁话音一转，一双杏儿眼盯着他，勾人心魄。 齐牧第一次体会到，一个人光凭眼神就能欲语还休，齐牧偏头避开她的眼神，“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魏雪雁轻笑一声，魂魄从棺材里飘了出来，站在齐牧身后，凑近他轻声道：“帅哥，我年纪轻轻就被人害死了，我死的好惨啊，你可怜可怜我。” 这……这算是明晃晃的色诱了。 齐牧一个处男哪经历过这个，不仅没觉得旖旎，反而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退到角落里，厉声道：“你说话就说话，干嘛离我这么近，阴森森的。” 魏雪雁知道自己的魅力，把他的拒绝当作了欲拒还迎，向着他走近了一步，然而，面前却突然飘过来一个女鬼。 姜情挡在齐牧身前，面无表情地道：“朋友，我劝你三思，他有对象了。” 齐牧：…… 啊？自己什么时候有对象了？他怎么不知道。 不过此刻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齐牧知道她也是为自己解围，因此也顺着她道：“对，对啊，我有对象了，别想着勾引我。” 魏雪雁笑了，只要她愿意，就没有钓不到的男人，眼前这个小帅哥这么说，反而激起了她的胜负欲，非要让他沦陷不可。 魏雪雁迅速变换表情，让自己显得楚楚可怜，她知道男人吃这一套。 “帅哥，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小忙而已，并没有别的想法，既然你为难，那就算了，就让我一个人在冰冷的墓穴里待着，呜呜呜，我好怕黑啊……” “我知道你的难处，谁让我也是一个小可怜呢，哎，别人骗着做了小三，又被人害了性命，我真的好惨啊。” “帅哥，你别用这么同情的眼看着我，我……我不值得。”魏雪雁掩着脸，哭的抽抽噎噎的。 齐牧：…… 我去，你眼瘸了，哪看出我的同情了。 你戏也太多了~ 姜情面露嫌弃，挥了挥空气中弥漫的茶味，“啧啧，你要是在黄河淹死的，全国人民都喝上茶了。” “行了，别在这儿演了，他不会对你感兴趣的，他是个弯的。” 魏雪雁：…… 齐牧：……？？？ 不，我不是…… 齐牧脸色都快青了，还不能拒绝。 果然这个借口很好用，魏雪雁心里平衡多了，不是自己没魅力了，是他压根对女人不感兴趣啊。 “姐妹啊~哼。”魏雪雁立马换了副神色，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你要去哪？”齐牧问道。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不肯帮我，我只有自己为自己报仇了。” “不行，你不能走！”她要是跑了，在外面指不定弄出多大的乱子。 魏雪雁眉毛一挑，冷声问道：“你想拦我？” 齐牧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掏出一张雷符，“你要是听不懂话，我也是略懂一些收鬼之术的。” 魏雪雁神色大变，“你，你要挟我？” 姜情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摁回了棺材里，哼，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对，就是要挟你。” 齐牧将棺材盖好，用一张雷符贴在了棺材上，只要她从里面出来，就能炸她个够呛。 “再过几天你的阴阳先生就给你出殡了，这几天你先好好反思反思，别老找别人的不是，也要自省一下。”比如为什么当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还能这么理直气壮，比如为什么频繁杀死自己的孩子却毫无惭愧之心。 处理完魏雪雁，已经到了后半夜了，在等一个多小时天也快亮了。 齐牧现在毫无睡意，索性将窝在他脑袋边的黑猫也叫了起来。 “哎呀，干嘛呀，刚眯着~”黑猫不耐烦的抱怨道。 “你说我刚刚的表现怎么样？” 黑猫撇撇嘴，“不怎么样。” “你没觉得我面对八个怨灵临危不惧的样子很帅吗？你不觉得我对待魏雪雁时很正气凛然吗？” 黑猫嗤笑一声，表情很是不屑，“切，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姜情也附和道：“要不是柏长生给你的雷符做底气，你早就怂趴下了。” 黑猫点点头，“对，门都不敢出去的。” 齐牧：…… “看破不说破，还有朋友做。”请不要这么实话实说好！ 第65章 婴灵 一张雷符很好的压制了魏雪雁和她的婴灵，齐牧以为一直到她出殡那天都会顺顺利利的。 然而两天以后就出事了。 这天齐牧照常过来接班，一进大门习惯性的扫了眼灵棚和停尸房，魏雪雁的灵棚似乎有变动了，他还以为是王哥动的呢，也没下去细看。 “客户的要求我都写在纸上了，你照着做就行。” 齐牧拿起纸看了一眼，其中就有魏雪雁的，要保证她棺材前的长明灯不能灭。 “魏雪雁的家属今天来了？” “嗯，带着大师来的，做了场法事。” 临出门前，王哥嘱咐道：“对了，那个大师说了，她的长明灯要燃三天三夜，中途不能断的，晚上可能要辛苦你多照看了。” 齐牧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王哥走后，齐牧立马去灵棚查看，果然，自己贴在这里的雷符不见了。 齐牧折回去去找黑猫，“小黑，快出来，魏雪雁的雷符不见了。” 黑猫终于发挥了它身为动物的优势，不停的在灵棚里爬上蹿下，还真让它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棺材底部的四个角贴了符纸。” 齐牧立马跪下去去看，这四张符的作用是什么他也不知道，不敢贸然取下来。 “你知道这四张符的作用吗？”齐牧问黑猫。 “不知道，但感觉有点不对劲，它们……有种邪气，说不上来。” 齐牧将四张符贴的位置和他们的样子都拍了下来，给柏长生发了过去。 很快，柏长生的电话就回了过来，“你和我说实话，这些天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 “真的？”柏长生的语气明显不信。 “这四张符的作用非同小可，你确定还要瞒着我？” 被他一吓唬齐牧就慌了，他本来就不是会撒谎的人，尤其对着柏长生。 “呃……好，我都说。”齐牧将魏雪雁和婴灵的事都告诉了他。 “我以为一张雷符能困住她和肚子里的婴灵，等到顺利下葬的，哪想到她家属找人来做法了，现在被贴了四张符纸，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不敢撕，只能来问问你了。” 柏长生心里生气，他瞒的倒是够死的，每天给他打电话，愣是没说魏雪雁的事，让他以为齐牧在那里值夜班什么都没碰到。 想想也是自己疏忽了，他能看到鬼，又是个心软的人，这些鬼惯会欺软怕硬，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遇到。 现在看来，他每天给自己打电话说的内容都是报喜不报忧了。 柏长生压下心里的火气，放缓语气，“你自己在值班室里待着，今晚不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去。” “可是……有几个客户还有要求的……” “别管！”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柏长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调整了一下道：“那些任务不做也行，晚上没人来查岗，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做了，有些事不用那么认真也可以的。” “这四张符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怎么感觉好紧张的样子。” “符的事等见了面再说，我赶今天最近的一班车过来。” 齐牧大惊，“啊？你要过来啊？” “嗯，等我去找你，期间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出去。” 他这么一说齐牧更紧张了，问道：“那，那万一我想去厕所怎么办？” 柏长生：…… “憋着！” 电话挂断了，齐牧和黑猫面面相觑。 “他好像生气了。” 黑猫耸耸肩，“那也没办法，这算是意外情况了。” 柏长生挂断电话就开始查票，去h市最近的一班车也是晚上11点多了，柏长生心里着急，决定打车去。 柏长生在家里收拾装备，母亲担心的问道：“又有活啊？” “嗯，在隔壁市，我可能要多待几天。” “那……注意安全啊。” 柏长生站起来，走过去抱了抱母亲，“放心，妈，我会平安回来的。” 母亲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像以往任何每一次出去干活时一样。 他们家就是做这个的，每一代人都与鬼斗争，每一代人都不得善终。 她劝过，却劝不动，也知道这是他们家族的使命。 柏长生很快就收拾好了包裹，再次笑着安慰母亲，“妈，不到日子阎王都不收我，在家等我回来。” 母亲气的用力拍了他一下，嗔道：“说什么呢，可恶，别当自己有多大本事似的，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就跑，知道吗？” “嘿嘿，知道，打不过就跑。” 告别了母亲，柏长生打车匆匆往h市赶。 另一边，齐牧听话的缩在值班室里不出去。 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外面有动静了。 魏雪雁的呼痛声再次传来，紧接着是小孩子的声音。 “嘻嘻，你好呀，妈妈，我们终于见面了。” “啊……啊……怪物，怪物啊……” 值班室玻璃哗啦啦的直响，魏雪雁不停的拍打着玻璃，“救我啊，求你救救我……” “嘻嘻，妈妈，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不好吗？” 玻璃被尖利的指甲抓挠，发成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齐牧再也忍不住，抬起头去看。 魏雪雁神情惊恐的拍打着玻璃，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孩。 “我，我去！”齐牧忍不住发出惊叹，眼前的这个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黑猫和姜情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旁边，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魏雪雁确实生出了一个怪物，这个怪物长着婴儿的身子，却有八个脑袋。 他的脖子就像一个轴一样，哪个脑袋转到正面，就可以获得身体的主动权。 魏雪雁被它拉着不住的后退，眼神绝望的看着齐牧，“我，我不想走啊，救命啊……” “妈妈，我们去找爸爸。” “对呀，以后我们一家人永远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一张脸突然转了过来，与齐牧对视着，接着它小嘴一撇，哭了起来。 “哥哥，昨天就是他用雷劈我，好痛哦！” 另一个脑袋也转过来看着齐牧，“我记得你，不仅劈我们，还困住了我妈妈。” “对，你是坏人！” “坏人，坏人！我要打死你。” 婴灵的身体一手抓着魏雪雁，另一只手拍打着窗户。 它的力气比魏雪雁大多了，拍了几下之后窗户就出现了裂痕。 黑猫看齐牧就呆呆的看着，气不打一处来，用小短腿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还发什么愣，快去用符挡着啊。” “哦哦，我知道了。”齐牧这才反应过来，掏出最后一张雷符，将它贴在玻璃裂缝处。 果然婴灵见了雷符吓得后退一步，有几个胆小的又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呜呜，哥哥，他要劈我，好害怕啊。” “妈妈，他好恐怖！” “啊……要打雷了，我怕！” “弟弟妹妹们，不要怕，我们找别的地方进去，把坏人抓出来。” “走门口！” “走房顶！” “我们找找入口，一定会找到的。” …… 齐牧感觉四周阴气四起，黑猫和姜情站在他的左右，戒备的看着四周。 四周都是小孩子的奔跑声，吵闹声，叫骂声，偶尔夹杂着几声魏雪雁的哭泣。 这些声音听得齐牧头痛欲裂，忍不住蹲下身子抱着脑袋，吼道：“别吵啦！” 四周瞬间静了下来。 齐牧满头冷汗，就在他以为这些小孩都走了时，门口传来更猛烈的拍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 第66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齐牧，开门，是我！” 是柏长生！ 他来了！ 齐牧迫不及待的去开门，然而走到门口时，却被黑猫抓住了衣摆。 “等等，先别去！” 齐牧头脑一瞬间清醒，是啊，鬼怪常会骗人，用你最亲近人的声音诱惑你开门，当你把门打开时，他就在你家里如入无人之境，可以做任何事了。 拍门声不断传来，柏长生的声音也显得很急切，“齐牧，你没事？回话！” “我……” 齐牧咬着下唇不应答，但这个声音实在太像了，齐牧忍不住走到窗户边，贴着玻璃探头向外看。 忽然，玻璃上浮起来一个小孩子的头，眼里全是恶劣，“哈哈哈，开门呀，别装死人不说话，我知道你在家。” 齐牧冷不防的与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交替着往后退。 “我擦，他们的头是活的啊，还能取下来！” 此时半空中又浮现了几颗脑袋，看着他哈哈大笑。 “哈哈哈，他被我们吓的摔了个屁墩儿。” “真好玩儿，我还要玩。” “大哥哥，你出来和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对啊，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带着姐姐和小黑猫一起，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 齐牧又惊又怒，惊的是他们居然能伪装出柏长生的声音，怒的是对自己的不断挑衅。 再也忍不住，齐牧站起来与他们对骂，“小王八犊子，小心我用雷符炸死你们。” “你出来啊，来炸我啊。” 齐牧可不上当，“哼，有本事你进来啊。” “有本事你出来。” “有本事你进来。 齐牧算是知道了，只要自己不出去，他们就绝对进不来的，毫无顾忌的和他们打着嘴炮。 “你出来” “你进来！” 然而就在他以为能和这些孩子对骂到柏长生过来时，孩子们同时停下了口角。 孩子们脸上挂着得逞的笑。 齐牧：…… 齐牧从心底升起一股危机感，感觉很不好。 果然，其中一个孩子看着他他阴笑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进来咯！” 黑猫喵的惊叫了一声，守在了门口。 齐牧反应过来了，他这句赌气似的“你进来”，语气那么肯定，对这些婴灵来说，可以当作是一种邀请。 当房间的主人允许这些鬼怪进来时，他们是不受限制的。 果然下一刻门砰地一声开了。 齐牧喃喃道：“我操！” 姜情也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头皮一阵发麻，指甲也变得越来越长，全身戒备的守在齐牧身前。 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显然，齐牧就是这个猪队友。 婴灵的脑袋又聚集在了一具身体身上，它牵着魏雪雁的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嘻嘻一笑，“哥哥，我们来啦，一起玩儿啊！” 此刻柏长生的符纸全部消耗了，有且仅有一张胸口的保命符，面对眼前的这么些玩意儿，今晚看来是不好过了。 黑猫喵地怪叫一声，朝着婴灵扑了上去。 趁着这个机会，齐牧从窗户边冲了过去，那里贴着一张雷符，还没用呢。 八个脑袋再次分离，一半留下对付黑猫，一半去追齐牧。 姜情大喊一声小心，快速的朝他飘了过去，一手抓住一个脑袋，然而另外两个却是实在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朝着齐牧飞去。 “啊~”姜情吓的怪叫一声，真怕齐牧就这么挂了。 齐牧听到姜情的叫声下意识的一回头，就看到近在跟前的一个脑袋。 手不由自主的就朝着飞来物用力一挥，像是拍打飞过来的篮球一样。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脑袋还真被他拍飞了。 齐牧：……？？？ 嗯？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现实容不得他多做考虑，拍飞了一个，对于第二颗飞过来的脑袋也没有客气。 “呜哇哇哇……哥哥欺负我！” “啊……他打我，他打我，妈妈，快给我报仇啊！” 两个小孩被齐牧打哭了。 齐牧：…… 对于这些进门来欺负他的鬼，齐牧没有烂好心，也不会把他们当做孩子来对待，拍飞两个脑袋的时候后，立刻冲向窗户边，撕下了那一张仅剩的雷符。 婴灵们脑袋都飞起来攻击一人一鬼一猫了，唯独身子留下来控制着魏雪雁。 齐牧瞅准时机，一掌雷符冲着婴灵的身子贴了过去。 口中大喊一声：“炸！” 噼啪！ 一声巨响在婴灵身上炸开，八个脑袋同时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在场的生物无不捂着耳朵。 这八个脑袋一时间飞向了身体，身体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升腾起一股一股的黑气。 魏雪雁趁着这个机会想跑，然而婴灵的速度更快，只见他们迅速缩成了一团东西，朝着魏雪雁的肚子飞了过去。 对于婴儿来说，妈妈的肚子就是天然的保护场所，在这里他们能从母体中汲取营养和力量，母体也会给他们提供保护。 “啊……”这回轮到魏雪雁惨叫了。 魏雪雁捧着肚子跪在地上，双手不停的捶打着肚子，“啊，出来，你们给我滚出来。” 她的肚子先是一阵翻滚，然后越变越小，直至变成了平坦的小腹。 婴灵，再次和她的魂魄融合在了一起。 魏雪雁哭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该死，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凭什么要我承担这样的痛苦，凭什么？” 魏雪雁身上的黑雾越来越浓，在婴灵不断的从她肚子里出来，再进去，早已让她怨气横生，此刻更是不甘。 黑猫在和几个脑袋打斗了一番后，早已累的气喘吁吁了。 尽管身形灵活，但不得不说，胖，还是影响了他的行动力。 “不好，她要黑化了。” 齐牧此刻也是无奈，现在已经没有一张符可以用了，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就该和柏长生多要几张符的。 好在魏雪雁的怨气并没有撒在他们身上，她在地上蹲了一会儿后，就转身离开了。 此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没想着追上去。 齐牧心有余悸，坐在地上不知道等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双脚。 齐牧抬头望上去，看到了柏长生担心的眼神。 齐牧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下一刻，柏长生单膝跪地，紧紧地将他抱在了怀里。 二人同时开口。 “你怎么才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67章 过来点，别掉在地上 见到了柏长生，齐牧紧绷的弦顿时松了，忍不住有些后怕，万一刚刚那俩脑袋拍不走呢。 “你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黑猫和姜情站在一旁看戏，看到齐牧这副不值钱的样子满脸的嫌弃。 姜情偷偷问他，“你看他俩，有没有小别胜新婚的意思。” 黑猫甩了甩尾巴，眼不见为净，既然柏长生来了，那它就可以休息了，刚刚不过运动了一小会儿，差点累死它，难道真的应该减肥了。 黑猫心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姜情也是个识趣的，没有留下来当电灯泡，缩回玉佩里，给他俩留下独处的空间。 柏长生轻轻手指轻轻的抓齐牧的后颈，安抚他，“这么危险的环境你能保护好自己，已经很厉害了。” “多亏了你给的雷符，就是有点少了，要是再多几张，今晚的事会更有把握一点。“ 柏长生轻笑一声，“好，下次多给你画几张。” 齐牧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要不你教我画，以后万一你不在身边，我也能应个急，再说，我总得变得更强一点。”变强了，才不会给他找麻烦。 柏长生想起上次教他画符的场景，有些头疼，“呃，这个再说，先带我去灵棚看看。” 到了灵棚，柏长生扫了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灵棚内很多东西摆放的位置都错了，是被人做了风水局，而阵眼，就在棺材里。 灵棚的搭建是有讲究的，每样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也有说法，比如在棺材前的供桌上要设景泰蓝五供一堂，包括鼎式带盖香炉一尊、上描蓝字白蜡的烛台一对、内插着素色灵花的花筒一对。还要放一盏带罩闷灯，灯门要朝向棺材，从外面看不到光亮。 魏雪雁的供桌上倒是物件齐全，可闷灯的位置却放错了。 再加上这四道符纸，可以让阴气快速的在棺材内聚集。 那八个婴灵，也是在这样的风水局下被不断的催着生长，每从魏雪雁的肚子里出来一次，力量就增长一分。 若是等到了她出殡那天，这八个婴灵各自的身子都长全了。 柏长生不知道布置这样风水局的人是谁，但可以肯定，绝对没安好心。 未完全成长的婴灵比鬼好控制多了。 柏长生庆幸齐牧发现的早，要是真等他们成长起来再出现，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齐牧站在旁边一直观察他的神色变化，“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嗯，有人想豢养这些婴灵，我们明天去见见她的阴阳先生。” 柏长生在值班室陪了齐牧一夜。 值班室里就一张床，齐牧主动将它让了出来。 “你赶了一晚的路肯定累了，赶快休息，床我都给你铺好了。” 柏长生没有动作，问道：“那你呢？” 齐牧指了指沙发，“我睡沙发就行。” “不用了，你睡床，我睡沙发。” “不不，那……”齐牧想拒绝，可看着柏长生的神色似乎不太高兴，就把后半段话咽下去了。 一时间，二人站在当地，谁都没有动作。 姜情适时的出来解围，“哎呀，这床也不小，睡两个人绰绰有余，都是男人，还扭捏什么。” 齐牧：…… 这就是一张单人的行军床…… 黑猫也跟着道：“就是，一男一女还避避嫌，两个男人还这么磨磨唧唧的。” 齐牧一想也对，反正都是男的，一起睡应该也没有什么……。 这里毕竟他做主，要是他不主动提出一个好的解决方案，柏长生就更不会主动了。 齐牧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又克制，“呃……咱俩还是挤一张床，我睡里面。” 齐牧说完率先躺上侧着躺在了床上，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贴着床沿，给柏长生留出足够的位置。 柏长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齐牧闭着眼，耳朵却支棱着听他的动静。 没多久，床边一沉，柏长生坐上来了。 齐牧装作睡着了没有动作，他感觉到柏长生躺在了他的身边，他的呼吸吹动了自己后脑的头发，痒痒的。 他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炙热而又有力量。 他身上也有股特别的清香，既像雨后的青草香，又像森林里的古松香。 他的体温传递到了自己身上，从胸到腹都热的异常。 啊……好想翻身啊…… 齐牧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让它平稳一点。 可忽然，一条手臂环过来，绕在了他的胸前。 齐牧：…… “过来点，别掉在地上，我这边还有空间。” 柏长生收紧了手臂，将他向自己的胸膛靠拢，二人之间，已经没有缝隙了。 柏长生拍了拍他，轻声道：“睡，晚安。” 齐牧的嘴角的弧度，比ak还难压。 这一晚睡的心猿意马，又格外香甜。 齐牧竟然一夜无梦，一直睡到了天亮。 门被推开了，王哥惊叫了一声，“哎呀！还没起呢。” 齐牧瞬间惊醒，一翻身差点摔在地上，幸好柏长生勾着他才没掉地上。 此刻天已经大亮了。 齐牧赶紧爬了起来，“不好意思，睡过头了，这是我朋友，昨晚来陪我值夜班的。” 王哥笑了一声，“年轻人就是觉好，在哪里都能睡的着，你们先收拾，我出去看看。” 王哥关门出去 ，齐牧用力用手搓了搓脸，这才缓过劲来。 侧头一看，柏长生依旧躺着。 “我们下班啦，回去睡。” 柏长生捂着脸嗯了一声，却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起来啦，该走啦。” 柏长生拍开他不停作乱自己的手，嘟哝道：“我知道了，就起，这就起。” 然而他说完就没动静了。 齐牧：…… 真是难见这样的柏长生，没想到他这么爱赖床，齐牧只觉他好可爱啊。 起了作弄的心思，狗狗祟祟的摸上了他的腋下，在他腋窝处轻轻抓了起来，“再不起，再不起，我抓你痒痒，看你起不起。” 柏长生：…… 齐牧失望了，柏长生居然没长痒痒肉。 齐牧不信邪的又抓了两下，对方依然没反应。 泄气地道：“什么啊，你居然不怕痒！” “全身都没有痒痒肉，你别白费力气了。” 齐牧不相信，问道：“脚心也不怕吗？” 柏长生：…… 柏长生无奈，“马上起，你先出去。” “你又不用换衣服，我出去干嘛？” 柏长生不答，眼神幽暗的看着他。 齐牧不明所以，然而眼睛忽然瞟到一个东西，瞬间睁大了眼。 “你……你……”齐牧脸色通红，尴尬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说，“呃……我……我出去等你，你快一点！” 齐牧忙不迭的跑了，还贴心的给他关上了门。 柏长生坐了起来，强装的镇定此刻全然崩塌，从脸颊到耳根，都透出了嫩粉色。 半晌，深呼吸几口气平复欲望，盯着自己鼓成一座小山的下腹处，用力拍了一把，尴尬的捂住了脸。 “我去，这叫什么事儿啊！” 第68章 他腰好细啊 殡仪馆附近有家包子馆，味道很好，每天早上人流量爆满。 很多人为了吃这一口，大早晨的赶过来。 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味道独特，被很多市民取了个诨名：人肉包子馆。 齐牧每天早上回去时都会路过这家店，但一次都没进去吃过。 今天柏长生也在，决定带着他去尝尝人肉包子。 齐牧的小电驴是可以坐两个人的，将猫放在前面的车筐里，齐牧骑上小电驴后向前坐了坐，后面留了很大的位置给柏长生。 还热情的拍了拍车座，“坐上来，我带你走。” 柏长生脸色不太好看，一直盯着车座看，齐牧还不停的催促，“快点啊，再玩吃不上包子了。” 柏长生叹了口气，心道：管他呢！ 长腿一抬，迈了上去，双手自然的环住了齐牧的腰。 他的腰……好细啊。 “扶稳了，我要开车了。” 小电驴发动的有些猛了，快速的向前一蹿，二人因为惯性也向前冲了一下，齐牧赶快捏了刹车，车子骤停，让原本在前面的齐牧又向后闪了一下，与柏长生紧密的贴在了一起。 齐牧：…… 柏长生：…… 齐牧的脸色又红了，他怎么还没解决自己的问题呀，这也太强了。 顶的自己也快起反应了。 他很尴尬，但他不能说。 齐牧强装镇定的重新发动小电驴，这次给的电流很少，不至于像刚刚那么猛第冲出去。 坐在后面的柏长生也不好受，本来腿就长，曲着腿踩在脚蹬上，双手紧紧的抱着齐牧，微风拂面，鼻端全是他身体的味道。 柏长生想通过深呼吸来调整一下自己，然而他的味道一股股的扑鼻，让自己忍的很难受。 柏长生引以为傲的自持在他的面前不堪一击。 齐牧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存在，明知这样不对，可还是……忍不住。 柏长生索性闭上眼，心里默念清心咒，一遍，又一遍。由着他带自己去向任何地方。 包子馆人很多，已经没有地方了，齐牧让柏长生去找空的位置拼桌，自己则去前台点餐。 排在他后面的一位大叔看到他扬起脖子看墙上的菜单，搭话道：“来这吃还用看菜单啊，你第一次来吗？” “嗯，是的，也是听人说这家包子不错，来尝尝。” 大叔一听他是新来的，顿时来了兴趣，“嘿，那你可找对地方了，我是这儿的老顾客了，吃了好多年了。你也别看菜单了，我给你推荐，保准你以后还来。” “那好啊~” “来这儿必吃的是猪肉土豆包子和花生汤，土豆蒸的绵绵的，猪肉香完全浸进去了，一口下去啊，嗨，那味道别提多香了。” 大叔说着还咽了口唾沫，齐牧听的都饿了。 “如果还能吃的下啊，推荐你尝尝素馅的，啧啧，馅就是普通的鸡蛋韭菜馅，但那味道还真是别家模仿不来的，真是绝了。” “我每次来啊，都要俩，配着花生汤，啧啧，绝对让你一吃一个不吱声。” 很快就要到齐牧点单了，他俩早点吃的不多，齐牧就按着大叔的推荐，要了两个不同口味的包子和两碗花生汤。 等取了餐，柏长生已经在角落里找好位置了，看他端着餐盘四处张望，站起来挥了挥手，“这儿！” “不好意思，借过借过。”齐牧侧着身子在食客中穿梭，好不容易才到了柏长生的餐桌。 柏长生已经准备好了碗筷，齐牧道：“有两种口味的，一种荤的，一种素的，你吃哪种？” “素的。” 齐牧将素包子递给他，自己的碗里放了猪肉土豆的。 柏长生夹了包子正准备吃，就看到齐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包子。 柏长生动作一顿，问道：“要不，你吃这个？” 齐牧有点不好意思的商量道：“我是这样想的，要不，你分半个素的给我，我分半个肉的给你，这样我们俩就能吃到两种口味的包子了。” 柏长生：…… 柏长生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包子放进他碗里，“你吃，剩下的给我。” 齐牧：…… 这回轮到他尴尬了，怎么能给他吃自己剩下的呢。 将包子推还给他，“还是算了。”眼神里却满是吃不到素包子的遗憾。 柏长生无奈，只好亲手掰了一半给他，“喏，这回可以了。” 齐牧顿时眉开眼笑，“你人真好，我的这半个给你。” 二人各半个包子就这花生汤下肚，吃完整个人都舒坦了。 “不怪这里人多，包子是真好吃啊。”齐牧咂摸着嘴，意犹未尽，这两种口味的真如大叔介绍的一般好吃。 “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 柏长生：“……嗯，听你的。” 黑猫不能进店里，早在外面等的快炸了。 “你们进里面吃香的喝辣的，就留我在外面风吹日晒的，还有没有人性啊？” 齐牧摸了摸炸毛的黑猫，“好啦，别气了，我给你带了吃的。”说完从兜里掏出两个水煮蛋，“我亲自剥给你好不好？” 黑猫瞪了他一眼，“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嘛，我爪子能剥鸡蛋吗？快点，你爹都快饿死了。” 齐牧：…… 迟早得让这只以下犯上的黑猫明白，谁才是爸爸！ 别墅区的安保措施很高，他们骑着小电驴是没办法进去的，二人将小电驴停在不远处，步走去小区。 然而在门口还是被拦下了。 齐牧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找住在c区2栋郝友乾先生。” 坐在这里的保安都养成了一副势利眼，看他一副学生的打扮，眼都没往起抬，“找管家出来接你进去。” 齐牧：…… 他要是认识管家的话还用得着在这耗着吗。 “我找他真有事，大事！” 保安放下手机，看着他冷笑一声，“哼，谁找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为了办大事的。” 齐牧交涉了好久保安都油盐不进，就是不放他们进去。 柏长生上前一步，道：“郝先生不好见的话，我们找死去的魏雪雁。” 保安：…… “我不需要你放我们进去，只需要你给郝先生去个电话，就说我可以帮他解决魏女士回魂的问题，永绝后患。” 柏长生的表情过分笃定，让保安将怼他的话咽了回去。 魏女士去世以后，他和小区日常巡逻小区时总感觉她家那片阴森森的，同事说他听到过小孩的尖叫声。 关于别墅区闹鬼的事在同事们之间口耳相传，现在巡逻都绕着那片走。 这个男孩子怎么知道这些事，难道真的是…… 保安脸上闪过的犹豫柏长生没有放过，继续道：“你只管把话带到，我保证你不会被开除，但若是不说的话，我们只有找别的途径进去了。” 柏长生说完从齐牧身后拿起背包，将黑猫放了出来。 黑猫也配合的一跃跳上了保安的桌子上，对着他的脸叫了一声。 “喵~” 保安：…… 这叫声过分阴森，保安心里已经怯了。 虚张声势道：“我，我看你们像是学生才帮你们的，如果你们想利用我的同情干坏事，我会立刻报警的。我只帮你们传个话啊。” 保安说完就出去打了个电话。 透过窗户，齐牧看到保安打电话时表情都是点头哈腰的，服务态度简直好到家了。 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保安进来了。 面无表情道：“你们可以进去了。” 第69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保安用自己的巡逻电瓶车送他们进去。 齐牧好奇的观察着别墅内的设施和环境，凭他自己的话，这辈子除了当保安，是来不了这地方的。 黑猫在他怀里嗤笑一声，“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齐牧惊恐的看向前面开车的保安，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猫会说话，这才松了一口气，给了黑猫一巴掌，“要死啊，被人发现你能说话就糟了。” 黑猫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跳去了柏长生腿上。 最近铲屎的对它越来越没规矩了。 这是黑猫第一次对柏长生表现出亲近，齐牧怕他不喜，但看他的神色也没有表现出厌烦，反而用手指挠了挠黑猫的下巴，黑猫舒服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保安将他们送进去后就返回去了，来开门的是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应该是家里的保姆。 郝友乾坐在沙发上，雪茄一只接着一只抽，阴阳先生乔伟被熏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也不敢说什么。 心想照他这么抽下去，不出半年就肺部病变阴狠西北了。 整个屋子都被烟熏成蓝色的了。 齐牧一进来还以为有人修仙呢，勉强能从烟雾里，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人影。 “你好……我们是，咦？你也在这里？”齐牧一转头，就看到了垂手站在旁边的阴阳先生。 乔伟讪笑一声，“幸会，幸会。” 郝友乾看到二人打招呼，便知道他们也是这行的，问道：“你们能处理魏雪雁的事？” 柏长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郝先生，昨天，是遇到了什么吗？” 郝友乾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烟雾，迷蒙中眼里的恐惧也看不真切了。 昨天他在家里睡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谈成了一笔生意，高兴的很，和合作伙伴一起参加庆功宴。 宴会上他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只是，所有的宾客都没有脸，只是感觉到他们在看着自己。 司仪主持着宴会，让服务生推上来一个蛋糕。 “现在有请郝先生和夫人一起切蛋糕。” 宾客鼓掌，迎接从后台走上来的郝夫人。 然而上台的不是妻子，而是已经怀有身孕的魏雪雁。 郝友乾面露不悦，“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安心养身体吗？” 魏雪雁如他初见那般漂亮，脸上挂着柔柔的笑，说出的话却让他遍体生寒，“我听你的话了呀，你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我来找你履行约定啦。” 推蛋糕上来的服务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变成了八个孩童，看不清脸，唯独一双双眼睛黑的异常。 他们拍着手叫道：“在一起，不分离；在一起，不分离！” 郝友乾从心底生出恐惧，一把将魏雪雁推开，就往外面走。 然而，这些宾客一言不发，全都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脸全变成了魏雪雁。 “啊……滚！都给我滚开！” 郝友乾大喊，知道这是梦，可他就像是被困在梦里了，怎么都醒不来。 他对着周围拳打脚踢，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气，可出手却是那么的无力。 魏雪雁们围着他，齐声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八个小孩子也在众人的腿间不停的奔跑，拍着手嬉笑：“在一起，不分离；在一起，不分离！” 包围圈不断缩紧，郝友乾已经挣扎不了了。 “啊……啊！滚！滚啊……” 郝友乾猛然睁开眼，喉咙中发出嗬嗬嗬的粗喘声，梦中的窒息感接踵而至。 啊……啊啊…… 郝友乾用力抓紧脖子，用力一扯，将脖子上戴的项链一把扯掉。 窒息感稍减，郝友乾立刻坐了起来，拍开了灯。 身上早已被冷汗浸透，缓了好久才缓了过来，这才顾得上查看让自己窒息的始作俑者。 看清手中项链，郝友乾瞳孔猛地一缩，那股由心而生的恐惧感再次袭来。 尖叫着将手中的项链丢了出去。 那条项链，是他送给魏雪雁的定情信物，也是她去世时的陪葬物品之一。 他的尖叫声吵醒了睡在旁边的妻子，妻子翻过身来，温柔的问他，“老公怎么啦？做噩梦了？” 最可怕的噩梦也不过如此，郝友乾惊恐的发现，睡在身边的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魏雪雁。 魏雪雁爬起来，探过身子想拍拍他的胸口，被他一把推开了。 “滚，滚，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 魏雪雁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满脸的幽怨，“你知道我死了？那你知道我怎么死的吗？”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老公你是不是嫌弃我怀孕了身材走样了？” “你不喜欢他，我为你把孩子打掉好不好？” “老公，你什么时候离婚娶我呀？” …… 一声声的质问萦绕在脑海里，郝友乾痛苦的捂着脑袋，低声哭泣，“我，我给你做法事，我给你烧纸钱，你别来找我了。那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啊……” 魏雪雁笑了，笑声阴森而刺耳，“老公，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的命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体被剧烈的推动，郝友乾再次惊醒，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妻子那张担忧的脸。 妻子陪着自己白手起家，身材早已因为过度操持家务而走样，脸色也是中年妇人的蜡黄，没有一点光泽。 糟糠妻对他很好，可在生意场上，却拿不出手。 都说女人是男人最好的装饰品，所以在发达以后，他也包养了不止一个情妇，带着她们出入各种场合，唯独没带妻子去过。 妻子很贤惠也很大度，每次因为这些事质问自己时，自己都会用逢场作戏打发她，再发个红包，买束花，买个包，很轻易就哄好了。 时间久了，最不愿意回的就是家，最不愿意看的，就是她那张脸。 然而在此刻看见她的脸，却感觉无比亲切。 郝友乾像是个迷路的孩子，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妻子。 妻子宽厚的胸膛给了他安全感，粗糙的大手抚摸着他的后背，轻笑道：“多大人了，还做噩梦啊。” 郝友乾不说话，从妻子的体温里汲取热量，直至二人的体温相同，他才有了安全感。 “我去上个厕所，你睡。” 妻子担心的看着他，郝友乾回身替他盖好被子，勉强扯出一个笑：“睡，我很快就回来。” 出了卧室，郝友乾脸色大变，摸出手机就给阴阳先生打电话。 “她来找我了，怎么办？” 第70章 你的安危最重要 乔伟是木匠出身，凭着手艺从农村走进的城市，然而城市发展太快了，木匠活也不是想接就能接的，为了生存，乔伟决定转行。 站在街口揽活时，认识了一个算命的半瞎子，看着他凭着一张嘴就能说的人心花怒放痛快掏钱，很是眼红。用一只熏鸡两瓶好酒送给了半瞎，拜他为师，跟着学算命。 乔伟虽说文化程度不高，但很是好学，记性也好，半瞎丢给他一本《玉匣记》让他背，没半年时间，他就背的滚瓜烂熟了，这是他走上阴阳先生的第一步。 乔伟跟着半瞎给人算命，看风水，慢慢的发现死人钱比活人钱好赚多了，只要装一副高人模样，自己怎么说，家属就会怎么做，从来不会和他争辩对错。 从此，就专门做阴阳先生，为人勘探墓穴，主持丧葬事宜了。 多年在这行打拼，也积攒了一些名气，慢慢的很多有钱人也来找他看风水。 郝友乾算是他迄今为止接待过的最大客户了，钱给的痛快，要求也少。 本以为这件丧事和以前一样办下来就好了，可他带着人去接魏雪雁的尸体时，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尸体僵硬的很，连衣服都给她换不上，而且她腹部微微隆起，居然还怀着孕呢。 乔伟心里咯噔一声，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这行做久了，总要讲究些什么的，其中之一就是孕妇下葬。 乔伟去和郝友乾商量，郝友乾二话没说从抽屉里拿出三沓钱，叼着烟问道：“够了么？” 见乔伟不答，又甩出两沓，“这回呢？” 乔伟：…… 看他依旧没有回答，郝友乾嗤笑一声，“先生有风骨，既然先生不愿意接的话，那我就找别人。” 乔伟咬咬牙，心里默念相信科学，杜绝封建迷信，道：“我接！” 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也能使人推磨。 …… “乔先生，乔先生？” 乔伟回神，才看到在场的三个人目光都看向自己，才反应过来刚刚他们是在和自己说话。 “不好意思，你问什么？” 柏长生道：“我问乔先生，为何要布置这样的风水局。” “当然是助死者安息，生者奋然。” “哦？可这招阴结煞的阵法并不能助魏女士安息，反而还会助长她的怨气结成婴灵。” 齐牧在一旁补充道：“对对，这婴灵刚开始时还是一团模糊的黑雾，现在都有手有脚了。”虽然是八个脑袋共用一个身子。 郝友乾死死盯着乔伟，“乔先生，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我……”乔伟被质问的满头是汗，只能干巴巴的狡辩道：“你，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阴阳先生，见过的鬼比你见过的人都多，凭什么说我的风水局不对。” 齐牧越发觉得这是个骗子了，指着柏长生身后问道：“那这里一直站着个红衣女鬼，你怎么一直没看到啊？” 郝友乾和乔伟瞬间一凛，看着他手指的方向，什么都没有看到。 “哪，哪有……你别胡说八道了。” 齐牧冷笑一声，“原来看你看不到啊。” 转头对着郝友乾道：“魏女士刚进殡仪馆我就听到她的求救了，好不容易才用一张符制住了她，想着等他出殡了就好了，可你倒好，带着人去乱搞一气，破坏了我的符，当晚魏雪雁和她肚里的孩子就怨气暴增，出来作乱了。现在她一胎八宝带球跑了，找都找不到。” 面对他们的质问，乔伟底气不足，郝友乾冷哼一声，“乔先生，我给你钱是让你解决问题的，不是制造问题的。” 乔伟眼看瞒不住，只能目光躲闪地解释道：“我……郝先生要给魏女士做一场法事，我便找了个大师亲自来做，他一来就说魏女士残念未消，恐对家属不利，我也是担心郝先生，才让他动手改动了一番。” “大师在棺材底贴了符纸，说只用三天，就可以消除魏女士的怨气。我……” 郝友乾突然提高了音量，“你就信了？你自己的判断呢？” 乔伟被问的老脸一红，喏喏的不敢开口。 柏长生问道：“能帮我约一下那个大师吗，我想见见他。” 乔伟抬头看了眼郝友乾，见对方没有拒绝，便道：“好，我去安排。” 乔伟出去打电话了，郝友乾这才仔细的看了看站在当地的二人，年轻的很，看样子还像是学生。 “你们年轻人也信这些？还以为你们只相信科学呢。” 齐牧指了指柏长生，“祖传的。” 郝友乾恍然大悟，“这样啊，那你们，能看得到鬼？” 齐牧点了点头，“嗯，魏雪雁可能会回来找你，我们怕闹出人命，才找过来的。” 齐牧简单的将这几天在殡仪馆看到的告诉了他。 说的郝友乾脸色变幻不定。 听到她可能打过八次胎后，更是气的猛拍沙发扶手，“这个贱人，她和我在一起就怀过四次，那四次是谁的。妈的，我早就怀疑她背着我有人了。” 齐牧：…… 我去，这是这件事的重点吗？ 没多大一会儿，乔伟小跑着进来了，手里捏着手机，脸上带着慌乱，“联系不上了，大师，我联系不到他了。” 柏长生早有心理准备，做坏事的人，怎么可能在东窗事发后还留在原地，等你回来找他。 郝友乾用手指着乔伟，“都是被你害的，我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也别想好过。” 乔伟现在也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当务之急，是解决郝友乾噩梦缠身的问题。 这件事处理不好的话，不仅要把钱退回去，对自己的名声都会有影响。 “您放心，我会尽力帮您解决的。”他得回去再翻翻书，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了。 郝友乾将目光放在了柏长生身上，“两位可有对策？” 柏长生刚想开口，被齐牧一把拉住了，转头对郝友乾笑道：“我们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 说完拉着柏长生向外走去。 “魏雪雁的事你能解决吗？会有危险吗？不会再像上次一样突然晕倒了？” 柏长生反问：“有危险，你打算怎么做？” “跑啊，这事咱不管了。”齐牧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柏长生笑了，问道：“如果这一单能赚很多钱呢。” 齐牧心一痛，很多钱啊…… 那…… 柏长生静静的看他脸色纠结，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道：“有钱赚也得有命花。” 再说，出力的是柏长生，赚钱的也是他，赚多少都是他的，和自己无关。 想通了这点，齐牧瞬间不纠结了。 “你又不缺钱，没必要为了钱去冒险，你的安危最重要。” 看他像个大人一样的劝自己，柏长生笑了笑，忍不住刮了刮他的鼻子。 “傻瓜！” 第71章 你在家里养蛆吗？ 柏长生给了郝友乾两张符纸，将其中一张折成了三角形。 “这张符要贴身放着，可保你平安。” 随后又将第二张符纸贴在了床头不显眼的地方。 “这张符不要动，第二天早上起来看一看它还在不在，如果它变成了纸灰，就说明晚上有东西来过。“ 郝友乾搓着手将符纸接过，贴身放好，“太感谢了。那个……你们晚上要不陪我在一晚，万一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柏长生拒绝了，“不行，我晚上要陪他去殡仪馆值班。” 郝友乾：…… “嗨，那地方一天给你多少工资啊，我给你五倍，不，十倍，你来陪我。” 事关齐牧，柏长生没有替他做决定，问道：“你怎么说？” 齐牧摇了摇头，“不行，夜间值班员就我一个，没人替我。” 见他执意如此，郝友乾也没有强求，最后留下了他们的联系方式，只说有事一定会第一时间找他们。 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临走时，郝友乾塞给齐牧一个信封袋。 齐牧：…… 郝友乾在社会打拼多年，早已练就一副火眼金睛，知道什么人该怎么用，二人虽然柏长生是最有本事的，但他处处照顾着齐牧，而齐牧一看就是个缺钱的，能用钱打点好的人，拿捏起来也更容易第一点。 “孩子拿着，就当叔跟你们买符了，待会儿你们去哪？叔找司机送你们。” 柏长生不习惯他对齐牧这么热情，道：“不用了，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办。” “哈哈，这样啊，那我也就不留你们了。”虽然感觉很遗憾，但知道此刻不是惹恼他们的时候，郝友乾态度十分友好地送他们出了门。 二人一走出郝友乾的视线范围，齐牧就忙不迭的打开信封袋，掏出钱来数。 “三千，我去，居然有三千块啊。”还是有钱人出手大方。 齐牧有些激动，第一次赚钱这么容易的。 他这副见钱眼开的样子让柏长生很是无奈，“你都拿着，咱们帮他收服魏雪雁，赚的也都是辛苦钱。” 齐牧从中拿了五百块钱，其他的都塞给了柏长生，“不行，这件事你出力最多，你拿大头。” “哈哈哈，这个客户可得维护好，说不定以后他会把自己的亲戚朋友也介绍给我们，那就赚大发了。”齐牧越说越激动，已经幻想到今后暴富的样子了。 “淡定点，看你那副傻样！”柏长生笑着勾着他的脖子往外走，“今天赚了一笔意外之财，你想怎么庆祝？” 齐牧想了想，道：“我们打车回。” 柏长生：…… 二人最后还是骑了小电驴回去，毕竟晚上还要骑着它去值班的。 几天没回出租屋，桌面上已经积了一层灰。 齐牧尴尬的去卫生间找抹布开始擦，“哈哈，不好意思，你不在，我又忙的很，屋子里就没顾得上收拾。” 柏长生脸色不太好看，走进厨房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的泡面碗在垃圾桶里扔着，汤水都散发出一股难言的气味。 “你是打算在家里养蛆吗？” “啊？”齐牧跟着进了厨房，看到满地的垃圾，着急的推着柏长生往他的卧室去。 “你去睡觉去，这里我收拾，保准你醒来以后一尘不染。” 柏长生被他强制赶回了卧室，自己则化身田螺姑娘，开始大扫除。 这一打扫一中午的时间就过去了，齐牧贴着门听柏长生屋里的动静，静悄悄的，估计是睡着了，没去打扰他，留了张纸条就去鬼屋兼职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齐牧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走路都是哼着歌的，一起在鬼屋兼职的苏畅都打趣他，“齐牧是恋爱了吗，脸上都带着春情。” 齐牧：…… “哪有，我是赚钱了好。” 另一个兼职的小哥哥赞同的点点头，“钱就是最好的春药。” 一下午的时间过的特别的快，齐牧下班的时候，柏长生过来接他。 看到他空空的手，齐牧问道：“咦？猫呢？” 柏长生：…… 有我还用什么猫？ “让它在家休息了。” 齐牧哦了一声，这段时间确实是辛苦它了。 是时候让它回归本色，偶尔当一个一无是处还能吃的宠物也挺好的。 柏长生陪着他去值班时齐牧才想到一个问题。 他也在的话，那晚上两个人岂不是又要抱在一起休息了…… 但看柏长生的神色正常的很，齐牧也决定不再提这个话题，心里却想着得和老板建议一下，换张双人床。 魏雪雁不在，今晚外面安静的很，就几个正常死亡的魂魄互相坐在一起唠唠家常，谈论谈论各家的儿女，交流一下选择的墓地和骨灰盒。 齐牧按照客户的要求给遗体敬香点蜡，几个鬼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呦，小齐，今天带着朋友一起来的啊。” “啧啧，不得了，你那个朋友看上去很厉害，我都不敢靠近他。” 齐牧敬完了香，点头道：“他可厉害了，是个天师。” “天师啊，我还没见过呢，是来收拾那个女鬼的。” “哎呀呀，那个女鬼凶的厉害啊，带着她的几个孩子，吓得我们都不敢出来。” “所以说啊，不管做人还是做鬼，都不能太猖狂，你看看，这招来天师了。” 不管是人还是鬼，都喜欢在背后讨论，齐牧没和他们多聊，上完香就回值班室了。 “没看出来，你在这里人缘还挺好的。”一进门柏长生就打趣他。 齐牧摆摆手，“别提了，之前接待了一个老太太，被她忽悠了一下，把能看到她的事给泄露出去了，结果所有鬼都知道了，每天找我聊天，以往都是姜情站在外面替我挡着我才能睡个好觉。” 魏雪雁不在，外面的鬼也都安分的很，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柏长生坐在沙发上刷手机，齐牧站在他旁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憋了半天说了句，“我，我想睡了。” 柏长生抬头看着他，问道：“怎么？要我哄你？” 齐牧：“……呃，不用……” 柏长生轻笑一声，放下手机，“你先去睡，我先出去一下。” 齐牧如昨晚一样，占了床了一边，很快柏长生就回来了。 “你出去干什么去了？” “贴了几张符纸，今晚不会有阴物打扰你了，好好睡。” “哦，那我睡了。”齐牧转过身子闭上眼睛，然而一直没等到柏长生躺上来，又问道：“你还不睡吗？” “你先睡，我再等等。”他怎么敢睡，这个呆子什么都不懂。 齐牧累了一天，早困了，此刻也不和他客气，“嗯，我不等你了，你也早点睡。” 齐牧侧着身子蜷在床上，睡相乖巧的很，没一会儿工夫就传来沉沉的呼吸声。 柏长生轻轻站起来，走到床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 他的睫毛很长，弧度也很漂亮，因为侧睡的缘故，嘴巴嘟起，看起来软软的。 柏长生蹲下身子，凑近他的脸，嘴唇在他额头上如微风一般轻轻擦过，睡着的人一无所觉。 “晚安。” 第72章 我爱他，但我更爱你 凌晨时，齐牧的手机疯狂震动。 齐牧还以为是闹铃，顺手给关了。 然而他再次乐此不疲的响了起来，正摸索着再关一次，柏长生接过了他的手机，结束了通话。 齐牧不耐烦的转了个身，都没察觉到今天的床不挤了。 电话再次响起时，柏长生悄悄出门去接。 “喂？喂？齐牧是吗？” “他在睡觉呢，有什么事我可以替你转达。” 电话对面：…… “那你是柏天师？” “嗯，我是！” 电话那头的语气激动，“啊，那太好了，我是郝友乾啊。” “听出来了，出了什么事？” “我昨天晚上睡觉带了眼罩和耳塞，半夜感觉屋里有动静，但是没敢出去看，硬挨到早上，结果就看到你昨天贴的那张符纸今天变成纸灰啦，晚上真的有鬼啊。” 柏长生语气平静，带着一丝疲惫，“嗯，等待会我过去看看。” “那太好了，我现在就派司机去接你们。” 挂断电话，柏长生伸了个懒腰，在沙发上坐了一夜，整个身子都是僵硬的，随着他伸懒腰的动作全身骨骼都发出嘎嘎的响声。 沐浴着晨光，呼吸着新鲜空气，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柏长身代替齐牧，挨个巡逻各个灵棚，给每个遗体上香。 走到魏雪雁的灵棚时，柏长生多看了两眼她的遗照。 魏雪雁长的很漂亮，眼神依旧那么勾人心魄，任谁见了她的长相，都会感叹一声红颜薄命。 柏长生给她点了三支香，念道：“大悲大愿大圣大慈，十方化号普度亡魂，魏雪雁，放下执念，去。” …… 司机很快就到了，可能来的时候被郝友乾亲自交代过，对他们的态度特别好。 没因为他们在这里当保安而表现出看不起是神色。 他来的时候齐牧刚刚醒来，睡眼惺忪，与黑西装白手套的司机成了鲜明的对比。 果然，有钱人家的司机都这么讲究。 王哥还没来接替他，齐牧去旁边的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回来时，就看到桌子上摆了两份精致的早点。 金枪鱼三明治和一杯温热的牛奶，当作早餐来吃最合适不过了。 “齐先生，柏先生，这是家里阿姨特意为二位准备的，请慢用。” 齐牧：…… 齐牧有些不好意思，顺手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啊，那太感谢了。” 他还真有点饿了。 柏长生一晚上没睡，胃口不太好，就将自己的那份留给王哥了。 等王哥到了，交接了工作后，司机送他们去了郝友乾家。 一路上柏长生都在闭目养神，齐牧有些过意不去，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道：“你这样子舒服吗？要不枕我腿上休息一下。” 柏长生嗯了一声，从善如流的一歪身子，躺在了齐牧的腿上。 齐牧：…… 这，这就躺下了？他还没准备好呢…… 齐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单手托着腮，侧头看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 柏长生似乎睡的很沉，到了地方都没有醒，郝友乾的别墅就在前面，司机停下了车。 齐牧轻轻挠了挠柏长生的脸，“我们到了，起来啦。” 柏长生嗯了一声，支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 “走！” 郝友乾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一看到车子来了就出了房门，亲自为他们开了车门。 昨天还对这两个小孩抱有怀疑的态度，可看到他们的实力后，彻底的相信了他们。 “哎呦，早就等着二位了，早餐还合口？” 齐牧哪受过这样热情的对待，不自在的很，“很好，谢谢了。” 郝友乾搓着手道：“那就行，还怕你们吃不习惯，又让人在家里备了些别的。” 柏长生摆摆手，“不用了，我们进去看看。” 二人进了别墅，在他的卧室能看到隐隐的一层黑雾，并不太浓。 “卧室我没让人打扫，那些符灰还在呢。” 郝友乾跟着柏长生进了卧室，开口解释。 柏长生蹲下来捻起一撮符灰仔细看了看，上面还残留着魏雪雁的气息，便问道：“魏雪雁确实是来找你了，怨鬼之所以成为怨鬼，就是因为生前执念未消，你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让她死后还这么惦记着你。” 郝友乾大倒苦水，“哎呦，哪有，我对她够好了，几千万的别墅让她住着，怕她劳累还专门找了保姆和司机伺候她，出了婚姻，我能给的全给了她了，她还不知足啊。” “当年她刚出社会，举目无亲，是我收留了她，照顾她，让她过上了一般人想都不敢想象的日子，我对她够好的了。” 郝友乾自认为已经尽到了一个做男人的责任，当年她一无所有，是自己给了她这么好的生活。在和她恋爱时她就知道自己有家庭。 当时的魏雪雁说：“乾哥，我不要你的钱，也不想破坏你的家庭，我只希望你能经常来看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当年的她是那么的单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给她更多。 郝友乾抱着她说，“小雪，跟了哥。” 魏雪雁娇羞的低下头，缩进了他的怀里，嘤咛了一声。 人到中年的郝友乾早已雄风不再，但在她的身上，找回了往日的自信。 看着魏雪雁在自己的身下娇喘，情动时脸上的神色难耐又克制，郝友乾当时就想，牡丹花下死，值了。 这并不是魏雪雁的第一次，郝友乾还是有些失望的。 魏雪雁躺在他的怀里，小声啜泣，“乾哥，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小学时去玉米地里给爷爷送饭，却被隔壁村的一个羊倌给糟蹋了，我知道自己的名声毁了，救想喝农药自杀，后来是爷爷背着我走了三十里山路，才救回我一条命。” “乾哥，我多想把自己完完整整的给了你……可我……乾哥，是我配不上你对我这么好。” 郝友乾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心里没有埋怨，只有心疼，“这不怪你，我的小雪就像是天上的雪一样干净，哥不嫌弃你。” 那一夜，郝友乾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魏雪雁就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让郝友乾食髓知味，可有一天，她突然告诉自己怀孕了，还是让他有一瞬间的惊恐。 万一被老婆知道了怎么办，万一她想要名分怎么办，万一她想和自己的儿子分家产怎么办。 郝友乾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然而还是被魏雪雁的眼泪击碎了。 “乾哥，我想把他打掉。” 郝友乾有愣怔了，问：“为什么？” 魏雪雁哭的不能自已，“乾哥，你的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了，我怕孩子的出现会对你有影响，我爱他，但我更爱你啊，乾哥。” “乾哥对不起，我，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郝友乾将她揽入怀里轻声安慰，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眼带笑意地在她头上轻轻一吻。 “我的小雪辛苦了，哥会补偿你的。” 第73章 我命比你腿长 为了补偿魏雪雁，郝友乾买下了这栋别墅送给她。 “小雪，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给你找了个保姆照顾你，这段时间好好养养身子。” 魏雪雁到底是年轻，流产一次对她的健康并没有什么影响，三天就能下地了，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更迷人，每次郝友乾来都穿的十分清凉。 保姆提醒她小产要注意保暖，可她仗着自己年轻，就是不听。 郝友乾对她的好让她尝到了甜头，半年后，魏雪雁再次怀孕了，她依旧是那个懂事的地下情妇，很痛快的流掉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 这一次，郝友乾送给她一辆豪车，又给她配了一个司机送她出行。 第三次怀孕时，郝友乾已经不知道该给她什么了，只是让保姆多照顾她，营养品不要钱似的送进别墅。 可这一次魏雪雁不满足了，自己为了他伤了三次身子，这一次，她想要一个名分。 “乾哥，你们已经没有爱情了，为什么不离婚？” 郝友乾惆怅的叹了口气，“哎，小雪，我也想啊，但我儿子还得他照顾，现在离了婚，谁替我照顾儿子。” 魏雪雁看着他的眼睛，神情无比坚定，“我可以啊，我一定能当一个好母亲的。乾哥，我愿意照顾你和你的家人。如果你们还有爱，我绝不会提这样的要求，但你们已经没感情了，我不想你这么委屈。” 这样打蛇随棍上的魏雪雁让他产生了一丝厌烦，搪塞道：“再说。” 魏雪雁知道这事只能徐徐图之，便恢复往日温柔的模样，再次让郝友乾沦陷。 出轨，对于男人来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他能出轨魏雪雁，也能出轨别人。 没有人永远十八岁，但永远有人十八岁。 郝友乾的身边有了新欢，看着他来别墅的次数越来越少，魏雪雁有了危机感。 所以第四次怀孕时，让她意识到，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她去找郝友乾的老婆林琳逼宫了。 郝友乾知道以后大发雷霆，可魏雪雁这次说什么也要留下孩子，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小雪，这孩子不能要，只要你打掉他，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好啊，只要你和我结婚，我就打掉。” 郝友乾犹豫了，冷着脸道：“除了这个，别的都行。” 魏雪雁哭了，这么多年的青春为了狗，曾经的信誓旦旦，都是谎言，他不会为了自己抛弃妻子，也不会为了她而不理现在的情妇。 那她算什么？她这些年的付出算什么？ 魏雪雁觉得自己活得就像是个笑话。 她说：“乾哥，我爱你，但我却感觉不到你的爱了，这个孩子我会留下，让他以后也能拿到你一份额的遗产，因为这是你欠他的，也是欠我的。” “不行！” “不行？我才是孩子的母亲，生不生，都是我说了算的。” …… 听郝友乾叙述了部分他们的经历，齐牧深深感叹有钱人玩的真花，也为魏雪雁感觉不值，爱上了这么一个人渣。 然而柏长生却问了一个问题，“魏雪雁是怎么死的？” 郝友乾道：“流产引起的休克，被人发现时，已经死了。” 柏长生盯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可郝友乾装的太镇定了。 许久，柏长生才道：“只要不是被人害死的就行，只是这个孩子毕竟是你的，导致她把这笔账记在你的头上了，找你来讨债也是事实。” 郝友乾紧张道：“那我该怎么办？我……哎，我对她真的是尽心尽力的，最后如果不是她发疯了似的找我的妻子，威胁我，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的。” “魏雪雁的事并不难解决，难的是另一件。” 柏长生解释道：“他肚子里的婴灵。” “每一次主动流产，都是亲手杀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的生机被强行打断，会在母亲的肚子里留下怨气，这丝怨气有时会因母亲的愧疚和不得已获得他们的原谅，选择自行消散，但魏雪雁堕胎次数太多，怨气早已在她体内结出了灵，随着最后这一胎在体内生长。” 他说的可能有些，郝友乾的脸上带着迷茫，柏长生接着道：“换句话说，她的最后这一胎，怀的是个鬼胎。” 郝友乾惊到：“鬼胎？” 柏长生点点头，问道：“她在怀孕时有没有经常腹痛，孕反严重的现象？会不会明明吃了很多，却越来越瘦的情况。” 郝友乾仔细回忆了一下，“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 “那就对了，之前流掉孩子积累的怨气在这一胎里有了，一旦生出来，就会克父克母，是个天煞孤星的命。” “然而这个孩子随着母体一起死了，可他本身积攒多年的怨气早已超过了魏雪雁，是不可控制的存在，如何解决掉他们，才是目前最难的问题。” 郝友乾脸色难看的可怕，只能握着柏长生的手，恳切道：“大师，求你帮我解决掉他们，花多少钱都行。” 柏长生回握住他的手，“我会尽力而为。我先回去做些准备，晚上再过来。” 司机将他们送回了出租屋。 一回家柏长生就将自己关在卧室里补觉。 没一会儿齐牧敲了敲门，见他没应答，就推门进来。 知道他还没睡着，齐牧蹲在床头，担忧的看着他，“不会有危险，感觉那八个小东西很厉害的样子。” 柏长生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怎么？你担心我？” 齐牧点点头，“嗯，担心，我不希望你有事。” 柏长生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傻瓜，放心，我命比你腿都长，不会有事的。” 齐牧发现柏长生对他的小动作很多，尤其喜欢揉脑袋和刮鼻子。 不过听他这么说，心里的担心稍减，“哼，我脖子以下全是腿，足有170以上，你能活到170岁吗？” 柏长生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最后目光定在一处，“哦？170？看着不够啊。” 齐牧：…… 齐牧脸色通红，大怒，吼道：“你往哪看呢，我有，足有！” 真是服了，他怎么是这样的柏长生？？？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柏长生哈哈，“嗯，我信，你是用自欺欺人尺量的吗？哈哈哈？” 齐牧：…… 齐牧用力扯过被子，闷在柏长生头上，“睡你的觉，我就不该进来。” 说完忙不迭的跑了出去，用力关上了门。 依旧能听得到柏长生爽朗的笑声。 第74章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柏长生给二人的手机设置了新的屏保，“鬼魂的出现会影响信号，有了这张符，就能保持通讯畅通了。回头你自己再调整一下息屏时间，时间尽量长一点。” “魏雪雁的魂魄一回来，就将这两张符分别贴在她的额头和肚子上，明白了吗？” 齐牧点了点，郑重的收下柏长生给的两张符纸，“明白，我不会搞砸的。” 晚上柏长生先和他去了殡仪馆，对着魏雪雁的灵棚就是一通布置，还打开棺材，给她的后背贴了一张符纸。 天气炎热，好在她的棺材带有冷冻功能，这才能保持尸身不腐。 贴好后，没有再将棺材盖回去，导致冷热交替，她棺材上方弥漫这一层雾气，倒是将她周身的鬼气显得有点仙了。 十点多的时候，等在外面的司机又来催了一遍。 “柏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郝友乾派他来接送柏长生，殡仪馆白天来还行，晚上这里就显得阴森的厉害，尤其他跟在老板身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来这里越发的怵的慌。 一晚上催了好几遍，这个人就是不走，他还得笑脸相迎，连句硬话都不能说。 这年头的钱果然不好赚啊。 柏长生看了看时间，道：“嗯，走，你先开车去。” 司机听了大喜，诶了一声，忙跑出去发动车子。 值班室里，柏长生走到角落里，摸了摸黑猫的脑袋，“晚上这里就靠你。” 黑猫不耐烦的甩了甩尾巴，表示知道了。 今天柏长生和齐牧分开行动，黑猫和姜情就跟着齐牧当保护伞了。 柏长生还是有点不放心，给了齐牧一沓符纸，齐牧一看，都是雷符。 “啧啧，都是雷符啊。”这么多符，够炸那些婴灵一个魂飞魄散了。 柏长生嗯了一声，“给你傍身用，管够。” “我走了，那边一忙完，我就赶过来。” 齐牧点点头，“嗯，注意安全。” …… 柏长生做了一个纸扎，向郝友乾要一撮头发。 这可把郝友乾心疼坏了，“除了头发还能要别的吗？” “头发是一个人气血的延伸，放在纸扎的胸口能骗过鬼。” 柏长生看他头发浓密的很，剪上一小撮应该没什么影响。 郝友乾虽然心疼头发，但更心疼自己的命，当着柏长生的面揭下了假发，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你剪。” 柏长生：…… 柏长生个子高，看他的头顶，就像是一颗穿着毛裙子的卤蛋。 中间全秃了，只在后脑的那一圈还残存着稀疏的几丛毛发，难怪他会心疼呢。 柏长生板着脸，他是专业的，无论多好笑的事都不会笑。正准备下剪子去剪，却被郝友乾打断了，“诶诶，等等，先等等再剪。” 郝友乾跑出去从抽屉里找出一卷胶带，道：“用胶带粘着剪，这样用多少剪多少，不会浪费。” 柏长生：…… 他没有剪太多，然而郝友乾还是拿着粘了一层头发的胶带纸，伤心地为他们悼念，欲哭无泪。 我的杰西卡，我的珍妮弗，我的露露丝啊……你们走好啊…… 因为头发太少，所以每一根头发都有它专属的名字。 柏长生将这些头发粘在了纸人的胸口处，又向郝友乾取了一滴指尖血点在了纸人的眉心。做好这一切后，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拉着郝友乾一起躲到了衣柜里，只留下一个狭小的缝隙观察外面。 两个大男人缩在狭小的空间里极不自在，尤其是郝友乾，本来就偏胖，窝着坐越发的导致呼吸不畅，头上一个劲的冒汗。 身上的汗臭味熏的柏长生直皱眉。 郝友乾不好意思地道：“在这里窝着太难受了，我必须得待在这里吗？” “你也可以躺在床上。” 郝友乾：…… 好，就当他没说。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郝友乾心神一震，就看到外面窗帘无风而动。 郝友乾看不到鬼，但人与生俱来的第六感还是让他后背汗毛直竖，浑身发冷，轻轻戳了戳柏长生，问道：“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吗？” 柏长生点了点头，竖起一根手指在嘴上，示意他别说话。 额头贴着门缝，在呼吸新鲜空气的同时，也在观察外面的情况。 只见四个小孩嬉笑着将魏雪雁围在中间，从窗帘后走了出来。 这四个小孩里只有一个孩子拥有正常的身体，其他两个人头上长了两个脑袋，一个头上长了三个脑袋，简直就像是变异的怪物。 其中一个双头小孩站在床边，两颗脑袋像“丫”字一样向两边歪着，看着床上的纸人问道：“妈妈，这个人就是爸爸吗？” 魏雪雁点点头，阴笑道：“对，就是他，不仅害死了你们，也害死了我。” 那个小孩两张嘴嘻嘻一笑，道：“妈妈，我们带爸爸一起回家。” 三头小孩欢快的拍手，“好呀好呀，我们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魏雪雁也笑着点头，从她阴森的脸上居然能看出一丝温柔。 魏雪雁伸出了手，指尖的指甲早已化成了黑色的硬甲，一点都没有犹豫的插入了郝友乾的喉管。 郝友乾看不到鬼，听到嗤啦一声响后，就看到纸人的脑袋从身体上撕了下去，顿觉脖子上一阵窒息感传来，越发的觉得呼吸困难了。 魏雪雁提着他的头颅仔细看了又看，脑袋的重量不对，质量也不行，软趴趴的，顿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愤怒地大吼：“你个骗子，居然敢耍我？！！” 婴灵们的眼神也变得恐怖，“这不是爸爸，这不是爸爸。” “爸爸，你在哪里呀？” “我们要找爸爸！” 几个鬼在屋子里乱窜着寻找郝友乾的踪迹，柏长生一手捂着郝友乾的口鼻怕他泄露了气息，一手拿着符纸，只等适合的机会冲出去。 忽然，门缝外倒垂下一个脑袋，黑漆漆的眼睛与柏长生对视。 嘴角缓缓裂到而后，露出嘴里尖利的两排尖牙，长长的舌头顺着门缝伸了进来。 接着，其他婴灵也聚集在了衣柜前。 “爸爸，原来你藏在这里呀。” 第75章 要诈尸了 就是现在！ 柏长生深吸一口气，抬脚一踹门板，整个人冲了出去。 郝友乾：…… 天师，好歹你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柏长生根本不顾上他怎么想，手中的符纸精准的甩向最前面的这个婴灵。这个婴灵的怨气最浓，能力也最强，身体以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躲开了符纸，逃过一劫。 柏长生也不恋战，目标转向了魏雪雁 “妈妈！” 婴灵们惊恐的大喊，一起冲着柏长生冲了过去，阻止他伤害的母亲。 然而突袭魏雪雁本就是他的一个虚招，在婴灵们朝他冲过来时，转身间拔出了腰间悬着的桃木剑，快速的朝手心一划，沾上了自己的鲜血后用力挥剑，向身后的两个婴灵的脑袋上砍去。 “啊啊啊啊……” 两个婴灵躲闪不及，脖子被桃木剑划过，升腾起一股黑气，脖子和身体撕裂开来。 四张嘴一起发出痛苦的尖叫，化作一团黑雾，向着魏雪雁的肚子里扑去。 “啊……你们不要过来啊……”这次尖叫的变成了魏雪雁，孩子受了伤，第一时间找妈妈这是本能。 剩下的两个灵婴互看一眼，那个三头婴灵化作一团黑雾向着正常的婴灵飞去，两具身体不断融合，直至变成一团强大的黑雾。 那个孩子长大了，也黑化了。 他凝出了孩子模样的实体，郝友乾也看到了。 “鬼，鬼啊！”郝友乾惊叫一声就吓晕过去了。 婴灵不断向柏长生逼近，他问：“我们只是想活着，有错吗？” “为什么爸爸妈妈都要我们死，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我们死？” 柏长生掏出一沓符纸，面无表情地道：“想活没有错，可现在，你们已经死了。” 话音一落手中的符纸尽数朝着婴灵飞去，口中呢喃着咒语，这些符纸就像是活了一样，化作一条条的锁链，将婴灵困在其中。 婴灵左右突围，都套不出这个包围圈，目前斗的是旗鼓相当，但仔细看，符纸的包围圈在不断的缩小。 柏长生额头渗出汗，并起二指在胸前，目光坚定的看着婴灵，口中不断的念着咒语。 “啊……放我出去啊……” “妈妈，妈妈，救我啊，我好痛啊。” “呜呜呜，妈妈，有人欺负我。” “妈妈，好疼啊。” “妈妈，我错了，我以后听话，求你，帮帮我，呜呜呜” 婴灵惊恐的大声哭喊，企图唤回魏雪雁那为数不多的母爱，然而魏雪雁的魂魄里融入了婴灵，自顾不暇，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可魂魄里残余的那丁点母爱还是让她一步一步地向着被符纸裹挟的婴灵挪去。 她脸上写着拒绝，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这些符纸像是火焰一样，魂魄凑上去，会有灼烧般的痛感。 魏雪雁走到边缘就被符纸的温度烫的止步不前。 “呜呜，我救不了 你，也救不了自己。” “好疼啊，你别找我救你了。” “孩子，你自求多福，我真的帮不了你了。” 魏雪雁在旁边无助的看着，除了哭泣，什么都做不了。 柏长生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没有一丝温度，喝道：“百万灵符，爆！！！” “啊啊啊啊啊……” 符纸围着婴灵炸了开来，那团黑雾登时消散，化成缕缕青烟，向着魏雪雁的肚子飞了回去。 他们回到母体里养伤去了。 柏长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乘胜追击，用一张符纸贴在了魏雪雁的脑门上，说道：“去！” 魏雪雁被这张符的力量扯着向后退，直至飞出窗外，看不见踪影。 这边事毕，柏长生一手拿着手机给齐牧打视频，另一只手将郝友乾从衣柜里提了出来。 郝友乾早已软成了一滩烂泥，双腿更是像面条一样软的站不起来，柏长生累出了一身汗也没帮他站起来。 柏长生毫不客气对着他的脸就是啪啪两个巴掌，吼道：“醒醒，别睡啦！” 看他还没反应，柏长生抬起手准备再打，郝友乾哼哼两声，才悠悠转醒。 “鬼，鬼啊，我刚刚看到鬼啦。” 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郝友乾两眼一翻，又要晕过去，被柏长生再次甩了一个巴掌。 “他们已经走了！” 郝友乾听到鬼不在了，才恢复了精神，问道：“都收服了吗？” 柏长生冷着脸道：“还差最后一步，马上送我去殡仪馆。” …… 另一边，齐牧守在魏雪雁的棺材旁，黑猫和姜情一左一右的陪着他。 齐牧手里紧紧抓着手机，时不时的看一下时间，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等待的时候太煎熬。 担心他那边是否安全，能不能处理那些婴灵，万一用力过猛再次发病怎么办。思绪繁杂，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想和他视频，又怕打扰到他坏了事，只能无措的围着棺材走来走去。 姜情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打趣，“你别转悠啦，绕的我头疼。” “你说……”齐牧刚想跟他说说自己的担忧，就看到黑猫猛的站了起来，全身戒备的看着外面，低声道：“来了。” 齐牧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摸了摸兜里的符纸，还在，心里安定不少。 人类的夜视能力远不如动物，齐牧睁大眼睛盯在外面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反而眼睛有些发酸，正想问问它是不是看错了，就看到远处快速飞来一团黑影，朝着魏雪雁的棺材冲了过来。 一瞬间，柏长生布置的法阵与魏雪雁身上的符纸相呼应，运作起来，将魏雪雁的魂魄困在的棺材里。 齐牧眼疾手快，按照柏长生教的方法将两张符纸分别贴在了魏雪雁的脑门和肚子上。 魏雪雁和婴灵被牢牢控制住，痛苦的挣扎，却摆脱不了符纸的力量，她的尸体忽然睁开眼，流出两行血泪。 他们魂魄的力量强大，带着魏雪雁的身体都跟着微微颤动，齐牧大惊，后退了一步问道：“我去，该不会是要诈尸了？” 姜情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应该……不会，她已经死了这么长时间了，魂魄也没办法融进尸体里啊，怎么诈尸。” 黑猫冷笑一声，起身跃进了棺材，用自己肥硕的身体压在魏雪雁的胸口，道：“她是融不进去，但可以附身啊。” 尸体此刻就是一具死物，是能够被附身的。 齐牧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会，真要诈尸了该怎么办啊。” 魂魄别人看不到，他对付鬼魂，还可以向人解释自己对着空气手舞足蹈是吃了菌子，但若是对付一具尸体的话，他会因为故意毁坏尸体被起诉吃牢饭的。” 正在此时，电话响了，柏长生打了视频过来。 “喂？柏长生，尸体动了，要诈尸了！” 第76章 你俩注意点影响 听出他语气里的着急，柏长生安慰道：“不会，我在赶来的路上，你转一下摄像头，我看看情况。” 齐牧举着手机放到棺材上，好让他看得更清一点。 “还在可控范围内，你现在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齐牧照做，“嗯，调好了。” 随后，柏长生在车里念了一段咒语。念的什么齐牧也没听清，但看到随着他一遍遍的念咒，魏雪雁的尸体颤动的幅度逐渐小了，像是被哄睡了一般，归于平静。 她的魂魄最终也没有和尸体融合，而是浮在了尸体上方，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电话那头的柏长生看到这副样子也松了口气，轻声道：“没事了，我很快就到了。” 齐牧看着魏雪雁，轻声问道：“魏雪雁，你还好？” 魏雪雁转了转眼睛，盯着他，“不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些？我不甘心呐……” “生死有别，你死了就安息，不要再纠缠活着的人了。” 魏雪雁摇了摇头，“我想不明白，凭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却能遗千年。我明明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下场？” 齐牧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道：“你明知道他有家室，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这对他的老婆不是一种伤害吗？” “是郝友乾先招惹我的，我有什么办法？我在这个社会上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钱，他报复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我斗不过他啊。” 齐牧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悲悯，他也是生活在社会上的最底层，知道生活的无奈，有时候会迫于形势不得已做出选择。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真正易地而处，他做的未必会比魏雪雁更好。 齐牧叹息一声，“不论你是否出于主观意愿，都对别人造成了伤害。你流掉的那8个孩子，他们都是有生命的。” 魏雪雁哭了，“呜呜，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 执念之所以成为执念，就是因为心里的放不下。作为旁观者，齐牧看得很清。 魏雪雁或许被生活所迫，或许有太多的无奈，但她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思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字里行间全是对他人的抱怨，对生活的抱怨。 这样的她，既可怜又可恨。 “一报还一报，他杀了我，我要毁他的命，这也有错吗？”魏雪雁质问他。 “他杀我的时候没有人来替我做主，为什么我要报仇，你们却都来阻止我？” “凭什么就逮着我一个人欺负啊？” 一直沉默的柏长生突然出声，问道：“魏雪雁，你是怎么死的？” 正在开车的司机听到这一句，手忍不住一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开车。 魏雪雁的神情恍惚了一瞬，说道：“这个孩子我是真想留下他，也做了很多努力，可这胎怀的十分不易，他闹得厉害，为了保住他我一直在吃安胎的药物。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郝友乾把我吃的维c换成了安眠药，我以为嗜睡是怀孕的正常反应，就没察觉。” “最后一次产检后，医生说我这胎大概率是保不住了，我不信，也不甘心，我想生下他啊……” “回去后，我就把自己所有吃的药量都加倍了。” “然后……我就死了。” 齐牧：…… 我去，真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死的。 是药三分毒，还能加倍吃啊？？？ 这什么逻辑？她怎么想的啊？？？ 齐牧都无语了。 柏长生继续问道：“他给你换药有证据吗？” 魏雪雁想了想，道：“有，照顾我的保姆知道。” “我死以后懵懵懂懂的，一直觉得自己还活着，就听到保姆在我身边哭。” 她对我说：“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会吃这么多药，是先生让我做的，我没想害你，真的，对不起……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把维c换成安眠药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去找他啊，真的不关我的事，呜呜呜……对不起，我以后会给你多多烧纸。” “我听了保姆的话才知道这些，我本想找他要个说法的，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没想到，我肚里的孩子，活了。” 齐牧在心里补充道：活了不止一个，是八个。 一道灯光闪过，齐牧回头，看到车子飞速地向着殡仪馆驶来，是柏长生回来了。 看到他回来，黑猫和姜情也松了一口气，黑猫从魏雪雁的尸体上抬起了自己的肥屁股，一跃跳出了棺材，对姜情道：“他来了，咱能可以休息了。哎，这一晚上，还怪累的呢。” 黑猫甩甩尾巴转身就走，齐牧在身后对它道：“让你平常少吃点你不停，看，现在稍微运动运动就累了，你真是虚的厉害。” 黑猫：…… 柏长生走进灵棚，看到齐牧完好无损，揉了揉他的脑袋，赞道：“你做的很好。” 齐牧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什么啦，还是你的符厉害，要不然我搞不定的。” 司机跟在柏长生的身后下了车，等他们叙完了旧，才道：“那个……柏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我做吗？” 二人这才想起来灵棚外似乎还站着一个人，齐牧尴尬的退后一步，刚才他俩的表现好像有点太亲密了。 虽然二人之间没有什么，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难为情。 还是柏长生镇定：“没事了，你先走。” 司机面露喜色，点头告别，“好的柏先生，有需要的话您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姜情在旁边也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那个，你俩注意点影响，在别人的棺材前谈情说爱不太好。” 齐牧白了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谈情说爱了，眼睛不好的话可以捐掉。” “呦呦，还急眼了呢，别解释，解释等于掩饰。” 齐牧：…… 柏长生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拉到了魏雪雁的棺材旁，道：“你和她较什么劲，还有正经事没忙完呢。” 二人的目光这才转向了棺材里，魏雪雁似乎是认命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柏长生：“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魏雪雁：“我只想让郝友乾去死。” 第77章 妈妈，我原谅你了 执念之所以成为执念，就是因为它不好实现。 活着的时候做不到，死了后有柏长生看着，更做不到了。 果然，听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不行，害人性命和违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我们都帮不了你。” 柏长生还没有说话，齐牧率先替他拒绝了。 还用眼神和他示意：看，还是我了解你？ 他这么正直的人，是不会助纣为虐的。 “我……” 魏雪雁目露凶光，还想再说什么，被柏长生打断了，“你先想想再说。我们帮你满足心愿，送你超度是出于人道主义，如果你不愿意，还有很多强行超度的方法。这里给你个机会让你说出心愿，但你的心愿能否执行，关键还在我们。我劝你谨慎考虑，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柏长生说完，又用符纸重新布置了一个法阵，将那八个婴灵从魏雪雁的肚子里分离了出来。 魏雪雁的魂魄因婴灵的离开而清晰了几分，脸色也显得不那么痛苦了，想必是这些孩子在汲取她的魂力为己所用，在她肚子里闹腾的厉害。 柏长生的符阵很是厉害，这八个婴灵身上的大部分怨气已经被打散，魂魄呈现出灰白色。 他们小小的，一团一团的，像胚胎似的，还没有成形。 对着他们，柏长生念了一段往生咒。 这些孩子们都是无辜的，他们为父母的错误而买单，以怨气的形式在这个世间停留许久，也不怎么快活。 柏长生对他们心存善念，念完往生咒，问道：“你们有什么心愿吗？不过分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完成。” 八个婴灵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犹豫的站了出来，小声问道：“我想要一个名字，可以吗？” “名字？” 婴灵上下跳动了一下，应该是在点头，“嗯，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的疼爱，还有专门的名字，我的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我想要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名字。”有了名字，他仿佛就像真的来过这个世界一样，是带着父母的爱出生的。 柏长生答应了，“好！” 婴灵期待的看着柏长生和齐牧低声商量，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即将出口。 他们还没有商量好，魏雪雁说话了。 她说，“你叫安安。我希望你下辈子有父母的疼爱，一生都平平安安的。” “安安，安安。”婴灵低声的念了两遍这个名字，魂魄欢快的上下跳跃，“安安，我喜欢这个名字，我终于有自己的名字啦，哈哈哈哈~” 他欢乐的样子感染了众鬼，其他婴灵也为他高兴，嘴里念着他的名字，送上祝福。 柏长生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笑意，它还是个孩子啊。 安安围着魏雪雁绕了两圈，最终贴了贴她的脸。 “妈妈，我原谅你啦。” 说完这句，安安显出了实体，脑袋和手脚从这团黑色的雾气里长了出来，最终长了了一个眉目清秀的小男孩。 安安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谢谢你们，我先走啦。” 他的魂魄，化作点点星光，随风飘散。 有了安安做榜样，第二个婴灵很快就站了出来。 他说：“我想要一个奥特曼，听人说有了奥特曼就能看到光了，我下辈子想生活在阳光下。” 他刚说完，另一个婴灵就站到了他的旁边，道：“那我要小猪佩奇，那个穿粉色裙子的小猪。” 一时间婴灵们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纷纷说着自己的愿望。 孩子们的要求很朴实，什么要一兜子的糖果，要全套的玩具小汽车，要最新款的滑板车…… 齐牧一时间记不住这么多的愿望，打开了手机的备忘录，“孩儿们，你们一个一个说，我都记下来，明天就帮你们实现愿望。” 婴灵们一拥而上，“我先说，我先说，我要的是小汽车。” “好的，我记下来了，下一个。” “下一个该我了，我想吃草莓蛋糕，奶油要多多的……” 齐牧将他们的愿望挨个记好，目光转向了最边上的一个婴灵。 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像一个清醒的旁观者，在角落里看着，并不上前。 齐牧问道：“他们都有自己的愿望，你的呢？想要什么？” 婴灵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 这个婴灵的身形要比其他婴灵的大一些，可能是魏雪雁的最后一胎，他与别的孩子不同，他带着母亲的希冀和其他几个兄弟姐妹的怨气，是唯一一个母亲想努力生下的孩子。 他与魏雪雁的牵绊更深一些。 婴灵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而魏雪雁的目光也温柔的看着这些被她杀死的孩子们。 她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愧疚。 远处的天边已有了一丝灰白色，太阳很快就要升起来了。 婴灵们对二人道：“哥哥们，别忘了我们的愿望。” 齐牧道：“放心，不会忘记的。” 婴灵们齐齐对他挥了挥手，“谢谢哥哥，晚上我们再来。” 婴灵们蹦蹦跳跳的想要回到魏雪雁的肚子里，这次她没有拒绝，敞开了双臂，迎接她的孩子们。 等七个婴灵全部回到了她的肚子后，魏雪雁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在太阳升起来以前，魏雪雁转头看向柏长生，问道：“我想见见郝友乾可以吗？” 柏长生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的死，与郝友乾有莫大的关系，便点点头，答应了她，“好，我带他来见你。” 魏雪雁对他们笑了笑，“多谢。” 太阳跃过天边，将柔和的光洒向大地，魏雪雁在阳光照射过来的前一刻，隐匿的魂魄。 阳光扫过她的遗像，她笑的还是那么明媚，是生前在最美的样子。 二人再次回到郝友乾的别墅，郝友乾对他们的态度简直180°大转弯，彻底被两个年轻人的实力折服了。 试问，任谁在自己的卧室里亲眼看到鬼也不会不信啊。 要是让别人看到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郝友乾对两个年轻人近乎谄媚的说着话，一定会以为这两个人的背景有多深，后台有多硬。 柏长生懒得和他寒暄，直接切入主题，“魏雪雁的执念还没有完全消除，需要你的配合，今晚你得和我们一起去殡仪馆。” 郝友乾面露为难，“柏天师啊，不瞒你说，昨天看到鬼之后我这心脏一直就难受，今天还约了家庭医生来瞧瞧，这阴间的事啊，我能不接触就不接触了，这件事我全权交给你来处理了，要多少钱你随便开价，就别让我参与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魏雪雁因你而死，因你而产生执念，你若是诚心不够，她是不会消散的。”齐牧在一旁劝道。 “话虽如此，但是……” 柏长生突然道：“是你让你把她的维c换成了安眠药的。” 郝友乾脸色突变，狡辩道：“没有，没有的事，这是谁说的？” “魏雪雁亲自说的，怎么，用不用她来和你对质啊？” 郝友乾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脸色憋的通红，柏长生对齐牧道：“把备忘录发给他。” 齐牧哦了一声，把凌晨记录的婴灵愿望截图发给了他，“郝先生，今晚之前，务必亲自准备好这些物品。那些被流掉的孩子能不能送走，就看你的诚意了，记住，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他们不满意，我们也没办法帮你了。”齐牧故意将“亲自”两个字咬的极重，就是为了让他上心。 郝友乾脸色不太好，看了眼清单发现并不难准备，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好，我亲自准备。” 他们默契的都没有再提起魏雪雁的死因。 交待完这些，柏长生对他道：“今晚12点前，务必到达殡仪馆，千万不能迟到了。” 郝友乾闷声道：“知道了。” 第78章 你放我下来 二人一晚上没睡，处理完这边的事，迫不及待的一起回家补觉了。 尤其是柏长生，昨晚收服婴灵虽然没受伤，但也耗费了很大的心力，早已累的不行了，一上了车，就靠在后背上闭目养神。 一时间车内气氛平静的异常。司机将车开的又平又稳，轻微的震动就像是摇篮一般，反而让人昏昏欲睡。 司机很快送他们到了出租屋的楼下，车子停稳后才小声的对齐牧道：“齐先生，到家了。” 齐牧转醒，这才发现一路上他居然睡着了。 “哦哦，好的，谢谢。”齐牧拍了拍还在安睡的柏长生，“起来了，回家再睡。” 柏长生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嗯了一声，慢吞吞的腾挪躲闪，磨蹭的厉害。 齐牧早发现了，每次他起床，都拖沓的厉害。 耐不住性子率先下了车，跑到柏长生的那一侧，拉开车门，搭着他的手臂，将他拽了出来，“快出来，还真等我抱你啊。” 柏长生懒洋洋地道：“嗯，有本事你抱我上去啊。” “嘿？看不起人是？”齐牧来了劲，刷起袖子半蹲下来，一手勾着他的腿，一手扶着他的腰，打算公主抱他起来。 然而……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挪动他分毫。 昨天他还嘲笑黑猫虚，没想到真正虚的是他。 哼，他还不信了，真抱不起他？ 齐牧重新做好准备，嘴里还喊着号子：“一二三，起！” “起~” “起……” 起了三次也没起来，齐牧认命的摆摆手，“不来了不来了，我是真的抱不动你啊。” 柏长生被他折腾的早没了睡意，就这么看着他胡闹。 见他放弃，抱着双臂道：“这就认怂了？再试试啊？” “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太沉了，我是真心抱不动。” 柏长生笑道：“真不来了？那我动手了哦。” 齐牧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柏长生抓着他的胳膊，略微顿了顿身子，一把将他抗上了肩头。 齐牧：…… 我去！ 齐牧被他突然的动作弄的脸色通红，“喂喂，你放我下来。” 齐牧还想挣扎，却被柏长生大手一挥，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别动，当心摔着你。” 齐牧：…… …… 郝友乾虽然不情愿，但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含糊的去解决，没有假手助理，亲自开车跑了好几个地方，买齐了玩具、糖果、蛋糕等他们想要的东西。 准备了满满当当的一车，心想这回诚意算是给足了。 晚上11点左右，郝友乾带着一支车队，浩浩荡荡的驶入了殡仪馆。 一水的黑色小轿车打着双双在殡仪馆的门片排成了长龙，齐牧站在门口，看到这么正式的送葬队伍，还以为是哪位领导去世了，可是，并没有接到通知啊。 车子同时熄火，每辆车上同时下来四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黑色墨镜的人，光看这装扮，像极了了社会上混黑的。 齐牧：…… 气势是足够了，但看起来，相当的傻x。 齐牧很想问问他们，大半夜的戴墨镜，不影响视力吗？ 这时，头车上下来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是郝友乾。 “柏天师，齐先生，晚上好呀。” 别看郝友乾在外面呼风唤雨的，其实胆子小的很，尤其亲眼看见鬼之后，更是被吓破了胆，今晚来殡仪馆前，特意雇佣了一些看起来很凶的人，希望他们身上的阳气能压的住这里的阴气，好给自己壮壮胆子。 但看到他们二人并不待见自己，就知道这波装的有点过了。 看出他的虚张声势，柏长生看着跟在他身后的“保镖”冷笑一声，“真要是发生点什么，这些人也不过是赶着来送死而已。” 郝友乾他们守在外面，自己跟着柏长生进了值班室。 “二人天师，你们让我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您看看行吗？” 柏长生道：“不用看了，行不行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待会你自己和他们去说。” 郝友乾头上又冒冷汗了，“诶，好的，我保证诚意满满。” 姜情站在郝友乾面前一直打量，嘴里不停的啧啧出声，“这样的男人魏雪雁也能下口，真是一个狠人。” 郝友乾感到身边有风，忍不住紧了紧衣服，尬笑道：“晚上这值班室还挺冷的哈……” 齐牧抬头看了一眼，对姜情道：“你离他远一点。” 郝友乾：？？？ “谁？离谁远一点？” 齐牧道：“不好意思，没和你说。” 郝友乾：…… 我去，敢情这屋里有鬼啊…… 姜情冷哼一声，离开了郝友乾，他顿时不冷了。 郝友乾：…… 呜呜呜，真有鬼啊~ 姜情飘到了柏长生身边，他正在整理自己的工具，姜情道：“啧啧，这些东西要是用在同一个鬼上，那得多惨啊。” 柏长生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对二人道：“走。” 一出门，就看到那些保镖的目光一直在跟随着他们，别扭的很。 柏长生停住了脚步，面色不悦地对郝友乾道：“让你的人都散了，别在这聚集，惹恼了婴灵就不好了。婴灵与这些人没有因果，对他们造不成多大的伤害，但你不同。” 他明白，如果说别的借口郝友乾总会找一堆理由，只有事关他自己的安危，才会上心照做。 果然，柏长生话音一落，郝友乾转身对这些保镖喊道：“你们都背过身去，待会不论发生什么，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回头看。” “是！” 这些保镖表现的倒是训练有素，集体转身。 在一旁看热闹的几个鬼魂看到这一幕，打趣地说道：“哎呦呦，这么大声干嘛，吓死我了。” “可不是嘛，咋咋呼呼的。” 齐牧挥挥手对这些鬼魂道：“你们也回去，别看热闹啦，待会被误伤到就不好了。” 几个鬼魂慢悠悠地起身，躲回自己 棺材，“知道啦，知道啦，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能操心。” “可不是嘛，还能再死一次咋地。” “热闹都不让看，无聊啊……” 齐牧这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却让身边的郝友乾浑身发寒，每一次他对着空气说话都让自己很不舒服。 心虚的扫视着一圈，都是灵棚，挂着白色的挽联，越看越恐怖，肉眼可见的，身体抖动了起来。 “这里……鬼多吗？” 第79章 人生太苦，下辈子不来了 郝友乾看着四周的灵棚，气氛越发阴森，忍不住的双腿打颤，问道：“这里……鬼多吗？” 齐牧回头，故意放慢了语调，阴笑道：“您说呢？这里可是殡仪馆啊，很多鬼魂都在这儿呢。” 郝友乾感觉周围更冷了…… 柏长生瞪了齐牧一眼，用口型示意他：别吓唬他了。 齐牧回给他一个鬼脸，无声道：“知道啦。” 郝友乾自己将婴灵们要的东西从车上搬了下来了，大包小包的，齐牧和柏长生也没有去帮他的意思，为了显示诚意，只能自己动手。 等他把这些东西都搬到了魏雪雁的棺材前，也累的有些腰酸。 按照柏长生的指示，点了三炷香，“小雪啊，以前是哥对不起你，你就好好走，哥以后都给你烧纸，保准你在下边过得也舒舒服服的。” 一阵阴风吹过，点燃的这三支香从中间齐齐断了，吓得郝友乾怪叫一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香怎么都断了？” 柏长生道：“她不原谅你呗。”说完，手指沾了点符灰，在他额头上轻轻一抹。 郝友乾只觉得眉心一凉，下意识的闭眼，等再睁开眼时，就看到魏雪雁坐在棺材上，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啊啊啊啊啊……鬼，鬼呀！” 黑暗中郝友乾尖叫出声，声音中气十足。 保镖们都听到了，由于之前得了吩咐，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得回头，他们谨遵命令，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反正是被雇来的，所以……管他呢！ 郝友乾吓的瑟瑟发抖，躲在柏长生身后，魏雪雁从棺材上飘了下来，站在他的面前，笑道：“乾哥，好久不见。” 以前她一笑，自己甘愿死在她身上，现在她一笑，心肝胆俱颤。 郝友乾被她吓得说不出话来，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恐惧对魏雪雁来说是最好的营养品。她贪婪地吸食着他身上的恐惧。 以前迫于势力在他面前做低伏小，此刻扳回一局，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柏长生和齐牧两人一左一右拽着他的胳膊，扶着他勉强的站了起来，对魏雪雁道：“你们的恩怨待会再解决，先帮孩子们完成心愿。” 魏雪雁冷哼一声，暂时放过了郝友乾，飘回棺材上，张开双臂，让柏长生将婴灵从她的肚子里提了出来。 七团灰色的雾气围在郝友乾的身边，好奇的看着他。 “这就是爸爸吗？” “这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 “呃……你爸爸又胖又丑，妈妈看上他什么了？” “可能是……钱！” 郝友乾：…… 尊严被侵犯的耻辱感压过了恐惧感，看向魏雪雁，质问道：“你明明只为我打过四个孩子，另外三个是谁的？” 魏雪雁：…… “只准你包养情妇，不准我养小奶狗吗？” 郝友乾：…… 任何时候，自己的女人当面承认在外边有人都是对一个男人的莫大挑战。 他可以出轨，但不允许魏雪雁给他戴绿帽子。 妥妥的双标党。 “你，你拿着我的钱养男人，你对得起我吗？啊？” 魏雪雁无所谓的看着自己的长指甲，“对啊，我就是绿了你了，有本事，你下来找我算账啊。” 郝友乾：…… 形势比人强，心里再气也得认命，谁让他怕鬼呢？ 齐牧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孩子们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烧给你们。是谁要的小猪佩奇？” “是我要的！” 柏长生拍了拍郝友乾的胳膊，示意他跪在棺材前的蒲团上。魏雪雁就大大方方的坐在棺材上，看着郝友乾给她下跪。 郝友乾的表情就像是吃了屎一样，问道：“可以不跪在这儿吗？” 柏长生可不惯着他，说：“你也可以跪在地上。” 郝友乾：…… 好，就当他什么也没说。 郝友乾跪好后，柏长生在他面前放了一个盆，里面塞了大量的纸钱，让他点燃。 随着火势越来越旺，柏长生给了他一张符纸，“贴在小猪佩奇上，放在盆里。” 郝友乾照做，随着火焰的燃烧，小猪佩奇和符纸一起燃尽，那个婴灵的手里，拿到了这只粉色的小猪。 婴灵新奇地抱着佩奇捏捏看看，“哇，好可爱呀，我很喜欢。” 郝友乾依次将玩具烧给婴灵，他们在拿到后，心愿完成，化出了身体，围住了魏雪雁。 “妈妈，我们要走了。” 魏雪雁哭了，她挨个抱了抱自己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们，下辈子，别再当我的孩子了。” “嘻嘻，妈妈，不会的，我们不想投胎了。” “对啊对啊，人生太苦了，下辈子不来了。” “嗯，不当人了。” 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携爱出生才会幸福，父母同床异梦，视孩子为负担，孩子也是感受得到的。 婴灵们虽小，却也明白自己不受欢迎。 他们放下了执念，对着魏雪雁挥了挥手。 “妈妈，再见！” “妈妈，再见！” 婴灵们拿着自己的玩具，互相牵着手，与魏雪雁做最后的告别。 现在只留下一个婴灵站在魏雪雁的身边，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离开，也有些动容。 “妈妈，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了。” “想要什么？” “我想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阴阳相隔，想在一起只能郝友乾去死。 郝友乾面色惨白，“不，不，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柏长生在旁边道：“不行，你的愿望不能伤害活人。” 婴灵语气有些失望，“那，片刻也不行吗？” “不……”柏长生刚开口，就被齐牧打断了，小声道：“托梦行不行？” 柏长生犹豫了一瞬，道：“也不是不行……” 然而，这个愿望只有婴灵愿意，他们的父母却都不大高兴。 这就像普通的家庭一样，父母之间有了隔阂，想离婚却不得不顾及孩子，为了孩子的成长而妥协。 “我想要爸爸妈妈一起陪着我，爱我，哪怕片刻，都让我很快乐。” “啊，对了，你们陪我过一个生日。” 看着他，魏雪雁点了点头，“好。” 众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郝友乾，郝友乾哭丧着脸，“我能拒绝吗？” 第80章 回家去看看吧 郝友乾靠在棺材上睡着了。 齐牧和柏长生在不远处坐着，静静的等待。不知道梦里发生了什么，郝友乾哭的抽抽噎噎。 齐牧有些担心，“我们真的不用进去看看吗？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柏长生道：“那也没办法，那是他的命。” “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奇怪诶，明明要保护他，为什么还要让他独自陷入陷阱？明明说是要收鬼，却还费劲心思的帮鬼达成心愿，即使这个心愿可能会伤到活人。你的行为方式好矛盾啊。” 柏长生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好矛盾的，凡事讲究个因果报应，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帮他们达成因果罢了。” 二人静静的等着郝友乾醒来，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魏雪雁现形，而郝友乾却还没有清醒。 “我去，他不会挂了？”齐牧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还有呼吸，又趴在他的胸膛上，心跳强劲有力。 刚想去掐他的人中，魏雪雁说道：“别叫了，这头猪只是睡着了。” 魏雪雁的情绪很是低落，“我的宝宝走了。” 柏长生在她出来的那一刻就探查了婴灵的气息，发现他已经消散了，看来心愿已了。 梦里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他们也没有追问。 柏长生对魏雪雁道：“该你了，还有什么想做的？” 魏雪雁蹲坐在地上，抬头望着天。 今夜的星空格外明亮。 “活着的时候听人说，死去的人会变成星星，一直闪耀，给想念他的人留下一个念想。可真正等自己死了后才知道，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了，不仅不会变成星星，也不会有太多人怀念。” “我是留守儿童，爸妈很小就不要我了，我跟着爷爷奶奶一起长大。我从小就长得很漂亮，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但我都看不上，我总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命运，走出大山，给爷爷奶奶更好的生活。” “所以我努力学习，成绩一直很好，稳居全校前十。可是有一天放学，我被三个学校里的混混拦住了，他们把我拉到了学校的厕所。农村的旱厕你们见过吗？呵呵，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被三个小混混夺走了第一次。” “我拼命的大叫，呼喊，换来的却是他们更残暴的对待，没有人来救我。”魏雪雁环抱住自己，好像环抱着当年那个无助的小魏雪雁。 “爷爷奶奶本想为我去讨回公道，但学校说这件事闹大了，我的名声就毁了。所以学校花了三万块，让我爷爷奶奶选择了息事宁人。然而三个月后，我怀孕了，奶奶带我去了医院，我杀了我的第一个孩子。” 柏长生和齐牧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的听着她诉说自己的经历。魏雪雁语调平静，就像是在讲别人的事一样，可他们还是从中听出了痛意。 姜情坐在了她的旁边，轻轻的握住了魏雪雁的手，用自己的魂魄给她支持。 “流言还是在村子里传开了，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在村里也待不下去了。奶奶叫回了我父母，可他们不仅不安慰我，还说我不质检点。我现在还记得我爸对我说了什么，他说，村里那么多姑娘，为什么不强奸别人就强奸我？还不是我自己的原因？他说我天生长了一副狐狸精的样子，有这样的遭遇怪不得别人。呵呵，你们能信吗？这是我亲爸对我说出的话。” “他恨我妈，因为我不是男孩，没有完成为魏家传宗接代的使命；他也恨我，因为我长得一点都不像他，觉得我不是他的种。” “血脉啊，真是一种奇怪的力量，将我们纠缠在一起。他们在奶奶的逼迫下，还是将我带到了城里，为我选了一所偏远且能住宿的学校，每个月再给我一笔微薄的生活费，就当尽到了抚养义务了。” “在学校里，我遇到了对我好的人，呵呵，说出来你们可能会不相信，他是我们学校的保安。他说我长得像他过世的女儿，他说会把女儿所有没得到的爱都补偿给我。” “可是，有哪个父亲会对自己的女儿做那样的事？我以为我得到了救赎，没想到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如果鬼也有眼泪，那姜情一定泪流满面了。 “别说了，都过去了。”姜情紧紧握着魏雪雁的手，好似这样就能拉出那个深陷绝望的女孩。 然而灵魂没有温度，手握的再紧，也不过是两个可怜人聊胜于无的互相慰藉罢了。 魏雪雁摇了摇头，“你们光听着就受不了了，可这些都是我的真实经历啊。“ “我的整个青春都是灰色的，被不同的人强迫，然后再像掩盖罪恶一样的去流产。这明明不是我的错啊。如果美貌也是一种罪，让我受到这样的惩罚，那我也要用美貌当做武器，从男人的身上获得我想要的利益。” 魏雪雁张开双臂，无奈又绝望地道：“反正我的人生已经烂成这样子了。” “后来遇到了郝友乾，和他在一起全是为了车子、房子、票子、孩子……呵呵，这些年我早已忘记自己是谁了，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我这一辈子，活得乱七八糟，死的时候也是稀里糊涂。活着的时候没关心过谁，死了也不会有人惦记我。” 魏雪雁伤心的低下头，“我也不知道还留恋这个世界什么，你超度我。” 她这么一说，柏长生反而下不去手了。 许久，他问：“你爷爷奶奶还在世吗？想回去看看吗？” 魏雪雁哭了，“我，我没脸回去啊。” 魏雪雁自觉辜负了爷爷奶奶的期望，没有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反而成了村里最为不齿的那种人。 这些年她也从郝友乾身上赚了一些钱，却没想过回到村里。因为她知道，村里人会说什么样的闲话，这些闲话会让爷爷奶奶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姜情握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嫌弃你的过去的，只会心疼你。” “魏雪雁，回去看看你的家人。” 第81章 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汽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山路上，他们都没有想到魏雪雁的家乡居然这么偏。 车子驶过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颠的齐牧身子都快散架了。 他一个假期几乎都在打工赚钱，这次跟着魏雪雁回乡看她的奶奶，就当是放松。 齐牧和张老板请了三天的假，请假时张老板面露为难，现在的夜间值班员就他一个，他请了假没人替他，殡仪馆就得开天窗。 平常张老板对他也不错，一看他这么为难，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决定不去了，抱歉的对柏长生说：“要不你带着郝友乾一起去，他干什么事都喜欢用钱解决，不能让他这么好过。” 不能和他一起出行虽然有些遗憾，但柏长生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郝友乾确实是不想去的，他的时间多宝贵呀，耽误三天时间得误多少事，但一想魏雪雁的死也与他有关，万一哪里做的不到位送不走她，也是后患无穷，想了想只能忍痛答应了。 临走前随口问了一句，“齐先生怎么不去？” 柏长生说了原委后，郝友乾一拍大腿，道：“哎呀，这事好解决，我帮他请假。” 说完郝友乾就出去打了个电话，没多大一会就笑着回来了，“处理好了，这次你俩的机票食宿我全包了，只要能把魏雪雁安全送走，花多少钱都行。” 当时齐牧还在鬼屋兼职，打算等这边完事了就去殡仪馆，接到了张老板的电话，同意了他的请假请求，还不扣他全勤奖励。 齐牧觉得自己交了好运，顺口问了句为什么又同意了。 张老板也没瞒着他，说有个阴阳先生来替他的班，保证他的全勤。 他一说完，齐牧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认识的阴阳先生就一个乔伟，一定是他替自己。 鬼屋的兼职还没有做完，郝友乾就派车来接他了。 一上车齐牧就道：“时间还来得及吗？我想先回家收拾点东西。” 郝友乾坐在前排，回头道：“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我已经让助理给二位买了旅行礼包，该有的都有，没有的，我们现买也是来得及的。” 齐牧这辈子还没有坐过飞机，托郝友乾的福，也算是长见识了。 然而魏雪雁的老家太远，下了飞机还得换乘动车去县里，去了县里还得坐大巴才能去村里。 这么波折的行程郝友乾早就受不了了，大手一挥，直接包了一台商务车将他们从机场直接送去了村里。 一路上这个颠啊，齐牧本来不晕车也有点难受了。 柏长生拉过他的手，在手腕上不知道给他按摩了什么穴位，问道：“现在好点了吗？” 齐牧脸色有些苍白，他中午没怎么吃饭，此刻难受的有点胃痉挛，却还是撑着道：“嗯，好多了，你真厉害。” 柏长生有些后悔，早知道这路这么难走，就不要他跟着一起来了。 郝友乾也很久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了，对司机道：“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太累了。” 司机在镇子上找了一家宾馆，一进去郝友乾就皱眉道：“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地方吗？” 司机也是无奈，“这已经是镇上最好的宾馆了。” 前台大姐是个护短的，听到顾客说自家宾馆不好，对着他们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心道：现在房间这么紧缺，爱住不住。 “凑乎一晚。”齐牧声音略显疲惫，率先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放在了前台，他是扛不住了，腰都快散架了，现在只想找一张床，舒舒服服的展展腰。 大姐看了下电脑，道：“现在就剩下两间房了，一间标间，一间大床房，你们住吗？” 齐牧：…… 郝友乾率先拒绝了，这么破烂的环境就算了，还要跟别的男人挤一个房间，太憋屈了，大手一挥，硬气地说道：“不住了，我们去别的地方找酒店。” 一出门司机就道：“老板，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找一间招待所去住，能保证一个人有一个房间，二是折返，去一百公里外的县里去住，您看……” 还有一百多公里呢？想到还得颠回去，齐牧就觉得绝望。、 然而此次行程他就是个打酱油的，不花钱也就没有发言权，听他们摆布。 郝友乾也在犹豫这两个都不怎么样的方案的可行性，柏长生说话了，“就在这里住，我和齐牧睡大床房，你们俩住标间，就这么定了。” 此行虽然花钱的是郝友乾，但办事的还是柏长生，有求于人，他发话了，自然没有人拒绝。 再回去办理入住时，前台大姐脸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哼，再看不起这里的环境还不是得住下，牛什么牛啊。 “不是我说，镇子上再找不到比我们家条件更好的宾馆了，最近生意火爆，你们要再晚一会儿啊，一间房都没有了。” 办理好入住，齐牧一进门就摔在了床上，展开双臂挺尸了。 整个后背都酸麻胀痛，躺在床上使劲的伸了两个懒腰，将身体舒展，舒服的哼哼了两声。 “累死我了！” 柏长生走到床边推了推他的腿，“先去洗澡，水放的热一点，解解乏。” 齐牧懒洋洋地道：“不想去。” “那好，我先去洗，你休息。” 男生出差就是方便，郝友乾为他们准备的旅行箱包里东西很齐全，柏长生简单的拿了几样洗漱物品和换洗衣物就进了卫生间，没多大功夫，洗手间里就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听着水声，齐牧才感觉出别扭来，他这一下午都没有上厕所，现在有些急了。 好在男生洗澡的速度都很快。 齐牧听着水声，等它听了就站在门口，想等柏长生一出来自己就冲进去解手。 柏长生围了条浴巾，上身还挂着水滴，一开门就看到齐牧捂着裤裆站在门口，一脸的焦急。 柏长生：…… 柏长生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他，“你在干什么？偷听我洗澡？” 齐牧也懒得狡辩，道：“快出来，我快憋死了。” 柏长生侧开身子，齐牧挤了进来，肩膀擦过柏长生的胸口，带走了他胸前的大片水汽。 齐牧对着马桶解开了腰带，刚想褪下裤子解放，一转头看到柏长生还在，道：“你出去！” 柏长生起了玩笑的心思，“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对着别人我尿不出来。” “哦？那我帮帮你啊！”柏长生轻笑一声，随即一声响亮的口哨声从他嘴里发了出来。 这声音清亮，又像催促，又像撩拨，齐牧胀的更厉害了。 齐牧：…… 他怎么以前没有发现，柏长生这个人这么恶劣。 第82章 间接接吻 齐牧前半夜睡的极其不舒服。 他睡觉喜欢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像个茧，不泄露身体的一点热气，这样才会有安全感。然而大床房只有一床被子，他侧躺着，后背就要空着，凉飕飕的。平躺虽然可以都盖住，但这个姿势他睡不习惯。 好在柏长生睡觉时是背对着他的，齐牧暗中等了好久，听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后才轻轻的翻了个身。 床微微震动，柏长生呼吸的频率没变。 齐牧向着他的方向一点一点的挪动，柏长生依然处于熟睡中。 当齐牧的后背贴着他时，他毫无察觉。 齐牧心中一喜，成了！ 柏长身的体温偏高，贴着他的后背，整个背部都暖烘烘的，齐牧舒服的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还好他睡着了，要不然自己这番动作会被他当作变态打残的。 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耳边的平稳呼吸是最好的催眠神曲，没一会儿工夫，齐牧就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深度睡眠。 在他发出轻轻的鼾声时，柏长生的眼睛睁开了，眼神清明，一点都不像是刚醒过来的。 柏长生轻轻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离齐牧远一点。 然而她就像一个会移动的暖宝宝一样，齐牧很快又追着热源贴了过去。 柏长生再挪。 齐牧再贴。 很快，柏长生就挪到了床沿边，再移动一份，非得翻下去不可。而齐牧整个人像长棍一样，占着床的斜对角，上半身紧紧的贴着柏长生。 柏长生：…… 柏长生暗暗咬牙，压低声音狠狠地道：“齐牧，别挤我啦！” 齐牧似乎听到了，嘟囔了两声，然后贴的更紧了。 柏长生：…… “再贴过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齐牧睡的毫无察觉。 柏长生发了狠，猛地一翻身，单手搂着齐牧，带着他往里边挪了挪。 二人肌肤相贴，体温逐渐升高，一个难受的厉害，一个睡的毫无察觉。 柏长生无语的望着天花板，无声叹息。 真是要了老命了！ …… 齐牧自从在殡仪馆上班以后，晚上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这一夜他睡得相当好。第二天起来精气神十足。 然而柏长生起的比他更早，已经开始在卫生间里洗澡了。 柏长生带着一身水汽出来，齐牧睡眼惺忪地看着他笑道：“真是讲究人，早晚都洗澡啊。” 柏长生没有睡好，脑袋一直隐隐发疼，冲了一个冷水澡后才清醒了一点。此刻听着他的打趣，没来由的一阵火气，自己没睡好怪谁啊，？这个始作俑者毫无察觉，笑的还这么坦荡，敢情就自己难受是。 顺手将潮湿的毛巾丢在了他的脸上。 “唔，你干嘛呀？起床气还没散呢，就知道欺负我。”齐牧将毛巾拿了下来，嘟哝着抱怨。 “快起床收拾，还有的忙呢。” 齐牧赌气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哼，你是不知道自己起床困难症有多严重是，难得早起一次，还说我呢，你起不来的时候可比我磨蹭多了。” 柏长生懒得和他计较，等他进了卫生间，才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齐牧动作很快的收拾好了自己，二人出门和郝友乾汇合。 郝友乾昨晚估计也没有睡好，眼底发青，眼袋发肿。 齐牧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早啊，郝先生。” 郝友乾有气无力的对他们道了声早，等着司机开车过来。 他不习惯和陌生人住在一起，昨晚多给司机加了钱，让他出去找招待所自己住。 司机对这些没有讲究，很高兴多拿一份工资出去住，他干的是辛苦活，在哪都能睡的着，一晚上倒是休息的不错，按照约定的时间，过来接他们三人。 “这镇子上有一家面馆开了30多年了，地方虽然小，但味道很不错，三位老板，要不要去吃个早点？” “诶？是吗？那我们去尝尝。”齐牧的语气有些激动，他早就饿了，感觉现在能吃下三碗面。 郝友乾昨天一路奔波也已经饥肠辘辘了，此刻也没有了老总的架子，笑呵呵地道：“走，去尝尝。” 这家面馆不愧是老字号，现在都九点多了，生意依然火爆。 三人等了十几分钟才找到座位，齐牧眼冒绿光的看着菜单，“我要一碗牛肉面，大碗，配菜除了海带片不要，其他的都加。”反正是别人请客，他要吃就吃豪华版的。 转头问另外两个，“你们加什么？” 他们早点不怎么吃这么硬的，柏长生道：“小碗，什么都不加。” 郝友乾道：“我和柏天师一样。” “哎呀，出门在外总得尝尝这里的特色，什么都不加，那吃面还有什么意思，要不，我给你们加个卤蛋。” 二人齐齐摇头，他们没睡好，虽然很饿，但胃口却不怎么好。 齐牧心想他们没有口福，不懂得享受。 然而当面上来的时候，齐牧也惊呆了，没想到这里的配菜这么丰富，这么多，现在配菜的量都快赶上主食了。 柏长生瞪他一眼道：“浪费食物的人死后要把剩饭全都吃掉才能投胎，你点的，必须都吃干净了。” 齐牧信心满满，“你放心，我是不会浪费食物的。” 吃了一半后，齐牧进食的速度明显减慢，眼馋肚饱，明明还想吃，可肚子已经塞不下了。还剩下些豆干、鸡腿、卤蛋等配菜，齐牧发愁的盯着这些食物，心想要是死了的，这些他一顿就吃完了。 “我，我吃不下了。”齐牧摸了摸肚子说道。 柏长生指着剩下的这些，问道：“那这些呢？” 齐牧低着头没说话，心想早知道不点这么多了。 柏长生冷哼一声，“中午你不要吃饭了。”说完将他的碗端了过来，准备打扫他的剩饭。 “诶……别……”齐牧大惊，他这帅气优秀的人，怎么能吃自己的剩饭呢？ 柏长生毫不嫌弃的扒拉着他的配菜和面条，道：“总不能让你到下边吃泔水。” 齐牧：…… 吃完早点继续赶路，一路上齐牧都别扭的很，想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一个男人如果不嫌弃你的口水，愿意吃你的剩饭，那是爱你的表现。 齐牧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刚刚他们那样，算不算是……间接接吻了。 第83章 我的孙女出息了 柏长生不知道齐牧在想什么，只是看出他的情绪不太高，还一直摸着嘴唇，问了两次他都说没事，也就由着他去了。 临近中午时，三人才到了魏雪雁生活过的村子，村口有很多老人在晒太阳，司机停下车子后，齐牧就上前找了一个老大爷询问。 “大爷啊，村里有没有一户姓魏的人家啊？” 老大爷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瞪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石头，“啊？这个村子里的都姓魏啊。” 齐牧扭头一看，那石头上写着三个漆红的大字：魏家村。 齐牧：…… 他们不知道魏雪雁爷爷奶奶的名字，只好去找村长去打听了。 村长对村里所有人都熟悉，听他们说了概况后，一拍腿大声道：“这不是魏老三家吗，他们在地上呢，我带你们去找他。” 村长是个精壮的中年汉子，一路上和他们打听，“你们是小雪的什么人啊，她都好多年没回来过了。” “嘿，上次见那丫头她还小着呢，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咋样了。” “这丫头啊，从小就机灵，可惜呀……”村长抬眼看着他们，问道：“你们知道她家发生了啥事不？” 柏长生对这些流言有些反感，也理解为什么魏雪雁不想回来了，时隔多年，见着一个认识他们的人就像把一些陈年旧事拿出来咀嚼，恶心透了。 “不知道，也不感兴趣。”柏长生没好气地道。 村长讨了个没趣，也没再说下去，好在很快就到了他家的田里，指着远处两个弯腰锄地的老人道：“哝，那就是魏老三了。” 经年累月粗重的农活早已压弯了老两口的腰，他俩佝偻着背，缓慢的在田里劳作，前几年还好干起农活来不算太吃力，今年却觉得力不从心了，照这样子，用不了两年，这片地就耕不动了。本该是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可他们却停不下来，心安理得的享受生活。 总得为孩子们，再攒点什么。 “三哥，三嫂，有人找！” 老两口有点耳背，听的不太真切，魏奶奶停下来问老伴，“是不是有人叫我们呀。” 魏爷爷手上动作不停，挥舞着镰刀除地里的杂草，“没有。” 这时村长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遍，魏爷爷才放下工具，道：“嘿，还真是。” 魏爷爷直起腰，骨骼咔咔作响，看到村长在不远处带着几个人过来，扶着腰问道：“啥事啊？” 村长将他们带到，“你们有什么事自己说，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齐牧官方的朝着握了握手，“多谢，您先忙。” 村长一走，魏爷爷戒备的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他们穿的很干净，一看就是城里的。 面对魏雪雁的爷爷，郝友乾有些局促，他的孙女在自己跟前死了，心里多少有些发虚，不敢面对这老两口。 齐牧和善的对二人笑道：“你们就是魏雪雁的爷爷奶奶，我们是她的同事。” 一听说是孙女的同事，老两口放下了戒备，咧嘴笑着，“哦哦，是她单位的人啊，走走走，家里坐。”说完还招呼着不远处的魏奶奶，“老婆子快来，他们是小雪的同事。” 魏爷爷很久没听到孙女的消息，乍一听她现在有工作了，激动的问东问西。 “你们单位在哪咧？是做啥的？” “小雪上班认真不？嘿嘿，那孩子打小就聪明，学什么都是一点就会。” “那孩子也服管教，要是有不听话的时候，打她一顿就乖了。” 听到这里齐牧忍不住插话道：“爷爷，现在早不流行打人了，打人是要坐牢的。” 魏爷爷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也是，现在是文明社会了。” 老两口互相搀扶着走的很慢，奶奶一直在偷偷抹眼泪，小声问道：“小雪咋不回来呢？” 和老人家没法说实话，只能哄着说，“魏雪雁因为工作能力突出，收到公司委派，去国外进修去了，暂时回不来了。” 魏奶奶听不懂他说的委派，进修是什么意思，但知道他们在夸小雪，便跟着点头，“不回来好，这里这么穷，回来做什么。” 齐牧指了指身旁的郝友乾，“这是我们老板，今天特意过来慰问员工家属，爷爷奶奶，你们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他提。” 一听是孙女的老伴亲自过来了，老两口满脸堆笑，有些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不好会不会给孙女丢脸，不说又会不会显得不够热情。想学着大城市的人那样和老板握握手，可自己满手的泥垢，他们穿的都那么干净，自己都不好意思伸手。 只能搓着手道：“哎呀，你这大老板还亲自过来了，中午上家吃饭去，老婆子，杀只鸡！” 郝友乾连忙摆手，“不，不，不用麻烦了。我们待一会就走。” 齐牧也不想给两位老人添麻烦，帮衬着说道：“小雪这次出差要走很久，我们来的目的就是看看您这边生活有什么困难，我们好帮您解决，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外出培训。” “没有困难，都挺好的，现在生活好了，政府还有补贴，我们俩生活足够了，让她好好工作，别担心我俩，如果能有空回来看看就更好了。” 魏雪雁已经好几年没回村子了，虽然每年都往回寄钱，但他们老了，也花不了那么多，只希望孙女好好的。 说话间，到了老两口家里，房子虽然破旧，但打扫的还算干净。 如果说魏雪雁留在这世间的执念就是因为放不下爷爷奶奶，那他们俩的生活郝友乾全包了。想了想措辞，道：“魏雪雁是在国外培训，临走前说放心不下你们，给公司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照顾好你们，所以公司给你们安排了高级养老院入住。” 老两口惊呆了，“养老院啊，不去不去，我们俩在这生活就挺好的。” 柏长生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能够解决两人的后顾之忧，劝道：“这个福利呢，是的，如果不用的话就作废了。” 受小老百姓的思维局限，觉得的东西拿到了就是占便宜，平常村委会发一斤鸡蛋都得提前2个小时去排队，此刻这么大一个便宜，让他们放弃还真有点舍不得。 魏奶奶犹豫地开口，”我们俩现在能行能动，可以照顾自己，小雪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能不能把这部分的钱给了她？” 郝友乾摇了摇头，“她的衣食住行公司全包了，还有额外的奖金，这项福利是给她的家属的，如果你们放弃的话，就等于给公司省钱了。” 老两口一听这样，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就答应了。 见他们同意了，郝友乾也松了口气，心想这回魏雪雁应该可以安心的去投胎了。 商量妥当，几人便要走了，临走时，郝友乾说道：“魏雪雁是个很好的孩子，在工作上也很努力，领导们都很赏识他，你们放心。住了养老院以后，村里的地如果你们还想中，我可以托人承包你们的地，这个承包费你们可以留给魏雪雁。” 这样的安排算是尽心尽力了，老两口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魏奶奶更是不停的擦眼泪，嘴里一个劲的念叨，“我的小雪出息了。” 最后，魏爷爷问道：“我，我能不能见见小雪啊，他没时间回来，我们去看她也行。” 柏长生解释，“您好好保重身体，好好活着，魏雪雁已经出国了，没有时间回来，有机会总会见面的。” 魏爷爷面露遗憾，“哎，恐怕我们是等不到了。那……打个电话呢？也不行吗？” 见三人不答，老两口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她不会出事了？”没事的话为什么见不着人也不能打电话，为什么还有老板亲自过来慰问她，一定是她出事了。 这个念头就像种子一样在心里发芽，压都压不住。 三人没想到最后关头让他们产生了怀疑，刚想解释，柏长生说话了。 “可以！” 第84章 我要一个亿 一听说能通话，老两口的怀疑稍减，又听柏长生道：“不过考虑到她在国外有时差，只能在晚上给你们打电话了，可以吗？” 老两口一头，“可以可以，我们晚上不睡，等着。” 回程的路上，郝友乾的电话一直不断，可能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 这些天他频繁见鬼，对自身运势也是有一定影响的。 挂断了电话，转头对柏长生为难的笑了笑，“柏天师，我公司出了点问题，今晚就得赶回去了，魏雪雁爷爷奶奶的事都安排妥当了，这边……我就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 柏长生点了点头，“好，有事的话，我再联系你。” 郝友乾大喜，“二位可以多在这里玩几天，齐先生的工作不用担心，我找人替你，你们这段时间的一切花销我全部报销。”还将自己助理的电话给了他们，“如果有时候我忙着开会没来得及接电话，可以给我助理打，钱不够了也可以直接和他要，多少钱您随便开口。” 齐牧立刻道：“我们要一个亿！” 柏长生：…… 郝友乾：…… 齐牧看着他们，讪讪一笑，“你不是说可以随便开口吗，我就开了个玩笑，呵呵。” 一看郝友乾的脸色就知道这个“随便”是限额的。 到了市里三人就分开了，没有郝友乾在旁边，他二人自在了很多。 齐牧拿着手机一直在做旅游攻略，时不时的被柏长生拽一下。 “看路。” “看车。” “现在是红灯！” …… 柏长生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抽出手机，指着路边的一家酒店道：“先去这里办理入住，回房间再查。” 办理入住时，前台问道：“二人开几间房？” 柏长生：“一间。” 齐牧：“两间。”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齐牧对他小声道：“反正也是别人花钱，还不如一人开一间呢。” “那晚上魏雪雁给他爷爷奶奶打电话你不参与了？” 齐牧有些纠结，他确实好奇柏长生是怎么做的，还想多看看多学学呢。 “那……就一间。”他又想起早晨那碗间接接吻的面条了。 柏长生笑笑，“想花钱，那还不简单。”转身对前台说，“我们要总统套房。” 然而，前台小妹甜甜的一笑，“不好意思，本酒店星级不够，没有总统套房，只有一间行政套房，现在也被预定出去了。” 齐牧：…… 本想花别人的钱涨自己的见识，可现实不给他这个机会啊。 齐牧语气略带遗憾，“那就标间。” 在房间里，齐牧专心致志的做着游玩攻略，偶尔还要问问柏长生的意见。 “这里有座山，我们要不去登山。” “可以！” “哇，郊区还有一座古城，看起来很不错，我们要不去古城逛逛。” “也行！” “诶？这个野生湖看起来也不错呀，好想去游船啊。” “我都行，随你。” 齐牧：…… 齐牧提了好几个方案，柏长生都没有什么想法，主打一个跟随。齐牧有些来气了，感觉自己精心的准备攻略，他却一直在应付，有种一腔热情得不到回应的空虚感。 “喂，咱俩一起出来玩，你就不能给点意见啊？” 柏长生狐疑的看着他，“什么意见？你说的我都同意啊。” 就是因为什么都同意，才显得没劲，去哪都随便，好没意思啊。 看齐牧的表情有些生气，柏长生叹了口气，凑在他身边跟着一起刷手机，“我们就去古城，晚上不仅有演出，还有一条小吃街，能品尝一下当地的美食，你觉得呢？” 齐牧其实很好哄的，他这么一说，瞬间有了情绪得到回应的认同感，心情由阴转晴，“那行，就去这。” 见他没事了，柏长生无奈的揉了下他的脑袋，跟个小孩子似的。 这一晚他们哪都没去，昨晚上没有休息的太好，趁着下午的时间补一会觉，等晚上的时候还得帮魏雪雁通话。 这一觉睡得很是踏实，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齐牧一转头看到柏长生还在睡，就没有打扰他，拿起手机点了外面，就躺着闭目养神了。 他很少有这么轻松的时候，睡到自然醒，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思考吃什么，不像以前，一睁眼就得赚钱。 也不知道黑猫怎么样了，柏长生走的时候有没有给它的饭盆里放猫粮。 随即一想，它那么胖，饿个一两顿也没事。 远在家里睡觉的黑猫忽然打了两个喷嚏，在睡梦中睁开双眼，看了看天已经黑了，翻了个身继续去睡。睡觉，减少自身能量消耗的最佳方式了。 外卖小哥很快就将餐送了过来，尽管齐牧在留言上写了三遍“不要敲门”，快递小哥还是没忍住。 齐牧忙不迭的去开门取餐，回来时，柏长生已经被吵醒了。 齐牧有些不好意思，“你醒啦？正好外卖到了，起来吃点。” 柏长生嗯了一声，看看时间，问道：“你叫了什么？” “黄焖鸡和鸡公煲。” 柏长生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让自己清醒了几分，“吃。” 打开盒饭，看到两种鸡烹饪的一模一样，齐牧也懵了，“这谁分得清黄焖鸡和鸡公煲啊，我看就是一道菜。”分别在两个餐盒里夹了块鸡肉尝尝，“嘿，还真是，味道都一样，差评！” 二人分食了黄焖鸡口味的鸡公煲后，柏长生掏出一个小瓷瓶。 “这里是魏雪雁吗？” 柏长生点点头，撕开了了贴在瓷瓶上的符纸，将魏雪雁放了出来。 今天去她家里，柏长生一直装着瓷瓶，他们对话的内容魏雪雁是听得到的。 她的魂魄很淡，残留在她身上的怨气已经不深了，“谢谢你们，给我爷爷奶奶安排了晚年生活。” 柏长生不想邀功，“是郝友乾做的，不必谢我。” 魏雪雁沉默了，知道他的本意是让自己放过郝友乾。 “其实，我已经不恨他了，在他身边这些年，他对我确实很好，是我贪得无厌想要的更多，我的死，也不能完全都怪他。” 听他这么说齐牧很有成就感，“你能这么想真的太好了。” 魏雪雁也像是想通了，释然地道：“柏天师，帮我和爷爷通话。” 第85章 人间并非久留地 柏长生他们走后，老俩口一直守在电话旁，就怕自己一晃神的功夫耽误了接电话。然而枯坐了一个晚上电话都毫无动静，就在他们准备放弃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魏爷爷激动地按下了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喂？”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电流音，喂爷爷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说话，他的语气有些哽咽了，问道：“小雪，是你吗？我是爷爷啊。” 电流声更嘈杂了，魏奶奶挤开了魏爷爷，抢过手机哭着喊道：“你这丫头，这么多年咋不回家看看呢？” 魏雪雁哭了，在一阵电流音中，奶奶总算听到了孙女的声音。 “奶奶。”声音飘忽，但确实是她的声音。 “小雪呀，奶奶想你啦，回家看看。” 她话音一落，就被魏爷爷拍了一巴掌，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孩子在外面挺好的，回来干啥？你没听他老板说嘛，她现在出国啦。” 魏爷爷也是嘴硬，明明很想孙女，却怕回家耽误她的前程。 魏奶奶擦了擦眼泪，继续道：“对，小雪啊，我们俩都挺好的，钱也够花，你不用再给我们寄钱回来了，你好好工作，争取今年找个好对象，我和你爷爷好好活着，硬硬朗朗的，以后还能给你看孩子呢。” 魏雪雁噗嗤一声笑了，声音也越发的不真切了，“好，爷爷奶奶，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保重身体，我，我走了……” “小雪，小雪？” 爷爷还想再和她说几句，发现电话那头已经没声音了。 老两口开始互相埋怨，都觉得对方的话给孩子造成负担了。 最后叹息一声，挂断了电话。 哎，孩子挺好就行了，没其他的要求了。 …… 酒店，房间里。 白长生盘腿打坐，身前的三炷香，烟雾缭绕，他头上的冷汗看的都不那么真切了。齐牧担心的看着他，用纸巾替他擦了擦汗。 魏雪雁站在他们前面对着电话说话，可信号越来越不好，齐牧知道柏长生快要力竭了，无法再维持他们通讯了。 电话那头传来爷爷急切的呼唤声，然而魏雪雁说什么，他们也听不到了。 电话被挂断了，魏雪雁失神地坐在地上。 齐牧顾不上管她，先去看柏长生，他已经累的像是虚脱了一般。 齐牧扶着他站起来，柏长生的身体晃了晃，被齐牧支撑住了，担心地问道：“你还好？” 柏长生摇了摇头，“我没事。” 鬼魂和活人不能互相通电话，想要交谈的话，则需要有介质传递。柏长生以符为介，点燃香火，连通阴阳两界，让他们有了短暂的通话机会。 可这样做对他自身魂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通话时间只有短短三分钟，柏长生却累的满头是汗了。 齐牧想扶柏长生回床上休息休息，柏长生拒绝了，目光转向了魏雪雁，道：“你该走了。” “我，我放心不下爷爷奶奶。” “郝友乾会帮你照顾的，他们能享受到最好的养老条件，我也会盯着他的，不会让他亏待了你爷爷奶奶。” “可我……”魏雪雁还想说什么，可触及到柏长生的眼神，还是吓的闭嘴了。 柏长生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盯着她，没有一丝温度，“人间不是久留之地，请尽快上路，别逼我动手。” 魏雪雁急道：“我知道，我会走的，但能不能让我晚走一段时间？” “不能！” 柏长生这次态度很坚决。他知道这些鬼总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人的底线，毫无信誉可言。 齐牧一看气氛有些紧张，就站出来调和，“先让她说说理由。” 魏雪雁看柏长生没有拒绝的意思，便道：“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也没几年好活了，我想等等他们一起走。” “我看你们身边也养着一个女鬼，叫姜情是，我可以和她一样为你们驱使，只求让我在人间多逗留几年，等和爷爷奶奶聚齐了我们就走。” 魏雪雁言辞恳请，“求求你了，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们还无条件的爱着我了，我生前没有尽孝，死后只想同走一段路。” “我不追究郝友乾害死我的事了，也不会在人间作乱，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给我贴张符纸。” 魏雪雁举起手，做出对天发誓的样子，“我保证，我真的只是想陪陪爷爷奶奶，什么都不会做的。” 她的眼神太清澈，表情太真诚，看不出一点撒谎的样子。 而柏长生却依旧不为所动，“他们年纪大了，阳气减弱，你的出现会让他们的身体更加虚弱，加速死亡。其次，人的身体都是有一道屏障的，能阻止我们看到邪祟，但老年人则会因为身体机能减退而见到鬼，你想让自己以这样的形态见亲人吗？” 魏雪雁赶忙摆手解释，“不不，我不会见他们的，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求他们在弥留之际，我能等等他们。” 齐牧早就被说动了，养一个鬼是养，养两个也是养，他们也不吃东西也不需要供奉，偶尔一炷香几张纸钱就能满足他们，养起来倒也容易。 再说自己在殡仪馆工作，以后指不定遇见什么样的鬼呢，多一个帮手，也能多一份战斗力啊。 然而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发言权，如果柏长生执意要超度魏雪雁，齐牧也没有办法。 他和魏雪雁一样，期待的看着柏长生。 柏长生：…… 和他接触这么长时间，齐牧也摸清了柏长生的性子，只要他一犹豫，就说明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齐牧扶着他坐到床上，“我看你一晚上消耗太大了，先坐下来歇歇。”还贴心的给他脱了鞋，盖上了被子。 柏长生：…… 齐牧转身轻咳了一声，努力装出威严的样子，对魏雪雁道：“柏长生今天累了，你的事明天再说，先躲回瓶子里。 魏雪雁在郝友乾身边跟了这么多年，早养成了一副察言观色的本事，当即应了一声，乖乖的缩回了瓶子，还用自己的力量将盖子盖上。 齐牧将瓶子捡起来交给柏长生，嘿嘿一笑，“没想到她还挺听话。” 早知道他抱了什么心思，柏长生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在白瓷瓶上重新封印了符纸。 这一夜齐牧不敢睡的太死，上次柏长生因为魂力消耗太大出现了惊厥抽搐的情况，这次怕自己睡着以后他发病，错过了抢救的机会。 是以整晚都睡不踏实，隔一段时间就起来看一看，听到他的呼吸弱了，就凑过去探探鼻息，一切正常后才上床睡觉。 一晚上起来起来三四次，第五次将手伸到他鼻子跟前时，柏长生突然张嘴，咬了下去。 “啊……” 齐牧轻呼一声想抽出手指，可发现他咬的太紧抽不出来，又怕抽出来以后他咬自己的舌头，不敢用力去抽。 咬咬牙，想着忍过去算了。然而发现手指被咬的虽然紧，却并痛。慌乱中摸了摸他的脸和身体，他并没有抽搐。 一撇头，正对上柏长生明亮的双眼。 齐牧：…… 原来，他醒了呀！ 第86章 我守护你 “疼，你松口！”齐牧尝试着抽出手指，没有成功。 柏长生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让齐牧以为他梦魇住了。 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问道：“柏长生，你还清醒着吗？” 齐牧：…… 手指处突然出来一种陌生的，柔软的触感，似有微弱的电流从指间传到心头。 他……他居然舔我？ 麻麻的，痒痒的，还带着轻微的痛感。 “你……”齐牧对这种情况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半晌憋出一句：“我上完厕所没洗手。” 指间突然一痛，柏长生报复似的加重了牙齿的力道，惹得齐牧叫了一声，“松，松口啊，这次是真疼！” 柏长生听他呼痛，松了牙关，齐牧趁机将手指抽着出来用手捂着，满眼的责备。 哼，我这一晚上劳心劳力的照顾你，你还咬我，恩将仇报啊…… 他还没来得及控诉柏长生的行为，却被柏长生抢占了先机，率先问道：“你大晚上的不睡觉，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齐牧：…… “干什么？？？”齐牧忽然提高了音量，“我整晚都带担心你，怕你厥过去，而你呢，不仅要我还质问我，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不会痛吗？” 柏长生摇头笑道：“不会，我只知道每当我快睡着的时候有个黑影就凑过来盯着我一直看，还摸我的脸，吓得我不敢睡。” 齐牧：…… 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那哪是摸？压根就没有碰到他好不好？自己只是去看看他有没有呼吸而已，怎么在他眼里，自己就像是个变态一样偷窥他睡觉啊。 齐牧十分生气，后果……不怎么严重。 齐牧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懒得解释，就背对着他躺在了床上。 “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理你了，睡觉睡觉。” 看他背转过身子呼呼的喘气，把柏长生逗笑了，推了他一把，“好啦，跟你开玩笑的，谢谢你守护我一整夜，今晚我休息的特别好，还有一段时间才天亮，后半夜你安心睡。” 我守护你！ 柏长生在心里默默的说。 齐牧软硬皆吃，见他服软了，自己的气也就消了，哼哼两声，“这还差不多，你知道就好。” 这一夜他也累了，知道柏长生没事之后，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落了下来，闭着眼很快就睡着了。 没有察觉到，背后那道一直注视着他的视线。 …… 码头古镇是这个城市最古老的建筑群了，经过几百年的历史沉淀，到了现代以后做了保护性建设，现在已经打造成旅游胜地了。 这段时间正值假期，来旅游的人很多。古镇里除了建筑物很有年代感以外，整条街都被商业化了。到处都是人挤人。 齐牧没有逛过古镇，第一次见，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有种穿越感。 在游客服务中心要了张地图，打算从入口处顺着一个方向走，尽量不走重复路的逛完每一条街巷。 柏长生有着他做攻略，主打一个陪伴。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一路转下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遛腿。问道：“你刚刚在店里逛了那么久，就这么出来了？” “没有啊，我还涨了见识呢。” 柏长生嗤笑道：“哦？涨了什么见识？” 齐牧摇头撇嘴，一脸怪样，“贵，是真贵！”他们刚逛的是一家手工艺制品店，最小的一个摆件都得四位数。 这种东西看看就够了，要买的话，是买不起的。 “我一个学费都靠打工赚钱的穷学生，一件艺术品就能供我读半年书了。” 柏长生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往回走。 “诶？你干嘛呀？你有想买的物件吗？” 柏长生拉着他走回店里，道：“想要什么自己挑，我送你。” 齐牧顿时化作星星眼，满脸的佩服，“哇，你好有钱啊！” 柏长生对他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最后统一找郝友乾报销。” 齐牧：…… “好呀，原来你是借他人之手慷自己之慨啊” 这次带着目的去逛，齐牧认真了不少，可一圈转下来，还是没看到什么喜欢的。 他就是一个粗糙的男生，一点艺术鉴赏能力都没有，买衣服都是最朴素的白t恤、牛仔裤配帆布鞋，浑身上下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二百块钱，这些艺术品他属实看不出什么好来。 “走，再去别家看看，我没什么喜欢的。” 他们一走，售货员才白了他们一眼，心道没钱还装什么大款，买不起就说买不起，还说什么不喜欢，哼，不懂艺术。 柏长生由着他，二人在街上被人流推着往前走，鼻端忽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肉香，齐牧伸长脖子贪婪的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顺着味道走过一个拐角，就看到很多人都在排队，顿时来了兴趣，“这是卖什么的，这么多人，我们也去看看。” 每个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看到人多的地方就想挤进去瞧一瞧。 走到队伍头一看，大家都在排一家卤猪蹄。 浓烈的卤香味扑鼻而来，勾起的肚里的馋虫，齐牧刚想招呼柏长生一起去排队，就看到他已经有先见之明的站在队伍末尾了，而他的身后，很快又排了几个人。 齐牧对他竖起大拇指，“你在这里先排着，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吃的。” 很快，齐牧就提着从各个摊位买回来的小吃来找柏长生了，他已经排在了队伍中间。 “我买了烤生蚝，补肾的，快吃。”齐牧递给他一双筷子催促道。 柏长生：…… “我肾没问题。” “强上加强不是更好？”看他还在磨蹭，齐牧忍不住了，自己动手夹起一块烤的正好的生蚝，裹着蒜泥放入口中。 蒜香味配着生蚝的鲜，一口下去烫的直倒口，“嗯，好吃好吃。” “又没人和你抢，慢点吃，别烫着。” 齐牧不论吃什么都很香，光看他吃也会让人食欲大增，柏长生拿着筷子，就着他的手夹起一只，嗯，果然很好吃。 他们低着头凑在一起吃零食，排在身后的两个妹子一直在嘀嘀咕咕，其中一个女孩还拿出了手机，对着他们拍了一张照。 咔嚓一声，柏长生警觉，转头看着他们，冷声道：“你们拍什么？删掉！” 从后面看这个两个男生高大帅气，没想到转过头来更是颜值惊人，两人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柏长生：…… 柏长生皱着眉，刚想让她们交出手机删照片，其中一个女孩子却主动将手机拿给他们看。 “你们是情侣吗？刚刚一起吃东西的样子简直……太！甜！了！！！” 第87章 全靠你罩着 “你们是情侣吗？”妹子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想从他们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然而柏长生一直黑着脸，不悦道：“不是，” 妹子眼中露出失望，随即鼓励道：“帅哥，那你得加油喽。” 柏长生：…… 齐牧搭着柏长生的肩膀，笑道：“你们不要误会，我们就是好朋友。” 看柏长生一直在盯着她的手机看，妹子将手机中的照片删掉，还给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哦，我知道，你们之间是超友谊。” 知道他们不是情侣以后，妹子大方的调出了自己的二维码，道：“那帅哥，方便加个微信吗？” 齐牧：…… 齐牧还是不太会拒绝别人，尤其是女生，“哦哦，好的。” 刚掏出手机，就被柏长生一把抽走了，“不好意思，不方便。” 妹子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仿佛在说：这还不是情侣？ 队伍很快就排到了他们，齐牧付钱买了一份烤猪蹄。 走出这家店铺，柏长生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烤猪蹄的火候烤的正好，油脂全部烤了出来，表皮酥脆，蘸上秘制的蘸料，一口下去满足喷香。 “喂，你干嘛还是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她俩就是开玩笑的，你还认真了。” “你就这么随便吗？” 齐牧嘴上还沾着油脂，一脸懵懂，眼神里还透着清澈的愚蠢。 “什么随便？” “随便给人微信。” 齐牧：…… 看他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柏长生的心情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摆了摆手，“算了。” 齐牧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个什么劲，将猪蹄放在他的眼前，道：“那你赶快吃猪蹄，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柏长生被气笑了，一个满脑子都是烤猪蹄的人，能有什么多余的心思，还是自己想多了。 “吃，总不能都便宜了你。” 二人站在路中间分食了一袋猪蹄，一路上吃吃逛逛，古城还没转完肚子里已经饱了。 齐牧很少有这么清闲的时候，不用考虑怎么赚钱，只需要考虑怎么吃，怎么喝，怎么玩儿。 古城很大，但店铺同质化严重，刚开始还有新鲜感，当转了几条街，看到卖的东西都大同小异，便失去了兴趣。 道路尽头正好有一家恐怖屋，齐牧眼前一亮，指着那里道：“我们去鬼屋玩。” “你天天在鬼屋打工，还对这感兴趣？” “当然了，平常我就是个打工的，目的是服务顾客，现在我是消费者，也想体验一下被人吓唬的感觉。” 说完还拉着柏长生的衣袖往那个方向走，“走嘛，走嘛，我们进去看看。” 这个鬼屋看起来要比齐牧兼职的地方好，其主打的一个噱头就是大型实景真人恐怖屋。 他们到的时候，前面已经有四个人等着了，店员说，要凑够八个人才能组团进。 好在很快又进来两个女孩，人齐了。 进入鬼屋前，店员一脸严肃的警告他们：“本鬼屋相当恐怖，有高血压、心脏病的患者切记不要进。” 来这里玩的都是年轻人，根本不在怕的，都说没事。 齐牧作为一个在鬼屋有着丰富经验的npc，自觉什么情况都吓不到他，还转身对柏长生轻声道：“你如果怕的话就跟紧我，你可能不怕鬼，但人就未必了。” 柏长生点点头，“嗯，全靠你罩着了。” 他又想起了上次跟齐牧一起进鬼屋的场景了，手心不自觉的有些发痒，好想……牵着什么。 众人相携着一起进了鬼屋，通道很窄，他们只能列队前行，齐牧走在柏长生的前面。 队伍最前面的是个男生，可能有些夜盲，一路上走的相当慢，他们二人走在中间，倒是被保护的很好，偶尔还能观察一下两旁墙壁的设计，低声交流一番。 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一个女生道：“刚刚有东西拍我。” 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没事，这里都是道具。” 又走了几步后，还是刚才那个女生，声音颤抖的说道：“请问，有没有人愿意和我换一下，我总觉得身后有东西跟着。” 队伍中没人说话。 齐牧转过身，小声对柏长生道：“要不，我们和她换一下。” “好。” “我们和你换，你走中间。”齐牧提高音量，和柏长生侧着身子贴在墙壁上，让出道路给他们过，女生经过他们时，对他们道了一声谢。 “不客气。” 现在他俩在队伍末尾，齐牧问柏长生，“你怕吗，你怕的话走我前面。” “平常遇见鬼话都不敢说，现在倒是胆子变大了。” “那能一样吗？遇见真鬼谁都会怕，可这里都是假的呀。” 最终还是齐牧走在了最后边。 众人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前面的那个男生突然停了下来，道：“前面有个屋子，我们进去看看吗？” “进！” “当然进了！” 众人一致同意，一起进入了小房间。 小房间里放着四张病床，病床上都躺着人，从头到脚盖着白布，以齐牧的经验，这四个人里，必定有一个是npc。 然而众人伸手摸了一把尸体，都是邦硬的塑料假人，顿觉失望。 “说好的真人呢？” “感觉被骗了……” “我们再找找看。” 房间就那么大，灯光虽然昏暗，能藏人的地方一目了然，众人把目光转向了柜子。 一个男生壮着胆子去开柜子，刚打开就惊叫一声。 “啊……” 众人精神已绷到了极点，稍微一点响动就会吓人一跳，男生叫完以后，其他人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但也跟着尖叫。 柏长生：…… 好幼稚，好想走，怎么办…… 男生恶作剧的笑了笑，“嘿嘿，逗你们玩的，我刚看了，柜子里就一个模特，不信你们看。” 说完将柜子展开，露出里面被折叠起来的人体模特。 忽然，一个女生揉了揉眼睛，语气带着不确定，“我，我刚刚好像看到他动了。” 男生笑着道，“哪有，这就是个假……” 人还没说出口，就被模特抓住了手。 “啊啊啊啊……” 这回轮到他尖叫了，猛力甩开模特，就向门外跑去。 众人被他这一惊，也跟着一起跑，身后模特传来怪叫。 “别跑……” 黑暗中，齐牧下意识的抓住了柏长生的胳膊跟着往外跑，跑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又不怕，跑什么呀。 便停下脚步，对柏长生道：“我们不……啊，我去！” 身后那张人皮鬼脸凑近他笑道：“再跑啊……” 齐牧：…… 柏长生呢？ 难道自己刚刚抓的不是他？ 目光往远处一看，柏长生抱臂倚在门框上，就这么冷静的看着他。 npc见他不怕鬼，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便绕过他追着其他玩家去了。 齐牧走过去问道：“你干嘛不跟紧我啊？害我拉着鬼跑了。” 柏长生冷哼一声，刚刚在房间里，他一直站在角落里看他们玩闹，当npc冲出来的时候，看到齐牧伸出来的手，刚想握上去，就看到他一把抓着跟上来的npc，头都不回的跑了。 压根没发现自己抓错了人。 柏长生无奈的跟上去，看他啥时候能发现。 好在还不算太蠢，发现的比较及时。 其他玩家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齐牧忽然有了一个念头，眨眨眼，坏笑着问柏长生。 “你想不想玩？” 第88章 你是真的狗 张浩是鬼屋里的假期工，平常的工作就是藏在海洋球里吓人。 今天的这伙玩家胆子都挺小的，被好友稍微一吓就四散跑开了。 他想的很好，自己吓完他们，就能把好友叫过来一起打把游戏了，后面的房间自有别的npc出来吓人。 海洋球房间他已经很熟悉了，角落里摆了一个小丑人偶，大部分人一进来就会被小丑吸引注意力，不会注意到藏在海洋球里的自己，而他只需要在他们看小丑的时候站起来大吼一声就可以了。 这套动作他已经做过了很多次，相当熟练。 他进了房间后，跳进海洋球了，在熟悉的位置藏好，很快，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一行人依次进入房间。 “那里有个小丑。” “一看就是个道具。” “这房间也没什么意思，门在对面，我们出去。” “好！”几人互相搀扶着穿过海洋球，朝门走去。 经过人偶时，队伍中间的一个男生猛的回头，他感觉有人碰了他的腰。 可身后跟着的是个妹子，表情一脸的无辜，估计是不小心碰到了，便没有再追究。 然而他身后的妹子在经过人偶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子回头，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我感觉有人碰我了。” 队伍前面的人道：“没有，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这时，妹子前面的男生问道：“刚刚是你拍我了吗？” 女生摇了摇，“不是，我没碰过你。” 走在队伍后面的两个人均感觉有别人，想和他们说清楚时，旁边的海洋球突然炸了开来，张浩冲了出来。 “吼……”他戴着丧尸面具，猛的大吼一声，吓得他们一起尖叫，纷纷向着门口跑去。 张浩装模作样的追了几步，看他们都跑出去后就停下了脚步，摘下了头套。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可以放心的玩了。 张浩朝着人偶走了过去，坐在他脚边，背靠着人偶的腿，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掏出手机呼唤兄弟。 “小黑小黑，听到消息速来小丑房，我的任务完成了，来打游戏。” 手机很快传来了回复，“好的，好的，马上到。” 语音刚播放完，一个男生就推门进来了，他的身上还穿着囚服。 张浩给他让了一个位置，“来，坐这儿耍。” 小黑在他旁边坐下，掏出手机，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偶动了。 人偶用手分别摸了摸二人的脸颊。 张浩不耐烦的一摆手，“专心点，这把你快输了。” “呵呵，怎么会，我还能挺一会儿呢。” “输就输，怎么还动手动脚的。”“我还想说你呢，用这种方式让我分心，浩子，你为了赢也是费尽心机啊，别摸啦。” 张浩突然放下手机，侧头看着他，“我没摸你啊，不是你摸的我吗？” “放屁，我两只手都抓着手机，哪还有第三只手摸你啊……”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可置信，自己撞鬼吓别人，不会真惹来不干净的东西。 他们都没有动手，那刚刚动手的是谁啊…… 这时，肩膀的另一侧突然被拍了一下，二人下意识的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等再转过头时，就看到一个倒垂的脑袋，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面。 “啊……” 二人一怔，瞬间同时大叫，手忙脚乱的挣扎着爬了起来，向着门口冲去。 然而刚站起来还没等跑了，脚腕突然被抓住了。 “啊……我擦擦擦￥￥&￥……鬼啊……”小黑惊叫着爆了好几句粗口，好歹将鬼骂的松开他了，顾不上管别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等，等等我啊……”张浩紧随其后。 等他们跑远了，玩偶内部才传来一声闷笑，紧接着笑声越来越大，止都止不住。 “哈哈哈哈哈……” 柏长生从海洋球里站了起来，拍了拍玩偶，道：“别闹了，快出来。”说完动手帮他拆身后的拉链。 齐牧笑的停不下来，“太好玩了，在自己的主场居然被吓成那样……” 刚刚齐牧提议，自己想扮鬼吓npc，还说他们肯定没想到自己也是py的一环。 柏长生本不想陪他一起胡闹的，但帮他穿上小丑的玩偶服时，外面的人已经走到门口了。 不得已，柏长生只能躲在海洋球里，他躲的位置很巧妙，npc和玩家都没有发现他。 当玩家走后只剩下两个npc时，齐牧恶作剧把他们吓得鸡飞狗跳，而那两个npc正好躲在了他的手边，柏长生怕被踩到，便伸手抓了他们的脚腕…… 齐牧时不时的回想起刚刚的场景，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弹了弹他的脑门，笑骂道：“胡闹，你兼职的时候如果有玩家这么吓你，你会怎么想？” 齐牧想了想，道：“那肯定会在心里把玩家全家都用脏话问候一遍，脸上还得配合着笑，说：您开心就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也是当npc的，如果每个玩家都这么吓唬你，你开心吗？” 齐牧对他做了个鬼脸，保证道：“就这么一次，下次不会了，我们快出去。” 这一趟游戏的玩家和npc都被吓了个半死，齐牧和柏长生是最后出去的，他们出去时，npc正在看监控复盘。 他们从监控里清晰的看到齐牧先戴上了假头套，再在柏长生的帮助下钻进小丑玩偶服里，带上玩偶头套双重保障，全程清醒的看着玩家和npc被他们捉弄。 张浩和小黑气的脸色铁青。 他俩，是真的狗啊…… 齐牧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抱歉，是我一时手贱。” 顾客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张浩尴尬的笑了笑，“没关系，你们玩的高兴就好。” 说完将他们送出店面，回去后就将他们拉进了黑名单，以后再来玩时，要重点关注了。 从鬼屋出来以后，古城就没什么可玩的了，与其在这待得耗时间，还不如回去呢。 好在晚上有一趟动车能赶回去，路上，齐牧问柏长生，“等魏雪雁出殡以后假期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你还打算回家吗？” “不回去了。” “那……魏雪雁的魂魄你打算怎么处理？” 柏长生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齐牧想了想，道：“一个鬼是养，两个鬼也是养，如果不影响的话，就一起养着呗，她也能和姜情做个伴。”归根结底，她们都是可怜人罢了。 柏长生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景色。人生匆匆而过，遇见的人，经历的事，就如这窗外的景色一般，眨眼就过去了。 一时的相聚对整个人生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也能给这平淡的人生旅途，多增添几分姿色，在人生的长河中，留下一抹痕迹。 许久，柏长生道：“好，听你的。” 第89章 低血糖了 没有送走魏雪雁这件事让郝友乾很难接受。 “柏天师，不论是给婴灵准备礼物还是给魏雪雁爷爷奶奶安排养老院，做这些的前提是我们达成了共识，成功超度魏雪雁。” “现在她还留在人间，是不是我需要一直满足她的要求，或者说，是你们的要求？” 郝友乾是生意人，会想的更多。在他看来，这两个年轻人就是以魏雪雁为借口，不断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 想到自己这些天来贴着时间和精力陪他们胡闹，没想到就换来这么一个结果，郝友乾越想越气，脸上也越发难看，然而柏长生根本不怵他。 柏长生道：“给婴灵买礼物，是你和魏雪雁作为父母亏欠他们的，照顾魏雪雁的爷爷奶奶，是你将她的维c换成安眠药欠她的命。” “你做的这些，已经消散了她的怨气，只要你做到对他爷爷奶奶的承诺，她保证以后不会再缠着你。” “如果你不相信……” 柏长生说完，将一个白瓷瓶丢给了郝友乾，“这里装的是魏雪雁的魂魄，你也可以自己找人去超度她。” 郝友乾拿着这个白瓷瓶就像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抓着不是，放下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好。 这……可是一个人的魂魄啊…… 郝友乾赶忙交换给柏长生，“哪里话，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解决，我是相信你的。” 说完话锋一转，“你真能保证，她和我一刀两断，以后不缠着我了？” 柏长生道：“如果你能如之前所说，照顾她的爷爷奶奶，给他们送终，我保证！” 郝友乾笑不出来了，这不就是……来监工的嘛！ 这还敢不尽心尽力照顾老两口吗？ 毕竟……魏雪雁还没完全送走呢。 尽管不满意，郝友乾还是妥协了，不妥协也没办法呀。 他们生意人都讲究这些，结个善缘，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呢。 想通此节，郝友乾瞬间变了个态度。 “嗨，这话说的，我郝友乾答应了的事，自然不会反悔，你放心。” 魏雪雁的遗体告别会举办的特别隆重，尸体火化时，郝友乾也全程陪着。还为她买了一块位置特别好的墓地，在她墓地旁边，还预留了一个位置，说以后可以葬他的爷爷奶奶。 这个举动让魏雪雁感动的快哭了。 “哼，还算他有良心。” 姜情看在眼里，满脸的不屑。心想女人就是这么好骗，男神稍微付出点什么就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此间事了，殡仪馆就是些常规的工作了，再没遇到什么难缠的恶鬼。 齐牧提议给值班室换张双人床，张老板答应了。 现在柏长生偶尔会来陪他值班，两人一人搭着一边，睡起来也不会挤。 在柏长生不来的时候，齐牧就带着一猫两鬼一起来，魏雪雁和姜情在门口给他守夜，登记一些鬼魂未完成的愿望，还会按照任务的难易程度进行分类。 一些简单的齐牧可以单独完成，诸如多烧点纸，多点几炷香，想吃哪家的糕点，想听什么样的戏剧之类的。 有一些则比较复杂，他则会带着柏长生一起来讨论，争取让每一个鬼魂都不留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 齐牧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晚上在值班室睡一觉，早晨起来梳理鬼魂们的愿望，上午帮他们完成，下午则去鬼屋兼职。一时间忙的不亦乐乎。 然而这样连轴转的生活看着充实，可身体却有些吃不消了。 一日，齐牧下了夜班，去“人肉包子铺”买了两份早点，带回去和柏长生一起吃。 回家时，一鼓作气的上了楼，可越往家门口走，越觉得脚软的厉害。 快到门口时，眼前全是雪花，四肢越发的无力，还没想明白自己这是怎么，就两眼一黑的失去了意识。 鼻子下传来刺痛，有人似乎在撬他的嘴，往他嘴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 齐牧软的脸嘴都张不开了，吃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咬都咬不了，难受的哼了一声，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感觉有人掰开了他的嘴，将温热的液体送了进来。 甜丝丝的感觉从口腔蔓延，齐牧对这个味道并不讨厌。 只是，它的数量太少了，刚喝一点尝个甜头就没了。 齐牧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很快，又一小股液体送了进来，这次他尝出味道来了，是甜牛奶。 几股甜甜的牛奶进肚，齐牧感觉稍微好了点，睁开眼，就看到柏长生担心的眼。 “我……我这是怎么了？” 齐牧虚弱地问道。 柏长生重重的放下碗，道：“怎么了？你低血糖了知不知道。” 齐牧倒在家门口柏长生并不知道，是黑猫不停的撞门让他听到了异动，一开门就看到齐牧躺在了门口。 将他翻过来一看，脸上苍白的像纸一样，脑门上全是汗，赶忙将他抱进了卧室。 “他突然倒了，这是怎么回事？”黑猫也有些担心。 柏长生不答，只是一个劲的掐他的人中，见他没什么反应也急了，抱着他就想去医院。 这时黑猫脖子上的另一块玉佩突然说话了，“他会不会是低血糖了。” 自从他们收养了魏雪雁，就让她寄居在另一块玉佩里，挂在了黑猫脖子上，走起路来会发出叮叮铛铛的脆响。 黑猫烦的很，带着一个鬼已经很烦了，现在又来了一个。 可他在这家里比齐牧还没有话语权，只能答应了。 好在魏雪雁生活经验要比他们足，此刻提出的意见很有用。 柏长生想起之前去超市买东西，超市没钱找零，给了他两块糖当零钱，现在这两块糖可起了大作用了。 然而此刻齐牧吃不进去，魏雪雁又道：“家里有牛奶吗？热牛奶加糖也是管用的。” “有，我去找！” 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柏长生一顿翻腾，终于将一碗温热的牛奶加了足以齁死人的白糖端了过来。 好在这个方法还是管用的，几勺牛奶下肚，齐牧恢复意识了。 “我……我就是没吃早点……” 他现在身子还虚着，坐都坐不起来，浑身乏力。 柏长生不说话，就坐在床边看着他，时不时的用手替他擦擦汗。 “把这些牛奶全喝了。” 说完又端起碗，舀了一勺牛奶送到他嘴边。 齐牧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他的照顾，心头涌过一股暖流，舒服的眯起了眼。 躺着喝奶不太方便，经常有那么一两股留在外面，柏长生用手替他抹干奶渍。 “都浪费了……” 难得见这么温柔的柏长生，齐牧有些意犹未尽，想让他多照顾照顾自己。 然而话一说完，就看柏长生原本准备再喂他一勺的手就这么停住了。 柏长生将勺放回碗里，自己端起碗，饮了一口牛奶。 齐牧：…… 喂，说你浪费你就自己喝啦？我还难受着啊……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齐牧惊的睁大了双眼。 柏长生勾着他的下巴，对着他的唇凑了上去。 牛奶带着他口腔的温度一起渡给了齐牧…… 第90章 我也喜欢你 “这回不浪费了？”柏长生在他耳边低声呢喃。 齐牧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个吻里没回过神来，眼睛里水雾雾的，懵懂的看着柏长生。 他们刚刚……是接吻了？？？ 柏长生的表情太过正经，让齐牧一度以为刚才的那个吻是错觉。 “我……你……”齐牧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场景，该如何对待柏长生。 凭心而论，自己突然被一个同性亲了，心里却没有一丝反感，反而还有那么一丝……舒爽。 一个念头升起：难道自己真的弯了？ 齐牧在心里不停的反问自己，突然下巴被人捏住，柏长生抬起他的脸，问道：“小脑瓜你想什么呢？” “你刚刚是亲我了吗？” “是，怎样？” 啊啊啊啊啊…… 齐牧在心里大声尖叫。 他承认了，他竟然承认了，可为什么是这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都没有一点点的心虚吗？ “可我……我是个男的啊。” 柏长生挑了挑眉，反问道：“所以呢？” “你就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吗？” 柏长生笑了，“你就说你喜不喜欢。” 齐牧：…… 这个问题把齐牧问的脸红心跳的，说不上多喜欢，但也绝不讨厌。 齐牧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唇，上面似乎还停留着刚刚柔软的触感。 齐牧直面内心，“我不讨厌。” 柏长生捏了捏他的脸颊，长臂一伸，轻轻揽住了他，“你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齐牧犹豫的举起了双臂，回抱住他，“我现在没事了。” 二人就这么相互拥抱着，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齐牧问：“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柏长生在他耳边轻笑一声，“不知道就不知道，别想了。” 说完就要松开他，可齐牧抱着他的力道却更紧了。 “我，我不想这样！” 柏长生的猛地一颤，挣开了他，直视他的眼睛问道：“不想这样？” 齐牧闷声嗯了一声，“我不知道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今后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你，更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一时起意，还是……” 还是认真的…… 齐牧没继续说下去，怕得到的答案自己不喜欢。 “你就这么在乎我的想法吗？” 齐牧点点头，“嗯，在乎。” 柏长生捧住了他的脸，嘴唇轻轻贴了贴他的眼睛，“好，那我告诉你我的想法，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齐牧，我喜欢你，心悦你，想和你处对象。” 他每说一分，齐牧的眼神就亮一分，当他说想和自己处对象时，脑海中似有什么炸了开来，如烟花般绚烂。 齐牧问：“你想不想知道我的想法？” “不想！” 齐牧笑着抓他的手，“哎呀，你就听听嘛。” 柏长生松开了他，扶着他重新躺下，“不听，你好好休息。”说完，脚步慌乱的走出了卧室，并带上了门。 门在关上的瞬间就听到齐牧在房间里大喊，“我也喜欢你。” 柏长生背靠墙壁，手捂着胸口，努力平复呼吸。 刚刚是他冲动了，然而这冲动的感觉……并不坏！ 齐牧晕倒就是低血糖了，只要吃点东西就好了。 他躺在床上睡不着，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恢复，手不停的摸着嘴唇，怀念那个带着奶味的吻。 这还是他的初吻呢~ 齐牧害羞的想。然而脑海中突然想起一句不知道在哪听说的话，说接吻如果舌头内伸进来的话，就不算真正的接吻。 这么一想齐牧就使劲回想刚才柏长生伸舌头了吗，好像……没有…… 那这算不算他的初吻啊，要不要再补一个标准的啊…… 补一个！ 这个想法让他脸红心跳的，忍不住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尴尬的在被子里低声咆哮。 原来自己，早就对他存在了这样的心思啊。 柏长生很快做好了早点，齐牧带回来的包子稍微加热一下就能吃，怕他缺糖，柏长生又给他热了一杯牛奶。 敲了敲他卧室的门，问道：“你是出来吃早饭还是坐在床上我喂你吃？” 齐牧慢吞吞的起来，道：“我自己吃。” 齐牧是真的饿了，两个包子下肚，已经喝不下牛奶了，却还是被柏长生强迫着灌了下去，现在他吃撑了，只想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柏长生去厨房清洗碗筷，黑猫趁机跳上了沙发，冲他打了个口哨，“嘿，你俩进展挺快的啊。” “你是不知道刚才你俩那个腻歪，啧啧啧，我在门外都能听到你们接吻时那黏腻的水声。” 齐牧尴尬的捂着脸，“你快闭嘴……” 黑猫用它毛乎乎的黑爪子勾了勾他的手，“别呀，和我说说呗，和男人接吻是什么感觉，亲起来和女人有什么不同？” “我又没和女人接过吻，不知道。” 黑猫淡黄色的瞳孔猛睁，“啊，这么说来，你的初吻是给了柏长生啊，嘿嘿，也不知道这小子技术怎么样。” 黑猫本来就贱嗖嗖的，别人越尴尬，他越是来劲，此刻看到齐牧耳朵都变成了粉色，越发的口无遮拦，“晚上的时候多给柏长生买些韭菜啊，腰子啊的补补，毕竟以后在床上还得他出力。” 齐牧一听黑了脸，“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下面的那个？” 黑猫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你还想反攻啊？看你这样子就不可能是上面的好。” 齐牧忍不住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呸，他也是嘴贱，居然和一只猫讨论这种事。 恼羞成怒的道：“你给我起开。” “呦呦呦，还害羞了呢，不行咱们打个赌，我赌你肯定压不住柏长生。” “你这是色猫，能不能不要总想着那档子事儿？我们俩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呢。” “嘿嘿，迟早会到的，防患于未然嘛，提前考虑清楚体位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齐牧再也忍不住，拿起抱枕就冲黑猫丢了过去，“准备，我准备你个头。” 柏长生已经刷完碗出来了，看到黑猫和齐牧又打在了一起，问道：“你们闹什么呢？客厅里扑腾的全是猫毛。” 齐牧冷哼一声，“真该给它把毛都剃了，它一年就换两次毛，一次就要换半年，弄得到处都是黑色猫毛。” 黑猫也不让着他，“说你两句就生气，你是不是玩不起？” 柏长生站在中间隔开打斗的一人一猫，“都安分一点。”转头说齐牧，“你先回去躺着。” 又转头对黑猫道：“你也少说两句，今晚跟着一起去值班。” 齐牧还是很听柏长生话的，瞪了黑猫一眼，准备回房间，还没进去呢，就听到黑猫在他身后大叫：“哎呀，孤枕难眠呐~” 齐牧：…… 早晚得带这只猫去做绝育！ 第91章 我有钱啦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齐牧在殡仪馆当夜间值班员的兼职也将期满。他在这里干的很开心，不仅钱多事少，还有鬼魂帮他干活，这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职啊。 齐牧和张老板商量，想开学以后还在这里工作。 经过一个月的考察，张老板也很看好这个小伙子，踏实肯干，胆子又大。可他虽然是一个好员工，但张老板也不愿意将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他，万一再遇到什么事要请假，工作就得开天窗。 所以张老板还是决定再招一个夜间值班员和他交替上班。 只不过两个人的话工资就要减半了，齐牧没有犹豫的就同意了。 毕竟就算是一半工资，也是市面上少有的良心工作了。 自从上次低血糖，柏长生就不愿意他在这里工作了，夜间值班员虽然赚的多，但经常熬夜对身体也不好。 “放心，姜情和魏雪雁能替我守夜，晚上不需要我怎么起来。” “而且，张老板还要招一个人来替我，两个人轮着来也没那么累了。” “我打算白天的时候训练一下黑猫，争取让他自己学会上香，烧纸等基本工作，等他会了，我就完全不用起来了。” 黑猫：…… 黑猫心里吐槽：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这是一只猫该干的工作吗？ 柏长生尽管不愿意，还是尊重了他的选择，自从二人挑明关系后，每次值班柏长生都过来陪他。 新招的这个人齐牧也认识，叫陈哲，是阴阳先生乔伟的徒弟，之前请假去魏雪雁的老家，就是他替自己上了三天半才保住全勤。 魏雪雁那件事乔伟办砸了，多亏了柏长生帮忙才没有砸了招牌，心里一直记着他们的好。 看齐牧似乎很缺钱的样子，还给他介绍了一份开源的渠道。 现在齐牧一来值夜班，前半夜都会凿纸钱。 阴阳先生能说会道，告诉死者家属现在阴曹地府不流行天地银行的货币了，最好用手工凿的黄纸钱。死者家属哪懂得这些，也没时间亲自凿纸钱，就通过乔伟的介绍，来齐牧处买黄纸钱了。 这些纸钱他卖的也不贵，顾客也不会讲价，是一个很好的开源渠道。 他凿纸钱，柏长生就陪着他折金银元宝，让他一并出售。一时间二人的晚间生活过得相当充实。 齐牧领了第一个月工资后，先给姜情的账户上存了一笔，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姜情为他守夜也出了不少力。 魏雪雁这时才知道姜情缺钱，“哎呀，你缺钱找我啊，我有。” 魏雪雁感念他们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帮了她一把，一直想为他们做些什么，现在听说姜情需要钱，而自己生前从郝友乾处搜刮了不少，正好可以拿来给她。 “每年过时过节郝友乾都会送我包，我把这些包全卖了，换成高仿的，反正他也看不出来。我和二手奢侈品店的店员有交易，这些钱他都帮我存着，需要的时候再给我。我在这世上没什么牵挂，爷爷奶奶也有郝友乾帮我照顾，这些钱我也花不了，就送给你们了。” 齐牧有些不敢相信，上个月他还在为如何赚钱而发愁，会因为找到了一份合适的兼职而高兴的睡不着觉，现在自己什么都没做，居然有人上赶着给他送钱来了。 还有这种好事？ 有些不确定的问：“这些钱我都可以用吗？” 魏雪雁点点头，“嗯，可以的，随便用。” 欧耶\\(o)\/！ 齐牧激动的跳了起来，抱着柏长生吼道：“我有钱啦，我有钱啦，我有钱啦，哈哈哈” 连着说了好几遍柏长生才将他拽了下来，“淡定！” 看他这么高兴，魏雪雁的心情也很好，“在郝友乾身边这么些年，我也攒了不少私房钱，我再想想还有什么能变现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拍手道：“对了，我们可以把这些钱都拿出来，设立一个救助基金，如果以后有鬼魂遇到了困难，我们可以用这笔基金去帮助他们。” 姜情被她说的也兴奋起来，“对，我赞成，要是遇见了有钱的鬼魂，我们也能把他们的钱吸收进来，能帮助更多像我这样的穷鬼，这也算劫富济贫了。” 柏长生：…… 你对劫富济贫这个词怕不是有什么误解…… 齐牧也觉得这个想法可行，依据现有的法律，一个人死后如果没有继承人的话，那他的资产就归国家所有了，那他们的钱真是不用白不用。 “我看这个办法可行诶，具体怎么做咱们再详细商量一下。” 他话音刚落，就被柏长生浇了一盆冷水。 他问：“你拿魏雪雁的钱合法吗？” 魏雪雁点点头，“合法，反正这笔钱没人能追踪到来源，如果真有问题，我出一份声明不就可以了嘛，有人告的话，让他拿着这份证明去做笔迹鉴定。” 柏长生问：“但你要明白，你是死后才认识的齐牧，把钱交给一个陌生人，你觉得别人会信吗？” 魏雪雁被说的一怔，随即摆摆手，“那不重要，而且我觉得除了郝友乾，没人会在乎这些。” 齐牧想想也是，她人都死了，谁还会追究她生前的这些财产。 “魏雪雁，谢谢你，这笔钱当作鬼魂的救赎基金，能帮助他们度过难关对你来说也算是积了功德了。” 齐牧现在被说的热血上头，柏长生劝不住，也就由着他折腾。 第二天一早，齐牧就按照魏雪雁说的地址去了这家二手奢侈品收购店，找到了店员小杨。 当说明来意后，小杨脸上挂着职业的笑，“不好意思，我们店里任何一笔生意往来都是有记录的，钱也是当场结清的，任何一个店员都不会拿顾客的资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即使顾客同意，我们也不会这么做。” 齐牧：…… 齐牧做过很多设想，唯独没想过这一种，他居然不认账。 “可魏雪雁明明说……” “如果魏女士说确有其事，那请您让她过来和我当面对质。” 齐牧：…… 齐牧明白了，他早就知道魏雪雁死了，也没法和他出来对质，用奢侈品套现这件事只有他俩知道，那这笔钱也成了不记名的黑钱，谁都能动，还找不到一点把柄。 而且齐牧也没办法说这是魏雪雁鬼魂授权让他来拿钱的，因为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只能自己吃了这个闷亏。 “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到手的钱就这么飞了，想想都觉得不甘心，这钱是魏雪雁的，他都同意自己使用了，半道却被别人吞了。齐牧气的直砸抱枕。 柏长生给他倒了杯水，拍了拍后背帮他顺气，“别气了，换个角度来讲，这笔钱本来就属于不义之财，不论是魏雪雁还是那个店员的获取渠道都不正规，真拿到了也未必好。” 本来是安慰齐牧的一句话，柏长生也没有想到居然会一语成谶，这笔钱最终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到了他们手中。 第92章 他天生不爱笑 “这个见钱眼开的玩意儿，当初就不该信他。”魏雪雁气的发抖，和齐牧一起骂店员小杨，也恨自己遇人不淑。 齐牧无奈道：“算了，看来这些钱真不属于咱们。”他就没有发外财的命，以后还是脚踏实地的兼职赚钱，这样虽然累，可这钱也是最保险的。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他。”魏雪雁眼中闪着精光，恨恨地道。 她靠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肉体，整天委屈求全才攒下这么些钱，居然被人就这么拿走了，想想都觉得不甘心。 “哼，等晚上我就去找他要回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看他能不能心安理得的拿着这些钱，我让他有命挣没命花。” 一直默不作声的柏长生闻言转头看着她，对上他的眼神，魏雪雁顿时泄了气，小声道：“我就是说说罢了，又不会真的那么去做。” 柏长生冷哼一声，“你最好是。” 在这件事上，齐牧心里是向着魏雪雁的，见柏长生这么严肃，立马出来打圆场，“哎呀，你这么严肃干嘛，我们就是过过嘴瘾。” 说完又拿出了自己的工具，认命的开始凿纸钱。 “哎，我还是靠手艺赚钱，柏长生，你看我现在纸钱凿的又快又好，算不算是熟能生巧了。” 正说着，值班室的门被敲响了。 “小齐哥，我给你带了宵夜过来。” 屋内的魏雪雁一看有外人来了，立马缩回了玉佩。 陈哲语气飞扬，好像永远都没有烦心事一样，推开了门，提着两兜吃的进来了。 陈哲是张老板找的另一个夜间值班员，也是乔伟的徒弟，他对这份工作也比较熟悉，与齐牧聊得很是投机，经常在他值夜班的时候过来聊两句。 然而柏长还是能却不太喜欢他，对他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陈哲第一次见柏长生时，看他板着脸就不敢和他说话，背着他时也和齐牧偷偷打听过，总感觉柏长生对他有意见。 齐牧想起第一次见柏长生时他也是很严肃，高冷的很，可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就是面冷心热罢了，有时候虽然臭着脸，但自己求他什么事，他很少会拒绝。 “嗨，别放在心上，他天生不爱笑而已。” “是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怎么会？他人很大度啊。” 现在的齐牧看柏长生带有滤镜，总觉得怎么看怎么好。 然而陈哲不太相信，现在也不怎么和柏长生说话。 陈哲摆弄着宵夜，问道：“我带了豆浆，有黄豆的和黑豆的，小齐哥你喝哪种？” “都行，我不挑的。” 陈哲将黑豆的递给了他，“那你喝这个，老板说他家的黑豆浆是特色。” 齐牧接过豆浆先给柏长生递了过去，“给，你喝。” 趁他们吃宵夜的时候，陈哲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问道：“小齐哥，你是不是真的能看到鬼啊？” “别开玩笑了，这世上哪有鬼啊。”齐牧现在说起这些话自然的很，一点都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可师父说，你有阴阳眼。” 齐牧笑道：“阴阳眼？我还有透视眼呢，你信不信啊。”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那我说世上没有鬼，你怎么不信啊？” 陈哲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不信，是因为我见过鬼。” 齐牧以为他开玩笑，便问道：“哦？那鬼长什么样啊？和人有什么不同啊。” 陈哲似乎在回忆什么，眼神里也带着一丝与少年人不符的沧桑，低下头沉声道：“比人好相处多了。” 齐牧与柏长生对视一眼，这小子似乎有故事啊…… 然而陈哲只是低沉了一瞬，抬起头时，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神采飞扬。 “嗨，不说这些了，小齐哥，你毕业以后还会来这里工作吗？” “这谁知道啊，我离毕业还早着呢。” 陈哲又叹了口气，“我从小学习就不好，早早就出来打拼了，特别羡慕你们读大学的人。” 齐牧被说的有些汗颜，自己吊尾车的成绩能不能毕业都说不准，指了指柏长生道：“我算什么呀，这才是学霸，真正的干一行，行一行。” 陈哲奉承的鼓了鼓掌，“厉害了，长生哥。” 眼看时间差不多，陈哲就要走了，齐牧跟着一起起身，“走，我送送你。” 齐牧将他送了出去，忍不住道：“以后不用大老远的给我送宵夜了。”陈哲比自己还小两岁，赚钱也不容易，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他给自己送吃的了。 陈哲带上头盔，笑了笑：“没事的小齐哥，给你带东西吃我也很高兴，我先走了哈，等下次值班时我再来。” 齐牧一看劝不住，也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只能微笑着看他骑上小电驴离开。 一进值班室，就看到柏长生刚挂断电话，忍不住问道：“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电话啊。” “骚扰电话。” 齐牧深有同感，“说起骚扰电话啊，哎，我上高中时不知道谁恶作剧，把我的电话写在车站的厕所隔间里了，前面还加了个“包小姐”，导致我那段时间每天半夜接到电话，真是烦的要死，最离谱的一次，对面那个油腻的老男人居然对我说：男人也行！你说这都什么事啊。” 那段时间快高考了，每天下了晚自习以后都能接到电话，导致同学们都以为自己在外面干什么不正经的勾当呢，惹来一大堆的闲言碎语。 正说着，齐牧的手机也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居然是郝友乾。 齐牧疑惑，“他找我干什么，魏雪雁的事应该了结了呀。”手上还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嘈杂，听得出郝友乾那边似乎在参加什么聚会。 “齐先生，在上班吗？” “嗯，是的，有什么事？” 郝友乾呵呵笑了两声，问道：“不知道齐先生接不接除鬼的业务，我知道您和您的那只猫都是有本事的。酬劳方面嘛……绝不会亏待您的。” 齐牧：…… 齐牧看了眼柏长生，问道：“什么任务，具体说说。” 郝友乾大致说了情况后，齐牧道：“这个嘛……我考虑考虑再给你回复。” 他承认，在听到报酬的那一刻，齐牧心动了。 第93章 他给你多少钱 郝友乾挂断电话，对好友闫四虎喜道：“成了！” 闫四虎面上却不见喜色，“他说考虑考虑，万一不答应呢。” 郝友乾道：“只要钱给到位，就没有问题。” 他这么一说，闫四虎的表情才有了些许松快，“钱不是问题，只要能帮我解决麻烦。” “我之前打电话给那个姓柏的，他才是真正能处理这件事的人，本事很大，只不过不好说话，也不轻易接单子，第一个电话就是给他打的，果然拒绝了。” 郝友乾又有些狐疑，“那这个姓齐的……” 闫四虎刚起了个头，就被郝友乾挥手打断了，“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 “这就和去大医院看病一样，挂不到专家号就挂实习生的号，他们虽没多少能耐，但能摇来人啊，齐牧就相当于实习生，而柏长生则是能为他解决问题的专家。齐牧没什么本事还缺钱，容易说话，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柏长生都会出面，所以呀，只要齐牧答应了，你就放心。” “那他俩是师徒关系？” 郝友乾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他们关系很好，你只需要记住，凡事以姓齐的为主就好了，他耳根子软。” 闫四虎点了点头，又给郝友乾倒了杯酒，“好，我记住了，这件事多谢老哥帮我牵线了，来，我敬你一杯……” 而另一边，齐牧挂断电话后心虚的看着柏长生，试探道：“郝友乾说他有一个朋友遇到了些问题，想让我帮忙去看看。” 柏长生挑了挑眉，“他给你多少钱？” 说起这个，齐牧再也忍不住，嘴角比ak还难压，张开两只手，对他比了比。 “十万？” 齐牧笑着点点头，这身家都快赶上在这行经营多年的阴阳先生乔伟了，怎么能让他不心动。 柏长生嗤笑一声，“哼，他倒是大方。” “那明天我带着黑猫一起去？” 齐牧话虽这么说，眼睛却带着请求的看着柏长生，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去。可柏长生却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来，点点头，“嗯，你接的活你自己决定。” “那万一……” 柏长生打断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如果你决定要接，就独立完成，别想着遇到问题就靠别人解决，没有人能让你靠一辈子的。” 齐牧小声嘟哝道：“你也不行吗？” 柏长生没有回答。 齐牧冷哼一声，“行，我知道啦，明天我带着黑猫去看看情况，见势不对就撤，不会逞能的。”心里却在腹诽，这个小气鬼，连句承诺都不舍得给。 第二天早上，王哥来接他的班。柏长生回家休息去了，齐牧向郝友乾要来了客户电话，决定自己去看看。 很快，闫四虎就主动联系了他，并热情的派了司机来接他。 齐牧没问黑猫的意见，将它从猫窝里提了起来，装进背包。 黑猫不满的唉唉叫了两声。 “我发现你现在对我是越来越放肆了，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吗？” “嗨，我知道你会同意的。” “放屁，万一我不同意呢？” “呵呵，不同意的话，你今后就没有罐罐吃了。” 黑猫：…… 这个小人，又用美食要挟我。 司机很快就到了。 齐牧一看来接他的车居然是鱼叉，顿时激动的脸红心跳的。这车他在电视里都很少见，更别说坐了。 此刻他坐在车座后排，透过玻璃看到行人露出艳羡的眼神，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司机将他带到目的地后，还贴心的小跑过来为他打开车门，恭敬地道：“齐先生，请。” 齐牧下车后，努力装作沉稳的样子跟司机进了别墅，闫四虎早在门口等着了，见他过来，笑眯眯的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齐先生是？早就听郝先生说你能力出众，没想到这么年轻，真是年少有为啊，里边请。” 齐牧也学着电视里生意人的客套样子，谦虚地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跟着闫四虎进了别墅，他什么都不懂，顺手将背包打开，将猫抱了出来跟他一起进去。 黑猫的重量差点把他手臂压断，跟胳膊上挂了一袋面没什么区别。齐牧掂了掂，这家伙又胖了。 “闫先生，先说说你遇到什么问题。” 闫四虎将他引到了茶室，动作讲究的为他沏了壶功夫茶。 齐牧为表尊重，将放在面前的茶杯端了起来，一口喝了个干净。 闫四虎：…… “呵呵，看得出齐先生是个豪爽的人啊。” “我有收藏艺术品的习惯，这些年辗转各地，也淘到了不少好东西。” “四年前，我去c省考察时，从当地乡绅那里收到了一块百年樟木做成的财神，还专门请人为他开了光，就在家里供奉着。你还别说，自从供奉了这尊财神后，我的财运达到了顶峰。” 听到这里，齐牧也有些好奇，这什么财神啊，这么灵，有效的话他也想去拜拜，改一改自己这穷命。 闫四虎接着道：“我的公司最初只是三十几人的小公司，现在已经成了员工三千以上的大企业了，这都离不开财神的帮助啊。” “然而随着生意越做越大，遇到的问题也越来越难，我开始频频做梦。我向财神求什么东西后，他当晚都会给我托梦，让我满足他的要求。” “最开始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给他供奉些生鸡生鸭，便能助我渡过难关，可慢慢的，要求越来越匪夷所思，我供奉的也开始力不从心了。然后，他就变了，我不满足他的要求，事业就会遇到困难。” “你知道吗，有一次本来是笔板上钉钉的大生意，甲方都拿着合同过来签了，结果在半路上出了车祸。” “后来甲方换了个人来签，也因为别的原因导致来不了，一次还能说是意外，可好几次都这样，甲方也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老天不让他做成这笔生意了。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我找人来看过，他们说我供奉的神生气了，要送走，可我不论送几次，第二天他都会出现在我的床头旁。” 闫四虎双手使劲搓了搓脸，好似这样就能把经历的事抹掉一样。 “我是真的没办法了，齐先生，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求你帮我把这尊大神送走，花多少钱都行。”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尽可能多的收集一些资料，回去好和他们一起商量，问道：“那尊神还在吗？” 闫四虎点点头，“在，我不敢摆在家里了，就把他放在地下室锁起来了。” “带我去看看。” 闫四虎将他带到了地下室。说是地下室，其实已经被他改造成了收藏室，用三道防盗门守护着。层层打开后，看到五十多平的地下室，四周都摆着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摆着用玻璃罩罩起来的藏品。 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喜欢收藏。 闫四虎带着他走到角落里，那里放着一个等身高的密码柜，闫四虎输入密码，打开后就看到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神像。 闫四虎不敢碰他，对齐牧道：“就是他了。” 齐牧揭开红布，刚看了一眼，就听到黑猫尖利的叫了一声，吓得他手一抖，将红布盖上了。 就这一样功夫，齐牧也将神像看了个大概。 这尊神，居然只有一条腿。 第94章 五通神 走出闫四虎家，黑猫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活别接了，棘手的很。” “啊？什么情况啊？” 黑猫解释道：“因为他要除的不是鬼，而是一尊被香火供奉出来的野神，这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的，一个不妥当，惹得一身骚。” 齐牧虽然爱钱，却没有迎难而上的精神，听它说有难度，便也打了退堂鼓。 “好，不接就不接，这钱也不是谁都能赚的了的。” 回家后，柏长生正好刚起来，诧异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处理好了？” 齐牧瘫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半杯水，吨吨吨几口就灌了下去，道：“处理不了，他要处理的是一尊野神。” 黑猫补充道：“是五通神。” 五通神在民俗传说中，属于横行乡野、淫人妻女的妖神，他能使人巨富，也能让人一贫如洗，专事奸恶，又被人称为五猖神。 五通神喜怒无常，供奉他们是否能降福不确定，但触犯了他们能够降祸则是肯定的。如果好好供奉的话说不定能有些福祉，而且比供奉正规神像来得迅速，这也从侧面讲述了一个道理，什么时候都是走邪道比走正道能够快速积累财富。 所以才有人说，所有赚钱的行业和手段都写在刑法里了。 柏长生一听是五通神就明白了，闫四虎想必是通过供奉邪神积累了财富，邪神从他身上拿到了供奉，双方各取所需。但有一天，闫四虎不能满足邪神的要求时，他就开始出来作乱了。 闫四虎还在家等着齐牧的消息，中午休息的时候看到他的来电时，激动的手都抖了。 然而齐牧开口一说话，他的心顿时如坠冰窟。 闫四虎急道：“什么解决不了？齐先生是不是嫌钱少啊？我可以再加钱的，我加五万，不，不我加十万，只求你帮我送走它好不好。”最后他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齐牧叹息一声，“不是钱的事，是我能力不足，实在帮不了您，您另请高明。” 说着就要挂断电话，那头却传来一声哭腔，“那……那我该怎么办啊？” 齐牧：…… “抱歉！” “等等，齐先生，先别挂电话，您处理不了，能不能再给我推荐一个人啊。” “可我也不认识别的人啊。” 闫四虎脱口而出，“那柏先生呢？” 齐牧了然，原来是想找柏长生啊，用眼神和他短暂交流，柏长生摇了摇头。 “他也无能为力，实在不好意思了。” 这时柏长生突然道：“你可以告诉他，身上带一个老桑木枝，五通神本质上山魈，山魈最怕老桑木了。” 齐牧将这个方法告诉他后，闫四虎连声道谢，挂断电话后，立马加了他微信。 齐牧刚通过好友申请，对方就转了三万块钱过来，还附了一大堆感谢的话。 齐牧：…… 这人这么讲究吗，被拒绝了还给钱。 柏长生扫了一眼微信内容，道：“他就是想结个善缘罢了。” 齐牧最终也没有收这个钱。 就在他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时，闫四虎突然来找他了。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齐牧照常来值班，今天柏长生和导师一起吃饭，没法过来陪他，便只让黑猫和两只鬼来陪他值班了。 他刚到了值班室，就听王哥说，“今天有人来找你，等你好久了。” “谁啊？” “不知道，我让他给你打电话他也不打，说就在这等你，他上厕所了，待会就回来了。” 王哥和他做了交接班，王哥刚走那人就回来了，齐牧一看，居然是闫四虎。 闫四虎一见他都快跪下了，短短一周没见，他头发白了大半，眼袋下垂，一脸的疲惫样，看起来像是一周没睡觉一样。 “闫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闫四虎伤心欲绝，“哎，别提了，我这周倒了大霉了，连着丢了好几个单子，光违约金就能让我赔到倾家荡产，齐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闫四虎膝盖一软，又想给他跪下了，齐牧连忙拽住了他，道：“你供养的五通邪神，虽能给你带来财运，但他向你索取的也会更多，当你达不到他的要求时，你的钱怎么来的就怎么还给他，自己的运势和健康也要受到影响，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我也对付不了他。” “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齐牧给他出主意，“你要不……去寺庙找个大师试试？” 闫四虎摇头苦笑，他怎么没试过，和尚道士都找了，钱花了不少，却没起到作用，最终还惹恼了邪神，加倍的在他身上报复回来。 现在要是收服不了他，还能被他收拾了。 闫四虎眼里闪过一丝邪意，大不了，鱼死网破，和那尊邪神拼了。 “齐先生，他现在已经跟着我，不论我去哪他都能找过来，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再帮我试一次，如果还是不行，那我只能和他拼命了” 齐牧：…… 问题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试。 闫四虎在这里赖着不走，齐牧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待着。 眼看着快午夜了，齐牧熬不住，也不管闫四虎，径直上床去休息。 闫四虎就坐在沙发上，打算枯坐一夜。 姜情和魏雪雁照常出去替他守夜，后半夜的时候，黑猫突然蹿上了床。 齐牧平常睡的挺好，但今天多了一个人，心里总是多了一份警醒，稍微有点动静就醒过来了。 黑猫蹲在他脑袋边，轻声道：有东西过来了。 齐牧闭着眼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耳朵竖起来，全神戒备的听着室内的动静。 没一会儿，地上传来哒哒哒的敲击声。一声一声的，极有规律。 齐牧缓缓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到一个精瘦的老头从门口跳了进来，他只有一条腿，没办法如常行走，只能跳着移动，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齐牧见他跳到闫四虎跟前，桀桀怪笑，忽然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闫四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之前的表情很是安详，可在五通神消失以后，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黑猫在他耳边轻声道：“五通神入他梦了。” 黑猫话音刚落，紧接着，闫四虎忽然手舞足蹈起来，像是在挥赶着什么可怕的，嘴里还啊啊啊的怪叫着。 他这突然癫狂的样子吓了齐牧一跳，怕他出事，赶忙起来推了他两把，想叫醒他。 既然他痛苦的来源在于噩梦，那把他叫醒来就没事了。 然而闫四虎怎么叫也不起，齐牧发了狠，冲着他甩了两个巴掌。 一个东西从他口中飞了出来，闫四虎的眼神在瞬间清明了。 那个东西在地上凝结成型，赫然就是那个五通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齐牧，仿佛他搅了自己的好事。 看他那副凶狠的模样，好似下一刻就要扑过来似的。 这时，黑猫突然怪叫一声，在场的除了齐牧有心理准备，五通神和闫四虎都被吓了一跳。 趁着这个功夫，齐牧从兜里掏出一张雷符，啪地一下甩在了五通神脚下。 雷符赫然炸开，五通神单脚跳着向后退去，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齐牧了然。 哦，原来他也是怕雷符的呀。 第95章 拒绝黄赌毒 闫四虎看到一张符在地上无火自燃时就已经惊呆了，更加认为齐牧是有真本事的，他不肯帮自己，一定是筹码还不够。 可自己除了钱还能给他什么呢？多给他介绍几个客户？闫四虎的脸颊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可见齐牧刚才那两巴掌力道并不小，但他心里一点都没有被打脸的气恼。 “齐先生，你是不知道我在梦里经历了什么，我梦到自己去了十八层地狱，每个地狱都看了一遍，然后一个男人就让我随便选一个，我不选，他就把我丢在了一个类似表盘的地方，身后有巨大的石碾在身后一直追我，稍微跑的慢一点，就肯定被擀成人皮片子了。我只能不停的跑，真是又累又怕。” 这个梦太真实了，光是回忆都觉得两腿打颤。 齐牧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再有一会儿该天亮了，便道：“趁这会儿功夫你先睡一觉，五通神今晚应该不来了。” 说完齐牧想出去透透风，然而却被他叫住了，“那个……齐先生，我不想睡了，咱俩要不在聊一会儿。” 齐牧知道他是害怕，不敢自己在，便道：“我就在门口，马上就回来，我把猫留给你，它可比我厉害多了。” 黑猫：…… 黑猫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老子替你守夜还得替外人守夜？他配吗？ 闫四虎想和黑猫拉近一些关系，凑过去想摸摸它， “喵~”黑猫尖叫一声，对着他不停的嘶哈，爪子也亮了出来，大有敢动老子一下，老子把你脸抓花的气势。 闫四虎被吓了一笑，呵呵讪笑，“这猫怪凶的啊。” “你别碰它，没绝育的猫就是脾气不好。” 黑猫：…… 说完齐牧走了出去，外面凉风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 姜情和魏雪雁不在门口，齐牧扫了一眼，看到角落里的灵棚里聚了不少鬼魂，心里好奇，也跟着过去看了眼。 只见灵棚角落里摆了一张麻将桌，姜情和魏雪雁陪着两个鬼魂打麻将，周围还为了四五个鬼在旁边出主意。 齐牧顿时来气了，他们倒是尽兴了，自己刚刚在值班室多凶险啊。 齐牧凑过去，道：“天快亮了，你们还玩啊？” 他们玩的正在兴头上，每个鬼身前都放了一堆冥币，姜情头也不抬地道：“马上，最后一圈了。”然后像个地道的赌鬼一样，摸牌，打牌。 齐牧摇了摇头，打算等他们玩完了再说。 “小齐，我快输光了，再给我烧点纸钱。” 齐牧脸一黑，“没钱了，有本事自己挣。”他可不惯他们的臭毛病，聚众赌博，像什么样子。 “哎呀，我这把赢回来就还你。” 齐牧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能还我软妹币我就给你烧。” 哼，不用想就知道他还回来的也是冥币，自己要那干嘛。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鬼笑呵呵地道：“老弟，我可以借给你，我看你陪葬的那对童男女不错，送给我。” “行，没问题。” 看客从寿衣里掏出一沓冥币，每张面值都几十亿，烂赌鬼高兴的接过，然而很快就又输了。 他生前是个开麻将馆的，平常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打麻将，还把这当成了自己的事业，可他属于人菜瘾大的那种人，常打常输。 生前因为赌博败光了家产，没想到死后还是这副德行，还没出殡呢，陪葬的东西已经输了个干净了。 齐牧很看不起这样烂赌的人，对他说话也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好在天很快就亮了，他们也玩不了太久。 太阳出来前，烂赌鬼依依不舍的和他们道别，“明天再来耍啊。” 牌桌上四只鬼，只有他输了，每只鬼身前都有一大堆纸钱。 看他们回来了，齐牧冷着脸问道：“玩好了？” 姜情耸耸肩，“还行，没多赢。” 魏雪雁也很赞同，“我平常打麻将收拾一卷三的，今天居然三卷一了，水平还是略有退步。” 齐牧问：“刚刚五通神来值班室了，你们知道吗？” 姜情心虚的摇了摇头，“呃，没，没看到。” “真没看到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其实……看到了，原本想上去帮忙的，但周围的几个鬼都说他是邪神，去了也是添乱……”实际上是她那把打的正在兴头上，眼看就快自摸了，一时抽不开身耽误了时机。 但这些话是不能对齐牧说的。 齐牧顿时炸毛了，“说好了一起来陪我值班，遇到危险你们在干什么？在打！麻！将！！！把我和一只猫留下连面对那个邪神，万一真出什么事儿，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二鬼被说的心虚的低下了头，眼看天快亮了，齐牧不耐烦的道了句：“今后不准再聚众赌博！”，将她们收回了玉佩里。 心想难怪要大力打击黄赌毒呢，为了一时爽，什么都不顾了，真是害人不浅，害鬼也不浅！ 在值班室里睡的这一觉是闫四虎这段时间以来睡的最香的一觉了，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但他再次醒来，体会到的是久违的神清气爽。 后半夜没有收到噩梦的困扰，更加坚定了找齐牧替他送邪神的心思。 齐牧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既然五通神怕雷符，那就有办法对付他，但具体怎么做，他还是得和柏长生商量商量。 于是没敢把话说的太满，“我再考虑考虑，如果有把握，这活我就接了，价钱还是按之前说的十万，如果没把握的话，你也别来缠着我了，另找他人。” 见他松了口风，闫四虎也明白不能把人逼的太紧，赶忙点头，“您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需要什么，我一定全力配合，不管成不成，都在这最后的一搏了。” 回到家后，柏长生已经给他做好了早点，齐牧晚上没怎么睡好，加上心里有事，精神有些恹恹的。 柏长生问道：“昨晚没遇到什么事？” 齐牧也没有隐瞒，将昨晚闫四虎来值班室，五通神也跟着来了的事说了。 哐当一声，柏长生将碗重重放在餐桌上，问道：“你怎么没和我说？” “啊？我这不是正说着呢。” “我说的是闫四虎来找你，你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告诉我。” 齐牧道：“他昨天突然来找我，我以为就是为了来磨我的，就没理他，哪想到那个五通神居然也跟着找来了。” 柏长生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他有些后怕，万一一个处理不当，齐牧指不定要有多大麻烦，这儿就得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让人放心。 “以后每次值班我都和你去。” 齐牧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凑过去抓着他的手臂摇了两下，“哎呀，我这不是没事吗，而且我还有一个特别的发现。” 齐牧故意拉长语调，见柏长生不为所动，才继续道：“我发现五通神居然怕雷符。” “什么？你用雷符对付他了？？？”柏长生声音猛然拔高，神色紧张中又带着严肃，“把你昨晚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都告诉我，一个细节都不能落下。” 齐牧将昨晚发生的事都讲给了他，包括姜情和魏雪雁烂赌的事也没有隐瞒，其间还掺杂了很多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等毫无意义的夸张动词、形容词等。 听他讲完，柏长生心里不由得感叹，他能毫发无损的回来，真是走了大运了。 然而柏长生这颗心还没完全放下，就听他再次给他炸了一个雷。 “这单，我想接了。” 第96章 邪神的口味 “我是这样想的，先让闫四虎给邪神上供，说完成了他的要求，吸引邪神出来享受供奉时，我们趁机用雷符将他困住，炸他个魂飞魄散，你看这个计划怎么样？” 柏长生冷笑一声，“还魂飞魄散？你挺能耐啊。” “这不是送不走嘛，只能除掉了。” “那我问你，如果耗费数张雷符却没有将他炸死，你打算怎么办？” 齐牧被问的一愣怔，这个他还真没想过，“那这……” “我再问你，万一邪神识破了你们的计谋，他不肯出来，反而变本加厉的报复闫四虎，你又打算怎么办？” 齐牧：…… 两个问题犹如一盆冰冷的水，浇灭了齐牧的热情，他满心满脑想的都是成功除秽之后的意气风发，却没想过失败了会怎么样。他以为抓住了邪神的缺点就不会失败了，下意识的就没往这方面想。 齐牧沉默着不说话。 看他这副如霜打了的茄子样，柏长生又有些不忍，揉了揉他的脑袋，“齐牧，鬼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对付，我不想你太冲动。” “可是，我真的很想做些什么，我知道自己考虑的不周全，这不是回来和你商量了吗，既然是商量，那就要有来有往，你说了你的观点，我觉得你说的很对，那我再想另一个方案，你看行不行。” 柏长生：…… “看来这件事你是真想做成啊。” 齐牧点了点头，“嗯，你不知道，昨天面对五通神的时候，我心里一点都没慌，我学着你的样子对他丢符纸，成功把他吓走了，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好像更靠近你一点了。” 柏长生叹了口气，单手摩挲着他的脖颈，“齐牧，你很好，不用想着去学谁，也不用去像谁，做你自己就很好了。” “可我……还是想做这件事。”他的表情就像一个孩子想在大人面前证明自己一样，柏长生许久没有说话，最后，手下一停，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叹息一声，“既然你想做，那就去做。” 齐牧眼睛倏地一亮，“那你同意了？” 他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齐牧会一个劲的瞎想，不停的内耗，还不如支持他呢。 “再详细说说你的计划。” …… 齐牧约了闫四虎见面，这次他不是单独前来，而是带上了柏长生和黑猫。 闫四虎一看到柏长生，心里就想郝友乾说的果然没错，只要说动了齐牧，柏长生会自动跟着过来。 “闫先生，请详细说一下，最后这一次他和你提了什么要求。” 闫四虎脸色可见的变红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齐牧道：“如果这个不好说的话，可以先说说，自供奉他以来，他都和你提过什么要求。” 这个问题简单，闫四虎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刚开始他给我托梦时，跟我要了一头剥了皮的生羊当供奉。这个要求很简单，我专门托人从n省空运了一头草原羊过来，当天晚上就给他供上了。” “他很高兴，第二次又跟我要了三颗头，分别是猪头、羊头和牛头，在供桌前要供奉三天。这个要求也不难，虽然这三天弄得屋子里味道不太好，但也可以忍受。” “接下来我的生意越做越大，遇到的困难也变多了，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我都会拜神让他帮忙，然而，他和我提的要求也越来越匪夷所思，刚开始是要各种动物的尸体当供奉，可慢慢的……” 闫四虎的脸又变红了，又开始支吾。 齐牧严肃道：“闫先生，如果你真的想除掉他，你必须得相信我，事无巨细的，把他跟你提的要求都告诉我，这样我们才好制定计划一击必中，否则功亏一篑，必定后患无穷。” “真要是失败了，我还有柏长生能保护我，而你就要直面邪神的怒火了，其中利害，我希望你想明白。” 闫四虎自然知道，只是这些事对两个小娃娃说，确实是有些难以启齿。 但齐牧说的也对，这时候只能信任他们，便再顾不得害羞，全盘托出。 “有一次，我和一个强劲的生意对手竞标，这次只要中标了，公司的预期收益就能翻一番，所以我必须成功。这次我求他，他也答应了，只是这次的要求，却，却……哎，真是让你人难为情。” 他们二人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闫四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他道：“他让我把供桌摆在卧室，神像正对着床，让我和我老婆……”闫四虎搓了搓脸，眼神躲闪道，“让我们……做……做给他看！” 什么？ 齐牧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邪神居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想看活春宫？ 也难怪闫四虎会害臊了。 “我老婆不同意，在我的强烈请求下才答应，但必须要在神像前盖一块红布，否则就不和我做。我既想得到邪神的庇佑，又怕这样做得罪了邪神黄了生意，可这种事又不能强迫老婆去做，只能答应了她。” “不过好在，邪神最好还是帮了我。” “得到这笔生意以后，我依然供奉着邪神，却不敢再和他提要求了，生意上多难的事都没有开口。” “可谁知我不去找他，他反而主动找上我了，频繁的给我托梦，让我满足他的要求，有时候要求很简单，只是满足口腹之欲，这些我都能达到，而有时则会让我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我不做，他就开始害我。” “刚开始遭遇的只是一些小事，比如公司突然断电，签合同遇到挫折，但最后都有惊无险的解决了。” “可慢慢的，他的要求越来越难，开始让我游走在法律的边缘，我便做不到了。所以，我才下定决心送走他。” “老祖宗说的果然正确，请神容易送神难，等我想送他时，已经送不走了。” 齐牧问：“最后一次他让你做什么？” 闫四虎使劲的搓了搓脸，想把脸上的难堪都揉碎，他说：“他让我找十对童男童女，在房间里办聚会。” 齐牧：…… 他说的很含蓄，但齐牧瞬间就明白了，真没想到这邪神这么重口味。 闫四虎愤愤地道：“他捉弄我和我老婆也就罢了，谁让我有求于他，但他现在让我做的事就是违法的，找一个都够我牢底坐穿了，居然让我找十对？？？我是真的办不到。” “齐先生，柏先生，我拜邪神求财，却从没想过害人。” “奸杀淫掠烧的事儿咱不能干。” 第97章 同看小电影 从闫四虎家出来，齐牧再也忍不住，和柏长生抱怨，“你说这是什么神啊，居然让主家做这种事儿。” “不奇怪，五通神又被称为五猖神，专事奸恶，喜欢淫人妻女，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倒也符合邪神的形象。” “再说这闫四虎，拜什么神不好，非要拜这种邪神。” “因为世上不乏有人想通过走捷径来获得成功，很显然，闫四虎就是这样的人。” 齐牧冷笑一声，“没想到他人到中年了还赶了把潮流，上班和上进之间选择了上香。” 黑猫跟在他们脚边，它现在虽然胖，但也是个灵活的胖子，小短腿倒腾起来，速度竟能跟上他们。 黑猫道：“看他提的那些要求，喜食生肉，尤其是大牲口，可以准备些供奉吸引他出来。” “可找十对童男女这样的要求用不用一并上供啊。”齐牧问道。 柏长生斜了他一眼，“你能找来？” 齐牧讪讪一笑，“呃……这个还真不能。” 二人一猫边走边商量对策，齐牧忽然想到了什么，“哎？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一些小电影放给他看，看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应该是一个寂寞了多年的单身鬼。反正他就是想看一些带颜色，真人和录像也没区别。” 柏长生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得到了柏长生的认可，齐牧大喜，越发觉得此行成功率更高了。 既然决定除邪神，柏长生还是要做一些准备的，时间就定在了三天以后。 那天，齐牧让陈哲帮他顶一个班。 陈哲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小齐哥，你们是要出去办事儿了吗？” 齐牧点点头。 陈哲的表情立马崇敬起来，“哎呀，好想跟你们一起去长长见识呢。” “嗨，我会什么呀，只是去走个过场，帮熟人壮壮胆。” 换好了班，齐牧和柏长生提前去了闫四虎的别墅开始布置，场所就定在了他的卧室。 原本放床的位置已经被挪空了，中间摆了一张大大的桌子，上面陈列着生猪、生羊和生牛各一头。 这贡品倒是新鲜，都还淌着血呢，导致屋子里一股的血腥气，闻的人头晕恶心。 围着桌子，在四周都安了幕布，放了四个投影仪，只等天一黑就轮番播放小电影。 这个办法闫四虎很认可，并决定亲自承担选片子的工作。 “嘿嘿，我有一个朋友，电脑上存了520g的小电影，什么类型的都有。” 齐牧心想，一般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讲述的故事，说的都是自己。 闫四虎找来的四个投影仪都是高清设备，而他准备充足，每个设备上播放的影片都是不同类型的，照他的话说，四台机器能够同时播放三天都不带重样的，可见储备量有多大。 真不知道这些片子他都是从哪弄来的，攒了多久，这个不正经的老东西。 瓮已备好，就等鳖来了。 他们等到十点多的时候，齐牧让他开始放小电影，自己则和柏长生躲在了幕布后。 柏长生给三人都贴了隐身符，邪神来了以后不会发现他们。 影片开始播放后，耳边立体环绕声都是各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齐牧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啊，和男朋友在这种情况下看片子。 柏长生的脸色也不太好，眼神一直也没有和他接触，好在齐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顾得上观察柏长生的反应。 齐牧心想，自己和柏长生确定关系以来，自己每天都忙着做兼职，仅有一上午的时间还要休息休息，都没和他正经约会过，连一场电影都没有看过。 没想到此刻居然窝在一起看小电影，真是史上最尴尬的事儿了。 闫四虎准备的片子果然类型齐全，各国的都有，但主要是以岛国的为主，耳边充斥着各种女人的尖叫声，这时，离他最近的这个投影仪突然传出了男生的叫声，齐牧的目光下意识的朝对面幕布去看。 齐牧：…… 我去！ 闫四虎居然还准备了男男的。 齐牧脸色刷地一下就红了。 说实话，他很喜欢柏长生，但二人在一起最多也就是牵个手，轻轻拥抱一下，对男人之间的那点事谁都没有再进一步，但此刻的这部片子，相当于他俩的启蒙教材了。 齐牧尴尬的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忍不住目光朝柏长生瞟了瞟，他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一点都不受影响，感情就自己在这儿胡思乱想啊。 如果他自己看的话，就会发现柏长生的耳尖，已经成了桃红色了。 齐牧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个闫四虎，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他努力安慰自己，说这是工作，为了工作遭点罪也是应该的。 之前他还住宿舍的时候，有一天室友讨论，说男生最羡慕的一份工作就是网络鉴黄师了，每天看不完的片子。 可真正让你不间断的看这些片子是，对心理和生理都是极大的挑战，看的久了，难免会身心俱疲，头晕恶心的。 齐牧叹了口气，心想网络鉴黄师这份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果然没有一份钱是好赚的。 思绪正天马行空的飘着，柏长生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齐牧回神，就听到柏长生在他耳边道：“来了！” 齐牧一凛，在这些影片的声音之外，果然听到了规律的哒哒哒的跳动声。 室内的灯光早已关闭，只有四台投影仪在工作，在幕布上交织出一片片的光与影。 齐牧悄悄探头，透过缝隙，看到那个精瘦的老头围着供桌跳了一圈，没看出什么不妥后，猛地跳上桌子，对着供奉在中间的那头生牛就啃了起来。 只见他坐在生牛旁，两条手臂尖利如爪，将牛肉撕了下来放进嘴里，大口吞噬，眼睛却盯着屏幕，目不转睛，看得出，他对这个感兴趣。 看他把生牛肉吃出了爆米花的感觉，齐牧只觉得恶心，用眼神示意柏长生：现在能动手了吗？ 柏长生对他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98章 邪神死了 邪神逐渐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一边享受着供品，一边看着小电影，看到精彩处还忍不住拍手叫好。 齐牧和柏长生一直关注着他的反应，当看到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幕布上那对白花花的男女，手也不由自主的伸到了身下，安慰起自己来。 等邪神快到尽情处时，柏长生低喝一声：就是现在！ 齐牧立刻冲了出去，按照柏长生之前给他指定的八个位置，快速的贴上了雷符。 阵法迅速催动，想着中间的邪神冲了过去。 邪神在关键时刻被打断，怒火直冲云霄，他的反应速度也不慢，当第一道雷符炸响时，他啊的惊叫一声，快速的腾挪躲闪，避开了后续一连串的攻击。 邪神早反应过来被主家欺骗了，愤怒的哇哇乱叫，寻找着闫四虎的位置，只想一巴掌拍死他。 好在柏长生提前给闫四虎贴了隐身符，邪神只知道他就在这间房里，却找不到他具体的位置，只能四处乱窜。 闫四虎缩在房间的角落瑟瑟发抖，他虽看不见鬼，却能看到桌上的供品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当齐牧和闫四虎冲出来以后，屋内顿时阴风阵阵，吓的闫四虎赶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然而耳朵里却能听到满屋子哒哒哒单腿蹦的声音。 齐牧和柏长生配合的很好，雷符更像是摔炮一样，不要钱的往出丢，邪神单腿跳动，偶尔踩到雷符都会被炸的尖叫。 眼看他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开，且有向窗户边挪动的趋势，柏长生大叫一声，“不好，他要逃。” 齐牧心想，真要让他跑了，少不了一通报复，自己和闫四虎都得倒霉，说不定带着柏长生也不好过。急中生智，扑到了闫四虎跟前，抬手揭了他头上的隐身符。 闫四虎：…… 察觉到了闫四虎的气息，邪神顿住脚步，猛的一转头，看向了缩在角落里的闫四虎，顿时顾不得危险，向着闫四虎冲了过去。 哼，敢欺骗神，就要承受神的怒火。 齐牧早已做好准备，然而还是慢了一步，手中的雷符还没丢出去，邪神就从闫四虎办张的嘴里钻了进去。 齐牧：…… 闫四虎周身的气场登时变了，整个人都很阴鸷，身体也佝偻了起来，单腿蹦着站了起来。 他被附身了。 闫四虎忽然怪笑一声，向齐牧冲了过来。 “哎呀，我擦！”齐牧被吓了一跳，他的动作太快了，双手勾握成爪，冲着齐牧的脖子就掐了过来。 柏长生一看齐牧有危险，助跑两步，上去就是一个飞脚，踹向闫四虎的胸口，然而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继续往前冲。 柏长生大吼一声，“摁住他” 不用他说齐牧也知道，在他的攻势间来活躲避，与柏长生配合着，趁机抓住了他的手臂，可闫四虎的力气大的异常，齐牧根本压不住他。 柏长生面色冷静，站到了闫四虎身后，抓着他的肩关节用力一拧，“嘎巴”，传来一声令人牙痛的声音。 闫四虎的胳膊被扭脱臼了。 可他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依旧举起手，想捏断齐牧的脖子。 齐牧双手死死抓着他的手，勉强减缓他的攻势，脸色因过分用力而变得通红，“快，快一点啊……” 柏长生早已开始动作，趁着他们缠斗的功夫站到了闫四虎身后，单手绕过他的脖颈，捏着他的下颌，用力撬开他的牙关，另一只手灵活的用两指捏着一张符，顺势塞进他嘴里。 柏长生一手捂着他的嘴避免将符纸吐出来，另一只手二指并在胸前，口中念诀。 闫四虎的脸色突然狰狞起来，整个人也大幅度的挣扎，然而嘴被柏长生封住了，找不到出口。 眼看时间差不多，柏长生对齐牧道：“取剑来！” 齐牧放开闫四虎的手臂，转身冲了出去，从柏长生带来的工具里，抽出一个长条，撕开上面的红布。 柏长生在此时松开了闫四虎，一团黑雾从他口中急速飞出。 齐牧瞅准时机，对着那团黑雾一剑劈了下去，正中中心！ “啊……”一声尖啸，黑雾登时消散了。 齐牧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提着剑站在当地，久久无法回神。 柏长生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过了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都结束了，你做的很好。” “邪神死了？” “嗯，死了。” 齐牧眼睛亮了起来，有种后知后觉的成就感。 他刚用的那把剑是老桑木做成的，柏长生专门回家取了一趟，五通神本属于山魈的一种，最怕的就是老桑木。 之前他将这个方法也告诉了闫四虎，他身上虽然带着老桑木，一来带的量少起到的作用有限，二来他找的桑木枝大概没有多少年份，因此并没有挡住邪神。 此刻齐牧用的是柏长生家里传下来的桑木剑，经过不知道几代人的传承，早已有了灵性，因此才能一剑将邪神劈死。 齐牧突然紧紧抱住了柏长生，“啊……我杀了他，我真的杀了他了！哈哈哈。” 柏长生环着他的腰，由着他闹腾。 齐牧眼神一转，看到躺在地上的闫四虎，顿时哎呦了一声，忙放开柏长生，跑过去看他。 “他不会有事？” 柏长生用力掐他的人中，很快，闫四虎悠悠转醒。 “我怎么突然晕了，头疼……”正想抬手摸头，又忍不住哎呦了一声，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比头疼更厉害的，是胳膊疼。 齐牧这才想起来，他的胳膊好像被柏长生拧脱臼了。 “啊，别乱动，你胳膊脱臼了。” “怎么弄的，我怎么没一点印象？” “你刚被邪神附身了，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制服，你看看我的手，差点被你扭断。” 齐牧亮出自己的手腕，果然，现在有一片青色的印子，那是刚刚被他抓的。 闫四虎有些不敢相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我被附身了？我怎么感觉不到，现在他还在吗？” “他已经死了，你先去医院接骨。” 一听说邪神死了，闫四虎也顾不得胳膊上的疼痛了，激动的用另一只手抓着齐牧，再次问道：“他真的死了？不会再来缠着我了？” 齐牧点了点头。 这边工作结束，二人将工具收拾好，点了一个小火堆，将邪神像丢了进去。 看着他的神像在火光中化为灰烬，齐牧如是想：任何靠歪门邪道获得的成功，都会反噬自己。 第99章 约会 闫四虎被附身以后，身体还是受到了影响，虚弱的厉害，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医生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后来又找上了齐牧，齐牧按柏长生教他的方法，将雷符点燃后，用符灰化成水喂给他喝。 连着喝了三道符，才催尽了体内的阴气。 通过这件事，齐牧在闫四虎心中的形象直线提升，还说身边朋友也不乏讲迷信的，非要把他介绍给别人。 齐牧眼睛都笑弯了，心想再接几个大单子，自己就发财了。 除掉了五通神，闫四虎很痛快的给他打了钱，这算是齐牧赚到的第一桶金了。 劳务费到账的那天，齐牧决定大肆庆祝一下，给两只鬼魂烧了很多纸钱和香火，给猫喂了好几个罐罐，这时候也不嫌它胖了。 唯独对柏长生，不知道该送他什么好。 魏雪雁给他出主意，“这还不简单，送他一个素圈戒指，既能表明心意也能推动关系。” 魏雪雁算是恋爱专家了，她提出的建议很中肯。 然而齐牧是个老传统，总觉得戒指这种东西很神圣，被赋予了某种特定的意义，就这么草率的送出去，感觉亏待了他。 这个想法和魏雪雁说了后，急得魏雪雁直骂他榆木脑袋，“大哥，撩啊，不会吗？” 齐牧摇了摇头，“这个真不会。” “那别人教你还不听。” 齐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教我的那些，做起来好难为情。” 魏雪雁对他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真是……你这种人能谈恋爱真是走了大运了。” 黑猫此时贱嗖嗖的凑了上来，看着齐牧的眼神也带着邪光，“嘿嘿，不如你把自己洗干净了送给他，又便宜又实惠，还得他心意。” 齐牧：…… “你这猫，死开！” 黑猫就是有这个本事，反复在齐牧发怒的边缘蹦跶。 齐牧最终也没想好送他什么，还是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分钱。 三七分，他三，柏长生七。 像他这么看重钱的人，能这么分足见诚意了，如果柏长生不满意，二八分也是可以的。 然而最终柏长生也没有收这个钱。 只是淡淡的道：“钱就算了，我不缺。” “这不是缺不缺的事，这是我的心意。” 柏长生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心意……也太敷衍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待遇还不如一只猫，它都有精心挑选的罐罐，而自己只有简单粗暴的分成，真是连心思都懒得花费。 “你的心意留着。” 齐牧没听说他话里的意思，还贴心的道：“那也行，我给你存着，等你用钱的时候和我拿。” 柏长生：…… 这个笨蛋！ 晚上的时候，齐牧决定带大家一起团建，相聚这么久，还没一起出去玩过呢。 可现在供人和鬼都能参与的娱乐活动很少，齐牧决定带他们看午夜场的电影，然而大点的影院都不让带宠物进，他们只能选私人影咖。 “我们要不看山村老尸？” 姜情提议道：“我小时候看这部电影留下了心理阴影，导致后来上厕所之前都要先冲一下马桶，现在自己都变成鬼了，想起来还是害怕。” 齐牧问柏长生的意见，柏长生道：“我都行！”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齐牧拍板决定，二人二鬼一猫一起看山村老师。 阴森恐怖的音效，昏暗的画面，明知是假的，齐牧还是觉得瘆得慌。 察觉到他紧张的情绪，柏长生问：“害怕了？” “没有。”柏长生嘴硬道。 当镜头快速转场怼在鬼的脸上时，齐牧还是被吓的一抖，闭上了眼睛。 柏长生的手伸了过来，把他扣在自己怀里，“别怕，都是假的。” 魏雪雁和姜情相视一笑，心想还是这小子上道。 齐牧现在完全就是缩在了柏长生怀里，他身边就有两个真鬼，却还是被屏幕里的鬼吓得发抖。 手臂紧紧的抱着柏长生。 柏长生一摸他的额头，都出汗了，好笑的拍了拍他，“真怕的话咱不看了。” “不，不行，必须得看完，我得看到鬼死了才能放心。” 柏长生呵呵一笑，无奈的随了他。 后半段影片齐牧几乎是闭着眼睛看完的，耳边充斥着全是恐怖的音效。 一场电影总算结束，齐牧这才松了口气，黑猫看他这副怂样忍不住嘲笑，“哈哈，你不会上厕所也要人陪，有一种鬼叫厕鬼，专门寄生在马桶里的，你要当心了。” “滚开，我又不怕！” “呃？是吗？那刚刚是谁缩在柏长生怀里吱哇乱叫的？” 齐牧：…… 齐牧对黑猫翻了个白眼，心想它一只猫懂个屁，自己的表现，那叫情趣，情趣啊，懂不懂？ 影咖他们包了夜，齐牧赶忙想再找一部片子来看。 “这次看部正能量的，不如就看这部……喜羊羊和灰太狼。” 柏长生：…… “你能再幼稚一点吗？” 他的建议最终被柏长生驳回了，柏长生选了一部国外的老片子，齐牧看的百无聊赖，倚在柏长生怀里，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魏雪雁识趣的拍了拍姜情，指了指门口，将室内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卧在旁边的黑猫。 柏长生调低了音量，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齐牧睡的能舒服一点。 屏幕发出的光趁的柏长生脸色忽明忽灭，突然，柏长生的身子僵住了。 一只手从他的t恤下摆探了进来，环着他的腰，在腰侧轻轻捏了捏。 痒的他发抖。 柏长生：…… 捉住这只不安分的手臂，柏长生低头，正对上他那双黑亮的眼睛。 “什么时候醒来的？” 齐牧嘿嘿一笑，“从他们离开的时候。” “你压根没睡着。” 齐牧没有否认，看着他问道：“你说，我们现在算约会吗？” “不算。” “啊？我以为两个人一起看电影就等于约会了。” 柏长生笑了，“那你的约会条件也太容易达到了。”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约会呢？” 柏长生怔怔看着他，忽然出手，扣住了他的脖颈，在齐牧反应过来前，嘴唇已被含住。 齐牧缓缓闭上眼，放松自己，由着他来主导自己的唇与舌。 许久，柏长生放开了他，轻笑一声。 “我要这样的。” 第100章 我失业了 齐牧被吻的意乱情迷，意犹未尽。 柏长生松开他的唇以后，齐牧像是追逐着什么，主动凑了上去，笨拙的挑逗着他。 二人呼吸渐重，齐牧脑海里全是那天小电影上的那对男男。 他没有过身体上的欢愉，此刻光是接吻，就让他有点食髓知味，从心里升腾起一股愉悦感，唇上力道逐渐加重，他想要的更多。 嗯~ 柏长生闷哼一声，问道：“你属狗的吗，嘴唇都快被你咬掉了。” 齐牧轻轻笑着，“不好意思，我没有经验，多试几次就好了。” 柏长生一下一下的摩挲着他的后脖颈，弄的齐牧痒的厉害，忍不住扭了一下，然而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大了，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齐牧：…… 齐牧脸红了。都说食色性也，男人嘛，双方互有好感，彼此帮助对方也没什么的，他这么安慰自己，故作镇定地问道：“用不用帮你？” “你会？” 齐牧挺了挺胸膛，大声道：“当然了。那天……小电影里都演了。” 噗嗤一声，柏长生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齐牧被笑的满脸尴尬，捶了他一下，怒道：“你笑什么？你……你经验就很丰富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很搞笑，有种小孩子强装大人的既视感。” “喂，我不小好。” 柏长生眼神向下扫了一眼，点了点头，“嗯，不小。” 齐牧：…… 他越来越发现眼前这个人看起来一本正经，很是高冷，内里却闷骚的很，总是时不时的撩自己一把，说几句浑话。 影咖提供包夜服务，齐牧后半夜枕在柏长生腿上睡着了，柏长生由着他，第二天早上，一条腿已经被压的没知觉了。 黑猫在外面浪了一夜，看到柏长生瘸着腿从包厢里出来，顿时眼睛都看的直了，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齐牧，没想到这小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没想到还真是上面那个。 勇，真勇！ 齐牧不知道黑猫在想什么，将它装进了猫包，伸了个懒腰。 “哎呀，一晚上累死我了，腰酸背疼的。” 黑猫心想，可不嘛，这可是体力活。 黑猫趁柏长生去洗手间的功夫，偷偷问他，“昨晚爽不？” 齐牧想起了昨晚二人接吻的场景，真是……酣畅淋漓。 想起来都觉得脸红心跳，嘴角忍不住上扬。 “嗯，还行。” 黑猫啧啧两声，“你真厉害，小看你了。” “嗨，这有什么，不过我经验太少，柏长生说我弄疼他了，以后还是得多练练。” 黑猫响亮的打了声口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呵呵，第一次都那样，慢慢习惯就好了。” 一人一猫牛头不对马嘴的聊了半天，都不知道对方理解的早已偏题十万八千里，却还能聊的下去。 昨晚的经历让齐牧一整天都心情很好。 下午去鬼屋兼职时，走路都哼着歌的，然而一进去就感觉气氛不对，齐牧问一个同事，“这是怎么了？” 同事哎了一声，道：“咱们恐怕要失业了。” “啊？为什么啊？”他在鬼屋干的还挺好的，老板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很好说话，给钱的时候也痛快，他干了这么多年兼职，就这份工作最舒心了。 “老板他妈情况不太好，他急着用钱，就想把店转出去，现在正找买家呢。” 老板之前很忙总是不在店，齐牧问了一下，得知他母亲生病了，没想到短时间内恶化的这么严重。 可这种事谁都没办法。父母健康时子女能没有负担的拼事业，可父母一旦有个灾灾病病的，赚多少钱都不够给医院的。 今天，所有全职和兼职的员工都来了。 鬼屋生意并不好，然而开张一天就是消耗一天，人工水电这流的都是钱。 如果短期内找不到接手的人，老板考虑暂时把店关了，这样还能减少消耗。 “对不起大家了，如果你们还想找工作，我有几个朋友，能推荐你们过去试试。” 店员苏畅刚和同事们混熟，满脸的不舍，“啊？我不想去，我只想和大家在一起。” 老板看着自己亲手打造的这个店面和一群眼巴巴望着他的员工，是真不舍得啊。 然而母亲的病情不能再耽搁了，少一分钱，就少一分希望。 老板叹息一声，“哎，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们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晚上柏长生接他去值班时，发现他心情低落，问道：“怎么了？” “我失业了。” 柏长生：…… “呃，那恭喜你，又多了一份人生经历。” 齐牧白了他一眼，这安慰人的方式还不如不安慰呢。 “你还记得当初做兼职的初衷吗？” 齐牧点头，“当然记得，当初就是因为没有学费和生活费，所以才拼命找兼职的，我现在还欠着助学贷款呢。” “闫四虎的那个单子，足够负担你后面的在校花销了，稍微歇一歇也挺好的。”柏长生一想起之前他因为过度劳累而低血糖，就忍不住的心疼，即使他什么都不干，自己也不是养不起，只是知道齐牧的性子，赚的少点也不想当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便由着他了。 此时听说丢了一份兼职，内心还是有些开心的，他终于可以不用那么累了。 然而齐牧这些年已经把拼搏当成了一种习惯，当业余时间没事干的时候，总有种没着没落的空虚感。 “哎，不行啊，我还得帮姜情赚钱，明年毕业后我也得找工作了，万一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也得存够生活费才行。” 没有人帮他做人生规划，也没有人让他依靠，齐牧什么事都得提前考虑。 “你有殡仪馆这份兼职还不够啊？” 齐牧摇摇头，“我总觉得，钱就像一张桌子，而钱的来源就是桌子的四条腿，腿越多，桌子也就越稳当，这时候断一条腿，三条腿也能支撑着桌子不倒。有的人出身好，家庭是他最强的后盾，即使只有一条腿，也能支撑着桌子稳稳当当，而我不行，我没有依靠，只能多给自己找几条腿才能让自己的桌子立起来。” 齐牧烦躁的一摆手，“算了，我在找别的兼职，只是，未必能找到这么合适的了。” 二人一路无话，齐牧也在想，什么工作能让他赚钱的同时也兼顾一下岌岌可危的学业。 柏长生忽然停下了，齐牧疑惑，扭头看着他。 柏长生问：“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当老板？” 齐牧不解，“嗯？什么意思？” “你把鬼屋盘下来。” （第一卷完） 第101章 请尽情的虐待我 柏长生的建议齐牧认真考虑了，他一直在打工，从没想过当老板，当别人给他提供这个思路时，他只觉得困难重重，究其根本原因，还是怕亏。 柏长生说闫四虎的单子他不要分成，那十万全是他的，还有之前给齐牧的三万也由他自由支配，现在算下来他有十三万的启动资金。 他在鬼屋兼职的时候没考虑过经营状况，因为不管生意好不好，他的工资老板都会按时给的，可说是自己当老板的话，平心而论，鬼屋的经营状况很一般。 有时候一下午只能接待一波客人，有时候也会开天窗。 齐牧还是不太敢迈出第一步，这十三万要是都投资给了鬼屋，有可能连个响都砸不出来，但若是自己使用的话，够他生活好久了。 没错，他就是典型的穷人思维，不懂得用钱生钱，做一件事时，别人看到的可能全是机会，他看到的就全是困难了。 柏长生看他这么纠结，道：“你现在思维受到了局限，尤其自己在这踌躇不定，不如请教一些别人，让他们帮你分析一下可行性，在我看来，你做鬼屋有一个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你有真鬼啊。” 齐牧一想也是，有姜情和魏雪雁帮忙造势，这氛围不是那种高科技能造出来的。 所以就这件事，齐牧请教了他仅认识的两个大老板，郝友乾。 郝友乾一听他决定创业，话都没说就给他转了两万。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现在还没决定要不要干呢，只是想让你帮我分析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 郝友乾呵呵一笑，“我做生意的时候啊，那可真是一穷二白，要什么没什么，全是凭自己一分一分打拼出来的，我一分钱都没有的时候都敢做，你现在有十几万的起步资金，好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使真赔了，你还年轻啊，大不了重新开始呗。” 和他说完这些，郝友乾似乎想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叹了口气，“哎，我若是再年轻十岁啊……” “作为过来人，年轻，是你现在最大的财富，想干什么就干。” “齐先生，我看好你，这两万块钱就当我提前随礼了，你开业的时候，我亲自给你送花篮。” 挂断电话，齐牧看到手机上的转账信息，心情复杂。 柏长生道：“他给你就拿着，你替他解决了魏雪雁，忙前忙后的不也没收他的钱。” 齐牧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和你接触这么长时间一直没问你，别人请你除鬼，一次得花多少钱啊。” “你猜！” 齐牧：…… 齐牧想他一定赚的不少，要不给自己转账时怎么眼睛都不眨一下。 和郝友乾说完，齐牧创业的信心增加了不少，给老板打电话，问了下他母亲的情况。 他母亲的的是癌症，查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晚期了，下周就要做手术，所以他才急着到处筹钱，转卖店面。 寒暄了几句后，齐牧切入正题，问他店面转让费。他也没敢说自己要接，只是说有一个朋友有意向，帮忙问一下。 “哎呀，那太好了，你可以带朋友过来看看，你在这里工作这么长时间，也知道我开这个店投资多少，哎，要不是我妈病了，我还真不想转让呢，房租还有三年半才到期，接手就能盈利。“ 然而，老板说了转让费之后，齐牧又大了退堂鼓。 “那么多钱我可拿不出来。” 齐牧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心有一直有个声音在劝他：算了，风险太大！ 柏长生问：“还差多少？” “我现在的资金连一半都不到。” 闻言，柏长生抓着他的手将他拽了起来，郑重的问道：“如果不考虑资金的情况下，你想做吗？” 齐牧认真想了一下，他在这里工作这么长时间，有很多想法，有姜情和魏雪雁的加持，他相信能给玩家不一样的体验。 齐牧点点头，“我想，但是……” 世界上绝大部分烦恼都是能用钱解决的，但最大的烦恼却是没钱。 柏长生道：“那好，我可以给你提供三条解决问题的思路，第一，我借钱给你，你可以放心的用，等什么时候宽裕了，再还给我。” “第二，现在政府对大学生创业有很多支持政策，你可以向政府申请贷款。” “第三，我如果有生意了，可以带着你一起干，但前提是你必须努力学习驱鬼的方法，包括但不限于画符、念咒、布阵之类的。“ “你选哪个？” “c，我选c。” 齐牧激动的一把勾住了柏长生的脖子，在他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学会了这些方法，还愁赚钱吗。 想到能和柏长生一起学习这些，齐牧就激动的不行，他也很像柏长生那样挥剑刺鬼，举手画符。 柏长生回吻了他一下，正色道：“我很严厉的，你做好准备。” 齐牧点头，“嗯，我准备好了，请尽情的虐待我！” 柏长生看他的眼神又意味深长了。 “哦？你喜欢这个啊。” 齐牧：…… 有了赚钱发方法，齐牧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假期的生活总是这么短暂，齐牧很快就迎来了他在大学里的最后一年。 大四的课程很少，总结来说就是上半年实习，下半年答辩。 课业上几乎没什么压力，他只在开班会上是露了一面，后面就不怎么去学校了。 齐牧在班级里存在感很低，大家也知道他在拼命赚钱，便没人过问他的行踪。 只是他得知了一个消息，赵海退学了。 这还是他以前的室友告诉他的。 他住宿舍时，他们几个抱团孤立他，现在赵海退学了，他们对齐牧的态度反而有点不一样了。 赵璐的事当初还上了当地的社会新闻，闹的沸沸扬扬的，校园霸凌案重启了，至于结果怎么样，齐牧没有额外关注。 赵璐因为被周妈妈附身，精神受到了刺激，总说自己能看到鬼，父母决定带两个孩子去国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齐牧听了也是一阵唏嘘，他虽痛恨赵海霸凌过他，可现在回想起那些事来，倒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第102章 都听柏老师的 “实习你打算怎么办？是自己找单位还是等学校安排？” “我自己找！” 室友叹了口气，“哎，我也想自己找，就怕找不到心仪的公司，你找的哪家公司啊？” 齐牧对他灿然一笑，“我自己创业！” 室友愣了。 创业？他没听错？？？ 一直被戏称为打工皇帝的齐牧，居然不声不响的自己当老板了？ 在室友错愕的眼神中，齐牧趾高气昂的骑车走了。 他得赶快赶回家完成柏长生留的作业，再给他做一顿热乎乎的饭呢。 自从决定学习画符，柏长生对他果然严厉了不少，每日的小课堂上给他介绍符的不同种类，每种符有什么样的效果，只是庞大而繁杂，光是记住这些就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 齐牧拿出高考的精神来听课，可听着听着魂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时，柏长生就会拿出他的桃木剑，轻轻的敲齐牧的脑袋。 “凝神，想什么呢？” 齐牧回神捂着脑袋大叫，“疼疼疼，本来就笨，再敲我脑袋敲傻了怎么办？” “哼，人笨还不专心听，按照你这样的进度，什么时候能学会啊。” 齐牧颓废的叹了口气，“人们说”当头棒喝“能唤起人的神志，让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知识进入脑袋里，我就想问问，这个”棒“是什么材质做的，你能不能找到也给我来一下，让我体验一把灵台清明的感觉。” 柏长生被他气笑了。 “不好好学习，就想这些歪门邪道了。” 齐牧在学习一道上确实属于笨的，柏长生不停的换教学方法，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齐牧偷偷的抬起眼，打量着他的神色，问道：“你不会是嫌弃我了？” “嫌弃又有什么办法，还不得教你吗？” “理论现在学不进去了，你教我画符。” 齐牧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换上了黄纸和毛笔。 “行，上次教你画了显形符和隐身符，你先画给我看看。” 齐牧点头，这两道符的画法他练了很久，已经烂熟于心了，在心里默默演示了一下笔锋走势。 柏长生抱着双臂看他内心戏十足的画符架势，忍住了笑意。 凝神，提笔，蘸墨，两张符一蹴而就。 画完以后拿给了柏长生，柏长生难得的点了点头，“嗯，还算有模有样。” 他这个人，不能夸，一夸就容易上天。齐牧顿时张扬的扬起了脸，“你看，还是得找对方法，你不能一味的给我灌输理论，要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我才能进步的更快。” “呵呵，你还挺有理。” “那当然了，你什么时候教我画雷符？” “等你先把这些简单的学会了再说。” 齐牧随身带着雷符，这几天没事的时候他没少偷偷练习画法，此刻一听柏长生不教他，冷哼一声，“你不教，我自己画。” 齐牧说完就自己提笔画了一张，画完后还自我感觉良好的拿起来左看右看。 “你看怎么样？” 柏长生敷衍的点点头，“还行还行，来，我教你画平安符。” 柏长生其实教的很好，每次都会亲自画一张，然后给他讲解每一步的画法，笔势怎么走，可每讲到这一步时，两人都不可避免的有些心猿意马。 齐牧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柏长生抓着他的手，一笔一笔的教。 柏长生的脸，是他一偏头就能亲到的距离，齐牧这时眼神总是忍不住的乱飘，飘着飘着，唇就凑了上去。 柏长生：…… “专心，别捣乱。” 齐牧嘻嘻一笑，走近他的耳边道：“柏老师，是我不专心吗？看你画的符，都歪成什么样了？” 柏长生放下笔，抓着他面对自己。 “你就闹我。” 说着亲了亲他的嘴角，不可避免的，开启一场唇舌大战。 当二人吻到意乱情迷时才分开。 柏长生用牙齿不轻不重的咬着他的嘴唇，惹得齐牧在他怀里一阵瑟缩。 “今天的教学就到这里。” 齐牧闷笑，“都听柏老师的……” 开学以后柏长生其实很忙，每天的教他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是柏长生教一点，然后让齐牧自己练习，等他忙完了再来检查。 齐牧不管学习效果怎么样，但态度是认真的，每天只要有空，就练习画符，为了检验学习成果，还经常让姜情和魏雪雁来给他当陪练。 每次白天出来陪练显形符的效果都让姜情很痛苦。 和魏雪雁抱怨，“真是钱难赚屎难吃。” “我感觉还好，比和郝友乾在一起时好多了，你是不知道，我每次为了配合他，明明不舒服还得演的特别满足，现在想想，啧啧，以前过的那是什么日子啊。” “啊？既然这样，那以后你当他的陪练，我得歇歇了。” “没问题。”魏雪雁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因此，最近这几天都是魏雪雁帮他练习。 一人一鬼练习了几次后，齐牧就得准备晚饭了。今天不用值夜班，柏长生回来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 做饭现在是二人生活当中必不可少的乐趣之一，柏长生厨艺一般，但齐牧无论做什么，他都会说好吃，而且还会很给面子的都吃完。 这大大增加了齐牧厨艺的自信，经常探索一些新的菜式。 比如今天，他从网上学习了一道新菜，番茄土豆焖饭。 将土豆，洋葱，腊肠和香菇切丁，盖在生米饭上，中间放了一颗超大的番茄，划十字刀。周围淋了些自己秘制的酱料，只需要加水就可以了。 只是在加水的时候齐牧犹豫了一下，该加多少呢？ 齐牧按着自己估摸的量加了不少，然后盖上电饭煲的盖子，信心满满的按下了启动键。 现在，就等柏长生回家吃饭了，他都能想象到柏长生吃饭时惊喜的表情。 电饭煲到时的提示音和柏长生开门的声音同时响起，齐牧忙不迭的冲进厨房，对着外面大喊，“正好，赶快洗手吃饭。” 柏长生没急着洗手，而是进了厨房，从身后揽住他的腰，问道：“今天做了什么，闻起来好香。” “番茄土豆焖饭，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当当当当……”齐牧特别有仪式感的打开了电饭煲。 然后，傻眼了…… 这，这，谁能告诉我，这一锅褐色的粘稠粥状物是什么东西啊。 水加多了。 齐牧讪讪一笑，问道：“呃……我们改吃番茄土豆咸粥，可以吗？” 第103章 住我家里 这顿焖饭因为水加的太多而变成了稠粥了，柏长生没有抱怨，他们索性又加了些水，当捞饭的吃了。虽然颜色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味道还是可以的。 齐牧精心准备了的一顿饭没想到失误了，可看柏长生毫无怨言的吃了个干净，他的情绪价值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有一个不扫兴的男朋友真的太棒了。 饭桌上，柏长生问：“符练习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今天找魏雪雁试验了一下，她贴上显形符，在白天也能出来待几分钟了。” 柏长生点点头，“嗯，过两天我要出一趟门。” 齐牧眼前一亮，问道：“是要除鬼吗？” “嗯，有人托到了我妈那里，不好推开，我回去看看。” “那我跟你一起去！” 齐牧兴冲冲地说道，他学了这么久，总得在实践中见真章。 “这一点有人情关系在，可能赚的不多，甚至没有钱。” “哎呀，咱俩还提什么钱，我跟你去就是实习的，跑腿的，当小弟的。” 柏长生笑了一下，“好，我们周五走，周日晚上回来，你提前和殡仪馆换好班。” “没问题，明天开始我就连着值班，周五准时出发。” 走的时候，齐牧提前收拾好了东西，他原本想带黑猫一起去的，总觉得能多一个战斗力，然而宠物不让带上高铁，齐牧只能把装着姜情和魏雪雁的玉佩带着了。 临走时，给黑猫的饭盆里留了足够的食物。 嘱咐道：“吃的时候有点节制，这是三天的量，你别一顿就吃完了，后面几天都得饿肚子。” 黑猫不耐烦的甩甩尾巴，“知道啦，知道啦，啰嗦的要死。” “还有，上完厕所记得冲水，要不弄得家里臭烘烘的。” 黑猫：…… “我还没让你给我铲屎呢，这就嫌臭了？” 作为一只会说话的高智商猫，它就是有这点好，会自己上厕所，要不然齐牧还得给他铲屎呢，就是有时候它的生活习惯不太好，上完厕所总是忘记冲水。 把家里当公厕一样，上完就走了，弄得卫生间里总有一股怪味。 这次和柏长生一起出来，行程、车票都是柏长生定的，齐牧也没有多过问，只是下车以后出来打车，柏长生直接和司机说了家里的地址。 齐牧这才道：“忘了问你了，我住的酒店定在哪了，我想先去办理住宿。” “住什么酒店啊，你很多钱吗？” “啊？不住酒店那我住哪？我不挑的，招待所也行。” 柏长生嗤笑一声，“住我家里。” 齐牧：…… “这，这不太好啊，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呢。”齐牧顿时扭捏起来。 柏长生双眼含笑，“你想准备什么啊？” “我，我……” 他和柏长生这样的关系，贸然去家里见家长，心里总是有些底虚。 柏长生抓过他的手，发现他手心里紧张的全是汗，替他揉了揉。 “放轻松，你就当我一个普通的朋友，去家里吃个饭。” “啊？这……”齐牧脸色有些发红，凑到他耳边轻轻道：“我不敢。” “怕什么？” “我怕你妈看出咱俩的关系，她万一不同意怎么办？” 柏长生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别担心，真要是看出来了，那也会打断我的腿，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这么一说，齐牧更紧张了。 柏长生哈哈一笑，齐牧才回过味来，他这是开玩笑。 “不用太担心，她不会多想的，你别表现的太紧张就行。” “我尽量。”齐牧点头答应道。 这是齐牧第一次去柏长生家里，心里存了不一样的心思，所以表现的格外乖巧，在楼下的时候，非要提两袋水果上去。 柏长生和他说了不用，但齐牧依然坚持，第一次去对方家里，总得有点表示，这点礼节他还是懂得。 柏长生提前和妈妈说好了，要带同学回来吃饭，他妈妈下午就开始准备晚餐了。 一下午的功夫精心准备了四菜一汤。 快到饭点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动静，柏妈妈站在客厅等着，门一开就看到儿子带了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孩子回来。 那那孩子脸色微微发红，神色有些拘谨，手里提着满满两大兜子水果，一见着她就甜甜的叫了声阿姨。 “哎哎，你就是长生的朋友，欢迎欢迎，嗨，这孩子，来就来，还提什么东西，太见外了。” 柏长生笑着和妈妈拥抱了一下，“妈，这是齐牧，他第一次来家里，非要表示表示。” 柏妈妈从齐牧手里接过水果，道：“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今天饭后给你们切点，剩下的你们都拿回学校吃。” 柏长生道：“行！” 柏长生的妈妈又温柔又漂亮，柏长生的相貌大部分遗传了他的母亲。 在餐桌上，柏妈妈怕齐牧拘谨吃不好，不停的给他夹菜，慢慢的他面前的碗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谢谢阿姨，不用夹了，我真的吃不下了。” “你们两个大小伙子正在长身体，消耗也大，多吃点。” 齐牧不忍拒绝，把她夹的都吃了。 “小齐家是哪里的啊？” “老家是青城的。” “青城好地方啊，也难怪能养出你这么清秀的人才来。” 齐牧被夸的脸色一红，低头道：“我也好久没回去了，现在老家也没什么亲戚了。” 柏妈妈顺口问了句：“哦，那你爸妈呢，现在也不在老家了吗？” 齐牧手一顿，继续道：“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是跟爷爷一起长大的，爷爷去世后我就没回去过了。” 柏妈妈听后脸色一变，后悔自己多嘴问了这些，连忙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 齐牧甜甜一笑，“没关系的阿姨，我现在过的也挺好的。” 说着眼神不由自主的看了眼柏长生。 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柏妈妈更喜欢他了，“以后放假了和长生一起来家里，阿姨给你包饺子吃。” 心疼他从小没有父母照顾，柏妈妈对他格外温柔，不停的给他夹菜，这回齐牧是真吃不下了。 柏长生站出来替他解围。 “妈，你这是打算养猪吗？猪都没这么能吃的。” 第104章 你怎么不穿睡衣？ 柏妈妈和他们吃完晚饭以后，就出门去跳广场舞了。 齐牧一直紧绷的精神这才松懈下来，坐在餐桌上向柏长生求助，“你家有健胃消食片吗？我吃太多了。” 柏长生笑道：“有，我给你找找。” 柏妈妈做饭好吃加上盛情难却，齐牧暴饮暴食的吃了很多。柏长生在医药箱里找了一会没找到，便穿衣服去给他买。 “我和你一起去，正好走走，消消食。” 二人在城市的街头溜达，这是柏长生长大的城市，齐牧好奇的观察着这里的生活环境，从中找到柏长生参与其中的影子，仿佛这样就能更了解他一点。 柏长生也一路给他指着有意思的店面，“这家面馆的老板脾气不太好，经常和顾客对骂，但他家的肉臊子做的很好，也就让人忽略了他的脾气了。” “这家水果店卖的都是精品，只是要比别家的贵很多。” “这家小超市的老板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妻，儿子多年前进去了，现在还没出来呢，老两口开这么一个小超市维持生计，我们买东西一般都来这里。” “这家……” 柏长生很少讲这么多话，可能这里的生活环境他更熟悉，因此给齐牧介绍时话多了一点，齐牧认真的听着，每一件小事都觉得有意思的很。 去药店买好了健胃消食片，齐牧当场就拆开，吃了四颗。 “阿姨做饭的手艺很好，可惜这点你没有遗传到。” “嗯，在家的时候，用不着我做饭，没有上手的机会。” 二人溜达了一圈，齐牧感觉肚子舒服多了，可回到他家时，柏妈妈已经回来了。 茶几上切了两大盘水果。 “你们回来了呀，快来吃水果，小齐买的这些水果都挺甜的。” 齐牧：…… 又吃啊…… 柏妈妈睡的早，临睡前给柏长生的卧室里多加了一床被子。 “小齐，今晚你就和长生一起睡。” 此时齐牧嘴里刚塞进一块西瓜，闻言差点被呛死。 “哎呦，不会是嗓子里卡着西瓜籽了。”柏妈妈担心的问道。 齐牧摆摆手，咳的脸红，“没，咳咳，没事，阿姨，咳咳咳，我，我睡沙发就行。” “嗨，哪能让你睡沙发呢，长生的床够大，你们两个男孩子也挤得下，我给你把被子放进去了啊。” “你们两个也早点休息，别熬太晚。” 齐牧还在咳嗽，柏长生在一旁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等他妈妈进了卧室以后，柏长生在他耳边轻声道：“听到和我一起睡，激动成这样啊。” 齐牧锤了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以前又不是没睡过。” “那能一样吗？” 柏长生问：“怎么不一样？” “以前不还没确定关系嘛。” 柏长生呵呵一笑，“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先去洗漱了，有什么事，床上说。” 齐牧：…… 不是对你不放心，是对我自己不放心。 柏长生洗完以后，就靠在床头上看书，没一会功夫，柏长生就听到齐牧在卫生间门口小声呼唤他。 “柏长生……柏长生……” “又怎么啦？” 齐牧用门掩着身子，探出头来，“我忘带睡衣了，能不能穿你的啊。” 柏长生笑了一声，“我在家从来不穿睡衣，也没有。” 齐牧急了，“啊？那我怎么办啊？” “裸着呗，反正被子也是新换的，干净着呢。” 齐牧一脸纠结，“那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的，你可以盖我的被子，我不嫌弃你。” 齐牧：…… 柏长生眼里的玩味让他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顿时气道：“这可是在你家，你正经一点。” “我倒是说说，我怎么不正经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柏长生逼近一步，捏着他的脸颊，轻轻问道，“我想干什么？你猜啊。” 齐牧心都快跳出来了，眼神直往他身后瞟，就怕他妈妈突然出来看到这亲密的一幕。 他越是紧张，柏长生越是兴奋，他的脸被热气蒸的粉粉的，看起来越发的可爱。 柏长生啄了一口他的脸颊，放开了他，轻笑一声，“等着，我给你找睡衣。” 他离开后，齐牧背靠着卫生间的门，身下早已抬起了头，却不敢去触碰。 本来什么都没做，却有种偷情的感觉。 许久，齐牧用手捂住了脸，这……太t刺激了。 柏长生很快给他送进来一套换洗的衣服，没再逗他，关上门就回卧室了。 他送来的是一套旧的睡衣，但洗的很干净，上面还带有洗衣液的清香，味道很好闻。同时，他还送来了一条新的内裤。 齐牧对比了一下尺寸，脸色很不好看。 居然比他的尺码要大！ 哼！ 齐牧换好衣服后，磨磨蹭蹭的回了卧室，躺在了床的另一边。 柏长生看书，齐牧就打量起他的房间来。 他的房间不算很大，但很整洁，靠墙的一面摆了整整一排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齐牧问道：“柏长生，这些书你都看过了吗？” “大部分都看过了。” 真好！ 齐牧的眼神里透出羡慕。 “想看什么书，你自己去拿。” 齐牧猛的一翻身子，抱住了他，然后，怔住了。 “你，你……你怎么不穿睡衣？” 柏长生合上书，低头看着他，他的脸又红了。 “我在自己家睡觉穿什么睡衣，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 “再说，我也没想到你会突然乱摸啊。”说着柏长生抓住他的手臂，提了起来，问道：“你想干什么？” 齐牧讪讪的收回手臂，爬了起来，和他并排靠在一起，凑过去问道：“你看的什么书？” 柏长生将书拿给他看，《哲学作为严格的科学》。 这书光看名字就令人望而生畏，没想到他却当作睡前读物。 本想在睡前和他聊聊读书，找找共同话题的，现在看来，算了。 “我想听睡前故事！” 柏长生：…… “你多大了还听故事？” “嘿嘿，我小时候没听过，你讲给我听嘛，就当体验一下童趣。” 他记得小时候大家写日记，很多同学都写睡前爸妈给讲故事，爷爷不会给他讲，他也不知道听故事是一种什么感觉。 此刻和柏长生并排躺在了一起，很想体验一下这样的感觉。 “你就给我讲一个呗。” 柏长生无奈的道：“可我不会呀。” “那你编一个。” 柏长生：…… “你怎么还撒起娇来了……” 可看着齐牧眨巴着双眼，一脸的期待，他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讲什么都行，你成长的经历，或者驱鬼遇到的事。” 柏长生想了想，道：“我讲的故事，你可能不爱听。” “怎么会，你讲什么我都喜欢。” “好，那我给你讲一个天师的故事。” 齐牧点头，“嗯嗯！” “从前，有一个天师家族，他们家受到了诅咒，每一代天师，都活不过三十岁……” 第105章 晚安，宝贝 “然后呢？”齐牧问。 “然后……这个天师家族为了传承血脉，开始寻找延年益寿的方法，在做了很多尝试之后，只能将寿命延长五岁。他们的血液里带着诅咒，每一代人不管生几个孩子，最后只能活下来一个。只有这个孩子有资格继承家族的使命和诅咒，其他的孩子都会以各种原因夭折。” 柏长生神色淡然，“最近的这一代天师，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告诉他，已经找到了破除诅咒的方法，然后，他的父亲就消失不见了。” “他不相信，决定用自己的方法对抗着这虚无的命，如果延续给后代的只有责任和诅咒，那么他选择让血脉带这一代就结束，不婚不育，是他唯一能想到对家族爱的方式。” 齐牧看他神色低落，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像是确认什么似的问道：“你说的是故事，对？” 柏长生从自己的情绪里出来，对着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当然，这就是一个故事。” 齐牧没有去评价这个故事的好坏，只是觉得柏长生此刻不开心。 “要不，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好啊，你说。” 齐牧清了清嗓子，靠在柏长生怀里，“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让三个徒弟挑水喝，三个小和尚谁都不想去，其中一个和尚提议：挑水路途遥远，我们为什么不在院子里打一口井，一劳永逸。其他两个人一想他说的对，一致决定打井取水喝。” “三个人说干就干，他们选定在老树下打井，然而当井挖到一半时，突然从里面跳出来一个灰不溜秋的精灵。” “精灵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有水喝，留下打井财……” 柏长生：…… “你这讲的什么玩意？” 齐牧呵呵一笑，“故事啊，怎么样，新颖？” 被齐牧这么一打岔，柏长生情绪也好了很多。 柏长生笑了笑，“这故事一看就是你现编的。”说完后抬手关了灯，“不早了，睡。” 齐牧在他脸颊上地亲了一口，“晚安，宝贝。” 柏长生：…… 二人并排躺着，齐牧鼻端充斥着柏长生的气息。 睡他睡过的床，盖他盖过的被子，枕着他的枕头…… 齐牧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睡不着。 当他以为柏长生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对方轻轻翻了个身。 手臂穿过他盖的被子，将他揽在了怀里。 齐牧：…… 柏长生的脑袋也凑了过来，在他的脖颈边亲昵的蹭了蹭。 齐牧闭上眼，放松身体，在柏长生气息的包围下，安心睡了过去。 这一觉齐牧睡的特别踏实，天亮以后柏长生也没有叫他，而是满足的，将他抱得更紧了。 柏妈妈已经出门上班了，在餐桌上给他们留了早点。 齐牧感觉昨晚吃的都没有消化，早成起来也没什么食欲。 “待会我要去趟客户家。” “客户什么情况，你先简单的和我说说呗。” “客户说他孩子能看见鬼，晚上吓的不敢睡觉，家里人给请了平安符也不管用，最后托人找到我妈这里来，让我回来看看。” 跟柏长生在一起耳濡目染这么久，他多少也懂得一些，老人和孩子身体虚，是最容易看到鬼的。 “行，等我洗漱完咱们就走。” 齐牧虽然说不吃早点，但柏长生怕他饿着，还是给他装了个包子，想着路上万一饿了还能吃。 客户家离柏长生家很近，坐公交也就六七站的距离，到站以后，就看到女主人亲自在站牌底下等着。 “小生是？我是你刘阿姨啊，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估计你也不记得了。” 刘阿姨用最常见的客套方式拉近两人的距离，柏长生笑着和他点点头，“记得，我小时候还去您家吃过饭。” 刘阿姨爽朗的大笑，“哈哈，是呢，你还记得啊，你从小就乖，是个省心的孩子，不像我家小龙，一天到晚的让人操心。”说起儿子小龙，刘阿姨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小龙他，哎，也不知道撞什么邪了。” “阿姨您别急，我给您回家看看。” 刘阿姨点头，做了个伸手邀请状，“走走，上家里去。” 柏长生拿出了他的罗盘，在刘阿姨家里转了一圈，刘阿姨不懂，亦步亦趋的跟在柏长生身后，伸长脖子一直看。 柏长生一停下来，她的心就咯噔一下，紧张的问道：“是不是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齐牧知道柏长生可能碍于熟人的面子不好拒绝，便道：“阿姨，他做这些是需要凝神聚力的，不能分心，要不然测的就不准了，您可以坐在客厅里等着，有结果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刘阿姨忙道：“哎哎，行，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我就在客厅里等着，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等她走了以后，齐牧关上了门。柏长生又用罗盘在小龙的房间里仔仔细细找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 柏长生收起了罗盘，道：“我们中午先见见小龙再说。” 二人也没急着出去，打量起小龙的房间来。 他的书桌前面的那堵墙上贴满了奖状，齐牧挨个看过去，“哇，这小子还挺优秀的，几乎年年都是三好学生，还有各类比赛的奖状，啧啧，你看看，这些奖状大部分都是一等奖，连二等的都少见，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厉害吗。” “你小时候得到的奖状多吗？” 柏长生道：“嗯，比他多一点点。” 齐牧由衷的赞叹，“真厉害，我从小到大获得的唯一一次奖状还是学前班评的最佳吃饭小能手，我当时还高兴了好久呢。” 柏长生随意的翻看小龙的书桌，找到几本练习册，翻了翻之后，眉头微皱。 齐牧问：“怎么？是不是看出什么问题了？” 柏长生点点头，“嗯，有了眉目，但具体的等见了小龙才能确定。” 第106章 故弄玄虚 小龙今年刚上了初一，正值青春期，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少年人该有的朝气，反而显得有些阴郁。 对，就是阴郁。 齐牧很少用这个词形容一个孩子，但小龙给他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在自己家里的两个陌生人，刘阿姨忍不住杵了孩子一下。 “没礼貌，家里来了客人应该问好。” 小龙收起打量他们的神色，对着他们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两位哥哥好。”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妈妈带你出去吃，想吃什么？” 小龙脱口而出，“肯德基。” 刘阿姨瞪了他一眼，训道：“告诉你多少次了，你正在长身体，少吃这些垃圾食品，说了总不听，连自己的食欲都控制不住，你还能控制住什么？” 小龙被说的低下了头。 “走，我们去楼下吃那家小炒，你不是很喜欢他家的干炸里脊吗，咱们可以要一份。” 小龙点点头，“也行。” 刘阿姨又不高兴了，“你这孩子，跟你爸一样，一点主见都没有，别人说什么都是‘也行’、‘都可以’、‘随便’，就不能说点中肯的意见。” 柏长生和齐牧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体会到了一丝窒息感。 四人一起去了楼下的小饭馆，这里的小炒应该是不错的，现在已经没有空余的桌子了。刘阿姨脸色可见的烦躁了起来。 齐牧怕她再发火，率先出声道：“你们先在边上等等，我看那桌快吃完了，我过去排队。” 刘阿姨拦着齐牧，“让小龙去，哪能让你们辛苦排队呢。” 齐牧拍了拍小龙略显单薄的肩膀，笑道：“没关系的阿姨，他还是个孩子呢，我排好了叫你们啊。” 齐牧一走，刘阿姨又指责起了小龙，“你看看你，木头一样杵在那，一点都不机灵。” 小龙全程都低着头不说话，刘阿姨看他这副样子就来气，碍于外人在场，不好发作。 小饭店中午翻台的速度很快，他们没等太久就有一桌空出了位置。 刘阿姨拿过菜单让他们点菜，“别客气，爱吃什么点什么，他家的菜都挺好吃的。” 二人忙说不用，他们都不挑食，随便吃什么都行。 刘阿姨让不过，只好自己点菜，全程没问小龙的意见，点了四菜一汤。 饭桌上小龙表现的很是乖巧，全程低头扒饭，不怎么说话，只有在问到他的时候才回上一两句。 “你也吃！”小龙突然说道。 原本交谈的三人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齐牧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往小龙身边看，什么都没有看到。 柏长生问：“小龙，你刚刚是在让我吗？” 小龙哦了一声，“不是，是我同学张超。” 原本大中午的，艳阳高照，可刘阿姨因为他这一句话，顿时遍体生寒，他们班有多少个同学，每个同学叫什么，她都门儿清，他们班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张超的。 三人表现出正常的样子，刘阿姨给小龙夹了一筷子菜，装作不在意似的随便问了一句，“张超？以前没听你说过，是新转来的吗？” “嗯，他是去年期末转来的，身体不太好，不常来上课，但和我相处的还不错。”说完向旁边看去，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啊？你吃好了啊？好的好的，下午见。” 刘阿姨脸色很不好看，问道：“怎么？他走了？不再吃点了？” “嗯，今天的饭他不爱吃。” 刘阿姨冷笑一声，“哼，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来吃饭，还嫌弃饭不好吃？你这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和他绝交，听到没有。” 小龙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扒饭，以沉默应对他的母亲。 柏长生放下筷子，道：“小龙，你和张超相处多久了，他刚刚来了怎么也没和我们打声招呼。” 小龙不满的看了眼他们，“他怕你们，他觉得你们也把他当怪胎。” 齐牧：…… 这越说越邪乎了，几人讨论着一个不存在的人，还有模有样的。 “呵呵，那你倒是说说，他哪里怪啊。” 小龙抬起头，对着他们缓缓勾唇，“他怪就怪在……你们都看不到他，他只和我玩。” 嗒一声，刘阿姨重重的一拍桌子，抓着小龙的肩膀问道：“别装了，还只想和你玩，我看就是你编的，小龙，你现在怎么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了。” 齐牧没想到刘阿姨这么暴躁，忙探过身子去拉架，“阿姨，慢点说，别吓着孩子。” 刘阿姨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看你就是故弄玄虚。” 在他们面前失态，刘阿姨抽了两张纸走了出去，齐牧怕她出事，忙跟着过去安慰，留下柏长生面对小龙。 只有二人在时，柏长生问道：“小龙，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们都不信是不是，他明明就在那的，你们却说我撒谎。”小龙的表情顿时委屈起来。 柏长生看着他，郑重说道：“我信，因为我也看的到，只是……我不知道我们看到的东西是不是一样的。” “你也能？”小龙的表情似乎松快了一点。 柏长生点点头，“我发誓，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小龙，能告诉我你第一次看到他的情况吗？” 小龙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刚开始看到的是蛇，好大一条，就在我的窗台上盘着，我害怕，叫爸爸妈妈来处理，可他们却看不到。后来，那条蛇就变成人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留着长头发的男人，眼睛是红色的，总是站在窗户边上，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他是只有晚上出来还是白天出来？” “嗯……晚上出来的时候大部分是人，白天是蛇的时候多。” “那张超呢？他知道你能看到蛇吗？” “知道的……现在也只有他相信我了。”小龙低下了头。 刘阿姨已经在齐牧的劝说下往回走了，柏长生叹了口气，摸了摸小龙的脑袋，“我也相信你。” 第107章 你很帅，超级帅 下午，小龙上学以后，柏长生给出了他的诊断证明。 “我就说这小子绝对是装的，还大蛇，还张超。哼哼，你说现在的孩子为了逃避学习，什么借口都能找得到。” 齐牧听了这话，胸口憋闷的厉害，第一次觉得没有父母管，其实也挺好的。 柏长生道：“他不是装的，阿姨，你还是带他检查一下身体。” “我们家人每年都体检的，没问题，都健康的很。”刘阿姨信誓旦旦的道。 柏长生摇了摇头，“阿姨，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刘阿姨的表情有些不理解，柏长生继续道：“小龙他确实能看到东西，只是这个东西不是现实中存在的，而是他产生的幻觉。阿姨，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你是说……小龙他有心理疾病？” 柏长生点了点头，今天和小龙简单的聊了两句就发现他又幻觉和幻听的症状，可是刘阿姨他们那一代人的观念里，从来没觉得心理问题不是一种病，也不需要看医生。 “不，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刘阿姨看到二人表情这么严肃，语气也有些不确定了。 “你说说我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他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太脆弱了，我们小时候要是成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挨上几顿揍就好了，可现在的孩子呢，打不得骂不得，得像祖宗一样供着，就这样还生这些病。” 刘阿姨越说越气，忍不住抹眼泪，“我每天上班够忙的了，还要照顾这一家老小，我都没敢病，他凭什么说病就病啊。” 齐牧忙起身给她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心里却想在一个家庭里，如果孩子有心理问题，那父母一定病的更重。 “阿姨，时代不一样了，您那时候工作还是包分配呢，现在大学生毕业连工作都找不到，甚至还有专家提议带薪上班，不仅能解决就业问题还能帮企业度过财务危机。反过来想想，让你花钱上班，你愿意吗？所以啊，咱不能以过来人的角度要求孩子，现在的孩子压力多大啊。” 刘阿姨不说话了，柏长生知道她听进去了，接口道：“我刚刚在小龙卧室看到桌上放了几本数学练习册，我翻了一下，那些题已经超过了初中生的能力范围。” “那是他奥数班留的作业，他们班同学都补，他不学不行啊。” 建议是给到了，至于怎么做，他们谁都没权利对别人的教育方式指手画脚。 回去的路上，齐牧被那样的家庭氛围弄得有些压抑，问柏长生，“你小时候有被父母逼着这样学吗？” “没有，我从小学习就好，不用他们操心。” 齐牧：…… 好，算他白问了。 “哎，也理解刘阿姨，毕竟谁都不想让孩子垫底。” 柏长生道：“每个人都想站在高台上被人仰望，可总得有人站在台下鼓掌，我觉得，做个普通人就挺好的。” 小龙的事算是解决了，二人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用来瞎逛。 “带我去你学校看看。”齐牧提议道。 他想多了解柏长生一点。 二人溜达的去了柏长生的小学。 “这里已经翻修过了，我念书的时候操场没这么大，图书室也仅有两间教室那么大，不像现在，有一栋楼了。” 现在上课期间，学校不允许校外人士随便进出，柏长生透过学校大门指给他看。 齐牧沿着学校围墙绕着走了一圈，仿佛踏着他的成长足迹追寻过去一样。 学校后门有一条小巷，里面开了很多小店，卖什么的都有。 柏长生牵着齐牧的手，指着角落里的一家店道：“我们去那家店里坐坐。” 这家店是卖糖油果子的，门口的招牌很破旧，只是一块白色的广告牌上面写了“糖油果子”四个字，和周围满是霓虹灯的招牌一比，显得又脏又破，极具年代感。 “老板，一串糖油果子。” 现在学生们还没有放学，老板正在里间休息，听到门口的动静后，赶忙起来招呼他们。 付款时，柏长生随口问了一句，“店里换人了？之前是一个老奶奶在卖。” 老板是个中年大叔，闻言笑着道：“那是我妈，在这里卖了快二十年糖油果子了，你以前是在这儿念。” “嗯，是，小时候就爱吃。” “呵呵，我妈的果子做的好吃，很多人毕业后还来买呢，还有的人都有了下一代了，带他们的孩子也来买。我妈现在老了，不做了，把手艺传给了我，尝尝，味道一样不。” 柏长生笑着接过，“嗯，我也是很想念这个味道，这次回老家，专程过来买的。” 柏长生没有先吃，而是将果子给了齐牧，齐牧也不客气，一口就叼下一个来。 边吃边竖大拇指，“嗯，味道超级棒诶。” 柏长生笑着看他，贴心的为他揩去嘴角沾着的芝麻。 “好吃诶，我们再买一串，没吃够呢。” “够了，待一会小学生们放学了，好吃的多着呢。” 齐牧因他的这句话充满了期待，侧头看着他，想象着柏长生小时候的样子，小小的人，背着一个大书包，一手拿着糖油果子边走边吃，另一只手不安分的甩着。 想着想着噗嗤一声笑了，柏长生侧目看他，“你能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吗。” 我会忍不住的……想亲你…… 齐牧学着他对自己的样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仿佛在摸小时候的他一样，“你好可爱啊。” 柏长生：…… “一般人们很少用可爱形容一个男生。” “啊？那该用什么来形容？” “帅！” 齐牧笑着跳到他的后背上，道：“你很帅，超级帅！” 二人打闹一番，热的浑身是汗。 柏长生去校门口的小卖店买了两瓶冰镇汽水，二人坐在路边上喝着，等着学生们放学。 快放学时，这条路上逐渐热闹起来，很多小商贩都过来摆摊，等着赚学生们兜里那一块两块的零花钱。 齐牧忽然感叹，“小时候真好啊。” 柏长生赞同的点点头，“大学其实也很美的，等你反应过来时，那段时间已经是回不到的过去了。” 第108章 我想和你长命百岁 现在还没到放学时间，校门口摆的小吃摊已经被家长们攻陷了。 这下家长们口嫌体正，嘴里说着垃圾食品不好，自己却在孩子放学前吃了个半饱。 齐牧就看到有一位家长，刚停下电动车就冲到了最近的一个卖淀粉肠的摊子前，着急的道：“要两串，烤的焦一点，多放孜然少放辣椒。快一点！” 一边等着还一边做贼心虚的盯着校门，就怕孩子突然冲出来，看到她偷吃淀粉肠。 老板做好以后递给她，家长顾不得躺的大口吞噬，齐牧感觉她牙都快嚼出火星子了。 他看的也馋了，对柏长生指了指淀粉肠，“我也想吃了。” 柏长生瞟了一眼，道：“今年315刚曝光淀粉肠是用鸡骨泥做的，你还敢吃吗？” 齐牧故作大惊的道：“什么？还有肉啊？我以为它就是拿淀粉做的，啧啧，用买淀粉的钱吃到了肉，那还是我赚了呀。” 柏长生：…… 齐牧嘻嘻一笑，“吃一次又没什么的，再说了，后面出来的辟谣信息你没看吗？我说给你听啊，很多长假都是用鸡胸肉做的，还公布了生产流程，干净着呢。” 柏长生说不过他，心想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就答应了他。 他们买的时候，那位家长刚好吃完了，不停的用手扇着周围的空气散味，这样孩子出来以后，就闻不出她吃了什么。 他俩的淀粉肠很快也做好了，表皮被油煎的发脆，撒上秘制的蘸料，一口咬下去香爆了。 齐牧边吃边点头，嘴里嗯嗯的叫着好吃好吃。 他们正吃着，第一波孩子被放出笼了，校门口登时变得乱糟糟的。孩子们在人群中找着自己的家长，警察在维持着周遭的秩序，商贩们用各种各样的叫卖声吸引着孩子们的注意力。 刚才那位买淀粉肠的家长已经接到了孩子，孩子看到齐牧他们吃时，眼睛都馋的直了。 “妈妈，我想吃这个。” 家长拉着孩子快速走过摊子，道：“这东西既不干净卫生也不好吃，吃了会拉肚子的，家里已经做好饭了，乖，咱回家吃哈。” 孩子眼神不停的在向后瞟，羡慕的看着齐牧吃完了最后一口，被家长抓着手腕拖走了。 齐牧将签子丢进垃圾桶，不屑的冷哼一声，这些家长就是这么双标，明明自己吃的很香，却骗孩子不能吃。 他们教孩子不能挑食，可买的东西却都是自己爱吃的。 校门口热闹的很，买的东西也特别全，全是小份，每样都吃一点就饱了。 一块钱的炸土豆，两块钱的凉面，五毛钱一串的煮串，三块钱就能买一大块的蛋糕…… 齐牧和柏长生从头吃到尾，一路下来已经饱了。 齐牧突然叫了一声，“哎呀，忘了告诉阿姨晚上别做咱俩的饭了。” “放心，早告诉我妈了。” 齐牧叹了口气，“今晚回去还得吃健胃消食片。” 柏长生探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肚子，邦邦硬，笑着轻轻拍了一下，“你呀，吃东西没个节制，这么大了还能积食。” 手却很自然的替他揉了揉，却被齐牧一巴掌拍开，“别揉了，再揉该上厕所了。” “这里离家还有多远啊，我们走回去，消化消化。” 柏长生眼神怀疑的看着他，“差不多有七公里，你确定自己能走回去？” “哼，小看谁呢，走！” 齐牧说的信誓旦旦，然而走了一半，小腿肚就有些酸麻胀痛了。 “哎呀，我们坐路边上先歇歇。” “走不动了？” “怎么会？说好走回去就一定会走回去的，只是先歇歇而已。”齐牧拉着柏长生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 柏长生也不拆穿他，陪他坐下来一起歇。 “渴了……” 柏长生：…… “哎，如果现在有一瓶汽水，该有多爽啊……”齐牧叹了口气，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柏长生。 “你不是吃不下了吗？” “我吃不下了又不是喝不下了。” 柏长生无奈的看着他，起身，“等着，我给你买去。” 看着他的背影，齐牧满眼的笑意。心想能和他一直这么悠闲的走下去也挺好。 没多大一会，柏长生就拿了一瓶汽水过来。 “你呢？不喝吗？” “我不渴。” 齐牧没有再让他，咬着吸管喝了几口，舒服的打了个嗝。 对着天空大吼一声：“爽！！！”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路边小广场上尽是些吃完晚饭的老头老太太出来跳广场舞的。 齐牧问：“柏长生，你说我们老了以后会干嘛？” “不知道，我可能活不到老。” “呸呸呸！”齐牧大声的吐了三下，并在柏长生的大腿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避谶的懂不懂？” 柏长生被他拍的有些疼，可见他这一下是下了力道的。 “知道了，知道了。” “我还想和你长命百岁呢，说什么丧气话。” 柏长生被他这句话说的心头一暖，轻声道：“好，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齐牧哼哼两声，“这还差不多。” 随后叹息一声，“我老了是不会跳广场舞的，四肢不协调。” “我也不跳。” “那我们发展点别的爱好，比如象棋？”齐牧说完没等柏长生回答，就先摇了摇头否定道，“不好不好，象棋太烧脑了。” “要不练书法？”说完又摇了摇头，“也不行，我连符都画不好，更别说写字了。” “要不……” 齐牧不停的絮絮叨叨，一瞬间换了好几个爱好。 柏长生就这么看着他小嘴叭叭叭，心尖痒痒的。 他怎么能，这么勾人。 柏长生没忍住，低头覆上了他的唇，将他未完的话尽数堵在了嘴里。 齐牧睁大眼睛，看到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有人朝他们这边看才放了心。 柏长生放开他，齐牧怒瞠他一眼，小声道：“这还有人呢，你干什么？” 柏长生笑了笑，“汽水，橘子味儿的。” 第109章 我以什么身份和你回家 愉快的周末很快就过去了，临走时，柏妈妈大包小包的给二人拿了很多零食。 “妈，这些学校都能买得到，不用拿了。” “学校买的哪有家里的味道。”柏妈妈不由分说的将两瓶自己做的炸酱给他塞进了袋子里，“也不多，拿着和同学们分一分，几天就吃完了。等吃完了妈再给你邮寄。” 齐牧来的时候提了两大袋子水果，回的时候，柏妈妈又给他多加了一袋子。 要不是得掐着时间去火车站候车，柏妈妈还能给他们再收拾出一个袋子来。 看着这么东西，齐牧有些发愁，“哎，早知道阿姨给拿这么多，来的时候就该带个皮箱的。” 柏长生把东西都放上了行李架，舒展的身体露出他完美的腰线，甚至还能隐隐看出他的腹肌，齐牧忙扭过头，去看站台的风景。 “你要是带一个皮箱啊，回来的时候她能再给你拿一个。”放完东西后，柏长生拍了拍手，坐到了他旁边。 父母总是这样，担心孩子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总想把家里能带的东西都给他装上。 齐牧羡慕的道：“阿姨真好。” 在她的身上，齐牧体会到了从小缺失的母爱，几乎贪婪的看着她和柏长生的互动。柏妈妈爱自己的儿子，所以也尊重他带回来的朋友。将这份母爱通过柏长生的映射才照到了他的身上，虽然只是余晖，但已能让他铭记许久了。 “以后过时过节，你都可以和我回家。” 齐牧脸色一红，拉着他的手笑问道：“可以呀，不过，我是以什么身份回你家的呢？” “你想要什么身份？” 齐牧想了想，泄气地道：“好朋友就够了。” 他们不被世俗所容的爱情，能和他妈妈说吗？柏阿姨人那么好，知道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被他拐跑了，得伤心成什么样子啊。 算了，还是让柏长生把柜门牢牢关着。 看他这副表情，柏长生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路途遥远，但有柏长生相伴，倒也不无聊，如果对面的大叔能把手机音量调低一点就更好了。 透过玻璃的反光，齐牧看到大叔看擦边视频，边看还边笑。 齐牧用胳膊捅了捅闭目养神的柏长生，示意他看对面。 柏长生不解。 齐牧趴在他耳边轻声道：“他在看擦边视频，老不正经的。” 柏长生：…… “看什么是人家的自由，你管得着吗？” “那，那也得注意影响啊，这是公共场合。” 柏长生笑了，贴着他的耳朵问道：“你刚刚舔我耳朵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注意影响？嗯？这也是公共场合。” 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点破，齐牧恼羞成怒的推开他，扭头看风景，不理他了。 柏长生闷笑出声。 …… “宝贝，想你爹没？”一进家门，齐牧放下行李后就开始在屋里四处找猫，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黑猫的身影。 他不在这两天，给猫留下了足够的猫粮，可回来时却看到猫粮居然一口没动。 “咦？它去哪了？” 柏长生正在归整东西，闻言道：“别管了，猫性子比较野，玩够了就回来了。” “我给他准备的猫粮都没吃。” “那你翻翻柜子里的罐罐还在不在。” 齐牧打开放罐罐的柜子一看，脸色顿时黑了。 果然，这些罐罐都不在了。 敢情这猫是嫌猫粮不好吃啊，哼，挑肥拣瘦的，就该饿它两顿，让它知道粮食的难得。 齐牧帮柏长生收拾好柏妈妈拿回来的东西后，二人稍作洗漱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一路上舟车劳顿也乏了，躺下后很快就着了。 可睡到半夜，齐牧越睡越胸闷，憋气的很，忍不住的张开嘴巴大口呼吸。 然而嘴里突然伸进来一只毛茸茸的爪子。 “啊，呸呸呸！”齐牧坐起来对着空气吐了半天，这下清醒了。 黑猫蹲在他的枕头旁，还伸着来不及缩回去的爪子。 “要死啊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来闹我。” 黑猫收回了爪子，嘿嘿一笑，”听说你找我，说，找爸爸干嘛？“ 齐牧对他翻了个白眼，继续躺下，“看你还活着没。” “你爹我活的好着呢。” 齐牧不理他，想继续睡觉，然而黑猫后腿一蹬，一跃跳到了他脸跟前，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脸，“和爸爸说说，这一趟出去有收获没。” 齐牧烦躁的推开他，翻个身子继续睡，“滚粗，别烦我，困着呢，柏妈妈给我们带了一堆吃的，不过，没你的份儿。” 黑猫再次凑到他脸跟前，“谁稀罕你的吃的呀，和你说件正经事儿。” “怎么？你终于想通了要做绝育了？” 黑猫：…… 黑猫愤怒的对他来了一通猫猫拳，“你的思想能不能别总往下三路处想，能不能？能不能？” 齐牧用手护着脸，忙道：“能，能，好啦，说，我听听你嘴里能有什么正经事儿。” “有个活你接不接？” 黑猫的脸上是难见的严肃，说的齐牧也不由得认真起来，问道：“什么活？” “隔壁社区组织了一场相亲会。” 齐牧：…… 就知道这货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已经有男朋友了。 黑猫的表情一僵，有些扭捏的道：“宠物相亲会。” “哦~” 原来这货思春了呀。 齐牧换了个姿势，问道：“所以呢？” “我，我看上了一只三花。” “这就是你这几天不回来的原因？家里的罐罐也不会都是给了小母猫了。” 一看它毛脸上居然还有一丝害羞的表情，齐牧顿时来劲了，“还真是啊。”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将黑猫抱在了他的腿上，问道：“和我说说，那只猫什么情况？你们怎么认识的，我还以为像你这样会讲人话的猫能脱离动物的本能呢。” 黑猫给了他一个你不懂的表情，“那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我一只猫独自走在漆黑的道路上，为这个小区熟睡的人们保驾护航，灯光打在我的身影上，是那么的威武，高大……” 齐牧：…… “额，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多空话来形容自己的。” 黑猫：“我遇到了一只迷路的三花，它喜欢我，可它的主人却强制把它带回去了。” “强制？我觉得你这个词用的不太严谨。” 黑猫：…… 齐牧：“你确定那只三花喜欢油腻炸毛的黑胖子？” 第110章 三合泥 来自亲主人的伤害最为致命。 自那天齐牧出言不逊伤了黑猫的自尊心以后，它就再没和他说过话。 齐牧给他放的猫粮也只吃一半，齐牧看出来了，它这是在减肥呢。 “呃，对不起，那天是我说错话了。” 齐牧事后想想，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太过分，即使再好的朋友也不能随意拿人家的外貌来开玩笑，猫也是有自尊的。 然而他的道歉黑猫并没有接受，还是对他爱搭不理。 齐牧无奈，只好斥巨资在市里一家宠物店里办理洗剪吹套餐，还花了200多块钱给它买了一身白色的燕尾服，等着相亲的时候穿。 “当当当~你看这套衣服怎么样？保准你穿上帅的一匹。”齐牧在黑猫面前展示着衣服。 “明天我还给你约了tony老师的洗剪吹套餐，完事后再美美的做一个精油spa，保准把你那身黑毛打理的油光水滑。” 齐牧已经幻想它昨晚项目后的样子了，“啧啧，就你这外形，一定把那只三花迷的睁不开眼。” 他这么一说，黑猫才稍微感兴趣的抬了抬眼皮，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齐牧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只中二的猫给哄好了。 相亲局的前一天，齐牧特意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去打理黑猫，从宠物店出来的时候，都不舍得让它下地走，全程都抱着。 万一把猫蹭脏了，这钱可就白花了。 就是装样子也得装到明天的相亲局。 人的相亲局他都没去过，更别说猫的了，不知道什么流程，害怕自己丢了黑猫的面子，也为了彰显他对这件事的重视，去之前还特地叫上了柏长生。 这场相亲会是在一个私人庄园里办的，光是入场费也不便宜，齐牧心疼的给猫交了钱，有一种儿子大了为他结婚掏空家底买房的感觉。 二人都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抱着黑猫站在角落里，眼睛不停的扫视着在场的每一只猫，期待看到那只被黑猫形容的惊为天人的三花猫。 可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黑猫也是忧心忡忡，心想它不会不来了。 齐牧掂了掂黑猫，问道：“你要不要认识一些其他的朋友？”说完还指了指不远处围着的一群人，处在中心的铲屎官怀里抱了一只漂亮的布偶。 “比如那只布偶，或者那边的蓝猫？” 黑猫满眼的嫌弃，不屑道：“愁死了。” 果然，猫的审美和人类的有所不同。 二人又转悠了很久，就在他们以为三花不来时，黑猫突然精神一振。 齐牧顺着它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漂亮的小姐姐怀里抱了一只三花，从门口走了进来，在母猫的那一排坐下，等着别人来问询。 然而三花在猫的眼里是绝世美女，但在人的眼里就是一只普通的田园猫，远没有当下金渐层、银渐层、布偶、暹罗等品种受欢迎。 这些铲屎官虽说是给猫来相亲，其实还是以自己的审美和眼光来指婚，还美其名曰为猫好。 真正能听到猫的想法，尊重它的意见的，也只有齐牧他们了。 小姐姐刚坐下，黑猫就催促着齐牧上前去搭话。 齐牧轻轻的拍了它一下，“矜持点！”在柏长生的陪同下，走向了三花和它的铲屎官。 “你好，可以认识一下你的猫咪吗？它好可爱呀，叫什么名字？” 小姐姐也站了起来，很热心的和他们介绍起自己的猫来，“它叫蛋挞，是一个三岁的小公主。” 齐牧挠了挠三花的脑袋，赞美道：“蛋挞，好可爱的名字，这是我的猫，它叫……三合泥。” 小姐姐：？？？ “什么？”小姐姐没听清似的又问了一遍。 齐牧笑着又说了一遍，“它叫三合泥，取自三川那面的一道小吃，用黑芝麻做的，很有营养也很好吃。” 这个名字是他们昨天一晚上临时想的，平常齐牧叫它没个正形，有时候叫黑猫，有时候叫小黑、肥仔、咪咪…… 反正随便乱叫。 可这都要去相亲了，没一个正式的名字怎么能行？ 所以众人一起坐下来集思广益，为它取一个霸气侧漏的名字。 姜情提议，“就叫丧彪，多威武的名字啊。” 魏雪雁笑道：“好傻好俗的名字啊，哈哈哈。” 柏长生道：“他那么黑，还是从外形上取名字，比如，黑猫警长呢？” 齐牧摇头，“不行，太大众化了，没特色。” “我就想给他取一个别人从来没听过，听一遍就朗朗上口的特别名字，这样很容易被人记住。” 黑猫赞同的点点头，“对，快想快想！” 魏雪雁道：“你看它黑不溜秋圆滚滚的，不如叫黑芝麻丸，嘿嘿，四个字的名字，好记又洋气。” 黑猫现在最烦别人影射它胖，烦躁的说：“不好，我不要这个名字。” 柏长生一直盯着黑猫看，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大学时候和同学一起去三川那边玩，当地有一道美食是用黑芝麻和糯米做的，特别好吃，我吃过一次后就惦记好久，我觉得它可以叫这个名字。” 众人的眼神纷纷投向了柏长生。 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柏长生缓缓开口：“三合泥！” 众人：…… 齐牧低声念了两遍之后第一个响应，“对，这个名字一听就特别的好，没听过，而且显得很高大上，解释起来也有出处。嗯，不错不错，我决定了，就叫这个了。” 黑猫：…… 不要啊，我觉得不够威风啊…… 然而现在已经没人在乎它的意见了。 小姐姐在听了它的名字后很是新奇，摸了摸它的脑袋，嘴里叫着它的名字，“三合泥，好特别的名字哦。” 黑猫为了在三花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努力忍着脾气才没有伸爪子。 小姐姐摸完它，抱着自己的猫对黑猫招了招手，“你好啊，三合泥，我叫蛋挞，很高兴认识你。” 小姐姐抓着三花的胳膊，摸了摸黑猫的脸。 黑猫害羞的喵了一声，扭过了脸。 齐牧：…… 看不出来，这猫平常在他们面前表现的浪的没边，什么荤段子都能说出口，没想到被小母猫摸了一下就害羞了。 啧啧，它还是只纯情少年猫。 第111章 我现在和人同居 线已牵好，至于两只猫的感情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看得出来，黑猫是真的喜欢蛋挞，不停的向它靠近，时不时的还用爪子挠一挠人家。然而蛋挞却高冷的很，并不搭理黑猫。 黑猫围着它左闻闻右看看，时不时的还轻声喵喵两声，蛋挞却总是以后脑勺对着它，接下来，黑猫使出了令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一招。这家伙整只猫朝蛋挞扑了上去。 喵~！ 一声凄厉的猫叫声随即响起，只见蛋挞的爪子都挥出了残影，在黑猫的脑袋上打的啪啪作响。 齐牧：…… 看来三合泥的追妻路漫漫啊~ 小姐姐一看蛋挞发了脾气，顿时冲上去抱起了它，“哎哟，蛋挞，你怎么啦？” 有主人在场，蛋挞依然凶悍的很，在小姐姐怀里都挣扎着出拳，对着黑猫不停的嘶吼。 他们听不懂猫语，但看得出黑猫的表情很是受伤。 齐牧叹息一声，人家不同意就想霸王硬上弓，这什么下作的做法啊。 小姐姐很抱歉的对齐牧道：“不好意思，我家蛋挞不愿意和三合泥做朋友。” 齐牧笑道：“没关系的，这种事讲究个你情我愿，咱当父母的也不能强求不是。” 小姐姐不停的安抚着怀里的蛋挞，给它顺毛，齐牧也将黑猫抱了起来，现在的它乖巧的很。 蛋挞的气一直没消，戒备的盯着黑猫，但凡它有一点举动，自己就能迅速反击，然而黑猫怂的很，耳朵都趴下了，连和蛋挞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小姐姐怕它们再打架，决定先离开，对着齐牧挥了挥手道：“三合泥爸爸，再见。”然后出于礼貌的转向了柏长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 齐牧很自然的接口道：“哦，这是三合泥的妈妈。” 小姐姐：…… 黑猫：…… 柏长生：…… 小姐姐顿时领悟了什么，用手指了指他们没说话，随即点点头，单手对他们比了个心，真诚地说道：“祝福你们！” 说完抱着猫跑开了。 柏长生等人走远了，单手捏着齐牧的下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问道：“三合泥的妈妈？嗯？” 齐牧嘿嘿讪笑一声，“我当妈妈也行，哎呀，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黑猫今天备受打击，不仅被女神追着打，还喜提了一对爹妈，简直是猫生之耻啊。 齐牧一路上都在劝说无精打采的黑猫。 “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不行咱们继续找。何必非得和一只三花死磕呢。” “三合泥啊，还是你们的缘分不到家，等缘分来了，小母猫会主动凑上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喜欢人家，也不能第一次见面就扑上去猥亵啊，虽然你是一只猫也不能那么做，太有失体面了。” 黑猫难受的喵呜一声，被他说的很受伤。 柏长生把自己代入家长角色，在一旁火上浇油，“孩子还小，说两句行了。” 黑猫：…… “诶？我去，你们还真想给老子当爹妈啊，我呸，你们配吗？配吗？” 二人被骂也没恼，笑着互相对视一眼，没有怼气急败坏的黑猫，知道它这是丢了面子，发泄情绪呢。 回家以后，为了安抚它受伤的心灵，齐牧特意给它开了一个罐罐。 之前黑猫为了在三花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特意减了几天肥，此刻化悲痛为饭量，猛往嘴里炫猫粮。 它是彻底的放弃自我了。 一看他能吃能睡的，齐牧心想这情伤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一顿饭就能治愈。 黑猫相亲失败的事件只是二人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日子还得继续过。 柏长生继续忙他的学业，齐牧一边写论文一边兼职赚钱。论文写作上有柏长生做指导，写起来事半功倍。 殡仪馆的工作也越做越得心应手了，现在鬼魂们口耳相传，都知道齐牧能帮他们解决问题了，每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直接找姜情和魏雪雁做登记，不会打扰到齐牧。 所以齐牧在这里的时候大部分都能睡个好觉。 然而一则短讯的到来，还是给齐牧带来了新的机遇。 早晨齐牧一醒来，就看到手机上有一条短息，是中介小王发来的。 看到这个名字，齐牧有一刹那的恍惚，想起来自己的房子好像也快到期了。 这所房子因为周妈妈作祟成了凶宅，和小王签了三个月的租房合同，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三个月已经快到了。 他和柏长生现在的生活模式很幸福，如果房租合适的话，他依然决定续租。 齐牧给小王回了电话，商定了续租的事宜，中午的时候，小王就拿着合同找过来了。 一进出租屋，小王就体会到了这所房子与之前阴森氛围的全然不同之处，好像，有人气了。 看来这小伙子真的是阳气旺盛，能压得住这屋里的东西。 续租时房租略有上涨，但还在他接受的范围之内。毕竟是凶宅，万一他们不租的话，短时间内还找不到人接手。 所以月租只涨了200块钱，齐牧以现在的价格又签了三个月的。 签完合同后，小王并没有急着走，而是打量起了这所房子。 “看来你在这里住的还算习惯。” 齐牧点点头，“嗯，我现在和别人一起住，互相照应着也不那么害怕。” 听到他和人同住，小王出于职业的敏感性，问道：“你该不会是当二房东？” “额，不是，我说错了，应该是……我现在和人同居。” 小王：…… 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开放的吗？是他毕业早了，思想保守了。 “哦哦，这样啊，合同里写了，如果房屋转租的话，必须要经过房东同意的。” “嗯，我知道，不会租出去的。”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小王看了眼四周，鬼鬼祟祟的问道：“小齐啊，你们在这住的时候，晚上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动静？” “你是指……” “就是这里的脏东西。” 齐牧呵呵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现在在殡仪馆找了一份夜间值班员的兼职，晚上大部分在殡仪馆住，不怎么回来。呵呵，死人见得多了，胆子也大了。” 小王：…… 他说完兼职以后，小王的身体明显抖了抖，好像这份兼职让他这个人都带着不详。 其实他今天出来，不仅是签合同，还带着另外一个任务。 他成功将这套凶宅租出去后，经理对他大肆表扬，因此，以后手上有了不好出手的凶宅，都交给小王处理了。 小王当时就醉了。 可为了生存还不能不接，眼下手上棘手的房源越来越多，可一套都出不去，自己的收入已经是公司垫底的了。 因此借着这次续租的名义来打听打听，他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解决这些问题。 “额……你要是有解决这些问题的渠道，请推荐给我，房子出手后我可以分你提成。” 齐牧登时眼睛一亮，哇哦，这是来生意了呀。 第112章 有你在是我最大的底气 小王说，他手里现在有三套凶宅了，这些房子既卖不出去也租不出去，眼看月底将近，业绩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 “你如果能帮我解决房子里的这些脏东西，价钱方面我去和房主谈，而且今后房子不论是租还是卖，我也愿意把自己的提成分给你。” 齐牧一听来了兴趣，他和柏长生学习了这么久，觉得自己强的不行，虽然不像柏长生那么厉害，但对付几个小小邪祟，应该……不成问题…… 但他也很谨慎，怕遇到像这所房子里的周妈妈那么凶的鬼魂，因此也不敢托大，只说抽空去看看。 就这样也让小王高兴的不行，“好好，时间你定，我都可以的。” “好，我和朋友商量一下，敲定时间后再联系你。” 小王走的时候不停和他做手势，“我等你电话啊。” 柏长生回来以后，齐牧和他说了这件事。 “我这周六上午有时间，可以陪你去看看。” 齐牧一把搂着柏长生的脖子，“太好了，有你在是我最大的底气。” 随即又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说，我该和他收多少钱好呢？” “这小王看起来也不是有钱人的样子，要太多的话，我也张不开嘴啊。” 柏长生道：“我倒是觉得你可以不用他在意这单的价格，他是房屋中介，你们可以建立长久合作的关系，以后他手上要是有凶宅了，你都可以帮他解决，这样也省的你自己出去找客户了。” 还是柏长生考虑的周全，齐牧看他的眼神带着星星眼。 柏长生抬起了他的下巴，问道：“怎么？又崇拜我了？” “又？我觉得你这个词用的不太严谨，我明明，一直，一直，都很崇拜你。”齐牧毫无保留的表达自己的喜爱。 现在他的接吻技术在实践下得到了飞速提升。光是接吻就能让二人意乱情迷。 柏长生他是越看越喜爱，总想和他索取更多。手不由自主的探入了他衣服的下摆，向上游走，他皮肤的温度逐渐升高，齐牧简直要陷入这热浪里。 然而，柏长生却放开了他，“不行，齐牧，现在还不行。” 齐牧的眼睛因为情动而水蒙蒙的，问道：“为什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柏长生轻轻亲吻他的眼睛，并没有解释。 “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 不够吸引你…… 齐牧在心里默默的想，要不然为什么他每次在最后关头都能全身而退。 “不，你很好，特别好，而是我怕给不了你完美的体验。” 齐牧看着他，就义一般的大喊，”我不怕！凡事多练练嘛。“ 柏长生笑了，伸手触上小齐牧，问道：“就这么想要？” 齐牧的软肋被捏住，身子顿时软了，难耐的在柏长生怀里扭动。 柏长生手指修长而又有力，灵活的上下翻动，齐牧再也忍耐不住，羞耻的声音从口中溢出，吐了柏长生一手的黏腻。 柏长生用纸巾替他清理干净，捏了捏他的脸颊，“用不用我抱你去洗澡？” 齐牧伸长手臂，“用！” 然而柏长生提出帮他洗的时候，他还是将柏长生推了出去。 在浴室里，齐牧将水温调低，背靠着墙壁，用手捂着了脸。 刚刚，他居然，在柏长生的手里…… 啊，太羞耻了。 更羞耻的，居然是自己的时间那么短…… 这事就不能回味，越回味越难为情，越回味越沉沦。 一个澡洗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等他出来时，柏长生坐在沙发上看出，抬头看了他一眼，“呵，要不是家里用的是淋浴，我还以为你淹死在浴室了。” “我，我洗的仔细嘛。” 柏长生啪地一下合上书，问道：“哦？是洗的仔细，还是回味的仔细？”眼神还朝他的肚脐下方扫了一眼。 齐牧恼羞成怒，“往哪看呢，流氓！”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紧紧的关上了门。 周末的时候，齐牧提前约好了小王，和他一起去看凶宅，小王如约开车来楼下接他们。 小王的车是公司的，一看就用了好久了，车里散发出一股子的霉味。 “咱们今天看得这套房在老城区那边，原来住了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死了以后，这房子也没人住，他儿子就想租出去。可住进来的住户都说，每天半夜都能听到厨房里有动静，刚开始以为是进贼了，可打开门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这租户原本租了半年，可住了不到一个月，连租金都没要就全搬走了。” “第二任住户住进来以后，也说能听到动静，他家有一个上幼儿园的孩子，一天，这小孩子说厨房里有个奶奶拿着刀要砍人。” “这家人也搬走了，慢慢的这屋子是凶宅的事就传了出去，没人敢租了。” 小王在路上简单的和他们说了一下这房子的情况，“这里路比较窄，车子开不进去了，咱们走几步过去。” 这附近是密集的居民区，道路两旁摆满了各种小摊，车子难走的很。 三人徒步穿过两条巷子才走到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 “马上就到了！”这楼里没有电梯，他们只能跟着往上爬，好在这栋楼并不高，爬了四层就到了。 小王一打开门，一股子的霉味扑鼻而来。他们等气味散尽了才进去。 齐牧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通风。 “二位，你们一定要帮忙仔细看看。” 柏长生点头，掏出了罗盘，在屋里四处检查。 罗盘一掏出来，指针就疯狂的乱动，等到了卫生间，动的越发厉害了。 齐牧看了眼柏长生，小声问道：“这里还真有啊？” 柏长生点点头，继续检查。走到厨房时，指针的转速又变快了。 小王一直在门口等着，半个小时后，他二人一出来就问道：“怎么样？检查出什么了吗？” “之前死的那个老太太是什么情况？” 小王道：“具体的我也不了解，是受他儿子委托出租这套房子的，但听他说，他母亲是自然死亡。” 柏长生道：“他儿子能联系到吗？我想问他一些事情。” 小王道：“稍等，我去联系一下哈。” 几分钟后，小王回来了，“房主常年在外面跑车，短期内是不回来了，有什么疑问可以给他打电话。”说完把联系方式发在了齐牧手机上。 “这……好处理吗？”小王问道。 “不知道，还得多做一些了解才能确定，这房子的钥匙能留给我们吗？” “这……” 看出他的犹豫，柏长生接着道：“或者晚上的时候你陪我们来也行。” “呃，那我还是把钥匙给你们。”他们受房主委托，看房子必须陪着客户亲自来看，没有把钥匙交出去的道理，可这房子里不干净啊，他胆子小，可不敢半夜和他们夜探凶宅。 拿到钥匙后，他们打算晚上再来看看。 下楼时，正好碰到邻居买菜回来，邻居满脸好奇的盯着他们看，齐牧忽然灵机一动，问道：“阿姨，请问您是这里的住户吗？” “是，怎么了？” 齐牧指了指那所凶宅，问道：“这所房子的房主您认识吗？” “你们是……” 小王立马站出来笑道：“我们是保险公司的，之前有人给老太太买了一份保险，这又到了交保费的日期了，见她迟迟不过来交，就上门来问问什么情况。你说这保险都交了这么多年了，现在退保也不合适啊。” 小王白衬衫配蓝领带，倒是一副卖保险的打扮。 邻居阿姨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一拍大腿道：“哎呀，这家老太太早死啦！” 第113章 家有悍妻 “陈奶奶死的时候还是我报的警，哎呦，你们是不知道，那个惨呦。” “陈奶奶身体还算硬朗，平常也不怎么出门，十天半个月的下楼买一次菜，偶尔见了我们还打声招呼，只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楼道里苍蝇多的不行，而且总能闻到一股怪味儿，这味儿似乎就是陈奶奶家传出来的，我敲门去问问情况，结果敲了好久都不开，怕出什么事，就打电话报警了。” 邻居阿姨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皱着眉头道：“警察来了以后，一开门，一股子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整栋楼都闻得见，那味道冲的，啧啧，我现在想起来还不想吃肉。” “警察一闻见味儿就把整栋楼都封了，把我们都赶了回去，不让看，不过我家就在对面，透过猫眼看了个清楚。” “原来陈奶奶早就死了，那臭味就是尸体腐烂了的味道，至于什么时候死的，谁也不知道，后来就被警察抬走了。” “你说说这，老年人一个人住，死了都没人知道，身体烂了才被人发现，到了了也没落个善终，啧啧，你们说惨不惨。” 齐牧听后点点头，“呢，是挺惨的，那陈奶奶有孩子吗？” “据说有个儿子，常年在外地，她死后好长一段时间了，他儿子才回来，雇了一大帮人打扫房间，后来就再没见过他了。” “那之后有人租这房子吗？” 邻居阿姨像是害怕什么似的，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的压低声音道：“人们都说这老太太死的憋屈，魂没走干净，后面是有人租这房子，但都没住多长时间就搬走了。” “你们不知道，我在这儿住着最清楚了，晚上确实能听到动静，怪瘆人的，你们看我们楼道这灯，都是最大瓦数的，要不然晚上都不敢走人。” 小王胆子小，每次听到这些神神叨叨的事，都觉得身上发冷，忍不住搓了搓胳膊，“阿姨，你们看到什么了吗？” “我倒是没看见，就是晚上老听到对面有拍门声，我们也不敢出去看，你看我家门头，这贴着平安符呢，嘿，你还真别说，自从贴上这符以后啊，再没听到动静了。” 小王好奇的问道：“真这么神奇啊？” “那是，我特意从小连山的庙里求的，高僧开过光的，特管用，自从出了这事，小区里的人都去求了。” 小王心想，等自己有空了也去求一个。 “陈奶奶死了的那段时间，小区里出了很多怪事，当时人们没觉得，事后想起来都觉得是陈奶奶在作祟。” “经常在小区里晨练的王大爷，他每天出来的早，锻炼的时候就能看到一个老人在围着花坛散步，和他说话也不搭理，就这么转圈走，等他走近了看却没见着人。” “还有小卖部的王婶说，有一段时间她家每天后半夜都能听到超市有动静，等早晨醒来以后发现货架上的菜少了，心想一定是陈奶奶来拿菜了。” “对面楼里也有人说，好几次看到陈奶奶家半夜的灯忽闪忽闪的。” “啧啧，还有很多事呢，怪的很。” 邻居阿姨为了增强自己语言的可信度，说了很多例子，就怕他们不信，鬼魂作祟这事，就这么口耳相传的，越传越邪乎。 齐牧问：“那小区里现在还有这些怪事吗？” “现在说的人少了，大家都去求了平安符，慢慢的也就没什么人说了，估计是鬼魂消散了。” 三人配合的点点头，阿姨问道：“你们是哪个保险公司的？谁给陈奶奶买的保险啊，她这死了，能赔多少啊？” 这些问题小王随便扯了两句就糊弄过去了，眼看从她口里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便告辞了。 出来以后，晒上了太阳，小王才感觉身上的阴寒之气少了很多，心想果然鬼魂是怕太阳的。 今天晚上正好不用去殡仪馆值班，他们可以过来。 晚上的活动小王就不参与了。 来之前，齐牧为了保险，决定把黑猫和两只鬼都带上，身上也装了一大堆柏长生给他的符纸，心想着即使柏长生不敌，自己也能冲上去帮忙。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柏长生回来了。最近他比较忙，学业压力也比较大，还得带着学弟学妹们一起做课题，和齐牧待在一起的时间只能压缩再压缩了。 齐牧做好了晚饭在家等着，可他十点多了才回来。 柏长生一进门，齐牧就吸了吸鼻子。 “闻什么呢？跟狗似的。”柏长生推开了凑到跟前的脑袋。 “你身上有股香水味。” 柏长生不信似的低头闻了闻，什么都没有，“没有啊，我怎么闻不到。” 齐牧抓住他的双手提起来摁在墙上，故作凶狠的道：“说，是不是出去拈花惹草了？” 柏长生也挣扎，道：“家有悍妻，不敢啊。” “不敢？那你身上的香水味怎么解释？” 柏长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问道：“真有啊？” 齐牧眼神幽怨的点点头。 柏长生：…… 柏长生挣脱了他，当着他的面将衣服脱了下来丢进了洗衣机，快速的进卫生间冲了个澡，十分钟后，带着一身水汽出来了。 齐牧已经收拾好了，就等他出门了，柏长生却没急着走，揽着他的脖子道：“闻闻，现在还有味道吗？” 齐牧吸了吸鼻子，身上只有他们共同使用的沐浴露的清香，摇头道：“这回没有了。” 柏长生捧起他的脸，郑重的看着他的眼睛，“齐牧，我既然和你在一起，就万不会再招惹其他人，身上的味道我也不知道无意中从哪沾上的，但今后会注意的，不让别人靠近。” 齐牧摸了摸鼻子，他相信柏长生的为人，心里其实也并没有真的在意，只是偶尔把吃醋当成了二人之间的小情趣，没想到柏长生这么在乎他的感受，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呃……你知道自己是谁的就好。” 柏长生抱住他，蹭了蹭他的额头，“我知道，我是你的。” 第114章 你们内涵谁呢？ 到了陈奶奶家以后，齐牧将黑猫放出来，让它自由活动。 黑猫像是巡视领地一样在陈奶奶家转了一圈，“卫生间里好浓的腐臭味。” “呵，你嗅觉还挺敏锐，老太太就死在了卫生间里。”齐牧转头对柏长生道：“你说她今晚会来吗？” “不确定，等着。” 二人坐在沙发上等着，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齐牧开始梳理自己身上带的符纸。 齐牧将他们分门别类的都弄好，最后两张是隐身符，这是他自己画的。 突然想试一下它们的作用，齐牧将其中一张贴在了柏长生额头上，叫来了姜情，问道：“你能看到柏长生吗？” 姜情点了点头，“能！” 呃，这张符不管用了。 齐牧又换了一张贴上，问道：“那这次呢？” 看着齐牧期待的眼神，姜情突然有些不确定了，是说实话呢还是说实话呢。 只好再次点点头，“也能！” 齐牧顿时泄了气，将两只符纸团在手里，扔掉。 自己画的符，效果还是不行啊。 魏雪雁飘过来，捡起了这两张符，鼓励道：“第二张符纸虽然也能看到柏长生，但他的身影淡了很多，以鬼的视角来看，你的符画的还是有进步的。” 齐牧眼睛一亮，“真的？我就说嘛，练了这么久，哪能毫无效果呢。” 十二点已过，陈奶奶家毫无动静，就这么干坐着实在无聊，齐牧实在有些无聊，就开始闹黑猫。 黑猫趴在齐牧身边闭目养神，齐牧手贱的开始逆着毛撸猫。 猫毛与他的手摩擦出火花，在黑暗中发出啪啪的响声。 黑猫不耐烦的甩了甩尾巴，“别弄，都起静电了。” “嘿，还真是，你看你，毛都立起来了。” 黑猫睁开眼，对他龇了龇牙，大有他敢再动一下，自己就给他手上留下两个血淋淋的孔。 怕他俩闹起来，柏长生将齐牧揽在自己怀里，“我盯着，你休息一会儿。” “可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闭目养神。” 齐牧整个人被控制着动不了，就安分的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 姜情和魏雪雁见状，二人对视一眼，眼里全是玩味。 姜情道：“雪雁姐姐，我困了。” 魏雪雁单手搂着她，“你靠在我肩膀上睡一会儿。” “啊？这……不会压痛你？” “不会，我受得住。” 两只鬼怪腔怪调的对话，说着说着还笑起来。 齐牧：…… “喂，你们俩这是内涵谁呢？” 姜情笑起来，“我发现你俩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魏雪雁也跟着附和，“就是，以前亲热还避着点人，现在当着我们的面就搂搂抱抱了。” 齐牧满不在乎，“呵呵，你们是人吗？严格来说，现在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人。” 他这副贱嗖嗖的样子让黑猫看不下去了，冷哼了一声，“恋爱谈了这么久都没实践过，你那玩意儿不用可以捐掉。” 齐牧：…… “不过说实在的啊，你们俩这恋爱谈得也太磨叽了，这都多长时间了，连床都没上过，有时候不能光谈，得实践呐，合不合适得全方位考虑啊。” 齐牧被他们说的脸色一红，嗔道：“喂，你们是姑娘啊，和我一个大男人讨论这种事合适吗？” 柏长生出来替他解围，“我们的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二人腻歪的靠在一起闭目养神，快三点的时候，柏长生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转向了厨房。 黑猫也跳到了齐牧的腿上，叫醒了他。 齐牧睁开眼，目光顺着柏长生眼神的方向去看，只见厨房里缓缓的升起了一团雾气，雾气逐渐凝成实体，化成了一个老太太。 这老太太想必就是陈奶奶了，她依然保持着生前的样貌，身材佝偻，行动缓慢。 几人静静的看着陈奶奶动作，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盆，又舀了什么东西出来，接着去水龙头上接水，开始搅拌。 齐牧压低声音，悄悄地问：“她这是做什么？看样子像是在和面。” 柏长生点点头，“嗯，继续看。” 姜情道：“她好像看不到我们。这不合理啊，我是鬼，她应该能看得到，要不要我再靠近一点？” 柏长生阻止了她，“不要打草惊蛇，她的魂魄上没有恶意，我们先看看再说。” 他们就这么看着老太太一个人演绎着情景剧，从她的动作里猜测这是在干什么。 陈奶奶和好面后，将盆子放在一边，上面盖了一块布，这应该是在醒面。 接着，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什么放在案板上，从抽屉里找出了一把菜刀，开始剁了起来。 菜刀砍在案板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响亮。 她是在剁馅儿。 成奶奶旁若无人的做着饭，偶尔嘴里还念叨两句，“得多包点，小强最爱吃我包的饺子了。” “哎，包再多他也不回来，给他冻起来。” “忙，忙点好。” “用不用再给他包点素馅的？他平常也不吃菜，那营养哪够啊。” 陈奶奶一边包饺子一边念叨着，就这么忙碌到快凌晨五点了，身形才消散。 他们全程都看着陈奶奶在忙，没有打扰她，等她走了好一会儿，齐牧才小声问道：“陈奶奶身上好像没有怨气。” “嗯，不是怨气，是执念。” 是一个独居老人对孩子的思念转成的执念。 两只鬼看得沉默不语，内心也有很大的触动。 魏雪雁道：“我想我爷爷奶奶。” 从陈奶奶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亲人的身影，仿佛他们也在无数个黑夜，准备着一顿热气腾腾的饭，等着久不回家的自己。 柏长生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这边没什么事了，我们也走。” 天快亮了，姜情和魏雪雁躲回了玉佩里，齐牧也将黑猫装进了背包。 路上，柏长生问道：“陈奶奶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齐牧想了想，“陈奶奶的执念是想孩子回家和她吃顿饭，我们把她儿子叫回来，在这里住上几天，或许她的执念就消散了。” 柏长生眼里露出赞许，“嗯，你的思路很对，就按你说的去做。” 第115章 不能和钱过不去 齐牧一早就联系了陈奶奶的儿子陈强，说要租房子，想亲自见一见房东。 不意外的，被陈强拒绝了。 “我已经全权委托给了中介公司，你可以直接和中介公司联系。” “联系过了，但我也从侧面打听了一下，他们说里面死过人，之前两个租户都住了不长时间就搬走了，我想多了解一下情况再……” 齐牧话还没说完，对面就嚷嚷了起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封建迷信呢？这房子你们想租就租，不想租可以不租，反正租金也不高，总有人不讲究这些的。” 陈强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齐牧再打过去时，已经没人接了。 本来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没想到在第一步就卡住了。 齐牧迷茫的看着柏长生，问道：“他不接我电话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柏长生道：“万事开头难，什么事都不是好干的，自己想办法。” “啊？你不帮我了啊？” “你不是成天嚷着要独立吗，给你独立的机会。”柏长生说完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加油，我相信你。” 齐牧：…… 柏长生上课去了，留下齐牧和黑猫面面相觑。 趁他开口前，黑猫率先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是一只小猫咪，喵~” 齐牧：…… 6，关键时刻一个都不帮我。 最后齐牧还是求助了小王，他们俩现在才是利益共同体。 “屋里确实还残留着陈奶奶的魂魄，但也好处理，只是要他儿子的配合，我做不通他的工作，只能让你帮忙了。” “需要我做什么？” 齐牧道：“只需要让他在屋里睡几天就行，或者你把他约出来，我来和他说清楚也行。” “好，交给我，你等我电话。” 小王语气里充满了自信，让齐牧以为他很快就能说服陈强，便耐心等他电话了，可这通电话，一等就等了三天。 电话里，小王的语气略显疲惫，“办妥了，他一周以后回来，到时候你们可以见面详谈。” “怎么这么久？” 他的一句问候打开了小王的话匣子，和他吐槽道：“哎，别提了，这个陈强和他妈似乎关系不太好，说什么也不肯回家去住，我磨了他好久才答应与你见一面。你说这什么事儿啊，我就一个卖房子的，没想到还得兼职解决家庭情感矛盾纠纷。” “哎，真是钱难赚屎难吃，这些客户就没一个好相与的。” 齐牧听他巴拉巴拉一顿输出，深有同感，但他也不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的道：“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 陈强是在外跑运输的，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公路上，回家的次数很少，这次听了小王的话，决定抽时间回来一趟，一次性解决老房子的问题，今后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他们约见的地点，就在老房子里。 陈强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常年在外面跑，皮肤又黑又粗糙，光看外表就凶悍的很，齐牧和小王两个人站在他面前，稚嫩的很。 小王熟练的给陈强递了一支烟，“强哥，来，抽支烟，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 陈强的接过烟，目光转向了齐牧，问道：“你说这屋里不干净？” 齐牧点点头，“嗯，陈奶奶的魂没走干净。” 陈强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齐牧将那晚看到的事简单和他说了下，道：“老人家的执念应该是想和你吃顿饭，只要你在这屋里住下，我们自有办法让你们在梦里相见。” 之前也和柏长生商量过解决方法，他们没办法见鬼也没法和执念互动，只能通过梦境来解决了。 陈强的一支烟已经燃尽，他吐口最后一口烟雾，眼神在烟雾后明灭不清，等烟雾散了，他才道：“我不想见她！” “什么？”齐牧大惊，没想过会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回答，忍不住道：“她是你妈啊。” 陈奶奶死了都想着多包些饺子给儿子吃，而他的儿子居然都不想见他。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他的质问让陈强有些生气，将烟头扔进烟灰缸里，冷声道：“你们知道什么，两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娃娃凭什么指责我？” “哼，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们什么都不了解，就想用道德来绑架我，你们配吗？真以为读过两天书，就无所不能了？我呸！” 二人被他的攻势压的抬不起头来，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陈强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在对两个孩子撒气，烦躁的摆了摆手，“算了，和你们说个什么劲儿，你们走，这房子能卖就卖，不能卖就这么放着，反正也没指望。” 随后又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死了都不让我安生。” 一看他对钱的态度都这么消极，小王不干了，这房子可是他的业绩啊。 他忍着怕，顶着骂的当孙子，图什么，图的不就是这一星半点的提成吗，他可不能说不卖就不卖啊。 “强哥，话不能这么说，你跑大车辛苦，这么辛苦不也是为了赚钱嘛，听出来你和陈奶奶关系不怎么样，但咱不能和钱过不去啊。再说，陈奶奶再有不是，她也死了，活不过来了，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小王这番话说的让陈强的表情略有松动，冷哼一声，“是她说不让我回来的。” 齐牧道：“不论你们有多大的矛盾，今生的母子缘分已经尽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她的身上有对你的执念，我可以帮你化解，但如果你本身不愿意交流，这份执念我们是不能强制解除的。这房子今后不论落在谁的手上，都是麻烦。” 小王也跟着叹息一声，“母子哪有隔夜仇啊，你们关系再不好，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母子啊，陈奶奶已经过世了，再大的仇怨也该烟消云散了，你可以把这栋房子当作她对你的补偿。” 说完指了指齐牧，“强哥，你别看他年轻，但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对你来说，不过是在老房子里睡上一觉，不会影响你什么，可这房子里的执念能消除，今后不论是租还是卖，都好说了。” 小王说完又给他递上一支烟，语重心长地道：“咱和什么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啊，你说是不是？” 第116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这所房子虽然破旧，但胜在地片好，不论是出租还是卖，都很好出手，已经有好几个顾客和我打听过了，可他们听说这是所凶宅以后，就只能作罢，现在有了解决方法，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在小王的劝说下，陈强还是被说动了，可一想到要见母亲，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抵触，回忆纷至沓来。 陈强他妈妈这辈子很强势，在家里凡事都要自己说了算，他爸受不了了，在他七岁那年，和别的女人跑了。 她把对丈夫的控制欲表现在了陈强身上，好在陈强懂事，知道妈妈的辛苦，也事事顺着他。 成年后，为了继续控制儿子，明明有机会考去外地的，却偷偷改了他的志愿，让他留在身边了，毕业后，工作是她托人找的，媳妇也是她先相中的。 她就像个被操纵的提线木偶，一点自主的权利都没有，但凡他表现出想要独立的意思，他妈就开始哭。 “我这一辈子都是被你们父子俩毁了，他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 “我亲手养大的儿子都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小强，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啊，你可不能丧良心啊。“ 每次他妈一哭，他就妥协了，久而久之，便不知反抗是什么滋味了。 陈强这辈子有过两次婚姻，第一任妻子，是他妈亲自选的媳妇儿，他们并没有感情，以为随了他母亲的愿，日子就能平淡的过下去。 可他妈妈开始插手他的小家庭，处处挑媳妇的理，有时候甚至连他们房事的频率都要插手，媳妇儿受不了了，净身出户，逃离了这个家。 他妈妈对他说，“凭我儿这么优秀的人才，妈再给你找一个好的。” “哼，是她不识好歹，离了婚的男人能找十八的姑娘，被人睡过的女人谁敢要。” “让她后悔去，我儿去哪，也是响当当的男子汉。” 陈强的第二任妻子，是他自己相中的，一个很乖巧的姑娘，对他妈妈也很满意，婚后不久，妻子就有了身孕。 他以为，这一次生活总算能稳定下来了。 可他妈妈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带着妻子做产检，得知怀的是个女孩后，就劝他们打掉孩子重新要一个。妻子不答应，她便开始作妖。 他为了赚钱养家，在外面跑车，对家里难免照顾不到，妻子和他委婉的说了几次想要搬出去住，他都拒绝了，心想家里有母亲帮忙照应，她怀孕也能不那么辛苦，却不知自己的这个决定，差点要了她的命。 “你们知道吗？我妈让小倩大冬天的给他出去买栗子，小倩拖着笨重的身子回来后，她却不给她开门，就这么在外面冻着。小倩不得已给我打电话，而我却怎么也联系不上我妈。” 齐牧和小王静静的听着他述说自己的经历，也切实体会到了他之前说的那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我担心她出什么事，连夜往家赶。两个小时后，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她说自己睡着了，没听到敲门声。” “我不知道的是，她让小倩进门后，因为她擅自告状而扇她巴掌，还抢了她手机，将她锁进了卫生间。” ”小倩身体受了寒，当晚就肚子疼了，我妈非说她是装的，迟迟不带她去医院，等我赶回家的时候，小倩身下全是血，已经晕过去了。“ 陈强眼睛通红，问道：“你知道我妈在干嘛？他在我们的卧室里睡大觉。” “我忙着叫救护车，你们猜她说什么？” 她说：“哪个女人没生产过，就她这么矫情。” 她说：“没事，反正也是女孩儿，这胎能保住就要，保不住下一胎要个儿子。” 她说：“住院时候让她娘家人来，我可没功夫照顾她。” 陈强每次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都觉得绝望，被一种名为“母爱”的情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孩子没了，小倩的命保住了，却也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她娘家人带她走了，我又离婚了。” “你们说，她的所作所为，是当母亲该做的吗？” 齐牧说不出话来。 “我终于意识到，她就是见不得我好，就像牢牢的把我控制在身边，但凡我身边出现别的人，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的赶走他们。” 陈强苦笑一声，“为了逃离她，我没日没夜的跑车，路上再辛苦，心里也是自由的。她开始频繁的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家，不得已，我换了电话号码。我也有尽到一个当儿子的责任，每个月给他寄钱，找保姆照顾她，我觉得，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你们知道吗，接到警察的死亡通知时，我心里竟是松了一口气，我终于……自由了。” 陈强捂着脸，声音哽咽，可语气里却没有得到“自由”的畅快。 齐牧听的一阵唏嘘，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见陈奶奶，就让这执念留在房子里。” 齐牧一说完，小王就急眼了，这关乎他的业绩啊，“别呀，不是我说，强哥你得振作起来，现在房价跌的这么厉害，越晚出手亏的越多，你还不如在梦里肩上一面，睡一觉的功夫，不仅能得到一笔钱，还能彻底断了你和母亲之间的牵挂，下辈子，你们就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认识谁了。” 小王语重心长的劝道：“强哥啊，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啊。” 陈强将心里的委屈说出来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闻言点了点头，“嗯，我会好好考虑的。” 随后目光又转向了齐牧，“我妈她……想要什么？” 齐牧道：“那天晚上我们看到她在给你包饺子，我想，她或许只是想和你吃一顿团圆饭。” 陈强沉默了，齐牧给他思考的时间，拽了拽小王的胳膊，“咱们走。” 临走前，给了陈强自己的联系方式，“陈先生，如果你想消除执念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他们刚准备要走，被陈强叫住了。 “我还是……再见她一面。” 第117章 迟来的道歉 睡前，柏长生点了一支安神香。 陈强有些不安，问道：“我只需要睡觉就可以了？” 柏长生点点头，“嗯，所有的会面都是在梦里发生的，对你本身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陈强这才放下心来，闭上眼。 柏长生出去，为他带上了门。 齐牧压低声音问道：“睡了？” “嗯，等着，等他陷入深度睡眠以后，我们就可以入梦了。” 本来入梦是当事人自己的事，但他不想独自面对母亲，便要求柏长生他们围观了，并提出一旦他母亲缠着他不让离开，请务必要叫醒他。 柏长生答应了。 “你说好好的母子，最后落下这么大的仇怨。”齐牧也有些感慨。 之前的刘阿姨，现在的陈奶奶，他们对自己的孩子不是不爱，而是太爱了，到了一种偏执的程度，这对子女来说，是负担也是枷锁。 十二点多的时候，柏长生开始施法，拉着齐牧一起入梦。 梦境里的房子并不是这一所，看屋里的设施比这里还要陈旧，应该是他们住的老房子。 陈奶奶也比死的时候要年轻许多，她如之前所见的一样，和面，剁肉，拌馅儿，包饺子。 齐牧和柏长生站在角落里，看着她做饭。 陈奶奶似乎很开心，嘴里还哼着调子。 没多大一会，门口传来钥匙拧动的声音。 陈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回来了。” 陈奶奶面露喜色，放下手里的活迎到门口，“小强回来了？赶快洗手吃饭，妈给你包了饺子。” 陈强还是现在的模样，脸上也不怎么开心，而陈奶奶像是没看到一样，自顾自的接过他的衣服挂了起来。仿佛只要他回来，自己就很开心了。 “今天的饺子是你最爱的猪肉韭菜馅儿的，妈包了好多呢，保准你吃的香香的。” 说完拉着他坐在了餐桌上，“稍等啊，饺子马上就下锅喽。” 很快，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陈奶奶都摆在了陈强面前。 伸筷子先给陈强夹了一个，“你不吃姜，今天的馅儿里我没放，你尝尝，味道咋样。” 陈强倒了些醋，开始吃饺子，陈奶奶就坐在边上看着他，满眼都是慈爱与不舍。 “你呀，从小就爱吃我给你包的饺子，可后来怎么不吃了呢？” “因为小倩不吃羊肉，自从她进门以后，顿顿饺子都是羊肉的。” 陈奶奶沉默了，母子二人就这么一个吃着，一个看着。 梦里不知饥饱，吃再多也不觉得撑得慌，很快陈强就将两大盘饺子都吃完了。 陈奶奶满脸的都是欣慰，“小强，你有好几年没回家了，妈是真想你啊。”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 陈奶奶似乎是想摸摸儿子的脸，却被他避开了。 “小强，你现在，咋和妈这么生分了？” “妈，我挺好的，你放心走。” “可我……舍不得你啊。” 陈强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我就不该回来。” 陈奶奶哭了，“小强，你爸离开后，我是世界就只有你了，咱们娘俩相依为命，我不能没有你啊……”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直照顾你啊。” 齐牧在一旁看着，陈奶奶的眼神越来越偏执，有些担心，问道：“我们用不用出手？” 柏长生示意他稍安勿躁，“先看看再说。” 很多父母都说孩子依赖自己，离不开自己，其实是自己离不开孩子。 只有在对孩子的付出里，才能找到存在感。 陈强脸上显出一丝烦躁，道：“妈，我已经在外面成家了。” 陈奶奶一愣，问：“啥时候？咋不把媳妇儿带回来给妈看看呢？” “怎么？带回来让你欺负吗？” “我……我那都是为你好啊，谁会像我这样对你，毫无保留的爱你。” “妈，我长大了，不需要了。” “孩子……” 陈强走上前，跪在了陈奶奶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妈，我感谢你给我生命，养育我长大，咱们这辈子，缘尽啦。” 陈奶奶摸了摸他的脸，这次，他没有躲开。 “小强，你从小睡觉就爱闹腾，不盖被子，现在也到了中年了，得注意了，千万别着凉。” “你给我的钱，我都没花，给你攒下了，折子就在床头柜里放着，密码你知道的。” “这些年你在外面跑车，吃不好，我包了很多饺子在冰箱里冻着，你啥时候回来了，就煮着吃。” 陈奶奶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身形却是越来越淡。 最后，她的身上已没有了执念，只有满眼的爱怜与不舍。 “小强……妈错了，是妈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 陈强没有说话，陈奶奶满眼的苦涩，“你终究是不肯……哎，算啦，儿啊，下辈子我当你的孩子，再补偿你。” 陈奶奶抱了抱他，转身离开了。 带着满心的遗憾。 看着她消散的背影，陈强哭了，哽咽道：“妈，下辈子，放过我。” 从梦中醒来，陈强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在卧室里点了一支烟，被烟味呛的直流泪。 齐牧和柏长生从梦境里出来以后就走了。 房子里的怨念已经消除了。 他们牵着手漫步在凌晨的街头，“你说，为什么都是当母亲的，他们怎么和你妈妈的差距那么大。” 夜晚的天有些微凉，柏长生将外套脱下来披在齐牧身上，道：“她们也是第一次当妈妈，没有经验罢了，只是人生没有给她们试错的机会。” “哎，真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都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可最近接触到的这两个人，不论是小龙或者陈强，都没有成为“宝”的幸福感，反而为这份爱而负累。 想到陈奶奶到最后都没有得到陈强的原谅，就觉得有些唏嘘。 她没有了执念，却带着遗憾离开。 清晨的辉光驱散了夜的黑暗，陈强从房子里出来，最后看了眼这个家，转身，关上了门。 他放下了，再无牵挂。 有的孩子，终其一生都在等父母的一句道歉。 他等到了。 第118章 秀色可餐 这屋子里的执念是消除了，但房子依然不好出手。 小王这个愁啊，愁的一把一把的往下薅头发。 但凡有客户一打听，都知道这房子里死过人，而且前两任租户住了没多久就搬出去了，都觉得忌讳，所以问的人多，却没有人要租或买。 小王没办法了，只能再找齐牧帮忙。 “拜托拜托，之前的房租我都退给你，只希望你在这房子里住一段时间。” 齐牧摇头拒绝，“不行，这里太偏了，我们去学校不方便。” 小王咬咬牙，道：“我再额外给你补贴一部分的交通补助，这行了。” 齐牧问：“你给补多少？” “三……五百。”小王看着齐牧的脸色不住试探，最终在他眼前伸出手掌晃了晃。 “这真是良心价了，我上班公司给我的交通补助才三百块钱，我不仅把自己的补助给了你，还另外多贴了二百块钱，你也该知足了。” 看齐牧的样子还是不为所动，小王狠心道：“八百，这是我的极限了，不能再多了，我也是工作了没多久，手上拿的还都是凶宅，一套房子都没卖出去，我就是想给你也拿不出来啊，真的！” “再说你这房子里住着，还能省下一大笔房租，之前的房子我也先给你留着，等这套房子一租出去，你们就能搬回去了，到时候房租我再给你便宜一部分，你看怎么样？” 齐牧被他说的有些心动了，小王怕他拒绝似的，二话没说掏出手机就开始转账，连同之前的房租、这次除鬼的劳务费和交通补助都转给了他。 转完后双手合十的对他拜了拜，“就当帮哥这一次了，你今晚回去先收拾收拾，明天我带几个兄弟亲自帮你搬家。” 齐牧：…… 柏长生对这事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原本就是住宿舍的，这是为了齐牧才搬出来住的，而且他们一个月有一半的时间都得去殡仪馆值班，对他来说，住在哪都一样。 