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假千金和真少爷在一起了,》 第1章 重生 八月盛夏。 礼部尚书府上的荷花池翠绿盎然,亭亭玉立的荷花含笑伫立,娇羞欲语,盈盈欲滴,清香阵阵,沁人心脾,可谓是夏日中别具一格的清凉风景。 但是众人的惊呼声、溺水者荡起的阵阵水痕却破坏了这一幅美景。 “快救人!” “救上来了,万幸万幸!” 李寻雁只觉得久违的空气涌进身体,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喉咙却火辣辣的疼,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姐姐无事?你突然掉进池水里可把我吓了一跳。”柔弱无骨的软糯少女音担忧道。 而李寻雁听到这声音却是浑身一颤,抬头混乱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是她的好妹妹——李诗韵。 痛彻灵魂的记忆不断地撞击着她的脑海,成王被囚,雪茶一尸两命,国公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午门处死……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之一就是她! 李寻雁惨白着一张脸,不知从哪里来得力气,整个人凶狠地扑向李诗韵,拳打脚踢扇巴掌,都难以泻心头万分之一的恨意。 李诗韵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剧痛,一张脸火辣辣的疼,失声尖叫:“啊!救命!来人呐!” “快把她们分开!”围观的小姐贵女们吩咐丫鬟嬷嬷将两人分的远远地,礼部尚书嫡女乔冉站出来维持秩序:“都别打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见乔冉严厉的声音,看到娇嫩青葱半披发,年轻未嫁为他人妇的小姐贵女们,李寻雁思绪回潮,再看青涩稚嫩的李诗韵,只觉得不可置信,她这是死前的走马灯,还是她期待的那样? 回到了15岁刚及笄的那一年。 她是从四品户部侍郎嫡长女,虽然生母早逝但是外祖家乃世代名门英国公府,从小被金尊玉贵的养大,。 没想到全都是假的,她是被掉包的假小姐,而那个少年天才,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李世镜才是真正的嫡子。 她所骄傲的一切轰然倒塌,理所当然的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李世镜,外人眼中李世镜风光霁月,在她看来却面慈心冷、心狠手辣! 于是她嫁给成王,和辅佐礼王的李世镜斗得死去活来,没想到最后两败俱伤,落得礼王身亡,成王被废,她和李世镜双双死在对方手里的下场。 如果结局只到这里,李寻雁也认了,她没有输给任何人,但是没想到死后…… “李大小姐?”乔冉疑问的声音让李寻雁从回忆中抬头,看她一脸受惊恍惚,乔冉好脾气的再次问:“为何突然殴打李二小姐?” 李诗韵捂着脸哭的楚楚可怜:“乔小姐莫怪姐姐,姐姐一定是无心的。” “不,我打的就是你。”李寻雁勾起讽刺的嘴角,想起前世同样发生了这件事情,最后她念在姐妹亲情轻轻揭过,但这一次她可不会那么简单的放过李诗韵,毕竟她这个好妹妹可从未放过她。 “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二妹妹,竟让你如此狠心推我下水。” “什么?原是李二小姐推下水的!” “小小年纪竟如此狠心。” “看她那弱柳扶风的样子我还以为她是被欺负的呢,原来是和后院争风吃醋的姨娘一样,装的!” 李诗韵心中震惊,让神色都透露出一丝慌张,心虚的眼睛错乱的闪躲着否认:“姐姐我没有……” 美人垂泪的样子还是让一些远处的公子少爷怜惜的,朗声圆场:“李二小姐看着不像是这种人,会不会是看到姐姐落水想伸手拉救,却被误会了呢?” “不是误会。” 李寻雁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然抬头,和一脸冷傲淡漠的李世镜对上眼,随后两人迅速错开视线。 李世镜看着不可置信看向他的李诗韵开口:“我亲眼所见,李二小姐将李大小姐推下水池。” 他的证词像是一颗深水炸弹,将荷花宴的年轻男女们都惊得倒吸一口气。 “竟有同胞亲妹谋害亲姐?” “庶妹嫉恨嫡姐,可不见怪。” “李二小姐不也是嫡女吗?” “李夫人仙逝多年,膝下只有李大小姐一名亲女,这李二啊就是从侧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记在李夫人名下而已。” “原是妾生的,难怪。” 乔冉上前牵住李寻雁的手:“寻雁,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也不好插手,你将人带回去。” 李寻雁礼貌的笑笑:“来人,将二小姐带回李家,去祠堂跪上两天。” 李诗韵绷不住惹人怜爱的表情,一脸愤恨不甘的瞪她,又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羞愧低头,被带走。 “快带李小姐去更衣。”李寻雁换好衣服后让丫鬟准备马车,然后在原地等待。 “李大小姐好大的脾气,就是打人的力气太小,如若是我,李诗韵引以为傲的脸蛋早毁了。” 李寻雁回头一看,果然是李世镜,她不知道是要笑还是要哭:“没想到竟是与你一同回来了。” “我俩的怨气冲天,为何意外?”李世镜丰神俊朗的脸上,只有一双充满仇恨的双眼。 前世两人死后,竟然化作灵魂继续看着死后的事情,这一看可让两人气得抓狂。 原来这一切都是李家人的利用!让他们鹤蚌相争,李家渔翁得利,成为从龙之功的新贵,皇后外家。李盼山成为一品丞相,李世胜成为最年轻的三品户部尚书,李诗韵成为宠冠后宫的皇后。 同时还杀害与两人亲近的所有人,看着待自己如亲子的国公府满门抄斩,看着好友一尸两命,看着成王即使被囚禁还是难逃一死,李寻雁当时的怨气快要化为实质。 “我一定要让李家血债血偿。”两人齐声道,然后互相警惕相望,他们可没忘记,自己是死在对面人手上的,虽然是被设计的,但依然不可能亲近。 李寻雁率先开口:“既如此,各自为政。” “也不能互相坑害。”李世镜看到李寻雁点头后就快步离开,看起来并不想和她沾上半点关系。 丁香疾步走来,担心道:“小姐,老夫人让您赶快回府。” 第2章 好妹妹 李寻雁却领着丁香,悠哉游哉的回到荷花宴上,与相熟的小姐们道别:“祖母心疼妹妹,着急唤我回去问个清楚呢,妹妹就先告辞了。” 小姐们当然亲亲热热的与她告别,等她一离开,脸上对李诗韵的鄙夷之意就再也掩不住,连乔冉都没忍住说了一句:“嫡庶不分,不合礼法!” “小姐,这……”丁香跟在李寻雁的身后,很是担心,自家小姐一向尊敬老夫人,疼爱庶妹,维护李家清誉的,为何现在? 李寻雁冷哼一声,前世自己因年幼丧母,五岁前养在祖母膝下,一腔孺慕之情全放在了老夫人身上,孝敬又听话。 虽然等不知道几岁的时候老夫人对她开始冷漠,但她依然是非常尊敬这位祖母的,没想到前世老太太在得知自己的死讯后,竟然拍掌叫好! 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并非李家亲骨肉,一颗心早就偏向了李诗韵等人,见到她成为李诗韵成为人上人的垫脚石,哪里会为她难过? 李寻雁一直都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的人,既如此,她当然不会对老太太有一丝一毫的真心尊敬,着急喊她回府? 那她就慢慢来,着急就等着。 静雅堂。 “你还有脸回来?”李寻雁半只脚刚踏进去,就听到劈头盖脸的怒骂。“你平时骄纵跋扈就算了,怎么能打韵丫头的脸,莫不是嫉妒诗韵长相比你好?小小年纪就如此争风吃醋,李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中气十足怒喝她的老夫人坐在主位,膝旁跪坐着轻声抽噎的李诗韵,周围是一圈服侍的下人。 李寻雁一看差点没笑出来,赶紧低头行礼掩盖笑意,没等老太太让起就径直起身,坐在左侧。 本来想让她跪着说话的老太太瞪大眼睛:“你的礼仪都去了哪里?” 李寻雁虚弱的咳嗽两声:“祖母恕罪,从冰凉的池水里出来后,就觉着浑身不适,韵妹妹告状的时候,没有和祖母说你推我下水的事情吗?” 李诗韵只流着泪摇头否认:“我没有,姐姐祖母我没有。” 老太太皱起眉:“发生了何事你也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韵丫头,还让她没脸,你这是让外面的人都看我们李家的笑话吗?” 丁香听见这明显偏帮的话,生气的想反驳却被李寻雁拦住,她低眉顺眼的道歉:“祖母恕罪,孙女也是一时之间没忍住,试问谁能在差点溺水身亡后,还对着推自己下水的罪魁祸首和颜悦色呢?” 她抱歉的看向李诗韵,起身屈膝道歉:“韵妹妹对不起,是我的不对,不应该因为你偷拿了舅母送我的宝蓝点翠珠钗就让你赶快还回来,不然韵妹妹也不会一时气恼将我推下水。 不过没关系,虽然乔家水池深,但是我这不是被救上来了?我已经不怪韵妹妹了。” 李诗韵一下子愣在地上,连假哭都忘了,下意识地摸向头上的发钗。老太太看着她头上的发钗,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打圆场:“你二人从小长在一起,姐妹情深,何苦为了一支发钗伤了和睦?” “雁丫头,你是姐姐,多让让云丫头,她年纪小不懂事。” 李寻雁心中嘲讽,李诗韵也就比她小七个月,就是同龄人,小个屁!但她脸上还是一副受教的表情点头,只是眉眼间似有犹豫。 老太太以为她不愿意,冷下脸:“犹犹豫豫什么,不愿意?” “不是的祖母,只是……”李寻雁在老太太这里一向是乖巧的,犹豫许久还是开口:“只是先前舅母问之前送给我的饰品怎么都不见戴,好些都在韵妹妹房间里,我怕舅母觉得李家苛待我。” 老太太一下子着急起来,软下语气:“雁丫头可别瞎说,李家从吃穿用度何曾亏待过你?” “国公夫人大可以说是,你怜爱妹妹,送了她一些首饰,国公府富可敌国,肯定不介意如此小事。” “可二小姐把大小姐十有八九的首饰都要走了,这谁看了都不觉得是送的。”丁香小声念叨,但是在并不大的厅堂里清晰入耳,一时间好几个下人看李诗韵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放肆!”老太太直接蹬开跪坐在她膝旁的李诗韵,一双浑浊的眼中满是怒火:“还不赶紧将你嫡姐的首饰还回去?” 那可是国公府!屹立三朝都不倒,一直都是皇帝心腹的国公府,他们小小李家可得罪不起。 “祖母,我……”李诗韵想和往常一样撒娇,可触到老太太的眼神就不敢说话,但是也不甘心到手的首饰被拿走,一声不吭的继续抹眼泪。 李寻雁暗笑,前世手段高明,独宠后宫的皇后娘娘现在也只是一个只会用眼泪取得自己想要东西的小女孩,想干什么一目了然。 她抬抬手:“既如此就不劳烦韵妹妹房里的丫鬟了,丁香,你带着木槿和秋菊,按着舅母送礼的记录名单去拿回来,注意些可别带走韵妹妹自己的首饰哦。” 丁香一脸笑意:“诺!” “祖!”李诗韵没说出来的话都被老太太一个眼神堵住,想着李寻雁虽然是……但是可不能让国公府知道,还不如捧着她,于是冷声下令:“韵丫头以下犯上,目无尊卑,罚你去小祠堂跪……” 她使了个心眼,询问李寻雁:“雁丫头觉得跪多久为好?”一般就一两个时辰,雁丫头平时还挺疼韵丫头的。 “那就跪两天。” “不可啊大小姐!”夏夫人快步走入,跪倒在李诗韵身旁,话未说也流下两行清泪。李寻雁暗中翻了个白眼,原来李诗韵这副做派都是跟着夏夫人学的,勾栏样式。 “老夫人,大小姐你们知道的韵儿是早产儿,从小体弱多病,这跪一个时辰都够呛,如何能跪两天啊,这是要韵儿的命啊!” 李寻雁一听马上露出心疼的模样,三人都以为她会松口,却听她道:“既如此,母替女过,夏夫人身强体壮,替韵妹妹跪两天应该不妨事” 第3章 该是我的都给我还回来 “这?”夏红英吃惊的看向李寻雁,这个大小姐平时对她还挺亲近的,为何突然如此? 她看向李诗韵,后者神色闪躲,身后机灵的丫鬟赶紧悄声说完所有的事情,她是看到丁香带人闯入韵儿的房间扫荡,什么事情都不清楚就跑过来,如今得知一切,恨铁不成钢的刮了眼李诗韵。 害人性命还被人看到,李寻雁当然生气。 夏红英心念一动,压着李诗韵磕头道歉:“大小姐对不起,此事是韵儿的错,请你原谅她一时的意气用事。” 谁意气用事杀人呢?李寻雁真是被这个夏红英化大为小的话术惊呆了,不过来的正好。 “我是愿意接受韵妹妹道歉的,不过为了防止下次再出现此事,我就让手下的丫鬟去将影响我们姐妹的罪魁祸首首饰们拿回来。”说着她疑惑的探头:“为何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夏夫人可知?” 夏红英一滞,在老太太的威慑下,不着痕迹的朝门口的嬷嬷挥挥手,嬷嬷马上离开,过了许久丁香才回来。 看向夏夫人的眼神带着怒气,但是还是压下禀报:“大小姐,在二小姐处的三十二件首饰,还有夏夫人处的三件头面,都已经拿回来了,不过还缺了几件,可能是被二小姐送人了。” 李寻雁马上担忧的捂嘴:“舅母记性特别好,赶紧去买一模一样的回来顶上,唉不知道手里的银钱够不够,万一没买到被舅母发现……” 老太太满脸怒火,看向李诗韵的眼神再也没有慈爱,李家是缺你少你了,竟然去拿国公府送来的东西。她一掌拍向桌子:“夏氏,缺多少赶紧补给雁丫头!” “大概五百两,韵妹妹送出去的都是好东西。”李寻雁如实说出金额,她不屑于从这对母女手上拿钱。 看到李诗韵哭着点头,夏红英无法,只能一脸心疼的让下人递给李寻雁五百两。 “散了。”老太太揉着脑袋,将他们都赶出去,再也不想看到这些人了。夏氏在李寻雁的注视下,想带走李诗韵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带去罚跪,而罪魁祸首则慢悠悠的离开。 “岂有此理!”夏氏回到自己的锦绣堂,气得将桌子拍得哐哐响,身边的嬷嬷递茶劝解:“夫人何必如此生气,她如今拿到多少,到时候就要吐出来多少。” 夏红英一想也是,李寻雁看着金尊玉贵,实际上一直稳稳地被她拿捏在手里,她想让她什么时候死,她就只能什么时候死。 回雅韵轩的路上。 丁香今天特别开心,一直被二小姐占的便宜都拿了回来,一直被老太太责骂的大小姐如今也不再愚孝,还狠狠的打脸了夏氏,真的太棒了。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小姐,虽然可算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但一下子得罪了老太太和管家的夏氏,会不会……” “不怕。”李寻雁气定神闲,梁氏的嫁妆还是早早的拿回来好,不然等李世镜回来,这些都便宜了那两母女了。 重活一世,李世镜回到李家的速度只会更快。 …… 最懂你的永远都是你的宿敌。 李世镜却有早点回李家的打算,前世他苦寒贫困,在京城准备春闱的时候,还需要赚钱养活自己,会试前没有家人准备,考完后大病了一场,差点错过殿试,幸得老师救助。 而这一次,有李家那么好的一个‘助力’,他为什么还傻傻的自己努力? 李世镜花钱买到了李盼山平日里会去的地方,最后选定在一家酒楼对面的书店前,只要李盼山见到他,就绝对会带他回家,因为他们两父子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李举人慢走。” “李大人你的食盒,慢走~” 两人从相对而立的店铺中离开,李盼山一抬眼只觉得自己迷糊了,不然怎么会看到一个和自己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彭兄。”李世镜一出门刚好看到同乡考生,友好打招呼,对面的彭睐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直叹气:“我都说了李兄来我家住着,你已经是案首和解元了,成为进士易如反掌,何必为了这些身外之物耽误了功课。” “此次春闱惊才众多,李兄如此可要错失进士,更何况状元!” 李世镜摇头,抱歉一笑:“无妨,习惯了。”彭睐无奈,只能与他拱手道别,李世镜抬腿正要离去,却听身后有人唤他。 “小兄弟请留步!” 李世镜勾起嘴角,长相相同的他李盼山可能不会相认,但是一个长相相同,有很大可能冲击会元、状元,甚至三元及第的他,李盼山绝对不会放过。 他微微诧异回头,看到李盼山的脸时,手里的东西都掉在地上,两父子满脸惊讶对视。 李府。 “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如此匆忙传唤?”木槿一边快速给李寻雁换上常服,一边询问跑来的秋菊,秋菊喝下一杯茶水才喘上气:“不知道,反正府上所有主子姨娘都被叫过去了,听说时老爷有大事要说。” 李寻雁不用猜都知道,是李世镜来了,她想到前世的场面,觉得还是要叫人来撑腰,不仅是撑她的腰,也是撑李世镜的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李寻雁心胸宽大,不介意帮帮李世镜。 “雪梅,去找国公府的随便谁来都行,国公府可是李家的姻亲,此等大事他们也需要知道。”雪梅执行力最强,而且从不问为什么,行礼后快步离去。 李寻雁看着离开的雪梅,还有身边忙碌还不忘吃瓜的三名丫鬟,眼中满是疼惜。前世四个丫鬟全都因她而死,这辈子,她一定会护她们周全,平安幸福一生。 “走,去迎接我的老伙计。” 玉露堂。 李家老太太,夏氏,四个小姐,三个少爷还有三个有子嗣的姨娘齐聚一堂。 李盼山眼神复杂的看向最后一个进来的李寻雁,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示意:“世镜,进来。” 第4章 李世镜回来 众人只见穿着一身月白色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腰封,用简单的纯木簪子将乌黑头发束起,身形倾长,丰神俊朗、清贵冷傲的少年,缓步走出来。 老太太,夏氏和几位姨娘一见他的脸,齐齐倒吸一口气,而夏氏惊讶的神色中掺杂着隐隐的恐慌。 “老爷,你在外面竟有如此大的私生子?”一贯心直口快的沈姨娘搂着刚满8岁的李世景,满是惊骇。老爷多了一个那么大的儿子,自家世景的位置又要往后排一位了! 其他几人也面面相觑,老太太杵了几下拐杖,让众人不再说话,才看向李盼山:“你不是会养私生子的人,这个孩子到底什么来路?” 李盼山含泪揽住比他还高半个头的李世镜,悲痛道:“母亲,世镜是我与元霜的亲生骨肉啊,他是我李家的嫡长子啊!” 李世镜听到生母的闺名,紧紧地握紧拳头。 母亲,我一定为你报仇。 而厅堂中的众人则是惊讶的炸开,看向李世镜又看向李寻雁。沈姨娘惊疑:“我见过夫人,根本不像是怀着双生子的样子啊?” “那姐姐岂不是假……”李诗韵早已迫不及待,此时装着一副哀切悲痛的模样,但是修炼的不到家,眼里的幸灾乐祸还是露了出来。 相比青涩的女儿,老辣的夏氏早已掩盖下一切恐慌,满目担忧的看着李寻雁:“那大小姐以后可怎么办?” 李寻雁眼底全是讽刺,李盼山还没说什么呢,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说她是假的。 站在厅堂正前方的李盼山看着全场最镇定的李寻雁,心中闪过一丝欣赏,不愧是他家按照嫡长女培养出来的女儿,虽然平日有些骄纵,但遇到大事却是最宠辱不惊的,可惜不是他的血脉,再好也不能为李家所用。 不过这十几年金尊玉贵的培养,可不能就此浪费。李盼山轻抚美须:“雁儿,世镜身为李家嫡长子,无论如何都要认祖归宗的,但为父也是真心将你看作女儿,不如我将你认为养女,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切,谁跟你是一家人。 李寻雁沉着脸没有说话,李诗韵却温言开口:“可这件事情绝对瞒不住外面的人,如此一来姐姐的处境也太尴尬了,一个没有李家血脉的嫡长女……” “妹妹不说,谁会知道?”李寻雁凉凉道。 李诗韵被噎住了,她怎么可能不往外说,她还要让全京城的公子小姐们都知道,李寻雁就是个不知打哪来的下等人! “父亲。”李寻雁站起身看向李盼山:“李公子与您长相如此相似,我也是能接受我并不是李家人的事情。” “但我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我与李公子为何会被替换?既然我不是李家之女,请问我的亲生父母如今何在,我又是如何来到李家的呢?” 李世镜同样朝李盼山拱手:“李大人,我也想知道,李府高门大户,竟然连正妻和嫡子都保护不了吗?我能确定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换子事件,因为捡到我的人说是在乱葬岗发现我的,看来下手之人是想置我于死地。” 听到这里,老太太气得脸都红了:“造孽啊,到底是谁要害我李家嫡孙!” “当年夫人生产的时候除了还是表姑奶奶的夏氏,我们都被大雨困在菩提寺,还能有谁?”沈姨娘的呢喃让众人目光全都落在夏氏身上。 李盼山瞳孔微缩,怒视夏氏。夏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老爷,老太太明鉴,不是我,真不是我。” 她楚楚可怜的看向李盼山,一如两人当年初见。李盼山心头一软,附和解释:“当时红英只是在李家做客,没理由这样做。” 理由?不就是你们这对亲亲表兄妹偷情怀孕,夏氏想要为肚子里的孩子铲除梁氏母子。 李诗韵根本不是六个月的早产儿,而是足足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呢,害死梁氏还有换子的人就是夏氏,这些都是前世他们死后,亲耳听到夏氏说的。 李世镜看向夏氏的眼中,暗含杀意,让夏氏惊起一层鸡皮疙瘩,想要寻找源头却被李寻雁打断:“我只想要一个真相,如果李大人和夏夫人不愿意说的话,我不介意以李家拐卖孤女孩童之罪,前去应天府状告。” “雁儿冷静!” “雁丫头莫糊涂!” 李盼山和老太太连忙阻止,这件事情要是闹大了,李家的脸都要丢光咯! 李盼山本来也不想白白浪费了辛苦培养的女儿,笑着看向两人:“这样,从今天起世镜就是我李家嫡长子,而寻雁依然是李家嫡长女,你们是双生龙凤子,只是世镜命格特殊15岁之前需养在民间。” “明日为父就去请宗族长老,开祠堂给你上名。” “父亲!” “老爷。” 夏氏与李诗韵一脸不可置信,上头压了个嫡长子还不够,还加上一个血脉不清的‘嫡长女’?这些明明该是李诗韵和李世胜的! 李盼山沉下脸怒斥:“闭嘴!” 站在一旁的李世胜赶紧将母亲和姐姐拉回来:“莫慌,我们从长计议。” 李寻雁和李世镜对视一瞬,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这可比前世不清不楚的身份地位好。 李家,且等着,你们为了利益认下我们,我们绝对会让李家永远活在痛苦之中,就像前世李家对待他们一样。 “夫人,给世镜安排一个院子,小厮丫鬟都安排上,世镜来年就要参加春闱,为我李家争光!”李盼山朗声笑道。 夏氏按下心中不甘,柔顺点头。在看到依然金尊玉贵的李寻雁时,积攒的怨气就喷涌而上。她治不了李世镜这个真嫡长子,还治不了李寻雁这个假嫡女了? 她眉目忧愁的看向李盼山:“老爷,这多了一个人家中花销更大了,更别提贵价的笔墨纸砚,恐怕要从平日花销最大的大小姐那里分一些。” 考状元的亲儿子当然比假女儿重要,李盼山想也没想:“就先委屈一下雁儿。” “谁敢委屈我英国公的外甥女?” 第5章 国公舅父来撑腰 “舅父!”李寻雁愣愣的看向来人,重生以来的所有委屈像是得到了倾泻,哭着扑向英国公梁元雪,像个摔倒了要呼呼的小女孩。 梁元雪是被雪梅叫来的,只知道李家发生了大事,并不知道是何事,现在看到疼爱的外甥女哭成这样,怒火中烧,指着李盼山就骂:“李盼山你竟敢欺辱我家雁儿,想死?” 李盼山连忙卑微解释:“英国公息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是……” “我都听到你要联合你的妾室克扣我家雁儿的吃穿用度了,只有穷酸破落户才会虐待自家女儿,李家果然金履其外败絮其中,国公家的外甥女用不着你们养,雁儿跟舅父走,以后国公府就是你的家。”梁元雪把护短发挥到了极致,他早就看不惯李盼山和李家这群人了,自己唯一的妹妹不明不白地惨死在李府,要不是还有寻雁在他早就找李家算账了! 现在竟敢亏待寻雁,弄死你们我! 李寻雁感动的趴在舅父怀中,上辈子舅父一家惨死,这辈子她一定会好好守护他们的,国公府才是她真正的家。 李诗韵嫉妒的姣好的脸都扭曲了,用尽力气才怯懦的开口道:“舅父您别被她骗了,他根本就不是您的外甥女,世镜哥哥才是您的亲外甥啊。” 李寻雁完全不担心李诗韵的挑拨,前世今生,梁元雪永远都待她如亲女,就是那一声世镜哥哥…… 她看向咬紧后槽牙的李世镜,暗自发笑。 梁元雪听的是一头雾水,不过有一件事情他知道:“谁是你舅父,放肆,给我掌嘴!” 跟在梁元雪身边的雪梅一如既往的,我不问,我照做,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啪啪给了李诗韵几个大嘴巴子。 “你!”夏氏心疼搂着捂脸痛哭的李诗韵,怒瞪雪梅,但雪梅打完人就撤回梁元雪身后,夏氏一时没反应过来,看起来像是在怒瞪梁元雪。 梁元雪还没说话呢,李盼山就连忙训斥:“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都下去!” 夏氏含恨被带下去,厅堂里只剩梁元雪、李盼山、老太太还有李寻雁和李世镜,李盼山赶紧将李世镜推到梁元雪身前,感概非常:“英国公,您仔细看看,这才是我和元霜的孩子啊。” 梁元雪浑身一怔,看向李世镜。 李世镜与李盼山长相相似,但是一双清冷眸子像极了妹妹梁元霜,而且他略带翠绿的瞳色,与梁家人一般无二——他们祖母来自遥远的塞外,拥有美丽的绿色眼睛。 如果说李世镜与李盼山长得像,梁元雪还能说是李盼山的私生子,别来攀国公府的关系,可这双眼睛…… 他不可置信:“怎会如此?” 李盼山叹气:“当年元霜生产时我就没在身边,怕是有有心之人将孩子替换,只是苦了世镜受了十五年的委屈。” 李世镜没有分一丝目光给李盼山,直直盯着眼前年轻力壮的梁元雪,舅父还是一样的年轻鲜活,他也不会再让舅父一家变成残缺冰凉的尸体。 “舅父,请受外甥一拜。”李世镜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朝梁元雪行礼。梁元雪是个性情中人,当即爆哭拥抱起李世镜:“外甥,我的好外甥,是舅父来迟了害你受了如此多的苦。” 李盼山满意的看着这舅甥相认的感人场面,余光瞥见李寻雁,只觉欣喜:世镜可不像寻雁整天跟梁元雪告状,说不定还会帮李家说好话,让他的官职再动一动。 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展露,就看见痛哭的梁元雪一抹脸,伸手搂住李寻雁,朗声笑道:“哈哈哈我梁元雪也算是儿女双全了,妹妹,我会好好的养护我的外甥女和外甥的,你放心!” 李盼山笑容一僵,还以为梁元雪误会了,赶紧解释:“英国公,李寻雁不是……” 梁元雪一个冷眼看过来,李盼山止住了未尽之言。梁元雪抱着孩子冷哼:“你是觉得我是傻子吗?” “不敢不敢。” “你给我听好了,李寻雁是我的外甥女,李世镜是我的外甥,都是我英国公要护的人,你们李家要是敢苛待……呵呵。” 李盼山一抖,连忙点头。 “国公爷您怎么在这儿啊,陛下找您!”内务府总管吴公公满身大汗跑来,拉起梁元雪就走。梁元雪只来得及说一句:“寻雁、世镜舅父明天来找你们哈!”就离开了。 李盼山看见吴公公还想套套近乎,没想到一下子就走了,厅堂里只剩他们四人。他看着自己两个‘嫡长子嫡长女’,只觉得这是两个祖宗! 他轻咳两声:“咳咳,为父还有一些公务处理,寻雁你带世镜在府上转转。” “是。” 李寻雁带着李世镜来到李府后院的假山中,转头道:“李公子这次来的可真快。” “快些来与你合作,想必你也不愿舅父一家再次出事。” 李寻雁本来不想和李世镜合作的,他们俩气场不合,但是仅凭她一个人,确实没办法。“好,我们合作。” 李世镜笑着上前一步:“后院的女眷我不好下手,就都交给你了。” “那前院不就一个,我也太吃亏了。”李寻雁假意恼怒。 李世镜双眸冷硬:“可不止一个,李盼山、李世胜、惠王,我会一个一个的,让他们生不如死。” “你有你的计划,我有我的计谋,说是合作其实也只是互不干扰罢了。”李寻雁听完他的目标,并不赞同,果然宿敌还是宿敌,道不同重活一世也难以相为谋。 她挽了挽头发:“奉劝你一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群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我也不用多说了。” “当然,但我还是回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就不劳您挂心了。”毕竟死了哪里有一辈子活在痛苦中惨?李世镜也绝对不会让他们有任何‘春风吹又生’的机会。 李寻雁白眼翻上天,果然和李世镜话不投机半句多。“走世镜弟弟,姐姐带你去拿多点好东西。” 第6章 帮助李世镜 李盼山既然已经发话,夏氏也只能安排李世镜居住的院子和一众奴仆,不过安排什么样的院子、奴仆和其他生活用品,不还是夏氏说了算。 李盼山一个男人,只要表面看着好他就会满意,真正的苦,李世镜还不是只能闷头吃下? 最好让他无心学习,不然春闱考中,李盼山眼里还哪有李世胜的位置! 夏氏眼中闪过恶毒,面上却还是关切叮嘱:“轻些放,书柜多放些书,大公子一定需要。” 李寻雁带着李世镜来到清风院的时候,就看到一堆下人正在忙碌,夏氏见两人过来,微笑点头:“大公子,大小姐快看看可还满意?” “不满意。” 夏氏笑容微僵:“大小姐说笑了,这男子住的院落当然和小姐闺房不同,这都是我精心挑选布置的,大公子可喜欢?” “你为什么不满意?”李世镜却是问李寻雁。 只见李寻雁一叉手,下巴一抬就拆台:“首先院落不好,清风院虽然清静宽敞,但是位于李府的西北角,距离哪一个门都要走上最少一刻钟的时间,世镜弟弟马上面临春闱,时间就是金钱,哪能浪费在走路上?” “再者。”她走入书房,扇扇鼻子:“小小的书房只有一扇门窗,空气狭恶,还摆那么多的书柜和书籍,腐朽的纸墨味让人呆在这里超过半个时辰,就会头晕目眩,哪里看的下书? 这光照也不行啊,到时候看坏了世镜弟弟的眼睛可如何是好?” “最后就是这些个奴仆了。”李寻雁笑得莫名:“夏夫人哪里找来的那么多水灵娇嫩的丫鬟,知道的是找贴身服侍得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世镜弟弟找暖床丫鬟呢!” 李世镜有些羞恼的看了眼李寻雁,这女人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轻浮!不过他还是感谢的,这些后宅手段他一个男人很难察觉,没有李寻雁说不定重来一世,他还得遭殃。 两人交换眼神,转而看向夏氏。 夏氏脑门上全是冷汗,谄笑道:“大小姐说的是,但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了,世胜那边我也是一样布置的,不也住的好好的。” “既然夏夫人无能,世镜弟弟随我去找父亲。”李寻雁转身就要走,夏氏心头一紧,本来因为换子的事情李盼山就恼了他,不发落她全凭这些年的情分,要是再加上苛待嫡子的罪责,她绝对会吃挂落。 她连忙拦住两人,轻声细语道歉:“大小姐、大公子,都是我的错,我思虑不周了。这样,我安排大公子住进临风居如何?” “临风居乃祖父生前院落,宁静祥和,书房更是通透明亮,珍贵古籍众多,真是便宜你了世镜弟弟。”李寻雁调笑。 李世镜听懂了,点头应下:“那就麻烦夏夫人了。” 夏才松一口气,就听李寻雁满是积极道:“院落选好了,夏夫人劳烦开开府库,我带世镜弟弟挑些雅致的用品,那个紫檀木雕云纹长桌就很适合。” 夏氏心脏猛缩:“这,这不好,老爷……” “你是觉得父亲不会同意?世镜弟弟可是李府的嫡长子!”李寻雁见她不给,一脸不屑:“世镜弟弟走,我带你去国公府拿些好用品罢了。” “别别别!我开,我开。”夏氏痛彻心扉,但是李盼山最接受不了李家在国公府面前丢脸,怎么可能会让这两人去国公府拿东西呢?整的像李府没有一样,没有也要打肿脸充胖子! 李家好歹是四品官员府邸,库房还是富丽堂皇的。李寻雁像是进来的窃贼一样,每一个都想要,便宜了李世镜也不能便宜其他人。 “翡玉宝石花瓶,要了。” “古铜镜框,弟弟很需要呢。” “瑞兽图挂屏,放在卧房中很合适。” “明月宝石茶台,读书累了来一杯清茶,拿走。” 李寻雁每要一样,李世镜每点一次头,夏氏的心就疼一次。这两个小兔崽子等着瞧,你们拿走的东西我一定千百倍打让你们偿还回来! 临风居很快便布置好,李世镜跟着管家去购买新的伺候小厮,夏氏强撑着微笑送走他,就想赶紧离开,没想到李寻雁却跟上她:“夏夫人,昨天我对韵妹妹火气有些大了,想着随您去祠堂看望一下韵妹妹,妹妹跪了一天可有不适?” 夏氏浑身一僵,李盼山让她们回去之后,李诗韵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根本没有回祠堂继续跪,老太太当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李寻雁经历了这等事情,还记得呢。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诗韵就来了,她来找夏氏。看到依旧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李寻雁,多年的嫉妒涌上心头。 “李寻雁你还有脸留在李家,知道点礼义廉耻的就赶紧和父亲自请离家,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你是假的!” “来路不明,说不定啊还是什么娼妓之子,被人丢在路上的那种。” 蠢货。 李寻雁一直想不通李诗韵这种蠢货,自己和李世镜一个顶一个的聪明,却栽在了她的手上。 李寻雁也不跟她们装了,嘲讽一笑:“好啊,我这就出去跟所有人说,李家不知道从哪里将我拐回来,哦,还有离奇的换子悬案,梁氏还当场毙命了呢,这等重案大理寺卿一定很感兴趣。” “丁香,我们走。”李寻雁刚抬起脚,就听见夏氏狠狠的扇了李诗韵一巴掌:“孽女!” “你父亲已经说了,世镜和寻雁是龙凤胎,你岂敢不尊敬嫡姐,还不道歉?” “娘!”李诗韵不理解,但是看见夏氏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凶狠,心头一紧,连忙道歉:“对,对不起,姐姐是我一时糊涂了。” “大小姐请莫要怪罪,诗韵都是被老爷疼坏了。” 李寻雁假装听不懂言外之意,捂捂头:“道歉有用的话韵妹妹就不用跪小祠堂了,对了妹妹怎么在这里?” “快带小姐去祠堂。”夏氏冷声下令,身后的婆子赶紧带又哭了起来的李诗韵离开。“大小姐可还满意?” “毕竟以后还是一家人,大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 第7章 钱是个好东西 “哎呀我也不知道什么饶不饶的,只知道最近手头有点紧,不如去和郡主说些趣事,说不定啊郡主一开心,就赏我些金银珠宝什么的。” 乐平郡主,京城的大喇叭,只要被她知道的事情,半天内全京城人一定都会知道。 夏氏脸都青了,竟然是赤裸裸的威胁。但是李盼山肯定认为李家除了李诗韵,就没有人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李寻雁是最不可能说的,谁会把自己不是嫡长女的事情说出去? “你要多少?”夏氏艰难开口。 “不多,就三千两,夏夫人管家那么多年,不会没有?”前世夏氏手头可是有不少银钱。 “好,我给你,请大小姐没事还是别找乐平郡主了,郡主忙着议亲呢。”夏氏说的每一个字,都咬紧牙关。 李寻雁拿到银票,笑容满面的离开。 …… 雅韵轩。 木槿神奇的看着李寻雁手上的巨额银票,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丁香,你是说小姐是假小姐但是依然是嫡小姐还从夏氏手里抠出来了三千两? 你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丁香气急败坏:“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雪梅。” 雪梅点头:“是真的,但英国公说了小姐还是小姐,我们依然是小姐最中心的丫鬟。” 四个丫鬟此时终于整齐点头,她们的卖身契可不在李府,而是在国公府,她们是梁元雪给李寻雁买的丫鬟,誓死守护小姐。 不过几人正经不过三秒,秋菊就眼睛闪闪的看向银票:“小姐,赶紧去买多几个头面日后当嫁妆?” “这么多钱当然买铺子田地啊,钱生钱~” “还是存着好,以备不时之需。” “小姐自有打算,我听小姐的。” 李寻雁笑看四个丫鬟拌嘴,仅仅通过三千两怎么用,就能明显区别出四人的性格。 丁香稳重直率,所以前世陪她最久,最后帮她挡箭而死; 秋菊活泼爱美,但死相却是不体面的七窍流血而亡; 木槿最喜钱财,但是在一箱金条的诱惑下依然忠心护她; 雪梅只听命令,就算是让她去执行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也毫无怨言…… “小姐你怎么哭了,咱也没那么穷,不至于为了三千两哭。”秋菊赶紧给李寻雁擦眼泪,逗得李寻雁破涕为笑。 她甩甩头,不允许自己再陷入前世得悲痛中,重活一世要开心快乐的活。 李寻雁甩甩手上的银票,这五千两是她全部家当,听起来很多但远远不够,所以她要利用这五千两赚更多的钱。 在没有人能依靠的时候,唯有金钱能依靠。 “木槿,交给你一个任务,把这五千两买几家铺子,剩下的都买入琉璃镜。” “琉璃镜?”彭睐狐疑地看向李世镜,要不是早上亲眼看见户部李侍郎带走李世镜,他都以为李世镜疯了。 突然找他,跟他说自己是李家嫡长子,又突然找他合伙做生意,卖得还是琉璃镜? “琉璃镜是何物,我怎么从未听说。”虽然彭睐相信李世镜,但是他好歹是皇商彭家之子,总要问清楚。 李世镜抿了一口茶:“三日后会有一艘来自江南的温家货船停靠码头,上面就有一船的琉璃镜。届时直接在码头低价购入,再献给宫里的娘娘们,不出7日,店铺就会客似云来。” “彭兄是怕亏钱?我可以立字据,如有亏损,这次春闱我给你辅导,保你中进士。” 彭睐很想摇头的,这琉璃镜也太不靠谱了,七日就名满京城,上任状元都没这名气。 但是李世镜的辅导承诺,可让人太心动了!天知道多少人重金求李世镜辅导都铩羽而归,毕竟教会了你,他就拿不到第一名。 彭睐眼一闭,心一横,点头:“那就说定了!”这钱就当辅导费了,彭家有的是钱。 京城码头。 温家货船一靠岸,就有一名大家丫鬟似的姑娘前来:“可是温家货船,上面都是琉璃镜?” 温家少爷愣愣点头,这就是父亲说的手眼通天,高手云集的京城吗,竟然一靠岸就知道他们运的货? 木槿看了眼温少爷拿来的琉璃镜样品,满意点头:“要了!” 一个时辰后,温少爷震惊看着怀里的银票和空了三分之一的货船,只觉得京城,真是豪! “是温家卖琉璃镜的货船吗?我们要买。”彭家也来人了,他们先是去了西岸找,耽误了些时间。 又是一个时辰后,温少爷面无表情的看着塞满了怀德银票,还有只剩下一小半的船舱,挠挠头:“剩下的送到宫里的娘娘那里,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木槿办事靠谱,很快回来禀报:“小姐,售卖琉璃镜的店铺都开了,不过我发现彭家的商店也在卖琉璃镜。” 李寻雁挑眉:“无妨。”定是李世镜的手笔,不过也好,独食难肥。 丁香捧着一份帖子进来:“小姐,苏小姐的帖子,邀请您三日后到苏府赏花。” 李寻雁点头:“去。” 木槿马上积极的要给李寻雁安排出席的装扮:“让我看看戴哪个钗子好看,这个,这个,那个……气死我了!” “怎么了?”丁香瞪她,一惊一乍的。 木槿委屈巴巴的捧着首饰盒:“该死的二小姐,全都戴过这些首饰出风头,小姐现在戴岂不是落人口实。” 李寻雁无奈摇头,想着确实有些无聊,自己也不想戴李诗韵戴过的东西,于是团扇一挥:“走,出去买新的珠钗。” …… 李寻雁一通买买买非常畅快,但京城八月天气炎热,她流了不少汗,想找个地方凉快凉快。 “小姐,前面有间茶楼。”丁香眼神好,李寻雁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可能是太急迫了,没注意到身旁的人。 “啊!”李寻雁像是撞上了一堵肉墙,幸好被有功夫的雪梅扶着,不然就摔在地上了。 “这位小姐,实在抱歉!”宇文少轩朝李寻雁拱手,一抬眼却愣在原地。 李寻雁看到撞她的男子也是愣住,成王,她前世的夫君…… 第8章 偶遇前世纠葛 “咳咳,小姐。”丁香见两人一直对望,不合礼法,出言提醒。 宇文少轩赶紧挪开视线,后退一大步拱手道歉:“失礼了。”他再次抬眸确定李寻雁与他记忆中的女子长相一模一样,竟然主动询问:“不知小姐是哪家的小姐,我一定携礼上门道歉。” 路过的一个大姨一脸狐疑:“这公子人模狗样的竟然如此不要脸!” “哈哈。”李寻雁没忍住,笑了出来。成王还是老样子,随心所欲不逾矩,要不是前世两人相识,她也会觉得此人是个放荡轻浮公子。 丁香和雪梅拦在她身前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姨慎言,这可是成王殿下,殿下心善,想要赔礼道歉罢。”温柔的女声像是二月的春风,轻抚过众人的心灵。 李寻雁曾经也被这样的温柔迷惑,谁能想到能有人表面如此温柔善良,背地里却…… 她转头,果然是一身粉色纱织长裙的苏蓉,身边竟然还跟着李世镜!李寻雁微微瞪圆了眼:就这么喜欢,前世她可坑你不轻啊。 哦不对,苏蓉死得早,李世镜不知道呢。在他眼里,苏蓉就是高悬在夜空的皎洁白月光。 李寻雁有些想笑,天呐李世镜,重活一世,别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不会不会~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灼热,李世镜抬眼微瞪她,还看向她身旁的成王,仿佛再说:你不也勾搭上成王,谁比谁高贵。 “成王殿下。”苏蓉行礼。 宇文少轩轻点头:“苏小姐。”然后继续看向李寻雁。苏蓉看到李寻雁笑容更清丽,挽着她的手道:“寻雁,三日后的赏花宴你来吗?” 李寻雁笑得比她还天真无邪,姐妹好的贴贴:“当然来,你回府就有我应下的帖子了。 不过八月盛夏,何府的葵花,孟国公的无尽夏,白园的合欢花,乔家的各色莲花都开了赏花宴,蓉儿你家,种的是什么花啊?” 苏蓉捂嘴笑:“我家种的就是普通的百日菊,而且我请你们来也不在于赏花,是为了你们啊,人比花娇嘛。” “哈哈哈,小嘴抹了蜜,真甜。” 李世镜和宇文少轩愣愣的看着若无旁人亲密的姐妹花,只觉得神奇。 李世镜可是清楚记得前世李寻雁有多讨厌苏蓉的,怎么,现在怎么会? 而宇文少轩则开口:“不知苏小姐的赏花宴,本王可有幸参与。” 苏蓉不卑不亢的点头:“当然,邀请帖子明日送到成王府。” “小姐。”丁香提醒。 李寻雁用绣帕摸了摸额角的薄汗:“要不咱们进茶楼坐下慢慢聊,这日头可太大了。” 宇文少轩却是摇头:“抱歉,本王还有公务在身,苏小姐,这位……” “李寻雁,户部李侍郎是我父亲。”李寻雁自我介绍。 “李小姐,就此别过,三日后再见。”宇文少轩骑马飞驰而去,苏蓉见成王离开,也告辞:“寻雁,我还要操办赏花宴的事宜,也先走一步了。” “李公子,谢谢你方才的出手相助。”苏蓉谢过李世镜后,就带着人离开。 李寻雁看着一个一个都走了,翻了个白眼:“丁香我们走,热死本小姐了。” 进入放满冰块的包厢,李寻雁舒坦的叹了口气。见李世镜跟进来也不坐下,反而是站在窗前一直盯着什么,李寻雁就有些好奇,但是她不想动,示意雪梅看。 雪梅看了眼回来禀报:“小姐,大少爷在看苏小姐。” 李世镜猛然回头,冷眼看着李寻雁,后者依然斜躺在椅子上,还对他吹口哨:“好痴情哦~” “你也不赖。”李世镜扔下一句冻出冰碴子的话后,就离开了。 李寻雁没有阻拦,反正三日后,就有好戏看了。 三日后,苏府。 苏蓉父亲是正三品工部尚书,请来的当然都是朝廷重臣的公子小姐们,好生热闹。 不过本朝男女虽无大防,但是也不能过于亲密。于是苏府待客的后花园,被一条曲径通幽的流水,自然的划分成为男女两边。 花团锦簇的花园里,面若桃花的贵女小姐们,以扇挡嘴,谈笑风生:“成王果然气度非凡,令人一见倾心啊。” “那位月白色长袍的公子是谁家公子,站在成王旁边丝毫不落下乘。” “那可要问问李家三位小姐了。”苏蓉将话头转到李寻雁三人身上。今日李府来了三位小姐,嫡女李寻雁,二小姐李诗韵,四小姐李诗香,五小姐称病没来。 李诗韵一直憋屈,凭什么李寻雁一个外人还骑在她的头上,一听这话马上道:“姐姐们有所不知,那是我们家刚认回来的……” “是我的同胞弟弟李世镜。”李寻雁打断她的话,并且微笑但警告的看了她一眼:“父亲说……” 李诗韵还是很怕李盼山的,只能闭嘴,也是她太冲动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从她口中说出去。 李寻雁见她乖巧,才继续道:“父亲说世镜弟弟一出生就体弱多病,高僧断言次子命格高贵但天生体弱,15岁前只能养育民间。 今年八月正是我们十五岁生辰,生辰一过父亲便迫不及待地将弟弟迎回来,现在就让我带着他来与大家相识。” “原是如此。” “太坎坷了。”众人唏嘘,至于信了多少,就看个人了。 苏蓉见大家情绪一下子因为李世镜的悲惨身世沉下来,起身道:“许久没玩过才艺比赛了,不如趁今天人齐,玩一玩?” “不错。” “也好。”众人应允,李诗韵更是激动,斜眼不屑的看着李寻雁,假货就是假货,在家里神气有什么用,在外头还不是草包一个,才艺惊人的只有我,大家称赞的也只有我! 李寻雁感受到李诗韵的恶意,想着自己前世也是有够蠢的,贪图享乐,贵女必修的琴棋书画一个不会,小时候看到李诗韵一边哭一边练习还很感谢夏氏,却不想夏氏就是故意的。 好让啥都不会的她衬托琴色双绝的李诗韵,但这辈子,李诗韵别想踩着我上位! 第9章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比赛在一个大凉亭中举行,男女客均可参赛与围观。苏蓉作为宴会主人,率先给大家打个样。 苏蓉最擅长作画,执笔丹青,不多时就献上一幅盛夏百日菊风景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画中人。 众人鼓掌叫好:“久闻苏小姐画技一绝,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真好看,我怎么就画不出来呢?” 李寻雁在一旁看着也很是喜欢,苏蓉人不好,但是画很好。 接下来宾客们也不怯场,乔冉倾情演奏一曲《云裳诉》点燃了火热的气氛,成王与李世镜高手相遇,下出平局的棋局更是让现场达到了高潮。 “天哪成王和李公子也太帅了!” “随便哪一个都好,我嫁~” 李诗韵见在场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小小的凉亭中,而琴棋书画中的琴棋画都已经有厉害的人表演,正好轮到自己上场。 她骄傲的抬起下巴,优雅走进凉亭,对众人行礼:“小女不才,献上一首自创的诗词,算是感谢苏小姐今日的盛情款待。” “江上凉风起,天涯客思牵。 何处难忘酒,今朝百日菊。” “好!” “李家二小姐不愧是名满京城的才女,虽是庶出,但是才情惊人。” “原来是李家二小姐,那李家大小姐岂不是更厉害?” “呃……”知道李寻雁是个草包的人语塞,新来的就是啥都不清楚。 李诗韵却把这位新来的公子的话听了进去,一边笑一边朝李寻雁处走去:“我家姐姐自是比我更厉害,听说姐姐最近新学了一曲歌舞,不知能让大家都欣赏欣赏。” 众人:呃,大可不必了。 李寻雁并不想理李诗韵,这种争奇斗艳的比赛前世她不感兴趣,今生也不会参加,她还想再次和成王套套近乎。 李寻雁不吭声,可让李诗韵得意非常,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捂嘴:“哎呀,姐姐惯是不爱学这些东西,是妹妹多嘴了。” 有看不惯李寻雁的人一脸嘲讽:“哪里是不爱学,根本就不会嘛。” “就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丢尽了我们嫡女的脸。” “韵儿还是别让你姐姐出来丢人现眼了,上次与她对弈,一颗棋子给我落到格子中间,给我整不会了。” “哈哈哈那天我睡到半夜都要弹起来问,什么样的人能把棋子下到那里去呢?” 贵女圈就是个圈,圈子里总有不喜欢,看不惯李寻雁的,特别是那些庶女们,最讨厌眼高于顶的嫡女们,但是其他嫡女才华身份无一弱点,只有李寻雁是个草包嫡女,当然借机嘲讽她啦。 甚至有人说:“李寻雁果真不如李诗韵,这嫡女之位不如让给她。” 李寻雁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当垫脚石,而这人还是前世踩她上位成功的李诗韵,一时间她恍然大悟,她不计较这些小事情,就会让李诗韵这种小人得寸进尺,从踩着她出风头,到踩着她当皇后。 既如此,她可不会惯着她。 李寻雁扶了扶乌黑柔顺的秀发,来到凉亭中央行礼:“原是我的不对了,竟让大家觉得我这个嫡女一无是处,丢光了李家的脸,既如此,就让我给大家带来一曲新学的歌舞《柔光缎》。” 众人一愣,李寻雁真的上来表演? 李诗韵也是愣住,随后脸上是按不下去的激动,太好了,有李寻雁的衬托,这次赏花宴最出彩的主角,绝对是我。 不少刚刚嘲笑李寻雁的人更是做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哎呀,太可怕了,今晚回去不会做噩梦?” “李小姐太逞强了,这里都是京城适龄的公子哥儿,指不定日后就是相看对象了,这一舞后,还有谁会娶她回家,也不嫌丢脸。” “她哪里来的自信,从没听说过她练过舞蹈。” “不知道,反正看好戏就对了,我有预感这首歌舞绝对是京城下半个月茶余饭后的谈资。” 成王并不了解李寻雁,只是好奇的围观,听到他们不看好的话微微皱眉。而李世镜则退到人群最后面,悄悄来到李诗韵身后。 站在凉亭中央的李寻雁完全过滤掉旁人的议论,将头埋在宽大略长的袖子下,随着轻哼的歌声起,长袖猛然甩开,艳丽鲜活的脸庞展现在众人眼前。 踏着轻灵的舞步来到左侧,复又飞快地旋转起圈,转向右侧,飘逸地长纱裙随着身体舞动在空中勾勒出美妙的弧度。 最后一段舞蹈一边旋转一边下腰,在美丽惊人的孤独下停止,如仙如幻,令众人沉醉痴迷。 “好!”成王率先鼓掌,看向李寻雁的眼中有自己都没发现的欣赏,李寻雁回以绚烂的笑容,刺痛了不少人的眼。 苏蓉敛下表情,再次抬头还是温柔善良的为李寻雁喝彩,那些个嘲讽李寻雁的人,此时一个两个都想要找个洞钻进去,李寻雁怎么突然那么厉开了? 李诗韵更是惊骇,看向李寻雁的眼中写满了震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寻雁根本没有练习过一天的才艺,怎么会跳舞? 看到李寻雁得意满满的笑容,李诗韵醒悟了,绝对是这个贱人在藏拙,好深沉的心机,连自己和娘亲都着了道。 李诗韵美目一冷,气愤地想要离场,却被人突然推上前,一下子来到了李寻雁身边。 李寻雁看了眼消失人后的背影,并不推辞的收下了李诗韵:“韵妹妹,别怪姐姐之前藏拙,我是怕你不开心。 你虽是庶出但从小争强好胜,我有的你也要有,每次聚会都努力成为众人的焦点。我这个做姐姐的帮不上你什么忙,只有在暗处藏拙,满足你的心愿罢。 唉,不过你看着也不领情,不然之前也不会推我下水……算了都是一家人,我们姐妹能为李家争光就好。” 说完也不给李诗韵说话的机会,看向苏蓉:“蓉儿,听说府上有现世仅存蓝色精灵菊花,可否让大家开开眼?” 苏蓉好脾气的点头:“当然。” 众人离去,凉亭里李寻雁贴在李诗韵耳边笑道:“庶女就是庶女,永远上不了台面。” 第10章 李诗香 李寻雁跟着众人离开,满意的感受着身后李诗韵投来的怨恨目光,恨我恨我,这才哪里到哪里,以后有的是更恨的时候。 日落西山,苏府的大门送别许多华贵的马车,不时还能听到一些谈论声。 “嫡女果然是嫡女,心胸宽广,要是我庶妹推我下水,早就远远送去庄子了。” “亏我之前还很欣赏这个李诗韵,才华横溢,原来是李寻雁让她的。” “同样一家的女儿,长于祖母之手的和长于妾室之手的,高下立见,我回去后还是让父亲把弟弟妹妹给我母亲养,免得日后贻笑大方。” “呜呜呜娘,李寻雁那个贱人欺负我,她一直在藏拙,骗我了!”李诗韵一路上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一回到李府就找夏氏哭诉,把夏氏的心都给哭软了。 听到女儿一下子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夏氏眼中闪过杀意,她轻抚女儿凌乱的发髻:“韵儿不哭,月底宣王婚宴,我会让李寻雁这个贱丫头生不如死。” 李诗韵可怜巴巴的抬起头:“娘亲你要怎么做?” 夏氏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她不是最看不起妾室还有妾室的孩子吗?我就让她成为她最看不起的人,还是最下贱最低等的那种,以后她的孩子也是妾生的,你附加在你身上的痛苦,她的孩子将会成百上千的承受!” 李诗韵想想都开心,用脑袋拱夏氏,撒娇道:“娘亲你最好了~” …… “这么着急?” 李寻雁扇扇风:“夏日让人急躁,我只是给他们加把火而已。” 李世镜轻笑:“那我可等你的好消息了。” “你就坐等好戏开场。” …… “难得全家都到齐了,那我就宣布一件事情。”李盼山看着下首的孩子们,笑道:“为父受到宣王赏识,李府阖家都被邀请去月底的王府婚宴,大家这几天都好好准备一下,别丢了李家的脸。” 老太太高兴地脸上的褶子都展开了:“哎哟我儿辛苦了,家里几个孩子都是乖的,绝对不会闹出事情。” 夏氏也喜悦的盘算着:“那我得赶紧给几个公子小姐量身定做两件新衣服,沾沾喜气,说不定啊在婚宴上还能解决几个孩子的终身大事呢。” “胡说什么呢。”李盼山虽然是骂她,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意,看来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李寻雁看着比任何人都开心的夏氏母女俩,也顺势勾唇笑着。果然,夏氏还是想和前世一样毁她名声,不过这次因为她的煽风点火,竟然提前到了宣王喜宴上? 夏氏这对母女也是大胆,敢在王府里对她动手,也是,蠢人胆子都大。既然夏氏都出招了,李寻雁也终于能接招反击了。 …… “小姐,夏氏送来的衣服。”木槿拿着托盘进来,展开新衣服一看,有些怀疑:“这么好看?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夏氏一直都不安好心,觉得有异常,雪梅你快来看看~” 雪梅走过来,拿起衣服仔仔细细,正正方方,里里外外的查看了一番,甚至用力扯了几下,也有些震惊:“毫无问题。” “毫无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丁香警惕的看向这件衣服。 “什么问题,让妹妹来看看。”李诗香带着两个丫鬟,也不打个招呼就走了进来,反正李寻雁不在意这些虚礼,她也就没行礼。 看着精巧绝伦的烟霞银罗花俏纱长裙,李诗香眼中迸发出惊艳和嫉妒,她像是以往一样朝李寻雁撒娇:“姐姐你这衣服真好看,能送给我吗?我穿上肯定很好看。” 李寻雁含笑看着她,微微摇头:“这是夏夫人送来的,香妹妹那里也有。” “可是我的衣服没有姐姐的好看,你平时也不爱穿这样样式的衣服,不如让给我。”李诗香舔着脸继续说,手里一丝一毫都不肯松开衣服。 李寻雁眸中闪过前世种种,李诗香,真的很爱抢她的东西,从大到小,从东西到人。其实准确来说也不是抢,李寻雁不喜欢花哨的衣裳,李诗香想要,作为姐姐她都会给,但这并不意味着李诗香拿到了这衣裳,就能任意处置。 也不代表她能如此对待曲良! 前世曲良是她的追求者,说是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想要求娶,李寻雁虽然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但是平心而论,曲良是一个很好的人,温柔真诚。 但这么美好的人却被李诗香玷污了,她喜欢上了曲良,但曲良心里眼里只有李寻雁。于是李诗香设了一场局,利用她的名义将曲良约到经常有山贼出没的荒郊野岭,然后自己出现,代表她婉拒曲良。 等曲良接受之后,就让自己雇来的‘山贼’假装要杀曲良夺财,而李诗香此时挺身而出,说愿意用自己的身体换取曲良一命,‘山贼’就当着曲良的面对李诗香行不轨之事。 当然这一切都是做戏,‘山贼’也只是解开了李诗香的外衣,露出香肩罢了,而且‘救人’的官兵也‘及时’赶来,没有让李诗香被侮辱。但李诗香却哭着要自尽,说自己清誉已无,与其绞了头发做姑子,不如直接撞死算了。 曲良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看着李诗香自尽的,而且李诗香失去清白也是为了救他,于是心性纯善的曲良发誓愿意求娶李诗香成为正妻,婚后对她一直很好,怜惜她尊敬他。 还是那句话,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了,但是李诗香做出了让李寻雁永远无法原谅的事情。在最初的喜爱过后,李诗香就觉得曲良太过软弱,没有进取心,竟然开始动手家暴曲良! 如果不是以灵魂状态看到这一幕,李寻雁是万万不敢相信的!还有更过分的,李诗香发现曲良连被打都不反抗她后,得寸进尺,竟然开始和达官显贵们偷情,这下曲良无法忍受,说要和离,但李诗香却不愿意,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她的奸夫们杀了曲良,那样她就是寡妇,能自由的游走于各个男人怀中了。 想到这里,李寻雁抬头朝李诗香轻笑了声:“我不喜欢的东西,也轮不到你来染指,妹妹请回。” “什么?” 第11章 狼狈为奸 李诗香被赶出雅韵轩的时候,头脑一片空白。“为什么啊,姐姐以前明明很宠爱我的啊……” 然后又是抑制不住的气愤:“不过是被替换的孤女,指不定亲生父母是什么贱奴罪犯,我给你面子才叫你一声姐姐,真是给脸不要脸!”说完还狠狠的踢了一下脚边的盆栽,七零八落。 一直暗中观察的夏氏连忙跑来,关切道:“哎呦,四小姐可小心您的脚,您金娇玉贵的,可别让这些破烂玩意儿伤到您。” 是啊,李寻雁就跟这些破烂玩意儿一样,不值得她如此生气。李诗香按下心中的烦躁,朝夏氏点点头:“夏夫人,你给我送来的衣服,为什么没有李寻雁的好看?” 夏氏欲言又止,最后叹气:“大小姐还是李府的大小姐,代表李府的面子,当然要穿着最好。四小姐别气我,连我家韵儿的衣服也没有大小姐的好呢。” “凭什么啊?”李诗香一脸厌烦,当时就该把人赶出去,不然凭借着姨娘,那件好看的衣服就是自己的了。 “凭她还是李府的大小姐,我时常在想,如果没了她该多好……”看到李诗香愣住的神情,夏氏赶紧捂嘴低头:“四小姐我胡说的,我先走了。” 李诗香却还愣愣的,对啊,没了李寻雁多好,那怎么让她没了呢?她看向着急走,却步子迈的短小的夏氏,觉得夏氏一定有所谋划,不如…… “夏夫人留步!” …… 雅韵轩。 雪梅大步流星走进来:“小姐,四小姐和夏氏凑到了一起。” 李寻雁挑眉,没想到李诗香竟然这么快就入局了,看来好戏真的要开场了。 宣王府。 “户部侍郎李大人携李家,恭喜宣王大婚,恭祝宣王宣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一阵吟唱过后,李盼山带着一众儿子女儿进入宣王府大门。 李诗韵第一次来到王爷的府邸,比她去过的任何一家高门大户都更要气派,连带人接客的下人,脊背比自家娘亲挺得更要笔直。 李盼山等男人去到前院吃酒,李寻雁等女眷则被带到后院入席。宣王大婚,来的人非富即贵,李寻雁不仅看到了几个相熟的小姐,还看到了舅母贺氏。 贺灵看到李寻雁就热情招手:“雁儿,来舅母这里坐!”李寻雁笑着走过去,却又很快的回来了。 李诗韵吃味:“哟,姐姐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吗,想必英国公夫人那里什么都有。” 李寻雁一派雍容大方回答:“妹妹失言了,我只是去和舅母打个招呼,我是李家人,自然与自家人一席。” “李家嫡女果然与传闻中一样,宽宏大量。” “这庶女嘛,也……呵呵。” 李诗韵看到周围贵妇们对她指指点点,整个人都懵圈了,身旁的老太太威慑的看她一眼:“韵丫头莫要胡言乱语,这里可是王府。” 李诗韵被吓得不敢再吱声,怯懦的缩在位置上,而身旁的李寻雁则不停的与来往的小姐妹打招呼和说笑,一派祥和。 老太太虽然偏心自己的亲孙女,却也觉得李寻雁更有大家风范。果然还是养在自己膝下的好,当初就不该听儿子的话,让夏氏养两个孩子,你看这好好的李诗韵,直接养歪了! 李诗韵看到老太太眼里的鄙夷,悲愤欲绝,但是这种场合夏氏来不了,她只能找李诗香哭诉:“香妹妹,我好苦啊。” “香妹妹?” “什、什么?”揪着手帕发愣的李诗香一颤,结结巴巴的问,李诗韵一看就瞬间没了倾诉欲望,摇摇头:“没事了。” 她娘亲不是说会在宣王婚宴让李寻雁落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吗?她人都来不了,怎么弄?不会是诓骗她的。 夏氏又不是年少无知的孩子,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去不了喜宴,所以她找了能去的人弄。 其中之一就是一直紧张的发抖的李诗香,那天叫住夏氏之后,李诗香其实就有些后悔了,夏氏就是把她当枪使,不让自己女儿下药,竟然要自己下药! 可是…… 李诗香捏紧袖中的小瓷瓶,夏氏给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虽然李府目前是她的姨娘甘姨娘最受宠,但是再受宠也只是妾,夏氏起码是侧夫人,能够把持她的婚事。 夏氏说,只要自己成功,她的婚事绝对会更上一层楼,王府、侯府、高门大户,只要她能够得着,就一定助她一臂之力。 她不介意当妾的,她姨娘也是妾,不也活得滋润悠闲,只有把持住男人的心,妾室也能过得比正妻舒坦。 李诗香摩挲着裹满了自己手心汗的小瓷瓶,再次睁眼下定决心。她抬头看了眼李寻雁,心道:对不住了姐姐,不过你落得再惨的地步,也总比出生在贫民家中好? 趁着众人不注意,李诗香假借倒酒,将手里瓷瓶中的液体倒入酒壶中,随后起身给李寻雁倒满酒杯,脸上都是歉意:“姐姐对不起,前几日是我太过骄纵了,饮下这杯酒,请姐姐原谅我。” 说着也想给自己倒酒,但是一不小心把酒壶掉在了地上。李诗香红着脸道歉:“不好意思,请给我一壶新的酒水。” “我来。”李寻雁沉稳的接过王府侍女递来的新酒壶,给李诗香手里的酒杯倒满酒:“妹妹言重了,做姐姐的怎么可能因为这些小事情恼了你,来,让我们喝下这一杯酒,做永远的好姐妹。” 李诗香感动的眼眶泛出泪痕,爽快的喝下酒,王府后院女眷的宴席上的是清酒,十二岁以上的都能喝。 她看着李寻雁也优雅的喝下那杯加了料的酒,终于安心。 喧哗的鞭炮声响彻云霄,众人纷纷起身去到前厅,新娘子到了,她们可以去围观拜堂成亲了。 李世胜看到李寻雁等人,就异常热情的挥手:“姐姐!”然后状似无疑的和身边的庆王说:“庆王殿下,那个身着烟霞银罗花俏纱长裙的就是我嫡姐,是不是很漂亮?” 庆王睁着虚浮的双眼,顺着看过去,眼中色心四起:长得真漂亮,弄到床上一定特别带劲。 第12章 抓奸在床 李世胜没错过庆王眼中的急色,内心冷笑一声转移话题到了拜堂上,而两人不远处的李世镜目睹一切,半垂着眼眸看向李寻雁。 对面李寻雁心有所感,抬头见是他,愉悦做嘴型:好戏开场了。 李世镜:咋那么喜欢看戏。 热闹的拜堂仪式后,众人再次回到前后院的席位上,没多久李寻雁就叫来丁香,捂着脑袋离席,李诗香看在眼里,内心忐忑,不自觉就喝了好几杯清酒,越喝越头晕。 没什么存在感的李诗茹见她一脸红晕,轻声唤老太太:“祖母,香姐姐怕是醉了。”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喝上脸的李诗香,人家李寻雁是应酬喝多了醉,你一个人坐着都能喝多醉,废物! 她还要趁机和达官显贵的老夫人们套近乎,可没空管这只醉鬼,随便招来一位王府下人:“老身孙女不胜酒力,劳烦带她去客房休息休息。” “诺。”下人将李诗香带走,李诗韵已经去找交好的小姐妹聊天了,只有李诗茹呆在原地,立志做个透明人。 “庆王殿下,这是李府小姐托我送给您的。”小厮送完信就一溜烟的跑了,庆王喝了不少,已经快忘了李家小姐是谁,直接打开一看,眼中迸发出惊喜:“竟然痴恋本王多年,那一贯怜香惜玉的本王,可不能让美人落泪啊。” “西厢第二间客房,在这边,美人儿我来啦~” …… “恭喜恭喜。” “恭喜宣王兄抱得美人归啊。” “王嫂可是司马大将军爱女,王兄以后还能与小弟们把酒青楼吗哈哈哈!” 宣王敬酒氛围一片火热,脸上的笑意不要钱一样散发,但很快就被打破。 “你说什么,庆王在西厢房和一名小姐……”太子不可置信的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声音太大了,这边半个席面的人都听到了。 宣王咬碎后槽牙才挤出一句没有杀意的:“走,去看看比本王先抱得美人归的庆王,怀中是何美人?” 发现的下人当时听见声音,就赶忙去禀报,而后就派人看守着客房,咳咳庆王好歹是王爷,可不要等人完事后再进去,不然中间吓到……怪谁? 李诗韵和小姐妹聊着天,突然看到一众贵夫人们一脸急不可耐的离开,很是好奇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听到她们的话,原来是有对野鸳鸯被抓奸在床了。心中大喜:绝对是李寻雁,是娘亲的计谋生效了! 宣王等人也来到西厢房,听着里面陷入最后的高潮后戛然而止的浪叫声,脑袋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李诗韵挤进去就看到数位王爷们的身影,小脸一红,不愧是皇家子弟,每一个都如此的气宇轩昂,气度不凡,要是她能嫁给其中一个,就好了。 看着始终不敢推门而入的众人,李诗韵又有些恼怒,道貌昂然,相看又在乎理法。她心念一转,躲在人群中呼喊:“寻雁姐姐,寻雁姐姐去了哪里,怎么一直不见人影,不会在里面?” 又捏着鼻子嘲讽:“原是李寻雁,难怪,她就是个婊子,贱人,看到男人眼睛就发光!” “天呐!” “这李寻雁是哪家的?” “似是户部李侍郎之女。” “李兄,难道是你的女儿,家门不幸啊!”好事同僚马上揪出企图溜走的李盼山,另一位同僚却是恭喜:“这乘龙快婿乃是庆王,李大人好福气!” 李盼山气得脸色五彩缤纷,庆王是出了名的好酒色,没有哪个正经人家会愿意将女儿推入这个火坑,更别提是这种无媒苟合了! 看着宣王不善的脸色,李盼山只能上前,解释:“宣王息怒,我李家世代清流,最看重子女的教育,如何会做出此等有辱门楣之事?” “李大人的意思是不认这个女儿了?”好事者看热闹不嫌事大。 李盼山擦擦汗:“各位有所不知,其实李寻雁不是……” “父亲?怎么如此多人在这里,出什么事了吗?”李寻雁被贺氏和丁香扶着,虚弱的从人群外走来,众人吃惊,有人嘴比脑子快:“你不是在里面爬床吗?” “放屁!”英国公夫人怒喝:“雁儿只是吃了寒凉的河蟹,闹肚子去了,我全程陪着,爬什么狗屁的床?” 众人惊呆,英国公夫人不可能撒谎,而且他们来的时候都听到了女子娇媚的浪叫声,证明爬床的人还在里屋,而李寻雁是从院子来的,肯定不能是她啊。 “天呐,那到底是谁啊?” “不会是我家的庶女,嬷嬷快去看那几个贱蹄子还在不在!” “是谁家的也不能如此猖狂,今天是宣王大婚唉,晦气!” 宣王早就忍不住了,气急上头,不过太子的阻拦一脚踹开客房大门,怒斥:“给本王滚下来!” 吃饱喝足的庆王眯着眼躺在床上,摸着手下润滑的皮肤,被宣王的怒吼吓了一大跳,连人带被子滚了下来。 “啊!”床上的女人像是才清醒,看到那么多人失声尖叫。而门外的李寻雁叫的比她更大声:“香妹妹!” “什么?”老太太连忙挤进去,看着李诗香一身青紫,明明白白的展现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股气窜到脑门,气晕了过去。 李诗韵震惊的看着李诗香,有些后怕:幸好娘亲说这些事情别脏了她的手,不然说不定在里面的就是自己了! 她有些害怕的看了眼李寻雁,一定是这个狠心的女人,竟然让李诗香丢了清白,一点都不顾及姐妹情分!此次不成,下次还需要下手。 而李盼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指着李诗香直喘气:“嗬嗬你嗬、孽畜!” 贵夫人们吃到瓜,一脸鄙夷的指指点点,男人们绅士的避开脸,好色的则不停地看向香肩裸露的李诗香,脸上挂满淫笑。 而李诗香只能紧紧的抱住自己,完全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宣王揉着太阳穴,怒瞪李盼山后,挥手:“今日本王待客不周,就先谢过各位了。” 众人一听,连忙告辞。李盼山背后都是冷汗,带着被胡乱套上衣服的李诗香,还有李家人,被宣王请到了会客厅。 第13章 家门不幸 这像是许久不用的会客厅,椅子上布满了灰尘,连烛火都没有,昏沉沉的。 宣王拎着衣衫凌乱的庆王来到门口,直接扔了进去,厉声道:“这件事情不解决,就别出来了!” “太子皇兄,管好你的人!”说完气鼓鼓的离开,其他王爷见状跟着离开。 太子无奈的看向自己愚蠢到极点的胞弟,为什么他会有那么蠢的弟弟?好色就算了,现在还被人当枪使。 他扫了眼李家众人,冷哼:“宇文正明,处理不好这件事情,我就让父皇送你去就藩。” 庆王一个大激灵,就藩=又远又没钱又没有美人=和死没差别!他连忙点头:“会的会的,皇兄我一定解决好。” 太子也离开了,昏暗的会客厅只剩下庆王和李家的人。他看向一直哭泣的李诗香,烦躁的皱眉:“李家的是,既然爱慕我多年,就赏你进府当个侍妾。” 成年王爷府中的女人,按照等级划分一共有四层,从高到低为王妃、侧妃、庶妃和侍妾,而侍妾,就是给王爷暖床的工具人,能随意打骂,或者送人。 李盼山最好面子,当即大怒:“庆王太过分了,是你毁了小女的清白,竟然用区区侍妾打发?” “小女还未及笄,就算告到皇上面前,我们李家也是占理的。这件事情不给个侧妃给我女儿做补偿,这件事过不去!” “你别给脸不要脸!”庆王好色又不是傻子,当即掏出小厮送来的书信:“我没治你女儿一个勾引王爷的罪名,都算是看在一夜夫妻百日恩的情面上了,你女儿暗恋我多年投怀送抱,如此下贱当个侍妾都抬举她了,我王府li的侍妾可都是良家子。” 那张书信轻飘飘的跌落在地面,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话:“李府小姐诚邀庆王来西厢第二间客房相聚。” 一时之间,李盼山像是疯了一样,目露凶光的看向李诗香:“李家怎么会养出你这种女儿,竟敢私会外男,还写这种东西!” 老太太跌在圈椅上哭喊:“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 庆王还要去和宣王道歉,没功夫在这看他们崩溃,背着手道:“随便挑个日子将人抬进来。” 然后看也不看地上悲泣的李诗香,径直离开。 李盼山看了眼只会哭的李诗香,也抬脚离开。李诗香大骇,抱住他的腿:“父亲,女儿不要当侍妾,您再求求庆王!” 李盼山一脚蹬开,像是看无用的垃圾一样看她:“废物,还连累的我被宣王冷落,还想当庶妃?庆王还愿意要你就谢天谢地了。” 李诗香心完全往下沉,看着李家的人一个一个离开,灰败的议事厅只剩自己一个人,终于一个激灵起身,追了过去。 李府。 夏氏满脸喜悦的哼着小曲儿,看着外面变得昏暗的日头,忍不住笑道:“都这个时候啦?那个小贱人,应该已经被抓奸在床了,哈哈哈想想我就畅快,做一辈子最低贱的侍妾!” “夫人,老爷带小主子们回来了,但是脸色很不好……让夫人姨娘们去议事堂。” 夏氏对着理了理发钗:“知道了。”心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老爷脸色当然不好,李盼山这个人最看重面子了,当初那么喜欢她,不也碍于面子,只给了她侧夫人的位置…… 夏氏施施然来到主厅,见只有李盼山和老夫人,并且表情阴沉,担心道:“老爷,老夫人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夫人拄着拐杖哀嚎:“家门不幸啊,我李家世代清贵,竟然出了个未及笄就与人厮混的贱货!” 夏氏眼中喜色闪过,连忙扶着老夫人,叹气:“唉,也难怪,大姑娘毕竟不是李家的血肉,做出此等丢人之事也正常,指不定她就是无媒苟合的产物呢。” “老夫人,老爷,要我说直接杖毙这种贱人,免得辱没我们李家。” 谁知说完,李盼山和老太太都冷冷的看着她,这时李寻雁回院子里换好衣服,走进正厅:“夏夫人心未免也太狠毒了些,香妹妹虽然是甘姨娘抚养的,但到底是父亲的女儿,直接打杀了未免太没有人情。 不过夏夫人是不是说错了,与庆王滚在一起的是李诗香,可不是我。” 夏氏惊的后退半步:“什么?” 惊讶完,才反应过来,慌忙掩饰:“我、妾是听来禀报的小厮说的,误以为是大小姐惹了祸。” 紧跟着走进来的李世镜,好笑的摇头,李盼山好面子,哪里会告诉小厮。 果然李盼山大怒,指着夏氏:“跪下!” “我根本没有跟小厮说任何事情,家丑不可外扬。你今日根本没去宴席,是如何得知的?快说!” 夏氏脸一白,看到李寻雁得意的笑容,就知道自己被反将一军,只能再次悲泣:“夫君,又不是我做错了事,无缘无故凶我作甚?” 李盼山看着落泪的美人,想着到底是自己的初恋,也就软下语气:“红英,此事事关重大,你要是知道些什么就说出来。” “娘!”李诗韵和李世胜跑进来,一左一右搀扶夏氏,李世胜解释:“对不起父亲,是我让小厮通知娘的,但是我当时可能太着急了,让小厮传错信了。” 夏氏连忙点头:“是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李盼山扶起夏氏,让她坐在椅子上,一转头就看到几个姨娘带着各自的孩子来了。 沈姨娘带着8岁的李世景,满脸迷惑;杜姨娘带着李诗茹和3岁的李世程,倒是知道了全部,脸上满是担忧;而最后进来的是哭的伤心欲绝的甘姨娘和李诗香。 甘姨娘无疑是个难得的美人,不然也不能从夏氏手中抢走李盼山的宠爱,如今一袭白衣,弱柳扶风,楚楚可怜。 她一下带着李诗香跪倒在李盼山身前:“是妾没有教养好女儿,丢了李家的脸,请郎君应允,曼文从今往后常伴青灯古佛抵罪。” 李盼山最受不了这样,连忙搀扶:“何至于此啊!” 第14章 夺夏氏掌家权 李寻雁用帕子捂住嘴,不然都遮不住讽刺的笑意,又要有好戏看咯! 一旁的夏氏看着李盼山怜惜的将甘曼文这个贱人抱在怀里,手里的帕子就要扯断了。 臭婊子,狐狸精,就知道勾引男人! 上座的老太太也看不过去,那么多孩子在呢!“咳咳!” 李盼山回过神,安抚的看了眼甘姨娘,起身对李诗香说:“刚刚在宣王府,父亲发那么大的脾气都是给外人看的,香儿,父亲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到底是谁坑害的你,你说出来,父亲尽力为你讨回公道。” 李诗香回去换衣服的时候,就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甘姨娘,甘姨娘虽然痛苦万分,但是很快就看清楚了形势。 虽然是李寻雁反将了他们一军,但是李诗香给李寻雁下药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出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她不会做。 所以能攀咬的只有撺掇李诗香下手的夏氏。 李诗香低头藏起对李家人的怨恨,语气可怜软糯:“父亲,女儿是受人蒙骗!” “女儿席间喝了不少清酒,不胜酒力,祖母叫来王府下人扶我去休息,没想到中途遇到了梦儿,她一看到我就将我从王府下人手中接了过去,说她带去我休息。 然后将我带到厢房,女儿到床榻上睡了过去,醒来就,就……呜呜呜!”李诗香失声痛哭,甘姨娘心疼的抱住女儿,愤怒的看向夏氏:“夏夫人,梦儿是你的丫鬟,为何你未曾赴宴,你的丫鬟倒是去了?” 夏氏屈身行礼:“韵儿和胜儿第一次出席这种重要场合,我就让梦儿跟着,还看好几个孩子。她搀扶你去休息,也是好心。” “好心?”甘姨娘怨恨的看她,如果不是夏氏,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失了清白,以李盼山对她的疼爱,去做五品官正妻都可以,怎么会沦为纨绔王爷的侍妾? 她挥手让人带东西上来:“老爷,老夫人,各位小姐少爷们请看。这是梦儿平日里的字,这是勾引庆王去厢房的信笺,奴也是识得几个字的,两者一摸一样!” 夏氏惊慌的看了眼李世胜:不是让你随便找别的人写信吗?你怎么直接找梦儿?! 李世胜心虚的快速眨眼,他当时忙于结识达官显贵的世子们,哪里有时间找人写信,直接让梦儿自己看着办了。 夏氏闭上眼睛,着急的想着对策,而李盼山却等不了了,将信纸狠狠扔在地上,厉声道:“把梦儿带上来!” 梦儿一脸惊恐的被带上来,出事的从大小姐变成了四小姐的时候,她就心道不好,现在被传唤,更是觉得死期将至。 “老爷,老夫人,夫人……”梦儿还没行完礼,甘姨娘就扑上去:“贱婢,就是你害的我女失去清白的!” 然后在她耳边快速轻声道:“想活就跟了我。” “曼文!来人把她们给我拉开!”李盼山一招手,几个婆子就把两人扯开,李盼山心疼的揽着甘曼文,一边的梦儿则是神情惊慌,下意识看向夏氏。 而夏氏心中早有打算,虽然毁的人变成了李诗香,但是也很令她满意,她早就看不惯甘曼文这个贱蹄子了,毁了她的女儿,也算是出了这些年被甘曼文压着的恶气。 她看向梦儿,做出口型:认下罪,我会善待你父兄。她觉得这样就搞定了,殊不知这是把梦儿往甘姨娘那边推。 李世镜皱眉,低声问李寻雁:“梦儿不是最恨她父兄了吗?”李寻雁轻笑:“夏氏不在意啊。” 不在意梦儿,也不在意梦儿恨谁,只知道一味的拿别人的家人要挟,但是可不是每个人都看重自家人的哦,例如李家人,还有被父兄吸血的梦儿。 梦儿眼中的希冀落空,取而代之的是怨恨。她乖巧的对夏氏点点头,李盼山怀里的甘曼文,轻轻勾起嘴角。 “山儿。”老太太提醒。 李盼山扶着甘曼文坐到椅子上,凶狠的看着梦儿:“说,是谁指使你毁了香儿清白的?” 梦儿直接磕头,指向李寻雁:“是大小姐!” 夏氏眸子一亮,这个梦儿还挺聪明,没错,就要把李寻雁这个贱蹄子拉下水! 而被指认的李寻雁丝毫不慌,自己就是个‘无辜路人’,她向李盼山行礼:“父亲,女儿在宣王府的一举一动,身边都有除了丁香以外的人看着,连丁香也一步不错的跟着我,哪里有机会坑害妹妹?” 李诗韵并不觉得:“姐姐腹泻的时候只有英国公夫人在,你是她的亲亲外甥女,说不定给你遮掩呢。” “韵妹妹慎言,岂敢侮辱英国公夫人,传出去会连累父亲的。”李寻雁有些惊慌,李盼山更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李诗韵。 李寻雁叹气:“所有小姐夫人都能为我作证,与我一同腹泻的还有成阳侯夫人,我本不想说的,成阳侯夫人年轻面子薄,但韵妹妹这样怀疑我,我只能说出来了,希望成阳侯莫要怪罪父亲。” 李盼山这下更生气了:“李诗韵!对英国公夫人不敬,罚两月月例!” 李诗韵还想说什么,就被夏氏扯住:“闭嘴!”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李盼山再次厉声发问:“梦儿,你可要看清楚谁才是李家的主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夏氏冷冷的威胁看她,梦儿垂下眼,抬手指认:“是夏夫人用父兄逼迫奴婢做出此等恶事,奴婢也是被迫的!” “什么?”沈姨娘大惊,害怕的抱住儿子。 甘曼文不可置信的看着夏氏,颤抖着细嫩的手指着她,却激动地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直接晕倒了过去。 “姨娘!” “文儿!”李盼山抱住柔弱无骨的甘曼文,第一次如此憎恨夏氏:“传我命令,夏氏德不配位,磋磨子女,降为妾室,禁足碎玉轩,无令不得外出!” “快去请大夫!”说完就抱着甘姨娘快步离开。 夏氏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处死’了。她恍惚的看着起身的李寻雁,对她说:“夏姨娘,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丁香,今天的事情如此有趣,也让京城的百姓们开心开心。” 第15章 甘姨娘的报复 京城最热闹的茶楼里。 “我就说宠妾没有好下场,你看城西李侍郎家,侧室嫉妒姨娘,竟然下手毁了姨娘生的女儿清白。” “是前两天宣王大婚,庆王那件事情?” “那是,我当时就在现场,画面可香艳了!” “无礼!岂能谈论无辜女子,要我说还是那个狠毒的侧室该死,毁人一生。” “你们知道吗?那个恶毒侧室就是李二小姐的生母,两母女一样恶毒!” “天呐竟然是她,果然就算抬为侧夫人也还是妾,和庶女一样上不了台面,要我说李侍郎就该直接打杀了,降为妾室不还能蹦跶。” 李府。 李盼山温声细语的嘱咐甘姨娘好好休养,莫要忧心,但自己回到主院,却狠狠的将书房里的茶盏都摔碎,看来被外面的流言气得不轻。 甘姨娘在李盼山离开后,就从床上坐起来,她可不是那么柔弱的女人,而且她家香儿的仇还没报完呢! “香儿不哭,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你的人的。”她美目中沁了毒:“李寻雁,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云霄院的那个贱人绝对不会放过李寻雁那个婊子的。”夏氏囚禁在房间里,依然不安生:“胜儿,你确定庆王看上了李寻雁?” 李世胜点头,夏氏笑了:“去无意中吐露给姓甘的贱人,李寻雁上次反将一军,让贱人攀咬我,这次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让甘姨娘好好报复李寻雁,狗咬狗一嘴毛! 云霄院的甘姨娘果然打听到了庆王对李寻雁起了色心,立马心生一计。 庆王府。 “王爷,这是李家小姐送来的信,她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跟您说,请您务必要看。”收了不少钱的小厮,讨好的递给庆王。 庆王烦躁的打开看,马上直起身,脸上布满淫笑:“好,好,好。”用一个区区庶妃之位,就能搞到李寻雁这个大美人,他可白赚! 到时候李家两姐妹同时进后院,自己岂不是可以享齐人之福了? “快,给我回信,就说我同意了。” 甘姨娘收到回信,眼里露出得逞的光,李寻雁啊李寻雁,那么骄傲的你,连没有李家血脉都能占据嫡女之位,还害的香儿如此,那我就让你好好品尝香儿的痛苦! 赶着送自己初夜的女人,就算庆王再怜爱也只能是侍妾,而香儿是侧妃,到时候还不是任香儿肆意折辱? “走,去看看我们李家大小姐在干什么?”甘姨娘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了雅韵轩。 李寻雁正在查看售卖琉璃镜的铺面流水,果然和前世一样,引得京城众人追捧,这琉璃镜不仅工艺精湛,比铜镜轻便且非常清晰,造型更是争奇斗艳,狠狠地拿捏住了爱美的女子,而且小的琉璃镜价格不贵,连贫家女都能攒钱买一小块。 刚开始投入的五千两,现在已经翻了两番,李寻雁也是能被称一句小富婆了。 此时见到不速之客,脸上的笑意还是无法落下。 \"甘姨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李寻雁皮笑肉不笑的请人入座,甘曼文好奇的问:“是有什么喜事吗,大小姐如此开怀?” 李寻雁敛下笑容,没有回答,而是问:“甘姨娘还是第一次来雅韵轩找我呢,是有什么事情吗?” 甘姨娘马上用帕子擦擦眼角:“大小姐想必也知道,五日后香儿就要出嫁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老爷也不会办酒席,但我作为母亲,不想如此草率就送出女儿。 所以想着自己置办几桌酒席,请香儿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商量喝杯酒,算是成全大家这些年的情分。” “不知大小姐意下如何?” 李寻雁有些为难,身后的木槿上前抱歉:“甘姨娘见谅,五日后我家小姐要去巡查夫人的嫁妆铺子,怕是没时间。” 甘姨娘一僵,有些惊讶:“还是大小姐管着夫人的铺子啊,大少爷他……?” “世镜弟弟忙于学业,今年年初的春闱因为先太后丧事取消了,这四年的举人们都集中在明年的春闱,压力颇大,哪里有时间忙这些庶务。 弟弟信任我,所以我还是管着这些铺子,也算是帮帮我这个同胞弟弟了。” 甘姨娘一颗心酸的出汁,埋怨李世镜,把这些生钱铺子交给外人也不交给她,好歹她也是他姨娘呢! 她眉目一皱,差点忘记了今天来是做什么的,马上垂泪欲滴:“可香儿这辈子就这一次出嫁,大小姐,虽然香儿不说,但是我知道她最是亲近你这个姐姐,求求你一定要来呀。” 李寻雁露出怀念的神色:“是啊,香儿从小到大都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我不要的东西都给了她,如今就要出嫁了,做庆王侍妾可不能再用这等衣服首饰了,姨娘你可要好生提醒她。” 甘姨娘差点要直接扑过去扇她巴掌了,但是想着自己的目的,还是忍了下来,生硬点头:“大小姐说的是,我这就回去让香儿清点出这些衣服首饰。香儿带不走,小姑娘家的我也没脸戴,还是还会给大小姐。” “那就谢过甘姨娘了,姨娘我还有些账目没看,就不送你了。”李寻雁扶着雪梅的手回到书桌前。 甘姨娘握紧拳头,温温柔柔的告辞。 一回到自己的云霄院,就气得直跺脚:“气死我了这个贱蹄子,国公家都送来了那么多的东西,还记着香儿拿的那两件不值钱的,果然是外面的贱种,小气抠门!” “主子,那咱还要把东西还回去吗?” “还!”等李寻雁变成侍妾,那些东西不还是香儿的。甘姨娘想是这样想的,但是看着一件件衣裳,一个个首饰被清点出来,送走的时候,一颗心还是滴出了血,甚至气得肚子有些隐隐作痛。 李诗香成日以泪洗面,看着自己的东西被拿走,更是哭的泣不成声:“娘,你一定要让李寻雁也丢了清白,这样大家就会忘了我了。” 甘姨娘马上忽略自己,抱着女儿笃定:“一定,娘发誓!” 第16章 入套的是谁呢? “还真的送回来了?!”秋菊盘点着全部衣服首饰,竟然一件不落,顿时警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姐你可要当心啊。” 李寻雁当然时刻警惕着,而且早就派丁香去盯着甘姨娘和李诗香了,这不,丁香回来了。 她一脸怒火,让木槿都惊呆了:“是谁让我丁香姐姐如此生气?” “还不是云霄院那两母女,真是蛇鼠一窝,令人恶心。”丁香让秋菊将房间外面的所有奴仆都退下,木槿、雪梅守着门口,才说出自己查到的事情。 “小姐,我查到了甘姨娘的丫鬟出门买了迷药和一件新娘喜服,和李诗香的一模一样,还发现他们买通了轿夫,想要在李府的酒席上将您灌酒迷倒,带去房间换上喜服,代替李诗香送进王府!” 丁香都要气哭了:“小姐她们真的太可怕了,我们赶紧去找舅老爷!” 秋菊更是气得直接冲出门,要去杀了这对母女,还是被门口的木槿、雪梅拦下,不过等两人知道事情缘由后,要去杀人的就变成了三个。 “回来。”李寻雁给四人倒了四杯茶:“消消火气,我们现在不是已经知道她们的计划了吗?不碍事。” “难道什么都不做?”木槿不解。 “你们去打了甘曼文和李诗香,为我出了气,然后呢?然后李诗香被送走,甘姨娘不还是会对我下手,而且是新的计划。”李寻雁眼中闪过精光,前世也是差不多时间,那个孩子。 她吩咐丁香:“去把轿夫换成我们的人,再买些一样的迷药,哦还有相应的解药。甘曼文想要害我,那我也就不客气咯。” ……… 李诗香出嫁当日。 李府只有云霄院里,摆上了几桌酒席,李盼山还是嫌丢人,并没有来。老夫人称病,也没来,甚至连添妆都没有。 李家的其他主子少爷小姐倒是都来了,看来甘曼文还是仔细,演戏演全套,致力于让李寻雁看不出破绽。 “敬大家一杯,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喝小女的一杯喜酒。”甘曼文一脸感动,更是特别感恩的看向李寻雁:“大小姐原本今日要去夫人的嫁妆铺子巡视的,被我拉了过来,我再敬您一杯!” 李诗韵等人眼里闪过贪婪和不甘,凭什么让李寻雁一个外人管理夫人的嫁妆,她们才是夫人的孩子,都记在她名下呢! 李世胜担忧的看了眼李世镜:“大哥糊涂,李寻雁说到底还是外人,你怎么能……” “我娘的嫁妆,我想让谁管,就让谁管。”李世镜面无表情说完后,就喝了一杯酒:“我来喝过酒了,学业繁重,先行一步。”然后径直离开。 甘姨娘脸上全是尴尬,沈姨娘则是一脸幸灾乐祸,牵起儿子的手:“姐姐,我也先走一步了,景儿昨晚睡得不好。” 甘姨娘脸色又青又白,看上去额快要晕厥过去,气得肚子有有些疼,下意识地摸了摸,李寻雁看了一眼打圆场:“大家都做下来吃席,吃的开心也算是对香妹妹的祝贺。” 甘姨娘脸色才稍稍好转,没忘记自己的目的,继续给李寻雁灌酒。不过也不好硬来,几乎是李寻雁喝一杯,她也喝一杯,渐渐地两人脸上都染上薄红。 一直待命的丫鬟连忙扶着李寻雁:“大小姐醉的不轻,奴婢送大小姐去里面休息一下。” 甘姨娘当然是点头,但是喝醉了的李寻雁却不肯松开她,含糊道:“甘姨娘,我再敬您一杯,喝!” 拉拉扯扯的不好看,甘姨娘怕被其他人看出破绽,也跟着李寻雁一起进去。 酒席过半,李诗韵几人看到轿夫抬着一顶小花轿从云霄院离开,一脸无聊的离开。 还以为有什么好戏看呢,就这?母亲成日里说甘氏心狠手辣,让她们多提防,离远点,可这一看,就是个怂货,连自己女儿的仇都不敢报。 殊不知真正的好戏,是在庆王府上演的。 喜轿从王府后门抬进来,庆王酒迫不及待地让人把新娘子抬到房间里,自己去好好洗漱一番,想着今晚要享受与美人的洞房花烛夜。 庆王府的下人看到新娘子是晕倒的,也见怪不怪,直接把人搬到床上,中途盖头一直挡着脸,只能依稀看出是个美人。 庆王洗漱好后,异常急色,只披了件外衣就走进了房间里,兴奋的摩擦着手,脸上更满是淫笑:“小美人儿,让爷好好疼你!” 庆王激动的掀开红盖头正要一亲芳泽,却发现身下的女人根本不是李寻雁! 而是一个年纪比她妈都大的老女人,虽然甘曼文还是年轻美丽的,但是她今年26岁了,庆王才14岁,可不是老女人吗? 庆王瞬间暴怒,掐着她的脖子,将人狠狠地摔在地上:“哪里来的老女人,竟敢肖想本王?李寻雁呢,她在哪里?” 被痛摔在地的甘曼文发出痛苦的呻吟,只来得及睁开一只眼睛,但是浑浊的脑袋依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庆王听着这声呻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以为老女人还想勾引他,叫声确实娇媚无比。 但是庆王也不是完全被欲望支配的人,这女的但凡小个五六岁他都能上,但是一看比他母妃还老,他真的很恶心。 一恶心就直接一脚踹到了老女人的肚子上:“叫什么叫,荡妇!” “嗷!”甘曼文发出一声惨叫,腹痛不已,同时下面流出温热的液体。 是血。 “妈的贱妇!你是想爬上我的床,生下这个野种,混淆皇家血脉?”庆王眼看着一地的血红,脑子里却是后宫的阴毒计谋,厉声道:“来人,这个女人要刺杀本王,将人杀了丢去官府。” 甘曼文浑身剧痛,喘着气大喊:“我夫君是李盼山李侍郎,救我,救我!” “李盼山?”庆王瞪大眼:“李诗香跟你什么关系?” 第17章 恶心的李世胜 “小姐,回来了回来了,一回来就叫大夫,而且李诗香又被一轿子抬走了!”盯梢了两个多时辰的木槿终于兴高采烈的回来,眼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李寻雁被她感染的也心情愉悦,和对面的李世镜说:“世镜弟弟终于可以放心了,李盼山最心爱的儿子,是爬不出来咯。” 李世镜冷哼一声:“没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放心,内院的事情都交给我。”李寻雁可不会让那些弟弟们出生,人多了,家宅不宁啊。 李世镜倒是突然有些抱歉:“对不住,刚刚是我情绪不好。你做的很好,比我强多了。” 李寻雁已经连续与夏氏、李诗韵、李诗香和甘姨娘打过对台,并且都大胜。而他在前院,专注学业就搞不了李盼山,搞李盼山又无法学习。 难道要舍了状元弄倒李盼山? 李寻雁给他沏茶:“世镜弟弟不用着急,春闱夺得状元后,你对付他,岂不是更得心应手?” 是了,是他太急迫了,李盼山不急于一时对付,眼下还是春闱要紧。他对李寻雁的态度比刚重生时好了不少,果然当敌人和当同伙感受很不一样。 李世镜拱手告辞:“既如此,我回去温书了。” 李寻雁含笑目送李世镜离开,雅韵轩端的一派宁静祥和。 云霄院就不一样了。 李盼山与同僚们吃酒吃到深夜,摇摇晃晃的回府,正准备歇下呢,甘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就急匆匆跑来:“老爷不好了,甘姨娘,流产了!” “什么?” “不是,她什么时候怀的?” 李盼山随手拿起一件外袍就赶到云霄院,正好撞上离开的大夫,连忙问:“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抚须摇头:“孩子才一个月,是保不住了。大人还年轻,好生卧床休息一个月就好。” “谢过大夫。”李盼山担忧的来到房里,看着脸色苍白,像是易碎琉璃的甘曼文,一颗心都裂开了,同时也忍不住责怪:“你怎么那么不小心,竟然把孩子摔没了。” 没错,甘曼文找的借口就是不小心摔倒,肚子磕到了石头上,才流产的。 她恨那个痛踢她的庆王,让她还不知道的孩子就这样流了,但是也惧怕庆王的权势,再怎么说也是个王爷。而且两人的交易见不得光。 他们根本不敢宣扬此事,最后双方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吃了这个暗亏。 她不敢让李盼山发现异常,只能虚弱的解释:“香儿这一去,我们母女就不知何时能相见,妾一时昏了头,才摔倒的。” 听见此话,看到美人垂泪,李盼山也说不出责备的话,只能让她好好养身体:“好了,有我在香儿在王府不会受委屈的,你就听大夫的,这一个月别下床了,不然坏了身子,以后就不能为我添个一儿半女了。” 甘曼文恨不得此刻就去杀了李寻雁,都是她害的!但是也知道眼前养好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她缓缓点头,隐没了一腔怨恨。 李寻雁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 李寻雁去给老太太请安回来的路上,只觉得神清气爽。夏氏被禁足,管家权当然被李盼山交给了老太太,老太太一把年纪还要操持庶务,累的都没精力作妖了。 当然她想享清福的话大可以让李寻雁管家,但是她不愿意啊,李寻雁可是‘外人’呢,那就让她累去。 夏氏和甘氏都被迫安分守己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一下子连讨人厌的李府,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大哥,我有一道题不太理解,你能给我说说吗?” “三弟,有不懂的去找夫子,我还要看书。” “大哥你就帮帮我,夫子就是个秀才,哪里有举人大哥厉害。”李世胜不依不饶,还抽走了李世镜手里的书。 李世镜皱起好看的眉眼,临近春闱,李世胜愈发蹦跶,看着是来问问题,实际上是来浪费他时间的。 而对于这样的人,李世镜直接拒绝。 他将书夺了回来,一把将李世胜推开:“这种小题目都不理解,三弟还是莫要浪费时间在读书上了。” “你!” “哈哈哈哈!”少女清脆的笑声,让两人齐齐回头,李寻雁走过来,拿起李世胜手里的题目看,笑了:“三弟竟然如此愚蠢,这些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哎呀,也是。世镜弟弟也比你虚长一岁,就已经是会元了,而你,连秀才都考不上,不如听你大哥的建议,弃文从……从什么好呢? 你手无缚鸡之力,夏氏又没钱给你做生意,算了三弟,你还是去读,起码父亲还是愿意供你读到老的。” “你!”李世胜气得猛然抬起手,作势要打,而李寻雁可不怕,冷眼看他:“你倒是打啊,目无尊卑的庶子。” 李世胜气得整张脸充满了血,红得像鞭炮,看起来也快要炸开。不过他竟然活生生忍了下来,笑着道歉:“大姐,大哥,是小弟一时逾越了,小弟告辞。” 看着人远去,李世镜不太同意的说:“你无需出面,我是故意的。”他想让李世胜多纠缠他几次,再设计让李盼山看见,到时候一劳永逸解决李世胜骚扰他的事情。 “哼!”李寻雁咔咔咔的掰着细嫩的手指:“把李世胜给我,你好好考试,今天收到诗会的邀请函我才想起来,李世胜跟我有大仇!” 李世镜总觉得李寻雁会把自己的手指掰断,反正他看着挺危险的,倒退好几步:“请。”他还是专心复习,争取在殿试惊艳皇帝,以便日后搞事情。 李寻雁口中的诗会,就在12月的中旬,李寻雁、李诗韵、李世胜还有李世镜都被邀请过去,但李世镜找了借口没去,所以只有李寻雁和讨人厌两姐弟过去。 她自然自己一架马车,可不愿意看见两张丑陋的嘴脸。与前世一样,一下车正好碰到同样下车的乐平郡主。 也与前世一样,李世胜对乐平,一见钟情了。 第18章 不帮你,永远抱不得美人归 乐平郡主是当今圣上亲妹妹的小女儿,容貌娇艳,性格喜人,最爱吃瓜,和京城许多小姐都很要好,妥妥的京城交际花。 此时看到李寻雁,眼睛一亮,激动挥手:“雁雁!” “郡主。”李寻雁行礼后,就亲热的拉着郡主往里走:“快走,听说今日‘蒲柳公子’来了,可要抢个好位置。” 乐平大喜,跟着李寻雁欢乐走进去,完全忽略了身后李世胜的问好:“乐平郡主,小生这厢有礼……唉?” 路过的卢仁奇怪的看他一眼,又来一个对郡主献殷勤的,意中人太招人喜欢了,怎么办? 李世胜被看的脸色微青,李诗韵嫌丢人,自己走了进去,李世胜无法,也跟着进去。 这次诗会是京城鼎鼎有名的青山书院举办的,邀请无数世家公子小姐,和青山书院的学生们,一起就诗词歌赋,互相切磋。 当然对于李寻雁这些适龄女子来说,也是一个寻找乘龙快婿的好活动。 乐平郡主看着才华横溢,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青山书院学子们,非常惋惜:“可惜我娘无法接受一个平民女婿,不然这里的学子们,不都任我挑选?” “公主是心疼你,就你那花钱如流水的日子,嫁给穷书生,怕是半天就花光了人家的家产。”乔冉一边作画一边吐槽。 苏蓉连忙安慰气鼓鼓的乐平:“郡主莫气,要不您瞧瞧世家子弟们,才貌也是不错的。” 乐平还用得着瞧,闭着眼睛她都能背出这些人的‘八卦’。 李寻雁看着眼前鲜活淘气的乐平,难以想象如此骄傲自信的她,前世嫁给李世胜后,却被折辱成为糟糠之妻,永远低着头讨好夫君。 而这一切,都怪她! 前世李世胜同样对乐平一见钟情,李家庶子想要求娶郡主还是有点难度的,但是如果郡主自己喜欢的话,那就不同了。 李世胜当时见郡主与她亲近,便求了过来。李寻雁当时身份尴尬,急需获得李家人的认同,想着李世胜才貌都不错,而且喜欢郡主,也就同意牵桥搭线。 最后郡主喜欢上了李世胜,嫁入李家,原以为是幸福的开始,没想到是悲惨的前奏。 要是李寻雁当时还在李家,乐平也不会变成那样,只可惜当时她自顾不暇,逃也似的离开了李家,嫁进了成王府。 “雁雁?雁雁?”乐平的叫声让她回过神,乐平有些担忧:“你怎么了?” 李寻雁摇头:“没事,就是想着给你挑选夫婿,一时间想入了迷。” 乐平眼睛一亮:“妹妹有什么好推荐,你挑首饰的眼光好,挑男人的也不差。” 作画的乔冉一下没绷住,画歪了。索性丢了笔,加入话题:“正好我也到了该相看的年纪,大家各自都认识不少青年才俊,一并说说。” 苏蓉一下子羞红了脸,乐平正要八卦就听李寻雁说:“乔冉姐姐你还要听?牧勇少将军可要吃味了。” “什么!”乐平马上睁大眼睛凑到乔冉隔壁:“是谁?哪家的?怎么认识的?” 乔冉更惊奇,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不可能……” 李寻雁伸出三根手指:“前年你生辰他亲自打了一头稀奇的白鹿送你;去年你及笄他在外打仗,却还记得提前三天让手下送珍贵无比的白狐大貂给你;今年更是送了一块比我脸都大的白玉给你,你可别说这是发小的交情?” “就是就是!”乐平点头,跟谁没有男发小一样,可自己的发小只会哭穷。 苏蓉没吭声。 乔冉抿嘴,神色低落:“可是,他一点表示都没有,怕是只是把我当妹妹。” “有的,我听到了。”李寻雁不好意思的咳了几声,凑过来小声说:“其实前年他送完礼物之后,我就不小心听到他独自对着你家荷花池吐露心声,说心悦你。 被他发现后,他让我保密,我以为他另有求爱计划,也就保密了,第二年他去打仗,我也理解;结果今年他也是默默送礼,在你面前那是一声都不吭,可急死我了!” 李寻雁是真着急啊,那个掘了嘴的葫芦牧勇不行动,乔冉就会被许给方丞相的孙子,那孙子有喜欢的人却不甘忤逆祖父,只能和好友吐槽。 而好友之一的李世胜就表明了自己对乐平的心意,方丞相孙子觉得自己得不到爱情,就要让兄弟得到爱情,接着和太子交好套到了不少乐平的喜好,成功助力李世胜获取乐平芳心。 李寻雁一定要从中作梗,只要乔冉知道牧勇喜欢她,就一定会行动,牧勇与她青梅竹马,为人可靠,家世相等,牧家更是年过三十无子才能娶妻,妥妥的乔冉满意的婆家。 而且乔冉对牧勇也不是没有好感。 果然李寻雁那么一说,乔冉就红了脸:“真实的,从小就不爱说话,不过没关系,我会说就行。” “嗷嗷嗷啊!!!”乐平像一只吃撑了狗粮的小奶狗,兴奋的尖叫,让乔冉羞得直接跑走了。 美丽的少女脸上红扑扑的,更加娇俏明艳,李世胜远远看着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他想娶她回家,细心宠爱。而且有这么一个郡主妻子,自己的仕途绝对平步青云。 这么想着,李世胜就走到了郡主面前,不过他也没有唐突,只是找李寻雁:“大姐,我作了一首诗,不知能否给我点评点评?” 又看向乐平郡主和苏蓉:“若是郡主与苏小姐赏脸,也给我一些建议。”说着朝乐平笑得温柔。 谁知道李寻雁却苦恼的用扇子扇扇风:“对不住了三弟,你大姐我不通诗词,点评不了你。” “我坐久了觉得有些困乏,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比赛,我去看看?” 乐平一听也感兴趣,拉着李寻雁就走:“走走走,我也觉得闷。”苏蓉见状也跟上。 李世胜僵在原地,恨恨的看着乐平郡主的背影,心想:郡主美丽却太骄纵,等娶回家可要好好磨磨她的性子,让她知道什么叫以夫为天。 第19章 好男人登场 李寻雁可不管李世胜在做什么白日梦,这次没了她从中牵桥搭线,郡主是不会对他有印象的。 加上乔冉那边顺利的话,方丞相孙子大概率能求娶到心上人,有了心爱的未婚妻,哪里有时间帮李世胜追人? 李世胜想要把郡主娶回家?做梦比较快。 而且李寻雁处于愧疚,决定帮乐平娶一个,不是,挑一个高质量驸马,站在人群中,与‘蒲柳公子’切磋的卢仁,就是李寻雁选中的人。 前世也是阴差阳错中,李寻雁得知卢仁暗恋乐平,只可惜卢仁家就只有他一个,没有父母长辈,没有人教他怎么追人,也没有人帮他求亲下聘,自己又自卑,觉得郡主不会下嫁给他,于是就硬生生暗恋了一辈子,终生不娶。 李寻雁想想其实也很想排除他的,这人怎么那么傻?!不过前世蠢到家的自己,其实没有资格说人家。 毕竟卢家非常的不错,爵位高不说,钱也多,乐平进门还没有公婆妯娌,卢仁又喜欢她,这跟神仙日子有什么区别? 别说乐平了,李寻雁都好心动。 所以李寻雁思来想去,还是给卢仁一个机会,她帮两人牵桥搭线,后面的就看卢仁自己的努力了。 乐平是认识卢仁的,卢家是定国公一家,但是七年前外敌入侵,卢家满门忠烈苦守边城战死,只留下了一个小孙子。 皇帝怕卢仁太小,头上压着定国公的爵位会把老兄弟唯一的孙子可压死了,就做主等卢仁及冠才正式袭爵。 于是卢仁二十岁前,大家都叫他世子。 乐平印象中卢仁一直都不太爱说话,不爱出风头,人不错但是无趣,怎么会突然和蒲柳公子对上?她是个直肠子,便问隔壁的问:“他们怎么对上了?” 隔壁是青山书院的学子,解释:“卢世子说蒲柳公子对乐平郡主出言不逊,让他道歉。蒲柳公子说他只是陈述事实,乐平郡主真的太八卦了,拒不道歉,于是两人就杠上了,比赛对对子,谁输了谁道歉。” 乐平赶紧捂脸,妈耶刚刚问蒲柳是不是喜欢朱公子果然惹恼了他,卢仁也真是的,她俩有那么熟吗?干嘛帮她出气,而且蒲柳说的咳咳,她也承认,自己八卦。 她想要叫停,但是李寻雁却阻止:“停什么停,看好戏呢!” 果然,场上的两人迫不及待开始,对面的蒲柳公子风度翩翩的拱手道:“卢世子,请。” 卢仁毫不客气地开口:“人间清暑殿。” “天上广寒宫。”蒲柳马上接下联,转而开口:“春日园中莺恰恰。” “秋天塞外雁雍雍。