看柏长生没反对，齐牧当晚就给小王回复了。 小王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带着一帮同事来帮他搬家了。 柏长生上午有课不在，齐牧招呼着他们把东西都搬上了车。 好在他们的东西并不多，而且大部分都前一天打包好了，直接装车就行。 小王和他的团队态度都很亲切，跟着忙前忙后的，搬了两趟就把东西都搬过去了。 小王放下最后一个箱子，直起腰，拍了拍身上的土，“东西是都搬过来了，你自己收拾，有什么需要的再叫我。” 陈奶奶的这套房子面积不大，本来没几个箱子，都堆在客厅显得有些杂乱。这房子本来有一阴一阳两间卧室，只是陈奶奶常年独居，阴面的那间卧室早被他当成杂物间了，乱七八糟的堆了很多东西，一时半会还真收拾不出来。 临走时，小王冲他眨了眨眼，小声道：“你和柏小哥是情侣？” 齐牧：…… “现在这个社会包容度很高，我对同性恋没有歧视，有的只是深深的祝福。”说着还对他比了心，“不过帮你搬家的时候发现，你俩现在还分房睡呢？这房子只有一间卧室能用，这可是你们拉近情感的好机会啊。”小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齐牧：…… “呵呵，看不出来，你想的还挺周到。” “嘿，能想的哥都替你想好啦，加油！” 齐牧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小王走后，他一个人收拾屋子，他怕柏长生多想，心想还是分卧室睡算了，可小卧室杂物太多，实在是收拾不出来，只能作罢。 黑猫看到后还耻笑他，“你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谁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呀。” 齐牧脸色一红，诡辩道：“我这不是怕他放不开嘛。” “啧啧，说的自己好像多身经百战一样，在他手里，连两分钟都撑不到。” 黑猫将“手里”这两个字咬的极重，齐牧听后气急败坏的抓起手边的胶带丢向它。 “喵~！”黑猫惊叫一声躲开了。 “去你的！”齐牧恶狠狠的道，心想以后办什么事都得避着点，或者把他们都赶出去。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齐牧开门，一看是那个邻居阿姨。 “咦？小伙子是你啊，你搬进来住了？” 齐牧点点头，“是的阿姨，这儿的房租便宜就先住进来了。” 邻居阿姨对他佩服的点点头，“小伙子胆儿真大，用不用我给你推荐小连山上的大师啊，你也请一张符回来镇着。” 齐牧笑着拒绝了，“谢谢阿姨，不用了，咱们现在提倡相信科学，破除封建迷信，我不信那些的。” 阿姨呵呵笑了两声，“也是，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我就在对门住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好的，谢谢阿姨。” 送走了邻居阿姨，齐牧继续收拾，好在他们的东西并不算太多，收拾起来也快。 知道今天搬家，柏长生回来的也早，还顺便给他带了午饭。 “你先吃饭，剩下的我来收拾。” 齐牧直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好，我还真有点饿了。” 柏长生带回来的是黑椒牛肉饭，闻起来就特别的可口。 齐牧坐在餐桌上大口吃起来，看着柏长生一个人收拾。突然觉得这样的气氛好温馨，从心底升起一股幸福感。 柏长生动作很是麻利，收拾起来也井井有条，齐牧看着他，越看越满意。 脑中闪现了一个词：宜室宜家。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柏长生回头看他一眼，问道：“笑什么？” 齐牧轻咳一声，道：“觉得你秀色可餐。” 柏长生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近他，“哦？那我好吃还是牛肉饭好吃？” 齐牧嘻嘻一笑，“当然是……牛肉饭好吃。因为，你，我还没有吃到。” 笑完齐牧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 “那个……呃……就是……” “想说什么就痛快说，你吞吞吐吐的样子，很猥琐！” 齐牧：…… 齐牧抬眼看着他，眼睛润的像是能沁出水来，“这间房子只有一间卧室，我能不能……” “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第119章 你的表情不太纯洁 “嘘~~嘘~~” 远处看戏的黑猫打了两声响亮的口哨，打破了室内的旖旎。 齐牧后退一步，尴尬的道：“呃，我就是开玩笑的，今天你睡卧室，我睡客厅，明天就能把小卧室收拾出来了。” “能！” 齐牧：“嗯？” 柏长生像是在讨论天气一样，语气极其平淡，“你不是想和我睡吗，可以啊。” 黑猫凑上来怪笑一声，”他不是想和你睡，是想睡你啊！“ “滚粗！”齐牧赶走黑猫，忙对柏长生解释道：“呃，我没那样想过，我发誓。” 柏长生笑笑，“嗯，我知道，你没想过。” 齐牧：…… “不对，你那什么表情？” “你希望我有什么表情？” “不知道，但感觉你刚刚那个表情……不太纯洁。” 柏长生将一块抹布丢在他怀里，“还不太纯洁？吃完了就快收拾。” 二人不停打闹着，赶在晚上前将屋子收拾了个大概。 今晚二人要去殡仪馆值班，讨厌这碎嘴的黑猫，就让它在家留守了。 现在这猫，嘴是越来越贱了。 殡仪馆的工作一切如常，只是十点多的时候，阴阳先生乔伟找来了。 齐牧偶尔晚上有事，会和他徒弟陈哲换班，而乔伟因着郝友乾的事对他也不错，还给他介绍了卖纸钱的活计。齐牧内心还是感谢他的。 “咦？乔先生，你怎么来了？” 乔伟站在门口，拘束地道：“不会打扰你们休息？” 齐牧侧开身子让他进来，“不会，请进。” 乔伟在沙发上坐下，看到茶几上还放着几沓纸钱，猜到他们刚刚凿完纸钱。 齐牧给他倒了杯水，道：“还没谢谢你给我介绍这个开源方式，现在每个月纸钱也能卖不少呢。” “嗨，举手之劳而已，你们刚出社会也不容易。” 用这个话题拉近距离，接下来的话就好开口了，“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个徒弟不知深浅接了一个活，等处理不了了才来找我善后，可我发现这哪是他嘴里说的小活儿，明明是惹了大麻烦了，我……哎，我这个师父当的，护不住徒弟，只能靠着这张老脸到处求人了。” 乔伟话音一转，目光却看向了柏长生，“我知道二位是有真本事的，一般不肯轻易出手，但这件事关乎我徒弟和客户的性命，我又处理不了，只能求二位帮忙了。” 乔伟作为阴阳先生虽然看不到鬼，但也是懂点的，在这行也颇有名声，只是他都处理不好的事，得多棘手啊。 又想起之前魏雪雁的事，要不是运气好，那几个婴灵也不是好对付的。 齐牧没敢贸然答应，也转头看向柏长生。 而柏长生却看着齐牧，等他做决定。 乔伟瞬间懂了，“小齐啊，如果这件事情解决，我徒弟接待客户商量的报酬全部给你，我再另外付你三万块钱当劳务费。” 一听钱这么多，齐牧眼睛瞬间亮了，问道：“你徒弟的报酬多少？” 乔伟在他面前握了握拳。 “十万？” 乔伟点点头。 我去！有了这笔钱，他离盘下鬼屋的小目标就又近了。 然而他并没有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价格给的这么高，那处理一起一定特别棘手。 有命挣未必有命花。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这除鬼的事还是得靠柏长生，如果做这件事对他的身体伤害很大，那他宁愿不要这钱。 齐牧没有贸然答应，道：“先说说客户具体情况。” 乔伟诶了一声，就开始道：“那客户不知怎么惹到了客鬼，刚开始只是做噩梦，慢慢的开始梦游，到后来自己都感觉到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就开始到处找人看病，医生说他是精神分裂，他不信，后来找到了我徒弟，他从书上看了偏方以为就能解决，就狮子大开口的跟对方要了十万。客户也真给了，没想到他一通操作不仅没解决问题，还惹恼了客鬼，他这才知道怕了，来找我帮忙，我一看，那客户的身体都出现重影了，眼看就要命在旦夕，这，这我也解决不了啊。“ 乔伟擦了擦头上的汗，“二位见多识广，对付这样的情况，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柏长生听的很仔细，听到他说身上出现了重影时，才稍稍有了些兴趣，问道：“你是说，他有两个影子？” 乔伟点了点头。 “那人行动有什么异常？” 乔伟仔细想了想，“说话的时候偶尔会变幻语气，一会儿很平和，一会儿又很暴躁，就感觉瞬间变了个人似的，我一开始也以为他是双重人格，直到看到他的两个影子才觉得不对，哦哦，对了，他走路是踮着脚的。” 柏长生听后点了点头，对情况已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乔伟没得到准确的答案，有些不安心，问道：“那这事……二位接吗？” 齐牧看了眼柏长生，道：“呃，这事我们商量一下再决定，你先回去。” 乔伟起身，和齐牧握了握手，“那就拜托二位，我等你们消息。” 他一走，齐牧就问柏长生，“这事好处理吗？” 柏长生摇了摇头，“不确定，得看这个客鬼的脾性。” 客鬼大多是在外横死的鬼，不甘心就这么死了，留在当地寻找替死鬼，但这替死鬼也不是那么好找的，慢慢的就开始用一些手段骗人上当，趁着生人魂魄不稳时，挤进他的身体，取而代之。 以前总能听到一些新闻，说一个人明明好好，结果外出一趟就疯了，或者变了一个人，这都是被客鬼占据了身体的原因。 但人的魂魄与身体相连的很紧，也不是被客鬼说占就能占了的，这融合也得一个慢慢的过程，两个魂魄为了争夺身体就开始打架。有些人半夜梦游，就是自己魂魄休息时客鬼反客为主，占据了身体出来活动。 等抢夺到了白热化的时候，人的外显特征就是人格分裂，好像身体里住了两个人一样。 可身体毕竟是别人，留有原主的记忆，真抢过来了也未必好用，但不管成功与否，对原主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 齐牧听他解释完客鬼的来历，有些好奇，问道：“你以前见过这样的情况吗？” 柏长生摇摇头，“没有。” “要不，我们去看看呗，就当长见识了。” 第120章 睡吧，我搂着你 陈哲得知他们对这件事感兴趣时，第一时间打来了电话。 “小齐哥，你们真的决定接这活儿啊？” “还没有确定，只是去了解一下。” “哦哦，那就好。”陈哲的语气略显松快，“哎，师兄他托大，惹了不该惹的东西，现在处理不了了才急着到处找人，真该让他长个记性。” 陈哲话音带着一丝犹豫，齐牧问道：“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陈哲想了想，道：“小齐哥，我感觉这个客户不太对劲，邪气的很，你和他接触的时候多注意点。” 齐牧语气一沉，问道：“怎么说？” “哎，之前师兄带他来找师父时我也在，这个人，经常目露凶光，我感觉他已经不是他了，你们能除鬼，却未必能打得过人。凡事还是得小心点，而且他之前去过精神病院，医生说他有人格分裂症。” 陈哲的警告他听明白了，意味着他们可以对付侵占他身体的客鬼，但对付人的时候就要把握尺度了，他们如果伤了对方可能要负刑事责任，而对方伤了他们则可能以精神疾病而逃脱法律的制裁。 真是难搞！ 齐牧感谢道：“多谢你的提醒了，我们会注意的。” 挂断电话，齐牧有些担心，不确定要见的是人还是鬼。 他本性有些优柔寡断，遇到难题了，第一反应就是退缩，压根没有勇往直前的勇气。 柏长生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想那么多，先睡觉。” 这一夜他心里想着事，睡得也不太踏实，想翻身，又怕影响睡着了的柏长生。 终于忍不住了，轻轻的翻了个身子，和柏长生面对面，手“不经意”的搭上了白长生的腰，挪动着向他靠了靠。 柏长生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睡不着？” “嗯，你也没睡吗？” 柏长生没有说话，伸手抱住了他，手在他背后轻轻的拍着。 规律的拍打节奏让他放松不少，眼皮也逐渐发沉。 柏长生说，“睡，我搂着你。” 在他的轻拍和沉沉的呼吸声中，齐牧逐渐沉入梦乡。 乔伟得知他们想了解这件事的始末时，就知道这事稳了，第二天一早就派陈哲开车来接他们。 陈哲还是那么的阳光有朝气，人还未见，声音已经到了。 “小齐哥，长生哥，早上好啊，我给你们带了包子，是那家很好吃的人肉包子馆的哦。” 齐牧刚起来，还没收拾妥当，闻言对他笑笑，“啊，辛苦你了，还亲自来跑一趟，其实我们可以自己过去的。” “嗨，这有什么啊，再说这件事是我们添麻烦了，做好服务也是应该的。” 柏长生接口道：“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干活你们给钱，我们之间只是金钱交易而已。” 陈哲：…… “我，我还以为，除了金钱之外，我们还有别的情分的。”说完眼神还瞟了齐牧一眼。 柏长生看他的眼神带着不悦，在这样的眼神攻势下，陈哲有些心虚，将早点放在桌上，对齐牧道：“呃，小齐哥，你们先吃着，我在车上等你们哈。” 等他一走，齐牧拍了拍柏长生，“他还小着呢，干嘛对他那么凶，你看，把孩子都吓着了。” 柏长生冷哼一声，“总觉得他对你有别的心思。” 齐牧噗嗤一声笑了，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问道：“长生哥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 柏长生：…… 他这副样子齐牧简直是越看越爱，揉了揉他的脸颊，笑道：“我这么普通又这么笨的人，也只有你不嫌弃肯喜欢我了，还真以为我人见人爱啊。” 柏长生拿下他的手，正视着他，“你很好，也很优秀，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 齐牧心情如微风拂过湖面，掀起阵阵涟漪，听到爱人这么夸自己，心里暖洋洋的。 他也只有在柏长生眼里，才会这么好。 二人又腻歪一阵，吃了早点后才上车。 车子在半道上接上了乔伟，四人一起去客户家里。 “哎呦，二位肯接这活，我真是太感谢了。” “呃，乔先生，我们还没打算接呢，只是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乔伟一拍脑袋，“啊啊，是是，我说错话了，呵呵呵，你们经验这么丰富，又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即使稍微提提意见，对我们来说都是莫大的帮助啊，哈哈。” 客户家住在市中心，位置倒是很好找。 在乔伟的带领下，很快就敲开了客户家的门。 然而，等人一开门，齐牧就睁大了眼睛。 “是你？” 柏长生侧目，问道：“你认识？” 齐牧点点头，凑近柏长生耳边，小声道：“还记得之前魏雪雁说要给我钱吗？就是被他截胡了。” 杨志新神色不太好，与上次见面时状态差很多，他也认出了齐牧是谁，尴尬的笑笑，“你好，又见面了。” 乔伟不知二人之间的事，一听他们互相打招呼，热情的道：“原来二位认识啊，那太好了。”然后又嗔怒的看了杨志新一眼，“既然杨先生认识，当初为什么还舍近求远的找上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啊。” 杨志新尴尬的笑了笑，“当初，不知道他会除鬼。”说完让开身子，“请进来谈。” 一进屋子，柏长生就观察了一下室内环境，微微皱眉。 这屋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与寻常的鬼气不同，带着一丝邪意。 齐牧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全程都冷着脸，他还没忘记初见杨志新的那副嘴脸，理直气壮的黑了魏雪雁的钱，还让他们找证据。 哼哼，要不是他，自己和柏长生还用得着这么辛苦的接活赚钱吗，早把鬼屋盘下来，自己做小老板了。 杨志新问道：“三位请坐，喝咖啡行吗？” 乔伟道：“可以的！” 杨志新点点头，转身去冲咖啡了。 柏长生的目光转向了他的脚，现在的他，几乎是用脚尖点着地走路了。 这个人，果然如乔伟所说，危在旦夕了。 第121章 你另请高明吧 冲咖啡时，杨志新时不时的要抽动一下，跟犯了癫痫似的。 几人在身后看的清楚，乔伟甚至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厥过去。 很快，杨志新用餐盘端了三杯咖啡过来，对着他们笑道：“咖啡冲好了，喝。” 这个笑，怎么看怎么邪气，一时间，三人都没有动作。 杨志新环视他们一圈，笑道：“我亲自为你们冲的，为什么不喝呀？” 被他的视线一盯，齐牧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拒绝道：“我们不渴。” 面对他的凝视，齐牧挺了挺胸膛，努力让自己的气势看起来更足一点，忽然杨志新又是一阵抽抽，都开始翻白眼了，最后像是打了个激灵似的，恢复了状态。 看清眼前的三人后，表情有一瞬间的疑惑，无奈的放下餐盘，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用。” 乔伟担心的看着他，问道：“你还好？” 杨志新摇了摇头，“我最近总是精神恍惚，大白天也会出现断片的情况，就跟喝醉了似的。前一刻还在卧室，下一刻突然就出现在客厅了，这样的情况越来越频繁，我已经请了快一周的假了，这样的状态实在是没办法上班。” 杨志新面色苦恼的看着在座的三人，“求你们帮帮我，我是真的……挺不住了。” 柏长生问：“这样的状况持续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月了，刚开始症状还轻一点，只是偶尔梦游，后来就越来越严重了，我感觉，身体已经不受我控制了。” “你想一下，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时，那段时间你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人或事？” 闻言，杨志新眼神有些闪躲，“没，我只是正常的工作，什么都没遇到。” 柏长生身体前倾，逼问道：“你好好想想，真没有吗？” 杨志新确定的点点头，“没有。” 柏长生松了口气，背靠在沙发上，道：“这事，我解决不了，你们另请高明。” 杨志新不知他们的实力没觉得有有什么，乔伟不一样，一听说他不管，顿时急了，“别啊，柏先生，你再看看。” 柏长生摇了摇头，起身要走，齐牧跟着也站了起来，乔伟还想再拦，柏长生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杨先生，保重。” 他们一走，乔伟就急了，“杨先生，你是不是还隐瞒什么了？” “没有啊。” “哎，他俩不仅有阴阳眼，能看到鬼，实力也是没的说，上市公司老总郝友乾你听说过，前段时间被小三的鬼魂缠着了，就是他解决的，现在那鬼魂都被他收归己用了，如果他们也解决不了的话，，哎，我真是不知道还有谁能帮你了。“ 杨志新怔忪一瞬，像是没想到他俩有那么大的本事，随后恶狠狠的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不管，你们收了我的钱，就得替我除了他，否则，我死了也会缠着你们的。” 乔伟：…… 陈哲一直在楼下等着，看到他们二人先出来了，迎上去问道：“咦？我师父呢？” “他还在里面聊着，我们先走了啊。” “诶？不一起走吗？” 齐牧摇头，“不了。” 陈哲还想再问什么，看他二人都不想多说的表情，也没再打听。 走出小区后，齐牧道：“这个杨志新，先黑了魏雪雁的钱，现在又不说实话，真是没救了。” 柏长生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有时候人被鬼缠上是无辜的，而有的人不是，很明显，杨志新属于后者。 在他不准备说实话前，柏长生是不会帮他的。 这边的事一结束，柏长生就回学校了，最近课业忙的厉害。 二人站在路边等公交的功夫，陈哲开着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乔伟摇下车窗道：“你们去哪？我送你们。” 为了节省时间，二人坐上了车，齐牧道：“多谢了，送我们回学校就行。” 一路上乔伟的脸色都不太好，他还想劝说柏长生接下这桩生意，可柏长生就是不松口。 齐牧道：“你与其做我们的思想工作，不如劝杨志新说实话。” “你们之前是不是和他有过节啊？” 齐牧点点头，“嗯，他克扣了别人的钱还不认账，导致别人想创业资金不够，现在还辛苦打工赚钱呢。” 乔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渊源，只能叹息一声，“哎，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车子很快将他们送到了学校，柏长生去上课了，齐牧就在图书馆里等他，顺便找些写论文的资料。 齐牧的大学生活都是在打工中度过的，来图书馆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四了反而有闲暇能体验校园生活了。 可他不是学习的料，怎么都静不下心来，说是查找资料，可还是抱着手机刷了一上午。 而另一半边，柏长生带着学弟学妹们研究课题，梳理繁琐的文献。 天气热，资料室又闷，大家都有点坐不住。 突然，柏长生的手边递过来一杯奶茶。 “学长，辛苦你你带我们找资料了，我请你喝奶茶。” 柏长生皱着眉嗅了嗅，问道：“你喷香水了？” 学妹脸色一红，道：“啊？没有，可能是我自带体香，天气热散出来了。” 柏长生站起来后退一步，“体香？资料上说人身体带的气味只有狐臭，没有体香。” 学妹：…… 学妹原地石化！ 柏长生转身走出资料室，全然没顾那个快被他说哭了的学妹。 同学过来安慰学妹，“哎，早跟你说他就是咱们系的冰山，高不可攀，你非不信。” “那他也不能说我有狐臭啊，我明明没有的。” “呃……可能他分不出香水和狐臭的味道，我觉得你身上的小雏菊香水味还挺好闻的。” 柏长生走出她的味道辐射范围才松了口气，总算知道上次齐牧说自己身上有香水味的来源了。 上次导师请客吃饭，这个学妹就坐在他旁边，只是自己对味道不敏感才没有注意，自从齐牧说完以后，他就格外注意身边带味道的人和东西。 眼看时间也快中午了，柏长生和同学说了一声，便去图书馆找齐牧了。 齐牧的桌子上放了一摞书，然而一本都没有打开，手撑在书上，单手刷着手机，柏长生走到他身后都没有察觉。 柏长生叹了口气，心想他这样的状态，论文能写完才有了鬼了。 手机突然被抽走，齐牧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男朋友来了，顿时笑逐颜开。 “嘿，你忙完了啊？中午我们去吃什么啊？” 柏长生：“吃吃吃，除了吃你脑袋里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齐牧无所谓的摆摆手，”人活一世，吃喝二字，走，再晚敢不上食堂的小炒黄牛肉了。“ 柏长生：…… 第122章 这就叫专业 齐牧将杨志新的事告诉了魏雪雁，魏雪雁一脸的幸灾乐祸，“嘿，让他黑我的钱，现在遭报应了，这单你们不接也就罢了，要接，一定要让他把黑我的钱都吐出来。” “这家伙不老实，不可能说实话，就是想帮他也帮不了啊。” 黑猫插嘴道：“其实想要除客鬼也不难。” “你有什么好的方法？” 黑猫瘫在沙发上，翻着肚皮，眼神却朝着柜子的方向，“方法嘛，有倒是有的。” 接收到他的眼神暗示，齐牧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罐罐，拆开放到了黑猫面前，道：“说说呗。” 黑猫低头，伸出粉嫩的舌头舔食罐罐，半罐下肚后才道：“刚开始客鬼寄居身体时，只需要找十几张蜘蛛网，每天在头顶上晃一晃就可以了，等他脚后跟完全落地，客鬼就挤不进他身体了。可现在嘛，听你说他现在几乎用脚尖走路了，这可就难喽，即使除了客鬼，对他的身体也有一定的影响。” 齐牧撸着黑猫的脑袋，“呦呵，看不出来，你懂得还挺多，也不是全然无用嘛。” 黑猫白了他一眼，“废话，你爹本事大着呢。” 柏长生刚从卫生间洗漱出来，看这么晚了齐牧还在逗猫，便催道：“快去洗漱，该睡觉了。” …… 杨志新的状况并不太好，可连着两天都没等到杨志新主动找他们，心想估计他自己放弃了。 没想到第三天一大早，就接到了乔伟的电话。 乔伟说杨志新想通了，现在就想见他们。 挂断电话，齐牧问柏长生，“如果这一单要接的话，你有没有把握？” “客鬼已经和他身体融合的差不多了，除起来要费一些力气了。” 齐牧道：“如果这单要接的话，我想把他黑魏雪雁的钱全部套出来。” “这笔钱本身就是不义之财，不论是魏雪雁骗郝友乾，还是杨志新骗魏雪雁，他们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招来后患，拿这笔钱可以，但你得想好怎么用。” 齐牧点点头，“嗯，我知道，我想成了一个鬼魂救助基金，以后万一遇到需要救助的鬼，我们可以从这里出钱帮助他们，取之于鬼，用之于鬼，绝不私自挪用，你觉得怎么样？” 柏长生同意了他的提议。 短短两天时间，再见杨志新时，他的状态更糟糕了。 形容枯槁，眼底发青，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鬼气。 齐牧一偏头，就看到他身体后挂着的两道影子。 其中一道颜色浓一点，努力的挤压着另一个影子。这个客鬼，很快就要将他的魂魄挤出身体了。 杨志新是被乔伟和陈哲绑着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胖胖的男人，陈哲介绍说，这是他的师兄。 应该就是他接了杨志新的单子。 柏长生看到杨志新的状态，道：“找一个人少、空旷、四周没有遮挡物的地方，尽快。” 乔伟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开着车将他们带到了城郊。 这里人烟稀少，路过的车也少，更像是一个绝佳的杀人埋尸地。 下车后，柏长生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从后备箱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大公鸡。 公鸡贸然被人抓住，拼命的挣扎，想回头叨他，然而柏长生的手更快一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刀，手起刀落，鸡头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鲜血呲呲直冒。 柏长生将鸡血全放进了碗里，直至再挤不出一滴血才将鸡放开，走到选定的地方前，以血为墨，开始画阵法。 其他几人就站在车子旁看着，没人敢上去打扰。 尤其是陈哲和他的师兄，眼睛都看直了。 那利落的手法，那流畅的阵型，什么是专业，这才是专业啊！ 柏长生画好阵法后，才让他们将杨志新提了过来，放在阵法中央。 他们给杨志新喂了些水，就放在太阳下暴晒了。 任何鬼怪都是怕见太阳的，在阵法的加持下，杨志新难耐的蠕动着，身体一个劲的抽搐。 而柏长生则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他的影子，两道影子不停的缠斗，直至合二为一，才归于平静。 杨志新像是虚脱了一样，浑身是汗，嘴里还不停的哼哼着。 齐牧有些担心他真死在这里，那他们几个人可真是说不清了，便问道：“他不会有事。” 柏长生走过去看了看他，道：“没事，客鬼现在蛰伏了，只是他的魂力较弱，有些撑不起这具壳子罢了。” 齐牧蹲下来替杨志新擦了擦汗，问道：“你还好？” 杨志新摇头道：“累！” 现在的他，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了，几乎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每天晚上都是客鬼占据身体，灵魂虽然睡着了，但身体从来没休息过，导致他现在的精神越来越疲惫，身体的状况也是每况愈下。 而且在白天的时候，客鬼控制他身体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杨志新苦笑道：“都怪我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些年……哎！” 齐牧道：“你赚别人的钱我不管，但魏雪雁的钱你得还回来，她从郝友乾那里拿到这些钱，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钱是她的。” 杨志新点头同意，“好，我都还给你。” 谈妥了，齐牧对身后的柏长生摆摆手，“他答应还钱了，你想问什么赶快问。” 柏长生也蹲了下来，问道：“这个客鬼你是怎么遇到的？” 杨志新毫无保留的全交代了。 半年前，他花高价报了一个情感交流提升班，说白了，就是有团队教你如何钓单身富婆的。 可那些家世好，相貌佳的单身富婆都是长脑子的，哪个会被一个男人三言两语就骗到的。 为了伪装自己的身份，杨志新不得不去租那些奢侈品来装点自己，然而这么租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开始利用工作之便借用店里的。 这天，他收上来一块名表，却没有急着入库，而是自己带了。 从上到下武装了一番后，在身后导师团的加持下，终于约到了围猎许久的一个上市公司女高管。 短短一小时的午间用餐时间，他们聊的还算愉快，女高管对他也颇有好感，便给了他下一次约见自己的机会。 回去后，杨志新的导师团为他做了很多攻略，让他自信满满，觉得自己三个月内，绝对能拿下她。 然而，当天晚上他就做梦了。 梦里一副精英打扮的男士手上戴着这块表，对他说：“如果你想追到她，万不可听他们的。” 第123章 价钱到位，最为实惠 “梦里那个男人告诉我，如果想要追到她，就按他说的做。一般做梦，第二天早上就都忘干净了，但这个梦我却记得非常清楚。我一直以为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缘分到了，连老天都在帮我。” “然而，这个女人太不好骗了，每次和她约会，我都会心虚，害怕被她看出来我什么都没有。我的梦也越来越频繁，他频频给我支招，都很有效。” “直至有一次，他说，不如明天我帮你。” “为了追到那女人，我同意了。第二天，我们看完音乐剧出来时，她问我之前在意大利哪个剧院看的这场剧，我连国都没出过，哪知道意大利有哪些剧院啊，就当我准备搪塞过去时，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的嘴不受控制的说了一串听不懂的外文，却看到她眼中露出惊喜的眼神。” “自那时起，我的精神就常有恍惚的感觉，尤其到了晚上，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晚上睡的很好，第二天起来却感觉很累，家里的很多东西莫名其妙的就会减少，为了查明真相，我在家里装了监控，这才发现，我每天晚上都梦游。” “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有人格分裂症，让我做进一步的检查，我不相信，找了多种方法去解决，最后，找到了他。” 杨志新的目光转向了一直躲在众人身后的师兄，田益。 杨志新恨恨地道：“他说能帮我解决的，结果不仅没解决，反而还惹恼了他，变本加厉的抢夺我的身体，我常常感觉头痛欲裂，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清醒的感觉到另外一个人再操纵他，你们，能了解那种感觉吗？” 柏长生道：“当你第一次答应他用你的身体追女人时，就等于亲手给了他掌控你身体的钥匙，这怪不得别人。” 杨志新也是一脸的后悔，问道：“我知道，这是我咎由自取，可我想活着。” 田益自知惹了祸，被他针对也不敢还嘴，缩着身子喏喏的不敢开口。他是有一点贪财，却从来没想过害人性命，如果杨志新因他的失误而造成客鬼夺舍，他内心也过意不去。 眼见时间快过正午，杨志新越发难耐的扭动起来，像是在与什么抗争似的，头上冷汗直冒。 柏长生点燃一张符纸，将符灰兑水喂给了他。 然而杨志新挣扎的厉害，闭着嘴就是不肯喝，齐牧站在他的身后托起他的下巴，用力捏他的下颌，可他的嘴就像是被焊死了一样，撬都撬不开。 “你张嘴啊，喝下去就好了！” 此时寄居在他身体里的客鬼也知道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趁着杨志新心神一松的瞬间抢夺了他的身体，拼着被阳光晒伤的危险也要紧闭嘴巴。 柏长生道：“你扶好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捏着他的下颌。 咔一声，柏长生手指一错，杨志新的下巴被卸掉了，不受控制的张开了嘴。 柏长生将符水全部给他灌进去后，一抬手，接好了他的下巴，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将符水吐出来。 一碗符水下肚，杨志新整个人都抽搐起来，手脚都被绑着，能动的只有脑袋，不停的以后脑勺磕地。 齐牧怕他磕出个好歹了，忙脱了上衣垫在他脖子下。 忽然，杨志新双目圆瞪，嘴唇微张，从口腔处冒出一股黑烟，接着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滩黑色的浓稠液体。 他整个人像是被放了气的充气娃娃，瘫倒在地上，再不挣扎了。 柏长生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松了口气，站起来道：“可以送他回家了。” 田益惊奇道：“这，这就处理好了？” 柏长生摇了摇头，“还没有，客鬼和他的身体融合的太深了，短期内无法驱赶他，而且他的身体是杨志新亲自将主动权交出去的，除非客鬼愿意，否则强行剥离对他本身也是一种伤害。轻则重病几月，重则全身瘫痪，神志不清。” “所以，驱鬼的方式还得再谨慎考虑，等晚上的时候，我去和客鬼谈一谈。” 柏长生话音一落，陈哲自告奋勇的举手道：“晚上你们尽管去忙，这几天我在殡仪馆值班。” 齐牧对他笑笑，“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众人搭手，将杨志新送回了车上，齐牧看向丢在一旁的鸡，小声问柏长生，“那鸡还能吃吗？” 柏长生点头，“能。” “那我们带回去呗，能炖个鸡汤。”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齐牧将死去的鸡收好带回家里去，想着又能加个餐了。 陈哲和田益送杨志新回去，乔伟为了表示对他们的感谢，亲自做东，请二人吃饭。 “这件事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那徒弟是捅了大篓子了。今天中午一定给我一个面子，赏光吃顿饭。” 正好他们忙了一上午也饿了，便没有拒绝。 地方是乔伟选的，是市郊一家特别小众的私房菜。 庭院装修的古香古色，一走进去，让人有种穿越的感觉。 一路上齐牧左瞧瞧右看看，满眼的新奇，今天又是长见识的一天。 三人去的晚了，包厢都被订出去了，好在三人也没什么讲究，就在外面的小卡间里坐着。 服务员将菜单拿过来，乔伟第一时间就给了齐牧，“想吃什么随便点，千万别跟我客气。” 这里看似齐牧的能力最弱，可他的意见却能左右最有本事的柏长生，所以乔伟讨好谁，还是知道的。 齐牧打开菜单一看，就被它后面的价目表惊呆了。 拽了拽柏长生，指给他看，“这什么饺子啊，一份就72块钱。这店明明可以抢的，却还好心的给了顾客六个饺子。” 坐在对面的乔伟呵呵一笑，“两位不用在意价格，我有这边的会员，能打折的。” 齐牧小心的问道：“那我……随便点了哈，我俩饭量可是很大的。” 平常他俩可没有来这里吃饭的机会。 “随便点！” 既然东家放话了，齐牧也没有客气，照着菜单一口气报了好几道菜名。 随后合上菜单递还给了乔伟，“呃，我们俩就点这些。” 乔伟又和服务员补了两道，便嘱咐服务员起菜了。 服务员走后，乔伟亲自给他们倒了茶，道：“再次感谢二位能出手帮助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 他二人还未出社会，对这些场面话都陌生的很，乔伟一下子这么正式，反而弄得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齐牧笑道：“嘿嘿，价钱到位，最为实惠。” 柏长生：……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啊？ 乔伟：…… 第124章 天师的职责 这家私房菜馆主打一个口味和服务。 菜很快就上齐了，三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场面话，低头开吃。 齐牧平常吃过最好的饭菜就是吃席时候吃的了，哪吃过这么精致的菜式。 一只烤鸭只片了浅浅的两盘，就敢要三百多，但吃入口中的感觉，就是与路边二十五块钱一只的烤鸭味道不同。 齐牧不由得感叹，有钱真好啊。 他们来的时候比较晚了，旁边包厢里的客人正好吃完了，走出来时，正好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柏先生，齐先生？” 齐牧一抬头，看到来人居然是闫四虎。 闫四虎热情的招呼他们那波已经散了的朋友。 齐牧看他们穿着普通，却个个都是啤酒肚配谢顶，一看身份就不一般。 “这二位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大师，咱做生意不就讲究个风水吗，他们可是专业的，我前段时间小人缠身，就是他们解决的。正好今天碰上了，大家也能结个善缘。” 这些小老板们还真是信这个，尤其是身边的朋友现身说法，一看闫四虎这么推崇他二位，纷纷留下来交换联系方式。 “二人真是年轻有为啊。” “前途无量啊。” 夸赞之词溢于言表，齐牧听的有些上头，手忙脚乱的打开微信二维码，让这些人加自己。 心里却激动的想着，这生意不就来了吗。 有人想要柏长生微信时，柏长生拒绝了，指了指齐牧道：”你们联系他就行。“ 闫四虎也道：“对，他二人是一起行动的，找齐先生洽谈工作就可以。” 齐牧的微信通讯录里多了六七个好友，挨个通过后，他们才离开。 临走时，闫四虎道：“这些老板都迷信的很，以后合作的地方还有很多，齐先生，祝生意兴隆啊。” 齐牧：…… “呃……谢谢。” 送走了闫四虎，乔伟的眼神无不羡慕。他努力了好久才攀上郝友乾，本想通过他打开上层人士的缺口，将自己的生意做大做强，没想到一出手就栽了，还得靠两个小辈出手解围才能保住名声。 此刻看到自己追求了好久的东西他们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心里还是有些酸酸的，第一次有了“老了”的感觉。 齐牧顾不上乔伟怎么想，低头挨个给这些新增的好友改备注。 柏长生夹了一只饺子放在他碗里，顺手抽走了他的手机。 “诶？干什么？我工作呢。”齐牧不满的说道。 柏长生将他的手机塞进了自己兜里，道：“吃饭，待会凉了。” 齐牧哦了一声，听话的埋头吃饭。 看着他们打闹，乔伟笑道：“二位关系还真是好呢。” 乔伟给他们的茶杯里蓄上了茶，道：”其实今天请二位吃饭，还有另一件事相商。“ 二人同时放下了筷子，抬头看着他。 对上柏长生的眼神，乔伟有些心虚，明明对方年龄比他小那么多，气势却这么迫人。 这个想法也是刚才一瞬间想到的，此刻氛围正好，便顺口提了。 “我在这行干了大半辈子了，别人都说我是市里最厉害的阴阳先生，但自己水平怎么样还是知道的。做这些事啊，有些时候就是为了让活着的人图个安心。与你们正儿八经对抗鬼的人不同，你们才是有真本事的人啊。” “我想，我们可以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 柏长生问：“你想怎么合作？” 乔伟道：“是这样的，我这边的单子很多，主攻的是风水堪舆，送葬仪式，灵堂布置之类的，咱们合作的话，可以拓宽业务领域，诸如助人托梦，传达死者遗愿之类的……” 他话还没说完，柏长生率先拒绝道：“我们不做。” 乔伟：“嗯？这真是门好生意啊，你们现在还没车，只要咱们合作，不出两年，保准你们一人一辆车。” 柏长生眼神冷了下来，道：“驱除邪祟本来就是我天师一脉的职责，如何能做成一笔生意。这有违仁义。” “可是，现在干什么不得用钱啊，知道您这份职业的神圣性，但，也得靠钱生存啊。” 乔伟还想再劝，但看柏长生神色那么坚决，只能叹息一声，“哎，你们现在还年轻，不懂得这个社会的生存艰难，希望你们再认真考虑考虑。” 齐牧没有说话，他确实在考虑柏长生说过的话。 后半程三人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注意力全放在了这顿饭上，尽管齐牧努力的在吃了，可点的菜还是太多了，剩了好多。 他也不嫌弃，找服务员要了餐盒把剩下菜全打包回去了。 乔伟将他们送回了家，临走时，他没忘了放在后备箱里的那只鸡。 “二位好好休息，等晚上我再来接你们去杨志新家。” 告别了乔伟，齐牧才将憋了一路的问题问出来，“柏长生，我想到咱俩除鬼赚的钱，你一分都没有要过，是在坚持你所谓的道义吗？那我和他们要钱，是不是不太好啊。” 柏长生侧目看着他，“呦？小财迷良心发现啦？” 齐牧：…… 看他表情难看，柏长生笑道：“没有，正如乔伟所说，我们干这行，也是需要生存的，有时候客户给钱，我们就收着，但客户要是没钱，真见着鬼了，我还能袖手旁观不成？只是客户给多给少都是心意，但若是做成了明码标价的生意，终究是违背了天师的职责。” 他的这番话，让自己的形象在齐牧心里瞬间高大上起来了。 齐牧点点头，“嗯，那我以后也注意，尽量……不和他们多要钱。” 柏长生揉了揉他的脑袋，“财迷，回去赶快把鸡处理了，腥死了。” “好，我回去就给你煲汤，你最近辛苦了，正好补一补。” “还是炖了，煲汤我不相信你的手艺。” “喂，我手艺哪不行了？诶？门口有卖榴莲的，不如我们做榴莲椰子鸡吃，大补！” 柏长生嫌弃的摇了摇头，“不要，太臭了。” “不臭不臭，榴莲闻着臭吃着香，我们买只榴莲。” “我拒绝，你煮榴莲邻居会以为你在炖屎。” 齐牧：…… 我去，他说的，有画面感了。 第125章 你们玩的这么刺激吗？ 不确定晚上会发生什么事，齐牧把他的小分队都带上了。 一只猫两只鬼，关键时刻也是能作用的。 入夜以后，陈哲如约来楼下接他们，一路上对柏长生的能力那是赞口不绝，隐隐还透露出想和他学习的意思。 柏长生道：“乔先生会的也很多，把他的东西学会了也足够了。” 陈哲点头道：“是的，不过师父常教育我们，趁着年轻要多学习，万不可固步自封。” 车子很快到了杨志新家，乔伟和田益都在这边等着。 杨志新回来后就一直睡着，脸色苍白的厉害，田益一直守着不敢离开，怕他就这么没了。 柏长生看了看杨志新的状态，道：“没事，等晚上客鬼占据他身体的时候就我再出手。” 田益放下心来，拘谨的坐在他们对面。齐牧有些奇怪，看他的样子憨憨的，居然敢跟杨志新狮子大开口，真是人不可貌相。 柏长生问：“讲讲你是怎么处理客鬼的。” 田益道：“我们老家有个偏方，如果小孩子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魂丢了，只需要在山上找蜘蛛网在小孩头顶上晃一晃就能回魂了。我看他的状态和我们老家人说的差不多，就也用这个方法试了。” 齐牧心道，他说的方法倒是和黑猫教他的一样，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杨志新找上你时，客鬼对他的身体掌控度有限，这个方法应该是管用的，而且操作起来也简单，你是哪里出了问题。” 田益也觉得冤，“我，我也不知道，为了找蜘蛛网，我在山里待了两天，怕一张不够，还多弄了几张。第一天操作完，杨志新说晚上睡的特别好，没再梦到那个男人，也没有梦游，为了永绝后患，我，我打算给他连着网三天……” 柏长生问道：“你是连着网了三天？” 田益道：“是，是呢。” “用的是同一张蛛网吗？” “不是，每次我都用新网。” 柏长生点了点头，有些无奈，他算是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用蛛网帮人固魂时，万不可被客鬼察觉，一旦被他发现了，则会加快抢占身体的速度。第一次固魂时，如果客鬼没有察觉，那蛛网就是完好的，等下次还得用这张网。这时客鬼抢夺身体觉得吃力也会以为是他本身灵魂的排斥，但若是每天的阻力都会增加，客鬼也会明白这是被人算计了。 田益做法本没有错，错就错在网的太频繁了，而且中途还换了新的蛛网。 柏长生和他讲明白其中的厉害后，天益弱弱的开口，“可是，我老家人都是这么做的，为什么他们就成功了？” “因为杨志新身体里的客鬼，是有了他的授权才掌控他的身体的，这就不能以寻常方法去应对。”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杨志新在最开始时，并没有说实话，告诉他们是他允许客鬼使用自己的身体的。 现在再讨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柏长生径直走进了杨志新的卧室，开始翻他的随身物品。 几人跟在他的身后，想帮忙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陈哲问：“长生哥，你在找什么？我们帮你找。” “他今天提到了那块表，我想看看。” 众人在他房间里翻腾着，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那块表。 这时，杨志新突然直挺挺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不善的盯着房间里的几人。 “啊……”齐牧没注意，被他突然吓了一跳。 杨志新眼神里带着狠意，问道：“你们在找什么？” 柏长生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二人就这么对视着，柏长生突然道：“你出来，有什么条件，可以谈。” 杨志新咧嘴笑道：“嘿嘿嘿，我不，这是我家，我不走！” “这副身体你用不了多久的，到时候两败俱伤。” 杨志新无所谓道：“没事，到时候再找一具身体就行了。”说着，目光扫向了屋里的其他人。 乔伟他们没见过真的鬼，此刻被附了身的杨志新目光一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心想这可是活见鬼了。 察觉到了他们的怯意，杨志新怪笑起来。 柏长生对他们道：“你们先出去。” 陈哲还想留在这里看看，被乔伟拉出去了。 黑猫趁势窜了进来。 他们一离开，柏长生开门见山道：“现在没外人了，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杨志新无赖的瘫在床上，“他已经同意我使用这具身体了，所以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这副壳子的。”说完还拍了拍胸膛，露出贪婪的神色。 黑猫喵的怪叫一声，跳上了床，亮出尖利的爪子，“别逼我在这么美的夜色下扇你。” 杨志新：…… 他似是没想到猫会讲人话一样，被吓了一跳。 就这精神一松懈的功夫，被原来杨志新趁机抢夺身体，猛翻白眼抽搐了两下。 杨志新目光有一瞬的清明，看到他二人时，求救道：“救，救我啊！” 趁着他清醒的时候，柏长生抓紧时间问道：“那块表你放在哪里了？” “我的表，就放在……放在……” 他的身体就跟过电了似的不停的抽抽，齐牧看的那个急啊，心想赶快说答案，别加前缀了。 可杨志新不给力啊，魂魄还是被客鬼欺负的躲回了角落，被抢夺了身体。 这番争夺对客鬼的消耗也不小，略显疲惫的靠在床头上，“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让我交出主动权，没门儿！” 柏长生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说的。” 杨志新看到柏长生的眼神，没来由的一阵害怕，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柏长生不答，上前一步，单手制住了杨志新。 杨志新的力气也是不小的，一个劲的挣扎，想要完全压制他还挺吃力。 齐牧是向着柏长生的，虽然不知道他此举的意图，但还是跟着扑到了床上，紧紧的压着杨志新。 柏长生空出手来，从他的衣柜里抽出一条领带，快速的将他的双手绑在了一起。 “啊啊啊，你们玩的这么刺激吗？我没有特殊癖好啊。”杨志新大喊。 将他双手绑好后，柏长生松了口气，道：“你喜欢这具身体是，好啊，那你就好好待着。” 说完从自己带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对着杨志新晃了晃。 “知道这是什么吗？” 柏长生也没想要他的答案，从包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用镊子从瓷瓶里夹出一条活物。 看清他夹出来的是什么时，不知道杨志新什么反应，但齐牧头皮一阵发麻。 那是一只一指长的蜈蚣啊…… “朋友是养蛊的，我从来不信这玩意儿的作用，今天，就用你试试。” 说完对齐牧点头示意。 “捏开他的嘴巴。” 第126章 这男朋友不能要了 “啊，啊，不要，救命啊……”杨志新双目露出惊恐的神色，身体不停的蠕动，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长虫，都快崩溃了。 齐牧听从柏长生的指令，捏住他的下巴，劝道：“呃，你尽量别挣扎，万一他手一抖，虫子进了鼻孔就不好了。” 他感觉杨志新身体一阵发抖，随后抽搐，等他再次清醒过来时，灵魂已经换成了原本的杨志新。 柏长生将蜈蚣重新塞回瓷瓶，紧紧塞上盖子。 问道：“这回能说表放在哪里了？” 杨志新点点头，“我察觉它不对劲时已经还回店里了，只是不知道现在它卖没卖出去。” 这块手表是原来客鬼的寄身之处，要想让客鬼出来，它的作用必不可少。 柏长生将这件事交给乔伟去办了，顺便把白瓷瓶交给了田益，并告诉他，如果客鬼再出来，就用这里的东西吓唬他。 “万一他不怕怎么办？” 柏长生道：“那你就想些别的折磨人的法子，只要不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就行。” 田益郑重的接过白瓷瓶，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加入组织，“保证完成任务。” 既然客鬼不愿意谈判，那他们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儿了，二人便打算回去。 陈哲自告奋勇的站了起来，“我送你们！” 一路上，齐牧都与柏长生保持一定的距离，每次柏长生离他稍微近一点，他就忍不住的想要搓胳膊。 柏长生侧目，问道：“你怎么了？” “恶心！” “什么？” 齐牧打了个冷战，嫌弃地看着他，“你玩的东西好恶心，你怎么能那么自然的玩蜈蚣啊，太，太恶心了！” 他最怕这种多足的虫子了，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发毛，好像被他们爬过一样，忍不住的想要发抖。 天知道为了配合柏长生的行动，他克服了多大的心理障碍。 齐牧受不了的质问道：“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你还养蛊虫啊？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你包里那些瓶瓶罐罐，不会还装着蝎子蜘蛛之类的？” “如果我说有，你会怎么办？” 齐牧：…… 这男朋友不能要了！ 可他，舍不得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齐牧绝望地道：“我会有心理阴影的，这辈子都举不起来了。” 柏长生：…… 为了男友下半身的幸福，他只能实话实说了，“这只是用来吓他的，那也不是什么蛊虫，是我和生物系的同学借来的昆虫样本，用完还得还回去。” 齐牧还是难以接受，嘱咐道：“回去后第一时间就要洗澡，一定要洗干净，否则，你别想碰我了。” 柏长生：…… 说的好像我碰过你似的。 对付无赖最好的方法，就是比他更无赖。 客鬼料定了他们不敢对杨志新采取激烈的手段将他强行剥离出去，便赖在他的身体里不走。 然而柏长生给他们提供了解决思路，每当客鬼出来时，他们就变着法的吓唬他。 各种手段齐上阵，对身体倒是没什么伤害，但对精神的刺激却是相当的大。 杨志新自己的魂魄求生欲也比较强烈，每当客鬼精神大受刺激时，他就见缝插针的出来打上一架，进行身体保卫战。 所以现在客鬼只能面对两种情况，要么蛰伏起来让杨志新掌控身体，要么就是自己占据身体却要接受他们的精神霸凌。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另一边，乔伟的进展却是相当的缓慢。 他找去店里时，那块表已经卖出去了，而店铺以保护客户隐私为名，不肯告诉他将表卖给了谁。 乔伟在杨志新清醒的时候将结果告诉他，杨志新气的破口大骂。 “这些不要脸的东西，就会落井下石，他们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哼，嫉妒我平常业绩比他们好，趁我生病的时候，断我后路！真是缺了大德了。” 乔伟没好意思拆穿他，他骗女人感情，黑客户钱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自己做的是否缺德。 到了现在这副田地，本来就是报应不爽。 乔伟道：“你也别抱怨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要到客户信息。” 杨志新点点头，道：“有，我可以亲自去调取交易记录。” “你现在这个状态能上班吗？” 杨志新：…… 他的魂魄这几天和客鬼几番折腾，形容枯槁，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现在这副样子，确实不适合工作。 杨志新想了想，恨恨的咬牙道：“我可以花钱找同事买客户的信息。” 乔伟：…… 乔伟心想，以后有什么东西千万不能和这家店铺做交易，简直毫无信用可言。 杨志新用手机联系了前同事，最终花了三千块钱才套出了客户信息。 田益打算和客鬼打持久战，首先要做的，就是调理好杨志新的身体。 每当杨志新的魂魄出现时，他就会端来精心配置的营养餐给他吃，而当客鬼出来时，吃的不是虫子宴，就是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做成的黑暗料理。 客鬼对此很是不忿。 “你们不能这么区别对待，我可以告到你们倾家荡产。” “想吃好的，可以啊，明天和柏天师谈，只要他同意，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准备。” 田益将一碗青灰色的糊糊端过来，嫌弃地用勺子搅了搅，“来，这是我发明的新菜式，屎壳郎煮狗粮，低脂高蛋白，营养丰富。” yue~ 看着这团东西，客鬼一阵一阵的干呕，实在坚持不住时，让杨志新出来了。 客鬼被他们轮番折磨的精神几近崩溃，然而依然坚挺着拒绝谈判，导致战局胶着了几天，杨志新的身体也快挺不住了。 齐牧决定派姜情和魏雪雁出手。 魏雪雁早就准备好了，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向杨志新。 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哼哼，我希望他能坚持的久一点。” 第127章 见过片鸭吗？ “你看我们现在，每天晚上不仅可以自由活动，还能享受到供奉，这和永生有什么区别。”姜情说完，深深的吸了一口田益给她点的香火，顺手对着他撒了把纸钱。 客鬼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换句话说，即使你抢到了他的身体又能怎样呢？不吃饭就会饿死，想吃饭就得赚钱，想赚钱就得工作，想工作就得接受老板的压榨，这牛马一样的生活，你喜欢吗？” 客鬼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突然反应过来掉她的语言陷阱里了，又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姜情放缓了语气，继续劝道：“当人有诸多限制，当鬼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客鬼听着虽然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 站在一旁的魏雪雁道：“你看，我就说，跟他说不明白，还是得用别的方法来。” 魏雪雁拿起一把剪刀，缓缓向着客鬼靠近。 “你，你要干什么？” 魏雪雁眼神向下，盯着他的下半身，缓缓咧开嘴，露出一个阴险的笑来，“活着的时候我不得已出卖自己的肉体，为了男人堕过八次胎，这些死去的孩子到死也没有放过我。” 魏雪雁语气稍稍停顿，问道：“你体会过那种从灵魂深处剥离的痛苦吗？你没体验过。” 魏雪雁逼近客鬼，“这是我一个人的错吗？为什么要让我承受痛苦？你们男人却能全身而退？” 剪刀顶着客鬼的肚脐，缓缓向下移动，“你说，男人为什么总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呢？” “啊啊啊啊……你，你冷静啊，我没伤害过你啊……啊啊啊，剪刀扎着我了。” 客鬼吓的不停颤抖，魏雪雁听了他的话后还真停住了。 她看着客鬼笑道：“你是没得罪我，但你这具身体得罪了啊，我好不容易攒下几个体己钱，都被他扣下了，你既然想要这具身体，那就要承担他的债务。” 说完无所谓的耸耸肩，“其实对我来说，你们谁占这具身体都无所谓，反正，都是一样的讨厌。” 魏雪雁的语气急转直下，提起手，手指微张，让剪刀张开到了最大的角度，猛地朝着他的胯下扎去。“ “啊啊啊啊……” 关键时刻，客鬼还是怂了。心神一松，被杨志新抢去了身体。 杨志新一醒来，就看到魏雪雁骑坐在他身前，手里还提着剪刀。 杨志新：…… 魏雪雁手一顿，与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先是疑惑的歪了下头，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惊喜道：“你看得到我？” 杨志新因为客鬼寄居，身体虚弱的厉害，阳气不足，能看到卧室里漂浮的姜情和魏雪雁。 然而此刻的他哪敢承认。 艰难的转移眼神，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惊奇道：“咦？这里怎么悬浮着一把剪刀。” 装模作样，好，我让你装！ 魏雪雁冷笑一声，转头对姜情问道：“你见过片鸭吗？” 姜情心想好狠，果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 摇摇头，配合地道：“没见过。” “哈哈，那你今天有眼福了，我以前专门和一个师傅学过，一条鸭腿，我能切薄薄的五十二片，我表演给你看哈。” 杨志新：…… 眼看魏雪雁伸手就要向他裆里掏，吓得他猛地一并腿，讪笑两声。 “呃……雪，雪雁姐。” 魏雪雁看着他，道：“咦？你能看到我了？” 杨志新点点头，“那个，你能不能，先把剪刀放下呢。” 魏雪雁道：“手里的剪刀可以放下，但心里的疙瘩却放不下，你说，该怎么解决呢？” 杨志新都快哭了，“姐，我错了，我把钱都还你。” 魏雪雁冷哼一声，从他身上飘了下去，“这还差不多，小子，给你长个记性，以后，不该拿的钱，别拿。” 说完剪刀向他的小弟弟飞了过去。 杨志新：…… 晕倒前，杨志新大脑里鬼使神差的想起了一句话：当时那把剪刀离我弟弟只有001公分，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错了！ 他的这副身体，现在是没人想操纵了，魏雪雁兴趣缺缺的站了起来，撇嘴道：“没意思，我还没玩够呢，他们就都晕了。” 姜情飘过去查看了一下他的状态，转身对魏雪雁竖起了大拇指，“姐姐，还是你牛批！” 第二天，田益端着他新研究的菜式去喂杨志新时，他哭了。 “呜呜呜，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田益戴着口罩都能闻到碗里糊糊难闻的气味，道：“那你就从别人身体里出来啊。” “我不！我就不！”客鬼赌气一般的大喊大叫。 田益叹了口气，也不再劝，“来，该吃饭了。” 客鬼：…… 客鬼双目无神的看着他，张了张嘴，蓦然流下两行清泪，“我愿意谈判了！” 田益大喜，问道：“此话当真？” 客鬼点了点头，不同意怎么办，要被他们继续折磨吗？ 白天要应对田益做的黑暗料理，晚上还要应对两个鬼的精神折磨。 这样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这具身体不要也罢，以后有机会，再抢一具。 但是…… 客鬼低垂着头，没让田益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这边谈妥了，而另一边乔伟却没有将表带回来。 他给买表的客户打了电话，可客户根本不信那块表有问题。 那块表是他从二手奢侈品店里低价淘回来的，占了莫大的便宜，听到乔伟这么说，只当是店家后悔了想出来的借口。 哼，还有问题，只要表不是假的，任何问题都不值一提。 乔伟在客户家门口守了两天，逼得对方差点报警，也没有将表拿回来。 乔伟无奈，只能如实告诉了齐牧结果。 “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压根不信我说的。” 齐牧问：“你就不能把那块表买回来吗？” 乔伟：…… 乔伟急的脸都红了，“那是劳，是劳力士啊，我什么档次，能买得起那种表吗？” 齐牧：…… “呃，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第128章 我不该生气吗 姜情和魏雪雁出手，成功说服了客鬼和柏长生谈判。 现在她俩觉得自己强的可怕。 一听说乔伟那头失败了，姜情自告奋勇地道：“我们可以出手，不需要做什么，只让他相信世界上有鬼，其他的和乔伟商量去。” 齐牧一想暂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便同意了。 齐牧找乔伟要来了客户的地址，等天黑以后带着黑猫找了过去。 “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听到了吗？” 黑猫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啦，不会弄出人命的。”说完从齐牧的怀里挣脱出来，带着玉佩朝着客户家里走去。 齐牧在小区门口等着，时不时地拍打几下胳膊，赶走想要吸他血的蚊子。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的身上已经被咬了好几个包了。 这时，柏长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今晚上柏长生有个学术研讨会，齐牧没告诉他就带着黑猫过来了，看到柏长生的电话时第一反应就是心虚。 电话一接通，对面就问道：“你在哪呢？” “呃……我在xx小区。”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带着猫过来找表了。” 柏长生：……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就在齐牧以为他气自己先斩后奏时，对面传来了声音，“地址，我去接你。” 齐牧给他发了个定位，挂断了电话。 这里离学校虽然有些距离，但这个时间不堵车，柏长生很快就到了。 一下车就看到齐牧蹲在花坛前，就跟犯了错似的低垂着脑袋。 看到柏长生过来，冲他招了招手，“你再不来，我就要被蚊子叮的低血糖了。” 柏长生走过去，先拉过他的胳膊看了看，皙白的皮肤上果然落了好几个包，又好气又好笑，“你就不能换个地方等着？” “这小区绿化太好了，哪都一样。” 齐牧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问道：“你没有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自作主张的来吓唬别人了？” 柏长生反问道：“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吗？” 齐牧低着头不说话了。 柏长生叹息一声，揉了揉他的脑袋，“齐牧，如果我做一件事担心你是否会生气，我有两种处理方式，一是压根不会去做，二是提前和你商量。你呢？怎么做的？” “我只是怕我说了，你不会同意。” “我为什么会不同意？” 齐牧有些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柏长生还等着他的答案，小声开口道：“因为这么有些不合规矩。” 柏长生弹了他个脑瓜崩，“这不挺明白的吗。” 齐牧哦的呼了声痛，捂着脑门道：“我也是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啊，现在也想不到比这更好的方法了，而且我提前嘱咐过了，让他们吓人的时候注意分寸。” “万一那人有心脏病，被吓出个好歹来，你这辈子都会过意不去。” 齐牧：…… “应该……不会这么寸。” 但他还是被柏长生的话吓唬住了，有些着急的等着黑猫出来。 二人等了没多久，黑猫晃晃悠悠的出来了。 齐牧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 黑猫骄傲的扬着头，“哼，妥了！” “你们怎么做的？不是很过分？” 黑猫冷哼一声，“看不起谁呢，当我们都和你一样，没轻没重的。” 姜情适时的从玉佩里飘出来，绘声绘色的讲着过程。 “嗨，你就放心，明天乔伟和他谈的时候就顺利了。我们也没做什么，只是略施手段，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作灵异事件。” “他一回家就把表放柜子里了，我只是把它拿出来，放在他一眼能看到的地方而已。重复三四次之后，他就明白不对劲了。” 只是这种程度的吓唬齐牧便放下心来，对柏长生使了个眼色，小声道：“看，这分寸把握的可以？” 柏长生瞪了他一眼，“下不为例！” 第二天，乔伟果然带来了好消息，他成功将表借了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二人与客鬼进行谈判。 “说说你的条件。” 客鬼道：“让我出来也不是不行，你们再给我找一具身体。” 柏长生毫不客气的拒绝道：“不行！” “呃，是这样的，我也知道长时间寄居在人的身体上对他身体有损害，我接受一个星期换一具身体。” 柏长生道：“对任何人有损害的事都免谈。” “我只是想生存而已，对这些人来说大不了病一场，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呢？” 齐牧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哪来的脸啊？” 客鬼：…… 客鬼破罐子破摔地道：“你们根本毫无诚意，既然这样，那还谈什么啊。” 柏长生道：“不为非作歹，害人性命的事，都可以谈。” 客鬼冷笑一声，“我活着的时候没人为我考虑，我死了凭什么要替他们考虑？” 齐牧问道：“你怎么死的？” 客鬼不说话了。 柏长生拿出手表，放在了他跟前，问道：“你是因为这块表死的，所以魂魄才会留在这上面。我刚刚看过了，你的魂魄虽然在杨志新身体里，但这块表上，依然有你魂魄的气息，也就是说，即使你占据了他的身体，也依然无法让自己的灵魂完整。不完整的魂魄，又能在一具身体上停留多久呢？” “我可以帮你摆脱这块表的束缚。” 他的这句话成功提起了客鬼的兴趣，抬起头，问道：“真的？” 柏长生眼神直视着他，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诚意。 齐牧跟着道：“我敢保证，除了他，没人能帮你了。” “杨志新的身体抗不了多久了，等他一死，你的魂魄还会回到这块表上，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再让你找下一个人吗？” “你的魂魄会永远停留在这块表上，永世不得超生。” 客鬼一个激灵，被柏长生的这番话触动了。 思考许久，最终妥协，“好，只要你能帮我从这块表里脱离出来，我就出来。” 柏长生摇了摇头，道：“你因果弄错了。是你从杨志新的身体里出来，我才会帮你脱离这块表。” 第129章 艺术性的死法 客鬼的表情明灭不定，一直在琢磨柏长生这番话的真实性，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妥协。 “好，我答应你。” 柏长生唇角微微上扬，“成交。” 客鬼和杨志新的身体融合较深，剥离时也费了一番力气。 柏长生在表的周围布了一个小小的阵法，只要他的魂魄一出来，就能将他牢牢的困在表里。 表的周围黑气萦绕，当黑气的浓度达到最高点时，阵法开始运作，大约十几分钟后，表上的黑气才消散，全部吸进了表里。 客鬼，已经完全脱离杨志新的身体了。 杨志新沉沉的睡去，柏长生在他的头顶和心口分别放了两张符纸帮他固魂，离开时还特意嘱咐一直守在门口的乔伟师徒三人。 “客鬼已经出来了，但他的魂魄不稳，怕沾染上其他的脏东西，近期就不要让他出门了。如果实在有事需要出去，一定要带上这三张符纸。” 柏长生递给乔伟三张符，继续道：“一张放在头顶，出门的时候可以戴帽子。另外两张放在肩膀，如此坚持一百天，魂魄就稳固了。” 乔伟郑重地接过符纸，“放心，我一定转告他。” 柏长生点点头，“杨志新这边的事情算是结束了，这块表我就先带走了，你和它的主人解释一下，等把上面残留的魂魄处理干净，再还给他。” “这块表你放心使用，买主说不着急，一定要弄干净了，没有后患了再还给他。” 乔伟将二人送出门，刚一分开，齐牧手机上就收到了一笔打款。 距离承包鬼屋的小目标，又近了一步。 二人带着这块表回家，当天晚上，齐牧就做起了噩梦。 梦里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天地间，就齐牧一个人似的，他走了好久也没有走到尽头，腿越走越酸，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动了。 反正也走不出去，还不如在这里等到自然醒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的迷雾似乎淡薄了一些，一个身影从迷雾深处走来，越走越近，直到距离他大约十米左右时，齐牧才看出来的人是个打扮精致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脸面长什么样齐牧看不真切，但看清了他手上戴着的表之后，便明白过来，这就是客鬼。 客鬼站在齐牧面前，气愤地问道：“你们说了帮我的，为什么现在还不动作？” 齐牧无奈地解释，“我们是人，也需要休息的，你放心，柏长生既然说了帮你，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哼，你们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会阴魂不散的缠着你们，让你们余生都没有好日子过。” 齐牧也不惧他的威胁，“你要是不怕被柏长生打的魂飞魄散，尽管来纠缠。” 客鬼气呼呼的坐在他的旁边，手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牧养好了体力，站起来走了一圈也没有从迷雾中走出去。 “别费力气了，只要我不同意，你就出不去。” 齐牧了然，坐在了他的对面，摆开了一副好好聊聊的架势。 他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车祸，脑袋被撞得跟沙琪玛似的，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糊了一地。” 齐牧：…… 他可食用的零食又少了一种，以后没法正视沙琪玛了。 “呃……很有艺术性的死法。” 客鬼切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说好大众化的死法。” “不算大众化，毕竟大部分人都是能寿终正寝的，你这死法算是意外了。” 客鬼：…… 这天简直没法聊了。 齐牧也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太合适，讪笑一声，岔开了话题，“你是怎么被这块表困住的？” “这个问题我不想谈。” “好，我们可以聊聊别的，听杨志新说，你懂得东西特别多，难怪年纪轻轻的就能买起这种表呢。” “你的关注点能不能不要放在表上面？”客鬼有些不耐烦。 齐牧无奈的摊开手，“这是咱们之间唯一的交集了，不谈这个谈什么，人生和理想吗？” 客鬼叹息一声，“说说你养的那两个鬼，她们看起来过的还不错。” 说起这个齐牧相当的自豪，“那是自然，她们心里还有一点未了的心愿，等心愿一了，便去超度了。” 客鬼眼里透出些许羡慕，感叹道：“我以前也希望有人能超度我，可我的魂魄和这块表紧紧的绑在一起了，我的思绪跟着表的指针一点一点的往前走，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灵魂却被困在时间里走不出来。” “后来，我慢慢的发现，只有别人戴上这块表时，我才能感受到别人的情绪变化，我贪婪的体会着这种感觉，就像是空白的人生里，突然多了丝鲜活。然而……” 这块表太贵重了，戴它的人屈指可数，后来遇到了杨志新，只有他才会每天都戴着表，给了他可乘之机。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忽然眼前的迷雾出现了一丝波动，紧接着晃动的越来越厉害。 客鬼的身形也开始变弱了。 齐牧心想，一定是柏长生察觉到了他睡觉时的异状，来解救他了。 梦境快崩塌时，齐牧对着客鬼道：“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柏长生一定会把你解救出来的，但前提是你一定要相信他，他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万万不可隐瞒，知道了吗？” 没等到客鬼的回答，梦境就碎了。 一阵失重感袭来，题目有些发懵，慢慢的体会着五感恢复。 察觉到柏长生在轻轻晃动他，齐牧翻了个身子，胳膊搭在了他的身体上，又往里靠了靠，嘟哝道：“我刚刚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了？” “那个客鬼。” 柏长生先是一怔，随即猛地坐了起来，问道：“什么？他找上你了？” 看他反应这么大，齐牧也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安抚似的拍了他两下，“别担心，我们只是聊了聊，他什么都没有做。” “哎呀，我好困啊，一晚上好累，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柏长生毫无睡意，替他盖好被子，道：“好，你睡。” 说完径直下了床，收拾了些东西，出了卧室。 柏长生在客厅里展开黄纸，沾上朱砂，凝神，流畅的画出了一道安神符。捏着符纸在空中抖了抖，等上面的朱砂完全干了后，才将符纸折成了三角状。 柏长生折回卧室，将符纸放在了齐牧的枕头下。 而齐牧睡的毫无察觉。 有了这张符纸，就不用担心噩梦的困扰了。 做好这一切后，柏长生才把那块表找了出来。 冷声道：“有问题你可以找我，不要去找齐牧，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第130章 客鬼的故事 客鬼被柏长生要挟后倒是没有再找过齐牧，而柏长生也在着手准备帮客鬼从表上剥离出来。 在这期间，杨志新给齐牧的卡上打了二十多万元，他说这些钱都是魏雪雁的。 拿到钱以后，齐牧第一时间征求了魏雪雁的意见，“这些钱你打算怎么用？用不用我帮你开一张卡存进去。” 魏雪雁道：“姜情不是缺钱吗，都给她。” 姜情连忙摆手，“我不着急，齐牧不是想盘鬼屋钱不够嘛，都给他。” “都可以，你们自己调配着使用，反正这些钱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了。”魏雪雁无所谓的说道。 她们都不急用，齐牧便新开了一张卡，把钱存了进去，打算以后遇到需要救助的鬼魂，就花这里的钱。 帮客鬼剥离魂魄原以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没想到却遇到了阻力，柏长生试了好几种方法，都没有成功剥离。 “不应该啊，再试一次。” 客鬼丧气地说道：“算了，我就知道你不行。” 柏长生：…… “我察觉到这块表上有一种黏腻的吸引力，粘着你的魂魄不放，虽然不想打探你的隐私，可有些话还是得问你。你的死，和这块表有关。” 客鬼点了点头，“嗯，这是我的陪葬品。” 齐牧疑惑道：“陪葬品不是应该跟着你一起葬了吗？怎么流通到市面上了？你的墓被人盗了？” 客鬼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半晌，才解释道：“我出车祸时就带着这块表，朋友就把它送给我当陪葬品了。” 齐牧抓住了他话里的细节，追问道：“这块表是你朋友的？” “嗯，是我从他手里骗来的，本来想带着它跑路的，没想到出了车祸。” 客鬼本想隐瞒的，可人都死了，再瞒着也没有意义了，就交待了。说出第一句后，后面的事就好说了。 客鬼叹息一声，缓缓的讲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家庭条件很好，母亲从政，父亲经商，从来没缺过钱，也养成了一副浪荡的性子。上了大学后，认识几个不靠谱的朋友，沾上了赌博的恶习。” “常年在a城最大的赌场包房，一住就是小半年。刚开始还能赢，可后来运气有点背，就开始输了。” “但我还是有自制力的，将父母给的零花钱输光以后，就想收手了，可赌场的人却不让我金盆洗手，一个劲的劝我再赌，还说可以给我借钱，不要利息，他们有内部消息，保准我能赢。” “我输怕了，死活不愿意再赌，此举惹恼了赌场的人，他们一封举报信，告到了检查组。检查组的人根据线报查到了我母亲身上。” “我以为我母亲是清白的，不惧任何检查，然而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她前一刻刚在大会上做完工作汇报，下一刻就被检查组的带走了，此后，再没有出来。” “他们说我父母是官商勾结，套取了大量的资金，一夜之间，我父母全倒了，而我过惯了富家公子哥的生活，想要维持这种生活，只能另寻途径了。” “我用仅有的钱去做了医美，整成了富婆们喜欢的样子，从她们身上，获得我想要的一切。” 听到这里，齐牧心想难怪他会出谋划策帮杨志新追女友呢，原来他们都是一类人。 客鬼缓了口气继续道：“秦姐是我的猎物，却没想到，她女儿蓁蓁也喜欢上了我。我在秦姐的钱和蓁蓁年轻的肉体中越沉沦越深，直至……东窗事发。” 母女二人看上同一个男人，他们之间的是真是三观尽碎，如果他是因为这件事死的，那他还真不冤。 “蓁蓁受不了我和她母亲在一起，当着我们的面，跳楼自杀了，秦姐为了掩护我，送给我这块表让我跑路。” “可我最终还是没跑掉，半路上就出了车祸死了。我死后，是秦姐安葬了我，还说把这块表送给我当陪葬，我也不知道它怎么流入市场的。” 齐牧伸出一只手指，梳理道：“你是说，秦姐的女儿死在了你们面前，她不仅没怪你，还帮你逃跑？她们是亲母女吗？” 客鬼点了点头。 齐牧嫌恶的看着他，“你真是……” 齐牧一时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他的渣，只觉得这样的人活着实在有些多余。 破坏别人家庭不说，做的事还这么毁三观，他是怎么有脸这么平静的讲出来的。 柏长生也有同感，呼出胸中的浊气，“幸好……你死了。” 客鬼无奈的摊着双手，“别站着道德的制高点批判我做的事，她们花钱买我的身体，我给她们提供情绪价值，你情我愿的事，我有什么错？这只是我的工作而已。” “可玩弄人的感情就是你的不对了，蓁蓁不是因你而死的吗？” “玩弄？是她倒贴着要找我的，我陪着她的时候，她也很开心啊。她跳楼自杀，只是她的心理太脆弱而已。” 齐牧伸出手指点了点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倒是希望客鬼现在还在杨志新的身体里，这样自己就能冲上去给他一拳了。 而客鬼还特别无赖地道：“你们说过会帮我从表上剥离的，可不能耍赖哦。” 齐牧现在才反应过来，这块表，就是他魂魄的牢笼，是对他恶行的惩罚，他们要是帮他出来，那就是助纣为虐。 柏长生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对，我会帮你出来的。” 看他的反应不对，客鬼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想该不会有什么大坑。 下一刻柏长生看着他，缓缓勾唇道：“至于什么时候能成功嘛……这就得一次一次试了。” 齐牧恍然大悟，他们在协商时，没有说时间，也就意味着，这件事可以拖他个三年五年。 “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客鬼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 “这，这其实是我编的故事骗你们的，我，我就是一个屌丝，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柏长生站起来，在表的四周贴上符纸，保证客鬼出不来，也不会给人托梦，“嗯，我知道，你可以再编一个让我们信服的故事，我明天再来听。” 说完带着齐牧走了。 一出门脸色立马沉了下来，齐牧也是一脸的气愤。 “我们这次是真碰到人渣了，怎么办？” 第131章 不打死他我心痒难耐 “我们这次是真碰到人渣了，怎么办？” “先去核实一下他话里的真实性。” 齐牧问道：“那万一是真的呢？” 柏长生眼神倏地变冷，“那他就别想着离开了。” 客鬼讲了很多他的事，怎么去核实还真是不好做，柏长生白天忙学业没有时间，就交给齐牧来处理了。 刚开始齐牧信誓旦旦的接下此活，说：“没问题，交给我，保证将他所有的底细都挖出来。” 然而真正开始查信息时，才体会到了什么叫作大海捞针。 “哼，这种事对那些有钱人来说都是丑闻，我不信你们能挖到。”客鬼有恃无恐地道。 齐牧没有理他。 现在这个客鬼越来越讨厌了，每天晚上都出来作祟。 齐牧虽然有柏长生的符纸镇着，他没法在梦里折腾他，可架不住平常吵闹啊。 那块劳被锁在了柜子里，依然能听到分针在一下一下的跳动，让人清晰的体验到时间的流逝。 魏雪雁被他吵的不行，每次想冲进去揍那个客鬼一顿，可客鬼也变得鸡贼了，一见魏雪雁冲过来，就缩进表盘里不出来。 还不住的对她嘲讽，“听说你也是靠出卖肉体赚钱的，咱俩也算同行了，凭什么你能获得自由我却不能？这不公平啊。” “嘿，你也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谁也别看不起谁，要说区别，只不过是我骗女人，你骗男人而已，本质上还是相同的。” 魏雪雁听的火冒三丈，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狠心骟了他。 “别拦我……”姜情紧紧的拖着魏雪雁。 “冷静，把表砸坏了咱赔不起。” “啊……”魏雪雁气的对天长啸一声，“不打死他我心痒难耐。” “总会有机会的。” 姜情好说歹说的把魏雪雁劝住了。 黑猫看着他们三只鬼打闹，忽然助跑几下，一个飞跃跳到了柜子上，用爪子扒拉开柜门，露出里面萦绕着黑气的名表。 黑猫用牙齿将它叼了出来。 客鬼惊的哇哇大叫：“喂喂，你干什么？你要是将表磕出一点油皮，它的价值就变了。” 黑猫将表丢在了猫砂盆里。 随即，一股热流兜头而下。 客鬼：…… 黑猫排泄完舒服了，对客鬼笑着说道：“都说劳力士防水，想必也是防尿的，呵呵。” 客鬼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周围的黑气都不涌动了。 忽然，黑气伴随着激烈的尖叫声炸裂开来。 “啊啊啊啊啊……我去啊！我不干净了！你，你，你们不是人……yue~” 三个非人围在猫砂盆边，就看着他无能的尖叫发狂，满心的畅快。 黑猫无辜的看着他，说道：“对啊，我只是一只小猫咪，什么都不懂。” 客鬼：…… 魏雪雁倒是希望他能出来和黑猫battle一下，这样她还能趁机捣他两拳解解气，可这个怂货只敢在表盘里大喊大叫，连面都不敢露。 这时家门传来钥匙拧动的声音，柏长生一回家，就看到这么一副抓马的场面。 皱眉道：“你们闹什么呢？家里阴气波动的这么厉害。” 魏雪雁笑道：“我们在为民除害呢。” 鬼闹的再凶别人也听不到，更不会扰民，柏长生便没有管他们。 “齐牧呢？” 姜情回答：“他在卧室里，晚上一直没出来。” 柏长生点点头，推开了卧室的门。 齐牧瘫倒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身前放着笔记本电脑，柏长生扫了一眼，电脑上是他的毕业论文。 “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人生艰难……” 柏长生坐在他旁边，摸了摸他的脸颊，轻笑一声，“看把你愁的，哪遇到问题了，我帮你看看。” 齐牧心情极度烦躁，一晚上被家里的鬼吵的头疼，说了几次不管用后，就由着他们了，想着关上门静下心来写论文，可一点思路都没有。 最后只能平摊在床上摆烂。 柏长生替他合上了电脑，道：“不想写别写了，走，我带你出去转转。” “去哪啊？” “不知道，家里也吵得厉害，咱们出去躲躲。” 齐牧眼珠一转，勾住了他的脖子，在耳边轻轻道：“带上身份证。” 柏长生：…… 二人简单收拾一下就出门了，临走前，姜情顺嘴问了句：“这么晚了，你们去哪啊？” 柏长生没回答她，而是嘱咐道：“你们也不要玩的太过火，这表磕了碰了咱赔不起。” 他的这番话，等于是默许了他们的行为，这给两鬼一猫莫大的信心。 魏雪雁对他们摆摆手，笑道：“放心，我们找到了新的娱乐方式，保证这表不会有一丝划痕。” “啊啊啊，也，也带我一起走啊！”客鬼在猫砂盆的角落里，绝望的大喊。 走出家门，夜晚的凉风吹来，脑袋轻松不少。 齐牧放松的深呼吸以后，在夜色中自然牵起了柏长生的手，漫无目的的溜达。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走着，心情却是无比的松快。 他们住的地方是老旧小区，周围房租很便宜，很多打工人都住在这里，这也造就了很多小商小贩等着这些晚归人，让他们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 离家不远处有一条小巷，小巷里很多小吃摊还没有收摊。 二人顺着味道拐到了这边。 齐牧对着空气吸了吸鼻子，道：“煎饼味，而且还夹了薄脆。” 柏长生问：“想不想吃？” “想，我要吃双蛋的。” “走，买。” 二人的目标锁定了煎饼摊，摊主是一个中年妇女，在摊子旁边，用四只泡沫箱搭起了一张简易的床，上面躺着一个小男孩和一只橘猫。 一人一猫互相依偎着，睡的香甜。 摊主看到他们的目光，笑了笑，“小孩子扛不住，就先睡了，给你们来两份煎饼？” “一份就够了，双蛋双薄脆，少辣。” “诶，好嘞。”摊主语气轻快，动作麻利的为他们摊着煎饼。 趁着烙饼的功夫，齐牧和她闲聊，“大姐，你这带着孩子还忙到这么晚，怪辛苦的。” “嗨，生活哪有不累的，习惯了就好了。” 摊主虽有抱怨，但语气轻快，带着种看透生活本质的坦然，让人听起来不觉得她累，反而还很有奔头。 “现在的小年轻啊，哪个不辛苦。”说着抬起头，看了看在其他摊位上买吃的顾客。 “可大家这么辛苦，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下一代能少受些罪不是。我呀，只要一想到能多给孩子攒些钱，就感觉不到累了。” 摊主目光温柔的看了眼孩子，在她的脸上，齐牧看到了属于母爱的辉光。 “你的煎饼好了。” 柏长生扫码付了钱，接过煎饼道了声谢。 齐牧就着柏长生的手咬了口煎饼，叹息一声，“哎，看到大家都这么不容易，我这点问题好像不算什么了。” 柏长生道：“嗯，所有人都扛着压力往前走，我的齐牧，也会越来越好的。” 第132章 家养鬼霸凌事件 “呜呜呜……” 齐牧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在哭泣，但这个声音听着也不真切，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便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段时间他的睡眠质量不高，稍微有点动静就被惊醒了，柏长生给他准备了安神的符咒，但也不太管用。 每天晚上和柏长生睡在一起，即使半夜醒了，他也不敢翻腾，怕吵醒柏长生，只能闭着眼睛养神。 “呜呜呜……” 哭声又响了起来，齐牧瞬间睁开了眼，这次他听清楚了，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是真有人在哭。 家里没有别的活物，要哭也是家养的几只鬼，只是她们的声音自己很熟悉，这个哭声听着却很陌生。 齐牧不确定是谁在哭，便决定起来去看看。 他稍微一翻身，惊动了柏长生，胳膊顺势搂住了他，问道：“干什么去？” “我上个卫生间。” 柏长生带着睡意的嗯了一声，在他腰上摸了两把，说道：“去。”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齐牧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循着声音的来源处摸去。 只是这哭声时隐时现的，这会儿又安静下来了，齐牧找了一圈也没发现谁哭，准备放弃时，听到柜子里传来了轻轻的抽噎声。 走到柜子前，齐牧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鬼。 轻轻敲了敲柜门，小声问道：“你还好？” 柜子里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我，我，我不干净了……呜呜呜……” 被它的声音吓了一跳，齐牧忙道：“快闭嘴，小点声，别把柏长生吵醒来。” 客鬼听话的减少了音量，等他语气稍微平稳了些时，才道：“你把我拿出来。” 齐牧不明所以，依言打开了柜子。 然而柜子里的味道熏得他后退了一步，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呕~ 齐牧虽然极力忍耐，但还是压不住这股干呕的感觉。 客鬼见了他的反应，哭的更伤心了。 柜子里弥漫着浓郁的羊膻味，那味道简直深入灵魂，让你往后几十年想起羊肉就想到了这个味道，再也没有了食欲。 齐牧捂着鼻子问道：“你怎么搞的？把自己的味道弄得这么恶心。” “你养的鬼，欺负我，呜呜呜……我这几天过的好惨啊……” 客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这几天一猫二鬼对他的所作所为，“他们不知道从哪打听出来我不吃羊肉，还假装好心的说要帮我保养，但他们，他们居然用羊油给我保养。” 齐牧：…… 客鬼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表周围的黑气不断外溢，“他们用吸满羊油的海绵将我包住，味道都渗入到表里的零件了，真是太恶心了。” 齐牧可不向着他说话，质问道：“拜托，撒谎也要讲逻辑的，他们从哪找的羊油？你别污蔑人，呃，猫好不好？” “再说了，姜情和魏雪雁脾气都很好的，从来不会主动惹是生非，你怎么惹到她们了，这么诽谤她们？” “脾气好？你对她们怎么有这么深的误解？”这几个小恶魔居然能称为脾气好？她们欺负自己的时候可从来没手软。 “她们抱团来欺负我，你不能只向她们说话，太有失公允了。” 齐牧应付的点点头，“嗯嗯，我先了解了解情况再说。” 说完后，齐牧从洗手间翻出一瓶过期的six god香水，对着柜子就是一顿猛喷。 “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呀？”客鬼嫌弃的哇哇乱叫。 齐牧捏着鼻子道：“你这味儿太膻了，帮你除除味。” 然而事与愿违，香水混合着羊膻味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形成了另一种说不上来的难闻气味，更让人上头。 齐牧受不了了，转身欲走，客鬼在他身后大喊，“你不能这样，折腾完我就不管了。” “那好，我给你把窗户打开，只能帮你到这了。” 客鬼…… 姜情和魏雪雁不知道飘哪里去了，家里只有一只肥猫在阳台上呼呼大睡，齐牧走过去戳了戳它的脑袋，黑猫毫无反应，也就没有再打扰它的清梦了。 客鬼被欺负的事他也没打算现在就核实，先放着。 回到卧室时，柏长生鼻子动了动，问道：“什么味儿啊？这么呛。” 齐牧在床边坐下，叹了口气，“嗨，别提了，那块劳力士现在已经臭的不能闻了。算了，先不管它了。” 说完钻进了被子，柏长生搂着他，在他的脖颈旁蹭了蹭，“你被这味儿染的身上都不好闻了，对着你我都硬不起来了。” 齐牧：…… 说实话，柏长生偶尔的一两句荤话齐牧还真接不住。 客鬼被霸凌的事件齐牧本想放一放再处理，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偷懒换来了他们变本加厉的欺凌，差点给齐牧带来无法收场的结果。 第二天晚上齐牧和柏长生去殡仪馆值班，将黑猫和两只鬼留在了家里，等他们隔天上午回来时，发现屋子里面乱的厉害。 齐牧第一反应是家里进了贼，然后一想他自己穷的厉害，整个人加起来也没有多少资产，怎么会把贼引过来呢？ 这时他和柏长生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不约而同的向着放表的柜子冲去。 柜门大开，还能闻到里面散发着羊肉和花露水混合的味道，然而表却不见了。 齐牧不敢相信的摇摇头，“不，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说完转身出了门，五分钟后门被打开了，齐牧再次冲向柜子，结果却没有改变。 齐牧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厥过去，还好被旁边的柏长生扶住了，要不然他非摔倒不可。 “表，表呢？” 柏长生皱着眉，摇了摇头。 齐牧跌坐在地上，双目失神的道：“完了，芭比q了，一个肾六十万，我的两个肾都卖了也赔不起啊。” 柏长生拉起站起来，“先别急，我们再找找看，黑猫也不见了。” 他的话犹如一针强心剂，齐牧提起了些精神，“对对对，说不定它看到了些什么。” 二人开始满屋子的找猫，却怎么也找不到。 “总不会是猫带着劳力士跑路了，它一只猫要着也没用啊。” “这死猫，平常不想见他的时候就在眼前晃悠，现在想找它了，又不知道跑哪去了。”齐牧气急败坏的说道。 柏长生心态好，没把这当作什么事，道：“孩子大了，不由人，等着，到点就该回来了。” 齐牧等的心急，在家里来回转悠，根本停不下来，最后实在忍不了了，从柜子里拿了个罐罐，道：“我去找楼下的流浪猫发布悬赏令，今晚非得把这逆子找回来不可。” 正说着，窗外传来一阵异响，齐牧扭头一看，心跳差点骤停。 第133章 第一次家庭会议 只见黑猫倒挂着垂在窗户上，嘴里叼着那块消失的名表，晃晃悠悠的。 齐牧勉强保持步履平稳，走过去打开了窗户，笑着对它招了招手，“来，快进来。” 心里却忍不住的要抓狂：等你进来了，看我不打死你！ 黑猫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身子一跃，跳了进来。 齐牧顺手关上了窗子，小心的从它嘴里拿出表，黑猫并没有拒绝，很痛快的就松开了嘴。 齐牧将表递给了柏长生，柏长生道：“放手去干，给它一个完整的童年。” 齐牧点头，回身看向黑猫，然后猛地一扑。 黑猫：……？？？ “喵！！！你作死啊？” 黑猫等察觉到他的恶意时已经晚了，被齐牧逮了个正着，两只前爪被紧紧抓住，后腿一个劲的扑腾。 “作死？我看作死的不是我，是你！”齐牧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提起黑猫对它吼道：“你差点吓死我知不知道！我今天非给你个教训不可。” 说着满屋子的找刑罚工具，黑猫急了，问道：“为什么呀？我做什么了？” 齐牧从卫生间里找到一把电动剃须刀，打开了开关。 工具嗡嗡嗡工作声很大，黑猫不喜欢，挣扎的更厉害，“你要干什么？放开老子！我擦……谋杀亲爹啦……” 蹭~ 一道响声过后，黑猫和齐牧都愣怔住了。 黑猫是没想到他真的敢剃自己。 齐牧是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剃刀了，本来是吓唬它的。 齐牧讪讪的关上了电源，放开了黑猫。 黑猫噌地一下蹿了出去，跑到穿衣镜前，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 齐牧心里也后悔了，走过去道：“呃……那个，这是是意外。” “意！外！”黑猫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两个字，抬起头，看着盯着镜子，与背后的齐牧对视着，毫不掩饰眼里的愤怒。 齐牧：…… 黑猫浑身黑气萦绕，吓的齐牧忍不住后退一步。 我去，他不会要变身了。 “呃……反正你一年换两次毛，一次还半年，我剃的也不多，很快就能长起来了。” 齐牧话音一落，黑猫猛的扭头，对它吼道：“齐牧，你，你对我缺乏最基本的尊重，今天我就教教你，你爹也不是好惹的！” 说完大叫一声，整只猫像一头黑色的炮弹冲着齐牧飞了过去！ 齐牧忙抱着头躲闪，别看黑猫胖，可身形却是灵活的很，一秒钟能挥十八拳，拳拳到肉。 虽然是只猫，但下手没轻没重的，齐牧还是觉得疼了。 一人一猫开始满屋子的乱窜。 齐牧跳到柏长生的身后，道：“不就是剃你一撮毛吗，至于这么生气吗？” “你t的往哪剃呢？剃的是老子头顶，你明知道我最讨厌地中海了。” 说完还要再攻击齐牧。 柏长生还是向着齐牧的，弯腰抱起了黑猫，道：“好了，打两下就可以了，这样并不影响你的帅气，如果你再闹的话，我就给你拍照，去找蛋挞的主人，你想让那么漂亮的三花见你这么没风度的样子吗？” 黑猫：…… 黑猫恶狠狠的盯着柏长生，在最终偃旗息鼓，没有再闹。 齐牧也松了口气，心想还是柏长生厉害，一句话就制住了它。 现在表也找回来了，黑猫也教训了，齐牧想问问前因后果，但黑猫不理他，只能等晚上的时候，叫出来姜情和魏雪雁一起对质了。 傍晚，二人二鬼一猫坐在客厅，开启了他们第一次的家庭会议。 茶几上放着还在散发怪味的名表。 齐牧对二鬼道：“说说，这段时间你们对客鬼做了什么？” 魏雪雁不以为然的道：“没说什么啊？” “胡说！”客鬼小声控诉。 魏雪雁冷哼一声，“不敢出来见人的胆小鬼，有本事出来，当面和我对质啊。” 客鬼不说话了。 齐牧用手指敲了敲茶几，“诶诶，说你俩呢，你们怎么下手没轻没重的，不知道这块表多贵吗？损坏了谁能赔的起？” 魏雪雁小声道：“还不是怪他嘴贱，不揍他我不甘心。” 姜情也在一旁道：“再说，他做了那么多破坏人家庭的事，总得让他尝尝报应。哼哼，要是他还活着，非得没收他的作案工具。” 齐牧：…… 齐牧忍不住夹了夹腿，道：“女孩子家的，干什么这么暴躁。” 说完摆摆手，“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今后不许再欺负客鬼。” 客鬼：…… “等等，这就完了？那我以前受的罪呢？都不算了？” “算！怎么不算，我不是批评过他们了吗。” “这，这……”客鬼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种典型的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做法自己很不认同。 柏长生说道：“给我你的身份信息，我们查下你的死因，你的魂魄被困在这块表里并不是毫无原因，总得找着病灶，才好对症下药。” 客鬼不愿意告诉他，“我人都死了，还查这些干什么。” “这是帮你脱离这块表的必要条件，你可以不说，我会将你还回去，并告诉你现在的主人这块表不能带，你往后只能一直被困在时间里了。” 客鬼想了想这样的生活该是多么无聊，独自在寂静中清醒着体会时间的流逝，要不了多久，就会疯的。 “我叫张少峰，确实是出车祸死的，三年前，还，还上过c城的社会版新闻。” 齐牧将这些信息记下来，打算等空闲了去查查看。 柏长生将表重新锁回了柜子里，柜子里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可客鬼还是不太愿意进去，和柏长生商量：“能不能给我换个地方？” “也行，猫砂盆里？你现在是这个家里最贵重的东西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真要进贼了，是不会翻猫砂盆里有没有宝藏的。” 客鬼：…… “算了，我觉得柜子里待着也挺好的。” 黑猫还在和齐牧生气，一晚上都没有和他说话。任谁的头顶被剃了一道也不会高兴的。 今天这件事也确实是他们错怪了黑猫。 他和柏长生经常去值夜班，家里没人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贼惦记上了，趁着他们值夜班的时候去家里盗窃。 当时家里就黑猫守着，心想也没什么贵重的物品，就由着他们翻找了，谁知那三个贼居然翻到了柜子里，认出了里面锁着的是劳力士，顿时喜出望外。 猫和两只鬼都知道这块表的重要性，这才出来保护这块表。 厉鬼怕恶人，这三个贼凶的很，姜情和魏雪雁能起到的作用很小，关键时刻还是黑猫叼着表从窗户上跳了出去才保住它。 表的味道熏的它快晕倒了，回来不仅没得到表扬，还被齐牧不分青红皂白的剃了头顶，想想就委屈的不行。 齐牧听姜情讲清原委后，很是自责，亲自开了一个罐罐放在了黑猫面前。 郑重地道歉：“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希望你大人大量，别计较。” 黑猫抬起眼，冷声道：“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爸爸，我就原谅你了。” 第134章 我的齐牧要大展宏图 齐牧：“你是认真的吗？” 黑猫漫不经心的舔了舔猫，“如果是外人这么对我的话，我非把他脸抓花，如果是自己儿子的话，只能当他调皮了。” 齐牧冷哼一声，“我告诉你啊，你别得寸进尺。” 黑猫顿时炸毛了，“得寸进尺？我一心为这个家考虑，你是怎么对我的？我被误解了，讨个口头的便宜还不行吗？” “我又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你就满足一下我当爹的愿望怎么了。” 齐牧：…… 问题是，他对着一只猫，是真叫不出口啊。 黑猫接着道：“很多农村家的小孩子为了破煞，都会认村头的槐树，村里的石碾当干爹，我一个会说话的猫，当你爹不亏。” 这是亏不亏的问题吗？自己这声爸爸一旦叫出口了，那在他面前就永远矮一截了。 一人一猫就这么僵持着，柏长生走过来，给黑猫开了一只罐罐，道：“行了，都别吵了，给你吃个罐罐，这件事就过了。” 黑猫抗议道：“不行，你就是个和稀泥……”黑猫在柏长生的瞪视下，语气越来越弱。 “哼哼，一个罐罐就想打发我？我受伤的心灵又该怎么安抚？” 齐牧道：“每天一个罐罐，这可以了？” “不行，两个。” 齐牧扫了眼它的身材，叹息道：“成交。” 心里却道：猫这么吃也是会得三高的。 自这件事过后，齐牧就不敢把表留在家里了，谁知道那三个贼会不会再来。 他准备随时随地都戴着表，却被柏长生阻止了。 柏长生接过手表，先在他的周身缠了一圈符，然后才戴在自己的腕上。 “客鬼容易入侵梦境，别被他钻了空子。” 齐牧有些担心的问道：“那你呢？” “哼，我等着他找来。” 如果说这个家有谁是一定不能招惹的，那绝对是柏长生。 有了他的基本信息，齐牧从网上找到了张少峰的信息，他当时的事件确实也轰动了一段时间，不过不是因为死亡信息，而是花边新闻。 齐牧从报纸上看到一张打了马赛克的照片。照片上一个男子全身赤裸，双臂紧紧抓着窗台。 文章标题为：男子私会有夫之妇被捉奸在床，逃生被困引来消防。 以这种事上了头条，也真是够丢人的。 齐牧记下了小区信息，打算找文章中的另一个当事人了解一些客鬼的信息。 每当这时候，他就怀念起了赵小明，如果有他在的话，这种事根本不用他来愁。 好在齐牧虽然没有了赵小明帮忙，还有陈哲。 这件事本来不需要他们帮忙的，但陈哲有时候晚上去殡仪馆，看到齐牧总是愁眉苦脸的，一问才知道还是为客鬼的事发愁，自觉这是自己师兄捅出的篓子没收拾干净，给别人添了麻烦，便自告奋勇的讲这件事揽了过来。 “小齐哥你放心，我师兄家里也是有些能力的，让他帮忙打听，总比你孤军奋战的强。” 齐牧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他，毕竟乔伟钱也给了他了，这件事就与他无关了，“这不太好。” “嗨，有什么不好的。”说完又凑近他小声道：“我不喜欢我师兄，总是仗着入门早给我们找麻烦，哼，给他个教训也好，让他以后没本事别瞎逞能。” 他都这样说了，齐牧再拒绝也不好了，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嘿嘿，你就等消息。” 这件事交给了陈哲，齐牧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又恢复了之前无所事事的状态，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去写论文，忙创业的事了。 鬼屋他和柏长生商量后，还是决定接手，给收上来的鬼魂一个落脚地，让姜情他们死了也能发挥余热。 老板的那间鬼屋不太好转租，现在还无人问津，齐牧虽然没有那么多钱一次性接手，二人便商量着，差价半年内补齐。 老板那边，是真的需要钱。 签约那天，是柏长生和他一起去的，二人拿到合同仔细翻了翻，柏长生还去请教了他的朋友，得到没问题的回复后，齐牧很痛快的签下了合同。 老板最后看了眼这个自己花费心血打造的店面，满是不舍。 “以后，它是你的了，好好经营。” 齐牧和老板握了握手，“嗯，放心，我会的。” 老板走后，二人看着偌大的鬼屋，齐牧忽然张开双臂，大声吼道：“啊，我要在这里赚出第一桶金！” 柏长生抱臂看着他满屋子的撒欢，眼含笑意，“齐总，以后请多多关照。” 齐牧转身，先是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一个助跑，向着柏长生冲了过去。 柏长生张开双臂接住了他，齐牧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的身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 “柏长生，我好开心，终于不用给人打工了。” “嗯，我的齐牧要大展宏图了。” “谢谢你！”齐牧紧紧搂着柏长生，如果不是遇见他，自己恐怕会一直在贫穷里挣扎。 “你我之间，不必用这两个字。” 店是转过来了，但还有些后续的事情需要去做，比如，去工商局变更法人。 开了店，也逼得齐牧快速成长起来，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到独当一面的老板。 变更经营权的时候，他顺便也把店名换了。 这个店名是柏长生取的。 齐牧让他根据自己的八字起一个能旺起来且结合主题的店名，柏长生测算一番，道：“就叫柒月半。” 七月十五，又称中元节，是民间的祭祖节，相传这天，鬼门打开，很多故去的人会返回人间来看望亲人，所以八字轻的人，这一天最好不要出门，容易撞见什么。 这个名字倒是很好的契合的店里的主题，齐牧当下就同意了。 工商，税务，消防等相关部门的手续办好，就等选个吉日，重新开张了。 魏雪雁已经忍不住想要工作了，“哎呀，还选什么啊，就这周末，早开门营业早赚钱。” 姜情也同意，“就是，赚钱还考虑什么黄道吉日，说干就干啊！” 第135章 你的味道有点甜 鬼屋里的设施还比较完善，开业需要准备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只是把牌子重新换了一下。 开业当天本来是该在门口放一挂鞭炮除煞的，但鬼屋里有几个员工是真鬼，这步骤也就省了。 郝友乾，闫四虎以及乔伟知道他创业了，都提前送来了花篮，祝他生意兴隆。 他们还给他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齐牧拿着有些不好意思，正好家里还有几道柏长生画的平安符，就送给他们了。 几人知道柏长生的实力，拿到后如获至宝，贴身收藏。 姜情和魏雪雁是鬼屋里的常驻员工了，柏长生给她们身上贴了符，让她们白天也能在鬼屋里活动，又在几个房间里布了阵法，寻常人一进去就感觉阴气森森的，增加恐怖氛围感。 第一天开业，齐牧特意买了一瓶红酒庆祝。 他们没邀请任何人，就两人一猫外加两只鬼，在鬼屋里开吃了。 菜是叫的外卖，齐牧总觉得这样亏待柏长生了。 “没事，等你有时间了，再亲自做给我吃。”柏长生拆着外卖，还不忘安慰齐牧。 “嗯，别说做饭了，我给你吃都行。” 柏长生：…… 魏雪雁在一旁笑着打趣道：“呦，怎么说着说着还浪上了。” “哼，识眼色的鬼啊，看我们打情骂俏早回避了。” “嘿嘿，你可以不把我们当人。” “你们本来也不是人。” 齐牧同她们打嘴炮，同时还不忘点了两炷香，将外卖分出两份来，给姜情和魏雪雁上供。 黑猫就简单多了，一大勺猫粮加一个罐罐，齐牧还额外给他加了几条小鱼干。 既然吃饭，家里的成员都有份。 一切准备就绪后，齐牧给大家倒上红酒。 此刻，所有人都抬头看着他。 齐牧：…… “呃，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柏长生道：“等你提一杯。” “我也不太会说，这一路走来，全靠大家的扶持，谢谢了。” 齐牧说完，郑重的对着他们鞠了一躬，具备道：“我干了，你们随意。” 这是他第一次喝酒，闭着眼一仰头，将半杯红酒闷了。 喉咙里传来干涩的感觉，酒气冲鼻，味道很不好。 齐牧小脸皱着使劲的闪了闪，企图让这股味道散的快一点。 噗嗤一声，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柏长生也是忍俊不禁，这样的齐牧，真的傻的可爱。 等他缓过来了，姜情站了起来，脸上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对齐牧道：“大家能聚到这里，全是因为你，齐牧，该是我们谢谢你。”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能量很小，但他也没有发现自己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正是把大家凝聚在一起的重要原因。 不论是柏长生还是黑猫，都是因为他，才留在这里的。 更别说被他救助的两只鬼了。 齐牧很少被人这么郑重的感谢过，给他整不会了，讪讪一笑，“嗨，这没什么的。” 柏长生温柔的看着他，仰头喝下一大口红酒，在酒精的刺激下，眼神像带着粘性似的，紧紧的贴在齐牧身上。 齐牧提完了一杯，黑猫也给面子的低头舔了舔碗里的红酒。 猫狗不能喝酒，就是稍微舔一舔，黑猫都觉得有些上头。 对着齐牧哼哼两声，“看在你还算孝顺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你了。” 齐牧狠狠的撸了它一把，笑道：“呵呵，谢谢你大人大量了。” 一瓶红酒大部分都被二人分着喝了，齐牧酒量不怎么样，两杯下肚看东西就有重影了。 指着柏长生没心没肺的笑道：“呵呵，有两个你，都那么帅气。” 柏长生拿下他手中的酒杯，扶着他道：“你醉了。” 喝醉酒的人反应都很慢，齐牧靠在他身上，道：“我高兴。” “嗯，知道你高兴，但也不能贪杯，走，我扶你去休息。” 齐牧摇摇头，“我不！” 他像个顽皮的孩子似的揽着柏长生，“我要你抱我去。” 柏长生：…… 姜情和魏雪雁全程看着齐牧撒娇，眼看接下来的场景即将暧昧不清，纷纷找借口离开。 “呃……我去场上提前熟悉熟悉环境。” “我也去，等等我。” 她们马不停蹄的飘走了。 徒留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黑猫，也不会影响大局。 齐牧对着柏长生撒娇耍赖，柏长生叹息一口，道：“你这么沉，我可抱不动你。”说完还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齐牧感觉一阵头晕，贴靠在柏长生的胸膛上，抬起头直勾勾的看他的脸。 柏长生停下脚步，低头道：“再看我，小心我把你吃掉。” 齐牧看着他的喉结因为说话而轻微滚动，心里痒痒的，一个没忍住，伸长脖子在他的喉结上舔了一下。 “嘻嘻，柏长生，你的味道有点甜。” 柏长生：…… 柏长生严肃的看着他，“别闹，我怕……” 齐牧睁着水汪汪的大眼，问道：“你怕什么？” 我怕我把持不住自己！ 柏长生将他抱进店里的休息室，放在床上，正要离开时，看到齐牧坐了起来，正要脱上衣。 “你干什么？”柏长生一把将他的衣服下摆拽了下去，脸色微微发红。 “我热~” 齐牧嘟哝道。 “以后不让你喝酒了，闹死我得了。” 柏长生转身出去给他拿了瓶冰水。 等回来时，齐牧已将上衣脱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一个劲的哼哼。 柏长生问道：“难受？” “晕，天旋地转。” 柏长生将他扶起来，拧开瓶盖，给他喂水。 齐牧浑身冒热汗，摸起来汗津津的，柏长生看着他汗湿的额头，喉头一阵滚动。 齐牧就着他的手正要喝水，然而瓶口回缩，齐牧不得不探头去够。 可身体被一双大手困住，怎么也够不到水。 齐牧难耐的嘟囔道：“我渴。” 柏长生的声音有些低沉，他说，“好，我喂你喝。” 眼前一黑，齐牧还没看清是什么挡住了光，嘴唇就被堵住了。 冰凉的液体送了进来，划过口腔，喉咙，直至胃里，齐牧舒服的直哼哼，不嫌够似的主动凑上去。 然而眼前这个人坏的很，用舌头堵着，就是不让自己喝水。 喉咙像是着了火似的越来越干，二人喷出的气，都带着火。 齐牧燥热的厉害，双手下意识的乱摸，摸着摸着，就伸向了柏长生的衣服下摆。 乱动的小手被捉住，柏长生惩罚性的在他唇上一咬，齐牧呼痛出声。 柏长生出气的声音都粗了，抱着他冷静了好久，拿起那瓶未喝完的水，仰头吨吨吨的炫了个干净。 随后放开了齐牧。 “我出去透透气！” 齐牧大字型躺在床上，不停的喘息，眼里一片清明。 暗骂一声：只管点火不管灭火，我都这样了你都没反应，坏死了！ 第136章 别吓着他们 陈淼是个高中生，平常学业繁忙，业余时间喜欢看一些灵异帖子，尤其爱看都市怪谈类的。 周末同学四人约着吃饭，饭后商量着去哪儿玩。有同学提议，市里有一间鬼屋据说还不错，可以去那里玩。 陈淼第一个举手响应。 “我不敢去。”同学王可可小声说道。 陈淼拉着她的手轻晃，“一起去呗，那里都是道具，大家一起进去互相壮壮胆子，也就不怕了。” 为了不扫大家的兴，王可可同意了。 “七月半，这名字听起来还挺有诗意的，一点都不恐怖。”陈淼小声对王可可说道，减轻她心里的恐惧感。 四人相跟着进入店铺，成了这家重新开张的鬼屋第一波客人。 店主是一个很帅气的小哥哥，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阳光。 “您好，本店全新开业，非人npc出境，要体验一下吗？” 众人：…… 王可可小声问：“非人……是什么意思。” 齐牧故作神秘地道：“进去就知道了。” 他的一番说辞成功勾起了几人的兴趣，陈淼对同伴道：“来都来了，咱们体验一下呗。” 几人同意了，他们刚要进去时，从房间里转出另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叫住了他们。 “等等”柏长生走到众人跟前，扫了一眼问道：“你们成年了吗？未成年是不允许进入了。” “为什么呀？”陈淼不干了，不满的问道。 “因为这里真的很恐怖，未成年人必须在家长的陪同下才可以进入。” 他这么一说，反而激起了他们的逆反心理，非得体验一下不可，“哼，不就是一个恐怖屋吗，能有吓人，我倒要见识见识。” 齐牧看他们是未成年人，心里也犹豫了一瞬，让他们进去，万一被姜情和魏雪雁吓出个好歹来，没法跟家长交代，不让他们进，随意在网上发一个差评，这生意就不好做了。 难搞！ “大哥哥，我们平常学习压力大，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时间，就想来这里放松一下解解压。” “就是，我们胆子都很大的。”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既然他们这么坚持，齐牧便也没有再阻拦，和他们说了些注意事项。 “如果感到害怕，你们只需要贴墙站着，高举双手就好，我在监控里看着，随时带你们出来。” “放心大哥哥，我们不怕的。“ “就是，看不起谁呢。” 四人对他们挥了挥手，鱼贯走进了入口处。 看他们都进去了，齐牧不放心地道：“不行，我得进去嘱咐姜情一声，别真吓着他们。” 留下柏长生盯着监控，齐牧穿好了npc服装，从后门走了进去。 熟门熟路的来到了魏雪雁待着的房间，这间房里有一个凉亭，凉亭里的桌子上摆了一副棋局，只有下对了棋子，才能获得离开这间房的钥匙。 凉亭旁设置了一口井，魏雪雁的脑袋此刻就浮在井口处。 齐牧蹲下来，嘱咐道：“这波客人还未成年，待会悠着点，别吓着他们。” “那我应该怎么做？” “实在不行你就别出来了，或者搅动一下水波就可以了。” 魏雪雁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好，白瞎我亲自设计的帅气出场了。” 她想着等玩家下棋的时候，她探出头来阴笑两声，等别人来查找声源时，她再从井里探出头，和玩家来个脸对脸，保准能把他们吓个半死。 现在齐牧都亲自发话了，这个想法只能作罢。 说完齐牧站起来，又前往下一个房间找姜情，这是听到了鬼屋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吓了他一跳，以为陈淼他们已经走到姜情的房间了。 这边陈淼一行的速度并不快，她胆子最大，走在第一个，将胆子略小的王可可和另一个女同学护在身后，走在最后面的是一个男生赵峰。 一路上四人龟速前行，陈淼淼好奇的四处看看，而身后的王可可自从进来以后就没睁开过眼，双目紧紧抓着陈淼的肩膀，全程低着头，由她带着走路。 屋子里的音效突然响起，吓得王可可惊叫一声，“有，有东西吹我脖颈。” 陈淼回头安慰他，“我也感觉到了，那是机关喷出的气，没事儿。”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第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摆着一尊泥塑，从下朝上打着灯光，照在泥塑身上显得面目狰狞。 陈淼与泥塑对视一眼，正要转头，忽然察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忙凝神去看。 跟在她身后的几人也察觉到了异样，问道：“怎么了？” 陈淼道：“我刚看到雕像好像动了一下。” “不会，我胆子小，你别吓我啊。”王可可语气里带着哭腔，他是真的害怕了。 陈淼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我再看看啊。”说完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身后的王可可一个没拽住，被她挣开了。 王可可吓的闭眼四处乱抓，“陈淼，你别丢下我们呀。” 陈淼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我没走，就在前面呢，你们站着别动哈。” 她虽然是个女生，可虎的厉害，跑到泥塑下面扬起脖子往上看，然而上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就在她以为自己刚刚眼花时，忽然黑暗中亮起了两道阴绿的光。 “哎呦我擦，什么东西。” 陈淼惊叫了一声，后面的那几个人顿时慌了，忍不住转身想要逃。 黑暗中，一道矫健的黑色身影扑了下来，陈淼吓得抱头蹲在地上。 一只通体纯黑的猫从脚边蹿了过去。 在人们印象中，黑猫往往代表着不祥，王可可第一个被吓哭了，“我，我想出去了。” 说完不顾其他几个人，整个人贴在了墙壁上，高举双手。 柏长生从监控里看到她的情况后，第一时间进了鬼屋。 “不用怕，我养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里面去了，不好意思，我这就带你出去。” 王可可吓的整个人都贴在了柏长生身上，柏长生皱了皱眉，挣了两下，没挣开，便道：“你松开我点，我走不了了。” 他说完王可可才松了力道，柏长生立刻挣脱出来，与她保持距离，将随身携带的一个手电筒一头递给她，“抓着这个。” 柏长生语气严厉，王可可想抓他又不敢，只能抓着手电筒跟在他身后。 王可可一走，另一个女生也心生退意，小声道：“我也想出去了。” 四人小组走了两个，只剩下陈淼和赵峰面面相觑。 那女生走了两步察觉不妥，回头道：“淼淼，你和小峰继续走，我出去陪着可可，你们玩的尽兴一点。” 她走后，赵峰走到陈淼身边，很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 “走，我陪你。” 第137章 退！退！退！ 陈淼和赵峰相携着走进一间中式恐怖屋，房间里大红的喜床上，坐着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姑娘，如果仔细看，那“姑娘”的胸口还在轻微的颤动。 姜情飘在他身后道：“何必呢，这俩人一看就是不怕鬼的，你这样太影响玩家的体验感了。” 刚刚齐牧过来，替换下附身在模特身上的姜情，一把将模特堆进了床后面，用被子盖住，自己换上鬼新娘的喜服，坐下来当npc。 姜情被他粗暴的动作震惊了，忘了自己此刻附身模特，抬手就给了齐牧一巴掌，骂道：“你干嘛呢？流氓！” 齐牧：…… 齐牧也是一阵懵，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懵了，不是真的想要非礼你。” 明明是具没有生命体征的塑料模特，齐牧却被姜情的反应弄了个脸红。 姜情从模特身上出来，嗔道：“一进来就这么粗鲁，想干什么不能明说吗？” 看她出来了，齐牧才敢继续动作，“忘了说了，我以为你感觉不到呢。” 姜情：…… 姜情抖了一下，想到刚刚那种奇特的感觉，别扭的很，“哼，还好你是gay，要不然我废了你。” 齐牧：“……那还真谢谢你手下留情了。” 换上了新娘的喜服，齐牧端坐在床上，这才有闲心和姜情搭话，“这波玩家是未成年人，保守起见，真鬼还是不要出镜了。” “哼，现在的小孩子胆子大的很，你不吓到他们，他们还不给你好评呢，不信你看。” 一人一鬼等着陈淼进来，没多大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动静。 “来了！”齐牧立马调整好状态，当一个没有感情的npc，只等他们过来掀盖头时，吓他们一跳。 姜情不甘示弱，反正齐牧盖着盖头，也看不到她在干什么，便飘到了镜子里。 陈淼和赵峰进来了，昏暗的灯光下，只看到床上坐了个人。 音效此时响起，是娶妻时的唢呐声，只是此刻听起来无比的诡异。 陈淼走过镜子前，鬼使神差的扭头看了一眼，铜镜里映出了他们二人的身影，只是铜镜毕竟不如水银镜亮，显像有些模糊。 陈淼看了一眼就扭头走了，没有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还停留在原地。 而跟在他旁边的赵峰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陈淼问：“怎么了？” “镜，镜子……”赵峰眼神都直了，陈淼心里发寒，也硬着头皮看向镜子，镜子里二人并排站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异状。 “我看着没问题啊。” 赵峰拉起陈淼就走，这回镜子里的影像也跟着走了。 二人来来回回的好几次，在没有出现人走了镜中人停留的现象。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陈淼不明所以，问道。 赵峰擦了擦额头上惊出的冷汗，道：“我刚刚看到你动了，但是镜子里的你没动。” “怎么可能，说笑呢。” 陈淼凑到铜镜前，开始不停的做着动作，看着镜中的自己别无二致，便转头对赵峰道：“没问题啊。” 然而她转头的一瞬，镜中人并没有跟着转头，而是眼神一转与赵峰对视，缓缓勾唇，对他笑了笑。 赵峰：…… 这回他看的真切，镜中是真有人！！！ “啊，鬼啊……” 赵峰突然大叫，贴着墙高举双手，像是投降一样。 陈淼：…… 陈淼没想到他胆子居然这么小！ 齐牧一直坐在床上等着他们掀盖头，听到赵峰突然大喊，忙自己掀开了盖头，蹿了过来。 “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 齐牧突然的动作吓得二人同时惊叫了起来。 尤其赵峰，一个男孩子被吓得浑身发抖，闭着眼睛不住的碎碎念：“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齐牧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吓得孩子直跳脚：“恶灵退散！” 齐牧：…… “呃，我是工作人员，来带你出去的。” 赵峰可能惊着了，明显不信，对着他挥舞双手：“退！退！退！” 陈淼没想到自己的同伴能这么癫，对齐牧抱歉的笑了笑，“呃，我这朋友平常不这样的。” 齐牧：“理解！” 陈淼走过去抓着赵峰的肩膀使劲摇了摇，“赵峰！你清醒一点！” 赵峰下意识的接口：“蚂蚁竞走十年？” 陈淼：…… 好在赵峰看清是陈淼后，清醒过来，指着镜子道：“鬼，有鬼。” 齐牧一听就知道是姜情搞的鬼，道：“呃，这世上没鬼的。” “我明明看到了，镜子里的女鬼还对我笑。” “呃，为了增加玩家的游戏体验感，我们给镜子做了最新的投影技术，这也算我们这间鬼屋的一个亮点呢。” 赵峰明显不信，走近铜镜就要上手摸，齐牧忙阻止道：“呃……这技术三十万，损坏了赔不起的啊……” 果然，此话成功的阻止了赵峰的动作。 “真的？” 齐牧点点头，“比真金还真！” 赵峰这才放下心来。 后面还有两间鬼屋没有探索，齐牧问道：“呃……要不后面的两间我带你们走。” 陈淼好奇心很重，但比较担心赵峰的状态，只能答应了。 有了齐牧带着，后面的内容几乎没什么恐怖感了。 从出口出来后，沐浴着阳光，那股浑身阴寒的气才散干净。 赵峰深呼吸几口气后，之前的几分胆气才回来。 齐牧给四人送上热可可，道：“抱歉，吓着你们了。” 几个都是年轻人，一出来之前的恐惧感就全没了，叽叽喳喳的坐下来讨论。 “嘿，你别说，这里还挺好玩的。” “是吗？后面的房间里都有什么啊？吓人吗？” “吓人，我都以为自己遇到真鬼了。” “哎！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啊！” 一说起这来，陈淼就有些后悔，她怎么没看到那么恐怖的场景。 齐牧笑着听交流经验，适时插话道：“如果你们感觉还不错的话，能不能在网上给我们点个五星好评，今日的门票，给你们七折优惠。” 陈淼立刻掏出手机，对他比了个ok的姿势，“没问题。” 第138章 她是一个善良的鬼 【这家店主打非人npc，果然超级恐怖，值得来玩！另：店主小哥哥超帅，我替朋友问问，他有女朋友了吗？】 【我胆子向来很大，在这家店第一个房间就被吓着了，npc出场的方式太出乎意料了，大赞！】 【呜呜呜，人菜瘾大，和朋友一起进去的，全程没敢睁开眼，就这样也被吓哭了，被一个超帅的小哥哥带出去了，给四星好评，差的那一星，是小哥哥不喜欢我带来的伤心。】 【科技感十足，我还以为碰到真鬼了，我一个男生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可见这个鬼屋有多恐怖，不信的，可以亲自来体验一下】 …… 齐牧在网上翻着评论，评价都挺高的，只是内容看起来有点像水军。 最近鬼屋生意还不错，每天都有不同的玩家来体验，玩完后，齐牧也会给七折优惠让他们写几句好评，好评越来越多，来玩的顾客也就多了。 齐牧有时候还要忙别的事，便把之前在鬼屋兼职的同事召回来两个帮忙，慢慢的，运营也走向正轨了。 与此同时，陈哲也带来了客鬼的消息。 白天的时候齐牧大部分时间都在鬼屋，所以专门留出了一间小房间当作办公室，里面可以休息。 家里自从来了贼以后，那块表就不敢放在家里了，现在放在鬼屋的天花板上，一般人也找不到。 陈哲说：“他说的话大部分都属实，只是在细节上稍微有些出入。” 陈哲从一个信封袋里拿出两张照片，一张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单人照，陈哲指着它道：“她叫李蓁，去世前是张少峰的女友，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父母不同意她和张少峰的婚事，但耐不住李蓁是个恋爱脑，只能答应了。” “然而张少峰是个不安分的，看出了李家存在的内部矛盾，想获得更多利益，在与李蓁交往的同时，还在对她母亲示好。” 齐牧听得直皱眉，“这也太缺德了。” 陈哲赞同的点点头，“可不是嘛，他死的真是活该。” “这块表本是李蓁送给张少峰的生日礼物，但在生日当天，她回来的晚了，看到了张少峰对自己的母亲献媚，一时接受不了，就跳了楼。“ “等等。”柏长生打断了陈哲，问道：“你是说，李蓁的死期是张少峰的生日？” 陈哲点点头，“是的，李蓁死后，家里为了掩盖这桩丑闻，将这块表送给了张少峰，让他闭嘴，这表实则是他的买命钱。” “也就是说，他之所以被困在这块表里，是因为李蓁的执念？” 陈哲耸了耸肩，“这就不知道了，我打听到的事就是这些。” “如果是这样，他被困在表里更像是李蓁对他的报复，想要让他解脱，想必也得经过李蓁的同意。”齐牧想想就觉得头疼，被这样一个渣男害的家破人亡，怎么可能原谅。 “渣男，真不想管他了。” 柏长生在旁边悠悠地开口，“那买这块表的人可就亏了。” 这时，陈哲将另一张照片向前推了推，这是李蓁的全家福，一家三口看着镜头，幸福的笑着，全家福的背后写着一行地址。 “这是李蓁墓地的地址，我知道这个地方，可以陪你们去看看。” 齐牧转头看柏长生的意思，柏长生点头道：“好，明天上午我没有课，可以去墓地看看。” 第二天，齐牧将店面交给了两个兼职的工作人员，三人带着那块表去了墓地。 全程陈哲充当司机。 齐牧和柏长生坐在后排，小声嘀咕。 “我要是李蓁，就不原谅他。” 客鬼：…… “你们说的内容，我都是能听到的。” 客鬼小声说道。 齐牧冷哼一声，“就是当面骂你！” “什么？”前面开车的陈哲听不到客鬼说话，齐牧突然大声蹦出这么一句，他还以为是对自己说的。 “呃……没事，我自言自语呢。” 陈哲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这几天客鬼的表现倒是安分了很多，他被姜情和魏雪雁收拾的怕了，就趴在表里不出来，也不嘴贱了，两只鬼经过齐牧的警告，收敛了很多，但还是会时不时的飘过他所在的地方，讽刺两句。 客鬼早已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的脸皮，任凭他们说的话多难听，就是不出来硬刚。 主打一个：惹到我，你算是踢到棉花了。 他们很快就到了墓园，车子开不上去，就停在了山下的停车场，陈哲带着他们走了一段路，才找到李蓁的墓碑。 她的墓穴一看就是精心选址的，环境很幽静。 墓碑上贴的相片还保留着她生前最灿烂的容颜，然而，红颜早已变成枯骨。 柏长生蹲下身子，开始准备香炉、蜡烛等贡品，而齐牧和陈哲则开始打扫墓地，擦去墓碑上的浮尘和落叶。 一切完毕后，齐牧将表放在了墓碑前。 柏长生点燃了三炷香。 然而，香插入香炉里还没有一分钟，便齐腰断了。 陈哲没见过这场景，惊到：“这，这什么情况啊？” 柏长生解释道：“她不接受供奉，也拒绝沟通，看来她对客鬼的怨气真的很大。” 齐牧小声道：“那她还算一个善良的鬼，只作害张少峰，没霍霍其他人。” 第二次，柏长生先燃烧了一张符纸，用符纸的火光点燃香火，重新给李蓁敬上。 “我们也是受人之托，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协商。” 一阵风吹过，香，再次断了。 齐牧点着表骂道：“你看看你，做出多恶心的事儿，活着给人添堵，死了也不让人痛快。” 客鬼瑟瑟发抖，没敢开口。 陈哲问道：“要不要再试一次？” 柏长生摇摇头，“不用了，她不会同意的。” “那怎么办啊？” 柏长生掏出几张符纸，围着墓穴按照不同的方位贴好，足足贴了八张后才返回墓碑前，道：“你们不要打扰我。”说完便坐了下来，开始打坐。 齐牧和陈哲两个人安静的立在他的身后，为他保驾护航。 齐牧满眼担心的看着柏长生，害怕他再次透支自己的魂力，随时关注着他的状态。 柏长生双目微闭，神色平静，呼吸也很平稳，一时看不出什么。 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柏长生睁开眼，道：“困住客鬼的不是李蓁，是别的东西。” 第139章 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从墓园回来后，柏长生说他要出门一趟。 “啊？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不用，你在这看店，我很快就会回来。”柏长生边收拾东西边道。 “是因为客鬼的事吗？” 柏长生没有瞒他，“嗯，是。” “那危险吗？” 柏长生没有回答，齐牧的心咯噔一下，忍不住想要上前拉住他。 “总有些事是我们解决不了的，如果这座山太大，我们不翻也行的。” 齐牧眼里的担心尽收眼底，柏长生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齐牧很想和他一起去，起码能看着他，但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实属战五渣，去了不仅帮不上忙还得他分心照顾自己，只能担心的嘱咐道：“我等你回来。” 柏长生笑了笑，“好，我知道，家里有人等我。” 他很快就收拾好了随身物品，装在了一个黑色背包里。 临走时，柏长生回头，抱住了齐牧，在他唇边落下重重的一吻。 “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柏长生走后，齐牧整日患得患失，手机不离手，就怕错过了柏长生的信息。 姜情看他这样子，和魏雪雁讨论道：”你看他像不像望夫石。“ 魏雪雁点点头，“像！” 齐牧收回眼神，放下手机，心情很低落，今天还没有收到柏长生的平安信息。 黑猫看他心情不好，慢悠悠地在他跟前伸了个懒腰，“放心，那家伙命硬的很，暂时死不了。” 齐牧嗯了一声，打算给自己做点好吃的解解压。 吃什么呢？ 柏长生不在，他也懒得开火，很多时候都自己对付一口。 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随便吃点什么都觉得很美味，可和他接触久了，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反而不适应了。 他现在所谓的做饭，也不过是将泡面改为煮面而已。 刚开了锅，就听到手机提示音响起，齐牧猛地冲过去拿过手机看。 是柏长生的信息。 信息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今晚回来。 齐牧激动的跳了起来，将一旁舔毛的黑猫抱了起来，猛转两圈，道：“他要回来啦！” 黑猫被转的两眼发晕，“快放开老子，我要yue啦~~” 齐牧将黑猫丢上沙发，跳着冲进了厨房，准备重新做饭。 黑猫：…… “用猫朝前不用猫朝后的王八蛋！”黑猫气得骂道。 齐牧被骂也不生气，柏长生要回来了，总不能再吃面，总得做顿丰盛的招待他，谁知道他这一路饿不饿，累不累。 柏长生离开四天，齐牧也没怎么在家吃过饭，冰箱里的菜都不怎么新鲜了，看了一下，也只有吃面比较合适。 原本打算下楼再去买些菜的，可现在时间也晚了，楼下的超市估计也都关门了。 好在家里还有鸡蛋，齐牧便准备做一锅西红柿炒鸡蛋打卤面。 不仅做起来方便简单，吃着也很入口。 齐牧将两个超大的西红柿仔细切丁，早早的在锅里炖着，等全部出汁了，才将炒的金黄的鸡蛋放了进去搅拌均匀，再加入蚝油生抽等调味料，闻起来就香的很。 炒好卤子后，开始和面，他总觉得这种卤和手擀面才是绝配，普通的方便面不配。 魏雪雁飘在他的身后，用力吸了吸味道，“嗯，好香，有家里饭的味道了。” “嘿嘿，那可不，西红柿炒鸡蛋我做的可是一绝。” “我也想吃！”黑猫说着就要往灶上扑，被齐牧一把拦住了。 “走开，你扑腾的都是猫毛，再说，这里放了盐，你吃不了。” 黑猫不满地道：“哼，老子饿了连你也吃的下，别说面了。” 也是，他家的猫是杂食性动物。 “好好，先给你们煮点解解馋。”今晚齐牧心情多云转晴，先煮了三小碗面给他们吃。 两碗点香供给了姜情和魏雪雁，一碗倒进了猫的碗里。 黑猫看着碗里平平的一层，抱怨道：“这么小气啊。” 齐牧笑着撸了撸它的脑袋，“放心，今天让你吃饱。” 黑猫：“哼，这还差不多。” 说完低头猛炫。 三小只吃的都很开心。 魏雪雁和姜情没法真正食用东西，只能闻味道，吃的是食之精。 被他们闻过的食物，味道吃起来会有些变化。 她俩闻饱了以后，齐牧将这两碗面通通倒进了猫碗里。 黑猫：…… “我去，你说的吃饱是这个意思啊？你把我当泔水桶了吗？” “呃，别浪费，我知道你吃得下！” “可我不是吃别人剩饭的。” 黑猫不满地说道。 “哼，你自己看，反正这些吃不完，明天没有饭。” 黑猫：…… “我要到小动物保护协会告你虐待我。” 姜情在旁边打趣道：“你快安分点，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人会说：看令郎的身材，就是再饿三天也是溺爱了。” 和他们打闹起来，时间过得很快。 齐牧的面早已做好了，就等着柏长生回家，下给他吃了。 锅里的水开了一次又一次，可就是不见柏长生的身影。 【你怎么回来？用我去接你吗？】 【几点到啊？我做了面条，你上楼时候和我说一声，一进门就能吃到热乎的。】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你那边什么情况啊？给我点回应好不好？】 …… 齐牧等的有些着急，给他发了几次信息，都没有回复。 他又不由得瞎想，不会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眼看时间快过了十二点，齐牧再次拨通了电话。 这次电话接通了，只是对面传来了沙沙的电流声。 “喂？你走到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 黑猫从休息中惊醒，眼神盯着电话。 “喂？喂？柏长生？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齐牧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问了两声后，电话被挂断了。 齐牧拿着手机，茫然四顾，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姜情和魏雪雁飘了过来，她们神情严肃，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我……”齐牧话一出口，啪地一声响，窗户被风吹开了。 齐牧下意识的看向窗户，手中捏着的手机被摔在了地上。 柏长生回来了。 只是，回来的是魂魄。 第140章 我爱你 “柏……”齐牧伸手想要去摸他，手却穿过他的身体，抚摸空气。 齐牧双腿发软，勉强站着，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睛里含着，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没让它落下来。 柏长生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齐牧却感受不到他手掌的温度。 眼泪再也忍不住，齐牧扑过去，明明什么都抱不到，还是想要摸摸他。 柏长生后退一步，好让齐牧能看清他。 “别哭，我还没死呢？” “你……你骗我！”魂魄都回来了，怎么会没死。 齐牧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 “柏长生，你……我……我爱你啊！” 柏长生：…… 听到这句我爱你，柏长生的心都要碎了。 “我也爱你！齐牧，你听我说。” 可现在的齐牧什么都听不进去，伤心欲绝，捂着心口在不停地抽搐。 黑猫见状忙扑过来，收起爪子在齐牧的脸上狠狠拍了两下。 “起来，你这像什么样子？” “柏长生死了，他死了啊……” “还没呢！”黑猫怒吼一声，“他是离魂了，不是死了！” 齐牧泪眼朦胧的看着柏长生，眼里的绝望如刀子一般，凌迟着柏长生。 柏长生轻声问道：“我还没死呢，需要你的帮助，你现在还能振作起来听我说话吗？” 对，我不能倒下。 我要替柏长生报仇！ 齐牧挣扎着坐起来，抽抽噎噎的点点头。 “我……能！” 柏长生单膝跪在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黑猫说的对，我现在还没有死，只是身体虚弱，离魂了。” 齐牧擦了把眼泪，问道：“我该怎么做？” “你去c城第一人民医院，找杨彬，他是我朋友，其他的等见了面说。” 齐牧点点头，“好，杨彬！” 柏长生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齐牧想记下，可手抖的都抓不住手机。 姜情在一旁心疼的道：“我们记下了。” 柏长生看了眼时间，快速说道：“我现在必须返回身体，要不然就真死了，齐牧，我等你来找我。” 说完以后，柏长生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而于齐牧来说，这个吻就如风一般。 齐牧伸了伸手，想抓住柏长生，可他的魂，已经飘走了。 齐牧茫然四顾，屋子里再没有柏长生的身影，“柏长生，柏长生……” 他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黑猫拍了拍他的腿，道：“振作一点，他遇到麻烦了，你快收拾东西，我们去帮他。” 齐牧反应过来，挣扎着站了起来，磕磕碰碰的往卧室走，开始找出门必备的东西。 “对，我得去找他，我得去帮他，身份证，充电器，还有……还有什么啊？” 齐牧整个人都是懵的，身子跌跌撞撞，不小心打翻很多东西。 “齐牧，深呼吸！”魏雪雁站在他身前，阻止了他动作。 齐牧听话的按照她的方法呼吸了几次调节心态，看他缓过来点，魏雪雁继续道：“手机，身份证，钱，和充电器，再把柏长生落在家里的符纸什么的带着，其他的暂时不需要了。” 魏雪雁声音低沉，让齐牧的心静下来不少，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黑猫蹲在门口，看着齐牧忙碌，五分钟后，魏雪雁道：“关电源和窗户。” 齐牧照做！ 一切准备就绪，黑猫转身冲着门，一挥爪子，“出发！” 一人一猫两只鬼，踏上了解救柏长生的征程。 与此同时，c城医院。 护士不停的对柏长生做心肺复苏，额头上汗如雨下，眼神却无比坚定，非得从死神手里抢了这条命回来！ 同事很快赶来，换下了快累虚脱的护士，“我来，除颤仪准备！” 身后的同事们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他们解开柏长生的衣服，将电极片贴在他的胸口。 医生道：“200j” 电流蹿过身体，柏长生被刺激的身体反弓，等电流过了以后，才砸回病床上。 而他的心跳，依然没有反应。 医生冷静地道：“再来！” 柏长生的魂魄回来时，就看到一堆人在折腾自己的身体，赶忙回魂。 然而此时除颤仪再次贴上自己的胸口，柏长生清晰地感受到了电流从头窜到脚的感觉。 身体在电流的刺激下猛然弹起，柏长生双目圆睁，喉咙里也发出难耐的嗬嗬声，身体回落时，那股难受的感觉依然没有消散。 可在医生看来，两次电击之后，他的心跳终于恢复了。 身上被贴了一堆不知道作用的管子和线，来监测他的身体状况。 杨彬一直守在门口，医生出来时，对他说暂时脱离危险，还需要继续观察情况。杨彬探头进去看了看，柏长生已经睡着了，千恩万谢的送走了抢救的医护团队后，才松了口气。 今天柏长生过来找他时，差点没把他吓死，人走到他跟前就倒下了，为了不让柏长生砸在地上，杨彬垫在他身下，差点没把自己压死。 好在杨彬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柏长生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见过，熟门熟路的叫车将他送去了医院。只是没想到这次这么凶险，中途出现了好几次心脏骤停的现象。 尤其是最后这次，骤停的时间格外长，还以为他真的挂了，忙跑去叫了护士。 小护士做了近五分钟的心肺复苏都没有让他的心脏重新跳起来，还好最后医生给他来了两下重的，才救回他的狗命。 杨彬守在他的身边，叹了口气，他的这位好友，命运可真是够多舛的。 另一边的齐牧在网上看到去c城的动车已经没有了，最早的一班也是五个小时后了，他等不及，决定打车去。 可他这一趟都跨省了，拦了好几辆车都不愿意走，好在齐牧为了柏长生愿意砸钱，还是有司机看在钱的份上接了他这单。 “一趟一千五，因为把你送过去我得空车回来，得把回来的路费也算上。” 司机随意说了个数，心想如果他要是嫌贵，自己可以降五百，这样也还是赚的。 没想到齐牧眼睛都没眨一下，“行，现在就走！” “好嘞！”司机心头一喜，今天碰到人傻钱多的了。 第141章 我是他男朋友 一路上司机风驰电掣，齐牧头贴着窗户，心里乱糟糟的。 恨不能安上一双翅膀，立刻飞到柏长生身边。 黑猫很懂事的缩在他的腿边，软软的爪子勾着他的手，给他些许安慰。 等到了医院时天都快亮了，齐牧提前联系了杨彬，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齐牧下了车，眼睛一扫，就看到医院门口蹲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无聊的玩着脚下的石子。 齐牧走过去，问道：“杨彬？” 杨彬抬起头，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少年。 少年唇边冒出青茬，眼里全是担忧，紧张的抱着怀中的黑猫，问道：“柏长生怎么样了？” 杨彬闷声道：“暂时没事了，我带你去找他。”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医院，齐牧脚步顿了顿，继续走。 医院里飘着很多鬼魂。 齐牧目不斜视的跟在杨彬身后走进了柏长生的病房，他和之前住院时一样，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齐牧走到门口时眼睛就忍不住发酸，他还没有忘记柏长生以魂魄的状态回来时的样子。 那样近在咫尺，又那样的遥不可及。 杨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买点早点来。” 齐牧点点头，走到病床前，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 手指颤抖着探到他的鼻子前，轻微的呼吸如羽毛般，扫着他的手指，痒痒的。 齐牧再也忍不住，跪坐在病床前，抓着他的手，眼泪如决堤一般潸潸而下。 侧头贴在他的胸膛上，齐牧紧紧抱着他，像是要把他融到自己身体里，好像这样就能护住他了似的。 只有失去过，方知珍惜。 平常和他在一起时，他永远是那么自信，那么强大，导致齐牧什么事都喜欢依赖他。 可是当有一天发现他也会死亡时，才意识到，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会疼，会累。 没人能知道见到柏长生魂魄的那一刻他在想什么，他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窝囊，为什么不变得足够强大，和他并排站在一起共同面对困难。为什么要拖累他。 每次都是见他受了伤，才恨自己无能为力，等他养好了，又心安理得的依赖他。 齐牧，真的，真的不想再失去他了…… 杨彬简单的买了几个包子和几杯粥就返回了病房，然而脚步刚踏进去，他就后悔了，悄悄的退了出去。 心里却是三观震碎般的震惊。 天爷啊，他刚刚看到了什么？那是真的吗？ 那个长相清秀的男生，握着柏长生的手，却在悄悄的吻柏长生的脸颊。 杨彬使劲搓了搓脸，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走着走着就弯了呢？？？ 杨彬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什么都没发现一样。进门前他轻咳了一声，脚步走得也略重，提高声音道：“我买了早点回来，快来吃饭。” 说完后还故意拖延了几分钟才进去，给他们留足了时间调整状态。 然而等他进去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齐牧不仅没有回避，依旧紧紧握着他的手，好在没有再吻他了，只是眼神缠绵的都能拉出丝来。 杨彬：…… 他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 杨彬将早点放在床头柜上，“我买了包子和粥，先吃点东西，他暂时还醒不了。” 齐牧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吃。” 齐牧的眼神黏在柏长生脸上，好像少看一眼，他就会消失似的。 “那个……这个……哎！”杨彬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叹息一声后问道：“你是他的朋友？” 齐牧点点头，“嗯，我是他男朋友。” 杨彬：…… 没想过他会这么大方的承认，杨彬有些抓狂，现在的人都这么开放了吗？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兄弟“媳妇儿”，只好干笑两声，“呃……呵呵，那恭喜你们了。” 齐牧没说话，杨彬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趣，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开。 “请等一下。“齐牧叫住了即将离开的杨彬，问道：“你和他一起长大？他以前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 杨彬点点头，“嗯，他小时候经常晕倒，但长大以后次数就很少了。”说完犹豫了一瞬，才继续道：“他这次真的很凶险。” 齐牧又快哭了，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嗯，我知道。”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杨彬叹息一声，安稳道：“你也别难过了，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了，他会没事的。” 杨彬走了以后，黑猫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跳上病床，爪子贴在柏长生的额头上，闭上了眼在探查什么。 片刻后，黑猫摇了摇头，齐牧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怎么了？” 黑猫道：“他的魂力比上次还要弱。” “那他会怎么样？” “如果魂力一直减弱，他极有可能一直醒不过来，或者醒来了，也成了傻子。” 齐牧眼眶一酸，又要掉眼泪了。 黑猫还没见过一个男人这样哭哭啼啼的，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它是真不想看他哭了。 黑猫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脸，“我，我只是说如果魂力一直减弱的话才会有影响，他现在的魂力虽弱但很稳定，最多再睡个几天也就恢复了。” “真的没事吗？” 黑猫点了点头，“信我，保真！” “那有没有什么增强魂力的方法？”齐牧哽咽的问道。 黑猫眼珠子一转，道：“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了。” 齐牧眼神一凛，“你说，我一定能做到。” 黑猫讪笑一声，“让他保住元阳，即使魂力再弱，也有办法恢复。” 齐牧：…… 为了柏长生的健康，齐牧咬牙道：“好，我看着他！” 黑猫倒有些意外了，两个人正当壮年，又腻歪的很，真能把持的住？ “你确定？你可要想好了，这样话，除非你换个人，如果一直都跟他的话，下半身的幸福可就没有了。” 齐牧坚定的像是要加入组织，“嗯，我们俩大不了谈柏拉图式恋爱！” 第142章 你后悔和我恋爱了？ 这一次柏长生足足晕了三天才醒，这三天里倒是没再出现心脏骤停的现象，只是每天水米不进，只能靠打营养液维持生命。 期间黑猫又来探查了一次他的魂力，露出吃惊的表情。 “他的魂力自我修复能力好快，很快就能醒了。” 听了这话，齐牧紧绷的弦才稍微松了一点。 这几天，齐牧每天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杨彬看了都佩服，就是娶个老婆都未必能做到像他这样。 今早，齐牧照常打了一盆热水，把毛巾浸湿后再拧干，为柏长生擦脸擦手。 他就像是洋娃娃似的，乖巧的任自己摆弄。 齐牧看他的眼神里，全是温柔。 擦完头脸之后，齐牧掀开被子，解开了他穿的病号服，准备为他擦擦身子。 这时，手腕突然被抓住了。 齐牧一怔，缓缓低头，这只手是柏长生的。 齐牧眼睛发酸，一转头，就对上了柏长生的眼。 柏长生勾唇，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来，轻声道：“这些天辛苦你了。” 齐牧再也忍不住，猛地扑到他身上，紧紧搂着他，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啜泣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柏长生身体很虚弱，被他压的呼吸一滞，却还是抬起手臂轻轻拍了拍他，“怎么会，我就是死了，也会以魂魄的状态陪在你身边的。” 他说这话齐牧不乐意了，转头呸呸呸对着空气吐了三口，“胡说什么，你会长命百岁的。” 柏长生小声道：“好，我陪你一起长命百岁。” 柏长生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比较了解，既然醒了，就没有住院的必要了，很快就办理的出院手续。 他这次住院，齐牧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沉稳了很多，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 这里离柏长生的家其实很近，但他怕妈妈担心，没打算回家。 齐牧也是这样想的，提前在网站上找了个短租的房子，里面可以做饭，方便他照顾柏长生。 司机将他们送到目的地后，齐牧扶着柏长生下车。 “不用，我没那么脆弱。”柏长生好笑的轻轻推了推齐牧，他这副样子，好像自己残了似的。 齐牧听话的放开了他，但还是紧紧握着他的手。 到了出租屋以后，齐牧什么都不让柏长生做，安顿着他在卧室里躺下，自己去做饭了。 他打了几天的营养液，肠胃比较弱，吃不了太硬的东西，齐牧去楼下超市买了些米，给他熬了碗小米粥。 熬好后，亲自端到卧室，喂给他喝。 柏长生不太习惯他这样照顾自己，接过碗道：“我自己来，你也歇歇，一回来就开始忙。” 齐牧不答，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将一碗小米粥喝下了肚。 柏长生将碗放在床头柜，往里面让了让，拍了自己身边的位置，道：“上来躺躺？” 齐牧乖巧的脱了鞋躺在他的旁边，手自然而然的搂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对不起，吓着你了。” 齐牧闷闷的嗯了一声，抱着他的力道紧了紧。 柏长生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后背，缓缓开口，”我一直没和你说过我的事，你想听听吗？“ “想！” “好，我说给你听。”柏长生抱着他，双目有些失神，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 “我是天生的阴阳眼，从小就看得到鬼魂，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分不清身边的人和鬼。后来有人告诉我，我这样的命格，活不过三十岁。” 齐牧手一紧，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担忧。 柏长生低头看着他，无所谓的笑了笑，“而我今年，已经24岁了。齐牧，如果我还有六年好活，你还愿意陪在我身边吗？” “怎么会？”齐牧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我的命数就这么多，这是没办法的事。” “我们柏家人，都是天生的阴阳眼，生来能见鬼，历代修习道术，传承天师一脉，却也承受着家族的诅咒，我家的人，都没有活过三十岁的。” 柏长生低下头吻了吻齐牧的头顶，“齐牧，我想和你说对不起，明明知道自己的命，却还是因为喜欢你，将你扯入这场感情游戏当中，让你有了牵绊。” 像他这样的人，就该孤独终老，可在遇到齐牧后，总是忍不住被他吸引，总想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一点，直至成为彼此的牵挂。 这次离魂去见他，看到他伤心欲绝的样子，柏长生想象不到，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他会怎么办。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长生吗？是我父母对我的希冀和祝福，可我……” 柏长生摇头苦笑，这虚无的命啊，有时候不认也没办法。 “你后悔了？”齐牧语气冷静地问他。 “什么？” “你后悔和我恋爱了？” 柏长生没有回答。 齐牧从他身边坐了起来，平视着他，柏长生的眼神却有些躲闪。 然而，脸颊忽热被齐牧捧着，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齐牧很少有这么强势的时候，柏长生一时忘了反抗。 “柏长生，我从不后悔遇见你，喜欢你，爱上你，如果你的生命还有六年，那我希望这六年里，都有我的陪伴。“ “柏长生，爱不仅是长久的陪伴，还有曾经的回忆。” 如果未来注定独自前行，那我要带着你的记忆。 齐牧倾身而前，覆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狂野又热烈，带着齐牧的担心和柏长生的亏欠，难舍难分。 柏长生尝到了咸味，睁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齐牧已泪流满面。 “齐牧，别哭，我心疼。” “我，我忍不住……”齐牧闭着眼睛亲吻他的额头，眼睛，脸颊，“我该怎么办……我想把你吞吃入腹，这样就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柏长生稍稍后退，看着他，问道：“做吗？” 齐牧一愣，“什么？” 柏长生掌握主动权，手臂用力一抬，将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双手趁机探入他的衣服下摆，手指灵活的在他后背游蹿。 齐牧难耐的扬起头，从喉咙里溢出低吟。 柏长生捏了捏他的腰，问道：“做吗？” 齐牧猛然惊醒，回味过来他这两个字的意思。 想起了之前黑猫对他说的，要想保住魂力，万不可让他泄了元阳。 齐牧脸上表情纠结的有些狰狞…… 第143章 正经的修炼方式 “不，不行……” 齐牧强压下自己的欲望，在二人都意乱情迷之时，阻止道。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样吗？嗯？”柏长生咬着他的耳朵轻轻说道，“我给你！” 齐牧在他的攻势下早软成了一摊水。 他感觉自己的腰带被柏长生解开，牛仔裤被褪下时，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我，我不能。柏长生，我真的不能！” 柏长生这次听进去了，停下了动作，问道：“为什么？” 齐牧委屈地道：“黑猫说，你不能泄了元阳，会流失魂力的。” 柏长生：…… “它真这么说？” 齐牧点了点头，“嗯，我们，都忍着点。” 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时心都快碎了，这就好比一个在沙漠中行走多日的旅人，看见一瓶矿泉水，然后有人告诉他，这瓶水不能喝，得忍着。 这感觉……太难受了。 然而柏长生在他头顶轻笑一声，身子压了下来，在他耳边道：“去它的忍着！” 齐牧：…… 夜深交颈效鸳鸯，锦被翻红浪。 齐牧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只知道这一觉睡的特别安稳。 等再次醒来时，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齐牧翻了个身，瞬间皱起了眉，身下的不适感让他想起来刚刚两人有多胡闹。 柏长生还在他身侧睡着，呼吸平稳，齐牧叹了口气，心想他也累了。 忍着痛悄悄起身下床，他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怎么也得出去找点吃的。 然而刚一动作，就被柏长生抓住了胳膊，“去哪儿？” “我饿了。” 柏长生嘟哝道：“还没吃饱啊，来，我喂你。” 说着就要拉着他继续躺下。 齐牧生气的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够了，心理已经很变态了，身体可一定要健康啊。” 柏长生嗤嗤笑了出来。 看他笑齐牧就来气，哼，他已经做好柏拉图式恋爱的准备了，结果柏长生说黑猫那是骗他的。 他还记得柏长生给他普及道术，“所谓和合双修，也是修习的一种，主打一个阴阳调和。” “可，可我们俩都是男的，都属阳，这种修炼方式……正确吗？”齐牧在他的吻之下还能分出几分心神想这个问题。 “只要你雌伏了，便是正经的修炼方式。乖，腿分开一点。” 齐牧：…… 齐牧糊里糊涂的就信了他的鬼话，春风一度又一度。 齐牧下了床，一瘸一拐的走进厨房，这租来的公寓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他白天给柏长生熬剩下的半锅粥。没办法，齐牧在粥里又加了些水，凑乎的吃了一口。 可刚端着粥坐在餐桌旁，立马站了起来，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齐牧站了喝完了粥，心里恨恨的想，后面一定撕裂了。 吃完了饭，肚子里暖暖的，齐牧回到卧室时，柏长生又睡着了。 看着他的睡眼，心里的那点不痛快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心底升起的满足。 他们终于，真正的在一起了。 第二天，柏长生生龙活虎的又是一条好汉，而齐牧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不肯起来。 柏长生出去买了早午饭，他没敢买油大辛辣的食物，只买了些清粥小菜。 齐牧一看吃的这么素脸都绿了，用筷子狠狠戳着菜，道：“哼，就给我吃这个啊？” “这几天你不能吃的太油腻。” 齐牧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怪谁啊？” “怪我怪我！” “哼，之前还说什么都听我的，可结果呢，关键时刻阳奉阴违，我现在走路都疼。” “我昨天也听你的了，轻一点，重一点，不都按你的要求来了吗？” 齐牧：…… 齐牧的脸刷地一下红了，现在柏长生说起荤话来，真是越发的不懂节制了。 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柏长生怕真气着了他，忙安抚道：“好了，先吃饭，等你后面伤好了，我带你去吃大餐。” “这还差不多。”齐牧把眼前的素菜想成火锅，烧烤，吃的也是津津有味，主打一个精神食用法。 吃饱喝足，二人这才有闲功夫聊起这几天的事。 “柏长生，你这次到底遇到了什么？这么凶险？” 柏长生也没有瞒他，道：“那天在墓园，我用符箓布置阵法，尝试与李蓁沟通，我发现她的魂魄几乎都散了，唯一留下的执念，可能就是让张少峰得到报应，所以，给她敬了两次香，她都没有接受。” “但是我却在她的执念上，看到了不一样的气息，那股气息很熟悉，和赵小明身上的一样。” 说起赵小明，齐牧想起来自己接触过的这几个鬼魂，他们有些人的死亡，是被推动的。 齐牧惊道：“难道李蓁的死亡也是人为主导了？” 柏长生点点头，“我想起赵小明魂魄飞散前，劝我放弃，说我斗不过他们的。” “他口中的”他们“是谁我不知道，他们似乎在引导更多的人去自杀，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种方式：献祭。” 齐牧不明白，“献祭？” “他们以生命为贡品，向鬼神求助，鬼神帮他们达成心愿，便来索命，以此来获得力量。” “我从李蓁残留的魂魄里看到了部分记忆，得知她死的时候，双目空洞，并不受自己的控制，或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自杀。” “她死后，这块表被送给了张少峰，让他的魂魄被锁在了表里，不得超脱。” “张少峰得到报应后，李蓁的魂魄就散了，可我却看到，她的魂魄在消散之际，一个黑色的身影拿了她一部分的灵魂碎片。” 齐牧心里一紧，问道：“那个黑影是什么啊？” “这个……我还不确定。” “你这次魂力受损，和他有关吗？” 柏长生点点头。 “你这次……是在什么地方受的伤？” 柏长生犹豫了，齐牧看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也识趣的没有再为难他，握住他的手，道：“这件事我们别管了，把表还给他的主人，让他别用了，或者我们凑凑钱把表买下来，不让它再害人。” 柏长生没有回答，齐牧有些急了，问道：“你不会还想管这事？” “嗯！”柏长生看着他，给出了答案，“齐牧，有些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但却是我必须要弄明白的。” 他眼里的决心让齐牧有些震惊。 “可你……会受伤的。” ”我知道，却不得不做，这是……我的使命。“ 第144章 店里有人来闹事 柏长生和学校请的假并不多，等身体好转点了后就返程回学校了。 临走前，请杨彬吃了顿火锅，杨彬全程看着他俩互动。 什么齐牧不能吃辣，要吃清汤锅。 什么他不适合吃荤腥太重的，得吃的清淡一点。 说是请杨彬吃饭，可点的菜比肉还多，吃的杨彬一脸菜色。 “你们恋爱就恋爱，虐我就不地道了。” 柏长生像老妈子一样照顾着齐牧，杨彬真看不下去了。 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柏长生呢。 一顿饭吃的超级不爽，柏长生答应他，等下次请他吃顿大的，杨彬脸色才好了很多，迫不及待的将这对狗男男送去车站了。 回来后的齐牧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开始努力提升自己的技能。 “哇，老大又在学习了，哎，比我优秀的男人还这么努力，真是太佩服了。” 员工苏畅，一进来就看到齐牧在柜台后面认真画符，忍不住感叹道。 齐牧回应了她一声，就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之前虽说和柏长生学习画符，但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柏长生也没硬要求他，就由着他去了。 这次他下定决心好好学习，没想到画出来的符还有模有样的。 魏雪雁试过了他的显形符，效果还不错。 齐牧深深地意识到，如果他再不提升自己，会被柏长生甩的越来越远。直至他再次受伤，自己除了跪地大哭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是真怕了。 这个世界上他在乎的人也就一个柏长生了，不想看他再受伤了。 凡事都怕“认真”二字，齐牧闲置了二十多年的大脑，此刻用起来也挺好用的。 现在他的空余时间除了练习柏长生教他的道术，其他时间都用来写论文了。 之前写的磨磨蹭蹭，总是一拖再拖，现在查文献，做总结，搭建论文框架，进度竟然跟上来了。 柏长生将他的努力看在眼里，有些心疼，也有些欣慰。 他的身上，有成年男人的影子和担当了。 齐牧态度这么认真，家养的几个鬼也不甘落后，努力的吓人，导致鬼屋的生意还挺不错。 很多玩家都说虽然道具没什么新意，但氛围感绝对是一流的。夏日炎炎，很多人都冲着这里的阴森气氛来打卡，一时间，柒月半鬼屋也成了一个小众的网红打卡点。 下午，齐牧送走了第三波客人，看看时间也该去殡仪馆上班了，便将店留给了苏畅打理。 这个小姑娘很负责，“老大，你忙你的，店里我看着。” 然而齐牧刚离开店没十分钟，就接到了苏畅的电话。 “那个，老大，你还是回来一趟，店里出了点事。” 此时齐牧正骑着电动车等红绿灯，一听电话里苏畅的语气不对，忙将车子停在路边，问道：“怎么了？” “店里有人来闹事，你回来看看。” “好，等我！” 齐牧挂断电话就往店里赶，一回店里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目光转向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的三个人，皱起了眉头。 这三个年轻人打扮的流里流气，胳膊上都纹着花臂，头发也染的当下最流行的颜色。 齐牧心想，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钟爱杀马特造型呢，也太傻叉了。 “你们是……” 为首的一个男孩子头发染得金黄，但可能用的染发膏质量不太好，头发枯燥的厉害，像杂草一样，被他抓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发型。 男孩子个头没有齐牧高，嘴里嚼着泡泡糖，挑着下巴问道：“你是这家店的店主？” “嗯，我是，怎么了？” “你们店里的猫把我抓伤了，你说怎么赔？” 黄毛说着伸出了自己不知道纹的什么图案的花臂怼在了齐牧眼前，齐牧盯着他的胳膊，半天才从一堆墨色的图案中找到一条不甚明显的红色印子。 齐牧：…… “你确定这是我家猫抓的？”不是你自己挠的？ 黄毛鼻孔朝天，“那当然了，我还能讹你不成？” 齐牧点点头说了声好，掏出了手机。 黄毛急了，问道：“你干什么？” “报警啊！” 身后的两个少年也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他，问道：“你凭什么报警？” 齐牧笑道：“没什么，只是和警方那边备个案，免除后面的麻烦，而且警察也有调取监控的权利，到时候让他们做个见证，如果确实是我家猫抓的，我赔偿，如果不是，那你们的行为就构成敲诈了。” 三个少年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黄毛更硬气一点，冷笑一声，“行啊，你报警啊，反正我们三个都是未成年，即使进去了也是教育一顿就出来了，不会坐牢的，但你这店里的生意啊，呵呵呵，以后就别想着好好做了。” 呵，这是碰到流氓了。 齐牧面色冷了下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老小子不识眼色，给你个台阶你还不下，明告诉你，老子是来收保护费的。” 齐牧：…… 保护费？多新鲜的词汇啊。 齐牧问道：“你们今年多大了？” 不等他们回答，齐牧继续道：“你们是不知道现在扫黑除恶的力度吗？上周片警还来和我诉苦，没有案子冲业绩，这周你们就送上门了，你说，我要不要把你们报上去给他冲冲业绩啊？” 黄毛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哼，老子现在还没成年，就是杀人也不犯法，想凭这个把我们送进去，你做梦，但只要我们出来了，就非把你这店搞砸，看你怎么做生意。” 齐牧双手一摊，“所以啊，我这不是和你们商量嘛。” 三个男孩没见过他这么一松一紧的处理方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齐牧问道：“你们是不是缺钱啊？” 黄毛身后一个染着奶奶灰的男孩点点头，“嗯。” “我这倒是有些钱可以给你们，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胆子赚了。”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最经不得激，三人互视一眼，“说来听听。” “我待会要去一个地方办些事，如果你们敢跟我待一晚上，明天早晨我就给你们一千块钱，怎么样？” 奶奶会算是三人里面胆子比较小的，小声问，“什么事？犯法吗？” 齐牧噗嗤一声笑了，指着他们三个道：“你们现在和普通商户收保护费的行为就是在犯法。我敢保证，跟我干的这件事不会让你们判刑，怎么样？敢不敢？” 第145章 错了就必须接受惩罚 齐牧叫了辆滴滴，四个人一起去了殡仪馆。 殡仪馆一般都建在远离市中心的地方，位置又偏僻又荒凉。 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眼看着车都已经快走到城外了，心里有些怀疑让他们干的不会是什么杀人埋尸的事。 黄毛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齐牧没回答他，反问道：“怎么？你该不会是怕了？” 黄毛虚张声势地大声狡辩，“谁，谁怕了？老子长这么大，从来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 齐牧冷哼一声，心想但愿你们今晚不要吓的哭出来。 昨天医院说今天会租用他们的停尸间，运几具尸体过来，上班前刘哥说白天的时候没车过来，估计得晚上了。 一遇到这种事，他们不仅需要协助医院办理手续，还得帮着搬运尸体。 这是纯苦力活，没什么技术含量，正好可以惩罚一下这些小孩子。 正是上学的年纪不好好的读书，还学电视里的古惑仔一样过来敲诈，哼，真得让他们体验体验社会的险恶。 一路上三个孩子都惴惴不安的，到了殡仪馆，齐牧付了车费后，对他们道：“下车。” “这是……你带我们来这里干嘛？” 齐牧笑的灿烂，“来赚钱啊！” 三人：…… 三个鹌鹑一样的坐在值班室里，看着满屋子的殡葬用品，心里发怵。 齐牧和刘哥交接完工作，回头看他们一眼，冷笑一声，虚张声势。 黄毛被他的眼神盯着有些不舒服，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需要我们干嘛？” “搬尸体！” 黄毛：……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奶奶灰第一个忍不住了，“这钱我不想赚了……” “哼，刚刚和我收保护费的样子不是很硬气吗？怎么？现在不想要了？” 黄毛被他的话臊的脸一红，站起来，恶狠狠盯着齐牧道：“你故意耍我们！信不信我揍你。” 他刚说完这句，柏长生进来了。 柏长生下午有课，下课后直接来殡仪馆陪他值班了，手里还提着二人的晚饭。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有人要挟齐牧，顿时冷了脸，吼道：“你干什么？” 柏长生气势足，黄毛对着他冰冷的眼神有些底虚，却还是强装硬气地道：“哼，你们等着，我非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不是好惹的。” 齐牧对柏长生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黄毛道：“好了好了，你厉害，我怕了你了成不成，坐下，外卖到了。” 黄毛：…… 呜呜呜，他脸上一点都看不出害怕的样子…… 柏长生拉过齐牧，问道：“怎么回事？” 齐牧简单的将店里的事说了一下，悄悄地道：“今天不是要搬尸体吗，就找他们当苦力了。” 柏长生看着他们分食着带给齐牧的晚饭，面色不悦。 问道：“你们家长呢，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奶奶灰嘴里塞了两个小笼包，道：”他们早就不管我们了。“ 他旁边染着橘红色头发的少年也跟着点点头，“我爸早说了，我就是死在外面他都不会管的。” 齐牧：…… 他们成为问题儿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三人吃干净了他俩的晚饭，有些不好意思，二人也没理他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奶奶灰对黄毛使眼色，“我们要不走。” “来都来了，这时候走，岂不是很没面子，以后还怎么混。” 橘红嘟哝道：“我们现在也挺丢脸的。” 黄毛：…… 哎，三人一时冲动，没想到自己以为的强大在他们眼里屁都不是。 这时，门口传来汽车的喇叭声，齐牧抬头一看，是医院的车到了。 齐牧忙出去和他们办理交接手续，柏长生走到三人面前，抱着双臂道：“来活了，出来搬尸体。” 三人都怂了。 有些事只是说说而已，真让他们做，确实是不敢啊。 奶奶灰看着柏长生，小声道：“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想回家了可以吗？” 柏长生冷笑道：“不行，错了就必须接受惩罚。” 三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谁都不想第一个出去，柏长生等着不耐烦，一手一个，将他们提了出去。 正好外边齐牧也交接完了，司机拉开车门，一股带着死亡气息的冷气袭来。 齐牧对三个低着头的少年道：“好了，一共四具尸体，搬两趟就搬完了，开始。” 三个人谁都不动作，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他们的双腿在打颤。 齐牧也没真指望着他们搬，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眼看目的达到了，便道：“现在不吃学习的苦，以后就得吃生活的苦。等你们走出社会，什么本事都没有，为了生活什么活不得干。谁管你害怕不害怕啊？” 他很少有给人说教的机会，此刻面对三个迷途少年，站在“过来人”的角度教育他们，别提多爽了。 柏长生好笑的看着他发挥，齐牧还想再说两句，司机先忍不住了，“那个，你们快点，我还着急着回去呢。” 齐牧：…… 好，先工作！ 他和柏长生两人抬着担架，将尸体运送进停尸房。等回来时，那三个少年还在院子里站着。 齐牧看他们也可怜，拍了拍黄毛的脑袋，问道：“吓傻了？拿手机来，给你们转二百块钱，回家去。” 黄毛脸上臊的慌，没好意思拿，齐牧自己调出了他手机的二维码，转了钱过去，又叫了辆车来接他们。 等车期间，齐牧道：“如果还能学进去，就好好在学校里读书，真要不想读了，就出来好好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别走歪门邪道。” 说完将手机还给他，准备进值班室。 “对不起！” 黄毛轻声说道。 齐牧摆了摆手，对他们的冒犯，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很快，叫的车来接他们了，齐牧目送他们上了车。 柏长生站在他的身后，看到眼前的少年脊背直挺，里面有成长起来的责任与担当，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了他，在他的脖子旁蹭了蹭。 “你比以前成熟了。” 第146章 我是来捉鬼的 被三个小混混敲诈的事齐牧没放在心上，也以为吓唬他们一顿这事儿就算过了。 然而两天以后，他们又找上门了。只是这一次来找他的只有黄毛和奶奶灰。 奶奶灰一见着齐牧表情有委屈的快要哭了，齐牧一愣，拍了拍他的脑袋，“呦，这是怎么啦？手保护费被人教育了？” 黄毛恨铁不成钢的杵了他一拳，骂道：“怂货！” 然后对齐牧道：“小宁出事了。” “谁？”齐牧刚问完就反应过来了，他口中的小宁，应该就是那个染着橘红色头发的少年。 “怎么了？” 黄毛道：“小宁跟上鬼了。” 齐牧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心想不会是那天带他们去殡仪馆冲撞着什么了。 “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那天我们回去以后就各回各家了，第二天去找小宁，他奶奶说他发烧了。我们还以为他是吓着了就没理会，等下午的就接到了他的电话，电话里他哭着说自己看见鬼了，让我们去救他。” “我们去他家的时候，他一个人裹着被子缩在床上，家里窗帘都拉着，他说是家里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穿着红色的裙子，头发很长，身上还滴着水呢，就站在我们身后。” “我们也吓了一跳，可回头看什么都没有。” 奶奶灰插嘴道：“我小时候听人说，小孩子不能去那些不干净的地方，容易跟着鬼，我们就是被你带去殡仪馆后才出事的。” 齐牧心里也有些后怕，三个孩子被他这样吓唬，确实有些过分了。 可是听他的描述，这女鬼怎么这么像姜情。 齐牧对他们道：“你们先坐着等一等，我去问点事。” 他们三个之前借口黑猫抓着他们了想讹钱，把黑猫给气坏了，背后骂了他们好长时间。 姜情向来与黑猫交好，为它找回场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齐牧进了鬼屋，找到姜情所在的房间，把她叫了出来，问道：“你这两天是不是出去吓人了？” 姜情一怔，瞬间变了脸色，“喂喂喂，你可不能冤枉好鬼啊，我现在的目标只有赚钱，别的事儿一律不干。” “那天来找事的三个小混混还是孩子，他们中有人见鬼了。” 姜情拍手冷笑道：“哼，报应，就该给这些熊孩子一个教训，别以为自己没成年，就什么事都敢干，什么人都敢惹。” “嗯，给些教训是应该的，但是过了就不好了，哎算了，我还是去看看。” 