秦岭云横,迢递八千远路。” “巫山雨洗,嵯峨十二危峰。” “好!”众人连连叫好,好久没有围观过如此精妙绝伦的对对子了! 蒲柳上前一步,合扇:“抚养群黎,已见国家隆治。” “吼!”有与蒲柳相识的人倒吸一口气:“妈的蒲柳疯了,这个是他自己写出来的上联,想了三年都想不出下联!” “这、这、这上联我这辈子也写不出啊。”学子们欲哭无泪,而乐平却紧张的看着皱眉苦思的卢仁,大声助威:“卢仁哥哥加油!” 卢仁一愣,看向乐平,脸颊微红,突然福至心灵:“滋生万物,方知天地泰交。” “!!!”满场哗然,妈的他们见证了能流传千古的下联出现!!! 乐平更是激动,扑到卢仁身上:“啊啊啊你好厉害!” 卢仁连忙虚扶着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没有没有。” “哼!”对面的蒲柳看着这对狗男女,怒哼一声:“原来是郡主的好哥哥过来找场子,我蒲柳甘拜下风,乐平郡主抱歉。”然后生气离开。 狗男女,狗男女啊啊啊!咬死你们! 乐平和卢仁听到蒲柳的误解,马上弹开。乐平平生第一次觉得有些害羞,不敢看卢仁,结结巴巴道:“拿什么,谢谢你啊,本郡主重重有赏!” 卢仁摆手:“不用的,我就是、就是听不得别人说你,你哪是八卦,你是对世间万物有一颗稚童的好奇心而已。” “再说了。”卢仁挠挠头:“家里的赏赐已经堆不下了。” 乐平突然笑了出来:“也是,皇舅舅一想起你祖父就哭,一哭就赏赐东西给你,卢世子可比本郡主有钱多了。” “我不在乎那些东西的,你喜欢可要都拿去。”卢仁一惊,还以为乐平生他气,连忙讨好。 李寻雁远远看着,像个忠心的大黑狗。不过孤男寡女一直站着也不好,于是走过去添了一把火,就把乐平郡主带走:“卢世子说笑了,这无名无份的郡主怎么能拿你的东西呢,要是郡主被你娶回家了倒简单多了。” 卢仁整个人腾的一下,红成了红鸡蛋,乐平也羞恼的瞪了眼李寻雁,拉着她逃也似的离开了。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李世胜,眼中全是嫉妒和愤怒。李寻雁这个贱蹄子,帮卢仁却不帮我,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还有乐平是不是眼瞎,自己比卢仁帅那么多,竟然看上他没看上自己?不行,自己必须加快动作,不然郡主就从他手里跑了! 想着这些,李世胜赶紧恢复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去找方惠等友人增进感情,顺便套套乐平的喜好。 …… “乔冉你速度够快的啊!”李寻雁真的震惊了,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距离诗会才过去短短两天,李寻雁就收到了乔冉的帖子。 一过来屁股还没坐下,就听到了乔冉说已经和牧勇定亲的消息,同样被请来的乐平也是满脸震惊。 乔冉一派气定神闲,仿佛宇宙速度定亲的不是她一样。她看着和自己同岁,但心智不成熟的乐平,还有比自己小一岁,心智成熟但不懂男女亲事的李寻雁,真心建议:“不快了,我已经16岁,过了年就17,在大齐都算晚婚的了。” “再不快快定下亲,好男人都被抢光了。我娘说了,好男人并不在市场流通,逮着一个算一个。” 第20章 李世胜的打算 李寻雁点头,确实。 乐平若有所思,喃喃道:“那我是不是也要抓紧了?” 李寻雁眼珠子一转,问乔冉:“之前我听我舅母说,乔伯母有意方丞相府……” 乔冉有些意外:“你也知道了?”随后叹气:“我娘就爱把我的事情都说出去。 没错,我父母之前属意方程想的孙儿方惠,他人是不错,但是他有意中人了啊!” 乔冉可是尚书之女,要不是父亲不愿卷入皇子夺嫡,自己当王妃都是可以的,如何能容忍未来夫婿心里有人,而且她也不是拆散情人的坏人。 “方公子心系大理寺主簿之女,我就是给他提了个建议,他就懂了。我家这边嘛,更简单,和牧家都是世交,知根知底,我跟他们说我和牧勇两情相悦,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拒绝?” “这不才两天,亲事就定了。”乔冉眼里满是幸福:“到时候可别忘了来喝我的喜酒。” “来来来一定来!”李寻雁和乐平当然应下。李寻雁觉得自己可以当媒婆了,这一下子就成了两对,而第三对也不远了。 她杀了个回马枪:“郡主,你回家和公主殿下说了吗?乔姐姐说得对,好男人可遇不可求,卢仁我看很不错,你赶紧嫁!” 乔冉马上拿出一个蓝色本本:“卢仁?我看看……本小姐综合评分优等。 家中无长辈,爵位高,官职稳步前进;家财万贯,嫁过去就是富可敌国;人品正直,才华不错而且不爱出风头;就是性格内向,不解风情,似有意中人……” 乔冉一拍桌子:“那不就是你了吗?哎呀,看来寻雁要喝两次喜酒了,到时候该她着急了。” 乐平尖叫捂脸:“啊啊啊你们还是闺阁女子吗,说这些!” “这有什么,分析分析嘛。”李寻雁毫不在意,乔冉更是甩甩手里的‘京城男子评价手册’:“害羞和我后半生的幸福比,当然是后者重要。” 任然后把册子给李寻雁:“给你了,乐平看来也不需要了。” 李寻雁骄傲的一甩头发:“本小姐也不需要哦。”这辈子她还是打算嫁给成王,无他,爽! 三人笑闹做一团,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冀。 夕阳西下,乐平回到公主府,期期艾艾地跑来找母亲:“母亲,你在看我的婚事了吗?” 公主细细品味鲜美的杨梅,柔声问:“怎么,有看上的公子了?” 乐平红着脸点头:“是卢仁,他也喜欢我!乔冉和李寻雁都说嫁过去是神仙日子,母亲觉得呢?” 公主仔细想了想卢仁,身份高贵配得上女儿,家产丰厚养得起女儿,为人正直,还喜欢女儿:“不错。” 乐平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下一句,着急:“然后呢?” 公主嗔了眼她:“那么着急作甚,上赶着不是买卖,且让我考验考验他……” “可是乔冉和李寻雁说,好男人都不在市面上流通,逮住就抓紧,等下跑了怎么办?”乐平很着急啊:“乔冉挑夫婿还做了个手册,评的上优等就十个,今年就已经定亲了八个,加上乔冉定的牧勇,十个!” 她土拨鼠尖叫:“啊啊啊我不要次等夫君!” 公主腾的一下起身:“来人更衣备马车,我要入宫觐见!”开玩笑,本公主的女婿绝对不能次! 翌日。 李寻雁收到乐平郡主和定国公世子卢仁的请柬的时候,只觉得是不是自己睡了一觉,睡了三年? 现在大家定亲都那么迅速的吗? “大姐,我想送……”李世胜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请柬:“乐平要和卢仁成婚了?不可能,不可能!” 李寻雁不屑的示意雪梅将请柬抢回来,高高在上道:“三弟怎可直呼郡主名讳?而且卢世子不日袭爵,你还是礼貌些,别连累了李家。” “再说了人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更是有圣上亲自赐婚,轮得到你反对?” “走,回去好好给郡主挑个礼物,当作添妆。”李寻雁带着雪梅离开,只留下眼中满是怨恨和疯狂的李世胜。 李寻雁走到无人之处,吩咐:“派人盯紧李世胜,有什么异动都要来禀报。” “是!”空中传来一个声音,转而又消失。 这是李寻雁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暗卫高手,她卖琉璃镜赚的盆满钵满,可要好好保护自己,当然,用来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也更方便。 果然天黑时分,暗卫前来禀报。 这个暗卫不仅擅长隐身和跟踪,还特别会‘鹦鹉学舌’,只听他模仿李世胜、李诗韵还有夏氏说道。 “母亲请助我拿下郡主,到时候别说是侧夫人之位,正妻之位也会是您的!” 夏氏却迟疑:“这、会不会太过于冒险,那可是郡主,身份尊贵,万一……” “娘!弟弟都说了乐平是喜欢他的,只是一时半会儿被那卢仁蒙骗了而已。再说了弟弟要是与郡主生米煮成熟饭,她都失去了清白,也只能嫁给弟弟,你不想当郡主的婆母吗?”暗卫模仿的李诗韵语气那叫一个惟妙惟肖,听的李寻雁都捏紧拳头,想打人。 那么无耻的话也能说得出口? 李世胜听到姐姐支持,更加有把握:“是啊母亲,到时候我让郡主给您端茶倒水,敬爱您就像敬爱公主一样,到时候您就是和公主一样尊贵的人!” 夏氏最想当人上人,当即应下:“好,那母亲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吱呀——” “?” 李寻雁和丁香疑惑看向暗卫,暗卫挠挠头:“主子,这是他们开门出去的声音。” “……继续。” 李诗韵激动的声音有些沙哑:“弟弟,你到时候无论如何都一定要睡了郡主,到时候她就是个破鞋,除了你谁还会要她,而且还能狠狠地搓搓她的锐气,我最讨厌她每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 李世胜得意:“当然,得到我这样的夫婿,郡主开心都来不及呢,肯定会嫁给我。到时候你就是她的姐姐,一定以你为尊。” 李寻雁眼中全是怒火,气急反笑:“好啊,就看看我们俩谁更技高一筹!” 第21章 乐平郡主遇险 12月马上结束,京城春节的气息越来越浓厚,高门大户们年前都爱去京城外的‘菩提寺’烧香拜佛,祈求未来一年风调雨顺,阖家安康。 公主每年都会组织朝廷官员的女眷们一起前去,今年也不例外。 “雁雁,冉冉!”乐平像一只快乐的小麻雀,骑着马和正在马车里的李寻雁和乔冉打招呼。 “郡主。”两人挥手回应。 下一秒一脸担心的卢仁也骑着马追过来,抱歉的和两人笑笑,继而追上去,一副白马骑士的模样。 李寻雁看着,你别说:“好生羡慕!” “羡慕就赶紧找个未婚郎婿。”贺氏一脸坏笑的看她,但是李寻雁一点也不害羞:“不是不到,缘分未到。” “你,真是伶牙俐齿!”贺氏吃瘪,乔夫人开怀大笑:“寻雁要是看得上我侄儿,我就把他送给你,入赘都行。” 乔冉翻白眼,她表哥就是蒲柳,成日流连青楼楚馆,除了脸能看,哪家好女子看得上?不过她娘也是开玩笑的。 李世胜在马车上,阴沉沉的看着嬉笑打闹的乐平郡主和卢仁,气恼:“毫无礼义廉耻,一边勾搭我,一边还与别的男人嬉戏作乐?等我娶回家,她这辈子休想见外男!” 李诗韵原本挺喜欢乐平做她弟媳的,但是现在一看,很是嫌弃:“要不是她是郡主,我都不想跟她沾上关系,大庭广众和男人那么亲密,恶心!” “弟弟你娶了她之后,一定好好调教调教她,省的哪日给你戴绿帽子。” 李世胜一听更生气了,看向乐平和卢仁,就像是在看奸夫淫妇一样。 卢仁从小习武,对这种恶意的视线很敏感,猛然回头,锐利的眼神吓了李世胜一跳,条件反射的松开帘子,阻挡住视线。 李世胜被吓了还不屑:“那么凶的男人,哪里会疼媳妇?郡主肯定受不了,还得是我会疼人,我也算是救郡主于苦海了。” 众人进入菩提寺中的客房休整,派去盯梢李世胜的暗卫回来,再次鹦鹉学舌。 “……算是救郡主于苦海了~~~”连模仿的暗卫都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说完又害怕的看了眼李寻雁,怕她生气。 谁知道李寻雁却是笑了:“我还以为你们这群暗卫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呢,原来还是没见到这种离谱的事情,行了你盯紧李世胜,可不能让他伤害了郡主。” 暗卫心中一喜,领命消失。 回到阴暗处时,好几个暗卫凑过来:“主子跟你说什么了,笑得那么开心?” “兄弟们,相信我!这个主子好,很好,只要我们认真工作,一定能过上好日子呜呜呜。” “太好了,我就说杀了前任主人做得对的啦,不然怎么能遇到现在的好主人。” “嘘嘘嘘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件事情了,我害怕。” “好了好了,只要我们认真工作,就不会被随意打骂杀戮,都回到各自的位置。” 李寻雁其实挺好奇自己养的暗卫都藏在哪里的,不过他们那一堆人好像都挺社恐,只有会鹦鹉学舌的开朗一些。 算了,自己也不太了解暗卫这个工作,反正自己给了钱,他们保护了自己,认真工作就好。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李世胜的事情告诉卢仁,双重保险。不过她说的也比较委婉,但是卢仁非常聪明,还反问她:“李家三公子,今日可是乘坐的青木祥云纹马车?” “不错。” 卢仁眼中闪过杀意:“谢谢李小姐告知,我会保护好平儿的。” …… “怎么还没走到啊,累死本郡主了,我不去了!”乐平娇气的捶捶小腿。 晚间用完斋饭后,就听见两个小尼姑八卦,说佛子悟世在北厢房与一位妖女赤裸纠缠。 清冷佛子恋上邪异妖女,乐平一下子就插了进来,拿出两个金锭子:“快快带本郡主去看看!” 然后她就屏退一干下人,跟着两个小尼姑快乐的走了。只可惜她从来都是瓜喂到她嘴边的,第一次亲自跑去吃瓜,才走了没几步路,她就累了。 郡主是个从不委屈自己的人,累了就原地坐下,反正等下就会有人来找自己,把自己背回去。 两个小尼姑犯了难,这才走到一半呢!她们柔声劝道:“郡主再坚持一下,马上到了。” “对啊,您不想看清冷佛子染上情欲的模样?” 乐平很想,但是真的走不动了,看到两个尼姑,灵光一闪:“你们两个,背着我去。” 两尼姑对视,只能顺从,但是心里想着,背着她,到时候怎么把人迷晕啊? 还没想到方法,目的地就到了,乐平激动拍身下的人:“快带我进去!” 李世胜听到乐平的声音,心中大喜,拿着浸满了蒙汗药的白布,快速推开门往来人口鼻处一按,人应声倒地。 但同时乐平的尖叫声响起:“嗷嗷嗷,你压死本郡主了!” 空气一片寂静,另一个小尼姑见状马上逃跑,乐平诧异的和李世胜对视,开始有些慌张:“你是谁,想干什么?我可是大齐乐平郡主,休要放肆!” 李世胜扔下白布,朝乐平伸手:“乐平,我们两情投意合,只要我们做出情难自控的事情,圣上和公主都不会责怪我们的,还会给我们赐婚!” “来,让我好好疼疼你!” 乐平没被迷晕,说实话他还有些开心,晕了跟破布娃娃有什么区别?还是活生生的好。 乐平大骇,惊声尖叫逃跑:“有疯子啊啊啊啊我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别过来啊,救命啊救命!救救本郡主!” 李世胜没想到乐平会跑的那么快,双眼一沉:“臭婊子,还敢玩欲拒还迎那一套,幸好菩提寺北边无人会来,今天就让我好好调教调教你!”抬腿追了上去。 乐平跑的再快也不是李世胜的最后,只差一只手的距离就能抓到乐平了! 偏偏这时乐平满心慌乱,直接被绊倒,摔倒在地,李世胜见状,狞笑着扑了上去。 “啊!” 第22章 胸,塌房了 想象中的恶心身体没有扑上来,乐平害怕的睁开一条缝隙看,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直接哭了出来:“呜呜呜卢仁,我好害怕,我以后再也不吃瓜了呜呜呜。” 卢仁真的庆幸自己来的及时,没想到李世胜胆子那么大,竟然把乐平带来菩提寺北边,这里可是高僧佛子的地方! 他一脚将人飞踹出去,同时耳边也响起了一道破空声,像是对准李世胜的。他想了想是友非敌,也就没管。 同样没管摔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李世胜,回身将恐惧的直发抖的乐平抱在怀中:“没事了没事了,瓜以后还能吃,我让侯府的下人收集给你吃,你以后别傻乎乎的跟人走了。” “哎呀,怎么会有野鸳鸯在菩提寺圣地淫乱?” “姐姐别这样说,说不定是情难自禁的有情人呢!” “不是说佛子和妖女厮混吗?人呢?怎么没声音也没有动静,这佛子难道中看不中用?” 卢仁认出来这些声音,都是京城里爱八卦的夫人。看向李世胜的眼神更是杀意,这是想直接毁了郡主。 “哎呀,这谁啊?唉?这不是卢世子和……郡主?!”那群人终于走了过来,看着现场议论纷纷。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乐平郡主哭的要抽过去了,赶紧通知公主,叫大夫!” “地上这个呢?” “嘶!叫两个大夫……” 西厢房里。 李诗韵满意的听着外面混乱的动静,还有公主着急的的怒吼,她美滋滋的想:从今往后,她就是郡主的长姐,看以后京城还有谁瞧不起她! “李家客房在哪里?男的在东厢房?不行再不止血他就没了,李家可有女眷?!” 李诗韵一愣,哪个李家? 而李寻雁已经‘着急’的出来,一指李诗韵的房间:“那是他亲妹子的房间,快抬进去。” 余光瞥了眼李世胜:哟,卢仁武功不错啊,胸都陷进去一大半。 李诗韵终于反应过来,推开门一看,尖叫:“弟弟!你怎么了!” “李小姐快让开,大夫要抢救!”一众人呼啦啦的驾着人进去,一盆盆清水送进去,一盆盆血水送出来,李诗韵吓得呆在原地,惊慌失措。 这时公主爆怒声突然由远及近:“天杀的李世胜,我要杀了你!!!” 钦柔公主寒着一张脸,再也没有了一贯以来慵懒温柔的样子,看人的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了似的。 公之再温柔也还是一个母亲,自己女儿险些遭遇毒手,彻底将她激怒了。 “李世胜何在!”旁边的老嬷嬷厉声问,李诗韵害怕的缩成一团,躲了起来。 这就是李家的兄妹手足之情,真真是令她非常感动呢。 李寻雁掩下嘲弄,轻步上前行礼:“公主,李世胜在里面抢救。” “不给救,就让他死!胆敢…” “公主慎言,郡主只是遭他蒙骗,罪不至死啊。”李寻雁连忙提醒。 虽然乐平是受害者,但是这个时代女子的声名胜过生命,要是被众人知道乐平险些被辱,外面的人可是会直接将乐平打上“荡妇”的名头。 没有道理,就是如此。 老嬷嬷也赶紧拉住公主,沉声道:“李世胜罪无可恕,为了讨好郡主升官,竟然编造佛子谣言,引得郡主跟着前去,等来到荒芜人烟之处,竟然逼迫郡主给他谋取官职!” “别说郡主根本没有这个权利,就算有郡主也不会给此等小人的!没想到这孽畜竟然起了杀心,要不是卢世子及时赶到,我们乐平郡主就要命丧当场了!” 陆续围过来的贵妇小姐和香客们,那可是一脸比一脸震惊!难怪一向温柔善良的公主喊打喊杀,比作自己,只会更生气。 公主刚刚真的是气糊涂了,差点连累了女儿的名声,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寻雁。 卢仁已经跟她说了,多亏李寻雁提醒她小心李世胜,不然后果她根本没有接受。 她叹气,都是李家的孩子,怎么天差地别的。李世胜就不用说了,那个躲躲藏藏的李诗韵,真以为没人看到她? 哪里有世家贵女的担当?也没有手足之情! 公主深呼吸,想着要怎么处置李世胜才又解气,又不连累乐平,也不会让人说闲话。 李寻雁担忧的行礼:“公主,我已经派人通知家父赶来,在此之前,不知能否先暂缓李世胜一命?” 暂缓,留一命。 老嬷嬷是宫里历练多年的老人,马上听懂了,凑在公主耳朵旁说了什么。 公主双眼一亮,和乐平一模一样,继续怒道:“可以,我也不为难你这小丫头,李世胜又不是你养的,一切等你父亲过来再谈。” “但是现在,马上,给我把里面的大夫带出来,我留他一命,也就一命!” 正在抢救的大夫被拎了出来,有些着急:“哎呀这还没救完呢?” “停在这里,家弟可还能活?” 大夫点头:“能,但是下辈子他的胸就会是塌进去的,而且每呼吸一口气,就会疼痛一次。 而且他的右手也有伤,不好好治疗以后都握不住笔啊。” 医德驱使,他还是想救的,没想到李寻雁和公主、老嬷嬷同时眼睛一亮。 停在这里简直是太棒了!就让他每分每秒都痛苦的活着! 老嬷嬷挥手,连拉带拽的将大夫带走,不知道说了什么,大夫竟然不再坚持治疗。 而围观群众还觉得公主脾气太好了! “天呐我们大齐朝的公主,果然心地善良,要是我,早就收了他性命了。” “说不定那个就是看中公主郡主心善,才下手的。” “等家里的大人来再谈,公主太好了,没有为难人家小姑娘。” “公主说的不错,李家大小姐一没养他,二,她们都不是一个娘生的,凭什么给他背锅。” “唉,李世胜不是有个同母庶么,人呢?” “躲在哪里呢,一点姐姐的担当都没有,果然庶出的就是庶出的,干啥都指望不上,还会给家里惹祸。” “唉唉唉都让开,李大人来咯!” 第23章 一定要一视同仁哦 李盼山收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赶来,路上骂了一路的娘,先前李诗香的事情还没彻底被遗忘过去,现在搞了个不知道什么事情,他们李家今年是犯太岁了吗? 看到围观的人群对他指指点点,李盼山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见到暴怒的公主更是直接跪下:“臣有罪!” 他看着公主对面的李寻雁,下意识以为是李寻雁犯了错事,本就生气的他觉得不是他李家血脉,犯错还要李家背锅,更加气急败坏,见自己都跪着,她竟然还站着,怒喝:“逆女,还不快跪下给公主请罪!” 李寻雁挑眉,眼睛一转,无辜极了:“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不是你做了错事,害惨了乐平郡主,让公主殿下如此恼怒,现在还假装无辜,丝毫不知悔改,等回李家我就家法伺候,绝不让你再丢李家的脸!” 家法伺候,这可是你说的啊。 李寻雁气得哭了出来:“父亲竟然如此对我,我懂了,就是我没了生母,活该受你和那些妾室的磋磨,当初母亲难产就该一同将我带走!” 李盼山气得连公主都不记得了,直接站起作势要打:“孽女!” 李寻雁扬起娇嫩欲滴的脸蛋:“父亲要打要罚请随意,反正今日在这里的是李诗韵或是李世胜,你是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的,因为你心疼他们!” 围观群众还没反应过来李大人为什么突然对李寻雁发难,就听见这些话,当即有了猜测。 “原来这李家,还因为正妻早亡,苛待嫡女?” “宠熟灭嫡,只有小门小户的人能做出来,这李家啊,越活越回去了。” “难道说李家那个才回来的嫡子,不是病毒缘故送到外面养的,是弄丢了才找回来的?” 这话说的在理,毕竟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嫡女都不如庶子庶女,当初嫡子弄丢了他们不找,也正常。 李盼山觉得自己的脸都要被这些人踩在脚底碾压了,更心惊李世镜的身世被怀疑,只想赶紧挽回众人印象:“当然不是,如果今天犯错,惹公主生气的人是李诗韵或者是李世胜,我照样请家法不误!” “那可是李大人说的。”公主在两人身后悠悠道,终于让李盼山的理智回笼,他抱歉的拱手:“公主殿下,养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教育好李寻雁,公主你想要如何惩罚,我李盼山都不会皱起一道眉毛,今日就让她知道,自己糊涂犯的错事,就要自己承担责任!” “说得好!”公主突然给他鼓掌,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如果是李诗韵和李世胜犯错,李大人也会一视同仁吗?” 李盼山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自信自己与夏氏的两个儿女,虽然夏氏不着调,但是两孩子还是很聪明的,绝对不会犯错。 于是坚定的点头,正想推李寻雁过去认罚,就见公主沉下脸色,对众人朗声到:“李大人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是?” “听到了!” “哈哈哈都听到了。”围观众人只觉得吃到了天下第一香瓜,而中间绝大多数快乐,是李盼山给的。 还说不偏心,明明心都骗到天上去了,一来就觉得是李寻雁惹的祸。哼,看你等下如何哭。 公主更是期待非常,乐平,母亲给你报仇了,今后李世胜就是个废人,而且每分每秒都痛苦! 她突然哈哈大笑几声:“既然得到李大人这个做父亲的同意,我也不需要李家的家法了,只要不给李世胜继续治疗胸前和右手的伤,让他和大夫说的一样,再也不能提起笔写字,以后的每个呼吸都痛苦难耐,我就不再追究他坑骗乐平,还企图杀害乐平的事情。” 李盼山只觉得被当头一棒,只觉得自己是不是昏了头,为什么听到的是李世胜犯了错? “公、公主,您说什么?” 老嬷嬷冷笑:“怎么,李大人想反悔?乐平郡主金娇玉贵,公主饶他李世胜一命,就已经是菩萨心肠了,真要追究下去,李家三公子可就没命了。” 李盼山浑身冰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余光瞥见一旁高高挂起的李寻雁,怒从心头起:“逆女,你怎么都不提醒一下为父,世胜可是你弟弟!” “哈哈!”老嬷嬷都听不下去了,一脸鄙夷道:“还不是李大人一过来,看到李大小姐就自认为是李大小姐犯了错,还说不偏心,大家伙儿可都有眼睛呢!” “就是,我爹要是这么偏心,我娘一定饶不了他,李家大小姐就是没有亲娘护着!” “天呐当着那么多人都这样,在家里指不定如何磋磨呢?” “难怪之前李大小姐故意藏拙让庶妹出风头,原来……” 李寻雁听到大家都猜测,一脸受伤的用手帕捂住脸,哀怨:“父亲有听我的解释吗?不还是和以前一样,觉得我千不好万不好,不如弟弟妹妹们吗?” 李盼山简直要气疯了,李寻雁说自己对她不好?明明嫡女的待遇都是最好的,而且她不是一贯的疼爱弟弟妹妹吗? 不过他根本解释不出口,因为每每想要举一个例子认证,都失败,因为他确实偏向李诗韵和李世胜,很多时候都是李寻雁让步,自动认错…… 众人见他无话可说,更加认定李家家风不好,竟然宠庶灭嫡,心里也更加可怜李寻雁,多好的孩子啊,可惜生在李家,要是他们的闺女,可要还好疼爱! “啊啊啊,我好痛,快来人,快来人!”屋里传来李世胜的哀嚎声,李盼山心头一紧连忙跑进去,看到李世胜的惨状,尤其是胸前诡异的凹陷了一大块进去,马上悲从中来。 “儿啊,我的好孩子。” “父亲你终于来了,你可要给弟弟做主啊,弟弟一直这样,以后可怎么办?”消失的李诗韵终于出现,着急的扑向李盼山,却被李盼山一巴掌扇开。 “孽女,你弟弟变成这个样子你方才都去哪里了?” 第24章 不给治 李诗韵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还是外面好心人解释:“李二小姐方才太害怕了,躲在树林后面就是不敢出来。” “哎呦,都不知道她是李三少的同胞姐姐,还是李大小姐才是了。” 李盼山怒视她,满眼恨铁不成钢,刚刚要是李诗韵早早出来,告诉他是李世胜惹了祸,他都不会被牵着鼻子走,竟然答应了公主的要求! 那可是李世胜,他们李家的儿子,乐平郡主在怎么尊贵将来不还是要嫁人,世胜可是能让李家发扬光大的人! 他看着哀嚎的儿子,终于舍下脸,恳求公主:“公主,我儿……” “李大人是想要食言?”公主站在房门口,身后不仅是一片耀眼的日光,还有一众侍卫奴仆,像是李盼山敢说一个‘是’字,就敢将他们都打杀了。 “父亲。”李寻雁进来,蹲下轻声劝解:“钦柔公主可是圣上最宠爱的妹妹,卢世子明年就是定国公了,我知道父亲怜惜弟弟,可他们都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啊。 而且这件事情,确实弟弟有错在先。” 李诗韵这时终于着急了:“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我弟都这样了怎么可以就这样算了,他……” “够了!”李盼山铁青着脸打断她,庶女就是庶女,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他们现在无理纠缠,能不能救回李世胜不说,光是得罪公主和卢家,就够让他喝一壶的了。 李盼山不蠢,甚至很聪明,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公主,臣教导无方,甘愿受罚。” “父亲!”李诗韵着急的大哭:“可是弟弟以后再也不能读书,不能参加科举了。” 李寻雁安慰她:“韵妹妹莫哭,李家还有世镜弟弟,他光耀门楣就够了。” 李盼山点头,是啊,幸亏李家还有个李世镜,不然真的要垮。李盼山决定加大培养李世镜,既然如此,给李世胜准备的东西也都送去世镜那里。 李诗韵刷的脸色苍白,第一次对李盼山生出恨意。 公主看着这各怀鬼胎的一家人,想着能养出个李世胜也正常,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可惜了李寻雁和李世镜,都是好孩子,在李家一定受了许多苦。 “公主,郡主醒了。”侍女跑来,公主轻蔑的看了眼李世胜,带着众人离开。 李盼山自觉没脸,也带着人返回李家。 李家正厅。 老太太坐在主位上不停地捻着佛珠,默念平安无事。夏氏揪着帕子,来回的在厅堂中徘徊,看的老太太心烦意躁,轻斥:“给我坐下。” “姑母,妾的心真的惶恐不安,总觉得出了什么大事。”夏氏羸弱的坐回椅子上,轻抿着眼角。 沈姨娘搂着李世景翻了个白眼,老爷还没回来呢,这副做派给谁看? “老夫人,老爷带着小姐少爷们回来了!” 夏氏激动的站起身相迎,做出最惹人怜惜的姿态,期待的看向李盼山,可李盼山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她,径直的坐到老太太身旁。 老太太担忧的问:“山儿,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盼山冷哼:“去问你最疼爱的胜儿,做出此等丑事,简直丢光了李家的脸!明日上朝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同僚了。” 夏氏浑身一僵,李盼山竟然如此生气,还说是丑事,难道是胜儿与郡主的事情没成?她看向后面进来的李诗韵,后者哭着扑向她:“娘,弟弟他……” 话还没说完,抬着李世胜的担架就进来了,整个正厅的人都惊得站了起来,沈姨娘大骇:“三少爷怎会受如此重伤?”说完抱的儿子的手更紧。 老太太确实最疼爱李世胜,看到乖孙不到一天竟变得如此模样,着急喊人:“快去叫大夫,去找专治跌打损伤的大夫!” “都站住,谁也不许找人给这孽畜治伤!”李盼山喝止,夏氏扑到李世胜身旁,看着他胸前的伤,这下是真的哭的不能自已:“老爷,山朗,这可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还不是他自己干的好事?”李盼山面对夏氏再也没有了好脾气,丝毫不念往日情分:“你儿子意图伤害郡主,被卢世子及时救下,粗怒了钦柔公主,公主说了只要我李家不给李世胜治伤,就愿意放过我们李家,既往不咎。” “怎么,你们想要和公主作对,想要和卢国公府作对?” 老太太一下子没了声音,夏氏却依然哭诉:“公主就能一手遮天了吗,郡主也不也没事,为什么还要如此折磨我儿?” “放肆!”李盼山一个茶盏重重砸向夏氏,后者躲避不及,脸上被砸出一片红肿。 “我就说一句,李世胜要是伤好了,被公主的人看到,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李家,一个已经是废物的孩子跟李家全家相比,我想大家都做得出决断。” 沈姨娘率先同意:“老爷说的是,三公子惹的祸,可不能牵连到我景儿,他才8岁呢。” 杜姨娘倒是想说着什么,却被李诗茹拦了一下,老太太又发话,她也没能说出口。 老太太闭上眼睛,沉吟:“带三少爷回去好生照看,别死了就成。” “姑母!” “祖母!” 不管夏氏和李诗韵如何祈求,老太太和李盼山都不为所动,并且自顾自地离开了。 李寻雁看完好戏也起身离去,经过拐角的时候余光瞟到眼含杀意的夏氏母女,对象是她还有李盼山。 她心情更加愉悦,这两人不搞她,也还不知道怎么惩罚她们会让他们痛苦呢,放马过来。 “韵儿,你说的确定是真的?”夏氏眼中淬了毒,李诗韵被吓了一跳,但是想要撇开自己的干系,就拼命点头:“对,就是李寻雁通风报信给卢仁和公主,破坏了弟弟完美的计划,还撺掇卢仁将弟弟踢成重伤!” “父亲也是,一点担当都没有,竟然一点反抗都没有,就同意了公主的要求,可怜弟弟才14岁,后面这辈子都毁了!” “没事胜儿,为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第25章 新春家宴 爆竹声中,春节将至。 “小姐,这是铺子的账单。”秋菊递来账本,李寻雁翻看几眼,对盈利非常满意。 “临近春节,琉璃镜又受欢迎了起来。”家家户户,有点小钱的都可以买一个琉璃镜作为上门礼品,不贵、实用又有面子。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琉璃镜最后的一次售卖高潮,等开春后一艘巨轮运载着洋货抵达京城,琉璃镜就会变成鸡肋。 她吩咐秋菊:“二月后就不再采买琉璃镜了,这几个月也不用囤积太多货物,等三月我们要换东西卖。” “对了,有机会也通知一声沈家,琉璃镜的市场趋于饱和,让他们看着办。”好歹愉快合作了小半年,李寻雁也愿意提点一句,至于他们愿不愿意听,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彭睐打着算盘,听到李世镜的话停了手:“啊,不卖了?” “你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吗?” 李世镜看着书回答:“你往大街上看一眼,十个有八个手里捧着镜子,市场趋于饱和了,正好三月有洋货来京城,你不卖?” “卖卖卖,当然卖,嘿嘿。”彭睐听他的吩咐人安排下去,然后跟着李世镜一起温习,春闱在即,他可要加把劲儿。 …… “舅舅,舅母。”李寻雁和李世镜带着礼品来到英国公府拜年,至于其他人,不好意思,英国公府不欢迎。 李盼山自知年前的事情让自己没脸,也就去找相熟的友人去了,没有带李家其他孩子去非亲非故的人家拜年。 梁元雪和贺氏终于把人盼来,高兴的脸上的笑,一天都下不来。他们夫妻两人就一个儿子,还去了军营历练,好几年都没回家了,可把李寻雁当成自家闺女,今年还多了个李世镜,更加欢喜。 两人对舅父舅母的好意全盘接收,上辈子太见外,以至造成了不少误会,这辈子已经知道两人的真情,如何还会拒绝? 四人喜乐融融的吃着饭,谈天说地,比起李家更像是一家人。 “成王到!” 正吃着呢,外面突然传来响亮的通报声,紧接着一身天青色长袍的成王就出现在饭厅,他拱手问好:“二姨,二姨夫,新年吉祥。” “成王,新年万福。”众人行礼。 成王看着四人,还有一桌子饭菜,耳朵有些红,有些抱歉:“二姨,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打扰到李家弟弟妹妹用膳了。” “哪里话,大家都是亲戚,不过你们仨应该是第一次见?”贺氏连忙招呼下人添上一双碗筷,在她眼里都是自家的好孩子,一起吃饭更好。 李寻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成王酒量不好,不如趁此机会灌醉他,套一下话。 他对她到底是何感觉,为何如此保护她在意她,却不肯与她亲热,又不像是嫌弃她的样子。 于是她亲自给成王添了杯酒:“成王殿下,又见面了,没想到我们还有如此亲近的亲戚关系,小女敬你一杯,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成王定定的看着她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也很爽快的干杯:“好,那我就叫你一声寻雁妹妹,你唤我少轩哥就好。” “少轩哥,干杯!”李寻雁对这个称谓习以为常,前世自己也是这样叫成王的。 “少轩哥,这是世镜弟弟,弟弟也给少轩哥敬一杯,以后你们说不定要在朝堂上相见咯。”李寻雁想着别冷落了李世镜,拉着他也来喝酒。 李世镜有些尴尬,别人不知道,你李寻雁不知道前世自己和成王是对头吗?哦不,是他辅佐的礼王和成王是死对头,所以两人都把对方当作透明的,现在突然哥哥弟弟的叫,合适吗? “世镜弟弟?”成王仔细看着他的眉眼,有些伤心:“弟弟与霜姨,真的好生相像,当年你在霜姨肚子里的时候,我还摸过你呢。” 李世镜一滞,他很想知道那个前世今生都从未见过的娘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于是浑身气息软和下来,挤开李寻雁与成王把酒甚欢。 李寻雁挑眉,行,也省了她的事情,还不用喝酒,虽然她千杯不醉,但是并不喜欢酒味。 梁元雪和贺氏看着几个孩子和乐融融的样子,也不管他们了,自顾自地吃菜喝酒,说些家常话。 李寻雁撑着脸看着他们,脸上都是自然的笑意,要是他们真的是一家人就好了。霸气护短的父亲,温柔热情的母亲,好脾气耳根软的哥哥,白切黑但牵挂家人的弟弟。 只可惜,她只是一个连亲生父母都不知道的孤女,浮萍无根,只能靠着自己,在这世间浮浮沉沉。 李世镜套完成王的话后,就示意李寻雁可以上了,他要继续去套梁元雪的话。李寻雁看着醉了十一分的成王,有些赞叹李世镜,成王也不是真的傻白甜,李世镜与他第二次见竟然就能让成王心甘情愿,毫无防备的醉倒,果然是前世朝廷中与百官交好的李世镜啊。 敌人有这种能力自己会唾弃,但是盟友有这种能力嘛,李寻雁笑得比谁都开心。 她见梁元雪已经被李世镜拉去了外面的院子,贺氏不胜酒力已经回房休息,饭厅只剩自己和成王,下人都在几人喝酒吃饭时被屏退,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李寻雁凑过去,状似惊慌的喊:“哎呀,李小姐没事?” 成王马上努力睁开眼睛:“寻雁妹妹,妹妹?” 李寻雁一扯外衣,假装崴脚倒在他怀中,一张娇俏的脸上晕满泪水,楚楚可怜,就没有哪个男人看见会无动于衷:“少轩哥,我脚疼。” 成王一个激灵,打横抱起她放在隔壁的卧榻上:“哪只脚,严不严重,我给你去叫大夫。”说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李寻雁瞬间换下惹人怜爱的表情,疑惑的看着成王的背影,他确实还是和前世一样,根本对她毫无男女之情,纯洁的关心,就像是小时候受伤,舅父对自己的关切一般。 是亲情的关心。 第26章 颜雪茶回京 “哎呦,我的乖雁儿,伤到哪里了?舅舅就不该放任你们喝酒。”梁元雪喝的脸红脖子粗,被李世镜扶着进来,都走了好几个‘s弯’,笑得李寻雁直不起腰。 她做戏做全套,捂着刚刚轻轻崴了一下的左脚脖子:“舅舅,我崴到左脚了,不过不严重。” 梁元雪好不容易准确的走了过来,但是眼前的视野是三重重影,根本看不清,挥了挥手:“世镜啊,你给你姐姐看看。” 李世镜看了眼衣发凌乱的李寻雁,又看了眼她纤细的脚脖,不知为何有些燥热,掩饰道:“看着没有肿起来,我让丁香姐姐来看。” “哦哦,对的,你们也不是……还是让丁香看看。”梁元雪真的喝糊涂了,啥都能说出口。 李世镜去叫人,结果丁香没叫来,背来了成王,一脸无奈:“少轩兄被院子的门槛绊倒了,直接睡了过去。” “……” 几人面面相觑,轰然大笑:“哈哈哈哈哈!” 丁香还是来了,扶着一身酒味的李寻雁来到英国公府给她留的房间,念叨:“小姐你们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下次小的绝对不会离开了,真是一群酒虫。” “小丁香长,长本事了,竟然敢,敢教训本本小姐。” 丁香无奈:“小姐您明天还记得我说的,我就认罚。”说着给她更衣和简单擦拭,塞进床上盖好被子,就出了去。 李寻雁当然没醉,可是现在的李寻雁可不是五年后千杯不倒的李寻雁,是要醉给外人看的。 但是她也没动弹,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冥想:成王两辈子表现的都一样,对她更像是对妹妹的爱护,连自己被囚禁了还想方设法送她出去,这让她很难不想歪。 难道她是皇帝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一出生就被扔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皇帝的孩子就算来历再低贱,也还是皇女。 而且太子、宣王、庆王都见过她,对她和其他小姐都没有什么两样,庆王甚至对她起了色心,自己绝对不可能是皇上的女儿。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是成王母妃贺家这边的人! 李寻雁有些激动,那么七拐八拐的,说不定自己还是和舅舅舅母有关系呢,她真的不想和英国公府毫无联系。 夜已深,想着明天吩咐人去调查,很快就睡着了。 …… 清晨。 成王捂着头呻吟着起身,昨晚连续见到两个小时候的熟人,过于激动,竟然直接喝断片了。 不过也好,一醉解千愁,世镜虽然没能见到霜姨,但是起码没再流连在外;寻雁…… 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眼,竟然给了她一个与亲生父母有一点联系的名字,可能是老天也和他一样怜惜这个孩子。 他只希望寻雁能平安快乐的好好生活,这样才不会有违当年的托付。 春节在拜年中来到年初五,李府没什么人来拜年,门庭冷落,不过夏氏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又勾搭上了李盼山,哄得李盼山把管家权又交给了她。 木槿说起来就生气:“夏氏都这样了,老爷还信她,这不重新拿到管家权的第一天,送来的饭菜都比往常的不新鲜。” 李寻雁并不在意,一贯的只打击有什么趣味,对方开始还击,才是对垒中,最有趣的存在。 “小姐小姐,颜小姐回京城啦,特地邀您去府上一叙。”这个消息连丁香都激动不已。 李寻雁更是激动的手里的算盘都乱了,迫不及待:“快快备马,我要去颜将军府!” 将军府有些杂乱,颜将军收复了琉球班师回朝,后面应该就不会轻易远离京城,毕竟颜将军年纪挺大了,所以此次回来,把所有家当都带了过来,要好好的堆满将军府。 人一多,东西一多,可不杂乱? 不过颜雪茶的贴身丫鬟乌龙早早地就候在门口,一见李家的马车就笑着迎上:“李小姐,请随奴婢来。” 穿过来来往往搬运的奴仆,来到闹中取静的彩茶院,一进屋就看到那个背对着自己的颜雪茶。 一身嫩黄色长裙勾勒玲珑身姿,头上戴着几朵乡野小花,竟是比珠光宝钗更要美丽,一张脸空谷幽兰,气质典雅,眉眼如画,像是世家贵女,完全不像是将门之后。 如果颜家没有将颜雪茶养成贵女模样就好了,不然只要学到一些颜将军的气势,前世就不会给欺压的如此悲惨,最后竟被惠王冷落,遭遇设计一尸两命。 李寻雁看着眼前活生生的颜雪茶,又想起前世死后看到死不瞑目,血流成河的颜雪茶,不知不觉的哭了出来。 颜雪茶好笑的走上来,牵起她的手,轻轻的擦拭她的泪水:“好雁儿不哭,我以后再也不走了,就留在京城陪你。” “好。”李寻雁重重点头,我们两姐妹这辈子,再也不分离。 “来来来,莫哭了,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颜雪茶示意红袍拿来箱子,里面全是一罐罐茶叶:“这可都是我亲自采摘翻炒的金牡丹乌龙,抿一口神清气爽,喝一口心旷神怡,干一杯飘飘欲仙,喝了还想喝。” 李寻雁被这宛如神棍一样的话句,逗得破涕为笑,两姐妹总算能手拉着手,一起说些体己话。 李寻雁说着说着,想到了前世也是在不久后,那个赐婚圣旨就下达,试探的问:“雪茶,乔冉和乐平郡主都已经定亲了,你比她们小个半岁,你家有给你相看吗?我这里有乔冉给的手册,你拿去瞧瞧。” 颜雪茶马上红了脸,一副小女儿家作态,见房里都是自己人,就轻声道:“我爹娘已经帮我找好人家了,就是皇四子惠王,圣旨年后就会下达。” 李寻雁眼中闪过急色,竟然比前世还要快,不过前世耽搁了半个月是惠王想要同时迎娶李诗韵做侧妃被拒,最后抗争无果才应下,这一世没有干扰,李诗韵应该也与惠王勾搭上了。 那她要如何让赐婚的圣旨取消,不让颜雪茶嫁入那个鬼狼窟呢? 第27章 取消赐婚 回到李府,天色渐渐暗下。 李寻雁独坐凉亭,想了许许多多的方法,都没把握能影响到圣上的旨意,而且她甚至盘了出来,颜家一胜利就日夜兼程地赶回来,就是为了让颜雪茶与惠王顺利成婚。 她将最后一张草纸画上大大的叉,揉成一团扔进脚边的火炉,没想到太烦躁了,扔了出去,随后被一只清瘦却修长有力的手拾起。 李世镜展开一看笑了,笑意如同和煦温暖的风,抚平了李寻雁的焦躁,她朝李世镜点头:“你来了。” 李世镜将纸团扔进火炉,看着它被烈焰烧毁,才开口:“你胆子还是那么大,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嫡女,竟然敢拨弄朝政,影响圣上的决策?” “哼,又不是没成功过,你也不经常这样干?”李寻雁心情还是不太好,说话都带刺,不过李世镜没介意,他来就是给李寻雁排忧解难的。 “虽然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惠王身为本朝皇子,对自己的亲事还是有些话语权的,他现在一颗心都在李诗韵身上了,想要颜小姐不再陷入狼虎窝,何不从这点下手?” 李寻雁恍然:“你是说让惠王看到雪茶对李诗韵态度不好,或者是欺负她的场景?” “正是。”李世镜颔首。 两人弯了眼对视,不一会儿就前后离开了凉亭。 …… 元宵皇宴。 每年元宵节圣上都会宴请百官及其家眷,共同庆祝这一盛大节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年年有余。 并且京城当天取消宵禁,客栈、酒楼,小吃摊、灯会等等都可以持续到清晨,端的是一副与民同乐的盛况。 李盼山虽然年前丢了两回脸,但是毕竟还是四品官,李家众人都被带着去赴宴,李盼山品级虽然只是四品官,但是京城里的一二三品大员并不多,这样一排下去,李家还能在宫墙里吃席,不用沦落到外面的街道上。 “李大人,元宵喜乐。” “王大人同喜,还没庆贺王大人喜得孙子呢。”李盼山还没进去,就去和同僚们交际了,示意李寻雁等人跟着老太太去旁边女席。 男女席左右分开,中间隔着一道道屏风,已经算是非常开放了,要是更加注重男女大防,她们女眷都要去后宫。 李寻雁坐下后不久,颜雪茶就和乔冉携手寻来:“寻雁,我们去探望乐平郡主,一起去。” 李寻雁无视李诗韵眼中的怨恨,轻快点头:“好啊。” 乐平看到她们过来,自是高兴的,她菩提寺出事后,公主就拘着她在家准备成婚的事情,一点自由都没有,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呢。 四人言笑晏晏,却迎来了不速之客,李寻雁在乔冉诧异的目光中,回头就看到一身淡蓝色长裙的李诗韵。 末冬的凉风一吹,显得她更加单薄羸弱,诱人心疼。一张清丽的容颜此刻有些苍白,显得红唇更盛,好几个公子哥儿在屏风另一侧都看呆了。 李寻雁却皱眉:“你们怎么服侍的,大冷天也不给二小姐批一件狐裘?丁香,去拿。” “姐姐不用了,妹妹近日来是给乐平郡主道歉的。”李诗韵眼中晕满泪水,柔柔的朝乐平跪下,悲戚:“请郡主饶过我弟弟一命,他的伤不能再拖了。” 说着要给她磕头。 乐平有些惊慌,但是公主派来看好郡主的嬷嬷可不是草包,在深宫练出来的鉴茶双眼,此刻发挥到了极致。 她一挥手,身边的侍女就强行将李诗韵提溜起来,还根据嬷嬷的眼神授意,悄悄的狠掐几把李诗韵,让她吃痛大叫,引起周围不少人注意。 能坐在乐平郡主周围的可都是高官家眷,旁边的也是皇亲国戚,不少人都对李诗韵这样子摇头,好生无礼。 嬷嬷高高抬起下巴,将李世胜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李二小姐莫要再说这些糊涂话,公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请回。” “郡主我……”李诗韵的声音在嬷嬷的眼神中停止,旋即看向旁边的三人,她本来想让李寻雁给她求情的,那也是她的弟弟啊,但是余光却看见了颜雪茶。 李寻雁见到机会白白送上来,哪有拒绝的道理,于是挽起颜雪茶的手,抱歉道:“雪茶让你看笑话了,我这个妹妹你也知道的,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颜雪茶平淡的看了李诗韵一眼,轻飘飘的移开视线:“让她下去,我还有许多趣事想要与你们分享。” 李诗韵听到颜雪茶的名字,马上就知道了,这就是长风哥哥即将被赐婚的王妃,颜家嫡孙女颜雪茶。 明明长风哥哥满心满眼都已经是她了,自己却还是不能谋得一个正妻之位,长风哥哥甚至还夸颜雪茶,温柔娴静,宽容大度,做正妻绝对不会磋磨她的。 可没想到颜雪茶长得那么好看,家世还高,长风哥哥有了她,还会记得自己吗? 李诗韵很想,很想毁了颜雪茶的脸,但是这里太多人了,根本无法下手。她余光瞥见长风哥哥的衣角,计从心起。 “雪茶姐姐,您终于从琉球回来了,这些年不见,妹妹也是很想念你呢。”李诗韵像个没事人一样,又想要姐妹好的靠近颜雪茶,惹得颜雪茶几人紧皱眉头。 李寻雁看着有些生气,但因着是自己的妹妹无法呵斥,颜雪茶可不同,她虽然看着空谷幽兰,气质淡雅,可作为将军嫡女的骄傲还是在的。 她冷下眉眼,轻斥:“本小姐与你很熟吗,胡乱攀什么关系,夏氏好歹也是个侧夫人,为何教的女儿成了这般模样。” 乔冉不屑笑道:“什么侧夫人,不还是妾。” “乔姐姐说的有理,等我日后夫君的妾室生了孩子,看来还是要养在我的膝下,不然像这样的,还不如扔了。”颜雪茶语气中更加看不起李诗韵,其实也不是真的要养妾室的孩子,只是给李寻雁撑腰而已。 “颜小姐好大的口气,还没嫁入夫家呢,就敢对子嗣妄言!” 第28章 深情的慧王 众人诧异的看向开口的惠王,不少人蹙起眉头,堂堂惠王对女子说这些不客气的话,而且还跨越了屏风,好没礼貌! 乐平郡主率先给惠王行礼,打圆场道:“惠王表哥元宵喜乐,表哥怕是误会了,颜小姐是因为这李二小姐无礼才……” “乐平慎言。”惠王并不听解释,有些心疼的看了眼旁边白着脸的李诗韵,但是大庭广众他不能做些什么。 只能恼怒的看向颜雪茶:“颜小姐,就凭你这一番心胸狭隘的话,本王日后成为你的夫君,必定不会让庶子女养在你膝下,就怕有个三长两短。” 李寻雁好不容易才按下嘴角,这个惠王,真是好样的。 果然此话一出,那些大概知道颜雪茶将被赐婚给惠王的人,眼神就瞬间不对了。马上要赐婚,就是还没赐婚! 他们在众人眼里就是毫无瓜葛的两人,惠王这番话,不仅侮辱性极强,而且非常的失礼,甚至非常的不敬重颜家,颜家人听了,是绝对不会让颜雪茶嫁给惠王的。 而且她的好姐妹颜雪茶,也不是看起来那么柔弱,前世是因为有好几个软肋,这次可不一样了。 果然颜雪茶眼底溢满怒火,抬手狠狠地扇了惠王一巴掌,怒斥:“登徒子!”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颜雪茶看着温温柔柔,没想到下手如此之重,也难怪,好歹是将门之女。 惠王被打了一巴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李诗韵心疼的捂着他的脸:“长风哥哥你没事?” 他下意识摇头,又点头,脑子嗡嗡的,被打的不轻。 颜雪茶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目光如炬的看着亲热紧贴的两人:“好啊,我就说惠王为何会发如此大的脾气,原来是小女欺负了王爷的心上人,看来是我的不是了。” 她上前一步,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那就将本小姐的惠王妃之位,送给妹妹,作为赔偿。” 说完就与李寻雁几人告辞,回去颜家落座的酒席,她可要好好的‘哭诉’一番。 惠王在人走了才反应过来,心道不好,颜家可是母妃给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助力,自己原本是想好好压一压颜雪茶的威风,不然娶回家之后不得闹翻天? 没想到颜雪茶竟然如此冲动! “长风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怀里的李诗韵无声落泪,让惠王心尖一痛,揽着她好生安慰:“当然不会。” 抬头看到众人的目光,他冷冷扫过去,让他们不再窃窃私语,然后拉着李诗韵去到偏僻的角落,柔声安慰了许久才哄得心上人破涕为笑。 看着李诗韵再次开怀的离开,惠王突然觉得颜家退婚了也好,要是娶了颜雪茶做王妃,日后韵儿岂不是日日水深火热? 韵儿心地纯善,柔弱不能自理,还容易被欺负,不行,万一颜家贪恋王妃之位……他要去赶快找母妃,换一桩婚事,一定要找一个温柔的王妃,才能护住韵儿。 李寻雁派人一直盯着惠王,见他脚步匆匆要去后宫,双眼一亮,示意丁香:“你去……赶紧回来。” 丁香有些迟疑:“这,颜小姐那边,不好?” “让你去就去,我会害了雪茶?” 丁香无奈,悄然离开。 惠王走的非常焦躁,皇宴就是人多,走两步就有一个谄媚笑着攀关系的小官员,他还不能忽视,不然失了礼数。 好不容易挣脱最后一个官员,快步走去后宫的路上,却听见路边有几个躲懒的丫鬟,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要是惠王无事,定要喝斥她们,但是他心中焦急,也就没管,于是就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真的假的,颜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会?” “怎么不会,人家一家将士,会武不稀奇,听说在收复琉球最危急的关头,那些逆贼闯入颜家,想要用女眷威胁颜将军,没想到被颜小姐和颜夫人们,提着刀一个一个杀个精光。” “天呐,颜小姐竟然杀过人,好生厉害。” 惠王脸色一白,连连后退几步,随后比刚刚还要迫切的跑向后宫,颜雪茶会武功还杀过人,这种人他怎么敢与她同床共枕! 还有他的妾室们,绝对会被颜雪茶杀清光的,难怪颜家没有侍妾,原来是被杀光了! “母妃,母妃!”惠王火急火燎的跑到淑妃寝宫,称病没去皇宴的淑妃,正在舒舒服服的享受着宫女的按摩,面色红润,犹如二八少女,丝毫没有病气。 淑妃屏退宫人,柔声问:“风儿不去席宴结交官员,来我这作甚?” “母妃,您一定要为儿子做主啊!”惠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转述方才发生的事情,当然不忘夸大李诗韵的娇弱,还有颜雪茶的跋扈,甚至把颜家女眷击杀闯入的逆贼,变成了颜雪茶一人虐杀。 “……母妃,儿子万万不会与此等歹毒心肠的女子成婚的,不如您去求求父皇,将孩儿的正妻改为李家二小姐?” “砰!”回答他的是淑妃扔过来的茶盏,淑妃满脸荒唐:“你要是求娶李家大小姐,我还能夸你聪明,李大人处世圆滑还能升官,李大公子有望成为我朝首位三元及第状元,前途无量,李大小姐深得英国公宠爱,未来也会成为你的助力。 而你却要求娶那个什劳子二姑娘,一个庶出的她配吗?!” “我不管你宠爱哪些莺莺燕燕,你的正妃之位必须是你的助力,你要是不想要那个位置了大可说出来,你弟弟虽然才八岁,但是仍然可以徐徐图之。” 惠王一下子着急了,跪爬到淑妃跟前:“母妃,娘亲,孩儿错了,孩儿一时鬼迷心窍,正妃之位当然是任凭母亲做主,只不过,我能将韵儿也一同抬进府吗?” “韵儿在家里,受了好多委屈,我实在是心疼。” 淑妃也气得心疼,对这个李诗韵更是咬牙切齿的恨,还想嫁入惠王府?我让你知道王府可不是好进的! 第29章 李诗韵的爱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吏部尚书嫡次女莫氏,秉性端淑,柔明娴慧……兹指婚惠王正妃,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谢皇上……” 李寻雁看着莫家人齐齐跪下接旨,看着被人群恭维的莫家次女莫岳榆,微微有些意外,随后又是感叹的摇头。 前世颜雪茶成为惠王妃,莫岳榆嫁去襄阳侯府,原本毫不相干,可在李寻雁死后看到,守寡的莫岳榆不知如何就勾搭上了惠王,竟然勾的当时已经成为皇帝的惠王七荤八素,不仅日日出宫与其偷情,更是好几次都下了身为皇后的李诗韵面子。 那个时候看着两个女人斗法,李寻雁就觉得有趣,而这辈子竟然提前上演了,那可更加戏剧了。 而且前世莫岳榆还因为身份原因落了下成,一直都没能进宫,而这次,她可是名正言顺的惠王妃,她的好妹妹可要惨咯。 “话说莫家难不成早就知道了,不然那么凑巧,今日莫府举行春日宴,这圣旨就来了……”乔冉眼里闪烁着精光,和李寻雁眼中的一般无二,乐平更是激动的上蹿下跳,指着那边:“看,莫岳榆去找李诗韵了!” “我去,一个比一个绿茶,这哪里是春日宴,明明是绿茶宴啊!” 颜雪茶听的直皱眉:“郡主说的我,这半年都不想再喝绿茶了。”闻着味道就恶心! 李诗韵被莫岳榆堵在长廊上,不情不愿的给她行礼:“莫小姐。” 莫岳榆却特别亲近的牵起李诗韵的手,还贴近仔细瞧她的模样,赞叹:“妹妹好生娇艳,姐姐我看了都心生好感,也难怪……” 她神情不变,只是声音低了下来:“日后我们姐妹两,一定要好好的伺候夫君,让王府和乐融融,可好?” 李诗韵小脸显得更加弱小,含着泪的双眼更加大,稍微眨眨眼,一颗豆大的泪珠就流了下来,但她脸上却是一片逆来顺受:“莫小姐说的是,我身体有些不适,就不打扰莫小姐了。” 莫岳榆眼神复杂的看着李诗韵离开,等人彻底走远,才转头瞟了眼圣旨,脸上全是势在必得的笑容。 …… 锦绣堂。 李诗韵扑在夏氏怀里,哭的凄惨无比,她是真的喜爱惠王,想要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今日却亲眼看见他要令娶他人为妻的圣旨,一颗少女心全碎了。 夏氏也抱着女儿一起哭,其实她早就知道,惠王就算再喜欢自己的女儿,也绝对不可能成为正妃的,最多就是侧妃。 可就算是皇家媳妇,地位尊贵,侧妃也还是妾,永远比不上妻子,夏氏就是用自己十几年的婚姻切身体会到了这点。 她慈爱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温声劝:“算了韵儿,你父亲已经给你看好了未来夫家,是卫将军家的嫡子,刚刚跟着颜将军胜利回来,被圣上提拔成了羽林卫副将呢,前途无可限量。” 羽林卫副将?连个正德都不是,还只是区区从七品官,说是视作从四品,不还是七品芝麻官吗? 她不要,她不要以后见到那些看不起她的贵女小姐,成婚后依然被看不起,她要所有人见到她都尊敬有礼,更想要看着那些人跪倒在自己的脚边。 李诗韵眼中迸发出势不可挡的斗志,她看向夏氏:“娘,你帮我,我要成为长风哥哥心中唯一的女人,我要让莫岳榆的正妃之位形同虚设,我才是惠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韵儿!”夏氏被吓得心惊肉跳,这哪里能是她能帮得上忙的?且不看莫岳榆,就看她自己,当年与李盼山爱的天崩地裂,甚至害死了他的正妻,他都不在乎,可是没两年光景,李盼山就被甘曼文勾走了。 她这个白月光成了隔夜饭,朱砂痣成了蚊子血,这些年的荣耀全靠把持着管家权,还有两个孩子才有的。 男人岂会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恨不得坐享齐人之福,还想着妻妾和睦呢! 夏氏想要劝阻韵儿,她是真心疼爱女儿的:“韵儿你听娘一句劝,卫家嫡子是顶顶好的良配,你嫁过去一定会幸福的,惠王那里,你赶紧断了?” “娘!?” “姐姐,你别听、听娘的,弟弟、我支持、你。”卧病在床的李世胜突然走进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什么怪物,胸前凹陷了一大块,右手无力的垂在身侧,脸色苍白,每个呼吸都是重重地喘气声。 李世胜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从自我放弃到一滩烂泥,最后竟然靠着对李家人,对公主、乐平郡主,还有卢仁地恨意,有了求生地意志。 他恨这些人,特别是李家人,李盼山!作为自己的父亲,连平日下巴看人的李寻雁都愿意给他说好话,可他的父亲,一向疼爱他的父亲,却直接放弃了他! 全毁了,他这辈子再也无法科考,就是个废人!但是他不甘心,他要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他没办法做什么,但是李诗韵有,等他帮助李诗韵爬上惠王正妃的位置,再助力惠王成为新皇,他就是皇帝的小舅子,区区乐平郡主,也只能是他的玩物。 他自然也是埋怨李诗韵的,他当时可是半清醒的状态,知道李诗韵怕牵连自己,躲得远远的,一句好话都不与公主说。 不过她现在还很有利用价值,他当然可以先既往不咎。李世胜艰难的来到两人面前,握住两人的手:“娘,孩儿废了,无法让您成为正妻,但是姐姐可以,我一定会不留余力地帮助姐姐,只要拿下惠王,我们想要的一切,都能如愿以偿。” “说不定日后惠王登上那个位置,还能请太医,请神医,帮我治好我的身体。” “是啊娘,你看我与惠王走的近后,父亲对您的态度又好了许多,如若我成为了惠王妃,那么……” 成为正妻一直是夏氏的执念,见两个孩子都这样坚持,她也只能点头:“那韵儿你去试试,只要不做到最后一步,娘就有信心让卫家什么都不知道。” 第30章 踹飞李世景 “……什么都不知道~”暗卫继续鹦牙学舌,李寻雁连忙喊停:“停停停,行了我知道了。” 她对李诗韵和惠王的爱恨情仇没有兴趣,再说了李诗韵对上莫岳榆,吃不了兜着走,根本不需要她插手。 “还有什么除了这件事情之外的事情吗?”李寻雁有些无聊,李诗韵一家三口突然转移对她的注意力,一时之间都有些空虚了呢。 “有的主人,夏氏悄悄去找了杜姨娘。”暗卫禀报。 杜姨娘? 李寻雁扬起笑脸,又有不长眼的要对她出手了,真好,只不过李诗茹这个人,两辈子了自己都没有看清。 杜姨娘是夏氏的陪嫁丫鬟,在夏氏怀上李世胜,李盼山被新入府的甘姨娘勾走的时候,将杜姨娘开了脸,让她与甘姨娘争宠。 那一年也是李家非常热闹的一年,甘姨娘和杜姨娘接连怀孕,李盼山春风得意了许久,还开宗祠夸赞自己,给李家开枝散叶,所以李家的几个少爷小姐年龄也才如此相近。 杜姨娘无疑是夏氏最忠心的狗,让她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没有自己的意志,就连自己的女儿,也不在乎,每次只有夏氏或者李诗韵用的上的时候才会找她,两母女如同陌生人。 而李诗茹……李寻雁半垂眼眸,决定不管她,这个妹妹主意大着呢。 “小姐,乐平郡主请您去公主府,说是有大瓜要与您分享呢。”秋菊笑呵呵的前来禀报,李寻雁闲着也是闲着,点头起身。 梳妆打扮好后,李寻雁带着丁香和秋菊走在李府的后院里,打算去正门乘马车离开。 这时假山中突然冲出来一个八岁大的男孩,拿着小皮鞭就往李寻雁身上打:“打死你这个下等人,打死你!” 李寻雁眉目一寒:“雪梅!” 雪梅当即上前一步,用力踹飞男孩。 “砰!”一声巨响,男孩砸在假山上,重重的摔落地面,口吐鲜血,生死不明。 李寻雁冷眼看着地上的男孩,可不就是她的好弟弟,李世景嘛? “啊啊啊!景儿!”沈姨娘疯了一样从远处跑过来,跪在地上抱着昏过去的李世景,怨恨的看向李寻雁:“李寻雁你疯了,竟敢杀害李家孩子,老爷老太太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快,快去请大夫!” “你去找老太太,我们景儿造了什么孽啊,竟然遭受如此伤害!” 李寻雁看着沈姨娘,再看看李世景,微微叹气:“秋菊去回郡主,家中有事,今日无法赴约了。” “是。”秋菊刚退下,老太太身边的宁嬷嬷就来了,语气桀骜,抬着下巴道:“大小姐,老太太找你。” 不得不说,沈姨娘嘴快,动作也快,当然了,死的也快。李寻雁算是明白了,沈姨娘和李世景绝对是被杜姨娘当枪使,不过没关系,李家全员恶人,来哪个她都照单全收。 “带路。”李寻雁随意挥挥帕子,跟着宁嬷嬷来到老太太的静雅堂。 一进去就听见沈姨娘的哭声,还有叫骂声,不堪入耳,连雪梅都嫌弃的撇撇嘴。 “祖母。”李寻雁看都没看一眼沈姨娘,礼数周全的向老太太行礼,动作行云流水,颇有贵女风采。 老太太比起李寻雁刚重生那会儿,显得衰老了许多,也是,前些日子夏氏管家权被夺,她不是李家女,只能是老太太负责,年纪那么大本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还要劳心劳命,可不衰老? 身体不如之前那么好的老太太,看着性格也好了许多,没有一来就怒斥她,但也沉声问:“雁丫头,说说,为什么指使丫鬟重伤景儿?” “老夫人,赶紧把这个害人精赶出去,一个不知道流着什么低贱血脉的人,凭什么住在李家,还当大小姐!”沈姨娘大喊大叫,恨不得也给李寻雁来上一脚:“景儿有这种狠毒的姐姐,以后可不得安生了!” “三少爷废了,大少爷才找回来和我们都没什么感情,李家不还要靠我们景儿?景儿要是也被害了,那李家可如何是好?” 老太太被说动了,看向李寻雁的眼光也添上了怀疑,她想的比沈姨娘多很多。李家也就四个男丁,老三废了,老七还小,李世景和李家人完全不亲近,虽然厉害但…… 她总觉得不能完全依靠,而且李家也不能只靠一个人,他们要的是每一个李家儿女都闯出一片天地,景儿在武术方面颇有些天赋,要是这一脚踢坏了根骨,那李家…… “砰!”的一声,‘老太太喝斥李寻雁:“残害幼子,好狠毒的心肠,还不快快跪下!” “来人,家法伺候!” “呵。”李寻雁突然轻笑出声,还以为老太太有长进了呢,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老太太气得脸上的皱褶都在颤抖,指着她:“你还敢笑,还不快跪下?”见她屹然不动,示意身边的嬷嬷:“给我按住她!” 好几个壮实的嬷嬷朝李寻雁围了过来,撸起袖子作势要抓,而李寻雁则端起茶盏,轻轻品茶。 有雪梅在,她们能碰到自己一根寒毛,就算他输。 果然雪梅挡在李寻雁身前,三下五除二,将几个嬷嬷打倒在地,静雅堂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呻吟。 老太太睁大眼睛,宁嬷嬷怒斥:“放肆!” 沈姨娘更是在地上撒泼:“老太太您看,她现在连你都不放在眼里,我的景儿日后都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不如今日被一脚踢死算了!” 一脚踢死李世景?那可真是便宜他了,这种天生的恶魔,就该比李世胜过的还要生不如死。 前世灵魂状态的李寻雁,看着李世景仗着李家的权势,作威作福,欺男霸女,逼良为娼,作恶多端。 这次,李寻雁会亲手废掉这个祸害,让那些受害者得到原有的安稳生活。 李寻雁重重的放下茶杯,怒不可遏:“沈氏,你一个低贱的姨娘,平日里无脑冲动就算了,竟然养的景儿做出那等丑事!” 第31章 虐杀成性 沈姨娘都惊了,气的要扑上去掐死她,但被雪梅反手按在了地上。在老太太震惊的目光中,李寻雁叹气:“祖母,老太太!” “我今日是在给李家除灭后患啊,李世景他,他小小年纪,竟然已经,虐杀了数十名奴仆!” “什么?”好几个嬷嬷倒吸一口气。 老太太更是攥紧手里的佛珠,神色惊骇:“此话当真?” “当真,您随便找一个晚香堂的奴仆问问,都是知道的。”李寻雁故作担忧,示意雪梅放开沈氏。 沈姨娘一得到自由就大放厥词:“不就是几个贱种吗,死了就死了,拉去乱葬岗埋了就是!” “放肆!孽畜!来人,将晚香堂的下人都带过来!”老太太不停地拍着桌子,隔壁的宁嬷嬷担心的给她轻拍背。 这副主仆相依的模样,落在李寻雁眼中,激起一阵阵坏心眼,她看着老太太和宁嬷嬷,非常伤心:“孙女也是前几天才得知的,其他人就算了,他连李府的家生子都不放过,宁嬷嬷的小孙子,去年无意撞倒了李世景,竟被他怀恨在心,找了个由头溺杀了…… 沈姨娘怕出事,就帮忙遮掩,只说是出去办事掉进水里,死了。” “什么?”老太太大骇。 “砰。”身边的宁嬷嬷一口气没喘上来,直直倒地,静雅堂不再雅静,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 宁嬷嬷被雪梅用力掐人中,终于苏醒。她虽然年纪到了,但是作为下人身子骨一向硬朗,此时连滚带爬的爬向老太太:“老夫人,老夫人,求求您为老奴孙儿做主啊,他才十二岁,老奴就那么一个孙儿,老太太!” “求求您看在老奴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给老奴一个交代老太太……” 老太太被这一连串的事情,震得手足无措,看着多年的老奴仆如此跪求她,心中一软,正想应下。 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不就是一个奴仆吗,自家有他们的卖身契,随意打了杀了也是正常,李世景可是李家的亲孙儿,身份高贵,凭什么要为一个下人,惩罚乖孙。 在多年主仆情分,和孙儿的两个选择中,自私自利的老太太果断的选择了孙儿。当然她也给宁嬷嬷补偿:“贵芬啊,这件事情时景儿做错了,我替他向你赔罪,来人把我首饰匣子里的翡翠耳环拿来。” “贵芬拿好,景儿年纪小,你别怪他。” 地上哭的一脸鼻涕眼泪的宁嬷嬷,看着手里被塞进来的耳环,心中大悲,原来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加上她孙儿的性命,就只值一对翡翠耳环。 她抬头看着一点都不心虚,甚至有些恼火她为何还不谢恩的老太太,在心中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谢、跪谢老夫人赏赐。”宁嬷嬷匍匐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后,就和往常一样回到老太太的身后,只是眼中再无往日情分。 老太太经过这次,也不想审晚香堂的下人了,挥退他们:“景儿年纪小,受坏人撺掇做错事也正常,不过他才八岁,还能掰正,日后景儿将有我教养,绝对能出落得翩翩君子,礼貌得体。” 不是李家女的李寻雁她都能调教好,何况流着李家血脉的李世景? 沈姨娘却不肯,嚷嚷道:“万万不可啊老太太,景儿不能没了我,他会害怕的!” “啪!”老太太直接一巴掌打过去,满脸鄙夷:“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是李家无主母,山儿心软,让你们这些个下贱的姨娘养孩子,你看看你把景儿养成什么样子了? 要是传出去,山儿都会被弹劾的不轻!” 她一个眼神示意:“沈氏无能,养坏幼子,将沈氏的东西变卖了给这些年被害死的奴仆家人们分了,禁足晚晴堂,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和六少爷见面!” “老太太不要啊!” “老太太!” “你个毒妇竟然敢拆散我们母子俩,你会遭报应的!”拉人走的嬷嬷大惊,赶紧在沈氏再说些什么放肆的话前,捂嘴带走。 “一个两个都翻了天了!”老太太气得再次跺脚,而这次宁嬷嬷只是劝慰,没有给她舒气。 李寻雁满意极了,起身告退。 好一会儿等老太太气消了,才发现李寻雁拍拍屁股就走人,又生了好大一回气,这件事情还不是这个李寻雁弄出来的,她还没找她算踢伤景儿的账呢! 宁嬷嬷宽慰:“大小姐只要还在府里总有落到您手里的那一天,现在当务之急是教导好景少爷。” 老太太这才转移了注意力,一心扑在李世景身上。 …… 李府最近是越来越热闹了。 “六少爷……”暗卫误打误撞发现一件事情,马上来通知李寻雁,李寻雁听完,神色复杂。 暗卫有些后悔,主人金娇玉贵,如何能让这些事情污了她的耳朵。 没想到李寻雁却扔给他一个金锭子:“干得漂亮,平时也都可以观察一下李家其他人在干什么,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暗卫欣喜:“诺!” 暗卫离开不久,李寻雁又听见外面传来好大的动静,连雪梅都感叹了:“这个六少爷可太能折腾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李世景就被老太太教养。刚开始几天还好,李世景受着伤,嘴甜会撒娇,把老太太哄得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但是雪梅踢人的力度不大,小孩子恢复能力快,五天后李世景就大好,嚷嚷着要回晚晴堂,要去找娘亲。 老太太当然不给,先是纠正了沈姨娘不是他娘亲,就是个妾室,跟奴仆没什么两样,他是主子,不能把姨娘当玩意儿。 然后是亲自带着嬷嬷们教导他的礼仪,想要培养一个翩翩公子出来。 但是很遗憾,李世景是个混世魔王。 他见人就打,打不过就咬,仗着自己是主子,对老太太身边的嬷嬷们一点都不客气,搅得静雅堂天翻地覆,好几次还被他找到机会溜了出来。 每一次寻回来都一阵兵荒马乱,要是老太太狠得下心家法伺候还好,但是老人家隔辈亲,根本不舍得打他,现在这场闹剧,还不是老太太宠出来的? “小贱种,敢踢我我打死你!” 第32章 还敢找上门来? 李寻雁也是没想到,李世景小小年纪如此记仇,原来溜出静雅堂不是想要回晚晴堂,而是来找她秋后算账来了。 哦,是她们,李世景的打人目标加上了雪梅。 “雪梅,给我抓住他!”李寻雁可算找到机会狠狠的教训一下李世景了。 雪梅一把扯过飞来的皮鞭,一个用力李世景就不受控制的朝前扑倒,雪梅一脚踩住,任由李世景如何辱骂都屹然不动。 李寻雁丢掉雪梅递来的鞭子,这个打人会留下痕迹,她可是端庄贤惠的嫡长女,不会打人呢~ 随手抽出桌子上秋菊做女红要用的长针,笑着蹲下:“景弟弟竟如此辱骂我,姐姐我可是很伤心呐。” “堵住他的嘴,绑住他的手,李家没人敢教导你,就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好生教育,别再出去祸害人了。” “嗯嗯嗯嗯!!!”李世景激烈反抗,却永远无法逃出李寻雁的手掌心,只能被针扎。 李寻雁诧异的看着李世景这反应,天呐,她都还没扎下去呢…… 这就是已经杀了数十人的恶魔?这就是前世宛如阎王一样的李世景?虐待人的时候那么肆意欢乐,怎么轮到自己,那反应大的跟要杀了他一样。 李寻雁改变了主意,用针的尾巴,轻轻地戳他的后背,回应他的还是李世景剧烈的反应,害怕的整个人都在发抖,而且额头上竟然还冒出来冷汗。 真真是个奇才,真正受刑的人都没能做到这种反应。 “小姐,来人了。”暗卫模仿雪梅声音出声。 李寻雁挑眉,示意雪梅放开李世景,得到自由的李世景头也不回的往外跑,他可听见来人了。 果然冲出去没几步,就看到了着急忙慌的的老太太,还有李盼山等人,李世景一看到沈氏就扑上去哭喊:“娘,李寻雁这个贱种拿针扎我!” “岂有此理!”李盼山并不知道李世景做的事情,还有这阵子有多调皮。他去年因为年末两桩糗事没能升官,今年不停地去走动,企图动一动,还以为李世景是家里天真可爱的小孩子。 听到李寻雁竟然敢如此残害自己儿子,加上运作失败,怒冲心头起:“都给我去正厅,今日我要好好的整顿家风!” 李寻雁施施然的走出来,行礼道:“那就有劳父亲了,家里最近确实是多事之秋,是该从上到下,好好整顿一次。” 老太太听到之后有些心虚,劝阻:“山儿最近如此繁忙,不如就算了。” “不能!我去年没能升上去就是败在了家丑上,今年无论如何,我们李家都不能再出事端了!”李盼山心意已决,竟然让下人去叫人:“把夏氏、李世胜、韵儿、甘氏都给叫来,李家所有人都给我到场!” 李盼山是一家之主,他的命令就是圣旨,很快李家人齐聚一堂,正厅外面还聚集了不少李盼山喊来的家丁奴仆,说是杀鸡儆猴,还有预备家法。 李寻雁嘴角抽搐,就那么想打她,他也还没对李盼山下手啊。李寻雁这回可就失策在从未有过正常夫妻生活这点上。 夏氏、甘氏、杜氏甚至沈氏几个李盼山的枕边人,随意吹上几次的枕头风,就足以让李盼山厌弃她,而且她都不是李家的孩子,就更厌恶了。 要不是还要用她的婚事谋划,李盼山早就将她赶走了。 李盼山满意的巡视一眼,却发现少了个人,微怒:“夏氏,韵儿呢?” 夏氏赶紧小跑过去,殷切的说了几句悄悄话,李盼山马上转怒为喜,不再纠结。 “既然人齐了,景儿,快和大家说说方才你怎么了?” 李世景气势赳赳的走到李寻雁身前,指着她:“父亲,大姐姐她用针扎我,可疼可疼了!” “豁,真的假的?” “都闹到老爷面前了,还能有假?” “我看未必,大小姐菩萨心肠,六少爷嘛……” “嘘,你不要命了?” 正厅外的下人议论纷纷,但是距离远,没有传进厅里众人耳中。 沈氏近些日子憔悴了不少,伤心的哭泣,抱住李世景:“我的孩子,是我没保护好你。” “莫哭了,今日我在这里,一定会为你们母子俩讨个公道!”李盼山扬起一家之主的气势,严肃的看向李寻雁:“你可有话要说?” 李寻雁挑眉看他,竟然还给她解释的机会? 结果李盼山马上就道:“既然无话可说,那就家法处置,来人,上家法!” 呵呵,就是做个样子。 李寻雁心中翻白眼,虚伪的男人! 她拿起帕子哭诉:“果然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李家就无人将我当作一家人,那我还是去国公府罢了。” 又拿英国公压他! 李盼山这次可不会再低头,冷声道:“这件事情恐怕梁国公来了,你也逃不了责罚,虐待年幼弟弟,可没人会包庇你!” “父亲张口闭口就是我虐待弟弟,可你们看李世景活蹦乱跳,中气十足,哪里像是被虐待的样子!”李寻雁据理力争。 一旁的甘氏凉凉道:“六少爷身子骨强,被针扎了也没大碍罢了。” “就是!”沈姨娘怨恨的瞪她。 “大姐姐有没有对六弟弟下手,脱掉六弟弟的衣服一看,不就知道了。”一直看着书的李世镜开口。 夏氏可想让李寻雁受罚,马上附和:“就是,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大小姐可一定要认罚,可别再抬出国公爷压人了。” “好啊,那如果李世镜身上没有伤呢?各位姨娘都做过针线活的,可别到时候跟我说被针扎不会留下伤口呢。”李寻雁有恃无恐,甚至反勾一波。 李盼山果然开口:“若是景儿诬陷你,我自会惩罚。被针扎一定会留下伤口,我又不是傻子!” “景儿,脱衣服。” 李世景一下子又犹犹豫豫的,沈氏还以为是小男孩害羞,直接抱着他动手:“景儿莫害羞,姨娘帮你。” “别!”但是晚了,沈氏力气大,一下子就把外衣连着里衣一起脱下,李世景的背白白嫩嫩的,别说是针孔了,连毛孔都没有。 第33章 嫡庶天差地别 李盼山愣了一下,马上拉过李世景,前前后后,手和脚都检查了一遍,确实毫无伤痕。 不过嫩白的小手心有薄茧,李盼山又安心了一些,好在景儿读书还是很刻苦的,你看才八岁,手里就起茧子了。 他有些尴尬,但是想着自己是一家之主,于是开口:“原来是一场误会,雁儿你也不早说,一定是你们姐弟俩想要耍我呢? 是父亲的不好,最近公务繁忙,没时间陪伴你们,这样刚好今天人齐,我们李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 李寻雁都要被李盼山的厚颜无耻气笑了,不过作为‘乖女儿’,她只能强笑着附和点头,随后低头快速擦擦不存在的眼泪。 李世镜本来想开口,让李盼山履行对李世景的惩罚,没想到甘姨娘率先开口:“老爷,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六少爷他,我听说……” 甘姨娘讲到一半,就被老太太吃人的眼神止住了,但是李盼山却挡住老太太的视线,沉声道:“甘氏,说。” “今天我叫大家来就是给李家肃清家风的,六少爷怎么了,你说!” 甘姨娘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前些日子六少爷作势要拿皮鞭抽打大小姐,被大小姐的丫鬟挡开了,闹到了老太太那里去,结果就被爆出六少爷私底下竟然喜欢虐杀奴仆,前前后后死了快三十个人了,连老太太身边宁嬷嬷的小孙子也被六少爷弄死。 那件事情后老太太就将六少爷留在自己院子里教导,结果三天两头鸡飞狗跳,嬷嬷们身上全是六少爷留下的牙印和掐痕,老太太根本不舍得管教。 妾身虽然身份低微,也知道这样子是非常不对的,还会影响老爷的仕途。” 李盼山怔怔的看向李世景,气息虚弱的问:“景儿,你甘姨娘说的是真的吗?” 没想到李世景却一脸凶相扑向甘姨娘:“你个和奴仆没有两样的妾室说什么呢,你也去死,你和李寻雁这个贱种一起和之前那些贱种死在我手里!” “嗬!”满场哗然,连夏氏和李世胜都震惊的相扶起身,连连离李世景这个疯子远远的。 “哈哈哈哈!”李盼山气极反笑,他还以为李世景手上的薄茧是学习磨出来的,现在一看,原来是拿鞭子虐杀下人,磨出来的。 他不是勤奋学习,他是兴奋虐杀啊。 李世景、李世镜,明明如此相同的名字,为何会如此天差地别?明明都是他的孩子啊…… 难道,难道,真的是大家嘴边常常说的,嫡庶之分? 梁元霜温婉端庄的面容再次浮现在他眼前,年轻气盛的他觉得正妻古板无趣,觉得娇艳爱撒娇的夏表妹更的心意,而后觉得甘氏温柔可人,他喜欢这样子的。 可现在一看她们的孩子,不是惹祸到郡主头上,就是虐杀下人,而梁氏流落在外的孩子,风度翩翩,才高八斗,能成为本朝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 连李寻雁,这个和李家无亲无故的孩子,都能在母亲的手里长成落落大方,端庄贤惠。再看看他的好韵儿,正在勾搭准备成婚的惠王呢。 “噗——!”李盼山喷出一口血,染红了李家正厅的地面。 老太太原本还想护着李世景的,看到李盼山吐血,当然更加关心自己的儿子:“山儿你没事,山儿你别吓我。” “快来人啊,叫大夫!” “不用!”李盼山此时竟然突然有了担当,一擦嘴边的血迹,一边沉声吩咐:“来人把六少爷押住,上家法!” “老爷不要啊,景儿还小,是我这个做娘亲的没教好,您打我。”沈姨娘紧紧抱着李世景哭喊,李世景则一脸凶狠的撕咬那些想要抓他的小厮家丁,一副野兽模样。 老太太也赶紧拦住:“山儿,景儿他还是个孩子,哪里承受的住家法,你是要杀了他啊,虎毒且不食子,你不能这样对你的儿子啊。” 李盼山抓着老太太看向那些嬷嬷:“还不快把老太太扶下去?” “是。”嬷嬷们抓住老太太,但是架不住老太太不停反抗,她们怕误伤,竟然一时之间没能抓住。 老太太趁机拔下头上的发钗,抵住脖子:“你要打景儿,我就死给你看!” “娘!”李盼山要疯了,第一次对老太太怒吼:“你这样会惯坏李世景,让李家从此永无宁日的!” “他还小,他能改的。” “我现在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啊,不吃苦他哪里会改?” 李寻雁冷眼看着母子两人争吵,这也是两辈子头一次见,这两母子向来都是心连心,孝顺慈爱的呢。 前世老太太更是在李盼山的尊养下,四代同堂,活到了八十多岁的高龄。 余光瞥到依然静心读书的李世镜,一身青衣长袍,气质圣神淡然,在这一场闹剧中颇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出尘气质。 李寻雁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问:“没有打扰到你?” 李世镜抬眼看她一眼,摇头:“无妨,算是提前模拟考场复杂的环境了。” 她才不会听信呢,之前李世镜可都考过好几场了,考场环境早就适应好了。李寻雁想着可不能耽误状元读书,要快刀斩乱麻了。 她想去劝劝老太太:“祖母,您别为了李世景这种人如此啊,他、他……总之他不值得。” “你放屁,景儿是我的好孙子,乖着呢,就是一时之间被带坏了。”老太太不听,孙儿就是她的心头宝,谁也不能伤害了他。 “可……”李寻雁有口难开,李盼山像是看出来了:“雁儿你说,为父不会责怪你的,这个孽畜还做了什么?” 李寻雁只能一脸恶心,硬着头皮说出来:“我家丫鬟去小祠堂拜佛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李世景从金佛像的底部不停地扣金子出来,怕大家平时搬搬抬抬发现重量不对,还、还塞了,那个进去。” 哎呦想想都想吐,本来想让老太太亲自发现的。 “什么东西?” 李寻雁深呼吸:“屎。” 第34章 打死算了 “呕!”三岁大的做出了人类最自然的反应,恶心的吐了。 老太太愣在原地,机械般的一格一格回头,看向李世景,后者一脸无畏:“我找菩萨要点钱,她不是什么都会帮忙的吗?” “再说了我都风干了屎,不臭的。” 老太太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而身边一直跟着的宁嬷嬷马上用死力掐老太太的人中,硬生生让她醒来,还一脸关切:“老夫人,快去小祠堂给佛祖请罪,不然就晚了!” 老太太晚年沉醉于佛道,敬仰神佛,虽然没有到被精神控制的程度,但也是非常虔诚的信徒。 死亡不可怕,信仰被侮辱才可怕。 “快快快,快扶我去小祠堂,我要亲眼看看,看看那个孽畜作了什么孽!”老太太打头,李盼山让人押着李世景和沈氏一起过去,其他人想看热闹的自然跟过去。 像李世镜这种不关心的,则自行离开。李寻雁看着同时默默离开的李诗茹,摇摇头不管她。 李寻雁最后走,去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宁嬷嬷,从金塑佛像中,挖出一坨巨大的黑黄色固体。 李世景还是说了句实话,确实不臭,不然早就被发现了。但是老太太和李盼山可不是因为这样,原谅他。 老太太又被气晕了,李盼山也没心思管老娘,吩咐下人:“给我打二十大板,用力!打死了打坏了也没关系。” 沈姨娘尖叫:“老爷不要啊,景儿他会死的!” 但是没人理会她,挣扎尖叫的李世景终于知道情况不对,马上求饶:“爹爹我错了,别打我……啊!!!” 求饶声刚落,家丁就开始狠狠地拍打,李世景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听的人毛骨悚然。年纪小的李世程已经吓哭了,可甘姨娘却逼着他看。 雪梅在李寻雁耳旁解释:“这两个家丁的亲人都被李世景虐杀。”李寻雁点头,公报私仇,我喜欢。 老太太再次被宁嬷嬷掐醒的时候,人中已经渗血。还正好看到李世景受最后的十个板子,哀嚎声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还有血肉模糊的后臀和后腰。 她没办法再晕了,不知道作何感想的看完了惩罚,最后虚弱摆手:“我不管了,我管不了了,谁都别来打扰我,我要回静雅堂。” 宁嬷嬷看着生死不明的李世景,眼中闪过解恨的神色,继续忠心耿耿的扶着老太太离开。 两个家丁很默契,知道他们是不能真的打死打残李世景的,但是其他事情还是能做到的,譬如将他的身体打坏,让他以后连女子的力气都没有。 将他的腰打伤,让他日日夜夜承受疼痛。将他的屁股打的四开五绽,这半年都别想好! 秋后算账,他们早就跑了! 李家的人看完这一出好戏,陆陆续续的离开,李盼山看着长椅上的儿子,敷衍吩咐:“找个大夫,别死了就成。” 要是李世景经过此事能回到正轨,他还是会既往不咎的培养,要是……那就算了,他还年轻,还能有无数个儿子。 李世景,就当作废子。 沈姨娘抱着趴在长椅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李世景,哭的已经失声了,看着空荡荡的四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愣着是想看着你的儿子死在这里吗?”李寻雁去而复返,从小祠堂旁边又走了出来,一开口说话当然得到了沈姨娘怨毒的目光。 李寻雁才不意外,沈姨娘越恨越好,这样在她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的时候,才会发挥出最强大的作用。 她轻摇折扇,嗔了一眼沈姨娘:“姨娘这样看我作甚,难道景弟弟这样子,是我害的不成?” “不是你还是谁!”沈姨娘恨得浑身发抖:“你少在这里假模假样,我儿如今这样子,可不就是你害的,我沈元香发誓,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呵呵,沈姨娘这样蠢的脑子,可不就被人当枪使了还不自知吗?”李寻雁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两眼:“你可知景弟弟之前一向对我尊敬礼貌,为何突然拿着鞭子喊我贱种,还想要鞭打我?” “不就因为你是、不是吗?”沈姨娘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李寻雁身边的雪梅都要懵了:“沈姨娘,能不能请你用你价值千金的脑子想一想,大少爷是何时认回来的,景少爷又是何时对我家小姐不敬的。” “算了雪梅,言尽于此,同她这等蠢货没什么好说的,就等着两个蠢货被人玩死。”李寻雁一怒之下,带着雪梅离开。 而留在原地的沈姨娘,这是头晕眼花,李寻雁说的是什么意思,大少爷认回来许久了,但是他家景儿是这些天才不敬李寻雁的…… 那么中间一定有人从中挑唆,利用她单纯无辜的景儿去对付李寻雁!李寻雁是什么人,手段高明,自己和景儿对上哪里是她的对手,不看夏氏和甘氏的下场? 沈姨娘难得聪明了一回,抱着李世景去求李寻雁寻大夫,总算让李世景脱离了生命危险。 看着小脸苍白,气息微弱的李世景,沈姨娘眼中闪过深深的杀意,语气却是依然温柔:“景儿,景儿,快告诉娘亲,是谁同你说李寻雁是贱种的?” 李世景迷迷糊糊的嘟囔:“杜、杜姨娘,她、她说那些贱奴打起来畏畏缩缩的不爱叫唤,不如打李寻雁那个贱种,一定骂的很脏很大声,这样的打起来、才爽。” 她的拳头一下子掐紧,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流出一滴滴血液,可语气依然轻柔:“那,杜姨娘还说了什么?” “她说,我是爹爹的亲儿子,打死李寻雁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贱种,爹爹不会、不会生气的……娘我好疼,我想睡了。” “睡。”沈姨娘温柔的给他盖上轻薄的被子,看着连睡觉都只能趴着睡的儿子,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李寻雁说得对,自己两母子,就是一杆枪,被人拿在手里刺去,折了断了都无人在意。 “杜云,我要你不得好死!” 第35章 杜姨娘之死 “砰!” “啊啊啊!来人啊救命啊!” 李寻雁被吵闹声吵醒,披上披风就扶着丁香和木槿出来,路上遇到了同样被吵醒的李家人。 “怎么回事?” “发生何事了,为何如此喧哗!”李盼山这几天脾气越来越不好,眼下还挂着浮肿铁青的黑眼袋,看起来还睡眠不良呢。 “父亲,父亲不好了!”李诗茹突然跑过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眼通红:“我姨娘被沈氏推下湖里了!” “什么?!”老太太大惊,掐一把宁嬷嬷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快扶我过去!” 杜氏,为什么偏偏是杜氏,李家最近是得罪了什么神仙吗? 李寻雁跟着着急忙慌的众人来到湖边的时候,会水的家丁们已经把杜姨娘给救上来了,但是看着很不好,因为…… “天呐,程哥儿别看!”甘氏惊叫出声,眼前的杜氏,浑身水肿,肚子出奇的大,而且双眼大睁,像是看到了什么令她震惊的事情,最后竟然连死都比不上。 李诗茹推开众人,疯了一样扑在杜姨娘身上,哭喊:“姨娘,姨娘你醒醒,你别睡姨娘呜呜呜!” “茹丫头别太伤心了,你娘她,是我没管好家,竟然让沈姨娘做下如此恶事!”夏氏显然也是很悲痛,杜氏可是从小就跟着她的丫鬟,后面还成为了她的固宠工具,可谓是她的左膀右臂。 就这样没了,太可惜了! “娘!”李诗茹听完安慰哭的更加凄惨,转过身抱住夏氏的腿道:“夏夫人,我娘她,我姨娘她还怀着身子呢! 她想等坐稳了再告诉您,等孩子生下来交给您抚养,没想到前两天出了景哥儿那档子事,耽搁了,结果今天就……姨娘你带着弟弟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怎么办,我怎么活啊!” 众人听到杜姨娘竟然已经怀孕了,惊得连连后退。老太太杵着拐杖,轻声叹气:“其实我是知道的,但是杜氏两年前流过一胎,所以这一胎就看的十分要紧,非要满三个月了才想说出来,没想到……唉!” “天呐!”李诗韵捂着嘴:“一尸两命,杜姨娘死的这么冤,不会出现冤魂?我听说鬼婴最凶恶了!” “闭嘴!”李盼山浑身气得发抖,他的儿子,他本就儿子不多,废了两个,就剩一个小的了,结果这个还没出生的也没了! “母亲,我们就家今年,到底是,怎么了?”连李盼山都开始觉得不对劲了,非常不对劲,一连折损三个儿子,还有一个泼出去就没了动静的女儿。 他们李家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吗? 李世胜眼中闪过暗芒,语气凉凉道:“自从大哥回家之后,我们家就平生多起事端,会不会是大哥真的命格特殊,与我们李家相克啊?” 李世镜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都这样了竟然还有力气蹦跶,还想给他上眼药?他只是沉心读书,可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他微微一笑,谦虚拱手:“胜弟弟说笑了,我哪里有这等能耐,还不如说氏弟弟得罪了佛子,被佛子诅咒的。” “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佛子,你别信口雌黄咳咳咳!”李世胜激动的拼命咳嗽,那破箱子一样的喘气声,吓得李诗韵都隔开几步。 李世镜却一脸天真:“你赏赐设局害乐平郡主,不就是编造了佛子幽会妖女的香艳故事吗?你是觉得佛子不知道?” “啪!”李世胜还没来得及反应,李盼山就一巴掌将李世胜给扇开:“逆子!” “来人,把二少爷送去菩提寺山脚下,盯着他三步一跪磕头上菩提寺,得不到佛子和住持的原谅,你就别回来了。” 李世胜早知道父亲已经放弃他,但是没想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出气筒,这件事情与他何干,李诗香的事情可是在他之前发生的,怨他作甚! 他低下头任由家丁带走,眼底滋生出无尽的恨意,终有一天他要让李盼山跪在他的脚下,哭着求他。 李寻雁当然没错过李世胜这一副样子,很是开怀。自己和李家这群恶人对打有什么好的,不如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你看杜氏,不就是被另一只狗给咬死的?不过她也有些意外了,她只透露出杜氏怀孕的消息给沈姨娘,暗示她也对杜氏的孩子下手,一报还一报。 没想到沈氏竟然那么狠,竟直接将杜姨娘害死,一尸两命?这可不是她认识的沈氏。 果然等家丁抓回逃窜的沈氏回来时,她就一脸恐慌的样子,矢口否认:“老爷,老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只是想推她下水,让她受惊吓,把胎儿吓掉而已,我没有想要害死她的,我没有。” 李盼山越听越心凉,一脚踹上去:“毒妇!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连一个无辜的还在肚子里的孩子都下得了手,我也不可能留你在李府!” “更别提还有人亲眼看见你将杜姨娘推下水,她就是溺水而亡的,不是你还能是谁害的?” “冤枉啊老爷,杜氏会水全府上下会不知道,当初她就是在水里救了您一命才爬上床的啊!” “放肆!”老太太原来最喜欢沈氏这种有话直说的直肠子,但是现在最讨厌的也是她有什么话都说的样子,那么多家丁奴仆都看着呢,太丢人了! 李寻雁和李世镜对视,都有些意外,前后两世,他们也才知道原来李盼山纳容貌一般的杜氏,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啊。 不给钱不送礼,纳人为姨娘拿来睡,拿来生孩子,人死了也只是生气妾室互杀丢脸,一点都不在于杜氏的死活,这就是李盼山的‘报恩’,果然是他做得出的事情。 李盼山果然被沈氏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样子吓了一跳,脸色冷冷的扫视过所有人的脸,众人赶紧低头。 最后才做出决断,沉声道:“沈氏极妒恶毒,残害李家子嗣,设计害死杜姨娘,此罪当诛!” 第36章 真的有赚钱天赋? 沈氏浑身一软,趴在地上求饶:“老爷恕罪,妾身真的没有啊,我没有那胆子杀人啊!” 李盼山继续开口:“但念在沈氏为李家生育过的情面上,网开一面,留她一命,割了舌头送去庄子,了此残生罢了。” 随后疲惫的挥手:“都回去休息,我乏了。” 众人行礼告退,李府上空只盘旋着沈氏的哀嚎,但在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后,就趋于安静。 “小姐,快些上床,我给你端碗热姜汤驱驱寒!”开春的夜晚,寒意依然厚重,稍有不慎就会着凉。 李寻雁没有拿自己身子开玩笑,让秋菊给丁香和木槿也端上一碗,自己就捧着姜汤窝在被窝里慢慢的喝。 一边喝一边忍不住想起李诗茹,她……算了,别想,井水不犯河水! 另一边的李世景园中就没那么平静了,李世景本就卧病在床,还是趴着的,稍稍移动就会拉扯后背的伤口。 他夜里口渴喊人,没人回应;叫姨娘,也没人回答,硬生生的渴了一个晚上,最后睡着了才不渴。 但是这只是痛苦的开始,接下来他就会知道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痛苦,一如他折磨困死的那些人。 “李诗韵最近那么消停,都在做什么?”李寻雁时隔许久,才在昨晚看到早出晚归的李诗韵,要不是人晚上还回来,李寻雁都以为李诗韵已经和惠王无媒苟合了呢。 但是依然好奇,就叫盯着李诗韵的暗卫来问,这个暗卫不是鹦鹉学舌的那个,只能一板一眼的汇报行程。 “李诗韵独自在城外采花,让路过的惠王深陷其中,忘了去赴莫岳榆的约。” “李诗韵约惠王去泡温泉,半路被莫岳榆截胡,去为成婚量体裁衣去了。” “惠王给李诗韵买了一副极为罕有的粉色翡翠头面,李诗韵刚开心没一天,就看到莫岳榆带上同样是惠王相送的红色头面,红色的还更高贵,代表正妻,气得李诗韵晚上没吃饭。” “李诗韵一边念着写给惠王的情诗一边慢慢昏倒,惠王想要去扶莫岳榆却抢先,还为了扶李诗韵扭伤了脚,最后是惠王抱着莫岳榆回莫府的。” “惠王让李诗韵和莫岳榆好好相处,说莫岳榆大度,婚后会好好对待两朵美丽娇艳的花朵的,李诗韵扇了他一巴掌说他无耻。” “噗!”李寻雁被逗笑,李诗韵总算说了一句人话,这个惠王,她也是没想到,游走在两个女人中间如鱼得水,已经开始幻想享受齐人之福了? “赏你的,有那么好笑的事情,继续讲给我听。”看李诗韵笑话什么的,最是开心了。 暗卫开心的低音炮都高了几个度:“是,主人!” 暗卫离开后,秋菊却匆匆跑来:“小姐,胜少爷被老爷亲自又给带回来了,还给了他不少银票,让他去经商。” “哦?”李寻雁眼中闪过惊喜,她就说区区断了科举之路,身体残废,远远不能够将李世胜打倒,反而能让他更加崛起。 李世胜在某赚钱方面,可是非常的有天赋的。可能是遗传了外祖夏家的经商天赋,前世两次科举失败,直接放弃开始与夏家学习经商,为惠王夺位贡献了不少财富。 而这辈子没了两次科举失败,磨练的心智;在她特地提前的现在开始经商,没了夏家老爷子手把手教导的李世胜,还会是那个点石成金的天下第一皇商吗? 为保万无一失,李寻雁还是让丁香去打探:“夏氏那边,没有和夏家联络?” 丁香点头,还让她放心:“早前透出了琉璃镜的风给夏家,他们老爷子已经亲自去广港,月前就不在广州了。” 李寻雁点头,广港离京城十万八千里,怕是等李世胜把李家都败光了,夏家老爷子都还没回来呢! 不过听到琉璃镜,李寻雁就想起了一件事情,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动人心魄的笑,让丁香都面红耳赤,连忙阻止:“小姐您在外头可别这样笑,容易招蜂引蝶!” “?”李寻雁收回笑脸,什么招蜂引蝶,她这是在想着大坑一把李世胜还有李家,这都是坏心眼子,哪里勾人了? 于是乎在与李世镜洽谈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露出这样的笑。对面的李世镜神色一顿,慢慢的撕开目光,佯装忙碌的翻着本子:“琉璃镜的买卖是我与另一位朋友合伙的,我需问问他还有多少库存。” 李寻雁一手托在姣好的脸下,一手在虚空中点了点,眼神狐疑:“是嘛,那世镜弟弟的耳朵,为何全红了?莫不是在欺我?” 李世镜咬牙抬眸看她,看到那一抹熟悉的狡黠,心中微怒,却按不下内心的悸动。 前后两世,能让李盼山这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知道李寻雁不是他的女儿还留她下来,归根究底就是李寻雁这副好颜色。 李世镜不是圣人,也爱好美好的事物,如何能不动心,况且…… “行了!”李世镜合上书本:“你莫要拿我寻开心,找你的成王去。琉璃镜的事情我会让彭睐与你合作的,不过你可要小心些,别被李世胜知道那些个铺子是你的,他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为弟要读书了,请雁姐姐自去。” 李寻雁心情极好的笑着离开,少女轻快悦耳的笑声,像是夜空炫彩的荧碟,煽动着少年的心。 李世镜缓缓地抬头,看着李寻雁离开的方向,暗暗叹气。下一次还是要提醒一下李寻雁为好,要么让她赶紧搞定成王,拿到赐婚或者婚约。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生的那副样子,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门去看戏,有多少人在看她? 都不说前世,光是这世,庆王、宣王、贺王还有太子,哪一个看到她不露出惊艳的神色? 李世镜想了想,觉得非常危险,腾的就要去告诉她,结果可碰到了膝盖,疼的神智清醒,马上气急败坏的坐回椅子上。 “呵!好你个李寻雁,逗我呢!” 第37章 暗卫 李寻雁一个女子,头脑聪明,手段高超,哪里会不知道那些个皇子王爷看她的眼光? 不过这可是李寻雁故意为之的,目的很简单,当李盼山看到她的潜力,才不会像前世一样给她给她指了一桩破婚事,想借她上位? 这次那么多身份尊贵的王爷对自己有兴趣,李盼山肯定会好好的图谋一番,暂时不会着急拿她当垫脚石。 而等他图谋好的那时候,就是他的死期了。 …… 李世胜靠着自己想出来的一个提高菩提寺香火的方法,成功得到了‘惠仁’大师的原谅,佛子与住持给惠仁一个面子,也表示原谅他。 李盼山收到消息,李世胜得到菩提寺的优待,连忙的驾着马车上来,笑呵呵的与菩提寺的大师们交谈,自豪的带着李世胜下山。 路上李盼山感怀的拍拍李世胜的肩膀,语气哽咽:“胜儿你别怪爹,爹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性子不磨一磨,还会遭罪啊!” 李世胜心中讥笑不已,脸上却是泪流满面,扑在李盼山怀中哭喊:“对不起爹爹,孩儿知错了!” “跪拜上菩提寺的路上,孩儿终于磕醒了。不科举不当官也没关系,我外祖家就是经商,最后用钱都能买下五品官,有钱有势谁不敬佩?” “爹爹我想好了,孩儿要在另一条路上光耀我李家的门楣,我要赚钱,我要经商!” 李盼山放声大笑,小心翼翼地轻抚李世胜的后背:“不愧是爹的好儿子,你一直是爹爹最心疼的孩子,与我想的一模一样,你的身体是走不了科举和武将的路子,但是做个商贾绰绰有余。” “等归家,我就让你娘给你那些银票,放手去做,你在经商方面,从刚刚给菩提寺的方法看,绝对惊艳绝才!爹爹一直支持你!” 李世胜就算对李盼山有多怨恨,但是听着这一波接着一波夸赞的话,也都忍不住飘飘然了起来。 只要姐姐拿下惠王,自己成为富商,用钱财支持惠王上位,一来能让自己背靠大山好乘凉,二来能让姐姐在惠王面前地位更高,何乐而不为? 到时候惠王上位,乐平郡主,钦柔公主,还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李世胜眼中闪过浓稠的恶意,乐平他自然会带回家好好调教,那个恶毒的公主,他一定会好好伺候,让她此生都后悔对他赶尽杀绝! 李世胜拿到银票后就马不停蹄的离府,正好李寻雁也想知道他是这么个打算,就悄悄跟在后面。 一个暗卫突然凭空出现:“主人,由我与六号实时传达盯梢就好,不劳您亲自跟踪。” “哦?你们怎么实时传递?” 五号跪在地上,用手盖住自己的左眼:“主人,我的右眼是妹……六号的右眼,我能‘看到’她看到的东西。” “什么?”李寻雁吓了一大跳,抓住五号的脸,仔细看她的右眼,是蓝色的。 五号知道自己吓到主人了,在地上磕头:“请主人恕罪!” “停!起来,李世胜那边让六号盯着,等一下来汇报就好,你先说说你和六号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今晚睡不着觉。”李寻雁按着扑通的小心脏,只觉得此事诡怪之极。 但是想想自己和李世镜的事情,又觉得五号六号的眼睛,总没有他们两人离奇。 五号欲哭无泪,都怪二号和三号,说主人最爱听八卦,说得好还有赏,每次给的都是一大锭金子。 连三号那个毫无感情的都能被赏,自己和妹妹那么厉害,绝对能拿到比他们都多的奖赏! 只可惜好像翻车了,主人对他们的眼睛更感兴趣。 “快说,不然你今晚没饭吃。”李寻雁佯装生气,五号一个激灵,马上回答:“回主人,是前主人从小用秘法,将我与同胞妹妹的右眼取下,隔天替换一次使用者,久而久之我们就能通过那一只眼睛,看到它看到的事情。 前主人都让我们给他查看秘密情报,从没被发现,主人我与妹妹忠心耿耿,绝对能让您吃上第一口好瓜!” 五号的双眼,一蓝一黑,蓝色的应该就是常年被秘法调治的样子,李寻雁轻轻蹙眉,看着不比她大多少的五号,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疼痛与不忍。 