姜情在身后叫道：“齐牧，这事真不是我干的，不过见着熊孩子倒霉我还挺高兴的，嘿嘿，不知道是那个鬼这么的鬼美心善。” 齐牧对她摆摆手，从另一个房间里薅出了黑猫，让它陪着自己走一趟。 黑猫听说是去帮那些嫁祸给它的小混混，奋力挣扎，死活不去。 四条小短腿不停的扑腾，“放开老子，我不去，不报复他们我已经够大度了，你还想让我不计前嫌的去帮他们，没门！” “哎呀，行了，他们还都是孩子呢。” “孩子？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他们不就是欺负我是猫不会说话吗？” 齐牧：…… “可该说的话一句也没少啊。” “哼，那是因为碰到我了，如果是别的小猫咪呢，这个哑巴亏岂不是吃定了？我不去！” 黑猫越说越来气，连齐牧也跟着一起教训了，“哼，为什么熊孩子会惹事，就是因为有像你这样的大人在纵容他们，把他们惯的无法无天，觉得年龄小做什么事都值得原谅。我呸！他们就是小恶魔，现在就敢打着未成年的旗号来敲诈，以后还不得杀人放火干个遍啊？” 齐牧不由分说的将它塞进了猫包，气得黑猫一个劲的挠。 齐牧劝道：“行行行，我接受批评，这一趟你都当陪我去壮个胆，顺便看看那孩子的笑话解解气，这行了？” 他这么一说，黑猫顺心多了，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就把这说法当个台阶下了。 小宁是留守儿童，和奶奶住在老城区，奶奶白天在菜市场卖菜，对他的照顾十分有限。 一进屋子齐牧就将他们的生活环境尽收眼底，整间房子都呈灰暗的色调，房间里唯一比较醒目的装饰物，就是左边墙上贴着的奖状了。 齐牧走过去一看，上面写的名字是范小宁。 看来这孩子并不是因为学习不好才辍学。 跟着他们进了小宁的卧室，里面拉着窗帘，空气也憋闷的很，而屋里的灯却亮着，床上有个隆起的身影。 黄毛走过去拍了拍他，“小宁，起床啦！” 小宁不答，黄毛就去拽他的被子，拽了两下没拽开，从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 “有鬼，有鬼啊！” 齐牧进来时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他对鬼魂的敏感度不如黑猫，便拍了拍猫包，示意黑猫帮忙看看。 可黑猫拒绝配合，缩在猫包里不肯出来。 齐牧无法，只能走过去对范小宁道：“我是来捉鬼的，你和我说说，看到了什么？” 他说完等了一会，范小宁才将被子掀开了一个角。 齐牧问道：“你现在看看屋里还有鬼吗？” 范小宁扫了一眼，摇摇头，“没有了。”说完将被子掀了开来。 “你白天也能看到鬼吗？” 范小宁点头，“嗯，偶尔能看到，但是晚上，她一直就在我的床头站着，还对我笑。” 齐牧起身，走过去拉开了窗帘，让阳光透过来，打开了窗户通风，走走屋内的浊气。 可床上的范小宁又裹上了被子，不停的颤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我，我好冷！” 齐牧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烧啊。可范小宁抖的更厉害了。 不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齐牧将柏长生送给他的护身符给了范小宁，“你戴着这个，能保你平安。” 范小宁的状态不太好，齐牧怕出什么事，还是给柏长生打了电话求助他。 柏长生听了他的叙述后，道：“你身上装雷符了吗？” “嗯，装了！”现在这些符，他也随身带着。 “好，把雷符点燃，化符水喂他喝下去。” 齐牧照做。 范小宁也配合的喝了下去。 大概十几分钟后，范小宁颤抖的幅度小了，也不说冷了。 齐牧松了口气，就在他以为事情已经解决时，范小宁突然眉头一皱，猛地推开了齐牧。 哇~ 范小宁吐出一大口散发着腥臭的黑水。 第147章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小宁！”齐牧大惊，扑过去看范小宁。 范小宁小小的身体在不停的抽搐，眼睛翻的只剩下眼白。 他的力气大得很，齐牧差点抱不住他。 忽然，范小宁不抖了，用只剩下眼白的眼睛看着齐牧。 齐牧：…… 齐牧直觉不太好，怀里的范小宁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而另外两个孩子已经吓傻了，直挺挺的立在当地，像两支柱子。 范小宁反握住齐牧的手，力气大的差点掰断他的手腕。 他说：“我不能就这么死了，你得帮我！” 喵~ 黑猫突然从背包里蹿了出来，跳到齐牧身前，对着范小宁就是一拳！ 而范小宁挨了一拳后猛然抽抽了一阵就晕倒了。 黑猫作势还要再去揍他，被齐牧拦住了。 黑猫浑身炸毛，戒备的看着范小宁。 齐牧看到范小宁头上隐隐冒着黑气，心想他可能真的冲撞着鬼了。 安静的卧室里突然响起一阵啜泣声，齐牧转头，看到奶奶灰咬着嘴唇在哭，他的眼里全是惊恐。 齐牧意识到他是这里唯一的大人，必须得镇静，要不然这俩孩子更慌了。 齐牧将范小宁放平在床上，对他们道：“不用担心，他的事我可以解决。” “他是跟上鬼了吗？”黄毛问。 齐牧点点头，“嗯，我认识一个特别厉害的天师，他会帮小宁解决的。” 齐牧有些头疼，客鬼的事还没有彻底解决，这边又遇到了事，还是他当时太冲动了。 将他俩留下来照顾范小宁，齐牧抱着猫出去了。 在没人的地方，齐牧问道：“他刚刚那是被鬼附身了？” 黑猫嗯了一声。 “你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黑猫道：“那鬼不是都说了吗，不想死，先问问他怎么死的。” 齐牧蹲下来摸了摸黑猫的脑袋，这猫看起来脾气臭，关键时候还是挺给力的。 “嘴硬心软的小猫咪，不就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管的，回去给你加罐罐。” 为了保险起见，齐牧还是和柏长生说了这件事。 柏长生一忙完学校的事，就往过来赶。 在等柏长生的这段时间，范小宁醒了。 看着眼前站着的两位好友有些茫然，”你们干嘛都这么看我？“ 奶奶灰犹豫的问道：“你刚刚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咱们不是一直在说话吗。” 两个小孩互相看了一眼，范小宁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干了什么，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告诉他。 黄毛道：“没什么，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小宁低头想了想，“没什么，就是感觉好累，提不起精神来。” 正说着，齐牧进来了，身后跟着黑猫。 小宁看到黑猫瑟缩了一下，人们常说，黑猫不吉利。 黑猫高傲的甩着尾巴，几个跳跃蹿上了柜顶，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人。 屋内的几个小孩被黑猫的气势压的不敢说话，齐牧挥了挥手，道：”行了，都别在这儿杵着了，你们该干嘛干嘛，这里我守着就行。” 黄毛道：”我们没什么事可干。“ 奶奶灰道：“我们也没地方可去。” “为什么不去上学啊？” 两个孩子同时低下了头，不说话。 许久，黄毛才小声说道：“读不下去了，出来赚钱。” “可是……不读书怎……” 黄毛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大哥哥，你读完大学了，感觉怎么样？好不好赚钱呢？” 齐牧：…… 齐牧想了想，忽地笑了，坦诚道：“不好赚！” 黄毛翻了个白眼，“这不得了，你倒是大学生，也没见多容易赚钱。” 说教的话他听的多了，可不想再听了。 齐牧没有资格站在自己的立场去教育他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如果不是遇到柏长生，他自己的路都走的很艰难，对别人来说更没有一丁点可参考的价值，更别说给别人提建议了。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失败者。 齐牧叹息一声，心想现在的孩子都活得好通透。 没等多长时间，柏长生就过来了。 齐牧有些惭愧，“对不起，又给你找麻烦了。” 柏长生揉了揉他的脑袋，“吓坏了，没事，我看看。” 他一说完，齐牧顿觉委屈的不行。 刚刚在几个孩子面前，他必须得强装镇定，可范小宁被鬼附身的那一刻，他真的是被吓着了。 柏长生走到范小宁的跟前，道：“别怕，有我在鬼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翻开了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摸了摸他的脉搏。 “现在看不出来什么，我得等晚上再看看，你今晚能和我们一起走吗？” 小宁点点头，“嗯，我和奶奶说一声。” 今晚他们正好不用去殡仪馆值班，可以带小宁回家一起住。 黄毛和奶奶灰也要跟着一起去，被柏长生以家里住不下的理由拒绝了。 “我们可以打地铺！” “就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的，不能丢下小宁不管！” 齐牧问道：“万一你们也跟着鬼了怎么办？”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齐声道：“我们不怕！” 柏长生冷声道：“不怕也不行，各回各家去！” 他不容商量的语气还是压住了少年的好奇心，不满的回了家，为他们不坚定的友谊抹了一把眼泪。 小宁辍学以后，奶奶就管不住他了，他撒了个谎说自己住在朋友家，电话那头教训了他几句后，还是同意了。 回家路上，柏长生问道：“你小时候学习很好？” 小宁点了点头，“还行。” 齐牧接口道：“谦虚什么呀，我看你家墙上贴了好多奖状，小学时都是三好学生呢。” 小宁的脸色有些红，他已经很久没听到别人的夸奖了，“上了初中就跟不上了。” “是家里遇到什么事了吗？” 小宁低着头，踢着脚边的石子，闷闷地道：“我爸妈离婚了，他们都要弟弟，不要我。” “我想让他们多关注我一点，可成绩再好也得不到他们的夸奖，慢慢的我发现，只有我在学校惹事了，才能见到他们一面。” 童年的伤害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治愈，齐牧感同身受，他摸了摸小宁的脑袋，“这些年，你过得很辛苦。” 小宁红了眼眶，低着头不说话，将眼泪忍住是他最后的倔强。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是那个坚强的，没有软肋的，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孩。 天色渐暗，三人没有打车，漫步回家。 路过街边的灌木丛时，齐牧轻轻拽了拽柏长生的衣袖，示意他看范小宁。 范小宁的身后慢慢的浮起了一个虚影，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第148章 鬼来了 那道虚影逐渐变得清晰，齐牧看出来，她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 范小宁不知道自己身后拖着一个人，只感觉自己越走越累，疲惫不堪。 “还有多久到啊？我走不动了。” 柏长生道：“还有一段路，我们打车。” 出租车上，柏长生和小宁坐在后排，齐牧坐在前排。 车子行驶在半路中，齐牧通过后视镜看到，那个女鬼，也坐在后排，目光一直盯着范小宁。 而范小宁整个人都困的快睡着了。 女鬼趁他快睡着之际，想要钻进他的身体，柏长生不着声色的掏出一张符纸，揽过小宁的肩膀，符纸对准了女鬼。 女鬼大惊，这才注意到了柏长生。 女鬼偏头看着柏长生，疑惑道：“你能看到我？” 柏长生没有说话，而是晃了晃手中的符纸。 女鬼一阵沉默，忽地自行消散了。 女鬼 一走，范小宁的精神好了很多，打了一个激灵后，瞬间惊醒，他还以为自己刚刚睡着了。 齐牧用眼神和柏长生交流：那女鬼走了吗？ 柏长生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 齐牧秒懂他的意思，那女鬼暂时是走了，但会不会再来不知道。 齐牧转过头看着窗外，他现在与柏长生的默契越来越高了。 三人回到了出租屋，齐牧亲自下厨，给一大一小做了顿好吃的。 他也没做的太复杂，想着小孩可能爱吃可乐鸡翅，就做了一道。柏长生晚上喜欢吃的清淡一点，他就素炒了一道空心菜，再打一个鸡蛋汤，简单的一顿饭就做好了。 三人都吃的很香，尤其范小宁，一个人吃了大半盘鸡翅，嘴上沾的全是油脂。 齐牧看得有些唏嘘，心想这孩子像是多久没吃过肉似的。 随口问道：“你平常怎么吃饭啊？” “奶奶每天给我留十块钱，让我自己解决。” “十块钱？那够吃什么啊？”现在买一笼小笼包都十二了。 “奶奶在家给我留了蔬菜，但我自己做饭不好吃。” 说到这，范小宁的眼里有些失落，“奶奶说，既然不想读书了，就得学着独立，让我自己做饭吃。” “那你以后怎么办？有没有什么打算？” 小宁他起头，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齐牧叹了口气，又给他在碗里夹了个鸡翅，心想他还是个孩子呢，哪能想的那么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更没法替他做决定，只能让他多吃点。 一顿饭过后，柏长生主动收拾起了碗筷，范小宁想要帮忙，却被柏长生拒绝了。 看得出他并不像外表那么张扬，他的奇装异服，只不过是内里底气不足的伪装。 收拾完毕后，柏长生开始布阵，在范小宁的头上和肩上各贴了符纸。 范小宁紧张的坐在地上，由着柏长生摆弄。 柏长生道：“我从那个鬼魂身上并没有感到恶意，她应该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需要帮助，现在就等她来了。” 等她的这段时间，齐牧给陈哲去了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那天医院送来几具尸体的死亡信息，有没有女人是淹死的。 陈哲师徒二人做这行久了，在医院也有人脉，很快就打听到了信息。 果然，那天送来的尸体里，有两具女尸，其中一具确实是淹死的。 齐牧问：“能不能查到关于这个女人的更多信息？” “我再打听打听。” “好，谢谢你了。” 挂断电话，齐牧对柏长生道：“我们抽个时间请乔伟师徒吃顿饭，咱们麻烦他们很多次了。” 柏长生点头道：“好！” “叮铃！叮铃！叮铃……” 正说着，窗口挂的一串铃铛响了起来，几人精神一震，心道：鬼来了！ “啊！” 范小宁忽然惊叫一声，冲过来抱住了齐牧的腰，脑袋也紧紧埋在他的胸口，颤抖的道：“鬼，鬼来了！” 齐牧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别慌，我看到了。” “你，你也能看到？” 齐牧点点头，伸手一指，指着沙发旁的那个虚影，道：“那不是嘛。” 小宁扭过头看了一眼后，立马紧闭双眼。 柏长生站出来挡在他们的身前，问那个女鬼，“你为什么要跟着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女鬼脸上闪过一丝抱歉，“不好意思，我只能进入他的身体。” 范小宁年纪小，八字弱，确实容易撞鬼。 “我没有想害他，只是……想找人帮帮我。” 她死后想找人帮忙，可谁都看不到他，只能跟着遗体一路从停尸房转移到了殡仪馆，在这里，她突然感觉这个小男孩亲切的很，便跟着他回家了。 本来想把自己的心愿说出来让他帮忙的，可他胆子太小了，每次一见到自己就紧闭双眼拒绝交流，要不就是吓的晕厥过去，真是难搞。 可后来发现，他在晕倒后自己似乎可以进入他的身体，便想着附身做一些自己的事。 还没完全掌控这具身体呢，就被人发现了。 柏长生道：“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女鬼怔怔的看着他们，道：“我想离婚！” 齐牧：？？？ “呃，你已经死了，你们的婚姻关系自动解除了。” 女鬼摇了摇头，坚定的道：“那不一样，他说，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我没别的要求，只是死都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女鬼的眼神里带着乞求，“求你们，帮帮我。” 是什么让一个女人至死都想摆脱那个男人，他得渣到什么程度啊。 女鬼哭的梨花带雨，齐牧心软，叹道：“你一定受了天大的委屈。” 女鬼一怔，血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整张脸看着恐怖的很。 也得亏他现在见的鬼多了，心理素质变强了，要不然非吓到腿软。 “我不顾父母的反对，一意孤行的嫁给了他，不图车不图房，只图他这个人。” “可没想到，我的一片真心换来的却是两年二十三次家暴。” 女鬼哭道：“我想离婚回家，再看看我爸妈。” 第149章 咱俩死都要在一起 俗话说中年男人有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郭阳最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新上任的领导赏识他，力排众议将他提成了经理，部门同事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来和他道喜。 他也大方的预定了一个豪华包厢，将部门同事都请来喝酒。 席间，部门里新来的助理频频向他敬酒，看他的眼里全是崇拜，让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又回来了，下腹一阵热似一阵。 “郭经理，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家。”助理小新扶着他，让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而手，恰好能摸到她胸前的那团凸起。 而小新像是没察觉一般，将他扶上了副驾。 “郭经理，你钥匙在哪？我送你回家。” “在……裤兜里。” “我找找看啊！”小新的手在他兜里翻找起来，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却没有收手，反而轻轻抚慰。 郭阳呼吸渐重，她的脸正好在自己一低头就能亲到的位置，她的耳边涂抹了味道很好的香水，带着她的体香，一阵阵的飘进鼻孔，直冲灵魂。 胸中的邪火一个劲的往上蹿，逼得他想做些什么。 郭阳缓缓低头，借着醉意，贴上了她的脖颈，轻嗅她的味道。 是初恋的味道啊…… “啊！”小新轻推开他，抬起了头，手里举着车钥匙，兴奋地道：“我找到了！” 小新拍了拍郭阳的大腿，笑道：“郭经理，我送你回家！” 说完关上了副驾驶的门，脸上神色一变，强压住心里的恶心，调整了神色坐上了驾驶位。 一路上，郭阳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小新，咱们部门新来的助理，我最看好你啊。” “多谢郭经理赏识，我今后一定好好努力，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哎，光努力不行啊，你看你们同批进来的，大家都很拼的。”说着手放在了她的腿上，暗示性地拍了拍。 小新年轻，漂亮，她知道自己的优势，也善于利用。闻言打了转向，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眼神妩媚的盯着郭阳，“我知道，所以才感谢郭经理的知遇之恩，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在她深情款款的眼神下，郭阳再也忍不住，探过身子就要亲她。 “啊……郭经理，有……有监控！” “不怕，我车贴膜了。” 小新没有再拒绝他，二人在车里亲的难舍难分。 “啊！” 小新突然惊叫一声，吓得郭阳酒醒了三分，忙问道：“怎么了？” 小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身后的窗口，眼里全是惊恐。 郭阳转头，登时汗毛直立，酒全醒了。 窗外的，是他的妻子张瑾。 问题是，他的妻子两周前，已经去世了。 “开车！开车！快开车走啊！” 郭阳狠捶小新一下，催促道。 而小新却不为所动，缓缓扭头，对着郭阳阴笑道：“老公，去哪啊？” 小新哪有刚刚的半分温柔，语气就像是换了个人，缓缓的靠近他，“你说咱俩死都要在一起，现在我死了，你下来陪我啊……哈哈哈哈” “啊……啊……鬼，鬼啊！” 郭阳拼命的挣开小新，连滚带爬的笑下了车，向着前方跑去。 他的妻子张瑾，就站在车边对他招手，“老公，你去哪啊？别丢下我一个人……” 郭阳边跑边回头，没留心脚下，被突然蹿出来的一只黑猫绊倒，脑袋磕在马路牙子上，不省人事。 十分钟后，有热心群众报警，警察在路边捡起了醉酒的郭阳。 出租屋里，一猫三鬼回来了。 黑猫灵活的跳到齐牧腿上，兴致勃勃的和他讲，“哈哈哈，你是没见他那怂样，都吓得尿裤子了。” 姜情道：“活该，明天还这么干。” 魏雪雁点点头，“嗯，明天去他家里，在镜子上给他写满死字！” 几个鬼商量着明天的吓人计划，张瑾站在一旁，兴致不高。 齐牧问道：“张姐，你还好？” 张瑾有些伤心，“我死了还不足一月，他就又勾搭上人了。” 姜情走过来勾着她的脖子道：“渣男一个，为他伤心不值得。” 张瑾：“我知道。”只是有些难以释怀。 两天前，齐牧和柏长生将范小宁带回了家，跟着他的女鬼也一起来了。 她并没有害人之心，只是想让他们帮自己离婚，魂归故里。 张瑾说，她认识郭阳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自己不嫌弃他穷，不顾父母反对，跟着他远赴他乡打拼。 恋爱时，闺蜜问他喜欢郭阳哪点。 她会少女心的回答：喜欢他的大男子主义，有霸道总裁的范儿。 闺蜜说，她小说看多了，恋爱脑是病，得治。 她不信，反而觉得是闺蜜嫉妒他找了个事事为自己着想的男朋友。 她想着，和这样的男人结婚，婚后肯定会被呵护的像个小女孩一样，凡事不用她操心。 一脚迈入婚姻，才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控制欲强，稍有反驳，便会对她横眉冷对。 郭阳说，不舍得自己受累，他出去赚钱，她照顾家里。 张瑾说好。 郭阳说，你那些朋友就给你灌输些奇怪的思想，让你眼高手低，别学她们那样，整天说男人这不好那不好，没一点女人味，以后少和她们接触。 张瑾说好，和朋友们渐渐少了联系。 郭阳说，他心目中的妻子是每天亲手为他熨衣服，为他洗衣做饭，多晚回来都有一盏灯为他留着。 张瑾说，她会努力成为他心目中的好妻子。 她一步步的，走进他构筑的名为爱的陷阱。 她洗不干净衣服时，他说：这点小事都干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她做饭不好吃时，他说：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就你这种厨艺，除了我，谁还会要你。 她打扫不干净屋子时，他说：你成天在家什么都不干，能不能体谅体谅我。 在他的pua下，她第一次反抗了。 张瑾说：“你为什么要娶我？就为了找一个的保姆吗？我受够了，我们离婚！” 她的反抗，换来的，是他的一巴掌。 他说：“想离婚？没门儿！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第150章 吓人的事我来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当张瑾在挨了第一巴掌后面对郭阳的忏悔选择原谅时，就注定了之后的悲剧。 他对张瑾的控制变本加厉，对她家暴的手段在逐渐升级。 “离婚”二字成了他们之间的禁区，但凡她敢提一句，就会被揍得鼻青脸肿。 事后郭阳下跪向她道歉，“小瑾，我不是人，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我是因为太爱你才忍不住动手的，我好怕，我好怕你离开我啊。” 刚开始听到他道歉的话时会心软，也相信他会改。 可自己的心软换来的并不是他的怜惜，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拳脚相向。 所以，现在想起这些道歉的话还是会让他瑟瑟发抖，一旦她松口，就会面对下一次家暴。 听张瑾讲述自己的经历时，姜情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报警？” 张瑾摇了摇头，“警察来了只有调解，警告，他们一走，他打我的手段会更激烈。” 她看着围坐在一起的听众，问道：“你们知道如何打人看不出来吗？手上缠着毛巾，力道重还看不出伤口。你们知道什么手段会逃避罪责吗？” 张瑾无奈的苦笑，“他脱光我的衣服，打我的私处，有人问，他就说是床上的情趣，有些不知轻重。更何况，这些事，我又能向谁去说呢？” 姜情接口道：“可以和家人说啊。” “家？从我选择嫁给他的那一天，就没有家了。”张瑾流下两行血泪。 她当初信誓旦旦的和父母说，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想要时间来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是父母看走眼了。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真正不会害你的，只有父母。 她怎么能遍体鳞伤的回去，怎么还有脸回去？ 魏雪雁惆怅的看了眼家里的几个鬼，都是被男人害死的。 哎…… 在座的几个男人都听得义愤填膺，齐牧的眼里都快冒出火来了。 他也奇怪呢，怎么除鬼以来，遇到的都是些渣男。 “我到死都没有成功离婚，今后尸体还要和他葬在一起，我不甘呐。”张瑾发出绝望的呐喊。 姜情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我们会帮你的。”眼睛却灼灼的看着齐牧。 齐牧：…… 忽然感觉压力好大。 “好！”齐牧还没有考虑好，柏长生先发话了。 齐牧转头看着他，心里有些担心，“你身体……” “先去找她老公沟通一下，不行的话咱再想办法。” 齐牧接下来去联系郭阳的任务，没想到，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他最近在忙着升职，吃住几乎都在公司里。 好不容易堵住他，却没想到见证了他和小助理的口舌之争。 当时黑猫就在他的脚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车里二人亲的你侬我侬，阴笑道：“你说我要是现在跳到车前盖上，会不会吓得他不举？” 姜情摩拳擦掌，“哼，吓人的事我来！” 齐牧看着几个鬼蠢蠢欲动，将柏长生的话放在了一边。 为什么有的人做了亏心事还能升职加薪，有的人被压榨被欺压却连和平分手都做不到。 太不公平了。 总不能让他们做错了还这么好过。 齐牧看了他们一眼，小声道：“千万别和柏长生说。” 姜情眼睛一亮，哈哈一笑，道：“哼，你就瞧好！张瑾，走！” 说完拉着张瑾向车跟前飘去。 魏雪雁陪齐牧远远的站着看戏，看到郭阳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直拍手叫好。 郭阳晕倒在马路上时，还是齐牧帮忙报的警呢。 回去的路上，张瑾的脸色总算不那么阴郁了。 黑猫道：“有些时候鬼办事比人方便多了。” 齐牧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惴惴，他害怕柏长生说他。 “记住，吓人的事谁都别跟柏长生说。” 姜情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随后比了个ok的手势。 他们回家时，柏长生已经回来了。 齐牧在门口叫了一声：“我回来啦！”说完走过去抱住了柏长生的腰，问道：“你猜我今天见郭阳顺利不顺利。” 柏长生道：“顺利！” “嘻嘻，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要是不顺利的话你一回来就抱怨了。怎么做的？” “简单，就是让姜情她们……” 姜情：…… 黑猫：…… 魏雪雁：…… 这个大喇叭！ 齐牧真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怎么就没兜住呢。 柏长生抱着双臂，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你的主意？” 齐牧的表情鬼迷日眼的，“呃……那个……你是不知道那男人有多渣，我也是看不下去了。” 柏长生冷哼两声，弹了他个脑瓜崩，“下不为例！” 齐牧：？？？ 这就完了？ 什么都没说？ 做时候义愤填膺，做之后又怕他骂，可他知道后不骂自己，又感觉浑身不利落。 “你不打算说些什么？或者评价一下我的做法吗？” “反正你已经做了还说什么。说了你也不会改。” “你怎么知道我不改？” 柏长生看着他，问道：“如果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以前，你还会不会纵容姜情吓人？” 齐牧想了想，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毕竟，这个男人真的太渣了。 作为一个男人，居然对自己的老婆下狠手，真的太没品了。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不让张瑾报复回去，他自己也不甘心。 齐牧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日三省吾身，我觉得我没错。” 柏长生给了他个白眼，“那不就得了，我还说什么。” 看他还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柏长生捧起他的脸，道：“齐牧，之前不让你凡事借助鬼魂之力是怕你养成走捷径的毛病，看你最近这么上进的份上，偶尔偷偷懒，也是可以的。”说完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的努力柏长生全看在眼里，业余时间都用来写论文，画符咒，画符的水平也直线上升。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想帮自己。 面对他的拳拳心意，他怎么舍得去骂他。 对着他眨了眨眼，小声道：“那个渣男，我也讨厌他。” 第151章 你想见鬼吗？ 郭阳刚升职就要请假，领导对他很是不满。 可他没有办法。 他见鬼了。 看见的，还是自己死去的妻子。 但是这些没办法成为合理的请假理由，因为说出来没人相信。 领导无奈的给他批了三天假，语重心长地道：“小郭啊，我很是看好你的，别让我失望啊，你这个位置可是很多人惦记的，真要是有什么事，我护不住你呀。”说完在他的假条上签了字。 郭阳何尝不知道，这个位置他还没坐稳呢。可与生命比起来，工作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眼底还有些熬出来的乌青。即使不懂行的看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也会浮现四个字：印堂发黑。 郭阳得去寺庙里找个高僧求张符，避避灾。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迎面走过来的助理小新对他避之不及，二人尴尬是笑笑，迅速离开。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天见鬼以后，小新收敛多了，再不甘想这些歪门邪道上位，会遭报应的。 郭阳离开了，姜情很不爽。 这些天他们三个每天去找郭阳，玩的不亦乐乎，看他一天天因惊吓过度而日渐消瘦，心里痛快极了。 他一走，好像失去了玩具一样，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看她们这么无聊，齐牧将他们一起装进了玉佩，带着去殡仪馆值班了。 “咱们夜间值班员工作也没多少，就是守在门口，别让他们进去打扰齐牧就行了。” “如果有鬼需要帮忙，就把他们的要求记下来，明天给齐牧，他会决定哪个要做哪个不做的。” “实在没事干，可以和他们打打麻将什么的，对了，你有冥币吗？没有我借给你啊。” 姜情热情的给张瑾介绍夜间值班员的工作，张瑾活着的时候没什么好朋友，面对姜情，还是有些拘谨。 姜情拍拍她的肩膀，“等成功和那孙子离婚了，你也可以留下来帮忙，人间还是很好的。” “你是怎么死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 女孩子之间开启一段友谊其实很简单，一个八卦，一段故事，只要聊起来了，就有共同话题了。 齐牧将外面的鬼魂交给她们应付，自己在值班室和柏长生学习道术。 他现在进步很快，柏长生已经教他指诀了。 只可惜齐牧的手又僵又笨，手势总是做不好。 看着他练习的鼻尖都是汗，柏长生抬手替他擦掉。 “慢慢练，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好的。” “你当初是怎么练的？” 柏长生因这个问题思绪有一瞬间的放空，回忆起小时候缩在爸爸怀里，被他手把手的教着捏指诀。 “左手拇指玩下去，无名指竖起来。” “爸爸，好难。” “呵呵，来，爸爸帮你。”爸爸的大手捏着他的指头摆了个姿势，问道：“学会了吗？” 小柏长生高兴的叫道：“会啦。” “来，你自己再做一遍。” 可小柏长生再做时，又不会摆弄了，十个短小的手指不知道该怎么支配了。 “我又不会了。” “呵呵呵，小笨蛋，我再教你一遍，这次可看好喽。” …… 爸爸的脸长什么样他已经想不起来了，却还记得那个阳光充足的午后，他环抱着自己，一遍一遍的摆弄手指。 “柏长生，柏长生……” 齐牧在他跟前挥了挥手，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叫你两遍了都没反应。”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齐牧有些泄气，“哎，你小时候肯定很聪明，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不是，我学指诀的时候，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来我教你。” 柏长生学着父亲那样，握着齐牧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帮他摆手势。 “这个指诀是开天眼时候用的，以后帮别人开天眼时，配着符咒使用。” 柏长生教了他三遍以后，齐牧已经会了，只是还不熟练。 他学着电视里的道士一般，手夹符纸，帅气的摆了个姿势，“嘿嘿，待会儿找陈哲练练手，这小子想见鬼好久了。” 他们和陈哲因为业务上的往来，现在比较熟了，他也不怕鬼，倒是个适合的人选。 每次他们值班，陈哲都会送宵夜过来，齐牧说了几次，他也不改，只能由着他了。 说什么来什么，窗口汽车的大灯晃过，陈哲来了。 “小齐哥，长生哥，我今天带了炸串过来，还热着呢。” 他每次来都是这么热情。 齐牧也没跟他客气，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宵夜，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袋子，香味扑鼻而来。 虽然晚上吃过饭了，但再来点垃圾食品当宵夜，幸福感倍增。 这家的炸串味道很好，齐牧吃了好几次了，尤其爱他家的炸鳕鱼，陈哲也是投其所好，每次鳕鱼总会多来两串。 陈哲买了很多，三人围坐在一起，准备吃时，黑猫蹭地一下跳了上来。 “哦哦，差点忘了你，喏，我的鳕鱼给你吃。”陈哲拿出一串鳕鱼，放在了黑猫的面前。 黑猫：哼，这还差不多。 毫不客气的叼走了他的鳕鱼，并对他甩了甩尾巴。 跟齐牧相处久了，也知道这只猫不是凡品，得好好哄着，心想下次来，得给它预备一份猫粮了。 三人分事了一大袋子炸串，吃的都有些撑了。 陈哲麻利的将小几收拾干净，就听齐牧对他道：“酒足饭饱，咱们找些乐子。” “咱们三人斗地主？” 齐牧摇了摇头，一脸的神秘，问道：“你想不想见鬼？” 陈哲愣了一下，“什么？” “我最近新学了一个法术，开天眼，你想不想见识一下？” 陈哲心里有些恐惧，但更多的是好奇，每个男孩都是有些冒险精神的，他也不例外。 “真的能见着？” “这不是试试嘛。” 陈哲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拿我当试验品啊。” 齐牧嘿嘿讪笑一声，“呃，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嘛，毕竟，我身边也没人能帮我试验了。” 陈哲瞟了眼柏长生，齐牧紧跟着道：“他能看见。” 陈哲挨个指了下他们，最后落在自己身上，“也就是说，现在屋里的三个人，就我看不到鬼？” 齐牧点点头，“嗯，要不要来？” 陈哲挺了挺胸膛，“试试就试试。” 齐牧大喜，对黑猫道：“把魏雪雁叫进来。” 第152章 该兑现承诺了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开！”齐牧大吼一声，手指捏诀，迅速在陈哲额头上一抹。 被他的手势舞的眼花缭乱，陈哲下意识的闭眼，感觉额头一凉。 这是齐牧第四次试着帮他开天眼了。 陈哲睁开眼，就看到齐牧期待的脸，指着身旁的魏雪雁道：“你看到她了吗？” 陈哲：…… “呃，没！” 陈哲实话实说道。 “哎，算了，今天看来是不灵了。”齐牧丧气的摆摆手，都四次了，一次都没有成功，看来还是练得太少。 “没关系，我可以再陪你练一练。” 齐牧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便强行赶陈哲回去睡觉了。 陈哲临走时对齐牧道：“那你再练练，我后天晚上再陪你试。” 送走了陈哲，齐牧才想起来应该送他一张平安符的，他现在画符的水平上涨，也有一定的效果了。 “你怎么不想着送我？”柏长生有些吃味。 齐牧：“嗯？你还需要我送啊？” 柏长生伸出手，道：“我是否需要和你送不送不能混为一谈。” 齐牧笑笑，将自己画的符纸折成一个小三角，“好，送你。” 用红绳将符拴起来，挂在了柏长生的脖子上，“祝我们长生，平安顺遂。” 陈哲开车回家，这条路他走的已经很熟悉了，晚上车少人少，开的很快，照这个速度，不出半小时就能回到市区了。 车上放着音乐，小风一吹，惬意的很。 当熟悉的曲子再一次响起来时，他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他歌单里的歌都是按顺序播放的，这首歌已经第三次播了，而自己，似乎走了好长时间。 路边一成不变的风景让他辨别不出走到哪了，减缓速度探头出去看。 四周万籁俱静，树影重重，什么都看不出来。 陈哲察觉有些不对劲了，拿出手机打算给师父打电话，可手机上却一格信号都没有。 我去，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 在这行做了这么久，很多传闻都是听说过没见过，陈哲有些底虚，只能打开远光灯，沿着这条路上一直行驶下去。 车子转过一个弯道后，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那个大人在向他招手。 鬼影森森。 陈哲哪敢停车，当作没看到一样给了一脚油，飞快的开了过去。 快速驶离后，透过反光镜看到那个两个身影还在对着他的车子招手，陈哲皱了皱眉头，心想别真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加快了速度，直至身后的那两人变成黑点才松了口气。 然而，车子再次转过一个弯道时，他又看到了那两个身影。 “我擦！”陈哲心里暗骂一声，他终于确定，这是真遇到鬼了。 电话打不出去，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处理，再急也没办法，陈哲只能硬着头皮闯过去。 再次路过他们时，一股从脚底窜上来的恐惧感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陈哲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心想千万别看他们，千万别看。 可有时候就是这么巧，越不想着看越是耐不住好奇，陈哲没忍住，看了眼后视镜。 陈哲：…… “啊啊啊啊啊……我擦嘞！” 陈哲惊的大喊，那对冲他招手的两人，居然在后座上。 也得亏他平常死人见多了才没吓晕过去，此刻心跳快的像是要出来一样，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倒是希望自己能晕倒。 车后座上的是祖孙俩，奶奶穿着蓝色的寿衣，孩子穿着褐色的，头上还戴了顶瓜皮小帽。 奶奶冲他笑笑：“小伙子，我们就是搭个车。” 陈哲：…… 他能拒绝吗？ 好想哭啊……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才看到道路尽头有了红绿灯，眼睛偷偷往后一扫，哪里还有那对祖孙的身影，只是在他们刚刚坐的座位上，留了一张冥币。 趁着等红灯间隙，陈哲熄火，双手捂着脑袋，想把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赶出去。 他跟师傅学艺以来，头一次遇到这么邪门的事。 难道是…… 齐牧的咒语还有延时性？？？ 没等他想明白呢，车窗被人敲响了，陈哲下了一大跳。 扭头一看，是交警。 他头一次看到警察这么激动，忙不迭的摇下了窗户，想沾沾他身上的正气。 从事军警行业的人身上自带煞气，鬼神都惧，多和他们在一起，也是壮胆子的。 交警同事一歪头，问道：“怎么？没你喜欢的颜色？” 陈哲：？？？ 交警道：“都两个绿灯过去了你还不走，看看后面都堵成什么样了。” 陈哲这才注意到，后面排了好多车。 陈哲抱歉的道：“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注意。” 交警同志看他脸色苍白满头虚汗，问道：“你没事？” “没事，只是低血糖了，现在好多了。” 交警嘱咐他一句注意安全，在下一个绿灯时，陈哲赶快启动车子离开。 一回家就迫不及待的告诉齐牧，他看到鬼了。 齐牧在高兴自己的开天眼术见效时又有点担心，陈哲不会遇到什么事。 柏长生睡在他的旁边，闻言一搂他的腰，“没事，你那点道行，天眼开不了多久的。睡。” 这一晚上睡的有些不踏实，齐牧心想，明天送他一张雷符避避邪。 郭阳的三天假期也结束了，带着高僧开过光的护身符，信心满满的回到了家。 之前一回家有种阴森的感觉，很不舒服，这次有符箓加持，这种阴森感不见了，原本属于家的气场也回来了。 郭阳心想这一趟去的值，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打算泡个热水澡，解解乏，明天精神饱满的一上班。 他像往常一样打开水龙头给浴缸注水后，就去忙别的事了。掐着点回到卫生间关水龙头。 然而一推开卫生间的大门，整个人就呆住了。 浴缸里的水已被血染红，他的妻子张瑾，脑袋搭在浴缸的边缘，直勾勾的看着他。 郭阳：…… “啊啊啊啊……鬼啊！” 遇到危险就跑是人的本能，但实际情况是，人在极度恐惧下脑子和身体是不协调的。 大脑在喊快点跑，快点跑，可腿却是软的一步都走不了。 郭阳眼睁睁的看着张瑾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他，手腕上还在流血，落在地板上，滴答，滴答，滴答。 张瑾蹲在他个身前，用手抚摸着他的脸，道：“结婚时你说咱俩死也要在一起，郭阳，该兑现承诺了。” 第153章 化煞 郭阳被开除了，三天假期后，他又无故旷工一周，即使领导再看好他，这样的人也不敢再用了。 上一次走出公司时，他是新上任的部门经理，这次出来时，他抱着自己的私人物品，灰溜溜的离开。 他的形象没有往日的精致，胡子拉碴的，任谁一看都知道他像是遭遇了什么重创。 郭阳的私人物品没多少，抱着一个小箱子，刚走出公司，就被一个迎面走过来的年轻人撞了一下，箱子里的东西哗啦啦的翻了一地。 “啊，对不起！”那个年轻人连忙道歉，蹲下身子帮着收拾。 郭阳沉默的归笼自己的东西，那年轻人看了他一眼，道：“兄弟，你最近运气不太好啊。” 年轻人叹了口气，“你背后的鬼不除，还会继续倒霉的。” 郭阳听到“鬼”这个字，浑身打了个激灵，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把抓住了他。 “你说什么？你看得到鬼？” 年轻人道：“一般的鬼白天都是不出来的，但你身后的那个鬼看起来怨气很大，在阳光下都能看得到。”说完还摇了摇头，“凶的嘞！” 郭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放开他，双目赤红，“你能看到鬼，是不是也有办法消灭他？” 他像个疯子一样激动的吼道，引来路人侧目。 见鬼这件事他和谁说都不会相信，别人都说他有病，建议去精神康复医院看看，只有自己知道这不是病，是死去的妻子对自己的报复。 高僧求的符根本压不住张瑾的怨气，每天晚上她都会来找他，他已经不记得上次睡个好觉是什么时候了，这几天即使睡着了，张瑾在梦里也会缠着他。 最恐怖的一次，他在梦里梦到张瑾在掐他，惊醒后，发现脖子上真的有一道黑青的指印，吓得他再不敢睡觉了。 他跪下来哭着求张瑾放过他，然而张瑾看着他一个劲的怪笑，还向他招手，让他跟着自己走。 年轻人被他抓的疼了，皱眉道：“有事好商量，你先放开我行不行？” 郭阳松了松力道，但还是没放开他。 年轻人道：“你身后这个鬼怨气大的很，很难解决，谁帮你化煞，都要折寿的。” “你有办法的是不是，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能帮我消灭她，求求你了。” 年轻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小命要紧，我可不敢帮你。” “我可以给你钱，多少钱？你开个价，我都能满足你。” 年轻人眉毛一挑，问道：“真的？” 郭阳点头如捣蒜，“真的，只要你能帮我消灭她。” “那你先说说，这个鬼是谁？” 郭阳沉默一瞬，缓缓开口，“是我妻子。” “她怎么死的？” “自杀！” 年轻人心里翻了个白眼，明明是被你逼死的，还说自杀。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要不然她的怨气怎么会这么重，大白天的还能跟着你。” 郭阳的整张脸都扭曲了，狠狠地道：“这个狼心狗肺的贱人，恩将仇报，和我结婚以来，一分钱不赚，吃我的喝我的，还嫌生活不满足，成天的和我闹，稍有不顺心就发疯，我对她，真的是够好的了……” 郭阳没注意年轻人冷淡的神情，话里话外间，都是妻子的不是。 年轻人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抱怨，“找我除鬼化煞也不是不行，但这毕竟是折寿的事，所以我的出场费不低。” “我有钱，你说个价，我一定给钱。” “五百万。” 郭阳睁大了眼睛，“什么？” 五百万，他……付不起啊…… 年轻人道：“实话说，给再多钱也换不来时间，我赚的也是卖命钱，所以啊，别觉得自己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总有你付不起价格的时候。”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要走。 “别，别走，求你帮帮我，我，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德。” “这辈子的事这辈子聊，而且呀，做了亏心事的人，是没有下辈子的。” 陈阳瞬间失去了力气，蹲在地上，痛苦的用手捂住脸。 他没有那么多钱，也不想死啊…… 年轻人走出几步后，听到身后的人喊道：“我，我给你钱。” 年轻人回头，郭阳心虚的避开他的眼神，“我分期付款行不行？” “不行，我只要到账的货币资金，你可以先攒钱，等攒够了再来找我。” 郭阳苦笑，张瑾一直缠着他，他恐怕活不到攒够的那一天了。 “不过……” 他话音一转，郭阳的眼睛亮了一下。 年轻人走了回来，叹气道：“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钱我可以少收一点，就当日行一善了，但是这种除鬼化煞发方法就比较复杂了，需要完成鬼魂的心愿消除他的执念，你看……” 这次郭阳反而没有轻易的答应了，而是反问道：“如果，那个鬼的心愿是想要我死呢？” 年轻人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 郭阳沉默了，想起她生前自己是怎么对她的，而她死后又是怎么纠缠自己的，想想就觉得绝望。两条路从哪走都是绝路，进不得退不得，真真的两难啊。 年轻人给他留了张黑色的名片，道：“你好好考虑考虑，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郭阳捏着手中的名片，上面写着：尽孝堂白事铺 陈哲。 …… 回到鬼屋后，陈哲笑着和齐牧报喜：“成了，等电话！” 齐牧也是摩拳擦掌，“哼哼，这次一定要让他大放血，以后没资本再祸害别的女人。” 那天齐牧胡闹给陈哲开了天眼，让他在回家的时候遇到了鬼打墙，尽管郭阳说没什么事，但他心里还是很自责，总想着怎么弥补。 正好张瑾的丈夫出差回来了，便想着拉着他一起做成这单生意。 张瑾和郭阳结婚后虽然不掌财，但家里有多少资产心里还是有个大概的数的，便拜托齐牧，一定要帮她把郭阳榨干，让他净身出户。 齐牧拍着胸膛和她保证，“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第154章 帮我除掉她 郭阳认真考虑了两天后，终于决定要除鬼化煞。 “一定要让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郭阳在电话里恶狠狠的说道。 这两天张瑾对他的报复越发变本加厉了，他承受不住了。 挂断电话，郭阳对着面前的张瑾挥拳道：“贱人，活着的时候我不怕你，死了更不怕了，来啊，咱们看看谁厉害！” 张瑾平静的看着他，拳头再次挥向自己，可她却再也感觉不到痛了。 “你当真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真是狠心啊。” 郭阳想明白了，他和张瑾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大不了同归于尽，“贱人，我就这烂命一条，有本事来拿啊！” 张瑾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说的。”说完魂魄猛地向郭阳飞去。 郭阳瞳孔猛地一缩，就不省人事了。 意识恢复时，郭阳发现自己在一片丛林里，浑身上下脏污不堪，两条腿更是像灌了铅似的，酸痛的站都站不起来。 手支撑着地爬起来，回头一看自己刚趴过的地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他刚刚枕着的，居然是一座坟，而坟头的墓碑上，写着：郭阳之墓。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他的生卒年月，死亡日期，就在三天后。 郭阳从脊椎处升起一股寒意，再也忍不住，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然而越跑越是荒凉，周围的坟墓也越来越多，他再也坚持不住，摔倒在地，捂着脸痛哭起来。 他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不知道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回去。这时，裤兜里铃声响起，陈哲打来了电话，他这才想起来，昨天和他们约好，今天来除鬼的。 “你在哪？还用不用我帮你除鬼了？” “用用！”郭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尽管电话那头看不见，但他还是一个劲的点头，“请尽快帮我除掉她，呜呜呜，我只有三天好活了。” 陈哲没问他发生了什么，道：“好，把你家地址发给我，今晚九点汇合。” 晚上九点的时候，陈哲带着齐牧和柏长生如约而至，黑猫也跟着一起来了。 陈哲向他介绍道：“这两位就是帮你除鬼的天师，齐先生和柏先生。” 齐牧进屋后，大体的扫了一眼，这屋子里，几乎没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看来，与张瑾有关的一切都被抹去了。 齐牧问：“你的岳父岳母知道他们的女儿已经去世了吗？” 郭阳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她早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了，没必要让他们知道。”此时，屋外忽然狂风大作，呼啸的风声刮的他有些耳鸣，胆战心惊，郭阳忙起身去关窗户。 然而，走到窗户跟前时，漆黑的玻璃上有个鬼影，是张瑾。 “啊啊啊，鬼，鬼啊，你们快看啊。”郭阳指着玻璃上的鬼影大声叫道。 齐牧和柏长生淡定的很，道：“别叫了，我们看得到。” 郭阳一步蹿过去，抓着齐牧的肩膀道：“那你们快动手啊，帮我杀了她。” 齐牧甩开郭阳的手，冷淡地道：“除鬼的事先不急，我们先把条件谈妥。” “陈哲应该跟你说过，这件事有两个解决方法，一是强行消灭这个鬼，价格五百万；二是价格十万，但要完成鬼的心愿，你选哪个？” 郭阳心里是很想选择第一个的，彻底消灭掉张瑾，但他没有钱，只能咬牙切齿地道：“我选第二个。”心里却希望张瑾的愿望没那么难实现。 “但是，我有个条件。” 齐牧道：“你说。” “她的这个心愿不能对我造成伤害，万一她要是让我缺胳膊断腿或者半身不遂，我可不干。” “她的心愿是什么还不得而知，不过可以协商，我尽量帮你们协商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条件，然后再帮她超度。” 郭阳点头答应了。 齐牧按照柏长生之前教过的，在客厅里摆了一张简简单单的供桌，焚香、点蜡。 一套动作下来，看起来就专业的很。 柏长生全程都看着他装神弄鬼，眼里带着笑意，心想他身上还是有几分神棍的气质的。 姜情、魏雪雁和张瑾三个鬼站在齐牧的身后，看着他做戏，在场的几个人里，也就齐牧和柏长生能看得到、 姜情捅了捅张瑾的胳膊，道：“那孙子不是个好东西，待会条件说的狠一点，再慢慢往下砍价。” 张瑾点点头，“嗯，我知道。” 魏雪雁道：“实在商量不妥，咱也别妥协，到时候咱三人轮番去吓他，我不信他能坚持太久。” 张瑾眼里闪过一丝暖色，她活着的时候没有亲戚朋友往来，每天活在压迫之下，没想到死了却交到了知心的朋友。 齐牧这边准备妥当，对着张瑾使了个眼色，告诉她可以显形了。 显形的方法很简单，只是让自己回忆郭阳对他的所作所为，将怨气挑到最大，那两个没开天眼的人虽然看不到她，但也能感受到周身气场的变化。 明明门窗紧闭，室内却平地起风，耳边传来呼啸声，郭阳被这凛冽的风吹的闭了闭眼，睁开眼时，看到餐桌对面有一团浓浓的黑雾。郭阳害怕的躲在了柏长生的身后。 齐牧对那团黑雾道：“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那团黑雾说了什么郭阳没有听到，只听齐牧道：“不行，害人性命的事不可做。” 郭阳心里一凛，心想这个贱人果然是想让他死。 然而下一瞬，齐牧回头，问道：“你是不是家暴过她？” 郭阳一开始没有承认，自己对她做的算家暴吗？不能算！ 郭阳摇了摇头。 紧接着，身体里传来一股彻骨的寒冷，冷的他忍不住的打寒颤。 姜情和魏雪雁一前一后的围着他，浑身散发着阴气，姜情恶狠狠地道：“这时候了还敢撒谎？渣男，真该死！” 齐牧突然大喝一声：“实话实说。” 郭阳没办法，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他刚一点头，周身寒冷的气息突然散开了。 旁边的柏长生冷声道：“有没有做过要大声说出来，现在商量的一切都是要通天地敬鬼神的，今后谁都不许反悔。” 郭阳无奈，道：“是，但我想解释一下，我那不算家暴，只是轻轻的推搡了她几下。” 他没有注意到，站在旁边的陈哲，早已打开了手机，按下了录音键。 第155章 好自为之 “你妻子说，她曾被你打的住过三次医院，这是不是事实？” 郭阳眼神躲闪，“这不完全是事实，她住过院，但跟我的关系并不大，第一次是她不小心把头磕在窗台上了，第二次是她脚下不稳，自己把自己绊倒，摔骨折了，至于第三次，是她自己不小心流产了，都跟我没关系啊……” 郭阳这边解释，张瑾怨气层层上涨，差点吹灭点着的蜡烛，疯狂的大喊：“他撒谎！” 齐牧给张瑾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道：“郭先生，你最好如实交代，张瑾不忍这个说法呢。” “不认，她凭什么不认？不是谁弱谁有理，她死了就能歪曲事实吗？你问问她，我哪次动手师出无名，都是因为她的原因逼的我不得不动手的。” 柏长生侧目，冷声道：“不论她做了什么，家暴都不对，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对妻子动手，那些有本事的，有气都在外面撒完了。” 陈哲也跟着道：“在我们看来，她做错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嫁给了你。” 郭阳：…… 他的无耻，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大家都对张瑾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这丫头当初眼睛是怎么瞎的，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男人。 张瑾哭诉道：“我有住院记录，也有伤情鉴定，每次住院都是被他打的，明知道我怀孕了，动手的时候还往我肚子上踹，我就是被他打到流产的。” 滴答，滴答，滴答…… 地板上出现几滴血，郭阳睁大了眼睛，指着越来越多的血迹说不出话。 齐牧冷冷地道：“那是你妻子的泪，你们之间的事，一出这个门我们都会忘了，但是……”齐牧抬手指了指天，“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可以欺骗自己欺骗我们，却骗不了鬼神，现在不弥补，将来遭到的报应会越来越多。” 郭阳梗着脖子道：“我，我就是打她了，哪个家庭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我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可能会犯的错误而已，我都说了会改的，她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呢？” “你家暴过她多少次？” 郭阳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两年加起来有二十多次，这是事实，她没有给你机会吗？换来的是什么，是一次又一次的挥拳相向。” 齐牧压制不住心里的怒气，“郭阳，做个人，连自己的老婆都打，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打完还不敢承认，说你是畜生都是夸你了。” 越说越气，齐牧开始收拾贡品和香火，郭阳一急，问道：“你干什么？” “哼，实话都不说，你一点诚意都没有，这活我们不接了，让张瑾给你死磕！” 说完对他阴笑一声，“对了，忘了说了，人是男的凶，鬼是女的厉，你即使死了，她也能压你一头。” 眼看着齐牧他们把东西收拾妥当准备离开时，郭阳急了，“我说，我全说，求你们别走。” “你不用这么为难的。” “不为难，真不为难。”郭阳也想开了，现在自己的状况已经跌入谷底了，还能比这更差的吗。 齐牧对陈哲示意，陈哲点点头，表示录音设备已准备妥当。 “好，你说。” 郭阳缓了口气，开口道：“我和张瑾是同学，感情一直很好，但她父母一直看不上我，从中作梗，想让我们分手，我不想分手，只能想办法讨好他的父母。后来我在网上认识一个老师，他教我如何控制女人，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我，我就报名学习了。” 他说到这里，齐牧和柏长生对视一眼，这桥段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姜情在旁边道：“呵呵，这不和客鬼学习如何讨好富婆是一个东西么。” “我按照老师教的一步步实操，果然张瑾对我死心塌地，为了和我在一起，和父母断绝了关系，跟着我一起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打拼，我主外，她主内。” “张瑾多次提过想要出去工作，我怕她出去之后心就野了，便想法设法的让她留在家里，留在我的身边，刚开始她还会反抗，被我打了几次后服了，慢慢的也就不想着反抗了。” “我按照老师教的，把她培养成了一个贤惠的妻子，好日子明明就快到了，她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自杀呢？明明我现在已经不打她了。” 柏长生问道：“你爱她吗？” 郭阳点点头，郑重道：“爱！” “既然爱她，你怎么舍得动手打他？” 郭阳：“因为打是亲，骂是爱。” “既然爱她，你怎么会在她尸骨未寒的时候和别人卿卿我我？” 郭阳：“我只是想通过别的女人来忘了她。” 他总能为自己的渣找到借口，柏长生冷笑一声，“你所谓的爱，也太让人难以启齿了。” 魏雪雁和姜情在一旁早已听的义愤填膺，骂道：“呸，你就是渣！” 齐牧双手合十，道：“拜托，行行好，如果你真的爱张瑾，就放过她。” 郭阳的脸色有些扭曲，“现在不是我不放过她，是她不放过我。”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而张瑾流在地上的血泪，开始慢慢的变化。 地上写出了两个带血的大字：离婚。 齐牧指着字道：“这是她的愿望，要和你离婚。” 郭阳小声道：“丧偶自动就离婚了。” 话没说完，张瑾又开始写字了。 净身出户！ 郭阳睁大眼睛，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因为家暴逼死了她，作为过错方，就要净身出户，婚姻存续期间你的所有财产都要变现交给她的父母，还要你亲自抬棺回她家乡，跪着向他父母求得原谅。” 郭阳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不行，我做不到。” 齐牧怒了，抓着他的肩膀摇了摇，吼道：“你必须做到，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被你逼死了，你不给她父母一个交代吗？你欠他们一条命啊！” “这个家所有的财产都是我辛苦打拼出来的，我，我凭什么要给她啊。” “就凭你pua她，家暴她，逼死了她，她不是自杀，是被你谋杀的。” 看他这副油盐不进执迷不悟的样子，姜情飘到他旁边，道：“哼，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他不同意更好，我们轮流来找他，让他体验什么叫作鬼的报复！” 柏长生拉开了齐牧，道：“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走。” 郭阳失魂落魄的站在当地。 他们离开时，柏长生回头，道：“善恶终有报，好自为之。” 第156章 以后当家你管财 两天以后，郭阳通过陈哲再次找上了齐牧和柏长生，电话里，郭阳的声音嘶哑又疲惫，他说，自己同意了。 三人一猫再次踏入郭阳家时，他家里空旷了很多。 “一些值钱的东西，我都托人变卖了。”郭阳稍微整理了一下仪表，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颓废，几人坐在餐桌上，开始协商。 “房子和车子也挂在网上准备卖了，家里有些存款，不多，都在这张卡里了。” “张瑾想要离婚，我同意了，还去民政局咨询了，但他们说配偶死亡自动视为离婚，不需要特意来办理。” 柏长生接口道：“这没关系，你只需要写一份同意离婚的协议书，烧给张瑾就可以了。” 郭阳点点头，“好，我稍后就写。” “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想通的？为什么突然同意了？” 郭阳攥紧拳头，低头掩饰住眼里的愤恨，他能不同意吗，每天晚上都有鬼阴魂不散的缠着他，睡不好觉，吃不下饭，几天时间就像是老了十岁一样，头发都白了一圈，再这么下去，自己非被逼死不可。和生命相比，这些所谓的财产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真的没办法了。 “之前对张瑾，我确实是做错了。这次叫你们来，还想和你们商量一下遗体的处理问题，这么热的天，如果扶棺回她家乡的话，路上遗体就臭了。” 齐牧转头问道：“张瑾，你的意见呢？” 郭阳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小心地问道：“她在这里？” “嗯，我们有阴阳眼看得见鬼魂，她就在这里，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你的一言一行。” 郭阳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刚才齐牧问话的那个方向。 这几天张瑾带着姜情和魏雪雁过来骚扰他，看着他疲于应对的样子别提多解气了，之前的那几分怨气也消散了很多。 张瑾想了想，叹息道：“火化，把我的骨灰带回家，告诉我父母，选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在山顶上把我的骨灰扬了，我生前被困在家里，死后我想让风带我去看看风景，不想再被拘着了。” 姜情在一旁听的都快哭了，抱着她安慰道：“呜呜呜，你先去投胎，我们下辈子再见。” 张瑾拍了拍她的手，柔柔地笑道：“不了，人间太苦，以后再不来了。” 齐牧将这些话传达给了郭阳，“好，我照做。” 张瑾的葬礼全权交给了乔伟来处理，这件事他徒弟陈哲全程参与，他处理起来也很上心。 张瑾的亲朋好友比较少，来出席葬礼的也就是齐牧他们几人，她想和鬼朋友们告个别，便将葬礼的日期定在了晚上。 郭阳跪在她的遗像前，将写好的离婚协议书烧给了她，一阵风卷起，呼啸着将灰烬吹上了天，凌冽的风如刀子一般刮在郭阳脸上，像是张瑾在发泄着对他的怨气，郭阳不闪不躲，全程都受着了。 张瑾看着跪在地上的郭阳，眼中不悲不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我不听父母劝告执意嫁给你，换来了你两年的家暴，是我自己选错了男人。你辜负我一腔爱意对我拳脚相向，我榨干你这些年的所有积蓄，就当是你对我的赎罪了。” 风由凌冽变得柔和，郭阳睁开眼，似乎听到了风中的一声叹息。 “郭阳，我放过你了。” 火焰燃尽，他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半分关系了。 遗体火化完毕，被收集在一个小小的骨灰罐里，郭阳沉默的抱着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瑾温柔地对她的好友们挥挥手，“谢谢你们，再见了。” 姜情不舍地道：“要不你和我们在一起，咱们三人一起超度。” 张瑾摇了摇头，笑道：“不了，我想我爸妈了，想回家再看他们一眼。” 魏雪雁也是眼泪汪汪的，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们会盯着郭阳的，他对你家暴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瑾叹了口气，“算了，我已经死了，他也付出了代价，不想再计较了，我们都得向前看。” 看着她纯净的灵魂，魏雪雁心想，她心里是真的放下了。 做完一切，郭阳捧着骨灰盒，对着齐牧三人点了点头，“这件事谢谢你们了。” 见三人没有搭理他的打算，郭阳抱着骨灰盒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陈哲问道：“你说他会改吗？是真心悔过了吗？” 柏长生摇了摇头，“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觉得错，他只是看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不得不妥协而已，他的一切选择，都是在权衡利弊。” 齐牧赞同，“嗯，狗改不了吃屎，这种家暴成瘾的人，再结婚一次也是一样的，这种人就该孤独终老，别祸害其他姑娘了。” 不论他们对郭阳的印象如何，这件事也算是圆满的解决了。 郭阳给的报酬三人分了，柏长生还是那样，把自己的那份交给齐牧保管了。 “以后当家你管财。”柏长生一句话说的齐牧脸红心跳的，越看这个男人越喜欢。 “你就不怕我携款逃跑啊？” “我赌你不舍得。” 齐牧：…… 齐牧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的舔了一下，“我尝尝，你的嘴上是不是抹蜜了，尽说些我爱听的。” 柏长生勾唇一笑，低声道：“这样哪能尝出来，得这样。”一说完，狠狠的覆上他的唇，以舌为剑，攻城掠地。 齐牧被亲的意乱情迷，双眼水蒙蒙的，趁着换气的间隙，二人稍稍分开少许。 此刻的气氛太适合做些什么，齐牧抬起头，看着同样隐忍情欲的柏长生，道：“我想回家了。” 柏长生下巴在他头顶上蹭了蹭，“等晚上。” 二人拥抱在一起平复呼吸，柏长生的手很紧，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一样，齐牧察觉他的情绪不对，拍了拍他的后背，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人生苦短，好日子就那么多，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齐牧道：“我在，一直在。” 第157章 爱的叫起方式 一忙碌起来就感觉时间过得飞快，鬼屋的生意走上了正轨，客流量稳定，再加上店里独特的阴森氛围感，让它一跃成为同类型店铺里的佼佼者，很多人慕名来打卡。 与此同时，齐牧和柏长生又搬了两次家，他和中介小王达成了合作协议，帮小王化解凶宅里的怨灵，不仅能减少一笔房租，还能赚些劳务费。 只是齐牧觉得有些对不起柏长生，带着他颠沛流离的，连个固定的住处都没有。 柏长生对此倒是，在他看来，二人生活的殡仪馆值班室，倒更像是家。 在他们的帮助下，小王现在成了业内小有名气的凶宅中介，在这个赛道一时之间还没有竞争对手。经他手的凶宅，都会请齐牧和柏长生过去住几天压压邪气，等房子出手后，再给他俩一份提成。这样下来，不仅省下来房租，还能多一笔不小的收入。 齐牧回想自己的大学经历，前三年都是靠打零工的穷学生，而现在却变成了有一定现金流的小老板了。 天气逐渐转凉，齐牧也将迎来自己大学生涯中的最后一个寒假。 放假前一个月，他和柏长生各忙各的学业，该补考的补考，该重修的重修，学习进度倒也赶上来了。 岁尾，二人默契的停下了手里的活，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齐牧以前一个人时，跨年夜都是睡过去的，现在有了柏长生和几个朋友，便想着正式一点。 他对这些具有仪式感的节日没什么经验，便征求大家的意见。 “我们要不去吃火锅？” 众人没什么反应。 “要不去ktv？” 苏畅摇了摇头，“老年人的活动。” “那要不……” 齐牧想了好几个方案都没人赞同，柏长生替他解围道：“元旦三天假期鬼屋照常营业，工资是平常的三倍，另有节日红包，三天假期过后，我们抽个时间聚餐，如果不愿意聚餐，可以把这次的用餐预算折现发给大家，你们看怎么样？” 鬼屋的几个员工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发出爆裂般的喝彩声，“耶！太棒了！” “谢谢柏哥！” “谢谢老板！” 齐牧没想到柏长生的提议大家反响这么高，便按照这个方案来了。 等人散了以后，齐牧有些失落，“我本想借着团建增强一下凝聚力呢，现在都聚不起来了。” 柏长生道：“团队凝聚力不是靠团建带起来的，而是有效的激励措施，法定假日让人出来工作，谁都不愿意，只有多给钱平息一下他们心里的怨气了，团建占用了他们和家人团聚的时间，总有人心里不愿意，但给钱，就没人不接受了。” “可是……这得花出去多少钱啊。”齐牧有些心疼地道。 柏长生摸了摸他的脑袋，“大家都是打工人，赚些钱不容易，齐牧，你现在当了老板，但也要保持与员工的共情能力，想想他们想要什么，让利给他们，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干活。” 齐牧心中一凛，明白了话中的意思，自从他接手鬼屋以来，身份从员工转换成了老板，每一天都在心里计算成本和预算，总想着多赚钱，好还清和他们借的债。 他当员工时，总希望老板能大发慈悲，多给些劳务费，可自己当了老板后，却总想着省钱，给员工提成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 他是从什么时候，丧失了对员工的同理心呢。 知道他听进去了，柏长生唇角带笑，抬起了他的下巴，直视着他，“这三天时间，把店面交给他们照看，而你，陪我。” 齐牧眼睛似有星光浮起，心里眼里全是他的笑意，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嗯，都依你。” 元旦当天，二人本来打算睡到自然醒的，然而天亮没多久，黑猫就摸进了他们的卧室，跳上床对着齐牧的脸就是一顿扑腾。 “嗯~你干嘛？”齐牧不耐烦的嘟囔，用被子蒙住了脸。 黑猫像是一张狗皮膏药，不厌其烦的缠着齐牧。 “新年新气象，快起床啦。” “你昨天答应给我做罐罐蛋糕的，快去做啊。” “睡你妈批，起来嗨啊！” 齐牧昨晚上被折腾的狠了，现在浑身酸痛，翻了个身，缩在柏长生怀里不出来。 柏长生用胳膊护着他，避开了黑猫的攻击。 黑猫不死心，站在床头对着柏长生伸出了爪子，然而在落下的前一刻，柏长生睁开了眼，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 黑猫讪讪一笑，缩回了爪子，它还是不太敢和柏长生开玩笑。 齐牧挥挥手，”走走走，我记着呢，中午就给你准备啊，准备一个大大的。“ “等中午再准备，那我岂不是早晨差了一顿？” “你那么胖，少吃一顿没什么。” 黑猫：…… 不论是人还是猫，“胖”这个字都是禁区。黑猫愤怒了，一个跳跃蹲在了齐牧的背上，齐牧就像是被肉弹打中了一般，呼吸一窒。 “哼，让你再说我胖！”一击中了之后，黑猫赶在柏长生发火前火速跳下床，高傲的扬起尾巴，离开了卧室。 卧室恢复安静后，二人也没了睡意。 柏长生大手摩挲着他的腰，齐牧舒服的哼哼出声，“都怪你，我现在腰还酸呢，再这样下去，你会没有男朋友的。” 柏长生咬了咬他的耳朵，“好，我下次轻一点。” “哼，你每次都这样说，一上床就全忘了。” 柏长生笑着接受他的指责，“我再给你按按。” 齐牧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你给我长长。” “长长？什么意思？” 齐牧来了兴致，坐起来道：“你平躺下来，我示范给你看。” 柏长生依言躺平，齐牧搓了搓手，按上了他的脖颈，手慢慢的向下滑，从胸口到下腹，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长，长，长个大高个。” 重复了几遍后，齐牧问道：“长够了嘛？” 齐牧小时候赖着不起床，爷爷就用这种方式叫他起来。 童年里这种带着爱意的叫起方式给足了他安全感，此刻特别想和柏长生玩这个游戏。 柏长生笑着答：“不够，再长长。” “嘻嘻，再长你就顶破屋顶了。”齐牧拍了拍他的肚子，“该你给我长了。” 说完平躺在他旁边，一脸期待的看着柏长生。 柏长生学着他的样子，嘴里也道：“长，长，我的齐牧要长的高高的。” 大手顺着胸膛往下摸，摸着摸着，眼神就不对了。 齐牧：…… 齐牧抓住了他的手，眼神一言难尽。 “你能不能别光揉我的胸口？” 第158章 你是真的饿了 齐牧气呼呼的洗着蔬菜，柏长生在旁边心虚的打着下手。 “哼，言而无信，以后再信你我就是狗！”齐牧将一把生菜摔在盘子里，溅起一堆水花。 柏长生没说什么，忙把生菜端走了。 齐牧又开始削土豆，动作粗鲁又急躁，看得柏长生心跳加速，生怕他一不小心削了手指。 “我来削，你去歇着。” 齐牧抬起头，眼神幽怨的看着他，开口道：“你看我像是能坐下来的样子吗？” 柏长生：…… “呃，你去床上趴着看电视，今天的午饭简单，我可以做的。” 一说起这个，齐牧更痛快了，“原本能吃微辣，现在只能吃清汤了。” 早上他教柏长生童年的叫起方式，没想到这个色魔摸着摸着就搓起火来，让原本就酸痛的腰雪上加霜。 柏长生也知道自己今天做的过分了，全程做低伏小，贴心照料。 好说歹说将齐牧赶出了厨房，自己一个人准备食材。 大冬天的，没有什么比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更让人舒服了。 齐牧趴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拿着遥控器，不停的换频道，就是不知道看什么。 黑猫这个没眼色的，一个跳跃飞到了他的屁股上，疼的齐牧嗷的叫了一声，回手就要去揍猫。 黑猫贱嗖嗖的压在他的后背上，“都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你这块地也不禁犁啊。” 齐牧：…… “你一只猫，思想怎么这么糙。” “这还不怪你？你要是早点起来给我做罐罐蛋糕的话，哪会被那姓柏的摁在床上起不来。” 说完跳到他面前，爪子摸了摸他的头顶，“听爹一句劝，现在就起来，因为……从后面看，你现在这个姿势很诱人，我怕姓柏的把持不住。” 齐牧：…… “你是真的饿了，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齐牧认命的爬起来，给黑猫做罐罐蛋糕。 柏长生去超市时，特意买了一块巴沙鱼，给黑猫吃正好。 齐牧开了三个罐罐，上面铺上一层片的薄薄的巴沙鱼片，还撒了几颗猫粮当点缀，一个简单的猫咪蛋糕就做好了。 黑猫馋的忍不住像是，被齐牧阻止了，“待会等开饭了一起吃。” “我不吃，就是尝尝。” 齐牧现在听到这样的话根本不相信了，将蛋糕放入冰箱，无视它愤恨的眼神。 火锅做起来很简单，蔬菜洗好摆盘，锅底和肉都买的超市现成的，没多大功夫，柏长生就满满登登的摆了一桌。 这些都准备好了之后，他拿出了姜情和魏雪雁的遗像，在遗像前摆了碗筷和香炉，这要是被别人看到，肯定觉得他们有病。 大家都这么熟了，家庭团聚，怎么能少得了她们。 柏长生点了符纸，借着火将香点着，插入香炉，将两个鬼请了出来。 可能是白天的缘故，她们的魂体淡的很，柏长生又给她们各贴了一张符纸固魂。 这回人鬼猫都齐了。 “哇，好久没吃过火锅了，怀念！”姜情贪婪的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满脸的陶醉。 而黑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罐罐蛋糕，都快忍不住了。 柏长生用胳膊捅了捅齐牧，道：“你是一家之主，新年不说点什么吗？” 齐牧被冠上“一家之主”的名头有些不好意思，端起杯里的饮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家都看着他，等着他发言。 回想这半年多的时间，自己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变成了能见鬼除鬼的非专业天师，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跨年都是自己一个人，现在身边不仅有爱人还有朋友，满足的很。 “感谢大家的陪伴，新的一年，多赚钱少生病。” 姜情和魏雪雁应和的鼓掌，“说得好。” 齐牧很少在这么瞩目的眼神里发言，有些不好意思，柏长生端起杯子与他轻碰，“真棒，越来越有当家人的范儿了。” 齐牧喝了一口饮料，笑着大手一挥，“开吃！” 黑猫立刻张大嘴，整张脸埋进了罐罐蛋糕里。 “给我涮些土豆！” “我爱吃小郡肝，给我下点。” “对，还有贡菜。” 姜情和魏雪雁自己没法动手，全程指挥着二人帮他们涮菜。 齐牧将煮好的食材夹进她们碗里，两只鬼陶醉的吸食着食物的精气，这种来自灵魂的满足感，是当人时没体验过的。 正吃着，齐牧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问柏长生，“我好像听到了哭声，你听到了嘛？” 柏长生想了想，道：“可能是……客鬼。” 齐牧仔细一听还真是，之前客鬼寄居的那只表一直被放在了鬼屋的房顶上隔离，但有玩家说，每次路过那个地方时脑海里总能听到怪声，齐牧怕客鬼再出来作祟，和柏长生商量，就带回家里锁着了。 在表的身上贴着符纸，丢在卫生间马桶后面，很没有存在感。 齐牧对客鬼相当不待见，一来是这鬼嘴贱的厉害，二来是上次就因为他，柏长生差点死掉，导致他十分厌恶这个鬼。 姜情听到了他的声音，骂道：“哼，还有脸哭，真应该把他请出来，咱们坐着他站着，咱们吃着他看着，眼红死他。” 黑猫眼睛一转，从罐罐上抬起头，“嘿嘿，就这么办。” 说完跳下椅子，蹿进了卫生间，没一会儿工夫，嘴里叼着表出来了。 “啊，呸呸呸，这家伙在厕所待久了，一股子下水道的味。”黑猫嫌弃的将它吐了出来。 客鬼哭的更大声了。 大过节的，他也想吃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 “嗯，这牛肉，裹满麻酱，味道简直绝了。” “还有这虾滑，q弹的很，吃起来有种爆汁的感觉。” “啧啧，这毛肚，烫的正正好，脆的很呐。” 姜情每吃一口，就夸张的发出一声感叹，惹的客鬼更馋了。 “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 上次柏长生受伤就是因为他，齐牧差点哭死过去，她们都看在眼里，查不到客鬼背后的始作俑者，就将怨气撒在了它的身上。 “我也好久没吃过东西了，大过节的，能让我也加入你们吗？” 柏长生冷静地道：“可以啊，只要你尽快恢复记忆，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准备。” 柏长生受伤回来以后，笃定客鬼隐瞒了什么，问了几次他都说自己不记得了，试了好多种方法都没有想起来，柏长生只能作罢。 人变成鬼时灵魂会混沌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遗失记忆是常事，但做鬼久了，还是能想起来些的，客鬼咬定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们也没办法，只能这么拖着。 齐牧在一旁道：“就是，想起什么赶快交待，要不然等我们赚够钱了就把你买回来困在这里，你就没一点价值了。” 客鬼：…… 客鬼小心翼翼地狡辩，“以我现在的身价，你们估计得卖四颗肾……” 第159章 电梯惊魂 虽然被嘲笑穷，但齐牧还是不计前嫌的给客鬼准备了一碗火锅食材。大过年的，谁都想高高兴兴，不想惹这些糟心的玩意儿，谁能知道这家伙在厕所待久了，嘴是不是也如粪坑一般臭。 肚子满了，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吃过午饭后，齐牧被柏长生折腾出来的满腔怨气也消失殆尽。难得的假期，二人下午决定摆脱家里的几只拖油瓶，开启久违的约会。 法定假但凡一个商场都是人满为患，电影院都被小孩子们攻陷了，齐牧和柏长生夹杂其中，选了一部看起来还不错的电影。 电影院门口的奶茶店，都排了好长的队，柏长生买好电影票后，回来就看到齐牧已经排到了队伍中间。 “奶茶不要，我们不喝这个。” “啊？可是这家奶茶店看起来很不错诶。” “你喝了奶茶，晚上还睡不睡觉了？” 柏长生的眼神扫了眼齐牧的屁股，邪笑道：“我倒是可以陪着你不睡，就看你受得了受不了了。 齐牧被他的眼神盯的遍体生寒，双手捂着屁股，退出了队伍，“走走走，换一家。” 为了二人幸福生活的可持续发展，今晚可不能再来了。 在柏长生的软刀子威胁下，他们换了一家人没那么多的果饮店。齐牧体质特殊，喝不了咖啡和奶茶，每次一喝必定失眠，他自己倒是没过分关注过这个问题，没想到被柏长生注意到了。 二人吸溜着果饮，一路上漫无目的的在商场闲逛，等磨蹭到电影快开场了才进去。 说是新年贺岁片，宣传的倒是很好，但内容属实无聊，齐牧看了没十分钟就失去了耐性，扭头一看柏长生，他居然看的津津有味，只能耐着性子陪他看了，可眼睛却忍不住的乱瞟。 “诶，你看前面那俩人在干什么？” 齐牧突然捅了捅柏长生，示意他往左前方看。 坐在他们前面的那对小情侣，旁若无人的接吻，亲的火热，齐牧觉得这一幕比电影有意思多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柏长生凑过来道：“少见多怪，看你的电影，管人家干什么。” 忽然柏长生福至心灵，好笑的问道：”怎么？你也想要？“ 齐牧脸色一红，小声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还没试过呢。“想到周围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电影，只有他俩在黑暗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吻，想想就觉得刺激。 可看到柏长生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时，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的想法晃了出去，算了，还是维持一下柏长生在人前生人勿近的形象。 一场电影结束，为了避开人群，他们等到最后才走。 电梯已经送走了好几拨顾客了，现在等电梯的人着实没有多少，二人跟着零星的几个人进了电梯。电梯门刚要关上时，被外面匆匆赶来的一个中年男人摁住了。 电梯里其他人都在低头玩着手机，并没有人注意进来的这个人有什么不对劲，只有齐牧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顿时神色紧绷。 齐牧在他旁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小声问道：“怎么了？” 柏长生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中年男人的后背，男人穿着皱皱巴巴的西装，背对着他们站在电梯中间，显得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电影院在五楼，他们都是要到一楼去的，可电梯似乎走了好久都没有到达一楼，齐牧抬头看了一眼显示屏，大惊失色。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居然到了负十层，而且还在不停的往下。 齐牧的目光再次转向了那个男人，胳膊捅了捅柏长生，无声地问道：“他不是人？” 柏长生点了点头，暗暗地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 此刻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门打开了。 齐牧看到电梯显示屏上写着负十八层。 十八层地狱吗？ 扑面而来的阴寒让电梯里的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一看门开了，自动跟着那个中年男人走出电梯。 “慢着，都别动！”柏长生大吼出声，叫住了那几个要下电梯的人。 他的声音惊动了所有人，那个中年男人慢慢的转过身来，瞪着他，“到家了，为什么不走？” 电梯里的其他人反应过来不对劲，向电梯里靠拢。 “我去，这哪啊？怎么感觉这么恐怖。” “啊啊啊，你们看，负十八层，这，这商场最多也就负三层啊。” “那个男人好奇怪啊。” 有几个不怕死的人，居然拿起了手机偷偷拍摄。 忽然，电梯里灯光闪烁了几下，刺啦一声响，灯光全灭，只留最角落的一盏应急灯还发着幽幽的光。而电梯门口，那个男人身侧却发出了幽幽的绿光。 啊啊啊啊啊…… 众人惊叫出声。 那个男人看着他们，怪笑道：“出来，欢迎来我家做客。” 大家害怕的挤在电梯角落里，而齐牧和柏长生，已被众人推搡着挤到了最前面，直面那个中年男人。 柏长生冷声道：“桥归桥，路归路，阴阳两隔，人鬼殊途，放我们离开，每年清明我给你烧钱。” “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能带我离开吗？” 柏长生大喝一声，“滚！再不离开，别怪我不客气。” 那个鬼根本无惧要挟，反而还向前走了一步。 啊啊啊啊…… 众人早已被吓傻了，有几个胆子小的女生，更是被吓的哭了出来。 柏长生甩出一道符纸贴在了电梯门口，轰地一声，符纸燃烧的火光覆盖了整个电梯口，阻止了那个鬼的脚步。 柏长生道：“大家别怕，你们越害怕，越容易阴邪入体。” 齐牧跟着道：“对，如果实在害怕，就唱强军战歌。”以前在网上看过段子，多唱正能量的歌能壮胆。 这时，不知道谁在角落里弱弱的说了一句，“我，我不会唱啊……” “那就换首会的。”齐牧大吼一声，符纸的火光越来越弱，那个鬼只等着火光一灭，就能冲进来了。 柏长生这次出来拿的符纸不多，只能严阵以待，只等他进来的瞬间，给他致命一击。 齐牧看了眼柏长生，发了狠，心想，不能看着柏长生在他面前受伤了。 火光消灭的前一刻，齐牧丢出去一张雷符，大喊道：“老子炸死你！” 第160章 不该问的别问 雷符在沾着火光的瞬间骤然炸裂，在封闭的空间里，所有人都听到一声打雷的轰鸣。 中年鬼被逼着倒退了几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齐牧一看他是怕雷符的，顿时来劲了，冲在柏长生前面，手里捏着一把雷符，恶狠狠地道：“你走不走？不走我炸死你！哼哼，这么多雷符，可不是让你听响的。” 中年鬼好不容易带下来几个人，就这么放弃着实有些不甘心，在这里和他们僵持着。 这时，有个女孩忽然怪叫一声，“血，好多血啊……” 齐牧忍不住一回头，只见电梯厢的四壁上渗出血来，缓缓流下来，像是鲜血瀑布一样，血腥味登时充满整个梯厢。 有两个晕血的，当时就不行了，两眼一翻，躺在了地板上，生死由命。 柏长生大喊：“闭眼，这是幻觉！” 说完从齐牧手中抢过几张符纸，咬破手指，沾着自己的血开始改符。 雷符被改的面目全非，但效力却倍增。 将符纸丢出去后，对齐牧道：“关电梯！” 齐牧听话的摁着电梯的关门键，可电梯门纹丝不动。 梯厢上的血不断向下流，漫过电梯按键，很快就要沾在齐牧手上了。 “关啊，快关啊……”齐牧的手指飞快的摁着按键，都快摩擦出火星子了。 柏长生也明白再拖下去不好，神色冷静，在空气中快速的画着符，一道符画好后，口中念咒，将符平推了出去。 那道凌空的符围绕着中年鬼，在他身上缠了一圈，“再不离开，你会魂飞魄散的。” 中年鬼也意识到了这道符的凌厉，不甘心的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他转身的瞬间，梯厢里的传来电流的噼啪声，顶灯忽闪两下，亮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原本梯厢里的鲜血，也消失干净了。 齐牧看了眼电梯显示屏，数字在缓缓上升，当升起到一层时，叮咚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 外面是热闹的人群，是布满了霓虹灯的街道，是热气腾腾的烟火人间…… 看着熟悉的街景，大家都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幸运感。 “呜呜呜，以后再也不晚上出来了，吓死人了。” “我也是，回去我就去寺庙烧香，多请几个护身符。” 几个女生小声啜泣，相携着奔出电梯。但他们并没有离开，在外面等着齐牧和柏长生。 “那个……谢谢你们了。”他们早已看出，这两个人不是普通人，起了结识的心思，想着以后万一遇到什么灵异事件，还能求助他们。 齐牧摆摆手，“没什么。”这次遇到鬼还被带去了阴间，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缘故，这些人是被他俩拖累了。 能逃出来，柏长生画符耗费了很大的精力，现在脸色很不好看，齐牧急需要带他回家休息，顺便讨论一下为什么会到了阴间。 “方便加你微信吗？我好上门感谢。”一个女生拦住齐牧去路，掏出手机问道。 齐牧还没说什么，柏长生率先拒绝道：“不方便。” 女生：…… 恰好这时齐牧叫的车到了，二人忙不迭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坐上车，齐牧手就覆上了他的额头，“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柏长生本来没什么事，但看到齐牧一脸的担心，顿时话音一转，“有点头晕，还有点恶心。” 齐牧勾着他的脖子，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另一只手稍打开了些窗户，让窗外的冷风吹进来，能透透气。 “你靠我身上，马上就能回家了。” 柏长生嗯了一声，闭着眼睛，脑袋贴在了齐牧的胸膛，唇角微微上扬。 回家以后，柏长生依然保持着“柔弱”的姿态，被齐牧扶回了家。 “呦？小齐牧反攻了？”两个鬼在看电视，魏雪雁看到他们的样子后，调笑道。 姜情转过脸，冲着他们嘿嘿笑，“怎么？在家里不好意思还出去开房啊？啧啧，真是浪费钱。” “下次你们需要独立空间，我们是可以出去的。” 齐牧脸色冷的厉害，道：“瞎说什么，我们今天遇到鬼了。” “切，这稀奇吗？我们就是鬼，你不天天都见嘛。” 黑猫反应过来他们说的什么意思，走过来问道：“遇到什么事了？” “倒霉死了，坐电梯，被一个鬼带到阴间了，差点没回来。”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齐牧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大约半小时以前。” 黑猫低着头沉思，齐牧将柏长生扶到了卧室，“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齐牧心想他画符浪费了不少血，吃点补血的东西准没错。 柏长生躺在床上，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齐牧的照顾。 黑猫走进了厨房，对正在熬汤的齐牧道：“我出去一下，今晚不回来了。” “你去哪里啊？” 黑猫扭头道：“不该问的别问。” 齐牧：…… 好，是他多嘴了。 但还是顺嘴说了一句：“小心一点，早去早回。” 齐牧之前低血糖，柏长生在家里准备了很多补血的食材，红枣，枸杞，桂圆之类的东西，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把这些食材都放进锅里，齐牧还加了大量的红糖进去，味道闻起来很是香甜，魏雪雁顺着味道进来，道：“你这准备的看起来像是月子餐。” “像什么无所谓，重要的是补。”齐牧看着汤熬的差不多，拿碗盛了出来，锅里还剩下很多，就分给姜情和魏雪雁喝了。 端着他做的爱心汤进了卧室，柏长生靠在床头刷着手机，齐牧脸放了下来，不满地道：“难受就要多休息，少玩手机。” 说着将他的手机抽了出来，把碗递给了他，“给你熬的，趁热喝了。” 手机被夺夜不恼，柏长生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热汤，随即皱了皱眉。 这齁死人的甜度，实在是难以下咽。 柏长生浅尝了一口就放下碗了，齐牧却还在给他使眼色，喝，喝，快喝。 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装病了。 “怎么？不合你胃口？”看他不喝了，齐牧挑了挑眉，问道。 “呃，我想给你讲个笑话。” “说！” 柏长生清了清嗓子，道：“有一个学生在做题，题目是这样的，小明有100颗水果糖，60颗棒棒糖，还有30颗qq糖，小明吃了56颗水果糖、15颗棒棒糖和22颗qq糖，问，小明还剩下什么。” 齐牧道：“这就是道简单的算术题。” “你知道小明答的什么吗？” 齐牧在大脑里算了一下，“44颗水果糖，45颗棒棒糖和8颗qq糖。不对吗？” 柏长生摇了摇头，“小明答的是：糖尿病。” 齐牧：…… 第161章 客鬼的保证 元旦过后，齐牧本想组织大家聚餐的，但看他们兴趣缺缺，就改成发钱了，此举不仅大获民心，还喜提最佳老板的称号。 三天里，鬼屋的生意好到爆，大家都没什么去处，把这里当成了消遣的地方了。 但这几天的反响却不太好，大家都反映没有阴森感，不太恐怖。 那当然了，真正的鬼都放假休息了。 这几天两个鬼在家，恶补各种恐怖电影找灵感，就是为了给玩家不一样的游戏体验。 所以齐牧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回复网上的评价，让他们再来体验一下。 【店里的真鬼出去培训了，今天正式到岗，欢迎前来体验。】 【本店主打真实，恐怖感是鬼带来的，而非道具，不信来看。】 虚虚实实，齐牧逐一回复了网上的评价后，从柜台下，摸出了正在睡觉的黑猫。 那天它得知齐牧二人在商场电梯里见鬼后，就出去了，直至今天早上才在店里看到它。 它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缩在柜台下呼呼大睡。 齐牧将它提起来晃了两下，黑猫发出不耐烦的呼噜声，齐牧放下心来，将它挪到了窗台上，让它多晒晒太阳。 快中午的时候，乔伟带着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过来了。 “小齐啊，忙着呢？” 他们一看就不是来玩的，齐牧站起来迎接，“没有，现在没什么顾客。” 乔伟笑道：“也是，鬼屋晚上玩才有体验感，嘿嘿，晚上生意就好了。” “这位是宏盛公司的老板，李万财李先生，也是那块劳力士的主人。” 乔伟一说完身后男人的身份，齐牧就明白他是为什么过来的了。 “幸会幸会。” “李先生，别看小齐年纪不大，可是很厉害的天师呢，郝友乾郝先生认识，之前遇到了脏东西，就是他帮忙解决的。” 身份名号再响亮，也不如名人背书，一听郝友乾的名字，李万财态度转变了，笑着和他握了握手，“齐先生年轻有为啊。” 齐牧实在是不太会在场面上应付，乔伟看出他的尴尬，直奔主题，“小齐啊，那块表……” 他一起话头，齐牧面露惭愧，接口道：“实在不好意思，那块表上的鬼还没有除干净。” 李万财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转头对乔伟道：“这块表你当初借的时候说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说再借一个月，现在时间快到了，什么时候能弄好，你给我个准话。” 乔伟一脸的为难，眼神转向了齐牧，他也想知道，什么鬼能比魏雪雁还费劲，需要这么长时间。 齐牧解释道：“你这表里的鬼很难处理，我们也在想办法，时间方面我没法保证。” “那对不起，这块表，我得需要拿回去了。”李万财毫不客气的道。 “这……”客鬼没赶走，谁戴这块表都可能受到影响，第一次能骗他出来，但第二次呢。 齐牧不敢保证了。 “我明天给您答复可以吗？我需要和同伴讨论一下。” 李万财点点头，叹了口气，“哎，老弟啊，不是我为难你们，我是个生意人，实在是最近周转不开，得用它去抵押了，要不然，随便你们研究，三年五年的借用也没问题，可现在公司遇到了难处，我也是不得已才抵押这些资产的。” “和您借用这么久我们也是抱歉的很，这个鬼难缠的很，对了，杨经理现在怎么样了？” 乔伟摇了摇头，“辞职了，在家休养呢，每天夜里都不敢出去，怕遇到鬼。”说完对李万财解释道：“哦，那个杨经理就是这块表的上一个主人，他只是借用了这块表几天身体就被客鬼占了，差点死掉，多亏了小齐才保住一条命。” 李万财面上表现的很认同，心里却不以为意，心想这些神棍，就是骗钱来的。 送走了他们，齐牧就开始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块表了，真怕这客鬼再出来作祟。 柏长生从学校回来，一进门就看到齐牧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齐牧将今天的事告诉了他，“哎，你说这表该不该还他，万一他被客鬼害死怎么办？” 鬼神之事除非亲身经历，否则没人会相信，凭白借人家表这么长时间，人家要回去也是合情合理。 柏长生想了想道：“提前和他把利害关系说明白，再送他几张符纸，至于信不信，那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晚上二人去殡仪馆值班时，特意回家把表带上，打算晚上好好敲打一番。 一听说要送走客鬼了，家里几个原住民都很高兴。 姜情：”总算不用再忍受这糟心的玩意儿了。“ 客鬼：……是我忍受你们好。 魏雪雁：“哼，留它在家里，空气都污浊了。” 客鬼：……还不是你们把我放在了卫生间里，这能怪谁啊。 黑猫：“他走了，我们还欺负谁啊？” 客鬼：……你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面对他们的语言霸凌，客鬼做低伏小，采用精神胜利法，在脑海里把他们都怼回去了。 黑猫看客鬼安安静静的，心里不痛快，伸出爪子扒拉了他两下，问道：“喂，你怎么想的，说说。” 客鬼：…… 我都尽量减少存在感了，还来找我茬啊。 然而黑猫的问话不敢不答，别看它只是一只猫，整人的手段阴损的很，好在就最后一晚上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我会想你们的。” 哼，这一听就是假话，黑猫伸出爪子对着表盘就是一顿敲打。 客鬼：“呜呜呜，我都回答了你怎么还动手啊。” 黑猫：“谁让你说假话。” “那你想听什么答案，我讲给你听。” 姜情在一旁拱火，“呦，还学会顶嘴了，谁给你的胆子呀？” 客鬼：…… 好，多说多错，他还是闭嘴装鹌鹑。 齐牧也适时的站了出来，道：“好了，明天就把你还回去了，回去后记得好好做鬼，不要出来害人，知道吗？” 客鬼小声答：“嗯，我知道了。”才怪…… 客鬼阴暗的想，等一出去，就找个八字弱的人夺舍，到时候占据身体了，说什么也不出来，看他们怎么办。 他已经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期待了。 这时，柏长生道：“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渣男的保证，所以……还是法力束缚最为妥帖。” “你？你要做什么？” 柏长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陌生的符号，然后伸手一推，这个符号缓缓向表贴近。 “我去……这，这什么啊？不要过来啊……” 客鬼动不了，但能看到这个符号带着血腥气缓缓的向自己靠近，神魂越来越难受。 “啊……我保证不害人，别，别给我下咒啊。” 伴随着客鬼的大喊，这个符号与表融为一体，看不出一丝痕迹。 第162章 和我回家 第二天，齐牧和柏长生一起去找李万财。 将表还给他时，柏长生神情严肃，“李先生，这里的鬼凶的很，这块表最好不要再戴了，如果晚上噩梦缠身，请一定来找我。” “一定一定。”李万财笑着接过表。 柏长生还是有点不放心，从怀里掏出一张折成三角的符纸递给他，“这张符能保你不受鬼魂的打扰，若有一天将表赠与他人时，请一并连这张符也赠出。切记！” “嗯，我记住了。” 送走他二人以后，李万财撇撇嘴，随手将这张符丢进了垃圾桶。 有鬼？哼，什么时代了，还讲迷信。 他没有注意到，符丢掉的瞬间，表盘上闪过一丝黑气。 客鬼这件事处理的并不算圆满，话以说明白，至于对方怎么想怎么做，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齐牧现在也不知道那次柏长生调查出了什么，因为什么而受伤，每次问他，他都含糊其辞，慢慢的，齐牧也不问了。 反正两人现在在一起，有事，和他一起扛着便是。 送走了客鬼，二人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只是临近假期，齐牧也得跟着去学校学习了，毕竟他还有几门课需要补考。 这半年来，齐牧在学习上认真了不少，老师们也知道他在创业，都没有为难他，课业很轻松的就过了。 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假期里，柏长生要回家了。 眼看放假的日期越来越近，他们彼此都没有说要离开的事，但在行动上，却是越来越黏糊了。 尤其齐牧，很是舍不得他，但凡有时间，就想和他腻在一起，让家里的猫和鬼都看不下去了，现在只要是他俩在家，他们都会找个理由避出去。 比如现在，二人都在沙发上各刷各的手机，柏长生坐着，齐牧枕在他的腿上，惬意的很。 刷着刷着，齐牧放下手机，转身搂住了柏长生的腰，紧紧抱住了他。 柏长生手一下一下的梳理着他的头发，“齐牧，和我回家过年。” “我以什么身份回去呢？”齐牧抬头问他。 “男朋友。” 齐牧眼睛一亮，“你准备和阿姨出柜了？” “嗯，我妈很开明的，在感情上，她从不会干涉我。” 齐牧叹了口气，“哎，我也想和你回家，只是今年鬼屋刚开业，过年那段时间是旺季，我得留下来看店。” 说完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会想你的。” “那我留下？” 情感上很想让他留下来，但理智还是拒绝了，毕竟柏长生家里还有人在等他。 不像自己，自从爷爷死了以后，就没有家了。 父母都有了新的家庭，他去哪里都是多余，所谓的亲情，也变成了一通电话和压岁钱。 “不用了，你回去陪阿姨过年，我在家照顾好猫和鬼，等你回来。” 虽然齐牧脸上挂着笑，但柏长生听出了他话里的失落，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我会尽快回来的。” 学校很快就放假了，放假以后，柏长生全天都陪着齐牧，白天去鬼屋，晚上去殡仪馆。 假期里，鬼屋生意很火爆，齐牧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让柏长生也扮上了npc去吓玩家。 鬼怪恐怖的装扮挡不住他高挑的身材，有好几次他都被人摘了面具，然后就追着他要微信。 最开始是女生，被柏长生冷淡的态度拒绝后也就不纠缠了，但有一次居然有个男生要他的微信，齐牧忍不住了，冲进去将柏长生带出来，宣示主权。 至此以后，他就不让柏长生扮npc了，而是让他穿上道袍，拿上桃木剑，让他本色出演道士。 就他这让人看了就想勾引的容貌，齐牧不放心的在他唇边贴了一圈胡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样貌安全多了。 柏长生由着他折腾，还配合的使用了咒术，让玩家有更深刻的体验感。 齐牧根据玩家的反应，决定将这个作为亮点好好打造一下，专门找了个屋子做了道场，给那些被吓傻了的玩家驱驱邪。 这一创新大获好评，吸引了很多不知道去哪玩的学生。 李扬就是其中之一。 鬼屋刚开的时候他就陪朋友来玩过一回，朋友们都觉得很有意思，他却感觉平平，再恐怖的场景，也是在现代科技加持下出来的效果，这种游戏，体验过一次就再不想来了。 这次放假回家，又被好友拉着来了，他本来不想去的，可这些人里有个他心仪的女生，为了多创造些和她在一起的机会，李扬还是跟来了。 好友勾着他的脖子小声道：“哥们，这专门为你俩创造机会里，里面乌漆嘛黑的，女生一害怕，说不得得扑在你怀里求安慰呢，可别浪费了这机会啊。” 李扬感激的看了好友一眼，“你在后面看着点，关键时刻帮我助攻。” 好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表示关键时刻，会创造机会让他俩亲密接触的。 一行五人付款进了鬼屋，李扬来过一次，知道哪里最恐怖，便走在女生旁边，只等她害怕时第一时间能找到自己。 他们已经进入了姜情所在的房间，这个房间后来又改了一次，将原来的西式病房改成了墓地。 众人一进来，就被一股阴风吹的直冒鸡皮疙瘩，那个女生不由自主的向李扬的方向靠了靠。 李扬刚想这鬼屋又改造了，之前没见过这房间啊，手边就感到一双冰凉的手牵住了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女生在轻轻发抖。 “别怕，跟着我，我会保护的。” 李扬心里一喜，顺势揽过了女生的肩膀，用胸膛护住了她。 这时，房间的角落里忽然响起一道尖利的女声，缓缓吟唱：“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角落里的灯缓缓亮起，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在对镜梳妆，从镜子里看到他们的眼神后，转过头来，问道：“你们说，我美吗？” 女子的眼神缓缓在众人脸上扫过，被她盯上的感觉，简直遍体生寒。 众人都被吓傻了。 这个女子的脑袋一百八十度旋转，而身体却纹丝不动。 第163章 请交过路费 “啊……鬼啊……”众人惊叫一声，害怕的抱在一起。 那女鬼对着他们笑了笑，再次问道：“我美吗？” 众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美。” 女鬼开心的拍手，只是围观者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只觉得遍体生寒。 李扬好几次想说服自己，这是假的，道具而已，但这个npc太真实了。 女鬼眼睛扫过在场的两个女生，脑袋再次旋转，终于和身体一个方向了，她站起来挨个点了点两个女生，问道：“我美，还是她们美？” 众人：…… 大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气氛尴尬到这了，女鬼突然发怒，“我就知道你们是骗我的！” 说完就将自己的脑袋摘了下来，提着头发，把脑袋像流星锤一样荡起来，冲着他们跑了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关键时刻，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前一刻李扬搂着女神信誓旦旦的说我保护你，在女鬼冲过来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铃声，众人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黄袍的道士走了过来。 他们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围在他的身边，语无伦次地道：“鬼，有鬼啊” 柏长生扮演的道士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我来就是驱邪的，跟我走。” 他们跟在柏长生的身后重新走进墓地，而角落里的梳妆镜和女鬼都不见了。 “她，她刚刚就在那儿的。”一个女生指着角落焦急的说道。 “嗯，我知道！”柏长生将胳膊从她手里抽了出来，对着空中甩了一道符纸，道：“显形！” 符纸无火自燃，众人吃惊的发出叹声。 角落里的光再次亮起，那个女鬼站在梳妆镜前，张牙舞爪地道：“臭道士，坏我好事！” 柏长生面无表情的道：“做鬼不是你的错，但出来作祟就是你的不对了。” “哼，我死的不甘心，总得拉几个垫背的。” “但今天这几个人我护着了，休要伤他们性命。” 一人一鬼说着排练了好几遍的台词，看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打扰我安眠，就想这么离开，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以后在鬼界还怎么混？” “你要如何？” 女鬼思考一瞬，道：“两个方案，一是在我的墓碑前烧纸敬香，二嘛……” 只见女鬼熟练的掏出一张二维码，“交个过路费，我就放过他们了。” 她掏出这么具有现代化的产品，众人心才跌到肚子里，这里的npc，真是太牛了。 柏长生转身对他们道：“你们看怎么办，过路费交多交少无所谓，就是意思一下，不想花钱的，就去那里去上一柱香，再烧点纸，这事就算过了。” 大家都是学生，兜里也没多少钱，互相看了一眼，都选择了第一个方案，就当是沉浸式的情景剧体验了。 几人在柏长生处领了香和纸钱，排队走到一个写着“姜情”名字的墓前，给她敬香。 此时屋里的音响放起了哀乐，众人敬完香后，在柏长生的提示下，低着头默哀了一分钟。 一分钟过后，屋子里再没有了女鬼的身影，也显得没那么冷了。 “这……就没事了？” 李扬不可置信的问柏长生。 “嗯，后面还有几个主体房间，需要我陪你们一起走吗？” 大家已经明白了这不过是店里设置的npc，便拒绝了他的提议，选择独自游玩。 在这个房间里有了心理准备，后面的几个主体鬼屋就显得没那么恐怖了。 等进了最后一个房间时，他们又遇到了柏长生。 这个房间空间不大，布置成了道场的模样，柏长生站在一张台子后面，对他们道：“你们刚刚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我给你们驱驱邪。” 大家感叹鬼屋里的npc敬业，都最后了，还在装神弄鬼。 “这是驱魔符化成的符水，喝了以后妖邪不侵。”柏长生给每人发了一杯饮品，还送了符纸。 李扬接过饮料闻了闻，像是包装袋连起来能绕地球好几圈的那款奶茶，没什么戒心的喝了个干净。 热乎乎的奶茶入腹，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刚刚在鬼屋里沾染的最后一丝阴寒也消失殆尽。 由衷的赞道：“我也算玩了很多鬼屋的人了，不得不说，你们店的体验感是最棒的。” “谢谢，希望你下次再带新朋友过来体验。” 一个女生插嘴道：“我想见见刚刚的那个npc可以吗？”她总觉得那女生就是真鬼，毕竟哪个人的脑袋能扭成那样子，总得见了真人才能相信。 “呃，不好意思，为了保持神秘感，我们店的npc都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见玩家的。” 女生一脸的失落，只能作罢。 都说相由心生，柏长生看她印堂隐隐发青，不用问生辰八字，就知道她是属于八字比较轻的那种人，这种人夜晚出去，最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柏长生怕她接触了鬼屋里的阴物回去真冲撞了什么，又给了她一张符纸，郑重道：“这张符是我从寺里高僧处求的，开过光，能保平安，如果还怕的话，就把它随身带着，就当壮胆了。” 女生激动的接过符纸，笑道：“谢谢，我一定会一直带着的。” 旁边有人打趣，“还有吗？我也要。” 柏长生摆摆手，“没有了，你们用我给的那张就行。” 送走了这波客人，店里也差不多该关门了。 今晚不用去殡仪馆值班，关了店后，二人溜达着回家。 江城的冬天没有风，干冷干冷的。 柏长生将围脖解下围在齐牧的脖子上，“每次出门都穿这么少，把帽子戴着，别感冒了。” 天空中飘着雪花，齐牧伸出手，雪落在他手心里的瞬间就化了，“柏长生，下雪了。” 柏长生很自然的牵起他的手，放入自己的兜子里，拽着他往前走。 现在的雪下的并不厚，踩在脚底嘎吱嘎吱的响，齐牧拖着脚步，越走越慢，不得已，柏长生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好玩？” 齐牧嗯了一声，“如果雪再大一点就更好了。” 柏长生笑笑，“这好办，你跟我来。” 柏长生将他带到一棵树下，拿出手机对着他，“我给你拍张照。” 齐牧配合的摆好姿势，而柏长生在按下快门的瞬间，长腿踹向树干。 哗啦啦…… 一阵轻响，栖息在树上的雪纷纷落下，兜了齐牧满头满脸。 “啊……你干嘛！”齐牧被雪冰的直跳脚，抖落身上的雪花。 “哈哈哈，笨蛋，看我。”柏长生笑声肆意，将齐牧气急败坏的样子记录了下来。 齐牧被他的笑声感染，似乎从没听柏长生这么开怀的笑过。 第164章 岁岁平安 柏长生假期里一直在陪着齐牧，快到小年了才准备回家。他回家前，齐牧特意去商场买了很多东西让柏长生带回去。 柏长生原本打算背个包就走了，现在看着脚边两大皮箱的东西，有些头疼。 “这是春运期间呐，人回去都费劲，别说带这么多东西了。”说完拆开皮箱，翻腾着齐牧昨夜给他打包的东西。 齐牧阻止道：“你要干什么？这都是给阿姨带的。” “太多了，找一两件我带回去就行了，其他的你留着吃。” “不行不行，全带走，这是我的心意。” 这心意有些重，百八十斤。 柏长生说不过他，只能无奈的合上了皮箱，心想累就累点。 “好，我替我妈谢谢你。” 齐牧笑的见牙不见眼，“别跟我客气，毕竟……我拐走了他的儿子。” 第二天一早，齐牧送柏长生去了车站，亲身体验了一会春运大军。 目送着他进了检票口，齐牧挥了挥手，“回去给我打电话啊。” 柏长生点点头，“回去，我会尽快回来的。” 看着他的背影，齐牧说不出的落寞与萧索，今年，又得自己一个人了。 齐牧深呼吸一口，安慰自己：没关系，这段时间我可以专心忙事业。 临近过年，本该是最忙到时候，齐牧反而闲了下来，柏长生一走，他生活的也凑乎了。 以前柏长生在的时候，有时间二人就会做饭，现在顿顿叫外卖，周边的外面已经被他吃遍了。 陈哲过来时，齐牧正纠结中午吃什么。 “小齐哥，忙什么呢？中午我请你吃饭。” 齐牧顿时站了起来，“走走走，我选的眼都花了，不知道吃什么。” 看到陈哲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一怔，问道：“这是……” “送你的过年礼物，都是吃的，你在店里可以当零嘴。” 齐牧不太好意思，这家伙热情的有些过度了。 不容他拒绝，陈哲将东西放下后，抓着齐牧出去吃饭了。 “听说旁边开了一家牛腩火锅，我们去吃那个。”齐牧道：“好，我请你。” “嘿嘿，小齐哥，那我可不客气了，我最近能吃的厉害。” 天气冷，吃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最舒适不过了。 陈哲果然没有和他客气，点了好几盘肉，“我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随便吃，管饱。” 菜品上来以后，齐牧不急着吃，先给柏长生拍了照片过去，分享今天的生活。 他俩都说好了，每天都要分享有意思的事，齐牧的生活乏善可陈，难得有点有趣的，忙不迭的给他发了过去。 柏长生就不同了，不是大扫除就是陪着他妈妈采购年货，每天忙的很。 菜上齐了，二人吃了一阵后才开始聊天。 陈哲过两天也要回老家了，齐牧大方地道：“你回去呗，夜班我替你值了。” 陈哲感激的看着他，“太感谢了，小齐哥，你真好。” “嗨，这有什么，之前你不是也替我值过嘛。” “不过我可能要晚点才回来了。” “大概什么时候？” “过完元宵节。” 反正柏长生也不在，晚上在哪睡不是睡，他现在已经不害怕鬼了，即使一个人在殡仪馆过夜，也能睡的安稳。 “没关系，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齐牧大方的说道。 陈哲一走，齐牧就开启了鬼屋和殡仪馆两点一线的生活。 他一个人无所谓，奈何两个鬼有点失落，总觉得大过年都在工作，死了比活着还累。 姜情和魏雪雁已经叹气好几天了，捱到了年三十那天，她俩的怨气达到了顶峰。 每到过年时候，家里都会祭祖，把已过世的亲人请回家上供。 她俩都是今年新丧的鬼，却无人祭奠她们。 知道她俩心里难过，中午的时候，齐牧特意回了家里张罗了一桌子的菜，摆上了她俩的遗像，供上香，每样菜夹了一点放在遗像前，就算是对她们的祭奠了。 “别的鬼有的，你们也有，今年咱们四个一起过年。” 白天里，即使有显形符加持二人的魂魄也淡的很。 魏雪雁道：“谢谢你，新年快乐。”说完吃着齐牧准备给她们的贡品。 此时，她的遗像上突然流出了两行血泪，齐牧忙拿纸巾擦掉。 “怎么还哭上了？” “我想我爷爷奶奶了，也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 姜情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哎，起码你还有个思念的人，不像我，即使我想他们，他们也未必想得起我。” 两只鬼互相安慰着，齐牧也插不上话，默默的一个人吃着饭。 黑猫跳到他的腿上，前爪搭在桌子上，扒拉了一只虾下来。 齐牧的手抚摸着它的毛，“还是你省心，没心没肺的，也不会想家。” “切，老子作为一只天生地养的灵物，怎么会被这种俗事所困。” 被黑猫这么一打岔，齐牧被勾起来的寂寞情绪稍有缓解，亲手给它剥了几只虾，道：“大过年的，咱们也要好好的过，晚上等她俩显形了，咱们打麻将。” 年夜饭是中午打包过去的剩菜，然而他们却没什么心思吃，一人一猫两只鬼，在殡仪馆的值班室里已经张罗开了。 打麻将这种有益身心的活动，确实能让人暂时地忘记烦恼，沉浸其中。 姜情和魏雪雁不想家了，齐牧也将柏长生抛在了脑后，几人玩的热火朝天。 每人跟前放着一沓冥币，纯属逗个乐呵。 柏长生打了视频过来，响了好几次他才顾得上接。 “干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齐牧用摄像头对着周围拍了一圈，道：“打麻将呢。” 柏长生嗤笑一声，道“战果怎样？输了还是赢了？” 齐牧甩了甩手中的一沓冥币，自豪地道：“赢了。” 刚说完，就听到背后的姜情道：“调完风了，快来，再战！” 齐牧摆摆手道：“稍休息片刻，等我回来。” 说完走了出去，外面的情况比值班室里还热闹，这些新丧的鬼聚在一起过年，各自抱着各自的噎食罐子吹牛，说着自己的死因。 齐牧看着这些闹腾的鬼魂，忽然觉得不寂寞了。 柏长生在电话里看不到鬼魂，但看着齐牧微微勾起的唇角，忍不住舔了舔唇，想他唇角的味道了。 这时，视频里响起一声烟花窜天的声音，柏长生立刻调转了摄像头，将天空中炸裂的烟花通过手机传给了齐牧。 在视频里，柏长生的侧颜映照在烟花下，是那么的帅气。 想他！ 烟花散尽，柏长生转过头，道：“齐牧，过年好！” 齐牧笑着回应，“过年好，我愿：我的长生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第165章 我想你了 过年期间鬼屋的生意好的很，年轻人兜里压岁钱攒够了，巴不得赶快出来消费。 鬼屋里每天都热热闹闹的，白天时倒也觉得没什么，可到了晚上自己一个人值班时，孤独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姜情和魏雪雁虽然邀请他一起打麻将，可自己和他们实在是熬不动，让她们陪着外面的鬼去玩了。 值班室里只有一人一猫相看生厌。 柏长生说他过完初七就回来，齐牧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还有三天。 这几天他们之间的联系全靠视频，可柏长生那边似乎忙的很，每次没说几句，他就被人叫走了。 尤其今天，他俩还没视频呢。 齐牧好几次拨过去通讯请求，都被挂断了，齐牧失落的放下电话，心想他可能在忙。 没事干的齐牧打算凿冥币打发时间，刚凿了没一会儿，值班室的门被推开了。 齐牧一扭头，瞬间呆住了。 柏长生裹着一身寒气站在门口，眼中带着笑意，“啧，都长一岁了，怎么还一副呆样。” 齐牧这时才回魂，放下手中的活计，扑过去抱着他，“柏长生，你怎么回来啦。” 柏长生面颊冻得很冷，贴着齐牧的脖颈，温暖的简直溺人，齐牧却被冰的一阵瑟缩，可舍不得他，还是紧紧的抱着柏长生。 “我想你了。” 再多的甜言蜜语，都不如深夜相约的这句“想你”来的令人心醉。 二人体温相融时，才互相分开。 柏长生打开背包，拿出一个左三层右三层包着的保温盒，“给你带了家里的饺子，应该还热着。” “你来就是给我送饺子啊？”齐牧有些吃惊。 这几天二人打视频，柏长生好几次都看到他吃的都是泡面，让他好一阵心疼。 今天家里包了饺子，没来由的就想起了一个人吃泡面的齐牧，想见他的心压都压不住。 柏妈妈看到儿子心不在焉的，打趣的问道：“长生，你和妈说，是不是找对象了。” 柏长生没说话，妈妈嗤笑一声，“我早看出来了，你人虽然在家里，心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和妈说说，这姑娘怎么样？” “可能……你不会那么满意。” 柏妈妈叹了口气，“人这一生短暂的很，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我满不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感受。” “儿子啊，只要你喜欢的，妈就喜欢。” “真的？” “嗯，真的！” “即使他是个男的？” “嗯，即使……什么？”柏妈妈擀饺子皮的手一顿，睁大了眼睛，问道：“男的？” 柏长生淡定的捏好了一个饺子，没有否认。 柏妈妈低下头继续擀饺子皮，空气中只有擀面杖压过面板的声音，母子俩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柏妈妈才道：“那男孩子是小齐？” “嗯，是他。” “其实……你上次带他回家我就感觉出来了。” 柏妈妈声音平静，“你从小到大没带过朋友回家，上次带他回来，对他的态度又那样维护，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我不是反对，只是……只是觉得，你好歹给老柏家留个后，也给我留个念想。”柏妈妈说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柏长生走过去，替妈妈擦干眼泪，愧疚地道：“妈，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只要你高兴就好。” 柏长生抱着母亲，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心中却悲凉的很。 “妈，我这样的血脉，到这一代就结束，即使不是他，我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没人能比她更了解柏家人的诅咒，也理解他的选择，只是这个选择还是让人觉得心痛。 “你是不是恨我……”未经同意就带你来到这个世界，从小就背负家族的使命？柏长生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摇了摇头，“妈，我感谢你给我生命，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也从没忘记自己肩负的使命。” “只是我不愿把这份使命和诅咒传给我的下一代。” 如果他的孩子出生就要与鬼魂相伴，从小背负天师的责任和使命，这条路，太辛苦了。 “你爸走的时候说，他已经破了柏家人活不过三十岁的诅咒了，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柏长生摇了摇头，指了指心口，“妈，我这里有人了，和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都是一种辜负。” “下次……带他回家吃饺子。”柏妈妈擦干眼泪，冷静地说道。 柏长生拥抱住自己的母亲，缓缓的绽开一个笑，“妈，谢谢你。” 陪妈妈吃完饭，就迫不及待的想让齐牧也尝尝家里的饺子了。 齐牧拿到饺子时，还是温热的，齐牧用手抓起一个就塞进了嘴里，腮帮子撑的鼓鼓的。 “哇，猪肉韭菜馅的，巨好吃诶。” 饺子的馅料简直就像是按照他的口味定制的一样，菜多肉少，而且没放葱姜。 很快，饭盒里的饺子就见了底。 柏长生全程陪在旁边看着，眼里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他吃完以后，柏长生拿出一个红包，摸了摸他的头，“压岁钱，别人有的，你也必须有。” “咦？你不是已经给过了嘛？”年三十那天，柏长生就给他发了一个特别大的红包。 “那不一样。”因为，这个是家里长辈给的。 柏长生陪他在值班室待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就又走了。 他真的是来给他送饺子的。 “我走以后你要按时吃饭，别整天吃泡面，我再在家待两天就回来了。等我。” 这次分别齐牧格外的腻歪，在车站门口抱着柏长生的腰不想分开，完全不顾旁边行人的侧目。 “嗯，我等你。” 柏长生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乖，回去。” 目送他离开，齐牧在恋恋不舍的回了鬼屋。 然而刚开了门，就有玩家跟着进来了。 齐牧一转头，看到来的人居然是陈哲。 “陈哲？你不是说过完元宵节才回来吗？” 陈哲一脸的沧桑，嘴唇都干的裂开了，眼里全是红血丝，一见齐牧就忍不住了，眼泪嗒嗒的往下掉。 “小齐哥，求你帮帮我。” 第166章 封建糟粕 齐牧给陈哲准备了一杯热可可，陈哲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在轻微的发抖。 接过热可可，陈哲抬起头，勉强的扯出一个笑，“谢谢。” 齐牧坐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胳膊，“说说，遇到什么事了？” 陈哲面露痛苦，“我，我遇到鬼了。” 齐牧心里咯噔一下，自从上次自己胡闹给他开了天眼后，陈哲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时不时的会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后来柏长生给了他符纸辟邪，这样的情况才有所好转。 可现在陈哲每次说起能看到鬼，齐牧都觉得这是他造成的。 他早就后悔了，能力不够还找人胡乱试验，把他害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哲喝了口热可可，身子暖和了许多，缓了口气才道：“小齐哥，长生哥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们能不能去我老家帮忙看看，村里已经死了好多人了。” 齐牧没急着答应，问道：“没报警吗？” 陈哲摇了摇头，“没有。” “为什么不先找警察来看看，听听官方的说法，村子里出现大量死亡情况，瞒是瞒不住的，也不太可能是鬼魂所为。” 陈哲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干巴巴地道：“肯定是鬼。” “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这次回村子，就感觉这个村子里的气氛都不对，阴森森、死气沉沉的，就好像进入了坟场一样。” “是不是你们老家外出务工人员较多，过年没什么人回去呀？人少了，周围环境可不就显得空旷了嘛？” 陈哲气得一拍大腿，“小齐哥，就是有鬼，我感觉得到。” 看他情绪有些激动，齐牧安抚道：“好好，有鬼就有鬼。等柏长生回来了，我们去看看。” 听齐牧这么一说，陈哲眼眶一红，又快哭了，齐牧顺势抽了两张纸巾给他，男孩子哭哭啼啼的，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长生哥什么时候回来啊？村子里每天都在死人，我怕照这么下去……” “一般来说，鬼魂找人索命都是一对一的，如果村里人的死亡真是鬼魂所为，那说明他把自己死亡的原因归咎于整村人。所以……是不是整村人都对他做过什么？” 对着齐牧探究的眼神，陈哲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齐牧看出了他的难言之隐，冷声问道：“如果真的涉及了整村人，你们村是不是有集体犯罪的情况？” 陈哲忙解释道：“不是集体犯罪，是，是历史遗留问题。” “什么历史遗留问题能让村子里死人？如果真是这样，你们应该找的不是我而是组织啊。” 陈哲痛苦的捂着脸，“不行啊，他们不听我的，也没法报警，现在挨家挨户的死人，很快就会轮到我家了。“ 从一进来，陈哲一直说着村里人的死亡情况却又不肯说原因，齐牧问的费劲听的也费劲，只能换个问法。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有被炭闷死的，有喝农药自杀的，还有放火自焚的，死法千奇百怪。” “那他们死的时候有什么共性特征吗？” 陈哲浑身打了个激灵，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艰难的点头，“有，他们死的时候，都是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的，像是在做忏悔。” “这些人死前都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 陈哲张了张嘴，又不说话了。 齐牧叹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深长道：“陈哲，我知道这些死去的人都是和你关系很亲密的人，他们中有人甚至还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们之间的情感非同一般，但你也要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你确定他们的死是鬼魂所为，那就必须要找到鬼做这些的动机，以此来消解他的怨气。”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凡事都要讲一个因果，如果这些死者害人性命为先，那厉鬼索命就是他们自食其果，鬼魂所这些也是被天道所认可的，想除掉这样的鬼，会很困难，柏长生也会因此受伤，我不会因为他们是你最亲密的人就让柏长生去涉险。” 想起柏长生每次对付厉鬼都会因透支魂力而晕厥，他就痛恨自己的无能，除了干着急没一点办法。 而且看陈哲吞吞吐吐的样子，这个鬼又索了这么多人命，一定凶的很，齐牧在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 什么都没有柏长生的安危重要。 齐牧说的这些陈哲都懂，也知道自己村里人做的事实在是难以启齿，可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迟早都得交待。 陈哲低头想着措辞，齐牧也没出声打扰。 许久，陈哲缓缓开口，“我老家又偏僻又穷，是在山区里，闭塞的很，村里人重男轻女思想严重……” 听到“重男轻女”四个字的时候，齐牧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神色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知道，这四个字在很多地方，是由无数女孩的血和命书写的。 “以前生活资源有限，养不了那么多孩子，所以，村里有些女人在生了女孩子以后，不是送人就是被家里的长辈溺死了。慢慢的，村里的男孩子都长大了，却发现娶不上媳妇了。邻村的都知道我们村的风俗，不愿意把自家的姑娘嫁过来，为了延续香火，村里的男丁只能找人买媳妇。” 齐牧听的脸都青了，胸膛急速的一起一伏，真想拽着他的衣领大吼一声，你们这是在犯罪啊！ “现在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买来的妇女，所以，有点什么事，都是村里开祠堂解决，从来不报警。” 陈哲抬起头看着齐牧，眼里满是祈求，“小齐哥，我知道这种事你听着觉得荒谬，但就是我们村的现状，这种思想早已根深蒂固，想改都改不了。” “所以你觉得，作祟的是那些被溺死的女婴？” 陈哲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现在村里已经不溺女婴了，反正养孩子很简单，给口吃的就能活，这些女孩子长大了还能拿一笔彩礼。” 齐牧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问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养女孩，就是当物品一样进行买卖。 陈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摆手道：“不不，我从不这么想，只是这就是我们村里的风俗，大家都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齐牧恨恨地道：“新华国都成立这么多年了，怎么？没通知你们村吗？还留着这些封建糟粕呢。” 还传宗接代，传什么？传这吃人的习俗吗？接什么？接这世世代代摆不脱的穷吗？ 第167章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初十下午，齐牧把店交给店员看管，自己到了车站去接柏长生。 出门前特意打理了一下头发，喷上发胶抓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发型，换上新买的橘色羽绒服，看着镜中的自己，对这个形象十分的满意，对着镜子打了个响指，道：“精神小伙！” 柏长生一下车，在茫茫人海中就看到了他，他像是一朵肆意生长的向阳花，活的恣意又灿烂，在人群中是那么的显眼。 这时齐牧也看到了他，踮起脚不住的挥手，“柏长生，这里。” 柏长生刷了身份证出站，齐牧一个熊抱扑了过来。 “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柏长生抱了他片刻，将他松开，“走，回家，我妈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 “啊？是吗？阿姨还给我带了东西呀，太感谢了。” 二人相携着回家，家里的非人类都留在鬼屋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柏妈妈给他带了很多好吃的，一时间还吃不完，齐牧挑了块腊肉出来，打算做个小炒，其他的都冻在冰箱了。 柏长生想进厨房帮忙，被齐牧挥着铲子赶出去了。 “你安心坐着等吃饭就行，这里不用你。“ 柏长生帮不上什么忙，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齐牧在烟火中不断的挥舞锅铲，眼里心里全是笑意。脑海中想起临走时妈妈对他的嘱咐：下次带小齐来家里吃饭。 只有两个人的饭，齐牧还是折腾出了四菜一汤。他现在做饭量掐的很准，每样菜都只做一点点，虽然比较费时间，但能吃到不同的菜式，还不会浪费。 做好菜后柏长生帮忙端到餐桌上，等齐牧坐下来后，二人一起吃饭。 齐牧就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一样，吃饭都堵不住他的嘴，整个用餐期间小嘴都在巴拉巴拉的说话，柏长生低头吃饭，偶尔抬起头回应一声，伸筷子给他夹菜，示意他赶快吃。 说着说着，话题自然就聊到了陈哲。陈哲那天来找齐牧以后，齐牧当晚就在电话里和柏长生说了，至于要不要去，让柏长生自己拿主意。 “这村里人也是愚昧，一个”传宗接代“，害了多少女人。我估计啊，这作祟的不是被溺死的女婴，就是被他们折磨至死的被拐妇女。要我说，这事儿咱别管了。一来这鬼凶的很，万一对付不了，你再受伤怎么办？二来啊，也给村里人一个教训，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随意拐卖妇女。“ “哼，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他们啊，真是该！” 柏长生道：“教训，我想他们已经得到了。” “这么说，这事你想管了？” 柏长生点点头，“嗯，先去看看。” 齐牧满脸担心，“可是……我好害怕你再受伤。” “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如果真的存在违法犯罪的事，就报警让警方介入，让这些始作俑者接受法律的制裁，也能安抚那些冤魂，超度的时候也会简单一点。” 柏长生决定了的事，齐牧只有支持，当天就把这事告诉了陈哲。 陈哲在电话里就哭了，嘴里不停的说谢谢。 临走前，齐牧准备了大量的符咒，有柏长生画的，也有他自己画的，他现在的画符水平提高了不少，关键时刻也能作用。 原本以为走的就他们几个人，没想到他师父乔伟也跟着一起同行。 照他的话说，徒弟家里出了事，自己这个当师父的，怎么也得过去帮衬一把。 鬼屋交给了店里的员工帮忙打理，殡仪馆的夜间值班员乔伟也找人替了他们，没有后顾之忧，齐牧和柏长生带着一猫两鬼，跟着一起出发了。 陈哲的老家很远，即使坐飞机也得四个小时，然而黑猫不愿意被托运，高铁又不让带宠物，他们只能开车回去。 坐了一天的汽车，齐牧感觉身子都快散架了。 柏长生揽过他的肩，“你靠我身上歇会儿。” 齐牧顺势躺在了他的身上，柏长生手探进他的外套，不轻不重的在他腰上按摩。齐牧闭目养神，脑袋也是迷迷糊糊的，被他捏的很舒服，忍不住嗯哼出声。 声音发出的那一刻，齐牧瞬间清醒了，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心虚的欠起身子看了看前面，陈哲神情专注的开着车，乔伟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似乎没有人注意他们的动静。 齐牧松了口气，抬头瞪了柏长生一眼，都怪他按的这么舒服，害自己发出这种怪声，太羞耻了。 柏长生笑着又捏了一把他的腰，齐牧脸色瞬间憋红了，挣扎着从他腿上爬起来，坐直了身子不理他了。 途经一个小县城时，乔伟道：“今晚我们在这里休息，养好精神，明天再出发。” 陈哲归心似箭，道：“没事的师父，我不累。” 乔伟冷着脸道：“不行，你今天开车已经超过八小时了，为了安全考虑，必须休息。” 齐牧也跟着道：“就是，不能疲劳驾驶。” 在县城里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店，齐牧和柏长生住在一间，一进门，齐牧就瘫在了床上，僵硬的后背得到了舒展，整个人都懒得动弹了。 柏长生收拾好皮箱，给黑猫喂了些猫粮，拍了拍齐牧的腿道：“快去洗漱，洗漱完再睡。” 齐牧嘟哝的翻了个身，“我懒得动了，明天洗。” “那我帮你擦擦？” 齐牧一个骨碌爬了起来，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哼，让他洗，指不定明天还能不能爬起来呢。 齐牧拿着洗漱包进了卫生间，没一会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另一间房里的乔伟也是匆匆洗漱了一下，就趴床上了。他年纪大了，身体不比年轻人，坐了一天车更是腰酸背痛的，几乎是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陈哲洗漱完出来就听到师父已经鼾声四起，心里满是歉意，都是为了他才这么奔波的。 陈哲拿过手机准备关机时，才看到手机里好多通未接电话，都是妈妈打过来的。陈哲顺手拨了回去。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尖利的哭喊声。 “小哲啊，你啥时候回来？你爸，你爸快不行了……” 第168章 镇妖 齐牧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蹭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地问道：“咋啦咋啦？” 柏长生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动，自己去开门。 陈哲站在门外，手里紧紧捏着手机，脸上全是着急，门一开就哭道：“长生哥，我爸他快不行了，求你救救他。” “别急，慢慢说。”柏长生侧身让他进来。 “刚刚我妈来电话，说我爸前两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晕厥了，送去医院，医生也没查到病因，今天突然发现他身上长尸斑了，医生就给下了病危通知书。长生哥，这……这是不是诅咒啊？” 三言两语他也判断不出原因，柏长生道：“给你妈打视频，打开摄像头，我先看看情况。” 陈哲照做，视频接通后，就听到他妈妈哭的呼天抢地，好半天才沟通明白。 屏幕里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躺在病床上，两个脸颊都瘦脱相了，只剩下一层皮扒在脸上，像一只快死的羊一样。 柏长生只看了一眼，就察觉到这样貌带着一股子的鬼气。 陈哲看清他爸的样子后，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哭道：“我走前他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几天功夫就成这样了。” 视频里很多东西都看不真切，柏长生知道情况紧急，道：“阿姨，我教你句咒语，你要在病床前一直念咒，万不可停，你累了，也要让别人接着念，争取撑到我们赶回去。” 陈哲妈妈哭着答应，“好，俺念，一直念。呜呜呜，老头子啊……” 柏长生的声音透过屏幕缓缓传来，“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口吐山脉之火，符飞门摄之光，提怪遍天逢历世，破瘟用岁吃金刚，降伏妖魔死者，化为吉祥。” 柏长生复述了好几遍，视频那头的陈妈妈念得磕磕绊绊，好歹是记住了。 挂断电话，柏长生问道：“我们现在就走，大概多长时间能到你家？” 陈哲看了下导航，道：“差不多明天晚上能到。” “嗯，我们先走就走，十五分钟后，在一楼大厅集合。” 陈哲回去叫乔伟，齐牧也赶快起来收拾东西。 “他爸爸情况很严重吗？” “视频里看不出来，得过去才知道还有没有的救。” 二人收拾好匆匆下楼，另二人已经到了，柏长生对陈哲道：“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上车后你坐后排先休息，等到了服务区再换我，咱们三人轮流开。” 情况比较紧急，大家都没有意见，这里只有齐牧不会开车，他坐在副驾驶上观察路况，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黑夜高速上也没什么车，倒是很好开，齐牧怕柏长生瞌睡，一路上不停的与他说话，到后来柏长生听的都累了，道：“你休息一会儿。” 齐牧打了个哈欠，摇头道：“不行，我得陪着你。” 坐在后排的陈哲没心思睡觉，小声地道了声谢谢。 柏长生道：“没什么，你现在介绍一下村子里的情况，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你们想知道什么？” “说说你们村的人，你觉得如果是鬼魂作祟，最有可能是谁？” 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陈哲会脱口而出他认为的凶手，然而陈哲却沉默了。 沉默的原因不是因为不知道，而是嫌疑鬼太多，不知道该选谁。 就像一个人做了一件坏事被抓了，他肯定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可若是他做了十件坏事被抓后，心里肯定会想，是哪件事没处理干净爆雷了。 陈哲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很多事我也是出来了以后才觉得不对的。” 回想起之前在村里的生活，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日子，如果放在外面，随便提起来一件都够上社会新闻的头版头条。 陈哲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们村里家家户户都从外面买过女人，这些女人刚来时都硬的很，不屈服，村里人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听话。我小时候不懂事，和村里的玩伴们混在一起，谁家新买了女人，我们都会爬墙上看他们的驯服手段，当时只觉得有意思，现在想想，那些手段用在人身上，真的是，真的事……” 陈哲说不下去了，脑海中回想起那些匪夷所思的折磨人手段，有时候真觉得那不是人类能想出来的。 齐牧冷声道：“也就是说，你们村里的所有家庭，都参与过买卖妇女？” 陈哲没说话，但齐牧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点了点头。 齐牧心一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整个村子都是凶手，女人一旦进入了这个村子，就绝没有逃出去的可能，因为村里所有的眼睛都会盯着她们，包括狗。 “我知道这些事在你们听来很荒谬，但这就是我们村里的现状。几年前有人说村里死的女人太多了，阴气重，得镇压一下，那年正好是我大伯当村长，还专门请了高人建了座镇妖塔去镇压。塔建好以后，村里人的生活果然改善了不少。” 齐牧只觉得讽刺，明明他们害了人，却还把那些无辜者称作“妖”，真是蠢的可笑又可怕。 陈哲继续说道：“家家户户都有男丁出生，村民们也靠着卖药材和山货赚了些钱。可从去年开始，村里的经济就走了下坡路，新婚的夫妻很难怀上孩子，即使怀了，生下来的也是死胎。” “刚开始还以为是祖坟出了问题，重新修坟后这种情况也没有好转，有人说可能是镇妖塔出了问题，可村民们去查过了，塔也没有问题。” “等年底的时候，就开始死人了，而且死的大多数是男人。” “我们不知道是谁在作祟，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乔伟一直在闭目养神，他们说话的内容都收进了耳朵里，这时突然插嘴道：“小哲，你和师父说实话，你家是不是也杀过人？” 陈哲沉默了一瞬，小声道：“我听奶奶说，在我之前，其实还有三个姐姐的……” 第169章 大凶 连着开了两天一夜的车，大家都累惨了，终于在傍晚前赶到了陈哲老家所在的县城，他爸爸就在县医院里住着。 四人火急火燎的赶去医院，却被护士告知，他们下午就回家了。 陈哲整个人都慌了，回家，是不是意味着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齐牧安慰道：“你不要自己吓自己，说不定叔叔身体已经好转了，先带我们回你家。” “对，对，回家，回家，这就走，我爸一定还有救的。”陈哲强装镇定，提起精神要走，然而刚走两步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乔伟看他这样子也很心疼，他带了很多徒弟，就这个最合他心意，人机灵好学，嘴又甜，自己是真把当半个儿子来看待的，要不然也不会跟着来了。 知道他此刻没了主意，只能自己出面替他做主了，“哭有什么用？情况还能比现在更坏吗？赶快起来，回家！” 陈哲已经走不了了，齐牧和柏长生搀着将他扶上了车，乔伟接过车钥匙，疾驰着往他家赶去。 他家所在的村子离县城还有一段距离，又都是山路，路很不好走，四人心里虽然着急，但车速也快不了。 一路上弯弯绕绕，黑猫都晕车了，整只猫难受的吐着舌头。 齐牧心疼的抚摸着它的后背，稍微打开了些窗户吹吹风，让它好受一点。 经过了不知道多少个转弯，齐牧也快撑不住时，终于看见了通往他们村子的指示牌。 车子刚驶离指示牌没多久，柏长生就感到一股阴郁的气氛在周围漫起，摇下车窗玻璃，冷风忽地吹了进来，四人同时打了个激灵。 黑猫突然怪叫一声，齐牧吓了一跳，还以为它又要吐了，低头一看，却见黑猫对他使了个眼色，不停的甩着尾巴，显得很焦躁，提醒着他这里不对劲。 “路边停车。”柏长生叫停了汽车，从包里掏出三张符纸，给他们发了下去。 “咬破手指，沾三滴血液在符纸上，把符贴身放好。” 陈哲回头问道：“长生哥，你是不是感觉到这里不干净了？” 柏长生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 天色，乌云涌动，将星空遮的严严实实，好像整个天空都蒙着一层阴翳，让人没来由的觉得压抑。 柏长生没直接回答，道：“小心点，有备无患。” 几人将符纸贴身收好，乔伟打着车子重新上路，这里的路极其不好走，乔伟开的很小心。 忽然车子发出一声响，突然熄火了。 “这……这是怎么了？”陈哲问道。 乔伟重新打了几次火都没有发动着车子，只能道：“估计是我们连着开车，把发动机烧坏了。” “那怎么办啊？”陈哲又快哭了。 柏长生问道：“距离你们村还有多远？” 陈哲四周看了一眼，道：“大概还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 这村子偏的很，等救援来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了。柏长生当机立断地道：“陈哲，给你家里人打电话来接，我们先步走过去。” 陈哲掏出手机，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出去。 “咦？怎么没信号了？” 柏长生掏出手机，先换了一张背景图片，递给陈哲，”用我的打。“ 陈哲接过手机，只见背景图片变成了一张符。 电话响了几声后才接通，陈哲说明情况后，对面很快说找人来接应他们。 他们四人都不会修车，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弃车徒步进村。 几人从车里带了些随身物品，裹紧了衣服，顶着严寒向村里走去。 这里的地理位置靠近南方，虽然不像北方那样寒风呼啸，但这里的冷更像是从骨子里刺进去的阴寒。 衣服穿的再多，阴冷的寒气还是像针扎似的，透过衣服钻进皮肤。 柏长生听到齐牧在他旁边喘气如牛，吐出来的气泛着白，将眼睫毛和眉毛上吹的裹了一层寒霜。 他体力一般，现在累的厉害，却还是努力跟上他们的进度。 柏长生停下来对齐牧道：“把你的包给我，我背着。” “不用不用，我可以的。”齐牧喘着粗气道，柏长生的背包里已经装了很多东西了，他不舍得再加重他的负担。 然而柏长生还是不由分说的解下了他的背包，背在胸前，牵着他的手道：“走。” 走了近半个小时，才听到不远处有车的动静。 陈哲一喜，“有人来接我们了。” 来接他们的是两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开着一辆三轮车来接他们，一见到陈哲便说了一通，他们说的是方言，齐牧是一句也听不懂，只见陈哲的脸色很不好，心想他们带来的估计不是什么好消息。 几人坐上了三轮车，陈哲抱歉地道：“先将就一下，马上就到家了。” 小小的车斗里挤了四个大男人，大家窝着腿坐，都憋屈的厉害，车上的人加起来体重近千，小三轮负担重的厉害，跑的一点都不快，而且电量还在哗哗的往下掉。 好在小三轮还挺给力，快走到村口时，才发出电量低的警报。 在村口下车，第一个下车的陈哲忽然定住了，齐牧跟在他后面，第一时间察觉了他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柏长生跟着下车，道：“太安静了。” 一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养狗，但凡村口有些动静，村里的狗早叫起来了，而这里却一点声音都没透出来，像是被隔在一个结界里似的。 那两个接他们的村民听到他们的话，叽里呱啦的一通解释，陈哲问了几句后，才对他们转述。 “村里的狗都被杀了。“ 齐牧惊道：“啊？为什么啊？” “他们说前几天村里的狗不知道怎么都疯了，白天黑夜的怪叫，停都停不下来，像疯了一样，有几条狗甚至反过来咬了自家主人，村长就下令，将狗都杀了。” 齐牧打了个冷战，道：“狗辟邪，看家护院，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你们说杀就杀，一条狗都没留。” 在他看来，狗在村里的作用跟家庭的一份子没什么区别，他们到底怕什么，居然把屠了全村的狗。 这村里的人，也太冷漠了。 几人下了车，跟着那两个村民进村，然而刚跨过村口，除柏长生外的三人同时脚步一顿，上身微微佝偻。 柏长生问：“怎么了？” 齐牧只觉得胸口发烫，来不及说话，将外套解开把热源拿了出来。 哄…… 一阵火光发出，是刚刚柏长生在路上给他们的符纸自燃了。 几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恐。 乔伟从包里翻出一对筊杯，占卜凶吉。 啪嗒一声，骰杯落地，大凶！ 陈哲心一抖，小声道：“师父，不是要掷三次么，或许……” 他没有说下去，眼神盯着师父的手，看他第二次丢了下去。 依然大凶！ “这……”齐牧睁大了眼，担心的看着柏长生，这还没进村呢就遇到这么多事，看来这里的鬼不是一般的凶。 乔伟还要再掷，被柏长生打断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都来了，总得进去看看。走。” 第170章 救救我爸 整个村子的气氛都是死气沉沉的，家家户户紧锁着门，只有门后透着的灯火说明这家里还有人。一点都不像其他村里那样有过年的热烈气氛，甚至有好几户人家都贴着蓝色的春联。 那两个村民将他们送到后就自行离开了，陈哲带着他们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正屋里围了一圈人。 众人听到动静回头，叫了起来，“小哲回来啦。” “他大，你快醒醒，小哲回来啦。” “还好，能见着最后一面。” 众人脸上带着怜悯与同情，让开了路好让陈哲过去。 最中心的位置，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陈哲的母亲。 她见到陈哲，顿时嚎了起来，“小哲啊，你咋现在才回来，你爹他快不行了呀……” “老天爷啊，我命咋这么苦啊……” 陈哲扑过去搂住濒临崩溃的母亲，安慰道：“妈，我爹会没事的。” 旁边有人道：“你大从下午开始就昏迷不醒，医生说再住也没必要了，让回家等着。” 陈哲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父亲，整个人受的干巴巴的，像一具刚出土的干尸一样，眼泪忍不住嗒嗒的往下掉，“我才走了几天，咋瘦成这样了呢。” 他们说的什么齐牧三人也听不懂，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先叙旧，陈哲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还带了救兵，忙对家人介绍，“我带了师父和天师过来，他们能帮咱们除了村里的邪祟，咱们都有救了。” 众人的目光扫向他们，带着审视与好奇。 陈哲的母亲反应最为激烈，一把推开围观的众人，扑过来就就跪在三人面前，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大老爷呀，救救我家男人，他不能死啊……” 三人被吓了一大跳，忙将陈哲母亲扶了起来，他母亲哭得不能自已，险些晕厥过去。 “他妈，你可不能倒下啊，这家还得靠你撑着呢。” “你儿子都回来了，有人跟你抗了。” “婶啊，你得保重好身体呀。” 众人一起将他母亲扶到了炕上，陈哲求助的目光看向柏长生，“长生哥，求你救救我爸。” 柏长生没有直接答应，走上前道：“让我先看看你父亲。” 得到允许后，柏长生先是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道：“还活着，只是魂丢了，得尽快把魂魄找回来，兴许还能救活。” “那快找啊！”有人急道。 “咋找？叫魂不知道管用不？” “先试试。” “三叔，回来。” “不行，得叫名字。” “陈铁柱，回家啦……” 柏长生：…… 他还没说方法呢，众人已经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了。 柏长生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头，连着开车赶路，这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现在脑瓜子嗡嗡地疼。 还是陈哲懂事一点，将他们拉到门口，道：“长生哥，需要怎么做你告诉我，你们先去休息。” 柏长生叹了口气，心想今晚估计是休息不了了。 “把你父亲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先算算，另外，找一间空房子，别让人来打扰。” 陈哲点了点头，“好，你们睡我屋，就是旁边那间，师父可以睡我小叔家，他家还有一间空房。” 他们刚准备要走，陈哲的母亲挣扎的爬起来，叫住了他们，眼神直视的看着柏长生。 “是你教我念咒的，为啥我念了他反而昏迷了，之前他还……”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哲打断了，陈哲语气严肃，“妈，别瞎说，这两位天师很厉害的。” “小哲啊，你妈也是好心，是怕你被骗了呀。” “就是，这明明就是俩孩子，能会个啥。” “对，别是骗钱的。” “小哲这孩子从小就老实。” 仗着他们听不懂方言，他们肆无忌惮的讨论，齐牧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们释放出来的恶意还是感觉的到的。 整个人脸都拉下来了，他们不辞辛苦的赶来，一路上休息都不舍得休息，居然还落了埋怨，冷声问道：“陈哲，他们在说什么？” 陈哲摇了摇头，“没什么，他们只是心里着急，我去和他们解释，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养足了精神。” 他的眼神里带着乞求，齐牧的心又软了。 “我爸爸，我们村里的人，真的只有你们才能救了。” 不想让他夹在中间为难，三人都去休息了。 一回了屋子，齐牧就道：“哼，都说村里民风淳朴，我看这里的人凶的很，咱们赶过来连句谢谢都没有。” 他也不怕屋里隔音不好，就这么抱怨着。 柏长生揉了揉他的脑袋，“还气上了。” 齐牧低下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我不喜欢他们看你的眼神。”那种怀疑，探究，戒备，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看的人极其不舒服。 “没什么，又不是和他们处朋友，陈哲人还算不错，就当帮他了。” “哼，要不是他，我都不想让你来了。” 柏长生笑了笑，他护着自己的样子真的……特别可爱。 “好了，你先去睡，他爸爸今晚有点凶险，我得盯着。” 齐牧抬起头，惊道：“啊？不会？” “我得算算才知道。” 知道人命关天，齐牧没再打扰他，柏长生坐在床边，低头演算起来。 几分钟后，柏长生道：“凌晨三点前找不回魂魄，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怎么找？我和你一起去。”齐牧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柏长生将他按在床上，“你好好休息，不用你，我带着姜情和魏雪雁去，猫留下来保护你。” 这时，陈哲正好刚把他师父送到了小叔家，回来找柏长生商量对策。 “我先做一盏引魂灯，等十二点以后拿着它去村里转转，另外你去问问家里人，你爸爸出事以前都去过哪里，见过什么。” 说完又掏出一张黄纸，拿出朱砂画了一张符，“把这张符纸贴在你爸的眉心处，告诉所有人，万不可撕下来。” “好，谢谢你了长生哥，为我家的事这么上心。” 陈哲这么一说齐牧心里舒服多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他会尽力帮你的，但如果真改变不了什么，希望你也不要怪怨我们。” 陈哲摇了摇头，惭愧地道：“不会，我们村里人亏心事做的太多了，有什么结果，都是应遭的报应，只是……只是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陈哲拿着符纸离开了，柏长生开始制作引魂灯。 引魂灯的做法也简单，找了他父亲的喝水杯，在杯子里点燃一张引魂符，等符燃烬后，在点燃蜡烛，将蜡油浇在符灰上，等蜡油到了杯子一半时，再将写着他爸爸生辰八字的字丢进去，再用蜡油封住，在蜡油里放上根棉线，等蜡油完全冷却凝固后，引魂灯就做好了。 这做法很简单，齐牧分担了他融化蜡油的工作。 然而这项工作还没开展，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砰地一声推开，陈哲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 “长生哥不好了，那张符纸怎么都贴不上去。” 第171章 叫魂 那张符和他父亲的额头就像一块磁铁的两级，只要靠近就起排斥反应。 柏长生走过去试了两次，也没有贴上去。 周围的亲戚早就看傻了，一直在旁边问他，“这是咋回事儿啊？” 柏长生冷冷的扫了眼周围的人，冷声道：“这里不需要这么多观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谁能知道你待会儿要干什么事儿？” “哼，你才多大啊就学会装神弄鬼了，别以为小哲好骗我们也好骗。” “毛都没长全还教育起我们来了。” “你算个逑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柏长生没有说话，而是盯着陈哲。 陈哲张开双臂挡在柏长生跟前，道：“各位长辈，这几天辛苦大家了，你们先回去。” “哼，在城里待了两天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真是用人超前不用人朝后。” “走走走，当我们都想来似的。” 陈哲母亲一直沉默的坐在床前，一看人都要走就急了，“你们走了我咋办呀。” “我一个女人，啥都不懂啊。呜呜呜……” 一个脸黑的中年汉子握着陈妈妈的手，眼神不怀好意的看着陈哲，“嘿，老嫂子，小哲长大啦，有他顶了呢，我们这几个老东西不中用喽。” “他懂啥呀，他啥都不懂啊，你们别走……” 陈哲没顾得上理会母亲，将这些看热闹的亲戚送走了。 “呜呜呜……我可咋办啊。”陈哲妈妈拍着腿哭道。 “妈，我们这边忙着呢，你先去休息，别打扰天师做法。” “不行，我得盯着。”陈妈妈用手背擦掉鼻水，顺手抹在了裤子上，眼神却戒备的看着柏长生。 陈哲为难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一狠，还是将母亲赶去了里屋。 等周围清净了，柏长生开始在地上空白处画符阵，阵法画好后，在八个方位上贴上了符纸。 做完这一切，道：“把你父亲放在阵里，头朝东南方向。” 齐牧和陈哲一人抬头，一人抬脚，将他父亲平稳的放在了符阵中央。 “你和我出去找你父亲的魂魄，齐牧留在这里守着阵法。” 齐牧张了张嘴，想说和他一起去，柏长生却用话堵住了他的嘴。 “这个阵法很重要，千万不能破坏，一旦损坏了，我也会遭到反噬，我不相信这里的人，我只信你，你能帮我看好这个阵吗？” 一听说会反噬，齐牧整个人都打起了精神，郑重的点点头，“嗯，我会的。” 柏长生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从陈哲那屋里把黑猫抱了进来，又摘下了它胸前的玉佩，轻轻敲了敲。 “让黑猫和魏雪雁留下来陪你，我带着姜情和陈哲一起去。” 陈哲贸然听到两个名字却不见人，就猜到这屋里有非人类了。 姜情和魏雪雁从玉佩里钻了出来，两只鬼精神都不大好。 柏长生问：“怎么了？” 姜情摇了摇头，“这村里的氛围好难受，总感觉……” 姜情形容不来那种感觉，旁边魏雪雁却道：“被压制的感觉。” “对对对，就是这样子，就像小学时候被叫去老师办公室一样。” 陈哲睁大眼睛也什么都看不到，小声问道：“你们在和谁说话？” 齐牧也没有瞒他，“我朋友，也是两个鬼帮手。” 这是陈哲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鬼，有些害怕的对着空气点点头，努力扯出一个笑，“辛苦两位了。” 他不知道自己点头的方向都错了，好在她俩也不在乎这些。 姜情道：“一进村子我就感觉不对劲了，这里的怨气，好浓啊。” “嗯，我也感到了恨意。”魏雪雁附和道。 时间紧任务重，柏长生交代完之后带着一人一鬼就要出门，齐牧目送他们出去，倚在门口担心地道：“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柏长生对他摆摆手，“放心，两个小时之内必回。” 一路上，陈哲提着引魂灯，边走边喊着父亲的名字。游荡在空荡荡的村庄里，他的声音喊出去连个回声都没有，像是投入了黑洞里，光和声都被吸走了，周围所见所闻的只有一盏微弱的魂灯和两人走路踩出的嚓嚓声。 他们绕村子走了一圈，都没见着他父亲的魂影。 姜情是鬼，对阴物比较敏感，走到村尾时，指着远方黑洞洞的地方道：“那里怨气最浓，我们去那边。” 柏长生顺着他指的方向刚走两步，就被陈哲拉住了，“那个地方……” “怎么？” 陈哲解释道：“那条路是通往后山的，山路不好走，大冬天的没人去那里。” 姜情翻了个白眼，道：“哼，村子里逛了一圈了，屁收获也没有，还不如去那里撞撞运气呢。” 姜情说话他听不到，看到柏长生认真聆听的表情就知道那个鬼又发话了。 柏长生同意了姜情的说法，道：“走，上山。” 姜情路过陈哲时，对他做了个鬼脸，“犹犹豫豫的，自己爹都躺床上了，还在乎路好不好走。” 姜情走在前面带路，柏长生紧随其后，陈哲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路上，柏长生问道：“后山是发生过什么事吗？怎么感觉提起那里你有些害怕。” “那里是村里的乱坟岗，早夭的孩子、意外死亡的人、嫁不出去的姑娘，死了不能进祖坟，都埋在那里了。” 柏长生停下脚步，问道：“你之前说村里生下的女婴都被溺死了，尸体是不是也在这里？” 陈哲点了点头。 姜情冷笑一声，”难怪那里怨气冲天呢，敢情都是你们村里人造的孽。“ 走到山脚下，这里的风冷冽了很多，二人扣紧衣领，低着头上山。 柏长生道：“继续叫魂。” 陈哲叫了两声父亲的名字，忽然一阵风吹过，险些吹灭魂灯，陈哲忙用手护住。 烛火忽闪两下，又顽强的亮了起来，只是烛光由原来的暖黄色，变成了幽绿。 “啊啊，魂灯，魂灯变了。” 柏长生道：“你父亲的魂魄就在这里，我们快上山。” 越往上走风越凌冽，陈哲被吹的睁不开眼，一只手还得紧紧护着魂灯，走的十分艰难。 “嘻嘻……。” 陈哲猛然回头，冷声道：“谁在笑？” ”你听到了什么？“ “刚刚有人在我耳边笑。” 姜情绕过来在他四周看了看，“这山里鬼气森森，我也判断不出来刚刚他身边有没有鬼经过，反正我是没听到声音。” “继续走，别听，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 柏长生耳朵里听到的全是风声，而陈哲这边就不同了，总能听到周围人在窃窃私语。 刚开始还是几声笑，慢慢的就有了交谈声，当他凝神听他们讲话的内容时，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越往山上走，声音越大，交谈声没有了，全是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陈哲被吵的头疼，忍不住甩了甩脑袋。 忽然，整个人怔住了。 柏长生就走在他的旁边，也停下了脚步，问道：“听到什么了？” 陈哲侧着耳朵，语气有些发抖，“我，我好像听到我爸的哭声了。” 第172章 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呜呜呜……我错了，真的错了。” “饶了我。” “啊啊啊啊啊……好疼啊……” 父亲的哭声越来越真切，陈哲急的在地上乱转，就是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它像是从四面八方一起涌进了耳朵里。 柏长生按住他的肩膀，“先别急，跟着我走，总能找到。” “我，我听到我爸在求救，长生哥，他现在很危险啊。” “我知道，别自乱阵脚，一旦你慌乱，心理防线一弱，就会有阴物侵入身体，到时候别说救你爸了，你也得搭进去。” 陈哲听了他的话，勉强控制住心神，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姜情带着他们朝着怨气最浓的地方走去，爬了不知道多久的山，终于快到顶了。 往上走，怨气就没那么浓了，周围的能见度也在增加。 陈哲抬头，看到了山顶处隐隐的一团黑影，道：“我看到山上的槐树顶了，那里就是这山的最高处。” 姜情率先飘了出去，“我先去探探路。” “啊呀……我擦嘞。”姜情忽然在前面大喊了一声。 柏长生对陈哲道：“快走，前面有东西。” 他们加快了脚步，姜情也飘回来了，“他爸在槐树底下呢。” 看姜情神色不太对，柏长生问道：“有什么奇怪的之处吗？” “哎……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柏长生他们转过遮挡的树木，整个槐树映入眼帘。 柏长生看清了树下的场景，顿住了脚步。 陈哲在他身后跟着，什么都没看到，问：“长生哥，怎么了？” “你爸的魂找到了。” 他父亲的魂魄五体投地的跪在槐树下，嘴里在低声忏悔着什么。 “在哪？我怎么看不到。”顺着柏长生目光的方向，陈哲只看到一棵伫立的槐树，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父亲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了耳朵里。 陈哲道：“爹，我是小哲呀，你在吗？” 陈哲将魂灯举得高高的，向着槐树走去，越是靠近槐树，那抹幽绿的火光越是明亮，父亲的声音也越是清晰。 只听他父亲现在只是在重复一句话：对不起，我错了…… 陈哲快哭了，“爹，你咋啦，能听到我声音不？快回魂啊，我妈还等着你呢。” 柏长生拽住了往前冲的陈哲，念了句咒，伸手在他的眉心处一抹。 陈哲只觉得额头一凉，忍不住的闭眼，再睁眼时，眼中的场景已经变了。 “爹……” 陈哲冲过去想要扶起他父亲，然而手却穿过了他的魂体，碰都碰不到。 “爹，你咋啦呀，我是小哲啊，你抬起头看看我。” 他的呼唤可能起了些效果，那个跪趴着的老人抬起头来，眼神浑浊的盯着他。 “爹，回家，妈还等着呢。” 听到“回家”二字，陈爸爸猛地打了个激灵，眼睛里也清明了不少。 “小哲？你……你咋来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诧道：“你也死了？” “死？爹，我活的好好的，专门来找你的，跟我回家。” 陈爸爸踉跄的站起起来，嘴里念叨着：“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他刚站起来，眼睛猛地睁大，眼神里全是惊恐，就连魂体都在忍不住的颤抖。 陈哲不明所以，正要扭头，就见柏长生猛地冲了过来，手里的三张符纸丢了出去，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柏长生冷静地对陈哲道：“带你父亲赶快回去，拿好引魂灯，快。” “嘻嘻……”空中传来阴冷的笑声，“凭什么他要回家就能走，我想回去你们却百般阻拦。” 一个女鬼歘地一下绕过包围圈，飘到了陈哲他们面前，而姜情的速度也不慢，张开双臂挡在了女鬼跟前。 陈哲一下子看到鬼，双腿不受控制的开始打颤，强忍着才没有晕厥。 “桂，桂姨？”面对着自己的那个女鬼歪着头，看着他们，陈哲与她对视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陈哲扑通一下跪下了，哭道：“桂姨，我是小哲子啊，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桂姨，求你放我爹走，求求你了。” 那个被称作桂姨的女鬼就这么站在他们的面前桀桀怪笑，“我放过他，当初，谁又放过我呢！” 桂姨突然发怒要冲过来，然而柏长生的速度更快，对着她甩出了一道符纸，阻止了她的动作。 柏长生一改往日凌厉的风格，在她速度慢了下来之后，温柔的道：“你变成这样，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委屈？ 呵呵，多久没听过这个词了。 桂姨缓缓转过脸，盯着这个陌生人，肯定的道：“你不是陈家村的人。” 柏长生点点头，“嗯，我不是，我是被请来主持公道的，或许公道二字于你来说太晚了，但只有让这些人活着受审判，你的委屈才能大白于天下，而不是被像我一样的天师莫名打上厉鬼的身份强行超度。” “桂姨，这段时间我都在村里，你有什么冤情，都可以和我说。” 他的话桂姨听进去了，眼里缓缓流出两条血泪，将原本就狰狞的脸显得更是可怖，可柏长生并没有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眼里全是真诚。 “活着的时候无人为我做主，死了就能了？” “嗯，活着的时候人会受到束缚，但鬼不会，如果我没有做到，你再和他们索命也不迟。但你要是不让我试试的话，那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你甘心让他们带着“受害者”的身份去死吗？” 桂姨咬牙切齿地道：“不，他们的死，是罪有应得。” “可是，他们的罪，谁知道呢？” 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桂姨突然癫狂，仰天长啸，引得山里的阴物一起共鸣。阴风阵阵，刮的人睁不开眼。 这阵风一过，再没有了桂姨的身影，周围的阴气也散了不少。 “快走！”柏长生扶起了陈哲，二人二鬼一起下山。 齐牧在家等的着急，两只眼不错的盯着一具仅有呼吸的“尸体”，黑猫镇在他脑袋处护法。 期间陈哲的母亲出来查看过几次，都被齐牧冷冷的语气逼回去了。 “我们身上都是贴了符纸的，你们没贴符纸，生气冲撞了阵法，这个责任我们不负哦。” “你可以碰他，但后果怎样，他能不能再醒来，我们就不敢保证了。” 陈哲的母亲不信任任何人，虽然回里屋了，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后背，好像齐牧趁她不注意，会伤害他老头子似的。 这种类似捕猎者的眼神齐牧没什么感觉，但黑猫就不一样了。 猛然回头，与陈妈妈对视，“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陈妈妈：…… “啊呀呀呀，救命啊，天爷呀，这猫会说话呀……” 第173章 热情哥 终于将烦人的陈妈妈赶走了，齐牧批评道：“突然说人话你也太冒失了。” 黑猫不以为意，“切，整村人命都快保不住了，还管我冒失不冒失，一直絮絮叨叨，盯贼一样盯着咋俩，哼哼，我不说话，还真当我病猫了。” “行行行，你最厉害。” “哼，夸的一点都不走心。” 一人一猫互相打趣，黑猫眼睛里捕捉到了什么，忽然一转头，冷声道：“有东西过来了。” 他话音刚落，地上躺着的陈爸爸猛地睁开眼，倒吸一口凉气，上半身微微仰起，嘴里还发出嗬嗬的倒气声。 齐牧吓的倒退一步，他这样子，和小时候看的僵尸片里诈尸场景一模一样。 “我去，他，他……” 黑猫在阵法周围绕了一圈，道：“淡定，他的魂魄找回来了。” 此时陈爸爸倒气结束，又跌落在地上。齐牧几次想上去看看他的情况都忍住了。 算了，还是等柏长生回来再说。 另一边，陈爸爸的魂魄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等下山以后，陈哲手里的引魂灯忽闪了两下，灯火由原来的幽绿变成了暖黄，而魂魄像是受到的牵引一般，嗖地一下飘走了。 “我爸的魂魄飞了。”陈哲惊道。 “没事，他只是回魂了。”柏长生一路上都在全身戒备，此时才松了口气，感觉到浑身发软。 一路奔波，水米未进，他身体状况再好，此刻也因为过度的消耗有些低血糖了。 柏长生脸色有些发白，微微弯下身子，用手撑住膝盖，眼前全是雪花。 姜情大喊道：“喂，柏长生，你没事。”可她一个鬼，想扶也扶不起来他，忙叫住护着魂灯一直走在前面的陈哲，“姓陈的，快过来，你柏哥快晕倒了。” 柏长生刚刚给他开的天眼还有用，能看到鬼和鬼交流，姜情一出声他就过来了。 柏长生对他们摇摇头，道：“有，有糖吗？” 陈哲他一个男人，哪会随身携带零食，摸了摸兜子，只找到半包抽剩下的烟，弱弱的递了过去，“长生哥，你要不……嚼些烟丝？” 柏长生：…… 就知道这小子靠不住。 关键时刻还是姜情管用，知道走到村口也没多大危险了，就道：“我回去搬救兵。”说完快速飘走了。 魂魄走起来还是比人要快一点。 那头陈爸爸刚躺下，姜情就飘回来了，嘴里喊着：“江湖救急，谁能给柏长生送点吃的去。” 齐牧猛的站起来，问道：“柏长生他怎么了？” “应该是低血糖了，快给他找点吃的。” 齐牧立马翻箱倒柜的找起来，弄得屋里一阵叮呤咣啷。 陈妈妈在里屋听到动静想出来看看，可一想到那只会说话的黑猫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就觉得害怕，只能盖紧被子，将整个人缩进去，嘴里念叨着：“听不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齐牧终于在碗柜里找到半袋白砂糖，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冲出门给柏长生送去。 姜情在身后喊道：“我去，你知道他在哪么就走了。” 魏雪雁催道：“这里有我们守着，你跟着他。“ 齐牧跟在姜情身后奔跑，快跑出村子时，看到了柏长生。 他无力的蹲坐在地上，脸色苍白，这么冷的天，头上居然还出着汗。 齐牧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柏长生在他面前受伤了，又一次！ 柏长生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好了点，看到齐牧外套都没穿的跑了出来，脸色一黑，道：“你怎么不穿……唔……” 齐牧冷着脸，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往他嘴里倒了一点白砂糖。 可柏长生这一路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现在干涩的白糖堆在嘴里，一时间居然没化开。 姜情看得心急，骂道：“你虎啊，就这么给他喂糖，也不怕把他噎死，也没找点水啊。” 齐牧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可这时候从哪找水去。 