她见五号害怕的发抖,便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五号马上像个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李寻雁轻笑:“好啦,晚饭给你和你妹妹加鸡腿。” 五号开心的右眼的蓝色都要冒光了,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讨好的对李寻雁说:“主人,我妹妹看到李世胜去了您和世镜少爷卖琉璃镜的铺子。” 李寻雁有些惊讶,随后轻快的笑了:“没想到李世胜竟然主动入套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一合折扇:“走,回家去!今晚我请暗卫们吃顿好的,明天有事情要辛苦大家了。” 今天的事情也让李寻雁突然发现,自己对这群暗卫并不十分了解,原以为是护院保镖这种的工作,但是他们技能让人不得不多想啊。 为了以防万一,李寻雁决定今晚好好的了解一下自己的十二个暗卫。 而且自己买了他们之后,还没有完全清楚每个人擅长的事情呢,她真的一直以为是武功高强的保镖来的。 五号消失在原地,马不停蹄的去通知在不同角落盯梢的暗卫们,在李寻雁回到院子的时候,已经整整齐齐的跪着12个一身黑衣劲装的暗卫们。 二号是那个鹦鹉学舌的暗卫,四号是低音炮,五号六号是双胞胎姐妹,其他的李寻雁都不认识。 她招手:“你们的老大是谁?” 二号走出来,单膝下跪:“主人,是我。” “你不是二号吗?一号呢?” 二号低下头:“一号死了。这里的是二号到十三号。” 李寻雁没有想要了解这群暗卫之前经历过什么,看着也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事情,于是岔开话题:“那你让大家都跟我介绍一下,各自的能力?” 第38章 李世胜做生意 一通介绍后,李寻雁得知暗卫们确实都武功高强,武力值就是他们的号码排位,二号最强,十三号最弱。 其次就是各自的擅长,除去李寻雁知道的,还有擅长跟踪的三号,擅长暗杀的七号、八号,擅长易容的九号,擅长用毒的十号,擅长奇门遁术的十一号,擅长收集情报的十二号还有擅长治病的十三号。 李寻雁终于有一种捡到便宜了的感觉,这群暗卫可真是能力出众,她原谅这群人每天都跟牛一样吃的多了。 之前还怀疑他们的前任主人会不会是养不起这十三个饭桶才把他们卖的,现在看来,绝对不是。 李寻雁没功夫好奇暗卫们之前的故事,她看着正在大口吃饭的众人,吩咐道:“明日六号继续盯着李世胜,有什么动静五号禀报我。其余人分为两队,假装大商贾去这几家店铺,透露出想要大批采购琉璃镜的意图,必须要让李世胜知道。” 暗卫们齐声应下:“是!” 翌日。 李世胜带着银票,再次来到这几家琉璃镜的店铺,还想打探一二。昨日他得到李盼山的肯定,支持他经商,下午他就出门寻找第一笔买卖的生意。 近两个月京城中最火热的就是这个琉璃镜,他本想也做这种买卖,但是昨日一探查,发现生意越来越不好,今日是想来确认这个生意已经做不了,该去找别的了。 没想到却碰到了好几个穿金带银的‘大主顾’,听到那些人要大宗采购琉璃镜,这个京城时兴的东西,他们觉得有利可图,想要运去其他遥远的国家卖。 李世胜一听,脸上的得意完全掩盖不住,再听到大主顾和店铺掌柜们,没谈拢价钱后,眼中更是闪过精光。 掌柜们不愿意卖是觉得那几个商人一副番邦人模样,不知根不知底,万一突然逃跑了怎么办? 合作风险太大,他们不愿意做,即使他们开价开到了二十文一块,也不愿意松口。 但是李世胜不一样啊,他就是京城人士,背靠李家,好歹也算个大户人家,有李家背书收购琉璃镜,再转手卖给那些商人…… 李世胜一抬腿,就走进了其中一家店铺,经过洽谈后敲定合作事项——他以十文一块的价格收购琉璃镜。 “小姐,李世胜入套了。” 李寻雁放下茶盏,擦擦翘起的嘴角:“既如此,让温家把货拉过来。” 温家听取了他们的话,及时停住了制作琉璃镜的手,但是中间的时间差还是让他们生产出了一大堆琉璃镜。 他们本来想着慢慢卖,或者直接贱卖也行,反正之前赚的利润,零头都能抵消这一批囤货。 但李世胜送上门来,让这批囤货变成李家的,让温家、李世镜还有自己最后再赚一波钱,岂不是更好? 还能清理完全部卖不出去的库存呢! 李世胜这两天可谓是春风得意,走路都不带咳嗽的了,还特意去禀报了李盼山:“父亲,孩儿近日正在做一笔大生意,事成后您给我的钱,能翻一倍。” 李盼山一听,开心的胡子都翘了起来,自豪的夸赞:“不愧是爹爹的好儿子,以后我们李家的钱财店铺庄子,可就都靠你了!” 专心帮助李诗韵握住惠王的心的夏氏听到,也是满眼欣慰,牵着李世胜残疾的那只手,忍不住落下泪来:“胜儿如此聪明,要不是……也能给娘挣个状元郎出来。” 李世胜对公主和郡主等人的恨意更上一层,但又一脸踌躇满志:“娘,没关系,等我成为了天下第一富商,别说是郡主了,公主我都能娶回家,状元郎算什么?” “还有,如果姐姐真的能变成惠王妃,我赚的钱当然也会成为惠王所需要的钱,这件事情娘您一定要让惠王知道。” 夏氏光是想想未来的好日子,就兴奋的直发抖,连声道好:“好好好,娘这就去办。” 惠王得知李世胜正在经商后,本着爱屋及乌的想法,派人去打探了一番。 “王爷,李三公子的人确实从码头运回来一大批货物,他本人也经常出没在番邦、胡人等商人常住的客栈街巷,看起来是要与外邦人交易。” “哦?”惠王有些赞许的挑眉:“不愧是韵儿的弟弟,身残志坚,姑姑当时做的确实太过分了些,好好的男儿就被毁了。” “不过也好,只要韵儿弟弟确有经商奇才,我就能说服我母妃,堂堂正正的迎娶韵儿做我的正妻。” 下属有些犹豫:“可,莫家……” 惠王想起温柔体贴,大度宽和,对他还特别热情的莫岳榆,下意识摸摸嘴角:“榆儿心悦与我,本王也不好伤了她的心,许她做侧王妃,待他日……定以贵妃之位相待。” 左手李诗韵,右手莫岳榆,惠王窃喜,这天下还有比他更幸福的男人? 码头。 温家公子清点银票:“两万两无误,在下先谢过李公子了。” 李世胜一脸傲气的点头,语气中还有些不满:“不是我说温公子,你们有钱不赚?都叫你们再备多些货给我,你却万般推辞。” 温公子低头拱手,才没让自己的白眼甩在李世胜脸上,他抱歉道:“李公子息怒,温家居南方,这些时日第一波粮食等待收割,却是拨不开人手制作琉璃镜。 若是李公子日后还有需要,三个月后我温家绝对义不容辞。” 呸,琉璃镜那么好赚钱的不做,去收粮食?粮食才多少钱一斤,贱价的很! 难怪这个温家有琉璃镜都做不成皇商,愚蠢至极。 李世胜厌烦的摆摆手,桀骜告辞:“走了。”他要回去清点库存,再去客栈找那几个大商人,看看能否再提提价。 是他没什么经验,没想到除了琉璃镜的成本,人工、仓储这些也是一大笔钱,李盼山给的不够,他还找夏氏拿了点。 夏氏可说了这是李家下个月的例银,要赶紧还回去的。 想着要让李家人对他刮目相看,李世胜纵马飞驰来到客栈:“小二,去请第老板下来一叙。” 小二却挠头:“客官,第老板昨日就离开了。” 第39章 全亏了 “什么?”李世胜不禁有些慌了神,追问:“那他去哪里了,怎么没跟我说过?” 小二并不想惹事:“小的也不知道。” “那黄老板,章老板呢?”李世胜的心越来越慌乱,抓住小二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把小二吓得都结巴了:“都、都走了,昨天一起走的。” 不,不可能! 李世胜推开小二,撒腿跑上客栈的天字号客房,里面空空如也,空无一人。 客栈老板被小二带着上来,身边还跟着几个高壮的后厨,警惕客气的询问:“公子是要住店?” 李世胜却疯了一样的扑过来抓住他,怒吼:“人呢,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呢?” “哎哎啊你松开我!” “他们退房了啊,走了啊!” 李世胜怒吼:“走去了哪里?” 老板也怒上心头:“我哪里知道,你和他们不是朋友吗?那些外邦人走了不就是离开京城,回他们的地盘了?” “老徐,把他给我扔出去!” 后厨的高壮男人像是拎鸡仔一样将他拎起,扔到客栈门口,老板气急败坏的指着他:“滚,别来我的客栈捣乱!” 李世胜气得发抖,看了眼路人,又看了眼客栈的老板小二们,突然明白了,大笑:“哈哈哈好啊,你们是一伙儿的,就是想要诓骗我!” 老板气得脸色铁青,向围观众人抱拳:“各位父老乡亲给在下作证啊,我就是本本分分开客栈的,从未骗人!” “你还敢狡辩,我要报官!”李世胜从地上爬起来,张口就是报官,如此理直气壮,倒也是让不少人下意识地相信他。 客栈老板气急反笑:“好啊,报官啊,敢问这位公子,你要状告何事?” “当然是告你与那些番邦商人,合起伙来诓骗我!” “哈哈哈。”老板大笑:“骗你什么?我一没收你钱,二没与你有任何合作,三来我甚至不认识你,诓骗你什么?” “是啊公子,他骗你什么了?”路人也都糊涂了。 李世胜不明所以:“当然是骗我合作,那些商人说想要采购大批琉璃镜去他们那里售卖,我货都备好了,他们却跑了!这些客栈的人还不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就是帮凶。” “什么嘛?” “搞笑,客栈老板还管外邦人去哪里。” “他们当然是离开了啊,一离开客栈,京城那么大,谁知道去了哪里?” 李世胜听到众人的议论,已经开始害怕了,难道,难道真的走了?是昨日价格没谈拢吗?是他要价三十文太高了? 一个身穿长衫的年轻男子朝他拱手:“公子莫慌,只要有双方敲定合作的契书在,除非那些胡人不再来京城做买卖,不然上天入地也能找回他们。” 李世胜却实喃喃问:“契书,是什么?” 众人:“……” “散了大家,就是个拿我们寻开心的。”客栈老板本来还担心是他们在自己的客栈谈生意,其中一方爽约跑路,会影响自己的生意。 却没想到李世胜连契书都没有,谈个什么生意啊! 人群聚集又散开,人来人往的都讥笑的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跳梁小丑。 李世胜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起身,走着走着他突然想起什么,骑上马再次疾驰来到港口。 “温家、温家的船呢?” “李公子?温家的船在与您交接完货物后,就载上他们自己的货,离开了。” 完了,彻底完了。 李世胜双眼一黑,直接晕倒在地。 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李家,而且还是在李家的祠堂里。 李世镜和李寻雁姗姗来迟,他们刚刚还在数钱呢,突然收到消息赶回来,也是怪匆忙的。 但万幸还有人比他们来的晚。 李诗韵疾步走进来,一脸烦躁:“那么急匆匆的叫我做甚,我还在和惠王一同赏画题词呢!” 惠王最近对她越发爱护,连姓莫那个小贱人都不见,一心扑在她身上,不用多久,她就是惠王府最尊贵的女人。 “孽女!还不是你那个废物弟弟做的好事?!”李盼山大骂。 李诗韵恨恨的垂下眼眸,父亲好大的威风,连尊贵的惠王都对她敬爱有加,那些个公子小姐见了她也是礼貌恭维。 原本想着以后成了惠王妃,一定免了父亲的跪礼,如今看来,且跪。 李诗韵完全不在意李盼山说的李世胜办的混账事,再混账也不比过惠王重要。 李盼山见自己从小疼爱的女儿,不知廉耻的去勾搭男人,见到他和老夫人也不行礼,听到弟弟的事情更是满不在意,事不关己慢悠悠的坐在旁边。 气得胸口胀痛,这个家到底怎么了? “爹爹,我……”李世胜终于恢复神智,爬到李盼山的脚下,扯住衣角想要辩解。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李盼山一脚踹开:“滚!”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全京城都知道了!你就是个蠢货,收购了全城卖不出去的琉璃镜不够,还将温家最后一批打算贱卖的琉璃镜包圆了,他们都说你是散财童子呢!” 李世胜被踢的根本说不出话来,胸前本就凹陷的地方疼痛欲裂。夏氏一惊,连忙跪下求饶:“老爷饶命,表哥饶命啊!” “胜儿,胜儿定是被人诓骗了去,就算对簿公堂我们也一定是冤枉的啊。” “呵呵,对簿公堂?”李盼山冷笑的看着这两母子,愚蠢至极!“你的好儿子,与人洽谈合作,竟然连契书都没签,就眼巴巴的买货备货,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什么是契书?” “哈!你读的书里面都有写,你是读到了狗肚子里吗?” 李世胜心虚的没吭声,没想到书里竟然有,那么自己想要用不知者无罪辩解,就毫无道理了。 夏氏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连契书都不知道,又恨又气又心疼的打他的腿:“逆子,蠢货,你父亲说的没错!” 然后又可怜又坚强的开口:“胜儿犯错,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教好,胜儿亏了多少钱,我拿嫁妆来填。” 第40章 没钱? 李盼山脸色这才好上许多,幸好夏氏娘家经商,财富丰厚,嫁妆更是堆金叠玉,完全能填补上这个窟窿。 他转了脸色,一脸温柔又心疼的扶起夏氏:“也就两万两,哪里值得你如此?” 夏氏却是变了脸色,声音有些尖锐:“两万两?” 她转头看向李世胜:“你拿着两万两,还同我借取一千两?” 李世胜痛苦的呼吸,闻言疑惑的问夏氏:“怎么了?人力仓储这些都要钱,一千两已经不多了。” 夏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祠堂里一片寂静,连老夫人都皱起眉头:“红英,怎么了?” “夫人莫不是不想出钱了?”甘姨娘在一旁略作诧异道,听的李盼山扶着夏氏的手都收紧了不少。 “红英?” 李寻雁和李世镜也是疑惑的对视一眼,均不知道夏氏到底为何突然不出声。 而李诗韵则默默的往后退几步,差一点就能离开祠堂正厅。 谁知夏氏对她开口了:“韵儿啊,娘手里也就剩一万两的银钱了,娘给你的东西,你还几个回来……” “凭什么?!”李诗韵撅起嘴:“娘亲你明明说那些东西都给我了,做什么还要拿回去?” “这不是给你弟弟填补窟窿嘛?” 李诗韵嫌弃的看了眼李世胜:“废物一个,一点用也没有。” 老夫人皱眉:“韵丫头,那是你亲弟弟。” 李诗韵完全不回应老夫人,反而自顾自地双手一摊:“我没钱,没东西给弟弟填窟窿。” “什么意思?”夏氏愣住了:“我把我的嫁妆都给你了,你说你没钱?” 这话让李世胜听到,很是气愤:“娘,你的嫁妆凭什么全给她啊,我也是你儿子,至少一半都是我的?” 李盼山却从李诗韵的脸上看出来了些什么,声音颤抖:“韵儿,你将你母亲的嫁妆,都拿去干什么了?” 李诗韵一脸得意,看向众人更是趾高气扬,像是他们的救世主一样:“你们可要感激我,那些东西我都换成了钱,全都送给惠王殿下养兵了,等事成那一日,李家就是拥有从龙之功的大功臣!” 李盼山眼神转变了好几次,最后才问:“惠王殿下,怎么说?” “殿下说,绝对不会亏待我们李家的。”说完还有些不屑:“要不是有我,李家哪里能搭上惠王的这艘大船?” “父亲,母亲,祖母你们可别一脸心疼那些钱的样子,莫家、冯家他们送的钱是我们的几十倍,我们那一点点都不够看的,要不是有我牵桥搭线,惠王哪里会收这一点蝇头小利。” 李盼山和夏氏原本非常生气李诗韵瞒着他们将那么一大笔钱送给惠王,惠王能不能成都是个问题,上面还有那么多的哥哥呢。 但是一听到他们送的钱是别人家的零头,惠王却依然承他们的情,就突然觉得自己赚到了。 李寻雁看着几人的脸色,心里发笑,然后转为苦笑:原来前世,李家如此早就已经和惠王勾搭在一起了,惠王还圈养私兵,胆子真大。 李盼山最后赞许的对李诗韵点头:“还是韵儿有先见之明,快去与惠王好好相处,这里都是些不要紧的人和事,莫要打扰到你和惠王的雅兴了。” 李诗韵见李盼山对她又是殷勤至极的神色语气,随意行了个礼就离开,出门后脸上的鄙夷清晰可见。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趋炎附势,恶心至极。 李盼山满意的看着李诗韵离开,再看地上像个垃圾一样的李世胜,气不打一处来:“来人,把三少爷送到城外的庄子去,一事无成还连累一大家子人,别让我再见到他!” “老爷……”夏氏想要求情,却被李盼山一句话钉住:“想留下你儿子,就把这两万一千两的窟窿填上。” 夏氏在原地踌躇,她手里就一万两了,想要凑齐两万一千两,只能将自己的头面首饰,甚至陪嫁丫鬟都变卖了去,才能堪堪凑齐。 可她也只剩这些了…… 她眼里装着泪,看向李世胜:“胜儿乖,你身子不好就去庄子里修养几年,等大好了娘再将你接回来。” 李世胜看着视他做废物的姐姐,看他像垃圾的父亲,虚伪安慰自己的母亲,嘲讽的笑了笑,没说任何话,就被家丁带走了。 老夫人看着夏氏,心中愈发不满,厉声问:“夏氏,胜儿说你给了他一千两,是用的府上的银钱?” 夏氏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开口,甘氏就大惊:“那府里下个月的开销,可如何是好?” “夫人,这是你拿出去的银票,你可要拿回来啊。” 李盼山也是这样想的:“红英,你那一万两都充公,算是还上李世胜赔出去的一半,另一半就算了。” “母亲,以后还是由您管家,稳妥些。孩儿还有公务在身,先行退下了。” “去。”老太太半合眼,示意夏氏将账本送来,拿过来一看却重重的将其拍在桌子上:“怎么回事!” “夏氏,我前些日子交给你的时候,府里的店铺庄子每月利润都有三千多两,怎么现在变成八百多两了?” 夏氏跪在老太太面前,声音颤抖:“对不起姑母,这个月铺子对面都开了间与我们家一模一样的铺子,价钱还比我们家低。 我们能如何,只能跟着降价,可是我们降一文,他们就降两文,我们降两文他们就降四文。 我们不降价,他们依然降价,这一通操作过后,铺子的盈利就降低了许多。” “你、你,那么大的事情都不同我说!”老太太对这个愚蠢的外甥女彻底没了脾气,拿着账本风风火火的离开。 只能是她这把老骨头劳累了,不然整个李家就坐吃山空。 甘姨娘看到李世胜被赶去庄子,夏氏被再次夺走管家权,心里不知有多高兴,现在李府正经的女主子,不就剩她了吗? 想要谋划更上面的位置,轻而易举。 只可惜还没有想法呢,老太太的吩咐就过来了,甘姨娘震惊:“什么,所有人用度缩减一半?” 第41章 发卖家丁 春三月。 李寻雁的厚袄子换成了薄绵衣,围炉烹茶,悠闲舒适。 自从坑了一把李世胜后,李府全府上下的用度缩减一半,众人怨声载道,老太太雷厉风行,直接发卖了那些个闹得最凶的老奴,强硬手段让大家闭上嘴巴。 但李寻雁的院子里依然富贵繁华,精美的头面、布匹,京城时兴的胭脂、唇彩,依然不要钱一样往这里送。 连李诗韵都眼红的闹去老太太那里了,但是老太太并没有优待她,反而给她的月例都是最少的,她的这些奢侈生活,全都是自己用私库银钱买来的。 李寻雁每每被问到,都扯上英国公的大旗,久而久之,连李诗韵都习惯了。 但是他们万万想不到,李寻雁的钱全都是自己挣来的,只要她想随时可以买下京城随便一个宅子,自己独自居住,再也不用看李家这群恶心人的面孔。 “小姐,这是这个月的账本。”秋菊眉飞色舞的带着厚厚的几叠账本进来,光是这重量,她都能知道这个月又赚翻了! 李寻雁看她那一脸不值钱的笑,也笑了:“你来看就好,给你家小姐我分担分担。” 秋菊最爱钱,也最爱数钱,当然应好,坐在李寻雁的下首位置就开始打着算盘盘账。 李寻雁从她身后看去,只觉得连后脑勺都发出了不尽的喜悦。 丁香在一旁绣花,见李寻雁一直看着傻乐的秋菊,轻叹:“小姐,我们已经半个多月没出门了,好生无聊。” “就是。”木槿也探出头来:“小姐,我们今日出去玩耍,听说南区新开了家小食馆,特别好吃。” “不了,你们也都给我安分点,没事别出去。”李寻雁想也不想的拒绝。 “为什么啊?” 当然是这个三月不安稳,不仅有两年一度的春闱大考,过两天京城还会迎来一波山匪,搅得全城动荡不安。 不过后者不能说,李寻雁只能用前者做筏子了:“当然是为了不打扰我世镜弟弟安心备考。” 丁香几人点头,那又是,每年春闱,无数学子进京赶考,鱼龙混杂,确实不要出去的好。 不知是什么缘故,连夏氏、甘氏和李诗韵等人也安安生生的,不是和李寻雁一样窝在院子里不出门,就是和李诗韵一般早出晚归,不见人影。 没过几日,万众瞩目的春闱开始,李寻雁难得出自己的院子,送李世镜去考场。 李世镜一身青绿色长袍,不着任何装饰配品,却难掩清贵之姿。冷淡的眉眼看到李寻雁来送考,添上一抹温柔:“雁姐姐。” “世镜弟弟。”李寻雁让丁香将篮子给李世镜身边的书童:“里面是金丝炭,点心和一件保暖外袍,春夜寒凉,当心你着凉。” 李世镜真心的谢过:“还是雁姐姐细心。” 现在是老太太管家,也给他准备了考试的一应用品,但是都是普通的东西,没有留意到这些细节之处。 也不能说老太太不上心,主要是她年纪到了,操劳庶务就已经耗费全部精力,根本没多余的心思想到给他准备这些东西。 李盼山昨晚没回家,今早匆忙的赶来,总算在李世镜进考场的前一刻赶来,鼓励他:“世镜好好考,李家能否光耀门楣,就靠你了!” 李寻雁嘴角向下撇了撇,李盼山这个便宜爹,只看功名,在考前说这种话是丝毫不管李世镜会有多大压力啊。 不过好在,李世镜也不是真的十六岁少年郎。 只看他一脸稳重谦逊,与李盼山拱手:“定不负父亲所望。”然后和李寻雁点点头,转身进入考场。 看着李世镜带着东西,顺利进入考场,李寻雁就打算离开,却在回府的路上,看到了宁嬷嬷带着一群家丁离开李府。 她一个眼神,丁香就连忙拦住宁嬷嬷问:“嬷嬷,您这是?” 宁嬷嬷朝李寻雁行了个礼,解释:“老太太觉得家里家丁太多,整日游手好闲不说,还容易惊扰家中女眷,所以让我将这些都发卖了。” 李寻雁挑眉,看来李家的钱真的快被掏空了,老太太连发卖家丁都做得出来。 不过寻常时候卖些家丁并不打紧,但是过几日山匪入城…… “辛苦嬷嬷了,丁香我们走,别打扰嬷嬷做事。”李寻雁赶紧带着丁香回府,第二天就去找老太太。 李寻雁行云流水的行礼问安,随后才道:“老太太,舅父舅母挂心世镜弟弟的科举,让我到英国公府上与他们讲讲弟弟学业如何,孙女打算去小住几日。” “吃穿用度,舅母都一手包揽,就不劳祖母费心了。” 正在为家中银钱愁苦的老太太,一听便同意了:“你与你舅母舅父也多日不见,正好府中闲来无事,你自去多住几日。” “谢祖母。” 离开静雅堂后,李寻雁就开始快速吩咐手下四个丫鬟收拾行李:“你们与我同去,正好你们都是英国公府的家生子,此次回去与父母亲友相聚,也是幸事。” “谢谢小姐!”丁香几人兴高采烈的去收拾了。 李寻雁留在原地招手:“二号。” 二号鬼魅一般的身影出现在李寻雁身前:“属下在。” “你们也跟着我一起走,离开前将这个封信送去李诗茹房中。” “是。” 只是去小住几日,李寻雁也没带多少东西,反正英国公府里还有她的房间,一应俱全,直接空手过去也是可以的。 收拾好东西后,李寻雁带着丫鬟们离开,同时隐藏在李府角落的黑影也陆续消失,只有李诗茹书桌上,多出了一封没有落款的信件。 回到书桌前,想要继续练字的李诗茹,疑惑的看着这封信,等拆开来一看,眉头微皱。 随后借助烛台的灯火,将信件烧毁。 李诗茹站在书桌前,遥望碧蓝广阔的蓝天,陷入深深的沉思。 那一片天空转暗又复亮起。 一群凶神恶煞,人高马大的悍匪潜行多日,终于来到天子脚下,京城门口。 第42章 悍匪入城 领头的是一个非常威猛的壮汉,一只手臂就有李寻雁的腰那么粗壮,习过武的战士在他手里都讨不到好处,更何况满城的普通百姓? “头儿,我们真的要进京城抢东西吗?”有个悍匪见京城城防严密,生出些许退缩之心。 “哼!”领头的陈芒狞笑一声,一手掐住那人的脖子拎起来,等众人都看过来,竟然‘咔’的一声将人直接杀死。 他朗声威胁道:“我早就说过,谁敢退缩我就杀了谁,你们是想要死,还是想活?” “头、头儿,你说什么我都、都听你的。” “是啊,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怕,害怕京城那些个娘儿叽叽的禁军?” 众人大声附和,表示会跟着陈芒混。 陈芒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哈哈大笑:“兄弟们别怕,我又不是让大家去送死。 这次可是有个大主顾,重金请我们黑风寨来京城抢劫的,闹得越大越好,而且保证我们性命无忧,靠自己抢来的银钱女人,都归我们!” “好!”黑风寨的悍匪们兴奋不已,天下竟然还有这等好事,谁知道了不上? 月黑风高,不似平常夜。 李世镜正在沉心作答,耳边捕捉到细微的嘈杂声,考场的几处官兵,不动声色的抽走了几人。 他放下手里的笔,收好考卷,静静地开始吃李寻雁给他准备的点心。 与前世一样,也是这天的夜里,一群不知哪里来的悍匪突然杀死城门的士兵,冲入京城中,打家劫舍,强抢民女,闹的天翻地覆。 幸亏惠王带着训练有素的王府家丁,连夜平定了这场祸事,不然都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惠王也是这一次,正式进入皇帝和百官的眼中,有勇有谋,年轻气盛,众人皆是欣赏赞许。 但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就是惠王自导自演的,该会是何种表情呢? 李世镜很好奇,眼中更是闪过志在必得的神色。 李寻雁那边已经领先他许多,甚至李世胜都被她废了,自己却一直在读书备考,实在落后太多。 有时候自己都不敢直视她,说好的宿敌竟这般无用? 这一次,他一定要利用这件事情,往上爬,爬到一个谁也不能轻易把他拉下来的高度。 今夜的嘈杂声不会停歇,正好让他歇息,等明日风平浪静后,再答题。 “啊!” “救命啊,来人啊!” “砰!” 悍匪闯入京城后,先拿城门口的百姓们开刀,留下一片凌乱的虐杀尸身后,便分成好几波,分别从不同方向潜入京城。 “真是操他娘的,这里的家丁怎么这么多?” “我们就几个人,打不过,换一家。” “走可以,别忘了头儿吩咐的,闹大点,随便点一把火再走。” 潜入东西两城的悍匪,低估了京城高门大户们府上的守卫,他们寡不敌众,都选择放火让事情闹大,闯进去打劫是没法了。 “唉,老大你看这家!”一个悍匪眼睛冒出精光,指着不远处的李府:“别家都是两个家丁巡逻,足足有五十多人。” “这一家就拿小猫两三只,还是一个人慢悠悠的巡。我们这都不下手,更待何时?!” 领头的陈芒漾出邪笑:“那就去,放手抢,难得有那么一家蠢货。” 他想着不能厚此薄彼,京城富贵人家防守太厉害,走东西城的兄弟们这一趟一定没有走南北城的兄弟拿的东西多。 于是一声口哨,叫来东西城的兄弟们:“都来这家,看着有不少好东西呢。” 一队又一队的悍匪跑来,最后一队过来的时候,肩上竟然还有伤。 “怎么了?” “妈的东城遇到硬点子了,想去探查一下就被射中,有两个兄弟还交代在那。”来人脸色铁青。 陈芒皱眉:“算了,京城多的是硬点子,我们避开他们。”然后笑了:“别说我不念着兄弟们,这家软蛋绝对好捏,上!” “好!”悍匪们兴奋了,一路过来都憋屈的只能放火,终于能有他们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于是众人鱼贯而入,路上遇到巡逻的家丁直接杀死,遇到丫鬟有看上的直接拖入草丛中,不一会儿李府里就传来令人心慌的嘈杂声。 “怎么回事?”李盼山推开新宠幸的新欢,披上外衣就出来,正想发怒,一开门就看见陈芒一刀砍死守门的小厮。 李盼山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求饶:“好、好汉饶命,本、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老爷,发生何事了?”矫揉造作的女人娇滴滴的走过来,再看到门外的情形时吓得尖叫一声,砰的将门关上,听声音还锁死了。 李盼山脸色铁青,怒骂:“贪生怕死的贱人!” 陈芒倒是看得哈哈大笑,抓住李盼山的头发猛的提起来:“是啊,一家子贪生怕死的软蛋,连个家丁都养不起,还养美娇娘?” “大哥,我能不能进去啊,嘿嘿。”一个悍匪搓着手色眯眯的凑上来,方才一霎间看见的风情万种,实在是让他难以抗拒啊! 李盼山眼中闪过痛恨之色,在抬起头就已经是谄笑的模样:“家中丫鬟承蒙好汉们看得起,能伺候好汉们是她三生有幸啊!” 陈芒都被李盼山这番冠冕堂皇的话震惊了,自己的刚睡里的女人,转手就送出去?这跟自己给自己戴绿帽,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陈芒挑眉:“既然这位大人都如此慷慨大方,你们想去就去。” “得勒,谢谢大人!”好几个悍匪色急的踢开房门,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和求救:“啊啊啊!老爷救我,救命啊!” 李盼山听到却在陈芒似笑非笑的视线中后退两步,一如前世所作所为。 李寻雁听到暗卫的禀报,似是悲悯又像是嘲讽。 前世这位新姨娘在同样是悍匪闯入府中的时候,亲手将自己的亲妹妹推上去供他们玩弄,自己却转身逃跑躲过一劫。 等府中家丁赶到时人已经断气,这次轮到她自己,不知道她承受得住吗? “哎呦吓死人了。” 第43章 恶魔 舅母贺氏带着一大堆人过来,担忧的拉着她上看下看,见她平安无事才叹气:“不知从哪里来的匪人,竟然还想潜入府中,幸好你白日里带来的几个侍卫将人射下,不然府中要出事端了!” 李寻雁也一阵后怕,前世并没有悍匪进入英国公府,她带上暗卫们也就是有备无患,没想到这次出了偏差,竟然有匪人想要进来? 要知道英国公府没几个会武的,要是被闯进来,主子倒是不会如何,那些丫鬟小厮们可要遭殃。 这一波悍匪穷凶极恶,男的碰上小命定无,女的碰上倒是能活,只是…… 算了,该提醒的自己已经提醒了,且看他们自己如何。 李寻雁看贺氏脸色苍白,像是被吓到了,于是柔声撒娇:“舅母,雁儿害怕,今晚舅母能陪我睡吗?” 贺氏眉眼终于放松,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好,雁儿不怕,舅母陪你。” 英国公府倒是慢慢从惊吓中平息了下来,李府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李盼山麻木的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想着用那些丫鬟的命保住李府,也算是她们的荣幸。 只是李盼山的退让,非但没让悍匪们饶过他们,反而更加的肆无忌惮。 陈芒神色满足的从房中走出,声音嘶哑的笑道:“大人真是好福气,不知道府里还有没有如此美丽的娇娘们?” “你!”李盼山又气又惊恐,睁大眼看他:“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可是朝廷命——啊!” 话没说完,就被一拳头击打在地,李盼山被打的半边脸,耳朵、鼻子、嘴巴都流出血迹,养尊处优的脸更是红肿成一座小山。 打人的悍匪诧异的看向李盼山,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大人的小脸,还挺嫩啊。” “老九。”陈芒冷冷看他,刚刚那些个丫鬟就算了,怎么着也不会给他们惹事,李盼山好歹是朝廷命官,要是被欺辱豁出去要搞他们,他们也没好日子过。 老九被陈芒警告之后才没再说话,但是李盼山是什么人,哪里不懂,就是他平日里押妓,也随大流去过南风馆,自然知道老九是个什么意思。 明白之后他更加不敢动弹了,连府里的大部分人都被这群悍匪赶到这里,他也还在假装昏厥。 陈芒看着都忍不住骂两声,还真是个软蛋。 “头儿,这家就是个空壳子,虚有其表!”手下苦着脸搬着一箱金银财宝过来:“最值钱的就是那些首饰,其他银钱少得可怜,还不如南城的富户呢。” “就这些?难怪连十几个家丁都请不起。”老九啐了一口,眼珠子不安分的从李家人中扫过。 老太太和夏氏、甘氏等人紧紧的抱作一团,太没有王法,太可怕了,这群人简直是魔鬼,有看上的丫鬟直接就拖到一边行那事,吓得她们惊声尖叫,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老太太看着倒在地上一脸血的李盼山,悲戚的跪倒在地:“山儿,山儿,你没事?” “老爷,老爷您醒醒啊。”夏氏和甘氏也哭喊着摇他,可装晕的人永远摇不醒。 陈芒看着直笑,真是软蛋,再看聚集起来的李家人,稍微好颜色一些的丫鬟都早就被带走了,剩下的不是嬷嬷就是丑丫头。 李盼山那两个姨娘倒是风韵犹存,只是半老徐娘,没人看得上。陈芒皱眉,今天他还想要开开荤呢:“就这些,那么大的府邸就这些人?” “头儿,有好几间一看就是小姐住的院子,里面都没人。” “哦?藏起来了?有意思,再给我搜!” “好汉不死的好汉。”宁嬷嬷跪在地上求饶:“我家大小姐和二小姐今晚都在外祖家过夜,四小姐出嫁了,家中没有其他女眷了。” “不是还有五姐姐吗?”一个脆生生的童声响起,众人都浑身一颤,惊讶的看过去,是年仅三岁的李世程。 “七少爷!”宁嬷嬷要被气死,出卖五小姐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甘姨娘却赶紧抱住儿子,眼底全是心虚,自己平日里整天念叨要程儿警惕那些个哥哥姐姐,他们都是坏人,没想到此时却徒增事端。 五小姐你莫要怪我儿,要怪就怪这群悍匪。 “好样的。”陈芒还没曾品尝过名门娇小姐,眼下有一个,他一定不能放过。“你们差不多就撤了,我去找这位爱玩捉迷藏的五小姐玩玩。” “哈哈哈头儿你慢慢玩!” “要是时间来得及,我也想去玩啊。” “里面那个要不是没气了你也可以玩,那不比娇小姐好?” “哈哈哈哈!” 李盼山紧紧闭着眼,强迫自己忽略那些淫笑声,等这群悍匪将剩下的房间都扫荡过后,李府终于迎来一片清净。 “走、都走了吗?”夏氏担忧的悄声问,无人敢应答。 老太太这一夜,半黑的发全白,坐在地上,脸色阴沉:“今日之事,谁要是敢说出去,杀无赦!” 众人瑟瑟发抖。 甘姨娘有些犹豫,指着那些被欺辱了的丫鬟:“那、她们呢?” 老太太闭上眼,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悍匪闯入府中,李府丫鬟宁死不屈,纷纷自杀保全清白,才不辜负李府世代清贵的门楣!” “都给我杀了。” 宁嬷嬷眼中闪过嘲讽和悲凉,看,这就是她伺候了几十年的主子,看着敬爱神佛,心怀天下,实际上完全不把人命当命,不管是自己的孙儿,还是府里的丫鬟。 但她还需要留在这个老恶魔身边,于是带头站起来,朗声道:“李府有你们这群宁死不屈的丫鬟,我们很自豪,来人,动手。” “啊不要!” “求求你,别杀我……” “嗬、嗬——” “关二娘要不是你发卖家丁我们如何会遭受着一切,我今日死了一定会化作厉鬼日日跟着你,关二娘你不得好死——” 关二娘,也就是老太太听到这怨恨的诅咒,还有丫鬟临死前的眼神,吓得直接昏倒过去。 李府不远处的一个眺望台,李诗茹收起望远镜,神色无悲无喜。 第44章 赐贞洁牌坊 早朝。 “放肆!”老皇帝看着呈来的,关于昨晚悍匪入城厮杀抢掠的奏折,气得直接扔了下去:“禁军统领何齐呢?” 惠王一身肃杀之色跪下,眼神凌厉:“何统领昨晚擅离职守,在翠香楼押妓,儿臣已经将他押入刑部大牢,任凭父皇处置。” “擅离职守,害的京城数十户人家遭难,无数无辜百姓受害!此罪当诛。”老皇帝被这一波骑在他脸上搞事情,气得脸色铁青:“给我把他的家抄了,抄获所得全部赔偿给这次蒙难的百姓;何齐给我五马分尸,才能平息昨晚死去的那些无辜百姓!” “陛下圣明。”百官齐齐跪下。 老皇帝处置完何齐,才看想惠王,对这个刚及冠的儿子刮目相看:“不愧是朕的好皇儿,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昨晚要不是你反应及时,诛杀那群悍匪,说不定都让他们跑到皇宫里来了!” 惠王眼中闪过得意,脸上却一如既往的坚定沉稳:“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职责。” “好好好。”老皇帝欣慰的看着他:“长风已经及冠,手上却没有什么差事,正好禁军统领没有了,你就先暂代,好好给我整顿一下这群废物。” “谢父皇!”惠王激动的声音都要稳不住了。 起身的时候看到好几个哥哥们意味不明的眼神,他有些恐慌,但是想想自己的目标,便冷静下来。 怕什么,他们终究会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 一旁的成王看他那恨不得翘起来的屁股,和礼王交换了个无语的眼神,还真的以为自己装的很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的得意了好吗。 “顾爱卿、梁国公、李爱卿,你们府上昨晚都遭悍匪闯入了?”皇帝夸奖完儿子,就赶紧慰问一下自己的官员。 顾大人哭的不能自已:“陛下,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他们把老臣八十岁的老娘吓得晕了过去,现在都还没醒呢!” 英国公倒是摇头:“万幸臣府上有几个擅长射箭的家丁,将悍匪射下,人移交给大理寺了,不知道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惠王一愣,竟然还有活口?! 完了,他要…… “陛下啊!”突然的哭诉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李盼山哭着扑到大殿前方,一把鼻涕一把泪:“昨日微臣家中闯入大波悍匪,对府里的丫鬟们图谋不轨,丫鬟们自幼受我李家家训熏陶,宁死不屈,纷纷自尽。那些悍匪得不到丫鬟,就将微臣全府上下扫荡一空,一文钱都不留给微臣啊。” “这也太惨了。” “真的假的,被抓住了还能自尽?” “不愧是世代清贵的李家,连丫鬟都如此贞洁。” 但皇座上的老皇帝却直皱眉,好死不如赖活着啊,被欺辱了确实惨,但是能活下来的话,他可以派人将人送去遥远的南方,再赐下银钱、田地与房屋,照样能好好的活着。 为什么要寻死呢,贞洁难道比生命重要? 老皇帝是这样想的,但是作为皇上,是不能说出这种言论的,否则就等着言官们排队死谏。 想想都烦人。 于是老皇帝一脸伤心道:“苦了三位爱卿了,赏赐顾爱卿一位太医,给家中老夫人治病;赏赐梁国公朕珍藏的弓箭,保卫国公府;李爱卿嘛……” 李盼山非常期待大抬头。 “……李家如此清贵,那就送一座贞洁牌坊到你府上,全了那些贞洁女子的名节。” 李盼山愣在原地,不是,我的赏赐呢?黄金万两呢? “谢陛下!” 梁元雪看在李寻雁和李世镜的面子上,才扯一扯李盼山,李盼山赶紧跟着两个大人一起跪谢皇上。 等解决完悍匪的事情,今日的早朝才算正式开始,各个官员陆续禀报各地重要事由。 惠王几次想要插嘴,将大理寺的两个悍匪送去刑部,都没办法开口。 最后等下朝的时候,都无法处理此事,气得惠王和他的同党脸色青白。 要是被大理寺的人审出来,这群悍匪就是他们叫来的,他们就完了! “可恶!那个李侍郎怎么那么讨人厌。” “还家中丫鬟自尽护清白,反过来才是!” “要不是他出来说话,我早就出来让大理寺把人给我了!”刑部尚书更是又生气又担心,对惠王也心生怨怼,第一次投靠他帮他做事,就惹出这种大篓子。 他是不是上错船了? “赶紧随便找个理由,将这李侍郎发配出去算了,丢人现眼。” “不可!”惠王下意识反对,见众人看向他,一张脸火辣辣的:“李侍郎,是本王的人。” “王爷!” “王爷,李侍郎是你的人,还是他的女儿是你的人!”吏部尚书莫志平不客气道。自己女儿要跟这种人的女儿抢男人,真是让他觉得丢脸! 惠王脸上一下子红,一下子白,最后定格在愠怒。他可是王爷,他们的主子,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放肆!”惠王低吼,怒视众人:“怎么,本王现在是你们的傀儡王爷吗,连自己女儿的父亲都保不住了?” “再说了大理寺现在连个主事人都没有,过两天去把人提回来杀了灭口就好。” 惠王说着说着都说服了自己,并不担心事情被捅出来,于是烦躁的挥挥手:“都回去,聚在这里想什么样子。” 几个官员愣愣的看着惠王大步离开,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都各自回府。”刑部尚书高风竹率先离开,其余人陆续离开,只剩莫志平留在原地,不停地叹息。 悍匪入京捣乱的事情渐渐平息,京城又恢复往常繁华的模样,今日更是热闹非凡。 春闱结束,考场前围满了前来接应考生的马车奴仆,好不热闹。 不少文弱的考生脚步虚浮的出来,见到自家人直接昏了过去,又是一片人仰马翻。 李寻雁坐在马车里,等着李世镜出来,直接接他去国公府,春闱后要准备殿试,可不能让李家糟心事烦扰了他。 “镜儿,考的如何?” 第45章 我儿乃盛品阁老板 李寻雁听到李盼山的声音,心道不好,怎么被他截了去,连忙走下马车。 李盼山一下朝就来考场门口等着,占据了最佳位置,此时与李世镜面对面,父子长相相似,风度翩翩,宛如一幅美景。 但只有身处其中的李世镜知道,李盼山对他的图谋。他笑得意气风发:“父亲,让祖母提前准备会元宴即可。” 好大的口气!不过正得他心,李家出了那么多事情,急需一件大喜事来重新让人高看。 而且还有一件事…… 李盼山看着与自己有八九分像的儿子,又是欣赏又是警惕,他感叹道:“不愧是我儿,不仅能夺得会元,在经商一道上更是为父远不能及得啊,小小年纪就是‘盛品阁’的幕后老板,生财有道啊。” 藏得可真深,要不是彭家下人找不到自家少爷,又找不到李世镜,没办法了才来找他,他都不知要被隐瞒到何时。 长大后认回来的孩子,果然难以交心,要是他母亲还在的话,会不会不同…… “盛品阁?是最近京城最红火的那个卖洋货的铺子吗?” “不是‘洋宝楼’吗?” “他们俩是对家,先前琉璃镜已经打对台了,现在手里捏着的新鲜洋货也在对垒,西洋钟表洋宝楼便宜,珠宝服饰这些盛品阁便宜,货比两家,哪家便宜买哪家!” “没想到这位公子尚未及冠,竟然已经坐拥金山银山,还有信心成为会元,在下佩服啊。” “不是说入士不能从商吗……” “少说点你!” 李盼山听着路人的议论,看着依然八风不动,神色淡然的李世镜,宽厚一笑:“世镜你年纪尚清,不知道入士后不可从商,不过圣上仁善,本朝官员的家眷并不禁止从商,你的那些个铺子,就先交给你祖母帮忙打理罢。” “父亲多虑了,孩儿只是盛品阁的一个小小合伙人罢了,并不参与经营。” “是啊父亲,而且祖母年纪大了,世镜弟弟孝顺,都将母亲的嫁妆交由我来打理,倒是不劳烦祖母再如此费心了。” 李盼山急了:“你一个小姑娘如何能打理如此大一间铺子,每日流水你算的清吗?” 丁香看了眼李寻雁,上前一步回答:“老爷,夫人的嫁妆铺子繁多,流水定是比大少爷的盛品阁复杂的,并不困难。” 那可不行,李盼山动不了梁氏的嫁妆,还动不了自己儿子的私产吗?一定要充公才行,不然李家过两日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他按下心中的烦躁,慈爱的看向两人:“你们年纪小,不知道其中的门路,父亲带你们回府细细说来。” 李寻雁也不想在考场门口撕扯,丢人现眼,朝雪梅使了个眼神,跟着李盼山回到了李府。 马车直接进入府中,李世镜一下车就看到满目狼藉的李府,神色一动,看向李寻雁。 李寻雁挑眉,两人相视一笑,看到李家倒大霉,可真开心。 李府最近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这已经是近半年不知第几次,召集全家来到正厅议事了。 相比起之前的几次,这次李家众人显得狼狈不堪。 老太太唇色惨白,努力的想要维持体面模样,但头上的发钗簪子和耳环,是完全不配套的三样。 夏氏和甘氏破天荒的坐在一起,均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被甘氏抱在怀中的李世程倒是一如既往的天真无邪,看到讨厌的人龇牙咧嘴。 低着头,脸色淡漠,宛如透明人的李诗茹抬头看了她一眼,转而低下头,继续装鹌鹑 李诗韵也回来了,坐在右边下首,嫌弃的撇了撇茶杯里的茶水,高傲矜贵的皱着眉:“府里的下人都死光了吗,怎么上些散茶上来,苦涩难言,连我丫鬟都不喝。” 说罢不耐的看向李盼山:“父亲,有事说事,我还要与惠王去约见今年的进士们呢。” 李盼山对这个女儿越发不满,但看在还能拉拢惠王的面上,讨好笑道:“韵儿,惠王想要与新科进士交好,怎么能忘了你大哥,他可是夺得会元的热门人选啊!” 李诗韵终于舍得给李世镜一个眼神,矫首昂视:“惠王后日宴请新科学子,大哥可以跟着我一起去,要是能的惠王青眼,定是青云直上。” 夏氏眼底闪过憎恶,要不是胜儿,这届会员怎么会被李世镜拿到,还要顶替胜儿搭上惠王的大船。 老夫人和李盼山却是满脸笑容,内有李诗韵,外有李世镜,李家算是能彻底的踏上惠王的大船了! “那是当然,韵儿你可别小看你这个大哥,可谓是才大心细,神机妙算啊,自己不声不响的,就弄出来了盛品阁这个风靡京城的店铺。” 李家的人当然知道盛品阁,应该说全京城就没有谁不知道的,高门贵女、勋爵公子们,更是以买到盛品阁或者洋宝楼的一件西洋货为荣。 李诗韵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惠王给他买来一套珠宝首饰,可把莫岳榆那个贱人气得眼睛都红了,得意非常。 现在告诉她,这是自家人的产业?! 李诗韵又是不满又是窃喜:“大哥你也太把自己当外人了,我们都是李家人,藏着掖着做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正好惠王看中你那盛品阁中那件鎏金珐琅座钟,后日去赴宴,你记得送过去,惠王看在我的面子上定会收下。” 好大的脸,李寻雁发现李诗韵这厚脸皮真是一日千里的长,真把自己当什么大人物了,还要眼巴巴的送去给你相好,我呸! 李世镜表情也不佳,冷冷拒绝:“我只是小小的合伙人之一,只出建议,无权自取盛品阁的货物。我言尽于此,你们要是不信大可去彭家问问,我是否从未出过一个铜钱。” “不可能!”李盼山当然不相信,拿出那封信:“你要是没错过钱,为什么盛品阁的伙计那么着急的找你,信上说淮安的萧老板想与盛品阁合作,你一定是盛品阁的掌权人!” “父亲私拆儿子的信件?” 第46章 为我儿讨公道 李世镜第一次放出自身的气势,朝李盼山凶狠的扑去,李盼山条件反射的后退半步,有种在朝上看到一二品大官的恐惧感。 然后就是怒不可遏,吼道:“我是你爹,看你一封信怎么了?我告诉你李家男子的俸禄私产都要充公,你那盛品阁赚来的银钱,必须归入府库!” 李寻雁见状想开口,却被李世镜拦下,春闱结束,殿试他自有准备,总算能腾出手处理李家的事情。 计划赶不上变化,正好,就借今日之事,好好的送李家一份大礼。 李世镜气定神闲的坐下,朝门口伸手:“父亲既然不信,那便自去盛品阁,去拿我赚来的银钱。” 甘氏本来还担忧李府遭劫,全家上下都要过上清贫的日子,没想到那么大一座金山就跑了进来,娇柔的挽上李盼山的胳膊:“老爷,大少爷流落在外多年,想要存些私房钱很正常,而且他从小没有长辈教导,不知道男子在外赚取的俸禄钱财要充公也是正常的,您就别跟个孩子怄气了。” “要我看啊一定是那彭家,见大少爷不知头尾,想要侵吞他那一部分银钱,你们两父子的争端啊怕不就是他们的阴谋!” “老爷可要赶紧将属于我们李家的钱财都拿回来,你看程儿今日都没吃到珍品记的咸酥烙,往日他可是天天都要吃的啊。” 李世程一听到爱吃的,也拉着李盼山衣角撒娇:“爹爹,程儿想吃咸酥烙,想吃酱香鸭,想吃五色米。我的同学都有一块西洋怀表,爹爹你也去大哥店里给我带一块?” 李盼山本来还有些犹豫,李世镜说的那么果决坚定,莫非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合伙人? 但是听到美娇娘与爱子的撒娇,想着家中无比需要这一批银钱,彭家说不定真的侵吞了李世镜该得的那一份财产,自己更是被李世程说动了。 好几个同僚上朝都戴着那一个小巧精致的夕阳怀表,无需看天光,就能知道现在是何时何刻,准确又尊贵,他早就羡慕非常。 现在盛品阁可是他儿子开的,老子拿几样东西回家,怎么了? 对了!李盼山两眼冒出精光,方大人喜欢西洋话本,蒙大人夫人钟爱西洋服饰,柯大人爱子即将成婚,送上西洋香水绝对能风头无两! 这可是他在朝上,上前一大步的好机会! “你们说得对,定是那彭家欺瞒我儿,世镜放心,为父这就去给你讨个公道,将你的东西都拿回来!” 李盼山带着府上剩余的家丁过去,但是人手严重不足,于是又找来了好几个壮硕的婆子,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朝盛品阁去了。 夏氏和甘氏对视一眼,难得有一样的目标,相携着跟了过去,老太太也想去看个热闹,但是人老行动不便,只能留在家中等待好消息。 李诗韵翻了个白眼,又去找惠王了;李诗茹不知何时没了人影。 前往盛品阁的马车里。李寻雁有些好奇的低声询问李世镜:“这是你早做了安排的?” 李世镜摇头:“意外。” 彭睐与他最近都专心科举,店铺中的事情都交由心腹掌柜,可萧老板那边的合作催的太急,利润又让掌柜心动,所以才不小心让李盼山知晓。 “不过我早有做李盼山知道这些的准备,彭睐聪明着呢,且看李盼山吃不了兜着走。” …… 盛品阁。 “少爷恕罪,是属下太过急迫,才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请少爷责罚!”掌柜带着那个送信的伙计跪在地上。 彭睐一出考场就看到李盼山堵住李世镜的场面,在李世镜暗示的眼神下并不出声,只在一旁偷听。 在听到李盼山发现李世镜是盛品阁的老板后,后背渗出薄薄的冷汗,李世镜可真是足智多妖,这都能提前预知到。 既然自己承了李世镜如此多的情。他又知晓李家人对李世镜并不好,当然会竭尽全力地帮助李世镜。 彭睐抬起眼眸,沉声道:“此事你们错的离谱,但是现在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方法,不过有得罪朝廷命官的可能,你们可愿意?” “事成之后,我会将你们一家老小都送回彭家老家安泰,保证你们平安无恙。” 掌柜和伙计对视一眼,齐齐应答:“属下愿意!” 没多久,外面就有人来报:“少爷,外面来了个李大人,说是我们盛品阁老板的父亲,要来为儿子讨个公道的。” “呵呵,果然与世镜兄说的一样冠冕堂皇。”彭睐对这个李盼山愈发不喜,带着人来到盛品阁大门。 盛品阁可是京城最火热的去处,大家买不起也想进来看看,平日里就很多人,今日一听有人来‘讨个公道’,更是呼朋引伴地过来看热闹。 李盼山看到那么多的围观群众,脸有些发烫,但是远远看见盛品阁里金碧辉煌,琳琅满目,心中的贪婪就压根羞愧,朗声问道:“可是彭家公子?” 彭睐拱手行礼:“正是。” “你与我长子共同创办这盛品阁,你却欺我子不懂银钱受益,侵吞属于他的钱财,贪得无厌,道貌昂然! 今日本官舍下脸面,也要与你等好好说道说道,定要将我儿但部分收益,都拿回来!” “天呐,彭家赚那么多,还侵吞别人的收益?” “你以为啊,盛品阁一个小小的怀表就要三十两,就算是一成的收益都价值千金,贪恋也正常。” “那他们可是碰上硬点子了,这位大人可是户部李侍郎,够彭家喝一壶的了。” 李盼山勾起嘴角,已经在想象等这笔银子收回,他们家不仅能恢复往日的荣华富贵,还能换个更大的宅子,买他个几百个护院家丁,前些日子那屈辱的夜晚,就再也不会发生! 彭睐却一脸疑惑和迷茫,礼貌的拱手问:“原来是世镜兄的父亲,李大人言重了,可世镜兄没有同你说,他只是我盛品阁一个小小的老板吗,他并没有投资银钱,当然不会有收益。” “彭兄实在抱歉,我与家父解释过了,可他不听啊。” 第47章 报官 李世镜不知何时也来到,一身简单到有些朴素的长袍,迎风而立,浑身散发着伤怀的气息。 与李盼山极其相似的面庞,悲切的看着众人:“在下当着各位父老乡亲的面,再与父亲说一次,我只是盛品阁一个小小的合伙人,本人身无长物,没有投过一枚银钱进去,自然是不收取任何利益的。” “什么啊?” “这是个什么事?” 李盼山更是气得头晕目眩,怒吼:“蠢材,你竟被这彭氏骗得如此,你不投银钱如何当得合伙人,你是合伙人,为何又分不得收益?简直丢光了我们李家的脸!” “姓彭的我警告你,快把属于我儿的那一份收益都交出来,不然本官就去报官,我与京兆府的周大人还算有交情。” 彭睐惊骇:“李大人这是想要仗势逼人,侵吞我彭家的家产?我们彭家虽然只是商贾,但可是在圣上面前都挂上号的皇商,你可不要太过分!” “呵,区区商贾还跟我得瑟什么皇商,本官可是朝廷四品官员,你们再不给钱,可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父亲,收手,我知道前几日悍匪闯入府中,将家里的银钱都搜刮一空,您杀死那些被糟蹋的丫鬟伪装成为保贞洁自杀,想要求陛下开恩赏赐,也值得到了一座贞节牌坊,家里的银钱是不够了,可你也不能利用孩儿的好友,来侵吞他们的家产啊!”李世镜放声大哭,惊呆众人。 李寻雁刷新对李世镜的认知,原来他演技如此之好。 李盼山怒斥:“你疯了,胡说八道!” 