柏长生还在艰难的吞咽的着白糖，齐牧心一横，捧着他的脑袋就吻了上去。 “哎呀！”陈哲脸红的后退一步，险些将引魂灯弄灭了。 姜情冷笑一声，“大惊小怪，没见过男人打啵啊。” 陈哲心想，这个还真没见过。 齐牧将自己的舌头探入他的口腔，用自己的体温融化着他嘴里的白糖，两人的味蕾都被丝丝甜意包裹着。 然而柏长生因为低血糖头晕的厉害，连舌头也是软绵无力的，被齐牧的舌纠缠进攻着，溃不成军。 这丝甜意融入血液，柏长生的灵台逐渐清明，却不忍放开眼前这个人。 情感上再不愿意，理智上也得暂停了，柏长生喘着粗气分开了他的唇，轻声道：“我再不回去，他爸爸就救不回来了。” “哼，救不回来就不救了，反正感觉这村里没啥好人。”齐牧赌气地道。 “行，听你的，不救了。”柏长生笑着说了一声，作势要回吻他。 他这么一说，齐牧反而过意不去了，那毕竟是一条命啊。 齐牧叹了口气。 柏长生笑着在他唇边轻轻啄了一下，“你呀，就是嘴硬心软。不过……今天的你好热情，我很喜欢。” “咳咳咳……”姜情在一旁猛烈的咳嗽。 齐牧的脸色登时通红，尴尬的扶着柏长生站起来，努力板着脸掩饰自己的尴尬，“咳哼，这里冷，我们赶快回去。” 姜情笑着答应了一声，“好的，热情哥。” 齐牧：…… 补了些糖，柏长生的身子还是有些软，但眼前发黑的感觉是没有了，撑着走回了陈哲家。 一进院子齐牧就吩咐道：“先给我们准备些吃的。” 陈哲惭愧地道：“是我的疏忽，我马上准备。” 几人一进家门，就看到黑猫蹲坐在陈哲爸爸的胸口，爪子对着他的脖颈，眼神戒备的盯着阵法外的陈妈妈，陈妈妈左手持扫把，右手持菜刀，一人一猫针锋相对。 见到自己儿子回来了， 陈妈妈就像见了就行，丢了手里的东西，坐在地上就开始痛哭，“儿啊，这猫要杀你爹啊……” 陈哲忙扶起他妈妈，道：“妈，你误会了，那只是一只小猫咪，辟邪的。” “放屁，那猫会说话你知道吗？” 陈哲：…… 陈哲目光转向了黑猫，黑猫对他勾唇一笑，“作恶的爸，无理取闹的妈，陈哲，你也是够辛苦的。” 第174章 她是怎么死的 黑猫突然口吐人言，饶是陈哲早有心理准备也是大吃了一惊，站在当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齐牧道：“给我们找点吃的，快饿死了，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陈哲接住了他给的台阶，忙道：“哦哦，好的好的，饭马上就来。”走的时候顺便把自己的母亲也拉出去了。 “哎，你爸……” “妈，你就少操心，爸的魂回来啦。” 耳边终于清净了，黑猫冷笑一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这些刁民，就该让他们知道知道朕的厉害。” 齐牧道：“是是是，你最厉害，请少说两句。” 说完扶着柏长生坐到了床上，义正言辞地道：“从现在开始，什么活都不要干，等吃完饭再说，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柏长生难得乖巧的点了点头，享受着他的“霸道强势”，“好，都听你的。” 简单的家常便饭做起来也简单，没多大一会儿功夫，陈哲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过来了，每个人的碗里还卧了两颗鸡蛋。 “你们先吃着，不够锅里还有。” 他俩着实是饿了，接过碗低头吃面。 陈哲此时又端了两碗进来，放在靠墙边的矮柜上，道：“这两碗是给女鬼小姐姐准备的。” 姜情飘过去闻了闻，“嗯，算你还有良心，雪雁姐，过来吃饭。” 虽然被她夸了，陈哲却没觉得有多高兴，如果可以，他宁愿不和这些鬼接触，转头问道：“小齐哥，你的猫……” 齐牧这时已经半碗面下肚了，这时才想起来猫还没吃呢，“哎呀，我忘了，猫粮还在车上嗯。” “那可以给他喂面吃吗？” 齐牧还没说话，就听黑猫怒道：“谁要吃这些凡人的东西，给我弄条鱼来，要活的。” 陈哲为难了，大半夜的，从哪给它找鱼去。 关键时刻柏长生替他解围，“不用，走的时候我包里装了罐罐，你从我包里找。” 陈哲应了一声，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黑猫冷哼一声，抱怨道：“我罐罐都吃腻了。” “哦，忘了说了，我包里还装了猫粮，那……” 黑猫：…… “算了，罐罐就罐罐。” 一碗汤面下肚，二人的身体都暖和起来，放下碗，齐牧舒适的叹了口气，“啊……活过来了。” 柏长生也恢复了精力，这才顾得上去看陈哲的父亲，魂魄虽然回来了，但还是不稳定，万一那个女鬼再过来，还是会被勾走。 齐牧问道：“我们该从哪做起呢？” “既然作祟的是那个叫桂姨的女鬼，就从她身上查，来，先跟我把他抬床上去。” 二人合力将陈哲的父亲抬到床上，柏长生在他的额头和肩膀处各贴了张符纸帮他固魂，做好后才道：“现在回去睡觉，明天我们去桂姨坟上看看。” 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好在是冬天，天色亮的晚，二人又是累极，脑袋一挨枕头就都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齐牧就隐隐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大声喧闹，本想忽略这些不和谐的声音，然而声音越来越大，简直令人心烦不已。 齐牧嘟哝一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然而一转身，身下的硬床板咯得他骨头疼，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自己家。 他一动，柏长生就搂住了他，手还在他后背上安抚的拍了两下，他也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了，眼睛也没睁，道：“别管外面，再睡一会儿。” 他们这边安心的赖着床，外面早有人坐不住了，陈哲妈妈几次想进来问问情况，都被陈哲挡住了。 “妈，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交给他们。” “屁嘞，这是你爹我能不管？你从哪找来的人，这个点了还不起来。” “他们是正经天师，身上都是有本事的，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净添乱了。” “我能盯着他们干活呀，万一他们做点什么，我好阻……” 陈哲不耐烦地道：“既然你不相信他们也不相信我，那等他们醒来了我们就走。” 他这么一说，陈妈妈反而急了，“哎呀，我不就是说了两句吗，现在连话都不让我说了，果然是去城里呆久了，连你妈都嫌弃了。” “哎，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我造了什么孽啊，养出你这么个没良心的。” “要是你哥还在，哪会让我受这委屈。” 陈哲从心里涌出一种无力感，就是这种无力感曾托着他，无论如何也要走出大山。 此刻这种感觉却压的他喘不过气了，那种名为“孝”的枷锁困着他，让他无法心安理得的摆脱愚昧的父母。 最终只能化作一道叹息，陈哲将她妈妈扶起来，放缓了语气，“妈，我没有嫌你，只是有些事咱不懂，万一惹恼了他们在这件事上不尽心，最后亏的不还是我爹吗，妈，求你了，别盯着他们了。” 将母亲搀回了房里，“妈，不忙的时候你给准备些吃的。” 齐牧和柏长生说是睡回笼觉，然而心里压着事，再也睡不着了。 柏长生拿过手机，八点多了，也休息过来了。 “你再躺会儿，我先出去看看。”柏长生起身，替他掖了掖被角。 齐牧在被窝里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也跟着起来了，“不睡了，我陪你一起。” 二人收拾妥当后去了主屋，陈哲妈妈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他父亲躺在床上，身上还贴着三张符纸，没有人动过。 这时，陈哲端着早餐走了进来，道：“小齐哥，长生哥，早啊，我妈烙了饼，你们尝尝，味道很不错的。” 齐牧看到陈哲眼下浓浓的黑眼圈，问道：“你昨晚没睡吗？” 陈哲点了点头，“嗯，我守着我爸。” “别仗着年轻就硬熬，你都多久没睡了？” “也没有熬，昨晚眯了一会儿，休息过来了。” 齐牧没好再说什么，抓了两张饼，给柏长生分了一张。柏长生边吃边问，“那个桂姨，你对她了解吗？” “算不上多了解，他是村头陈大伯家的儿媳妇，小时候我们去他家玩，见过她。” “她是怎么死的？坟在哪？” 陈哲沉默了一瞬，小声道：“她，她是被，被砸死的，坟就在镇妖塔下。” 齐牧有些没理解，追问道：“什么意思？” 柏长生冷声解释道：“意思是，所谓的镇妖塔，镇的就是她！” 第175章 桂姨 “桂姨也是外来的媳妇，在我们村里就属她文化水平最高，陈强哥娶了她以后，村里人都说这媳妇又漂亮又能干，说起话来还柔柔的，着实让人羡慕。” “小时候我们都爱去她家玩，她不像别的女人一样，见了我们就打，反而还给我们烙饼吃，我一直都觉得她是个很好的人。” 陈哲叙说着对桂姨的印象，柏长生拿出纸笔，随后在纸上记录着什么，齐牧偏过头看了一眼，上面只记了一个名字：陈强。 柏长生问道：“桂姨也是买来的吗？” “不是，她是陈强哥出去打工时骗回来的。那时陈家婶子到处夸他儿子有本事，没花一分钱就拐了个有文化的媳妇，还说这些读过书的女人，脑袋都发木的，稍微哄两句就跟着走了，好骗的很。” “桂姨刚来的时候也闹过一段时间，后来就消停了，整个人大变样，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不过陈家婶子还是不放心她，不论她干什么都盯着。 “陈强一家还在吗？能带我见见吗？”柏长生问道。 陈哲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道：“都死了，被桂姨一把菜刀都砍死了。” “什么？”齐牧惊道，“她一个女人把他们全杀了？” 陈哲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夜里，村里的狗突然都叫起来了，我爹出去看发生了什么，我也想去，被我妈摁住了。” “第二天一早，我听村里的人讨论，说桂姨趁着家里人睡觉的时候拿了把菜刀，直接把陈强哥的脖子给抹了，又悄悄去了他公婆房里，把陈大伯给杀了，陈婶子被惊醒，衣服都没顾得上穿就往出跑，尖叫声吵醒了全村，所以她的死状也是最惨的，是被桂姨从身后砍死的。” “村里家家户户都有被拐的妇女，所以也没有报警，而是把她绑去了祠堂，接受全族人的审判。” “他们说杀人偿命，在村长的提议下，就把桂姨打死了。” 陈哲用手使劲的搓了搓脸，整个人都微微颤抖，就听柏长生冷静的问道：“你父亲的魂魄是被桂姨勾走的，是不是当初动手的人里就有他？” 陈哲艰难的点了点头，痛苦地道：“是，全村人都是凶手。” 齐牧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吼道：“这么说，全村人都动手打她了？” 陈哲不答，齐牧气的说道：“这事咱不管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实在想象不到，整村人一起杀一个女人的场景。” 人都说鬼可怕，可这世道，最可怕的明明是人。 没有人，哪来鬼？ 齐牧心里甚至想，这桂姨哪里是厉鬼，明明就是破除糟粕的英雄，是替天行道的游侠，更是惩奸除恶的勇士。 如果全村人都参与谋杀，那他们遭遇怎样的后果，都是报应，没一个人是无辜的。 陈哲道：“我也想象不到，那些场景一直都在我的梦境里，我以为，走出大山这噩梦也就醒了，可现实总是把我拉回来。” “我忘不了那天，爸爸牵着我的手上山采石头，我捡了一块巴掌大小外表光滑的石头，我以为这块石头是给我妈或者奶奶用来压咸菜的，可我却跟着他们走到了一片空地上，村里的人都来了，每个男人手里都拿着石头。” “周围没有人说话，他们拿着石头围在一个深坑前，高举双臂，用力将石头砸下去。” “轮到我们了，父亲带我一起过去，我看到深坑旁边跪着几个女人，她们被绑住手脚，塞住嘴巴，旁边人还说，好好看看，这就是伤害自家人的下场。” “我走到的深坑前，看到桂姨躺在里面，头上脸上全是血，唯独那双眼，亮的很，那里的恨意仿佛能直插灵魂。” 陈哲蹲下身子，抱着脑袋，低声啜泣。 这个场景伴随他整个青少年时光，每次午夜梦回，都会想起那个眼神。 他逃离大山，和师父学习殡葬技术，就是为了追求内心的平静。 “我被吓哭了，村长过来说，让我把手里的石头丢进坑里。” “后来的事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的手里空空的，站在外围一直哭，等众人散去，爸爸带着我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深坑已经被大大小小的石头填平了，露出一个微微的鼓包。” 齐牧听的有些失神，喃喃自语道：“柏长生，你掐我一下，这是在二十一世纪。” 室内一时沉默了，没人说话，这时，门啪地一声被拍开了，陈哲母亲冲了进来，急道：“小哲，你二叔从出门被冰柱子砸破脑袋了，你快去他家看看。” 她的一番话让众人打了一个激灵，村里的厄运像是诅咒一般蔓延开来，将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齐牧和柏长生站了起来，对陈哲道：“我们跟你一起去。” 三人到了他二叔家，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了，乔伟居然也在。 看到他们来，摇了摇头，“没救了，准备后事。” 他话音刚落，人群里传来一声嘹亮的哭声，“他大，你走了我可咋办啊……” 陈哲失神的站在当地，看着空中，喃喃地道：“桂姨，是你吗？要杀尽村里的每一个人。”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 柏长生拍了拍他的胳膊，“带我们去镇妖塔。” 一路上陈哲都沉默着没有说话，齐牧在知道他村里的一些事情后，也不想搭理他。 毕竟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是无辜的。 镇妖塔就在祠堂后边，离那越近，齐牧心里就越觉得不舒服，等走近时，镇妖塔上萦绕的怨气隐都隐不住。 齐牧捅了捅柏长生的胳膊，问道：“你看到了嘛？” 柏长生嗯了一声。 村里阴气重，陈哲昨天开了天眼，一直没有恢复，此刻也问道：“那些黑气是什么？” 柏长生答：“怨气。” 镇妖塔是锁着的，众人进不去，只能在外围绕着看一看，柏长生绕了一圈后，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这塔的建造方位和布局很高明，是谁设计的？” 陈哲道：“据说是从外面请来的大师。” “村里有知道的老人吗？带我去问问。” “有，我们村长知道。”陈哲说完，想了想问道：“长生哥，你说这塔建的高明，为什么不起作用呢，这里的怨气还这么重。” 柏长生冷笑一声，心道，恐怕你们都被这外来的高人耍了。 第176章 我们村还有救吗 村长今年六十多了，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这辈子没啥爱好，就是爱抽烟。他还不爱抽市面上卖的那种卷烟，只爱抽传统的烟斗，说是劲儿大。 将晒好的烟叶撕碎，塞入烟斗，点着火之后对着烟嘴一顿猛抽，直至烟雾弥漫。 陈哲投其所好，去村长家之前，先回家从他爸的柜子里翻出一包烟叶，提着去了村长家。 “有才叔忙着呢？”进屋之前，陈哲看到了屋里有人，便喊了一句。 村长坐在炕上抽着烟，周围站了三个人在讨论什么，见有人来了，同时停下话头。 “村长，你先忙着，我说的事儿你考虑考虑。” “我们等下午再过来找你。” 那几人匆匆丢下几句话就出来了，笑着和陈哲打了声招呼才走。 一进屋，村长用烟斗指了指靠墙的那排已经坐塌了的沙发，道：“坐。” 陈哲将烟叶放到他眼前，道：“有才叔，我不在这段时间，多亏你对我家的照顾，真是谢谢你啊。” 村长咧开嘴，露出满嘴的黄牙，“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你爹咋样啦？” “还昏迷着，没醒呢。”提起他爸，陈哲的情绪有些低落。 村长叹了口气，“哎，铁柱好人啊，不知咋的就给病了，让他好好养着，家里有啥困难和叔说，你这回回来也不走了，多照看照看你爹妈。” 陈哲点点头，应道：“嗯，我也打算多待段时间的，今天过来其实是有些事想问问您。” 说明来意后，村长的表情一变，那个和蔼的，好说话的长辈身份立马拿起了乔，变成了整个村子的掌权者。他拿下烟斗在鞋底上磕了磕，磕出了一堆的烟灰，声音也有些低沉，问道：“啥事儿？” 陈哲开门见山地道：“有才叔，当年咱村里建镇妖塔，是谁给出的主意啊？那人还能找着吗？” 村长的眼神在齐牧和柏长生身上打转，问道：“咋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就是感觉那镇妖塔建的有点问题。” 村长冷哼一声，语气严厉，“你懂个屁，别以为出去待了两天，回去就能指手画脚了，这不对那不对的，那是请高人建的，你一个娃娃能看出啥。” 虽然在说着陈哲，看他的眼神确实对着其他人，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一看气氛突变，齐牧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感觉得到村长眼里的敌意，冷声道：“村里接二连三的死人都和那座镇妖塔有关，今天上午，陈哲他二叔死了，下一个轮到谁，谁也说不准，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就是化解死者的怨念，让她……” 砰砰砰！ 村长用烟斗磕在炕沿上，砰砰作响。 “放屁！你懂个逑？陈哲，别忘了你姓陈，这俩人如果是来村里做客的，我欢迎，如果是来瞎说的，哼，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这两句说的是普通话，大家都听得懂。 柏长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对上柏长生的眼神，村长忽然一怔。 这双眼睛……看着好熟悉啊。 柏长生道：“这话我只说一遍，至于怎么做，你自己顶多，所谓的镇妖塔，只是一个做成塔状的风水局，阵眼是活的，刚开始在死门上，镇压着底下的怨气，与此同时，还会吸收着村里的气运进行转化反哺整个村子，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村里发展整体向好，可你村作恶太多，气运也是有数的，当没了气运后，阵法自行运转，走到了生门上，哼，这里所谓的生，是对底下镇压的东西来说的。她的生，就意味着你们的死，镇压多年的怨气倾斜而出，你村里倒霉的事才会接二连三。“ “如今怨气已镇压不住，她已然成型，对伤害过她的人挨个报复。村长，这个所谓的高人，是站在桂姨这边的啊。” 听到桂姨二字，村长眼神凌冽，死死盯着柏长生，随后又转向了陈哲，陈哲心虚的低下了头，村长就知道，这兔崽子把当年那点事说了。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们村不讲迷信，那些去世的人，也只是寿数到了，你们走。陈哲，把你的烟叶拿回去，我抽不起。” “有才叔，别呀……”陈哲急道。 村长嘴抿的跟个蚌似的，摆出一副送客的态度，几人知道今天在他这儿再问不出什么，便回去了。 路上，陈哲担忧地问道：“长生哥，你说我们村还有救吗？” “有没有救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你们，如果你们一意孤行的掩盖事实真相的话，这个鬼，我是除不了的。” 陈哲低头沉默一瞬，小声道：“就不能强制消灭她吗？” 齐牧声音突然尖利起来，“桂姨活着的时候受尽折磨，死于非命，死了还要被强制消灭，你们村里人，真的是好能耐啊。” “人死不能复生，但活人还得继续活着啊，如果有什么赎罪手段，我一定劝他们赎罪。” 齐牧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带着罪恶的活下去，也是活着，更何况，他们村的人，并没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他们只会认为老天不公，自己只是处死了一个杀人犯，凭什么要遭报应。 白长生适时地说道：“我觉得最好的赎罪手段，就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凶手的得到应有的惩罚。” 齐牧崇拜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暖暖的，要不说他俩配呢，起码三观一致。 “我……”陈哲还想说些什么，但实在是说不出口，因为他们说的都对。只是这些都是他的亲人，他实在没办法做到大义灭亲。 “我到底该怎么做啊……”陈哲失神的喃喃自语。 齐牧看他的目光带了丝同情，生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是不幸。 柏长生道：“陈哲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这几天也辛苦了。” 陈哲摇了摇头，“村里的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心里乱糟糟的，我实在是睡不着。” “养足精神，晚上还需要你呢。” “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柏长生点头，“有，今晚我们进镇妖塔。” “可是……”陈哲刚想说他没有钥匙，看到柏长生的表情，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我们偷偷的进去？” “嗯，反正那边也没人守夜，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第177章 欢迎来我家做客 陈哲他爸下午醒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说了几句无意识的呓语，也给了众人不少信心。 晚饭的时候，陈妈妈特意杀了一只鸡，一半熬汤，一半炖着给他们吃了。 陈哲被柏长生强制要求去休息，他二叔的丧事有乔伟帮衬着办理，睡了整整一下午，精神好了很多。 陈哲匆匆吃了口饭便擦了擦嘴，起身要走，“小齐哥，长生哥，你们先吃着，我去二叔那头看看。” “嗯，去，我们走的时候给你发信息。” “好，晚上需要准备什么，你们可以告诉我。” 柏长生道：“今晚只是去看看，什么都不干，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你去忙你的。”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陈哲收到了齐牧发来的信息，上面只有短短两个字：走。 陈哲出门前穿了一件厚实的衣服，齐牧和柏长生二人已经在等着了，他们身上也是围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眼睛。 二人身后各背了一个包，齐牧背着猫，柏长生背着可能用到的工具，两只鬼站在他们的旁边，整个团队都到齐了。 他师父乔伟跟着办了一天丧事，晚上的活动就不参与了，陈哲带路，三人朝着镇妖塔的方向走去。 村里的夜太静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他们三人脚下踩雪发出的嚓嚓声，陈哲越走越心虚，只能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听到他们的回应，才觉得这天地间不是只有他自己，还有同行者。 “小齐哥，你们在这里还住得惯吗？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 “还行，我们俩都没那么娇气。 “村里条件不好，而且山路也不好走，很多东西没有了，都得等一段时间才能等来补货了。” 说起这些齐牧也是深有同感，他小时候和爷爷也是在乡下生活，只是他们所在的村子不像这里这么封闭。 柏长生道：“说说你眼中的桂姨，我想多了解她一点。” 陈哲想了想，道：“关于桂姨的事很多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瘦瘦的，小小的，说起话来也很温柔，不像村里的女人，说话都是大嗓门，我也想象不到，那样瘦小柔弱的一个人，是怎么一口气杀了三个人的。” “她死以后，村里禁止讨论这件事，有时候小孩子记不住讨论起来，还会被家长打骂，没过多久，她在村里的痕迹就抹净了，慢慢的人们也想不起这个人了。“说实话，那天要不是开天眼看到了鬼，他还真想不起来桂姨这号人。 “哦，对了。”陈哲抬手一指不远处的一处破烂房屋，道：“那屋子就是桂姨以前住的，他们家人都死了以后，房子也就空置了。” 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柏长生道：“走，我们先去她家看看。” 那间土坯房破败的很，没人打理外表已经风化了很多，一副随时要塌的样子，院门口的栅栏也塌了一半，这个院落成了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入的冒险屋。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柏长生他们并没有冒然进去，而是先在门口点了三炷香。 这三炷香点燃以后，烟笔直的往上冒，像一把剑一样，直直的穿进了屋子，本来能燃半个多小时的香，没三分钟，已经烧的快见底了，更奇怪的是，任何香然后都会留下香灰，但这三炷香就连香火都被吸进了屋子里面。 “这……这是什么回事？”齐牧惊道。 “说明屋主人很久没享受过香火了，饿了。” 等香燃尽，柏长生走在前面，率先进了院子，他们走的很慢，一路上都在仔细的查看。 “这是什么？”齐牧指着角落里一个自制的工具问道。 柏长生提起来看了看，只见一块厚重的木板上，四个角都穿了铁链，二人不明白这东西的用途，扭头看向陈哲。 陈哲表情有些不自然，小声说了几句话，齐牧没听明白，问道：“什么？” 陈哲叹了口气，只能详细介绍，“这算是一种自制的拘束工具，如果有人不听话，就把他的四肢用铁链锁在木板上。” 他这么一说齐牧就明白了，顿时像脏了手一样，丢下了这东西，心里一阵恶寒，为这些底层人想出来的折磨人手段叹为观止，没有工具也能制造出工具来，如果把这心思用在赚钱上，也不至于这么穷了。 可想而知，在桂姨家发现这种刑具是用在谁身上的。 “我们快进屋。”齐牧催道。 屋子的玻璃已经碎了，房门也破败不堪，用手轻轻一推就发出嘎吱一声，缓缓地开了。 荡下的灰尘扑了三人满头满脸，同时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才鼻子才舒服。 齐牧将围巾往上提了提，掩住口鼻当口罩的用了，而柏长生打完喷嚏后，反而在空气里使劲嗅了嗅。 “别闻了，这里全是灰。”齐牧说完，鼻子又感觉有些酸了。 柏长生道：“空气里有股血腥气，你没闻到吗？” 他这么一说，齐牧也稍稍拉下些围巾，仔细闻了闻，“好像还真有诶。”这股味道很淡，不仔细闻还真注意不到。 柏长生打开手电筒，在屋子里大体扫了一下，注意到炕上有片地方的颜色明显比周围要深一些，应该是当年留下来的血迹。 齐牧问道：“当初这屋里住的是谁啊？” “以前是陈家大伯的，后来陈强哥结婚后，就给他们住了。” 这屋是陈强和桂姨住着的，三人在屋里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仅有一些生活物品堆放在灶台旁的柜子里，早已落满了灰。 柏长生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微微皱了皱眉，心想不应该啊，人死了多少年了，在浓的血腥味也该散尽了，为什么他进来还能闻得到呢。 黑猫和两只鬼也跟着进来了，从一进来魏雪雁神情就有些不对，她似乎察觉了什么。 看他们找了一圈没什么收获，魏雪雁道：“你们再看看炕上的那组柜子。” 那组柜子是是老式的箱笼，需要从上方打开，一般用来放被褥，刚刚他们已经打开看了一下，里面就放了几床被子。 在这种时候，鬼要比人敏感很多，她既然这么提了，几人重新打开柜子，打算再检查一下。 柏长生从包里翻出两双手套，递给陈哲一双，“咱俩把里面的东西都取出来。” 二人脑袋凑过去准备翻里面的东西，这时黑猫突然吼道：“小心！” 只见原本开着的箱盖子要砸下来，齐牧眼疾手快的一托，想扶着它。 然而，本来是很轻的箱盖子此刻却如千斤重，齐牧没留意，被闪了一个趔趄，却还是用肩膀托住了它。 箱盖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压，它的下面，就是柏长生和陈哲的脖子，如果真被它合上了，这俩人肯定身首分离了。 齐牧脸都憋的紫红了，却依然无法阻止箱盖往下合，咬牙道：“快出来啊！” 柏长生手刚探过箱笼，就察觉到一股大力将他往里拽，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柏长生想伸手凌空画符，然而双臂像是被困在了水泥里，动都动不了。 一旁的陈哲更惨，直接脖子被卡在的箱沿上，箱子里忽然凭空伸出一双手，抓着陈哲的双碗，将他向下拽。 嗬嗬…… 陈哲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不停的翻白眼，他快喘不上气了。 “嘻嘻……”头顶忽然传来一阵怪笑。 齐牧头发发麻，眼皮向上一撩，只见桂姨盘腿坐在箱笼盖上，眉眼含笑，对众人说道。 “欢迎来我家做客。” 第178章 这人我罩的 黑猫怪叫一声，向桂姨扑了过去。 砰！ 它的身体穿过桂姨的魂魄，狠狠的撞在了墙上，震下好多灰尘。 然而桂姨的重量依然压在箱盖上。 齐牧脸憋的通红，双腿不停的打颤，他快坚持不住了。 姜情魏雪雁见状，也上去撕扯起来。 哼，谁还不是个鬼来着。 可这里是桂姨的地盘，她们两个外来鬼压根不是对手，不过她们的加入还是给桂姨造成了一定的干扰，让齐牧将箱盖子抬上去少许。 “快~出~来~啊……”齐牧艰难的吼道。 柏长生一直在与箱笼里的那股力量抗争，鼻端的血腥气越来越浓，那些掩盖住的被子开始蛄蛹，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柏长生闭了闭眼，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头，在口腔里蓄着血液。 棉被下的东西终于钻出来了，柏长生只看了一眼，就怔住了。 那东西居然是个没成型的婴儿。 婴儿嘻嘻笑了两声，就要去摸陈哲的手，柏长生忽然将口中的血液喷了出去，正中那婴儿满头满脸。 在柏长生的咒语下，婴儿身上被血液沾上的地方开始燃烧，发出痛苦的尖叫。 箱笼里的力道减轻了很多，柏长生抓住机会向后一撤，还顺手把陈哲也提了出来。 这时齐牧也已力竭，肩膀再也扛不住，脚下一软，箱盖猛然合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时机卡的刚刚好，柏长生他们但凡晚出来一秒，脑袋就不在脖子上长着了。 陈哲被卡的几乎窒息，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呼吸着空气。 看到没能成功的杀了他们，桂姨失望的“啧”了一声，抬手一巴掌呼上魏雪雁的脸。 柏长生大吼一声闪开，劈手几张符纸朝着桂姨甩了出去。 姜情和魏雪雁早配合的后退了几步，只见那些符纸连成一条锁链，向着桂姨缠去。 柏长生在胸口并起双指，半合双目，口中念念有词，那条锁链灵活的指哪打哪，围着桂姨找机会攻击。 “我受欺负的时候为什么没人来救我？我只是杀了几个恶人，你就要来收我，凭什么？” “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什么老天不睁眼，看不见这不公？” “作恶的人在人间潇洒自在，我却要死后都不得超生，我不甘呐！” 桂姨凄厉的大吼起来，怨气化作凌厉的风，在这间屋子里向刀子一样刮了起来。 轰隆隆~ 平地一声惊雷，一切都停止了。 齐牧睁开眼，只见柏长生和陈哲一左一右的站在自己身边，眼神呆滞，黑猫在脚下呆立着，两只鬼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齐牧大惊，推了推身边的柏长生，“柏长生，你还好?” 柏长生满头是汗，神色也不太好，强忍着道：“没事。” “这事不管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柏长生点点头，“嗯，走。” 他说完拉着齐牧的手就要走，而齐牧却不动了。 柏长生面露疑惑的看着他。 齐牧甩开了他的手，冷声问道：“你是谁？” 眼前这人绝不是柏长生，真正的柏长生有责任有担当，绝不会在陈哲和黑猫也不清明的时候带着自己走的。 “不是你说要回家的吗？” 齐牧重新闭上眼，心想：这是假的，所有东西都是假的。 可再睁开眼时，柏长生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对他伸手道：“你还走不走了。” 齐牧将手插进兜里，看着他，点了点头，“走！”说完伸出手，迅速的将抓在手心里的雷符放在了柏长生的手心上。 这张符是他亲手画的，如果是真的柏长生，根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如果不是，哼哼，那就让冒充他的东西炸个七零八落。 只见柏长生看着手中的那道符，抬眼问道：“你什么意思？” 齐牧：…… 齐牧疑惑了，他不怕雷符，难道是真的？ 他念头刚起，就见这道雷符突然闪电带火花，在他掌心噼里啪啦的炸了开来。 齐牧蹭蹭地退后几步，戒备的看着他。 柏长生的身形忽然变了，变成了桂姨的模样。 齐牧之前其实并不太怕桂姨，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生前的委屈化成了死后的怨念，也能理解她变鬼后的所作所为。 只是刚刚看到她想杀了柏长生和陈哲时，才觉得人和鬼还是有区别的，她的神志早已布满了怨念，会出差别的伤害每一个靠近她的人。 “我们真的是来帮你，你相信我们好不好。” “帮我？呵呵呵，帮他们杀了我是吗？再一次！” 在地上立着的陈哲突然也转过了身子，他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成了桂姨。 两个桂姨向他靠近，齐牧不住的后退，直至身体抵这炕沿。 “别，别冲动，有事好商量的。” 他简直快跪了，头一次和鬼这么谈判的，头皮都发麻了。 她们还在靠近，齐牧不得已，只等上炕，嘴里却快速的说着，“我们知道你受了委屈，也知道全村人都对不起你，你杀他们不过是冤有头债有主的报复，可我们是无辜的啊，我们就是俩路人，还是一心想帮你申诉冤屈的路人，你不能这么对我。” 桂姨还在向他逼近，齐牧发现，她在赶着自己向箱笼走去。 那只箱笼的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等着齐牧往里钻。 进无路，退也无路，齐牧停下来，不知道怎么办了。 两个桂姨眼神里布满了恨意，同时开口道：“你们的嘴里，没一句真话。” “要我怎么做你会相信？” 看着她们越来越近，齐牧大吼道。 桂姨们看着他冷笑，“呵呵，死人，才值得相信。” 齐牧咬咬牙，伸手就要摸兜里的雷符，心想大不了同归于尽。 这时，箱笼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利的猫叫，一道黑影突然从里面窜了出来，是黑猫。 黑猫蹲在齐牧的面前，双目的颜色如它的毛色一样，也是漆黑的。 “苏曼桂，你要杀其他人我不管，但这人是我罩着的，你最好掂量掂量。” 要不是场合不对，齐牧真想抱着黑猫亲两口，不枉费自己给它铲了那么久的屎。 尽管力量微小，但举动还是暖心的。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桂姨还是怔忪了一瞬。 有多久，没有听到人这么叫她了。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黑猫猛地跳了起来，后爪对着桂姨的脸抓去。 桂姨回神，冷笑一声，“哼，你算个屁！” 第179章 我好害怕 黑猫快靠近桂姨时，身子猛然一转，向旁边飞了出去，嘴里大喊着：“齐牧闪开。” 齐牧向旁边挪了一步，突然从虚空里蹿出一条符纸锁链，一端缠着齐牧的腰，另一端勾住了黑猫，裹着他们向后飞去。 周遭环境骤变，陈哲依然跪在地上猛烈咳嗽，柏长生挡在他的身前，而桂姨早已不知所踪。 “柏长生”齐牧轻轻叫了一声，柏长生侧头看了他一眼，齐牧立刻就感觉出来了，这个才是最很正的他。 黑猫走到他面前，爪子摁了摁他的脸，对柏长生道：“醒过来了。” “我怎么了？” 柏长生扶起他，替他掸了掸身上的土，“没什么，只是陷入幻境了。” 柏长生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焦躁，这个鬼，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几人只是来查看了一下她曾经住过的房子，就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柏长生没有一意孤行的再去镇妖塔，道：“今晚先回去，其他的等完了再说。” “长生哥，我们村是不是没救了？”陈哲声音嘶哑，努力从喉咙里蹦出几个字来，就这也让他嗓子像是吞了刀片一样疼的厉害。 柏长生还未出声，齐牧抢道：“咱们自己都差点搭进去，还顾得上救别人？” 回去以后，齐牧掰开柏长生的嘴，用手机照着，看他口腔里的伤口。 舌头上被牙齿咬了好大一个口子，看得齐牧一阵心疼。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柏长生安慰道。 “柏长生，我，我好害怕！”齐牧低下头，毫不掩饰自己的软弱，幻境里桂姨对他的步步紧逼，那种从心底渗出来的恐惧让他想想就害怕。 柏长生张开双臂抱着他，手一下一下的摸着他的后背，轻轻安抚，“不怕，我们会没事的。” “这事不管了行吗？” 柏长生没有说话。 齐牧有些急了，“我不明白，这不是你的责任，为什么你一定要管呢？以前也没见着你和陈哲有多深的交情啊。” “你这是……吃醋了？” 齐牧：…… 齐牧简直快被气炸了。 他的担心看不出来吗？居然当成吃醋？他吃哪门子的飞醋？ 柏长生轻笑一声，揉了揉他的脑袋，口中念叨：“呼噜呼噜毛，气不着，我逗你的。” 齐牧一把拍开了他的手，道：“说正事呢，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柏长生摆正了神色，“这塔里有一个很高明的阵法，这个阵法……我总觉得有些熟悉。” “你见过？在哪里？” 柏长生摇了摇头，“还不确定，我得继续研究研究。“ “研究它比你自己的安危都重要吗？” 柏长生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如果我说，这个阵法关乎我的命呢？” “怎么可能？你根本就不是这个村……”齐牧忽然想到了什么，“是这个布阵的人与你有关？” 柏长生点点头，齐牧没再说什么，而是贴在他的胸口，紧紧的抱着他。 柏长生和他说过，他们家族的人都活不过三十五岁，他一直不去想这个问题，只想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至于以后，再说。 可没想到来陈家村一趟，居然找到与他生命有关的东西。 “齐牧，明天你和乔伟走。” 齐牧猛然抬起头看着他，“我去哪里？” “在这里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还得分心照顾你，你们走。” 齐牧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今天自己确实掉链子了，要不是柏长生和黑猫，自己估计就被桂姨杀了。 “我不，我想陪着你。” 柏长生笑笑，在他唇边亲了亲，“听话，回家等我。” 齐牧坚定的摇了摇头，面露痛色，“万一等回来的是你的魂怎么办？” 柏长生：…… 那种痛苦他不想再尝试一次了，在这里自己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可以看着他，总比自己在家无助的等待要好。 齐牧握紧他的手，“柏长生，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今天和桂姨对上，我……我也没有那么太害怕，真的。” 像是怕被赶走一样，齐牧的语气都带着恳切。 柏长生叹了口气，“睡。” 这一晚过的，大家都没怎么休息好。 第二天一早，陈哲起来先去看了看他爸的情况，陈妈妈看清他脖子上的痕迹，吓了一大跳，问道：“你咋啦？” 陈哲还是说不了话，摇了摇头，勉强道：“没事。” 他爸还是没有醒，不过脸色看着却比昨天好了点。 最近村子里接二连三的死人，大家没事都不愿意出门，陈哲二叔得停灵三天才能下葬，乔伟给看了时辰，明早凌晨四点是出殡的时间。 柏长生每天帮陈爸爸固魂，也没再提去镇压塔，陈哲问起柏长生接下来要做什么时，他都说等陈哲脖子上的伤恢复恢复再说。 村里的生活还是挺悠闲的，白天没事干的时候，柏长生就拉着齐牧到处溜达。 这村子不算大，从村头走到村尾也用不了半个小时，只是村里人很排外，见着陌生面孔，总是戒备的看着他们。 二人就像没看到这些眼神一样，自顾自的在村里边走边聊。 几个小孩子跑过他们身边，好奇的回过头看看他们，可齐牧蹲下身子想和他们聊聊时，又哄地一下跑远了。 他们刚跑没一会儿，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齐牧还以为是有家长在追这些熊孩子，一扭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单薄衣物的女人赤脚从他们身边跑过，路过一个岔路时，闪身跑了进去。 齐牧眼前一花，道：“这是……” 他刚起个话头，就看到几个男人拿着棍棒和锄头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跑来。 柏长生一惊，一把揽过齐牧，二人靠墙站着，让出了路。 这些男人边跑边喊，神情都带着些气急败坏。 “我们要不要追上去看看？”齐牧小声问道。 柏长生摇了摇头，“不要，别生事，这里的事我们管不了。” 那几个男人每路过岔路，都会分出几个人去追，不意外，他们一定是追着前面跑过去的哪个。 齐牧的心里突然有些难受，替那个女人担心。 他的担心并不多余，前面有个男人似乎喊了句什么，其他人呼啦啦都朝着一个方向奔去，没有五分钟，这些人出来了。 “放开我，啊，救命啊……” “求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钱啊，多少都行啊……” “啊，混蛋，别碰我！” “你们不得好死，啊……” 那女人不停的挣扎，尖利的吼声响彻云霄，很快嘴就被堵住了。 齐牧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手里捏紧了手机。 那群男人冲着他们走了过来，柏长生满脸戒备的看着他们。 那女人也看到了他们，嘴被堵着，发出呜呜呜的叫声，齐牧被这声音吸引，看了一眼，那女人满眼都是乞求。 齐牧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想救她。 他们抬着女人走了，留下一个两个盯着二人，其中一人用不甚流利的普通话解释道：“我妹子，疯子，怕她伤人，拉回去看着。” 另一个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们，说出一句当地的语言，他们却听懂了。 他说：“少管闲事。” 第180章 让我死吧 他们走后，齐牧气的浑身发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无助的女人被拖走，自己居然连报警都不敢。 柏长生眼里也是怒火丛生，一边安抚齐牧一边道：“交给我。” 二人没有再逛下去的心思，转身回了陈哲家，柏长生把黑猫叫了出来，让它出门帮忙盯着，看看那女人被拖去谁家了。 柏长生开始画符，齐牧一看走势，就知道他画的是显形符。 “是让姜情和魏雪雁去吗？” 柏长生点头，“嗯，人不好出面，就让鬼去。” “哼，也该让这些人长点心了，死了一个桂姨还不够，要让多少女人再搭进去啊。” 坐在屋里等黑猫的消息时陈哲来了，给他们准备了午饭。 二人都没什么胃口，草草扒拉两口就放下筷子了，陈哲问道：“今天的饭不好吃吗？我再让我妈下碗面去。” 齐牧摆摆手，“不用了，我们不太饿，对了陈哲，有个事想问你。” 简单的将今天的事说了一下，陈哲皱眉道：“小齐哥，我知道是谁家的事，但这事，我，我还真不好插手，对不起了。” 齐牧掩住眼里的不悦，道：“嗯，我知道你为难，不过人干不了的事，鬼未必干不了。” 陈哲一惊，“小齐哥，你们打算怎么做？”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黑猫回来了，看到陈哲也在，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它现在看见姓陈的就讨厌。 “找到了，不过你们得快点了，那女人被打了。” 柏长生拿出玉佩，念了口诀，姜情和魏雪雁的魂魄出来了，只是现在是白天，她们的魂魄淡的很，两只鬼也不太舒服。 柏长生在她们头上各贴了张符纸，配合着口诀，那两张符慢慢的融进了她们的额头里，两只鬼才感觉好受一点。 “躲玉佩里，这张符够你们显形半小时，拖着施暴者，其他的等晚上再说，去。” 姜情点头，恨恨地道：“嗯，交给我们。”刚刚他们说的内容自己全听到了，心里早想了十几种杀死这些恶人的办法了。 也不怪桂姨会报复，要给她，也不会放过这些人。 陈哲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指挥鬼办事，握紧了双拳，没有说话。 等屋里就剩下三个人的时候，陈哲小声道：“对不起，我，我太软弱了。” 齐牧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作为家里的男丁，从小被宠着长大，没人会把不好的一面对着他，这让他与这个村子，有着无法割舍的情感，所以在得知村里人接二连三的死亡时，他会着急，会想办法去救他们，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些都是看着他长大长辈，抱过他，亲过他。 长大以后，他逐渐明白村里人的做法是违法且残忍的，他或许劝过，可没人听他的，有的甚至还想用同样的方式为他张罗一个媳妇儿。 他没法管，也管不了，一边看着一边沉沦，尽最大的努力，也仅仅只是做到了不被同化。 不是所有人都有刀刃向内的勇气的。 村子的另一边，陈远家在摆酒。 陈远他爸抽着旱烟坐在上首，他妈带着几个婶子在厨房忙活，一道一道的往外端菜。 来的人多，家里坐不下，在院里摆了两桌，天寒地冻的，也挡不住满屋子人的热情。 大家几杯黄酒下肚，身子都暖了。 陈远他爸端起酒杯，众人停下了说话，齐齐看向他。 “我家远儿是个心善的，不舍得打媳妇，让她给跑了，多亏了大家帮忙寻回来，老爹我，谢谢大家了。” 陈远他爸说完先喝了一杯，为了买这个媳妇，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这要是没留个后就有什么闪失，那可亏大发了。 “诶，叔，甭跟我们客气。” “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嘿嘿，小远就是太心善了，要给我啊，不听话就给俩逼兜，保准打的服服帖帖的。” “你就这手段的，要我说，直接打断她的腿，看她敢不敢再跑，反正女人能生孩子就行了，要腿也没用。” 宾客们毫不忌讳的大声讨论自己的经验，越说越来劲。 陈老爹瞪了儿子一眼，心想要是他也有这本事，还用得着摆酒吗。 陈远憨厚的笑了两声，给他爹又倒了杯酒。 陈老爹咳嗽一声，打断众人的谈话，再次端起酒杯。 “今天啊，还想请大家帮个忙。” 陈老爹恨铁不成钢地道：“那女子烈的很，一碰她就挣扎，我们老俩口老啦，还真摁不动她，远儿是个憨的，到现在也不通人事……” 话没说完，众人都笑了起来，看陈远的眼神带着玩味。 “哈哈哈，陈老爹，这女人买进来也有段日子了，远儿还没碰过她呢？” “远儿啊，是不是不会啊。” “哈哈，你早说啊，今晚上我家去，学习学习。” “呸，你那婆娘五大三粗的，除了生孩子啥也不会，上我家去，我那是城里的，嘻嘻，床上浪的很。” “哼，女人会生孩子不就行了，你女人再好两胎了也没生出个儿子。” 哈哈哈哈…… 众人笑着闹着，全然没看陈远涨红的脸色。 陈老爹嘿嘿笑了两声，举杯道：“今天啊，请各位帮忙，教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等他生了大胖小子，我再请大家吃酒。”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嘿嘿，老爹放心，保准教会他。” 众人起哄着喝完了杯中酒，起身，拥着陈远向房里走去。 他们没有注意，在门口的柴火垛上，卧着一只黑猫。 房里的炕上，绑着被他们抓回来的女人。 女人看到有人进来，眼中满是惊恐，不停的挣扎，手腕都被麻绳磨破了。 两个男人跳上炕，将女人提了起来，对着地下的人道：“拿板凳来。” 屋外有人提了条板凳过来，放在屋子中央，他们把女人摁在了板凳上，有两个男人上前去扒她薄薄的一层裤子。 女人白花花的身体毫无遮拦的展现在众人面前，他们抓着她的脚腕，提起她的腿，对陈远说：“过来啊，操她。” 几个男人推搡着陈远向前，站在女人的两腿中央。 陈远挠了挠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屋里的男人们都笑了，骂他憨货。 旁边的人忍不住了，伸手就要解他的腰带，陈远这才急了，“你干啥。” “嘻嘻，帮你生孩子。” 几个人就像给猪配种一样，拿中间的两个人当作牲口，毫无尊严可言。 陈老爹蹲在房门口听声，一口接一口的抽烟，他媳妇儿站在地上，不住的抹眼泪，不知道是在感叹屋里的那个女子，还是在心疼浪费了这一桌的酒菜。 女人在被摁在板凳上时，已经放弃反抗了，双目无神的盯着顶棚，默默的流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我死！ 砰！砰砰！砰砰砰！ 陈远的身体接触到女人前一刻，屋内所有的玻璃制品登时全碎，震惊众人，陈远当时吓的就有些软了，险些尿出来。 “咋啦？这是咋啦？”有人问道。 他们还没弄明白为什么，就看到锅台上放着的一把菜刀，缓缓的漂浮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死死的盯着那把菜刀，有个胆小的，从板凳上把不着寸缕的女人提了起来，挡在了自己身前。 姜情手握菜刀，挨个扫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那女人盯着菜刀，目露渴求，仿若在说：神啊，求你杀了我。 这个好心的神没有如她所愿，反而向着那些男人飞了过去。 “啊，啊啊啊……” 众人惊叫着四处逃散，可混乱中还是有人被砍伤了。 捂着流血的脸颊，没命的向屋外跑去。 陈老爹张开双臂拦在门外，急道：“事儿成了吗？你们跑啥？” 他们不顾阻拦，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不，你们不能走，吃了我家的酒，就得……” 陈老爹话没说完，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倒退两步没有站稳，后脑朝地的摔了。 “爹……” 第181章 我们见鬼啦 屋里的男人们登时间散了个干净，徒留那个女人赤条条的躺在长凳上，手上脚上的淤青在雪白的身体上，是那么的明显。 她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即使没有人摁着她，也不会挣扎了。 魏雪雁找了条被单搭在她的身体上，眼里满是心疼，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别害怕，我们会帮你的。” 女人看不到她，只感觉脸旁有微风拂过，像是风都在可怜她。 在被拐卖到这里之前，她也是父母宠大的孩子，每个晚归的夜晚，爸爸都会去接她，因为她从小怕黑怕鬼。可来了这里之后，她不再怕鬼了，因为人比鬼更可怕。 “喵~” 一声猫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女人侧头，看到一只黑猫，昂着高贵的头颅，缓步朝她走了过来，用黑色的毛爪子拍了拍她的手，又用额头蹭了蹭她的掌心。 这独属于宠物的安慰让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救救我，谁来救我啊，爸爸妈妈，我想回家了。” 在一旁的姜情被也痛的不行，女子与生俱来的共情能力让她感同身受，姜情用魂体拥抱着她，“不怕了，很快就有人来救你了，再坚持一下。” 与此同时，村长家同时涌进来好多人，有的人身上脸上甚至还挂着彩。 村长一惊，起身下地，问道：“你们这是咋啦？” “鬼，有鬼呀。” “村长，我们见鬼啦。” 村长的声音混着七嘴八舌的回答同一时间响起来，这些声音同时传达出一个信息：这些精壮的大男人大白天的同时见鬼了。 村长冷哼一声，放下脸来，“放屁，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有一个人还算冷静，指着脸上被刀划出来的伤口道：“真的，你看看我的伤口，就是被鬼划的。” “那你们说说，鬼长什么样啊？让我也涨涨见识。”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小声道：“没看见她长啥样，就是真的鬼。” “哼，刚刚还说见过，这又没见过了，你们中午是不是喝酒了？一起跑我这来说胡话。” 有人急了，跺脚道：“我们真的见了，一把菜刀漂浮在空中，对着我们乱砍，你看看，我们都受伤了。” “就是，要不是鬼的话，谁能同时把我们打伤。” “我能作证，就是看不见的鬼，我也被砍了。” “还有我。” 众人讲述着自己的所见，声音混响在一起，吵的村长头疼，但也从他们的讲话中梳理出了信息，知道是在陈远家出的事，这高低得去看看了。 村长穿好鞋，道：“走，去陈远家看看，我还真不信了。” 大家跟在村长身后，村长走了两步后停下，对身后的人道：“把村里的男人都叫上，我倒要去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村长的话还是权威，他话音一落，立马有两个脚快的男人跑出去叫人了，其他人跟着，乌泱乌泱的朝着陈远家走去。 然而走到半路，远远的就看到陈远背着他爹朝这边跑来。 陈远边跑边哭，看到他们，哭的声音更大了，“有财叔，我爹脑壳碎了。” 陈远跑到跟前，腿一软差点跌倒，被旁边的人扶了一把，哭道：“叔，救救我爹。” 最近听到的求救信息太多了，村长有些头疼，但还是放缓了语气，“别着急，慢慢说。” 陈远是个笨的，压根说不明白，只能背转身子，让他自己看。 只见陈老爹后脑上捂了一块毛巾，已被血浸红了，血液漫下来，染红了大半个后背，看的令人心惊。 村长哎呦叫了一声，急道：“憨货，伤成这样了找我干嘛？我能治啊？快送去医院啊。”说完指了旁边两个人，“快帮忙送医院去，开我家车。” 送走了他们，村长的脸色很不好看，有人小声问道：“村长，远儿都不在了，那我们还去他家不？” 村长定了定神色，冷声道：“去！” 陈远家被折腾的一片狼藉，之前几个帮忙的女人一看这么乱，都各回各家，只剩下陈远他妈边抹眼泪边收拾，嘴里还不停的抱怨着：我命咋这么苦啊，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呀…… 听到门口有脚步声，陈远妈抬头，看到村长立马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扑到跟前哭道：“村长诶……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呀……” 村长向旁侧了侧身子，躲开他的飞扑，问道：“你家媳妇儿呢？” 陈远妈抹了把哭出来的鼻涕，随手擦在了衣服上，村长眼里闪过毫不掩饰的嫌弃。 指了指角落，道：“我把那扫把星锁猪圈了。” 村长绕开她，朝猪圈走去。只见一个女人身上披着薄薄的被单，脖子上锁着铁链，铁链的另一头钉在地上，几只小猪仔朝她身边挤着取暖。 而那女人就像被抽了魂一样，被猪仔拱也没反应，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村长看了一眼，对陈远妈道：“村里来了外人，这女人别让人看见，锁地窖里。” 陈远妈连连应声，“诶，我这就锁她进去，村长，那个……这女人性子太烈了，能不能给我家换个老实点的，屁股大点的，好生养。” 村长脸色一变，骂道：“能给你家一个女人都是你祖上烧高香了，就你那憨货儿子，再换个女人也找不见门在哪，你看看你们家，这几天整出多少事，这女人你要不要，不要我给别人了，有的人是要。” 陈远妈忙张开双臂挡住他们，赔笑道：“要要，嘿嘿，我这不是说句玩笑话吗，您别当真。” 心里却狠狠的呸了一声，心想咱们不是一个祖宗吗，谁也别嫌弃谁。 村长瞪了她一眼，对其他人问道：“你们说的鬼在哪？” “在堂屋里。” “走！” 可屋里哪里还有鬼的影子。 姜情和魏雪雁的显形符只够她们在白天出来活动半小时，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躲进玉佩里，被黑猫带回去了。 一回陈哲家，黑猫就骂了起来，“这些人真不是东西，哼，我保证，他们死后都得下地狱。” 齐牧问道：“那姑娘怎么样？” 黑猫摇了摇头，“不怎么样，我们走的时候，她被锁猪圈里了。” 齐牧看着柏长生，恨恨地道：“柏长生，我们……得做些什么。” 要不然这村里不会只有一个桂姨的。 齐牧太知道人死后的怨气能有多凶了。 齐牧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却被柏长生阻止了。 “你说，警察知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他们的队伍里有没有陈家村的人？” 第182章 诈尸 陈远家发生了什么事陈哲都清楚，黑猫眉飞色舞的汇报战果，他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可他却只能苦笑，没法指责两只鬼的所作所为，毕竟她们做的事当得上见义勇为，尽管伤害的是他的远亲。 被鬼砍伤这件事到底还是被村长压下来了，嘱咐他们不要乱说，并许诺今年清明一定要重修祠堂，把祖宗请出来继续保佑陈家儿孙。 事后村长把陈哲叫了过来，特意敲打了一番。 “陈哲啊，这些年你出息了，凭自己的本事走出了大山，但你也别忘了，你姓陈，你的根在这儿。” “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别做了对不起村里人的事，死后也没脸见祖宗。” 陈哲低着头说知道了。 村长嘿嘿笑了两声，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他的脑袋，“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带来的那两个人，也告诉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和眼，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别说。” 村长这些话陈哲没有告诉齐牧，这晚四人在一起吃饭，凌晨就要送他二叔出殡了。 乔伟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齐牧以为他累着了，想想也是，这些天连着赶路，进村也没怎么休息，他一个年轻人都觉得累得慌，更别说乔伟这年过半百的人了。 “乔先生，吃完饭你赶快休息去，等出殡的时候我们再叫你。” 乔伟叹了口气，“哎，我也睡不着，心里总是不得劲，感觉没着没落的。” 柏长生抬头看了他一眼，道：“这村里不对劲，凡事小心，我给你们的护身符都带着呢？” 几人点点头，“都带着呢。” 陈家二叔出殡，本来不关齐牧他们的事，但柏长生总觉得这天阴的有点不正常，整个天空灰蒙蒙的，像是扑了一层阴影，就这么罩在头顶上，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柏长生沉默的收拾好自己除鬼用的工具，打算晚上跟着一起去，前半夜没什么事儿，他和齐牧早早洗漱休息了，养足精力，将闹铃定在了凌晨三点。 然而在两点多的时候，黑猫突然跳到二人中间，叫醒了他们，“快起来，村里出事儿了。” 二人和衣而睡，本来也睡的没多实，黑猫一跳上来就醒了，柏长生问道：“怎么了？” 这时姜情从外面飘了进来，“快收拾，现在外面热闹的很。” 齐牧边穿鞋边道：“咋啦？咋啦？” “听说陈家二叔诈尸了。” 齐牧一惊，“什么？诈尸？你开玩笑呢？”这种只在电影里出现的桥段也在现实里发生了？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齐牧忙不迭的穿好外套，打算出去长长见识。 “魏姐出去看了，我赶回来通知你们，等她回来再问问具体情况。” 二人赶忙穿好外套准备出去，就见陈哲跑回来了，一脸的焦急。 “长生哥，我师父叫你们赶快过去，灵堂出了点事。” 柏长生道：“真诈尸了？” 陈哲也说不清楚，一跺脚，“哎呀，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二人跟在陈哲身后跑去他二叔家，此刻灵堂外面围了一圈人，而他师父乔伟一个人站在外面，抱着双臂，冷眼看着他们。 柏长生也想穿过人群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却被人墙挡在了外面，不让他进。 陈哲道：“长辈们，我请的这两位是天师，让他们帮忙看看，能处理这些事。” 村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陈哲，别忘了我今天和你说过什么，这是咱们村自己的事儿。” 现在他们连陈哲都挡在外面了，乔伟冷哼一声，道：“陈哲你过来。” 师父的话他不能不听，只能过去。 乔伟语重心长地道：“陈哲，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很多事你我都无能为力，就这样。” 他们在打什么机锋，齐牧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到底咋啦？谁能解释一下？” 乔伟吃完饭一直跟着忙活到现在，灵堂里发生的事他差不多都知道，简单的说了一下。 今晚是停灵的最后一夜，灵堂里是不能少了人的，必须得有陈家男丁来守夜，他一个侄子守夜时突然尿急，没等人来替自己就先出去撒尿了，等他回来给叔叔上香时，发现他叔的尸体不见了。 “尸体不见了？”齐牧问道。 乔伟点了点头，“那孩子当时就吓傻了，大声叫嚷起来，众人一起去找尸体，最后在他家柴房找到了，只是尸体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像是在忏悔。” 柏长生心里一惊，又是这个姿势。他没忘记当初陈哲说他们村里死人的异常。 “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把尸体摆正，抬进了棺材，可是过了一会再看，发现那尸体又成跪拜状了。众人吓了，把村长叫过来主持，村长说要尽快落棺下葬，但我算过了，凌晨四点才是最佳的出殡时辰。” 他们说话这会儿工夫，陈家人已经在村长的指挥下进行殡葬仪式了。 陈哲的三个堂兄跪在地上，老大手持陶盆，在村长的一声令下，猛地把盆摔在地上，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孝子贤孙们放声大哭。 “我的爹啊，你咋就这么走了？” “可怜的爹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哩，一天福都没享，就走了，我苦命的爹啊。” “叔啊，你可疼我了，就这么丢下我不管啦，啊啊啊啊。” “一路走好哇，你在下头好好活。” 同一时间，众人的哭喊声同时响起，听起来倒是挺震撼的，就是里头有多少真情就不知道了。 嘹亮的唢呐声响起，陈家子弟一人手持引魂幡走在最前面，身后众人手捧烛火，跟在他后面，边走边撒纸钱。在鼓匠的吹打声中，开始绕着村子游行。 这在送葬仪式中叫作报庙，要儿子带着父亲的魂魄绕着村子走一遭，最后一次看看生前生活的地方，从此阴阳两隔，桥归桥，路归路，等再次返回灵堂时，就要起棺落葬了。 星星点点的烛火在黑暗中发出莹莹的光，柏长生目送着他们走向黑暗。 齐牧问道：“柏长生，你看到他二叔的魂魄了吗？” 柏长生摇了摇头，“没有。” 人死了魂却不在，看来这所谓的仪式，不过是骗骗活人的假把式罢了。 乔伟冷笑一声，“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这所谓的仪式本来就是做给活人看的。子女生前孝顺，即使草草落葬那也是孝子，生前不孝，葬礼办的再风光，也不过是作秀给活人看罢了。” 等他们走远，柏长生道：“走，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第183章 带去殉葬 整个村子并不算太大，绕村子一圈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然而这队人马跟着前面引路的引魂幡越走越远，这个距离和时间早该回灵堂了。 齐牧他们跟在后面看的真切，这并不是回灵堂的路。 陈哲道：“他们在上山。” 齐牧仔细一看，这条确实是他们找陈哲父亲魂魄时走的那条山路。 柏长生加快了脚步，“我们快跟上去，不能让他们上山。” 四人跑了起来，可还是追不上前面的送葬队伍，不论他们怎么追，总是差那么一截距离。 “我，我不行了，你们先走。”乔伟体力不支，停了下来，用手撑着膝盖不停的喘息。 陈哲扶着他，乞求道：“师父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追上他们了。” 齐牧和柏长生也是累的气喘吁吁，柏长生道：“歇着，我们赶不上的。” “怎么会赶不上，我都看到队伍的尾巴了。”陈哲急道。 “那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直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无论我们跑的多快也追不上。” 陈哲一怔，还真是，他是关心则乱，根本没注意这个问题，以为只要自己跑的再快一点，就能追上他们了，告诉他们这条路很危险。 “我们不会遇上鬼打墙了？”齐牧看了看周围相同的景色，小声问道。 柏长生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说完从包里取出两张符纸，敲了敲玉佩，“姜情，出来一下。” 姜情从玉佩里飘了出来，柏长生将符纸贴在她的嘴巴上，道：“劳烦你去追送葬队伍，这是通讯符，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告诉我们。” 姜情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齐牧有些担心，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叮嘱道：“小心，别逞能，遇见不对的赶快跑回来。” 姜情“啧”了一声，“难道还能再死一次不成？走啦。” 她走以后，柏长生将另外一张符纸贴在了魏雪雁的耳朵上，这样两个鬼就能远程通讯了。 这是乔伟第一次亲眼所见他们和鬼打交道，好奇的瞪大眼睛四处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全然不知魏雪雁就站在他的面前，和他脸对脸。 魏雪雁忽然站直了身子，道：“姜情来信了。” “她说……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桂姨。” 柏长生道：“不好，桂姨估计是带着他们去殉葬了。”扭头问乔伟，“乔先生，你还可以吗？我们要继续上山了。” 乔伟也知道情况紧急，立马站直了身子，一挥手，道：“走！” “这山上有迷障，光凭我们的话恐怕是永远也追不上他们了，待会走的时候大家把眼睛闭上，魏雪雁在前面带路，黑猫从旁照应随时通报路况。” 其他人听从指挥，成纵队站立，手搭在前一个人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跟着魏雪雁朝前走。 柏长生处在第一个位置，齐牧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手心里全是汗，另一只手扣在兜里，捏着一张雷符，随时戒备着。 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了前面敲敲打打的锣鼓声，终于赶上来了。 声音越来越近，齐牧忍不住小声问道：“柏长生，现在可以睁眼了嘛？” “别睁眼！” 柏长生说的还是有点晚了，齐牧问完之后，耐不住好奇，偷偷睁开眼看了一下。 只见他们缀在队伍的最后面，跟着陈家的孝子贤孙一起上山，这些人穿着麻布孝衣，低着头，像一具具行尸走肉一样跟着前面的队伍，他们的前面来由另外一支送葬队伍，只是领路的这队并不是活人。而是纸扎。 这些纸扎数量庞大，一路上敲敲打打好不热闹，在走过一个转弯的时候，齐牧看到队伍最前面的，是穿着蓝色寿衣，长发及腰的桂姨。 桂姨身边还围着几个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女鬼，这些鬼脸上都带着喜色，互相之间笑着打闹，其中一个女鬼突然扭转了脖子，眼神直直的朝着齐牧射了过来。 齐牧赶忙闭眼，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身边忽然刮起了一阵风，齐牧浑身汗毛直立，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嘻嘻，头一次见赶着来送死的人，也好，都下来陪我。”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魏雪雁在旁边道：“美女，这几个人都是我带来的。“ “你一个外来的鬼管什么闲事？” “赶快回去，这里没你们的事儿。” 周围鬼影重重，魏雪雁与众鬼交涉，然而乔伟和陈哲听不到这些，只感觉周围气氛凝重了很多。 乔伟问道：“怎么不走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话音一落，明显感觉气氛不对了，鬼使神差的睁开了眼。 这座山下是多少女童的葬身之地，她们一出生，就因为不是男儿遭到嫌弃，被自己的亲人用被单一裹，从悬崖上扔了下去。 这座山下也埋着很多成年女性，她们有的姓陈，却没等出嫁就死了，死后不能入祖坟，娘家人又怕她们冲撞了家里的儿子，随便在山脚找个地方，就地掩埋了。 至于那些被买进来的异姓女子，不堪折磨自杀的，或被陈家失手打死的，都是从悬崖上一滚，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从世界上抹杀了。 多年来，这座山早已被这些不得超度的女性怨气所占据，早生出了灵，保佑着每一个不得往生的女鬼。 陈哲和乔伟虽是普通人，但在这怨气深重的地方，还是能看到些什么的。 乔伟有生以来，第一次见着鬼。 乔伟当场就跪了，脚软的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走了。 比他更惊诧的是陈哲，因为其中一个女鬼，他是认识的。 “你是……小荣姐？” 那个被称作小荣的女鬼转头对他笑笑，“嘻嘻，陈家还有人记得我呀。” “你，你不是被嫁去王家村了吗？” 小荣点了点头，“是啊，我嫁了，最后却死在家里了。“ “为，为什么啊？” 小荣不在乎的嘻嘻笑道：“我爹妈为了三千块钱的彩礼把我嫁给了王家的一个老光棍，我哭着跑了回来，你知道爹妈说什么吗？他们说，既然回来了，就再嫁一次，这次赵家给了五千的彩礼。他们让我机灵点，等半年后再头跑回来，多嫁几次，就能给我弟弟买个媳妇儿了。” 陈哲听的遍体生寒。 小荣继续道：“我没从赵家跑掉，被打了个半死，他们抬着我回了家，让我爹娘退钱，呵呵，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他们说猪借出去配种一年还收好几百呢，更别说人了。在他们眼里，我和猪没有任何区别。” “我我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了，在家里停了半天就死了，爹娘没为我伤心，只怨我没给家里多赚点钱，我连副棺材都没落下就被埋山下了。” 小荣转身伸手一指，指着前面送葬队伍里的一个男人，道：“自己的女儿死了他没落泪，远亲死了却哭的像死了爹，小哲，你说我送他们兄弟团聚，不是全了他的心愿么。” 第184章 强制共情 送葬队伍已经快上山顶了，柏长生见势不妙，脱了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的道袍，在这身衣服的加持下，众鬼不敢为难她，四散而逃。 几人跟在柏长生身后冲破迷障，追上了队伍。 陈哲拽着队伍最后的那个人，吼道：“停下，都停下！” 然而他们就像听不到一样，即使被拽的摔倒，也会再站起来，跟着队伍继续走。 柏长生已冲到了队伍的最前头，手持桃木剑，直指桂姨，“桂姨，收手，再报复下去，你就是亲手斩断了投胎的机会。” 桂姨冷笑一声，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长发，“这世间，不来也罢。” “你会下地狱的。” “呵呵，我生活的地方，本来就是地狱啊。” 柏长生被怼的哑口无言。 桂姨想绕过他，带着他们走向悬崖，却发现怎么也越不过柏长生去。 同时对付这么多鬼，柏长生有些吃力，却还是坚定的挡在桂姨身前。 齐牧一直跟着柏长生，看到他额头上的冷汗，立刻就要冲过去。 “别过来！” 柏长生勉强说完这句后，猛地膝盖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柏长生！”齐牧在他摔倒的前一刻，抓住了他的胳膊。 在与桂姨的逐力中，他还是输了。 桂姨定定的看着他，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如果你经历过我所遭遇的，还能劝我放下吗？” 说完，桂姨对着他的身体，猛然冲撞过去。 柏长生瞪大双眼，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柏长生，柏长生？” 身体摇摇晃晃的，柏长生从意识中清醒，可看到的，却是全然不同的风景。 他不是在陈家村那座山上，而是在火车上。 齐牧的声音再次从意识里传来，“柏长生，柏长生？你在吗？” 柏长生试着回答他一句，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而心里回复的话却还是被齐牧听到了。 “呜哇哇，你醒来了呀，我快吓死了。”齐牧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们这是在哪啊？” 柏长生用这双眼睛看世界，发现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看到这双眼里的风景。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位置。”身后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这双眼睛跟着转头，入眼是一个皮肤略带黝黑，眼睛却亮若星辰的帅气青年，只听一声略带害羞的女声从自己嘴里说道：“啊，不好意思，你坐。” 随着身体的动作，柏长生透过这具身体，也跟着站了起来。 柏长生想想之前桂姨冲过来的场景，道：“我们应该是被强制共情了。” “共情？” “嗯，就是用她的眼睛看看当年的事。” 齐牧哦了一声，现在他和柏长生神识应该是被强制挤进了桂姨的身体里，心想只要和柏长生在一起就好。 二人不说话了，透过桂姨的身体，还原当年的事件。 这个青年并没有坐太久就起来了，对站着的桂姨道：“你坐这儿。” 桂姨推拒了两次就坐下了。 放假回家，为了这一张站票她和同学连夜排队，还特意找了黄牛，她运气比较好，抢到了一张站票，同学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能过几天再去排队。 年轻时候无所畏惧，靠一双腿就敢站30多个小时穿越大半个华国。 沿途有人下车，桂姨也能找到几个座位临时歇歇脚。 给他让座的青年是个能言善语的，年轻人又都爱聊，没多大功夫就聊熟了。 “我叫陈强，是学画画的，这次出来就是找找灵感。” “嘻嘻，我叫宁桂，今年刚读研一，哎，我们学校放假晚，想回家票都买不上。” 二人越聊越熟，陈强和她描述村庄的风景和乡民的淳朴，让涉世未深的宁桂满脸羡慕。 “乡下的民风真那么淳朴吗？外人去了不仅包吃包住还有欢迎仪式？” “那是啊，现在有很多比较闭塞的村子很少见外人，偶尔去一两个游客，都是很欢迎的，走时候都是连吃带拿的。” “你说的那地方真有那么美吗？” “有，那里的人啊，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聚在山顶一起看星星，村里老人躺在槐树下，给小崽子们编故事，微风一吹，别提多舒服了，现在城市里污染太厉害，连星星都看不到，不像乡下，那星星进的，伸手就能够到。” 宁桂满眼向网管，喃喃道：“有机会我也要去那里看看。” “这就走啊，我带你去。” 陈强话一说完，二人都是一怔，陈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啊，不好意思，和你聊的太投入了，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出去玩确实不好。” 宁桂没什么心眼，不在意的道：“其实我自己走过很多地方了，不过都是去大城市，没去过乡下。” “有机会自己走走看，会有不一样的体会。” 一路上二人聊的投入，宁桂倒也不觉得累，晚上时，火车在一个站台上要停靠30多分钟，坐了一天的人们都下车去透口气。 陈强下车前对宁桂道：“我下车转转，你帮我看着点东西。” 宁桂拿着他的包，道：“好，我帮你看着，你注意时间。” 陈强下车后不知道去哪了，列车员提醒下面的乘客尽快上车时，他还没有回来。 路上建立起来的友谊让宁桂有些放不下这个临时的伙伴，拿着他的包在座位上等着，眼见他还不回来，心一横，带着他的包下车了。 远远的看到陈强似乎在角落里低头找着什么，宁桂喊了他两声，他没有听到。 宁桂只能跑过去找他。 “喂，你去哪？车马上就要开了。”列车员提醒道。 “马上，稍等我一下。” 宁桂跑着到了陈强身边，道：“陈强，快上车啊，火车马上就开了。” 陈强扭过头来，一脸的着急，“我，我奶奶给我的戒指掉了，你快来帮我找找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找，真赶不上车了。” “那是我奶奶留给我的遗物，我……” 宁桂回头一看，站台上已经没人了，刚想把包丢给他，自己去赶车时，手腕被抓住了。 陈强眼中满是乞求，“你帮我找找好不好，那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我……” 陈强长了一副好皮囊，任谁在这样的眼神下，都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宁桂一晃神的功夫，火车已经缓缓启动了。 宁桂大惊，将他的包扔在陈强怀里，转身往火车门口赶。 陈强跑在她身边，抓着她的胳膊道：“我带你，快点。” 然而两人都在奔跑状态，他的贸然靠近让自己脚步一乱，脚下不知道踩了什么，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带着陈强，二人一起摔倒在地。 等他们爬起来时，火车已经走了。 第185章 求你放了我吧 宁桂气恼的戳着米饭，吃了两口就再没有胃口了。 一旁的陈强满脸愧色，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排骨，“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误了车。” 宁桂烦躁的一摆手，“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想起自己落在车上的行李和背包就憋屈的不行，骂自己怎么这么蠢，只有人下来了，其他东西一件都没带。 这顿饭都是陈强请的，还答应陪她一部手机，让她生气都没法生的理直气壮，只能在心里骂自己，憋屈坏了。 “你别急，这里离我老家不算太远，我让亲戚开车过来，到时候让他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买票回。” “嗯，行，等咱们吃完饭，咱们就去买票。不过买票前，你得先办一张临时身份证。” 宁桂脸色一变，垂着头不说话了，没有注意到陈强含笑的眼神。 一顿饭吃完，走出路边的小餐馆，这一个很小的县城，周围人都操着一口她听不懂的口音，宁桂只能少说话。 这时，正好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陈强拉着她上了车，“师父，去公安局，我们先去办张身份证。” 咔哒一声，司机锁了车门，车子缓缓启动。宁桂心里一惊，却并没有说什么。 眼看着车越走越偏，宁桂察觉出了不对劲，问道：“师父，你这儿的公安局这么偏的吗？”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说了句话，她也没听懂，但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拍了拍司机的椅背，“停车，我要下车。” 陈强在旁边安慰她，“宁桂，这半路也没法停车啊，你怎么了？” “不行，我就要在这儿下车。” 陈强无奈的叹了口气，“好，我陪你下车。” 话音刚落，宁桂就被他猛地揽在了怀里，一条毛巾捂在了她的口鼻处。 呜呜呜…… 宁桂惊恐的睁大眼，只看到陈强那对亮若星辰的眼睛此刻如淬了毒一般的阴寒。 宁桂强迫自己不要呼吸，拼命的去抠他的手，然而自己的挣扎是那么的无力，慢慢的，连陈强的脸都看不清了。 意识消散前，他听到那司机似乎说了句什么。 他说：“小强，还是你小子有本事，这媳妇儿来的真t容易。” 宁桂再次醒来，是在一所破旧的民房里，天花板是用木头搭建起来的房梁，睡的也不是柔软的床，而是听说过没见过的土炕，硌的浑身发疼。可她想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都做不到，她被绑住了手脚。 嘴里不知道被塞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抵着舌根，噎的她一个劲的干呕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齐牧和柏长生的魂魄挤在她的身体里，她有多难受，他们都感受的到。 齐牧心下悲凉，桂姨本是前途无量的学生，却因轻信他人被拐到了这里，真是可怜。 不由得想起桂姨对他们说的那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凭心而论，如果他被拐卖到了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还会圣母的原谅这些对他施暴的人吗？ 齐牧不由自主的代入到了这个角色，想到万一自己被困在什么地方了，再也见不到柏长生，他会不会心痛？会不会来找自己？万一找到他时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该怎么做？ 越想越是心痛不已。 他忘了，现在他的神魂与柏长生是共享，他想了什么，柏长生都能听得到。 只听柏长生叹了一口气，道：“胡思乱想什么？在别人的故事里都能这么投入的代入自己，好好看着就行，现在咱们什么都做不了，也别想那些没发生过的事。” 齐牧听话的制止了脑海中的消极画面，和柏长生一起等着看后面发生了什么。 没多久，门口传来的开锁的声音，一个女人端着饭菜推门进来。 看到人的时候宁桂又开始挣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女人将碗放在炕上，拉过宁桂，取出了她嘴里的东西。 宁桂不受控制的干呕两声，才开始说话：“阿姨，救救我，我家里有钱，你要多少钱都可以啊。” 女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闺女，来了这儿就好好听话，只要你乖乖的，我把你当亲闺女看待。” 一个听不懂当地方言，一个听不懂普通话，二人鸡同鸭讲了半天，都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最后那女人端起碗，舀了一勺饭递在她嘴边。 宁桂扭过头，不肯张嘴。 女人又喂了她两次都没喂进去，女人心里也火了。 放下勺子，一手捏着她的脸颊，一手抓起饭，往她嘴里塞去。 呜呜…… 宁桂剧烈的挣扎，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却阻挡不了女人强有力的手，被涂的满头满脸都是沾了菜汤的米粒。 啪啪！ 女人对她狠狠的甩了两个巴掌。 骂道：“浪费粮食，不吃这，以后就喂你猪食。” 这时，门再次被推开，陈强走了进来。 看清来人后，宁桂眼里迸发出光彩，“陈强，救我啊。” 陈强没理她，对那个施暴的女人道：“妈，你先出去，我和她说。”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语言，但唯独“妈”这个发音，是大部分语言共同的。 听清这个字后，宁桂如遭雷击。 心里最后一丝幻想被击碎，他不是来拯救自己的，而是亲手将自己拖入了深渊。 陈强抬起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温柔的用抹布擦去她脸上的饭粒，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宁桂，来了我家，就安安分分的，我会好好对你的。” “求求你，放我回家好吗？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啊。” 陈强笑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趁早替我生儿育女才是你今后在这个家立足的根本。” 拂去她额间的碎发，“乖乖听话，别想着跑，留下来好好和我生活。” 初见他时，觉得他阳光又帅气，可这副面孔此刻看来，竟是这么的狰狞可怖。 “陈强，你放过我，我保证不报警，我爸妈有钱，你要多少都给你啊。” “你不是要媳妇儿？我家可以给你出钱让你娶一个，你放了我，呜呜呜……” 宁桂哭着乞求他，却听他嘻嘻一笑，“放你？可以啊，给我生个儿子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第186章 还敢跑吗？ 宁桂在陈强家住了三天。 三天后，陈强他妈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进来，劝道：“你和我儿子睡也睡了，就安安分分的待着，你们城里的孩子都娇气的很，今天和我下地，我教你干农活。” 看她不为所动，他妈妈替她穿好了衣服，拖着她下了地，喝道：“别犯懒，家里活多呢。” 宁桂无法聚焦的眼睛此刻有了一丝反应，转过头去，只看到她妈妈嘴叭叭叭的说，却一个字也听不懂，直至手里被扔了一把大扫帚，才明白过来她要自己干什么。 看着手里的扫帚，宁桂一愣，被她婆婆狠狠的推了一把，“愣啥，去扫院子去。” 宁桂握紧了手里的扫帚，一股从心里散发出来的戾气让她攒足了力，朝着他妈妈的脸上一把抡了过去。 在他妈妈倒地的时候，顾不上穿鞋，猛地向外跑去。 脚腕被抓住，宁桂被拖倒在地，“啊，你放开我，啊啊啊，滚啊。” 另一只脚猛踹，也没能踹开脚腕上如鹰爪一般的手。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陈强进来一看，蹬蹬蹬两步跑了过来，伸手抓起了宁桂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啪啪！ 两巴掌甩在脸上，宁桂觉得有什么从自己的口鼻处流了出来。 “反了你了！”陈强怒吼。 肚子上剧烈的绞痛让她忍不住弓起了身子，像一只熟透了的虾，明明痛到极致，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强的手被他妈妈抓住了，“别打肚子，还得留着生孩子呢。” 陈强听话的将她掼在炕上，大手掐着她纤细的脖颈，问道：“还跑吗？” 宁桂愣怔着说不出话，陈强抓着她的头发重重在炕上一磕，“说话！” 宁桂与他对视，他眼里的凶光让她极其害怕，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陈强提起她的脑袋，让这种肿胀的脸靠近自己，狠狠地道：“再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作为逃跑的惩罚，宁桂被关进了地窖，又闷又潮，黑暗中还有不知名的虫子四处乱窜，宁桂吓的大哭。 “啊啊啊，救命啊，放我出去了，这里有虫子啊啊啊啊……” “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放我出去。” “陈强，陈强，我真的知错了。” 地窖外面，陈强他妈拍着儿子的肩膀，夸道：“还是我儿有本事。” “哼，女人嘛，多打几顿就服了。” 他说这话时，全然忘了，他妈妈，也是女人。 晚上时，陈强他妈下窖来取山药，潮湿的空气中似乎有股腥味，她仔细闻了闻，忽然想到了什么，跑过去扶起早没了动静的宁桂，触手一片黏腻。 “啊啊啊，小强啊，你，你快来看看啊，死人啦……” 宁桂再次清醒时，入目是满眼的白。 她眨了眨眼，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明亮干净的卧室，窗台边摆满了她喜欢的玩偶，下一刻母亲会笑着叫她起床，再骂她几句小猪，爸爸会打包楼下的豆浆油条，豆浆里加了好多糖，喝起来甜甜的。 之前所经历的，不过是个噩梦罢了。 推门声响起，宁桂闭上眼，心里想着一定会听到妈妈的声音。 “醒了？” 如蛇一样阴寒的声音响起，宁桂缓缓流下泪，原来，还在噩梦里。 陈强捏住她的下巴，眼中全是狠意，“想死？嗯？没给我生个儿子，你怎么敢死？谁给你的胆子？” 宁桂闭上眼，不想看他，陈强笑了，“行，你有种啊，呵呵，妈的，整不死你算我输。” 陈强摔门而去。 他的离去让宁桂松了口气，心想，如果当初死了，就好了。 在地窖里害怕到崩溃，绝望的宁桂萌生了死志，一头磕在了墙上。 可惜地窖空间太小，缓冲不够，这一磕仅仅在额头上留了一块难看的疤。 宁桂在卫生院住了一天就被带回去了。 陈强嘴里叼着烟，问道：“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留下来好好的给我当媳妇，还是去死？” 宁桂抬眼看着他，许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就是死，我也不想给你当媳妇儿。” 陈强将烟头摁在了她额头上的伤疤上，宁桂咬着牙，没有呼痛出声。 “行，我成全你。” 宁桂被带到了山上，看着山顶的那棵槐树，宁桂从心底生出一丝喜悦，终于要解脱了。 只是槐树下放了一块木板，木板的四周还穿着铁链，陈强将他绑在了木板上，拍了拍她的脸，道：“好好享受。” 是要将自己滑下山崖吗？呵呵，也是不错的死法。 没过多久，有人声传来。 问道：“小强你说真的？” “嗯，真的，十块钱一次。” “嘿嘿，我还没睡过大学生呢。” “你第一个，我让你多上一次。” 男人痛快的掏出钱给了陈强，陈强抱臂倚在树下，看着不远处的宁桂在不安的挣扎。 身边有人走过来，他眼中的淫邪让宁桂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男人不说话，伸手去解她的裤子。 “啊啊啊，滚，滚开，别碰我！” 四肢全被铁链绑着，她的挣扎，在男人看来，不过是情趣罢了。 上山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排着队给陈强交钱，嘴里说着荤段子，眼光却不断的往宁桂那边瞟。 有人抱怨道：“这也太慢了。” 旁边立刻有人打趣道：“嘿嘿，嫌慢你自己动手啊。” “陈强，这女人你不要卖给我呗。” “啧啧，刚子，这女人都被人玩烂了你也稀罕啊。” “好歹是个女人，说不定能生儿子呢。” “嘻嘻，就知不知道生出来的儿子是不是你的种。” “哈哈哈哈，反正都姓陈，亏不了。” 这些男人围在一圈吸着烟，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像是在为宁桂悲鸣。 最后一个男人离开时，宁桂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一丝声音了，陈强走了过去，看着满身腥臭的宁桂嫌恶的皱了皱眉。 陈强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她的脸，问道：“还想死吗？” 第187章 融入新生活 这一回，宁桂在床上躺了一周才能下地。 她一改之前强硬的态度，爪牙被拔掉，变成一条柔软的鱼，任人宰割。 这个家里谁都比她大，谁都能做她的主，所以她学会了听话和讨好。 陈强端着一碗面进来时，明明害怕的颤抖，但宁桂还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讨好地道了声谢。 陈强拂开垂在她额前的头发，笑了笑，“不客气，吃饭。” 看着他向小猫一样捧着碗吃饭，还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自己的脸色，她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取悦了他，夸赞道：“嗯，乖巧了不少，你说，你要是早这么听话能少受多少罪。” 宁桂低下头去，小声道：“对不起，我知错啦。” “没事，以后好好和我过日子，就不会遭罪了。” 宁桂乖巧的嗯了一声，将饭吃干净后，道：“我去洗碗。” “行，慢慢学着干活，爹娘年纪大了，以后还得你伺候呢。” 宁桂拖着还有不适感的双腿，走向灶台，在一家人的目光注视下，学着洗锅刷碗。 陈强他妈看着她，眼里露出了欣慰，和丈夫说道：“还是咱儿子有本事，把这女人训的服服帖帖的。” 他爸抽着烟看了眼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的妻子，脑中想起了她嫁过来这家的模样，也是个性子刚烈的女子呀，可现在呢。嘿嘿讪笑两声，自豪地道：“这本事可是祖传的。” 宁桂要学习的不只是做家务，还有他们的语言，她尝试着用蹩脚的方言和他们交流，总能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她在努力融入这个家，却还是得不到他们的信任。 她名义上的婆婆带着她下地割猪草，她纤细的双足上套着沉重的铁链，脚腕都被磨破皮了，乞求的道：“妈，我脚疼。” 婆婆别了她一眼，“矫情什么，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说着拽了拽手上的铁链，另一端拴在宁桂的脖颈上，宁桂踉跄几步跟上了她。 婆婆心里升腾起巨大的满足感，她当年嫁过来时，也吃了不少自家婆婆的苦头，当时没人帮她，她凭什么要帮宁桂。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轮到她了，她也要好好摆摆婆婆的款儿。 她的心里早已没了身为女人同病相怜的感觉，只有欺负比她更弱的女人，才能找回成就感和存在感，并在心里不屑的冷哼一声，这和我当年遭受的相比才哪到哪啊，好好受着。 下了地，婆婆教她辨认猪草，自己挥舞着镰刀，一割一大把，却要求宁桂用手拔。 没拔几下，细嫩的皮肤上都是被草划出的细碎伤口。 婆婆就扛着镰刀在旁看着，眼里满是快意，“快点，我年轻时候，自己用手就能薅一亩，你刚拔几苗就累了？快点干，别找抽。” 宁桂小声问道：“能不能借我用用镰刀？” 刀给她用？哼，别做梦了。 他们还是不敢相信宁桂，怕她用刀反抗。 干活时脚上拴着镣铐是怕她跑，不让她接触任何能伤人的工具是怕她反抗，直至他们确定这个女人再没有半点异心时，才会放心的接纳她为自己家里人。 宁桂白天帮着干活，晚上不顾疲惫的身子，还得伺候陈强。 事后，陈强捏着宁桂的肚皮，叹道：“哎，什么时候你才能给我生个儿子。” 宁桂忍住心里的不适，靠在陈强胸口，小声道：“我会努力的。” 陈强手捏着她单薄的肩，发出满足的叹息，“这大城市的姑娘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的，操起来爽的很，诶，对了，你不是说你还有个闺蜜吗？” 宁桂心里大惊，抬头看着他，陈强捏着她的皮肉，“如果也能来就更好了，我表弟还没媳妇儿呢。” 宁桂压住恐惧，赔笑道：“那要不……我把她骗来？” 陈强看着她，眼神明灭不定，宁桂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强迫自己与他对视，让他看到自己眼里装出来的真诚。 陈强果然不信，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晃了晃，警告意味十足，“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别想着联系外人。” “我……不敢。”宁桂避开了他的眼神。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宁桂也在努力融入他们，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然而，两个月后，宁桂在闻着婆婆用猪油炒菜时，胃部一阵痉挛，忍不住干呕起来。 婆婆看了她一眼，骂了句矫情就没再管她了。 可她这样的症状越发明显，有时候稍闻到点味道就干呕，婆婆想了想，猛地一拍腿，喜道：“哎呀，莫不是有娃了。” 一听说她似乎怀孕了，几人先是惊诧，陈强最先反应过来，扶着宁桂进了里屋，让她上炕躺着，凶狠的眼神此刻满是柔情，盯着她的肚子，温柔的摸了摸。 而她婆婆已经欢天喜地的去卫生院请人来看，他们家，要有后了。 女人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怀孕的时候了，家里人怕胎象不稳，都让孕妇好好休息，宁桂也是这样。 这个家不再需要她下地做家务，每日只需要躺在炕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有时候看宁桂孕吐辛苦，还会“大发善心”的问问她，想吃什么。 “我想吃水煮鱼。” 陈强冷哼一声，“还以为自己在城市里呢？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训完了她，晚饭时，给她端来了一碗面鱼。 强压下心底的恶心，宁桂小口小口的吃着，没有注意到，陈强眼神里的复杂情绪。 陈强这几日情绪越发的不稳定，她妈妈劝道：“你要是憋的慌去柱子家，他媳妇能随便上，还便宜，这几天就别跟小桂生气了。” 陈强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哎，女人头胎不容易，得养好了，以后才能多生，有气也忍着点。” 陈强不说话了，从得知怀孕那一刻起，他是高兴的，可慢慢一想，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这个孩子，极有可能不是他的。 想起那天槐树下发生的事，他也没把握这一胎，就是他的。 与其养个野种，不如不要。 晚上时，陈强与父母商量，打掉孩子，他们同意了。 第188章 无能为力 婆婆端来一碗浓稠的黑乎乎的药汁，劝道：“这是保胎的，赶快喝。” 那药浓重的土腥气冲的她胃里一个劲的泛酸水，推开她的手，扭头猛的干呕起来。 婆婆拍了拍她的背，等她好点的时候将碗口凑到了她的嘴边，“喝，喝了就好了。” 宁桂难受的摇摇头，直觉告诉她，这碗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 话音刚起头，就被婆婆捏住了下巴，另一只手朝她嘴里灌药。 “呜呜……” 宁桂甩头挣扎，想甩开这难闻的药汁，将一碗药喷的哪都是。 还是有少许药汁进了嘴里，又腥又苦，那黏腻的感觉粘在嗓子眼里，难受的能呕出来。 宁桂眼里逼出了泪水，她扭头想吐，却被婆婆捂住了嘴，仰头喊着：“强子，再端一碗过来，快。” “我还不信了，今天这药你必须得喝。” 陈强很快的端着碗进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个油漏斗，和她妈妈一起控制住了宁桂，将漏斗塞入她的嘴里，一碗药汁顺着漏斗，尽数被灌进了胃里。 婆婆压着她的双头，控制着漏斗，陈强制住她的双手，让她没有一丝挣脱的可能。 看她不挣扎了，婆婆拍了拍她的脸，“这药副作用小，对你身子好，三个月以后咱再要孩子。” 宁桂偏头，默默流泪，心想这样也好，这样的家庭，不生才是大善。 很快这碗药就起了反应，腹部先是隐隐的痛，慢慢的开始绞痛，像是里面有一台绞肉机一样，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宁桂头上冷汗直冒，不停的呼痛。 婆婆不仅没帮她，反而开始在她肚子上大力的揉搓起来。 “啊……疼……好疼啊……救命，救命啊……” 宁桂痛的满头大汗，身下似乎有液体流出，手脚却被这母子俩控制住，连捂着肚子都不能。 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几乎将她撕裂，可她却只能受着。 然而此时齐牧和柏长生的魂魄在她身体里，也将这痛体验了个十成十。 齐牧猛然睁开眼，不停的大口喘息着，入目看到陈哲垂在眼前的大脸。 陈哲过来扶他，却被齐牧一把拍开了手，侧过头不停的干呕。 陈哲急道：“小齐哥，你们怎么啦？” 忽然间所有人都晕倒了，那些鬼也不见了，只留下他和师父还清醒着，而柏长生和齐牧二人像是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眉头几乎没有舒展过。 好不容易人醒来了，却对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以后，顾不上胃里的绞痛，忙起身去看柏长生。 柏长生就在他身边躺着，眉头紧锁，齐牧将他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擦了擦他头上的冷汗，叫道：“柏长生你醒醒，那都过去了。” 二人被桂姨强制拉入她的记忆当中，体验她的人生，痛她所痛。 柏长生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看到自己周围围了人后，还是忍不住向后瑟缩了一下。 等看清齐牧的脸，才松了口气。 齐牧知道那种感觉，他们在桂姨的身体里，在槐树下体会着被众人侵犯，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导致任何一个男人站在他们面前，都会从心里产生一种排斥感。 齐牧心里又气又恨，如果语言能杀人，他早就想把那些凶手千刀万剐了。 他不敢去碰柏长生，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还好？” 柏长生点了点头，拒绝乔伟的搀扶，自己站了起来。 陈哲道：“长生哥，所有人都晕了，现在怎么办啊。” 柏长生看着他，郑重地道：“这事我们不插手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陈哲脸色大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晕了十几分钟，醒来态度变化这么大。 “如果你真想救村里人的话，听我句劝，让他们自首，勇敢承认自己的错误，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柏长生说完以后搀起齐牧，道：“我们走。” “长生哥，村里这么多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上，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陈哲抓着柏长生的手乞求道。 齐牧听的有些反感，明明他们自己做错了，他还在这里道德绑架。 柏长生拍了拍他的手，道：“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就像桂姨之前问的：如果你们经历了我的遭遇，是否还能心安理得的劝我饶他们一命。 体会到了她的痛苦和绝望，他们都没有立场替桂姨去原谅。 自己做的孽，欠的债，自己偿还不了就让子孙去偿还。 陈哲脸上写满了绝望，乔伟站在他的身边，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生死有命，你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了，别苛求自己。” 齐牧走了几步后，还是有些不忍，提醒道：“陈哲，你多去了解了解桂姨的经历以及这些枉死女人的经历，或许就能明白该怎么做了。” 如果他真的明白不了，那么没关系，这些后果都是他们村里人该遭受的。 言尽于此，他们没再多说，相携着下山去了。 回到陈哲家里，一关上门，齐牧立马扑到了柏长生怀里，刚刚的遭遇，让他心里遭受了重击。 柏长生身子一颤，还是回抱住了他。 齐牧缩在他的肩窝里，瓮声道：“柏长生，我们帮帮桂姨。” “你想怎么做？” “想替她沉冤昭雪，想送她尸骨还乡。” 柏长生蹭了蹭他的耳朵，“好。” 见识过了人的恐怖，就不再怕鬼了。 二人稍作休息，便直奔镇妖塔。 原本还觉得阴森的地方此刻却撕破了那层恐惧，只觉得心疼。 镇妖塔门上挂着巨大的锁头，柏长生找了根铁丝，开始开锁，这种老式锁还是比较好开的，也可能是冥冥之中桂姨在帮他们，没一会便打开了锁。 解下沉重的锁链，推开这扇陈旧的木门，让门后遮挡的污秽，重新面世。 二人踏进镇妖塔，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他们心里却没觉得害怕。 柏长生对着空气轻声道：“桂姨，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镇妖塔中寒风呼啸，形成的气流呼呼作响，像是冤魂在低声啜泣。 第189章 你能带我回家吗？ 身后的门啪地一声关闭，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齐牧心里一慌，握住了柏长生的手。 “别怕。”柏长生拍了拍他的手，轻声道。 随后从包里取出了一张符纸，符纸遇风自燃，在空中化作一团幽绿色的火焰，在二人身前半米处悬浮着，带来些许微光。 柏长生又取出一张引魂符，让它带着去找镇压在此处的魂灵。 然而引魂符开始在塔内旋转，却没有落到实处。 齐牧惊道：“这……这是啥意思？” “意思是，这里尽是魂魄。” 原本空旷的镇妖塔，听他说完顿觉有点拥挤。 “可我啥都没看到啊。”他二人都能看见鬼，但在这里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引魂符还在头顶哧哧的环绕着，柏长生道：“我们现在四处找找，看能发现什么。” 他们来的时候外面都快天亮了，可塔内却一丝阳光都见不着，齐牧什么都看不清，只能跟着柏长生走。 镇妖塔一共有三层，第一层的陈设很简单，他们绕了一圈，在西南角看到了一张供桌。 供桌上摆了七个牌位，每个牌位前都立着一根从未使用过的蜡烛，桌面上落满了灰。 符纸微弱的光照亮了牌位上的名字，齐牧一一扫过去，发现死者都是女性。 “你看这些蜡烛都没有燃过的痕迹，这些牌位被请进来，都没有接受过香火。” 柏长生嗯了一声，随手拿起一个牌位翻转过来，果然，后面贴着一张符纸。 齐牧凑过头去看，并不认得，但这张符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 柏长生凝视着这张符，低头沉思，齐牧问道：“这张符有什么作用？” “锁魂镇邪。”说完，柏长生伸手撕了这张符。 那张一直乱窜的引魂符像是找到了方向，忽地蹿了过来，停在了牌位周边。 咔咔！ 木头断裂的声音从柏长生手中发出，他放下了那个牌位，牌位从中间裂开了。 一团黑雾从中溢出。 “啊啊……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啊啊啊……饶了我。” 绝望的声音从这团黑雾中散出，她似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柏长生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对黑雾道：“到这里来，我救你出去。” 黑雾不断的升腾，想要冲出去，却被困在塔里，犹如困兽。 “我能带你出去。” 柏长生又说了一遍，终于引起了黑雾的注意，她飘到二人面前。 明明黑乎乎的一团，齐牧却感觉她在歪着头看着他们。 “那你能带我回家吗？” 柏长生问：“你家在哪里。” “我家在……我家在……” 黑雾想了很久都说不出来，最后急得都快哭了，痛苦的嘶吼道：“我不记得我家在哪，但我知道有人在等我回去啊，呜呜，有人还等着我啊……” 柏长生看了眼牌位上的名字，道：“王凌宇！” 听到名字后，黑雾一怔，似是找回了瞬间的清明，喃喃道：“我叫王凌宇，我家在九川县……” 柏长生道：“这里有阵法限制，待久了会丧失灵智，你进瓷瓶里躲躲，我会帮你找到家的。” 黑雾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相信，“你真的能找到我家吗？” “能！” 黑雾被收进了瓷瓶里。 柏长生依次揭开其他牌位后的符纸，收了魂魄。 等最后一个魂魄进了白瓷瓶后，齐牧顿觉周围阴气消散，室内也亮了起来，原来，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不知不觉中，二人已在这里耽搁了许久。 齐牧绕到楼梯口向上看了看，第二层犹自沉浸在黑暗中，像是在漆黑的海底一般，除了黑，再无其他景色。 今天有这些收获已是不易，二人没打算继续向上探索，决定先回去再说。 回到陈哲家时，陈哲他们还没有回来。 陈哲他妈妈对他们态度好了不少，大早晨的给他们蒸了包子，“这几天辛苦了，我刚蒸的包子，你们尝尝。” 齐牧没什么胃口，接过包子，道了声谢，并没有吃，问道：“陈伯父今天怎么样了？” 陈哲他妈解释了好几遍，他才勉强听懂，说是夜里醒过一回，就又睡下了。 想起他们对桂姨的所作所为，齐牧实在是对他们的遭遇生不出同情来，听到他身体好转，也只是点头笑笑，没再说那些早日康复的客套话。 他们等了一会儿，陈哲和乔伟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 一见他们，陈哲过来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小齐哥，长生哥，天快亮的时候他们醒过来了，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我二叔已经下葬了。” 柏长生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长生哥，村长请你们中午去他家吃饭。” 提起村长，齐牧脸色一变，看向柏长生。他脸上的反感掩都掩不住，尽数被陈哲收在眼里。 “吃饭就不必了，我们可以现在就去找他。” 陈哲点了点头，带他们去找村长。 一路上，陈哲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齐牧看的难受，道：“想说什么就说。” “小齐哥，你们昨天突然晕倒，是梦到什么了嘛？” 齐牧也没瞒他，点了点头，“嗯，我们被桂姨拉到了她的记忆了，她遭受的一切，我们都知道了。” 桂姨遭遇了什么，陈哲还是能猜到了，要不然也不会产生这么大的怨气，报复整个村子里的人了。 “我们需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他的原谅啊。” 齐牧没有回答，只是道：“桂姨这边不清楚，但我知道别再催生出桂姨这种厉鬼的方法。” 陈哲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陈远家的媳妇儿，放她回家。” 那天要不是姜情和魏雪雁相救，她的遭遇和桂姨一样，等她死了，难保不会报复欺辱她的人。 桂姨这件事他们已无能为力，但这个姑娘，还是能救一救的。 陈哲低着头，不说话了。 齐牧冷声道：“这件事你做不了主，就像你明明很关心村里人，却也无法替他们做主承担责任一样。” “嗯，我劝过了，但他们不听，我……我真的……” 柏长生闻言冷笑一声，“刀子没割到自己头上永远也不会疼，等轮到自己倒霉时，或许就知道自己哪错了，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了。” 说话间，村长家已经到了。 第190章 这是我的价格 一进村长家，他们仿佛回到了几天前。 他还是坐在炕上抽旱烟，周围围了一圈过来说事儿的人。 他们看到三人进来，同时停下了说话声，看他们的眼神里除了戒备还多了几分好奇。 陈哲打了声招呼，“有财叔，我们来啦。” 村长目光扫向二人，点点头，“随便坐，小哲，给客人倒水。” 柏长生道：“不用麻烦，我们说完就走，你找我过来，什么事？” 村长沉默的看着他，柏长生无惧他的眼神，与他对视，最后还是村长败下阵来。 “听小哲说，你是个天师，懂得阵法。” 柏长生点了点头。 村长似是在犹豫要怎么说，缓缓开口道：“村里最近发生了挺多事，我们一致认为，是塔那边出了问题，你能帮忙修修不？钱不是问题。” 柏长生眼神扫过众人的脸，在他们期待的眼神中，勾唇笑了，“我不要钱。” 人群里有个憨的，一听不要钱，就自动理解成帮忙了，搓着手笑道：“小哲出息了，认识这么厉害的朋友，肯帮咱们，这回可有救了。” 村长心里却是一沉，问道：“那你要什么？” 柏长生没说自己的条件，反问道：“陈远家的媳妇儿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众人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有人小声道：“那是人家自己家的事，我们管不着。” 看村长的脸色，也是这个意思。 柏长生知道就是这个结果，神仙也难救该死的鬼。 “我能除鬼亦能镇妖邪，但我不白干活，一，放了被拐的妇女；二，对桂姨做了什么，每个人写一份忏悔书，三，我要当初修建镇妖塔的那位高人所有信息。” “这是我的条件，如果你们能做到，再来找我。” 众人先是错愕，接着恼羞成怒。 “你不是有病，说什么胡话。” “叫你声天师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真td能装。”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们的事。” 骂声不绝于耳，柏长生就像没听到一样，冷冷的注视着村长，“要尽快决定了，桂姨，不会给你们太多机会。” 说完拉着齐牧的手，道：“我们走。” 陈哲看了看众人的脸色，也跟着跑了。 “吃里扒外的小崽子。” “屁用不顶，刚刚白夸他了。” “哼，这么没用，快从族谱里除了他算了。” …… 顶着谩骂与讥笑，陈哲跑的更快了。 他在这个村子里长大，知道柏长生刚刚那番话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惊涛骇浪。 “他们不会答应的。”陈哲绝望的说道。 “这是我的价格，他们付不起，我也没办法。” 回到陈哲家里，二人倒头就睡，从桂姨的回忆里出来，又去了镇妖塔，精神早就透支了，回到屋里都懒得洗漱，上床就着了。 只是齐牧睡的并不踏实，一直在做噩梦。 梦里他又化身成了桂姨，身边围着一圈男人，对着他淫笑，而他的身体却沉的厉害，连抬抬手指都做不到。 场景一转，他躺在床上，腹部高高的隆起，桂姨婆婆笑着喂他喝药，他拒绝，却抗拒不了她的大手。 那种窒息感让他难受的想死，然而当婆婆拿着擀面杖进来的时候，他才觉得死真是一种解脱。 “肚子都这么大了，我帮你擀擀啊。” 婆婆压着他的双腿，双手抓着擀面杖，从他的肚子上压了过去。 嗬…… 齐牧猛地坐了起来，大口的喘息，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柏长生的胳膊压在他的肚皮上。 齐牧胆战心惊的拿开他的胳膊，伸手搓了搓脸，沾了一手的汗。 那个梦，太真实了。 他都感觉自己产生ptsd了，但凡有男的靠近，就能想起桂姨的遭遇。 这让他一个天生的gay，以后还怎么生活。 齐牧烦躁的重新躺了下来，侧头看着柏长生。 他是真累惨了，自己刚刚动作那么大，都没惊醒他。 齐牧睡不着了，索性拿出手机开始查信息，他没忘记，今天镇妖塔里那七个牌位上的名字。 当初特意记了一下，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她们找找家人。 在网络上找一个陌生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这里网络又卡的厉害，找了好久也没什么收获，只能作罢。 柏长生这一觉直睡到傍晚时候才睡足，齐牧一直在陪着。 柏长生一睁眼，就看到齐牧的脸，忍不住向后缩了缩。 齐牧：…… 好，他也有ptsd了。 齐牧小声道：“别怕，是我。” 柏长生刚醒，本来的双眼皮也睡出了好几个褶，显得眼睛更大了。 “什么时候醒的？” “早就醒来了。” “那你就一直这么看着？” “嗯。” 柏长生笑了笑，伸了个懒腰，发出舒服的哼哼声，“总算休息过来了。” “我们今天还去镇妖塔吗？” “去！” 听到他的回答，齐牧坐直了身子，“什么时候走？叫不叫陈哲？” “不带他了，等夜深了再走，带上黑猫、姜情和魏雪雁。” 二人又磨蹭了一会儿，等出去时，看到门口还给他们留着早已冷透了的饭。 他们动作很轻的走出了院门，然而黑猫突然跳了起来，骂道：“哎呦我操。” 二人转头，就看到黑暗中一个红点忽明忽暗的。 “谁？”齐牧低喝一声问道。 “小齐哥，是我。”陈哲拿下嘴里的烟，向他们走了过来。 还未靠近，齐牧就皱了皱眉，他身上的烟味好重啊。 “你怎么在这儿等着？来了多久了？” “我想进去找你们，但看你们一直睡着就没打扰。”陈哲小声说道。 “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你们……是要去镇妖塔吗？”陈哲问道。 柏长生也没有瞒他，“是。” “我和你们一起去。” 齐牧看了柏长生一眼，柏长生道：“你确定？” “嗯，我也想多了解一点村子里的事。” 柏长生想了想，说道：“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帮忙，这些人，你能帮着找一下她们的信息吗？” 柏长生说完，将手机备忘录里的名单发给了他。 “张一敏，郭霞，常枫，李娜娜，邓……” “邓楠？”陈哲低声念着名单，念到这个名字时，声音都变了。 齐牧挑了挑眉毛，问道：“怎么？你认识？” “她和我嫂子同名。”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齐牧问道：“那你嫂子人呢？” 陈哲眸色很沉，艰难的开口，“去世了。” 第191章 谁是你爸爸 “那时候我在外面打工，听我妈说，嫂子是难产去世的。” 齐牧深呼吸一口气，问道：“你嫂子是哪里来的？” 陈哲低下头，不说话了。 “也是拐来的？” 他的沉默证实了心中的猜想，齐牧狠狠的推了他一把，“你知道我们从哪知道她的名字吗？在镇妖塔，你们所谓的脏东西，都是死在村里的女人。” “你最好问问你妈，她是怎么死的，她的魂魄现在就在白瓷瓶里，放出来的话，难保她不会作祟。” 陈哲心一紧，下意识的回答，“不会的，我嫂子人很好的。” “是好人，所以才会被拐来这个穷山沟里，到死都出不去。” “别磨叽了，快进塔。”黑猫等的不耐烦了，催促道。 二人一猫走了，徒留陈哲一人在风中凌乱，看着备忘录里的名字，紧紧的握住了手机。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嫂子的时候，她畏畏缩缩的，哥说他胆子小，让自己没事别吓唬他，陈哲信了。 他们结婚以后搬出去另住了，没多久就传来了嫂子怀孕的消息，妈还特意攒了一篮子土鸡蛋送过去。 现在想想嫂子的畏缩并不是胆小，而是……被打怕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也是那种人，那他出车祸不治身亡，会不会不是意外。 陈哲越想越多，一时心乱如麻。 另一边，齐牧失望的对柏长生道：“这个村子简直烂透了。” 黑猫冷哼一声，“就该把这些鬼都放出来，让她们冤有头债有主的报复去。” 再次进入镇妖塔，二人已是轻车熟路，黑猫先进去巡视了一圈，“一楼倒是没什么怨气了。” 两只鬼也从玉佩里飘了出来，姜情皱眉道：“好不舒服啊，魏姐，你感觉到了吗？” 魏雪雁点头，“嗯，感觉身体好沉，脚上像是有什么东西缀着一样。” 齐牧担心他们魂体受伤，忙道：“不舒服就进玉佩里躲着，需要的时候你们再出来。” 姜情摆摆手，“没事，尚能忍受。” 柏长生率先上楼，一踏上台阶，就感觉脚下有隐隐的怨气萦绕，越往上走雾气越浓。 嘻嘻…… 空气中传来婴儿的嬉笑声，让人精神一凛。 魏雪雁道：“等等，我好像听到有孩子在哭。” 曾经作为婴灵的载体，她对婴灵特别的敏感。 柏长生引燃一张符纸在前面带路，这点亮光投入黑暗中就像石沉大海一样，很快被吞没了。 “你们等着，我先上去看看。”魏雪雁说道。 “我也去。”黑猫自告奋勇的也跟着一起去了。 等他们的时候，柏长生拿出一条红绳，道：“伸手。” “这是什么？”齐牧乖乖伸手，问道。 柏长生将红绳缠在他的手腕上，系紧，道：“绑着它，不论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齐牧笑笑，捏了捏他的手掌，“我牵着你，不会丢的。” 姜情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你侬我侬呢。” 哒哒哒…… 几声轻响从周围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一样。 齐牧低头瞪大眼睛，看到的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 “什么东西过去了？”姜情也问道。 柏长生提醒道：“不知道，先靠墙壁站着，等他们回来了再说。” 齐牧和柏长生并排贴墙站着，眼神不自觉的乱瞟，眼前黑雾弥漫，他总觉得空气中有东西，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盯着前面。 黑雾涌动，忽然，露出一双眼。 齐牧对上他的眼神，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哒哒哒…… 嘻嘻…… 什么东西跳着跑开了。 柏长生手快，在齐牧惊叫的同时出手如电，向黑暗中探去，触手抓到一个滑不溜秋的东西，还是让它跑掉了。 手上沾着黏腻的东西，还散发着腥臭，齐牧忙掏出纸巾替他擦。 “咦~这什么东西啊，会不会有毒啊，你就这么抓上去，万一受伤怎么办啊。”齐牧一边抱怨一边拿着他的手猛擦。 借着微弱的光，齐牧看到纸巾上的暗红色，惊的忙把它丢了出去。 “血，是血啊。” 滴答，滴答…… 他刚说完，就听到有东西从头顶上低落下来。 齐牧抬头，一张婴儿的脸就在他头顶上方，倒挂着身体，嘴咧到了后脑勺，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 齐牧：…… “我擦……” “躲开！” 婴儿冲二人飞了过来，柏长生一把推开齐牧，另一只手甩了张符纸出去。 他快，婴儿的动作更快，在黑暗中腾挪辗转，躲避着符纸的攻击。 而那张符也是厉害的很，带着一道金光，一直追着它跑。 齐牧站在楼梯上，被柏长生一推，一个没忍住朝下滚了下去，姜情冲上去想扶他，却被他的身体径直穿了过去，咕隆到了最下层。 咔嚓！ 齐牧捂着脚腕，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柏长生几步跳了楼梯，一脸的焦急，“你没事？” 齐牧咬牙道：“没事！”说完想站起来，脚腕处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啊，不行，我好像崴脚了。” 齐牧痛的满头是汗，柏长生脱下他的鞋一看，脚腕肿了老高。 “你在这等我，我把魏雪雁和黑猫找回来咱们就走。” “哎，等等。”齐牧掏出兜里准备的一把雷符，放在他手里，“注意安全。” 齐牧坐在地上，捧着自己的腿不停的抽气，对姜情道：“你要不也跟着去看看。” 齐牧暗自懊恼，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尽给他添麻烦。 姜情摇了摇头，“算了，现在已经走散了，我追上去万一走散了，柏长生还得去找我。” 想想他说的也对，一人一鬼就坐在楼下等着。 周边又传来一声嬉笑声，齐牧听的头皮发麻，抬头一看，正前方蹲着一个小孩。 那小孩浑身是血，眼睛黑漆漆的，歪着头瞪着齐牧。 齐牧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手揣兜里，捏着一张雷符，面上却强装镇定，笑道：“小朋友，你几岁啦？叫什么呀？” 那小孩咧开嘴，问：“爸爸，我可爱吗？” 齐牧：…… 谁是你爸爸？ 拜托，我还未婚，可不兴一上来就叫爸爸的。 姜情戒备的挡在小孩的跟前，怕他突然爆起。 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齐牧只能顾右右而言他，“呃……孩子，你能先穿件衣服再和我说话吗？” 第192章 我要他们都去死 那小鬼站了起来，张开双臂，像个蹒跚学步的小儿，颤颤巍巍的走向齐牧，嘴里还不停的叫着：“爸爸抱，爸爸抱……” 齐牧看的毛骨悚然，想往后退离他远一点，只可惜脚疼的不行，动都动不了。 “我警告你啊，别过来。”齐牧虚张声势地道。 小鬼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露出嫌恶的表情，“爸爸，我没有新衣服穿，把你的皮剥下来给我做身新衣服好不好？” 齐牧：…… “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的皮没毛，不保暖。” 小鬼：…… 神他妈不保暖！ 借口，全是借口！ 小鬼面露凶色，“你也不喜欢我，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我。” 看那小鬼的表情逐渐失控，不断的向齐牧靠近，齐牧手里捏着雷符，紧紧的盯着他，只等他再靠近一点，就丢到他身上去。 五步…… 三步…… 两步…… 就是现在！ 然而这张符最终也没有丢出去。 黑猫突然从侧面蹿了出来，一个飞腿将小鬼踹翻在地，发出一声尖利的猫叫，“喜欢你？我喜欢你个大头鬼！” 小鬼被踹翻也不恼，爬起来咯咯咯的笑了两声，蹦蹦跳跳的就要往楼上跑，却在半路中尖叫一声。 柏长生缓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手里提着桃木剑，一步一步朝小鬼靠近。 小鬼胸腹处萦绕着浓浓的怨气，看样子柏长生刚刚刺中了他。知道柏长生的厉害，顾不上疼痛转身就跑。 可刚跑了两步就被守在一旁的黑猫劫住了，一鬼一猫，身形都灵活的很。 “我也来帮忙！”姜情大喊一声，也冲上去帮忙堵住缺口，围住了小鬼。 一人一鬼一猫配合得当，小鬼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 柏长生掏出一只白瓷瓶，同时甩出一张符纸，道：“去！” 那张符就像是开了全自动模式，跟在小鬼身后，他跑到哪就跟到哪，小鬼试了两次都摆脱不掉符纸的追踪，终于急了，大叫一声，“妈妈，救我！” 话音刚落，就被柏长生收进了白瓷瓶。 此时镇妖塔内平地掀起一股阴风，吹着楼上的怨气不断向下层涌动。 柏长生将齐牧背在了背上，急道：“我们走。” 但是当他们跑到门口时，门却怎么都打不开了，齐牧心急的回头扫了一眼，只见一双脚出现在楼梯口，缓缓的下移。 随着脚步越走越近，齐牧也看清了她的脸，是桂姨。 桂姨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们，就像看着笼子里的猎物做困兽之斗一样。 齐牧满手心的汗，拍着柏长生的肩膀，催道：“快走，快走啊。” 阴风越吹越凌冽，刮在脸上像被刀子割一样，柏长生提起桃木剑，划破自己的手掌，将沾着血的剑插入门缝中，念了句咒语后，大喝一声，“破！” 手上同时用力，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轰地一声打开了。 柏长生背着齐牧跳了出去。 逃出了镇妖塔，齐牧回头一看，桂姨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快走，她追上来了。”齐牧吓的大喊。 可柏长生反而停下来了，转身，无惧的与桂姨对视。 他的反应反而让桂姨一怔，道：“我饶你们一命，你们居然还敢回来。” 柏长生道：”我们是回来帮你的。“ “呵呵，帮我超度吗？” 柏长生问：“你还想回家吗？” 回家？哪里还有家。 桂姨被拐走以后，他父母倾家荡产在全国寻找女儿的下落，那趟她回家的列车，老两口不知道坐了多少趟。 沿途的小站点他们挨个下去询问，走访了一年多都没有找到女儿的踪迹。 最后老两口郁郁而终，到死都没有女儿的下落。 桂姨死后魂魄被关在镇妖塔不得往生，逃出来以后魂归故里，才知道父母早已离世。 她从被拐来村子的那一天，就再也没家了。 桂姨周身怨气暴涨，引得周围阴风阵阵，柏长生道：“宁桂，你想要什么？我们会帮你的。” 桂姨瞳孔漆黑，沉淀着经年累月的仇恨，道：“我想要他们都死！” “都去死！” 在她的狂啸中，齐牧和柏长生耳朵被震的嗡嗡作响。 柏长生艰难的摆出了符阵，与桂姨抗衡，然而她的怨气过重，对付起来很是吃力。 齐牧扶着他，道：“他们该死，但不能让他们以这种原因去死，桂姨，你不想让他们的所作所为大白于天下吗？” “你不想让村里藏污纳垢的地方见见阳光吗？” “那些死去的女婴，被拐来的妇女，都冤的很，你们不想让她们也魂归故里吗？” “桂姨，帮我们送那些死去的女孩回家，她们的父母，或者到死都在等她们的信息啊。” 齐牧嘶吼着送出自己的声音，在风中，他的声音很快就被风声取代。 桂姨还是听到了。 察觉到这阵阴风势弱，柏长生调动符阵，将自己的人鬼猫牢牢护在阵法里，不受阴风的侵袭。 柏长生分心对齐牧道：”再和她说些什么，你的话她听进去了。“ 一听话疗有用，齐牧小嘴立马开始叭叭叭。 “你的遭遇我们也都经历了，我们也恨他们，也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们。” “报复人的方式有很多，死亡是最省事的一种。” “桂姨，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 “要让他们得到了再失去，要把他们尽力隐瞒的事弄得人尽皆知，要破除他们引以为傲的风俗习惯，要让他们的余生都在后悔中度过，惶惶不可终日，这样的报复不比直接杀了他们好吗？” 齐牧吼的声音都劈叉了，身边的风，终于停了。 “桂姨，别再沾人命了，这些人命都是因果，别让这些渣滓坏了你的人性，他们不配，也不值得。” “他们不该有这么便宜的死法。” “他们得接受法律的制裁和人民的审判后才能死。” 桂姨怔怔的看着他们，冷声问道：“你们能做到吗？” 齐牧看着她，眼里是坚定的光，“能！桂姨，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在遭受了这么多人的欺骗和背叛后，她还会相信人性吗？ 对上齐牧的眼神，桂姨早已冰封的心，动摇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的功夫，姜情站了出来，“桂姨，我和魏姐都是他们救下的鬼，再选择相信一次。” 第193章 你想造反吗？ 魏雪雁回来以后，整个鬼都有点不太对劲。 成天和她缩在一块玉佩里拉家常的姜情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状，问道：“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在楼上受伤了？” 鬼魂本来看不出脸色，但姜情却觉得现在的魏雪雁脸色有些惨白。 “上面全是孩子。” “什么？什么孩子？” 魏雪雁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喃喃道：“有未成形的婴儿，也有几岁就夭折了的孩子。” 魏雪雁的表情有些痛苦，她曾经因为流产次数太多，死后遭到这些婴灵的折磨，见着婴灵就有种刻在灵魂里的痛。 “二楼摆了一张供桌，供桌上摆了二十几个坛子，每个坛子里都放着一个死去的孩子，她们围着我笑闹，还不停的叫我妈妈，质问我当初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们。” “我……我……”魏雪雁痛苦的抱着头，她早已不能承受“妈妈”这两个字的重量。 姜情抱住她的魂体轻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早知道你这么难受，当初就该我上去的。” 两只鬼缩在玉佩里互相安慰着。 另一边柏长生的状态也不太好，调动符阵消耗了他太多的魂力，虽不至于晕倒，但也是虚弱的不行。 齐牧腿吃不上劲，也支撑不住他，只能坐下来，让柏长生靠着他休息。 他的兜里除了装符纸，还装着巧克力什么的，防止自己低血糖。 撕开一块塞进柏长生的嘴里，甜甜的味道从口腔中弥漫开来，舒服了不少。 柏长生靠在他身上，问道：“鬼都重诺，你答应了她的事万一做不到怎么办？” “不会的。” “你有什么办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齐牧对他眨了眨眼，小声道：“托梦。” 柏长生轻笑一声，“你倒是会省事。” 这些人在村里横惯了，总觉得这里地方偏远，即使报警也没人管，警察真要来了，他们中途也能把证据都消灭。没有证据，警察也不能拿他们怎么办。 既然用人的办法不好解决，那就用鬼的办法。 齐牧道：“让他们每晚都沉浸在可怕的梦境中，直至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我们就成功一半了。” 有时候能驱动人的不仅仅是希望，还有恐惧。 …… 近日村里事儿多，陈有财每天奔波于各家的俗事，连午睡的时间都大打折扣。今天难得消闲，午饭过后，陈有财一推碗，吩咐自己的老婆，“我睡一会儿，有人来的话就说我不在。” “行，你睡去。” 有财媳妇儿也忙放下碗筷，拿去隔壁屋了。 陈有财在炕上和衣而睡，然而隔壁叮叮当当的刷碗声吵的他心烦，心想也就两个人的碗，应该很快就洗完了。 可她媳妇儿猫在厨房里似乎有干不完的活，一直有洗涮声，陈有财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大吼一声，“你翻腾啥呢？能不能轻一点，还让不让人睡了？” 他媳妇儿逆来顺受惯了，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跑过来道歉，“你睡，我不洗了，等你醒了我再洗。” 陈有财嘟囔的又骂了两声，转身过去睡了。 嚓…… 嚓…… 嚓…… 扫帚摩擦地面的声音规律的响起，声音不大，却磨的人心烦，陈有财闭眼咬牙，想把这声音忽略掉，然而她就像扫在自己心上一样，越不想在意它，声音反而越大。 陈有财怒吼一声，腾地坐了起来，趿着鞋往外走，拉开门就将鞋丢在他媳妇儿脸上。 “我说我要睡一会儿，你他娘的能不能安静点。” 他媳妇儿忙丢下扫帚，谨小慎微的抬起头，看他的脸色。 “我，我不扫了。” 陈有财气的用手点了点她，“再敢发出丁点声音，别怨我揍你。” “死婆娘！”低声咒骂了一句，转身回屋继续躺着。然而生了一肚子气，睡意反而不那么浓了，只好闭着眼睛养神。 他听到媳妇儿小声的推门进来，磨磨蹭蹭的坐到炕边，悄悄的在他身边躺下。 陈有财心想，这回总算能安静的休息一会儿了。 然而没过三分钟，身边就鼾声如雷。 陈有财：…… 老子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想睡一会儿都睡不成，你他妈的倒好，一天啥事不干，躺下就能着，凭什么这么好的觉。 陈有财越想越气，忍不住抬脚，踹在了她的腰窝上。 “哎呀呀呀，你这是干啥呀。” 他媳妇儿被惊醒，扭过头来就对上他愤怒的眼神，脾气顿时歇了一大半。 “呼噜打的跟猪似的，还让不让我睡了。”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接连被骂，他媳妇儿也有点不高兴了。 “活不让干觉不让睡，你让我咋办么？” “去院里头站着去。” “凭啥？” 陈有财没想到她居然敢顶嘴，眼睛顿时瞪圆了，抬起巴掌作势要打，“反了你了，给老子滚出去，凭啥？就凭我在这儿一天，这个家就轮不到你说话，滚！” 陈有财声音很大，他媳妇儿彻底清醒了，一声不吭的下炕穿鞋，开门出去了。 “他妈的，还学会顶嘴了，真是三天不教训，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他发作完等了好久，屋里屋外没一点声音了，才放松下来，心想这回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这一觉确实睡的很足，等再睁眼时，外面已经天黑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能睡这么长时间，想着村里还有事儿呢，忙着起身。 可他身子一动，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我操……” “死婆子，你干啥了，给老子滚进来！” 陈有财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脚都被绑住了，挣了半天也没挣开，忍不住放声大喊。 很快他媳妇儿进来了，只是进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把杀猪刀。 陈有财一惊，问道：“你要干啥？想造反吗？” 他媳妇儿脸上没有了唯唯诺诺的表情，一双眼睛贼亮，死死盯着他。 “愣着干啥，快给我解开啊。” 他媳妇儿提着刀上炕，跪坐在他身前。 陈有财心一沉，吞了吞口水，强装镇定地道：“你要干啥？” 他媳妇冷冷地道：“你说的对，只要你在一天，这个家就没有我说话的份儿。” “村里人都说陈远家有个提刀的女鬼，见人就砍，今天，那个女鬼来咱家了，哈哈哈。” 说完，他媳妇举起了杀猪刀。 “啊啊啊，你，你要干啥，你看清楚，我是你男人……” “啊……啊啊啊啊……” 手起刀落，直直扎向他的胯下。 第194章 噩梦缠身 啊啊啊啊…… 剧痛让陈有财猛然惊醒，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 手脚没有被绑，命根子还好好的在它该在的地方。 陈有财舒了口气，擦去头上的冷汗。还好，只是个梦。 隔壁传来叮叮当当的轻响，陈有财醒了醒神，发现是媳妇儿在洗碗。 “你翻腾啥呢？能不能轻一点，还让不让人睡了？”陈有财想也没想，仰起脖子就喊。 很快，他媳妇儿蹬蹬蹬的跑过来，抱歉地说道：“你睡，我不洗了，等你醒了我再洗。” 她话一说完，陈有财一怔，这对话好熟悉，和梦里的居然一模一样。 陈有财的冷汗顿时下来了。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话，那他会不会再被她媳妇儿绑起来，切了命根子。 陈有财像看鬼一样的眼神盯着她，她媳妇心里一阵发毛，擦了擦手，赶忙出去了。 院子里传来了嚓嚓嚓的扫帚摩擦地面声，陈有财没敢再睡，也没有出去骂他，一个人缩在炕上，全神戒备着。 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这一天，很多陈家男丁都做了噩梦，起初他们以为这是个别现象，过去了就好了。 却没想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一旦睡觉，必做噩梦。 刚开始仅有几个人做噩梦，慢慢的，这种恐怖梦境蔓延到了全村。 每个男人都熬的双眼通红，眼睛里全是血丝。 见面以后的问询不再是家长里短，而是“你也没睡好？” “嗯，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我操，我也是，每天晚上做噩梦，昨晚上更恐怖，梦到我被活埋了，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就在棺材里等到天亮。” “哎，别提了，我梦见吃鸡蛋，一剥开鸡蛋居然是个孩子，闹的我，现在吃啥都没胃口。” 做梦的次数多了，人多了，他们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一起去找村长商量说法。 却不想短短两天，村长也老了很多。 这是他今天送走的第三批人了，他们都在和自己说同一件事：噩梦。 陈有财没好意思说自己也被噩梦缠身，只能找了个借口，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媳妇儿知道他近来心情不好，在他面前尽量减少存在感，每天做好饭端在他跟前，自己搬个小凳子就去厨房吃了，等他吃完了再过来收拾碗筷。 陈有财心里有股无名火，这几天都不和他同房睡了，就怕她半夜醒来对自己做什么。 媳妇满心委屈，问他自己做错啥了。 他也不好说自己做梦梦见她把自己阉了，只能道：“跟你睡觉感觉睡猪圈了，又臭呼噜又响，哪像个女人。” “你这是嫌弃俺嘞？” 陈有财看着她冷笑一声，“你看看你自己，还有没有个女人样。” 任何女人听到这样伤自尊的话都受不了，媳妇儿一脸幽怨的搬被褥去偏房睡了。 赶走了媳妇儿，他的睡眠质量依然不好。 每天晚上都想着不能睡，可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陷入了梦境。 这天，陈有财又被拉入了梦境，梦境是山上的那棵槐树下。 陈有财知道这是梦，却怎么也醒不来，大吼道：“谁在装神弄鬼，我告诉你，老子不怕！” “我知道，有财大哥胆子最大了。” 陈有财猛地转身，看到宁桂倚在槐树干上，一下一下的梳理着头发。 “宁桂？你他妈的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宁桂嘻嘻一笑，缓步朝他走来，“是啊，我在下面好无聊，有财大哥来陪我好不好。” 呸呸呸！ 陈有财想起村里老人留下来的偏方，如果梦到恶鬼，就不停的吐口水，就不会被恶鬼拖走了。 看到宁桂越走越近，陈有财不停的往后退，都快退到悬崖边上了。 宁桂看到他吐口水，果然嫌弃的停下了脚步。 陈有财心里一喜，心想老人的话果然有效。 宁桂揉了揉自己的脖颈，转了一圈，脖颈发出咔咔的声音。 “当初你们拿石头丢我，真的好疼啊。有财哥，那种疼你没体会过。” 宁桂说着，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头颅。 “啊啊啊……你要干什么？” 脖颈处鲜血哧哧直冒，将宁桂蓝色的寿衣晕染出一片片的深色。 宁桂双手捧着头颅，将脸朝向陈有财，笑容灿烂，“嘻嘻，村长，来玩啊。” 说着单手抓着自己的发梢，将头颅当作流星锤似的抡了起来。 砰！ 头颅砸在自己的脑袋上，顿时眼冒金星。 耳边是宁桂愉快的笑声，“哈哈哈，真好玩。” 砰！砰砰！ 脑袋一下一下的砸在自己的头上，脸上，身上，陈有财想躲，却躲无可躲。 宁桂的头发就像是可伸缩的鞭子一样，不论他躲在哪里，脑袋都能抡在自己身上。 陈有财护着脑袋想要往山下跑，却被宁桂的头发缠住了脚，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拖着自己向后退。 “啊啊啊……你他妈的，老子杀了你……” 脸在粗粝的山石上摩擦，擦出道道血迹。 陈有财被拖到了宁桂的脚下。 宁桂将脑袋放回脖颈上，单脚踩着陈有财的胸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有财大哥，他们说，那个孩子是你的种，你认不认呀？” “我，我……不是……”陈有财被吓的失禁了，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当初就是在这棵树下，你夸我身子好，嘻嘻，你说，是哪里好？” 宁桂的手抚摸上他的胸口，纤细的柔夷化作能划破铁皮的利爪，轻轻的抚上了陈有财的胸口。 “是胸好？还是肚子好？还是腿好？” 利爪在他的胸口处拉出长长的一道血痕，一直延伸到腹部，随着她的话语，逐渐向下走去。 “啊啊啊……救命啊……” 他可能忘了，当初宁桂在这里绝望的大喊救命，无人来救她，今日情势反转，也依然不会有人来的。 “啊啊，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当利爪捏在他的命根处时，陈有财终于怕了，不顾形象的大声求饶。 下一刻，陈有财双目圆瞪，拼命的大口喘息。 熟悉的房顶，熟悉的摆设，提醒着陈有财，刚刚的那一切，不过是个梦。 陈有财感到身下汗津津的，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吓尿了。 陈有财忙去解裤子，想把身下的狼狈消灭干净，可当他的手覆在腰带上时，怔住了。 下一刻，急不可耐的脱掉衣服，看清自己的身体后，惊恐的发出一声低呜。 他从胸口到下腹，完完整整的留着一道用利爪划出的痕迹，与梦里宁桂留下的一模一样。 第195章 当罪人还是当死人？ 齐牧脚腕扭了，不算特别严重，每天晚上柏长生都用红花油给他揉，现在散出了淤青，看起来严重的很。 柏长生每天也不出去了，就陪他待在屋里养伤，日子倒是消闲了不少。 陈哲的父亲醒来了，但是还无法完整的说话，这样的效果已经让他们很满意了，想着只要好好养着，总有好起来的一天。 村里又有人去世了，陈远他爹。 那天后脑着地，紧赶慢赶送去了医院，还是有点晚了，抢救了两天，还是死在了医院。 刚送走了陈哲二叔，又送陈远他爹，这半年的丧事频繁，陈家人都有点麻木了。 只是陈老爹就没有陈哲二叔幸运了，所有人都陷入可怕的梦境里，大家睡眠不足，哪还有精力管别人家的丧事。 陈远挨个跪在门口报丧，最后好歹凑出了一支送葬队伍。 他们害怕晚上送葬再遇到之前那种情况，便提出了条件，不论看的时辰咋样，都必须在白天下葬。 为了找人帮忙，陈远无奈，只能答应。 送葬那天，齐牧和柏长生都没有出去，在屋里听到鼓匠的吹打声在门口经过。 齐牧低头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选择一天中阳气最足的时候下葬，看来这些人是真的怕了。” 黑猫道：“嘿嘿，我前两天在村里绕了一圈，看大家精神都不好，我就放心了。” 他们的造梦计划初具成效，齐牧问道：“要不要再给他们下点猛料？” “不用，不出三天，村长一定会再来找我们的。” 齐牧拿出手机，将黑猫搂在怀里，播放着早已下载好了的视频。 “我们再来从电影里找点灵感。” 从决定给他们造梦开始，齐牧就开始下载恐怖片了。 这几天他们没出去，窝在屋里看恐怖片找灵感，倒是给姜情和魏雪雁她们托梦找了不少好素材。 他们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桂姨，她还是认可他们的做法的，没有再出来作祟。 姜情说，在梦境中，她有好几次都看到桂姨的身影了。 看来，桂姨也在用这种方法实施报复。 比柏长生预料的时间还早一点，刚吃过午饭，陈哲就过来了。 被噩梦拖进去的人里并不包括陈哲，这几天他虽然累，但好歹还能睡个好觉。 齐牧从手机后抬起头来，问道：“你跟着去送葬了？还顺利？” 陈哲点点头，“嗯，还算顺利。” 齐牧没有再说什么，和黑猫继续看电影。 看他们没有理他，陈哲自己找话道：“小齐哥，你腿怎么样了？” “还行，不动的话没什么痛感。” “那就好。” 气氛又凝结了，柏长生看着他，问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有财叔……” 他刚起个话头，齐牧就放下了手机，和柏长生对视一眼。 陈哲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里有他们的手笔，叹了口气，道：“有财叔想找你们过去聊聊。” 齐牧啊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脚，“呃，我有点行动不便呢。” 陈哲瞬间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了，以前他们去主动找村长是为了解决问题，现在他们成功的给村长制造了问题，让他变得有求于二人了，自然不会再主动凑上去讨没趣。 “呃，下午的时候我让有财叔来找你们。” 齐牧笑了笑，“行呢，我们最近都有时间。” 等陈哲一走，齐牧面色有些激动，看着柏长生道：“嘿嘿，还以为他还能再坚持几天呢。” 柏长生刮了刮他的鼻子，“别得意忘形，这多年积攒下来的糟粕不是说除就能除的。” 齐牧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切，不除就拿命补呗，反正桂姨迟早也要杀了他们。” 柏长生一怔，眸色偏冷的看向齐牧。 齐牧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对生命这么漠视了？” 齐牧：…… 齐牧垂下了头，小声道：”我只是觉得他们的所作所为，杀了他们都不解恨。“ 柏长生知道他还没有从桂姨的经历中抽离出来，揉了揉他的脑袋。 “他们的行为确实该死，但我们却无权审判，齐牧，你双眼能通阴阳，身边有鬼和带有灵气的猫相助，可这些与众不同的能力却不是我们为所欲为的资本，也不是我们随意决定他人生死的手段。” 齐牧承认，他确实希望这些人能自我了断，一了百了了。 这些阴暗的想法不停的滋生，控制都控制不住。 齐牧叹了口气，“哎，我知道了。” 陈哲很快就带村长过来了。 村长来了后先去看了他爸爸的身体状况，与他妈寒暄了好久才来齐牧他们这屋。 齐牧腿脚不便，一直坐在床上没有动，村长看到他的腿，问道：“脚咋样嘞？没去村里的卫生站看看？” 齐牧摇了摇头，“不打紧。” 简单的寒暄了两句，村长坐下来，下意识的掏出了烟袋，就要点烟。 柏长生轻轻咳嗽了两声，村长手一顿，又默默的将烟袋收了起来。 齐牧笑着问道：“有财叔，你这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啊，可不能劳累，要好好休息啊。” 村长脸色发沉，叹了口气，“娃啊，不瞒你们说，我最近啊，睡的不太好。” “嗨，正常，现在人睡眠质量都不太好，您睡前试着喝点牛奶，助眠的。” 柏长生偏头看了他一眼，眼含笑意，这家伙，还挺能带节奏的。 村长被顶的一滞，只能说道：“我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敢睡。” 齐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哦了一声，等着听下文。 “我，我……哎，你们看。”村长忽然站了起来，开始脱衣服。 齐牧：…… 这什么毛病啊，突然宽衣解带的也太辣眼睛了。 “诶，你这……” 齐牧话没说完，他已经将上半身衣服脱完了。 一道伤口从胸口到腰腹，尾势不减，一直隐到腰部。 “这是……” 齐牧与柏长生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有种形势不受控制的震惊。 村长恨恨地道：“有鬼啊，鬼从我梦里出来了，我这道，就是鬼划的。” 二人只是让姜情和魏雪雁不断的给他们制造噩梦，并没让她们动手。 桂姨她，等不及了。 柏长生正色道：“村长，我之前提的条件，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村长嘴唇有些发抖，半晌没说出话来，最终叹息一声。 “这，我，哎，我答应了你，就是得罪了全村的人啊。” 齐牧冷哼一声，“当罪人还是当死人，这就看你怎么选了。” 第196章 把你媳妇卖给我 村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陈哲家，路上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像是没听到一般，自己一个人鬼魂似的在村里游荡，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走到了镇妖塔这边。 这座伫立着的镇妖塔，是他当村长后做的第一件大事。 那时他刚从前任村长手里接过事务，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开展工作才能服众。 一天夜里，他刚刚睡下，就听到村里的狗一时间都跟疯了似的，集体大叫起来。 难道是村里进贼了？还是谁家的媳妇儿跑了。 村长重新穿好了衣服，打算出去查看一番。 他还没收拾好，门板就被拍的咔咔作响，“村长，不好啦，杀人啦，快出来啊。” 一听杀人了，心里一惊，想着又是谁打媳妇儿下手重了，闹出了人命。 真死了丢下悬崖就好了，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的么。 想归想，动作却是麻利的披衣服下地，开了门，问道：“咋回事？谁死了？” 村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陈强家，都死了，你快去看呐。” 他跟着村民跑到了事发地，就看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陈强家那个性格乖巧的媳妇，拿着一把砍刀，一下一下砍着身下的人，那人已经被砍得血肉模糊了，有些地方甚至成了肉泥，可她仍不知疲倦的挥着刀。 看那人的穿着，应该是宁桂的婆婆。 村长大喝一声，“宁桂，你干什么？快放下刀。” 宁桂像是没听到一样，重复着动作，村长指着人群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拉开她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夺刀的夺刀，拖拽的拖拽，将宁桂制服住了。 宁桂也没有反抗，眼神缓缓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忽然放声大笑。 众人都被她笑的汗毛直立，村长立马发话道：“快把她绑起来关祠堂去。” “哈哈哈哈，你们都会遭报应的，哈哈哈。” “你们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都给我等着，都给我等着啊。” 宁桂的声音越来越远，村长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惊的浑身发抖，但还是强作镇定的去了陈强家。 陈强双眼大睁对着家门口的方向，脖颈处的血早已流尽了，染红了半边炕。 他像是到死都不敢相信，已经被驯服的女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杀他。 死不瞑目。 陈强他爸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梦里被割喉，就连逃出去的婆婆也没有落个好下场。 村长叹了口气，道：“把他们都收敛了，安葬。” 关于宁桂的处决，村长不好一个人决定，开祠堂，让众人一起商量个章程。 最后一致同意，不报警，公开处决。 他们说，宁桂手段残忍，必须处以极刑才能让她后悔。 他们说，要让全村男人一起动手，为死去的陈强一家报仇。 他们说，要让全村的女人一起观刑，免得以后生了反抗的想法。 他们说…… 人内心的阴暗层出不穷，当不把人当人以后，他们对待人的手段连对畜生都不如。 村长发令，陈氏男丁全部上山捡石头。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拿着大小不一的石头来到了村后，那里早已挖了一处深坑。 当他们把石头狠狠的砸在了宁桂的身上，头上，脸上，心里有种隐隐的畅快。 轮到最后几个人时，那个坑几乎被大大小小的石头填满了，他们不满的将石头往里一丢，为没有砸在她是身上而遗憾。 宁桂死了，被村里人杀了，每个人都是凶手。 所有大家三缄其口，像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但他们杀人的事实还在，每个人手里都沾着血。 他们围着石头填平的坑看了看，带着自家的媳妇孩子都散了。 有些人还不忘警告媳妇，“看到没，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以后再敢作乱，我就让你躺里头。” 从这夜起，村里有人开始做噩梦了。 有人说，起夜时看到床边站了一个女人，说她身上被打的好疼。 有人说，梦到了宁桂从坑里爬了起来，将他拖到了坑底，还有一堆女人手里拿着石头要砸他。 有人说，看到宁桂在槐树下躺着，脱了衣服勾引自己，等趴到她身上时，她的腿却变成了蛇尾。 每个人做的噩梦不一而足，但梦里的主角，却都是宁桂。 村长察觉到了不对劲却想不到办法去解决，这时，来了一个云游的高人。 高人说，远远的就看到这里阴云密布，像是有邪祟要出世。 村长当时还年轻，被这些玄乎的事吓着了，简要的讲了这里死过一个女人，一个作恶多端的女人。 “要想保村子平安，在她死的地方建一座镇妖塔，镇住他村子就太平了。” 村长将高人请回家中，每次伺候着吃喝，就是想让他帮忙建一座镇妖塔。 高人很好说话，选了一个适宜动土的好日子，指导村民搭建镇妖塔，历时一个多月，这塔，终于建成了。 村长千恩万谢的感谢高人，就是不提钱，高人也不介意，还为他们在里面布置了阵法。 “这阵凶的很，你们没事千万别去改里面的布局，如果以后还有邪祟，可以把他们的生辰八字写好，请入塔中，再凶的邪祟也被镇的服服帖帖的。” “此塔建好，可保你们村百年太平。” 高人的话犹在耳边，然而二十年还不到，这塔就出了问题。 村长看着面前这座塔，叹了口气，小声道：“宁桂，都这么多年了，你投胎去，放过陈家村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 村长背着手走了，离开时佝偻着背，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回到家后，妻子看他脸色不对，没敢触霉头，给他倒了一缸子热茶后，就自顾自的去后院干活了。 村长吸着烟斗，许久，才从兜里掏出一部老式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远儿啊，你爹打发了？” “今天抽空来我家一趟，我有事和你商量。” 他的话还是有威信的，没一会儿陈远就过来了。 他左臂戴着黑色的孝布，脸上难掩悲切，“叔，你找我有事？” “你那媳妇儿当初多钱买的？” “三万多，卖了一头牛两头猪才凑够的钱。” 村长的低着头不停的吸着旱烟，烟雾呼哧呼哧的从他嘴边冒出，许久，才道：“我给你三万，把你媳妇儿卖给我呗。” 陈远一愣，随即憨笑道：“叔，你都多大嘞，还买媳妇呢？不怕婶不同意啊。” 村长怒道：“她敢？一句话，卖不卖。” 陈远虽憨却不傻，这个媳妇买的已是倾家荡产，卖给他自己睡啥。 “不卖。” 看着村长即将发怒，陈远往后退了一步，”除非……“ “除非咋地？” “你加钱！” 第197章 错不在你 不过时不过节，陈家祠堂又开了。 没有人问原因，大家接到通知后，都按时到了祠堂。 他们知道，这次开祠堂的原因只有一个，噩梦。 陈家村的每个男人都陷入噩梦之中，起初他们以为忍过去就好了，可后来却发现，梦里受的伤在现实里也好不了。 他们害怕了，成宿成宿的不睡觉，以此来抵抗噩梦。 可连日熬眼的结果就是，一旦陷入梦境，就会遭到比以往更可怕的噩梦，而且也不易醒来。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快死在梦里了。 村里人的情况都不太好，陈有财到了以后，也没有寒暄，直奔主题。 “我知道大家最近都受噩梦困扰，我也是，陈哲请来的那俩娃说，是宁桂在作祟。” “镇妖塔已经镇不住她了。”村长艰难的宣布了这个事实。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这咋办。” “咱们要不跑。” “当年她死的时候就做噩梦，现在又做了，我就说是她。” “哎，当初就不该杀她。” “对，要是当时报警就好了，杀了那么多人，反正也得枪毙，哪用我们动手。” “就是，谁出的主意啊，可把咱们都害惨了。” 众人的矛头都指向了村长，看他的眼神由最初的尊敬变得不善起来。 人就是这样，所有人一起犯罪时都同意共同承担后果，可真正出事了，没人愿意担当，反而还会责怪当初那个提出建议的人。 村长听着他们的议论，脸色惨白，紧抿着嘴不说话。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了，高声说了一句，“我们都是无辜的，当初要不是你逼我们动手，现在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 所有人的目光没有看那个出声的人，反而盯着村长，等着他一个说法。 村长缓缓站了起来，身子微微一晃，抓着椅子扶手才站稳。 “我……当时，明明就是大家一起商量出她的死法，凭啥怨我。“ 有人大喊，“是你提议让她死的。” 村长缓缓转头，说话的人是陈建，和他一起玩大的伙伴。 “是你带头扔下第一块石头的，我们只是学你罢了。” 这次说话的是陈富贵，年前还来给自己拜年，而自己回赠了他半扇猪肉。 “对，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这么大胆，敢去杀人，只是听你的话罢了。” “而且当初建镇妖塔，是你找的人。” “对，我看那座塔就邪性的不行。” “都怨你，带头杀人，带头建塔，现在害了大家。” …… 众人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村长缓缓扫过这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平日里对自己都是笑脸相迎，过时过节人情往来一点都不会少。 然而此刻他们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自己，村长从心底生出一股挫败感，他这个村长啊，呵呵。 只有在人们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是村长，在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给全村人带来厄运的决策者。 “都怨你。” “你说咋办！” “你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来的吗？” “我都好几天没睡觉了。” “你这样的人，不配进族谱。” “死后也不能进祖坟。” “你害了全村人，咋还有脸活着？” “你咋不去死呢！” hei~tui~ 不知是谁，一口浓痰吐在了他的脸上。 这就像是一个导火索，众人将连日来受的气全部撒在了他的身上。 刚开始只是吐口水，后来是推搡几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拳脚相加。 “啊啊啊，别打了，再打出人命啦。” 有人吓的大喊数声，可没人听他的。 陈哲作为陈氏男丁，一直站在最外围，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演变成了这样。 看着熟悉的人拳脚相向，想阻止却又阻止不了。 无奈之下，拿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一通电话过后，陈哲走出祠堂，抬头看着天空。 这被陈家村掩盖多年的真相，居然将以这种方式被揭开，真是够讽刺的。 祠堂的事齐牧他们不知道，可听到村口嘹亮的警笛声时，以为自己幻听了。 “柏长生，你听是不是警察来了？” 柏长生侧耳细听了一下，“还真是。” 齐牧满脸的激动，想穿鞋出去看热闹，被柏长生拦住了。 黑猫站了起来，“都坐着别动，我出去打听打听。” 黑猫猛的窜了出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齐牧以为他会很快回来，没想到都快中午了还不见影子，而陈哲家除了躺在床上的爸爸，都不见了。 他们察觉到了异常，柏长生决定出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齐牧拐着脚也跟着下地，柏长生扭不过他，只能搀着他出去了。 快到村口了才看见，这里停了居然有五辆警车。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知道村里出大事了。 他们人在哪，二人也没特意去找，齐牧给乔伟打了电话，没一会儿，乔伟穿着厚重的衣服走到了村口。 “哎，我刚被问完话，稍后应该也会有警察去找你们。” “发生了什么事？” 乔伟眼里既欣慰又无奈，“陈哲报警了，以聚众斗殴，拐卖妇女和集体杀人这三件事报的警，所以才来了这么多警察。” “这事啊，快结束了。” 二人听了事件原委，也没有去添乱，返回陈哲家等着。 齐牧道：“没想到陈哲还挺勇，我有点佩服他了。” “嗯，这对他来说确实很难，而且，犯罪的还都是他的亲戚朋友。” “这也算得上大义灭亲了。” 陈哲直到很晚才回来，二人一直等着他。 看他这几天熬的整个人都瘦脱了相，嘴唇上还起了两个大火泡，一说话就扎的疼。 齐牧小声问道：“陈哲，你还好。” 陈哲咧了咧嘴，想对他们笑笑，可眼泪反而抢先一步，先流下来了。 “小齐哥，我……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村里人，会不会恨我啊。” 这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显得无力。 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短时间内逼迫自己长大，在正义和亲情面前不断的抉择，任何选择都让他痛彻心脾。 今天看到村民暴揍村长，他心中的天平终于向正义倾斜了。 这样的村子，这样的民风，该破了。 柏长生走到他旁边，揉了揉他的脑袋，轻轻道：“错不在你。” 第198章 村里的罪人 村里大部分人都被带走了，每户只剩下女眷，等着警察问话。 一开始他们还想着隐瞒，不说实话，可是在经验丰富的警察面前，稍微一吓唬就全招了，有人甚至为了减轻责任，不断攀咬，说了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问询直至后半夜才结束。 蔡斌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本来明年就能退休了，没想到退休前还能接手这么大一个案子。 问询结束后，蔡斌出外头抽了支烟，凉风吹在脸上，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搭档胡勇也跟着出来了，站在他身边唉声叹气，“师父，这案子该怎么办啊。” 蔡斌没有说话。 胡勇继续道：“师父，咱头儿也是从这里出来，你说……” 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蔡斌也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猛地吸了几口烟，将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底拧灭。 “哼，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胡勇心里有了底，答应了一声，准备回去就写报告。 齐牧和柏长生今天也被叫去问话了，只不过他们不是村里的人，问的事也都是些基本信息，但柏长生还是将自己知道的捡要紧的说了。 那些涉及鬼神的东西他都没有说，一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二是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齐牧本以为陈哲一家能在这件事里全身而退，他父亲病倒了，母亲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乡野妇女，而陈哲并没有参与村里的集体犯罪，又是主动报案者，应该没什么事。 没想到陈哲她妈却被带走了。 她被带走时，坐在地上不停的大哭，“冤枉啊，我，我啥都没做，凭啥带我走啊。” “别碰我，哎呀呀，我头疼，哎呀，不行不行，我站不住了。” “别拽我啊，啊啊啊，还有没有天理啦，警察打人啦。” 陈哲妈妈在地上撒泼打滚，还是被两个警察扶了起来，带上了警车。 陈哲全程都在旁边看着，没阻止，也没有帮忙。 乔伟站在他的旁边，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和他说了句什么。 齐牧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陈哲的状态很不好，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他说，“我妈她……涉嫌杀害我嫂子。” 齐牧想起了那个叫做邓楠的牌位，陈哲说过，这是她嫂子，难产死的。 “隔壁王婶说，嫂子生下了女儿，我妈嫌弃是女孩，就想溺死她，嫂子不答应，追着出了院子，被我妈拿铁锹劈晕了，等她回来时才发现嫂子身体都硬了。” 陈哲捂着脸，痛苦地道：“这不可能是真的，我妈不会这么残忍的。” 众人都没有说话，可他们在见识了这村里这么多奇葩的事，镇妖塔里那么多的牌位，也不由得不相信。 这些消息不知道被谁捅了出去，闻风而来的记者一波接着一波，随着媒体的介入，很多被拐家庭的父母也找了过来，期望能找到自己孩子的踪迹，不论死活。 这片坐落在深山里的村落，因为这件事，被众人翻开晾在太阳下，彻底的火了。 最后还是警方介入，才保住了这村里最后的一丝颜面。 然而奇怪的是，从被警察带走起，陈家村的这些人再没有做过噩梦了。 在牢里睡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头一个好觉。 村长在众人的围攻下，还是被打伤了，躺在县里的医院。 齐牧和柏长生去探望他，前些天还风光的男人此刻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头，身上头上缠着纱布，见着有人来了，连起身都做不到。 看清来人，村长双目流下两行浊泪，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们。 齐牧坐在旁边的床位上，盯着村长，柏长生问道：“你最近没有再做噩梦了？” “让真相大白是平息桂姨怨气最好的方法，警察已经来村里好几天了，带着搜查令挨家挨户都翻了一遍。” “你们关在柴房里、猪圈里、地窖里的女人，都被解救出来了。” “他们带着警犬去了山上，顺着山路拉网式搜索，找到好几具白骨，大人的，小孩的，都死了有些年头了。” 柏长生每说一句，村长的脸色就惨白一分，最后竟隐隐发抖，小声哭求道：“别说了。” “怎么？听不下去了？是觉得那些女人太惨了还是觉得东窗事发惭愧了？”柏长生不留情面的说道。 “你不喜欢听这些，那我就说点别的。” “这几天你住院很多事不知道，你也有些好奇，为什么自己住院这么久了，没一个村里人来看你，就连你自己的孩子和老婆都不来。” “不是他们不来，是来不了，他们呀，都被警察关进去了。” 村长猛地转过头，瞪着柏长生，可他这副悔恨又带着无能力为的表情却让柏长生很愉悦。 他说，“你们村里人狗咬狗，说了很多这些年发生的事，有的是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有的则是杀人埋尸犯法的事。” “警察根据村民提供的线索，找到了很多证据，足够你们村里涉事的人枪毙个来回的。” 村长听的浑身发抖，却阻止不了他闭嘴。 “村长啊，你为村里人着想，可他们却不这么想，很多人都说，那些犯法的事都是听你命令去做的。” 村长激动的大喊，“放屁，他们胡说！胡说！” “事实真相怎样，自有警方决断，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还能赶上审判呢。” 村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没有了往日的精明相，此刻就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小老头，终于从恸哭中找回一丝清明，看着柏长生道：“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些？” 柏长生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是，也不是。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知道，你们之前做的那些事，都遭报应了。其次，我是来和你做一笔交易的。” “我想你也明白，你们遭受噩梦侵扰，是宁桂在作祟，真相早晚有一天会大白，但只要镇妖塔还在，这些不得往生的怨灵就还会出来，你告诉我你知道的那位高人，我帮你拆掉镇妖塔，保你陈氏子孙后半生梦境安宁，怎么样？” 村长一想到自己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都是拜村民所赐，凭什么要让他们好过。 他脱口而出，“不行，除非你能保证我不坐牢，我就告诉你。” 村长看到柏长生犹豫了一瞬，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妙的很，想着如何把罪名分摊到村民身上，自己好逃脱惩罚。 谁曾想，柏长生笑了笑，道：“呵呵，没人能左右司法判决，而且，这人的身份你不说，我也能查的出来，到时候你们村还能不能住人，你死后有没有脸去见祖宗，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说完柏长生对齐牧道：“我们走。” 临走时，齐牧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他，“陈家村变成这样都是你的责任，你是整个村子的罪人。” “胡说，我没错，我都是为了村子好！”村长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吼道。 嘭！ 关门声惊醒了村长，村长睁开眼，茫然四顾，入目全是令人心颤的白。 一扭头，却对上了齐牧和柏长生玩味的脸。 “村长，你好觉啊，我俩坐这都半小时了，你都没醒。” 村长：…… 村长崩溃的看着他们，不确定眼前所见是现实还是虚幻。 当一模一样的对话从他口中说出时，村长绝望的想，他从未脱离噩梦的侵袭。 第199章 他可能是我爸 “我不知道他姓什么，他来的时候穿了一件长袍，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听他说话，应该是个年轻人。” “镇妖塔建成以后，他进去布阵，出来以后，整个人就虚脱了，是我把他背回去的，和他离的近了，我看到他脖颈处有一块黑色的胎记。” 听到他说这个特征，柏长生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倾了倾，问道：“胎记？具体在什么位置，多大？” 村长想了想，“应该是在右面，锁骨上方，那胎记形状挺特别的，像……对，像火，我还以为刺青呢，所以多看了两眼。” 柏长生吐出一口气，“嗯，你继续说。” “他在我家休息了一天就准备走了，临走时，给我留下两沓符纸，告诉我如果村子里有非正常死亡的人，就把他们的生辰八字写在牌位上，把符纸贴上去，就可以阻止他们作祟了。” “后来，谁家手重了，把女人打死了，就都请进镇妖塔里，这做法倒是保了村子几年安宁。”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去年开始，村子里的风水就变坏了，连着出了好几件倒霉的事，我们也想过是镇妖塔出了问题，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柏长生问：“没想过再找找那位高人吗？” 村长摇了摇头，“找不到的，他离开的时候没留任何信息，只说有缘自会再见。” “关于那位高人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村长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他在村里的时候是在我家住着的，但我和他接触的不多，而且，他很忌讳别人打探他的事。” “你打探过？” “嗯，他神神叨叨的，就住在旁边那屋里，整天拉着窗帘，什么都看不到，我试着从门缝里去看，但看到的只有一团白雾。” 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柏长生站起来，俯视着他，“我会尽快超度那些死去的冤魂，你好好养伤。” “等等，能不能让我……不再做梦？” 柏长生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放在他枕头下，“这张符可保你三天不受噩梦侵袭。” “那……三天以后呢？”村长急了。 “这就要看你们镇压的这些冤魂有多大怨气，好不好超度了，顺利的话，你以后可以放心睡觉，不顺的话，那也是你的报应。” “能不能再给我几张符纸啊？求求你们了。”眼看他们快走到病房门口了，村长急着大喊。 柏长生回头，道：“不能，这张符的效力，只能用一次。” 从村长处拿到了他们想要的信息，一出门齐牧就问，“那个高人，你认识吗？“ 柏长生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看着他，点了点头，“他有可能……是我爸爸。” “什么？你爸？” “从一进镇妖塔，我就察觉阵法有些熟悉，阵眼的设置，那几张符的画法，都熟悉的很，而且我爸爸，右脖颈处也有黑色的火焰形胎记。” 齐牧一头雾水，“这里这么偏，你爸爸为什么会在那么多年前来这里？而且听村长的说法，他的像是作风，倒像是专门来这似的。” 柏长生捂着头，表情有些痛苦，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本不该有交集的。” 齐牧抱住了他，轻声安慰，“好了，我们不想了，回去。” “我有点不敢想，如果……这些怨灵是被他强行留在这里的，直至他们怨气冲天，为祸人间。我……” “不要乱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超度那些亡灵，她们已经在这世间停留的太久了。” 柏长生深呼吸一口气，强制压下脑中的想法。 齐牧一直站在他的旁边，紧紧握着他的手，“走，等超度完这些鬼魂，我们回家去。” “嗯，好，我们回家。” 他们回了村子，才知道镇妖塔马上要被拆除了。 黑猫这段时间一直在村里游荡，打探消息，他们一回来，就将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告诉了他们。 “什么？怎么突然就拆了？” 黑猫道：“警察说，村里人都反应是桂姨的鬼魂在报复，他们顺着线索查到了镇妖塔，拆了看看下面有没有尸体。” “你看，那边坐着的几个人，据说是省里来的法医，嘿嘿，这事啊，闹大了。”说着黑猫一扬头，对着倚在警车旁的几个人说道。 齐牧惊道：“这里怨气这么足，这些人不怕的吗？” “他们可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带着正义的光，鬼神见了都得避讳，有什么可怕的。” 齐牧一想也是，难怪人们常说军警身上的正气是最好的辟邪符。 他们进镇妖塔时，那里怨气深重，被黑雾迷的都看不清里面的场景，此刻外围围着警戒带，里面几个警察拿着工具在挖地板，看着外面堆放的土，应该快要挖到了。 “挖到了，挖到了，法医，快来。” 没一会儿，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叫。 车跟前的几个人听到声音，忙穿戴整齐，进了塔里。 “我们走。”二人站在外围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黑猫继续留在这里打探消息，等晚上的时候，姜情和魏雪雁也能出来帮忙了。 他们回到陈哲家里，乔伟在照顾陈哲的父亲。 “陈哲呢？” 乔伟道：“去警局做笔录去了。” 三人都没什么胃口，晚饭简单的吃了一口，饭桌上，乔伟叹了口气，“陈哲的状态，很不好。” “理解，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最不好受了。” 乔伟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村里的事，柏长生每心思听，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 “小柏他……”乔伟不解的问。 “有很多亡魂需要超度，他压力也很大。” 乔伟哎了一声，“这些陈年旧事，也该解决了。” 等送走了乔伟，齐牧回到房间，房间里没有开灯，柏长生在黑暗中枯坐着。 齐牧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脖子，“长生哥哥，我脚疼。” 一说自己不舒服，柏长生果然收回了神思，转过身将他抱在腿上，就要替他脱鞋上药。 可对上齐牧略带笑意的眼神，柏长生才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 将他抱了下来，不满地道：“别拿自己开玩笑。” 齐牧勾着他的脖子，嘻嘻一笑，“我错了，你要惩罚我吗？” 第200章 选择 经过他这么一打岔，柏长生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无奈道：“你就闹我。”但还是不敢大意，脱了他的鞋袜，查看脚腕上的伤势。 齐牧脚不怎么疼了，只是走路的时候有点不得劲，等回去了，养个几天就没事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超度这些鬼魂？” 柏长生也想尽快结束这里的事，道：“今晚。” “好，我陪你一起。” 入夜以后，村里安静的异常，二人一猫带着两只鬼魂，徒步上山。 这次山上的氛围感觉没那么阴森了，可能是被近日来来往往的警察把怨气逼退了。 齐牧腿不好用力，走的速度不快，二人手拉着手，在月色下散步，倒像是约会一样。 黑猫和两只鬼自觉的先走一步，给他们二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这里的事太糟心了，等回去后，我要给自己放一个大大的假，到时候你陪我好不好？” “好！” “你想干什么？” “不是你要休息吗？你想做什么？” 齐牧认真想了想，“我想去泡温泉，去蹦极，去吃最贵的自助餐，还要去泰山上看日出，去海边看日落。啊，对了，我还想去草原上坐热气球。” 柏长生笑了，“那你这个假起码得放一个月。” “我只是想和你体验更多不一样的事情。”齐牧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以前觉得生命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可见识了这么多魂魄以后，真正能在岁月里留下痕迹的，其实也就是那么几件事。” “柏长生，我想和你拥有很多记忆点，等若干年后，我们都老的走不动了，躺在床上想起这些事来，都能笑出来。” 柏长生紧紧握住了齐牧的手，郑重地道：“我会记住和你在一起的每个瞬间的。” 他会记住有这么一个人，在他受伤时哭的撕心裂肺，在他茫然无助的时候，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想带他回家。 二人边走边聊，看到了熟悉的槐树顶。 一猫两鬼已经等在那边了，看到他们上来，姜情打趣道：“呦，你们还记得正事呢，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哼，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姜情嘻嘻一笑，飘到他的身边，“在阴气这么重的地方谈情说爱，也没靠谱到哪去。” 齐牧：…… 柏长生出来替他解围，“行啦，开始干活。” 姜情退开两步，“说两句就护上了，好啦，你们忙。” 柏长生换上道袍，手持桃木剑，将包里的白瓷瓶挨个打开，放出里面的魂魄。 这些被阵法困在镇妖塔里的鬼魂休养了几天，倒是恢复了几丝清明。 满脸戒备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姜情和魏雪雁飘了过来，让脸上的表情尽量显得柔和一点。 “大家好，我叫姜情，和你们一样，也是鬼。” 齐牧：…… 这什么奇怪的开场白啊。 “我知道大家死的很冤枉，但现在，这些伤害我们的人都被警察带走了，困住你们的镇妖塔，也要毁了，你们可以去过新生活了。” 几个女鬼面面相觑，有些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姜情还在解释，“俗话说，早死早超生……” 齐牧向前一步，道：“行了，越说越远了。” 对着众鬼道：“现在柏天师可以超度你们，避免留在人间做孤魂野鬼，谁先来？” 柏长生侧目看他一眼，心想现在的他说话倒是干脆了很多，我喜欢。 一个女鬼小心翼翼的举手，“弱弱的问一句，他们真的都被抓了嘛？” 齐牧点点头，“嗯，涉事的全抓进去了。” “那有没有见到我的孩子。”女鬼摸了摸肚子，有些委屈，“我感应不到他了。” 齐牧：…… “你孩子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找找。” “不知道，我刚生产完，就被人抱走了。” 齐牧问：“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齐牧心里咯噔一声，心想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呃，村里重男轻女，你的孩子，恐怕……”后面的话齐牧没有说下去，女鬼已经猜到了，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悲伤的神色来，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也好，这世道，来了也是受罪。” 魏雪雁深有同感，飘到柏长生身边，小声道：“我可以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柏长生的眼神一直盯着众鬼，就怕他们突然暴起，伤害到齐牧。 只是偏了偏头，道：“说！” “她们活着的时候没有人权没有自我，死了又被镇压，一直都是身不由己，被迫承受，你可不可以，多给她们一些选择？” 柏长生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魏雪雁低下了头，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强人所难，开口道：“她们，也不是只有被超度一条路可走。” 也可以像我一样，留在这世间，再看看人间繁华。 柏长生沉默了，久久没有开口，魏雪雁抬起头，才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魏雪雁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刚的话，都被他们听到了。 尴尬的笑了笑，“我，我就是提个建议而已。” 齐牧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转头看向柏长生，眼神里带着一丝兴奋与乞求。 她的提议，真的很好。 鬼屋现在也需要员工，万一以后再遇到难缠的鬼，她们全是战斗力啊。 柏长生：…… 柏长生有些不敢看齐牧的眼睛，在这样的眼神下，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齐牧对他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无声的对他道：“长生哥哥，收留她们。” 柏长生：…… “你再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哎……” 在他开口前，齐牧笑着给了他一个飞吻，轻声道：“谢谢长生哥哥。” 柏长生：…… 齐牧转过头对众鬼道：“呃，我知道你们生前遭遇了极大的痛苦，你们的人生本不该如此，现在我有两个提议，你们看看选择哪条路。” 柏长生叹了口气，心想，由着他。 自己的男朋友能把他怎么办，宠着。 “一是你们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想见的人，我们尽量帮你们达成，完成后，送你们去超度。二是你们可以跟在我们身边，就像姜情一样，在看看这人世间，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工作和供奉，等时间一到，我再超度你们。” 齐牧的目光挨个扫过她们的脸，“你们想想，要怎么选择。” 第201章 天下无拐 “我想回家看看我爸妈。” “我没什么惦记的，只是我离开家前，我的三只猫还留在家里，我想知道，它们怎么样了。” “活着太辛苦了，我不投胎不转世，只想求个魂飞魄散。” “我想让陈天福一家不得好死！” …… 众鬼交头接耳，说着自己的心愿，只有一只鬼站在最角落，低着头，一言不发。 齐牧走到她身边，问道：“你叫什么呀？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女鬼抬起头，“我叫邓楠。” “邓楠？你是……陈哲的嫂子？” 邓楠想了想，然后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 “无所谓了，以后也与他没关系了，你愿意和我走还是愿意被超度？” “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 邓楠蹲下身子来，用双臂抱住自己，“我的人生都是被安排好的，小时候听父母的话，吃什么饭，穿什么衣服，去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都没有选择的权利，来了这里以后，他们告诉我，只要听话就能好好的，所以我听话。” 邓楠苦笑一声，“我从小就听话，可为什么还是过不好这一生，早早的死了呢，你让我选择，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齐牧听的有些难受，从小就被折断了翅膀，放她离开时，已经丧失了飞的能力了。 姜情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飘了过来，一把搂住她，“你想回家看看家人吗？” 邓楠摇了摇头，她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父母，摆脱他们的掌控，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她不想再回去了。 可真正离开家了，却茫然了，不知道今后的人生该何去何从。 等来了这里，全然陌生的生存环境，被囚禁被控制，害怕的同时心里又有一份心安。 有的人啊，被支配久了，已经忘了“自我”为何物了。 “那你有想吃的，想玩的吗？” 邓楠还是摇了摇头。 柏长生走了过来，垂眼看着她，“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该如何过，那就试试帮别人达成他们想要的人生，邓楠，你愿意留下来帮我工作吗？” 邓楠抬起头，不自信地问道：“我可以吗？” 姜情在旁边抓着她的手，“当然可以啦。”指着齐牧道：“他有一座鬼屋，我们可以在那里工作，只需要本色出演就可以。” 邓楠这才露出一个笑：“谢谢你们了。” 七只鬼，最终有三只决定留下来跟着齐牧。 其余的四只鬼齐牧记下了他们的心愿，打算帮她们达成所愿后，就送她们超度。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可一想到她们的人生那么可怜，就觉得自己吃点苦也没什么了。 这次的除鬼行动很是顺利，齐牧招揽了三名员工，姜情很大方的分享了自己和魏雪雁栖身的玉佩，邀请她们一起住进来。 村里的事他们已经插不上手了，二人决定离开。 第二天与乔伟商量行程，乔伟说，他不放心陈哲，打算留下来帮他处理些事情。 陈哲现在的状态很不好，短短几天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爹病了，妈被抓了，村里人能帮忙的人几乎找不到，回头一望，只有师父还站在自己的身边。 得知他们要离开的时候，陈哲哭了。 他也不知道该怨谁，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是重男轻女思想下的受益者，从小被宠着长大，却不知背后还有那么多女性因此而死。 虽然罪不在他，可这种负罪感，还是压的他抬不起头来。 可这思想上的负担谁都替不了他，只有靠他自己走出来。 走的前一天，二人晚上再次去了镇妖塔。 镇妖塔周围拉着警戒线，门开着，没有上锁。 二人跨过警戒线，再次进入镇妖塔，一层中央被挖了一个好大的坑，周围有一些石头，应该就是当年砸死桂姨的凶器。 里面不像上次来那样，有着阴森的怨气，他们相携着徒步上楼，二楼的镇压婴灵的坛子也不见了，应该是被法医带走了。 那个逮人就叫爸爸的婴灵也没有出现，二人一起上了三楼。 桂姨，站在三楼的窗户边，她的身后，站了好几个女鬼。 齐牧：…… 柏长生：…… 没想到能见到她，二人有些猝不及防，柏长生戒备的将齐牧护在身后，对桂姨道：“村里的现状，你还满意吗？” 桂姨歪着头看着他俩，反问道：“你说呢？” “每个冤死的女孩死因都真相大白，涉事人员都被带走调查了，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宁桂，是时候该放下，去迎新生了。” 桂姨笑了笑，“可这结果我并不满意。” 柏长生皱了皱眉，“那你想怎样？” “我想他们每天都受噩梦侵袭，在忏悔中活着。” 柏长生：…… 许久，柏长生叹了口气，“这确实是他们应得的。” 桂姨一怔，没想到他一个天师能站在鬼这边，替他说话。 “你和别的天师，还真不一样呢。” “你见过别的天师？” 桂姨想了想，道：“我死以后，带着不甘和怨气，头七回魂时，我没有走，留在村子里，挨个找那些凶手算账，可我的能力太弱了，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就有天师过来了。” “他用阵法将我困住，我求他放过我，他说人鬼殊途，既然死了就安心去投胎，想要害人，就只能被镇压。” “我和他说了自己的遭遇，他却说那些恶人自有天收，还是把我困住了。” “可这些年来，我并没有见他们遭遇报应，反而是被害死的姐妹，一个接一个被送进来。” 柏长生沉默一瞬，道：“我可以再和你共情一次吗？我想看看那个天师长什么样？” 齐牧大惊，拽了拽他的胳膊，小声道：“你疯啦？万一她占着你身体不出来怎么办？” “有些事，我总得亲自看一看才能确定。” “我……” 桂姨嘻嘻一笑，道：“好，我答应你。” 话音一落，她的身影瞬间消失，柏长生昏倒在地，齐牧忙抱着他，坐在了地上。 齐牧焦急的等他醒来，五分钟后，桂姨的身影再次浮现，柏长生悠悠转醒。 柏长生闭了闭，将眼中的惊涛骇浪掩饰好，道：“桂姨，谢谢你。” 看到齐牧满眼的担心，柏长生捏了捏他的掌心，扯出一个笑，“我没事，别担心。” 柏长生转头对桂姨道：“桂姨，人间不宜久留，我送你往生。” 桂姨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了，此间事未了。” 柏长生没有再说什么，道：“好，那等你了却心事，我再来送你。” “好！” 柏长生问：“大约需要多久？” 桂姨答：“天下无拐时。” 齐牧震惊，怔怔的看着她。 桂姨神色庄严，“只要有拐卖，就有我的存在，正义庇护不了这些人，但我会尽我所能。” 其他鬼坚定的站在桂姨身后，齐声道：“愿天下无拐！” （第二卷完） 第202章 灵魂出窍 齐牧他们到家时，已经半夜了。 从陈家村出来以后，帮几个鬼完成了最后的心愿，成功将她们超度了。 这一趟远门，给二人累够呛，一回家草草洗漱了一番就睡下了。 睡到半夜时，齐牧越睡越冷，总感觉周围阴森森的，闭着眼将被子裹紧，然而这冷意还没有消散，齐牧睁开眼，看看是不是窗户没关紧。 可一睁眼，差点给他送走。 床头跟前柱子似的站了三个鬼，垂着头看他。 齐牧：…… 他内心已经土拨鼠尖叫了，面上还得保持住冷静，小声问道：“你们不睡觉干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需要我们做什么。” 开口的是徐悦，是他们从陈家村带回来的女鬼之一。 “什么都不用做。” 三个鬼互相看了一眼，带她们回来，却又什么都不让她们做，这种好事还真有点不习惯。 “那我们可以看电视吗？”王小梅小声问道。 “可以，不过声音不要开太大。” “好的，谢谢。” 三个鬼穿过门板出去了。 齐牧重新躺下，可睡意却散了大半，再等两个小时左右，天该亮了。 齐牧翻了个身，面对着柏长生，看他的睡颜。 这段时间在陈家村，被村里的糟心事整的二人都没好好交流感情。 齐牧伸出手，轻轻按了按他的唇，心里觉得好笑，他给人的印象总是冷冰冰的，可嘴唇却是异常的软，按上去相当的q弹。 他忍不住又按了两下，柏长生毫无察觉。 齐牧渐渐察觉出了异样，以往他的警觉性很高，鬼立在床头，自己没反应过来以前柏长生就醒了，今天自己都把鬼赶出去了，他都没醒。 齐牧半坐起来，手指悄悄向上抬。 这下，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猛地一翻身，皱眉看着他。 柏长生，居然没有呼吸了。 齐牧不可置信的推了推他，小心翼翼地道：“柏长生？柏长生？” 柏长生毫无反应，齐牧吓傻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找手机叫救护车。 “手机，我手机呢。”齐牧都快哭了。 在另一边的床头柜上看到了柏长生的手机，忙越过他一把抓了过来，“没事的，没事的，救护车来了就好了。” 颤抖着输入120，还没拨出去呢，手腕就被抓住了。 齐牧扭头，看到柏长生眼皮动了动。 “柏长生？”齐牧大喜，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柏长生，醒醒，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救护车。” “你可别死啊。”齐牧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 柏长生灵魂归位，体会着身体的复苏，道：“我没事。” “你刚刚怎么了？” “呃……灵魂出窍了。” 齐牧：…… 齐牧气的在他腿上擂了一拳，“你差点吓死我知不知道。” 柏长生搂着他，轻轻拍了两下，“对不起，我下次出窍前提前告诉你。” “还有下次？”齐牧声音都有点破音了。 “白天时我想多和你在一起，有些事只能晚上用魂体出去了，齐牧，出窍一次好累的，头疼。” 他一说头疼齐牧就顾不上生气了，忙让他躺下，问道：“那你赶快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找点药。” 柏长生道：“不用药，你陪着我就好。”说着搂着他躺在了自己怀里。 齐牧脑袋被他摁在了胸口，没有看到他勾起的嘴角。 果然，适当的示弱能增进感情。 这么一折腾也快天亮了，黎明前的黑暗最困了，齐牧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他醒来，柏长生已经不在了。 齐牧闭着眼睛醒神，听到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应该是柏长生在做早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才起床。 柏长生围着围裙在煎蛋，高大的身体被碎花围裙一裹，说不出的贤惠。 看他出来了，柏长生分神说道：“快去洗漱，早点马上就好了。” 柏长生做了打卤面，他的厨艺，一如既往的……一般。 好在加了煎蛋，倒也不显得太难吃。 寒假还有几天就结束了，剩余的这几天，齐牧得尽快进入工作状态。 “今天陪我去鬼屋，顺便带着邓楠她们熟悉熟悉工作环境。” “好！” “我还得和张经理再商量一下怎么上班，陈哲回不来，他的岗位可能需要我来替。” 柏长生低头嗦面，道：“辞了。” “嗯？” “我说，殡仪馆的动作辞了，你现在有了鬼屋，安心经营鬼屋就好。” 齐牧心动了一下，可一想到殡仪馆那钱多事少的工作，还是有点舍不得。 “别忘了你工作是为了什么，现在鬼屋盈利稳定，足够你生活的开销了，别把自己活成只知道工作的机器。” 齐牧嘻嘻一笑，“我要多赚钱养你呀。” 柏长生抬头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冷笑两声，“呵呵，多谢大爷包养了。” 在陈家村的时候，每天都有店员和他汇报店里的盈利情况，寒假学生们没个玩的地方，鬼屋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些店员都比较负责任，每天上午早早的就开门营业了，齐牧和柏长生到的时候，店员已经快打扫完卫生了。 见着他们回来了，激动的叫道：“老板你回来啦？” 齐牧将路上买的早点放在前台上，笑着答：“回来啦，吃早点了嘛？给你们带了吃的。” 店员是个女孩，放假期间来这里兼职，痛快的将拖把立在墙角，跑过来翻着早餐袋，拿了个煎饼出来，把嘴里塞的满满。 “嘻嘻，谢谢老板。” 柏长生自动拿起拖把，帮她打扫完成了一半的卫生。 等他们打扫完，店员也吃完了，齐牧道：“我们去里面看看哈。” 二人一进鬼屋，齐牧就将玉佩拿了出来，柏长生念咒，让里面的五只鬼出来活动。 姜情看着熟悉的环境，感叹了一声，“啊，又能光明正大的吓人玩了，快给我来几个顾客。” 三只鬼怯生生的站在当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齐牧走在前面，“这里一共有六个主题房间，其中三个都被我改成中式恐怖屋了，姜情占一个，魏雪雁占一个，剩下的你们自己分，我们的目的呢，不是把人吓坏，而是要让他们玩的尽兴，体验心脏要跳出的那种感觉，你们能明白吗？” 他说的太抽象，三只鬼面面相觑，一齐摇了摇头。 姜情摆了摆手，“嗨，你别解释了，跟我走。” 又指了指齐牧二人，“你们当玩家，走一遍流程就明白了。” 二人在入口处等了一会儿，才一起向里走。 在经过第一个房间时，姜情从镜子里飘了出来，对着他们将脸皮扯了下来。 齐牧：…… 视觉冲击力是足够了。 齐牧配合的跳到柏长生怀里，柏长生配合的勾着他的腿，将他公主抱了起来。 接着，众人便听到令人头皮发麻，做作又甜腻的叫声，“哎呀，哥哥，我好怕呀，嘤嘤嘤~” 姜情：…… 众鬼：…… 第203章 蒜味的吻 齐牧忙碌了一周，把店里的工作重新梳理一下，三名鬼员工也正式上任了，适应的还不错。听从了柏长生的建议，和张经理辞去了殡仪馆夜间值班员的工作。 张经理虽然惋惜，但也在意料之内，挽留了两句见他去意已决，便放她离开了。 他还挺喜欢这个小伙子的，胆子大事还少，和市里的阴阳先生相熟，是个好员工。 但这份职业的社会认可度不高，年轻人将来还要成家立业，别人一听他的职业，有可能就不愿意嫁给他了，张经理对他的离开表示了理解，足额支付了他的工钱。 拿到工资当天，齐牧高兴的请柏长生去吃烤肉。 去之前齐牧拍了拍他的肚子，“可劲造，千万别给我省钱。” “暴饮暴食可不好。” “嗨，偶尔一顿真没什么。” 去烤肉店的路上，齐牧还特意绕路去了一下精酿啤酒，打了五斤黑啤。 齐牧晃晃手里的酒，“嘻嘻，烤肉就酒，越吃越有。” 柏长生接过他手中的啤酒，无奈道：“好，今晚陪你一醉。” 精品牛肋条放在炭火上，烤的滋滋冒油，从坐进烤肉店起，齐牧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烤肉篦子。 柏长生拿着夹子将肉一片一片的放上去，烤到两面微焦时，夹起来放进齐牧的餐盘。 “吃，眼睛都粘在肉上了。” 齐牧忙不迭的夹起来吹了两下就放进嘴里，微微眯着眼睛咀嚼，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舒适的嗯嗯声。 “好吃，太好吃了。” 柏长生看他这副样子觉得好笑，夹了一片生菜，将蒜片和肉包在一起，放在他的餐盘里，“别光吃肉，也吃些菜。” 齐牧接过，解开菜包，将里面的蒜片夹出去后又包起来放进嘴里。 柏长生问道：“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我记得你以前吃蒜的。” 齐牧有些不好意思，“现在不吃了。” “为什么？” 齐牧脸色一红，笑道：“嘻嘻，我可不希望你接到一个蒜味的吻。” 柏长生：…… “吃，今天不亲你。” “那不行，我得随时准备着。”齐牧小声嘀咕着，最后也没吃蒜片，虽然味道是少了些多样性，但并不影响烤肉的口感。 二人炫了好几盘肉，主要是齐牧吃，柏长生烤，等齐牧差不多吃饱了，才主动接过烧烤夹，“我烤，你也吃点。” 柏长生没给他，“你吃你的。” 齐牧就这么端着啤酒杯，看着柏长生烤肉，心里满足的感叹，秀色可餐。 会烤肉的男人，真是越看越爱。 齐牧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饭量，吃了一肚子肉之后，啤酒就喝不下了。 看着还剩下大半的啤酒，齐牧有些肉疼，“哎，这都浪费了。” “你每次都这样，眼馋肚饱，还从来都不节制。”柏长生接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大啤酒，帮他减轻一些浪费粮食的负罪感。 “哎，人活一世，吃喝二字，我现在想满足的除了食欲，还有……”齐牧的眼神先是在柏长生的嘴唇上扫了一下，他喝过啤酒后，唇边沾着酒沫，用拇指轻轻一抹，看的人，真的好欲啊…… 齐牧感觉下腹胀的厉害，眼神也不自觉的向柏长生的腰腹处扫去。 可惜被桌子挡着，什么都看不到。 看到他的眼神，柏长生从桌上捡起一个花生壳向他丢去，道：“看什么呢？” 齐牧耳朵一红，地下头，故作冷静的端起酒杯，咽下一大口凉凉的啤酒，想要浇灭内心的火热。 他毫不避讳的承认道：“嘿嘿，想些少儿不宜的事。” 柏长生：…… 柏长生用筷子轻轻点了点他的餐盘，发出叮叮的脆响，“你的脸皮呢？” “下班了。” 柏长生无奈的摇摇头，“是我不对，最近没有满足你。” 齐牧笑的鬼迷日眼，“那……今晚？” 柏长生没说话，齐牧怪笑一声，掏出手机，扫码下单了一盘生蚝。 生蚝上来时，柏长生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你确定……自己能受的了？” 齐牧将这盘生蚝放在自己跟前，“这是我吃的。” “你也需要？” “补一补嘛。” “好。”柏长生耸耸肩，随他去了。 从烤肉店出来，齐牧一直在低头刷着手机，柏长生走在他旁边，时不时拽他一下，提醒他看路。 齐牧嘴上应着，手眼却没停，柏长生皱了皱眉，停下来，冷声道：“走路不要看手机，多大人了还得提醒啊。” “好了好了，马上。” 柏长生拽过他，道：“那行，你先刷，等你完事了我们再走。” 齐牧还真听话，当着他的面就停了下来，柏长生也好奇了，这是多重要的事啊。 凑过去一看，顿时无语了。 “你找酒店干嘛？” “约会啊！”齐牧头都不抬的回答道。 身边许久没听到柏长生的回答，齐牧才停下来，拉着他的手，道：“我们晚上别回去了，家里有猫有鬼的，不方便。” 柏长生抱着双臂，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是真饿了啊。” 齐牧用赚来的钱找了家附近最好的酒店，看着一晚放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房价，狠狠心，小手一点，付款预定。 预定成功后，齐牧笑嘻嘻的抓起了柏长生的手，“走，体验一下豪华情侣套间。” 大酒店的前台就是专业，见着两个男人预定情侣套间也没有露出异样的眼神，很痛快的为他们办理了入住。 “酒店最近有活动，入住情侣套房的顾客将赠送一瓶红酒和一份水果拼盘，稍后服务生会送上房间。” “谢谢！”齐牧在心底呐喊，这就是有钱人能享受到的待遇啊。 柏长生全程不说话，今天的他，就是纯纯的工具人，用来满足这小崽子的。 齐牧刷卡打开了房门，身后的柏长生轻推了他一下，齐牧不察，向前冲进了房间，柏长生跟着进来，身后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齐牧被柏长生拉着贴在门板上，没等他反应过来时，柏长生的唇已经凑了过来。 齐牧闭上眼，唇边的笑意被柏长生吻的破碎了，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也是饿久了。 许久，柏长生放开了他，在他的耳边轻笑一声，“这是个烧烤味的吻。” 齐牧：…… 齐牧：“不是蒜味的就行。” 第204章 儿大不由爹 第二日，齐牧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一脸的餍足。 浴室里传来淅沥沥的水声，齐牧隔着门板听动静，直至水声停了，才起床上厕所。 柏长生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水汽，一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齐牧，问道：“听了多久了？” “别把我想的跟个变态似的，我刚起来，只是上个厕所而已。” 柏长生笑了一声，捏了捏他的脸颊，“那昨天是谁缠着我要了一次又一次的。” 齐牧被说的老脸一红，拍开他的手，“我要上厕所了，憋死我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齐牧都觉得臊的慌，当时是爽了，可事后身上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迹，实在是不好看。 尤其是胸前的两点，稍微碰一下就疼。 齐牧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道：“柏长生，帮我找两个创可贴过来。” 门被推开了，柏长生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心，“哪受伤了？” 看清患处后，柏长生也是一愣，忙转身道：“我去给你找。” 柏长生用手机下了单，给他递进来一个背心，“你先穿着这个，省的磨的疼。” 齐牧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抱怨道：“都怪你！” “怪我怪我，下次轻一点。” “下次？哼哼，等半年以后再说。” “你……能忍住？” 齐牧：…… 我去，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二人笑闹了一阵，便退房出去吃饭了，齐牧懊恼的很，“听说这家店的早点很棒，我们错过了。” “想吃我们明天再来呗。” “还来啊？”齐牧惊道。 柏长生忙安抚道：“就来吃个早点而已，你这么激动干嘛。” 齐牧哼哼两声，不理他了。 谁让他又想歪了呢。 最近他的思想，邪的有点厉害啊。 辞去了殡仪馆的工作，他们的重心全部转移到了鬼屋。 齐牧到了以后，和店员打了声招呼后，就进鬼屋看看那三个新员工的工作情况了。 一进去迎面碰到了黑猫。 黑猫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阴阳怪气地道：“呦~你这是去哪了？整晚都不回家，身上还沾染着奇怪的味道。” “啧啧啧，我们几个兢兢业业的为你赚钱，你却嫌着我们碍眼了，干什么事都避着我们了。” “哎……儿大不由爹啊。” 齐牧不以为意的切了一声，“哼哼，做那种事带着你才奇怪好不好。” 黑猫：…… “我发现你现在的脸皮厚度可是三尺有余了。” “彼此彼此！” 不再理会黑猫，齐牧径直继续往里面走，先遇到的是邓楠，她在一间病房主题屋里，扮演着被鬼附身的橡胶模特。 齐牧问：“感觉咋样，工作环境还适应不？” 邓楠点点头，“还行。” “那就好，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和我说，咱们店对真人员工和鬼员工都是相当友好的。” 齐牧说完，掏出香炉，给邓楠点香，上了供奉。 邓楠闻着香气，十分的满足。 “谢谢你。” “嗨，这算什么呀，好好享用。”和人比起来，鬼员工可便宜多了，只需要给上几支香，烧些手折的元宝就够了，几乎算是零成本了。 “明天，可不可以给我烧些炸鸡。” “啊？你想吃那个啊？” “嗯，听姜情说，冬天炸鸡和啤酒最配了。” 齐牧使劲想也没想起来这哪的说法，不过既然她想要，而自己也能提供，便答应了。 又去了另外两个房间，大家对新的生活环境都相当满意，齐牧也就放心了。 下午的时候，柏长生被他同学叫走了，齐牧没事干，便亲自充当npc，迎接了两波顾客。 他刚穿好僵尸服躺进棺材，就听到对讲机里员工在讲话，“老板老板，收到请回复。” “我在呢。” “门口有个人找。” “谁啊？” 店员道：“一个叫李万财的。” 齐牧仔细想了想这个名字，很耳熟，但记不起来是谁了，便道：“让他等等，我很快就出来。” 他已经听到不远处玩家走过来的动静了，等扮演完这波，再出去也不迟。 等他忙完出去看清来人时，顿时想起来这是谁了。 “李老板，你好你好。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这个人是借他名表的那个有钱人，也是客鬼现在的主人。 见到他出来了，李万财和他握了握手，“齐先生，终于等到你了。” “之前我就来过两次，你店员说你出差去了，真是盼着你回来啊。” 齐牧道：“您找我有事吗？” 李万财欲言又止，道：“能借一步说话吗？” “当然，这边请。”将他迎入会客室，齐牧问：“您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 齐牧走到前台，拿出三袋速溶咖啡，浓浓的冲了一杯，味道闻起来又香甜又浓厚，不知道别人，他是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坐定后，齐牧道：“您有什么事？” 李万财问道：“你还记得那块表吗？” “记得，怎么了？”他一说表，齐牧心里有有种不好的预感。 “过年的时候，家里亲戚来拜年，有几个小孩子玩探险游戏，不知道怎么找到收藏室了，一开始我也没察觉不对劲，只是后来几天，有几个亲戚经常来，他们说，是孩子喜欢我家。” “都是一家人，我能说什么，只好将他们迎进来招待了，只是，慢慢的我一个外甥就不对劲了，听他妈妈说，这孩子偶尔说一些奇怪的话，那些话根本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说出来的。” “小孩子嘛，一天一个样，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后来又一天，他们一家忽然就不来了，我还觉得挺轻松的，可我在收拾收藏室的时候，发现我的表不见了。” “可是，我在前一天还见他就好好的摆在架子上，没人动过啊，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齐牧皱了皱，问道：”会不会是被偷了？”那可是劳力士啊。 “那不可能，我们小区有最好的安保措施，平常进个陌生人都要核对半天的，更别说我收藏室里比它贵的藏品又不是没有，真图钱的话，偷别的不是更好。” 齐牧瞥了他一眼，当初把表要回去的时候，说的自己快破产了似的，现在又有钱了。 哼，男人！ 齐牧叹了口气，道：“说说你外甥。”铺垫这么多，不就是想把话题引到他身上吗。 李万财正色道：“我外甥他，沾染上了赌博。” “赌博？有这么严重吗？是不是孩子们瞎玩的。” 李万财摇摇头，“不是，我外甥虽然淘了点，但人还是好的，从来不沾这东西，可现在他用父母的身份证开账号，在网络上越赌越大，等他父母发现的时候，窟窿已经快堵不住了。” “我想……你这应该报警，而不应该来找我。” 李万财道：“后来他父母逼问他，他才说是有仙人托梦教他赌博的，而且，他父母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我的表。” “他们把表还回来后，我亲自把它锁进了保险箱，可是等第二天，那块表又凭空消失了。” 客鬼的本事齐牧是知道的，它只能寄居在表里，不能出来单独害人，它自己的行动能力都受到了限制，怎么可能带着表消失了。 如果真有这本事的话，他也不会被姜情她们欺负了。 齐牧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除非…… 它能进化！ 第205章 你被夺舍了？ “这块表现在在哪里？” “在我外甥手里。” 齐牧低头想了想，问道：“我记得当初还表的时候，柏长生给过你一张符纸，有那张符在，应该会保你们平安的。” 李万财表情一僵，讪讪地道：“符纸，找不到了。” 一看他神情齐牧就知道，多半是被扔了。 哼，真是暴殄天物，柏长生符纸的效力他可是试过的，平常别人想要张符，怎么都得说半天好话，没想到亲自送出去的符，就这么轻易的没了。 齐牧叹了口气，“实不相瞒，那块表里的邪祟我们没有办法除掉，所以还回去的时候，叮嘱您一定不要戴它，即使戴，也要揣着符纸才能保护不受侵袭，可现在他又出来作祟了，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李万财急了，“你们怎么能不管，这事是你们没做干净，害了我的。” “我们接的活是帮助杨志新夺回身体主动权的，这块表不过是一个介质，是你贪便宜低价买了这块表，就该承受这份贪婪的后果。我们主动告知这块表的危险性，不过是作为天师的职业道德罢了，还送了你开过光的符纸保你无虞，至于你怎么做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俗话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李先生，请回。” 齐牧语气不善，最讨厌这种道德绑架的人了，怎么，还想让他们帮忙善后啊。 他没忘记当初柏长生调查客鬼的事后魂魄回来见他的场景，想想都觉得难以接受。 这件事，他不打算告诉柏长生了。 “齐先生，你再想想办法，我，我可以给钱的，你说个数，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给你。” 齐牧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抬手比划了个三。 “三万？行，我现在就给你转钱。” 齐牧摇了摇头。 “三十万？这也……”李万财脸色大变，咬咬牙，心想，这也不是不行。 可看到齐牧举起的手还没放下去，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齐牧道：“当初为了调查寄居在这块表里的客鬼，我的伙伴差点死掉，你说，他的命值多少钱？” 李万财瞪着他，不说话了。 齐牧放下手，“多少钱都不如他的命可贵，所以啊，李老板，以后别说随便开价了，真要开价了，你也有付不起的时候。” “再说，你们的命是命，我们的也是。” 将李万财送到了门口，齐牧没忍住，多嘴问了一句，“李老板，拿走表的真的是你外甥吗？” 李万财表情有些扭曲，许久，才艰难地道：“不是，是我儿子。” 这件事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件小插曲，晚上柏长生聚会回来，他提都没提。 假期也没几天了，等一开学，柏长生就没多少时间陪他了，抓着假期的尾巴，齐牧想和他一起体验些不一样的东西。 可他的恋爱经验为零，对浪漫又绝缘，根本想不出来情侣之间有什么好玩的。 好在店里全是年轻人，大家讨论起来也有很多想法，尤其店员苏畅，脑中存了不下百部情感小说，当起恋爱导师来，分享起经验来那可是一套又一套的。 “哎呀，老板，恋爱要注重日常细节，比如你们聊天的时候不会纯聊，要会撩啊。” 齐牧：？？？ “有区别吗？” 苏畅给了他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把手机拿出来。” 齐牧乖乖照做。 “我说你写哈，【我想在鬼屋里加点设施，你觉得怎么样？】把这句话发给他。” “加什么啊？”齐牧问。 “别管，照我说的发就行。”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齐牧把这句话发给了他。 果然，没一会儿柏长生回了他。 【想加什么？】 苏畅嘿嘿一笑，道：“你这样回他，【就游乐场的那个，一放音乐就绕圈转的那个，哎呀，叫什么来着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最后再加一个挠头的小表情。” 齐牧笨手笨脚的翻找小表情，苏畅在他身后看着，时不时的出言指点。 “哎哎，不是这个，这个是白眼，用着这句话里不合适。” “不对，这个是无语，再往下翻。” 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小表情，齐牧觉得累的慌。 “哼哼，爱情是需要经营的，费这么点小心思就觉得累了？少年，你需要学的还很多呢。” 齐牧佩服地说道：“你真厉害，恋爱经验一定很丰富。” 苏畅脸一红，不好意思地道：“嘿嘿，我只是理论经验丰富，还一直没找人实践呢。” 齐牧：…… 幸好这时柏长生给他回信了。 【木马？】 齐牧抬手就输了个【对】，被苏畅阻止了。 “这句话你应该这么回。” 【嗯，ua~】 齐牧：…… 手机对面的柏长生：…… 齐牧看到聊天界面里一直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可是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回信。 最后收到了一张表情包。 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包。 哈哈哈…… 齐牧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这出的什么招啊，你看柏长生都无语了。” 苏畅很自信地道：“什么无语，他明明就是害羞。” 紧跟着，柏长生又发来一条信息。 【你被夺舍了？】 这回齐牧不听恋爱军师的指点了，回道：【我在撩你啊，你没感觉出来吗？】 苏畅简直没眼看，“啧啧，这么直接的吗？一点情趣都没有啊。” “嘻嘻，这就是我们俩的情趣。” 【等我回去，你可以好好撩。】 看清柏长生发的这句后，苏畅终于相信了，男人之间的爱情啊，哪那么多弯弯绕绕。 柏长生说他要和同学聚餐的了，到家估计也不会早，所以齐牧没急着回家。 等他关了店到家后，看到柏长生在家时也是诧异了一瞬，问道：“咦？你不是和同学聚餐去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柏长生看了看表，面无表情地反问道：“早吗？” “呵呵，我还以为你要到很晚才回来呢，早知道你到家了，我就不在店里磨蹭了，早点回来见你。” 柏长生深呼吸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本来同学提议要去好好吃一顿的，他态度坚决的把费时的火锅改成了快餐麻辣烫，齐牧下午撩完就跑的行为勾的他心痒痒的，想早点回来见他。 柏长生在回来的路上还特意买了他的早就想吃的烤鸭，心想自己晚上也没有吃太多，可以再陪着他吃一点。 看到了糖炒栗子，也买了一包，想着他爱吃零嘴，给他塞牙。 他带着心意回家，家里灯黑着，没关系，自己可以等等他。 等到热乎乎的烤鸭和栗子变凉，等到他洗完澡吹干头发，坐下来看了四篇sci都没等到他回来。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换衣服去找他时，才听到门口的响动。 齐牧全然没察觉柏长生的心情，一进门就看到桌上摆着的美食。 “呀，烤鸭啊！”脸上的表情由惊喜变成失落，“怎么是凉的啊，我先去热一下。” 他的眼里只有烤鸭，压根就没看柏长生。 柏长生放下书，起身跟着他进了厨房，从身后抱住了他。 “你眼里只有吃的？可我还没饱呢。” 第206章 活着的意义 齐牧趴在床上，枕边放着一碗剥好的栗子，柏长生一颗一颗的喂在他嘴里。 “我想吃烤鸭。” “最近你吃不了太油腻的。” 齐牧一脸的幽怨，“我发现你最近对我凶的很，都不让我吃饱了。” 柏长生拍了拍他的屁股，笑的一脸意味深长，“还没吃饱啊？” 齐牧：…… 战术性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讪笑两声，“饱了，正好减减肥。” 从陈家村回来以后，二人黏糊的厉害，只要没事，柏长生都会去鬼屋陪他。 昨天乔伟打电话过来，说陈家村的事省里成立了专案组，涉及到重大的妇女儿童拐卖案，所有涉事人员都被收押了，包括当地的派出所所长。 齐牧问道：“陈哲他还好吗？” “不太好，他父亲醒来了，但是偏瘫了，离不了人，他母亲涉嫌故意杀人，已经被拘留了。但由于时间久远，证据链不完善了，不知道警方怎么处理。” 齐牧听的也是一阵唏嘘，虽然他们都是罪有应得，可面对全村都被惩罚的后果还是有些难受。 放下电话，齐牧将救出来的三个鬼召集到一起，告诉她们结果。 邓楠的反应淡淡的，齐牧道：“他们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也该安息了。” 邓楠摇了摇头，“我不是她杀的。” “什么？” “她对我虽然不好，却也没想过让我死，我是自杀的。” 齐牧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有种恨错了人的感觉。 邓楠道：“我生下孩子后，他们看到是个女孩，对我的态度就变了，月子期间婆婆总挑我刺，还说生了个丫头片子还娇贵什么，有时候还逼着我干活。” “我女儿病了以后，他们不舍得花钱给她治疗，看着她病死了。” 邓楠的目光呆滞又绝望，“她才那么大点啊，烧的脸都红了，我跪着求他们，救救孩子，可是，没人愿意为了一个女孩子花钱又花时间的。”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怀里慢慢的死去，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老太婆说，等养好了身子，再生个大胖小子，女孩嘛，死了就死了。” “可我不行，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每次一闭眼，都能想起她柔柔软软的身子，对着我咿咿呀呀，我过不去。” 邓楠哭了，死后这么多年，她依然没有走出丧子之痛。 “他们家人都没有心，我的孩子死了他们不心疼，也体会不到我的痛苦，我得让他们和我一样。”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齐牧遍体生寒，这还是那个不言不语整个人都郁郁的邓楠吗，还有，这一瞬间爆裂的怨气是怎么回事啊。 邓楠忽然抬起头，眼睛看着齐牧，道：“所以，我也要让他们尝尝失去孩子是什么感觉。” “陈哲他哥……” 邓楠无惧的承认道：“我杀的！” “我对他们说，要生孩子可以，我每顿饭都要吃一个苹果，他们答应了。” 邓楠笑着道：“我攒了大半年的苹果核，晒干，磨成粉，一点点的加在他的饭里，呵呵，你知道吗，他死的那天，陈家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是我那段时间以来最痛快的时候。” “哈哈哈哈，他们也终于能体会到我的感受了。” 邓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慢慢的，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我都干了什么啊，我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过强的道德感让她一做坏事就有深深的负罪感，让自己余生都活在自责里。 很多人都教育自家孩子要善良，不要以德报怨，却从不会教给他们，如果受到伤害时该如何自保，如何反击。 他们总是怀有最大的善意看待这个世界，却逃避的想着，那些黑暗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报复回去，是善良的邓楠做过最恶毒的事了。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是冤有头债有主，可站在邓楠的角度，是洁白的花朵终于沾染了人性的泥沙，洗不干净了。 在陈家村，齐牧最大的收获，就是明白了什么叫作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陈家村的一堆烂账都翻不清了，齐牧拍了拍邓楠的肩膀，“都过去了，向前看。” 邓楠低下头，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齐牧准备离开时，她道：“活着的时候我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只要一闭眼，就能听到我女儿在质问我，为什么不救她，我看到陈亮就站在我的跟前，血淋淋的，瞪着眼问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我浑身疼痛，活着已然成了折磨，我以为死了就能解脱了，可为什么，我还是不快乐呢？” 齐牧想，她生前估计是患了抑郁症，没想到死后还会被这种病影响。 “这几天待在这里，你感觉怎么样？” 邓楠想了想：“还不错，同事都比较友好，你偶尔还会给我们供奉，比之前好多了。” “炸鸡好吃吗？” 邓楠点了点头。 齐牧笑了，“这世上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我可以挨个烧给你尝一尝。” 邓楠扯出一个无力的笑来，“听起来还不错。” “没事多和姜情她们交流交流，你需要朋友。” 邓楠又不说话了。 “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这个世界没意思了，就让柏长生送你离开。” 邓楠道：“好。” 齐牧从鬼屋出来，柏长生看到他心情不太好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你说，怎么活着才算是有意思呢？” 柏长生眼神温暖，对他招了招手，“过来坐。” 齐牧走过去坐到了他身边，脑袋自然而然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柏长生单手搂着他，“所有的意义都是人定，比如学生，每天埋头苦学，可能会觉得睡到自然醒，不用学习没有考试的生活才是有意思的。” “再比如打工人，每天朝九晚五像机器一样生活，可能会觉得有钱有闲，每天全世界的游玩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可是，人的欲望是一条永远都填不满的沟壑，总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才会觉得不快乐。” “就像我，能这么抱着你，这种悠闲的生活也是有意义的，即使这样的拥抱只有片刻。” 听他这么一说，齐牧的心情好多了，在他怀里蹭了蹭，嘟哝道：“那我让你多抱一会儿，你的快乐也能持久一点。” 柏长生撸了撸他的头发，笑道：“齐牧，按我们想要的方式去生活，才是最有意义的。” 第207章 又见面了 “柏先生，齐先生，求求你们救救我。” 二人早上一到鬼屋，就看到大厅中央坐着的李万财。 李万财一见到他们，忙不迭的跑过来，激动的都快跪下了，柏长生忙伸手扶住了他。 柏长生抬眼问店员：“怎么回事？” “早上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他等在门口了，我把他迎进来，他说找你们，我怕他有急事，想给你们打电话，他还不让。” 李万财一脸的憔悴，他可不敢让店员打电话，万一得知他来了，他们躲着不来店里怎么办，所以自己宁愿多等一段时间也要堵着他们。 柏长生将李万财扶到了沙发上，问道：“李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急成这样？” 李万财眼睛先在齐牧脸上扫了一下，道：“我，我儿子出事了，他……被鬼附身了。” 柏长生听了一惊，问道：“他戴那块表了？” 李万财艰难的点点头，“是。”随后忙从身后提出一个大包来，拉开拉链：“这是我的诚意，求二人辛苦一趟，救救我儿子。” 齐牧探头一看，包里一沓一沓的装的全是现金。 “这是定金，如果真能救我儿子，我可以再给你们三倍的资金。” 齐牧心里感叹一声，万恶的资本啊，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这钱要是他的，足够他不工作好好玩个几年了。 柏长生皱着眉道：“先不说钱，你儿子现在到了什么程度？” “我也不好判断，柏先生和我走一趟。” 柏长生的手被抓住了，扭头一看，正对上齐牧担心的眼神。 他的眼神李万财也看到了，声音悲切地道：“我也不知道这块表有这么大的祸患，早知道的话，我……”早知道他就把这表送给他们了。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柏长生知道这事算是他没有处理干净，也没推辞，跟着就要走。 “我也去！”齐牧也要跟着。 他可不放心柏长生一个人去。 临走时，还叫上了黑猫。 “妈的，这家伙还敢出来作祟啊。”黑猫摩拳擦掌，忍不住想要给他两拳。 齐牧怕不好对付，路过各个鬼屋，把在职的鬼魂都叫了出来，让她们藏进了玉佩里。 “要去茬架啊，呵呵，我在行啊。”姜情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听说客鬼出来作祟了，根本不用他怎么说，自己穿墙就把那几个鬼都叫出来了。 柏长生看着他们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出去看看，你们这么紧张干嘛？” 齐牧掂了掂怀里的黑猫，“给你壮胆。” 柏长生无奈地道：“走。” 李万财没带他们回家，而是去了市里的一家电竞酒店。 走到熟悉的房门口，李万财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道：“儿子，开门，爸爸来了。” 里面没有动静，李万财知道也是这个结果，无奈的去找了前台，让他们帮忙开门。 齐牧耳朵贴在门口，听到里面有轻微的动静，对柏长生道：“里面有人呢。” “看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嘛。” 柏长生道：“未知全貌，不要随意评判，等着。” 很快，李万财带着服务员过来开门了，李万财露出一个见笑了的表情，在门开的瞬间，立马换了副语气，“儿子，爸爸来看你了，你也歇一歇，别玩了。” 二人跟在他身后的进了房间，齐牧一进去，差点没被里面的味道熏出来。 那是一种隔了好多天的多种泡面汤汁发酵后的味道，感觉吸一口都能中毒。 房间里窗帘都拉着，也不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前，散发着微光。 李万财一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拉窗帘开窗通风。 然而拉开窗帘的瞬间，他儿子像是适应不了突然的亮光似的，倒在椅子上，双手捂着眼惊声尖叫。 “快拉上，快拉上” 李万财吓了一跳，忙把窗帘拉上，扶着他担心的叫道：“儿子，儿子，你咋啦，别吓爸爸啊。” 二人在旁边看的直皱眉，黑猫此刻更是忍不住了，喵的一声，冲了过去。 “啊呀！”李万财惊叫出声，没想到会遭到宠物的突然袭击。 他儿子的脸上瞬间多出三道血淋淋的爪印。 猫狗对味道更敏感一点，一进这屋，黑猫就被熏得几乎崩溃。 “滚开，死猫！”李万财将儿子护在怀里，另一只手阻挡着黑猫的攻势。 “开窗，通风，臭死啦！” 空气瞬间凝结了，李万财茫然地盯着黑猫，不可置信的问道：“刚，刚刚谁在说话。” “看你爹呢看，还不快开窗户，在屋里养蛆呢？”黑猫亮出了爪子，扭头一看，角落里打翻的泡面碗里，似乎还真有白白胖胖的东西在蠕动。 “呕~”黑猫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齐牧不管他们，上前两步，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让阳光和空气进来，冲冲屋里的味道。 他儿子在李万财的怀里挣扎两下，终是没再说什么。 柏长生走到他跟前，只见他儿子在李万财的怀里，偏头看着他，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无声地道：“嘻嘻，又见面了。” 柏长生对着李万财一点头，“你出去，我们谈谈。” 他儿子立刻抓紧了李万财的衣服，小声道：“爸爸~” 李万财顿时不忍心了，赔笑道：“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我现在是他的监护人。” 柏长生点头道，“好，那我们走。”说完对齐牧使了个眼神，二人就要往外走。 好不容易把他们请来，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呢，李万财忙道：“诶，等等，别，你们谈，我出去。” 说完拍了拍儿子的后背，柔声道：“爸爸就在门外等着，有什么事，你叫我一声就好了。” 他儿子满脸戒备的看着他们，拒绝道：“不嘛，爸爸，我怕！” 齐牧听的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这男孩子撒起娇来，真要命。 李万财狠狠心，松开了他，不敢回头的冲出了门外。 齐牧跟在身后，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此刻三人一猫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对峙着。 客鬼站了起来，在他们面前缓缓转身，炫耀地道：“我这副新身体，怎么样？” 第208章 你不能伤害我 柏长生看着他，客鬼已经完全取代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夺舍成功了。 “这身体里的魂魄呢？” 客鬼无所谓的耸耸肩，“谁管他在哪个犄角旮旯猫着呢。” 齐牧没忍住，一把提起了他的衣服领子，提起了拳头。 可客鬼全然不带怕的，甚至还挑衅的对他笑了笑：“你打我啊，动手就能喜提十五天拘留外加罚款。嘻嘻，别忘了，我现在是人，是人。” 柏长生拍了拍齐牧，示意他松手。 客鬼目光转向了柏长生，勾唇笑道：“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从这具身体里出来的，我不会再给你们欺负我的机会的。” 他没忘记当时虚弱的自己龟缩在表里，被他们家的猫和鬼欺负，曾经所受的耻辱，他不会再受的，永远不会。 柏长生眸中带着冷意，“那你最好好好做人，否则……” 客鬼瑟缩了一下，“你，你不能伤害我，法律会保护我。” “法律保护你不受人的伤害，却不会保护你不受鬼的伤害。”柏长生忽然凑近他，微微勾起唇，“其实，我很高兴你能再次为人，当人的话……可玩的东西就多了。” 客鬼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寒意，声音颤抖道：“你，你是天师，你不能伤害我。” 齐牧在旁边嘻嘻一笑，“他是，我可不是，再说，天师也有控制不了的鬼啊。” 喵~ 黑猫舔了舔爪子，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嘿嘿，以后你能睡一个好觉都算我输。” “威胁，你们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就威胁你了，能怎么的？实话说，这壳子里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是你就不行。”黑猫说完向上一跳，对他伸出了锋利的猫爪。 “啊啊啊，爸爸，爸爸救我啊。”客鬼捂着脸尖利的大吼道。 李万财砰地一声撞开门，冲了进来抱着他，“怎么了怎么了？” “猫，猫抓我。” 李万财心里责备，面上却不敢表现，他刚刚可是听到了，这猫是会说话的，又浑身黑色，邪性的很。 “不怕不怕，爸爸来了。齐先生，柏先生，我儿子猫毛过敏，能让它出去吗？” 柏长生将黑猫从地上捞起，对李万财道：“好，我们走。” 看着他们即将离开，李万财忙起身，“我送送你们。” 李万财陪着他们走出房间，直至确保里面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才道：“我儿子怎么样。” 齐牧心道，他已经不是你儿子了，可这样的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父亲开口。 柏长生道：“方便带我去你家看看吗？” 李万财忙点头，“方便，方便的。我和儿子说一声，就带你们回家。” 路上，齐牧问：“你儿子为什么不回家？” “哎，我也想让他回去，可一回家他就大吵大闹，非要出来住，我们扭不过他，只能给他租个酒店让他住了。” “你就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李万财沉默了，知子莫若父，这段时间来，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李万财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每天就知道要钱。 他之前忙于生意，陪伴他的时间确实很少，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短期内变化这么多。 想起前段时间儿子说有鬼，他还以为是他逃避学习的借口，狠狠的骂了他一顿，这段时间虽然不说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却感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他问过人，有人说是精神分裂，有人说是撞了鬼了。 鬼这个字一出，他立马想到了那块被他锁在地下室的表。 他火急火燎的去地下室看，却发现它不见了。 在他百般逼问下，儿子刚开始不承认，还嫁祸给了自己的表弟，最后无奈之下，才说了实话。 以前对柏长生的警告不以为意，可看他的变化越来越大，才感觉到了后怕。 他害怕的将表藏了起来，可不管藏在哪里，第二天都会从儿子的房间找到。 他试过很多方法都不管用，儿子和表，已经分不开了。 慢慢的，儿子开始疏远他，搬离了家。 “发现了，可我……”李万财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平静一点，“能让他变回吗？” 说话间，李万财的家已经到了。 二人在他家里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柏长生道：“现在看不出来什么，等晚上的时候我们再过来看看。” 离开时，黑猫勾了勾柏长生的裤脚，指了指楼梯口。 柏长生问：“那里是什么？” 李万财道：“是我家地下室入口。”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李万财犹豫的问道：“你们，要进去看看吗？” 齐牧点头，“来都来了，多看看总是好的。” 李万财只能开了门，“这里是我的收藏室。” 一走进去，齐牧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会犹豫了。 这哪里算是收藏室，简直算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馆了，里面的藏品还真不少。 虽然他看不出真假，可这小心翼翼的保存方式就让他觉得一定很贵。 黑猫一进去也被满屋子的藏品吸引了，忍不住伸出爪子试探，看的齐牧头皮发麻，忙把它抱了起来，紧紧困在怀里，万一它手贱碰坏了什么东西，他们可赔不起。 “那块表原来放在哪里？” 李万财在门口随意一指，“就那。” 和这满屋子的藏品相比，这个位置还真不起眼，也辛苦他儿子在这么多富贵的东西面前选了这一件了。 现在摆放那块表的位置上空空如也，齐牧问：“现在那块表在哪呢？” 李万财带他们走到屋子后的角落里，那里放着一只保险箱。 他开保险箱门的时候，二人自觉的背过身子，不去看，齐牧还贴心的捂住了猫的眼睛。 “喏，这里。” 偌大的保险箱里孤零零的躺着一块表，柏长生拿起表看了看，上面一丝怨气也无，已经变成一块普通的表了。 里面客居的鬼，完全逃脱了。 柏长生将表还给他，李万财道：“能再送我一只符吗？我这次一定好好保管。” 柏长生摇了摇头，“已经没有用了。” 第209章 马后炮 “已经没用了……是什么意思？”李万财的双目有些失神，喃喃问道。 柏长生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家里有面粉吗，给我取一些过来。” “哦，有的，马上。”李万财下意识的转身跑了两步后，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们。 齐牧秒懂，拉着柏长生一起走了出来，还贴心的给他关上了门。 “呵呵，你这里东西比较贵重，我们还是出来，万一少了什么东西，我们可说不清。” 李万财假笑两声，“嗨，哪能呢，我相信二位不是那样的人。” 确定门关上以后，李万财这才放心的跑去拿面粉。 他走以后，齐牧小声问道：“你说，他儿子的身体是不是完全被客鬼占据了？” “是！” “还能救回来吗？” 柏长生面色凝重，齐牧心也是一沉。 黑猫道：“难，客鬼和新身体融合的很好，恐怕，不会轻易赶走他了。” 齐牧问道：“那他儿子原本的魂魄呢？能找到吗？” “我感觉在地下室里，可刚刚进去看，什么都没有发现。” 柏长生道：“先试试，找不到再说。” 很快，李万财扛了一袋面粉哼哧哼哧的跑了过来，也难为他了，这么胖的身子扛一袋面还能跑的这么快。 “够，够了吗？”李万财粗喘着问道。 “够了，开门。” 柏长生拆开面粉袋，走进地下室，从角落里还是，在能过人的地方均匀的撒上面粉，直至在地下室的地板上薄薄的铺了一层。 退至门口，柏长生直起腰拍了拍手，“好了，这间地下室从现在开始就锁起来，任何人都不要进去，等明天我来了再开门。” 他神色是难得的严峻，盯着李万财问道：“记住了吗？能不能救回你儿子，就看你了。” 李万财郑重的点头，“记住了，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进去的。” 得到他的回答，柏长生松了口气，道：“好了，我们走。”说完去拉齐牧的手，却见他脸上的表情是一言难尽。 “怎么了？” 齐牧道：“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你要用面粉铺满整个地下室，为什么不拿一个电风扇在门口把面粉吹进去呢？那样既省力撒的又匀。” 柏长生：…… “我都做完了你再说这些还有意义吗？马后炮。” 齐牧轻轻的给自己一个嘴巴，道：“嗨，怪我多嘴。” 李万财将他们送回了鬼屋，临走时在前台放了三万，还说这是今天的报酬，不等他们推拒就走了。 齐牧拿着钱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他还挺大方的。” 齐牧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柏长生问道：“这钱能花吗？” “先别动了，如果最后解决不了客鬼，这钱你拿着不虚啊？” 齐牧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天早上，李万财再次把他们接到了家里。 “柏先生，我保证昨天没有任何人进入地下室，为了保险，我还在门外安了监控。” 可打开门后，瞬间惊呆了，“这，这……咋回事啊？” 地板上铺着面粉，被踩出了凌乱的脚印。 “明明没人进去过的啊，不行，我得查查监控。” 柏长生只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也没有阻止他去查，因为明白，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李万财有些魂不守舍，非得检查一遍监控才敢相信，柏长生不想陪着他耽误时间，便道：“你自己慢慢看，我们等晚上再来。” 二人没用李万财送，自己坐公交回鬼屋。 这段时间已过了上班的高峰期，人不算很多。 公交上不允许带宠物上车，在站台上，齐牧将猫藏在胸前，紧紧拉着拉链，好在冬天衣服比较厚重，不仔细看倒也发现不了。 二人坐在公交上的最后一排，也没什么人关注他们，可以坐在后面小声聊天。 齐牧问：“是有鬼吗？我没在地下室感觉到怨气。” “应该是他儿子的灵魂，我们晚上再去确认一下。” “他的魂魄还能回到身体里吗？” 柏长生摇了摇头，“不能了。” “那他还没死呢，魂魄却滞留在人间，该怎么办啊？” 黑猫从衣服里瓮声道：“只能等他阳寿尽了超度他了。” 齐牧叹息道：“也不知道他阳寿多少，到时候我们还在不在。” 黑猫顺口答：“嘿，他可有的活呢，你儿子他估计都能给你送走。” “你怎么知道？你能看见人的阳寿？” 黑猫：…… 齐牧养了它这么久，居然没发现它还有这技能，隔着衣服拍了拍它，“那你看看我能活多久？” 黑猫：…… “说说嘛，还有柏长生，他的阳寿多少？” 柏长生听到他问，心里咯噔一声。 黑猫道：“寿数都是天定的，知道了又能如何，不打算好好活了？毕竟人活着不光要看活的多久，还要看怎么活着。” 齐牧惊叹的啧啧两声，“没想到你一只猫还有这么高的见解，真是活久见了。” “切，你才活了多久，就想和你爹比见识了？” 齐牧：…… 他就知道，说两句这猫的嘴就要犯贱了。 公交晃晃悠悠的走，齐牧托腮看着窗外，路过中心广场，看到那里聚集了很多人，齐牧被吸引了注意力，拍了拍身边的柏长生，“你看，那边在干什么，人好多啊。” 柏长生探头从窗户上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不知道。”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齐牧好奇心爆棚，“我们也下去看看，反正上午店里有人看着。” “不了，懒得凑这热闹。” “走嘛，咱俩经常接触这些阴间的东西，也过去沾沾人气。” 齐牧说完就站了起来，推着柏长生往外走。 柏长生被他催的没办法，只好也跟着站起来，走到了候车区。 等公交停下来以后，他俩又折回去走了二百米左右才到了广场。 满广场的红色和一对对的情侣，周围还有孩子拿着玫瑰花，看到情侣就凑了上去。 齐牧后知后觉的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道：“啊，今天是情人节啊。” 第210章 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这个对他们来说熟悉又陌生的节日。 熟悉是因为每年这时候，都是有情人的狂欢；陌生是因为这是他俩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 以前都是自己过的没觉得这日子有什么，可现在身边有人了，二人都有种不知该怎么做的别扭感。 广场上搭建了一个很高的台子，上面开展现场相亲活动，也有人把这里当作绝佳的求婚场所。 男生手捧玫瑰单膝跪地，仰着头等着女孩子的回答。 台下人大喊着“嫁给他！嫁给他！” 女孩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接过玫瑰，伸出手，等着男孩子用一个戒指拴住她的后半生，再羞涩的回应一句，“我愿意。” 齐牧和柏长生在台子下看着他们狂欢，没人注意他们紧紧握住的手。 齐牧看了一阵子觉得无趣，道：“我们走。” 穿过一对对情侣，路过一个推销玫瑰花的小孩，齐牧问：“多钱一枝？” 小孩子很会做生意，扬起头笑道：“二十，三十两枝，帅哥，拿一枝送给爱人。” 现在的年轻人接受能力都很强，看他们亲密的样子，话音一转，将女朋友变成了爱人。 齐牧从花桶里挑了一枝，小孩子立马接口道：“一枝代表情有独钟，但现在大家都至少买三枝，寓意我爱你。” “那四枝代表什么？” “至死不渝！” 齐牧沉默了一瞬，掏出手机道：“我买四枝。”小孩笑着掏出二维码，“好的帅哥，不过九枝代表长长久久，寓意更好，您要不要……” 齐牧扫码付了款，挑了四枝开的最艳的捧作一束，转身递给了柏长生。 柏长生：…… 齐牧笑道：“别人有的，我柏哥也得有。” 柏长生接过玫瑰，耳朵微微发红。 “你不觉得，一个男人拿着玫瑰很别扭吗。”话虽这么说着，但他的手却小心的呵护着手里的花。 齐牧靠近他，笑嘻嘻地道：“我们的爱，不丢人。” 今天的街上到处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二人混迹其中，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很多商家都有活动。 什么接吻一分钟打九折啊，公主抱三分钟送纪念品之类的。 很多情侣趁着节日气氛都在高调示爱。 可这样的表达爱的方式不适合二人，尤其柏长生，看到齐牧的目光往哪扫的时候，心里总是咯噔一下，就怕他突发奇想，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好在齐牧还是稳的，他也知道如果两个男人在街上搂搂抱抱是能上热搜的，很多热闹看一眼也就走了。 “今天你想怎么过？” 柏长生面无表情地道：“回家过。” 齐牧想了想，“也是，去哪都人多，挤的不行，不如我们去超市买些菜回家做饭，毕竟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我想过得有意义一点。” 齐牧很喜欢做一些两人都能参与进来的活动，而做饭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平常二人也会一起合作着做些菜，趁着这个节日，他们决定做的复杂一点。 黑猫识趣的没有回家，让他们度过二人世界。 厨房里，齐牧照着菜谱腌制排骨，柏长生在旁边处理鸡。 “我做一道梅子排骨，你做一道芋儿烧鸡，再熬一个汤，我们俩人就够了。” “对了，我们可以开一瓶红酒，一半喝，一半可以拌雪梨，这样又多了一个凉盘。” 齐牧先做好了自己的排骨，放在灶上小火慢炖着，将另一个灶让出来给柏长生操作。 “来，穿着这个，显得更贤惠了。”齐牧解下自己的围裙套在柏长生的脖子上，穿过他的腰帮他系带子。 柏长生垂眸看着他操作，毛茸茸的头发刺的下巴痒痒的，柏长生微微仰起头避开，露出喉结，上下滚动着。 齐牧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纤长的脖颈，没忍住，在他的喉结上轻轻一吻。 柏长生呼吸一重，手搭住了他的肩，稍稍推开他。 “我做饭，你出去。” “我想看着你做。” “你在这里，我没法安心做饭。” 齐牧故意凑近他，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吹，“你为什么没法安心啊？你不是会念清心咒吗？现在不管用了嘛？” 柏长生：…… 柏长生伸手穿过他的腋下，微微使力将他提起来靠在厨房的操作台上，这样，齐牧的位置就比柏长生略高了。 柏长生在他脖颈上轻轻一咬，“我们……还没有在厨房里试过。” “大白天的，不合适。”齐牧的呼吸也有些沉。 齐牧话音一转，紧紧咬住了唇，眼里被柏长生的动作刺激的水雾蒙蒙的。 “你也知道不合适啊，所以，你还是出去。” 嘴上说着让他出去，身体却将他困在操作台边，一手勾着他的脖子激烈亲吻，另一只手不老实的向他身下探去。 齐牧呼吸越来越重，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柏长生走到菜池边，拧开水龙头洗干净手，齐牧靠在墙上平复呼吸。 “柏长生，你快闹死我了。” 柏长生刚洗过的手有些微凉，在他脸上贴了贴，帮他降温。 凑过头轻轻在他嘴上一吻，道：“情人节快乐。” 齐牧眼神有些幽怨，“情人节你就送我这个啊？” 柏长生意味深长地道：“想要什么，待会都给你。” 齐牧：…… 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在二人的共同合作下完成了，齐牧用玻璃杯倒了两杯红酒放在桌子上。 齐牧忽然笑了，“咱俩可真不讲究的，用这杯子喝红酒。” “本来也不是什么精致的人，就别整那些虚的了，快坐下吃饭。”柏长生将碗筷放在他面前说道。 齐牧刚坐下，柏长生就起身回房了。 “哎？你去哪？” 很快，柏长生从房间里出来了，手里拿了一个红色的锦盒，递给齐牧。 “喏，送你的，情人节礼物。” 齐牧激动的接了过来，“啊？你还真给我准备了礼物啊，是什么？”说完揭开锦盒，里面是三枚带着古意的钱币。 “这是……” 柏长生道：“五帝钱，家里传下来，驱邪挡煞，也可占卜吉凶。” “齐牧，我希望你能一直带着它，往后余生，都平平安安。” 第211章 来救你的人 别人的情人节晚上是放烟花看电影，他们的情人节却在李万财的地下室里，守着一堆价值昂贵的收藏品，倒也挺有意义。 这间地下室需要保护藏品，做了防潮处理，待在里面也没那么难受。 为了等那个夜间才能出现的鬼魂，他们只留了两盏小夜灯照明。 等到十一点多的时候，小夜灯忽然忽闪了两下，齐牧瞬间坐直了。 “他来了。” 柏长生嗯了一声，将手伸进兜里，捏出一张符纸。 地下室的角落里逐渐凝出一道半透明的魂体，他焦急的在地下室里走着。 齐牧小声道：“他的身上没有怨气诶。” “那是因为他并没有死。” 魂体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全然没注意这里多了两个人。 柏长生问道：“李响？” “谁？谁在那里？” 李响听到声音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人。 他们仿佛处在不同的空间里一样。 齐牧狐疑道：“他好像看不到咱俩。” 李响侧耳聆听，循着他们说话的声音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却在他们的周围不停的打转，却看不到他们。 “谁在说话？有人吗？” 李响睁大眼睛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转身时，柏长生在他的后背贴了张符纸，李响似有所觉的回转，看到两个人就贴在身边，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问道：“你们是谁？” 柏长生道：“来救你的人。” 听到这句，李响瞬间就哭了，道：“你们怎么才来啊？” 齐牧：…… 齐牧：？？？ “你知道我们会来救你？” “嗯，杨哥说的，我等你们好久了。” 李响似乎想抓他们，可魂体却穿过了齐牧的手臂，碰都碰不到他。 失望的放下手，眼里全是害怕，“杨哥呢？你们怎么没带他过来？” “他不过来了。” 李响急了，“他不过来我怎么办啊？” 柏长生问道：“我很好奇，他怎么和你说的一定会有人来救你。” “他从来没骗过我。” 齐牧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真傻的可以。 这客鬼从头到尾就没一句真话。 和这孩子什么也说不明白，柏长生直接掏出白瓷瓶，打开，“你进来，我带你离开。” 李响满眼戒备，“你们要带我去哪？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柏长生冷哼一声，“那可由不得你。”说完将白瓷瓶对着他一丢，魂魄被吸入瓷瓶里，在地板上滴溜溜的转。 李万财一直守在门口，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出来了，“解决完了？”不由自主的伸长脖子，向地下室里查看。 今天他看了一天的监控都没有找到有人进去过的痕迹，可里面平白多出来的脚印让他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向着那个一直逃避的方向去想。 难道……真的有鬼？ “嗯，解决了。”柏长生说完，齐牧侧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掩饰住震惊的眼神。 “那我儿子……”李万财搓着手问道。 “我觉得你儿子可能有人格分裂症，建议你去医院看看。” “没有鬼吗？” 柏长生摇了摇头，“没有，这世上没有鬼。” 李万财问：“那你的猫，为什么会说话。” 柏长生眼里没一丝波澜的扯谎，“李先生，猫狗是没法说话的，如果你听到他们说话了，可以回想一下，是不是菌子吃多了，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可能明白，你儿子人格分裂是遗传谁了。” 李万财一怔，有一瞬间的自我怀疑，那猫真的会说话啊，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离开了李万财家，齐牧忍不住了，抓着他的手问，“你为什么骗他？” “因为……李响再回不他的身体了。”与其告诉他真相，不如让他这么自欺欺人的活着。 或许李万财自己心里什么都明白，找他们来，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好对自己说，你看儿子，我尽力了，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 “那他只能作为游魂游荡在这个世间了？” 柏长生点点头，“除非，他有能力自己去抢一具身体。” 齐牧不再说话了。 毕竟像客鬼那样恶心的鬼还是很少的。 他们将李响带回来家，都觉得有点憋屈。 原以为控制住了他，没想到让他以这种方式逃脱了，还害了一个无辜的李响。 柏长生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有些愧疚的。 将他从瓷瓶里放了出来，李响打量着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一脸的嫌弃，这里和他家比起来，可差多了。 “在这里你可以干你想干的，就像……你活着的时候一样。”柏长生说道。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只不过在这个家里只能晚上出来活动。 李响脸上的表情如遭雷击，“我不要，我要回我自己的家，杨哥呢？我要去找他。” 柏长生的脸上带着一丝怜悯，“从你答应借给他身体的时候，就注定回不去了。他是个谎话连篇的恶鬼，你觉得得了一具与他魂魄融合良好的身体后，会还给你吗？” 李响失神地道：“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他明明说过，要当我最好的朋友的，他明明帮我解决了好多事。” 齐牧蹲下来，与他平视，“李响，他在遇到你之前，已经用甜言蜜语害死一个无辜的女人了，后来，他又用欺骗的手段骗来了一具身体，将对方折磨的险些自毁身亡，他是连我们处理起来都觉得棘手的恶鬼，你被他骗，错不在你，向前看。” 李响大哭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朋友以这种方式背叛了他，那他以前对他的帮助呢？只是接近他博取信任的手段吗？ 他太年轻了，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了，从未见识过人性的险恶，和藏在微笑下的荆棘。 别人用甜言蜜语掩盖住真实的目的，稍微对他好一点，就交心交肺。 这是李响人生的一场大课，也是最后一节课，只不过，这节课的费用是以生命为代价。 李响六神无主，不敢相信自己交心换来的结果，求救般的看着他们，恳求道：“让我见见杨哥。” 第212章 守护神 李响又和家里人吵架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有自己的思想，看不上父母的那一套，他们的任何说教都不想听。 每次父母说他，他都会梗起脖子怼回去，“我的人生我做主，你们与其对我说教，不如放手让我自己闯。” 可他爸爸对他的教育方式向来简单粗暴，敢还嘴，对着脸就一巴掌抽过去了。 “谁教你跟我这么说话？你的教养呢？” 李响捂着脸，恶狠狠的盯着他的父亲。 这个人明明该是这个家里最疼爱他的，可对他从来不会温言相向，只信奉他坚持的那套：棍棒底下出孝子。 李万财给他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让他念最好的私立学校，物质上尽量满足他，可唯独对这个儿子的爱，吝啬的很。 李响捂着脸跑回房间，可没待十分钟，李万财就来叫他了。 “你舅一家来了，出来迎接一下。” “我不去！” “别显得没教养。快出来。” 那巴掌的气他还没消，恶狠狠的回刺道：“哼，暴发户能有什么教养。” 这是同学对他说的话，他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爸。 李万财听到这话惊了，抓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床上提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响哭了，不管不顾的大声喊叫：“暴发户，暴发户，咱们都是没教养的暴发户。” 李响已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预料中的巴掌，却没有落在他的脸上。 李万财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这个儿子，最终什么也没说，走出去了。 话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可一想到自己在学校里被人孤立时，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又觉得痛快。 他所在的私立学校是豪门用钱砸出来培养下一代的地方，李万财仗着自己手里有钱，走了很多门路才将自己的儿子送进去。 以为他进了这里，就能融入有钱人的团体，能洗清骨子里的铜臭味。 可在学校里，他们都叫自己暴发户的儿子，没有人和他做朋友，他被孤立了。 当他将学校里发生的事告诉李万财时，他的话永远都是那么几句。 “为什么都欺负你不欺负别人？还不是你有问题？” “不是我说，你也该改改你那性格，太不讨喜了，谁会想和你做朋友。” “老子砸了多少钱培养你，你就拿出了这样的成绩？你对得起谁？” “我辛辛苦苦的赚钱，都是为了你，啥都给你最好的，你还想要啥啊？” “我李万财在外面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的称一声李总，为了你把你送进这学校，拉下脸求爷爷告奶奶才把你送你去，你说不念就不念了，你对得起谁？” …… 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到家里不仅得不到保护，还会换来冷嘲热讽，这就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相处模式。 当李响以同样的话语刺向李万财时，痛快的同时又有些懊悔。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舅舅家的两个小崽子拧开把手，从门外探进头来，小心翼翼地道：“哥，出来玩呗。” 李响忽然从心底涌上一股恶意，对着两个小豆丁说，“好啊，我们玩捉迷藏。” 大人们在客厅谈话，三个孩子在别墅里探险。 “这里藏了一座宝藏，我们去寻宝。” 两个孩子并不知道这里是哪，在表哥的语言引导下，心里只有对游戏好奇的探索欲，希望在这扇门里找到另一个世界。 这里李响是不允许进来的，但没关系，他好几次看到父亲输密码了。 三个人鬼鬼祟祟的聚在门前，一遍遍试探着密码，小孩子对游戏的执着令人吃惊，多次输入失败并没有让他们气馁，反而觉得这扇门背后的世界更新奇。 当门被打开时，三个孩子忍不住“耶”了一声，鬼鬼祟祟的进去了。 李响恶劣的想，你不是不让我进来吗？你不是让我陪表弟吗？ 我一定，好好陪！ 这间收藏室成了孩子们的宝藏乐园，他们眼里可不管这些藏品有多贵，只在乎这个游戏如何玩才能更有趣。 李响拿起藏品挨个看，将他收藏的饰品全部挂在自己身上，名表也换着戴上打量。 角落里放着一块不起眼的表，可它光摆在那里，就显出了低调的奢华。 李响认得这个牌子，是劳力士。 他伸手抓起这块表戴在了自己的腕上，没有注意到，手腕上萦绕的黑气。 “啧啧，不愧是劳，戴着就是不一样。” “那当然了，你皮肤白，戴什么都好看。” 李响吓了一跳，厉声问道：“谁？”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谁在说话，出来！“ 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些用金钱换来的死物，可刚刚那说话声，是那么的清晰。 不远处脚步声传来，两个小崽子在这里都玩疯了，听到表哥说话，忙不迭的跑过来，“哥，你在和谁说话？” 李响笑的有些难看，对他们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两个孩子顿时缩着脑袋，同时捂住了嘴，好奇的看着他。 他们以为，这是哥哥在和他们玩游戏。 李响小声道：“你们听听，现在有人说话吗？” 然后李响对着空气道：“你是谁？说话啊。” 三人等了半天都没听到有人说话，一个小孩子没耐心了，放下了手，“没人说话呀，你们听到了嘛？” 李响也没有听到，对着他们挥了挥手，“你们自己玩去。” “哥哥，这里这么大，咱们玩捉迷藏。” 李响逐个摘身上的饰品，随口应道：“好呀，你们藏好以后数一百个数，等数够了我就来找你们。” 两个孩子高兴的跑了，去寻找自己的藏身之地。 李响将所有饰品回归原位，当摘下表时，他听到虚空里传来一声叹息。 李响的手一顿，将表拿了起来，仔细查看。 “是你在说话吗？” “是！” 啊…… 李响怪叫一声，将表丢了出去，刚刚这声回答，他听得真真切切。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一声抱怨，“你，你摔疼我了。” 李响不敢碰它，问道：“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说话？”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这里的每件藏品都是有灵气的，只是他们还没有觉醒罢了，你可以理解为，我是这块表的守护神。” “别，别开玩笑了。” “如果你觉得是玩笑的话，就把我放回原位。” 李响不敢碰它，就让他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起身，循着两个表弟的身影追了出去。 片刻后，李响抓着一个表弟走了过来。 “哥，你抓疼我了。” 二人在表跟前站定，李响对表弟道：“去，把这块表捡起来。” 第213章 把你的身体借给我 “你真是这块表里的守护神吗？”李响低着头问。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 客鬼语气温柔，像是能包容一切，“我在这里，只是为了守护这块表的主人。” 李响将表戴在自己手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我戴上了，你能帮我做什么呢？” 表带上萦绕出黑色的怨气，可惜李响看不到。 “我感觉你不快乐，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李响低着头，缓缓开口，“我总是达不到我爸的要求，或许他也是不想要我这样的儿子，否则怎么会出去找别的女人孩子呢。” 客鬼未说一句话，安静的听他说着。 李响打开了话匣子，倾述欲爆棚。 很多话他没办法和朋友说，因为家丑不可外扬；他也不能和自己的妈妈说，因为妈妈也是这个家里的受害者。 此刻，这块表作为一个死物，一个能说话的死物，却成了他最佳的聆听者。 李响将心里憋了好多年的话，尽数吐露给客鬼。 他说：“我爸不喜欢我妈，也不喜欢我，他嘴上说是把我当继承人培养，可不论我取得怎样的成绩，他都觉得我不好。” “学校里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他们都欺负我，说我是暴发户的儿子。” “他们说我爸在外面养了情人，还有了私生子，很快就会回来代替我。” 李响表情痛苦，“我为了让他喜欢我，多看看我，我努力学习，努力做到最好，可他总是看不到我，觉得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学校里的家长会，他从来都不来参加，唯一一次去学校，还是因为我被霸凌了，他嫌我给他惹了事。” “这让我明白，当个乖孩子是得不到他的关注的，只有不停的给自己和他找麻烦，他才会上心。” “可是……慢慢的，他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了，每次对话都以争吵结束。” “我该怎么做才好啊。” 客鬼耐心的听他述说与父亲之间的矛盾，等他说完了，才叹息一声，“这么多年你一定很辛苦。” 李响委屈的哭了，“他们都不理解我，从来不顾我的感受。” “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 李响说：“我不想学习了。” “我可以替你学。” “我不想做作业。” “你睡，我替你写。” 客鬼纵容他提出各种无理的要求，他说什么都答应。 李响心情好了很多，笑道：“你出都出不来，怎么替我呢？” 客鬼的语气温柔到让人沉溺，“只要你把身体借给我用一用，这些我都可以替你做。” “你不想做的事，不想见的人，不想承受的痛苦，我都可以替你承受。我甚至可以让你爸更喜欢你，只要你允许我使用你的身体。” “怎么样？现在，只有我可以帮你了。” 客鬼的话充满了诱惑力，但李响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直至那天，李万财怒气冲冲的来质问他。 “那块表是不是你拿了？” 看他的表情，李响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不承认。 “不是，我没拿。” “除了你还有谁？这个家就属你顽劣了。” 李响失望的看着他，他总是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第一时间将所有的错误归结于他。 李响忽然笑了，表现的就像个天生的坏种，“真不是我，那天表弟来了，在你的地下室捉迷藏，你去问问他们。” 他的表情那么笃定，让李万财内心动摇，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他。 伸手点了点他，“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三天以后，李响再次直面他父亲的怒火。 “你个王八犊子，不光偷东西，还学会撒谎了。你个孬种，自己犯的错不敢承认，还要嫁祸自己的表弟。” “我李万财在外面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李万财指着李响的鼻子越骂越难听，语言之恶毒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他儿子，而是是仇人。 面对这样歇斯底里的父亲，李响再次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反击。 “人物？你顶多就是个人名。你的名字我都不敢在同学面前提。” “李万财，一听就是暴发户。” “你把我送去贵族学校，可就是在努力，也没办法融进他们这个集体，因为我骨子里流的你的血，你砸再多钱，我也变不成豪门的贵少爷。” 李万财目眦欲裂，再次举起了巴掌，“小王八蛋，反了你了。” 往常李响见他做势欲打，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护住脑袋。 然而此刻，他梗着脖子将脸送上去。 “打，你打，你打死我算了！反正你也不想要我这个儿子，和你的情妇再去生一个。” “你……”李万财气的心口痛，到嘴的话却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儿子一把推开他跑了出去。 眼中满是迷茫，在他眼皮底下长大儿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李万财想起拿回那块表时那两个天师严肃的表情，提醒他这块表不寻常，一定要谨慎使用。 该不会…… 儿子是受这块表的影响？ 另一边，李响冲回自己的卧室，将能砸的东西砸了一通，包括那块表。 “谁又惹我们小少爷了？生这么大的气。” 虚空中传来一个声音，李响认的出来，是表里的守护神。 李响将表戴在腕上，问道：“你说过你能帮我。” “是，不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去帮你。” 李响喃喃开口，“你能帮我改变我爸对我的态度吗？我受够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了。” “可以。” 李响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客鬼笑了，语气有些愉快，“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同意偶尔将身体借给我使用就好。” “我保证让你爸改变对你的态度。” “可以让你们父子之间父慈子孝。” “你付出的只是偶尔的身体使用权。” “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借用你的身体而已。” “相信我，这世上只有我可以帮你了。” 李响信了，轻声道：“我的身体，你拿去……” 第214章 离魂 客鬼成了李响身体的常客。 每次他不想写作业时，客鬼出来帮他写。 他和李万财发生争吵时，客鬼出来承担他的怒火。 他被同学孤立时，是客鬼陪着他在天台坐着谈心。 “你们看，那个怪物又自言自语了。” “嘻嘻，你们说，他不会是疯了。” 同学们对他的嘲笑越发的不加掩饰，可李响不在乎了，他有朋友了。 “认识你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名字，你叫什么呀？” 中午，在天台上，李响缩在阴凉处，吃着从家里带来的午餐。 他不想去食堂，不想面对同学们，更不想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 今天的午饭是保姆做的牛肉滑蛋，他不怎么爱吃，但守护神喜欢吃，他也就随了守护神的口味了。 李响边吃边问，现在他已经把这个温柔的名表守护神当作朋友了。 与非人类当朋友，他自己都觉得酷的不行。 就像守护神说的，他们只是愚昧的凡人，而自己是可以与鬼神交流，是天选的幸运之子，所受的磨难，不过是反派对主角的磨练罢了。 李响现在对同学们的语言霸凌，已经不那么敏感了。 他也把自己当作了天选之子。 客鬼借助他的嘴巴品尝人间美味，空隙期间回道：“名字？不过一个代号而已，你可以叫我杨哥。” “杨哥。”李响甜甜的叫了一声。 “快吃饭，下午还有课呢。” 李响发出惆怅的发出一声叹息，“午后第一节课是英语，我什么都听不懂，真不想上。” “那你的魂魄待会歇一歇，我替你上。” “好，谢谢杨哥。” 此时的李响以为替他做不愿意做的事就是对他好，殊不知，他的好友杨哥在一点点取得他身体的主动权。 而他，毫无察觉。 “今晚上郊区有篝火晚会，我好想去啊。” “那去呗！” “我爸不让。”李响叹息地说道。 杨哥比他更懂得如何与李万财相处，在接管他身体的几次里，和李万财的矛盾倒是减少了不少。 当时李响还酸溜溜地说：“你比我更适合当他儿子。” 杨哥笑了两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你铺路，毕竟，他真正的儿子，只有你一个。” 这场篝火晚会李响很想去，可一想到难得和他爸相处的这么融洽，还是别提这种惹他生气的要求了。 可杨哥却问他，“你真的很想去吗？” “嗯，想去。” “那晚上我带你去。” “不行啊，我爸会发现的。” 杨哥笑了笑，“我带着你的魂魄去，就不会被发现了。” “什么？还有这操作？”李响惊呆了。 “当然，只要是你想的，我就会尽力帮你。”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李响害羞的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十一点的钟声敲响，李响的魂魄随着杨哥一起飘出。 李响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半透明的魂体，原来，杨哥长这样。 杨哥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响指，“看什么呢？魂魄离体的感觉怎么样？” 李响回神，转头看看床上的自己，“我……这就离魂了？” 李响新奇的伸出手去够天花板，手指穿过了吊灯，魂体虚虚的浮在半空。 “我能离体多长时间？等我回来，该不会凉了？”李响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一个小时，在十二点之前回来就没事。” “那一个小时能赶去郊外吗？万一赶不回来怎么办。” 杨哥没有解释，而是朝他伸出了手。 李响很自然的握了上去。 “能不能回来，试试不就知道了。李响，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杨哥拽着他的手穿窗而出。 两个灵魂穿过街道，穿过高楼大厦，想去的地方，眨眼抵达。 李响畅快的在空中大喊，“啊，我爱这飞一般的感觉。” 砰！啪！ 天空中炸起一簇烟花，李响失神的看着，喃喃道：“我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烟花。” 杨哥在他旁边轻笑，语气充满诱惑，“喜欢吗？以后可以经常来看。” “喜欢。” 十二点之前，杨哥带他回了家。 可眼前的场景还是吓了他一跳。 李万财穿着睡衣，周围还站了几个穿白大褂的陌生人，其中一个跪在他的身体上，不停的在做心肺复苏。 李响问道：“这是怎么了？” 杨哥道：“可能你魂魄离体的事被你爸发现了，还以为你死了，没事，只要你魂魄回到身体里就能醒了。” 李响看着李万财，他眼里全然没有往日的严肃，有的只是担心。 他原来……也关心我啊。 李响从来没见过他爸这样，不由得看呆了，想多看看他关切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 杨哥在他身后推了一把，“没时间了，快回去。” 身体逐渐变得沉重，剧烈的按压逼得他张开嘴大口呼吸。 见他能正常呼吸了，周围的人才松了口气。 在他身上抢救的医生满头是汗，从床上滚了下来。 李万财猛地抱住他，语气颤抖，“儿子，你终于醒了，哪里不舒服？” “爸？” 李响埋头在李万财怀里，体会着他的拥抱。 李万财脸颊蹭了蹭他的额头，失而复得才让他看清自己的心。 与健康的儿子相比，那些虚名算什么。 可能是父子连心，刚刚在睡梦中忽然感觉胸口一阵绞痛，李万财起来，就想去看看他儿子。 心想下午儿子提出想去郊外看烟花，他没有同意，语气也不太好。 最近儿子乖了很多，自己说那么重的话，不会伤害到他。 难得的愧疚感驱使他去看看儿子，可敲了半天都听不到他的回应，心中越来越慌，找来备用钥匙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儿子脸色铁青的躺在床上，毫无反应。 “儿子！”李万财吓的大喊。 “快叫医生来啊！” 看到李响悠悠转醒，李万财双目含泪，“响儿啊，你可吓死爸爸了。” “我怎么了？”李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茫然地问道。 医生解释道：“休克了，幸好救护车来的及时，再晚三分钟，神仙也难救了，明天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别仗着年轻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好的，辛苦各位大夫了。”李万财感谢的说道。 一转头，就看到李响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他腕上的那块表是那么的熟悉，李万财大惊，“你，你怎么敢戴着这块表？” 儿子休克的原因，他可能找到了。 第215章 为什么要骗我？ 李万财将表锁了起来，可不管锁在哪里，第二天早上都会出现在李响的手腕上。 “这块表你不能再戴了。”李万财从他腕上摘下，狠狠的摔在地上，表面与地板接触，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爸……”李响惊叫，忙起身将表捡了起来，看到它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眼神满是责备。 “爸，你干什么呀，这块表贵着呢。” “把它给我。” 李响不在乎的将表放在他手心上，心想，反正明早杨哥还会来找他的。 晚上时，李响感到有人在叫他，睁开眼，看到杨哥漂浮在他床边。 “杨哥？” 杨哥脸上满是愁苦，对他道：“李响，我遇到点问题，需要你的帮助了。” “什么事？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李响坐直身子说道。 杨哥低下头，“你能做到的，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我前任主人快去世了，我想送送他。” 李响：…… “我知道现在你才是我的主人，可我与前主人的感情也很深厚，要不是他家里出了变故，也不舍得卖我。” 李响静静的听他讲述与前任的关系。 简单来说，就是看着他白手起家，陪着他高楼坍塌，直至变卖家产，疾病缠身。 “我能帮你做什么？”李响问。 “我想……借你的身体去看看他。” 李响一听是这事，瞬间松了口气，这不难办，反正以前也不是没共用过这具身体。 “行啊，你用呗。” 杨哥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的意思是，你的魂魄能不能从身体里出来，完完全全的将身体借给我。” 李响皱眉道：“像以前那样不好吗？咱俩共用一具身体，等你见前任的时候再支配身体。” 杨哥摇了摇头，“这次恐怕不行了，你爸爸把表锁起来了，我不能离表太远，否则灵魂会消散了，除非，有另一个带着我气息的灵魂在旁边守着，我才能用你的身体活动。” “李响，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可我能求助的人只有你了，只要送他最后一程，回来我就好好的陪在你身边，行吗？” “我不会骗你的，你的身体，我最多借三天。三天后我保证回来。” “李响，除了你，没人能帮我了。” “李响……我们还是朋友吗？” 李响是个耳根子软的，心想过去的那段时间，自己有了他的照顾和陪伴才感觉生活有了盼头，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最终，李响点头答应了。 “你能保证三天后回来吗？” “嗯，我保证。” 李响对他笑了笑，“好，那我借给你。” 趁着夜色，李响熟门熟路的进了地下室，在杨哥的帮助下，魂魄离体而出。 对着他的魂体，杨哥伸出手指，在他的眉心处轻轻一点。 李响只觉灵魂一阵颤抖，就听杨哥说：“好了，你守在地下室里，离表也近一点，等三天后我回来接你。” “嗯，你快点回来，我等你。” 看到杨哥离开的背影，李响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可这一等，就不知道等了多少个三天。 直至两个天师和一只猫过来，才将他解救出来。 听完了李响的经历，齐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原本的身体，真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李响崩溃地说道：“我想见见杨哥，我想亲自问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柏长生没忍心拒绝他，“好，带你去见他。” 不知道客鬼是不是还在那家酒店住着，二人打算去碰碰运气。 临走的时候，齐牧还通知了姜情，让她们几个鬼跟着一起去。 姜情一听说客鬼又出来作祟了，整个鬼都快炸了，拍着李响的肩膀道：“你放心，姐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李响瑟缩了一下，他的思维还停留在自己是人的状态，可姜情是真鬼啊。 在见到这么多鬼的那一刻，内心已经化身尖叫鸡了，可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可他这副瑟缩的样子，让围在周围的一众女鬼觉得心疼。 看看孩子，被那可恶的鬼欺负成什么样了。 一行人相约去了酒店，齐牧和柏长生没上去，告诉姜情房号，让她先去探路了。 姜情连酒店大厅都没进，直接顺着窗户飘了上去。 没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女鬼头朝下冲着他们就飞来了，一脸的激动，“那房间有人，有人啊！” 齐牧道：“你让他下来，我们在酒店大厅等他。” “放心，交给我。” 此时，房间里的客鬼头戴耳机，全神贯注的打着游戏，桌面上放了一堆空了的饮料瓶和泡面桶。 正准备放技能时，电脑屏幕忽然忽闪了两下，网卡了。 “我擦，关键时刻你给我掉链子，能不能行啊。”客鬼猛地摔了两下鼠标，好歹是将技能放出去了。 可这时，屏幕上闪过一片雪花，雪花散去后，定格不动了。 屏幕上出现的黑白女人头像冲着他微笑。 “嗨，又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 客鬼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静下来。 哼，谁还不是鬼来着，我怕什么。 客鬼冲着屏幕招了招手，“晚上好！” 姜情从屏幕里探出头来，客鬼战术性的后退，在她上半身快要完全出来时，手快的关了电源。 姜情：…… “我￥”姜情的话里含妈量极高。 客鬼抱着双臂冷笑一声，“还想学贞子从屏幕里出来啊？这招太老套了。” 姜情狼狈的从屏幕里钻了出来，首战失败！ “今天不为难你，我就是过来传话的，二位天师要见你，在楼下大堂。” 客鬼拒绝道：“不去！” “你敢！”姜情瞪眼吼道。 “哼，别忘了，我现在是人，他们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告他们。” “杨哥……你为什么要骗我？”熟悉的声音在从窗边传来。 客鬼扭头，看到李响的魂魄在窗外飘荡。 客鬼脸上一丝心虚的表情都没有，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对着李响失望的眼神，缓缓勾唇。 “因为……我需要你的身体啊。” 第216章 落凡尘 “你说过是借用，现在也该还了。” 客鬼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李响，“如果我打算还的话，当初就不会费心的取得你的信任了。” 说完叹了口气，“李响，都吃过一次亏了，能不能别说这么幼稚的话了。” 李响：…… “我呸！”姜情气的大骂，“你简直是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了。” 客鬼有唾面自干的勇气，无所谓的耸耸肩，“要脸就骗不来身体了，嘻嘻，我现在可是活生生的人！” 他将这个“人”字咬的极重，对两只无能为力的鬼无尽嘲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你们欺负我的时候，没想过我会夺舍成功。 客鬼心里得意非常。 “你，你这个骗子！” 李响气愤的对他挥拳，可用再大的力，魂魄都会穿过他的身体，对客鬼造不成任何伤害。 姜情抓住了李响的手腕，“先回去再说。” 李响气的发抖，只能丢下一句：“我不会放过你的。”匆匆离去。 两只鬼铩羽而归，看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齐牧就知道失败了。 “那家伙太不要脸了，软硬不吃，根本没法沟通的。”姜情丧气的说道。 齐牧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转头看向柏长生。 柏长生倒是预想到了这种结局，道：“既然再生为人，就会受这副躯壳所限，知冷热，懂饥饱，就看你舍不舍得这具身体了。” 目光转向李响，李响咬牙道：“可恶，我的身体夺不回来，我就是毁掉也不让他好过。” 柏长生微扬唇角，“你既然这么说，那这就好办多了。” 转头对空中漂浮的一众鬼魂道：“从今天开始，大家轮班倒，两个鬼一班，每天晚上来骚扰他，别给他休息的机会。” 姜情拍手赞同，“这个提议好，我来第一班！” 大家自发的排起了班进入工作状态。 回去的路上，齐牧小心翼翼的扫了柏长生好几眼，最后柏长生终于忍不住了，单手擒住他的下巴，逼着他与自己对视。 “一晚上鬼鬼祟祟的看我好几次了，又憋着什么坏呢？” “没有，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嗯？”柏长生不信，晃了晃他的脸颊，示意他说实话。 “呃，好，我只是觉得你变了。” 柏长生问：“哪里变了？” “以前的你，人的事和鬼的事分的很开，从来不会让鬼去做什么事，现在呢，很自然的指挥鬼帮你办事了。” “是不是觉得……有些时候还是用鬼比用人方便？” 柏长生放开了他，没有否认，“是，特事特办。” 齐牧嘻嘻一笑，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这样就对了。” “这样的你，显得有人气多了。” 柏长生搂着他的腰，回吻了他，“怎么？以前的我没有人气？” “嗯，以前的你好高冷，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亲近之感，现在嘛……像是仙人落凡尘了。” 柏长生嗤笑一声，“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在我看来你就是仙儿的很。” …… 李响被他们安置在家里，这几天他总是闷闷不乐的，齐牧只好把他带去鬼屋，提前进入工作状态。 可李响没心思工作，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时不时的还啜泣两声，反而给玩家带来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事后，李响和齐牧反映，“呜呜呜……他们这是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好啦，没什么事是一顿烧烤过不去的，我今天给你带了烧烤，这就烧给你啊。” 齐牧在他面前点燃香烛，供上烧烤，没一会儿，李响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这家的不好吃，羊肉有点膻，下次去广场那边买。” “行，听你的。” “那你买的时候注意点，我要中心广场转角小英烧烤里的烤鸡翅和五花肉金针菇卷，要五道巷九哥烧烤店里的烤方便面和油边，注意，油边要多加孜然少刷酱，还要一中门口马记烧烤的烤馕和烤蘑菇。” 齐牧：…… “请问您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李响没听出来他话里的讽刺，还认真思考了一下，大度的说道：“暂时没了，等想起来再告诉你。” 齐牧：…… 这家伙真不知道“客气”二字是什么意思。 齐牧深吸一口气，心想他还是是个孩子，别和他计较了。 好歹这小子是不哭了，满嘴满脑都是烧烤。 “那个，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啊？” “你爸约我见面了。” 李响懵懂的抬起头，“我爸？” “嗯，姜情她们的努力初见成效，客鬼让你爸出来谈判了。” 中午接到了李万财的电话，他说想约着和他们见一面，他们就把时间约在下午了。 齐牧看看表，这个时间他也快来了。 李响低下头，心情可见的低落了起来，眼泪又嗒嗒的开始掉了。 “我能和他说话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见了面又能怎样呢？知道现在儿子身体里住了别人的灵魂？ 柏长生都想不出好的解决办法，他一个普通人，又能做什么呢？只是多一个人伤心罢了。 “算了，还是别说了，别让他知道这件事。” 齐牧叹了口气，“李响，你长大了。” 只是这份成长的代价对他来说有些大了。 “可我还是想看看他。” “好，我把他约进鬼屋，你也听听，毕竟说的是你的事。” 虽然约了下午，但李万财最近似乎很忙，等他到了也快八点了。 店里的顾客都走了，齐牧索性也让店员们回家了，把所有的空间都留给李万财。 李万财一进店，就被齐牧引着去鬼屋了。 “呃，我们不能在外面谈吗？” 李万财心里有些瘆得慌，这里的氛围也太阴森了。 柏长生走在他的身后，言简意赅的答道：“不能。” 李万财：…… 好，毕竟自己有求于人。 将李万财带进了之前姜情所在的中式恐怖屋，现在这间房归李响了。 齐牧和柏长生并排坐在床上，在对面放了张凳子，对着李万财道：“坐。” 李万财别扭的坐下，这里灯光昏暗的很，几乎都看不清对面那两人的脸了。 “李先生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 可能是这里空调开的太足了，李万财有些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还是为了我儿子的事，不瞒二位，自从上次见过你们，我儿子就说自己能见着鬼，吓破胆了，最近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想请二位出面，帮忙解决一下。” 李响就站在他的旁边，全程低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心情复杂的很。 之前他对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关心过。 他不知道是对那具身体的疼爱还是对身体里灵魂的疼爱，这份迟来的关心，并没有让他觉得开心。 他总觉得，爸爸关心的，并不是有他灵魂的儿子。 而是另一个，会说软话，能讨他欢心的儿子。 柏长生道：“办不到。” “怎么办不到呢，之前不是你们……” 柏长生打断他，“办不到就是办不到，因为，这世上没有鬼。” “那你的猫会说话怎么解释？” 柏长生稍稍前倾身体，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李先生，如果你想用鬼神那套方式来解决，你做好接受真相的准备了吗？” 柏长生的眼神扫了眼他身旁站着的李响，“真相或许很残忍，你确定自己能受得了吗？” 第217章 把儿子还给我 杨少峰满脸憔悴的睁开眼，眼里一点都没有少年人的朝气蓬勃，有的，只是中年人历经风霜后的沧桑。 “这日子，真t没法过了。”杨少峰捧住脸，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每天晚上都被折腾的不得安宁。 为此他调整了作息，选择白天睡。 可那两个不讲武德的天师，居然给鬼贴上了显形符，让她们白天的时候也能出来骚扰自己。 他是得到了这具身体，可现在困在身体里，活的也不舒心。 床头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杨少峰伸手抓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可在接起电话的一瞬间，调整好了语气，听起来脆弱又乖巧。 “喂？爸。” “儿子呀，醒来了嘛？” “嗯，刚醒。” “那我待会接你去吃饭？”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征询，杨少峰却懒得再装父慈子孝，开口问道：“爸，我的事……能处理吗？” 李万财一阵沉默，随即叹了口气，“哎，他们傲的很，不肯来，不过他们说如果你想见他们的话，可以去找他们的。” 杨少峰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可不想上赶着去找羞辱。 “我再……” 他刚说了一半话，墙边的壁灯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个鬼穿过墙面，与他脸对脸，头发长长的披散下来像一道幕帘，遮住了周围的光，让他直面女鬼的眼神。 女鬼张大嘴，一尺长的舌头吹下来，舔了舔他的额头，阴笑道：“surprise！游戏时间到，准备好了吗？” 杨少峰：…… 这就是他近日来的生活，每天被突然出现的鬼吓醒。 今天这个女鬼是他的老对手了，魏雪雁。 电话那头的李万财听不到鬼说话，只能听到砰的一声响之后，电话里就传来了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喂，喂？儿子，你那头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我去，什么信号啊……” 杨少峰与魏雪雁面面相觑，他由最开始的惊吓变得麻木了。 都是当过鬼的，谁怕谁啊。 就是这不断的骚扰，让人心烦的不行。 看到他是清醒着的，魏雪雁从墙上飘了下来，站在床边，“你醒了啊，那我就等你睡着了再来。” 说完就从窗户上跳出去了。 杨少峰头痛的捂着脑袋，这些鬼严格执行“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战略，将自己的行动安排的井井有条，一点松懈的机会都不给他留。 “真要命啊。”杨少峰感觉自己快挺不住了。 他现在耳边都出现幻音了。 “哦，对了，还有件礼物想要送给你。” 杨少峰转过头，看到去而复返的魏雪雁，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包裹。 魏雪雁对他笑笑，将手上的白色包裹对着他一扬，嘴里叫着：“去，皮卡丘！” 密密麻麻的振翅声同一时间响起，发出“嗡”的一声。 杨少峰的叫骂声与魏雪雁的笑声同时响起。 “我艹你的，贱人，给我去死！啊，我去，这太t恶心了。” 杨少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着床上饺子大小的蟑螂四处乱爬，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连鞋都顾不上穿，踮着脚往门外跑，嘴里大叫着：“啊啊啊啊，蟑螂啊，好多蟑螂啊……” 这酒店他是住不成了。 那几只鬼阴魂不散的缠着他，逼得杨少峰不得不做出妥协，亲自去见齐牧和柏长生。 相约的地点，还是在鬼屋。 在门口，杨少峰深呼吸了几口气调整情绪，两只手里提着李万财为他准备的礼物，直至脸上挂上了虚假的笑意，才推门而入。 可不知怎么，进门的瞬间左右脚互相绊了一下，一个不察，双膝跪在了地上，手里的礼物飞了出去，直至被一双鞋踩住才停止。 “呦，这年都过完了才想起来拜年啊？可没有压岁钱哦。”齐牧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杨少峰咬牙掩饰住眼里的恨意，抬起头来时，满脸堆笑。 “您说笑了，我来，是送钱的。” 齐牧眉毛一挑，问道：“怎么？还得我给你跪下磕一个？” “不用不用。”杨少峰忙摆手道。 杨少峰尴尬的将摔了的盒装礼品捡起来，也没好意思送出去，“我这次来，是想和你们真诚的谈一谈。” “好啊，谈人的事还是鬼的事？” 杨少峰苦笑一声，“有区别吗？” 齐牧点点头，“有，谈的对象不同，付出的代价也不同。” “我找你俩谈。” 齐牧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和你谈不着。” 杨少峰：…… 他算是明白了，今天过来，完全就是自取其辱，他们就是看送上门的笑话的。 眼见他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柏长生走了过来，“你进鬼屋，有人等着你，等把你们的事商量好了再出来找我。” 杨少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进了鬼屋。 这里他曾经待过一段时间，熟门熟路的顺着通道走，经过一间中式恐怖房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杨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杨少峰推门走了进去。 李响的魂魄怔怔的看着他，仿若还没有从被骗的情绪中缓过来。 此刻这里没有外人，他也卸下了伪装，平静地道：“李响，对不起，但我不会还给你身体的。” “为什么？” 杨少峰轻笑一声，“现在问为什么还有意义吗？” “有，这关乎你之前对我做的事的价值，关乎我们之间的……” “别天真了！”杨少峰厉声打断了他。 “真是个孩子，稍微对你好一点就上头了，我实话告诉你，从与你接触的第一天，我就在计划着如何夺你的身体了，孩子的防备心没有成年人重，是个很好的欺骗对象。” 杨少峰看着他，坦白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轻易的就成功了，李响，我做鬼好久了，被困在那块表里不得往生，只有靠侵占别人的身体才能重活于世。所以，对于夺舍这件事，我没有什么愧疚之心，毕竟，这就是我想要的。” “李响，你放心，我会以你的身份好好活下去的，那些你不想做的事，不想面对的人通通交给我。” “不用担心你的家人，我会把他们当作我的家人来对待的。” “你……安心当鬼，也不要让你那些鬼朋友再来骚扰我了，如果这具身体出了什么事，伤心的，还是你的家人不是？“ 咣当一声，角落里的衣柜传来一声轻响。 杨少峰转头，正好看到李万财踉跄着身子从里面摔了出来。 杨少峰一怔，轻声道：“爸？你怎么在这里？” 李万财崩溃的大叫一声冲了过来，掐住了李响的脖子，“你不是我儿子，把我儿子还给我！” 第218章 别叫我爸爸 杨少峰被掐的几乎喘不上气来，却没有挣扎，反而笑了起来。 “那你掐死我啊，掐死我，你就真没有儿子了。” 看着属于儿子的脸在他的手下由通红变得酱紫，李万财松了手。 他没有办法对这张脸下死手。 杨少峰捂着喉咙剧烈的咳嗽，许久才平息。 “呵呵，你装作不知道不好吗？我可以陪你把父慈子孝演下去，当一个你想要的儿子，可现在呢，咱俩的关系多尴尬了。” 杨少锋叹息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拍了拍李万财的后背，“老李啊，冲动了。” 李万财捂着脸啜泣，心里后悔的要死，又不知道该恨谁。 李响站在旁边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飘出去让齐牧他们帮忙解决了。 柏长生推门进来，扶起了李万财，问：“李先生，事情的原委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后续怎么做，还需要你拿个章程。“ “我要我儿子。” 李响走上前对柏长生道：“长生哥，我和我爸单独说几句话。” 柏长生点头道：“好。”然后对齐牧使了个脸色。 齐牧拉起还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杨少峰，将他送出了屋。 柏长生对李万财道：“李先生，李响的魂魄就在这里，你们自己聊。” 李万财抬起满面泪痕的脸扫视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在哪？我没看到他。” 柏长生给李响贴了一张显形符，李响的魂魄逐渐变得清晰，在李万财身后轻轻叫了一声，“爸。” 柏长生悄悄的退出去，将空间留给父子二人。 李万财伸手想触碰他，却又怕自己的动作伤害了他，眼泪又流了下来。 李响从没见他在自己面前这么脆弱过，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 “爸，我错了。” 父子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最终还是李万财打破沉默，率先说道：“是爸爸对不起你，不该对你那么严厉，我……” 李万财越想越恨，忍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要不是自己把他逼的太紧，他也不会空虚到找邪物做朋友。 如果当初不要求他出人头地，不把他送进贵族学校让他强融不适合他的群体，如果当初能有三分耐心听听他的诉求，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我没怪过你，是我自己识人不清。”李响低下头，瓮声道。 李万财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想要抱住他，可惜双臂穿过他的魂体，拥抱住的只有魂体。 “儿啊，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那么严的……” …… 齐牧和柏长生一左一右夹着杨少峰进了另一个房间。 齐牧忍不住骂道：“看看，害得人家阴阳两隔，真是作孽。” 杨少锋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没办法，不作孽我就活不好啊。” 遇到没脸没皮的，他们还真没办法。 齐牧像丢垃圾一样将他扔在角落，问柏长生，“这家伙该怎么处理？魂魄能剥离出来吗？” 刚刚柏长生已经探查过了，客鬼的魂魄与李响的身体融合甚好，强行剥离可能会伤害到李响的本体。 柏长生目光冷冷的瞪了杨少峰一眼，道：“难！” 杨少峰松了口气。他从得到这具身体起，魂魄就像壁虎一样紧紧扒着躯壳，强行融合，果然是有效果的，就连柏长生也不敢轻易尝试。 可他不敢表现的太过得意，服软道：“我保证这次一定好好做人，不做一点违法犯罪和违背社会公序良俗的事，好好当一个儿子孝顺李万财，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齐牧觉得恶心，但不得不说，他说的确实是事实，目前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也求求你们，不要再让鬼打扰我的生活了，毕竟你们伤害的是我的灵魂李响的身体啊，我倒是罪该万死，但李响的身体是无辜的，怎么也得让这身体睡个好觉。” “这具身体如何处理，不是你说了算的。”柏长生冷冷的开口。 “如果他们不接受你，那我拼着毁了这具身体也要将你的魂魄剥离，杨少峰，别以为占着他的身体就万事无忧了，你的结果如何，等那对父子的商量结果。” 柏长生的话让杨少峰瑟缩了一下，他眼中的冷意，那是巴不得要毁了自己啊。 杨少峰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许久，李响的魂魄穿墙而过，一眼都没看角落里的杨少峰，“我们说完了，我爸有事找你们商量。” “好，我们这就过去，你也别太伤心，身体丢了不要紧，就在这里待着，什么时候想家了就回去看看。在这不用学习不用工作，我们养着你。” 李响勉强扯起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谢谢小齐哥，我会好好活着的。” 他们去找李万财了，李响飘到杨少峰跟前，蹲下来平视着他，“杨哥，这具身体我给你了，你要好好珍惜啊。” 杨少峰抬头看着李响的眼神，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发慌，总觉得他们想了什么法子要对付自己。 “那谢谢了，我会以你的身份好好生活的，把你那份也活出来。” 李响冷笑一声，飘走了。 另一边，李万财已收起了之前的神色，对二人道：“谢谢你们对我儿子的帮助，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柏长生也没跟他客气，道：“我要那块表。” 李万财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好，不过，我能问问你要怎么处理那块表吗？” “毁了！” 李万财点头赞同，“那就好，我明天就让你把它送过来，这东西，留着就是害人，如果我当初不贪心不要回那块表就好了。” 惆怅的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我儿子的魂魄，就拜托你们了。” 将李响的魂魄托付给他们，李万财带着杨少峰走了，眼神里情绪复杂。 这个顶着他儿子脸的恶鬼，都没法让他彻底恨起来。 “走，跟我回家。” “好的爸爸。”杨少峰甜甜的笑着。 “别叫我爸爸！”李万财现在听不了“爸爸”这个称呼。 每听一声，都在提醒他这个父亲做的有多失败。 杨少峰从善如流，“好的，李先生。” 李万财：…… 用儿子的脸说出这句话，听起来更不舒服。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齐牧心里总觉得不得劲，问：“这事……算完了？” “应该算。” “什么叫应该算？难道还会有后患？” 柏长生沉默一瞬，冷冷的开口，“我感觉，他活不了太久了。” 第219章 人命关天 李响就在鬼屋里住下了，开始努力适应鬼的身份。 慢慢的，也发现了当鬼的好处。 比如当人的时候，胃口是有限的，吃了这个就吃不下那个了，但鬼没有。 一天齐牧和柏长生想去吃一家新开的自助餐，李响也跟着去了。 他趴在餐台上挨个嗅着每道食物的味道，闻了一圈下来，感觉灵魂都带着油亮。 但那天的顾客就惨了，本是冲着美味去的，可不论吃什么都味同嚼蜡，一点都没有食物原本的味道。 “退钱！”是那天所有顾客说的最多的话。 酒店经理没见过这场面，亲自下场试菜，当时冷汗就下来了，痛快的给所有顾客退了钱。 第二天这家自助餐就歇业整改了。 齐牧和柏长生都觉得惭愧，本来是带着李响出来散心的，没想到他造成这么大的麻烦，所以退钱的时候他俩都没好意思要。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知道吗？人家开饭店的也不容易。”齐牧谴责道。 李响满足的摸着腹部，“知道了，以后我换着吃，不逮一只羊可劲薅。” “别，千万别，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可别霍霍人家商家了。” 李响带着遗憾叹了口气，“那好。” 心中却暗想，以后饿了，就出来偷吃。 …… 寒假彻底的结束了，齐牧紧锣密鼓的筹备毕业答辩，而柏长生也投入了紧张的学习生活。 鬼屋一个假期运营良好，盈利不少，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走向了正轨。 可他有阴阳眼这一buff，生活也是注定不会平静的。 这天鬼屋即将关门，一个鬼冲过来对着他摘下了自己的脑袋。 齐牧：…… 他的表情成功的取悦了这个鬼，将自己的脑袋放回脖子后，激动地道：“太好了，你真的能看到鬼啊。” 齐牧打量了他一下，确认过眼神，是不认识的鬼！ “你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帮我就行。” “诶诶诶，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齐牧拒绝道。 鬼魂急道：“快点，人命关天的事，你再不去就晚了。” “喵呜~” 黑猫突然蹿了出来，一爪子拍散了鬼魂，吼道：“哪来的野鬼，敢这么放肆。” 黑猫这一爪子这只鬼的影响应该是挺大的，他好半天才将魂魄重新聚拢起来，解释道：“我真的没有恶意，有人自杀了，拜托你去救救他，具体的事我稍后向你解释。” 齐牧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作假，齐牧放下手中的活计，道：“走，我和你去。” 临走时，还是和柏长生说了一下。 柏长生那边大概是在忙，打电话过去没有人接，只好给他发微信解释了一下。 齐牧骑着小电驴风驰电掣，鬼魂在他旁边飘着，“快点，再快一点啊，你就不能打个车吗？” 齐牧在一辆辆车中穿行，指着马路道：“现在下班高峰期，就这路况，半小时都到不了。” “哎呀，真是没时间了。”鬼魂抱怨一句，自己先飘走了。 齐牧没管他，带着猫往目的地赶。 可没三分钟，这个鬼魂又回来了，脸上更着急了，“赶不及了，你先帮忙报警和叫救护车，真不能耽误了。” 齐牧停下车，那个鬼魂快速解释道：“我朋友在出租屋里烧炭自杀了，他现在已经昏迷了，快帮忙叫车，要不然真来不及了。” 齐牧看着他，那个鬼魂都快给他跪下了。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齐牧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详细说了鬼魂告诉他的地址。 报了警之后，齐牧全速赶往目的地，还好，比警察到的要早一点，能把谎圆回来。 齐牧喘着粗气道：“警官，就是这间屋子，我的猫闻到有异味，我怕里面有人自杀，就报警了。” 警察上前敲门，没人答应。 这时，那个鬼魂又飘出来了，对齐牧道：“快一点，他已经口吐白沫了。” 齐牧没办法，只好催道：“二位警官，里面的人估计答应不了了。” 其中年纪大的一个警官冷静地道：“破门！快！” 门很快被打开了，警察率先冲了进去，很快就听里面喊道：“快叫救护车。” 齐牧松了口气，总算是赶上了。 这时，柏长生的电话也打了过来，齐牧接起来就道：“我报警了，现在警察也过来处理了，稍后我可能会跟着去做个笔录什么的，不用担心。” 柏长生沉默了一瞬，冷声道：“地址，我去找你。” “真不用……” “地址！” 察觉到那头的不快，齐牧忙报了一个地址，电话挂断了。 齐牧探头看了一眼，那个鬼魂远远的看着，双拳紧紧攥着，脸上全是焦急与担心。 “警察身上的正气会压制鬼魂，你快出来，你的魂气都淡了不少。”齐牧在鬼魂身旁小声说道。 鬼魂眼神不舍的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最终转头离开了。 “哎，你别走，待会做个笔录。”一个小警察看到齐牧要离开，忙喊住他。 “嗯，我不走，就在楼下等着。” 鬼魂跟着他下了楼，小声道：“谢谢你。” “没什么，谁让你来找我的？” “我死后在殡仪馆住了一段时间，听那里的鬼说起过你。” 齐牧呵呵笑了两声，“我已不在江湖，没想到江湖上还有我的传说呢。” 黑猫在他旁边翻了个白眼，“别给脸上贴金了，或许那些鬼是骂你的呢？” “不拆台你会死啊？” 黑猫道：“死不了，但是难受！” 齐牧：…… 一人一猫一打岔，气氛好了很多，这个鬼魂的神色也略有放松。 鬼魂飘在齐牧面前，伸出右手，“我叫杜泽，感谢你救了我朋友。” 齐牧伸出手在他的魂魄上轻轻一碰，“齐牧。” “我知道你，那些鬼都说，你和柏长生都是很好的天师，会帮助所有遇到困难的鬼魂，所以我才有勇气来找你的。” 突然的彩虹屁说的他有些难为情，挠了挠头，“嗨，这也没什么。” “不过，你死了都这么关心朋友，他一定对你很重要。” 杜泽的眼中闪过一丝缱绻的情意，点点头，“他其实不是我朋友，是我……爱人。” 第220章 万一是真的呢 齐牧做完笔录已经很晚了，一出来就看到在门口等着的柏长生。 齐牧冲过去扑在他怀里，“你来啦。” “都处理好了？” “嗯，我都快困死了，赶快回家。” 柏长生轻轻推开他，冷着脸道：“你的事还没完呢，谁让你贸然跟鬼走的？” “嘿嘿，那不是着急嘛，不过还好，救了一条人命。” “万一那鬼是骗你的？” 齐牧一怔，开口解释道：“之前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我为他找到了一个答案，你想听吗？” 柏长生挑挑眉，示意他说。 “当时事情很紧急，我也不知道杜泽说的话是不是真实的，在他的催促下，鬼使神差的我就报警了。心里一直在想如果他骗了我，我就成了报假警了，警察来了我该怎么解释。” “在做笔录时，我问去现场的那个老警察，当时我也不确定自己的判断，你们为什么会相信我愿意出警呢？” “那老警察说，如果是假的，会批评我一顿，让我知道胡乱报警会造成的后果，但万一是真的，那就能挽救一条性命，即使这种可能性不足百分之十，他们都会选择百分百的相信。” “所以我知道了自己当时选择相信杜泽的心境：万一是真的呢……那我就救了一条命。” 齐牧扬起头甜甜的笑道：“所幸，我相信了他，也救回了人。” 这样的齐牧柏长生真不忍心去训他，只能重重的捏了捏他的脸，“你呀，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放心。” “我又不是瓷娃娃，再说，我跟你学了那么久，很多符都会使了呢，不信你看。” 齐牧说着从袖中甩出一张符，符纸打着旋儿落在前方的地上，平平整整的，手法与他极其相似。 柏长生愣住了，原来齐牧在不知不觉间，进步这么大。 “我有好好练习你教我的东西，我在努力向你看齐，不给你扯后腿。” 齐牧虔诚的看着柏长生，心悦你，追赶你，成为你。 面对这样的眼神，柏长生有些无措，主动扭开了脸，牵起他的手，“傻瓜，走，回家。” 第二天，柏长生陪着齐牧到了医院。 昨天那个自杀的人被抢救回来了。 他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手臂上打着点滴。 柏长生目光扫向床尾贴着的信息卡，路彬楠，31岁。 “我们来的不是时候，等晚上来或许还能见到杜泽。”齐牧小声对柏长生道。 白天的时候鬼都不会出来。 “走，我们晚上再来。” 二人刚要走，路彬楠似乎痛苦的挣扎起来，抬了抬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无力的放下。 “别……走……” 可惜柏长生回头时，路彬楠又昏睡过去了。 齐牧不喜欢医院，在这里，他总能看到漂浮在空中的黑色怨气以及要散未散的魂体。 都说鬼是夜间出来活动的生物，或许是因为医院里气场特殊，阴气也重，即使白天，也能看到游荡在走廊里的鬼魂。 路过一楼急诊，几个护士飞快的推着手术床，抢救病床上的患者，可齐牧却看到，那个肚子被破开大口的鬼魂一手兜着肠子一手抓这手术床跟着跑，几次想回到身体里都被排斥出去了。 “呜呜呜……我不能死啊，媳妇儿失业了，儿子还在念书，我死了他们咋办啊。” “医生，求求你们，快救救我，我得活着啊。” 齐牧面带悲伤的看着这个男人，却无能为力。 在生死面前，人们似乎除了祈祷什么都做不了。 “别看了，走。”柏长生搭着他的肩叹了口气。 齐牧转身，向着医院门口走去，“真的不想再来医院了。” 柏长生把齐牧送回鬼屋，吃过午饭后就走了，他下午还有课，临走时，对齐牧耳提面命，“不准一个人去医院，等我回来一起去，明白吗？” 齐牧点头，“明白，我保证不私自行动。” 柏长生刮了刮他的鼻子，“你最好是，走了！” 一开学，工作日鬼屋的客流量少的很，整整一下午都没有客人。 齐牧坐在台后练习画符，等着柏长生下课，没想到柏长生没回来，杜泽反倒来找他了。 “杜泽？天还没黑呢你就出来了？” “嗯，太阳不那么烈了，我能附在别的物体上行动。” 齐牧现在待人接物熟练的很，对人敬茶，对鬼敬香。 熟门熟路的点燃一枝香插入香炉，提笔就要写，“对了，你的死期什么时候？” 杜泽：…… “呵呵，倒也不用这么客气。”杜泽将自己的死期报上，就闻到了齐牧供奉的香火。 “你们今天去医院了？他……怎么样？” “救回来了，但还没醒，你没有去看他吗？” 杜泽摇了摇头，“没有，我不能见他。” “为什么？” 之前他那么着急的求自己去救路彬楠，关系那么好，怎么会连探望一下都做不到呢？ 杜泽眼里闪过一丝痛色，“他身体虚弱的时候能看到我，我怕他为了见我，再次自杀。” 齐牧：…… 齐牧对他的这种逻辑不是很理解。 杜泽苦笑一声，“很不可思议，能为我点支烟吗？” 齐牧点燃一支烟放在香炉上，杜泽深深的吸了口烟，缓缓的从口中吐出烟雾。 “我死后放不下他，一直跟在他身边，我希望他过的好。” “可有一天他出了车祸，我救他时被他看到了，错误的以为每次自己有危险，都能看到我。” “慢慢的，他开始自残，手段越来越重，直至尝试割腕自杀。” 杜泽回想起那副场景都觉得不寒而栗。 路彬楠的血顺着手腕流了满地，眼前越来越模糊，可想见的那个人却越来越清晰。 他像之前那样，眼里带着关系，全是他。 “彬楠，快叫救护车啊，求求你，别死，替我活下去啊。” 路彬楠满足的抬起手，想要触摸他的脸。 这样的场景在梦中出现好多遍，却没有一次能触碰到他。 杜泽就像是个泡沫一般，接触的那一刻就破碎了。 可这次不同，他似乎，真的摸到了他的脸。 路彬楠满足的任自己陷入黑暗，嘴角含笑，“果然，只有死了才能再见到你啊。” 第221章 多管闲事 晚上，二人再次去医院看望路彬楠。 他已经醒过来了。 可是神经质的睁着眼睛，不停的看向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人。 知道原委的齐牧扫了眼房门，背后藏着杜泽的灵魂，他不敢进来。 “你感觉怎么样？”齐牧放下从楼下买来的十块钱三斤的桔子，问道。 路彬楠的眼神转向他们，“你们是谁？” “呃，那天我上楼时，闻到你家似乎有种很不好的味道，敲门也没人应，就报警了。” 路彬楠的眼里没有感谢，撇过头去，“多管闲事。” 齐牧：…… “算是我多事，只是人这一辈子生命只有一次，别这么草率的就结束了他，你不知道，你认为负累的生命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路彬楠嗤笑一声，“我自己的命怎么处理关你什么事，我求你救我了？” 他的眼眶因为情绪有些激动而微微发红，只有生命垂危之际才能见到的爱人，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而他们，却连这点快乐也要剥夺，还美其名曰，是为你好。 柏长生看他的眼神里已有死意，齐牧不服的还想再说什么，柏长生阻止了，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有些命，确实是我们救不来的。走。” 路彬楠缓缓闭上眼睛，没有再看他们。 二人一从病房出来，杜泽就着急的质问道：“你们怎么就没再劝劝呢？” 柏长生道：“他已萌死志，我们能救他一次，却未必能次次都救下他。如果你认为他的心结在你，就你们自己去处理。” 看他们要走，杜泽一咬牙跟了上去，乞求道：“拜托你们再帮我带句话，要不然他真的会死的。” 柏长生把路彬楠的话转送给他，“那关我们什么事？” 杜泽：…… 是啊，关他们什么事呢。 人家也没理由帮自己啊。 杜泽失望的垂下脑袋，没注意到原本要走的二人，却一直没挪动脚步。 齐牧知道柏长生还是因为前两天杜泽贸然去找他而心里不痛快，故意拿话气他呢，对杜泽道：“再帮你一次，要带什么话？” 杜泽的眼睛刷地一下亮了，怕他反悔似的快速说道：“你就说：斑马原谅你了，你也放过自己。” “好，我进去帮你转达。” 齐牧去而复返，将原话转达给他。 他一说完，路彬楠脸色大变，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你怎么知道的？凭什么他说原谅就原谅，凭什么啊。” 看他情绪这么激动，齐牧怕他厥过去，匆匆丢下一句，“你别激动，我就是个传话的，你好好休息。”说完就跑了。 “别走，你回来，你说清楚啊。” “他凭什么原谅啊……呜呜，你别走啊。” 只是他后面的话，没人能听到了。 杜泽贴在墙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抬起手，隔着距离摸了摸他的脸。 “彬楠，好好活着，我真的不怪你。” 出了医院，齐牧问：“杜泽你打算怎么处理？” 柏长生道：“他没做什么坏事，不管他了。” “嘻嘻，我还以为你会收了他呢。” “天师也不是什么鬼都收的。” “也是，咱们家养的鬼够多了，不需要再多加一个了。” 他俩就像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在对路彬楠转述完那句话后，就再不管那一人一鬼了，回家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齐牧的情绪收到杜泽的影响，觉得明明相爱的两人，却阴阳相隔，越发觉得感情不易，且行且珍惜，一晚上对柏长生黏糊的很。 “我如果先死了，也会向杜泽那样，陪在你身边的，默默的关注你的生活，不出声，不打扰。” 柏长生：…… “我觉得不太可能？” 齐牧以为他觉得自己做不到，不服的质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看得见你啊，“默默”这两个字你就做不到。“ 齐牧：…… “也是哦，不过那样的话，我们也不存在什么阴阳相隔了。” 柏长生没有接话，齐牧继续问道：“如果你先走了，会以魂魄的形式陪着我吗？” 柏长生摇了摇头，“不会。” 齐牧眼中闪过失落，“是因为你家族的诅咒吗？” “嗯，我的魂魄有来路却无归处，恐怕是陪不了你了。” 齐牧扯出一个笑，抱着他道：“没关系，那你就好好活着，我们活好每一天，任他死后洪水滔天。” 柏长生笑着吻她，“好，我们活好每一天。” “齐牧……啊！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 情到浓时，耳边突然炸出一道声音，齐牧当时就吓软了，趴在柏长生胸口缓解剧烈跳动的心脏。 柏长生也被吓了一跳，黑着脸看向闯进来的魂魄。 杜泽也知道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红着脸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亲热。” 齐牧：…… 齐牧尴尬的捂着脸，心想你快别说了。 柏长生扯过被子盖在二人身上，冷声道：“滚！” 意识到他真的生气了，杜泽忙解释道：“彬楠他在医院割腕了，拜托你们再走一趟，劝劝他。” 柏长生脸色不善的哦了一声，“那正好，不用叫救护车抢救了。” 杜泽：…… 杜泽一脸幽怨的看着他，谴责他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齐牧也被他的突然闯入整的有点不快，“大哥，你看看都半夜几点了，你突然出现不觉得冒昧吗？” “我也没想到半夜三点了，你们还在做这档子事。” 齐牧：…… 柏长生：…… 真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向来不动声色的柏长生也因为这句话而脸色通红。 他没再多说话，冷着脸拉开床头柜，从里面翻出一张符纸，随意的改了几笔，对着杜泽就丢了过去。 “啊啊啊，拜托你们再去看看他，他的身边，真的没什么人照顾他了啊……” 一张驱鬼符成功的将杜泽赶了出去。 柏长生不死心，又找出了几张符贴在窗口和门口等其他容易被鬼魂进来的地方，这回没人能打扰他们了。 可这一通做完，再高的兴致也没了。 “你说，这路彬楠怎么这么想不开，非要寻死呢？” “这杜泽也是，有什么话不能说开了啊，非得一个闹着寻死，一个躲着不见，看他们这样，我都觉得憋屈。” 柏长生搂住了齐牧，“他们的事以后再说。” “嗯，我看着杜泽是缠上我了，实在不行，送他一张显形符，让他们自己聊去。” 缩在柏长生的怀抱里，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齐牧的后背，齐牧眼皮逐渐发沉，意识即将陷入黑暗之间，他感觉柏长生的头垂了下来，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吻。 “如果我的魂魄还能用，我也希望死后能陪在你身边。” 第222章 你是鬼吗？ 二人嘴上说着不管路彬楠，第二天还是去了。 没想到一去先收到的是护士的缴费清单。 齐牧脸色一僵，道：“我俩其实是来收债的，听说他自杀了，本来都做好坏账的准备了，没想到你们给救活了，就来要钱了，咱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那你们能联系到他家里人吗？” 齐牧双手一摊，“能联系到的话我们早找上门了，还用得着来找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吗。” 护士脸色有些难看，从他们手里拿过账单走了。 齐牧拍了拍胸口，“好险好险，我还是不适合演戏。” 柏长生挑眉道，“哼，我看你演的挺好的。” 二人进了病房，路彬楠手腕上缠着纱布，应该是昨晚割腕了。 他的神情更虚弱了，见着他们的到来，眼里蹦出光，可身体却弱的起不来。 “你们，怎么会有杜泽的消息？” 路彬楠朝他们伸出手，想抓齐牧的衣袖，却没有抓到。 齐牧有些头疼，受杜泽所托来劝他，可他也不知道从哪劝起啊。 “你为什么要自杀？” “死了就能和他在一起了。” 齐牧：…… “谁告诉你死了就能在一起的？万一人家投胎了呢？” 路彬楠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摇了摇头，“不会，他答应过我的，要等我，而且，我也感觉得到，他就在我身边。” 齐牧与柏长生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人的执念这么强烈，明明是个普通人，却能感觉到杜泽的存在。 “可他生我的气，不想见我，只有我在弥留之际，才能看到他。”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啊，我明明，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我真的……太想他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显得他脆弱不堪。 齐牧看不得人哭，尤其看不得男人哭，绞尽脑汁的想该说点什么，最后憋出一句：“呃……清明节很快就到了，你可以养好身体，到时候好去祭奠他。” 路彬楠：…… 齐牧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他，他与杜泽阴阳两隔了，简直没有和他再聊下去的必要，路彬楠索性不说话了。 一沉默就显得气氛有点尴尬了，齐牧没话找话道：“对了，尽快联系一下你家里人，医院催你缴费了。” 路彬楠脸色可见的黑下来，闭上了眼，胸口剧烈的起伏，看样子是想大骂他一顿，无奈身体不给力。 柏长生真怕齐牧把他气出个好歹，便道：“别忙着寻死，他要是不想见你，死了你们也见不着，先养好身子，毕竟……这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你怎么知道这是他希望的？” 路彬楠想从他的脸上寻找一个满意的答案，可柏长生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垂眸看着他，没有情绪波动。 “柒月半鬼屋，等你痊愈出院，来这里找我，我给你答案。” 路彬楠：…… 此时不宜与他多聊，柏长生拉着齐牧欲走，齐牧转身对他点了点头，“好好休息。” 柏长生的话就像是一个钩子，倒是激起了路彬楠的几分求生欲。 “你们是不是能通灵？能帮我见到杜泽？” 柏长生回过头，对他笑了笑，“是不是，等你来找我的时候就知道了。” …… 他们离开后，路彬楠没再想着自杀，积极配合治疗，争取早点出院。 烧炭那天，意识模糊之际，他真的听到杜泽在叫他了。 语气里全是担心。 他感觉到杜泽抱着他，哭着求他别死，他强撑着精神，想多听听杜泽的声音。 可杜泽的存在就像泡沫般脆弱，风一吹就散了，轻的仿若他从没来过。 一周过后，路彬楠站到了鬼屋门口。 路彬楠穿了件黑色的大衣，掩饰不住略显单薄的身体。 “欢迎光临七月半恐怖屋，您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前台小妹笑着对他问好，路彬楠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 “我来找……呃，是，我一个人来的。” 近期学生们都开学了，鬼屋客流量减少，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客人，前台小妹心想怎么也得留住他。 照常提醒他安全须知后，就把他送到入口了。 “如果您感觉害怕，只需要贴墙站立就好，我们会有工作人员带你出来的。” “好，谢谢。” 路彬楠独自一人走进鬼屋。 外面的前台小妹开始在工作群里摇人，【快来几个npc，有顾客来了。】 【啊？这么早，我还在路上呢。】 【小苏想办法拖一下，我马上到。】 …… 路彬楠一个人在漆黑的鬼屋里走着，感觉有些阴冷，忍不住紧了紧大衣。 以前的他胆子很小，也不敢走夜路，可自从杜泽死后，他就什么都不怕了，反而还希望能有个鬼出来吓一吓他，好让他幻想杜泽还存在的可能性。 黑暗的通道里影影绰绰，路彬楠站定，盯着前面的阴影，小声问道：“你是……鬼吗？” 恰巧从墙边穿过的李响站定，在他问出这句话后飘到他跟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能看见我？” 柏长生在一部分房间里贴了符纸，能让这些鬼魂短暂的显形出来工作，可在通道里人类是看不到他们的。 李响看他的样子还以为这也是一个阴阳眼呢，可问话后见他没答应，便放松下来，“嗨，就是个普通玩家啊。” 说完飘进自己所在的房间等着了。 路彬楠只觉得眼前似乎有风吹过，脚步顿了顿，跟着风消散的方向走去，进了最近的一个主题房间。 这是魏雪雁的房间，她见玩家只有一个，怕吓着他，想着随便应付两下就得了。 魏雪雁附身在一具塑料玩偶上，在路彬楠走近的时候，脑袋旋转一百八十度，发出咔咔的响声。 果然，路彬楠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魏雪雁嘎嘎怪笑两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死的好苦啊……” 说完身体反向支起，向着路彬楠爬去。 要给一般玩家见这种情况早跑了，可路彬楠不同，不仅没跑反而向前走了一步，眼中还闪着激动的光。 那种眼神像是……对，就像是见了老乡！ 魏雪雁：…… 我去！不会遇见变态了。 第223章 你很好 路彬楠抓着塑料玩偶仔细查看一番，没有看到它能自行活动的机关，越发相信刚刚看到的就是鬼。 “这世上真的有鬼吗？那我如何才能见着他啊。” 魏雪雁欲哭无泪，只能缩在玩偶里挺尸，直等他放下玩偶，才迅速的离魂而出。 临走时幽怨的瞪了他一眼，这个人类，眼神太凶残了。 路彬楠又进了其他屋子，他那种带着求知欲的眼神看的鬼可怕，都不敢发挥真实的实力，消极怠工。 好在齐牧很快就到了鬼屋，帮他们解围了。 齐牧在最后一个房间里等着路彬楠，“体验感怎么样？” 路彬楠道：“我见着鬼了。” 齐牧：…… “呵呵，鬼屋嘛，有鬼很正常。” “是不是杜泽也在这里？” “他不在。” “那他在哪？” 齐牧幽幽叹了口气，“那我就不知道了，他生是自由人，死是自由鬼。” 路彬楠上前一步，眼里带着乞求，“能让我见见他吗？” 齐牧没说话，眼神看向他的身后。 是的，从他进鬼屋起，杜泽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只是他看不到罢了。 杜泽在他身后摇了摇头。 齐牧道：“呃，恐怕不能，他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的。“ 路彬楠在来之前就想过被拒绝，倒也没有多失望，继续道：“当初在医院，你的同伴说会告诉我答案，可你给的这个答案，我并不满意。” 齐牧笑了两声，“那是他答应你的，我可没答应。” 路彬楠：…… 见他要发火，齐牧忙道：“不过他去上课了，等他回来，你可以再问问他。” 一紧一松的态度让路彬楠有火没处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离开了房间。 等他一走，杜泽抱歉的对他笑笑，“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为员工解决困难，也是我这个当老板的职责。” 杜泽为自己几次三番的麻烦他们有些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白天的时候来鬼屋帮忙，齐牧想着反正他也没去处，就同意了。 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的日子，就遇到路彬楠找来了，齐牧怀疑，他是故意挑这一天来的。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俩明明都放不下自己，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呢？他寻死觅活的来找你，你呢，拖着不转世投胎也要跟着他，图什么啊。” 杜泽苦笑一声，“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这出人鬼情未了他看的费劲，“都说出生死其他都是小事，你们这都阴阳两隔了，生前那点别扭还记着呢。” “能和我说说，你们之间怎么了嘛？” 杜泽看着齐牧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爱了路彬楠十年，最后却以那么不体面的结果收场。 杜泽家庭条件很好，可父母却并不恩爱。 母亲在得知父亲出轨时，性格强硬的她当场就提出了离婚，不要钱也不要他，一个人飞往了国外。 杜泽和保姆住在偌大的别墅里，半年后，爸爸带回来一个女人和一个小他三岁的弟弟。 从此他的耳边充斥着闲言碎语。 “你那个弟弟呀，是回来和你争家产的，你可要好好讨你爸欢心啊。” “啧啧，你这次考试才第七名，这可不行啊，你得做到事事优秀在你爸面前才有面儿啊。” “你觉得你爸喜欢你还是你弟弟？” “哎呦，这孩子也是可怜，他那后妈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那可不咋滴，要不也不会在外面把孩子养那么大才找上门来，就是可怜小泽了。” …… 他每次听到这些总要大发脾气，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表现得歇斯底里，像个跳梁的小丑。 “这孩子脾气也太差了。” “哎，我们就是开玩笑的，你当什么真啊。” “也就是我们了，能受得了你，在你爸面前可不敢这么作。” “看看你弟弟，啥时候都乖乖的，像个洋娃娃。” 他的性格确实不如弟弟，爸爸对他越管教，他叛逆的越厉害。 在周围人过高的期待和不断的否定中，他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问题。 直至高中时，他遇到了自己的光。 路彬楠的出现就如溪水沁入良田，一点点弥补他在家得不到的情感。 “你最近成绩下滑的厉害，我是你的学习搭子。” 杜泽趴在书桌上睡的脸上全是褶子，等醒过来时，同桌已经换了。 “我要你管啊？” 对这个送上门来的学习搭子杜泽很是不屑，可路彬楠就像是感受不到他的恶意一样，每天帮他记笔记，催他交作业。 “我说你是不是欠啊？我学不学关你什么事？” “老师说了让我带你，我答应了。” “他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你别烦我了行不行？” 路彬楠没有说话，就当杜泽以为他放弃时，却听他说：“我不要钱，我只是……” “只是什么？” 路彬楠小声道：“我只是觉得你很好，不想你自我放弃。” 很好？ 多久没听人这么说过自己了。 难得的，杜泽没有再怼他。 路彬楠依旧如往常一样，每天以自己的方式帮他学习，慢慢的，杜泽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在一次月考后，杜泽却依旧垫底。 “不应该啊，这道题你之前做过，怎么会错呢？” “这个单词你昨天还背了，在拼写上丢分，也亏了。” 杜泽嘴里叼着笔，单手撑着脑袋听路彬楠分析，他的额头上沁出薄汗，阳光一照，折射出亮晶晶的光。 杜泽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替他擦去额间将要落下的汗珠。 两人都愣了。 杜泽率先反应过来，笑道：“路老师说的对，我下次一定改。” “你每次都这样说，可改错还错。” 杜泽无所谓的摆摆手，“成绩对我来说没意义，我以后是要出国的，又不打算参加高考，学也没用。” 路彬楠低下头小声道：“有用的。” “那你说说有什么用？” 路彬楠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杜泽家有钱，即使垫底，他家人也会为他的未来兜底，和自己不同，只有拼命学习，才能搏一个渺茫的前途。 他所谓的意义和自己的意义，本来就不同。 路彬楠苦笑一声，收拾起了他的试卷，“也是，你不用学前途也是光明的。” 以前他给自己讲题时总觉得烦，可现在他不说了，却又觉得有些无聊。 杜泽凑上去，声音里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讨好，“路老师？这题……你要不再给我讲讲呗？我突然又想学了。” 第224章 你喜欢我呀 为了能和他更近一点，杜泽选择了住校。 此举倒是得到了家里人的支持，毕竟他在家里，只能不断的制造矛盾罢了。 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富家少爷，生活自理能力几乎为零。 路彬楠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衣服浸在水里，放了两勺洗衣粉，泡个几十秒就挂起来了。 “那个……你不搓搓吗？” “不用，有小人帮我洗。”拿出来的衣服也不懂得拧干，淋的自己满身是水。 路彬楠疑惑了，“什么小人？我怎么没看到？” 杜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不知道吗？洗衣粉里有小人啊，把他们溶解在水里就自动帮你洗了。” “这谁教你的？” “电视里就这么演的啊，你没看过吗？”杜泽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路彬楠：…… 路彬楠叹了口气，走过去拿下他水淋淋的衣服，重新泡在盆里揉搓了起来。 自从杜泽住校以后，路彬楠的身份从学习搭子变成了生活搭子，每天还得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但他对此却并不反感。 “路彬楠，你人这么好，为什么没女生给你递情书啊？” 路彬楠的手一顿，小声道：“我又不喜欢女生。” “什么？” “没什么。” 杜泽笑嘻嘻的从身后搭着他的脖子，“嘿，我倒是希望你一直别找女朋友。” 路彬楠心一动，“为什么？” “因为，你找了女朋友，我就不好缠着你了。” “我不会找女朋友的，而且，你在我这里，永远是特别的。” 对着他真诚的眼神，杜泽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窜过，暖暖的，痒痒的，这种感觉逼的他很想拥抱路彬楠。 可两个男生做这样的动作，也显得太怪了，伸出去的手最终化成小拳拳，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 “哼哼，你最好说话算话。” 青少年时期的感情带着朦胧的美感。 如果不是路彬楠主动，杜泽可能会一直懵懂下去。 那夜杜泽睡的早，可路彬楠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 轻手轻脚的下床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就看到月光透过窗帘，在杜泽的睡颜上洒下一抹余晖。 路彬楠看得呆了，忍不住悄悄走过去，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克制的吻。 可抬起头时，对上的却是杜泽亮若星辰的眼。 杜泽唇角勾起笑意，“原来，你喜欢我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世间最美的瞬间，就是我喜欢你的同时，恰巧得知你也心悦我。 高中毕业后，杜泽并没有按照他爸的安排出国留学，而是选择了去路彬楠所在的城市读书。 这是他第一次和家里人出柜，也是他和父亲有生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在被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在饭桌上“不小心”捅出他在和男生交往时，杜泽索性和他爸实话实说了。 “我恋爱了，对象是个男的，我要和他一起去念书。” 他的话如炸雷一般，他爸脑瓜子嗡嗡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说什么？” 杜泽放下筷子，冷静的看着他，“我说，我不出国了，和男朋友在国内读大学。” 继母看风向不对，拉着自己的儿子走了，临走时还对杜泽投去一个不赞同的眼神，手轻轻拍着他爸的肩膀，“别生气，和孩子好好说话。” 餐厅只剩下他们父子俩时，他爸冷着脸命令道：“你有病？这世上那么多女人你不喜欢，非得喜欢男人？赶快给我分了，听见没有。” “分不了！”杜泽冷冷的道。 “孽障，你……你简直伤风败俗。” “异性恋只为传宗接代，同性才是真爱，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我是你老子！” 伴随着他的怒吼，餐桌上的盘碟碗乱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爸探过身子，一巴掌甩在杜泽脸上，“畜生，白眼狼，你对的起咱家的祖宗吗？” 杜泽捂着脸冷笑，双眼充血的死死盯着他，“呵呵，你有什么脸教育我？你自己作风都不检点还说我？” “爸，我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你当年不出轨，不在婚内搞出个孩子，我也不会对婚姻，对家庭这么绝望。我为什么是同性恋？是被你逼的。” “你……你……”父亲捂着胸口，颤抖的手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多年的委屈因为这一巴掌而迸发，杜泽畅快的看着他爸，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冰冷。“再说了，喜欢男人也没什么不好，总不会像发情的种马一样，随随便便的在外面留下自己的种。” 杜父没想过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词穷的骂道：“逆子，你不孝！” 当发现讲理讲不过儿子时，就选择道德教育。 “不孝？反正你还有个儿子，让他孝顺你，以后传宗接代什么的，也别指望我了。” “你，你给我断了，否则，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杜泽点点头，“好的，杜叔叔！” 他爸被这声“杜叔叔”气的脸色酱紫，眼神无措的四处乱看，看到厨房台面上放着的锅铲时，拿起来就往杜泽身上抽。 “你个变态，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玩意，你吃我的，花我的，转头跟个男人跑了，你有没有出息啊？” 杜泽没有还手，就这么站在当地任他打，直至他打到尽兴。 “把你那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收了，给我出国。” “我不！” “那你以后就别想从我这再拿一分钱，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好！” 看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杜父歇斯底里的喊道：“滚，你给我滚！” 杜泽没有一丝犹豫的就走向了门口。 “这个家你离开了，就永远别回来了。” 杜泽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再次看向这个他长大的地方。 呵呵，现在这里全是他爸和那个女人的痕迹，他就像个外人一样。 这样的家，不回也罢。 杜泽没有犹豫的离开了。 路彬楠在他家门口等着，百无聊赖的踢着石子，一回头，就看到满身狼狈的杜泽。 见他回头，杜泽双目含泪的奔向他。 “路彬楠，我没有家了。” 他头上脸上全是被打出来的淤青，路彬楠心疼的抱着他，“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第225章 我准备结婚了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离家出走的第一课，就是学会了如何生活。 他开始打零工为自己赚学费，会为了省几块钱去三公里外的超市扫货。 杜泽以一种野蛮生长的状态适应新的生活，没想过和父亲服软。 陪在他身边的，只有路彬楠。 二人互相扶持着读完了四年大学。 毕业后，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互相分享着招聘信息。 路彬楠找到工作时，杜泽用打工攒了好久的钱给他买了一套昂贵的西装。 “哎，我有些后悔了。” 路彬楠穿着这么昂贵的西装，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局促的问道：“啊？我穿上是不是不好看啊？” 杜泽走过去揽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狠狠一咬，痛的路彬楠发出“咝”的一声，但并没有推开他。 “不，是你太好看了，我怕你穿这一身会惹得一身骚。” 路彬楠笑了，“也只有你这么看得起我了，在别人眼里啊，我就是一牛马。” “那是他们没眼光，不懂你的好，不过，我倒是希望他们一直看不到你的好。” 很快，杜泽也找到了工作，路彬楠为了迁就他，将房子租在了杜泽公司附近，只为了让他每天能多睡半小时。 杜泽心里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心疼，搬到这里，路彬楠的通勤时间要增加一个多小时，他会辛苦很多。 “我没事，皮糙肉厚的，早起一会就行了。” “早起一会儿？你得早起两小时好？彬楠，我们换个住处。” 路彬楠笑着拥住他，“不换，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小泽，我总有一天会赚钱，会给你更好的生活的。” 杜泽眼里全是感动，“嗯，我相信你。” 路彬楠入职后不久，所在的团队成功完成了一个项目，他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奖金还有一周的假期。 “你想去哪？”路彬楠兴奋的拿着电脑做攻略，期待和杜泽的旅行。 杜泽却一脸的苦闷，“我的假不多，只能请三天。” “呃，那我看看周边的城市有什么好玩的。” 大学期间，他们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来赚钱，根本没时间出去旅游。 等工作以后，不仅没时间，连赚的钱都得交房租水电，更没多余的资金去想这些了。 路彬楠自觉苦了这位小少爷，这次说什么也得带着他出去放松一下。 杜泽从身后环着他的脖子，跟着他一起做攻略，问道：“我们可以把这次旅行当作蜜月吗？” 路彬楠顿了顿，握住他是手，“不算，这样的蜜月太委屈你了。” 这家伙总能冷不丁的说一句让自己热泪盈眶的话。 “不委屈，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 “别这么说，你的一辈子还长呢。” “嗯，我希望往后余生，每一天都有你。” 路彬楠在他手边轻轻一吻，道：“会的，我都在。” 年轻时候的誓言总是会说的太满，幻想能够天长地久。 可他们不知道，再亲密的感情，也抵不过社会现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路彬楠打电话背着他了。 “你妈又给你打电话了？” 路彬楠脸上挂着不耐，“嗯，我妈非要让我辞职回乡，找个稳定的工作。” 路彬楠的家在北部很小的一个小县城，大二暑假那年，杜泽曾去过一次。 他的父母只是普通的打工人，半辈子的精力都放在培养他身上了，对他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他读完大学回老家考个公务员，娶妻生子，一辈子平平稳稳的。 可路彬楠毕业后选择留在别的城市当个打工人，让他父母觉得很不快，开始电话催他回家。 最近电话催的越来越猛。 “别和阿姨置气，等过几天休假，你要不回去看看，他们就是想你了。” 路彬楠点头，“好，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回去。”说完语气一顿，小心翼翼的问道：“小泽，你这些年都没回过家，想回吗？” 杜泽怔住了，许久才摇了摇头。 离家前和爸爸的那次争吵，导致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回家。 他爸断了他的经济往来，只在中途打电话来问过他，要不要和男友分手听他的安排出国，杜泽拒绝了。 到后来，他们连电话都打的少了。 上次是什么时候打的电话，杜泽都忘记了。 路彬楠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毕竟是你爸，父子俩置气哪有这么长时间的。” “他什么时候认可你，我什么时候回家。” 杜泽知道，他早已离家越来越远了。 路彬楠假期回了一次家，等再回来时，整个人的状态都颓了不少。 “怎么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路彬楠脸色有些愁苦，艰难的开口，“我爸前段时间中风了，瘫了半个身子，现在没法干活，我妈在照顾他。” 杜泽睁大了眼，“什么时候的事？电话里也没说过啊。” “我就是气这，我爸都偏瘫两个多月了，愣是没跟我说一个字，要不是我这次回去，他们还瞒着我呢。” 现实问题横亘在二人面前，杜泽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有我妈照顾着，不用我做什么，只是后续的康复需要花钱，我得再揽几个项目了。” 杜泽没说一句话，拿起了手机，将自己的积蓄全转给了路彬楠。 “你这是干什么？” “我这里还有些钱，你拿去用，叔叔的医药费，我和你一起承担。” “小泽……我” 看着他的眼神，杜泽无所谓的摆摆手，“嗨，咱俩就不用说那些了，叔叔的病情要紧。” 路彬楠开始频繁的请假回家，一段时间下来，整个人也肉眼可见的憔悴起来。 杜泽心疼的很，却也说不出什么话，只能紧紧的抱着他。 他听过路彬楠在深夜哭泣过，也见过他半夜起来去阳台不停的抽烟，回来后在紧紧抱住自己。 杜泽装作熟睡的样子缩在他怀里，只有等他睡着后，才敢睁开看看这他的脸。 “小泽，我……” “你要回家了吗？”杜泽冷静的问道，这些天将他的挣扎看在眼里，心里早有猜测，却等着他开口。 现在终于说到这个话题了，杜泽心里反而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路彬楠没有说话，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眼底泛红，盛满了愧疚。 这样的眼神让他心疼，杜泽勉强的扯出一个笑，想说不就是回家嘛，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小泽，我……准备结婚了。” 第226章 自杀 “小泽，我……准备结婚了。” 杜泽整个人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以为出现了幻觉，努力保持平静，都没察觉，自己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说什么？” 路彬楠满眼的绝望，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对不起，我准备回老家结婚了，我爸病的很重……我。” “叔叔生病了，我，我这里还有钱，你给叔叔拿去看病。” 杜泽不想听他说下面的话，跌跌撞撞的往房间走，翻箱倒柜的找存折，以为把钱都给了他就能改变现状。 路彬楠从身后紧紧拥抱住他，杜泽不动了，整个人如抽了力气般，靠在他的怀里。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是那么的爱你，我心都要快碎了。” “他们都在逼我，只要我一日不结婚，我爸他就一日不治疗，他是我爸啊。我……我能怎么办。” “小泽，我一点都不爱她，我也不想结婚，可是为了我家人，我不得不妥协。” “他们说，想要路家留个后，他们也有个念想了。” “小泽，给我两年时间，不，一年，只要一年就够了，我奉父母之命，和她结婚，只要她一生下孩子我们就离婚，到时候我就回来找你，好不好。” “小泽，我爱你，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路彬楠抱着他，在耳边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与挣扎，杜泽整个人却如坠冰窟，从身到心，都觉得冰冷。 “你这样做，伤害的不止是我，还有那个女人。” “我知道，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杜泽推开了他，问道：“你已经决定了吗？” 路彬楠点点头，“我决定了，婚期……就在下个月。” 杜泽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失控的吼道：“前段时间你频繁回家根本不是照顾父母，是相亲去了？” “你每天背着我去打电话，也不是怕我担心你爸的病情，是怕我知道你恋爱了。” “路彬楠，你……你怎么做到的？一边搂着我说爱我，一边还吊着一个无辜的女人。” 杜泽声音哽咽，眼睛早被泪水糊住了，眼前的人都看得不真切了。 路彬楠要过来扶他，却被杜泽伸手阻止了。 杜泽抬起头，看着他，眼里带着希冀的光，“路彬楠，你想清楚，我不会给你时间，一旦你离开了，我就……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快说啊，快说你不会结婚。 快说你放不下我。 快说你……你还爱我。 可杜泽在等待中失望，他沉默的态度，早已说明了一切。 杜泽站直身体，绝望的看着他，“我明白了。”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路彬楠，我走了。” 那一晚，杜泽只拿着手机和身份证出门了，路彬楠没有挽留。 杜泽走的时候，没有再回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路彬楠攥紧了双拳，只能默默的在心里说一声对不起。 婚期将近，杜泽没有一点音讯，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路彬楠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未婚妻看他神情，过来搂着他的腰，问道：“怎么了？” 路彬楠忍住心里的不适感，回头柔柔的抱住她，“没事，只是快办婚礼了，有些紧张。” “我也是！” 未婚妻笑的很温柔，路彬楠却不敢看她的脸，逃避似的离开了。 未婚妻人很好，是母亲口中的那种“会过日子”的女人，长相，学历，工作都一般，却总是以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对他一见钟情。 性格腼腆的她却鼓起勇气来追自己，想必……她是真的喜欢自己。 可她越好，路彬楠越惭愧，总是透过她的脸想看杜泽的影子。 与她待得时间越久，越是受折磨，耳边时时想起杜泽的那句话：你伤害的是两个人。 