可围观的人不少非富即贵,还有李盼山的同僚:“我就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会有人傻到以死保清白?” “难怪李大人被赐牌坊的时候脸都绿了,哈哈哈原来是想卖惨要钱失败了。” “这也太狠了,快回去告诉乡里乡亲,以后可不能去李府做工。” “原来是没钱了,借着儿子的关系赖上彭家,打秋风来着的。” “呵呵可不止,我听那李大人的口气,是想要用官位逼彭家,拿钱消灾咯。” “都安静,京兆府接到报案,闲杂人等速速散开!”一群带着长刀的官差,驱散围观众人,盛品阁门口只剩下彭睐和店铺伙计,还有李家众人。 当然那些围观群众可没有走远,都在远远的看着,有的甚至在旁边的酒楼茶馆包厢,在二楼眼巴巴的看好戏。 李盼山本就被那群人的闲话气得不轻,看向官差像是看到了恩人,感激拱手:“多谢大人,彭家侵吞我儿收益,请大人为本官做主啊。” 捕头却看向彭睐:“彭家报案,说朝廷大员横行霸道,倚势欺人,想要威逼他们交出家产,可属实?” 彭睐眼底瞬间泛起泪花,终于让人醒悟,这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方才他是强装镇定,现在看到官差,才透露出一丝恐惧。 他拱手行礼:“是的大人,世镜兄已经三番五次说明原由,可李大人却满心贪婪,并不听他的话,只一心盯住我家的财产。 在下知道盛品阁最近风头无两,一定会招人惦记,却也没想到,竟是在如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被人当街逼迫要钱。 这次我们彭家要是同意了,屈服了,明日还回来王家、赵家,我们彭家是要被榨干了啊!” 这一番话听的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真情实感,主要是许多人真的眼红盛品阁,隔壁洋宝楼东家神秘无处寻,这盛品阁就是彭家的产业,可惹得不少人眼红。 不是没有人想借题发挥,讹彭家个几百两几千两钱的,但是没想到这个李盼山比他们胆子大多了,直接来抢钱啊! 李盼山一听着急了,拉着捕头解释:“大人你听本官说,彭家就是诓骗我儿年纪小,不懂中间的弯弯绕绕。 世镜你说,你是不是盛品阁的合伙人?你就是盛品阁的老板!” 李世镜不卑不亢的朝捕头行礼,双眼红肿,声音梗塞:“大人,在下只是盛品阁一个小小的合伙人,我刚认回李家不久,身无长物,家里给的银钱都用来买笔墨纸砚,没有多一个铜板,放入这盛品阁了,以彭兄的财力,也不需要我这一星半点的。” 捕头秉公执法,朝李盼山拱手:“李大人,我朝律法明确提及,无入股者,不分利。这场闹剧请快快结束。” “你放屁!”李盼山来都来了,不把钱拿到是不会走的,脸都丢光了,钱一定要到手!“好啊你们,收受了彭家的贿赂,连本官都敢欺辱,我一定要让周大人严惩你们,统统斩首!” “李大人好大的口气,不如本官的京兆府也送给大人好了。”周大人从马车上下来,看向李盼山的目光冷漠无情。 李盼山气得要仰倒,怎么一个两个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区区六品官他还看不上呢,但是周大人身后是周阁老,他是得罪不起,只能冷声拱手:“周大人说笑了,本官只是看周大人驭下不严,帮忙提点两句而已。” “就不劳李大人费心了,有这功夫多请些护院看家,别到时候李府又多了几座贞节牌坊,知道的是李家世代清贵,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家里面都是一群寡妇呢。” 这跟说李盼山死了有什么区别,李寻雁赶紧退到众人后面,开怀的笑了。 “你!”李盼山不想过多纠缠,省得再被人嘲讽,直接开门见山:“周大人赶紧判案,彭家侵吞我儿应得收益,彭家速速将钱还回来,本官看在两家晚辈交好的份上,绝不追究。” “哼!要不是世镜兄,我们彭家也不会轻易放过李大人您的!” “放肆你……” “够了!”周大人大声喝止两人不断地骂战,看向两人:“你二人再仔仔细细地将此事讲与我,本官官位虽小,但是绝对公平公正的断案,才不愧对我周家百年清誉。” 众人自然是相信这个周大人的,这可是周家出来的第十三任京兆府知府了,绝对公平。 彭睐点头,与李世镜交换了个眼神开口。 第48章 年轻十岁 “世镜兄是盛品阁最初的合伙人之一,但他生活清贫,没能入股,最后给盛品阁起名与撰写翻译每个洋货的名字,算做能力入股。 律法表明无入股者,不分利,世镜兄没有银钱入股,自然也不能得到银钱收益,这样对其他合伙人不公。 于是我们商量好,世镜兄以能力入股,也以能力作为收益,盛品阁中的所有藏书,只要一日没有售出,世镜兄就能一日阅览。” 周大人对李世镜和彭睐的印象立马拔高,抚掌称赞:“好,好好!你们二人不为金钱反目,只为诗书共情,实乃我等读书人的标杆。” 如何他看向一张脸遍布虚汗,绿了又紫,紫了又黑的李盼山,皮笑肉不笑道:“李大人,不知你这边,还有何隐情啊?” 李盼山看向李世镜,李世镜一脸悲切,原来他一直说的是真的,他就是个小小的合伙人,帮忙取店名和货品的名字,一分钱没有投,当然没有一分钱收益…… 不对,不对! 李盼山颤抖着手,拿出那封信:“如果李世镜只是你说的那样,为何你家伙计那么着急的拿着这封信要找他?” 彭睐一个眼神,掌柜与伙计就出来了,伙计哭着解释:“我一时昏了头,我就是个小伙计,哪里知道盛品阁的老板们谁最大?我成日里看着李公子与我家少爷同进同出,下意识地就以为、以为李少爷是主事的。” 掌柜也颤颤巍巍的解释:“下面的人不知道,少爷与李公子是因为准备春闱的事情才日日一起,而且那封信上并没有表明落款,真的不是写给李公子的啊。” 李盼山一愣,周大人马上拿过那封信,打开一看果然没有抬头与落款,哈哈大笑:“李大人好歹是四品官,连这种事情都没注意?” 李盼山汗流浃背,终于软下身段,朝众人拱手:“是我,是我一时失察,听信了家中贱妾的撺掇,误会了误会了。” “既是一场乌龙,那大家就自行散去。”李盼山说完火急火燎的要走,可周大人和彭睐哪里会放过他:“李大人污蔑我彭家,想要逼迫我们给你钱,就这样轻飘飘一个误会就走了?” 周大人也让官差拦住他:“李大人,彭家状告的是你以官职欺压他们,这件事情可没完。” 完了,完了,李盼山觉得要完。 深吸一口气,给彭睐和周大人赔笑脸:“对不起,对不起,此事确实是我的错,以后我李家就是彭家的靠山,有想要欺负你们的都可以来找本官,本官护着你们!” “噗!”周大人被他这不要脸的样子逗笑,然后瞬间冷下脸:“听李大人的口气没少做此等仗势欺人的事情,本官官职不如你无法审查你。” 李盼山正要松一口气,就听他继续:“正好本官要随家父一同觐见圣上,李大人的案子,就由圣上决断。” “扑通。”这是李盼山瘫倒在地的声音,但是无论他装晕也好,装病也罢,周大人依然铁面无私的,带着人朝皇宫走去。 夏氏和甘氏瞬间双腿变软,哭着喊着带着人跑回李府,她们内宅妇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回去找老夫人,让她当主心骨。 而李寻雁和李世镜对视一眼,李寻雁带他上马车,直接前往英国公府。 “还以为你读书读傻了,没想到这一出手,还是和以前一样,雷厉风行。”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李寻雁轻笑几声:“行了,之后你就住在国公府上,李家不得安生,别打扰到了你学习。” 她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自己像是李世镜娘亲一样,一直操心着他? 其实除了当娘的操心儿子学业,当妻子的也会操心丈夫学业来着。李世镜心中这样想,面上却点头:“好。” “你还住在李家吗?” 李寻雁忘掉刚刚的不对劲,花枝招展的笑了:“当然,我发过誓,要让他们一个一个,全都不得好死!” “不过李诗韵最近一心扑在惠王身上,没对我下手,我就先放过她啦。而剩下的人嘛,每每看我的眼神都透出恨意,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不在家,她们怎么下手?” “行,你别阴沟里翻船就好。” “哼!”话不投机半句多,李世镜果然还是很讨人厌。 …… 皇上断案就是快,等李寻雁安顿好李世镜,返回李府的时候,李盼山被贬官的圣旨就下来了。 从四品户部侍郎,变成六品户部主事,直接让李盼山无痛年轻十岁,因为十年前,他就是这个官职。 等传旨的公公一走,李家彻底陷入痛苦中,老太太悲痛欲绝,大声哭喊:“造孽啊,造孽啊!我们李家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都怪大少爷,话也不说清楚,老爷想要给他讨个公道却被,却被圣上厌烦,直接降职了!”夏氏趁机上眼药,胜儿废了,李世镜也给我死! 李盼山确实满心愤怒,环视一圈没看到人,沉声问:“李世镜,在哪里?” “父亲,世镜弟弟无颜面对您,去了舅父府上了。”李寻雁柔声安慰:“弟弟过几日就要参加殿试,以他的水平一定能夺得魁首,父亲本就惹圣上不喜,要是此时再骂弟弟,女儿怕……” “怕什么?” “怕到时候圣上钦点状元,想到您,又想到这件事情,怕不是连前三甲都丢了!” 李盼山浑身一震,大骇:“完了!”他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世镜一定要拿到状元,不然我们李家可就完了啊!”老太太想要杵自己用惯了的拐杖,手里却空无一物。 她忘了,自己价值不菲的拐杖,被拿去当掉,当这几日府里众人的口粮了…… “作孽啊,作孽啊,一定是李世胜那个孽子,凭空污蔑佛子,让菩萨生气了,降祸于我们李家!” “别哭了!世镜一定要拿到状元。”李盼山看向李寻雁:“雁儿,你是最聪明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第49章 李诗香回娘家 李寻雁叹气:“就让世镜弟弟住在英国公府上,对外散布弟弟因为此事与您、与您不和,一定要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弟弟是全然清白的。” “那岂不是我的错?”李盼山一生最爱脸面,不想要被外面的百姓唾弃。 李寻雁下意识地看向甘氏:“父亲当时有说是被家中贱妾撺掇,女儿记得,如果不是甘姨娘……” 甘曼文震惊的看向李寻雁,眼中闪过澎湃的恨意。见李盼山看过来,马上抱着李世程摔倒在地上,美人垂泪,弱柳扶风,令人心惊。 手里还掐了一把李世程,三岁的小孩放声大哭,依赖的看向李盼山。 这是他目前最心疼的两母子,李世胜和李世景废了,要保住李世镜的状元也只能与其疏远,他膝下就剩李世程这么一个儿子了…… 而且曼文,柔弱不可自理,前不久还流产了,身体虚弱,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他后院姨娘很少,杜氏死了,沈氏送去庄子,眼下除了曼文,就只剩…… 夏氏被李盼山的眼神,定在了原地,她一脸不可置信,颤声:“表、表哥,你不能这样对红英啊!” 李盼山却闭上眼睛:“只能对你不住了红英,你放心只是权宜之计,等风头过了我就会将你重新抬回侧夫人的。” “不!不行!韵儿、韵儿现在是惠王的心尖宝,我是她娘,你不能扁我为贱妾!”夏氏嘶吼。 谁料李盼山听到李诗韵的名字,心中仅存的不舍也消失,还李诗韵?家里发生那么多事情,连个人影都没有,回来也眼高于顶,我就看李诗韵成了贱妾的女儿,惠王还会不会依然如此爱她! “来人,夏氏鼠目寸光,佞言撺掇,挑拨我与世镜的父子关系,即日起贬为贱妾,将她囚禁在柴房,没我命令不得放出!” “是!” 夏氏尖叫着被拖走。 李盼山快步离开,只觉得呆在这个家里令人晦气。老太太也扶着宁嬷嬷的手,沉默的离开。 甘曼文后怕的抱着李世程,看向李寻雁愉悦离去的背影,原本压下来的恨意汹涌迸发。 李寻雁,你的死期到了。 李寻雁的死期到,甘氏却发现自己的女儿,李诗香回来了! “香儿!” “姐姐!” 母子三人激动的相拥,甘氏美目流下动人的泪水,怜爱的看向女儿:“香儿你没事,庆王有没有欺负你?” “娘!”李诗香哭着跪下,抱住她的大腿:“娘,救救我,我不要回庆王府了,庆王就是个疯子,他打我,骂我,用开水烫我,拔掉我的脚趾甲,在床上还,还……” 李诗香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儿的哭。 甘曼文大惊,卷起李诗香的袖子,看到清瘦的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 更让她感到心寒的是,女儿身上没有伤口,一个都没有。这并不意味着女儿骗她,庆王没有打她,而是庆王知道轻重,用不会留下任何伤疤的方法折磨香儿。 这等阴狠的酷刑,甘姨娘只有在还小的时候,看到那些被调教成扬州瘦马的‘姐姐们’身上看到过。 当时她还庆幸,自己娘亲是调教她们的管事,这等惩罚落不到她的头上,没想到时过境迁,竟然让她的宝贝女儿,受到此等折磨! 甘曼文紧紧的抱住李诗香:乖,没事的香儿,娘亲会保护好你的,不会让你再去到那个魔鬼窟。” 李诗香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点头:“好,好。”她怕了,她不敢争了,她只想好好活着,不被折磨,一辈子待在家里也行。 李家经历祸事后,遣散了一大堆奴仆,整个李府空荡荡的,所以家里多了一个人,很快就被发现了。 宁嬷嬷给老太太按摩小腿,力道轻柔:“老夫人,现在家里全靠您的嫁妆顶着,这多一个人多一个花销,香小姐回门已经好几天了,也不好看,赶紧将人送走。” 老太太也是这样想的,叫来甘氏和李诗香。 “甘氏,香丫头已经是庆王府的人了,就算是回娘家也不能待这么多天,赶紧送回去。” 李诗香一听到庆王两个字,就疯狂尖叫:“啊啊啊我不回去,放开我我不回去!” 甘姨娘心疼的将人抱住,李诗香瘦的皮包骨,她一下子就抱住了,哭求:“老夫人,您别赶香儿走,香儿回去一定会死的!” 老太太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敢爬庆王的床,也不打听打听他是个什么东西,活该!” 李诗香浑身一颤,她当然知道庆王是什么东西,因为那是给李寻雁准备的啊,现在却是她…… 甘姨娘看着麻木的哭泣的女儿,一颗心像是被千刀万剐般的痛,一咬牙从静雅堂跑出去。 不一会儿就被李盼山心疼的搂了进来,不满的看向母亲:“母亲,香儿受尽折磨,曼文心疼也正常。 这都三四天了庆王府也没有人找过来,看来是把香儿给忘了,你就让她们两母女好好的相依为命,香儿那么瘦,我们养得起。” 老太太气得直拍桌子:“好好好,当着我这个老太婆的面都敢这样勾引我儿子,好得很!那我也不管了,你们房里的事情自己负责,要是庆王的人找上门来,你们可别来哭着求我!” “谢谢老夫人,谢谢祖母!” “小姐,李诗香在晚香楼又住下了。”丁香前来禀报,李寻雁听到这个名字都恍惚了,她都快将人给忘了呢。 “二号,查查李诗香在庆王府过的怎么样?” 二号很快回来:“主人,她在庆王府每天都被庆王和那些姬妾打骂虐待,浑身是伤……” 李寻雁越听越熟悉,直起身子,这不是前世李诗香对曲良做的事情吗?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李诗香前世对曲良的虐待,这世竟然原封不动的,还到了她的身上? 李寻雁突然笑了:“好,很好。”既然李诗香已经自食恶果,她也不会再对她下手。 当然,前提是李诗香乖乖的,别在对她下手了,不然自己可是会反击的哦! 第50章 狗改不了吃屎 可狗改不了吃屎。 李寻雁和李诗香相安无事过了几天后,李诗香又开始作妖了。 原因也很简单,甘姨娘一直在想着怎么弄死李寻雁,处在安全环境下,本性再次展露的李诗香一听,心中的怨恨再次滋生。 她看着依然高贵美丽,气质高雅的李寻雁,日日香车宝马,珠光璀璨的出门,与乔冉、乐平郡主人贵女和乐融融,聚会赏花,怡然自得。 再看看自己? 骨瘦如柴,一张脸像是缺了水的老黄瓜,又老又皱,像个老太婆。穿着也是甘姨娘的旧衣,老成黯淡,发髻上连一只珠花都没有,只能别些绢花…… 明明她才是李家的女儿,凭什么? 明明被庆王看上的女子是李寻雁,为什么苦要自己吃! 李寻雁,娘亲希望你死,我可不希望,我要让你进入庆王,日日夜夜承受我承受过的苦难折磨! …… “小姐当心!”丁香推开从拐角处撞过来的孩童,定睛一看竟然是李世程?连忙屈身行礼:“程少爷。” 李寻雁正皱眉,甘曼文把李世程看得比眼珠子都紧,怎么会让他一个人在后院乱跑? 就看李世程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将自己的衣服撕开,爆发哭喊:“啊啊啊大姐姐别打我,呜呜呜别打我!” “程儿,我的程儿!”甘姨娘扑过来,将李世程的衣服扒开,一道道骇人的青紫展露在众人眼前,甘曼文快要昏过去,怒视李寻雁:“大小姐,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程儿才三岁!” “我知道您与世镜少爷手足情深,想要让李家的男孩都给他让路,但是程儿才三岁,不足为惧,你们放过他!” 李盼山和老太太紧随其后,纷纷对李寻雁冷眼怒视。 “孽女!看来上次李世景也没有全然说谎话,你就是个虐待李家幼子的毒妇,来人上家法!” “雁丫头啊,你糊涂啊,你虐待幼弟的名声传出去了,你如何嫁人?” 李诗香一脸心疼的看着弟弟,悲戚的回答老太太的话:“祖母,庆王其实一直都心悦雁姐姐,当时那封信,真的不是孙女所为……” “庆王怨恨我取代了姐姐,不停地打骂虐待我,让我浑身是伤……”李诗香眼含热泪,终于将其母的三成功力学会,惹得众人怜惜:“我愿意给姐姐和庆王牵线,只求姐姐放过我和幼弟,我们只想好好的活着。” “香儿……”李盼山深受感动,李诗香出去受了一趟罪,乖巧懂事了许多,神色中竟然带有曼文几分的神色。 那可是长期处于悲惨处境时,才会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怜弱深情,他的女儿,竟然被如此对待! 都是因为李寻雁这个贱人,与庆王相好就与他说,他还会阻止她嫁给庆王不成? 这两人,一个纨绔好色,狼心狗肺,家暴妻妾,一个来路不明,心思狠辣,虐待幼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在一起还省的祸害他人。 李盼山一甩袖子:“好!李寻雁,李家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我这就将你送去庆王府,成全你们!” “切。”李寻雁一直就在一旁,把玩着团扇,冷眼看着这一大家子演这一大出好戏,只可惜李世镜又因为考试错过了。 “你什么表情!”李盼山被李寻雁这一副不屑的样子,气得绝倒,她还有没有当自己是她父亲,如此不敬长辈。 李寻雁现在富可敌国,加上李世镜马上就要进行殿试,他可是说了,会搞一把大的,让自己和她都不再被李盼山这座名为父亲的大山压着。 更别提还有疼爱她如亲子亲妹的英国公夫妇和成王,李盼山想把她送给庆王?没门! “你有本事就送呗,别怪女儿没有提醒您,舅父舅母把我当成亲女儿,成王也与我交好,想要认我做义妹呢,你送,毕竟婚姻大事,父母之言嘛。” 李寻雁说完,轻蔑的带着丁香离开,完全不带看李诗香这些人一眼的。 李诗香睁着眼睛,像是第一次清楚的看到自己和她的差距一样。凭什么,凭什么李寻雁得到这一切! “父亲,快把她绑了送去庆王床上,我要她变成千人骑万人睡得下贱玩意儿!” “啪!”李诗香被巨大得巴掌扇在地上,半张脸直接红肿了起来,嘴角还被打破了。 李诗香惊怆得看向李盼山:“爹?” 李盼山真是要疯了:“李诗香你疯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李寻雁她、她说的没错,是我之前都气糊涂了,她整日出入英国公府,与乐平郡主、与成王交好,我、我要是把她送去庆王那里……”那些人绝对会撕了他。 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芝麻官而已,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 李盼山一贯都是欺弱怕强得,脚步虚浮的离开,也不管‘李寻雁’虐待李世程的事情了,他管不了,内宅的事情让老夫人管去。 老太太也不管,她已经对甘姨娘一房,视为空气了,刚刚只是想从李寻雁手里叩些银钱,现在看来是失败了。 她也步履蹒跚的扶着宁嬷嬷离开,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处理呢,没功夫管这种小事。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李世程身上根本不是伤痕,是画上去的! …… “岂有此理!”秋菊气得把手里的绣着的手帕摔在桌子上,站起来就要去找甘姨娘的麻烦:“一个妾室,竟然敢骑到大小姐的头上,还用三岁幼童陷害,最毒妇人心啊!” 李寻雁看着她这副虎虎生威的模样,笑了起来:“哈哈哈,我们家秋菊现在越来越厉害了,都敢去找姨娘的麻烦咯。” 哪里像前世。 李寻雁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为前世甘曼文用同样的伎俩陷害过她,她直接陷入了无尽的自证清白的圈套,用尽一切手段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但是李盼山等人永远不相信她,秋菊为了她,深夜去求甘曼文放过她,被甘曼文院里的小厮肆意欺辱,最后吃下甘曼文给的毒药,七窍流血而亡。 虐待李世程的事情,自然也落到了已经惨死的秋菊身上。 现在?就算她忍下虐待幼弟,李府也不敢有任何人欺负她! 不过李诗香也太过碍眼了,赶紧将人赶走才是。 第51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要说现在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还得是盛品阁和洋宝楼,这里已经不是单纯买卖洋货的地方了。 李寻雁让木槿将店铺隔壁的茶楼也买下,让前来购买、观看的客人们有一个逛完、买完闲聊休息的好去处。 即使赚不到买东西的钱,也能赚到客人的茶水钱。 同时也成为了李寻雁和李世镜手上,获取第一手消息,和散播消息的最佳地方。 洋宝茶楼。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庆王……” “我知道,太可恨了,竟然如此对待那些个弱女子,要不是他是王爷。” “怎么了?什么事?” “你啊就是读书读傻了,庆王家暴家中侍妾的事情,整个京城都传的沸沸扬扬!” 盛品茶阁。 “这个庆王可是太子同母亲弟,你们说太子会不会也……” “啊,那可万万不能让他成为下一任皇帝啊,连柔软的女子都打,还会对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有多好?!” “要我说还是贺王好。” “宣王一向善待百姓,我支持宣王。” …… 坤宁宫。 “砰!”皇后将手里的茶盏,恨恨的扔向地下跪着的庆王:“孽畜!” “你皇兄正在夺位的最紧要关头,你不帮忙就算了,你还要拖后腿!” “我不管你怎么做,给你两天的时间,将外面的传言都给我全都打散!” 太子看着自己的蠢弟弟,真的很想直接杀死他算了:“宇文正明,你迟早都要死在那些个女人的手上!真是蠢材,被李家的那个庶女,耍了一次又一次,我告诉你,李家和惠王走的很近,说不定那个庶女就是李家安排进来我们这里的,为的就是搞垮本太子!” “我要是失败了被废,你做的那些好事就没有人给你兜底了,你就等着被贺王那个、宣王,还有惠王整死!” 庆王浑身一抖,在地上猛猛磕头:“母后,皇兄,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我回去就把李诗香那个贱人抓回来,后院的女人也会清理干净的,皇兄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不能不管我啊。” “愚蠢!”太子听完好弟弟的计划,气得双眼发黑,直接打了他一巴掌:“你还嫌我们的名声还不够臭吗?全杀了?” 太子在坤宁宫的正殿不停地踱步,皇后看的直叹气,但是庆王怎么找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只能开口:“好了乘风,当务之急是赶紧让正明好好的处理好这件事情,等你即位后,就把这小子扔的远远的封地,随他怎么造也无妨。” 庆王弱小的跪在地上,心中生出幽怨,母亲不在意自己,哥哥看不起自己,等事成还要将他扔的远远的,他好可怜呜呜呜。 太子终于从盛怒中清醒过来,平心静气道:“你去李家将人带回来,无论如何都要将人带回来。 然后你府里的姬妾全都遣散,当然这只是作为外人看的,你大可让他们走之前吃下七天十天才发作的毒药,这样就再也不会连累我们。” 庆王撇撇嘴,这跟他的计划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些道貌岸然的脸面。 “听到了吗?”太子危险的盯着他,庆王吓一跳,点头:“知道了!” 从坤宁宫离开后,庆王一肚子怒火和怨气,很想要打人,但是他不能,只能去李家接人。 他强忍怒火:“去李府!” 李府。 “娘,我不要走,放开我!”李诗香拼命挣扎。 甘曼文带着李世程,死死的抓住李诗香的手,哭着骂庆王还有他的侍卫:“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的香儿被你折磨成这样,好不容易才养的身上青紫消散,你又要带她回去虐打!” “你好狠的心啊,我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这副嘴脸,你还好意思当王爷!” 甘曼文可算是为了女儿都豁出去了,连庆王都敢骂。 庆王原本想抓住人赶紧走的,听到这话,气得捏紧拳头,就要朝甘曼文的脸上打去。 这个老虔婆,之前爬上他的床恶心他还不够,现在还敢辱骂他? “王爷,太子让您不可徒生事端。”一旁的侍卫拦下他。 庆王吃瘪,一张脸都扭曲了,只能硬着声音:“李诗香是本王的侍妾,本王来接她回家,甘姨娘放心,母后和太子已经教训过本王了,今后本王再也不会,打骂香儿的。” 可这话,听的李诗香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在一起生活好几个月,怎么可能听不出庆王现在非常生气? 她绝望的看向甘曼文:“娘,不要,救我……” “不能走,不能带走我女儿,庆王求求你放过香儿,求求你休了她,我的女儿我会养的。”甘曼文哭的不能自已。 李世程虽然才三岁,但是已经知道这是有人要抢走他姐姐,之前那些人带走姐姐,就好几个月见不到,娘亲哭了一个多月。 这次他不能让这些坏人带走姐姐! 李世程挡在李诗香身前,像个小小的男子汉一样:“不许带走我姐姐!你们都是坏人,我要用毒药毒死你们!” 侍卫们一惊,下毒这种话,竟然从一个三岁小孩嘴里说出来? 庆王真的快忍到极点了:“还不快把人带走,愣着干嘛,让我自己来吗?” 可……侍卫们面面相觑,李世程一个三岁小孩挡着,他们如何下手? 庆王冷哼一声,自己撸起袖子,推开李世程抓过李诗香,就往门口带。 “啊啊啊娘!程儿!救命!”李诗香尖叫。 李世程马上去抱住庆王的腿,要直接张嘴咬伤:“不许带走我姐!” “啊!”庆王吃痛,下意识蹬腿,将李世程踹开。 “程儿!” “弟弟!” 李诗香和甘曼文尖叫,甘曼文扑过去,紧张的抱起李世程,一把就摸到李世程后脑上上冒出的血。 “王爷!”侍卫们大惊,怎么又惹出事了? 庆王却忍无可忍了,拎起李诗香怒道:“贱种咬伤本王的腿,踹他一脚已经算本王仁慈了!人已经抓到了,走!” “娘!”李诗香惊骇伸手抓向甘曼文。 第52章 殿试 甘曼文下意识想要抓住女儿,可手上全是李世程的血,一时之间,左右为难。 最后在李诗香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抱着李世程朝外面跑去,还对她说:“香儿不要怪娘,你弟弟的伤不能耽搁,娘过两天央求你父亲去看看你!” 李诗香绝望的看着母亲跑开的背影,再也不挣扎,被庆王拎着,也离开了李府。 一直在不远处旁观的李寻雁,神色复杂,这作恶的一家,倒是还有点亲情在身上,只可惜也就是对亲人有善意,对其他人?就是恶魔。 “姐姐你看,甘氏再爱香姐姐,在儿子和女儿的二选一中间,还不是选择了儿子,呵呵,真是可笑。”李诗茹冷淡嘲讽的声音,在李寻雁身后响起。 李寻雁有些惊讶的看她,再看身旁幽深的湖水,一个令人胆寒的念头窜上脑海。 “你……” “姐姐。”李诗茹看向她,如同白纸一样的面容,突然生出一抹笑:“你猜到了,即使我今天不出现,不说那些话。” 李寻雁微微后退两步,微笑:“茹妹妹怎么突然说些没头没尾的话,姐姐我都听不懂了?” 李诗茹又变成了一张平静无波的白纸:“妹妹还有事,先行告退了。”随后像是空气一样,消失在李府。 李寻雁看着李诗茹的背影,深深的皱眉。李诗茹,你到底是谁? 她能推测出杜姨娘的死,有李诗茹的手笔,将心比心,李诗茹想要杀死杜氏,很正常,有那么一个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只听夏氏话的姨娘,不断地推她出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李诗茹想要摆脱她很合理。 而且杜氏怀了一个男孩子,等这个孩子出生,李诗茹就会彻底失去价值,随便变成李诗韵或者李世胜的垫脚石嫁出去,或者卖出去都可能,她为了自保弑母,李寻雁能理解。 但是李寻雁无法理解,前世自己和李世镜双双惨死,竟然是李诗茹给他们收殓的尸体。 她就像是李府的隐形人,李家人飞升了,就像是完全忘记了她一样,她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悄然生活,像是这世间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 说真的,要不是死后,看到李诗茹给他们敛尸,自己也要忘记了李家有这么一个女儿的存在。 李寻雁在原地想了许久,还是选择将李诗茹忽视,她既然不会害她,两人无仇无怨,李诗茹甚至还对她有恩情,她当然不会对她动手。 相安无事就好。 …… 金銮殿。 皇帝坐在皇位上,俯视着下首齐跪着的殿试考生们,满眼满意。去年春闱取消,今年倒是人才济济,有好几个令人惊才绝艳的考生,更有一个连续夺解元和会元的考生。 要是这个考生殿试表现得过得去,他还是很愿意帮他一把,给他个状元的名次,成为本朝开国后第一个连中三元的天才状元! 到时候让那群翰林好好的写在国书上,也算是自己的功劳,等百年后下去见父皇,应该不会被骂。 “陛下,请出题。”已经到了皇帝给考生们出题的阶段了。 皇帝清清喉咙,沉声问道:“尔等春闱时,京城闯入一波悍匪,烧杀掳掠,无恶不作,问尔等,如果你是当时在城中的官员,会如何行动?” 考生们大惊,没想到皇帝竟然出这样的题目,看来那晚的事情,对皇帝来说印象深刻啊。 等开始的慌乱后,众人冷静下来沉思,该当如何。 而丝毫不见惊慌的李世镜,在沉吟片刻后,就开始提笔作答,这一下子就吸引了皇帝的注意。 他让众人噤声,扶着太监的手,慢慢来到李世镜身旁,看着他的回答。 从一开始的皱眉不解,到恍然大悟,再到最后的勃然大怒!旁边的太监总管都要被陛下的气势吓得腿软,可李世镜却不为任何事物所动,继续挥斥笔墨。 皇帝眼中除了盛怒,还有对这个考生的欣赏,他看了眼李世镜,慢慢的又回到了皇位上。 太监总管徐公公轻声道:“那位就是连中解元、会元的李世镜,李小郎君。”如何轻叹:“一切都好,就是从小流失在外,认回李家后还摊上一大家子拎不清的,怕是要拖后腿了。” “哦?李家?” 徐公公真心的怜爱了:“就是月初,您贬斥的户部李侍郎,现在是李主簿。” 老皇帝:“……”歹竹出好笋? 孩子,没想到流落在外还是你的福气啊,要是从小跟着那个李盼山长大,都不知道要歪成什么样子。 皇帝看向李世镜的眼中,还加上了怜爱滤镜,越看越喜欢,很想让他尚公主,可惜他没有女儿命,全是儿子。 要是弟妹的孩子还活着,倒是可以…… 皇帝一愣,冷下脸,想他们做什么! “时间到,请停笔。”考生们停下,身前的卷子被太监们收上来,其中有几份,直接被大学士呈上给皇帝看。 皇帝看着几个考生的回答,都很不错,言之有物,心系百姓,实操性也不错。 但都没有李世镜的回答好。 皇帝朗声道:“诸位学子都是我朝的栋梁,朕倍感欣喜。”然后将自己的钦点的排名交给徐公公宣布。 徐公公一看排名,笑道:“河清丰家丰玄,才思敏捷,勇气可嘉,心系民生,钦点为探花!” 丰玄是个不大的少年,意气风发,眼中皆是喜色。 “江北郑怀英,老成持重,玲珑剔透,目光长远,爱护百姓,深得帝心,钦点为榜眼!” 郑怀英而立之年,微笑的朝那些恭喜的人点头。 就剩下状元了,好几个有能力冲击状元位置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最前面的李世镜。 少年屹然不动,平静又稳重,浑身却散发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老皇帝突然起了坏心,想要逗一逗这个异常稳重的少年郎,他从小就最喜欢逗这些看着稳重的人了,例如他弟弟…… 他一下子沉下脸,目光刺向李世镜:“李世镜,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罪?” 第53章 断绝关系 众人心中一颤,双腿发软,有些担心,还有些幸灾乐祸的目光,全都投射向李世镜。 李世镜上前几步跪下,神色温和平静:“回禀陛下,学生不知所犯何事?” “呵,你还有脸问,你可知你答卷上写了什么?”皇帝生气的将答卷拍在桌子上。 李世镜依然不卑不亢,回答:“回禀陛下,学生在回答陛下的提问。” “京城被一群人数为两百多人的悍匪强行闯入,本来就是一件怪事。除了在事情发生时的对策,学生还写了预防之策,还分析了这件事情会发生的可能。” “哦?依你之言,你是觉得悍匪入城,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咯?”老皇帝神色复杂的看向下首的官员。 惠王紧了紧心脏,努力维持冷静的模样,而礼王则皱起眉,竟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他们全朝文武百官都没想到这一点,竟然被一个少年考生推测出来! 成王有些激动的朝李世镜眨眨眼:弟弟真棒! 老皇帝看着自己几个儿子,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继续呵斥李世镜:“大胆!” “一届青衣学子,竟然自觉比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厉害?他们都查不出的事情,你仅凭推断就知道了?” 李世镜朝皇帝跪拜三次,少年声音清澈洪亮,传入众人耳中:“回禀陛下,因为此事交给学生,一介青衣调查的话,当然是简单清晰明了;但是交给身居高位的官员们调查的话,当然是困难重重,久久无法查清,最后变为悬案。” “嗬!”哪里来的少年郎,胆子也太大了! 这跟直接说那些个大理寺、刑部的官员,尸位素餐,官官相护,互相包庇有什么区别? 还以为是本朝第一个连中三元的天才少年呢,原来是个大言不惭,毫无情商的莽撞少年! 各个官员都在心中冷冷嘲笑,英国公快要把眼睛眨烂了,李世镜依然是那一副八风不动的表情,连成王都有些惊讶,世镜弟弟这是要做什么? 李盼山更是想要冲上前面,捂住这个孽子的嘴!原本以为大儿子是最可靠的,没想到他才是最厉害的,别人最多得罪公主王爷,他倒好,一下子得罪了皇帝!!! 不行,不能让李世镜一人的话,拖累整个李家! 李盼山突然出列跪下,大声求饶:“陛下恕罪,李世镜从小养在外地,不懂朝政,胡说八道,请陛下原谅!” 老皇帝想逗李世镜,没想到把李盼山给炸出来了,一挑眉:“朕宽宏大量,自然是不会责怪这十几岁的少年郎。” 李盼山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再次提起,因为皇帝继续说:“但是子不教,父之过,朕的怒火,就由李大人承受,来人传朕……” “陛下饶命啊,李世镜从小就被拐走,不知道从外面学了些什么大言不惭的东西,认回李家也才不到半年,他说的这些话,都不关臣的事情啊,请陛下明鉴啊!”李盼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连忙与李世镜撇清关系。 “哦?也就是说,你不打算认李世镜这个儿子了?”老皇帝神色冷淡下来。 惠王看着李盼山和李世镜直皱眉,李诗韵哪哪儿都好,就是那些家人,不是蠢笨如猪,阴狠恶毒,就是自作聪明,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李盼山好歹是韵儿的亲爹,自己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出列拱手:“父皇,既然这李大人也说了,李世镜长于民间,才认回来没多久,父皇一向仁慈,想必不会怪罪无辜的李大人和李家。” “长风?”老皇帝终于直起身子,审视的看向这个自己最近很喜欢的儿子,像是不认识他一样:“你的意思是?” 惠王自从得到皇帝的慧眼相看后,就不自觉飘了起来,没看出来父皇脸色的不对,自顾自道:“当然是将此等大言不惭的人,于无辜的李家划清界限,父皇要惩罚,惩罚李世镜一人即可。”可别连累了他的韵儿。 老皇帝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好,好,好得很!” 梁元雪根本看不清局势了,他只知道李世镜好像要完了,可那是妹妹唯一的血脉了,他护不住妹妹,不能再看着李世镜没了! 他扑通的跪下,先直接磕了三个巨响的头,让李世镜都诧异的转头看他。 “陛下,李世镜这小子是老臣早死妹妹的儿子,自小孤苦可怜,流落在外,但是心性纯善,一定是少年意气,口不择言了!请陛下不要责怪他,老臣愿意替代他接受惩罚,就算是削去爵位老臣也愿意!” “舅父……”李世镜双眼一下子红了,前世今生像是重合,前世一次他被宣王党陷害,犯下错事,连礼王求情都被皇帝踢飞了,满朝文武受过他恩惠的都不敢吱声,只有舅父,那个自己一直警惕提防的舅父,用英国公的爵位,换回来他的一命。 成王见李世镜哭了,也是吓得不轻,但是他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是事态紧急,还牵扯出他的二姨父还有世镜弟弟。 于是也出列拱手:“父皇息怒,李小郎君年轻气盛,能从多方面作答可谓是难能可贵,相信也是在场学子里唯一一个?” “更何况大理寺和刑部,一个手里有两个悍匪活口,一个关押着前禁军首领,到现在都无法结案,本来就是无用,儿臣觉得李小郎君说的没错。” “儿臣也觉得李小郎君说得对。”礼王也出列,与李世镜对视一眼:“既然李小郎君口气如此大,父皇何不如让他来试试?” 老皇帝也被自己儿子这一句跳脱的话弄懵了:“怎么说?” 礼王笑得愉悦,微微露出狐狸尾巴:“任命李世镜成为大理寺少卿,负责查清春闱悍匪入城一案,当然要有一个期限。 他查清了,这个位置就是他的。如果没在规定期限内查清,就证明他确实是大言不惭,到时候任凭父皇处置便是。” 第54章 大理寺少卿 “这样既没有人会说父皇残暴,还会夸赞父皇仁慈,手段高超呢!”礼王还拍了一下龙屁,一下子就让老皇帝心情愉悦。 哎呀,儿子多就是好,这个不好还有好的顶上! 老皇帝开心了,终于不捉弄人了,沉声道:“礼王说的不错。 传朕旨意,特封李世镜为大理寺少卿,勒令十日内查清悍匪入城案。 李世镜此后的一切荣华富贵与灾难祸劫,均与李家无关!徐公公……” 李世镜突然开口:“陛下,臣还有一同母胞姐,从小在李家受尽蹉跎,请陛下让臣带走她!” 说着竟然给皇帝磕头。 老皇帝有些震惊,他还以为李世镜是那种不会给他磕头的人呢,一身的傲气傲骨。 不过为了自家的亲姐妹也是正常,他是走了,姐姐还在虎狼窝呢。 皇帝今天心情不错,点头:“可以! 李主簿记得给两孩子从宗祠除名,英国公你给盯着。” “啊?哦哦,遵旨。”梁元雪彻底懵逼了,刚刚不是还要杀李世镜来着的吗,怎么突然把李世镜和李寻雁从李家捞出来了,这不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吗? 李盼山也懵了,晕乎乎的跪下领旨,心中一想:走了也好,李世镜这个烫手山芋,绝对是个大祸患。李寻雁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还不能拿他怎么办。 都给我滚出李家,他也算是回过味儿来了,李家那么多事情,都是李世镜回来之后,李寻雁得知自己不是李家人之后,闹得! 老皇帝满意的看着懵逼的臣子和儿子,朝老伙计一挑眉。徐公公汗颜,要不是我拿着钦点状元郎的圣旨,他也懵。 徐公公轻咳几声,高声宣布:“学子李世镜,柔顺勤勉,雍和粹纯,千伶百俐,颖悟绝人,高才捷足,朕甚欣喜,恨不得让其尚公主,奈何朕无公主,只能以状元之位赐之,钦此!” 李世镜跪谢圣恩:“谢陛下!” 满朝哗然,众学子傻眼,李盼山更是直接软倒在地,幸好他是六品官,在百官队伍的很后面,被一众官员挡着,才没有被再赐一个御前失仪的罪。 老皇帝愉快的离开了,只剩下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的众人,最后还是周阁老摸着胡子:“各位这是作甚,赶紧去围观我们的状元、榜眼、探花郎游街啊,三人都是一表人才,可是本朝游街美貌之最啊,哈哈哈哈!” 路边的姑娘们看到一定很激动,听说状元和探花都还没议亲,不如…… 周阁老大笑离去,其他官员也马上想到这件事情,榜下抓婿啊,李家的事情干他们何事?调查悍匪的事情与他们也没关系,给自家女儿\/孙女找个好夫婿,才是最紧要的,不然回家要被老妻揪着耳朵念叨了! 官员们离去,考生们也或是去游街,或是回家报喜去了。 金銮殿,只剩下脸色青红的惠王,还有绝望倒在地上的李盼山。 …… 李家。 夏氏兴高采烈的进入静雅堂,未语先笑:“恭喜姑母,要成为本朝第一个三元及第状元郎的亲祖母了!” 老太太头发全白,并且比以往要稀疏了许多,双眼浑浊,满脸哀怨操劳的皱纹,听到夏氏的话,反应了好久才开始笑:“哈,哈哈,哈哈哈!” “李家的列祖列宗看到了吗,我们李家出了位状元,还是三元及第!我们李家的宗祠,要迎来一个状元牌坊了!” 老太太双手合十,眼含热泪,这真是她这半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之前受的罪在此时都能抵消了! “老夫人,外头有宫里的公公来了,说要宣读圣旨呢!” 老夫人一个激灵,结结巴巴的喊:“宁嬷嬷,快给我还上我最宝贵的那件蜀锦祥云盘纹袍子,我要风风光光的接圣旨!”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钦点李世镜为状元及第!” 老太太等人跪在地上,脸上都是喜色,连一直担心李世程伤情的甘姨娘脸上也是笑意。 不管自家内部怎么样闹,但是李世镜成为状元,就是整个李家的荣誉,出去哪里都备受众人的尊敬,连给李世程治疗的大夫听到了,也会更加努力的医治,不会再说什么尽人事听天命什么的话了?太监宣读完后,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脸色一僵,李府真的没有多余的银钱打赏了,她有些羞愧,转而又傲气起来,这些个阉人传个圣旨都磨磨唧唧的,还要钱? 她可是状元亲祖母,凭什么给他钱? 老夫人一脸不屑的瞥了太监一眼,眼高于顶的问:“公公另一个圣旨,还是我们李家的吗?” 太监黑下脸,阴阳怪气道:“当然,咱家也是顶顶羡慕老夫人,一天能领两道圣旨。” 老夫人喜笑颜开,一定是给山儿官复原职的圣旨,哪里有状元儿子的父亲还是小小六品官的! 众人又相携一笑,齐齐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家速速将李世镜、李寻雁的名字移出李家族谱,此后两人与李家恩断义绝,毫无瓜葛,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钦此!” 太监面无表情的宣旨后,也不管地上的人有多诧异,一甩拂尘转身就走。 他打算去英国公府再宣一次状元的圣旨,起码能有不菲的打赏,哪里像这个李府,破败晦气,连一文钱都没有! 我呸!活该状元郎要与他们恩断义绝。 “公公留步,公公别走!”老太太听到圣上让李世镜、李寻雁与李家断绝关系的旨意后,一张脸马上苦成了苦瓜,抓着太监的腿:“读错了,一定是读错了,我可是状元亲祖母,我是状元祖母!” “滚!”太监一脚踹开老太太,啐了一口:“李状元有你们这种家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是你的好儿子见状元郎要倒霉,自己跑出来要划清界限的,现在人家变成状元郎,你们又巴巴的贴上来。 就是不知道十日后,状元郎也就是大理寺少卿大人,查不清案子获罪,你们会不会又庆幸已经与他断绝关系了?” 第55章 双双醉酒 老太太听到这件事情,想要伸手拉住太监的手,猛然一顿。 十日查清重案,查不清就获罪?难怪山儿要与李世镜断绝关系,这种牵连全家,乃至全族的罪人,就算是状元,他们李家也不要! 太监哪里看不出,气的都笑了,摇摇头离开:李家真的是一群蠢货,以后真的别沾边! 李盼山脚步虚弱的回到李家,就看到众人都集中在正厅,像是在等着她。 他看见母亲,竟然哭了:“母亲,孩儿、孩儿把三元及第的状元给,给丢了……是我愧对李家列祖列宗,是孩儿错了!” “你没错!”老夫人却中气十足道:“我都知道了,是那个李世镜大言不惭,竟然敢当着圣上的面大放厥词,夸下海口说自己能查明悍匪入城的事情? 山儿你做的对,这等冲动无脑之人,要是呆在我们李家,一定会株连我李家九族! 这恩义情亲断的好,你别看现在他风光无限,风头无两,且看十日后,他就是丧家之犬,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到时候还会有人夸你有先见之明呢!” 李盼山有些动摇:“真、真的吗?” “当然!” “世镜弟弟当然是最厉害的,一定能成为本朝最会探案的状元郎!”李寻雁今天特别开心,没想到李世镜真的把她从李家拉出来了。 她终于不用天天面对那些虚伪狠毒的‘家人’了,她终于可以不用每日提心吊胆,让暗卫盯着李家的每一个人,有什么异动了? 是的,她重生以来,还是警惕害怕的。 前世她和李世镜也自诩聪明伶俐,才略计谋举世无双,却不还是被李家和惠王弄死了? 重活一世,李寻雁看似占尽上风,每一次李家人对她下的毒手都被她反击回去。 但实际上,每个晚上她都睡不安稳,在李家喝的每一口水,每一个吃食,她都要测试过才敢入口。 她真的怕了,李家人无孔不入的手段。 很想逃,可她是李家的嫡出大小姐,怎么逃?逃去哪里?要和上辈子一样出下下之策,嫁入成王府,这样逃吗? 可在知道成王待他如亲妹一样时,她就没办法再利用他,他该有自己的婚姻,自己的王妃。 但是李世镜去了一趟宫里,不仅重新拿到了状元,还,还将他和自己,完完整整的,清清白白的从李家捞了出来! 圣上的金口玉言,再也不会惹外人的风言风语了! 李寻雁又干了一大杯烈酒,喝的一张小脸全红,像是打满了腮红,又像是春日里盛放的桃花,人面桃花相映红。 李世镜也喝了不少,但是还算清醒,拉一把肆意欢笑的李寻雁:“这么开心?” “开心,很开心。”李寻雁停下来,定定的看着他,眼里写满了喜悦与激动,她认真的看向李世镜的双眼:“李世镜别怕,以后我做你的家人,我肯定比李家人,对你好。” 李世镜神情微动,眼睛里闪过些什么,声音发紧:“你,你说真的?” “是啊,这有什么的 ,我也是孤家寡人。”李寻雁挑眉,拿起一尊小酒瓶,摇摇晃晃的来到栏杆处,俯瞰着这万家灯火,有些孤寂又有些迷茫:“我李寻雁,和你,两辈子都纠缠在一起,还一起重生了?这不比同胞姐弟还要亲密?” “你不是最想要情亲吗?上辈子就是因为这个被李盼山那群人耍的团团转的,这辈子,我给你,别再被骗咯!” 李世镜坐在原处,看着她,不留情面的扒开自己前世敏感又缺爱的心,自嘲的笑了,也拿着酒瓶过来,对着高楼下忽隐湖线的灯光,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不是很蠢,我竟然信了他们,我把他们当成我期待了十六年的家人,李盼山是疼爱我的慈父,老太太是满眼都是我的慈爱祖母,夏氏甘氏是温柔的姨娘夫人们,李诗韵李世胜等人是可爱无邪的弟弟妹妹,每次见到我都特别崇拜我!” “哈哈哈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李世镜一下子把酒瓶子摔碎,像是将李家人虚伪的亲情摔碎一样。 李世镜笑出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蠢得离谱,死了才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自私自利的老太太,无利不起早的李盼山,佛口蛇心的夏氏甘氏,天真却能狠心将我推入绝路的弟弟妹妹,这就是我的骨肉至亲啊,我的家人,我的亲人!” 李世镜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鼻尖萦绕着令人安心的气息,李寻雁揉着他的头:“李世镜,别哭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你的亲人,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你也会的,是吗?” “你是蠢,我更蠢。 你是因为对亲情的渴望,蒙蔽住了你的双眼,而我,是真的蠢得无以复加。 我和这群狼心狗肺的人生活了整整十五年,却在死后才发现,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明明他们坏的那么明显,明明他们的手段那么的低端,我却屡屡中招,连……算了。” 李寻雁捧着李世镜的脸,正色:“我们两个蠢人一起,就不会犯蠢了。” 李世镜看着她笑了,笑得终于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眼中有星辰,笑容天真浪漫。 “好,李寻雁,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我们一起,弄死那些蠢货!” “这才对。”李寻雁坏心眼的开始揉他的脸,一脸惊奇:“世镜弟弟你的脸蛋好软好嫩,比女孩子的还嫩!” “你干嘛,快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 “我是你姐,亲一个!” “滚开……嗷!你醉了别枕着我睡啊!” …… 翌日。 李寻雁捂着隐隐作痛的头,精神萎靡,左脸还有些幻疼,难道是昨晚李世镜趁她醉酒,扇她巴掌,以报旧恨? 她询问给她梳头的丁香:“大少爷昨晚是怎么送我回来的?” 丁香捂嘴一笑:“背着您回来的,您还死活不撒手,一直叫大少爷好弟弟,羞得大少爷面红耳赤,您一下来他就跑了。” 那还行,没打我就行。 “气死我了!”木槿从外面火冒三丈地回来:“小姐,那个李盼山复官了!” 第56章 李盼山复官 李寻雁的笑脸一下消失了,冷着脸:“哦?是怎么复官的?” “多亏了他的好女儿,李诗韵呗!” 李府。 昨日还破败萧条的李府此时张灯结彩,高朋满座,来传圣旨的公公都肠子都悔青了,昨日就不该这样对李家人!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宣读完李盼山官复原职的圣旨,还有给李诗韵的一大通奖励后,李家人就连一个眼角都不带看他的,趾高气昂的离开了,气得太监直跺脚。 昨日还如同将死之人,脸上一片青白的老夫人,今日容光焕发,穿着崭新靓丽的蜀锦衣袍,头戴金光闪闪的金钗金簪子,豪华气派。 再说那李盼山,更是神采飞扬,连人都年轻了不少,被前来祝贺的同僚笑赞驻颜有术。 李盼山笑着推辞:“不敢当不敢当,诸位大人吃好喝好,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李府最近是非颇多。” 众人想起昨天今日这跌宕起伏的事情,均是理解。 李盼山正在前院招呼客人们,后院更是热闹非凡,夏氏被那些个高官贵妇围在中间,不停地被夸赞,人都要飘到天上去了。 “夏夫人命中有福啊,能生养出李二小姐这样对大齐有功之人。” “还叫什么李二小姐,要叫福生县主,那可是御赐的诰命!” “县主呈给圣上的红薯,听说一亩能产两三千斤的粮食,能让天下人都不饿肚子,要我说郡主之位也是能当得的!” “那还不是莫家那位……” 昨天早朝以及殿试后,惠王就知道自己被李世镜给坑了一把,同时自私自利的李家也会被父皇厌弃。 