这场婚礼，最高兴的莫过于他的父母，他爸甚至为了能上台，凭着一股子韧劲站起来了。 在婚礼上，他在司仪的指导下，露出虚伪的笑，说出带有神圣意义的三个字“我愿意”，然后拥抱，接吻，接受所有人的嘱咐。 他如行尸走肉一般，献祭自己的爱情，娱乐在场除他之外的所有人。 婚礼结束后，他拿到手机，看到上面有四十三个未接来电，都是房东打来的。 路彬楠手抖的厉害，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回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对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叫，“你在哪啊？快回来看看，你室友自杀了。” 自杀…… 怎么会…… 明明，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了…… 路彬楠对周围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想回家，回有杜泽的那个家。 他丢下年迈的父母，新婚的妻子，忍受所有人的指责，不顾一切的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你要是走了，我就死给你看。” “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刚结婚就跑。” “你走了我怎么办？明天就回门了。” “路彬楠，我打死你，你让我女儿如何收场。” …… 他们说了什么，路彬楠听不真切了，只知道，当时很多人在吼叫，在哭闹，在拖拽他，可他却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想离开这里，去找他。 “让他走，我知道，他从来没喜欢过我。” 最后，未婚妻挡在了他的面前，阻止了所有人。 路彬楠缓缓转头，看着这个身穿婚纱的女人，本该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就这么让他给毁了。 说对不起，太无力了。 路彬楠什么都没有说，对她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谢谢你，放我离开。 赶回他们的家中时，家中的摆设什么都没有，又仿佛什么都变了。 他找不到杜泽。 房东说：“你直接去殡仪馆。” 路彬楠跌跌撞撞的去了殡仪馆，看到了他冰冷的尸体。 一直紧绷的情绪再也忍不住，路彬楠趴在他的尸体上大哭。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小泽，我好痛啊。” 殡仪馆里有风吹过，他不知道，从他来的那一刻起，杜泽就一直站在他的身后。 杜泽伸出手想要摸摸他，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再也碰不到他了。 杜泽笑了，自己终于，在他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227章 去过新生活 杜泽留给他的遗物很少，简单来说，只有三样东西。 一只戒指，一个斑马玩偶，以及一封信。 戒指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第一个情人节时路彬楠送给他的。 那时路彬楠没什么钱，也买不起太贵的东西，就用一个一毛钱的硬币自己做了。 杜泽的手指纤长，戴无名指有些小，但戴小指上却正好。 路彬楠的空闲时间都用来做戒指了，用刻刀一点一点的沿着硬币的外圈划，一刀一刀，都是他浓浓的情意，直至手上都磨出了茧子，才掏出这么一个带着刀痕的戒指。 彼时的杜泽还是个有钱的小少爷，历来过时过节收到的礼物，价值和价钱都是画等号的，第一收到这种承载着满满心意的戒指，别提多感动了。 由着路彬楠套在了他的小拇指上，“这个便宜，等以后我有钱了，一定给你买更贵的。” 路彬楠倒是践行了自己的誓言，工作后赚钱了，也为二人买了情侣戒，换下了他小指上戴的这只廉价尾戒。 可这只尾戒在他心中的分量是不一样的，后来他买了条链子，套在脖子上当项链戴了，一直都没舍得摘下来。 现在，将它原物奉还。 高中毕业以后，杜泽离家出走，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还是独自面对生活。 没有了家人的资助，杜泽试着自己找工作，可他就不是干活的料，找了几份零工都被辞退了。 路彬楠照顾着他的生活，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做各种兼职赚钱。 杜泽跟着他出去，看到他在烈日下穿着厚重的毛绒玩偶服为过路的人发传单，没半小时就被汗湿透了。 杜泽看的心疼，主动接过他的玩偶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那天，他们发了一上午传单，赚了一百五十块钱。 这是杜泽自己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高兴的都不知道怎么花才好。 “为了庆祝小泽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我们出去庆祝一下。” 杜泽有些不舍得，“算了，这些钱攒起来当咱俩的学费。”毕竟二人的学费还没有着落呢。 “嗯，那我们选个不那么花钱的项目体验一下，生活总得有点仪式感。” 二人在商场里选了好久，最终决定抓娃娃。 花了十块钱买了十五个币，选了一个看起来很好抓的娃娃机。 路彬楠握着他的手，操纵着摇杆，“你喜欢哪个娃娃？” 杜泽周围全是路彬楠的气息，早已心猿意马，哪还顾得上娃娃，随便指了一个道：“就那个斑马。” “好，我们就抓那个斑马。” 可惜，他们的运气差了点，十五个币都花出去了，也没有抓上来那个玩偶。 路彬楠一脸的惋惜，“哎，差了点运气，我们再去买几个币，怎么也得收获一个战利品。” 杜泽心疼钱，“不了，和你抓娃娃的过程快乐就好了，结果不重要。” 虽说结果不重要，可第二天路彬楠回来时，还是给他带回了一个斑马的玩偶。 “这是……” 路彬楠满眼含笑的看着他，这只斑马玩偶，是他跑了全市的玩偶店，才找到的最漂亮价钱又合适的玩偶。比娃娃机里的那个，漂亮多了。 “这是我们小泽第一次赚钱的礼物。” 杜泽一生中收到过很多礼物，这个斑马玩偶，是最廉价的，也是他最爱的。 “谢谢你，我很喜欢。” …… 路彬楠看着这两件承载着二人回忆的礼物，心痛到不能自已。 当初在一起的时光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痛苦。 他几乎没有勇气去打开那封留给他的信，可这却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话了。 路彬楠带着自残的勇气打开了那封信。 原以为他会指责自己的背叛，但当他颤抖着双手打开信后，里面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彬楠，我希望你往后余生都能幸福，去过新生活。 简单的几个字却如一柄利刃，刺痛他的灵魂，没有愤怒与职责，杜泽在死去的那一刻，就放过他了。 “小泽……你怎么能，祝我幸福？”路彬楠一直压抑的情绪再次崩溃，在殡仪馆的走廊里失声痛哭。 杜泽就坐在他的旁边，像个影子一样，虚虚的拥抱住他，就像没分手以前那样。 …… 听杜泽说完他们之间的故事，齐牧跟着叹了口气，“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几个人，是你死了都放不下的。” 杜泽赞同的点点头，“嗯，我当时也以为死了就放下了，没想到死了执念还在他的身上。”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做？” 杜泽想了想，道：“我希望他能忘了我，去过新生活。” “这显然不可能。” 杜泽苦笑一声，“我也发现了。” “他决定结婚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没那么重要，要不然他怎么会放弃我呢？我为了他可以放弃富二代的身份和家里决裂，他为什么不可以。” “可等我死后跟在他的身边，才知道他的为难，他父母，永远是一道迈不过去的沟壑。” “我看到他像行尸走肉一样回了老家，父母质问他时，他拿起水果刀就捅进了自己的胸口，以自残的方式，换回了婚姻自由。”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我的魂体，错误的以为，每次他濒临死亡时都能看见我。所以才会不停的自杀。” “不过最后他答应了他爸妈，要好好活着给他们养老送终，前年他爸去世了，他妈妈一直处在悔恨中，上个月也去世了。” “他把父母的遗产全部送给了他的未婚妻，当作这场事件的补偿费，现在的他了无牵挂了，所以才会来找我。” 杜泽看着齐牧，眼神里带着祈求，“可我不想他这样，齐牧，拜托你帮我好好劝劝他，别让他死，我也没想到我的死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如果我知道……” “我宁愿痛苦的活着，也不愿他变成这样。” 齐牧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知道，有些事是劝不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杜泽，你和他，好好谈一谈。” 第228章 谈恋爱真可怕 路彬楠终于在鬼屋里等到了柏长生。 一见他回来，忙站起来迎了上去，“你说过，会给我答案的。” 柏长生没想过他来的这么急，被他问的愣怔了一下，随即答道：“呃……你要不明天来找我。” 路彬楠狐疑的看着他，冷笑一声，“怎么？好给你一天时间想想怎么骗我吗？” 柏长生：…… “那倒没有，这么说，你想知道什么？” 路彬楠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没有，他已经死了。” 路彬楠脸色有些苍白，“可为什么我还感觉他在我的身边。” “是你们感情的羁绊。” 这时，齐牧也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漂浮的杜泽。 杜泽对柏长生道：“柏天师，让我和他说。” 柏长生点点头，对齐牧道：“你来操作。” 这一人一鬼正好给他练手。 接到命令，齐牧对路彬楠挥了挥手，“跟我走。” 齐牧嘱咐前台，如果来了顾客，暂时先别放他们进入。 一行人再次进入鬼屋，齐牧带他们来到最后一间房子，转身对路彬楠道：“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我希望有。”只要相信，说不定会碰到杜泽。 “那就好，接下来见到的一些事可能会影响你的三观，但请不要害怕。” 听他说的路彬楠心头狂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中全是期待，“好，我不怕，是能帮我见到小泽吗？” 齐牧点点头，“嗯，他就在这里，只是你看不到他。” 路彬楠眼神在室内逡巡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杜泽。 杜泽飘在他的旁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手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什么都没有触摸到。 可路彬楠似有所觉，偏了偏头，小声问：“小泽，是你吗？” 齐牧也没耽误时间，画了一张显形符，贴在了杜泽身上。 本来给路彬楠开天眼的效果会更好，但自从上次胡闹让陈哲见了鬼以后，就不敢再这么做了，还是保险一点，让杜泽显形。 杜泽的身体很快就在虚空中显现了出来，与路彬楠相对。 齐牧现在对自己的画符水平还是很自信的，给柏长生递了个眼神，模样似在显摆，像是在说：怎么样？我厉害。 “如果待会显形符失效了，你再出来找我。”说完后，将空间留给他们了。 半小时后，杜泽出来了，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了。 齐牧以为自己的显形符失效了，站起来道：“我再给你补一张，你们好好聊，把话都聊透了。” 杜泽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聊完了。” 原以为二人生死相隔，应该有说不完的话，没想到这么快就没说的了。 齐牧哦了一声，问道：“那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 正说着，路彬楠也走出来了，看着齐牧问道：“请问，你这里还招员工吗？” 齐牧看了眼柏长生，开口道：“呃，不打算招了。” 路彬楠站在杜泽的旁边，杜泽眼神躲闪，想要逃离，却又有点舍不得。 “以前我错的太离谱，现在我想弥补，齐先生，柏先生，让我在这里工作，不给钱也行的。” 柏长生猜到了他们的打算，无非是想上演一出人鬼情未了，道：“但你要明白，杜泽的魂魄在世间停留太久对他也不好。” 杜泽闭了闭眼，突然说道：“我打算去投胎。彬楠，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 杜彬楠点头道：“好，你先去投胎，我很快就去找你。” 杜泽气的猛的跺了跺脚，“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要你好好活着，娶妻生子，回归正常的家庭生活。” “呵呵，没有你的生活，怎么都不是正常的。” 齐牧：…… 柏长生：…… 猝不及防的吃了一大口狗粮，现在他俩在这里，是真的不合时宜。 这二人眼里已经没有他们了。 “小泽，我不会再干涉你的决定，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会一直跟着你。” “之前你总说要追上我的脚步，这次你尽管往前走，我去追你。” 面对这样的路彬楠，杜泽不知所措，忙不迭的穿墙跑了，而路彬楠也没有去追，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神缱绻。 齐牧看了柏长生一眼，大声道：“我觉得咱俩在这里有点多余。” 柏长生配合的点点头，“我也觉得。” 回过神来的路彬楠也没觉得难为情，大方的道：“今天多谢你们让我再见小泽，我会经常过来的。” “嗨，别呀，你不得工作吗？每天往这跑多费事啊。” “我辞职了。” 齐牧：…… 怎么有种被赖上的感觉…… 事实也是如此，自从他们见了一面之后，路彬楠几乎就待在鬼屋了，每天天不亮就来，等最后都快锁门了才走。 尽管他看不到杜泽，却能感觉到他在这里的气息。 这天他又带着两瓶水一个干面包进了鬼屋，打算全天都耗在这里了。 鬼屋里的鬼看着他都有些怵。 每次她们跳出来吓玩家时，路彬楠就站在旁边直勾勾的看着她们，那眼神，像是狼见着羊一般。 李响年纪小，最先承受不住。 “大哥，你每天都来这儿耗着，不嫌累吗？” 路彬楠道：“不累，我知道他在这里。” 李响向旁边看了一眼，杜泽就在他的身边。 随着他的眼神，路彬楠也锁定了他的位置，“小泽，我现在看不到你，齐牧也不肯让你再显形，但是没关系，你能看到我就行。”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李响被这告白麻的瑟瑟发抖，“谈恋爱真可怕。” 这几天，前台看到路彬楠来也有些发愁，在他们眼里，这就跟个怪人一样，每天来了就往鬼屋里钻，到了下班才离开。 中途有人好奇打开监控看他做什么，发现他就在几个比较恐怖的主题屋里坐着，什么都不干。 不断有员工和齐牧反映这人的怪异，齐牧没办法，只能再找路彬楠聊聊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多陪陪小泽。” “可你又看不到他。” “我感觉到他在就好了。” 齐牧：…… 路彬楠已完全进入心流模式，不为外人的眼光所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齐牧没办法，只能说道：“好，你通过考验了，来我这里上班。” 路彬楠眼前一亮，“真的吗？” “嗯，真的，不过我这里刚起步，月薪不高，只有三千五，外加提成和全勤奖，你看……” “没问题！”路彬楠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再说，为了能和杜泽见面，他已经做好了带薪上班的准备了。 至于月薪多少，他压根没考虑。 “好，那你明天正式上岗。” “不，我现在就可以，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想开天眼！” 第229章 我的未来是你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大多不会珍惜，在路彬楠提出想要开天眼时，齐牧并没有答应。 路彬楠入职以后，是店里最敬业的一个员工了，来的比鸡早，走的比狗晚，凭着对这份工作的热爱，成功带动了所有店员的工作态度。 大家不由自主的开始卷起来，以前晚上没顾客了，大家就都关门回家了。 可现在大家都不想当最早离开的那一个，这就导致店面关门的时间越来越晚。 一日，店员苏畅小声和齐牧反映，说店里也不是很忙，没必要天天996。 齐牧这才意识到路彬楠的加入给大家造成了多大的工作压力。 他当打工人的时候就讨厌老板的剥削，现在当了老板，也能感同身受，特意规定了工作时间，嘱咐他们晚上7点以后没人就可以走，不扣工资，大家紧绷了好几天的精神这才放松下来。 为此，齐牧特意找路彬楠谈了谈。 “你在这里工作了也有几天了，感觉怎么样？” “很好，如果能让我在这里值夜班就更好了。” 齐牧：…… 遇到这种不抹油自转的员工，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他这么积极，显得自己这个老板不负责任了。 “哎，如果你真想在这里的话，里面的那间休息室你住。” 路彬楠勾唇笑了笑，“谢谢。” 回家以后，齐牧和柏长生分享店里遇到的新鲜事。 “我觉得完全可以把店交给路彬楠，这家伙太敬业了，敬业到我觉得给他的工资有点少。” 柏长生嗤笑一声，“所以这就是你每天快到中午了才去店里的理由？” 齐牧摸着腰，讪笑两声，“这怨谁？起不来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柏长生：…… “好，我也有责任。” 说完拥抱住他在脖颈里蹭了蹭，却被齐牧挡着脸推开了。 “诶诶，今天不做，再做我真会没命的。” “好，听你的，今晚不做。” 齐牧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缕幽怨，这人明明长了一张禁欲脸，怎么在那种事上那么的凶猛，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也就是自己了，换个人都得起诉他家暴。 说着齐牧叹了口气，“你说杜泽他们也是不容易，我感觉自己像是阻止他们见面似的，愧疚的很。” “所以呢？” 齐牧试探的问道：“要不，你帮他开天眼算了。”他一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了。 “不行不行，咱店里还养着别的鬼呢，见鬼见多了也不好。” 柏长生没有阻止他做决定，“基本的符箓和道术我已经教给你了，如果你觉得合适，就去做，不用问我的意见。” “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不教育我慎用道术啦？” 柏长生看了他腰一眼，没有说话。 齐牧：…… 齐牧木着脸道：“怎么感觉这是我肉偿换来的。” …… 月底发薪日，路彬楠比其他人多了一个福利，三张显形符。 如果杜泽想和他见面的话，凭这三张符可以显形。 收到符纸的那一刻，路彬楠立马进鬼屋找人帮忙了。 他来到中式恐怖屋，对着井口道：“喂，你好，能帮我联系到杜泽吗？我想见他。” 姜情从井口里探出脑袋，目光却看向他的身后，“他就站在你身后啊。” 路彬楠转身，手上捧着符纸，对着空气道：“小泽，你能出来和我说说话吗？” “一个月没见你了，我很想你。” “哈哈哈……”姜情从井里钻了出来，“骗你的，傻瓜。” 路彬楠：…… “骗我很好玩吗？” 姜情无所谓的道：“他说，不想再见你了。” “人家为了不和你见面，都不出来工作了，你怎么还缠着他啊？” 路彬楠的眼中满是失望，苦笑一声，“想见他也不是没有办法。”说完，摔碎了一个道具镜子，拿起玻璃碎片就往手上割。 “啊啊啊，我去，你来真的啊。”姜情大惊失色，想要阻止他，然而一个身影比他的动作更快。 “不要……”杜泽冲过去，去查看他的手腕。 可上面只有一道浅浅的印子，抬头准备质问他时，却看到路彬楠带笑的双眼。 “抓到你了。” 在他摔倒的那一刻，路彬楠拿着一张显形符，对准有风来处就是一贴，处在紧张情绪中的杜泽根本没有察觉，被贴了个正着，自己那副担心的样子也落在了他的眼里。 “你耍我！”杜泽生气的推开他就要走，却被路彬楠拦住了。 “我想你，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方法来见你了。” 姜情作为旁观者看的直摇头，心里对路彬楠的好感度下降，拍了拍杜泽的肩膀，“哼哼，以伤害自己的名义换取你的同情心，这样的男人都有家暴基因，现在他伤害的是自己，等以后你不如他的意了，伤害的就是你了。” 路彬楠看着杜泽郑重地道：“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 姜情：“哼，每个施暴完的男人都说没有下一次，可实际情况呢，哼哼哼。” 路彬楠：…… 这个女鬼就是自己追夫路上的拦路虎。 路彬楠皱眉道：“你能不能闭嘴啊？” 姜情瞪大眼，发出一声怪叫，“呦，这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想打听杜泽消息的时候说‘你好’，帮你把杜泽叫出来了就让我闭嘴。” “啧啧，男人啊，真是一种会过河拆桥的生物。” 路彬楠：…… 路彬楠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劝自己别生气，现在不是和她较真的时候，要珍惜和小泽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做好了心理建设，路彬楠对杜泽道：“小泽，这段时间你都在我旁边？虽然我看不到你，但我却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我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知道你还生我的气，不想见我，没关系，你不想见我就不见，我会努力工作多赚显形符的，只希望，你能偶尔显形让我看看你。” 杜泽叹息道：“有什么用呢，毕竟我们阴阳相隔。” “彬楠，你该向前看了。” 路彬楠满眼都是情意，“我的前面，未来，都是你。” 第230章 谈钱见外 最近路彬楠在工作上越发的上道，都不用齐牧怎么操心了。 临近毕业季，他开始全力准备论文答辩的事，柏长生每天也会抽出一点时间帮他一遍一遍的修改完善论文。 当最后一版终于定稿，查重率也维持在百分之十左右时，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这论文拿优秀还差点，但毕业答辩足够了。” 齐牧道：“优秀压根没想过，能顺利毕业就成。” 这半年时间，他把那些分低的课程都重新补考了一次，学绩点也够了。与别的同学毕业忙着考研，考公找工作不同，齐牧作为班里第一个自主创业成功的佼佼者，成了其他人关注的焦点。 他大学期间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工，为人也低调的很，在班里很没有存在感，没想到快毕业了，同学们对他都热情起来，还亲切的称呼他为“打工皇帝”。甚至有人开玩笑的问他，他的鬼屋还招不招员工。 前四年没体验到的同窗强，在最近两个月倒是体验了个真切。 现在的时间就等着答辩了，这期间他们又搬了两次家。 中介小王通过与齐牧的合作，专注在凶宅这一小众赛道上做大做强，一时间在同行里倒也没有对手，成功的从小王晋升到了王经理。 上个月给齐牧结了一笔不菲的酬金，所以当他提出需要再搬一次家时，齐牧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新住处是一独栋别墅，这房子的女主人在一年前自杀了，她死以后，家里的保姆在半夜里总能听到客厅和厨房里有动静，可打开灯查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客厅和厨房是女主人生前最常活动的两个地方，慢慢的，房子里的保姆都辞职了，给再高的薪水也留不住。 紧接着，男主人的生意越做越不顺，到手的项目都能飞走，最后资金链也出了问题，不得不变卖家产周转。 不知道是谁传出了这是一栋凶宅，男主人将房价一压再压也没有人敢接手，最后，他找到了专门做凶宅生意的王经理帮忙卖别墅。 搬进这栋别墅当天，柏长生就拿罗盘仔细查看，当晚还在这里过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现。 知道他们即将住进别墅，搬来当天，家里养的几个鬼都跟来了。 他们想着要适当与原住鬼打架的话，鬼多势众也不会输。 姜情将每个房间都逛了逛，斩钉截铁地道：“这里没鬼。” 齐牧问道：“那女主人为什么会自杀呢？” “豪门贵妇也不是那么好的当，她为什么死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她死的倒是干干净净，连一丝残魂都没有留下，看来对这个世界是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柏长生说完点燃了三柱清香，遥敬在这里去世的女主人。 此时，黑猫从楼上窜了下来，“你们上楼来看。” “你有什么发现？” 黑猫指着楼上卧室门口挂着的表，道：“这表的位置不对。” 柏长生问道：“还有呢？” “客厅里鱼缸摆放的位置也不对，一进这屋子就感觉压抑的很。” 柏长生赞同的点点头，伸手摸了摸黑猫的下巴，黑猫舒服的扬起了脑袋，喉咙里还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做的不错。” 柏长生紧跟着道：“这屋里没鬼，但被人做了风水局，破坏了原本房屋的风水才导致了生意不顺。” 齐牧指着门头的那个表，“一个表就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啊？这风水大师得是什么水平。” “一块表，一个鱼缸能改变整间屋子的风水不太可能，我们还没有找到真正的风水阵阵眼。” “那这风水局你能破吗？” 柏长生点头道：“能破！” 齐牧一听，拍手赞道：“那太好了，我还没住过这么高档的房子呢，咱们就和小王说不好破，争取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说完转手就给小王打了电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这里被人做了风水局，导致了女主人的自杀和男主人生意的失败，幸好屋主人现在搬出去了，否则住的时间越久，运势越差，还会出现一些其他不好的事。” 小王小声问道：“你们能解决吗？” 齐牧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犹豫道：“能倒是能，就是……” 小王秒懂，“屋主人不差钱，只要能解决，佣金不会少的。” 齐牧握着电话笑的见牙不见眼，“嗨，咱们都这么熟了，谈钱多见外呀，你可以先把定金发过来，等彻底处理完了再交尾款也行。” 小王：…… 说好的谈钱见外呢？你倒是一点没见外了，这次都要定金了。 好在王经理现在也是有一定小权力的人了，在一定范围内可以调动部分资金，为了今后的合作，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提前和你说，这风水局破起来不太容易，我们可能要在这所房子里多待一段时间了。” 小王道：“好说，我去和屋主沟通，但千万要处理干净哈。” 齐牧拍胸脯保证道：“请放心，除鬼破局，我们是专业的。” 柏长生在一旁看着齐牧瞎忽悠，等他挂断电话才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真是越来越有神棍的气质了。” 齐牧对他眨了眨眼，“这么好的房子我干一辈子都住不起，现在倒贴钱让我们住，我当然得趁着这个机会多住一段时间了。” “不过，这风水局对我们会不会有影响啊？” 柏长生道：“不会，我们只是借住，而且住的时间不会太长，没什么问题。” 说完，柏长生自顾自的查看这所房子的布局。 房间内饰所有的摆放都有一些问题，但合起来却又显得很和谐，一看就是经过精心布置的。 阳台上摆满了绿植，生长的很是喜人，给人一种欣欣向荣的景象。 柏长生盯着这些绿植看了很久，直至齐牧走过来，“怎么了？这些花花草草有问题？” “嗯，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挖开看看？”齐牧看着阳台最中央摆着的一盆巨大发财树，小心提议。 “再等等，我看看再说。” 他们在房里检查一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放弃了，叫了搬家公司来，把原来住房里的东西都搬了进来。 整整收拾了大半天才弄妥当。 晚上，齐牧腰酸背痛的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快去洗澡，一身的汗。“柏长生催道。 齐牧懒洋洋的起身，下床，准备去洗漱。 “等等！” 齐牧转头，疑惑的看着柏长生，“怎么了？” 柏长生没有说话，一把拉过他，目光转向了床脚的梳妆镜。 这镜子是弧面的，能把床收进去大半。 柏长生站在镜子面前，对视着镜子里的脸。 齐牧不解，站在他的旁边，也看着镜子，问道：“这镜子不对劲吗？可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梳妆镜啊。” 柏长生冷笑一声，道：“没什么，你先去洗漱。” 二人从镜子前离开。 刚刚柏长生看的清楚，镜子完整的映射出齐牧躺下的身影，可当他起来时，镜子里的他却依旧没有动静。 第231章 让我在上面 有路彬楠照看着店面，齐牧去鬼屋的时间越来越晚。 这几天每天一睁眼都快中午了，百无聊赖的拿起手机叫个外卖，吃完饭才收拾着去鬼屋工作。 路彬楠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样子，给他冲了杯速溶咖啡。 “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是熬夜了吗？” “没有，就是觉比较多，怎么都睡不醒。” 路彬楠笑笑，“春困秋乏夏打盹，一年四季都不精神，这是打工人的通病，按理说你自己都当老板了，不应该有这症状啊。” 齐牧小口啜饮着咖啡，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幽怨，“这不是你把老板的活都干了吗，我来了也没什么用。” 路彬楠微微挑眉，“哦？我还以为你会喜欢积极工作的员工。” “如果我说不喜欢，你会改吗？” 路彬楠假装很认真的想了想，道：“不会，毕竟，我的魂在你手里。” 齐牧拍拍他的手臂，鼓励道：“好好干，这个月，我多送你几张显形符。”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一人一鬼玩“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逃”的游戏玩上瘾了。 杜泽要是真不想见他啊，早跑了。 哪像现在，寸步不离的跟在路彬楠身后，连他这个老板都不看在眼里了。 哎，恋爱中的人没有理智，恋爱中的鬼也没有啊。 柏长生说晚上会早点回来陪他一起吃饭，齐牧忍不住隔段时间看一下手机。 无所事事的时候，他会一遍一遍的看时间，想着柏长生怎么还不回来。 从五点多的时候就期待着和他的晚饭了，打开手机软件，选着心仪的饭店。 可六点多的时候还没见他回来，便给她发了信息。 柏长生回道：【还在研讨，马上就结束了。】 齐牧松了口气，继续耐心等待。 路彬楠给自己叫了外卖，是杜泽爱吃的卤肉饭。 现在他在吃饭的时候，总会在桌子对面摆上一副碗筷，点上一炷清香，让杜泽陪他一起吃。 每次杜泽都会“不情不愿”的坐下来，享用着上供给自己的美食。 看别人谈恋爱他实在是没有参与感，也不想当电灯泡，再一次催促柏长生。 得到的回复依旧是两个字【马上】 这一等，就等到了八点多，齐牧已经饿过去了。 门被推开，门铃发出叮咚脆响，柏长生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不好意思，回来的晚了，走，请你吃饭。” 齐牧脸色黑如锅底，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玩手机。 柏长生也觉得自己今天有点过分，说好了陪他回来吃晚饭，结果结束学习研讨就晚了。 凑过去揽着他的脖子，“生气了？” “没有！” “那走，去吃你一直想吃的那家小火锅。” “我不想吃了！” “那去吃烤肉，百货大厦那边新开了一家和牛烤肉，我们去尝尝。” “没兴趣！” 柏长生：…… 这明显就是生气了，还是一时半会哄不好的那种。 柏长生强行掰起他的脸，直视他的眼睛，不让他逃避自己的负面情绪。 “我们吵一架。” 齐牧：…… “有病啊，没事吵什么架？”齐牧白了他一眼，想继续刷手机，却被柏长生掰着脸躲不开，烦躁的咝了一声，“放手，疼！” 柏长生没有放手，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道：“对不起，今天是我食言了，让你等我这么久，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一点？” 齐牧：…… 饿着肚子等他真的是越等越气，可他这么真诚的道歉，自己要再气下去就显得没度量了。 “今晚让我在上面我就原谅你！” 柏长生：……你还真敢提要求！ 看他脸色都变了，齐牧越发觉得这个提议好到爆。 哼哼，你不是要真诚的道歉吗，看你敢不敢答应，只要你敢拒绝，就是不真诚，哼哼！ 柏长生脸色变幻莫测，问道：“你确定？” “确定！” 齐牧说完还冷笑一声，“怎么？你该不会是又想食言了？哼，还说什么怎样做才能让我好受一点，我提出来了，又想理由拒绝了，哼哼，一看你就不是真心的，以后啊，做不到的事……”少答应。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柏长生点头道：“好，今天让你在上面。” “什么？”这回轮到齐牧惊诧了。 他原本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好好谴责柏长生一番，毕竟他实在是太优秀了，想抓住他的错处不容易。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能数落数落他，没想想到他就这么水灵灵的，答！应！了！！！ “不过……” 齐牧眼睛一转，果然，他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一定会提条件的。 呵，男人啊！ 柏长生眼睛扫过他的肚子，“不过在上面是很费体力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做，走，想吃什么？带你吃的饱饱的。” 齐牧眼睛里带着绿光，道：“吃火锅，要清汤锅，别说我不懂得疼你。” “好，今天都听你的。” 坐在火锅店里，齐牧拿过菜单，挨个化了一堆素菜，柏长生探头瞟了一眼，道：“光吃素……能吃饱吗？” “你第一次，吃的清淡一点好。” 柏长生：…… 行！！ 吃完了火锅，齐牧拉着他去超市。 柏长生贴心的为他推了购物车，齐牧道：“不用那个，我买的东西不多。”说完直奔计生用品区。 “买安全套啊？家里还有。” 齐牧手一顿，道：“家里的不是我的型号。” 柏长生看着他双手拿起两盒不同牌子的产品在对比，张了张嘴，想给他指点一下，终是什么都没说。 齐牧将两盒xl的拿在手里，眼神晦暗的看了眼柏长生，嘿嘿冷笑两声。 今晚，我要翻身做主人了！！！ 柏长生全然无惧他的眼神，而是扫向他的下腹处。 “xl？你用……有点大。” 齐牧：…… 呜呜呜，被这么说出来有点伤自尊！ 齐牧恨恨的道：“大什么大，我用正好！” 柏长生耸耸肩，“好！” “喂喂喂，你那什么表情。” 柏长生：“看破不说破，还有朋友做的表情。” 齐牧：…… 第232章 反攻失败 “今晚你先洗还是我先洗？”柏长生问道。 “你先去。” 柏长生拿着睡衣进了洗手间，齐牧立马拿起手机，开始上网找攻略。 【第一次当攻需要准备什么？】 【如何在伴侣不受伤的情况下给予对方极致体验？】 网上什么都有，齐牧在论坛里找着相关经验贴，拿出期末补考的态度去学习，立志要给柏长生一个不一样的，回味无穷的第一次。 柏长生很快就出来了，齐牧忙放下手机，“我去洗，你等我出来。” 柏长生自然的躺在了床上，头上的水汽还没擦干，腾的脸红红的，声音也有些喑哑，带着魅惑的味道。 “好，我等你。” 齐牧贪恋的看了他一眼，心想今天的他太迷人了，让人忍不住拆食入腹。 快速的洗了个澡，出来前，还难得的给自己做了做皮肤护理，尽管这些护理产品都是打折促销季送的，对他这种平常糙惯了的人来说，稍微打扮打扮就是一精神小伙。 齐牧出来时，果然吸引了柏长生的注意，放下了手中的书，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对上他的眼神，齐牧有一瞬的心慌，随即暗骂自己没出息。 慌什么慌，要慌也是他慌。 对了，第一步该做什么来着？ 齐牧的手放在腰间围着的浴巾上，问道：“你，你准备好了吗？” 柏长生轻笑一声，“准备好了，来。” 此时气氛暧昧，齐牧俯视着柏长生。 不得不说，以这个视角看柏长生别有一番感觉，内心的虚荣感带给他巨大的满足。 内心激动的大喊：哈哈哈，没想到我齐牧也有反攻的一天！ “别怕，我会很温柔的。”齐牧小声说完，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 以唇舌描绘着他的面部轮廓，柏长生积极的配合。 然而当情动时，身下忽然一凉，围着的浴巾被柏长生扯开扔在了地上。 柏长生的手掐着他的腰时，齐牧反应过来不对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柏长生掌握了节奏。 “诶，诶？不对，你这反应不对啊。” 柏长生含住了他的唇，将他的声音尽数吞入口中，直至齐牧被亲的五迷三道的，才听到他说：“哪里不对？” “不是说我在上面吗？” “严格来说，咱俩的位置并没有错。” 齐牧：…… 哎，等等，我说的在“上面”不是这个意思啊。 啊啊啊啊，我去，我不要这个姿势啊…… 骗子，大骗子！ 二人胡闹到了好晚，直至齐牧精疲力尽，整个人趴伏在柏长生的胸口，全程被他带着节奏。 “混蛋，够了，我会死的！” “呜呜呜，我错了，我不生你气了，你放过我。” “骗子，我就不该原谅你。” “柏长生，我会死的……” …… 第二天柏长生没有课，陪着齐牧睡了个懒觉。 旁边的齐牧离他远远的，是趴着睡的，柏长生看着他，眼里全是柔色，探过身子亲了亲他的头发，起床去做饭了。 他这一天神清气爽，可就苦了齐牧了，这两天是吃不了辣了。 柏长生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做了清粥，在里面放了少量的虾仁和火腿提鲜，又凉拌了几个小菜。 等做好后才返回卧室，叫齐牧起床。 “起来啦，先吃饭。” 齐牧烦躁的翻了个身，以屁股对着他。 柏长生大手伸进他的睡衣，开始摩挲起来，嘴里要轻柔的问道：“用不用给你长一长？长的高高的？” 没等齐牧拒绝，他的手就从他喉咙一直往下顺着摸了。 齐牧：…… 齐牧抓住他的手，扭过头冷冷的看着他，“你往哪摸呢？” 柏长生一本正经的道：“胸口！” 齐牧怒了，这家伙现在越来越不正经了，以前自己真是看走眼了，怎么会觉得他整张脸禁欲呢？ 哼哼，面上越正经，内里就越下流！ 想起昨天晚上被他吃干抹净齐牧就觉得憋屈，明明已经占了上风了，还是被他压倒了。 “松手，你个色胚，我告诉你，今晚我就搬到客房睡，哼哼，你这个月都没有男朋友了。”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你个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大骗子，说好的让我在上面的，结果呢？嗯？” 柏长生道：“昨天你一直在上面啊。” 齐牧气急败坏的吼道：“我要是不是这个‘上’好！” 想起那个姿势，腰上被他大手抓出来的铁青，齐牧脸色憋的通红。 “哦，不好意思，那是我理解错了，下次你说清楚，我让你。” “下次？”齐牧声音上扬，都有些破音了，“哼，没下次了！” 柏长生有些不信，“哦？你确定？” 齐牧：…… 该死，真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可这时候可不能丢面，冷声道：“我确定。” 柏长生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屁股，“好，确定就确定，我煮了虾仁火腿粥，你要不要起来喝一点。” “不喝！” “好的，那我给你送来卧室。” 很快，柏长生就端着饭进来了，小菜，水果，饮品一个不缺。 齐牧哼哼了两声，坐了起来，还算他懂事。 嘴上说着不吃，可食物的香气还是让他的手比嘴更快一步，端起了粥碗，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呃，咸了，在做饭一事上，你还真是没什么天赋。” “确实，这点我不如你，今后我会继续努力。” “知道自己的不足就好。”终于在一事上找到比他优秀的点，齐牧抓住机会为早已碎了一地的尊严找补找补。 很快一碗咸粥下肚，整个人都舒坦了。 柏长生将他吃完的东西收拾好，道：“你今天在家休息，我去店里。” 说是在家休息，但齐牧也坐不住，在柏长生要走的时候还是起床收拾了，跟着他一起去了鬼屋。 一进鬼屋，就见李响飘了过来，问道：“长生哥，那块表还在吗？” “表？已经毁了，怎么了？”当初那块表李万财给了柏长生，让他全权处理，柏长生就把他毁了。 残片被柏长生用符纸包着锁进了柜里，纵然再贵的表，现在也卖不上价钱了。 李响松了口气，道：“他死了。” 一听“死”这个字，齐牧惊道：“死了？谁死了？” “我的身体，被杨少峰寄居的身体死了。” 第233章 不熟悉的魂 齐牧和柏长生去了殡仪馆，李响的尸体在停尸房。 掀开白布，只一眼，齐牧就转过了头。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惨烈的尸体，忍住胃部的不适，对柏长生道：“我，我先出去透透气。” 找着无人的角落，齐牧忍不住的干呕，旁边有人递过来一瓶水。 “呃，谢谢！” 齐牧接过水猛灌了半瓶，才压下那股恶心的感觉。 “不好意思，我……咦？你是？” 刚刚没看到给他递水的人，此刻看清了，却有些不敢认了。 “陈哲？” 陈哲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小齐哥。” 齐牧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都没法和以前那个阳光大男孩联系起来。 此时的他头发花白，年轻的脸上却写满了沧桑，浑身上下满是被生活反复蹂躏的痕迹。 “你怎么……”齐牧都有些不忍问出来了。 陈家村的事被爆出以后，犯罪的都是他的至亲，想必他面对起来也不会太好受。 齐牧压下心里的同情，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月。” “回来了都不来找我，你小子不够意思啊。”齐牧笑着在他胳膊上轻轻捶了一下。 “我……我没脸找你！”陈哲撇头，不敢面对他的目光。 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他们都想避开的话题。 齐牧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都过去了，向前看。” “嗯！”陈哲的声音里带着哽咽，背转过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现在，不向前看还能怎么办。 “小齐哥，我爸他，去世了。” 齐牧一顿，问道：“是桂姨又缠着他了？” “没有，自从警方介入以后，桂姨就再没出来过。我爸他……是被我活活气死的。” “我……我真的是罪人。” 陈哲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脸痛哭。 齐牧陪着他蹲下来，拍拍他的背，“如果一件坏事大白于天下，是因为这件事本来就不好，而不是因为把他推到阳光下的人。” “陈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爸他，只是寿数到了，节哀。” 陈哲抬起头泪汪汪的看着他，问道：“如果当时我不带你们回去，不报警，他们是不是就……” 齐牧严厉的打断他，“不会，他们只会以更惨烈的方式死亡，那些冤死的鬼魂也永远都不得超度。陈哲，你做的没有错，明白吗？” “没有错，可为什么所有人都骂我恨我咒我怨我，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呢。” 齐牧想了想，道：“你难受是因为你是个好人，有底线，有是非观，别用别人的错折磨自己，想想那些被拐进大山的女孩，想想那些被溺死的女婴，想想你死于非命的嫂子，陈家村的那些人，都罪有应得。” 理智上明白，可情义上却过不去。 不是所有人都能对原生家庭说割舍就割舍的，更何况，他还是这个家庭里的受益者。 齐牧拍了拍他，“如果有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回去时，柏长生已经从停尸房里出来了，看到他情绪有些低落，问道：“还难受啊？” 齐牧摇了摇头，“刚刚碰到陈哲了。” “他怎么样？” “不太好。”齐牧如实道。 “也是，谁家遇到那样的事都不好过。” 别人的事他们也管不了太多，只能靠陈哲自己走出来。 此后几天，齐牧每天去鬼屋都会观察一下李响的状态。 他现在完全适应了鬼的生活，比人自由，不用学习，除了害人想干什么干什么，简直不要太爽。 一点都没有为自己的肉身毁了而伤心。 别的鬼问起来，他还会说：“嗨，反正也不是我的身体了，毁了就毁了。” 人家原主都不操心，齐牧也就放下了。 就在他以为这事过去的时候，没想到撞鬼了。 这天柏长生学校有事回来的晚了，齐牧独自一人回家。 然而一开门，就感觉一阵阴风袭来。 他以为是这屋里的风水局作怪，把什么东西招来了，刚想拿雷符丢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轰一通时，就听到一个幽怨的声音开口。 “你终于回来了。” 咦？这声音，熟悉的很呐。 齐牧打开灯，就看到门口飘着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鬼魂，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哼，确认过眼神，是不熟悉的魂！ 齐牧没客气，一张雷符丢了过去。 “啊呀呀呀！” 鬼魂见着雷符在身边炸开，吓得直跳脚，忙往后飘着躲闪。 好在齐牧的雷符等级不高，不会像柏长生的符那样对鬼魂有追踪功能，对该鬼也只能起到恐吓作用，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大胆小鬼，居然敢找到我家里来，看我炸不死你！” “啊啊，别炸别炸，小齐哥，是我呀！”客鬼捏着嗓子撒娇道。 他的声音一波三折，听的齐牧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全神戒备的问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是杨少峰呀，就是……那个，呵呵呵，就是李响的……” 齐牧冷哼一声，“哦？就是那个鸠占鹊巢还死皮赖脸的杨少峰啊。” 反正他活着的时候没皮没脸，死后更没把脸面这种身外之物放在眼里，被讽刺了毫无感觉，笑嘻嘻的道：“可不嘛，许久不见，分外想念，我不，我特意放弃投胎的机会来见见老朋友们。” 齐牧冷眼看着他表演，心道：哼哼，我信你个鬼，这个死鬼坏的很！ 见他不说话，客鬼也演不下去了，顿时换了一副嘴脸，一个滑跪奔到了他面前。 吓得齐牧直往后退，“哎哎哎，干什么，干什么，别动不动的就跪下道德绑架我，我不受着。” “齐天师，求求你啦，救救我，我命苦啊……” 看到齐牧捏在手里的雷符，客鬼在放弃抓他裤腿的打算，哭着说道。 “我一孤魂野鬼飘荡在外，被各种鬼欺凌，求你，让我回表里去，我保证再也不出来害人了。” 齐牧冷笑一声：“不好意思，那块表，已经毁了。” 第234章 报应不爽 柏长生回家后，齐牧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客鬼来找我了。 看他毫发无损的样子，柏长生问道：“来找你说什么了？” “你就不担心我被他欺负？毕竟现在黑猫和鬼都不住家里了。” 二人正处热恋期，家里的非人类不想看这对狗男男你侬我侬了，都表示留在鬼屋里住了。 他们现在把鬼屋当家，晚上没有柏长生这个天师盯着，反而更自在。 柏长生自信地道：“你现在的道术提高了不少，身上又有我送你的护身符，能有什么危险。” 猛然被夸齐牧还挺自豪，“也是，我现在甩出去的雷符威力可不小。” “客鬼呢？” 齐牧回答：“被我关卫生间了。” “我去看看他！” 齐牧把柏长生拉到沙发上坐好，摆手道：“不用，哪能让你屈尊去见他，在这儿坐着。” 说完齐牧打了声响亮的口哨，道：“姓杨的，出来！” 他一说完，就见一个灵魂穿门而过，在茶几前站定，抬头看了眼柏长生，腿一软，又想跪了。 “站直了说话，像什么样子！”齐牧不满的教训道。 “是，是，这不是见了真天师了，有些紧张嘛。”杨少峰说着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齐牧瞪了他一眼，对柏长生道：“哼，这家伙用李响的身体去飙车，没想到出车祸死了，害李万财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没了寄居的壳子，又想回来找咱俩收留了。我都和他说了，咱俩不做垃圾回收的生意，他偏不信。” 杨少峰垂手低头，样子猥琐的很，喏喏的不敢说话，却时不时的抬起头，扫二人一眼。 可这一眼给人的感觉却充满了算计，十分不舒服。 齐牧转头，正好与杨少峰的眼神对上，对方立马低下头，做乖巧状。 柏长生问道：“说说，你来这里的目的！” 杨少峰道：“我……我想回表里，可我感觉不到那块表的位置了。”他原本想编一个圆满的谎话勾起他们的同情心，可一对上柏长生平静无澜的眼眸，就知道自己在他们眼里没有一点信用，说真话都未必相信，更别说谎话了。 “那自然，你的那块表被我毁了。” 杨少峰脸色一变，感觉连魂体都淡了，之前听齐牧说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现在听柏长生这么说，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不可能，那块表不可能被毁的。” 柏长生向前倾了倾身子，道：“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杨少峰突然闭嘴，不再说话了。 柏长生嗤笑一声，道：“因为那不仅仅是一块表，还是困住你的法器，你知道有人用自己的命为引，将你困在其中不得超脱，只要你还活着，就无法脱离这块表的束缚，换句话说，你是这块表的地缚灵。” “那让我猜猜，为什么你好不容易脱离了它，又着急着回来呢？该不会是……离开它，你生不如死。” 柏长生说的没错。 他以为夺了李响的身体就能重新为人，再也不用被那块表束缚了。 刚开始确实过了几天好日子，可为人也有为人的苦恼，那就是吃喝拉撒睡一个都少不了。 可能是亏心事做太多，他开始频繁做噩梦。 刚开始以为是柏长生他们在给自己找霉头，可后来发现不是，真正找上他的是前女友蓁蓁。 她频繁的出入他的梦里，质问他为什么要背叛她，害得她家破人亡。 杨少峰不停的解释道歉，可她却越来越凶，后来在现实里，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那天，他新交的朋友说要带他去散散心，他跟着去了。 对方将他带到了一个地下飙车党的聚集地。 疾风拂面的感觉让他短暂的忘记烦恼，在极限运动中找到了生命的乐趣。 朋友大方的将自己的车借给他让他试试，还找了一个耐心的教练在旁边带着他。 刚开始的几圈他不熟练，开得很慢，可慢慢掌握住技巧后，一次又一次的加速。 周围人为他鼓励加油的声音不绝于耳，热血上头，他将速度提到了极致。 教练一直在旁边陪着他，但总是超过他半个车位，可这时，旁边的车突然加速，杨少峰抬头，看到了坐在教练车后座的蓁蓁。 她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件白色纱裙，长发披肩，温柔的向他招手。 “少峰，快点，再快一点，来找我啊。” “我等你好久了。” “地狱空荡荡，我好寂寞啊，少峰，来陪我好不好。” 蓁蓁突然向他伸出手，杨少峰惊的瞳孔猛缩，忙刹车躲避。 砰！ 高速的奔驰的摩托车因急速刹车而侧翻，翻滚两圈后油箱撞上了路边的树，登时就炸了。 死亡的感觉再次逼近，杨少峰在剧痛中，在烈焰中挣扎。 “救，救我啊……” 他的求救呐喊没人听到，蓁蓁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哈哈哈哈，真好，你来陪我啦。” “杨少峰，别想丢下我独活。” “你不能，也不配！” “哈哈哈，活该，报应，报应啊！” 杨少峰再次离体而出，看着那具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体在烈焰中抽搐，燃烧，直至一动不动。 灭火器很快将他身上的火扑灭，而他，却再也回不去了。 杨少峰遗憾的叹了口气，心想赚了这几个月的人间生活，也值了。 他以魂魄的状态在人间溜溜达达，没有收到表的束缚，以为自己换了个身子，摆脱了那道困住自己的诅咒。 可当天亮时，阳光烈焰般的灼烧让他体会到了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痛。 他想附身别的物体上躲避，却附不上去，他躲到阴暗处，这份灼烧的痛苦也没有减退半分。 “啊啊啊，烧死我了，痛啊。”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谁都行啊。” “我错了，我知错，别烧了，啊啊啊啊” 他的魂魄拼命嘶吼，可周围却没人能听得到。他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承受着独属于他一人的痛苦。 夜晚时分，这份灼痛感才有所缓解。 如果鬼魂也有泪，那他早已泪流满面了。 “让我死！” 生无路，死无门，属于他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每个太阳升起的时候，都是他烈焰焚魂之时。 他以前对困住自己的表避之不及，想方设法的逃离，可遭受巨大痛苦时，才想起来那可能是自己唯一的避风港了。 他头一次产生了回家的想法。 可当他用属于地缚灵的能力去寻找曾经的“家”时，才蓦然发现，找不到了！ 第235章 后悔 “杨少峰，我曾经给过你机会的，是你没有把握住，你现在承受的，都是你选择过后的结果。” 杨少峰哭道：“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柏长生摇了摇头，“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齐牧也催促道：“快滚，再不走我真用雷符轰你了啊。” 杨少峰没有办法，只能离开。 可他也不敢走太远，在屋子附近游离徘徊，毕竟能救他的，就眼前这二人了。 杨少峰一走，齐牧问道：“你觉得他话里的可信度有多少。” “真假都与我们无关了，这样的厉鬼，不收他，已是网开一面了。”作为天师，在他抢夺李响身体的那一刻就该出手毁了他的，只是他的魂魄与李响的身体融合的太好了。 而且…… 柏长生想到了那天李万财与李响见面后的那次密谈，恐怕也与他的命有关。 在他的事上，二人并没有纠结太久就各干各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齐牧被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惊醒。 伸手抓起床头柜的手机看时间，才早晨六点多。 烦躁的掀被子起床，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道德大大声喧哗，柏长生阻止了他。 柏长生眼睛都没睁的伸手压住了他，“是杨少峰。” 听他叫的这么惨烈齐牧就安心了，向柏长生的方向靠了靠，头贴在他的胸口准备继续睡觉。 人们常用“鬼哭狼嚎”形容声音的难听，可真正的鬼哭声，那是不足以用“难听”来概括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用叉子在磨黑板，刺的人抓心挠肺，即使捂着耳朵也难逃折磨。 齐牧被吵的睡不着了，刚想起来发作，柏长生先他一步动作了。 “你继续睡，我去！” 柏长生从床头柜里抽了几张符纸就往外走，客鬼缩在花坛旁的树荫里，整个魂魄成了小小的一团，看不出人形，却在向外散发着浓浓的黑气。 客鬼见他出来了，大声求救道：“杀了我，求你杀了我，我是真的受不住了。” “啊啊啊，烧死我了，啊啊啊……” “蓁蓁，你个贱人，死了都不让我好过，贱人，贱人！” “啊啊，我错了，我知错了，呜呜呜……” 杨少峰渐渐的语无伦次起来，柏长生就这么看着他挣扎，最终，也是没有管他，转身就要回屋。 “柏长生，你不能走，你不能见死不救！”杨少峰急了，积攒了所有的魂力，向着柏长生冲去。 可魂魄靠近他身体前一刻，柏长生随身佩戴的符纸燃烧，幽蓝色的火焰蔓延到杨少峰的魂体上，让他原本就痛苦的魂魄更是雪上加霜。 “啊啊啊，这什么东西啊！” 这张符能对所有对他有恶意的鬼魂造成无差别的伤害，威力着实不小。 杨少峰经此一遭，整个魂体都淡了，缩在阴影里，瑟瑟发抖。 自柏长生起来，齐牧也睡不着了，跟着走了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了，都这副样子了，还想着伤害柏长生呢。 对柏长生使了个眼色，问道：“这家伙怎么办？” “先收了，看着怪可怜的。” 柏长生从屋里找了只白瓷瓶，蹲在杨少峰身前，问道：“最后一次机会，你要不要进来？” “要，要！”杨少峰没有一丝犹豫的就钻进了瓷瓶。 柏长生手握着瓷瓶，用符纸封口，道：“搞定，时间还早，你要不要睡个回笼觉？” 经过这一番折腾，齐牧早没了睡意，“不睡了，时间正好，我们去赶早市。” “行，就去学校旁边的那个，我后两节有课。” 二人相携着走进屋里，柏长生忽然脚步一顿，嘴里轻微的发出一声气音。 “怎么了？”齐牧担心的问道。 柏长生没说话，松开了手里的瓷瓶放在了地上。 齐牧不解，伸手就要去摸。 “别碰……” “好烫！” 柏长生还是说的晚了，好在齐牧只碰了一下就松开了，并没有被烫伤。 强烈的热度从瓷瓶透了过来，本来经过高温煅烧的瓷瓶再次发出红光，上面的符纸也隐隐冒烟。 柏长生皱眉道：“这瓶子护不住他了。” 话音刚落，瓷瓶里杨少峰的呼痛声就再次传来，越来越清晰。 咔嚓…… 瓷瓶周围传来碎裂的声音。 砰！ 瓷瓶炸开了，柏长生拽着齐牧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崩碎的瓷片残渣。 杨少峰尖利的哭叫声再次响起。 “啊啊，烧死我了！” “好痛啊……” 他的魂体痛的在屋子里乱窜，可飞到齐牧身边时，他并没有感觉到那种灼热的气息。 柏长生皱了皱眉，甩出几张隔绝阳气的符纸，可符纸在靠近杨少峰的时候就自燃了，起不到一点作用。 “这鬼，活着给人找麻烦，死了还给人添乱，真不知道他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很少有柏长生都觉得棘手的鬼魂，齐牧嫌弃的瞪了杨少峰一眼，抱怨道。 杨少峰听到了，在他们面前跪了下来，“让我魂飞魄散，这样的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呜呜呜！” 齐牧从这哭声里听出了几分真心，看看真的到了他的承受极限了。 “等着！”柏长生说完就转身走了。 齐牧点了点他，“你呀，要是少做点孽，也不会遭这么大罪了，怪谁？” 杨少峰由衷的忏悔道：“怪我，呜呜，都怪我，是我罪有应得。” 杨少峰悔不当初。 如果当时不认识蓁蓁就好了。 如果当时不逼死她就好了。 如果没那么贪心就好了。 如果老老实实的待在表里就好了。 如果不去骗李响的身体就好了。 ……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老人们常说：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现在遭的罪，全是偿还之前所欠的债。 杨少峰，是真的悔了！ 很快，柏长生去而复返，手里拿了一只新的白瓷瓶，道：“躲进来试试！” 杨少峰倏地一下飞了进去，哭声戛然而止。 柏长生握着重新封好的瓷瓶等了许久，瓶身温度冰凉，如之前一样。 齐牧奇道：“你做了什么，这么快就把问题解决了？” “我把那块表的碎片放进去了。” 第236章 你长得像猴 杨少峰缩在瓷瓶里感受着久违的熟悉的气息，来自灵魂深处的灼痛感减轻了不少，他贪婪的贴靠在表的碎片上，似鲸入海，如鸟归林。 当他的魂魄与碎片完全融合时，一种不合时宜的痛感也慢慢的浮现出来，且越来越强烈。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自己的魂魄像是玻璃碎片一样裂开，犹如刀剜斧砍般的痛感从裂口处传来，不断向灵魂深处蔓延。 他说不好是灼烧痛还是撕裂痛哪个更让人难以接受，小心翼翼的敲了敲瓶壁，“柏天师，我好难受啊。” 柏长生的声音远远出来，“很正常，那块表已经碎了，你附身在碎片上，它能帮你抵挡阳光的灼烧，却无法避免让你承受碎裂带来的痛，所以……这两种罪，你总得选一种来承受。” 杨少峰哭了，问道：“就不能让我舒舒服服的过完这一生吗？” 齐牧听的都笑了，道：“你是在赎罪啊，怕痛，当初就别犯罪啊。” 杨少峰无法辩驳，只能一遍一遍的用喉咙表达痛意，喊的撕心裂肺。 他们听的心烦，柏长生直接用一张符纸隔绝了声音的传递，让他在瓶子里随意的呐喊，毕竟，除了这种无能的方式，他也没别的渠道发泄了。 折腾了一早晨，二人也没心思去逛早市了，在家里随便对付一口就去鬼屋了。 这几天鬼屋的生意不太好，店员比顾客都多。 齐牧索性给他们排了班，减少一定的人工支出，再说有路彬楠这个便宜还尽责的大冤种盯着，即使不招临时工也够用了。 中午的时候来了一波顾客，齐牧亲自上阵，差点把人吓出个好歹。 齐牧和路彬楠二人搀着脸色灰白的顾客出了鬼屋，心里也有些后悔，怎么没收着点，万一真把他吓死了，自己能赔到倾家荡产。 扶着顾客在沙发上休息了好久，齐牧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看着顾客脸上恢复了正常颜色才松了口气。 “爽！”顾客恢复以后，捂着心口满足的叹息了一声。 齐牧相当无语，“得，您是爽了，我却差点吓得灵魂出窍。” 说完又像是避免责任似的问了一句，“您确定没事？” 顾客摆了摆手，“嗨，游戏而已，没事！” 没事您腿抖什么呀？ 齐牧讪笑两声，又给他冲了杯热可可缓解一下。 临走时，顾客对他们挥了挥，“我还会再来的。” 齐牧没有搭话，心想还是别来了，真死在这里算谁的。 “把安全提示放在门口，一定要亲自和玩家确认身体状况，另外，如果下次这人再来的话，还是别让他进去了。” 齐牧对路彬楠嘱咐道。 “不用担心，这人不会再来了。” 齐牧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路彬楠问道：“你开业这么久，有遇到过回头客吗？” 齐牧：…… 他仔细一想，还真没有，鬼屋这种项目，人玩过一次之后就失去新鲜感了，很少在同一家店里体验两次，得不断的拓展新客源才能赚钱。 路彬楠继续道：“鬼屋，密室逃脱之类的，都属于一次性的消费体验，越到后来越艰难，一般来说，店家割一波韭菜之后就会换一个项目，齐牧，你得想想退路了。” “我才开业没多久就想退路，有点早。” “居安思危，永远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齐牧想想也有道理，当初经营鬼屋主打就是一个真鬼出镜，可这个噱头就是把双刃剑，既怕别人相信引来有关部门的注意，又怕别人不信失去了竞争力。 尽管寄宿的几只鬼相当卖力的去吓人，还是抵挡不住顾客的流失。 长此以往…… 齐牧猛的甩甩脑袋，将负面思绪强行打断。 如果遇到困难就打退堂鼓，那他永远也赚不到钱。 “嗯，我会想办法提高鬼屋的客流量的！”齐牧举起拳头，给自己打了一记鸡血，但如何揽客，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看出他的虚张声势，路彬楠鼓励道：“加油，我相信你。” 他这话说的一点也不走心，但很快就有人来打脸了。 那个被他们吓坏了的顾客，过了两天后又来玩了，带着自己还没上小学的孙子。 齐牧看着这一老一小牵着手要进鬼屋，忙不迭的给拦下了。 他虽然缺顾客，但也不想为了赚这三瓜俩枣承担风险。 “叔，孩子这么小不能进去。” “嗨，没事，小孩子就得练练胆子。” 那小豆丁一脸的无所谓，好奇的看看这，看看那，真是无知者无畏。 可这店里是真有鬼的，小孩子魂弱，指不定还真能看见。 齐牧义正言辞的拒绝道：“不好意思，真的不可以进。”说完还冲他眨眨眼，“我们店里是有真鬼的，孩子小，接触了阴物不好。” 那顾客显然不信，摆出一副用科学教育教育他何为封建迷信。 齐牧发愁了，谁家好人带孩子来这里玩啊，是亲生的吗。 “这孩子不是你抱的，怎么不听劝呢？” 顾客看齐牧一张帅脸上满是愁苦，噗嗤一声笑了，对他摆摆手，“我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孙子却是我儿子亲生的，嘿嘿，放心，不会出事的，出了事我也不讹你。” 齐牧：…… 眼看劝不动他，齐牧只能道：“那好，进去可以，但我全程都会陪着你们，体验感会差很多。” 顾客想了想，点头道：“行！” 齐牧蹲下身子，直视着这小孩，伸手道：“你好，哥哥带你进去好不好？” 小孩子先是歪头看着他，随后抱着爷爷的大腿，拒绝道：“不好，你长得像猴，我不喜欢你。” 齐牧：…… 哼，都说童言无忌，可没人说，童言说出来的很伤人心。 齐牧心里默念：他还是个孩子，别和他计较。 顾客一巴掌拍在孩子头上，教训道：“说什么大实话呢。” 说完对着齐牧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这孩子就是太实在了，别和他计较。” 齐牧黑着脸假笑道：“不会不会。” 说完率先进了鬼屋，不想再和这对爷孙同行了。 他让路彬楠提前打好了招呼，所有的鬼和npc都不许出来，把鬼屋里能开的灯都打开，势必要让着二人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爷爷，这是什么？” “咦？这东西会动诶。” “爷爷，我想要上面那个毛茸茸。” 小孩子闹腾的很，不论见着什么都新奇的很，有时候齐牧就不得不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绞尽脑汁的为他解决不好回答的问题。 齐牧原本想带着他们在通道里走一遍就够了，奈何小孩子想要去各个房间里看看，齐牧只找了两个不那么恐怖的房间。 其中一间，就是李响和杜泽常住的玩偶屋。 他们一般会附身在玩偶身上，等玩家进来时突然站出来吓他们一跳，然后迅速抽身，让玩家以为是道具又找不到证据。 此时两只鬼正在角落里讨论着最新上线的那款游戏，听着他们进来的声音，便起身想躲。 忽然一个孩子的声音道：“那两个大哥哥在干什么呢？” 齐牧悚然一惊，与两鬼对视一眼，让他们快走。 两鬼收到讯息，迅速穿墙而过。 可小孩子又叫了，“哎呀，他们跳墙跑了。” 这回齐牧确定了，这孩子，能见鬼！ 第237章 福如东海 一路上，小孩子吵闹着要找鬼，齐牧被他闹的满头是汗，一个劲的解释世上没鬼。 “我明明看到了的。” “爷爷，我要鬼，我要和鬼哥哥玩。” 小孩子闹起来简直没有道理，齐牧看着他爷爷，之前一副破除封建迷信的笃定不复存在，对于孙子的哭闹简直是要什么给什么。 哄道：“好好，爷爷带你找鬼去。” 说完目光转向齐牧，道：“那个……能不能叫你们的员工出来哄哄他。” “可以啊。”齐牧说完就让路彬楠把所有员工都叫了进来，站成一排，供小少爷挑选游戏的玩伴。 可惜小少爷不满足，“不要不要，我不要人，我要鬼！” 他爷爷求助的目光看着齐牧，“能不能……” 齐牧耸耸肩，“我的员工都在这儿了，再说，他们本身都还是个孩子，恐怕没办法陪您孙子玩了。” “很抱歉没有让您孙子有个完美的体验，所以这次就不收您钱了。” 他摆出一副送客的态度，顾客也没办法，只好说道：“你这个店多少钱？” “什么？”齐牧有些不明白。 “我说，你这个店卖多少钱，我收购了。” 齐牧：…… 齐牧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穿着老汉衫的中年男人，看不出是个富豪啊，说话的口气咋这么大呢。 “呃……我才刚开业没多久，没想着卖它。” 那顾客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抱着哭闹的孙子离开了。 他孙子吵的厉害，非要见鬼，被他爷爷好说歹说的带走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对于这种“不给糖就闹”的小鬼实在喜欢不起来。 人一走李响就飘出来了，“我去，这家伙真能见鬼啊，吓得我躲在墙里都不敢出来。” 齐牧对鬼员工道：“以后遇到年龄小的玩家，你们就都不要出来了。” 防住了鬼，但是没有防住人。 自那天过后，这个顾客常来谈收购事宜。 齐牧也奇了怪了，一个小店面，值得他这么费心吗，而且每次来都会提价，弄的他都有些期待了，不知道下一次来能提价到多少。 他拿不定主意，把柏长生拉来坐镇了。 柏长生空闲时间陪着他在鬼屋待了两天，等到了那位顾客。 柏长生形象出众，一进门就看到了他，知道这才是真正拿主意的人。 齐牧看人到了，介绍道：“这其实才是这店里的老板，你有什么想法和他谈，我做不了主。” 柏长生扫了他一眼，站起来对顾客伸出手，“你好，柏长生。” 顾客也一改对齐牧随便的态度，正经的和他握了握手，自我介绍道：“福如东来。” 齐牧：？？？ 福如东海？ 他下意识的就想说一句寿比南山，可柏长生率先招呼道：“福先生。” 原来姓福啊，这名字起的，也太喜庆了。 “我也不客套了，想盘下你这个店，希望二位成全。” 柏长生道：“能问下为什么吗？” “这原因嘛，就不方便说了，但我是带着诚意来的，给的价钱也比这条街的其他店面要高百分之三十，可以说你们绝对不会吃亏的。” “我理解二位白手起家创业，对这间鬼屋有特殊的情感，因此我还愿意给二位额外的条件，我当这家店名义上的股东，不干涉你们对鬼屋的经营，每个月另外给二位六千工资，你们看怎么样？” “其实我已经考察许久了，你们店最近生意不太好，两个年轻人开店赔了赚了都是自己承担，但转出去就不一样了，风险我帮你担着不说，还能得到一笔额外的资金，对你们来说是稳赚不赔的。”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丝心动。 因为他说的条件，确实是太诱人了。 面对这么诱人的条件还是一口拒绝的话，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齐牧试探道：“如果你当老板的话，我还可以参与店面运营？” 福先生点点头，“店里的运营我不干涉，只需要按季度给我一份季报就行。” 柏长生道：“听起来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 “当然，可以说，除了名义上的老板变成了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这样的好事凭什么落在我们头上？” 福先生道：“缘分！” 柏长生笑了，“可惜，我从来不信缘分。” “福先生，如果想合作的话，请拿出真正的诚意来，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我从来不信的。” 柏长生的话等于是明着拒绝了，齐牧也没有反对。 是啊，他的条件听起来没一点毛病，可凭什么落在他的头上呢。 福先生可能是被齐牧拒绝惯了，习以为常地道：“好，那你们再考虑考虑，我还会再来的。” 他摆出一副不得目的不罢休的态度，大有你尽管拒绝，但我会一直加价的架势。 他相信只要给出足够的价格，这世界上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福如东海走了，齐牧一脸的愁苦，“柏长生，我心动了，怎么办？” 他话音刚落，姜情就冲了出来，大吼一声，“齐牧，你要把我们的家卖了吗？” 齐牧张口反驳道：“没有，我就是想……” “不行，想想也不行，你只要动了这心思就是对我们的背叛。” 齐牧：…… “哼，一个顾客都揽不回来还指责起我来了，没钱你们倒是能活，我就不能了。” 也是，在座的各个鬼都没能力说“我养你啊”，齐牧想办法赚钱也是能理解的。 魏雪雁道：“要不，我找老郝想想办法。” 齐牧噗嗤一声笑了，“行了，现在还不打算卖呢，都安心。” 李响一直在角落里没有说话，眼神在别人看过来时也有些躲闪。 柏长生早就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当所有人都散了忙自己的事时，柏长生才找上了他。 “杨少峰的死，与你有关。” 李响脸色一变，道：“和我没关系，我没杀他。” 柏长生静静的看着他，李响神色紧张，却还是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柏长生忽然轻笑一声，“没关系就没关系，这么紧张干什么，放松一点。” 眼看自己糊弄过去了，李响刚松了一口气，就听柏长生继续说道：“是你爸李万财干的。或者说，那天他来与你谈话时，你就知道他的想法了。” 李响：…… 这一松一紧的态度不仅能吓死人，也能吓死鬼！ 看他的表情，柏长生就知道自己猜的差不多，这事多半与李万财有关。 李响被他吓的魂魄都淡了几分，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无法撒谎，只能低着头道：“是，是我的主意。” “他骗了我的身体，霸占我的父母和生活，让我原谅他，我做不到！” “我得不到的，他也别想要！” 第238章 来杀我啊 应对完了柏长生，李响有些惴惴不安，又想起了那天爸爸来找他时父子二人的对话。 李万财每天见着不对劲的儿子，心里有怀疑也不敢说，当见着了李响的魂魄，才敢确认有野鬼鸠占鹊巢，让亲儿子的魂魄无所归处。 “响啊……是爸爸对不起你。” 看着痛苦的父亲，李响心里也难受的很。 以前父子二人总争吵，试图说服对方接受自己的思想，争个高低。 李万财也如传统的父亲一样，每次吵完都后悔，可对儿子，却不愿承认错误，总觉得这样会影响身为父亲的威严。 可真正生离死别了，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什么对错，什么尊严，在儿子的健康和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李万财想和儿子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可眼下这情况，又能聊什么呢，毕竟，连身体都不是他的了。 “响啊，你让我……怎么办啊。” “爸，我在这里挺好的，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李响狠心说道。 “怎么能当没有，毕竟……”有个顶着他儿子脸的人每天在自己跟前晃悠，还叫自己爸爸。 李万财叹了口气，问道：“有没有办法把他赶出去？” “不行，他们都试过了，如果强行剥离，我的魂魄进去了也会受损，变成一个傻子，我不想那么活着。” “那就让他这么占着？”李万财恨恨的道。 李响低头沉默了，等再次抬起头来时，眼里带着不像少年人的狠厉，“爸，让他去死，身体我拿不回来，他也别想好好使用！” 他知道父亲早年做生意，认识一些社会上的人，在一些事上做手脚，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决定了吗？” 李响点点头，“嗯，我不想他好过！” “不过我听他们说过，如果他的魂魄离体了，会回到那块表里去，以后如果有人再用那块表，还有可能会被影响，爸，杀他之前先把那块表毁了。” 李万财看着儿子的魂魄，心口堵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这是他的心愿，那么…… “好，我答应你。” 李响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谢谢爸爸，等这事一了，咱俩的父子缘分也尽了，你去过新生活。” 李万财眼眶红的厉害，背转身子，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你，你也好好的。” 说完逃也似的就要离开。 “爸！”李响叫住了他。 “你和我妈，再要一个孩子。” 再要一个听话的，能达到你期许的孩子。 “响儿……”李万财再也忍不住，回头想看看他，可身后哪还有李响的影子。 得知杨少峰死了以后，原本以为自己大仇得报会很畅快，然而并没有，每一天都在想他爸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连。 他也曾在晚上的时候偷偷回过家，看他父亲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悲伤的情绪也就放心了。 就把这，当成一场意外。 杨少峰的死亡真相柏长生无意追究，毕竟他的存在，对人来说确实是个麻烦。 可把他关在瓷瓶里遭受折磨也不是个办法，在杨少峰的强烈要求下，柏长生决定送他离开。 得知自己死期的杨少峰无比的激动，他终于能从这痛苦的折磨中解脱了。 这夜月黑风高，柏长生选了一个阴气极重的时刻，带杨少峰来到了墓园。 站在李蓁的墓碑前，杨少峰平静的注视着墓碑上的这个女人。 柏长生将表的碎片都拿出来，摆在的墓碑前，点燃香火，伴随着袅袅青烟升起，柏长生对杨少峰道：“取得她的原谅后，我就能超度你了。” 杨少峰走上前，跪在了墓碑跟前，伸手想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抬起了手，终又放下。 “蓁蓁，伤害你并非我本意，我曾经，真的是爱过你的。” “你用死换来了对我的诅咒，不得不说，你赢了。” “我现在这副样子，你看了一定很痛快。” “只要你开心就好，蓁蓁，我要走了，魂飞魄散的那种，你也向前看，早点投胎。” 齐牧站在后面听着他絮叨，侧头对柏长生道：“我怎么听不出他话里的歉意呢？” 柏长生道：“他这种人，一直都在权衡利弊，永远也不会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齐牧点头赞同，“这种人，魂飞魄散是最好的归宿。” 杨少峰说完后站了起来，对柏长生道：“送我走。” 柏长生懒得对他说话，拿出桃木剑和符纸开始做法。 咬破自己的手指，沾上朱砂，凝神在一张空白的符纸上画下符纸，一把火将符纸点燃，却将符灰收集起来，混着黑狗血涂在了桃木剑上。 那把剑沾了血，发出不祥的红光，齐牧感觉墓园顿时阴风阵阵，空气中传来风的呼啸，听起来就像是鬼在尖叫一样。 看来，这套仪式对鬼来说确实具有威慑力。 杨少峰也是这样，害怕的后退了一步，就像死刑犯被行刑前一样，之前有再多的心理准备，到了那时还是会吓得腿软。 “我，我还没有准备好。”杨少峰哽咽地说道。 柏长生没再和他多废话，提剑就向杨少峰砍去。 “啊啊啊啊……”桃木剑接触到他的那一刻，杨少峰整个魂魄都冒起了黑烟，发出痛苦的尖叫。 然而，本该碎裂的魂魄却在黑气萦绕中逐渐聚拢，这痛周而复始。 柏长生提着剑不再动作，侧头去看向李蓁的墓碑。 墓碑上原本面无表情的赵片微笑着看着杨少峰痛苦的挣扎，嘴角越扯越大。 齐牧看到她嘴巴微微一动，似是在说了什么，下意识的去读她的唇语，发现她说的是：痛苦不会消散，只会叠加，好好享受。 杨少峰痛的魂魄都淡了许多，看着柏长生问道：“我为什么还不死？” “让我死！” 柏长生放下了握剑的手，看他的眼神难得的带上了怜悯，“她没有原谅你，我无法强行超度你，抱歉了。” 杨少峰不怕死的向他冲了过来，“不，不，你不能这样，来杀我啊！” 他的速度过快，柏长生收手不及，让他冲在了桃木剑上。 这对鬼伤害极深的桃木剑也没法让他魂魄消散，只是让他痛上加痛。 杨少峰崩溃了。 “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我连魂飞魄散都做不到？” 他双目赤红的冲到了墓里，想和李蓁的魂魄较量较量。 然而李蓁留下来的只是一道诅咒，魂魄早散了。 一无所获的杨少峰蹲坐在墓碑前，死死的盯着她的照片。 “贱人，你一定很痛快。” “哈哈哈，实话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后悔，哈哈，你们母女俩有钱怎么样，还不是都被我玩弄在手中，哈哈哈。” “贱人，早知道你这么狠，我当时就该把你卖了换钱，哈哈，我的善良换来了你这么对待，报应，都t的是报应。” 呜呜呜…… 周围的阴气越发的浓郁，杨少峰再也承受不住痛苦，在她的墓碑跟前翻滚起来。 齐牧看着如此癫狂的鬼魂有些发怵，问柏长生：“现在该怎么办？” 柏长生道：“李蓁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锁住了他的魂魄，他只能在人间受罪了。” 第239章 给我拨穗 柏长生将杨少峰的魂魄再次收入瓷瓶中，将它和表的碎片一起埋在了李蓁的墓碑前，让这对怨偶自己折腾去。 二人携手向山下走，谁都没有说话。 这事处理的不圆满，可对他们来说，已经尽力了。 如果不是杨少峰那么贪婪，一直待在那块表里，也不会遭受这么多罪了。 等他们回家后，天空已经泛白了。 二人在床上稍微躺了一会儿，就得准备去学校了。 齐牧还有一个月就要毕业了，这段时间其他同学的实习期也结束了，返校度过最后的校园时光。 今天学院约了摄影师来拍毕业照。 出门前，齐牧还特意收拾了一番。 白色的t恤配短裤，头发柔软的垂下，稍稍遮住眼睑，齐牧嫌它碍事，拿起剪刀就要自己修剪。 “哎哎，别动！”柏长生连忙阻止。 他有时候头发长了又懒得去修剪，就自己动手了，导致头发总是东一块西一块跟狗啃了似的，仗着自己颜值高也不在乎。 可今天要拍毕业照了，再这么操作就有些说不过去。 柏长生接过剪刀，“我帮你。” 齐牧从善如流的递上剪刀，半蹲下身子好让他下手。 “不用，你站直了就行。” “这不是怕你不方便操作嘛，稍微剪短点就行。” 柏长生两指夹起一小撮头发，神情专注的盯着它，手指缓慢下移到合适的位置，咔嚓一下落剪。 齐牧夸奖道：“啧啧，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技术，以后我的头发都你帮我剪了。” 他这话还是说的有点早了。 十分钟后，齐牧看着镜子里还不如自己的手艺，无语的很。 “呃，有时候，我觉得有些钱还是必须花的。” 柏长生难得的有些愧疚，本来帅气的一张脸配着这样的发型多少有点影响颜值，“不好意思，看来这事我还真不擅长，我看理发师操作起来挺简单的啊，怎么……”结果差这么多呢。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 齐牧无所谓的挥手打乱了发型，让那些不规则的毛茬子都混在头发里，看起来就丑的不那么明显了。 “行啦，走。” 一路上柏长生时不时的就会侧头看一眼，然后就抬头在街上找营业中的理发店，齐牧知道他是想对自己的头发弥补一下。 可现在时间有点来不及了，柏长生只好打电话求助他以前的室友。 他室友是个爱美的，对如何捯饬自己也很有研究，柏长生让他带着全套工具在学校操场等他。 室友一听需要他帮忙，一点不带犹豫的，终于有人看得上他的隐藏技能了，一副要把齐牧打扮成明星的架势，“嘿，你就瞧好。” “你也别太过分，拿着发胶过来就好了。” “那哪行，学弟的毕业照诶，我一定让他成为人群中最靓的崽。” 齐牧和柏长生同学接触的很少，还不知道他朋友里有这样的人才，也是有点期待的。 但真正见到他朋友的那一刻，还是有点傻眼。 来人微胖，穿着翠绿上衣和嫩粉色的短裤，白色筒袜配宝蓝色的鞋，这穿搭……简直潮的不要不要的。 圆头圆脑的，下半边脸上留着进行修剪过的胡子，身上一点都没有学生的气质。 齐牧拽了拽柏长生的衣袖，“这是你室友？他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穿的这么……骚包。” 柏长生笑了笑，“他不喜欢我这款的。” 齐牧：…… 正说着，他朋友已经走过来了，叉着腰上下打量了一下齐牧，赞美道：“很可爱的小学弟嘛。” 齐牧呵呵笑了两声，谦虚地道：“学长好。” “你好你好，今天照毕业照是，嘿嘿，我一定会把你打扮的blgblg的。” 齐牧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求助似的看向柏长生。 柏长生挡在他面前道：“你收着点，就帮他处理一下头发就好。” 孟凡宇瞪了他一眼，“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我做你看，ok？” 说完就要拉齐牧的手，却被柏长生一巴掌拍开了，“往哪碰呢。” 孟凡宇嘿嘿直笑，“这倒护上了。” 齐牧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由着孟凡宇在他脸上头上折腾。 时不时的让他闭眼，眼珠子向上看，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在他脸上捯饬。 “呃，快点，我手机的提示音都快爆了。” “马上，马上。” 齐牧道：“你刚刚就说快好了，还不是折腾了半天。” “这回真快了，给你再喷一层定妆就ok了，好了，闭眼。” 齐牧闭上眼，感觉液体喷在皮肤上，等干了以后，孟凡宇拍拍手，捏着他的下巴向柏长生展示道：“看看怎么样？” 之前被孟凡宇的身体挡着，怎么化的他也没看清，现在整张脸露在自己面前，柏长生还是怔忪了一瞬。 孟凡宇一看柏长生的眼神，就自信的挺起了胸膛，“看来你很满意啊。” 齐牧也有些好奇了，忙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看结果。 这……是他吗？ 明明还是那张脸，就感觉哪里不一样了呢。 孟凡宇并没有在他脸上化很浓的妆容，只是对一些地方用阴影的明暗程度进行了微调，显得面部轮廓更明显，也更立体。 最最重要的是，完全看不出妆感，倒像是他天生就长这样似的。 齐牧忍不住抱着手机照了又照，孟凡宇道：“今天不知道有多少女生会遗憾，又一个校草毕业了。” 齐牧的手机再次震了起来，齐牧顾不上说太多，马不停蹄的往教学楼跑，他的学士服还没领呢。 穿上宽大的学士服，柏长生帮他整理学士帽。 齐牧开心的笑道：“你给我拨穗。” “不行，这是校长的工作。” 齐牧缠着他，”来嘛，我感觉你教给我的更多，也算是我半个师父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你是不是还要叫我爸爸呀？” 齐牧一顿， 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故意凑近他，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一声：“爸爸。” 耳朵被他软软的气息一吹，柏长生立马麻了半个身子，过快的心跳连带着脸都红了。 “乱，乱叫什么。” 柏长生慌乱了。 咔嚓！ 忽然一声快门声在不远处响起，二人同时转头，对上了黑漆漆的镜头。 第240章 男朋友管得严 看到他们同时转过脸来，拿相机的那个女生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在他们回头的瞬间又按了几下快门，抓拍了好几张相片。 女生向他们晃了晃手里的相机，解释道：“两位学长，我是摄影系的，在拍毕业剪影。” 齐牧很少被人关注过，有些不好意思，摆手道：“别拍我们了，去拍别人。” 女生哈哈一笑，阳光又大方的道：“可是别人没你们长得帅呀，学长都要毕业了，就给学弟学妹们留点宝贵的资产。” 说完双手呈小狗状晃了晃，眨巴眨巴眼，“拜托拜托。” 齐牧：…… 对这种可爱的女生，齐牧不太好意思拒绝，被他拉着又拍了好几张照片，按照他的要求在不同的景物前摆着pose。 柏长生也没有阻止，任由齐牧被人摆弄。 女生拍完了齐牧还不满足，准备去拍柏长生，柏长生拒绝了，“等我毕业的时候你再来拍，看你技术不错，到时候我提前约你。” 他性子偏冷，女生见好就收，“没问题，我可是专业的，学长，方便加个微信吗？等你需要拍照的时候联系我。” 柏长生给他留了微信后，齐牧频频侧目，等那个女生走后，开玩笑似的问道：“你怎么把微信给她了？该不会是看上她了。” 柏长生单手勾住了齐牧的脖子，将他夹在腋下，另一只手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都被你掰弯了，还谈什么女朋友，走啦，去拍大合照。” 齐牧不知道，柏长生在加上那个女生微信后，第一句话就是：请把刚刚我朋友的照片都发给我，谢谢。 上次照集体照还是大一军训后，再次照相，就已经快分别了。 大家手里拿着学士帽，在摄影师的指挥下，用力的向上扔起，将青春肆意张扬的画面定格在这个瞬间。 柏长生在树下抱臂看着阳关开朗的齐牧，眼里充满了笑意。 刚入学时，齐牧因为要打工赚取生活费，与同学们鲜少交流，导致他在班里的人员不怎么样，可临近毕业时，再不顺眼的同学也觉得倍感亲切。 毕竟校园一别，下次见面就不知道多少年以后了。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齐牧拒绝了同学邀请去聚餐，而是陪着柏长生一起去吃了食堂。 齐牧拿着餐盘打了满满当当的一盘，“以后想吃学校的饭可就难了，今天我要把想吃的都吃了。” 柏长生道：“悠着点，你毕业了还有我啊，想吃食堂的饭，随时都能吃得到。” “也对哦，我把这茬给忘了，那这份小炒你吃了。” 柏长生毫不介意的将他的饭拨到了自己的餐盘里，低头吃了起来。 齐牧和他分享着在学校里听到的为数不多的八卦，哪个同学回家考公啦，哪个同学考研啦，零零碎碎的一大堆。眼睛一转，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而那个人，同时也看到了他。 齐牧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赵海？” 不是说陪他妹出国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赵海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身上一点纨绔子弟的样子都没有了，简直脱胎换骨。 赵海对他点了点头，端着自己的餐盘走了。 齐牧看到他餐盘里只有一份简单的炒土豆丝和一个馒头，汤都喝的是食堂提供的汤，与他之前富家公子的形象一点都不符。 齐牧心情忽然觉得很难受，从高处坠落一定比他这样一直在底层挣扎的人更难受。 看到他的近况，齐牧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也不知道他家怎么样了。” 柏长生道：“我倒是知道一点。”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没和我说过呀？” “我以为他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齐牧叹了口气，“是不重要了，只是看他现在这样有些唏嘘罢了，以前多要强的一个人啊。” “他家破产了，赵璐的精神状态也不好，整个家的重担全在他的肩上了，他在国外过的也不太好。” “后来……” 柏长生顿了顿，继续道：“他爸妈不想再拖累他，趁着他出去打工时，带着他妹妹煤气自杀了。” “什么？”齐牧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去年赵海还嚣张的带领室友孤立他，出国不到半年，居然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收场。 看到他这么郁闷，柏长生问：“如果早知道他这样的结果，当初在面对周彤的事时，你会不会有不同的选择？” 齐牧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会，对于霸凌者，获得多遭的后果都不会意外，只是觉得这样的结果有些太惨烈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霸凌就好了。” 柏长生揉了揉他的脑袋，“会有那么一天的。” 柏长生下午还有课，齐牧索性也不回鬼屋了，去图书馆等着他。 这几天那个来收购鬼屋的福先生经常来店里，齐牧不想应付，就都交给路彬楠去应对了。 路彬楠不愧是在社会上打拼多年的，应付起老板来得心应手，除了在鬼屋一事上没松口，福先生甚至也给了他一个offer，只要路彬楠愿意，随时可以跳槽。 看来人才走到哪里都是人才，即使在鬼屋里当一个小小的前台，都不影响他发光发热。 齐牧随意找了两本小说摊开来看，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窃窃私语。 直至有人坐在了他对面，在他面前放了二维码他才抬起头。 对面的女生因为紧张有些微微脸红，见齐牧看他，说话都有些结巴了，“那个，同学，能加个微信吗？” 齐牧就是在木也明白对面女生是个什么意思，委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带手机。” 女生被拒绝脸色更红了，收起手机继续道：“那……能接个吻不？我看你长嘴了。” 齐牧：…… 旁边书架旁传来轻笑声，齐牧转头一看，三个女生盯着这边的动静，明显就是这女生带来的助攻。 女生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齐牧无奈的合上书，“不好意思骗了你，其实是我男朋友管的严，不让我加陌生人微信。” 听到“男朋友”一词后，女生惊的微微张嘴，“你是弯的？” 齐牧点头承认。 可他一承认女生反而有些恼怒了，“哼，不愿意交朋友就算了，还编出这样的瞎话。” 齐牧看她走过去和朋友们汇报战果去了，还时不时的回头对他指指点点，齐牧耸耸肩，拿出手机给柏长生发了条信息。 【我被搭讪了怎么办？】 很快柏长生给他回了信息。 【学弟还是学妹？】 第241章 双赢 本以为柏长生说的是一句玩笑话，可真当有学弟来和齐牧要微信时，他是真有些慌了。 忙找了个借口逃离图书馆。 好在柏长生也下课了，一见了他，齐牧就道：“还真有学弟来和我要微信，吓得我书都没往回放就跑了。” 说完又有些沾沾自喜，摸着自己的脸道：“难道我今天的妆造是既斩男又斩女？” 柏长生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嗯，今天的你很迷人。” 齐牧扫了他一眼，眼里带着戒备，“我感觉你话里的情绪不对。” 柏长生没再搭理他，抓住他的后脖颈往校园外走，“走啦，回去工作。” 福先生果然还在鬼屋里等着，齐牧顿觉头疼不已。 福先生一看他的表情就道：“小齐别误会，我今天是纯来玩的。” 齐牧扫了一眼，店里的临时工果然都不在，只留一个苏畅在看着监控。 “呵呵，谢谢福先生又给我带了新顾客来。” 他现在来偶尔也会带几个陌生人来玩，导致齐牧有时候弄不清他的真正目的了，不过赶着来送钱，他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在等他的同伴期间，福先生问道：“齐先生，还不考虑我的建议吗？我今天在这里观察了大半天，黄金时段客流量不小，可进店的顾客却寥寥无几，齐先生，你现在还能负担着店里的日常开销和人工开销吗？毕竟，开张一天流出去的都是钱呐。” 齐牧道：“福先生这么精明，也没道理做花钱不讨好的事，所以……您到底看上我店里的什么了？” 福先生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小齐啊，现在可是忽悠不了你了。” 柏长生忽然说道：“福先生今后不必来了，您和您背后人的好意心领了。” “可是，他心里过意不去啊，我受人所托，只能忠人之事了。” 齐牧听的一头雾水，他们说什么自己怎么不明白呢。 柏长生道：“福先生不是李响他爸就是杜泽他爸的朋友，怕他们儿子在这里受苦，所以宁愿花钱也想卖你个好。” “你怎么知道的？他们说的？” 柏长生的目光看向福先生。 到如今，再隐瞒也没有必要了，福先生坦然承认道：“哈哈，小柏猜的不错，我和李万财是生意伙伴，原本欠了他不少钱，可他却说，如果能将你这鬼屋收购，并且养着你们，这工程款就免了。” “我一想这事容易呀，一间鬼屋嘛，砸钱就能收购下来，嘿，没想到，你们两个小娃娃还挺不好说话的。”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齐牧放下心来，“嗨，您早说呀，要不然我也不会对你这么多戒备了。” 齐牧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还真以为您是看上我了，想花钱包我呢。” 福先生：…… 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了一下，了然地道：“嘿嘿，你们年轻人的游戏，我就不参与了。” “现在，二人可以考虑我的提议了吗？价钱可以再谈的。”毕竟他们要的钱和欠李万财的工程款，那可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齐牧有种感觉，只要他说一个数字，这辈子就实现财务自由了。 不禁有些心动。 他的目光看向柏长生，柏长生挑了挑眉，让他自己决定。 “呃……福先生再给我几天考虑时间，毕竟，这个馅饼太大了，我一时有些消化不完。” 福先生笑道：“好，不着急，不过我希望你们看到我的诚意，毕竟合作成功的话，对我们来说是双赢。” 齐牧一下午都在考虑这事的可行性，他给的条件，真的是太具诱惑力了。 晚上一回家，齐牧就兴冲冲的拉着柏长生商量，“我们将店以三百万的价格卖出，然后这钱全部存银行吃利息，平常我再在这里打工，还能有六千的工资，柏长生，我感觉自己要财务自由了。” “啧啧，在别人还在考虑打工赚钱的时候，我已经能躺着吃利息了，想想就美。” 柏长生及时的浇上一盆冷水让他冷静冷静，“确实是送到眼前的好事，但你想过没有，欠李万财的人情你打算怎么还？别忘了，他当初可是为了一块表找上门来的人，如果真这么有钱，会在乎一块百十来万的表的去处吗？” 齐牧一想也是，“那要不……我们找李万财谈谈？” 柏长生道：“不急，我想他很快会来找我们的。” 果然，在他们和福先生捅破这层纸之后，李万财在沉默着也不合适了。 第二天就亲自登门拜访了。 他并没有一上来就说这件事，而是说想见见他儿子。 不论他出于什么目的，齐牧还是承他的情的，便给李响贴了张显形符，留了间空屋子给父子二人谈心。 但是很快李万财就出来了，齐牧还有些诧异，“你们这就聊完了？” 他以为他们父子二人许久没见，会聊很久呢。 李万财点点头，神情有些失落，还是扯出一个笑，“李响都和我说了，很抱歉老福这几天给你们造成的困扰。” “这没什么。”毕竟，对方是来给自己送钱的。 李万财叹了口气，道：“不知这店面，二位今后是何打算。” 柏长生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先请李先生说说，想要我们做什么。” “我原本想让你们帮我做一具李响的肉身。” 柏长生眉毛微挑，“原本？那现在呢？” 李万财有些沮丧，“李响不愿意，他说做人太累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嗨，父母奋斗一辈子，不还是为了孩子，只要他……哎，只要他愿意，我就不强求了。” “但老福和你们提的事，希望你们可以认真考虑。一是他确实欠我工程款，短期内回不来，时间长了指不定又有什么变故，我想尽快了解和他之间的债务问题；二是李响的魂魄在你们这里，还望你们多多照看一下了，他想也玩什么，想要什么，希望你们在可行的范围内，尽量满足他，就当我这个做父亲的，最后为他铺一点路了。” “如果你们生意不好，李响跟着颠沛流离，我不想看到那样，还希望二位认真考虑一下鬼屋收购的事，拜托了。” 李万财言辞恳切，齐牧犹豫的很，抬眼去看柏长生的意思，他没有拒绝。 齐牧下定了决心，“好，我答应你。” 第242章 你是我的福星 齐牧最终以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价格卖出了鬼屋，两方都很满意。 对福先生来说，好几百万的工程尾款以这样的方式了结了，这样的好处真是前所未有，说话都忍不住勾起唇角，眼里的笑意是掩都掩不住。 “小齐啊，我完全不参与这家店的运营，你就当没我这个人，当你不想干的时候通知我就行。” 齐牧问：“那我要是一直想干呢？” 福先生呵呵一笑，“那我就养你到退休。” 这简直……简直就是立马能躺平的人生啊。 “那个……小齐啊，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现在福先生算是自己的老板了，对他的态度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爱搭不理的。 “诶，您说。” “我孙子，你也见过，他眼睛……有点问题。”福先生伸手在自己眼角处点了点，“他总说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你有没有办法解决？” 齐牧想了想，“有倒是有，不过……” “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治好了他这毛病，要多少钱你说就行。” “不是钱的事，哎，算了，我先给你张符试试。” 他不敢轻易透露自己和柏长生的能力，但这种事，主打一个信则有不信则无，万一有什么问题，就推说是心理作用，应该也没人追究。 “诶诶，那太感谢了。” 这道符是齐牧自己画的，能隔绝阳气，对魂力弱的人能抵挡鬼怪的侵袭，最适合小孩子和老人使用了。 至于效力，当然没有柏长生的符效果好。 “这张符给您孙子戴在身上，除了洗澡不要摘下来。您回去先试试效果，如果用一段时间以后失效了，再来找我拿。” 拿到了符纸，福先生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嘿，我就知道你们是有本事的。” 卖出了鬼屋，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齐牧请所有人和鬼去酒店团建。 到了地方，苏畅有些吃惊，“就咱们这几个人，订这么大包厢不说还摆两桌，齐哥，你真是有点飘了啊。” “飘什么飘。我们开的是鬼屋，有些事还是得讲究一下的，另一桌是给店里的非人员工点的。” 苏畅偏头一看，另一桌上就坐了黑猫一只非人生物，打了一个冷战，小声问道：“不会真的有鬼。” 齐牧道：“没有，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就像过年时会把家里祖先请出来是一样的道理。” “哈哈哈，齐牧又开始忽悠小姑娘了。”坐在另一桌的姜情指着齐牧说笑道。 魏雪雁点头认同，“他现在扯谎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哎，齐牧不是以前的齐牧了，现在都不怕鬼了，一点都不好玩。” “你们不知道，他刚见我的时候啊，吓的小脸煞白，差点没尿出来。” 李响好奇的道：“姐，详细说说。”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夜，我披头散发去……” 齐牧顾不上另一桌鬼对自己的胡乱编排，给这桌上的人倒满了饮料。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喝什么饮料啊，换酒换酒。”几个小男生吵着说道。 齐牧没有动作，而是偏头去看柏长生。 眼里意味明显，他不让喝酒。 其他人都看出了意思，纷纷起哄。 “柏哥，大喜的日子就让齐哥喝点呗。” “哈哈，这家法也太严了，看把我们齐哥吓成什么样了。” “柏哥也一起来，给他倒酒。” 大家闹哄哄的去取了酒过来，给二人倒上，柏长生没有说什么，由着他们去闹。 等所有人都有了酒后，齐牧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其中一道，尤其炽烈。 齐牧偏过头，笑着看了眼柏长生，将目光扫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七月半从开业走到今天，多亏了大家的支持与帮助，在如何当老板一事上，我没有经验，也谢谢大家的理解与包容。今天，七月半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虽然我不当老板了，但我对七月半的感情还在，也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在这里发光发热。” 说完了打了多遍的腹稿，齐牧脸色微微发红，端起酒杯道：“我不太会说话，都在酒里了，我……” 话还没说完，仰头将手里的半杯白酒一饮而尽。 动作快的柏长生拦都拦不住。 大家一看齐牧这么爽快，也跟着凑热闹，将杯里的酒喝干净，气氛登时热了起来。 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没一会喝的都有些高了。 齐牧拉着柏长生，“长生，我今天，真的好高兴啊。” “你叫我什么？” “长生，长生！” 齐牧缱绻的含着这两个字，缓缓吐出，眼神迷蒙的勾人。 “长生，你是我的福星，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打工呢。” 柏长生轻声道：“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是打工皇帝了。” 齐牧笑了，“做皇帝哪有与你长相守好。” 被他撩而不自知的态度磨的难受，柏长生避开眼神，“别这样说。” 我怕我，给不了你长相守的承诺。 这三个字的分量，太重了。 齐牧显然是醉了，其他人也没有好多少，互相勾肩搭背的说着话。 “不行，我还想说。”齐牧咕哝道。 “你还想说什么？” 齐牧盯着柏长生的脸，醉眼迷蒙，“我还想说……我爱你。” 砰！ 齐牧说完脑袋一沉，向前栽去，脑袋撞在了柏长生的脑门上，而柏长生也没有躲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柏长生在他耳边轻轻引诱道。 刚刚还热情奔放的齐牧就如同一头睡死过去的猪，再怎么叫也醒不来了。 柏长生轻轻叹一口气，将他扶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而另一边，路彬楠脚步踉跄地走出了包厢，和鬼们坐在一起的杜泽看到了，跟着飘了出去。 姜情对坐在旁边的李响道：“看，今晚那姓路的绝对能把杜泽拿下。” 李响装作害羞的哎呀了一声，捂住了耳朵，“姐，我还是个孩子呢，别跟我讲这些。” “切，孩子，那天你飘人家窗户口看小电影我都看到了。” 李响：…… 李响：“姐，看破不说破，还有朋友做。” 第243章 我们和好吧 路彬楠浑身发软的靠在墙上，双腿软的像面条似的站都站不起来，一个人扶着墙歪歪扭扭去了卫生间，许久都不出来。 杜泽原本不想跟着来的，但到底是放心不下，从他喝酒的时候眼睛就一直往这边瞅着，见他出去了，也跟着出来了。 路彬楠垂着头坐在马桶上，闭着眼睛难受的直哼哼。 杜泽皱眉道：“明知道自己没酒量还喝这么多，又不是工作应酬，犯得着这么拼吗？” 说完转身要走，却听身后的路彬楠乞求道：“小泽，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杜泽身形一顿，转头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看得到我？” 可路彬楠脑袋一歪，靠在了墙上，无意识地呢喃，“别在，求求你别走。” 杜泽摇了摇头，心道：真是醉人醉语。 杜泽又飘回了他的身边，魂体虚虚的摸了摸他的脸，轻轻说道：“我不会走的，等我回来。” 说完杜泽又转身走了，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贴着的显形符，也没有看到路彬楠微红的眼眶以及眼里浓的化不开的情绪。 杜泽回到了包厢，向柏长生要了张显形符。 此时柏长生被喝醉了的齐牧闹的头大，闻言挑眉问道：“怎么？想让他见你了？” 杜泽点点头，“我还是放不下他，他都追我到这儿了，每天24小时的守着我，我不可能视而不见，也不可能不动容。” 说完自己都笑了，“之前都是我追着他跑，现在他反过来追我了，我还有点不适应。” “算了，反正我在这人间也待不了多久了，就和他好好的过。” 柏长生问道：“准备走了？” 杜泽眼里有不舍，也有释然，“嗯。” 柏长生安顿好齐牧在沙发上躺下，掏出随身携带的黄纸和朱砂，画了一道符贴在他身上，道：“好好的，走的时候我送你一程。” 杜泽看着自己几乎凝成实体的身形，满意的点了点头，“多谢了。” 可当他返回卫生间时，路彬楠已经不在了。 杜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叫道：“路彬楠！” 自从死了以后跟在陆彬楠身边，见他总是想方设法的自杀来陪自己，真怕他再次想不开又去寻死，杜泽一瞬间慌了神。 就在他六神无主时，旁边隔间有人推门走了出来，“你真的回来了。” 杜泽猛的回头，就看到路彬楠抱着双臂站在他的身后，眼里哪还有半分醉意。 “你骗我？”杜泽有些恼羞成怒，然而下一刻，却被冲上来的路彬楠紧紧抱在怀里。 “小泽，真的是你，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在他的怀里，杜泽也没有挣扎，就这么由他抱着。 “我从齐牧那里攒了很多显形符，却不敢给你用，我怕你不想见我，更怕你讨厌我这么缠着你。” “所以我把见面的选择权留给了你，我要让你知道，在你想见我的时候我就在这里，而我知道你存在这个世间就足够了。” “还好，你愿意见我。” 杜泽推开他，问道：“那我身后的显形符是怎么回事？还有，如果我不出现，你是不是还会耍手段逼我出来？好让我证明……证明我还在乎你？” 路彬楠也没有否认，“是，对你，我一直都患得患失，不敢确定你心里是否还有我，所以我一直都想确认在你心里的位置。” “幸好，你心里还有我。” 这样明目张胆的承认自己的无赖，杜泽也有些无奈。事到如今，再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索性承认道：“是，我承认自己很在乎你，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也没有办法在一起。” “能在一刻是一刻，能在一时是一时，这就足够了。” “可是：……” 杜泽的表情有些伤感，想了想还是拒绝道：“算了，我已经死了，你还得好好活着向前看。” “我可以……”路彬楠的话被杜泽打断了，“别说你可以去死来陪我，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把我的那一份未尽的生命也活下去。” “可没有你的日子，我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 杜泽笑了，主动的拥抱住了他，像以前恋爱时那样，吻了吻他的脸颊，“我知道，我感觉到了你还爱我。” 他拥抱住自己的那一刻，路彬楠的眼睛都有了光彩，想回抱住他时，杜泽却先一步退开了。 路彬楠看着他变得的魂体心慌的很，“小泽，你……” “你身上的阳气太重了，和你多接触一分，我的魂魄就会淡一分。”杜泽苦笑着说道。 “我去找柏长生。” “没用的。”杜泽阻止了他，看他的眼神带着无尽的温柔。 他的执念在路彬楠身上，当确定了他的爱，重新和他在一起时，他的执念也就消散了。 执念散了，魂魄在人间便无法长久停留，是时候该离开了。 所以柏长生给他的那道符并不是显形符，而是固魂符。 “彬楠，听我的，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你不是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吗？那我给你意义。” “我一直都很喜欢猫，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一只胸口长着心形印记的猫会来找你，那一定是我变的。” 他每说一句，路彬楠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他的话就像是在交待遗言一样，似乎下一秒，他就要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路彬楠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小泽……” “彬楠，我那么爱你，是不舍得离开你太久了，就像我死了以魂魄的形式停留在你身边，魂魄消散了，也一定会以另一种状态陪着你的。” “彬楠，你好好活着，等我，如果我回来了找不到你，我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答应我，好不好？ 杜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可路彬楠却说不出一句话。 杜泽主动握住他的手，笑道：“彬楠，我不想浪费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了，我们和好。” 路彬楠喉头像是被东西哽住了，最终点了点头，握住了他的手，“好。” 第244章 你养我吧 一夜宿醉，齐牧第二天醒来后头疼的厉害，一直在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就是不想起，柏长生道：“不想起就别起了。” 齐牧忽然睁开眼，“也是哦，店都卖出去了，我还这么辛苦干嘛。” 说着翻了个身，搂着柏长生道：“不行，我得起来上班，再这样下去我都懈怠了。” “偶尔懈怠一下没什么的，继续睡。” 柏长生这话说的简直太贴心了，齐牧心安理得的继续睡觉。 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感觉我的生活找不到目标了，以前拼命的打工赚钱是为了生存，现在有了钱了，反而不知道干什么了。柏长生，你有没有想过毕业以后干什么？” 柏长生道：“这倒没想过，不过以现在的就业形势，我可能会继续念。” “可读书也有个尽头啊，再说你专业那么偏，该去哪就业呢。”齐牧说着说着，自己就愁的不行了。 “现在社会卷的这么厉害，想找份合适的工作真的太难了，不过你学习这么好，有没有想过考公考编呢？” 柏长生笑了，诚实地答道：“没有。” 说完搂着齐牧问道：“我不想找工作了，齐老板你养我，我很省钱，很好养的。” 齐牧打蛇随棍上，“可以啊，你先叫声老公听听。” 柏长生：…… 一看他脸色变得通红，齐牧就觉好笑，起了捉弄的心思，“叫嘛，叫嘛，只要你叫了，以后家里你管钱。” 柏长生脸皮薄，即使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个词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翻身坐了起来，拍了他一巴掌，恼羞成怒地道：“叫什么叫，睡不着就起来，你不上班我还得上学呢，走了。” 看着他同手同脚的走出了卧室，齐牧窝在被子里吃吃地笑了起来。 七月半虽然不是他的鬼屋了，但齐牧对这里的情感还是不一样的，起来洗漱一番后，还是去了鬼屋。 只是刚到鬼屋，就收到了一个炸裂的消息。 “什么？你要辞职？”齐牧吃惊的看着路彬楠，心想昨天刚团建完今天他的业务骨干就要辞职了，这是什么道理啊。 “是不是你对这里有什么不满意啊？我可以去跟福先生商量的。” 路彬楠摇了摇头，“不是，我想多陪陪杜泽。” 齐牧扫了眼一直站在他旁边的那道浅浅的魂魄，“嗯？你现在不就陪着他吗？” “以前我们俩各忙各的，都没有时间好好的到处逛逛，现在我想陪着他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当是……” 路彬楠感受到了杜泽的魂魄，微微侧头，嘴角含笑，“就当是度蜜月了。” 齐牧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转头问杜泽道：“你的意见呢？” 杜泽看着路彬楠，点头道：“我和他走。” 知道这一人一鬼是留不下了，看到他们冰释前嫌重归于好，齐牧也替他们高兴，“既然这样，那就祝你们玩的愉快。” 在他们离开以前，齐牧给路彬楠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还送了他一沓符纸，好让他们能多相处一段时间。而柏长生则送给路彬楠一枚玉佩，让杜泽能在白天的时候进去躲躲，养养魂魄。 一人一鬼和他们道别，杜泽躲进了玉佩，而路彬楠则将玉佩挂在了胸口，对他们挥挥手，没有说再见。 他们走了以后齐牧有些伤感，他看到杜泽的魂魄越来越淡了，恐怕自此一别，今后再无机会相见了。 柏长生握着他的手，问道：“难受？” “嗯，情感上希望我熟悉的人和事都陪在我的身边，但理智上却说这不可能。” “确实，年少时，人生都是在这做加法，遇到的人，经历的事，都会变成你人生阅历的一部分，助你成长，可忽然从某一天开始，你的人生就要做减法了，亲戚，朋友，爱人，都会逐步离开。” “齐牧，你要习惯分别，这次走的是杜泽和路彬楠，下次就有可能是魏雪雁和姜情了。” 齐牧低下头，“我知道，就是有点舍不得。” 路彬楠走了，齐牧将工作中心都放在了鬼屋上，期间迎来了他的毕业答辩，如他之前所想，老师们也没有太过为难他，很顺利的通过了论文答辩，成功毕业。 他毕业了，柏长生这学期的课业也接近了尾声，暑假他又要回家了，可鬼屋即将在暑期黄金季迎来一波客流高峰，齐牧走不开。 这几天柏长生开始打包他的行李了，齐牧看着有种淡淡的分别伤感，又要和他分别一个多月了。 他还没有走，齐牧就已经在想他了。 “你能不能晚些在收拾东西，现在这样显得你归心似箭，就像是……要逃离我似的。” 柏长生随手把几件衣服丢进皮箱，闻言抬起头啊了一声，“没有啊，我就是顺手丢进去的。” 齐牧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了他，“我感觉自己得了分离焦虑症，不想让你走了。” 柏长生轻笑一生，扭头去亲了亲他的脸颊，“那我就不回家了。” 齐牧：…… “呃，还是算了，你还是回家去把，阿姨也好久没见你了。”齐牧闷闷地说道。 “我会很快回来的，咱们之间的距离也就是四小时的高铁而已。” “那你能不能每周回来陪我过个周末呀？” 柏长生毫不犹豫地答道：“可以。”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他还真的答应了，齐牧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 “呃，我就是说说而已，你没必要来回折腾，咱们也可以线上见面的。” 柏长生身后捏了捏他的脸颊，“不折腾，因为我也想见你。” 柏长生不常说情话，偶尔一句就让人招架不住，齐牧被暖的面色发红，低下头避开他有些炽热的眼神。 “还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说了。” 齐牧懵懵地问道：“啊？什么呀？” 柏长生指了指皮箱，“你有没有发现，我收拾的东西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 他之前还真没注意，齐牧低头一看，还真发现皮箱里扔的几件短裤和半袖时他的。 “你怎么带着我的……” 柏长生打断了他的话，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郑重地道：“齐牧，和我回家。” 第255章 活死人 假期越来越近，齐牧却越来越焦虑。 “你真想好了要带我回家吗？” 柏长生将最后的东西打包进行李，明天提着就能走了。 “你还需要和我确认多少遍啊？”柏长生说着站了起来，捧起他的脸，直视着齐牧的眼睛，“我要带你回家，是早就想做的事。” “可是阿姨……”出柜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妈我来搞定，你只需要确定，要不要和我走。” 以前信誓旦旦的说敢走，可现在却越来越心虚了，有种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的既视感。 “我……不敢。” “怕什么？”柏长生耐心的问道。 怕什么？ 当然是怕她不同意，柏长生夹在中间为难。也怕她同意，自己却不够好，辜负了她的开明与理解。 可一看到柏长生那种“万事有我”的可靠感，他就有些安心，想为俩人的感情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大方的手拉手，都觉得很幸福。 “我什么都不怕。” 这句话一说完，就把柏长生逗笑了，“可你的样子却不像啊。” 终是不忍见他再为这件事焦心，柏长生坦然道：“傻瓜，我妈早知道咱俩的关系了。” “啊……啊？” 齐牧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什么？早知道了？你……” “这个假期，就是我妈邀请你一起回去 ，所以呀，别再想东想西了。” “那，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没想到成惊吓了。” 齐牧：……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他都殚精竭虑好几天了好不好。 结果这家伙早就安排好了，就是瞒着自己，看自己在他面前出糗。 齐牧越想越气，不舍得打他，转头轻轻踹了皮箱一下，“我……” “怎么？不想和我回去了？”柏长生反问道。 齐牧：……呃，那倒没有。 柏长生的话让他安心了不少，这一晚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他们打早的高铁，齐牧担心误了车，早早的就起来了。 一醒来就看到卧室门口窝着的黑猫。 “我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黑猫眼睛向屋里一扫，冷笑一声，“哼，你还能想起我啊，真是荣幸。” “说，什么事？”不理会它话里的嘲讽，齐牧问道。 黑猫也收起了放浪的神色，站了起来，道：“魏雪雁她爷爷奶奶去世了。” 齐牧：…… “什么？” 柏长生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走了过来，淡定的道：“只能晚几天带你回家了。” 他们路上通知了郝友乾，让他帮忙处理丧事，郝友乾也没有推脱，履行着当初做过的承诺。 “怎么会死呢？过完年我还去养老院里看过他们，老俩口身体好的很，感觉活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 黑猫道：“凌晨的时候魏雪雁没打招呼就出去了，大家都没察觉有什么，但天快亮的时候她也没回来，我担心她出事，就找了过去，等我去了，他爷爷奶奶身体都僵了。” “怎么死的？”齐牧纠结于死因，可柏长生却问道：“你还发现了什么？” 黑猫道：“他们的魂魄，都不见了。” “什么意思？”柏长生皱眉道。 黑猫毛茸茸的脸上难见的严肃，它说：“我在养老院没找到他们的魂魄，就问了路过的鬼，他说听到一个女人喊了声‘救我’后就消失了，那鬼也不敢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而且……”黑猫语气有一瞬停顿，莹黄的眸子看着柏长生，“我怀疑他爷爷奶奶的魂魄，并不是昨天凌晨消失，因为我在养老院里看到好几个老人还活着，但魂没了。” 齐牧有些听不懂，“什么叫做魂没了？” “你可以理解为活死人。” 说话间，二人一猫到了养老院，郝友乾的助理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二位先生不好意思，郝总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委托我全权代理两位老人家的丧事，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我提。” 李助来之前被郝总嘱咐过，态度一直放的很低。 简单的和他们说了二人的死因。 “老两口昨夜想吃粽子，和厨房要了米和红枣，包好了之后就在房间里煮，没想到用的气炉泄气了，一氧化碳中毒就这么走了。” 柏长生听着很荒谬，停下脚步，扫了一眼装饰豪华的养老院，问道：“他们吃住都是养老院里包了，从哪要来的气炉？另外，他们想要米和红枣厨房就给吗？都不问用途的吗？” “就是，这养老院的每月要的钱可不低，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李助道：“这事我也觉得蹊跷，但院方正在自查，会尽快给我们一份详尽的检查报告，当务之急，是尽快处理好两位老人的后事。” “尸体在哪里？” “早上护工发现他们死亡以后，第一时间就叫了救护车，现在停在殡仪馆里。” 柏长生点了点头，“先带我们去他们住的房间看看。” 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管他们如何推脱，养老院都要承担主要责任。知道家属要来问责，院长也没有推脱，早早的就在楼下等着了。 见了二位一个劲的道歉，并保证一定会给他们补偿。 齐牧心道，唯一在乎他们的魏雪雁也去世了，要再多的补偿又有什么用。 “我也是早晨才知道，他们是借了门卫的炉子来煮粽子，你说说这，不就是几个粽子吗，他们想吃，厨房也不是不给，厨师都承诺下一顿给他们包了，可他们等等不及，居然自己包了。我真真是……哎！”院长也是相当的委屈，明白事情的原委以后，他都觉得荒唐，两条鲜活的生命居然以这种原因没了，还影响了他院里的口碑，这真是找谁说理去啊。 柏长生没理他，进了老两口之前住过的房间查看了一番，并没有看出什么来，道：“我想去其他老人住的房间里看看。” 院长一怔，“这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李助在一旁对他使了个眼色，院长改口道：“行，不过，你们只能远远看着，不能打扰老人们的生活。” 二人答应了，在院长的带领下，逐一查看老人们的居住环境。 柏长生停在一间病房前驻足，院长解释道：“这位老人今年86了，身体一直不好，现在全靠护工护理。” 齐牧道：“咦？可他看起来精神的很啊。” 但仔细一观察就会发现，这位老人双目空洞，行动刻板也僵化，就像是一具被人操纵的傀儡。 柏长生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道：“走。” 五层楼的院区很快就走完了，院长将他们送到了门口，“两位老人的离世我们深表遗憾，今后院里一定会加强管理，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的。” 柏长生冷冷地道：“今后如何与我们都没有关系，但已经发生的事对家属造成的伤害却是不可逆的。” 院长点头称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李助出来打圆场，“逝者已矣，两位老人的丧葬仪式……” 院长忙出声道：“老人的墓地，丧葬处理院里都承担。” 柏长生想了想，“遗体的事稍后再说，如有需要，我会联系你们的。” 魏雪雁现在不在，关于遗体的处理，总得问她的意见。 一离开了他们，齐牧便道：“我也看出这里老人的不对劲了，刚才起码有六个老人身上都没有魂魄了。” 柏长生神色难得的严肃，“嗯，当务之急，是找到魏雪雁再说。” 第246章 拔毛相助 魏雪雁的消失让鬼屋里的所有鬼都有些担心，大家聚在一起，关注着柏长生施法。 柏长生使用追魂术也找不到魏雪雁的一丝魂迹，就像她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第三遍追魂术用过，柏长生脸色苍白，额头上落下大滴的汗。 齐牧扶着他有些踉跄的身体，道：“别试了，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可是……”姜情刚开了个口就收到了齐牧的眼神杀，讪讪的闭了嘴。 也是，他们的担心不比自己少，而柏长生显然已经尽力了，再提要求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黑猫走过来甩了甩尾巴，“此事有蹊跷。” 齐牧毫不避讳的给了它一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嘛？” “我只是觉得此事气氛有些深沉，应该说些什么。” “呵呵……”齐牧冷笑两声，“这么喜欢说，怎么不去说脱口秀呢？” 黑猫：…… “我发现你今天对我的意见格外大，说话都带着火气。” “嗯，你的感觉很敏锐。” 说着齐牧将柏长生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去旁边的休息室了。 “我没事，你不用这样……”柏长生被他撑着很不舒服，想抽出手却被齐牧抓着了。 “我喜欢这样搂着你，抱着你。”好显得我不是那么没用。 柏长生：…… 这姿势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就由着他。 坐在休息室的床上，柏长生的脸色不太好看，不想让齐牧太担心，解释道：“我就是精力有些透支了，你给我冲杯热可可就好了。” 齐牧没有动，看着他道：“我心里没着没落的，有些担心。” “我会把她找回来的。” 齐牧摇了摇头，“你的安危最重要，魏雪雁的事再想想别的办法。” 柏长生疲惫的闭上了眼，“嗯，我会想办法的。” 齐牧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半晌，缓缓开口道：“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别的办法了？” 柏长生没有回他。 他这样沉默，让齐牧慌的很，坐在他旁边，问道：“能和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做吗？” 柏长生没有瞒他，道：“我打算下去找找。” 齐牧心里咯噔一下，声音也有些颤抖，“下去？下哪里去？” “地府！” 齐牧瞬间急了，站起来道：“不行，我不同意，万一你回不来了怎么办。” “我既然说出来了，就找到了万全的方法，你放心，会安全回来的，让我先睡一会养养精神，晚上就出发。” “我不答应！”齐牧态度坚决。 “怎么？不想找魏雪雁了？” “找，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那你说个解决办法。” 齐牧一时语塞，在这方面，他一点经验都没有。 遇事只会着急的叽哇乱叫，提不出一点建设性的意见。 他还是……太弱了。 一个是爱人，一个是朋友，他想让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可现在柏长生要冒险去地府招魂，他舍不得，也放心不下。 最终下定了某种决心，“你带我一起去。” 柏长生倏地睁开眼，喝道：“胡闹！” “你也知道是胡闹啊，那你怎么不让我陪着一起去，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啊？” “我一个人倒是没什么危险，但带着你，我怕顾不过来，护不住你。” 看他这副纠结又自责的样子很是不忍，柏长生叹了口气，拿过自己的书包，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他。 “打开看看。” 齐牧看着眼前的这个盒子，小小的，方方正正，样式很是古朴，是非常适合放戒指的首饰盒。 心怦怦直跳。 刚刚还讨论下一步的行动呢，现在就拿出这玩意，场景转换的也太快了，让人连适应的时间都没有。 齐牧抬眼看了下柏长生，对方用眼神示意他打开盒子。 齐牧紧张的脸色发红，反观柏长生，表情自然的很，一点都不像是要求婚的态度。 手指因颤抖而微微蜷缩，在他目光的注视下，齐牧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它。 里面是一只古朴的小小铜铃。 居然不是戒指？ 还好不是戒指！ 齐牧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什么啊……” 铜铃内壁刻着古朴的咒语，可里面的撞针撞在内壁上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齐牧奇怪的咦了一声，“这铃怎么不响？” “这铃铛是我家的传家宝物，现在交给你暂时保管，今晚我会离魂去地府找魏雪雁，离魂时间只有15分钟，你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时间，时间一到立马摇铃叫醒我。” “齐牧，你能做到的，对？” 柏长生扶着他的肩膀问道。 “我……” 齐牧卡顿了一瞬，继续道：“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去。” “你和我一起去的话，就没有人帮我们摇铃了，到时候我们回不来怎么办？一起死？” “这鬼屋里只有咱俩是人，我也只信任你，才敢将性命托付，齐牧，不要辜负我。” 齐牧攥紧柏长生的手不舍得放开，另一只手攥着铜铃，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 这时，黑猫推门走了进来，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在了齐牧的手中。 “呦，醒魂灵，你还有这好东西呢？” 齐牧道：“你认识？” 黑猫嗤笑了一声，目光转向柏长生，“看来你决定下地府找人了。” 柏长生嗯了一声，齐牧忙出声道：“我也跟着一起去。” 一人一猫的目光齐齐转向了他，齐牧对柏长生道：“我们可以让猫帮我们摇铃铛。” 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将柏长生刚刚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黑猫，“这鬼屋里我只信任你，黑猫大人，你做得到，对？” 黑猫：…… 黑猫跳上床抬手扒拉了两下铜铃，“下面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你敢去？” 柏长生刚想说什么，齐牧握紧了他的手，“嗯，我们俩一起去。” 黑猫在他二人的脸上来回扫了扫，忽然抬爪，抓住了自己两边的胡须。 “喵……”轻轻的一声猫叫后，它从爪子上捋下两根胡须，肉痛的递给二人。 “你们拿着我的胡须，能遮遮阳气。” 齐牧两指捏着细小的胡须，惊道：“啧啧，你还有这本事呢？” “哼，还不是儿子不争气，否则也不用你爹我拔毛相助了。” 齐牧：…… 这话说的，连柏长生也骂进去了。 第247章 活断袖 十一点半左右，柏长生已收拾好所有的行当，最后抽出一条红绳，将一端缠在了齐牧的手腕上。 “这是同心绳，带着它，不论你在哪我都能感应到你。” 齐牧晃了晃手腕，“我喜欢这个。” 柏长生笑了笑，“等午夜一过，我们就离魂。” “嗯！”紧张又刺激的情绪油然而生，齐牧忍不住攥紧了拳，对即将到来的冒险活动隐隐有些期待。 最后检查了一遍准备好的物品，一切无误，准备出发。 “地府不过是另一个人间，你们别露了怯，见到有趣的东西也别多停留，当心被困在那里回不来。”临走时，黑猫嘱托道。 “嗯，我们知道，你记得到时候就摇铃。” 黑猫挺了挺胸脯，爪子挥舞，“包在我身上。” 柏长生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十二点，握住了齐牧的手，问道：“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准备好了！” 话音一落，齐牧觉得身体一轻，眨眼间，脱离的身体，向上浮起。 “哇，这就是魂魄离体的感觉啊，好神奇。”齐牧居高临下的看着和柏长生双手紧握，并排躺在一起的自己。 “嘿，你别说，咱俩还真般配。” “别闲扯了，赶回干活，快去快回。”黑猫蹲在床头对他们吼道。 齐牧讪笑了两声，“这就走，这就走。” 柏长生口中念咒，拉着他飘出窗外，来到了空无一人的路口。 齐牧问道：“这地府从哪进呢？” “别说话，跟着我走就行了。” 二人牵着手站在路口，等对面的红灯变绿时，踏上斑马线，过了马路。 一过了马路，齐牧感觉出不同来了，身后，似乎有人。 他回头一看，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路口，有几个人走在他的身后。 心里咯噔一下，抓紧了柏长生的手。 他们已经到了鬼界。 人间已是深夜，冥界却熙熙攘攘。 二人不说话，牵着手一路走。 “哇，活的断袖。” “呸，你说什么废话，明明是死的断袖。” “嘿嘿，忘了忘了，咱们已经死了。” 两个穿着民国长袍的男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在二人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又同时闭嘴。 齐牧扫了一眼这两只鬼，微微撇嘴，死了都不忘八卦，哼，没见过男人谈恋爱啊。 “别理他们，走。” 柏长生拉着他走到鬼少的地方，才找着施法的机会。 齐牧将他挡在身后，戒备的盯着周围，好让柏长生施法找魏雪雁。 柏长生念咒点燃追魂符，符灰变成一只小小的灰色飞蛾，在周遭盘旋两圈后，向东南方扑闪着翅膀而去。 “走，跟着它。” 二人跟着飞蛾一路走，越走越偏，越走越冷。 这种冷带着阴寒，直击灵魂深处。 柏长生也不好受，停下来点燃一张符纸，趁着他还没灭的时候道：“张嘴！” 齐牧张开嘴，这张未烧完的符纸被柏长生塞了进去，“吞下去。” 一股热气从口腔直达心口，这种阴寒的感觉消退下去不少。 柏长生自己也吞了一张符，才拉起他的手继续走。 “这里的阴气好浓郁。”看着周遭浓浓的黑雾，齐牧皱眉道。 “是，这里的鬼都少了很多。” 飞蛾的身影在前方浓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稍不注意就看不到了。 他们已深陷迷雾当中，周围有人窃窃私语。 齐牧被这声音吵的心烦，就像很多人同时在他耳边说话一样，吵得很，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凭什么是我死，不公平，不公平！” “妈的，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哈哈哈，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好怕啊……你下来陪我。” “儿啊……妈对不起你啊……” 叫声越来越清晰，齐牧皱着眉闭上了眼。 柏长生停下来，问道：“你还好？” 他的声音齐牧听的也不真切，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柏长生说的，抬起头，看着他带着担心的眼，摇了摇头，“我没事！” “静心，不要让这些声音影响了你。” 齐牧艰难的点点头。 这事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难，刚刚这些声音嗡嗡的听不真切，现在却如尖利的叫声一般在他耳边炸响，想听不清都难。 每一句话里都带着浓烈的情绪，齐牧道行浅，很难不受影响。 可他不愿意拖柏长生后腿，咬牙坚持。 而柏长生集中精力，仔细听耳边的每一句私语。 忽然脑袋一偏，目光锁定在了飞蛾停留的地方。 齐牧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只见那团交缠的黑雾中，似有鬼在哭泣。 “滚开，滚，别缠着我。” “奶奶，快过来。” “啊，救命啊，死鬼，去死你！” “啊啊啊，好痛啊，放手啊。” 齐牧凝神，“这声音……”好熟悉啊。 二人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确定了答案，是魏雪雁。 “走！”柏长生当机立断，拉着他朝那个方向走去。 越靠近浓雾中心，叫喊声越大声，最后几乎是在他们耳边嘶吼了。 好在魏雪雁的声音越来越真切了。 “魏雪雁，魏雪雁！”齐牧喊道。 呼…… 呼呼…… 齐牧的呼叫声一落，周边的怨灵齐齐的向他们冲了过来，发出尖利的呼啸。 “躲开！” 柏长生挡在齐牧身前，甩出两道符纸，这两张符在他们身边急速飞转起来，形成一道保护圈，将周遭的怨灵隔绝在外。 齐牧跟在他的身后，探头在一众怨灵中找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终于在角落里，看到魏雪雁像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两个瑟瑟发抖的灵魂。 “在那里！”齐牧指着魏雪雁道。 二人向那边靠过去，此时魏雪雁也看到了他们，激动的冲他们挥挥手。“救我啊……” 柏长生从袖中抽出一条红线，红线的一段贴在符纸上，对着魏雪雁甩出，“去！” 符纸燃烧起金色的光，逼退一众怨灵，在魏雪雁身前停下，魏雪雁抓起线头缠在自己手上，另一只手抓着她奶奶的胳膊，三只鬼就这么一个串一个的连在了一起。 柏长生一收力气，三只鬼瞬间飞进了他的包围圈。 哗啦一声，周围的怨灵顿时炸了，不要命的向他们包围过来。 那两张护着他们的符纸越来越暗淡，眼看就要熄灭了，柏长生吼道：“快走！” 二人三鬼急速退去，可围过来的怨灵越来越多，他们几乎寸步难行。 “怎么办？”魏雪雁急道。 越来越多的鬼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向着这里涌来，他们逃离的路几乎被堵住了。 柏长生眼见情况危急，掏出兜里的瓷瓶，手指沾着白瓷瓶里的血凌空画了一道符，向着前方推去。 这道符化身为一道血色的盾牌，稳稳的前进，他们在盾牌后免受怨灵的侵袭。 齐牧刚要松一口气，就听不远处有一个鬼指着他们道。 “啊，他们是生魂！” 第248章 黑白无常 生魂？ 所有鬼的目光一同向他们的方向看去，眼神里带着贪婪。 “糟了！”柏长生暗道一声，为了躲避怨灵，他用了黑狗血画符，没想到狗血的阳气过足，将他们的伪装全部撕开。 “居然有生魂敢闯地府，快去叫鬼差大人。” “哈哈哈，他们是我的，我要立功了。” “滚开，是我的，我的！” 恶鬼们像见着肉似的冲他们扑了过来，几人几乎无处可躲。 “跑！”柏长生拉着齐牧的手向后方跑去，时不时的还甩出几张符干扰一下恶鬼们。 几人躲到一条小巷里，才获得片刻的安宁。 “吓死我了！”齐牧喘着粗气说道。 “呜呜呜，你们终于来了。”魏雪雁在一旁哭道。 幽暗的小巷里，鬼哭起来格外渗人，齐牧忙挥舞着双手道：“小声点，别把其他东西招过来。” 魏雪雁闭上了嘴，眼里全是惊恐，由哭泣变成小声啜泣。 此刻情况危急，也顾不上问事情原委，柏长生拿出小瓷瓶，道：“你们躲进来，先出去再说。” 魏雪雁也没多说，带着他爷爷奶奶一同钻进了瓷瓶。 柏长生转头看向齐牧，“你要不要也进来？两个人目标还是太大了。” 齐牧摇头，“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柏长生也没有强求，合上了瓷瓶，“我们得赶快回去了。” 心想着那些围堵他们的鬼应该散了，二人凭着记忆原路返回。 “等等，这条路，我们刚刚走过了。”柏长生停了下来，看着周围相同的景色皱眉道。 “我们是遇到真正的鬼打墙了。”齐牧也发现了，明明走了好久，却怎么也走不出这巷子。 柏长生画了一道引路符，可符纸在他们头上盘旋数圈，就是不往远走。 “坏了，我们真被困住了。” “那怎么办啊？” 柏长生不说话，凝眉沉思。 “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 齐牧问：“什么？” 巷子里静的很，什么声音都没有啊。 然而过了几秒后，齐牧也听到了声音，似乎是…… “像是铁链拖动地面的声音。”齐牧道。 他刚说完，就看到巷口有两个高大的身影缓步走来。 来人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手持铁链，头戴高帽，帽上书写：天下太平；另一个则身穿白袍，手持引魂幡，官帽上书写：一见生财。 他们身后，跟着一串被铁链困住手脚的鬼魂，有几个赫然就是刚刚对他们围剿的恶鬼。 这些恶鬼虽然被抓起来了，但齐牧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反而还有些脚软，心里甚至觉得自己今天得交待在这儿了。 传说中个黑白无常，真让他们碰见了。 那种感觉比偷渡的黑户碰见警察叔叔更为恐怖。 柏长生给自己和齐牧头上各贴了一张符纸，拉着他的手紧贴着墙壁，一下都不敢动。 他们甚至都都没察觉到，黑猫送给他们的胡须发出一层柔软的白光，将二人的身形包裹了进去。 黑白无常越走越近，齐牧头上冷汗都落了下来，闭着眼睛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终于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不响了，齐牧心才安定下来，眼睛悄悄眯起个缝，观察四周。 齐牧：…… 我屮艹芔茻…… 心头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齐牧无声地咆哮起来。 白无常的脸就在跟前，鼻尖都快擦到他的脸了。 白无常面色惨白，舌头拖到胸口，与他来了个脸对脸。 齐牧想哭，却欲哭无泪，只能像是石化了，站在当地一动不动。 而他旁边的柏长生却显得淡定的很，平静的与黑无常对视着。 许久，黑白无常对视一眼，一齐转身，拖着身后的一众鬼走开了。 这些鬼像是看不到他们一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留下。 等他们都走远了，齐牧才慢慢找回魂魄的知觉。 “他们……这就走了？” 柏长生也松了口气，“你还想怎样啊？” “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等回去再说，先离开这里。” 柏长生刚说完，一阵缥缈的铃声从虚空中传来，二人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瞬间就找到了方向。 铃声越催越急，齐牧感觉有什么在牵引着自己，越走越快，忽然身体一轻，眨眼间飘过了十字路口。 柏长生道：“我们该回魂了，快！” 穿过了十字路口，二人向着家的方向飘移，很快就到了门口。 “总算回来了，还顺利？” 黑猫看到他们，放下爪中的铃铛，问道。 齐牧有种见了家人的亲切感，冲过去抱着黑猫就想啃。 黑猫：…… “冷静，虽然我荤素不忌，但你这么热情还是让喵难以招架。” “呜呜呜，我终于活着回来了，你不知道我们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什么？”黑猫问。 “我见到了黑白无常，真的黑白无常哦。” 黑猫无所谓的哦了一声，“这有什么稀奇。” “那是着名的鬼差啊，我一个人，见了他们能不吓吗。” 黑猫嗤笑一声，“他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打狗还得看主人，拿着我的胡须就不会再欺负你们了，否则就是不给本喵面子了。” “你在地府很有身份吗？” 黑猫的眼神意味深长，“等你以后就知道了。” 齐牧不屑的切了一声。 柏长生催道：“回魂，再不回去都快产生尸僵了。” 二人的魂魄朝着身体里一撞，瞬间感觉无比沉重，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睁开眼，像是跑了场马拉松一样累的厉害。 齐牧伸伸胳膊抻抻腿，没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总算活过来了。” 黑猫问道：“嘿嘿，地府一刻游的感觉咋样？” “我以后再不想去了。”想起被群鬼追逐，被鬼差凝视的那种感觉他就觉得后怕，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柏长生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怀中的瓷瓶掉了出来，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齐牧才想起魏雪雁来。 “好在不负所托，我们把魏雪雁带回来了。” 柏长生打开瓷瓶，将里面的三个魂魄放了出来。 魏雪雁和她的爷爷奶奶站在一起，只是他爷爷奶奶的魂魄，却淡的厉害。 柏长生道：“你们那天到底遇到什么了？” 第249章 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们那天晚上遇到了什么？”柏长生说完，将目光转向了魏雪雁身后的两个魂魄。 这两道魂魄已经很淡了，而且残破不全，站在当地也像是两道虚影一样，没有自己的神志。 魏雪雁道：“我到了养老院，就看到爷爷奶奶的魂魄在原地打转，嘴里说着要回家。” “我以为他们是要回老家，就想带他们走，可他们却像是被困在那间房子里了似的，怎么都走不了，然后，电视机就亮了，从里面出来一个男人，手里还提着锁链。” “一个男人，长什么样你看清了吗？” 魏雪雁点点头，“他很高也很瘦，就是眼神带着一股阴郁，见了我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想抓我走了，我躲不开，而且……” 魏雪雁在斟酌，谨慎地道：“我感觉他生前应该是个道士，他的手法和你很像。”说完将目光转向了柏长生。 “我躲不开，被他抓走了，到了地府以后发现很多被困住的魂魄，我们跑不掉。” “那里怨气很浓，很容易激发人心底最强烈的负面情绪，而且……” 魏雪雁抬眼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恐惧，“如果你怨气不够的话，很容易被别的鬼魂吞噬，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听到了你们的声音，后面的事你们就知道了。” 柏长生问：“那个男人你们之后再见过吗？” 魏雪雁摇了摇头，“没有，我感觉我们所在的那个地方更像是一个通道，通道的另一边关着一个更可怕的东西，他在吸收我们的怨气，每天都有一些怨气强烈的鬼魂消失，应该就是被它吸收了。” 魏雪雁提供了他所知道的所有信息，但对他们来说还有些不够，柏长生有些焦急，“能详细说说那个男人的样子吗？” 魏雪雁努力回忆，可记忆就像是被侵蚀了一样，刚开始还有个大概的印象，能回忆起一点他的特征，可越想这些特征就越模糊，最后甚至都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了。 “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柏长生不耐的皱了皱眉，齐牧摁着他的肩，担心的看着他。 今晚的他，情绪很不对劲。 “算了，我还是自己看。” 说完以后再次离魂，甚至都忘了和齐牧说一声身子就向后倒了，幸好齐牧就在旁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避免他后脑着地。 “哎，你怎么……” 齐牧眼神幽怨的看着已离体的柏长生，算了，还是少说两句。 只见柏长生的魂魄站在魏雪雁面前，抬指在她额头一点，二人同时闭眼。 黑猫解释道：“没事，他们这是共情呢，可以让柏长生以魏雪雁的视角看到她见过的人和事。” 片刻后，柏长生松开了手，魂魄重回身体。 一晚上两次离魂，柏长生的脸色白的不正常，但齐牧总觉得他的脸色并非全是精神力透支的关系。 他在魏雪雁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你……” 齐牧刚起了个话头，就被柏长生抬手阻止了，“什么都别问，先让我静一静。” 齐牧是闭嘴了，黑猫却眯了眯眼，用肯定的语气问道：“是不是看到了你认识的人？” 柏长生瞳孔猛缩，脸色苍白的不像话，迅速低下了头，避开他们的眼神。 黑猫一下子就跳到了他的腿上，毛爪子要去拍他的脸，被齐牧拦住了。 “诶诶，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啊。” 黑猫问：“是谁？” 柏长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挣扎，道：“别问了，我先确认一些事情再来找你们。” 说完就要站起来，然而体力还没有恢复，脚步一软，险些再次摔倒。 齐牧眼里满是担心，“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这屋里都算是你最亲近的朋友了。” 柏长生看他的眼里带着一丝乞求，齐牧瞬间就心软了，觉得自己这样确实有些咄咄逼人了。 忍不住后退一步，抬手道：“好好好，我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柏长生扯出一个难看到极点的笑，“谢谢。” “你对我永远不说说这两个字。” 离开前，齐牧不忘把魏雪雁她们也带走，“柏长生，不论你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事，我一直都在，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我就守在门外，有什么事你随时叫我。” 齐牧一走，一直强撑着柏长生瘫倒在床上，痛苦的捂着脸喃喃自语，“为什么是你？怎么能是你？” 站在门外的齐牧很不好受，有种明明很想帮他却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他，有点害怕。”齐牧抖了抖黑猫说道。 黑猫翻了个白眼，“你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 齐牧脸色刷地一变，吼道：“别说那个字。” 黑猫：…… “呃，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快被你勒死了。” 齐牧松开了力道，黑猫从他手里窜了出去，回过头来嘿嘿一笑，“其实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凭咱们的关系，我高低能给你个鬼差做做。” “先管好你自己，在人间都活得够狼狈了，死了也好不到哪去。” 齐牧的眼神，悠悠地望着门的方向，一直在等着柏长生，可惜他一夜都没有出来。 第二天一早，柏长生打开门就看到了蹲坐在墙边的齐牧。 齐牧也听到了动静，瞬间惊醒，下意识的喊道：“唉哎哎，我在呢，我在呢！”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头，整的人眼睛酸酸的。他真的，在自己门前守了一夜。 柏长生蹲下来，看着眼圈发青的齐牧道：“傻瓜，还真等了一整夜呀？” 齐牧无所谓地笑笑，伸了个懒腰，在地上坐了一夜，浑身骨骼都僵硬了，随着这个伸懒腰的动作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好不舒爽。 “说好了陪你的，我当然要说到做到了，这一夜没睡好，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啊。” 柏长生喉头滚动了两下，压下泛起的情绪，努力调整自己的语气，尽量和平常一样，“我想喝粥了。” “好呀，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咸的。” “那就虾滑青菜粥。” “好……” 齐牧行动力极强的一头扎进了厨房，迎着晨光，叮叮当当地干了起来。 柏长生就这么定定的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淘米，洗菜，剥虾…… 终是没有忍住，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 齐牧顿住了，身后一直表现的很强大的男人有些微微发抖，那是他在向自己坦示他的脆弱。 题目没有看轻他，有的，只是无以复加的心疼。 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而自己能做的又太少了。 “快去洗漱，饭马上就好了。” “齐牧……我真的……真的……” 柏长生的头垂在了他的肩颈处，齐牧探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第250章 魏雪雁走了 面对这样的柏长生，齐牧只有无边的心疼，紧紧握着他的手一句话都没说，柏长生却在沉默中也感受到了他的爱。 柏长生贪恋他身上的味道，闭着眼睛在他颈边蹭了蹭，松开了他。 再不放开他，锅里的粥该糊了。 热气腾腾的早餐端上桌，柏长生整个身子都暖和过来了。 “魏雪雁的爷爷奶奶在这世间不能久留，得尽快送他们走了。” 齐牧手一顿，“那是不是……魏雪雁也要走了？” 柏长生嗯了一声，“看她自己，我想她的执念没有了，这世间应该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你说……人死后只要有执念就能留在人间吗？” “这要看执念的强弱。生前觉得很在乎的事，等死以后或许就不放在心上了，但凡因执念留在人间的，那个不是险些化为厉鬼。” 齐牧想了想，问道：“当厉鬼是什么感觉呢？” 柏长生沉默了一瞬，“很痛苦，被超越生死的情绪无时无刻的折磨着，这样的人间，也不值得。” 齐牧看他的眼神有些深沉，很想问问，如果有一天你去世了，会因为对我的爱而留在人间吗？齐牧心想可能不会，就像自己也不敢确定，去世以后会不会继续牵挂柏长生，毕竟，人死如灯灭。 “什么时候送他们离开？” 柏长生道：“后天是个好日子。” “好，我们送送她。” 临近离别，整个鬼屋都飘荡着一股别样的意味，好像所有人都不会笑了似的，就想黏糊在一起。 “这是干嘛呀？”魏雪雁对跟在身后的姜情道。 “我……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怎么？害怕以后忘了我啊？”魏雪雁故作轻松地说道。 姜情点点头，“嗯，鬼都是很健忘的。” 魏雪雁叹了口气，“忘就忘了，毕竟……” 姜情突然冲上去拥住了她，在众多鬼里，她和魏雪雁最熟，早已把她当作了朋友，她的离开，自己分外不舍。 魏雪雁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这是好事，孤魂野鬼当久了，难道还真能一直留在人间不成，你该祝福我的。” “你不是孤魂野鬼，我会督促齐牧给你烧纸的，这世上，会有人祭奠我们的。” 这两天柏长生也沉默了很多，齐牧知道他心中压着事，也不去烦他，只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好他的生活。 送别魏雪雁的日子很快就到，柏长生掐算过后，定在凌晨两点送她们离开。 魏雪雁早就准备好了，站在中间，两只手牵着爷爷奶奶，一家人看起来幸福的很。 魏雪雁眼神温柔的扫过来送行的人和鬼，最终目光停留在齐牧身上，对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齐牧，谢谢你，给了我做人时都没体会到的快乐。” 齐牧自觉受之有愧，脚步稍稍错开几分，“说的哪里话，应该的。” “我没什么可回报的，生前的资产也没有多少，就都留给你们了。”说完冲他眨眨眼，俏皮的补充道：“就当给你们俩的份子钱了。” 齐牧：…… 该说的话之前都说过了，魏雪雁目光转向了柏长生，道：“柏天师，辛苦了。” 柏长生点点头，伸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魏雪雁走了过去。 今夜的柏长生穿的相当正式，道袍加身，整个人都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神圣。 柏长生口中念着往生咒，魏雪雁周身的怨气一点点消散，灵魂越来越淡，最终化为光点，消散在这世间。 姜情再也忍不住，小声啼哭出声。 离别的情绪感染众鬼，一时间，鬼啸声响起，好不难听。 柏长生扬着头，目光看向虚无的夜空，浓浓的黑吸收了所有消散的魂魄，没有注意到，身后那道一直追随着他的目光。 许久，齐牧走在他的旁边，牵住了他的手。 “好了，我们回家。” 柏长生回望着他，“嗯，回家。” 魏雪雁送走了，但事情却并没有解决。 他们不得不面对最棘手的事，养老院那个夺人魂魄的坏东西。 “接下来该怎么办？”齐牧问。 柏长声道：“先和我回家。” 齐牧：“嗯？？？？” 回家，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知道他的疑问，柏长生点头，“对，和我一起回家。” 之前他们就打包好了皮箱，却被魏雪雁的事情耽搁了，没想到这件事还能续上。 想到即将以男朋友的身份见到他的母亲，齐牧就觉得血气上涌。 “呃，那个，不好，现在这里事情这么多，我就跟着你回去见家长，这……” 柏长生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微微垂头，道：“带你回家见我妈只是其一，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需要回家确认一下。” 他说的郑重，齐牧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柏长生深呼吸一口气，选择了对他坦白。 “那天我在魏雪雁的记忆里看到一个认识的人，那个人，是我爸。” “什么？？？你爸？” 齐牧惊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柏长生痛苦的点点头，他也用了好久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锁住那些无辜魂魄的人居然是他的爸爸。 没人能体会到那一刻他的心情，也没人能听到他耳边的声音，那是信仰破碎的声音。 作为天师传人，从他记事起，爸爸就把他抱在怀里，手把手的教他画符。 告诉他天师的职责，除魔卫道，守护一方太平。 教他道术，带他入门。 父亲早逝，柏长生继承他的遗志，凭借他留下来的学习笔记自学道术。 当他终于将所有的符咒烂熟于心，闭着眼睛也不会画错一道符时，才正式接过父亲留给他的桃木剑。 他终于，不负父亲所托，有资格承担起柏家的职责。 然而，现在却告诉他何为正义的父亲，却成为了困住无数冤魂的恶鬼。 这让他如何相信。 柏长生说出看到的事实后，一直压在心里的洪流仿若开了一个小小的闸口，不那么憋的慌了。 “你会不会认错了呀？”齐牧说完这句就觉得自己蠢的厉害。 自己的父亲，怎么会认错。 柏长生苦笑道：“我也希望是错的，所以，这次回家我需要确认一下。” 齐牧紧紧抓住他的手，“好，我和你回家。” 第251章 柏家儿媳 回去的路程不算太遥远，但对齐牧来说，却走的异常艰难，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擦汗。 柏长生握着他的手安慰道：“又不是没去过，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次的身份不一样了，从暗走到明了。” 柏长生嗤笑一声，“其实……我妈早知道咱俩的关系了。” 齐牧：“啊？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次去的时候。” 齐牧：…… 他没想过自己这么早就掉马了，现在更不好意思了。 “所以啊，就当回自己家就行了。” 齐牧擦了擦涌出来的汗，“嗯嗯，我尽量。” 放轻松，你可以的！ 齐牧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跟着柏长生走到了家门口，没等柏长生掏钥匙呢，门从里面打开了。 “算着你们也该到了，就趴窗口瞅了一眼，嘿，正好。” 柏长生笑着抱了抱母亲，“嗯，妈，我们回来了。” 二人一抱即分，柏妈妈的目光转向了齐牧。 齐牧大脑立马就宕机了，原本想说阿姨好，可一张嘴却说成了：“妈，你好。” 柏妈妈：…… 柏长生：…… 气氛一时尴尬，齐牧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蠢话，忙改口道：“呃，阿姨好，我出门没带嘴，呵呵呵呵，脑子说秃噜了。” 柏妈妈笑道：“嗨，快进屋，饭也快熟了。” 柏妈妈一转身，齐牧对着柏长生无声呐喊：啊啊啊啊，我真是蠢到爆了！！！ 柏长生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没事，蠢萌蠢萌的，还挺可爱的。” 齐牧：…… 去他妹的可爱！！！ 柏妈妈早在家里张罗了一桌好菜，饺子都包了三种的。 齐牧站在当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想进厨房帮忙，被柏妈妈挡住了，“不用，你们先吃点水果垫一口，饺子马上就好了。” 柏长生也凑了进来，“咦？怎么不一起煮？” “怕你们不爱吃，包了三种的，牛肉白菜，猪肉韭菜，还有一种素馅的，想吃哪种吃哪种。” 齐牧感动的无以复加，自从爷爷死后，他很久没体会过这种被长辈宠爱的感觉了。 “阿姨，这……这太折腾了。” “呵呵，没什么的，你们也不常回来，想让你们尝尝家的味道。” 家的味道…… 这四个字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很快三盘饺子就上桌了，齐牧帮着一起端了出来，柏长生则准备油醋碟。 二人并排坐在柏妈妈的对面，等她上桌。 “你们先吃，别等我。”柏妈妈怕菜凉了嘱咐道。 “妈，没事，我们等你一起。” 柏妈妈怕他们久等，放下厨房的活计坐了过来，“你这孩子，先吃就行了。” 齐牧笑道：“阿姨，饺子一起吃才好。你不在，吃不出家的味道。” 一句话说的柏妈妈喜笑颜开，“哈哈，这孩子真会说话，来，尝尝阿姨的饺子。”说着给他三个口味的各夹了一只。 齐牧也没有客气，将碗支了过去，“谢谢阿姨。” 他先小小的咬了一口，脸上表情瞬间亮了，情绪价值拉满，夸赞的话不要钱似的说了出来，还不忘捧场的又自己夹了几个。 “阿姨，你包的饺子简直绝了，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我今天得多吃几个。” “诶诶，放开了吃，我包了很多，吃不了你们走的时候还能带着。” “嘿嘿，吃得下，这几天我们就吃饺子了。” 齐牧化身饕餮，对每一道菜都赞不绝口，柏长生看着他夸张的吃相有些好笑，道：“你知道我妈以前有个愿望是什么吗？” 齐牧从碗口上抬起脸，问道：“是什么？” “在城市里养猪。” 齐牧：…… 柏长生给他碗里夹了只虾，“谢谢你，帮我妈完成了愿望。” 齐牧嘴里还有饭，撑的两颊鼓鼓的，向只仓鼠似的，茫然的看着他，随即转向了柏妈妈，“阿姨，他这是骂我呢。” “诶，柏长生，你就是骂我呢。” 二人嬉笑一阵，逗的柏妈妈合不上嘴，眼里全是欣慰，他儿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有人情味了。 是男人又如何，只要孩子过的好，觉得幸福，那就足够了。 人活一辈子，总不是活在世俗的眼光里，得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柏妈妈知道自己的厨艺并没有多优秀，但架不住齐牧嘴甜，一顿饭吃的，立马认可了这个孩子，看他的眼神和看柏长生没什么区别了。 饭后，齐牧主动要求去洗碗，被柏长生接过去了。 “你坐着陪我妈聊聊天吃点水果，她很喜欢你。” 齐牧在饭桌上的表现有些透支了，他平常没这么乐观的，闻言顿了顿，心想既然决定和柏长生在一起了，就要慢慢融入他的生活，不能一味的逃避。 “也行！” 柏长生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乖！” 二人坐在客厅里，边嗑瓜子边聊天，齐牧讲了些鬼屋里的趣事，柏妈妈听的津津有味。 在齐牧想着下一个话题该说什么的时候，柏妈妈道：“小齐啊，你跟我来。” 齐牧跟着柏妈妈主卧，看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首饰盒。 “这是……” 柏妈妈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柄小小的玉如意。 柏妈妈爱惜的用手轻轻的碰了碰它，随后合上了盒子，给了齐牧。 “孩子，这个送给你。” 齐牧连忙推拒道：“不行，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他虽不懂玉器，但这块晶莹透亮，还发出莹莹的光，一看就价值不菲，这见面礼，他还真受不起。 柏妈妈解释道：“这是我结婚时，婆婆送给我的，我一直很珍惜它，想着等以后儿子结婚了，再亲手交到儿媳手上，也算是一种传承了。” “可他这辈子估计是不会找媳妇了，那就送个他喜欢的人。” “小齐，拿着。” 齐牧：…… 齐牧愣怔着，柏妈妈将盒子塞在他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只要他好，我怎么样都行，小齐，你们俩要好好的。” 看着手中的盒子，齐牧觉得分外沉重，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跑去厨房求助柏长生。 “柏长生，阿姨给了我这个。” 柏长生扫了一眼，平淡地道：“给你就拿着。” “这……这太贵重了。” 柏长生笑了一声，问道：“怎么？觉得自己当不起柏家儿媳？” 第252章 不得往生 下午的时候，柏长生带齐牧去了老宅。 柏家世代都是天师，祖上以前也有不少产业，只是在特殊时候都被收走了，只留下一间小平米的房子。 前几年市里拆迁，原本他们的房子也在拆迁范围，可突然来了个专家说这是市里保留最完整的清末建筑群了，后来便决定将这片房子打造成仿古商业街。 可最后由于市里资金不够，这计划就一直搁置了。 原本这里的居民很多，可现在变成了又老又破的老城区，住的人就少多了。 柏长生打开沉重的铜锁，邀请齐牧进去。 这房子里有柏长生童年的记忆，每一件物品都盛满了回忆。 “我爸去世时，棺材就停在这院里，当夜隔壁家的狗叫了一夜，我虽天生阴阳眼，却没有看到他的魂魄。” 柏柏长看着院里的那片空地道。 “一直没问过你，叔叔是怎么死的？” “你跟我来。” 齐牧跟着柏长生进了屋子，屋里落满的灰尘，随着人的进入顿时尘土飞扬，刺激的人嗓子难受的很。 柏长生打开了一个柜子，从里面找出一本册子，看纸张，应该是年代久远了。 “这是我家的族谱，你看看。” 齐牧小心翼翼的接过，真怕自己手一重，把这本传下来的族谱给弄破了。 齐牧从第一页看起，越到后来越觉得不对劲，心里默默计算起来。 族谱上头几页的人还很多，到后来人数越来越少，翻到最后一页时，只有柏长生一个人的名字了。 “这……你的祖先……” “发现了。” 齐牧抬起头，看他的眼神变得担忧起来。 从第十七代开始，柏家的男人，没有活过三十五岁，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 齐牧不敢再想下去。 柏长生从他手里拿过族谱，翻到了他父亲的那一页，手指轻轻摸着上面的名字，柏烨。 “我爸去世前说，我家的诅咒已经破了，让我按自己的意愿活过这一生，可我最终也走上了他以前的路。” “我不相信柏家世代的诅咒说破就破，可我却恨这该死的命运，为什么要让我们承担这么多。我爸让我按自己的意愿活，可我从小学道，不知道世上还有别的活法。我翻遍古籍也没有找到破除诅咒的方法，只想到如果我不娶妻不生子，当柏家最后的一代天师，这诅咒也就破了。” 柏长生环顾这这间容纳了一家三口愉快记忆的小屋，“我爸留下的东西很少，他生前最后一段时间，待在书房的时间最长，先从书房里找找。” 当初搬家时，其实大部分有用的东西都带走了，就剩下一些再也用不上的老物件还留在这里。 这家里柏长生太熟了，很多东西都已经看惯了，反而会忽略一些细节，让齐牧帮忙一起找线索，或许能有不一样的发现。 齐牧环视了一圈书房，问道：“我们要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看到不对劲或者感到好奇的地方就告诉我。” 这范围就太大了，漫无目的的找线索能找出什么啊，但既然他这么说了，齐牧照做就是。 “咦？这柜子里供了一幅字。” 齐牧打开一扇书柜门，里面只挂了一幅小楷写的字，字前面放了一只香炉，里面散落的香灰早已变黑了。 “哦，这是我家族谱，你细看，上面写的都是祖先的名字。”说着柏长生将这幅字取了下来。 “以前的大家族会在家里建祠堂供奉祖先，新时代以后，这习俗就被取了，改用这种方式供奉。你看，这幅字后面画了往生符。” “之前都是我爸供奉，他去世以后，这习俗就断了，等我长大以后，也没想着捡起来。” 说着柏长生将这幅字收了起来。 齐牧开玩笑道：“哎呀，那你不怕祖先怪罪你啊。” 柏长生眼神一暗，道：“柏家人死后魂魄不得往生，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怎会怪罪。” 他的目光转向字后的往生符，叹道：“这道往生符，也不过是安慰罢了。” 齐牧走过去握着他的手，“你不会的，你一定会寿终正寝，儿……呃，儿孙满堂就不要想了。” 被他这独特的安慰方式逗笑了，捏着他的脸颊晃了晃，“傻瓜，继续找。” 齐牧像个探险家一样继续在书房里翻找起来，一些旧书，旧笔记也没有放过。 边找边问，“对了，一直没有问过你，为什么你家会中诅咒啊？是谁下的？” “听我爸说，当年柏家出了一位天赋异禀的道术大师，年纪轻轻的就修为很高，凭一己之力收服了作祟的鬼王，但他也受伤极重，回去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去世时一直在忏悔，说自己一时冲动害了全族人，当时不知道他说这话的含义，可慢慢就发现，家里的后辈每一个活过三十五岁的，这才知道柏家受到了诅咒。” “最开始这诅咒的威力并不是很强，可随着时间推移却越来越重，我们柏家之前也是天师中最庞大的一支，可后来却人丁稀薄，不是生不出儿子，就是男丁早夭，只有天赋最强的那一个能健康成长，然后在三十五岁以前死去。” “每一代人都立志于找出破除诅咒的方法，可没人成功。” “所以我爸说他成功时，我是不信的。”柏长生苦笑一声，“我不相信这样的幸运会落在我的头上。” “对了！” 齐牧突然提高声音说了一句，柏长生吓了一跳，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齐牧看着他问道：“人死后，魂魄会去哪？” “一般的魂魄会魂归地府，怨气极强的怨魂，则会停留在人间。” “那不得往生的魂魄会到哪里？” 柏长生一怔，小声道：“天外天。” 齐牧：嗯？？？ “魂受六道轮回之苦，因此生出转世投胎一说。魂飞魄散也算是摆脱了六道轮回，而不得往生的魂魄，则走向了虚无。” “虚无？什么是虚无？” 柏长生解释道：“你闭上左眼。” 齐牧照做。 柏长生问：“你右眼看到了什么？” “呃，看到了你，还有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 柏长生道：“那现在你用左眼去看，左眼看到的，就是虚无。” 第253章 你爹这么强吗 一下午的翻找收获稀少，还剩下书桌下面的一个柜子没有找了。 齐牧呼了一口气，“就差这个了，一鼓作气收拾了它。” 说完拉开柜子，扑面而来的粉尘让他忍不住咳嗽，用手猛扇了两下才敢放心呼吸。 一股纸张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难闻的很。 “这纸放了多久啊。”柜子里堆满了用尼龙绳扎好的一捆一捆报纸，最下面还压着几个旧式笔记本。 “你们搬家的时候没收拾这里吗？” “没有，书房里都是我爸的东西，我妈妈睹物思人，就没动过，一些古籍和笔记都放在书架上，搬家的时候也都带走了。” 二人一起将柜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有报纸，有过去的杂志，还有几个发黄的空白笔记本。 齐牧拿起一本杂志随意的翻了翻，讲的都是些家长里短。那个年代的人没什么娱乐方式，这些刊登在八卦杂志上的故事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方式。 齐牧刚准备放下，眼睛扫过了什么，又拿起杂志找到那一页。 一目十行的通读了这个故事，类似于当年的《走近科学》栏目，以一个怪异的视角切入，等看到最后，却都是荒诞的人为操作。 这一篇故事讲的就是这样，一个老头突然有一天开了天眼，说自己能看见鬼，还描述的绘声绘色，有时甚至能说出一些只有当事人知道的秘密事，一时间大家都信以为真，邻里有什么事，都让他掐算掐算，然而有一天，老头在家中横死，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死不瞑目。 落葬那天，村里怪事连连，不是张三家的鸡全被咬死了，就是李四家池塘里的鱼全翻了肚皮，大家怕的很，都说这老头死后变成了厉鬼，要来害村里人。 这时，村里来了一个游方的道士，道士说他可以帮忙驱鬼，报酬是五十块大洋。村里人想方设法的凑齐了大洋，等着道士帮忙驱鬼。 道士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一阵，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句咒语。 后面的故事则转入下一期了，吸引齐牧注意力的不是这个故事，而是道士念出的那则咒语。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摄，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 这是显形咒，齐牧使用的最熟悉的咒语之一。 齐牧将这故事给了柏长生，“你看这个，不是道门中人应该不会这些的。” 柏长生看着这则故事，齐牧则找下一期去读读后续。 这则连载的故事越看越心惊，最后竟脱离了故事本身，专门去找里面与道术相关的内容了。 直至故事连载完，将所有的原因归结于人为，里面泄露的咒语也比齐牧学的多了。 二人把所有杂志都摊开，将上面提到的咒语以及符咒的画法都提取了出来，柏长生皱眉道：“这里有几天咒语都是害人的，比如这条，换运咒，能在短期内和周围运气好的人换运，还有这个，借命符，我自己都没学过。” “这作者绝对是专业的。” 二人将目光锁定在了这个作者名字上：小川。 齐牧叹息一声，“96年的杂志，这作者想找也找不到啊。” 柏长生认同的点点头，“再找找别的线索。”自己则将这些杂志全部收了起来。 齐牧问：“你说，这个小川，会不会是你爸爸的笔名啊，毕竟，能写出这么专业的咒语，肯定也是天师。” “不知道，没听我妈说过他是文字爱好者。” 柏长生目光忽然一凛，“等等，把那个递给我。” “嗯？什么？”齐牧茫然，看他眼神盯着自己手里的笔记本，哦了一声，晃晃道：“这个啊，就是空白的，什么都没写。” 齐牧说着将笔记本给了柏长生。 柏长生仔细的翻看着笔记本，上面没写一个字，停下来想了想，忽然口中念出了显形咒。 “咦？这不是……”齐牧话还没说完，整个人脸色就变了。 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笔记本上，慢慢显示出字体来。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仿佛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 顾不上讶异，将目光锁定在了笔记本的显露出来的字。 “这是我爸的笔记。”白长生说道。 从第一页开始，满满的记了大半本，是他爸爸的日记。 柏长生找出另外的几个笔记本，有两本在显形咒下也显示出了字迹。 柏长生按着时间顺序，从头开始读起。 刚开始的一本写了他的学道经历，与自己也不遑多让，但他柏烨是一个极具天赋的天师，小小年纪就参透了道术的本质，还自己发明了好几种不伤人的小咒语。 柏长生原以为自己也算一个聪明的孩子，可看了父亲的学习经历，顿觉自惭形秽起来，齐牧就更别说了。 他从字里行间中循着父亲的成长轨迹，重新认识这个人。 遇到背不会的咒语时，他在笔记本最下角画了一个小人，小人一脚翘起，前上方画了个飞起的乌龟，留书：去你的王八蛋。 夏夜被蚊子咬时，想着发明一个除蚊咒，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在笔记本的下一页贴了三具蚊子的尸体，留书：没有咒语也能收拾你！ 他画的符第一次驱散鬼魂时，在纸上画了一个威严的道士小人，手上捏着一道符，上面的画出的对话框里写着：恶灵退散。 柏长生看着这些稚嫩却带着自信飞扬的文字，能想象得到，当年的他是怎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柏长生对父亲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了，只记得他很强大又很温柔，可生病以后，躺在病床上的他是什么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柏长生留恋的拂过纸张上的小人，手指在触及小人手里的符纸时，仿若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怎么了？”齐牧问。 “外屋柜子里有个放大镜，你帮我找找。” “哦，好。”齐牧起身跑出去，很快就回来了，“给！” 柏长生拿起放大镜对准这上面符咒，许久，才放了下来。 齐牧一直在观察着他的神色，“发现什么了？” 柏长生苦笑一声，“原以为这只是他的涂鸦，没想到，这上面的符居然是真的，还是我一直都画不出来的高级符咒。” 齐牧呆住了，目光转向画上的小人，小人表情丰富，似乎在对他们发出嘲讽。 “你爹……这么强的吗？” 第254章 少管闲事 这符的作用两人猜了许久也没有猜到，最后齐牧死马当活马医地说道：“不行试试杂志上的咒语，刚刚你用显形咒激活了笔记本上的内容，这上面不是还有好几条不知名的咒语吗，指不定哪条起作用呢。” 