回府后他马上告知李诗韵,颇有些迁怒:“韵儿,你父亲实在是……太过自私自利了,我因着你的缘故帮忙说些话,平白丢了脸面。” 李诗韵一听,心中对李家人越发不满,不帮忙不说还拖她后腿,而且作为这样被皇上厌弃的家族之女的她,如何能成为惠王妃,登上那无上的宝座? 看来那件事情要做绝了。 李诗韵掩下凶狠,默默垂泪:“长风哥哥,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是韵儿身份卑贱,我就不该待在长风哥哥身边,我这就走……” 惠王一把拉住她:“韵儿切莫说这些话,方才是我迁怒了对你语气不好,你是我的心上人,是这世上最懂我之人,不要离开我。” “可我。”李诗韵哭的泪珠连成线:“我配不上你,要是兰香说的那件事情是真的,说不定我还能让李家重新兴起,兴许就能与你相配。” “何事?”惠王皱眉,李诗韵就将自己在惠王送她的农庄上,发现了一种新奇作物,味甜果腹,亩产奇高,名为红薯的事情告知给他。 惠王听的浑身激动的战栗,声音都有些嘶哑:“韵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诗韵用帕子擦擦眼角:“千真万确。” “太好了韵儿,你果然是宝贝!这个红薯若是能与你描述的相差无几,我届时帮你呈献给父皇,别说李家了,你李诗韵这辈子都能荣华富贵。”惠王满脸通红,突然蹲下身握住李诗韵的手:“韵儿,我一定让父皇收回赐婚的圣旨,风风光光,光明正大的娶你做惠王妃,从此一心一意待你。” 李诗韵灿烂一笑:“好。” 待惠王火急火燎的带着李诗韵丫鬟带过来的红薯离开,李诗韵脸上的笑才转为高傲和不屑:“哼,莫岳榆,你拿什么跟我争!” 昨日信心满满,绝对能取代莫岳榆成为惠王妃的李诗韵,听到贵妇们的欲言又止,死死的攥紧茶杯,眼里尽是不甘。 凭什么!她献上了红薯,只得了李盼山的复官和那区区县主之位,惠王的请求全被打了回来! 夏氏一看李诗韵的神色就知道不好,连哄带骗地将她带回院子房间里,心疼道:“韵儿,你都瘦了,是娘没用,还让你费心。” “娘,怎么会呢,要不是你教我那些手段,惠王早就被莫岳榆那个小贱人拐跑了。”李诗韵面对夏氏还是真心地,拉她坐在椅子上,苦恼道:“娘,红薯我都献上去了,可我还是没能拿到惠王妃之位,我可怎么办啊?” 夏氏眼中闪过寒意:“还不是李世镜和李寻雁那两个贱种,败坏了李家的名声。皇家最重脸面,我们家背上了自私自利,虐待嫡子嫡女,趋利避害的名声,哪里还能进入皇家。” 原来是他们!李诗韵气得将茶盏重重拍在桌子上:“我的好哥哥好姐姐,这段时日很是嚣张?” 夏氏当然添油加醋的将李府发生的一切都怪到他们头上,连李府遭悍匪闯入都怪李世镜和李寻雁不在家,一定是他们搞的鬼。 心知悍匪原由的李诗韵,只心虚了一刹,美目就染上恶毒:“先前是我一颗心扑在红薯那边,让娘亲受苦了,不过现在我回来了,他们两姐弟,就别想好过!” “李世镜不是领了差事吗?十日?我让他一百日也查不出真相!” …… 英国公府。 李寻雁画完眉,也终于听完木槿打听回来的消息,颇有些激动:“李诗韵,你终于肯亲自动手了,我期待很久了。” 前世她一直以为李诗韵就是个蠢货,一直听李盼山的吩咐,还深爱惠王,整日扑在那后院,不让惠王碰到那些个莺莺燕燕。 但是死后成为魂魄,她才知道,那只是李诗韵的伪装罢了,李诗韵,可以算是隐藏在众人身后的掌棋人。 不过红薯一事,前世明明是一家商人搭上宣王的势力呈上的,现在却被李诗韵截胡了? 丢了那么大的功劳,宣王知道吗,不知道的话她可是个好心人呢。 “少爷。”丁香与木槿屈膝行礼,李寻雁回头就看到一身绯红色官服的李世镜,映衬的他清俊的脸庞更加白皙俊美,双颊还染上红晕。 “世镜弟弟,谁惹你生气了?” “还能是谁,李诗韵那个毒妇,狗仗人势!” 第57章 出招 “哦?她干什么了,能让你这般生气?”倒是少见。 李世镜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她撺掇那些被悍匪祸害的女子及其家人,说我向圣上保证了会彻查此事,对受害人负责。 不知她是如何歪曲的,那些女子竟然闯到大理寺要我娶了她们,不然就寻死觅活,岂有此理!”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寻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难怪一向老成持重的李世镜会这般气愤。 “你还笑!”李世镜着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那群女子一日不散去,我一日就不能收服大理寺那些人,就无法带着他们去查清真相。” 李寻雁神色也正经下来,朝李世镜挑眉:“叫声姐姐听听,姐姐还会袖手旁观吗?” 不就比我早出生几个时辰吗? 李世镜无奈,只能好声好气道:“雁姐姐,好姐姐,这事只能求你了。”后宅女子的手段,真的是如同银针扎人,阴狠恶毒,但他却无计可施。 “行了,都交给我,你安心查案就好。”李寻雁眼中闪过精光,李诗韵,准备好接下我的招数了吗? 对待你,我可是全力以赴呢。 “木槿,先前挑的人,调教的怎么样了?” “回小姐,都按您吩咐调教好了。” 李寻雁饮完一盏茶,开口:“那就送去李盼山那里,丁香去备车,我们去一趟莫家。” …… “这几个小妮子长得真俊呐!” “卖身葬父?要不是家贫,我一定好好安葬这老汉,好好疼惜这美人!” “哈哈哈没钱就别吹牛了,一百两银子,我有这钱早就有娇妻美妾了哈哈哈。” 李盼山坐在崭新柔软的马车上,听到这些污言秽语直皱眉,高声询问马夫:“前面发生了何事?” “回大人,有个女子卖身葬父,但这女开价一百两才肯卖身葬父,容貌美艳价格还高,才引起那么多人围观,堵住了路。” “哦?”李盼山有些好奇,打开窗子探头出去,一看便愣住了。 女子弱柳扶风,眼神麻木绝望,面容苍白却难掩好颜色,听到耳边的调笑声微微蹙眉,但低头看到只用薄薄草席卷盖住的老父亲时,又咬着牙,坚强的跪在那里。 一身粗衣麻布,更显倔强! 李盼山的眼睛猛然一亮,久违的心动了。 没多久李府的马车上就多了一名女子,李府也即将多一位秋姨娘。 暗中盯梢的六号,看到果然和主子说的一样,李盼山一看见这种无依无靠,身陷绝境的美人就走不动道! 如同小蝴蝶一样飞回了英国公府,想要禀报李寻雁,可得知李寻雁还在莫家,还未回来。 莫家。 莫岳榆合上信封,依然温柔问:“李小姐为何帮我?” 李寻雁也没隐瞒:“我与李诗韵自小不和,更是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 莫岳榆还想要说什么,李寻雁却起身告辞:“言尽于此,我两也无甚交情可言,不管莫小姐要如何,都与我无关,告辞。” 说完就利落离开,不留一丝痕迹。 “小姐,这个李小姐也太不客气了!” 莫岳榆抬手止住丫鬟的话,再次看向那封信:“不,她要是太客气,太讨好我了,我才不会相信她。 她这样干脆利落的离开,才会让我打从心里的相信。” 丫鬟不懂:“您都知道了,那要怎么办?” “是啊我都知道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按照她说的那样做呢。”莫岳榆神色晦暗,紧紧的攥住信封。 …… 李寻雁离开莫府后,没有着急回英国公府,而是去了京城最大的牙行,英国公府很好,但自己和李世镜毕竟只是外甥,不可一直住着。 李世镜忙于查案,那么宅子的事情就由她来解决。 牙行小二一看到李寻雁这派头,马上跑去叫掌柜,不多时一位白白胖胖,面如弥勒的中年男子就笑呵呵的迎上来:“问小姐安,小姐今日来是想买些什么?我们这里丫鬟小厮,香车宝马,各处院落宅子应有尽有。” “我想买宅子,要靠近皇宫和大理寺的,面积倒是不需要太大,三进的就好。” 向掌柜吓一跳,三进也算不大?果然是贵客!而且还要靠近皇宫和大理寺的,不就是要方便家中老爷少爷上朝上衙? 大理寺能上朝的也就大理寺卿和少卿,前者的官员还在回京路上,这后者嘛,可不就是那个新任状元郎李世镜! 听说他带走了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一定是这位小姐了! 向掌柜笑得更加友善,身子也伏的更低一些:“有的有的,符合李小姐要求的宅子一共有六处,您要是方便,我现在就能带您去看。” “可以。”李寻雁很满意,不愧是最大的牙行,手上的资源就是多。 最后李寻雁选中了东城的一个四进的大宅院,距离英国公府不到两条街,算是邻居。 距离皇宫和大理寺也是很近,驾车三刻钟就能到,院子也还算干净规整,等重新修缮一番,就能入住。 四进的宅子两个人住确实有些浪费,但李寻雁转念一想,李世镜对那苏蓉情根深种,即使没有苏蓉也会有其他李蓉、赵荣的被李世镜娶进来。 四进的宅子他们两边分开住,也算是保持距离,李寻雁这样想就很满意了,直接交了定金,尾款等牙行代为处理好房契等的转让,再结交。 向掌柜笑得喜不胜收,已经把李寻雁升级为最最尊贵的用户,保证此事会给她妥帖办好,连宅子的修缮都承包了,可谓是无比贴心。 李寻雁重金买完房子后,就坐上马车返回英国公府。 暗卫二号像是一阵风吹进马车里:“主人,红薯的事情宣王已经知道了。” 红薯是一直背靠着宣王的商人张端好不容易从西洋带回来的,精心伺弄就是为了献给宣王,没想到无意中被李诗韵发现,直接带人抢了过去,甚至痛下杀手,只为灭口。 宣王看着脚下重伤的张端,直接捏碎了木制扶手:“惠王,李诗韵,好得很,好得很!” 第58章 秋姨娘 李盼山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官复原职,同僚上官都高声祝贺。房里新纳的秋姨娘年轻漂亮,柔弱善良,狠狠的满足了他的掌控欲和大男人主义。 女儿李诗韵更是凭借上交红薯的功劳成为县主,那他可就是县主的父亲,那可是王爷那样尊贵的身份! 这几天他走路都带风,眉眼都是喜色。 “老爷,老爷你救救程儿!”甘姨娘哭着扑在李盼山的脚下,哭的梨花带雨。 原本最看不得甘姨娘这样哭的李盼山,此时却有些厌烦,秋凌就不会这样哭,她倔强,即使遇到天大的困难都不会流泪,简直是这世间的珍宝。 一对比,甘曼文就显得太过懦弱了。 但李世程好歹是他的儿子,李盼山倒是上心:“程儿又如何了,不是请了大夫好生安养了吗?” “大夫说,程儿内伤过重,无力回天了,老爷您救救程儿,去请宫里的太医,他们那么厉害绝对有办法的!” “啧。”李盼山心中愈发不满,一脚踹开甘曼文:“还不是你,为了留下李诗香那个孽女,竟然敢不敬庆王,庆王只是踹开李世程,不追究你们辱骂他的事情就已经很好了,还想让我请太医?” 他现在都是靠着李诗韵,可着李诗韵还有夏氏那边就好,反正他还年轻,再生几个孩子就好。 “程儿既然已经无力回天了,那就让他好好的度过余下的日子,你这个亲娘就陪着他,没事别出来丢人现眼。”李盼山一甩袖,往夏氏的院子去。 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夏氏和李盼山的嬉笑之声,刺得甘曼文浑身发冷。 …… 夏氏面含春色的送李盼山离开,回来后却脸色冰冷:“该死的狐狸精,甘氏还没退,又来了个秋姨娘,将官人的心绑的死死的,都在我这里歇下了竟然还被勾走了!” “小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娘,你管她做什么,有我在再多的姨娘都越不过您,您还是先帮我看看惠王的事情,那个莫家娼妇,竟然,竟然又将惠王勾去了!”李诗韵气得将手帕都搅烂了。 今日她约惠王去买胭脂水粉,没想到惠王却说公务繁忙,无法赴约,她信了,只能自己去。 结果回来的时候,竟然看到惠王与莫岳榆一同从城外策马回来,还有说有笑的,惠王看莫岳榆的眼神,还是李诗韵最熟悉的欣赏和好感! 当初惠王就是这样看她的! 李诗韵是真心喜欢惠王的,着急的不知如何了,先前两人都是同一个路数,扮作温柔善良的天真娇女,她这边有老辣的夏氏支招,莫岳榆再厉害也比不过她。 现下她竟然换了个路子,让惠王一时感到新鲜还好说,万一…… 李诗韵越想越气,急得哭了出来:“娘,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啊!” 夏氏突然有些烦躁,你男人被别的女人抢走了你着急,我男人也被别的狐狸精勾走,我也着急啊! 但是自己的荣耀还得看李诗韵,只能柔声开导,想尽办法帮她赢回惠王的心。 可心里装着李盼山和那个狐媚子呢,不自觉的就没那么上心了。于是建议:“你莫要着急,以不变应万变,柔弱顺从就是你的法宝,可别学莫家的,王爷就是一时兴起,心里爱的还是你。” 李诗韵点点头,有些不甘心的应下。 …… 李寻雁再次听到李家的消息,就是李世程夭折的消息。 秋菊神色复杂:“李家人真真是冷血冷情,当初怎么对小姐您的,现下就怎么对自己的亲骨肉。 李世程好歹是他们家的男丁,死了竟然连个葬礼都没有,还说夭折的小孩不能进祖坟,影响风水,竟然在小乡村随意找了个空地掩埋,听说啊甘氏直接哭晕了过去。” “哼,活该!”木槿才不同情呢:“他李世程才三岁,就能伙同甘氏和李诗香,伪装一身青紫,污蔑我们小姐虐待他!从小就是个恶魔,死了好,以后就不能祸害人了。” 李寻雁点头,是啊,李世程死了好。 他倒是没有亲自做恶,但是甘氏和李诗香做的恶事,可没他没参与的。小小年纪就是个助纣为虐的恶人胚子,李寻雁是不会为他的死唏嘘的。 秋菊也不同情,只是更加看清楚李家而已。 丁香绣着花,默默的转移话题:“乔小姐的婚宴就在后天,小姐你想好了要送什么添妆了吗?” “哎呀,丁香,你莫要说话了!”李寻雁一听到这个就烦,这辈子不知道怎么的,和乔冉关系好了不少,这好姐妹出嫁,添妆是少不了的。 她本来想送一副头面,价值不菲,特别有面,结果乔冉那厮不要,说嫁妆里这种东西多了去了,她要特别的东西,不然就不收。 乐平郡主给她送了自己珍藏的‘珍玉图’,就是给女子看的春|宫|图,可把乔冉惊喜到了,还特别期待李寻雁送的礼物。 别的她不知道,但是李寻雁是洋宝楼的东家她可知道,就坐等新奇的添妆出嫁了。 李寻雁要吐血,她哪里还有新奇的玩意儿啊,有她早拿到铺子里卖了。 突然外面来报:“小姐,外面有个李家五小姐找您。” 李家五小姐,李诗茹? “请她进来。” 丁香给李诗茹上好茶,就在李寻雁的示意下退下了,房间里只剩李寻雁和李诗茹。 李寻雁抿一口茶,看着李诗茹问道:“茹妹妹前来,是为何事?” 李诗茹望远镜放到桌子上,看向李寻雁:“此物名为望远镜,可看到数里外的镜像。” 李寻雁心头一惊,这个东西,价值可太高了,为什么要送给她? 李诗茹淡淡一笑:“姐姐不是在烦恼,给乔家小姐的出嫁添妆吗?送这个就好,届时久经沙场的牧将军看到,自然会知道怎么用。” 李寻雁腾的站起来:“你怎么知道的,你有什么目的?” “夏氏想将我嫁给夏家子侄,雁姐姐可有办法,让我离开李家?” 第59章 慧王的心 “你可以的,我相信。”李诗茹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李寻雁,可李寻雁却怎么也看不清对面的人,像是有一层厚重的云雾,包裹着她。 但是李寻雁没办法拒绝这个望远镜,来的太巧了,月底倭寇来犯,牧将军届时会被派去清剿倭寇,在海上的战事中,有这样一个神物相助,绝对会事半功倍,自然也不会像前世死伤无数,堪堪惨胜。 不管李诗茹是谁,想要干嘛,这个望远镜她一定要得到! “好,李家得意不了多久,到时候他们自身难保,不会注意到你离开的。”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做什么,李诗茹在李家一直都是透明人。 三日后,乔牧两家联姻,京城一派喜庆祥和,鞭炮声不断。 李寻雁来到乔冉贴满喜字的闺房,将绑着红绸带的望远镜,亲手交给她:“乔冉,这是望远镜,是西洋那边过来的好东西,能够看见数里,乃至十几里远的景象,你可要好好拿着,可别被你夫君抢去了。” 乔冉有些莫名,为什么要故意提起牧勇?可以看见远处的场景……等下,难道? 她震惊的抬头,李寻雁却只是笑笑。 乔冉承下了这份情,拉着她:“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用它的。” 那就好,两人相视一笑。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乔家众人又哭又笑的将乔冉送走,李寻雁也跟着迎亲的队伍去到牧家,她送了那么大的礼,不吃席哪里成? 没曾想竟然在牧府的婚宴上,看到了李诗韵,还有惠王和莫岳榆,来的很巧,正撞上三人争风吃醋呢! 看惠王将莫岳榆护在身后的架势,李寻雁就知道,莫岳榆用了她写在信封里的方法。 其实也不算是她的方法,这是她复刻的,前世莫岳榆勾的惠王身心的法子。 连李诗韵都不知道,惠王最最喜爱的女子,是能与他嬉笑怒骂,策马奔腾,英姿飒爽的女子。 莫岳榆按着这个来,才没几天就勾的惠王深爱痴迷,连李诗韵都比不上了。 李寻雁悄悄地躲到树林后,看着李诗韵气得直发抖的背影笑了:李诗韵,我出的招,你还满意吗? 李诗韵快要被气死了,死死的盯着宇文长风和莫岳榆,快要维持不知表情:“长风哥哥,你、你是要背叛我吗?你说过会一心一意待我的!” “长风,你让开,我来与她说。”莫岳榆想要往前,却被惠王拦住:“榆儿莫动,你的腰还有伤。” “韵儿你别激动,我当然是真心真意的待你,你是那皎洁的月光,而榆儿就是那火红的太阳,你们一日一月,就是本王的全部。” 哇哦,李寻雁大开眼界,原来想要享受齐人之福还能这样说,学到了。 莫岳榆眼中略过得意之色,她终于又进到了惠王的心里,她不需要惠王的全部真心,只需要一部分就好,再加上她的正妃之位,李诗韵还有以后的人,都别想越过她! 而李诗韵则是承受不住的倒退两步,不可置信的摇头:“我要的是一心一意!你骗我,你骗了我!” “哈哈哈哈,四皇弟啊,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被一个女子这样指着鼻子骂?让皇兄来给你教训教训,本王可不似你怜花惜玉。”宣王带着侍卫,似笑非笑的走过来。 李诗韵看到宣王身后跟着的人,下意识躲在惠王的身后,努力的遮盖住自己的脸。 旁边的莫岳榆有些狐疑。 “哟,今天是怎么了,都来喝牧将军的喜酒啊。”太子带着庆王,笑着也走了过来,可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一旁的李寻雁皱眉,快步离去,这么多皇子在场,她可不想趟这趟浑水,而且她有小五小六,还怕错过精彩的场面? 一个手势,小五跟着她离开,小六隐藏在假山中,一眼不眨的盯着众人。 惠王看到几个兄弟,还是将李诗韵护在身后:“太子、三皇兄,七皇帝,没想到你们也来了,臣弟倒是没听牧将军说过。” 没想到那么多位皇子都想来拉拢这个新晋的将军。 太子却笑:“哦?四皇弟不知道吗?我可知道你会来,不过老三嘛,就不知道咯。” 宣王却摆摆手:“太子说笑了,不过我今日确实是临时过来的,不过并非为了喝牧将军的喜酒,而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谁能找到别人家的后院,莫不是一名美娇娘?”庆王混不吝的一笑,哪知宣王竟然点头了:“七弟说对了,我就是来找一名女子的。” 随后侧头问:“你看看,确定是她吗?” 张端扑通跪下,指着李诗韵哭喊:“王爷就是她,就是她命人杀害我全家,害得我断了左臂,还抢走了我精心培育的红薯种,那是我要献给您的生辰礼,都被她毁了!” “红薯?”庆王跳起来大叫:“好你个李诗韵,竟敢欺君!” 李诗韵脸唰的一下变白,矢口否认:“没、没有,我没有,他诬蔑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她派人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杀了,庄子也烧了,竟然还能有侥幸逃脱的? 不过也就这一个了,根本无法证明事情是她做的。 惠王也沉声道:“污蔑圣上亲赐的福生县主,可是死罪!” “我有!”张端大喊:“我在广市还留存了几颗红薯,想要测试它的耐放程度,还有存放后的口感,东西已经在路上了,就算在圣上面前对峙我也丝毫不惧!” “你杀我了全家,连三岁的幼童都不放过,我要你血债血偿!” 庆王原本还觉得李诗韵长得如此美貌,可以原谅,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狠毒:“果然最毒妇人心!” 又想想李诗韵也是李家人,就不奇怪了:“你们李家全都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人,真不知道怎么还能留在京城的。” 宣王直接下令:“来人,将她带走,本王要给手下的人去父皇面前讨个说法。” 李诗韵摔倒在地上,扯住惠王衣摆惊骇大叫:“长风哥哥救我!” 第60章 李诗韵被流放 惠王下意识地想要阻拦,身旁的莫岳榆却拉住他,小声道:“长风,她会不会连累你?” 惠王一愣,莫岳榆抬头坚定的看他:“没事,我知道你、你心里有她,她做下的错事,我同你一起扛。” 他本就被张端口中,李诗韵为夺红薯抢攻,竟然杀人灭口的事情,对李诗韵感到陌生和恐惧。 她连三岁小孩都杀,还是一直在他面前那个柔弱不可自理的李诗韵吗? 现在被莫岳榆一拉,看着她坚强信任的眼神,他就知道他不能,不能因为李诗韵连累自己,从而连累这个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女子。 惠王身形一顿,拉着莫岳榆往一旁退开,将自己的衣袍从李诗韵手里扯开,悲悯道:“韵儿,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李诗韵觉得自己的天,塌了。 她定定的看着冷眼旁观的惠王:“长风哥哥,你不救我?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配得上你!” “哦?这其中还有四皇弟的事情呢,那就同孤和三皇弟一起,去父皇那里好好说说。”太子看向惠王。 惠王浑身一僵,拉着莫岳榆笑了:“太子,不要听这个女人随口的攀污,我只是见她可怜,平日里怜香惜玉几分罢了。 我的王妃可是我身边的莫岳榆,莫家嫡女啊。” “三皇兄,红薯的事情臣弟确实不知情,只是给李诗韵当个传话的罢了,我也是被骗了啊,你看现在一点好处也没捞着,还被牵连了,唉。” 刚刚还将人比作天上月,现在撇清关系倒是快得很。 宣王将惠王的做派尽收眼底,带着李诗韵直接离开。太子让庆王跟上去看看,自己乐呵呵道:“既然不关我们的事,那赶紧去讨杯喜酒喝,去晚了可不好哈哈哈。”惠王笑着跟上,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莫岳榆回到席面上,眼底的笑意更是难以掩盖,天上掉馅饼,竟然把李诗韵砸死了,惠王终于又是她的了。 李寻雁听完小五的转述,确实深深的皱起了眉,一直到返回英国公府,坐到房间椅榻上,眉间依然有着忧愁。 李世镜一进来就看到李寻雁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惊诧:“怎么,难道你对李诗韵还有姐妹情谊,看不得她被关进大牢?” 李寻雁马上冷笑一声,撇开关系:“当然没有。” “那你这副样子是做什么?”李世镜在她隔壁坐下。 李寻雁也想同他说的:“李世镜,你也清楚前世李诗韵登上后位之后的手段,大部分朝政都被她把持在手上,手段惊人。 可你看她现在,被我三两下就拉下马,可能吗?” 她捂着心口:“我这心里,怎么都不安落。” “李寻雁。”李世镜却难得唤她全名:“这不是前世,这是新生。李诗韵也不是五年后,经历过那许许多多的李诗韵。就看我两,前世五年前后的心性计谋能一样吗?” “我们现在是以二十一岁的心态手段,对付十五岁的李诗韵,能轻松赢她,不足为奇。” “我也知道你心慌,但别怕。”李世镜在烛光中温柔的看她:“我们两姐弟在一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过不去的。” “而且你说过的,我们那么厉害,只会死在对方的手里,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那不就等于没有人能杀得了我们?” 是的,李寻雁一直都有这个自信。 前世李家能上位,不就因为他们两个自相残杀吗?这次他们联手对付李家,还不像切菜一样简单。 李寻雁想通了,开心了,看李世镜越来越顺眼:“世镜弟弟,查案查的如何了?要不要姐姐帮帮你啊。” 这人。 李世镜失笑摇头:“姐姐你无聊就把李家其他人也弄走,免得那李盼山见无人依靠,又来同我们攀关系,我看到他就恶心。” “不行。”李寻雁却拒绝:“李盼山和夏氏我要留着,我的身世,母、梁氏的死,还要靠他们才能知道呢。” 李世镜眼底酝酿起仇恨,他生母的死因成谜,夏氏一直都不说出来,李盼山也一直忽略,其中不知道隐藏着什么,确实该留他们一命。 “你看着办,李家你出了大力气,朝廷上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王爷,我自会处理。” “现在也确实是夺嫡的紧要关头,等等!”李寻雁紧张的看他:“你不会又和礼王勾搭在一起了?” 这话李世镜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勾搭?我们这是知己,惺惺相惜,君臣和睦。” 是嘛,李寻雁只觉得两人狼狈为奸、虚伪至极、满肚子坏水,八百个心眼,最后总结:“还是成王好,不如我们合作,推成王上位,大家还都是亲戚。” “人家把你当妹妹,你还惦记着他呢?”李世镜不同意:“成王谦和纯善,但是太过纯善,并不适合当皇帝,还是礼王好,刚柔并济。” “什么刚柔并济,不就是个双面人……” “你胡说!成王才奇怪,明明看着对权势不感兴趣却来夺位,目的不纯!他……” 两人一言不合又又吵了起来,房梁上的二号五号六号无奈的掏钱给四号:“主子和主子弟弟怎么又吵起来了,我们又赌输了。” 四号数着钱:“起码比之前和睦的时间长了许多,有进步了。” …… 李诗韵因为欺君之罪,加上残害张家一家,即使是个女子,也被判流放极寒北地,永远不能回京。 临行那天,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送行。李诗韵不知道她的家人在做什么,李寻雁倒是一清二楚。 被关在庄子里的李世胜成日酗酒颓废,不知今夕是何年;夏氏被李盼山关在家里,根本没办法出去;李盼山别说了,早早就写下断亲书,不认这个女儿,李家其他人都是一脉相传的冷心冷情,哪里会去送她? 当然李诗韵期待的也不是她们,她在等惠王,她的长风哥哥相送,起码见上一面。 但是等到天黑依然也没有他的身影,李诗韵再怎么不甘心,还是被押送的官差一鞭子给抽走了。 至于惠王为什么没来,当然是他也自身难保了。 第61章 慧王被贬 李世镜这几天天不亮就出门,深夜才回家,可不是出去玩的,悍匪闯入京城,是被惠王心腹手下收买的事情,被他调查了出来,人证物证俱在的那种。 悍匪的头子,陈芒,并没有死。不知为何被送进了京城的地下赌场里面打黑拳,李世镜找到人的时候已经被打的快死了。 李世镜救了他一命,陈芒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快就把有人雇他们进京城作乱的事情吐露出来,连那人给了他们城门口禁军的分布图也说了,不然他们也不能那么顺利的杀人进京。 “砰!”老皇帝将证词狠狠的拍到桌子上,站起来指着惠王的鼻子吼:“孽畜,你好大的胆子!” 惠王头脑空白,跪在地上:“儿臣、儿臣不敢,不是儿臣干的。”为什么会查到他,不可能查到他的! 可证据确凿,他再怎么狡辩求饶都没用了。老皇帝下令:“夺去惠王封号,贬为庶民,囚禁皇陵,无召不得回京!” “父皇,不要啊!”宇文长风被拖了下去,满朝文武胆寒,这是皇子们暗中夺位以来,第一次有皇子被惩罚? 这皇子夺嫡,看起来很快就要摆在明面上咯,他们可怎么办啊。 罪魁祸首李世镜却毫不在意,或早或晚都会迎来这一遭的,他只是提前了而已。 老皇帝贬了一个儿子,并不觉有多心疼,儿子他多的是!他目光欣赏的看向下面的李世镜,赞许:“李爱卿果然是少年天才,不仅才华横溢,连判案也如此厉害。” “谢陛下夸奖。”李世镜宠辱不惊,令老皇帝高看一眼,朗声道:“均无戏言,既然你在十日内查清悍匪一案,这个大理寺少卿之位,就是你的了,以后可要好好干。” “谢陛下!”李世镜眼中终于有了喜色,退回队伍中还侧眼看了眼李盼山。 父亲,开心吗,儿子一入朝就同你官衔一样,一步就赶上你汲汲营取数十年的位置。 李盼山心里那个恨啊,他就不该听老太太的,觉得李世镜一定查不清案子会获罪。那天他就不该站出来和李世镜撇清关系! 不还要更早,认回李世镜后就该好好的与他培养感情,一定是那夏氏没有好好待他,令世镜对他也失望了。 要是当年李世镜没有被换走,梁氏没死就好了…… 不过无论如何自己都是他父亲,李世镜只是失望而已,自己贴心关爱多一点,一定会再回到他身边的,这样李家就是一门两个四品官,也算是光宗耀祖啦! 李盼山想的很好,只可惜一下朝,李世镜就与礼王一同离开,他想要套近乎,发想发挥慈父关爱都没法子,还被几个同僚数落。 “李侍郎可是要去与李少卿赔罪?” “哪里有父亲给儿子赔罪的?” “哈哈哈,陛下都说了,他们不是父子咯!” “哈哈哈李侍郎别伤心,你还有个县主女儿啊,哦对不起我忘了,现在是流放犯女儿了。” 李盼山气得拂袖而去,心中对夏氏更加怨恨,看她做的好事,养的好女儿差点连累她,照顾李世镜还将人照顾出仇来了!看他回去怎么收拾她。 “啪!”没想到一回到李府,就看见夏氏掌掴秋姨娘的画面。 “住手!”李盼山一把将夏氏推倒,抱住秋姨娘,怒骂道:“放肆,你竟敢打秋儿!” 夏氏被推倒在地,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失望的看着李盼山:“老爷,你都不问缘由就推倒我?” “这个贱蹄子想要给我下药,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 “什么?”李盼山愣住了,下意识看向秋姨娘,后者红着眼,倔强的跪在地上:“我没有,我不知道夏姨娘有孕,我只是想送一碗鸡汤给她而已。” “可鸡汤里有藏红花,幸好我生养过两个孩子有经验,不然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死了!”夏氏摸着肚子,哭的凄惨:“表哥,韵儿被流放、胜儿也废了,是我没有教好他们,让他们酿成大祸,自食恶果,我认了。” “但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的生下来,好好的培养的,大夫说了是个男孩子。” 男孩子。 李盼山一听就紧张了起来,李家没有男丁了,李世镜走了,李世胜和李世景废了,李世程死了,他没有儿子了,这个是他唯一的儿子,可不能被害了。 他终于对夏氏展开笑容:“还不快扶起夏姨娘?” “红英啊,你好好养胎,秋儿年纪小不懂事,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不过你放心,我会看好她,不让她打扰到你。”说着拉着秋姨娘就离开了。 夏氏摸着肚子,眼中闪过喜色:靠李世胜和李诗韵果然不如靠自己,他们俩废了没关系,只要还有这个孩子,她还有机会成为李夫人,荣华富贵,做人上人。 夏氏扶着丫鬟走了,暗处缓缓走出来甘氏,她楞楞的摸着肚子,灰败的眼里有了丝丝光电:“是了,我还年轻我还能生,程儿没了,我还能生新的程儿,这次为娘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程儿。” …… 李府的纷纷扰扰和李世镜无关,他今日确认成为四品官后,心情就一直很好。 甚至还去了珍宝阁,买了几只翡翠珠钗,其中几只送给李寻雁。 “天呐,简直是破天荒头一次,你送我钗子?”李寻雁把玩着手里精雕细琢的翡翠钗子,真真是震惊了。 “咳咳。”李世镜被她这样子,弄得有些心虚和害臊,但还是道:“你觉得好看吗?” 李寻雁点头:“好看,你眼光不错。” “那就好。”李世镜竟然露出了些少年青涩的羞涩:“我想拿去送给苏蓉,你们女孩子喜欢的差不多,她应该也会喜欢的?” “我前世未成婚,不知道求娶的步骤,我是该告诉舅父,还是舅母?还是我自己亲自登门去求亲?” “啪嗒。”李寻雁手里的钗子掉在桌子上,她惊讶的看李世镜:“我收回刚刚说你眼光不错的话,你还喜欢苏蓉?你瞎啊?” 第62章 苏蓉 自从上次与她争论礼王、成王好不好之后,李世镜知道李寻雁对礼王、苏蓉这些人有偏见,叹息:“我就不该同你说,算了我去问舅母,她一定很高兴。” “唉你别走啊!”李寻雁怒骂:“李世镜你个蠢货,苏蓉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又被骗了!” 哪里有人听到心上人被骂,还能无动于衷,老成持重,行事老辣的李世镜也不能,他也竖起眉头:“你有什么资格说她,你也不是好人啊。” 随后又缓和了语气:“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我与苏蓉多般配。” “你!”李寻雁真的要被气死,索性将他轰出门,好言难劝要死鬼,让他自己去看看苏蓉是个什么东西,李诗韵都比她直率几分。 五月初,百花争艳。 京城贵女们最爱的赏花宴又开始了,这次是公主府举办的蔷薇花宴。蔷薇姹紫嫣红,婀娜多姿,芳香迷人,令人如痴如醉。 来往的贵女公子们,更是赏花赏的笑容满面,春风得意。 乐平郡主咋舌:“我娘是在搞赏花宴,还是相亲宴啊?”看着一对对看对眼的男男女女,眼里哪里还有花啊,全是人! 李寻雁正想调笑几句,身边的颜雪茶却幽幽开口:“可不是,如果这不是相亲宴,我娘也不会许我出来。” 李寻雁才发觉,颜雪茶最近确实是很少出门,她还以为是之前悍匪吓的呢,忙问:“你怎么了?” “雁雁,女子为何都要嫁人,我只想常伴父母,承欢膝下,不好吗?”颜雪茶委屈的要哭。 乐平郡主作为一个代嫁的女子,却道:“可是能与相爱之人,携手一生,也很好啊。” “那是你啊郡主,你之后嫁去卢家,没人管,三天两头跑回来公主府都可以。”颜雪茶哭的更伤心了,哽咽道:“我娘,我娘又给我议亲了,还是王爷,这次换成礼王,呜呜呜我是捅了王爷窝吗,上次惠王的教训还不够。” “那可不能比啊,我京墨表哥人很好的,和那个傻逼四表哥可不一样。”乐平郡主赶紧澄清。 然后一指对面长廊:“你看,他拒绝这些莺莺燕燕,很冷血无情的。” 长廊里,一身暗秀金纹华服的宇文京墨立身而站,身形修长,遗世独立。 身前站着的苏蓉,一身鹅黄色纱裙,天真烂漫,面容清丽,抬头满眼柔情的看向礼王:“王爷,我给您绣了个香囊当作谢礼,针线一般单都是我亲手绣的,请您收下。” 俊男美女,当的是一幅美景,只可惜神女有情,襄王无意。 礼王礼貌的退后两步,拱手:“苏小姐客气了,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以后别去那些荒郊野岭就是。我与李少卿还有事情相谈,告辞。” 礼王走向不知何时过来的李世镜,后者看了眼苏蓉,悄悄地将翡翠钗子塞入袖中,这一切都被对面的李寻雁看在眼里,不禁笑了。 “寻雁妹妹,世镜弟弟这般你也能取笑?”成王不知何时坐在李寻雁旁边,毫不客气的加入女子们的茶话会。 在场除了颜雪茶有些不自在,乐平和李寻雁都脸色如常。 李寻雁朝成王点点头:“少轩哥哥。” 然后解释:“不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取笑他,主要是我早就提醒过他苏家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他非不听,飞蛾扑火一样扑过去。现在好了,人家盯上了礼王,可不会看得上他这个大理寺少卿。” 乐平扇扇鼻子,怎么闻到了一股醋味? 成王哈哈一笑:“没事,世镜聪明,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了。” “不说他们,寻雁妹妹有没有看上的公子哥,哥哥给你把把眼。” 李寻雁当真不客气,点了好几个俊秀公子,让成王给她抢过来好好看看,逗得几人都笑开来,怒骂她不正经。 礼王和李世镜走过来就看到这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李世镜心中有些不平,怎么李寻雁和旧情郎如此欢好,自己却…… 一时不察,身边的礼王竟然强硬加入:“弟弟妹妹们在讲什么,也让本王开心开心。” 李寻雁是不怯这两个王爷的,大大方方道:“正在挑选心仪的少年郎当夫婿呢,礼王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心仪之人?” “要是有了可要抓紧,别像之前那个惠王,一边有个被赐婚的王妃,另一边还与心上人亲热恩爱,想要坐享齐人之福,最后落了个孤身守皇陵的下场。” 余光还看了眼颜雪茶,颜雪茶感激的回她一笑,也紧张的等礼王的答案。 要是礼王有了心上人,她是绝不会当礼王妃的,身边的乐平、乔冉都嫁给互相喜欢的人,她要求不高,不强求郎情妾意,只求不要像惠王那样,三心二意。 礼王认真的看了眼李寻雁,像是有些愣神,随后正色看向几人:“有的,我有心上人。” 颜雪茶不知是该失望还是高兴,但是早点知道总比赐婚后才知道的好,而且提前知晓了,回去与母亲说一下,这婚说不定也成不了。 李寻雁倒是有些好奇礼王的心上人,前世今生都没听说过啊,前世礼王和李世镜,两个老光棍凑在一起,莫不曾是断袖?也不对,礼王喜欢李世镜的话,李世镜早就转投他们成王这边了。 她按耐不住好奇,凑近低声问:“敢为是哪家贵女,竟能得到礼王青睐。” 礼王好笑的用折扇推开她:“李小姐,非礼勿问啊。” “哦~害羞了。”李寻雁一眼看穿,众人一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乐平郡主更是笑得跌坐在地上,卢仁跑过来才将人抱回凳子上。 “你啊!”礼王真的被气笑了,真不知道她是情商高还是低。 李世镜在一旁看着,勾起嘴角:李寻雁交际花的功力不减当年啊。 只有长廊边上站着的苏蓉,死死的捏着手里的香囊,眼底是疯狂的嫉妒,又是李寻雁! 明明乐平郡主和乔冉,是她的闺中密友,却团团围在李寻雁身边;明明礼王眼里的人该是她,此时却笑看李寻雁,满眼都是她! 笑,等下有的你哭。 第63章 过敏 赏花宴怎么能没有应季的鲜花做的点心呢?公主举办赏花宴经验丰富,在众人赏花赏的差不多,口渴饥饿的时候,适时安排上了蔷薇花制成的精巧点心,还有蔷薇花茶。 所以在苏蓉端着一碟与别桌同样的点心过来的时候,李寻雁并无防备,与几人说着女儿家的闲话,一边品尝糕点。 可没过多久,李寻雁就觉得身上脸上都巨痒无比,对面的颜雪茶大惊:“雁雁,你怎么了?” “怎么了?”成王马上走来,礼王也跟在后面,担忧的看向李寻雁。 苏蓉担心道:“寻雁你的脸……” 李寻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异常滚烫,还像是有蚂蚁爬过一样,又痒又痛,不一会儿就连皱眉都吃力了,苦笑道:“我似是过敏了。” “郡主,与公主告罪一声,我现在的脸一定很难看,就先告退了。”李寻雁艰难的开口说话。 对面的乐平又是担心又是有些好笑,表情复杂:“好好,你赶紧回去找大夫,千万别挠脸啊。” 李寻雁点头,在丁香的搀扶下离开。 成王看着有些担心,但男女有别又不好跟上去,只能烦躁的回位置上坐着皱眉。礼王见状也跟上,坐在他旁边安慰。 苏蓉没在礼王脸上看到对李寻雁的嫌弃和恶心,有些失望,可自己不就是喜欢礼王这一副谦逊有礼,温和恭善的样子吗? 而且礼王还是现在最受皇帝青眼的王爷,年轻有为,自己成为礼王妃,绝对能当上皇后。 苏蓉继续坐下,捻起一枚点心送入口中。那个李诗香倒是还有点用处,没有她自己还不知道李寻雁对酸果汁液过敏呢。 只要能助她让礼王眼中再也没有李寻雁,让那个傻子庆王饶过她也是可以的。 …… “啊我好痒啊,丁香快给我再弄些冰块来!”李寻雁痒的在床上直打滚,但是不能挠,她可不想毁容,只能拿冰块冰敷镇静。 李世镜沉着脸进来,看她衣衫凌乱,满脸潮红赶紧转身离开,却撞上了捧着冰块进来的丁香。 丁香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将冰块塞给他:“少爷您拿去给小姐冰敷一下,千万别让她用手挠,我去找大夫!”木槿几个都被派出去巡查店铺了,今天本来就是简单的赏花,谁曾想出了这种事情。 她火急火燎的跑开,李世镜愣愣的抱着冰冷的冰块。 李寻雁呻吟着叫他:“李世镜、世镜,好弟弟快给我冰块,我受不了了!” 李世镜只能咬牙转身,斜着眼不看李寻雁那副模样,将盆子塞给她:“别叫了,来了。” “你可别跟我在这里演,你能闻不出点心里有酸果汁?” 李寻雁将整张脸和手都埋进冰块里,舒坦一叹:“啊,爽。”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你看到了,你的心上人苏蓉就是个小肚鸡肠的毒妇!” “闭嘴你,都肿成猪头了。”李世镜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动,不知道是在气苏蓉做的事情,还是在气李寻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你以为我想的啊,还不是你一副对苏蓉情根深种的样子,吓得我以为你又要重蹈前世的覆辙,我害怕啊。” “我不这样子,你哪里会真正看清楚苏蓉的真面目,你还骂我,你该三跪九拜的谢谢我!” “啊嘶苏蓉到底放了多少酸果汁,怎么这么痒?”这钻心地痒实在是太难受了,李寻雁的手无意识的开始挠脖子,没几下就有浅浅的血印。 还想说什么的李世镜吓了一大跳,赶紧抓住李寻雁不安分的双手:“别挠,想毁容?” “苏蓉挤了五六个酸果汁进点心,我看到了。” “五六个?太毒了!”李寻雁哀嚎,随后在床上乱蹭,双手还不消停:“啊我好痒啊,丁香大夫呢!” “你别蹭!别乱动,会留下伤痕的!”李世镜被李寻雁吓一跳,这个蹭法,隔着衣服都能蹭出血,下意识的就扑上去按下她:“别动!” 李寻雁不动了,她震惊了:“李世镜!你敢压我?” 李世镜早已面红耳赤:“你别多想,我就是在帮你,我怎么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就松开你,让你一爪子挠出血,落下浑身伤疤,以后再也嫁不出去。” “李世镜,我!”李寻雁气急败坏,但是又真的不敢让李世镜松开她,她确实会忍不住挠伤自己,但是被李世镜这样压着真的很奇怪,只能怒骂:“我不要你这个弟弟了,我要换个可爱的弟弟!” “晚了姐姐。” “小姐少爷大夫……来了……”丁香跑进来,看见两人在床上交叠的模样,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李世镜马上从李寻雁身上起开,扯过床上的被子,三两下将人裹成蚕蛹,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条胳膊和脑袋。 老大夫慢慢的抬步进来,看到这样子的李寻雁很满意:“不错,这样方便老夫探脉。” 还笑道:“李家少爷和小姐,感情真好哈哈哈。” 李寻雁凶狠的朝李世镜龇牙,好什么好,臭流氓!李世镜也不甘示弱,冷哼一声,他才不要这样的姐姐! 老大夫就是李寻雁小时候过敏,帮她治好的大夫,现在医术更是精湛,给李寻雁的胳膊放了点血,开了外敷内服的药,李寻雁吃下后很快就消退了红肿。 李寻雁晚上就全好了,没看见李世镜的身影,提着酒杯就去英国公府最高的阁楼,果然在那里看到喝的酩酊大醉的李世镜。 “哟,这不是我朝最年轻的四品大官李世镜大人嘛,竟然独自买醉,也太可怜了。”李寻雁在他旁边坐下,自顾自地倒酒喝。 你别说,她和李世镜当朋友不行,当家人拌嘴,当酒友倒是臭味相投,喜欢的酒都是一样的。 李世镜转头看她,嘴角突然向下皱起,竟然哭了出来:“呜呜呜又是你,每次都来看我笑话,你给我滚呜呜呜!” “天呐,李世镜,苏蓉对你就那么重要?” 第64章 无名墓 李世镜哭了,因为苏蓉哭了,上次还是为的前世错信李家人,伤心哭泣很正常,可这次。 李寻雁觉得很不寻常:“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喜欢苏蓉?前世她死的早,今生你们也没有什么交集。” 她不想让李世镜更伤心,都隐瞒了前世苏蓉坑他的事情呢!死了的白月光,威力如此之大? 李世镜想起那一晚抵死缠绵,心头一动:“你不懂,是我对不起她,我……”不行,不能说! 苏蓉最是注重清白的了,前世因为与他……竟然跳河自尽,他不能再说出让她不堪的事情。 “总之是我对不住她,就算她是这种人,在那件事情上也毫无过错,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李世镜的三观没有任何长辈教养,全都是在书里学来的,书里说男人要对女人负责,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要举案齐眉,敬爱妻子。 他觉得自己既然与苏蓉有了肌肤之亲,就该对她负责,即使是前世的因,现在也要结出果。 没曾想记忆中的人,真实面目却是如此,李世镜对她再也生不起任何爱意,可自己又的的确确占有了她,是要对她负责的。 这两厢矛盾,两辈子都没什么恋爱婚姻经验的李世镜,直接借着酒劲哭了出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啧!”李寻雁看他那样子,不知为何心生怒火,还有些酸涩,苏蓉凭什么能拥有李世镜满腔纯洁的爱意? 原本不想说的事情也顺理成章的说了出来:“前世你对不起她,她也坑了你,你们算扯平好吗?” “你丢失的赈灾款是苏蓉通风报信给惠王的人抢走的,你被德纯县主盯上也是她和县主说你心悦他但自卑自觉配不上她。你努力工作的时候,她还游走在各个夺嫡的皇子中,连惠王她都勾搭过,一直不出嫁就是想嫁给最后登基的王爷。” “只可惜玩脱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死在了河里,就这样你还对她痴心一片?” “够了别再说了!”李世镜生气的将酒壶砸在地上,溅起的碎片滑过李寻雁精致的脸庞,一滴血滴在地上。 李世镜心头一紧:“对不起,你没事?” 李寻雁对他失望透顶,捂着流血的耳垂:“没事,不比你惦记苏蓉的事情大,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罢利落转身离开,徒留李世镜痛苦的倒在地上。 …… “小姐,咱们搬家,真的不告诉少爷?”木槿小心翼翼询问,雪梅赶紧给她打眼色,可不能说! 五天前从公主府回来后,这两人就奇奇怪怪的,晚归的秋菊还听到两人在阁楼顶的争执声,再然后就是两个人开始冷战,一看到对方就冷下脸避开,像是仇人一般。 果然李寻雁一听李世镜的名字,马上竖起眉:“告诉他干什么?其他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吗?我跟李世镜压根没有关系!” “他有圣上亲赐的府邸,我有我花钱买来的大宅子,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别来沾边!” 木槿害怕的咽下口水,不敢再说话,丁香却皱眉:“那这四进的宅子,就小姐一个人住,好像有些不安全。” “不安全?”李寻雁一挥手,十二个暗卫齐齐跪在地上:“本小姐有暗卫,还需要靠一个文弱书生保护?” “至于院子确实是有些空了,这样,丁香你们四个一人一个院子,十二个暗卫两人一个院子,那不就满了吗?” 暗卫们双眼闪闪发光,丁香几人无奈叹气,算了,等两人气消了就又和好了。 李寻雁乘着马车出发去新家,挑开帘子一看,却看到了打扮做寻常人家公子模样的成王,孤身一样骑着马,往城外走去。 背影有些萧索,与他平时游戏人间的姿态非常不同,马上挂着的,竟然还是包裹着白纸的点心?这只能是去祭拜些什么人了。 李寻雁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发紧,连忙下车:“将马给我。” “唉,小姐你去哪里啊?”秋菊大惊,李寻雁已经骑上马离开,挥着手:“我有事,你们去布置宅子。” 尾音飘落,人已经出了城门。 李寻雁马术不错,慢慢悠悠远远的跟在成王的身后,走了快一个半时辰,成王才终于下马。 这里是一处悬崖峭壁,成王将马匹绑在悬崖附近的一颗树干上,自己拎着点心走向悬崖,越近悬崖边李寻雁越紧张,成王不会是来跳崖的? 在成王从悬崖的一个边角,慢慢的往下走后,李寻雁终于松下心神:“我真傻,成王一个王爷,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哪里会自尽?” “不过悬崖边怎么还有路下去,是去哪里呢?” 李寻雁打算等成王离开后,自己再下去查探一番。 过了半个时辰,成王空着手从悬崖下上来,骑着马原路返回。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李寻雁确定成王走远,并且不知道身后有人跟踪,终于从另一边的灌木丛中出来,骑的马也被她拴的远远的。 李寻雁不知为何有些激动,走到悬崖的边角,顺着狭小危陡的楼梯走下去,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底,其实也不是悬崖底部,而是楼梯的底部,悬崖中上的一个中空地带。 这里不大,也就两张床的大小,中间垒起一大座坟墓,墓碑上只刻着‘极乐往生’四个字,除此之外就是一叠小糕点。 是成王带来的糕点。 “墓?”李寻雁开口把自己吓了一跳,不知何时起,她竟然在流眼泪,声音更是哽塞异常。 她摸了一把脸,抬脚走进坟墓,缓缓地蹲下身,轻抚墓碑。 李寻雁笑了:“我,还真的是孤儿。” 这哪里还需要多说些什么,成王对他的态度,她来到这里后奇怪的反应,都在说,这个墓里,埋藏的是她的亲人。 李寻雁跪在地上,完完整整的行了一个跪拜大礼:“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我是谁,但我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回去我就问成王,我的身世。” 第65章 身世之迷 李寻雁从无名坟墓中离开,再次回到京城已经挺晚了,她直接驾马去新家。 自己回的那么晚,丁香他们一定着急了。 “李寻雁!”有人很凶的叫她,李寻雁诧异回头,竟然是李世镜? 他策马跑来,大力抓住李寻雁的胳膊,带着怒火问:“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很多人担心你,舅母都要去大理寺报案了。” “所以大理寺少卿是来找我的吗?” “当然了,你都不知道我快担心死了,还以为你……”李世镜看见李寻雁抿着嘴笑,气得脖子都粗了一圈:“你还笑?!” “你不是要我滚吗,还来找我做什么?”行,李寻雁不笑了,开始气鼓鼓背对着他。 李世镜看着冷的直发抖,不停地抱着自己,双眼红的跟兔子一样,却还要与他怄气,骄纵傲气耍小性子的李寻雁,总算是懂,前世李家人都说她蛮横骄纵是为何了。 李寻雁在他们面前使过小性子,对自己则没有。 而现在就有了。 李世镜有些想笑,空空的心里好像被填进去了一块,柔下声音哄她:“雁姐姐,是弟弟我不知好歹,胡言乱语,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晚春更深雾重,姐姐快与我回家,千万别着凉了。”还将自己的外袍披到她身上。 李寻雁有些讶异,很快眸子里染上星星点点的喜悦:“哼,这次就原谅你了,归家去。” “是去舅父家,还是新家?” “还是先回舅父家,别让二老等着急了。” …… “寻雁妹妹,听说你昨晚与世镜弟弟怄气,离家出走了?”成王一屁股坐在李寻雁身边,拿起桌上糕点就吃。 李寻雁啧了一声:“我就是出城办点事,回来晚了,他们太着急了。少轩哥哥,这是我的早饭,你吃了妹妹我吃什么?” 成王吃东西的速度不变,从身后拿出一包点心:“汪记桃花酥,你绝对喜欢。” 李寻雁看着这包点心,与无名坟墓的一模一样,微微垂下眉:“少轩哥哥说笑了,我从未吃过这点心。” 宇文少轩眼中闪过怀念,神色温柔下来:“妹妹尝尝,你绝对喜欢。”你母亲怀孕的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这家的点心了。 只可惜汪记老师傅不再开店,每年还是自己亲自上门恳求也才得到这一份。 但是今年不同了,他找到了他们的亲骨肉,于是就将桃花酥的方子买下,以后李寻雁想吃多少,他都给她做。 又来了,这个眼神,前世今生都用这种眼神看她。李寻雁忍不了了。推开桃花酥,直视宇文少轩:“我为什么一定会喜欢?因为我母亲喜欢,还是我父亲喜欢。” “成王,我究竟是谁?” 