柏长生一怔，“这倒也是个办法。” 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瞎猫碰死耗子，没想到还真让他们给碰着了。 杂志上连载的故事里有好几条不知作用的咒语，柏长生挑了其中一条去试，结果一试就中了。 纸上的小人突然动了起来，挥笔画符，完成后这符凌空飘了起来，散发着一股带着不祥的黑气。 柏长生抓着齐牧后退，可符上的黑气瞬间喷涌而出，像旋涡一样搅动着周遭的空气，欲将周边的活物一起卷进去。 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二人来不及反应，就被卷了进去。 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传来，齐牧吓得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周遭的场景已经全变了。 “这……这t是哪啊？” 看着眼前明显不同于现代人的建筑和装扮，齐牧整个人都懵了。 “我这是……穿越了？”齐牧喃喃出声。 “我们应该是被吸入到小世界中了。”柏长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齐牧回头，看到他的瞬间顿时不慌乱了，找到了主心骨。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一个熟悉的人陪伴，是最美好的事了。 他俩的存在就像幽魂一般，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对他们视而不见。 齐牧故意站在他们面前挥手，用身体去撞他们，他们都没有任何感觉。 没人能感知到他们，二人的胆子也就大了，在这里四处看了起来。 高门大院，这里的人都穿着古装，看不出是哪个朝代的，每个人都在忙碌着，直至他们将整座院子挂上白色的挽联，将褪色的灯笼全换成了白色，才看出他们这是准备出殡。 “这户人家死人了？为什么他们脸上这么平静。”齐牧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先看。”柏长生道。 很快，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走了过来，问道：“祭品准备的怎么样了？” “三头猪，三头羊，三头牛，都准备好了，在后院关着呢，屠夫也到位了，只等时辰一到，立马斩杀。” “这次可千万不能再出错了，务必要一刀毙命啊。” “放心，这次的九位屠夫都是从镇上请的，祖传的手艺，熟练的很。” 管家还是放心不下，“不行，我得亲自盯着去。” 二人跟在他身后一起到了后院，只见九头牲畜被绑住四蹄，放在空地上绝望的嘶吼挣扎，几个屠夫则坐在屋檐下闲聊，见着关键来了，忙站起来叫老爷。 “待会外面的锣一响，务必要同时下刀，明白了吗？” “明白！” 管家冷着脸，挨个点着他们，“我会找人看着的，如果有人下手快了或慢了，就别想拿今天的工钱了。” 几个屠夫面面相觑，然后一头，大家都不想丢了这份差事，毕竟，主家给的太多了。 很快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喘着粗气道：“梁伯，到了，到了！” 总管一拍大腿，“哎呦，终于到了。”说完一路小跑的往门口奔去。 只见大门口站着八个赤膊大汉，每个人的肩上都扛着一个粗木桩，架起来一个巨大的双人棺。 这口棺材一看就材质不凡。 管家点点头，目光一直追着棺材，“都小心点，放院中央，千万别磕着了。” 很快，一切事务准备妥当，二三十个身穿白色孝服的下人垂手站在棺木两旁。 天色渐深，管家掐算着时间，时不时的看一下香案上的香烛。 香灰越积越高，嗒一声，再也承受不住自身重量，掉落在香炉里，猩红的火光终于蔓延到指定刻度线上时，管家比了一个手势。 下人接收到信号，握紧了手里的鼓槌，用力敲响了挂着的锣。 铛…… 一声清响划破黑暗，于此同时，后院传来牲畜短促的惨叫声，然后归于寂静。 鼓匠队奏响哀乐，十八个下人两两一组，抬着刚杀的牲畜从后院走了出来。 这些牲畜都被砍了头，鲜血嗒嗒的淋出一道细细的血线，混杂着浓郁的血腥味，从后院被抬到的堂前。 他们脚步不停，一直走出了院门，院里的送葬队也跟着起身，抬起棺木缓缓走了出去。 一路上吹吹打打，二人跟着送葬队伍走了好久，直至他们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停下。 这户人家的门楣上也挂着白色的挽联，门口站着几个穿着白衣的大汉，看到了他们，立刻进屋，架着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姑娘。 “啊啊，爹，娘救我……” “你们别碰我！” “呜呜呜，各位大爷，我求求你们了，放了我，我下辈子给你们当牛做马。” “我不嫁，我不嫁啊……” 姑娘的嘶吼声想破苍穹，可这些人满脸的麻木，对她的求救声熟视无睹。 齐牧看的脸色苍白，柏长生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这是……在杀人啊。” 柏长生冷声道：“哼，结阴婚这种陋习，真该彻底消灭。” 他们一直以为的结阴婚只是两个死去的人配对，没想到在古代居然是用活人来献祭这种惨烈的方式。 齐牧心揪的厉害，下意识的想出去阻止，可现在的自己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鬼魂，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像个看客一样站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强行塞入棺材。 “合棺！”司仪高声唱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姑娘用力敲打着棺壁，发出一阵阵的闷响，这口巨大的棺材需要八个人才能抬得起来，她那点力量，犹如蚍蜉撼树。 棺材板一合，哭喊声也减弱了许多。 “起轿！” 鼓匠队继续吹吹打打，这支阴亲队向城外走去，然而刚出了城，就碰到一个云游的道士。 道士侧身避开这支送葬队，在棺材经过他身边时，道士耳边一动，冷声道：“等等！” 没人听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道士脸色一变，跑到他们面前，张开双臂，阻止这支送葬队。 “这棺材里有动静。” 最前面的管家脸色一冷，掏出一锭银子丢在道士怀里，低声喝道：“少管闲事。” 第255章 乱葬岗 短暂的停顿让棺材里的人意识到外面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她没有放过这一闪而过的求救机会，拼命的敲打起棺材。 这口八人才能抬起来的重棺在她的挣扎下竟然微微晃动。 道士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冷着脸道：“你们里面关的是活人，此举有违天和，快将人放出来。” 管家怒了，对着他大骂，“哪来的臭道士，管什么闲事，也不看看你拦的是谁家的送葬队，快快让开，否则耽误了时辰，你可担待不起。” “路见不平就该伸张正义，此乃修道者的道义所在，我若不管，必定道心不稳，这事，我管定了。” “反了你了，给我把他赶走。”管家怒喝一声。 管家话一落，顿时从队伍里走出几个精壮的汉子，撸起袖子朝道士围了过去。 别看道士年纪大了，身手却灵活的很，对付几人的围追堵截游刃有余，偶尔还能抽出手反击一两下。 管家怕耽误了时辰，趁那边乱着，忙催促道：“鼓乐别停，继续吹打着，大家快走。” 道士暴喝一声，“我看谁敢动！”说着朝怀里摸出一沓符纸来。 管家冷笑一声，“吓唬谁呢，别理他，走！” 然而下一刻却被打脸了。 只见道士随手一扬，符纸四散飘开，就像装了自动追踪系统似的，冲这群人飞去。 齐牧在旁边看到这手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探过身子对柏长生道：“那一定是你家祖先。” 柏长生没说话，眼神不错的看着那个道士。 那些被符纸沾上的人，顿觉身体重若千斤，再难以移动分毫。 “啊……怎么回事？” “我动不了了。” “我也是……” 这时管家才意识到自己遇到硬茬了，急的都快哭了，“大师，你能不能别捣乱了，放我们走，误了时辰，是真的会死人的。” 道士不为所动地走到了棺材旁，冷哼一声，“放你们走了，棺材里的人现在就会死了，开棺。” “哎呦喂，这棺材，不能开啊。” 道士站在棺材前，双脚分开蹲了个马步，双手搭在棺材板上，口中爆喝一声，发力去推。 脸色因用力而憋的红中发紫，双臂酸麻胀痛，可终究是这棺材太沉了，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没有移动分毫。 道士随手撤下身旁两人身上的符纸，命令道：“把这棺材盖打开。” “这……” 两人面面相觑，却没有动作。 他们吃主家俸禄，不敢轻易答应，受一时苦和受一辈子苦还是分得清的。 道士意识到真正能解决问题的还是那个管家，便道：“救人要紧，先把里面的人放出来再说。” “不能放啊，放了她，整村人都得死啊。” 道士皱眉，问道：“为什么？” “这丫头，这丫头是鬼王亲选的媳妇儿啊……我们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放了她啊。” “鬼王？你们打算把她送去哪？” “前面山下的乱葬岗。” 道士闭眼掐算，眉头越皱越紧，许久，才开口道：“你们放了她，鬼王那边，我替你们去解决。” 管家看他的眼神带着狐疑，“诚然您的道术非常之高，但这么多年来，村里也请了不少高人，可没一个能压住鬼王的，反而因为触怒他死了不少人。” “现在好不容易才用这个法子保了村子太平，您就……别管了。” “我……”道士想说什么，被管家打断了。 “话又说回来，这丫头他爹娘已经把她卖给我们为奴了，是生是死都由主子说了算，这事就是闹到官府，我们也占着理呢。” “死她一人换全村人太平，这买卖不亏。” “大师啊，这是我们村里自己的事，大家都没意见，也默认这种处理方式，你呀，就放我们走，真误了吉时，死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管家满脸的真切，可道士却未退分毫。 “用一条命去换更多人的命，生命不是这么去衡量的，你说所有人都没有意见，那你们问过她的意见吗？”道士指着棺材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商量的，但我知道，她不愿意！” 说完道士深呼吸一口气，道：“你们先把棺材打开，鬼王那边我去看看，这道符半个时辰以后自会失效，如果那时我没回来，你们……” 道士看了眼棺材，道：“你们再抬着她去乱葬岗。” 管家一看这道士铁了心要插手这事，只能答应。 齐牧二人跟在道士身后离开了，没有看到那两个帮忙开棺的人，挨个撕了贴在众人身上的符。 棺材再次被推开，姑娘起身就要往外逃，却被人拽住了头发。 管家道：“你太吵了，招来了管闲事的人，你爹娘那边，哼哼，等着全村人的审判。” 说完一挥手，立刻上来两人，熟练的将姑娘绑了起来。 “放开……不要……唔唔……”嘴里被塞上破布，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了。 姑娘绝望的躺在棺材里，看着棺材板缓缓合上，遮住了最后一丝星光，眼角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还没靠近乱葬岗，就看到周围阴气漫天，二人在这里是外来客，并不受影响，可那道士却难受了。 道士越走越慢，随着深入，手中的桃木剑越来越烫，提醒着他前方危险。 齐牧二人不受阴气的影响，率先在乱葬岗上查看起来。 这里多是无主的孤坟，有个土包掩身已经算好的了，大多是草席一裹，随便丢在这里了事。 再往里走，地上散落的尽是白骨和兵器，可见这片乱葬岗以前可能是个古战场，难怪怨气会这么强烈呢。 作为两个生在阳光里长在红旗下的新时代青年，贸然见到这么惨烈的战后现场，说不怵的慌那是假的。饶是柏长生这样胆子大的，站在这里也觉得胆寒。 “我们走。”齐牧说道。 柏长生没拒绝，二人携手往回走。 那道士也没有再继续深入，早早的就退出去了。 他托大了，这里怨气之强烈，不是自己能化解的了的。 道士回去的途中，迎面遇到了送葬队伍，两方都怔了一下。 管家对他拱了拱手，指挥着队伍继续走。 这次他没有阻止，但也没有放任他们离开，而是追在了队伍后面，紧紧的跟着。 送葬队进入乱葬岗却不受任何影响，这支队伍吹打着越走越深入，直至走到一座山前，才停了下来。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边跑过，齐牧低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什么东西过去了？” 没等他们找出来源，就听到四周传来小孩的嘻笑声。 “嘻嘻嘻，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 第256章 死不瞑目 孩童的嬉闹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们笑着闹着，手拉着手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围在棺材前上下跳窜。 齐牧看的头皮发麻。 自从他见过魏雪雁的婴灵是如何作祟的，就再也无法对小孩子这种生物产生出爱来。 有时也庆幸自己爱上的是个男人，不会成为父亲这种角色。 “新娘子，新娘子！” 小鬼们跟着队伍拍手呼喊，这些人里，除了那个道士都看不到他们。 道士在小鬼出来的瞬间神情就紧绷着，怀里抓了符纸，只等关键时刻来个天女散花。 这时，有人的动作先他一步，从篮子里撒出一把一把的纸钱，飞飞扬扬，像下雪一样。 这些小鬼扑腾的更欢了。 “哇哇，下钱雨啦……” “哈哈哈，钱来，钱来，多多来！” “嘻嘻，可以买人血糖啦。” “快捡快捡。” “别抢，这是我的。” …… 小鬼们低头捡钱，他们速度很快，可还没有捡完，便同时停下了动作，一窝蜂的跑散了。 鬼和动物一样，是懂趋利避害的，他们一跑就说明更恐怖的东西过来了。 这些人毫无察觉，他们卸下棺材，按照之前选定的方位搭建灵堂，每个人分工明确，有条不紊，一看就熟练的很。 没一会儿功夫，大山深处漫延出一阵迷雾，迷雾后影影重重，似有很多人走了出来。 齐牧后退了一步，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怎么有种丧尸围城的感觉？” 柏长生牵着他的手，安慰道：“别怕，他们伤害不了我们，就当看一场3d电影了。” 就是……这3d效果也太好了。 一大群衣衫褴褛的鬼魂蹒跚走了过来，有的断胳膊断腿的；有的脑袋被劈了一半，白色的脑浆流了半边身子；有的面部高度腐烂，几条蛆虫从鼻子里钻出来爬进了眼眶；有的肠子从肚里流出来，在身后拖出三米远，被身后的鬼反复践踏…… 这些人的死状，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他们冲着前面的生人走了过去，张嘴吸着什么东西。 这些活人看不到鬼魂却能感受到这股阴寒的气息，忍不住的打冷战。 好像处在这个环境中，被绝望所包围，再也不会快乐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阳气是这些鬼的最佳养料，他们贪婪的靠在人身上，吸食他们身上的气息。 “好累啊……” “是啊，又累又困……” “我好想睡觉。” 他们没有开口，却不约而同的有了这样的想法。 在一旁的倒是看的真切，再也忍不住，拔出自己的桃木剑，在手中一划，生血的气息瞬间吸引了这群恶鬼。 道士手指沾血凌空画符，暴喝一声，这符闪着金色的微光朝这群恶鬼飞了过去。 厉鬼咆哮，化为尖利的风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平地起风，非吉兆啊。”有人抬头望天，感叹道。 管家忙催道：“快，快搭灵棚，都给我动作快一点。” 一道一道的符咒从道士的指尖飞出，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可周围的鬼，却是越聚越多。 刚开始一道符咒能打散十几只鬼魂，慢慢的变成七八只，最后一道符只能打散一个鬼了。 齐牧看到他快要力竭了，急道：“我们能帮帮他吗？” 柏长生学着道士的样子画符，却什么都没画出来，摇了摇头，“不行，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二人站在一旁干着急，看着道士一个人应对越来越多的恶鬼，现在，他得画三张符才能打散一个鬼了。 终于，道士身子一颤，以桃木剑撑地，半跪下来。 察觉到他脆弱的魂力，那些鬼兴奋了，登时朝他聚拢了过来，很快，道士被这群鬼淹没了。 “啊，这……我们救……”齐牧话没说完，就看到道士体内发出一道强烈的金光，将这些围着他的恶鬼顿时烧了个魂飞魄散。 道士勉强站了起来，挥舞着桃木剑朝他们走去，所过之处，鬼魂无不消散的无影无踪。 “疯了，这人疯了。”管家摇头叹道。 在他们看来，这个多事的道士在一个人挥舞桃木剑，应对看不见的敌人。 这群恶鬼被他的金光逼散，退回到山林深处。 道士再也坚持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跪在了地上。 身上的金光消散，显得他的身子单薄的厉害。 而他原本全黑的头发，此刻已成花白。 “我去，柏长生，你看他头发。” 柏长生眼神复杂，“逼退鬼的金光，是用他寿元换来的。” 一盏茶的功夫，道士老了不止十岁。 这时，灵棚也搭好了，管家打算带人打道回府。 “等等。” 道士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再次拦住了他们，举起桃木剑指着管家，道：“开棺，放人。” 管家一个劲的摇头，“不行不行，放了她我们就别想走出去了。” 道士深吸一口气，道：“放她出来，我进去。” 管家：？？？ “您是说……” “我替她结阴亲。” 管家：…… 管家打量着他那橘子皮一般的老脸，越看越倒胃口，这人都看不下去，也不能推给鬼啊。 道士冷笑一声，掏出一张符来，道：“这是隐形符，只要我贴在棺材上，任他鬼王走到跟前，也别想发现。你们想用无辜的女孩去送葬，我就敢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管家：…… 这人，是真疯了！ 管家气的直瞪眼，“你，你这老道，好不讲理！” 道士冷哼一声，“先礼后兵，阁下不懂礼，我还是懂些拳脚的。”说着桃木剑又往他脖子上戳了戳。 管家头上冷汗直下，答应他，全村人倒霉，不答应他，自己现在就倒霉了。 牺牲自己还是拉着所有人一起抗雷，管家很快做出了选择。 “来两个人，开棺！” 道士松了口气。 很快，棺材被推开了。 道士奔过去救里面的人。 只见那姑娘被五花大绑，双目圆瞪，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道士颤抖着手覆上她的双眼，心中无比自责，终归是晚了一步啊！ “安息。” 道士松手的瞬间，姑娘双目再次睁开。 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两行血泪流出，洇进墨色的鬓发。 死不瞑目！ 第257章 道义不亡 道士和姑娘的尸体并排躺在棺材里，静静等待着。 在密闭的空间里听不见一点声音，对即将发生的事的忧虑却被无限放大。 道士偏过头，看着身边模糊的人影，心想当时的她该是多么的绝望。 不知道等了多久，道士隐隐听见一阵铁链响动的声音。 等在外面的齐牧和柏长生比他更早听到了铁链声。 “这声音和地府里听到的一模一样。”齐牧惊道。 声音越来越近，带着周遭的气氛也越发的阴寒，让人忍不住的从心底生出浓浓的寒意。 理智不停的在报警：快跑！快跑！ 齐牧下意识的抓紧的柏长生的手，心中稍定，就像是分担了他的恐惧一样，逃跑的冲动没那么强烈了。 山林深处逐渐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伴随着铁链声越走越近，他的出现就像是劈开了时间与空间一般，从地府里带出来的厉鬼咆哮声，在他身后响起。 “这，这就是鬼王吗？好可怕啊……”齐牧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他！” 这座铁塔一样的男人，不，男鬼，离他们越来越近，齐牧的身子忍不住的微微发颤。 这种恐惧感不仅仅来自于周遭阴寒的气氛，更是鬼王本身的压迫感。 他的脸上被浓浓的怨气遮着，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鬼王走进了灵堂，目光锁定在了放在中央的双人棺上，察觉到里面有一道浅浅的活人气息，鬼王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伸出一只手，轻轻的在棺材盖上一推，原本需要两个人全力才能推开的棺材板在他面前就像是滑盖的一样，稍稍用力就推开了，简直不要太丝滑。 属于活人的气息登时泄了出来，鬼王沉醉的深深吸了一口，随即有一瞬间的疑惑，这丝活人的气息……似乎不是女人的。 可这想法刚冒头，无数张黄色的符纸从棺材里喷涌了出来，像金黄色的刀片一般，打着旋儿的朝他飞了过来。 道士紧跟着符纸飞跃而出，手持桃木剑，稳准狠的刺中了鬼王的下腹处。 “吼……”凄厉的吼叫，地动山摇。 道士被这音波冲击的头晕脑胀，强撑着力气再刺一剑，可这剑却落空了。 一连串的事件发生在一瞬间，一人一鬼对事情的发展都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道士没想到鬼王居然这么高大，他原本想一剑取他咽喉的，即使没刺中咽喉也能刺中他的胸口，可明明自己已经跳到最高了，居然只刺中了他的下腹处。 鬼王是没想到好好的妻子变成了男人，这个男人上来还给了自己一刀，更要命的是，这一刀居然直击他的命根子。 看来不管是人还是鬼，命根子永远都是软肋，稍微一碰，是会疼的！ 这柄带着正阳之气的桃木剑给鬼王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努力避开第二剑，痛苦的抡起手上缠着的铁链，朝着棺材抡去。 霎时间，尘土飞扬，阴气如利刃一般切割着周围的空间。 这波攻击伤害值太大了，明明只是作为外来者作壁上观，可阴气刮过的瞬间，齐牧和柏长生同时感受到了一种灵魂撕裂的痛。 那种痛难以形容，身体没有受到伤害，精神却痛苦万分。 柏长生强撑着一起清明拖着齐牧后退，“起来，走！” 直至退出了鬼王的攻击范围才好受了些。 “怎，怎么会这样？” 齐牧惊魂未定，他们之前试过了，不论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造成影响，可鬼王对他们的攻击却挨了个正着。 这不公平！ 千年后的围观者都受到这么重的伤害，更别提处在风暴中心的老道士了。 道士身子向后倒飞了出去，撞塌了一座坟茔，嘴里的鲜血更是喷涌而出，里面还夹杂着碎块，应该是内脏被震碎了。 刚才他的那一击直中鬼王要害，虽然没能杀了他，但对鬼王造成的伤害也不小，起码他的身形小了一半，只比正常男人高大了几分。 “敢耍我？找死！” 鬼王拖着锁链向道士走去，道士深知自己今夜无法全身而退，最后关头，单手画出一道符，符咒向着身后飞去，隐入黑暗。 齐牧他们看的真切，这道符就是画在笔记本上的，将他们从现代带入小世界的符。 道士无惧的看着鬼王，突然胸口金光大亮，他在燃烧自己最后的寿元。 强撑着身体双手结印，借着胸口的金光，一道极强的镇压符冲着鬼王飞去。 鬼王愤怒的大吼，挥舞着铁链击碎了这道符咒，可它却在碎裂的瞬间重新集结，压向鬼王。 鬼王双手撑在头顶与符咒角力。 “哈！”鬼王大喝一声，符咒再次碎裂，化为星星点点，重新飞回了道士胸口。 他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却也只阻止了鬼王一瞬。 终究……还是太弱了啊。 道士无奈的叹了口气，盘膝而坐，用无惧的眼神盯着鬼王。 “本道虽死，但道义不亡，人间非尔等作乱之地，速速离去，否则……” 否则…… 吾辈必定要你魂飞魄散！ 然而，他再也没力气说出这句话了。 道士在鬼王仇恨的眼神中，缓缓的闭上了眼。 他已死，鬼王的怨气却未消散。 尖利的手指穿破他的胸膛，抓出他热血未消的心脏，探究的盯着它看。 不明白他这么弱小的人，哪来的勇气敢和自己叫板。 手指用力，捏爆了它。 “不……”齐牧失声地叫喊。 一阵剧烈绞痛从心口处传来，仿若鬼王捏碎的，是他们的心脏。 再次醒来时，二人已回到了柏家老屋。 齐牧下意识的捂着心脏，它跳动的厉害，砰砰砰，是那么的强劲有力，可那股绞痛感，依旧没有消散。 柏长生也坐了起来，他脸色苍白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想我需要一颗速效救心丸。”齐牧无力地说道。 柏长生闭着眼睛适应这份心绞痛，等了好久才恢复。 经此一遭，二人手脚冰凉，柏长生将笔记本和散落在地的杂志都收了起来。 拍了拍齐牧的后背，安慰道：“好了，没事了，我们回来了。” “我们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柏长生点点头，“是！” “那后面……” 柏长生打断他，“后面的事我们改天再探索，今天先回去休息。” “好！” 外面天色已黑，下班的人们正式开启夜生活。 汽车的鸣笛，商贩的叫卖，广场舞的音响声充斥耳边，二人留恋的感受这熙熙攘攘的嘈杂。 人间烟火，能驱散所有阴暗。 柏长生看着齐牧，勾唇对他扯出一个笑来。 “欢迎回到这人世间。” 第258章 自作主张 柏妈妈不知道他俩下午去哪里玩了，早早的在家准备好了饭，可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总是没人接，不由得担心起来。 再次拨打柏长生的电话，这次通了。 “哎呦，你们俩去哪了？回来吃饭吗？” “呃，下午洗澡去了，没带手机。” 柏妈妈松了口气，“那快回来，给你们留着饭呢。” 二人不敢再在路上耽搁，叫了辆车赶快回家。 一进门柏妈妈就察觉出了不对劲，这俩孩子脸色苍白情绪低落，满身的狼狈，一点都不像是从澡堂子出来的样子。 “你们这是……出什么事了？” 不想让她担心，齐牧忙解释道：“没有，我们走回来的，就是有点累了。” 柏妈妈瞪了眼柏长生，“你这孩子，出门也不懂得打个车。” “嗨，阿姨，不怪他，您的饭太好吃了，我想多运动运动，腾腾肚子，晚上好再吃点，是我拉着他不让打车的。” 齐牧的话让柏妈妈心花怒放，“你呀，就向着他说话了，快洗手吃饭，我煲了排骨汤。” 在她背过身的时候，齐牧摸了摸硬邦邦的胃，他一点都不饿，中午吃的还没消化呢。 柏妈妈的厨艺很不错，饭桌上齐牧和她请教了好几道菜的做法，这些菜都是柏长生爱吃的。 柏妈妈自是毫无保留的都教给了齐牧，而柏长生全程低头扒饭，柏妈妈看不下去了，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你也学着点啊，以后做给小齐吃。” 齐牧嘻嘻一笑，“阿姨，您可千万别让他学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比他强的，您还想让他把短板补齐啊。” 柏长生偏头看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 齐牧冲他眨眨眼，“你没发现的东西还多呢。” 看着他俩互动，柏妈妈满脸的欣慰，是男的又如何，儿子喜欢就行。 一顿饭吃完，二人的累劲才泛上来，早早的就休息了。 这一晚齐牧噩梦连连，梦到他自己变成的待嫁的新娘，被人五花大绑的塞进棺材，在黑暗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齐牧忍不住挣扎起来，这一挣扎让他瞬间惊醒。 看着盖住口鼻的被子，齐牧满头冷汗，还好是梦啊。 然而下一瞬，还没干的冷汗再次泛了起来，齐牧偏头一看，柏长生不见了。 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齐牧忙起身去找他。 他不会背着自己，又去试验那些符咒的使用方法了。 这次还真让他猜准了。 柏长生等齐牧睡着以后，偷偷在他枕边放了张安睡符，这才起身去书房研读笔记。 他不想再带齐牧进小世界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再次被带入小世界以后，放在齐牧枕边的符就失效了。 齐牧在书房找到了柏长生，书桌前摆着摊开的笔记，而他趴在桌上沉睡不醒。 他这副样子，明显就是离魂了。 齐牧气恼的跺了跺脚，心想他居然背着自己搞事情，真是太不讲义气了！ 可他又不敢做太大的动作怕吵醒在旁边屋睡的柏妈妈，只能坐在书桌旁守着柏长生。 大概十分钟以后，柏长生忽然大口喘息，齐牧知道他的魂魄回来了。 柏长生手捂着胸口平复呼吸，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一转头就对上了齐牧愤怒的双眼。 饶是他胆子再大，还是被身边猛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 原本就有些难受的心脏此刻更是像要冲破胸口一样，蹦跶的欢。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出声，差点吓死我你知道吗？”柏长生质问道。 “什么？”齐牧说完猛地捂住了嘴，压低声音道：“我早就出声了，你搭理我了嘛？” “哼哼，自己背着我偷偷离魂，还怨我不出声？” “你怎么能趁我睡觉做这种事？” “说好的一起的，你为什么不带我？” 齐牧越说越气，可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满头的虚汗，齐牧又心疼起来。 拉起他的手道：“走啊！” 柏长生没反应过来，“嗯？” 齐牧没好气地道：“回去睡觉！” 二人并排躺在床上，齐牧背对着他自己生气，柏长生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不对，搂着他的肩膀道歉。 “我不是想瞒着你独自行动，只是……这些背负了千年的赌咒，不舍得你和我一起背负。” “我以为在小世界里不会受伤的，没想到鬼王的阴气居然能穿越时间和空间，没有保护好你，我真的很抱歉。” “齐牧，这是柏家的诅咒，探寻真相是我的责任却不是你的，你不必跟着我遭这份罪。” 他越说齐牧越气，忍不住甩开他翻身坐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柏长生翻脸。 “你把我当什么？一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吗？” “诚然我各方面都不如你，跟着你也只会拖后腿，你想舍弃……” 柏长生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忙解释，“我没这样想过，我只……” 齐牧伸手打断了他，“柏长生，你从没想过让我和你同进退。” 柏长生沉默了，眼前这个男孩子是自己真心喜欢的，愿意和他同甘，却不舍他和自己共苦。 他的沉默让齐牧心都寒了，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明天我就走。” “哎哎，你去哪？”看着他转身要走，柏长生这才慌了，忙抓着他的手腕问道。 “我去客厅坐着。” 柏长生拉着他在床上坐下，无奈地道：“大半夜的，别折腾了。” 齐牧气鼓鼓的瞪着他，越想越委屈，自己只是想尽可能的帮他，可他不仅不领情，还要反复把自己推开，现在更是这样，遇事连商量都不商量一下，自己就做决定了。 万一他…… 万一他…… 齐牧想想就觉得害怕，这份焦虑呈现到脸上，激的他眼睛红红的，看得柏长生心都要碎了。 “你……哭了？” 柏长生伸手想擦掉他眼角的晶莹，却被他一巴掌拍开了，“别碰我。” 齐牧撇过头去，不想再看他一眼。 许久，柏长生叹了口气，俯身拥抱住了他，齐牧挣扎，却没有挣开他。 “对不起！” 齐牧：…… “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柏长生珍惜的托着他的脸，唇附上了他还带着水气的眼。 泪水涩涩的，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你哭，我心疼！” “对不起，是我错了，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第258章 自作主张 柏妈妈不知道他俩下午去哪里玩了，早早的在家准备好了饭，可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总是没人接，不由得担心起来。 再次拨打柏长生的电话，这次通了。 “哎呦，你们俩去哪了？回来吃饭吗？” “呃，下午洗澡去了，没带手机。” 柏妈妈松了口气，“那快回来，给你们留着饭呢。” 二人不敢再在路上耽搁，叫了辆车赶快回家。 一进门柏妈妈就察觉出了不对劲，这俩孩子脸色苍白情绪低落，满身的狼狈，一点都不像是从澡堂子出来的样子。 “你们这是……出什么事了？” 不想让她担心，齐牧忙解释道：“没有，我们走回来的，就是有点累了。” 柏妈妈瞪了眼柏长生，“你这孩子，出门也不懂得打个车。” “嗨，阿姨，不怪他，您的饭太好吃了，我想多运动运动，腾腾肚子，晚上好再吃点，是我拉着他不让打车的。” 齐牧的话让柏妈妈心花怒放，“你呀，就向着他说话了，快洗手吃饭，我煲了排骨汤。” 在她背过身的时候，齐牧摸了摸硬邦邦的胃，他一点都不饿，中午吃的还没消化呢。 柏妈妈的厨艺很不错，饭桌上齐牧和她请教了好几道菜的做法，这些菜都是柏长生爱吃的。 柏妈妈自是毫无保留的都教给了齐牧，而柏长生全程低头扒饭，柏妈妈看不下去了，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你也学着点啊，以后做给小齐吃。” 齐牧嘻嘻一笑，“阿姨，您可千万别让他学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比他强的，您还想让他把短板补齐啊。” 柏长生偏头看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 齐牧冲他眨眨眼，“你没发现的东西还多呢。” 看着他俩互动，柏妈妈满脸的欣慰，是男的又如何，儿子喜欢就行。 一顿饭吃完，二人的累劲才泛上来，早早的就休息了。 这一晚齐牧噩梦连连，梦到他自己变成的待嫁的新娘，被人五花大绑的塞进棺材，在黑暗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齐牧忍不住挣扎起来，这一挣扎让他瞬间惊醒。 看着盖住口鼻的被子，齐牧满头冷汗，还好是梦啊。 然而下一瞬，还没干的冷汗再次泛了起来，齐牧偏头一看，柏长生不见了。 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齐牧忙起身去找他。 他不会背着自己，又去试验那些符咒的使用方法了。 这次还真让他猜准了。 柏长生等齐牧睡着以后，偷偷在他枕边放了张安睡符，这才起身去书房研读笔记。 他不想再带齐牧进小世界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再次被带入小世界以后，放在齐牧枕边的符就失效了。 齐牧在书房找到了柏长生，书桌前摆着摊开的笔记，而他趴在桌上沉睡不醒。 他这副样子，明显就是离魂了。 齐牧气恼的跺了跺脚，心想他居然背着自己搞事情，真是太不讲义气了！ 可他又不敢做太大的动作怕吵醒在旁边屋睡的柏妈妈，只能坐在书桌旁守着柏长生。 大概十分钟以后，柏长生忽然大口喘息，齐牧知道他的魂魄回来了。 柏长生手捂着胸口平复呼吸，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一转头就对上了齐牧愤怒的双眼。 饶是他胆子再大，还是被身边猛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 原本就有些难受的心脏此刻更是像要冲破胸口一样，蹦跶的欢。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出声，差点吓死我你知道吗？”柏长生质问道。 “什么？”齐牧说完猛地捂住了嘴，压低声音道：“我早就出声了，你搭理我了嘛？” “哼哼，自己背着我偷偷离魂，还怨我不出声？” “你怎么能趁我睡觉做这种事？” “说好的一起的，你为什么不带我？” 齐牧越说越气，可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满头的虚汗，齐牧又心疼起来。 拉起他的手道：“走啊！” 柏长生没反应过来，“嗯？” 齐牧没好气地道：“回去睡觉！” 二人并排躺在床上，齐牧背对着他自己生气，柏长生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不对，搂着他的肩膀道歉。 “我不是想瞒着你独自行动，只是……这些背负了千年的赌咒，不舍得你和我一起背负。” “我以为在小世界里不会受伤的，没想到鬼王的阴气居然能穿越时间和空间，没有保护好你，我真的很抱歉。” “齐牧，这是柏家的诅咒，探寻真相是我的责任却不是你的，你不必跟着我遭这份罪。” 他越说齐牧越气，忍不住甩开他翻身坐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柏长生翻脸。 “你把我当什么？一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吗？” “诚然我各方面都不如你，跟着你也只会拖后腿，你想舍弃……” 柏长生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忙解释，“我没这样想过，我只……” 齐牧伸手打断了他，“柏长生，你从没想过让我和你同进退。” 柏长生沉默了，眼前这个男孩子是自己真心喜欢的，愿意和他同甘，却不舍他和自己共苦。 他的沉默让齐牧心都寒了，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明天我就走。” “哎哎，你去哪？”看着他转身要走，柏长生这才慌了，忙抓着他的手腕问道。 “我去客厅坐着。” 柏长生拉着他在床上坐下，无奈地道：“大半夜的，别折腾了。” 齐牧气鼓鼓的瞪着他，越想越委屈，自己只是想尽可能的帮他，可他不仅不领情，还要反复把自己推开，现在更是这样，遇事连商量都不商量一下，自己就做决定了。 万一他…… 万一他…… 齐牧想想就觉得害怕，这份焦虑呈现到脸上，激的他眼睛红红的，看得柏长生心都要碎了。 “你……哭了？” 柏长生伸手想擦掉他眼角的晶莹，却被他一巴掌拍开了，“别碰我。” 齐牧撇过头去，不想再看他一眼。 许久，柏长生叹了口气，俯身拥抱住了他，齐牧挣扎，却没有挣开他。 “对不起！” 齐牧：…… “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柏长生珍惜的托着他的脸，唇附上了他还带着水气的眼。 泪水涩涩的，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你哭，我心疼！” “对不起，是我错了，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第259章 鬼王的报复 这是柏长生第一次和他道歉，齐牧没有坚持太久就转过了身，问道：“有没有受伤？” 柏长生点点头，嗯了一声，“有，好疼！” 齐牧一听顿时慌了，看着他问道：“伤到了哪里？我看看？” “头疼，心疼。” 如果刚刚还带着气，此刻连最后一丝气也消了。 知道他这么做的本意是为自己好，可真见到他受伤了，齐牧跟着也难受。 按着柏长生躺下，这次他没有反抗，在他手里就像是面团一样，任凭揉扁搓圆，简直脆弱的不行。 “躺着，我给你揉揉。” 齐牧将柏长生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手指不轻不重的在他脑袋上按着。 “闭眼，看着我干嘛？”只是柏长生的眼神带火，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想多看看你。” 他这话说的，就像是以后见不着了似的。 齐牧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柏长生握着他的手，问道：“怎么了？” 齐牧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小声道：“我害怕。” 柏长生揉着他的脑袋，他因为起的急，脑后有几撮头发不安分的支棱了起来，柏长生一下一下的帮他抚平。 “今天吓着你了，那些可怕的事都过去了。” 齐牧摇了摇头，“我怕你……怕你……”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柏长生心里无尽的酸涩，“我懂，你怕我遭遇危险，但有些事注定躲不过去，我总得查个明白。” “想不想听我刚刚遇到了什么事？” 齐牧红着眼抬起头，“想听。” 柏长生吻了吻他耳边，“算了，我带你去看。” “我不进去了，万一你再受伤怎么办？” “这次不会了，我知道怎么躲得开。”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不会拿自己和你开玩笑的。” 之前不带他一起，是怕小世界里有什么意外，这次自己提前体验了，也就不怕和他分享所见所闻了。 齐牧道：“好，等明天再说，现在你需要休息。” “嗯，明天去老房子那边，我们再进去。” 二人相拥着，却都没有睡意。 柏长生问：“睡不着吗？” “嗯！” “那我们说说话。” “说什么？” 柏长生沈默一瞬，道：“如果柏家的诅咒没有被破解，你该怎么办？” “我会一年之内忘了你，然后开启一段新感情。” 柏长生笑了一声，紧紧拥着他，叹道：“那样也好。” 他这么说，齐牧反而不乐意了，愤怒的瞪着他，“好什么好？你就不懂得再争取一下？” “那时我都凉凉了，还争取什么啊。” “你真是……”齐牧一时语塞，“别那样说。” “我还真怕你说什么要跟我一起。齐牧，这世上没什么人值得你放弃生命，不管遇到了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 “没有什么比时间更无情的了，再爱的人，再刻骨铭心的爱情，都抵不过时间。” 齐牧听的心一揪一揪的，“说这些干什么，我不想听。” “哦，这是我刚刚悟到的，想和你分享一下。” “难怪人们常说失眠容易多想呢，哼，还真是，你怎么不想想好的呢，比如，咱俩的鬼屋越做越大，有一套属于咱们自己的房子，平米不用太大，但一定要朝阳，一到了冬天，外面再冷里面也晒的暖烘烘的。我们可以再养一条狗，早晨你遛，晚上吃完饭，咱俩一起出去遛。” “嗯，狗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它米粉，等以后我们更有钱了，再养一只叫米线的卡皮巴拉，再养一只叫米皮的羊驼，再养一只叫米干的柯尔鸭。” 柏长生听的笑了，“你这是要攒齐了米制品家族呀。” 心里却生起一丝悲凉，关于未来他不敢想，一想，就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了。 “是，我要把家变成毛茸茸乐园。” 柏长生贪恋的将他锁紧怀里，“齐牧，你这样是会让人玩物丧志的。” “丧就丧，谁让咱们有钱呢。” 柏长生轻轻笑了起来，“好，以后我赚的钱，都给你。” 二人就这么相拥着，谁都没有睡，听着外面柏妈妈起床的动静，想必她又在准备早点了。 等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二人才磨磨蹭蹭的起床。 锅里温着小笼包和豆浆，餐桌上摆着两碟小菜，柏妈妈真是对每一顿饭都不含糊啊。 二人吃过早饭一起去了柏家老宅，柏长生作业没少研究笔记，这次使用起符咒来熟练很多。 很快将笔记本翻开，他都没有找杂志，伸手被齐牧道：“抓紧我。” 齐牧握上了他的手。 柏长生口中念咒，话音刚落，平地起风将他们吸入了笔记本当中。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的失重感很快就消散了。 他们来到了一片村落。 柏长生对他解释道：“这是李家村，我们之前去的那所宅子是镇上李员外家的，进去看看。” 整个村子的氛围一片愁云惨淡，每个人的脸上都如丧考妣。 “是鬼王报复他们了吗？”齐牧问。 柏长生点点头，“是，那个被当作祭品的新娘叫小曼，这就是她所在的村子，先去她家看看。” 小曼家偏的很，算是村子最外围了，那天晚上跟着来过一次，这次白天来，更能将她家的情况看个清楚。 门楣上挂着的白色挽联早已撤去，破旧的门板此刻更是脏污不堪，门上沾着秽物，四周丢着烂菜叶，一看就是被人扔的。 此刻门口围着一群人，三三两两的坐着讨论，无一不在怪怨他家女儿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应该开祠堂，让他家所有人接受审判。” “都怪他们，害了全村人。” “我呸，真是扫把星，咱们不能放过他们。” “李老三，出来，别缩在家里当王八，你家闺女害了全村人，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就是，出来，出来！” 大伙越说越气，有人忍不住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他家扔去。 嗒一声，石头撞在门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音仿佛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其他人纷纷低头，找着趁手的石头，向着门板丢去。 二人远远看着，柏长生道：“你看那些人的手。” 齐牧凝神细看，发现他们的手都覆着一层灰色的斑，那斑就像是壳子一样焊在他们手上。 “这是……” “他们得了一种怪病，石化病，从手上开始慢慢覆盖全身。” “真不敢想象这世上还有这种病。” “嗯，他们把这病的根源怪罪于小曼，认为她没有起到安抚鬼王的作用，害了全村人。” 门板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被砸的摇晃不停，照这样下去，再来两轮门板就塌了。 齐牧恨恨地道：“他们好不讲理，需要奉献的时候把无辜的女孩推出去献祭，奉献失败了，又怪人家没起到作用。” “这些人，脸咋这么大呢。” 第259章 鬼王的报复 这是柏长生第一次和他道歉，齐牧没有坚持太久就转过了身，问道：“有没有受伤？” 柏长生点点头，嗯了一声，“有，好疼！” 齐牧一听顿时慌了，看着他问道：“伤到了哪里？我看看？” “头疼，心疼。” 如果刚刚还带着气，此刻连最后一丝气也消了。 知道他这么做的本意是为自己好，可真见到他受伤了，齐牧跟着也难受。 按着柏长生躺下，这次他没有反抗，在他手里就像是面团一样，任凭揉扁搓圆，简直脆弱的不行。 “躺着，我给你揉揉。” 齐牧将柏长生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手指不轻不重的在他脑袋上按着。 “闭眼，看着我干嘛？”只是柏长生的眼神带火，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想多看看你。” 他这话说的，就像是以后见不着了似的。 齐牧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柏长生握着他的手，问道：“怎么了？” 齐牧再也忍不住，趴在他身上，小声道：“我害怕。” 柏长生揉着他的脑袋，他因为起的急，脑后有几撮头发不安分的支棱了起来，柏长生一下一下的帮他抚平。 “今天吓着你了，那些可怕的事都过去了。” 齐牧摇了摇头，“我怕你……怕你……”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柏长生心里无尽的酸涩，“我懂，你怕我遭遇危险，但有些事注定躲不过去，我总得查个明白。” “想不想听我刚刚遇到了什么事？” 齐牧红着眼抬起头，“想听。” 柏长生吻了吻他耳边，“算了，我带你去看。” “我不进去了，万一你再受伤怎么办？” “这次不会了，我知道怎么躲得开。”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不会拿自己和你开玩笑的。” 之前不带他一起，是怕小世界里有什么意外，这次自己提前体验了，也就不怕和他分享所见所闻了。 齐牧道：“好，等明天再说，现在你需要休息。” “嗯，明天去老房子那边，我们再进去。” 二人相拥着，却都没有睡意。 柏长生问：“睡不着吗？” “嗯！” “那我们说说话。” “说什么？” 柏长生沈默一瞬，道：“如果柏家的诅咒没有被破解，你该怎么办？” “我会一年之内忘了你，然后开启一段新感情。” 柏长生笑了一声，紧紧拥着他，叹道：“那样也好。” 他这么说，齐牧反而不乐意了，愤怒的瞪着他，“好什么好？你就不懂得再争取一下？” “那时我都凉凉了，还争取什么啊。” “你真是……”齐牧一时语塞，“别那样说。” “我还真怕你说什么要跟我一起。齐牧，这世上没什么人值得你放弃生命，不管遇到了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 “没有什么比时间更无情的了，再爱的人，再刻骨铭心的爱情，都抵不过时间。” 齐牧听的心一揪一揪的，“说这些干什么，我不想听。” “哦，这是我刚刚悟到的，想和你分享一下。” “难怪人们常说失眠容易多想呢，哼，还真是，你怎么不想想好的呢，比如，咱俩的鬼屋越做越大，有一套属于咱们自己的房子，平米不用太大，但一定要朝阳，一到了冬天，外面再冷里面也晒的暖烘烘的。我们可以再养一条狗，早晨你遛，晚上吃完饭，咱俩一起出去遛。” “嗯，狗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它米粉，等以后我们更有钱了，再养一只叫米线的卡皮巴拉，再养一只叫米皮的羊驼，再养一只叫米干的柯尔鸭。” 柏长生听的笑了，“你这是要攒齐了米制品家族呀。” 心里却生起一丝悲凉，关于未来他不敢想，一想，就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了。 “是，我要把家变成毛茸茸乐园。” 柏长生贪恋的将他锁紧怀里，“齐牧，你这样是会让人玩物丧志的。” “丧就丧，谁让咱们有钱呢。” 柏长生轻轻笑了起来，“好，以后我赚的钱，都给你。” 二人就这么相拥着，谁都没有睡，听着外面柏妈妈起床的动静，想必她又在准备早点了。 等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二人才磨磨蹭蹭的起床。 锅里温着小笼包和豆浆，餐桌上摆着两碟小菜，柏妈妈真是对每一顿饭都不含糊啊。 二人吃过早饭一起去了柏家老宅，柏长生作业没少研究笔记，这次使用起符咒来熟练很多。 很快将笔记本翻开，他都没有找杂志，伸手被齐牧道：“抓紧我。” 齐牧握上了他的手。 柏长生口中念咒，话音刚落，平地起风将他们吸入了笔记本当中。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的失重感很快就消散了。 他们来到了一片村落。 柏长生对他解释道：“这是李家村，我们之前去的那所宅子是镇上李员外家的，进去看看。” 整个村子的氛围一片愁云惨淡，每个人的脸上都如丧考妣。 “是鬼王报复他们了吗？”齐牧问。 柏长生点点头，“是，那个被当作祭品的新娘叫小曼，这就是她所在的村子，先去她家看看。” 小曼家偏的很，算是村子最外围了，那天晚上跟着来过一次，这次白天来，更能将她家的情况看个清楚。 门楣上挂着的白色挽联早已撤去，破旧的门板此刻更是脏污不堪，门上沾着秽物，四周丢着烂菜叶，一看就是被人扔的。 此刻门口围着一群人，三三两两的坐着讨论，无一不在怪怨他家女儿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应该开祠堂，让他家所有人接受审判。” “都怪他们，害了全村人。” “我呸，真是扫把星，咱们不能放过他们。” “李老三，出来，别缩在家里当王八，你家闺女害了全村人，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就是，出来，出来！” 大伙越说越气，有人忍不住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他家扔去。 嗒一声，石头撞在门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音仿佛就像是一个信号一样，其他人纷纷低头，找着趁手的石头，向着门板丢去。 二人远远看着，柏长生道：“你看那些人的手。” 齐牧凝神细看，发现他们的手都覆着一层灰色的斑，那斑就像是壳子一样焊在他们手上。 “这是……” “他们得了一种怪病，石化病，从手上开始慢慢覆盖全身。” “真不敢想象这世上还有这种病。” “嗯，他们把这病的根源怪罪于小曼，认为她没有起到安抚鬼王的作用，害了全村人。” 门板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被砸的摇晃不停，照这样下去，再来两轮门板就塌了。 齐牧恨恨地道：“他们好不讲理，需要奉献的时候把无辜的女孩推出去献祭，奉献失败了，又怪人家没起到作用。” “这些人，脸咋这么大呢。” 第260章 天罡七星 脆弱的门板很快就被砸破了，在村民闯入之前，门内先传来两道嚎叫声。 “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呀，别砸啦。” “求求大家住手。” 一个男子扶着俩老人从屋里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脚步刚跨出门槛就对村民们跪下了。 男子说：“呜呜，我们也不想这样啊，那是我亲妹子，明明说好了的，谁知道临了了又不愿意了。我们也冤的很呐。” 男子指着父母道：“你们看看我爹娘，手脚都石化了，我们才是受害最多的人呐，赔了妹子不说，还得了怪病。” 村民中有人对他们啐了一口，“我呸，赔？哼哼，你们可拿了李员外家不少好处。” “就是，那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卖了十两银子。” “哼哼，早知道她这么不中用，就让我小女去了，也不至于让全村人遭难。” 男子急了，红着脸争辩道：“那当时李员外来找人你们怎么不站出来？现在出了事，怎么能全怪我们？” 众人被怼的一窒，然后接着大骂，“你们好不要脸，要不是看你们那么积极想把自己闺女卖出去，我们还打算开祠堂好好选个女子呢。” “一家子卖女求荣的王八壳子，我呸！” “就是，他们这就是为自己开脱呢。” “对，不能放过他们，得和他们要个说法。” 李老三一家有口莫辩，说什么都是错，只能红着脸低下头，任凭他们声讨。 眼看村民越围越近，老妇人一惊，厥了过去。 男子抱着她大喊了一声，“娘！” 父子俩手忙脚乱的将她放平，掐人中的掐人中，拍脸的拍脸。 几息过后，老妇人深喘一口气，睁开了眼。 “呜啊啊啊……你们逼死我们算啦，啊啊啊啊。”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放声哭嚎，听得父子俩也是悲从心来，偷偷抹着眼泪。 老妇人挣扎着爬起来，对着村民们道：“我刚死了女儿，全家又得了怪病，早就不想活了，来，打死我，你们打死我啊。” 老妇人头顶着一个村民逼近，这副不怕死的架势反而震住了他们，一时没人敢上前，任凭老妇人撒泼。 “滚滚滚，真他奶奶的晦气！”村民们四散着躲避发疯的老妇人。 村民们心中有气，但对着这疯婆子也没办法，只能恨恨地要挟道：”别撒泼耍赖，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来啊，尽管来，老婆子我早就不想活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一场闹剧一哄而散，留下满地的狼藉，老妇人抬头看了看天，喃喃道：“天快黑了，快回屋。” “诶，爹娘，你们先进去，我把门顶着。” 老妇人神情悲伤，“还顶什么顶，该来的，一个也跑不了。” 三人相携着回屋，没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 黑夜携裹着不祥席卷了整个村庄，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透不出一点灯光，偶尔几声小孩啼哭，也快速的被人捂住了。 一股诡异的气氛在村子里蔓延，齐牧皱皱眉，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气氛的话，没有比“死气”更合适的了。 很快，浓浓的黑雾从远处漫过，阴气逼人。 柏长生搂住了齐牧，问道：“怕吗？” 齐牧摇了摇头，“是鬼王要来了吗？” “不是，来的是柏家先祖。” 知道来的是正义之师，齐牧稍稍心安。 没一会儿功夫，浓雾中显出几个身影，他们越走越近，齐牧只一眼，就认出了来的是友方。 来人有七个，都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他们走过的地方，浓雾自动散开，等他们离开后才慢慢合拢。 七人走到小曼家门口，其中一人道：“就是这里了。” 为首的点了点头，“布阵！” 七人按照方位依次站开，柏长生对齐牧解释道：“他们布的是天罡七星阵，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站定，能借助星辰之力施法，效果事半功倍。” 七人站好以后，同时念咒施法，手持桃木剑冲天而指，剑尖发出莹莹的光，这光虽弱，却撕破了黑暗，直达天际与天上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 “变阵！” 七人同时而动，脚踏罡步，手中的剑光搅动黑暗，刮起一阵阵罡风。 柏长生错开半步挡在齐牧身前，避免他被这股罡风扫到。 齐牧看的真切，黑雾在逐渐散去。 等黑雾退回丛林深处，整座村庄都显出隐隐的轮廓，七人将剑插入脚下，收了阵法。 站在璇玑位置的倒是最为年轻，向后退了一步，立马瘫倒在地，一个劲的擦头上的汗。 “师兄，让我稍微歇歇再走。” 为首的大师兄点头，“嗯，歇一刻钟再走，我们今天务必要把师父的尸身找回来。” 璇玑小师弟神色一暗，“师兄，我不歇了，咱们走。” “不急这一刻，修整一下。” 众人这几天都累了。 几日前收到师兄的传讯符就立马召集人手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知道这次凶险，一起来的都是门中的佼佼者。 他们下山游历，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鬼，真不知这里的百姓，该如何生活。 几人心中惦记着事，没休息多大功夫就继续赶路了。 其中一人手里拿着罗盘，指针指向怨气最浓处，七人向那里进发。 这条路并不难找，只需要循着怨气就能找到。 七人沿路上遇到游离的鬼魂，就顺手收了，可越接近乱葬岗，怨魂越多。 这些怨魂都不成型，只是一团一团的怨气在空中飘荡，最终凝结成终年散不开的雾。 很快就看到了李家村人搭好的灵堂，里面孤零零的放着一具棺材。 “当心有诈。” 几人停下脚步，纷纷掏出身上的避煞镇邪之物防身，手中捏着符纸，装备妥当后才向棺材靠近。 这时，柏长生伸出手，捂住了齐牧的双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柏长生道：“不要看了。” “我……” 他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柏长生拉着他后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同时，砰地一声巨响，伴随着野兽的怒吼从灵堂里传来。 “啊……这是……” “快躲开。” “师弟！反击啊……” 嘈杂声混杂着吼声在空中响起，齐牧听的揪心，不顾柏长生的阻拦，推开了他的手睁眼去看。 眼前的场景让他眼睛都直了。 “这厉鬼是……” 是那个以一己之力对抗鬼王，宁死维护道义的老道士！ 第260章 天罡七星 脆弱的门板很快就被砸破了，在村民闯入之前，门内先传来两道嚎叫声。 “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呀，别砸啦。” “求求大家住手。” 一个男子扶着俩老人从屋里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脚步刚跨出门槛就对村民们跪下了。 男子说：“呜呜，我们也不想这样啊，那是我亲妹子，明明说好了的，谁知道临了了又不愿意了。我们也冤的很呐。” 男子指着父母道：“你们看看我爹娘，手脚都石化了，我们才是受害最多的人呐，赔了妹子不说，还得了怪病。” 村民中有人对他们啐了一口，“我呸，赔？哼哼，你们可拿了李员外家不少好处。” “就是，那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卖了十两银子。” “哼哼，早知道她这么不中用，就让我小女去了，也不至于让全村人遭难。” 男子急了，红着脸争辩道：“那当时李员外来找人你们怎么不站出来？现在出了事，怎么能全怪我们？” 众人被怼的一窒，然后接着大骂，“你们好不要脸，要不是看你们那么积极想把自己闺女卖出去，我们还打算开祠堂好好选个女子呢。” “一家子卖女求荣的王八壳子，我呸！” “就是，他们这就是为自己开脱呢。” “对，不能放过他们，得和他们要个说法。” 李老三一家有口莫辩，说什么都是错，只能红着脸低下头，任凭他们声讨。 眼看村民越围越近，老妇人一惊，厥了过去。 男子抱着她大喊了一声，“娘！” 父子俩手忙脚乱的将她放平，掐人中的掐人中，拍脸的拍脸。 几息过后，老妇人深喘一口气，睁开了眼。 “呜啊啊啊……你们逼死我们算啦，啊啊啊啊。”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放声哭嚎，听得父子俩也是悲从心来，偷偷抹着眼泪。 老妇人挣扎着爬起来，对着村民们道：“我刚死了女儿，全家又得了怪病，早就不想活了，来，打死我，你们打死我啊。” 老妇人头顶着一个村民逼近，这副不怕死的架势反而震住了他们，一时没人敢上前，任凭老妇人撒泼。 “滚滚滚，真他奶奶的晦气！”村民们四散着躲避发疯的老妇人。 村民们心中有气，但对着这疯婆子也没办法，只能恨恨地要挟道：”别撒泼耍赖，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来啊，尽管来，老婆子我早就不想活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一场闹剧一哄而散，留下满地的狼藉，老妇人抬头看了看天，喃喃道：“天快黑了，快回屋。” “诶，爹娘，你们先进去，我把门顶着。” 老妇人神情悲伤，“还顶什么顶，该来的，一个也跑不了。” 三人相携着回屋，没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 黑夜携裹着不祥席卷了整个村庄，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透不出一点灯光，偶尔几声小孩啼哭，也快速的被人捂住了。 一股诡异的气氛在村子里蔓延，齐牧皱皱眉，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气氛的话，没有比“死气”更合适的了。 很快，浓浓的黑雾从远处漫过，阴气逼人。 柏长生搂住了齐牧，问道：“怕吗？” 齐牧摇了摇头，“是鬼王要来了吗？” “不是，来的是柏家先祖。” 知道来的是正义之师，齐牧稍稍心安。 没一会儿功夫，浓雾中显出几个身影，他们越走越近，齐牧只一眼，就认出了来的是友方。 来人有七个，都身穿道袍，手持桃木剑，他们走过的地方，浓雾自动散开，等他们离开后才慢慢合拢。 七人走到小曼家门口，其中一人道：“就是这里了。” 为首的点了点头，“布阵！” 七人按照方位依次站开，柏长生对齐牧解释道：“他们布的是天罡七星阵，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站定，能借助星辰之力施法，效果事半功倍。” 七人站好以后，同时念咒施法，手持桃木剑冲天而指，剑尖发出莹莹的光，这光虽弱，却撕破了黑暗，直达天际与天上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 “变阵！” 七人同时而动，脚踏罡步，手中的剑光搅动黑暗，刮起一阵阵罡风。 柏长生错开半步挡在齐牧身前，避免他被这股罡风扫到。 齐牧看的真切，黑雾在逐渐散去。 等黑雾退回丛林深处，整座村庄都显出隐隐的轮廓，七人将剑插入脚下，收了阵法。 站在璇玑位置的倒是最为年轻，向后退了一步，立马瘫倒在地，一个劲的擦头上的汗。 “师兄，让我稍微歇歇再走。” 为首的大师兄点头，“嗯，歇一刻钟再走，我们今天务必要把师父的尸身找回来。” 璇玑小师弟神色一暗，“师兄，我不歇了，咱们走。” “不急这一刻，修整一下。” 众人这几天都累了。 几日前收到师兄的传讯符就立马召集人手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知道这次凶险，一起来的都是门中的佼佼者。 他们下山游历，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鬼，真不知这里的百姓，该如何生活。 几人心中惦记着事，没休息多大功夫就继续赶路了。 其中一人手里拿着罗盘，指针指向怨气最浓处，七人向那里进发。 这条路并不难找，只需要循着怨气就能找到。 七人沿路上遇到游离的鬼魂，就顺手收了，可越接近乱葬岗，怨魂越多。 这些怨魂都不成型，只是一团一团的怨气在空中飘荡，最终凝结成终年散不开的雾。 很快就看到了李家村人搭好的灵堂，里面孤零零的放着一具棺材。 “当心有诈。” 几人停下脚步，纷纷掏出身上的避煞镇邪之物防身，手中捏着符纸，装备妥当后才向棺材靠近。 这时，柏长生伸出手，捂住了齐牧的双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柏长生道：“不要看了。” “我……” 他还没说完，就感觉到柏长生拉着他后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同时，砰地一声巨响，伴随着野兽的怒吼从灵堂里传来。 “啊……这是……” “快躲开。” “师弟！反击啊……” 嘈杂声混杂着吼声在空中响起，齐牧听的揪心，不顾柏长生的阻拦，推开了他的手睁眼去看。 眼前的场景让他眼睛都直了。 “这厉鬼是……” 是那个以一己之力对抗鬼王，宁死维护道义的老道士！ 第261章 夫君，跟我回家 匡扶正义的老道士变成了一具没有思想的凶尸，毫不留情的攻击着他的同门。 看着昔日对自己呵护有加的长辈，他们实在是下不去手。 一个年轻的道士看到他攻击师兄，后背门户大开，提起剑就向他背心刺去，却在刺中的前一刻，剑尖一偏，没有刺中要害。 可这一击却惹怒了老道士，反手一挥，桃木剑顿时被劈成了三截，而老道士攻势不减，直取他胸口。 小道士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立在当地一步也动不了。 “小心！“关键时刻被师兄飞扑过来躲开了一击，可师兄的后背却被抓出了五道血淋淋的指印。 “师父已经死了，这是被鬼王炼出的傀儡，大家合力先制住他，布七星大阵！” 眼下情况危急，稍一分心就容易受伤，容不得他们再讲情感，振作精神一起布阵。 每个人从袖口中抽出一条红线向老道士缠绕，这红线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所做，结实的很，任凭老道士如何挣扎也挣不脱，反而越困越紧。 “用雷符！” 七人同时而动，一手牵着红绳，一手凌空画符，成型的雷符向老道士推去。 轰！轰轰！ 七道符同时炸响，老道士仰天长啸，吼声穿破天际，震的人耳朵隐隐发麻。 雷符的作用非同凡响，几人同时感觉手下红绳一松，老道士挣扎的力度弱了，可他们不敢掉以轻心，依旧拽着红绳。 “换阵法，用锁魂符，困住他。” “是！” 锁魂符一道一道的贴向老道士，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直至最后一下都动不了了，其他人才停止。 “师父被困住了吗？”小道士问。 “别松手，再等等。”身边的师兄提醒道。 大约半盏茶以后，老道士还没有动静，大家才松了口气。 “困住了。” 紧张的战斗过后几人几乎脱力，看着被定在当地的老道士不由得悲从心来。 有人哽咽地喊了一声“师父。” 这一声犹如水滴落入热油，顿时烹了。 七人同时下跪，对着老道士哭泣。 几息过后，一个稍微年长的道士调整好心态，“师父已经成了凶尸，唯有火化才能消灭，我们……” “我们带着师父的骨灰回师门。” 众人沉默了，不愿意师父的尸身被这么草率的对待，却也明白这是最好的方式了。 “我一定要找出鬼王，给师父报仇！”小道士恨恨地道。 “会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大山深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几人神情顿时紧绷起来，“戒备！” 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背靠背围成一圈，警戒地看着周围。 只见远处浓雾弥漫，浓雾中影影绰绰，有身影向这边走来。 前面的两个人提着灯笼，灯笼发出微弱的光将周遭的黑暗晕染开，显得后面的人影十分高大。 “来者何人！”一个道士紧盯着那两盏灯光问道。 没人答话，他们越走越近，几人看得心惊，因为后面跟着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 “这些鬼阴气浓的很，你们带着师父的尸身快走！” “师兄，我们……” “快走，要不然大家都走不了了。” 情势紧急，容不得犹豫，大师兄点了三个年纪小的先走，其余人留下对抗这群刚出来的鬼。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等那三个小道士扛着师父的尸身准备走时，发现眼前没路了。 “师兄，遇到鬼打墙了。” 大师兄也没办法，恨恨地道：“全力一拼！” 这些鬼逐渐走近，几人才看清楚这是一支庞大的送亲队伍。 队伍中间依次行走着身穿喜服的新娘子，头上盖着盖头看不清容貌，只是他们的脚，却是离地的。 女子的啜泣声从盖头下传来，再接近他们的时候却又变成了笑声。 所有鬼的眼神顿时聚集在他们七人身上，目光中透着贪婪。 “夫君，跟我回家。” 女鬼们对着他们伸出手，这手臂越变越长，指甲越来越尖，不停的抓取，想带他们回家。 “妖孽，受死！” 大战一触即发，在女鬼的指尖触及道士的一刻，一道符凌空飞起，贴着她的手背炸开。 这符就像鞭炮一般噼里啪啦作响，还散发着炫目的金光，霎那间女鬼被这团金光吞噬，发出绝望的惨叫。 “啊啊啊，夫君，你好狠的心啊。” “夫君，我疼，救我啊。” “夫君呐……” 阴风大作，所有鬼的眼神都变了，凶狠又麻木。 道士们掏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符纸不要钱似的丢了出去。 这些鬼的战斗力并不强，可架不住他们数量多，更何况这里是乱葬岗，他们有主场优势。 可这些新娘就不一样了，怨气大盛，两条手臂就像是钢做的似的，坚硬的很，爪子更是不能挨着身，碰到就是一个血窟窿。 短短几分钟时间，七人身上都挂了彩，更有两个中了尸毒，已经人事不省了。 眼见突破防护圈的鬼越来越多，大师兄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桃木剑。 “师兄！” 察觉到他要做什么，一旁的师弟焦急的喊道。 大师兄上前一步，将师弟们护在身后，半阖双目，双手结印，画出一个熟悉的符咒。 符咒成型的一瞬间，金光从大师兄胸口迸出，笼罩住走近的每一个鬼。 这道金光让厉鬼们的动作一顿，像是遇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尖叫着后退。 齐牧在一旁看得真切，这手印，这符咒，这金光，看得是那么的熟悉。 他做了和老道士当初一样的选择，以自己的寿元为基，燃烧最后的生命，逼退所有厉鬼。 金光最强烈的那一刻，身后的师弟们哽咽了。 他们知道，师兄今天，回不去了。 厉鬼们被金光所慑纷纷退回丛林深处，而大师兄不停的向前走，直至乱葬岗的中心，金光才缓缓减弱。 金光的辐射范围逐渐收缩，直至笼罩住大师兄的身体。 大师兄挺拔的身姿慢慢变得佝偻，一头的乌发变白，脚步也越来越踉跄，直至金光消散，再也走不动。 他的身体一直定定的站着，像座雕像一样，伫立在乱葬岗的中央。 第261章 夫君，跟我回家 匡扶正义的老道士变成了一具没有思想的凶尸，毫不留情的攻击着他的同门。 看着昔日对自己呵护有加的长辈，他们实在是下不去手。 一个年轻的道士看到他攻击师兄，后背门户大开，提起剑就向他背心刺去，却在刺中的前一刻，剑尖一偏，没有刺中要害。 可这一击却惹怒了老道士，反手一挥，桃木剑顿时被劈成了三截，而老道士攻势不减，直取他胸口。 小道士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立在当地一步也动不了。 “小心！“关键时刻被师兄飞扑过来躲开了一击，可师兄的后背却被抓出了五道血淋淋的指印。 “师父已经死了，这是被鬼王炼出的傀儡，大家合力先制住他，布七星大阵！” 眼下情况危急，稍一分心就容易受伤，容不得他们再讲情感，振作精神一起布阵。 每个人从袖口中抽出一条红线向老道士缠绕，这红线不知是用什么材质所做，结实的很，任凭老道士如何挣扎也挣不脱，反而越困越紧。 “用雷符！” 七人同时而动，一手牵着红绳，一手凌空画符，成型的雷符向老道士推去。 轰！轰轰！ 七道符同时炸响，老道士仰天长啸，吼声穿破天际，震的人耳朵隐隐发麻。 雷符的作用非同凡响，几人同时感觉手下红绳一松，老道士挣扎的力度弱了，可他们不敢掉以轻心，依旧拽着红绳。 “换阵法，用锁魂符，困住他。” “是！” 锁魂符一道一道的贴向老道士，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直至最后一下都动不了了，其他人才停止。 “师父被困住了吗？”小道士问。 “别松手，再等等。”身边的师兄提醒道。 大约半盏茶以后，老道士还没有动静，大家才松了口气。 “困住了。” 紧张的战斗过后几人几乎脱力，看着被定在当地的老道士不由得悲从心来。 有人哽咽地喊了一声“师父。” 这一声犹如水滴落入热油，顿时烹了。 七人同时下跪，对着老道士哭泣。 几息过后，一个稍微年长的道士调整好心态，“师父已经成了凶尸，唯有火化才能消灭，我们……” “我们带着师父的骨灰回师门。” 众人沉默了，不愿意师父的尸身被这么草率的对待，却也明白这是最好的方式了。 “我一定要找出鬼王，给师父报仇！”小道士恨恨地道。 “会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大山深处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几人神情顿时紧绷起来，“戒备！” 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来背靠背围成一圈，警戒地看着周围。 只见远处浓雾弥漫，浓雾中影影绰绰，有身影向这边走来。 前面的两个人提着灯笼，灯笼发出微弱的光将周遭的黑暗晕染开，显得后面的人影十分高大。 “来者何人！”一个道士紧盯着那两盏灯光问道。 没人答话，他们越走越近，几人看得心惊，因为后面跟着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 “这些鬼阴气浓的很，你们带着师父的尸身快走！” “师兄，我们……” “快走，要不然大家都走不了了。” 情势紧急，容不得犹豫，大师兄点了三个年纪小的先走，其余人留下对抗这群刚出来的鬼。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等那三个小道士扛着师父的尸身准备走时，发现眼前没路了。 “师兄，遇到鬼打墙了。” 大师兄也没办法，恨恨地道：“全力一拼！” 这些鬼逐渐走近，几人才看清楚这是一支庞大的送亲队伍。 队伍中间依次行走着身穿喜服的新娘子，头上盖着盖头看不清容貌，只是他们的脚，却是离地的。 女子的啜泣声从盖头下传来，再接近他们的时候却又变成了笑声。 所有鬼的眼神顿时聚集在他们七人身上，目光中透着贪婪。 “夫君，跟我回家。” 女鬼们对着他们伸出手，这手臂越变越长，指甲越来越尖，不停的抓取，想带他们回家。 “妖孽，受死！” 大战一触即发，在女鬼的指尖触及道士的一刻，一道符凌空飞起，贴着她的手背炸开。 这符就像鞭炮一般噼里啪啦作响，还散发着炫目的金光，霎那间女鬼被这团金光吞噬，发出绝望的惨叫。 “啊啊啊，夫君，你好狠的心啊。” “夫君，我疼，救我啊。” “夫君呐……” 阴风大作，所有鬼的眼神都变了，凶狠又麻木。 道士们掏出自己的看家本领，符纸不要钱似的丢了出去。 这些鬼的战斗力并不强，可架不住他们数量多，更何况这里是乱葬岗，他们有主场优势。 可这些新娘就不一样了，怨气大盛，两条手臂就像是钢做的似的，坚硬的很，爪子更是不能挨着身，碰到就是一个血窟窿。 短短几分钟时间，七人身上都挂了彩，更有两个中了尸毒，已经人事不省了。 眼见突破防护圈的鬼越来越多，大师兄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桃木剑。 “师兄！” 察觉到他要做什么，一旁的师弟焦急的喊道。 大师兄上前一步，将师弟们护在身后，半阖双目，双手结印，画出一个熟悉的符咒。 符咒成型的一瞬间，金光从大师兄胸口迸出，笼罩住走近的每一个鬼。 这道金光让厉鬼们的动作一顿，像是遇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尖叫着后退。 齐牧在一旁看得真切，这手印，这符咒，这金光，看得是那么的熟悉。 他做了和老道士当初一样的选择，以自己的寿元为基，燃烧最后的生命，逼退所有厉鬼。 金光最强烈的那一刻，身后的师弟们哽咽了。 他们知道，师兄今天，回不去了。 厉鬼们被金光所慑纷纷退回丛林深处，而大师兄不停的向前走，直至乱葬岗的中心，金光才缓缓减弱。 金光的辐射范围逐渐收缩，直至笼罩住大师兄的身体。 大师兄挺拔的身姿慢慢变得佝偻，一头的乌发变白，脚步也越来越踉跄，直至金光消散，再也走不动。 他的身体一直定定的站着，像座雕像一样，伫立在乱葬岗的中央。 第262章 同归于尽 大师兄以死换来了他们片刻喘息的时机，更多的鬼在丛林深处隐隐而动。 “不要恋战，带师父和大师兄的尸身走。” 还未见到鬼王，几人便铩羽而归。 天光将起，丛林中迷雾散去，经过一夜战斗的众人疲惫感泛了上来，顾不上休息，互相搀扶着下山而去。 早起的农户忙着下田耕种，看着这几个从乱葬岗上下来的道士满眼的戒备。 如果那晚不是一个发疯的老道出来阻止，婚礼早成了，他们不仅能得到鬼王的庇佑，还不会得这种莫名其妙的怪病。 都怪这些多管闲事的臭道士！ 村民们看他们的眼神逐渐带着仇恨，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对怀着恶意的鬼他们可以强力镇压，但对人却只能躲避。察觉到他们目光中的不怀好意，一个师兄想了想，道：“我们绕开村子走，先找个地方火化师父和师兄。” 在村民们的逼视下，几人避开了村庄，走了几十里路才找到一处荒山。 众人拾柴，简易的搭建了一个火化台，将两具贴满符纸的师徒二人并排安放在上面，高声唱念往生咒。 念毕三遍往生咒，众同门起手捏诀，火光从指尖飞出，点燃了柴火堆。 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火光席卷了两位为道义献身的道长，在明灭的火光中，无人注意到老道长的眼角隐隐带着欣慰的泪光。 火舌舔过他们的脸颊，散出烟雾，魂归天际，身死道消。 齐牧和柏长生目睹了这场简陋的遗体告别会，柏长生道：“走，我们回乱葬岗。” 齐牧问道：“现在才白天，那边就已经有鬼了吗？” 仿佛是印证他说的话一样，话音刚落，天色就暗了下来。 “这天怎么说变就变？” 柏长生解释道：“小世界里只呈现最要紧的事给我们看，白天村里没什么大事发生。” 二人再次返回乱葬岗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乱葬岗上如昨日一般，笼罩在阴气凝结的黑雾之下。 道士们顾不上悲伤，整装再出发，在天黑前就到了乱葬岗，提前布阵。 一个师兄死了，另外两个身中尸毒行动不便，只剩下四人对抗厉鬼大军属实有些吃力。 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白天在镇子上买了些黄纸和朱砂，起手画符，在厉鬼们出现之前便在乱葬岗上布满了符纸阵。 只要厉鬼出现，保准把他们炸个魂飞魄散。 他们准备充分，临近午夜，怨气的浓度已达到顶峰，可鬼却没有出现。 小道士沉不住气，“他们不会不敢来。” “不管来不来，这符阵也不会白布，凝神休养，做好战斗准备。” 四人背对背盘膝而坐，静待鬼怪降临。 哗啦~ 哗啦啦~ 铁链扯动的声音从丛林深处隐隐响起。 齐牧悚然一惊，“这次来的竟然是鬼王？” 柏长生道：“嗯，今夜是场恶战。” 鬼王出动的动静不小，前面更有小鬼开道，眨眼间，四人已被怨气笼罩。 怨气中化作手臂向他们抓去，然而在碰到他们的瞬间，一层符咒组成的保护圈腾空而起，将四人罩在里面，与怨气隔开。 这些怨气在碰到保护罩的瞬间发出尖利的嘶叫，化为一阵烟雾消散。 之前在丛林中布下的符阵同时而动，噼里啪啦的在丛林中炸开，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但凡在符咒范围内的鬼，都被炸了个干净。 齐牧看的暗暗震惊，道士们用的大多是效力强劲的雷火系符，对鬼的伤害值很高，很多厉鬼当场就魂飞魄散消失在天地间了。 鬼王也被这些符纸逼的倒退，铁链胡乱的挥舞，却像是拿柳条灭火一样，起到的作用很小。 “这鬼王好像比以前更高大了。”齐牧皱眉道。 柏长生没顾得上回答他，掏出一只样式古朴的朱笔，凌空画了一道符，将二人保护在内，隔绝了鬼王铁链扫过的罡风。 “咦？你的符咒可以在这里使用了？” “这朱笔是祖传的，用它画的符对小世界里的人没有帮助，却可以保护我们隔绝伤害。鬼王应该是吸收了不少人的怨气才变得壮大的。” 齐牧的眼神扫了扫鬼王的下腹处，道：“之前他那玩意不是被切了，就是不知道他吸收怨气能变大，那玩意是不是也能再生或者修复。” 柏长生：…… 柏长生偏头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齐牧闭嘴，没敢再说话，安静的看着这场人鬼大战。 道士人数虽少，却个个法力高强，再加上提前布好的阵法，厉鬼一波一波的冲上来，他们也不落下风。 但这个平衡很快就被鬼王打破了。 被这些胡乱飞舞的符纸弄的眼晕，鬼王失去耐心，嘶吼一声，铁链猛然甩出，而这些符纸却在同一时刻一起迸出最强烈的光，缠绕着他的铁链不断向上攀爬。 铁链上的阴气发出厉啸，是怨灵魂飞魄散前绝望的怒吼。 这些由符咒组成的武器终于顺着铁链爬上了鬼王的手臂，他的手臂顿时燃烧起来。 鬼王仰天大叫一声，毫不犹豫的抓住肩膀关节处，用力扯断了那条燃烧的手臂。 手臂掉落在地，化作三个被火光包围的鬼魂，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撕扭，直至火光将它们吞噬化为灰烬。 而鬼王的断臂处萦绕出浓浓的黑雾，黑雾凝结成型，再次化作一条完好的手臂。 鬼王伸手握了握拳，对这条新生的手臂分外满意。 众道士：…… 任何伤害施加在鬼王身上都可以快速愈合，这还怎么打？ 绝望的情绪涌上众人心头。 鬼王双眼喷出火光，桀桀怪笑起来，陶醉的吸收着他们身上散发的负面情绪。 道士们很快恢复了镇定，变幻阵型，由攻击转为防守。 鬼王不断突破他们的防守圈，越来越近，他的指甲，几乎伸到了一个道士的眼前。 “就是现在！”道士大吼一声，不惧鬼王带来的伤害，伸手抓住了鬼王的手腕。 另一个道士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另一条胳膊。 鬼王一怔，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两条腿也分别被人托住了。 哼，这些渺小的人类，还想蚍蜉撼树？ 鬼王对送上门来的蝼蚁毫不畏惧，四肢用力狂甩，可这些人却仍旧不怕死的趴在他的身上。 他们的身体被怨气侵蚀，阴寒从心底窜出爬上四肢百骸，牙齿忍不住打颤，可他们却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古朴的咒语同时从四人口中发出，他们的身体发出隐隐金光。 齐牧看的震在当地，眼神一错都不错，这些道士，以自己的身体为锁，以寿命为武器，用最笨拙，最壮烈的方式，选择了与鬼王同归于尽。 第262章 同归于尽 大师兄以死换来了他们片刻喘息的时机，更多的鬼在丛林深处隐隐而动。 “不要恋战，带师父和大师兄的尸身走。” 还未见到鬼王，几人便铩羽而归。 天光将起，丛林中迷雾散去，经过一夜战斗的众人疲惫感泛了上来，顾不上休息，互相搀扶着下山而去。 早起的农户忙着下田耕种，看着这几个从乱葬岗上下来的道士满眼的戒备。 如果那晚不是一个发疯的老道出来阻止，婚礼早成了，他们不仅能得到鬼王的庇佑，还不会得这种莫名其妙的怪病。 都怪这些多管闲事的臭道士！ 村民们看他们的眼神逐渐带着仇恨，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对怀着恶意的鬼他们可以强力镇压，但对人却只能躲避。察觉到他们目光中的不怀好意，一个师兄想了想，道：“我们绕开村子走，先找个地方火化师父和师兄。” 在村民们的逼视下，几人避开了村庄，走了几十里路才找到一处荒山。 众人拾柴，简易的搭建了一个火化台，将两具贴满符纸的师徒二人并排安放在上面，高声唱念往生咒。 念毕三遍往生咒，众同门起手捏诀，火光从指尖飞出，点燃了柴火堆。 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火光席卷了两位为道义献身的道长，在明灭的火光中，无人注意到老道长的眼角隐隐带着欣慰的泪光。 火舌舔过他们的脸颊，散出烟雾，魂归天际，身死道消。 齐牧和柏长生目睹了这场简陋的遗体告别会，柏长生道：“走，我们回乱葬岗。” 齐牧问道：“现在才白天，那边就已经有鬼了吗？” 仿佛是印证他说的话一样，话音刚落，天色就暗了下来。 “这天怎么说变就变？” 柏长生解释道：“小世界里只呈现最要紧的事给我们看，白天村里没什么大事发生。” 二人再次返回乱葬岗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乱葬岗上如昨日一般，笼罩在阴气凝结的黑雾之下。 道士们顾不上悲伤，整装再出发，在天黑前就到了乱葬岗，提前布阵。 一个师兄死了，另外两个身中尸毒行动不便，只剩下四人对抗厉鬼大军属实有些吃力。 但他们也不是吃素的，白天在镇子上买了些黄纸和朱砂，起手画符，在厉鬼们出现之前便在乱葬岗上布满了符纸阵。 只要厉鬼出现，保准把他们炸个魂飞魄散。 他们准备充分，临近午夜，怨气的浓度已达到顶峰，可鬼却没有出现。 小道士沉不住气，“他们不会不敢来。” “不管来不来，这符阵也不会白布，凝神休养，做好战斗准备。” 四人背对背盘膝而坐，静待鬼怪降临。 哗啦~ 哗啦啦~ 铁链扯动的声音从丛林深处隐隐响起。 齐牧悚然一惊，“这次来的竟然是鬼王？” 柏长生道：“嗯，今夜是场恶战。” 鬼王出动的动静不小，前面更有小鬼开道，眨眼间，四人已被怨气笼罩。 怨气中化作手臂向他们抓去，然而在碰到他们的瞬间，一层符咒组成的保护圈腾空而起，将四人罩在里面，与怨气隔开。 这些怨气在碰到保护罩的瞬间发出尖利的嘶叫，化为一阵烟雾消散。 之前在丛林中布下的符阵同时而动，噼里啪啦的在丛林中炸开，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但凡在符咒范围内的鬼，都被炸了个干净。 齐牧看的暗暗震惊，道士们用的大多是效力强劲的雷火系符，对鬼的伤害值很高，很多厉鬼当场就魂飞魄散消失在天地间了。 鬼王也被这些符纸逼的倒退，铁链胡乱的挥舞，却像是拿柳条灭火一样，起到的作用很小。 “这鬼王好像比以前更高大了。”齐牧皱眉道。 柏长生没顾得上回答他，掏出一只样式古朴的朱笔，凌空画了一道符，将二人保护在内，隔绝了鬼王铁链扫过的罡风。 “咦？你的符咒可以在这里使用了？” “这朱笔是祖传的，用它画的符对小世界里的人没有帮助，却可以保护我们隔绝伤害。鬼王应该是吸收了不少人的怨气才变得壮大的。” 齐牧的眼神扫了扫鬼王的下腹处，道：“之前他那玩意不是被切了，就是不知道他吸收怨气能变大，那玩意是不是也能再生或者修复。” 柏长生：…… 柏长生偏头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齐牧闭嘴，没敢再说话，安静的看着这场人鬼大战。 道士人数虽少，却个个法力高强，再加上提前布好的阵法，厉鬼一波一波的冲上来，他们也不落下风。 但这个平衡很快就被鬼王打破了。 被这些胡乱飞舞的符纸弄的眼晕，鬼王失去耐心，嘶吼一声，铁链猛然甩出，而这些符纸却在同一时刻一起迸出最强烈的光，缠绕着他的铁链不断向上攀爬。 铁链上的阴气发出厉啸，是怨灵魂飞魄散前绝望的怒吼。 这些由符咒组成的武器终于顺着铁链爬上了鬼王的手臂，他的手臂顿时燃烧起来。 鬼王仰天大叫一声，毫不犹豫的抓住肩膀关节处，用力扯断了那条燃烧的手臂。 手臂掉落在地，化作三个被火光包围的鬼魂，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撕扭，直至火光将它们吞噬化为灰烬。 而鬼王的断臂处萦绕出浓浓的黑雾，黑雾凝结成型，再次化作一条完好的手臂。 鬼王伸手握了握拳，对这条新生的手臂分外满意。 众道士：…… 任何伤害施加在鬼王身上都可以快速愈合，这还怎么打？ 绝望的情绪涌上众人心头。 鬼王双眼喷出火光，桀桀怪笑起来，陶醉的吸收着他们身上散发的负面情绪。 道士们很快恢复了镇定，变幻阵型，由攻击转为防守。 鬼王不断突破他们的防守圈，越来越近，他的指甲，几乎伸到了一个道士的眼前。 “就是现在！”道士大吼一声，不惧鬼王带来的伤害，伸手抓住了鬼王的手腕。 另一个道士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另一条胳膊。 鬼王一怔，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两条腿也分别被人托住了。 哼，这些渺小的人类，还想蚍蜉撼树？ 鬼王对送上门来的蝼蚁毫不畏惧，四肢用力狂甩，可这些人却仍旧不怕死的趴在他的身上。 他们的身体被怨气侵蚀，阴寒从心底窜出爬上四肢百骸，牙齿忍不住打颤，可他们却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古朴的咒语同时从四人口中发出，他们的身体发出隐隐金光。 齐牧看的震在当地，眼神一错都不错，这些道士，以自己的身体为锁，以寿命为武器，用最笨拙，最壮烈的方式，选择了与鬼王同归于尽。 第263章 请神 怨气不断的从鬼王的四肢百骸中溢出，鬼王痛苦的大声嘶吼，不断的挣扎想摆脱四肢上的束缚，可这些道士就像是焊在他身上似的，怎么甩都甩不脱。 鬼王的身形在金光的伤害下不断地缩小，当身上再无怨气溢出时，才真正伤害到了他本身。 鬼王嘴里的啸声忽然变化，强势又急促，一直在周边围观的鬼隐隐而动。 可这些鬼被金光所慑，不敢过分靠近，只留鬼王在原地焦急的打转。 此刻的道士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真有鬼上来攻击他们，胜负立分。 鬼王呼啸数声，似是下了最后通牒，从丛林深处，飘过来一群身穿红衣的鬼新娘。 “夫君，我来助你！” 鬼新娘们尖叫着掀开盖头，冲着道士们冲了过来。 几人没办法，只能暂时松开了鬼王。 鬼王抓住时机摆脱束缚，隐入群鬼中。 可群鬼见了自己的大王不仅不欢喜，反而惊叫着四散逃窜，有的甚至向道士这边跑了过来。 只见鬼王随手抓了一个鬼朝着嘴里塞了进来，鬼化作黑色的怨气团被他吞入腹中。 鬼王越吃越多，身上被道士打中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道士们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想过去阻止他，却被这群鬼新娘绊住了手脚。 一个小道士的桃木剑被折断，兜里的符也消耗殆尽，被三个鬼新娘围困住不得逃脱。 小道士咬破指尖凌空画符，可一道符一次只能击退一个鬼，另外两个鬼新娘趁机扑了上来，小道士躲开了直取他心脏的利爪，背后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 尖利的爪子抓上他的后背，留下五道血淋淋的印记，小道士再也坚持不住，向前扑去。 两只鬼不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一起向他冲过去。 再画符已来不及，身边也没有了趁手的工具，小道士只能随手乱摸，摸到什么砸什么。 抓到的东西发软，小道士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块盖头，他想都没想的就朝鬼新娘丢去。 此时鬼新娘的脸距他不足一米，被砸了个正着，盖头一盖，鬼新娘像被封印了一般，立着不动了，下一刻却迫不及待的要去掀盖头。 一柄桃木剑带着金光闪过，鬼新娘的双臂被齐肩斩断，再也动不了了。 师兄来不及松口气，再次提剑逼退围在小道士身边的另一个鬼新娘。 “女鬼怕盖头，快去找盖头来！”师兄大喝一声提醒道。 有了解决方法，这些鬼新娘在他们眼里不足畏惧，小道士没有趁手的工具，趴在地上找盖头，找到一个就朝着女鬼丢去，师兄从旁配合，在盖头盖上的瞬间，迅速斩下女鬼的双臂。 不到一刻钟，所有女鬼都丧失了行动力。 而这时鬼王生吞了不少怨魂，身体恢复了不少，眼见道士们又朝他追了过来，赶忙又抓了两个魂魄，猛吞入腹中。 “今天务必要将他拿下，若让他跑了……” 师兄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大家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几人拼尽全力去了半条命才勉强将他砍伤，而他却能通过吞食鬼魂来恢复体力，若是今天放走了他，等他恢复过来后，势必制不住他了。 小道士没了武器，相对师兄们来说战斗力又最弱，主动后退一步，道：“师兄们，你们对付鬼王，我去清扫周边的怨气，断了他的供给。” 三个道士目视着鬼王，一甩手中的剑，朝着鬼王攻去。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小道士直奔怨气最浓处，双手结印，口念净天地神咒，以一己之力，驱散着最浓的怨气。 身边怨气嘶吼，身上脸上全是被厉鬼抓出的伤，可他的双眸却十分清亮，他想学着师父师兄那样，燃烧尽最后一丝生命，杀鬼证道。 几人拼上了全力，不计后果的要取鬼王性命，可惜，在乱葬岗这里鬼王具有主场优势，任他们人心再齐，也阻挡不了颓势。 一个道士力竭，面对鬼王扫过来的铁臂终是没有躲开，被一拳打碎了头骨，丧失了战斗力。 “师兄！” 可惜师兄再也不会答应他了。 “啊啊啊啊，我和你拼了！” 向前冲的身体被拽住，道士回头，只见师兄面露悲怆，“别上去白白送死！” 要去，也是我去！ 师兄抓紧时间嘱咐道：“今夜你们全身而退就是赢，将师弟们带回师门！” 鬼王挥舞着双臂朝他们走了过来，师兄提剑而上，“我拖住他，你们快走！” 师兄用剑划破手掌，沾血在剑身上画咒，看清咒语后，师弟的眼泪喷薄而出，哽咽道：“师兄！” 他画的是请神咒。 以凡人之躯请天上神明助自己一臂之力。 只是他的身体，已撑不住神力了。 “天清清，地灵灵，焚香拜请张天师，神将赵二元帅，管下百万大兵将；千星雷公千星尖，万星毫光万星明，手按宝剑斩妖精；若有凶星不伏者，脚踏恶鬼鬼灭亡；千星发起毫光视，万星制法鬼神惊；吾奉玉帝新勅赐，降落凡间救万民；弟子一心专拜请，天师教主降来临。神兵，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毕，道士的身体泛出一层柔和的光，这道光越来越亮，辐射的面积也越来越广，隐隐呈现出真人法相。 鬼王已站在道士身前，铁臂一挥，就要抓破道士的脑袋，可手在触及到这道光的时候就像是一拳打入了棉花，再难寸进。 这道光将鬼王的拳头紧紧包围，鬼王后退想脱离光的范围，却见道士身后呈现出一个巨大的人形光影。光影伸出手臂抓住鬼王的拳头，他的拳头开始燃烧起来。 法相的样貌逐渐清晰起来，身着道袍，袍色深沉，上面绣有道家符咒与祥云图案，似乎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驱邪避凶的力量；头戴一顶古朴的道士帽，帽檐微翘，浓眉如墨，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魑魅魍魉，胡须浓密而略显凌乱，不经意间增添了几分不羁与豪迈的气息。身材魁梧，站立时如山峰般挺拔，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法相散发出柔和的红光，厉鬼被这道光扫过，无不魂飞魄散。 齐牧和柏长生沐浴在这道光下，却觉得平静又祥和。 “这……这是请了哪位神明？”齐牧问。 柏长生答道：“钟馗！” 第263章 请神 怨气不断的从鬼王的四肢百骸中溢出，鬼王痛苦的大声嘶吼，不断的挣扎想摆脱四肢上的束缚，可这些道士就像是焊在他身上似的，怎么甩都甩不脱。 鬼王的身形在金光的伤害下不断地缩小，当身上再无怨气溢出时，才真正伤害到了他本身。 鬼王嘴里的啸声忽然变化，强势又急促，一直在周边围观的鬼隐隐而动。 可这些鬼被金光所慑，不敢过分靠近，只留鬼王在原地焦急的打转。 此刻的道士们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真有鬼上来攻击他们，胜负立分。 鬼王呼啸数声，似是下了最后通牒，从丛林深处，飘过来一群身穿红衣的鬼新娘。 “夫君，我来助你！” 鬼新娘们尖叫着掀开盖头，冲着道士们冲了过来。 几人没办法，只能暂时松开了鬼王。 鬼王抓住时机摆脱束缚，隐入群鬼中。 可群鬼见了自己的大王不仅不欢喜，反而惊叫着四散逃窜，有的甚至向道士这边跑了过来。 只见鬼王随手抓了一个鬼朝着嘴里塞了进来，鬼化作黑色的怨气团被他吞入腹中。 鬼王越吃越多，身上被道士打中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道士们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想过去阻止他，却被这群鬼新娘绊住了手脚。 一个小道士的桃木剑被折断，兜里的符也消耗殆尽，被三个鬼新娘围困住不得逃脱。 小道士咬破指尖凌空画符，可一道符一次只能击退一个鬼，另外两个鬼新娘趁机扑了上来，小道士躲开了直取他心脏的利爪，背后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 尖利的爪子抓上他的后背，留下五道血淋淋的印记，小道士再也坚持不住，向前扑去。 两只鬼不肯放过这难得的机会，一起向他冲过去。 再画符已来不及，身边也没有了趁手的工具，小道士只能随手乱摸，摸到什么砸什么。 抓到的东西发软，小道士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块盖头，他想都没想的就朝鬼新娘丢去。 此时鬼新娘的脸距他不足一米，被砸了个正着，盖头一盖，鬼新娘像被封印了一般，立着不动了，下一刻却迫不及待的要去掀盖头。 一柄桃木剑带着金光闪过，鬼新娘的双臂被齐肩斩断，再也动不了了。 师兄来不及松口气，再次提剑逼退围在小道士身边的另一个鬼新娘。 “女鬼怕盖头，快去找盖头来！”师兄大喝一声提醒道。 有了解决方法，这些鬼新娘在他们眼里不足畏惧，小道士没有趁手的工具，趴在地上找盖头，找到一个就朝着女鬼丢去，师兄从旁配合，在盖头盖上的瞬间，迅速斩下女鬼的双臂。 不到一刻钟，所有女鬼都丧失了行动力。 而这时鬼王生吞了不少怨魂，身体恢复了不少，眼见道士们又朝他追了过来，赶忙又抓了两个魂魄，猛吞入腹中。 “今天务必要将他拿下，若让他跑了……” 师兄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大家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几人拼尽全力去了半条命才勉强将他砍伤，而他却能通过吞食鬼魂来恢复体力，若是今天放走了他，等他恢复过来后，势必制不住他了。 小道士没了武器，相对师兄们来说战斗力又最弱，主动后退一步，道：“师兄们，你们对付鬼王，我去清扫周边的怨气，断了他的供给。” 三个道士目视着鬼王，一甩手中的剑，朝着鬼王攻去。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小道士直奔怨气最浓处，双手结印，口念净天地神咒，以一己之力，驱散着最浓的怨气。 身边怨气嘶吼，身上脸上全是被厉鬼抓出的伤，可他的双眸却十分清亮，他想学着师父师兄那样，燃烧尽最后一丝生命，杀鬼证道。 几人拼上了全力，不计后果的要取鬼王性命，可惜，在乱葬岗这里鬼王具有主场优势，任他们人心再齐，也阻挡不了颓势。 一个道士力竭，面对鬼王扫过来的铁臂终是没有躲开，被一拳打碎了头骨，丧失了战斗力。 “师兄！” 可惜师兄再也不会答应他了。 “啊啊啊啊，我和你拼了！” 向前冲的身体被拽住，道士回头，只见师兄面露悲怆，“别上去白白送死！” 要去，也是我去！ 师兄抓紧时间嘱咐道：“今夜你们全身而退就是赢，将师弟们带回师门！” 鬼王挥舞着双臂朝他们走了过来，师兄提剑而上，“我拖住他，你们快走！” 师兄用剑划破手掌，沾血在剑身上画咒，看清咒语后，师弟的眼泪喷薄而出，哽咽道：“师兄！” 他画的是请神咒。 以凡人之躯请天上神明助自己一臂之力。 只是他的身体，已撑不住神力了。 “天清清，地灵灵，焚香拜请张天师，神将赵二元帅，管下百万大兵将；千星雷公千星尖，万星毫光万星明，手按宝剑斩妖精；若有凶星不伏者，脚踏恶鬼鬼灭亡；千星发起毫光视，万星制法鬼神惊；吾奉玉帝新勅赐，降落凡间救万民；弟子一心专拜请，天师教主降来临。神兵，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毕，道士的身体泛出一层柔和的光，这道光越来越亮，辐射的面积也越来越广，隐隐呈现出真人法相。 鬼王已站在道士身前，铁臂一挥，就要抓破道士的脑袋，可手在触及到这道光的时候就像是一拳打入了棉花，再难寸进。 这道光将鬼王的拳头紧紧包围，鬼王后退想脱离光的范围，却见道士身后呈现出一个巨大的人形光影。光影伸出手臂抓住鬼王的拳头，他的拳头开始燃烧起来。 法相的样貌逐渐清晰起来，身着道袍，袍色深沉，上面绣有道家符咒与祥云图案，似乎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驱邪避凶的力量；头戴一顶古朴的道士帽，帽檐微翘，浓眉如墨，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魑魅魍魉，胡须浓密而略显凌乱，不经意间增添了几分不羁与豪迈的气息。身材魁梧，站立时如山峰般挺拔，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法相散发出柔和的红光，厉鬼被这道光扫过，无不魂飞魄散。 齐牧和柏长生沐浴在这道光下，却觉得平静又祥和。 “这……这是请了哪位神明？”齐牧问。 柏长生答道：“钟馗！” 第264章 你是有福气的 钟馗法相一出，消除世间一切魑魅魍魉，任凭鬼王再强，也得暂避其锋芒。 只是凡人之躯能请钟馗已属不易，道士身体早已伤的千疮百孔，这法相，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 鬼王顾不上身上的伤，自断双臂，摆脱了法相光芒的笼罩范围，急忙退避。 道士已无力追去，站在当地双手结印，法相也跟着做出了相同动作。 一道打着钟馗法相的追魂符朝着鬼王后心飞去，鬼王避无可避。 黑暗中，鬼王回头一瞥，目光中尽是怨毒与愤恨。 鬼王离去，道士再也支撑不住，法相在他身后也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师兄！” 两个师弟一齐向他奔去，可手却不敢扶他的身体。 道士的身体上遍布被利刃划过的伤，这伤，是从内而外的。 “鬼，鬼王……就……” 道士口中不停的喷涌出鲜血，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了。 小道士早已泪奔，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师兄，我们势必消灭他，还一方太平。” 道士看着他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师兄……” 乱葬岗上的怨魂被钟馗法相清理干净，常年笼罩在阴气之下的乱葬岗也难得清晰了起来。 月光穿过树叶投射到几人身上，却显得越发悲怆。 柏长生叹息一声，“我们走。” 二人相携着离开了小世界，在小世界里过了一天两夜，而现实里才过了几个小时。 小世界里走一遭，二人心情都不太好。 毕竟很少有人面对为了大义的牺牲而不动容。 齐牧故作轻松地道：“哎呀，都过去这么久了，我都饿了。” “家里还有饭，我给你热热？” “别了，这几天都是阿姨做饭，今天她出去了，我们来做，也让阿姨回来吃点热乎的。” “好，听你的。” 在齐牧的建议下，柏长生带他去了当地最火的早市。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但早市上依旧有很多摊贩没散，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二人才感觉到了人气。 二人牵着手沿摊看着，完全不在乎外人的眼光。 “诶，你爱吃芋头吗？我们可以买些腊肉，和芋头一起蒸着可好吃了。” “买！” “这家猪肉脯看起来不错诶，买一些回去当零食吃。” “买！” “咦？这个是什么？我没吃过。” “这个叫凉梨，可生吃可炒菜，要不要尝尝？”柏长生挑了一个饱满的问他。 “要要要！” 一口啃下去，齐牧眼睛都亮了，“好吃！” “买！” 一路上齐牧新奇的看看这看看那，见着什么都想买，而柏长生则痛快多了，见他在哪个摊子上多看几眼，熟练的掏出手机准备付钱，没一会两只手就都提满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柏长生催着齐牧回家，“走，再逛下去午饭得下午吃了。” “这就走！” 嘴上说着走，脚步却慢的很，柏长生笑道：“想逛明天再带你来。” 就这样，临走时齐牧还从老乡那里抱了一个包甜的本地西瓜。 这下两人手上都满了。 提着大包小包坐在车上，齐牧看了眼司机，专心的开着车并没有注意他们，便放肆的一偏头，枕在了柏长生肩上。 “我感觉每天这样平凡的生活就是最大的幸福。” 从阴暗的小世界里出来，无比珍惜和贪恋现在的生活。 即使它只是零零碎碎的小事，可能再无未来某一天都想不起来，可就是这些小事才能让人感觉到活着。 现在他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说努力成为一个普通人也是一件很伟大的事。 柏长生笑了，“那你的幸福也来的太容易了。” “嗯，容易到觉得不真实。” 柏长生眼神一暗，探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脸，小世界里的经历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 “所见皆为虚妄，但我是真实的。” 这个吻来到猝不及防，齐牧的心跳瞬间加快起来，偏头去看司机，发现他没注意自己才小声道：“这里还有人呢！” “怕什么，他又没看咱们！” 齐牧：…… 他发现柏长生的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好，在这种密闭的空间里做这么亲密的举动都能脸不红心不跳。 果然网友说的没错，越高冷的人越闷骚。 到家以后齐牧一头扎进了厨房，柏长生在旁边打下手。 “芋头切条，要细一些，腊肉和腊肠切丁，这样更好入围，对了，你顺便再切些葱花，待会要用。” 厨艺上柏长生不如齐牧，但胜在听话，他说什么柏长生做什么，二人配合的倒也不错。 “帮我扒几头蒜。” “螃蟹对半劈开，然后裹上淀粉。” “鸡块用冷水冲一下，再帮我把你家的高压锅找出来！” 柏妈妈一回家，就看到他俩在厨房手忙脚乱的张罗着，放下包就跑了进来，“哎呦，我来做。” “妈，你去休息，厨房交给我们，对了，咱家高压锅和电饭煲在哪？” “在你左手边的顶柜里，你们，能行吗？”看着操作台上乱七八糟的摆了一排，柏妈妈担忧地问道。 齐牧系着围裙，正挥舞着锅铲炒底料，闻言回头道：“阿姨，放心，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柏长生点点头在旁边打掩护，“嗯，他的厨艺很不错。” 柏妈妈看他们在厨房忙乱想说什么，最后忍了忍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客厅。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大约半小时以后，齐牧炒完了最后一道菜，柏长生帮着一起端上了桌。 “妈，开饭了。”柏长生喊道。 柏妈妈早就做好了准备，立马坐上了餐桌，看着摆了一桌子的菜，眼里露出了惊喜。 “哇，这几道菜看起来好有食欲，小齐，技术不错嘛。” 柏长生笑了，先给她夹了只鸡腿，“吃起来更不错呢。” “好，我尝尝。” 柏妈妈尝试性的咬了一小口，没想到入口瞬间就被惊艳了，“小齐，你的厨艺真的很棒诶。” 齐牧眼里亮晶晶的，“真的好吃吗？那阿姨要多吃一点。” 柏妈妈没再说话，用行动支持了他的厨艺，每样菜都夹了一点。 等都尝过以后，抬起头来看着柏长生，眼里满是欣慰。 “长生啊，你是有福气的。” 第264章 你是有福气的 钟馗法相一出，消除世间一切魑魅魍魉，任凭鬼王再强，也得暂避其锋芒。 只是凡人之躯能请钟馗已属不易，道士身体早已伤的千疮百孔，这法相，恐怕维持不了多久了。 鬼王顾不上身上的伤，自断双臂，摆脱了法相光芒的笼罩范围，急忙退避。 道士已无力追去，站在当地双手结印，法相也跟着做出了相同动作。 一道打着钟馗法相的追魂符朝着鬼王后心飞去，鬼王避无可避。 黑暗中，鬼王回头一瞥，目光中尽是怨毒与愤恨。 鬼王离去，道士再也支撑不住，法相在他身后也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师兄！” 两个师弟一齐向他奔去，可手却不敢扶他的身体。 道士的身体上遍布被利刃划过的伤，这伤，是从内而外的。 “鬼，鬼王……就……” 道士口中不停的喷涌出鲜血，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了。 小道士早已泪奔，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师兄，我们势必消灭他，还一方太平。” 道士看着他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师兄……” 乱葬岗上的怨魂被钟馗法相清理干净，常年笼罩在阴气之下的乱葬岗也难得清晰了起来。 月光穿过树叶投射到几人身上，却显得越发悲怆。 柏长生叹息一声，“我们走。” 二人相携着离开了小世界，在小世界里过了一天两夜，而现实里才过了几个小时。 小世界里走一遭，二人心情都不太好。 毕竟很少有人面对为了大义的牺牲而不动容。 齐牧故作轻松地道：“哎呀，都过去这么久了，我都饿了。” “家里还有饭，我给你热热？” “别了，这几天都是阿姨做饭，今天她出去了，我们来做，也让阿姨回来吃点热乎的。” “好，听你的。” 在齐牧的建议下，柏长生带他去了当地最火的早市。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但早市上依旧有很多摊贩没散，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二人才感觉到了人气。 二人牵着手沿摊看着，完全不在乎外人的眼光。 “诶，你爱吃芋头吗？我们可以买些腊肉，和芋头一起蒸着可好吃了。” “买！” “这家猪肉脯看起来不错诶，买一些回去当零食吃。” “买！” “咦？这个是什么？我没吃过。” “这个叫凉梨，可生吃可炒菜，要不要尝尝？”柏长生挑了一个饱满的问他。 “要要要！” 一口啃下去，齐牧眼睛都亮了，“好吃！” “买！” 一路上齐牧新奇的看看这看看那，见着什么都想买，而柏长生则痛快多了，见他在哪个摊子上多看几眼，熟练的掏出手机准备付钱，没一会两只手就都提满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柏长生催着齐牧回家，“走，再逛下去午饭得下午吃了。” “这就走！” 嘴上说着走，脚步却慢的很，柏长生笑道：“想逛明天再带你来。” 就这样，临走时齐牧还从老乡那里抱了一个包甜的本地西瓜。 这下两人手上都满了。 提着大包小包坐在车上，齐牧看了眼司机，专心的开着车并没有注意他们，便放肆的一偏头，枕在了柏长生肩上。 “我感觉每天这样平凡的生活就是最大的幸福。” 从阴暗的小世界里出来，无比珍惜和贪恋现在的生活。 即使它只是零零碎碎的小事，可能再无未来某一天都想不起来，可就是这些小事才能让人感觉到活着。 现在他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说努力成为一个普通人也是一件很伟大的事。 柏长生笑了，“那你的幸福也来的太容易了。” “嗯，容易到觉得不真实。” 柏长生眼神一暗，探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脸，小世界里的经历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 “所见皆为虚妄，但我是真实的。” 这个吻来到猝不及防，齐牧的心跳瞬间加快起来，偏头去看司机，发现他没注意自己才小声道：“这里还有人呢！” “怕什么，他又没看咱们！” 齐牧：…… 他发现柏长生的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好，在这种密闭的空间里做这么亲密的举动都能脸不红心不跳。 果然网友说的没错，越高冷的人越闷骚。 到家以后齐牧一头扎进了厨房，柏长生在旁边打下手。 “芋头切条，要细一些，腊肉和腊肠切丁，这样更好入围，对了，你顺便再切些葱花，待会要用。” 厨艺上柏长生不如齐牧，但胜在听话，他说什么柏长生做什么，二人配合的倒也不错。 “帮我扒几头蒜。” “螃蟹对半劈开，然后裹上淀粉。” “鸡块用冷水冲一下，再帮我把你家的高压锅找出来！” 柏妈妈一回家，就看到他俩在厨房手忙脚乱的张罗着，放下包就跑了进来，“哎呦，我来做。” “妈，你去休息，厨房交给我们，对了，咱家高压锅和电饭煲在哪？” “在你左手边的顶柜里，你们，能行吗？”看着操作台上乱七八糟的摆了一排，柏妈妈担忧地问道。 齐牧系着围裙，正挥舞着锅铲炒底料，闻言回头道：“阿姨，放心，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柏长生点点头在旁边打掩护，“嗯，他的厨艺很不错。” 柏妈妈看他们在厨房忙乱想说什么，最后忍了忍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客厅。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大约半小时以后，齐牧炒完了最后一道菜，柏长生帮着一起端上了桌。 “妈，开饭了。”柏长生喊道。 柏妈妈早就做好了准备，立马坐上了餐桌，看着摆了一桌子的菜，眼里露出了惊喜。 “哇，这几道菜看起来好有食欲，小齐，技术不错嘛。” 柏长生笑了，先给她夹了只鸡腿，“吃起来更不错呢。” “好，我尝尝。” 柏妈妈尝试性的咬了一小口，没想到入口瞬间就被惊艳了，“小齐，你的厨艺真的很棒诶。” 齐牧眼里亮晶晶的，“真的好吃吗？那阿姨要多吃一点。” 柏妈妈没再说话，用行动支持了他的厨艺，每样菜都夹了一点。 等都尝过以后，抬起头来看着柏长生，眼里满是欣慰。 “长生啊，你是有福气的。” 第265章 爸爸回来啦 自从柏长生背着他偷偷进入小世界以后，齐牧就睡不踏实，柏长生稍微有动静他就容易惊醒。 “你干什么去？” 柏长生悄悄起身，脚上还没踩上拖鞋，睡衣就被齐牧抓住了。 “我就是上个厕所而已。” “我陪你一起。” 柏长生：…… “我不会背着你进小世界了，你睡你的，乖。” 可惜他在齐牧这里丧失了信任力，他走哪齐牧跟去哪。 看着他站在马桶前拉开了睡裤，然后定住了。 柏长生回头，看齐牧的眼神一言难尽。 “呃……怎么？还怕我假尿？” 齐牧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忙哦了一声，赶忙帮他关上卫生间的门，小声嘟囔了一声，“哼，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个什么劲。” 柏长生一出来，他就像个大型玩偶一样挂在他身上，粘人的紧。 “烦人精，你不嫌热的慌吗？” “心冷，身体就想热乎点。” “这是还生我气呢？”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齐牧就想起来他做的事了，委屈感顿时泛了上来。 此时他正好趴在柏长生的背上，脸边就是他的脖颈，一个没忍住，对着他的脖子就来了一口。 柏长生猝不及防，痛的嘶了一声。 “你属狗的啊，快松嘴。” 可齐牧不仅没松口，反而还叼着他脖子上的肉晃了晃。 二人在客厅里动静并不是很大，却还是吵醒了在主卧睡觉的柏妈妈。 柏妈妈一开门，就看到两个人影黑灯瞎火的打架，还以为家里进了贼，惊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也惊动了打闹的两人，齐牧赶紧从他背上下来，难为情的躲到了柏长生身后。 当着人家妈的面欺负她儿子，齐牧心有惴惴，好在柏长生先稳定了情绪，问道：“妈？你怎么起来了？” “我听到客厅里有动静以为进了小偷。” “嗨，没事，我俩饿了，找些吃的，不过以后真要是进了贼，您可千万别出来看，东西丢了没什么。” 他这理由找的齐牧听的都觉得尴尬，柏妈妈也知道不适合再问下去，说了句早点休息就关上了门。 齐牧对着柏长生做了个鬼脸，赶忙拉着他也回了卧室。 “这回安分了？非得把我妈也折腾起来。”柏长生伸手在他头上怼了怼。 “哼，罪魁祸首是你，谁让你不老实，现在就背着我干别的事，以后是不是还偷偷的找人啊？” 柏长生：…… 第一次发现他思维能发散成这样。 “我告诉你啊，咱俩都是男人，那点与生俱来的劣根性都心知肚明，任何一点小的欺骗都是信任崩塌的开始，而且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就是接二连三……” 齐牧叭叭叭的小嘴不停，柏长生都被气笑了，身体力行的给他一个小惩罚，堵住了他的 “啊，你属狗的啊，咬疼我啦”齐牧气恼的一把推开了他，捂着疼到发麻的嘴唇，眼里全是控诉。 柏长生点了点他，“哼，谁让你口无遮拦的猜忌我，再敢有这样的想法，我就不止是咬你了。”说着眼神向下，阴恻恻的盯着他。 吓的齐牧一把捂住了屁股，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翻过身去，“睡觉睡觉。” 柏长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床上推了推他，“往那边点，我都睡不下了。” 齐牧蛄蛹蛄蛹的让开一大片地方，等柏长生躺下后，又慢慢的挪回去，柏长生顺势搂住了他，小声道：“我这辈子，不会有别人了。” 齐牧没有说话，柏长生听着他的呼吸声，无比的心安，就在快要睡着时，听到他说：“我也是。” 这次小世界出来以后对二人的影响都不小，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进小世界的事，反而一有时间，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扎。 柏妈妈这几天的对齐牧是越发的喜爱，隐隐有超过自家儿子的架势，齐牧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如果不是鬼屋员工的电话，他还真想赖在柏长生家不走了。 老板出去好几天，完全把店交给员工也不是个事，果然没几天员工就打电话催他了。 不是有消防检查就是有公安检查，总之就是要让他回去。 齐牧没办法，只能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可他又害怕自己走了柏长生一个人进小世界遇到什么危险，一时间纠结的不行。 最终咬咬牙，算了，不回去了，还是柏长生要紧。 柏长生看到他一脸纠结随后破釜沉舟做决定的表情就觉得好笑，走过去抽走他的手机，看到购票页面的订单果然被取消了，挑了挑眉，问道：“怎么又不走了？” 齐牧伸出两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又点了点柏长生，道：“我怕你乱来，我得看着你。 柏长生抬手给他了他一个脑瓜崩。 “嗷，疼，我发现你现在下手没轻没重的，以后是不是还想家暴我啊。” 柏长生恨恨地道：“该的你，你就没想过别的解决办法吗？” 齐牧抬起他那双清澈而又愚蠢的眼，“啊？” “傻瓜！”柏长生拿着手机低头操作起来，没一分钟，将手机丢给了齐牧。 齐牧打开一看，他买了两张票。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不然呢？” 齐牧一时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憋出一句：“你，你买票好像是花的我的钱。” 柏长生：…… 这么抠门的男朋友没法要了！！！ 得知他们要离开，柏妈妈情绪也不高，“怎么回来住了没几天就要走了？” “店里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等处理完了我们再回来，对了阿姨，我们在a城也租了房子，您可以来我们这里住的。” 齐牧说完觉得这事完全可行，他们现在住的这套凶宅是套大平层，三室两厅两卫，原房主因生意失败在家里烧炭自杀了，死后房子也成了凶宅，他前妻拜托小王帮忙出售。 齐牧和柏长生住进去以后仔细检查过，房主对这个世间一点留恋都没有，走的干干净净，可他们没和小王说，说要在这里住半年才能完全消除怨念。 这房子这么大，柏妈妈来了也完全能住的下。 柏妈妈听后失落感稍减，“好，等阿姨清闲下来，就去找你们。” “嗯，阿姨一定要来，我们永远给您留一间屋子。” 告别了柏妈妈，二人马不停蹄的往家赶，就这样回去也晚上了。 一进家门，齐牧就忍不住犯贱，冲着窝在沙发里睡觉的黑猫奔了过去。 “哈哈哈，爸爸回来啦，有没有想我啊？” 第265章 爸爸回来啦 自从柏长生背着他偷偷进入小世界以后，齐牧就睡不踏实，柏长生稍微有动静他就容易惊醒。 “你干什么去？” 柏长生悄悄起身，脚上还没踩上拖鞋，睡衣就被齐牧抓住了。 “我就是上个厕所而已。” “我陪你一起。” 柏长生：…… “我不会背着你进小世界了，你睡你的，乖。” 可惜他在齐牧这里丧失了信任力，他走哪齐牧跟去哪。 看着他站在马桶前拉开了睡裤，然后定住了。 柏长生回头，看齐牧的眼神一言难尽。 “呃……怎么？还怕我假尿？” 齐牧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忙哦了一声，赶忙帮他关上卫生间的门，小声嘟囔了一声，“哼，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个什么劲。” 柏长生一出来，他就像个大型玩偶一样挂在他身上，粘人的紧。 “烦人精，你不嫌热的慌吗？” “心冷，身体就想热乎点。” “这是还生我气呢？”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齐牧就想起来他做的事了，委屈感顿时泛了上来。 此时他正好趴在柏长生的背上，脸边就是他的脖颈，一个没忍住，对着他的脖子就来了一口。 柏长生猝不及防，痛的嘶了一声。 “你属狗的啊，快松嘴。” 可齐牧不仅没松口，反而还叼着他脖子上的肉晃了晃。 二人在客厅里动静并不是很大，却还是吵醒了在主卧睡觉的柏妈妈。 柏妈妈一开门，就看到两个人影黑灯瞎火的打架，还以为家里进了贼，惊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也惊动了打闹的两人，齐牧赶紧从他背上下来，难为情的躲到了柏长生身后。 当着人家妈的面欺负她儿子，齐牧心有惴惴，好在柏长生先稳定了情绪，问道：“妈？你怎么起来了？” “我听到客厅里有动静以为进了小偷。” “嗨，没事，我俩饿了，找些吃的，不过以后真要是进了贼，您可千万别出来看，东西丢了没什么。” 他这理由找的齐牧听的都觉得尴尬，柏妈妈也知道不适合再问下去，说了句早点休息就关上了门。 齐牧对着柏长生做了个鬼脸，赶忙拉着他也回了卧室。 “这回安分了？非得把我妈也折腾起来。”柏长生伸手在他头上怼了怼。 “哼，罪魁祸首是你，谁让你不老实，现在就背着我干别的事，以后是不是还偷偷的找人啊？” 柏长生：…… 第一次发现他思维能发散成这样。 “我告诉你啊，咱俩都是男人，那点与生俱来的劣根性都心知肚明，任何一点小的欺骗都是信任崩塌的开始，而且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后就是接二连三……” 齐牧叭叭叭的小嘴不停，柏长生都被气笑了，身体力行的给他一个小惩罚，堵住了他的 “啊，你属狗的啊，咬疼我啦”齐牧气恼的一把推开了他，捂着疼到发麻的嘴唇，眼里全是控诉。 柏长生点了点他，“哼，谁让你口无遮拦的猜忌我，再敢有这样的想法，我就不止是咬你了。”说着眼神向下，阴恻恻的盯着他。 吓的齐牧一把捂住了屁股，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翻过身去，“睡觉睡觉。” 柏长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在床上推了推他，“往那边点，我都睡不下了。” 齐牧蛄蛹蛄蛹的让开一大片地方，等柏长生躺下后，又慢慢的挪回去，柏长生顺势搂住了他，小声道：“我这辈子，不会有别人了。” 齐牧没有说话，柏长生听着他的呼吸声，无比的心安，就在快要睡着时，听到他说：“我也是。” 这次小世界出来以后对二人的影响都不小，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进小世界的事，反而一有时间，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扎。 柏妈妈这几天的对齐牧是越发的喜爱，隐隐有超过自家儿子的架势，齐牧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如果不是鬼屋员工的电话，他还真想赖在柏长生家不走了。 老板出去好几天，完全把店交给员工也不是个事，果然没几天员工就打电话催他了。 不是有消防检查就是有公安检查，总之就是要让他回去。 齐牧没办法，只能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可他又害怕自己走了柏长生一个人进小世界遇到什么危险，一时间纠结的不行。 最终咬咬牙，算了，不回去了，还是柏长生要紧。 柏长生看到他一脸纠结随后破釜沉舟做决定的表情就觉得好笑，走过去抽走他的手机，看到购票页面的订单果然被取消了，挑了挑眉，问道：“怎么又不走了？” 齐牧伸出两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又点了点柏长生，道：“我怕你乱来，我得看着你。 柏长生抬手给他了他一个脑瓜崩。 “嗷，疼，我发现你现在下手没轻没重的，以后是不是还想家暴我啊。” 柏长生恨恨地道：“该的你，你就没想过别的解决办法吗？” 齐牧抬起他那双清澈而又愚蠢的眼，“啊？” “傻瓜！”柏长生拿着手机低头操作起来，没一分钟，将手机丢给了齐牧。 齐牧打开一看，他买了两张票。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不然呢？” 齐牧一时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憋出一句：“你，你买票好像是花的我的钱。” 柏长生：…… 这么抠门的男朋友没法要了！！！ 得知他们要离开，柏妈妈情绪也不高，“怎么回来住了没几天就要走了？” “店里有些事需要处理一下，等处理完了我们再回来，对了阿姨，我们在a城也租了房子，您可以来我们这里住的。” 齐牧说完觉得这事完全可行，他们现在住的这套凶宅是套大平层，三室两厅两卫，原房主因生意失败在家里烧炭自杀了，死后房子也成了凶宅，他前妻拜托小王帮忙出售。 齐牧和柏长生住进去以后仔细检查过，房主对这个世间一点留恋都没有，走的干干净净，可他们没和小王说，说要在这里住半年才能完全消除怨念。 这房子这么大，柏妈妈来了也完全能住的下。 柏妈妈听后失落感稍减，“好，等阿姨清闲下来，就去找你们。” “嗯，阿姨一定要来，我们永远给您留一间屋子。” 告别了柏妈妈，二人马不停蹄的往家赶，就这样回去也晚上了。 一进家门，齐牧就忍不住犯贱，冲着窝在沙发里睡觉的黑猫奔了过去。 “哈哈哈，爸爸回来啦，有没有想我啊？” 第266章 尽力护你 黑猫睡的正香，被猛然惊醒，想骂他都有种无力感。 “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齐牧使劲在它身上rua了rua，放下了它就开始帮柏长生收拾东西。 “回来的路上我可是看网上评价了啊，很多顾客都说这几天没见你，你是不是旷工了？还想不想要罐罐了？” 黑猫道：“管你爹呢？” “嘿，这倒霉孩子，怎么说话呢。” 一路奔波，二人简单洗漱一番就休息了，临睡前齐牧还贴心的给黑猫的碗里填满了猫粮，这些天没见，感觉它还挺亲切的。 第二天一早齐牧就到了鬼屋，为了犒劳这几天帮忙看店的员工，给他们买了一堆零食。 “啊，小齐哥你终于回来了，想你，我看看你带了什么吃的。” “是啊，你和柏哥一回来，我们就感觉有了主心骨了，给我拿只鸡爪，谢谢。” “就是，很多小姑娘都是冲你俩的颜来的，你们不在，生意都流失不少呢，嘿嘿。” 这些人如饿狼扑食，一大袋零食很快就被他们分食殆尽。 “你们是想我还是想吃的啊？” “都想……” 和他们笑闹一番，齐牧人性化的提出了补偿措施，“这一周我们都在店，大家每天下午可以轮休。” 此话一出，大家一起叫了起来，声音大的差点将房顶掀翻。 “耶，老板我爱你！” “老板，你真是个大好银，么么哒~” 齐牧看着对他比心的小伙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止他受不了，其他人也一样，立马有人将他摁趴下了，“别人比心是美丽又可爱，你做就是丑人多作怪了。” “啊啊啊，你个双标党，放开我！” 看着他们打闹齐牧也不阻止，朝柏长生使了个眼色，二人进了鬼屋。 犒劳完人，也得给鬼一些好处，这些天也辛苦他们了。 这里的鬼都被养的很好，一进鬼屋就感觉阴风阵阵，齐牧满意的点点头，嗯，有阴间那味儿了。 姜情不愧是他们养的第一个鬼，闻着味就来了。 “啧啧，我说空气中怎么满是食物的香气，原来是有人来撒狗粮了呀。”姜情盯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玩味地说道。 “呃，你要是把自己当狗我也没意见。”齐牧道。 姜情：…… 姜情被反将一军，气急败坏地道：“齐牧，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嘴欠了。” “嘿嘿，和黑猫学的，要骂你去骂它。” 说着点燃三支香，找出一个道具盆，撒了些纸钱进去。 “快叫他们出来吃供奉。” “好嘞。”姜情朝起帮子喊道：“魏……” 刚起了个头声音就弱了，神色一暗，苦笑道：“习惯了，我都忘了她已经走了。”说完穿墙而过，找其他鬼来吃香火。 鬼魂们很快围拢了过来，其中还有三个陌生的魂跟在李响身后。 柏长生挑了挑眉，问李响道：“怎么回事？” 那三个鬼瑟瑟缩缩的，身后还拖着水印，一看就是被淹死的。 李响忙解释道：“他们是我在路上遇到的，看他们可怜就带回来了。” “你把这里当收容所了？” 柏长生语气稍重，那三个鬼抖的越发厉害了，看都不敢看柏长生。 李响给他们投去安慰的眼神，“别怕，他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的很，但人都可好了。” 柏长生：…… 都把他抬到这高度了，赶走他们倒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 齐牧也适时的出来解围，“嗨，别生气，先听孩子解释解释。” 众鬼看他们这样，眼神互相交流着，有种家长训孩子的感觉了。 “他们仨是我从水库边捡来的，那天正好有几个小孩在那边游野泳，他们就在边上看着，我怕他们找替死鬼，就带回来接受教育了。” 三个水鬼一头，其中有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我们当初就是被淹死的，看到有人游泳就忍不住想要拉他们下水，但我们忍住了，没有害人。” “嗯嗯，李响说跟着他能过好日子，我们就来了。” 姜情作为这群鬼里的老大，吃完了香火供奉，也替李响说话，“这三孩子挺乖的，没作乱。” 看他们的样子，死的时候年纪也不大，齐牧叹道：“养一个鬼是养，养三个也是养，也不差了。” 这所有人都同意了，他还能说什么，柏长生道：“你决定就行。” 齐牧对他笑了笑，摆出家长的架子，“以后你们就在这儿工作，别出去捣乱祸害人就行了。” 三个鬼一头，“不害人，保证不害人。” 说完看了看李响，四个孩子眼神拉扯，仿佛在说：看，他们人很好的，肯定会收留你们的。 也得益于他们的加入，让鬼屋的阴气值上升了一个度，这种莫名的森然感倒是给他招了不少顾客。 此时正好是夏季，很多人都把这里当成是避暑胜地了。 毕竟纯天然的阴气，可不是哪都有的。 齐牧用了一周的时间处理鬼屋的工作，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采购一些消防用品，在邀请他们来检查指导一番，该备案的备案，毕竟安全第一。 等一切都忙妥了以后，齐牧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也时候陪柏长生去最后一个小世界了。 这几天柏长生都在看他父亲留下的日记，在字里行间中回顾着他的成长经历，只可惜，这本日记内容太少，并不足以概括他的一生。 日记大部分内容都记录了他的学道心得，只在最后一篇才留下一点内容涉及到柏家的诅咒。 他在日记里写道：星辉怀孕，可她期待的眼神却如刀锋一般锋利，她笑着问我给孩子取什么名，我落荒而逃。 她说嫁给我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可我却不敢告诉她中年丧夫等老了却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爱她，却又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将爱意深藏，任凭它疯涨只能让她一生受伤。 星辉，我想尽力护你！ 陈星辉，是柏妈妈的名字。 这一页日记柏长生翻了好几遍，页脚也都有些卷边，他能读到父亲言语间的爱意，也明白他的努力。 可个人之力，真的能撼动这几百年的诅咒吗？ “我想，我明白诅咒是怎么回事了，我得去看看！” 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第266章 尽力护你 黑猫睡的正香，被猛然惊醒，想骂他都有种无力感。 “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齐牧使劲在它身上rua了rua，放下了它就开始帮柏长生收拾东西。 “回来的路上我可是看网上评价了啊，很多顾客都说这几天没见你，你是不是旷工了？还想不想要罐罐了？” 黑猫道：“管你爹呢？” “嘿，这倒霉孩子，怎么说话呢。” 一路奔波，二人简单洗漱一番就休息了，临睡前齐牧还贴心的给黑猫的碗里填满了猫粮，这些天没见，感觉它还挺亲切的。 第二天一早齐牧就到了鬼屋，为了犒劳这几天帮忙看店的员工，给他们买了一堆零食。 “啊，小齐哥你终于回来了，想你，我看看你带了什么吃的。” “是啊，你和柏哥一回来，我们就感觉有了主心骨了，给我拿只鸡爪，谢谢。” “就是，很多小姑娘都是冲你俩的颜来的，你们不在，生意都流失不少呢，嘿嘿。” 这些人如饿狼扑食，一大袋零食很快就被他们分食殆尽。 “你们是想我还是想吃的啊？” “都想……” 和他们笑闹一番，齐牧人性化的提出了补偿措施，“这一周我们都在店，大家每天下午可以轮休。” 此话一出，大家一起叫了起来，声音大的差点将房顶掀翻。 “耶，老板我爱你！” “老板，你真是个大好银，么么哒~” 齐牧看着对他比心的小伙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止他受不了，其他人也一样，立马有人将他摁趴下了，“别人比心是美丽又可爱，你做就是丑人多作怪了。” “啊啊啊，你个双标党，放开我！” 看着他们打闹齐牧也不阻止，朝柏长生使了个眼色，二人进了鬼屋。 犒劳完人，也得给鬼一些好处，这些天也辛苦他们了。 这里的鬼都被养的很好，一进鬼屋就感觉阴风阵阵，齐牧满意的点点头，嗯，有阴间那味儿了。 姜情不愧是他们养的第一个鬼，闻着味就来了。 “啧啧，我说空气中怎么满是食物的香气，原来是有人来撒狗粮了呀。”姜情盯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玩味地说道。 “呃，你要是把自己当狗我也没意见。”齐牧道。 姜情：…… 姜情被反将一军，气急败坏地道：“齐牧，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嘴欠了。” “嘿嘿，和黑猫学的，要骂你去骂它。” 说着点燃三支香，找出一个道具盆，撒了些纸钱进去。 “快叫他们出来吃供奉。” “好嘞。”姜情朝起帮子喊道：“魏……” 刚起了个头声音就弱了，神色一暗，苦笑道：“习惯了，我都忘了她已经走了。”说完穿墙而过，找其他鬼来吃香火。 鬼魂们很快围拢了过来，其中还有三个陌生的魂跟在李响身后。 柏长生挑了挑眉，问李响道：“怎么回事？” 那三个鬼瑟瑟缩缩的，身后还拖着水印，一看就是被淹死的。 李响忙解释道：“他们是我在路上遇到的，看他们可怜就带回来了。” “你把这里当收容所了？” 柏长生语气稍重，那三个鬼抖的越发厉害了，看都不敢看柏长生。 李响给他们投去安慰的眼神，“别怕，他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的很，但人都可好了。” 柏长生：…… 都把他抬到这高度了，赶走他们倒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 齐牧也适时的出来解围，“嗨，别生气，先听孩子解释解释。” 众鬼看他们这样，眼神互相交流着，有种家长训孩子的感觉了。 “他们仨是我从水库边捡来的，那天正好有几个小孩在那边游野泳，他们就在边上看着，我怕他们找替死鬼，就带回来接受教育了。” 三个水鬼一头，其中有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我们当初就是被淹死的，看到有人游泳就忍不住想要拉他们下水，但我们忍住了，没有害人。” “嗯嗯，李响说跟着他能过好日子，我们就来了。” 姜情作为这群鬼里的老大，吃完了香火供奉，也替李响说话，“这三孩子挺乖的，没作乱。” 看他们的样子，死的时候年纪也不大，齐牧叹道：“养一个鬼是养，养三个也是养，也不差了。” 这所有人都同意了，他还能说什么，柏长生道：“你决定就行。” 齐牧对他笑了笑，摆出家长的架子，“以后你们就在这儿工作，别出去捣乱祸害人就行了。” 三个鬼一头，“不害人，保证不害人。” 说完看了看李响，四个孩子眼神拉扯，仿佛在说：看，他们人很好的，肯定会收留你们的。 也得益于他们的加入，让鬼屋的阴气值上升了一个度，这种莫名的森然感倒是给他招了不少顾客。 此时正好是夏季，很多人都把这里当成是避暑胜地了。 毕竟纯天然的阴气，可不是哪都有的。 齐牧用了一周的时间处理鬼屋的工作，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采购一些消防用品，在邀请他们来检查指导一番，该备案的备案，毕竟安全第一。 等一切都忙妥了以后，齐牧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也时候陪柏长生去最后一个小世界了。 这几天柏长生都在看他父亲留下的日记，在字里行间中回顾着他的成长经历，只可惜，这本日记内容太少，并不足以概括他的一生。 日记大部分内容都记录了他的学道心得，只在最后一篇才留下一点内容涉及到柏家的诅咒。 他在日记里写道：星辉怀孕，可她期待的眼神却如刀锋一般锋利，她笑着问我给孩子取什么名，我落荒而逃。 她说嫁给我是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可我却不敢告诉她中年丧夫等老了却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爱她，却又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将爱意深藏，任凭它疯涨只能让她一生受伤。 星辉，我想尽力护你！ 陈星辉，是柏妈妈的名字。 这一页日记柏长生翻了好几遍，页脚也都有些卷边，他能读到父亲言语间的爱意，也明白他的努力。 可个人之力，真的能撼动这几百年的诅咒吗？ “我想，我明白诅咒是怎么回事了，我得去看看！” 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第267章 我陪你一起 “准备好了吗？”柏长生问。 齐牧点点头，顺势牵上了他的手，“嗯，准备好了。” “走！” 二人准备进入最后一个小世界。 熟悉的眩晕感传来，齐牧闭上了眼，再次睁眼时，眼前有一双幽绿色的瞳孔在盯着自己。 “哇呀呀呀，我屮艹芔茻……”齐牧吓得往后挪，那双眼却如影随形。 “我去，你怎么在这里？”齐牧一把薅下了踩在他胸口的黑猫，气急败坏的问道。 “看你们这几天狗狗祟祟的，以为背着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胡闹，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来，你是想死在这吗？”齐牧有些头疼，好奇害死猫，这句话还真不是瞎说的。 柏长生在他身边坐起来，瞪了黑猫一眼，“来就来，反正也送不回去了。” 黑猫好奇的盯着四周，“这是哪？我们是穿越了吗？” “好好看着，别说话，也别乱动，知道吗？”齐牧提醒道。 黑猫冲他甩了甩尾巴，表示听见了，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看情况了。 这次他们直接到了乱葬岗，这里的环境有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四散的坟都被启了，曝晒在日光之下。 终年笼罩在阴气之下不见阳光的乱葬岗，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太阳。 任何阴物在阳光下都无处遁形。 不远处两个道士赤着上身，哼哧哼哧的挖坟。 挖出一具尸骨就将他贴上符纸放在一旁，继续换下一座坟。 不远处的空地上已经堆了七八具尸骸了，地面上残留着黑色的痕迹，一看就是被大火灼烧过的。 黑猫皱眉道：“这是干什么，挖人尸骨曝晒，也太损阴德了。” “他们这是在……报复？”齐牧不确定的问道。 因为这些厉鬼害死了他们的同门，所以要以这种方式报复他们的尸骨吗？ 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二人一猫继续看着。 很快，他俩就挖出了十几具尸骨了，“今天够了，送他们超度。” 两位道士简单净手，换上了道袍，开始闭目念起了往生咒。 三遍往生咒过后，其中一个道士用符咒催动引火符，点燃了尸骨下的稻草。 轰的一声，火光包裹住了所有尸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两人同时被这灼热逼退一步。 天黑以前，尸骨化为了灰烬，其中一个道士拿出了拂尘，对着还散发着余热的骨灰轻甩三下，平地起风，卷起地上的灰烬飞向了空中，没多大功夫，地上就干干净净的了，只余下灼烧后的黑色痕迹。 道士看看天色，距离天黑不到一个时辰了，道：“先休息，晚上又是场硬仗。” 两人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齐牧盯着他们的脸一直看，终于在年岁稍长的那位脸上找到了熟悉的痕迹。 “这不是那个小道士吗？这才过了多久，他都老成这样了？” 柏长生道：“还记得金光咒吗？催动他是要燃烧寿元的，几天内老十几岁也不稀奇。” 另一个道士齐牧也认出来了，是那万中尸毒的两个道士中的一个。 “其他人怎么没见。” 柏长生没回答他，齐牧眼神一暗，恐怕一行七人，就剩下他们俩了。 夜幕很快降临，乱葬岗也不如之前那么阴森了，两位道士休息过后精神好了很多，小道士之前的剑被折断了，这柄剑是师兄的。 收拾好自己的装备，小道士将符纸折叠成一只鸟状，点燃以后这只鸟变成了燃烧的红色火焰浮在前方，向着远处飞去。 “跟上！”柏长生提醒道。 大家一起跟着这道火光越走越远，阴气的浓度也在不断加深。 两位道士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毫不畏惧的走入阴气之中。 浑身正气的人鬼也会害怕，黑暗中的阴物这段时间吃多了苦头，还保留理智的鬼见着他们早跑了，一些不长眼的冲上去想将他们吃干抹净，也被两位道士毫不留情的杀了。 火焰停在前面阴气最浓处不动了，二人仔细听，听到了窸窸窣窣铁链扯动的声音。 小道士冷笑一声，“找到了！”说着提剑就要往深处走。 “等等，这次，我去。”师兄拉住了他，看着最小的师弟老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这次，就让他这个师兄去。 “师兄，我寿数快尽了，我先消耗他的实力，最后你再出手，这样才有几分胜算。” 小道士眼神幽幽的盯着前方，“不能让师兄们白死！” 师兄语气哽咽，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师弟，我陪你一起。” 跟着他们走进黑雾中，那一点红色火焰是这里唯一的光源，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才显出一丁点的红光来，与红色火焰遥相呼应。 在看到那红光的瞬间，柏长生拉住了齐牧，顺手从脚下捞起了黑猫丢进齐牧怀里，另一手迅速的掏出朱笔，凌空画了道符护住了他们。 所有事都发生在一瞬间，小道士忽然丢出数十道符纸，符纸上打着银色的闪，劈向黑暗。 与此同时从黑雾中快速飞出一条铁链，正正击中了小道士的胸口，小道士顿时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符纸驱散了周遭的鬼魂，勉强能看到眼前的场景。 浓雾深处鬼王缩在一个山洞里，身上泛着一道隐隐的红光，红光周围阴气不断的消散。 那是吸收多少阴气也消除不了的钟馗法相印记。 就是这道印记让鬼王无处遁形，不论逃到哪里，都能被道士们追到。 小道士人狠话不多，顾不上身上的伤，提着桃木剑向着鬼王冲去。 符纸不要钱似的往外丢，在鬼王身上炸的噼啪作响，鬼王也拼尽了全力，要杀死这些不知死活的小道士。 “给我去死！”粗壮的铁链缠住了小道士的双腿，他被倒提着飞向鬼王，身形却在半空中灵活的反转，在道士扯掉他双腿前，桃木剑正正划过他的双眼。 “啊啊啊啊啊……”鬼王凄厉的惨叫起来。 双目被毁，鬼王释放了周身所有的恶意与阴气，无差别的攻击周围的所有生物。 一时间，龟缩在暗处看戏的厉鬼也受不住鬼王的压迫，尖叫着四散逃窜。 小道士双腿已断，显然已躲不开鬼王的攻击了。 “师弟！” 道士师兄惊叫一声，冲过去就要救他。 快一点，再快一点！ 师兄双目眦裂，他就剩这一个师弟了，一定要救下他。 鬼王的脚距离小道士的头已不足一尺，一旦踏下去，他绝无活的可能。 小道士看着师兄，眼里全无对死亡的惧意，吼道：“杀鬼王，快啊！” 第267章 我陪你一起 “准备好了吗？”柏长生问。 齐牧点点头，顺势牵上了他的手，“嗯，准备好了。” “走！” 二人准备进入最后一个小世界。 熟悉的眩晕感传来，齐牧闭上了眼，再次睁眼时，眼前有一双幽绿色的瞳孔在盯着自己。 “哇呀呀呀，我屮艹芔茻……”齐牧吓得往后挪，那双眼却如影随形。 “我去，你怎么在这里？”齐牧一把薅下了踩在他胸口的黑猫，气急败坏的问道。 “看你们这几天狗狗祟祟的，以为背着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胡闹，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来，你是想死在这吗？”齐牧有些头疼，好奇害死猫，这句话还真不是瞎说的。 柏长生在他身边坐起来，瞪了黑猫一眼，“来就来，反正也送不回去了。” 黑猫好奇的盯着四周，“这是哪？我们是穿越了吗？” “好好看着，别说话，也别乱动，知道吗？”齐牧提醒道。 黑猫冲他甩了甩尾巴，表示听见了，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看情况了。 这次他们直接到了乱葬岗，这里的环境有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四散的坟都被启了，曝晒在日光之下。 终年笼罩在阴气之下不见阳光的乱葬岗，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太阳。 任何阴物在阳光下都无处遁形。 不远处两个道士赤着上身，哼哧哼哧的挖坟。 挖出一具尸骨就将他贴上符纸放在一旁，继续换下一座坟。 不远处的空地上已经堆了七八具尸骸了，地面上残留着黑色的痕迹，一看就是被大火灼烧过的。 黑猫皱眉道：“这是干什么，挖人尸骨曝晒，也太损阴德了。” “他们这是在……报复？”齐牧不确定的问道。 因为这些厉鬼害死了他们的同门，所以要以这种方式报复他们的尸骨吗？ 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二人一猫继续看着。 很快，他俩就挖出了十几具尸骨了，“今天够了，送他们超度。” 两位道士简单净手，换上了道袍，开始闭目念起了往生咒。 三遍往生咒过后，其中一个道士用符咒催动引火符，点燃了尸骨下的稻草。 轰的一声，火光包裹住了所有尸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两人同时被这灼热逼退一步。 天黑以前，尸骨化为了灰烬，其中一个道士拿出了拂尘，对着还散发着余热的骨灰轻甩三下，平地起风，卷起地上的灰烬飞向了空中，没多大功夫，地上就干干净净的了，只余下灼烧后的黑色痕迹。 道士看看天色，距离天黑不到一个时辰了，道：“先休息，晚上又是场硬仗。” 两人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齐牧盯着他们的脸一直看，终于在年岁稍长的那位脸上找到了熟悉的痕迹。 “这不是那个小道士吗？这才过了多久，他都老成这样了？” 柏长生道：“还记得金光咒吗？催动他是要燃烧寿元的，几天内老十几岁也不稀奇。” 另一个道士齐牧也认出来了，是那万中尸毒的两个道士中的一个。 “其他人怎么没见。” 柏长生没回答他，齐牧眼神一暗，恐怕一行七人，就剩下他们俩了。 夜幕很快降临，乱葬岗也不如之前那么阴森了，两位道士休息过后精神好了很多，小道士之前的剑被折断了，这柄剑是师兄的。 收拾好自己的装备，小道士将符纸折叠成一只鸟状，点燃以后这只鸟变成了燃烧的红色火焰浮在前方，向着远处飞去。 “跟上！”柏长生提醒道。 大家一起跟着这道火光越走越远，阴气的浓度也在不断加深。 两位道士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毫不畏惧的走入阴气之中。 浑身正气的人鬼也会害怕，黑暗中的阴物这段时间吃多了苦头，还保留理智的鬼见着他们早跑了，一些不长眼的冲上去想将他们吃干抹净，也被两位道士毫不留情的杀了。 火焰停在前面阴气最浓处不动了，二人仔细听，听到了窸窸窣窣铁链扯动的声音。 小道士冷笑一声，“找到了！”说着提剑就要往深处走。 “等等，这次，我去。”师兄拉住了他，看着最小的师弟老成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这次，就让他这个师兄去。 “师兄，我寿数快尽了，我先消耗他的实力，最后你再出手，这样才有几分胜算。” 小道士眼神幽幽的盯着前方，“不能让师兄们白死！” 师兄语气哽咽，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师弟，我陪你一起。” 跟着他们走进黑雾中，那一点红色火焰是这里唯一的光源，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才显出一丁点的红光来，与红色火焰遥相呼应。 在看到那红光的瞬间，柏长生拉住了齐牧，顺手从脚下捞起了黑猫丢进齐牧怀里，另一手迅速的掏出朱笔，凌空画了道符护住了他们。 所有事都发生在一瞬间，小道士忽然丢出数十道符纸，符纸上打着银色的闪，劈向黑暗。 与此同时从黑雾中快速飞出一条铁链，正正击中了小道士的胸口，小道士顿时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符纸驱散了周遭的鬼魂，勉强能看到眼前的场景。 浓雾深处鬼王缩在一个山洞里，身上泛着一道隐隐的红光，红光周围阴气不断的消散。 那是吸收多少阴气也消除不了的钟馗法相印记。 就是这道印记让鬼王无处遁形，不论逃到哪里，都能被道士们追到。 小道士人狠话不多，顾不上身上的伤，提着桃木剑向着鬼王冲去。 符纸不要钱似的往外丢，在鬼王身上炸的噼啪作响，鬼王也拼尽了全力，要杀死这些不知死活的小道士。 “给我去死！”粗壮的铁链缠住了小道士的双腿，他被倒提着飞向鬼王，身形却在半空中灵活的反转，在道士扯掉他双腿前，桃木剑正正划过他的双眼。 “啊啊啊啊啊……”鬼王凄厉的惨叫起来。 双目被毁，鬼王释放了周身所有的恶意与阴气，无差别的攻击周围的所有生物。 一时间，龟缩在暗处看戏的厉鬼也受不住鬼王的压迫，尖叫着四散逃窜。 小道士双腿已断，显然已躲不开鬼王的攻击了。 “师弟！” 道士师兄惊叫一声，冲过去就要救他。 快一点，再快一点！ 师兄双目眦裂，他就剩这一个师弟了，一定要救下他。 鬼王的脚距离小道士的头已不足一尺，一旦踏下去，他绝无活的可能。 小道士看着师兄，眼里全无对死亡的惧意，吼道：“杀鬼王，快啊！” 第268章 鬼王的诅咒 师兄眼里全是杀意，可即使他用全力奔过去，也救不下师弟了。 剑尖距离鬼王不足三米，小道士闭上了眼。 “啊啊啊啊……” 师兄的吼声里充满了绝望，眼见的回天乏术了。 这时，师兄突然消失了。 “咦？人呢？”一直当戏看的黑猫扬起脖子问道。 它话音刚落，一柄利剑从身后穿过鬼王的胸膛，刺中之前钟馗法相留下的印记。 鬼王不可置信的低头，他的胸膛已被洞穿，法相印记不断扩大，蚕食着他身上的阴气。 这一剑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师兄乘胜追击，又一剑砍向他的肩膀。 这剑不怎么锋利，可上面却包裹了一层银光，银光所到之处，鬼王身体就像是泥做的一样，削起来很丝滑又简单。 鬼王自知不敌，顾不上脚下濒死的小道士，闷头逃窜。 道士师兄却没打算放过他，这次让他跑了，等吸够了阴气，又会来人间作祟，到时候指不定要牺牲多少师兄弟才能将他降服。 摆出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架势对鬼王穷追猛打，他身上的怨气四散逃逸，身形也越变越小，最后终于露出了原型，不过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干瘦鬼。 这是吸了多少怨气才变成了那副样子。 眼见剑刃朝着他的脖子砍下，鬼王突然下跪求饶。 “放过我，我是被逼的，那些怨灵逼着我害人，我没办法啊。” “你当初有没有想过放了我的师父，师兄弟？放过那些女孩子，放过那些无辜的村民？”道士师兄厉声问道。 “伤害他们不是我本意啊，我就是一个傀儡，真正的鬼王不是我……” 利剑当空劈下，这只鬼的脑袋化作一颗骷髅头，滴溜溜的在地上旋转，嘴里依旧在讨饶。 道士不和他废话，掏出符纸强力镇压。 生死关头，鬼王也明白道士不会放过他了，收起了那副唯唯诺诺的神色，空洞洞的眼眶里冒出火光，仇恨又怨毒。 “死道士！只要有人带着执念而死，他们的怨气就是我的养料，你们是杀不死我的！” 道士执剑而立，眼神坚定，冷声道：“我天师一门，走人间正道，消除世间怨魂，不会给你汲取怨气的机会的，受死！” “哈哈哈，那我就咒你天师一门世代早夭，饱尝生离死别之苦，哈哈哈哈。” “诅咒？哼，我从不信这个。” 剑光伴着符咒一次次的将鬼王打碎，直至他变为一缕幽魂。 “我还会回来的，你们给我等着！” 幽魂化为一股黑雾，消散在天地之间，乱葬岗上的阴气随着一起消散。 道士收起剑，背起只留下一息的小道士，“一切都结束了，坚持住，师兄带你回家。” 眼前场景尽碎，二人一猫被逼退出了小世界。 “呼，原来这就是你柏家诅咒的来源啊。”黑猫从小世界里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毛，说道。 齐牧愁眉苦脸的问：“日记里有没有说如何破除诅咒的方法？” 柏长生摇了摇头，“已知的线索就这些了，其他的，再找找看。” “嗯，你家老宅还有很多地方没找过，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线索。” “小世界里有件事很古怪，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吗？”黑猫试探着说道。 二人互看一眼，齐牧对黑猫点了点头，“你说。” “那个道士迎战鬼王时消失了一瞬间，由胸前穿过的剑变成了从背后穿过，你们不觉的蹊跷吗？” 黑猫眯了眯眼，引导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他消失的那一瞬间，去哪了？” 他这副鬼迷日眼的样子让人看的很不舒服，柏长生皱眉道：“你想说什么直说。” “没什么，只是希望你们往这个方向思考一下。” 齐牧忍不住了，怼道：“有线索不说生孩子是会没皮燕子的。” 黑猫满不在乎的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又生不出孩子，这话和我说没用。” 齐牧：…… 占够了口头便宜，黑猫心满意足，随后摆正神色的蹲坐起来，“我总觉得鬼王的诅咒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足够让你柏家这么多代都早夭，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能进小世界，你祖先也能进，他会不会进了另一个小世界做了什么，才能那么顺利的杀了鬼王。” 柏长生低头沉思，随即冷声道：“那把剑。” “什么？”齐牧不解。 “道士除鬼用的都是桃木剑，可最后那几剑闪过的剑光却不是桃木剑能发出来的，那把剑是金属的。” 是谁临阵帮他换了剑，那把剑又是什么来历。 “不行，我还得进一次小世界。”柏长生猛地站起来说道。 齐牧心里也好奇的很，忙道：”我和你一起。“ 二人说干就干，再次进入小世界，黑猫则在现实中为他们护法，眼神幽暗的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不多时，二人再次出现。 连着两次进小世界对精神力消耗很大，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黑猫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齐牧点点头，“有！” 黑猫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等他的下半句话，哪想齐牧却说：“太累了，明天再说，哎，不行，我得休息了。” 黑猫：…… “喂，有线索不说生孩子是会没皮燕子的。” 齐牧对他笑了笑，勾住柏长生的胳膊，眼里全是报复成功的喜悦，哼，让你刚才卖关子，就不告诉你，急死你！哼哼！ “我们俩也生不出孩子，嘿嘿嘿。” 黑猫的说过的话就像回旋镖一样被打了回来，黑猫被怼的呼吸一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暗暗伸了伸爪子，恨不得抓花他的后背。 哼，铲屎的，你给我等着。 回到卧室，二人懒得洗漱，和衣而睡，可脑袋却在飞速运转，精神的睡不着，都在脑中复盘在小世界里看到的。 他们第二次进小世界，重点关注了道士手里拿着的剑，消失前一刻拿的确实是桃木剑，而再次出现时，却变成铁剑了。 斩杀了鬼王后，那柄剑又凭空消失了，他们找遍了乱葬岗，也不见踪影。 柏长生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 柏长生道：“脑袋乱得很，我理一下思路。” 柏长生迫不及待的再次打开笔记本，逐行逐字的读父亲留下来的字迹。 齐牧有些心疼，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脖子。 “我明天再陪你回趟老宅。” 第268章 鬼王的诅咒 师兄眼里全是杀意，可即使他用全力奔过去，也救不下师弟了。 剑尖距离鬼王不足三米，小道士闭上了眼。 “啊啊啊啊……” 师兄的吼声里充满了绝望，眼见的回天乏术了。 这时，师兄突然消失了。 “咦？人呢？”一直当戏看的黑猫扬起脖子问道。 它话音刚落，一柄利剑从身后穿过鬼王的胸膛，刺中之前钟馗法相留下的印记。 鬼王不可置信的低头，他的胸膛已被洞穿，法相印记不断扩大，蚕食着他身上的阴气。 这一剑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师兄乘胜追击，又一剑砍向他的肩膀。 这剑不怎么锋利，可上面却包裹了一层银光，银光所到之处，鬼王身体就像是泥做的一样，削起来很丝滑又简单。 鬼王自知不敌，顾不上脚下濒死的小道士，闷头逃窜。 道士师兄却没打算放过他，这次让他跑了，等吸够了阴气，又会来人间作祟，到时候指不定要牺牲多少师兄弟才能将他降服。 摆出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架势对鬼王穷追猛打，他身上的怨气四散逃逸，身形也越变越小，最后终于露出了原型，不过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干瘦鬼。 这是吸了多少怨气才变成了那副样子。 眼见剑刃朝着他的脖子砍下，鬼王突然下跪求饶。 “放过我，我是被逼的，那些怨灵逼着我害人，我没办法啊。” “你当初有没有想过放了我的师父，师兄弟？放过那些女孩子，放过那些无辜的村民？”道士师兄厉声问道。 “伤害他们不是我本意啊，我就是一个傀儡，真正的鬼王不是我……” 利剑当空劈下，这只鬼的脑袋化作一颗骷髅头，滴溜溜的在地上旋转，嘴里依旧在讨饶。 道士不和他废话，掏出符纸强力镇压。 生死关头，鬼王也明白道士不会放过他了，收起了那副唯唯诺诺的神色，空洞洞的眼眶里冒出火光，仇恨又怨毒。 “死道士！只要有人带着执念而死，他们的怨气就是我的养料，你们是杀不死我的！” 道士执剑而立，眼神坚定，冷声道：“我天师一门，走人间正道，消除世间怨魂，不会给你汲取怨气的机会的，受死！” “哈哈哈，那我就咒你天师一门世代早夭，饱尝生离死别之苦，哈哈哈哈。” “诅咒？哼，我从不信这个。” 剑光伴着符咒一次次的将鬼王打碎，直至他变为一缕幽魂。 “我还会回来的，你们给我等着！” 幽魂化为一股黑雾，消散在天地之间，乱葬岗上的阴气随着一起消散。 道士收起剑，背起只留下一息的小道士，“一切都结束了，坚持住，师兄带你回家。” 眼前场景尽碎，二人一猫被逼退出了小世界。 “呼，原来这就是你柏家诅咒的来源啊。”黑猫从小世界里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毛，说道。 齐牧愁眉苦脸的问：“日记里有没有说如何破除诅咒的方法？” 柏长生摇了摇头，“已知的线索就这些了，其他的，再找找看。” “嗯，你家老宅还有很多地方没找过，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线索。” “小世界里有件事很古怪，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吗？”黑猫试探着说道。 二人互看一眼，齐牧对黑猫点了点头，“你说。” “那个道士迎战鬼王时消失了一瞬间，由胸前穿过的剑变成了从背后穿过，你们不觉的蹊跷吗？” 黑猫眯了眯眼，引导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他消失的那一瞬间，去哪了？” 他这副鬼迷日眼的样子让人看的很不舒服，柏长生皱眉道：“你想说什么直说。” “没什么，只是希望你们往这个方向思考一下。” 齐牧忍不住了，怼道：“有线索不说生孩子是会没皮燕子的。” 黑猫满不在乎的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又生不出孩子，这话和我说没用。” 齐牧：…… 占够了口头便宜，黑猫心满意足，随后摆正神色的蹲坐起来，“我总觉得鬼王的诅咒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足够让你柏家这么多代都早夭，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能进小世界，你祖先也能进，他会不会进了另一个小世界做了什么，才能那么顺利的杀了鬼王。” 柏长生低头沉思，随即冷声道：“那把剑。” “什么？”齐牧不解。 “道士除鬼用的都是桃木剑，可最后那几剑闪过的剑光却不是桃木剑能发出来的，那把剑是金属的。” 是谁临阵帮他换了剑，那把剑又是什么来历。 “不行，我还得进一次小世界。”柏长生猛地站起来说道。 齐牧心里也好奇的很，忙道：”我和你一起。“ 二人说干就干，再次进入小世界，黑猫则在现实中为他们护法，眼神幽暗的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不多时，二人再次出现。 连着两次进小世界对精神力消耗很大，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黑猫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齐牧点点头，“有！” 黑猫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等他的下半句话，哪想齐牧却说：“太累了，明天再说，哎，不行，我得休息了。” 黑猫：…… “喂，有线索不说生孩子是会没皮燕子的。” 齐牧对他笑了笑，勾住柏长生的胳膊，眼里全是报复成功的喜悦，哼，让你刚才卖关子，就不告诉你，急死你！哼哼！ “我们俩也生不出孩子，嘿嘿嘿。” 黑猫的说过的话就像回旋镖一样被打了回来，黑猫被怼的呼吸一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暗暗伸了伸爪子，恨不得抓花他的后背。 哼，铲屎的，你给我等着。 回到卧室，二人懒得洗漱，和衣而睡，可脑袋却在飞速运转，精神的睡不着，都在脑中复盘在小世界里看到的。 他们第二次进小世界，重点关注了道士手里拿着的剑，消失前一刻拿的确实是桃木剑，而再次出现时，却变成铁剑了。 斩杀了鬼王后，那柄剑又凭空消失了，他们找遍了乱葬岗，也不见踪影。 柏长生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干什么去？” 柏长生道：“脑袋乱得很，我理一下思路。” 柏长生迫不及待的再次打开笔记本，逐行逐字的读父亲留下来的字迹。 齐牧有些心疼，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脖子。 “我明天再陪你回趟老宅。” 第269章 我想走了 哗啦……哗啦啦…… 铁链声再次传来。 柏长生扭头一看，鬼王已近在咫尺，身上的阴气四处飘散，想要将他也裹在其中。 柏长生学着前辈的样子起手捏诀，可自己所学的道术却对鬼王无法造成一丝伤害。 眼看鬼王越走越近，柏长生脑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用金光咒。 金光咒！那个以自己寿元为基底的金光咒。 柏长生无法，只能咬牙去念金光咒，可这时，金光咒的咒语却怎么也念不出口，他甚至想不起来这咒语的咒文是什么。 柏长生突然醒悟，他从未学过金光咒，又怎么会使。 这时铁链已近在眼前了，任何攻击手段都无效，跑又跑不了，柏长生认命的闭上了眼。 手中传来微凉的触感，柏长生低头一看，是一柄长剑。 这柄剑从外观看起来很质朴，做的和他家的桃木剑也差不多，只是一上手就知道不同了。这剑，就是小世界里他祖先用来刺杀鬼王的剑。 柏长生顾不得多想，在铁链缠上自己脖子之前，提剑刺了出去。 噗嗤一声轻响，柏长生刺中了。 他睁开眼看自己的战果，不成想吓得后退了一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眼前的鬼王已变成了他父亲。 父亲看着直入心脏的长剑，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反而还带着欣慰。 父亲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伸手想要去摸摸他的头，却看到柏长生逃避似的又后退了一步。 父亲放下了手，对他点点头，道：“我的长生，都长这么大了。” 呼！ 柏长生猛然惊醒，头上冷汗涔涔，身边的齐牧发出轻微的鼾声，才将他从噩梦中拖了出来。 许是他的动作太大了，吵醒了齐牧，齐牧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搂住了他，无意识地嘟哝了两句，“怎么了？” “没事，你睡你的。”柏长生轻轻拍了拍他，安抚道。 齐牧嗯了一声，手顺势往上摸，意识也清明了很多，“你怎么了？身上汗津津的？” “做噩梦了。” 几句对话齐牧已彻底清醒，睁着水汪汪的大眼问道：“梦到什么了？” “我爸。” 齐牧一滞，知道这件事是他的心结，自己这个局外人也没法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没开口劝他，而是伸手轻轻揉捏他的耳朵，嘴里念着童谣，“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柏长生被逗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这样。” “嘿嘿，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个宝宝。” 齐牧哄起人来，软话是一套一套的，顿时驱散柏长生心头的阴霾，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只想抱着他狠狠的揉捏一番。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大手在他身上肉多的地方使劲揉捏，齐牧有些受不住，轻轻呼痛，却也没有拒绝他。 原本只是一个人出汗，现在两个人都弄的汗津津的了。 “别，别捏了，今晚还睡不睡了？” 柏长生小声道：“不睡了，我怕！” 齐牧：…… 二人折腾到后半夜已然累极，快凌晨了才勉强睡着。 等齐牧再醒来时，柏长生已经不在了。 齐牧瞬间惊醒了，怕他又背着自己去冒险，脚上都来不及穿拖鞋，就跑出去找他。 “柏长生！” 柏长生正坐在客厅里和黑猫不知道商量些什么，闻言回头，“你醒了？锅里给你留了饭，快去洗漱吃饭。” 黑猫上下扫了他一眼，目光盯在他脖子上隐隐露出来的一片红上，暗笑道：“啧啧，昨天又折腾的晚了？年轻人精力就是好啊。” 齐牧看到他没事松了口气，浑身上下的酸乏劲才泛了上来，“哦，你们在就行，我还没睡醒呢，再去睡个回笼觉。” 临走时给柏长生使了个眼神，警告他别做危险的事。 这一觉直睡到下午才醒，而且还是被饿醒的。 齐牧看到餐桌上有柏长生给他留的饭和便条，他带着黑猫去鬼屋了。 齐牧胡乱塞了几口，稍微洗漱了一番也去了鬼屋。 今天鬼屋里玩家比较多，店里的几个店员都去当npc了，只留下一个小苏在前台守着。 齐牧先看了下今天的营业额，已经超额完成了，最近的生意简直好的不正常。 “老板，今天有公司来团建，把咱鬼屋都包场了。” “啧啧，哪家好公司来鬼屋团建啊，真是别出心裁。” 小苏道：“嘿嘿，柏哥都提醒大家了，拿出本事来，务必给他们留下一个难忘的经历。” 齐牧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忍不住有些手痒，想进去帮忙。 “哎呦喂，您就别进去添乱了。”看着他要套npc的衣服，小苏赶紧拦下他，“里面玩家都二十多个了，再加上npc，挤都挤不下，您就在外面待着。” 齐牧：…… 第一次上去帮忙别人嫌添乱的。 齐牧讪讪的笑了两声，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好，那我不进去了。” 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这些玩家才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 “哎呀，太吓人了。” “可不是嘛，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以后再不来了。” “不过说实话，这感觉还挺爽的。” “嗯，我也觉得，这叫什么来着？这叫玩的就是心跳，哈哈哈。” …… 他们互相讨论着，小小的前台接待厅很快就被人围满了。 小苏在人群中穿插着，给每位玩家都送了杯热可可。 齐牧找人搭话，问道：“请问你们是哪家公司的？” “友乾实业，老总亲自安排，这次团建放在你们这里，嘿，感觉还挺新奇。” 齐牧一听这是郝友乾送来的顾客，忙对他们说了声谢谢。 将这波顾客送走以后，齐牧大方的给所有人都放了假，忙了一天，也怪累的。 等他们都走了，齐牧才进去找柏长生，他一直没有出来。 在最后一间鬼屋里，姜情在和柏长生交谈，听到他来了，停止了话音。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久不出来。” 姜情朝他挥了挥手，神色平淡，“聊聊未来。” “哦？那你说说，对鬼屋有什么展望啊。” 姜情一顿，缓缓露出一个笑来，齐牧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姜情挽了下头发，道：“齐牧，我想走了。” 第269章 我想走了 哗啦……哗啦啦…… 铁链声再次传来。 柏长生扭头一看，鬼王已近在咫尺，身上的阴气四处飘散，想要将他也裹在其中。 柏长生学着前辈的样子起手捏诀，可自己所学的道术却对鬼王无法造成一丝伤害。 眼看鬼王越走越近，柏长生脑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用金光咒。 金光咒！那个以自己寿元为基底的金光咒。 柏长生无法，只能咬牙去念金光咒，可这时，金光咒的咒语却怎么也念不出口，他甚至想不起来这咒语的咒文是什么。 柏长生突然醒悟，他从未学过金光咒，又怎么会使。 这时铁链已近在眼前了，任何攻击手段都无效，跑又跑不了，柏长生认命的闭上了眼。 手中传来微凉的触感，柏长生低头一看，是一柄长剑。 这柄剑从外观看起来很质朴，做的和他家的桃木剑也差不多，只是一上手就知道不同了。这剑，就是小世界里他祖先用来刺杀鬼王的剑。 柏长生顾不得多想，在铁链缠上自己脖子之前，提剑刺了出去。 噗嗤一声轻响，柏长生刺中了。 他睁开眼看自己的战果，不成想吓得后退了一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眼前的鬼王已变成了他父亲。 父亲看着直入心脏的长剑，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反而还带着欣慰。 父亲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伸手想要去摸摸他的头，却看到柏长生逃避似的又后退了一步。 父亲放下了手，对他点点头，道：“我的长生，都长这么大了。” 呼！ 柏长生猛然惊醒，头上冷汗涔涔，身边的齐牧发出轻微的鼾声，才将他从噩梦中拖了出来。 许是他的动作太大了，吵醒了齐牧，齐牧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搂住了他，无意识地嘟哝了两句，“怎么了？” “没事，你睡你的。”柏长生轻轻拍了拍他，安抚道。 齐牧嗯了一声，手顺势往上摸，意识也清明了很多，“你怎么了？身上汗津津的？” “做噩梦了。” 几句对话齐牧已彻底清醒，睁着水汪汪的大眼问道：“梦到什么了？” “我爸。” 齐牧一滞，知道这件事是他的心结，自己这个局外人也没法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没开口劝他，而是伸手轻轻揉捏他的耳朵，嘴里念着童谣，“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柏长生被逗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这样。” “嘿嘿，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个宝宝。” 齐牧哄起人来，软话是一套一套的，顿时驱散柏长生心头的阴霾，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只想抱着他狠狠的揉捏一番。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大手在他身上肉多的地方使劲揉捏，齐牧有些受不住，轻轻呼痛，却也没有拒绝他。 原本只是一个人出汗，现在两个人都弄的汗津津的了。 “别，别捏了，今晚还睡不睡了？” 柏长生小声道：“不睡了，我怕！” 齐牧：…… 二人折腾到后半夜已然累极，快凌晨了才勉强睡着。 等齐牧再醒来时，柏长生已经不在了。 齐牧瞬间惊醒了，怕他又背着自己去冒险，脚上都来不及穿拖鞋，就跑出去找他。 “柏长生！” 柏长生正坐在客厅里和黑猫不知道商量些什么，闻言回头，“你醒了？锅里给你留了饭，快去洗漱吃饭。” 黑猫上下扫了他一眼，目光盯在他脖子上隐隐露出来的一片红上，暗笑道：“啧啧，昨天又折腾的晚了？年轻人精力就是好啊。” 齐牧看到他没事松了口气，浑身上下的酸乏劲才泛了上来，“哦，你们在就行，我还没睡醒呢，再去睡个回笼觉。” 临走时给柏长生使了个眼神，警告他别做危险的事。 这一觉直睡到下午才醒，而且还是被饿醒的。 齐牧看到餐桌上有柏长生给他留的饭和便条，他带着黑猫去鬼屋了。 齐牧胡乱塞了几口，稍微洗漱了一番也去了鬼屋。 今天鬼屋里玩家比较多，店里的几个店员都去当npc了，只留下一个小苏在前台守着。 齐牧先看了下今天的营业额，已经超额完成了，最近的生意简直好的不正常。 “老板，今天有公司来团建，把咱鬼屋都包场了。” “啧啧，哪家好公司来鬼屋团建啊，真是别出心裁。” 小苏道：“嘿嘿，柏哥都提醒大家了，拿出本事来，务必给他们留下一个难忘的经历。” 齐牧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忍不住有些手痒，想进去帮忙。 “哎呦喂，您就别进去添乱了。”看着他要套npc的衣服，小苏赶紧拦下他，“里面玩家都二十多个了，再加上npc，挤都挤不下，您就在外面待着。” 齐牧：…… 第一次上去帮忙别人嫌添乱的。 齐牧讪讪的笑了两声，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好，那我不进去了。” 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这些玩家才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 “哎呀，太吓人了。” “可不是嘛，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以后再不来了。” “不过说实话，这感觉还挺爽的。” “嗯，我也觉得，这叫什么来着？这叫玩的就是心跳，哈哈哈。” …… 他们互相讨论着，小小的前台接待厅很快就被人围满了。 小苏在人群中穿插着，给每位玩家都送了杯热可可。 齐牧找人搭话，问道：“请问你们是哪家公司的？” “友乾实业，老总亲自安排，这次团建放在你们这里，嘿，感觉还挺新奇。” 齐牧一听这是郝友乾送来的顾客，忙对他们说了声谢谢。 将这波顾客送走以后，齐牧大方的给所有人都放了假，忙了一天，也怪累的。 等他们都走了，齐牧才进去找柏长生，他一直没有出来。 在最后一间鬼屋里，姜情在和柏长生交谈，听到他来了，停止了话音。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久不出来。” 姜情朝他挥了挥手，神色平淡，“聊聊未来。” “哦？那你说说，对鬼屋有什么展望啊。” 姜情一顿，缓缓露出一个笑来，齐牧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姜情挽了下头发，道：“齐牧，我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