宇文少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震惊的抓住李寻雁的肩膀,厉声问:“谁告诉你的,你别听他们瞎说,你就是李寻雁。” 肩膀像是被铁索绑紧,让李寻雁生疼,她蹙起眉:“你放开我!” “李寻雁,你怎么了?”听到李寻雁的叫喊,李世镜飞身而入,看到成王抓着她,便一手隔开他。 成王下意识攻击,李世镜竟然与他打的有来有回,他眼中闪过异色,最后两人收手推到两边。 李世镜挡在李寻雁身前皱眉:“你没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我和寻雁妹妹打闹而已,是我没掌握好力度,弄疼了妹妹。”成王飞快地解释,同时还给李寻雁打眼色。 李寻雁更加疑惑了,开口道:“成王知道我的身世却不告诉我,是什么秘密吗?李世镜生母的死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李世镜一愣,看向成王。 成王更加惊呆,罕见的发了火,脸色阴沉的像是要吃人:“闭嘴!” 李寻雁被吓得后退一步,李世镜将她挡在身后,沉声道:“成王。” “小姐,少爷,什么了?王爷?”秋菊端着李寻雁每日早饭都要用的燕窝跑来,看着剑拔弩张的三人,紧张问。 宇文少轩像是被惊醒,看了眼两人:“不要再查这件事情了。”说完快速离开。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呼吸声,秋菊有些担心,但还是悄声放下燕窝,悄然退出去,还关上了门。 好一会儿,李寻雁才回神:“宇文少轩从来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我的身世,到底是一件多大的事情?” 李世镜却道:“我们出生那年,京城发生过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对啊,查当年发生的大事,基本上就能锁定了。但李寻雁摇头:“不知道,从没有听说过庆隆三年有什么大事。” “对了,你不是在大理寺任职吗,你查一下?”大案重案,大理寺一定有卷宗。 李世镜却看向她:“我去的第一天就找了,但是庆隆三年八月的一场大火,将大理寺的卷宗都烧毁了。” 李寻雁的神色慢慢的有些恐惧:“庆隆三年八月,不就是你我出生的月份?” 李世镜点头。 庆隆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去问问舅父舅母。”李寻雁神色有些不安和慌乱,提着裙摆想要走,李世镜却阻止他:“我问过了。” “过年那一次,我借着酒意询问,可舅舅舅母当年在江南当巡使,并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元雪要是在京城,借李盼山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看着夏氏害死梁元霜。 李寻雁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颇有些自嘲的笑笑:“怎么,我爹娘是什么乱臣贼子吗,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不让我知道!” “我只是想知道我是谁,我爹娘是谁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肯满足我。” “寻雁……”李世镜想要安慰她,李寻雁却又站了起来,笑了:“没关系,我想知道的我会自己查。” “当年的事情又不止宇文少轩一个人知道,不还有李盼山和夏红英嘛?再不济还有甘姨娘沈姨娘她们。” “我也很久没去探望一下李家人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第66章 重回李家 “夫人,您这胎已然胎死腹中,没救了。”大夫面露不忍,宽言道:“您还年轻,尽快将这孩子流了,日后还能怀上,莫要如此执着。” 甘曼文比起之前更加清瘦,下巴尖的能戳死人,眼含不舍得摸着肚子里的孩子:“程儿,是娘没用,又弄丢了你。” “夫人,这是流胎和清宫的药剂,孩子不小,会流下恶露,到时候清理掉就好,切莫惊慌。” “谢谢大夫。”甘曼文接过药剂,神色恍惚的回到李家。 李府残破不堪,往日的光鲜亮丽如同昙花一现,又像是回光返照,最后定格成萎靡衰败。 圣上赐给李诗韵的奖赏被全部收回,已经用过的只能用李家的店铺和庄子抵押,从此李府再无进项,只能靠李盼山的月俸艰难过活。 甘姨娘作为妾室原本不能自由出入的,可老夫人变卖了大部分奴仆,甘姨娘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生了病当然只能自己一人出去看。 夏氏身边也没了丫鬟,竟然挑了李诗茹来伺候,此时要去和老夫人诉苦,要些养胎钱。 以往她怀李诗韵和李世胜的时候,都有燕窝滋补,现下没了燕窝,也要有其他滋补的? 正好遇到拿着药回来的甘氏,眼里的讥笑和愚弄都要溢出来:“哟,这不是甘姨娘吗,怎么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老爷不是特意留了个小丫鬟,照顾他最疼爱的姨娘……” 说着故作惊慌的用帕子捂住嘴巴:“哎呀,怀着孕果然容易忘事儿,现在最得老爷欢心的是秋姨娘,老爷说不定都忘记了还有你这个妾呢。” 甘曼文死死的攥紧拳头,低着头任由夏氏嘲讽,只要她不吭声,夏氏很快就会觉得无趣离开。 果然夏氏一通嘲讽,得不到甘氏的回应,想着还是去找老太太要钱更重要,扶着像个小丫鬟一样的李诗茹就离开了。 甘曼文满怀怨恨的看着夏氏离开的背影,凭什么夏氏的孩子健健康康的,自己的孩子却胎死腹中? 她捏着手里的流胎清宫药,突然有了个很疯狂的想法。她恨庆王,恨李寻雁,更恨李盼山和李家人,是他们见死不救,害死了程儿。 为了怀上这一胎,李盼山对她最后的情谊肯定也没有了,而且他也不能再…… 如果把夏氏肚子里的孩子也弄死了的话,那么李盼山可会后悔?后悔自己害死了最后的儿子。 她脸上升起嘲弄之笑,很期待看到这个画面。 …… 李寻雁走下马车,微微诧异的看向布满尘土,显得异常衰败的李府,心中毫无波澜。 秋菊叩门几下,直接推开了门,诧异道:“这李府,怎么连个门房也没有?小姐,我们真的要进去?” 对于秋菊这几个丫鬟来说,李府就是龙潭虎穴,自从知道李寻雁不是李家人后,一个个的真面目就都显现出来,不是设计陷害,就是偏帮偏听偏信,她才不想让小姐再进来这里。 李寻雁淡淡一笑:“好歹做了十多年的家人,回来看看大家的现状,顺便问几个问题。” “进去。” 李寻雁与秋菊、雪梅,踩着厚厚一地的落叶,走到后院才看到人,是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夏氏。 她带人走近一看,夏氏下身竟然流出一大片血液,浸湿了身边的草丛。 “夏姨娘,你这是?” “大小姐?夏姨娘?”甘氏看到两人快速的走来,一看到地上的血迹,大惊:“妾知道大小姐您怨恨夏氏,但是你也不能推倒夏氏,害死她腹中的孩子啊!孩子是无辜的!” “甘氏,怎么了?”李盼山揽着秋姨娘,身后跟着被宁嬷嬷半扶半抱的老夫人,两人看到不该出现在府中的李寻雁一愣,看到地上的夏氏更是惊骇。 夏氏其实不知道是谁害了自己,但是多年的生育经验告诉她,这孩子留不住了,既然如此,为何不将此事栽赃给李寻雁? 她隐隐约约也能猜想到,李世胜和李诗韵出的事情,绝对与李寻雁有关系,她本来就害了自己的孩子,这是她该受的! 夏氏捂着肚子对李盼山和老太太痛喊:“表哥、姑母,大小姐一见到我就质问我她的身世,我真的不知道,她就突然面目狰狞的推倒我,甘姨娘可以作证的!” “我的孩子没有了,又没有了,这可是个男胎呜呜呜。” 甘姨娘眼中闪烁喜色,带着对李寻雁的恨意附和:“是的老爷妾看见了,就是大小姐推倒的夏姨娘。” “大小姐我知道您不是李家人,对李家怀恨在心,可您已经害了李家那么多的男丁还不够吗?胜少爷因为您的闺中好友乐平郡主废了,景少爷也因为要您被家法伺候,现在还躺在床上呢,我的程儿也被您的相好庆王一脚踹死了,世镜少爷更别说,被您撺掇着直接离了李家,现在夏姨娘好不容易又怀上了一胎又被您……求您放过我们李家。” 李盼山原本还没有很大的反应,听完自己四个,现在是五个儿子,或废或走或死,全都和李寻雁脱不了干系,怒火涌上心头,指着她骂:“孽畜,我就不该将你抚养成人,就不该在知道你非李家人后,还将你留在府中!” 这一切都是李寻雁干的! 他就说,为什么李家一直好好的,这一年却突生变故,他七个孩子现在就剩个最没用的李诗茹! “杀人偿命,李寻雁我要你给我的儿子们偿命!” “呵。”李寻雁冷笑:“第三次了,不知道事不过三的道理?” “什么意思?” 秋菊一脸鄙夷:“就在这儿,第三次诬陷我家小姐害人了,李老爷莫不是忘了?” 李盼山一下子想起之前的事情,一张脸挂不住,怒叱:“你一个丫鬟,主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来人给我掌嘴!” 秋菊哈哈一笑:“李家唯一的下人宁嬷嬷扶着老夫人呢,你是让她松开老夫人让她摔倒过来打我吗,真是个大孝子!” 第67章 李盼山绝嗣 老太太气得嘴斜鼻子歪:“反了天了!” “你们李家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啊,夏氏可是正在流产呢,一个个光顾着找我麻烦了,一个想着扶她起来,叫大夫的都没有。”李寻雁唏嘘的摇头,招招手:“正好我的护卫擅长医术,十三,下来给夏姨娘看看。” “是。”十三凭空出现,落在夏氏身旁。 夏氏浑身剧痛,想要躲开他却被攥住手腕,十三飞快道:“气血活泛导致胎儿滑落,是吃了流胎药所致。” “流胎药和落胎药有何不同?” “流胎药流的是死胎,还有清宫功效,药力算温和;落胎药落活胎,药力强大迅猛。” 李寻雁挑眉:“这流胎药少见,比起落胎药更加不易得啊,怕不是拿自己的药对付夏姨娘腹中的胎儿?” 一直安静旁观的秋姨娘猛地一抖,飞快看了眼甘姨娘。她的动作不大,甚至很隐秘,可一直揽着她呵护她的李盼山觉察到,温声细语问:“秋儿,你怎么了?” 秋姨娘眼神有些慌乱:“妾、妾无事。” “有什么事情就说,谁欺负你了?”李盼山沉下声音。 秋姨娘无奈,只能开口:“甘姨娘好像也怀孕了,但是怀的是死胎,雀儿去给我拿调理身子的药的时候看到了,甘姨娘在看诊。” 一个小丫鬟瑟瑟缩缩道:“是、是的,昨日奴听到大夫说甘姨娘胎死腹中要尽快喝流胎药清掉。” “昨日甘姨娘确实带着两包药剂回来,该不会是夏姨娘当时说了她几句,甘姨娘怀恨在心了……”没什么存在感的李诗茹也开口。 夏氏目光一顿,看向甘氏:“是你?你的孩子没了还要害死我的孩子,你好狠的心!” “夏、夏姨娘你说什么呢,明明是大小姐推的您啊。”甘氏眼神阴暗,凑过去轻声道:“你的孩子反正是死了,为何不同我一起对付李寻雁,给其他孩子们报仇?” “滚!”夏氏就指着这一胎过活,李诗韵和李世胜早就靠不住了,李家无男丁,她要是生下又是李家最尊贵的夫人,即使李盼山不再宠爱她她也能安心的呆在府中。 可这个心狠手辣的甘曼文,竟然害死她的孩子! “我杀了你,给我的孩子偿命!”不停出血的夏氏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扑倒甘氏,疯狂的撕扯她,甘氏挣扎反抗,两人扭打在一起。 厮打间一包白色粉末从甘氏怀中掉了出来,她惊骇地想去捡,却被十三抢先拾起,打开一闻,变了脸色:“生子药?” 秋姨娘有些感慨:“甘姨娘对老爷一片真心,竟然还想着给老爷生孩子。” “可这生子药,只能用一次!”十三皱眉,非常严肃:“男女服用此药后会不由自主地想行房,行完此次房事后女子必定有孕且为男子,可那男子从此绝嗣,即使在江湖上这都是禁药的存在。” “什么?!”李盼山疯了一样推开秋姨娘,扯开夏氏,死死的掐住甘氏:“甘曼文,他说的可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甘曼文更加疯狂,放声大笑:“没错,他说的是真的,李盼山你绝嗣了,你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后悔了吗,后悔不救我的程儿了吗?” “他是你最后的儿子,是你亲手害死他,你就该断子绝孙,永远做个阉人!” “我杀了你!”李盼山发指眦裂,怒视着甘曼文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甘曼文的笑声逐渐变成抽气声,最后失去生息,死在了李盼山的手里。 四周一片寂静,李盼山突然一边哭,一边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李盼山,再也没有孩子了哈哈哈!” “孩子,李家,香火……”老太太终于反应过来后,两眼一翻晕倒在了宁嬷嬷身上。 十三凑到李寻雁耳边轻声道:“口角歪斜,身体抽搐,掌心向上,这是中风的征兆。” 李寻雁点头,前世老太太眼看她万丈高楼轰塌,得知她的死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世李寻雁照样的看着她,不对她做任何事情,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李家衰败,也算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了。 当然这只是李寻雁和她的恩怨清了,可与她相伴一生的宁嬷嬷,与她还有很多的因果要报呢,这些都不关她事了。 李寻雁蹲下来直视脸色发青,嘴唇煞白的夏氏,还轻轻的按了一下她的腹部:“夏氏,给你一个机会,回答我的问题,我救你一命。” 夏氏警惕的看着她,可心里明白能救自己的只有眼前的李寻雁了。老太太中风被扶走,李盼山在秋姨娘的宽慰下想起自己还有儿子还活着,也走了。 “你想问什么?” “梁元霜生产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是怎么被抱回李家的,当时家里就你一个正经的主子在,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李寻雁冷冷的看着她。 夏氏眼神虚了一下:“当时京城乱得很,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雨,京城一片汪洋大海。我只知道梁氏胎动后一直生不下来,大夫和稳婆被困在外面来不了,只能是靠着自己生。 等我去到的时候看到她生了个死胎,我嫌晦气就让人扔了,一开门一个木盆就飘了进来,里面就是你,我就直接把你抱进来当作梁氏生的孩子了。” “说谎。”李寻雁手下一用力,夏氏就痛的惊声尖叫:“啊啊啊好痛啊啊啊放开我!我说我说我说!” “那天京城确实因为大暴雨大乱,梁氏也确实因为淹进来的大水受惊,没有大夫和稳婆难产了。 我到的时候看到她气息已绝,但是生了个男胎,那就是李府的嫡长子,我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不想让他占据嫡长子的位置,将梁氏房里两个丫鬟杀了,本来也想把男胎直接扔出去淹死,一开门载着你的木盆就飘了进来。 我没多想,将你和李世镜替换,把木盆推出门。” 第68章 狗咬狗 夏氏恬不知耻道:“李寻雁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如果不是我救了你,那场大暴雨你必死无疑,就算幸运的活了下来也是卑贱凄苦的命,是我给了你尊贵的身份和锦衣玉食的生活,我是你的再生父母,你要孝顺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李寻雁面无表情的大力按压夏氏的腹部,让她觉得自己快要从中间断开两截,最后连叫声都小了许多。 “载着我的木盆长什么样子,我身上有什么信物,京城一个大暴雨就能大乱,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我就留你在这里流尽血液而亡,就跟当年的梁氏一样!” “啊啊啊我说,当时太黑了我没看清木盆,就是普通样式。你身上没有信物我可以发誓绝对没有。 那场大暴雨下了足足三天,全城都淹了,水有半人高,死伤无数当然大乱,你不信问问别人,她们也是知道的。 求求你别杀我,我错了,我错了……” 李寻雁看她那表情,知道自己再也问不出更多来,于是收回手:“十三,将她救回来,送去李世镜那里,他自己的仇自己报。” 夏氏满目惊恐:“李寻雁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救了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会遭天谴的!” 李寻雁却耸耸肩,问秋菊:“我会吗?” 秋菊横眉冷竖的摇头:“夏氏救你一命,你现在救她一命算是扯平了,夏氏对世镜少爷有仇,要也要报仇,您也阻止不了啊。” “你、你……”夏氏不可置信的被十三打晕带走,她离开后不久,一道身影出现。 “雁姐姐果然没让妹妹我失望。”李诗茹一副灰扑扑的丫鬟样,身上还背着个包袱。 李寻雁挑眉:“你要走?” 李诗茹点头:“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被卖出去?” “秋菊,给一包银子给她。”秋菊听话的将一大包银子塞给李诗茹,李寻雁对她点头:“孤身在外多带点银子好,你自己保重,天高海阔,有缘再见。” 李诗茹却笑:“谢谢姐姐,我们再见。”很快,又能再见了。 李诗茹离开后,李寻雁依然没有离开,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秋姨娘身边的雀儿跑来给她塞了一封信,就匆忙道:“老爷让我请大小姐离开。” “那我就不打扰了。”李寻雁将信收好,离开李府。 马车上,李寻雁将信封打开,秋姨娘说李盼山得知自己绝嗣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没死的儿子。 先是去找李世景,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恶臭味,李世景躺在床上,一掀开被子里面全是蛆虫腐蛆,整个人的身上都没有一块好肉,全被啃咬烂。 可就这样李世景竟然还没死,多亏了宁嬷嬷每日都来给他喂食泔水,没错就是剩饭剩菜做成的泔水,连猪都不吃的那种。 宁嬷嬷就吊着他一条命,让他清醒的感受自己被蛆虫腐蝇一口一口吃掉,会不会能体会到自己被多次按入水中,直至绝望死亡的孙儿当时的痛苦呢? 这样的李世景怎么可能不疯,光是秋姨娘看的几眼,李世景就已经疯的不成人样了,看到李盼山还面目狰狞的要咬他。 李盼山悲痛之下吐出了一口鲜血,最后还是看在他是活着的儿子,说不定还有救的想法下将人救下来,要将祖产变卖救治李世景。 而庄子上的沈姨娘和李世胜也准备接回来,算盘打得不错,沈姨娘伺候李世景,李世胜身子废了脑子说不定还有用,而且还有生育能力,他要是有孙子,李家也不算断子绝孙。 李寻雁回到新家后,自然与今日搬过来的李世镜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还将夏氏交给她。 “梁氏大概率是难产而亡,不过她将你扔走也算是你的仇人,自己去报仇。” 李世镜点头,关于夏氏他自有打算。看见李寻雁面带隐约的嘲讽,就问:“李家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寻雁把秋姨娘的信给他看,李世镜看的直挑眉:“李盼山是凭什么认为,李世景、李世胜还有沈姨娘,还会乖乖的听他的话,为她所用呢?” “不知道,反正到时候我俩都不用动手,只看他们狗咬狗就好。” 李世镜又问:“甘氏死了,李诗香竟然没回去奔丧?” “太子夺位动作不停,庆王一直被皇后压在王府里,李诗香出不来也正常,而且庆王喜爱暴力,她哪里还敢出来?” “行了别再说李家那些糟心事了,颜雪茶和礼王的赐婚,没有下来?”李寻雁关心起自己闺蜜的婚事。 上次赏花会后,颜雪茶带着‘礼王有心上人’的事情回家,想要母亲断了让她嫁给礼王的想法,可颜母并不同意,还说礼王即使有心上人也会善待她,不会和前惠王那个一样糊涂。 颜雪茶无法,只能递信求李寻雁帮她找礼王,让他如果真的喜欢心上人的话,就别娶她。 “你刚刚一直在李家所以不知道,京城今天都传遍了,高僧断命礼王要24岁之后才能娶妻,不然娶一个克死一个,订婚的未婚妻也一样。”李世镜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李寻雁放心了,第二天就收到了颜雪茶邀请她入府一叙的帖子,带着更新过的‘小册子’,李寻雁施然前往。 颜雪茶正在房中焦急的踱步,还不时纠结的拧着帕子,舒淡的眉眼被焦虑破坏,焦躁不已。 “李小姐来了。” 李寻雁背着光进来,细白的脸上泛点薄红,眉眼像是慢慢长开了,美艳还具有攻击性,令人过目难忘。头上精致巧妙的蝴蝶珠钗,随着动作轻轻扇动,整个人灵活又美丽,叫人心动不已。 颜雪茶更加伤心了:“寻雁,我为何就不能是个男子,直接娶了你就好,现在也不用为这一波三折的婚事烦恼,母亲也不用为我愁白了发!” 原本年前回京,就是商议她的婚事的,没曾想惠王出事、礼王克妻,她的婚事一拖再拖,拖了近半年了! 第69章 颜雪茶的烦恼 再拖下去她就真成老姑娘了。 “你还那么年轻,着什么急啊,未来夫婿可不要好好的挑选?”李寻雁拉着她坐下,诧异的发现桌子上连茶水都没有了,可见颜雪茶此时心中有多慌乱。 颜雪茶却依然愁眉苦脸:“我已经是大姑娘了,过了七月生辰就十七岁了,再过几个月新年,我就十八了。 京城还未有过十八岁还没嫁出去的贵女,我要名流千古了。我爹爹和娘亲都悔青了肚子,说当年就不该将我一同带去攻打琉球。” “停!”李寻雁赶紧打断她的牢骚,将小册子拿出来:“既如此,就让我们一同给你精挑细选一个未来郎君,京城未婚男子都在这个册子上了,任君采摘~” 之前的颜雪茶一定会羞红了脸,柔顺的说一句婚姻之事全凭父母之命,现在?她清楚的知道求人不如求己,撸起袖子就翻看起来。 李寻雁根据前世的记忆帮着她把关:“这个世子常年逛青楼,不可。” “这个为人迂腐,女子同男子说几句话他就说有伤风化,嫁过去之后指不定连父兄都不能见了呢。” “这个养了个外室,就在青衣巷里,我舅母奶娘的儿子住哪里,我知道。” 一通挑挑拣拣,只剩下三个未婚男子,给颜雪茶挑选,她更加迫切了:“竟只剩三人,幸好你来的及时,不然我真的没得选了。” “这三人我让人去打听打听,希望别有什么事情。”颜雪茶第一次清晰的认知到,好男人的稀缺程度,看着只比她小一岁的李寻雁,不禁着急起来:“好雁儿,你也快挑挑,可别像我一样!” 李寻雁刚想说没事,就忽然想起前世那人来,双颊一红,竟有些结巴:“我、我有合适的对象了。” 颜雪茶又惊又喜:“是谁,我认识吗,快快说与我!” “哎呀,人家现在不在京城,你不认识的,等有好消息一定第一个通知你。”李寻雁露出有些羞耻的小女儿家姿态,让美貌更加鲜活,颜雪茶满眼羡慕:“恨不为男子啊!” 两小姐妹又胡闹一通后,颜母回来了,李寻雁适时告辞,想着回家还得问问李世镜,她和颜雪茶到底是闺阁女子,对前院男子的事情并不能完全了解。 有一个同为男性的人把关,最起码人品没问题,即使两夫妻没有爱意,也有体面和情谊。 李世镜满口应下,甚至回话回的非常快:“王参将年轻有为,武艺高超,有胆有谋,人品上乘但此人断袖,所以二十六也并未嫁娶,可以去掉。” “许大学士嫡孙才华横溢,最擅诗词,为人和善,不过他似乎与寄住在许家的许二夫人外甥女有情况,并非良配。” “最后是国子监祭酒之子庄辰,现任刑部郎中,丰神俊朗,身高腿长,人品高尚,气质清冷但外冷内热,今年十九,无外室无通房无不良嗜好,可谓是万里挑一的好夫君!” 李世镜说完,有些期待的看向李寻雁,李寻雁扯起嘴角:“我就不该问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前世你与那庄辰一同为官后交往甚密,你这是在给你朋友图谋我家颜雪茶?!” “算了,还是让二号他们去打听。”李寻雁作势要走,李世镜千哄万哄得才将人哄回来:“雁姐姐,你也知道庄辰前世娶的那妻子,就是被救命之恩要挟娶来的,从此之后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再也不见,只剩下一个麻木的躯壳。” “我也不是非要他们两人一起,就是想先让他们见一面,说不定郎有情妾有意,看对眼了,也算是一桩好姻缘。” 李寻雁却不太同意:“万一他俩看对眼后,那女子又出现,又拿救命之恩纠缠他,那将置颜雪茶于何地?” “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等了片刻,李寻雁狐疑地回头:“李世镜,你在心虚什么?” “没什么,这毕竟是颜小姐的婚事,我一个外男不好发表任何言论。”李世镜抬头看天。 “你知道吗,你一心虚就爱看天,说!你做了什么?”李寻雁抓住想要溜走的李世镜,声量都高了几许。 “我就是,透了点风声给颜夫人和庄夫人,现在颜小姐和庄辰,说不定已经远远的相看了。” “什么?!”我的白菜又要被猪拱了! 李寻雁提起裙摆,风风火火的出门,打听到颜雪茶所在,驱车赶到时,心已经凉了一半。 颜雪茶一脸羞红,低着头上车,马车下颜母与庄母亲密的牵着手,再往前看,是牵着白马的贵公子,时不时瞟一眼颜家的马车,眼神之火热,像是要将那厚重的帘子灼穿,好细细的将里面那人娇好的脸庞描绘。 “完了,看对眼了。”前世今生,她还是来晚了! 李世镜不知何时凑在她身旁:“看颜夫人和庄夫人的口型,这桩婚事很快就要定下,雁姐姐不想让颜小姐与前世一样婚姻生活不和睦,那一定要阻止庄辰蒙难,只要庄辰化险为夷,那个农家女怎么能救下他,并且挟恩嫁进庄家呢?” 庄辰前世今生都被李世镜带进了礼王的阵营,蒙难当然也是因为皇子夺嫡,李世镜利用颜雪茶的婚事让她救庄辰,不就是给礼王阵营做事? 她咬牙切齿道:“李世镜,你还是一样的不择手段啊,竟然用颜雪茶后半辈子的幸福利用我!” 李世镜拿着手里的折扇给气得小脸通红的李寻雁扇风:“姐姐这是哪里话,只要庄辰渡过此次难关,颜小姐日后一定幸福和睦,我们这是双赢的合作。” 李寻雁看着他那恬不知耻的模样,不知是该笑还是哭,最后缓缓闭上眼睛,重重的吐出来一口浊气:“贺王养的私兵在河北骅县,平时伪装成庄子里的佃农,白日耕田夜晚训练,私兵不知道自己效力的是谁,只要将领头的几个杀掉,这三千精兵就是礼王的了。” “那我就先替礼王谢过姐姐了。” 第70章 苏蓉的心思 李寻雁看着庄家和颜家的马车离开,骑在马上的庄辰确实算得上是年轻俊朗,通身气质与颜雪茶倒也相配。 又想成王自从那日后就对她避而不见,看他也不像要夺位的样子,将私兵送给礼王也好,那股怒气便消了一半。 再看那凑到他面前百般讨好的李世镜,还真的有些有了个臭弟弟的感觉,讨打又贱兮兮的,心中的另一半气也消得差不多。 “行了,有事就去忙,凑在我这里净碍眼!” “哈哈哈,本王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嫌弃李少卿那张俊脸碍眼的,不过要是李小姐的话,那可就正常了。”礼王从隔壁的酒楼出来。 李寻雁与李世镜一并同他行礼:“礼王安好。” “雁儿与李少卿姐弟感情真好,蓉儿好生羡慕,真希望日后也能生一对这样的龙凤胎。”苏蓉也不知从哪里出来,凑到礼王身旁,一脸娇羞。 礼王好脾气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苏蓉毕竟是自己麾下官员的女儿,并不好发作。 也不搭她的话,含笑问李世镜:“少卿在忙何事?” 李世镜朝他一笑:“家姐嘴馋河北骅县的绿豆沙,定了三千颗绿豆,为弟的正忙着去带回来呢。” “哦?骅县绿豆确实别有一番清甜,本王母妃酷暑时节也爱来一碗冰凉清甜的绿豆沙,这样,青离你与李少卿一同去,本王也来三千颗绿豆。”礼王打开折扇,笑得如同偷到鸡的狐狸。 李世镜拱手:“定不负王爷相托。” “雁姐姐,且等弟弟回来再祭祖。”李世镜交代完就带着青离离开,有青离在,这一趟走的绝对很轻松。 李寻雁见李世镜离开,自己和礼王、苏蓉都没什么话好说的,也行礼准备告辞,礼王却伸手将她拦下:“李小姐,听闻你手上有京城未婚男子的小册子,本王母妃那边有个小表妹,不日回京商议婚事,不知……” 李寻雁哪里有拒绝的道理,而且这册子对她也没啥用了,正好丁香一直随身带着,便递给礼王:“王爷可千万不要往外传,不然我麻烦就大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我一定仔细放好。”礼王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册子,借着要给表妹相看好人家就告辞。 苏蓉没反应过来,让礼王逃也似地离开了,清丽的脸上浮起一片怒意,余光瞟到李寻雁才又恢复一贯的温柔:“雁儿现下可有空闲,听说城西新开了一家首饰铺子,不如同去?” 李寻雁却是告罪:“苏小姐真是不巧,我约了雪茶调制热暑新茶,先告辞了。” 李寻雁着急去颜府看颜雪茶,才没功夫和苏蓉这个面慈心毒的女人假装好姐妹逛街,先前害她过敏的事情她都还没算账,怕跟她待的时间久了会忍不住下手。 苏蓉美目微微蹙起,轻叹一声:“唉,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只有我这个富贵闲人,算了回府。” 等丫鬟仔细将马车门关上,苏蓉柔和的神色一片片皲裂,从裂缝中生出无尽的愤怒和不屑。 “该死的宇文京墨,装什么正人君子!宣王、贺王、连太子都对我青睐有加,要不是他们都有了正妻,我进去只能做妾,我才不会看你一眼,不知所谓。” “还有那个李寻雁,又是你,嫌上次脸丢得不够是不是?那我就给你送上一份大礼,包你以后再也无法在我眼前转悠。 想在我面前勾引礼王,你还嫩了点!” “翡翠,回府路上去庆王府后门绕一圈。” “是。” 庆王府。 庆王满目柔情的看向苏蓉,甚至想迎上去牵起她柔弱无骨纤纤细手,却被她避了开来。 苏蓉眼睫挂着水珠,像是想看又不敢看他,每一眼都是无法诉说的爱意,但因为彼此的身份,无法说出口。 她矜持的退到远远的一边,屈伸行礼:“庆王,我来找香姐姐。” “蓉儿、苏小姐莫要多礼,香侍妾正在后院赏花,我带你过去。”庆王想要走近,苏蓉却对他摇摇头:“王爷留步,我自去就好。” 说着落荒而逃的离开了,只留下一阵茉莉花的清香,令庆王无比陶醉。 庆王眼中闪过不甘,苏蓉明明爱的是他,凭什么要被宇文京墨这个庶子夺去,苏大人真是老花眼,不看好太子就算了,竟然上了宇文京墨的贼船! 不过没事,只要苏蓉拖得够久,等太子……他们这对有情人绝对能终成眷属。 前往后院的苏蓉脸上闪过恶心与不屑,又对自己的魅力感到自信,看,庆王这个花心大萝卜都能对她情根深种,礼王绝对是假正经! “李诗香。”苏蓉屏退下人,毫不客气地坐在庭院里唯一的椅子上,看着粉色的蔷薇花,撇撇嘴:“这破花有什么好看的,还没有本姑娘万分之一的美丽。” “李诗香我问你,怎么才能毁掉李寻雁?或者她还有什么弱点?你上次说的她对酸果汁过敏,也只是单纯的红肿而已,脸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废物!” 一直低头站在一侧的李诗香缓缓跪下:“妾知道的都说了,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苏蓉看她那样子,脸上都是鄙夷:“也是,你要是有能对付李寻雁的方法,也不会被她又给弄进来了,还搭上了姨娘和弟弟,蠢货。” 李诗香浑身一震,默默的流下眼泪,下意识地摸上肚子。 自以为隐秘的动作,却落在苏蓉眸子里。她突然扬起一抹笑容,俯身牵着李诗香布满伤痕的手:“香姐姐快快起来,你现在可跪不得啊。” “蓉儿你给她脸了,一个贱妾跪着就跪着,跪死了也无人在意!”庆王走进来,看李诗香像是垃圾,看苏蓉像是珍宝。 这天差地别的视线,让李诗香紧紧的攥紧手指,但还是低头沉默。 苏蓉却突然流下一滴眼泪,飞快的抹掉:“香姐姐怕不是有孕了,王爷赶紧找太医来看看,蓉儿告退。” 庆王一愣:“你怀孕了?” 第71章 李诗香有孕 李诗香浑身一僵,抬头看见庆王那欣喜若狂的目光,竟然看到了些希望,紧张的点点头。 苏蓉马上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可庆王却完全看不见她了。女人他多的是,苏蓉与他相爱迟早也会是他的人。 可孩子不是啊! 他十三岁开蒙开始,身边就没有少过女人,每一个都被他好好的宠幸,可连才成婚不久的宣王后院都传来好消息了,他后院一点动静都没有。 母妃是第一个着急的,别的皇子身边没女人没孩子正常,他那么多女人怎么一个下蛋的都没有? 找来太医给他看过后,大概就是年纪太小,缘分未到,后院的女子身份低微,无法承受孕育皇嗣的恩泽。 没想到李诗香竟然怀上他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激动的揽过李诗香,忽视她的颤抖:“来人,香侍妾晋为香庶妃,只要给本王生下儿子,你就是侧妃!” 李诗香麻木绝望的脸上,终于迸发出喜悦的光芒,笑着跪谢:“谢庆王!” “别跪,小心伤着孩子!”庆王一改方才的模样,对她小心翼翼,还要将她迁去王府最好的院子里,数十奴仆伺候她。 李诗香被喜悦砸懵了,原来以往渴望的东西,竟然怀上了孩子就能得到? 只要有这个孩子,以往的一切都一笔勾销,甚至她还能成为侧妃,庆王没有正妻,那么她不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 苏蓉看到庆王忽视她,紧张李诗香那个贱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看到李诗香那碍眼的笑更是鄙夷不堪! 庆王怎么可以这样,不该是为了她,连孩子都不要吗? 苏蓉慌忙地转身,不小心撞到李诗香的肩膀,一滴泪从脸颊滑落,带着鼻音:“庆王,我先告退了。” “蓉儿……”庆王下意识想要挽留,身旁的李诗香却摸着肚子皱了皱眉,庆王心中一跳:“可是她刚刚撞到你了?孩子没事?” 李诗香内心激动,面上是一贯的顺从:“无事,苏小姐身娇体贵,是我挡路了。” 庆王有些不赞同:“你是庆王庶妃,她不过是一个尚书的女儿,她看见你要给你行礼才是,哪里还能撞你。” 李诗香激动的浑身都要颤抖了,抬头看向脸色剧变的苏蓉:“这,苏小姐不是您……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这是身份尊卑。”庆王对苏蓉更加不满,这样骄纵,以后成为庆王妃岂不是要作天作地? 而且苏蓉是在自己对李诗香好之后撞人的,吃醋他理解,但也不能撞人啊,把孩子撞没了怎么办?而且吃醋也不好,以后成了王妃,吃醋将他后院里的孩子都搞掉了怎么办? 庆王可是见惯了后宫阴毒的手段的。 此时眼神一冷,看向苏蓉:“苏小姐,还不快向香庶妃行礼道歉?伤了皇嗣,本王也救不了你。” 苏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而李诗香脸上则是更加的震惊,摸着肚子,像是拿到了免死金牌,笑得又和以前一样高高在上。 “哼!”苏蓉怎么可能给李诗香这个贱人行礼道歉,气得双眼通红,飞快离开了。 庆王一脸失望就不提,李诗香眼中的精光,那可是闪了又闪,不像是在想什么好事情。 …… 李世胜和沈姨娘回李府了,李诗香也回了一趟李府,中间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反正甘氏从姨娘变成了侧夫人,随意抛放的遗体也被找回来,葬入李家祖坟的边边处,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小姐您还不知道,李诗香,不,是香庶妃回李府那副排场,比她出嫁时还大阵仗,我去打听了一下,原来是怀孕了,难怪如此趾高气昂。”木槿吐槽道。 “哦?”李诗香怀孕了?是谁的孩子,因为庆王,并没有生育能力啊! 二号以为李寻雁喜欢听,于是道:“主人,李诗香像是被苏家小姐撺掇过,觉得甘氏的死和您还有李盼山有关,记恨上了你们。” “大排场回到李家,除了给她娘找场子,其余的都没有留下,带过来的金银珠宝,香衣华服就是个过场,一个都不留,把李盼山气得人都老了几岁,还不能发作,得给她行礼,客客气气的讨好。” 李寻雁光是想想李诗香耀武扬威,李盼山卑躬屈膝的的样子就想笑,以前怎么没发觉,李家几人比耍猴有趣。 “然后呢,李诗香竟然没来找我?” “是的主人,李诗香去了趟李府又回王府了,还请了不少稳婆医女,像是要好好的养胎。” 李寻雁刮目相看:“李诗香终于成长了啊,还以为她会迫不及待挺着那装着皇孙的肚子,找我麻烦呢,没想到竟然隐忍下来了,怕不是等着生完了孩子再找我麻烦?” 李寻雁猜对了,李诗香就是这样打算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庆王府这些日子她没学会其他,光学会隐忍了。 不过李寻雁还真的不带怕的,李诗香有种就冲她来,庆王可不育,到时候谁死谁活,可不一定呢。 “还有呢,李世胜和那沈姨娘如何了?” “您别说,这俩出去了一段时间,竟然都有了长进。”二号说书一样同她汇报:“只说那沈氏,回李府后就昼夜不眠的照顾瘫痪的李世景还有中风的老太太,可谓是贤惠非常,连李世景身上的腐蝇蛆虫都全部亲自挑出来了,把屎把尿地照顾老太太,一时之间两人的身体状况都好了不少。” “再说那李世胜,竟然也奋发图强起来,竟然和夏府勾搭上了,又开始做起了营生,不过这次谨慎了许多,看着能成。” “李盼山见状也舍得变卖祖产,给李世景、李世胜和老太太治病,老太太中风症状好了许多,李世景年轻恢复快,竟然能起身了,李世胜倒是难办,残疾无法治好,不过李盼山找他回来主要目的是为了给他娶妻生子,延续李家香火。” “婚事很快就敲定了,主人你猜是哪家的闺女?” 第72章 李世景改过自新? 二号竟然还调皮的反问她,李寻雁乐的同他玩,结合前世的孽缘:“莫不是夏家的三孙女,李世胜的表妹?” 二号震惊:“主人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前世,李世胜最宠爱的就是他这个好表妹,夏家三孙女夏清荷啦。 在魂魄状态时,可看到了不少夏清荷欺辱乐平郡主的场面!之前忽略她是因为彼此没有交集,现在既然主动送上门来,李寻雁也不介意一起整治整治。 “对了。”二号才想起来:“李盼山筹谋把李诗茹嫁掉拿到聘礼充当李世胜聘礼的时候才发现,李诗茹不见了,发了好大的火。” 连他都要感慨一句:“这个李诗茹小姐还真的容易被忽略,李盼山这个父亲做的也是绝,自己女儿跑了近半个月都不知道。” 李寻雁习以为常了,不仅是对李诗茹这种容易被忽略的体质,更是对李盼山无利不起早看的透彻。 …… 李盼山数着这个月的俸禄,愁的白发都生了。这时沈氏带着李世景过来,李世景接受治疗后恢复的很好,只要再坚持一年的疗程就能与常人无异。 他一改以前的面貌,加上瘦的尖尖的小脸,显得异常乖顺,端端正正地对李盼山行礼:“问父亲安,景儿身体已无大碍,自觉曾经做下无数恶事,先前一切咎由自取,孩儿重新走下床,能行动的时候竟觉得恍如隔世。 现在决定将之前的事情都一笔勾销,不管是罪过还是惩罚,只愿此次新生无恙。” 李盼山大受感动,慈父之情涌起,即使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李世景到底也还是个不到9岁的孩子。 他温柔的揉了揉李世景的脑袋:“你有这样的醒悟,为父深感欣慰!” “父亲,孩儿痛改前非后觉得学习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哥、李少卿在一次诗会中曾言,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他无父无母教诲,一切都是书里的知识教导他。 虽然他现在已是不是我大哥了,但我还是想向他学习,在书中知道我要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 “好!好好好!”李世景、李世镜,如此相同的名字,李盼山突然又有了李家重登辉煌的希望,夸下海口:“爹一定好好培养你!” “正好以为父的官衔,能有一个国子监入学的名额,景儿你明日就去读书,绝对能比你大哥更厉害,我们李家的孩子在学业上是有几分天赋的!” 沈氏和李世景均是一喜:“谢老爷\/父亲!” 李盼山看着柔和了不少的沈氏,罕见的宽慰:“元香,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你日后就和这些日子一样,好好的照顾景儿和母亲,李家不会亏待你的。” “是,老爷。”沈氏柔柔的行了一礼,曾经的蛮横直爽消失不见,眉眼中的锋芒尽失,竟然露出以前所没有的,别样的坚韧柔软来。 李盼山心中一动,看向沈氏离开的背影。 当晚,李盼山径直走向沈氏的雅韵阁,想着沈氏离开了许久,竟然容貌不改,还别有一番风味,反正都是他的姨娘,睡一下还能表示对她的原谅和对李世景的关心。 沈氏远远的在门口看到李盼山过来的身影,马上回到房间中,下意识的就想涂抹胭脂,却在上脸那一刹那顿住。 那人说的都印证了,那人说让李世景装乖去上学,让李世胜联系夏家赚钱,让她收敛脾气装作和甘姨娘一样柔顺,李盼山就会原谅他们,还会重新宠幸自己。 那人说的都是对的,说过让她莫要再涂脂抹粉,那她就不能涂! 果然等李盼山走入,看到正在梳妆镜前拆下素白发钗的沈元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灯下看美人,更加美艳。 李盼山将略显诧异,随后神色羞涩柔顺的沈姨娘拥入怀中,一夜缠绵。 不远处的静祥楼,秋凌看着对面灯光下缠绵的男女,眉中露出一抹愁色。 雀儿将外套给她穿上:“秋姨娘,夜深了回去睡,李盼山今日不会来了。” 秋姨娘叹气:“是我没有完成东家的任务,竟让那沈氏勾走了李盼山。” 雀儿却是笑:“都是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的,你且看着,李盼山就是一时兴起,沈氏年纪大了,哪里比得上你年轻貌美。” 秋姨娘笑着嗔她一眼:“我年纪也不小了,在楼里都挂了好几年的牌子。”说着眼中闪过恨意和感激。 “该死的嫖客,害我染上了病,被妈妈丢出去自生自灭,要不是东家善心救下了我,哪里还有我活命的机会?” 雀儿心疼的扶着她:“那你更要赶紧去休息了,不然晚睡坏了脸,岂不是有负东家托付?” “你说得对,睡下,明日我可不会让这沈氏再次得逞!” 第二日,李盼山果然又被换了一身清新素雅造型的秋凌迷得五迷三道,不着四六,完全把沈氏抛在脑后。 李盼山只觉得日子很幸福,李世胜做小本生意养家,沈氏伺候母亲,秋凌伺候自己,李世景好好读书,简直是梦中才会有的画面。 …… “哦?李世景来了国子监读书?”李世镜一挑眉,看向满脸喜色的庄辰。 庄辰笑着点头,问他:“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李世镜失笑:“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敢,那可是国子监!”连皇子皇孙都在里面读书,他哪里敢做什么小动作,再说了本性难移,她可不相信李世景真的是进来好好读书的。 庄辰却拍着胸脯让他尽管开口:“给他使些小绊子我还是可以做到的,例如安排他进入甲等班,让他永远垫底;例如把他放入皇家班,让他每天面对贵不可言的学生,逐渐自卑;例如把他放入文武班,让他每天应付繁重的功课还不止,还要学武!” 李世镜一口茶喷了出来,被庄辰瞪了好几眼:“这可是雪、颜小姐送给我的,她亲手炮制的雨前龙井,你可真是浪费!” “要不是你是我俩的红娘,在骅县还救下我,助我摆脱那个恬不知耻的农女的纠缠,我才不给你喝呢!” “也不会违反我做人的原则,帮你欺负李世景,罪过罪过啊!” 第73章 李盼山重金求神医 什么事情都给你说了,前世怎么没发现庄辰话那么多? 也对,每日对着家里那个神经病一样的农女妻子,还能开心起来才不正常。 李世镜并没有歧视农女的意思,农女很好,善良淳朴,但是庄辰遇到的这个,可太可怕了。 前世他只是略有耳闻,庄辰不会告诉他个人私事。这次李世镜一起过去,看到了那女子的真面目。 样貌倒是清秀,可人真的神经病,庄辰多看她一眼就说庄辰对她一见钟情,庄辰同她说一句话就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更别提前世庄辰还被她救了,难怪会被纠缠上。 当然这辈子有他在,绝对不可能让庄辰再次重蹈覆辙,面对如此纠缠,李世镜的解决方法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你一眼就一见钟情是吗?他就让带去的人一直盯着她,从早到晚,男女不忌; 同你说句话就怀了孩子?他就让所有人都不停地对她说话,就想问问她,能怀多少人的孩子; 对庄辰肆意纠缠?那他就不停的和庄辰说起颜雪茶的事情,庄辰的注意力直接被他拉走,眼里心里耳朵里都是颜雪茶的事情,自动过滤那女子的任何动静。 如此一来那女子当然败下阵来,自己灰溜溜的离开了,当然离开之前贼心不死,竟然想转而纠缠他。 李世镜可不像庄辰那般善良,他可是会杀人的。 果然那女子就是装成疯癫的模样的,一看到他抽出刀,一溜烟的就跑了。 “李兄弟!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庄辰有些愠怒的看着李世镜,后者微微一笑:“真的不必,你与颜小姐天赐良缘,我讨一杯喜酒喝就好。” “李世景你就正常的安排,不需要虐待也不需要优待,一切按照正常的来。不过你可要提醒令尊一句,李世景在李家虐杀了二十多人,绝非善类,国子监中学生年幼娇贵,可别……” 庄辰心中一凛:“好他个李盼山,从未说过这事,要是我父亲早知道绝对不会放他进来,现在都进来了,可如何是好?” “你且跟令尊说,祭酒大人可比你聪明多了。” 庄辰听完李世镜的话,马上告辞去找父亲商议,最后还是和李世镜建议的一样,正常的安排李世景的入学。 …… 李寻雁外出,打算给舅父置办生辰大礼,梁元雪最爱前朝物件,结果看了一天都没找到满意的,还去了犄角旮旯的小店想要淘宝,都毫无收获。 回府路上路过一个同样犄角旮旯的小店,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大人?” 李盼山的身影一僵,转头看见是她,眉目从尴尬转为冷漠,拱拱手就要离开。 李寻雁却抬头看了眼小店的名字——“回春医馆”,门口还放着木板,上面写着专治各种不孕不育之症。 她紧紧咬住后槽牙,才没让自己笑出来,原来李盼山正在找能让他恢复生育能力的药物和大夫? 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意,眉眼倒是先演上了忧色:“父、李大人留步,您要是着急此事,名满大齐的柯神医眼下就在京城,您倒是可以去碰碰运气。” 李盼山脚步一顿,狐疑地回头看向她:“你?” 李寻雁深深叹息:“上次甘姨娘的事情,令我久久无法忘怀。原来你们都觉得李家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是,我对李家人很失望。 可这都是有原因的,是李诗香想要害我,是李世景想要打我,是李世程诬蔑我,错的是他们为何要怪我? 不过也是,我并非李家骨肉,他们排外很正常。可我叫了您十五年的父亲,我第一口饭是您喂的,第一次出门是您带着的,还担心我,被同僚取笑也不管,拉着我坐在前院男席上吃饭。我开口第一声叫的也是您,爹爹。” 李寻雁落下泪,然后转过头擦掉,可鼻音浓重:“虽然我们这大半年关系越来越不好,可我也没有忘记小时候的事情。这次就算是我这个做女儿对你最后的报答,神医就在端王府中,正在给端王看病,爹爹信不过我可以自己打听。” “雪梅,走。” 李寻雁所在的马车离去,李盼山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也没回过神来。 当年只有李寻雁一个孩子的时候,他确实是满腔初为人父的父爱都给了她。 是什么时候开始逐渐忽视她的呢,可能是后面接二连三出生的孩子,可能是越来越想要往上爬的野心。 李盼山突然觉定李寻雁对他原来还是有些父女之情的,可他听信谗言,活生生的失去了这段情谊。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的病能治好,他还会有孩子的,这一次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谁生的,他都会好好爱护,做一对普通父女\/父子。 要是女儿像李寻雁,儿子像李世镜就更好了。 李盼山一直想着这美好的事情,一边去到最近给他打探消息的酒楼掌柜处,询问了神医的事情,还是多问几个人保险。 “掌柜的,那个神医可是来京城了?” 张掌柜一愣,马上睁着小绿豆眼看四周,神色紧张:“哎呦李大人,可别声张,您是如何得知的……是了小的糊涂了,你与端王爷同朝啊。” 竟然是真的,李寻雁没骗他! 李盼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这个神医如此厉害?” “那是当然,您走出去随便找一个人问,谁人不知那冷神医?活死人肉白骨,连端王都请他看病,治疗大人您儿子的…症状,那不手到擒来?” 李盼山狂喜,抓着他:“这个神医怎么请?” 张掌柜捏着两根手指:“花大价钱呗,没有这个数,不会让你进门的。” 李盼山回到李府,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这座四进的大宅子,这是他祖父位列三公时,当时的圣上亲赐的府邸,他在这里出生长大、娶妻生子,舍不得也不能舍。 可请神医治病,竟然要六千两,李家已经没有那么多钱了,只能变卖府邸。 第74章 卖府筹钱 “胜儿,最近生意做得怎么样了?”李盼山提着一壶酒来找李世胜,后者拨算盘的手一顿,半垂着眼拱手:“父亲,小本生意,一切都好。” 李盼山看着这个瘸着腿,胸前诡异凹陷的儿子,目光有些虚,但很快又凝为坚定:“胜儿啊,为父这边急需一笔银钱,大概六千两,你这可有?” “咳咳咳!”李世胜被李盼山这狮子大开口给吓得咳了起来,半响才捂着胸口摇头:“父亲,我们家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儿子日夜经营,手上也才赚了三十两银子。” 才三十两,连给秋儿买副头面都不能,李盼山眼底露出不满。 李世胜自然是看见了,头垂的更低。 李盼山也不好再说什么,嘱咐他好好努力,抬腿就离开了。 房间里的李世胜看着李盼山那背影,一脸恨意的捏着算盘,想着那人的嘱咐,才又忍下继续拨算盘。 李盼山问了一圈,都凑不到六千两银子,还得知神医已经给端王治疗好,不日就要离京。 急得李盼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终于下定决心,偷偷潜入中风后一直躺在床上的老太太房中,李府宅子的地契在老太太的匣子里。 老太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小匣子,李盼山抖着手一个个打开,自然吵醒了昏睡中的老太太。 老太太努力的睁开眼,可歪着的脸只能堪堪睁开一只,浑浊的眼睛看过去:“山、山儿,你在找、什么?” 李盼山当然不会回答,老太太要是知道他拿宅子去卖,是不可能同意的。 心想着,手里的速度更加快了几分,一个个空匣子打开,终于在一个匣子里的小匣子,看到了仔细叠好的地契。 老太太虽然中风,但是还算清醒,一见那两层匣子,就急了,口齿不清喊道:“珊儿、不能、这是地契,这是我们最后的东西。” “娘我知道,但是死物哪里有活着的人重要?卖了宅子有了钱,我就能请来神医治好我,到时候李家又能开枝散叶,光耀门楣了!”李盼山抓着地契,就像是抓着自己的未来,脸上浮起疯狂的笑,快步离去。 连身后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都不在乎了。 房间里,掉到地上的老太太努力的想要呼救,可只能发出‘嗬嗬嗬’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宅子里,传不到任何人的耳朵里。 最后她痛苦的咽了气,双眼睁得巨大,死不瞑目。 …… “小姐,李盼山卖掉李家宅子,拿着钱去找那神医了。”五号过来禀报。 “嗯,我知道了。”李寻雁点点头,这种机会,李盼山如何会忍得住?开枝散叶,光耀门楣可是李盼山一直的愿望,前世光是李盼山生的孩子,就有十五六个。 木槿在一旁整理着十几个盒子的首饰钗子,疑惑的看向李寻雁:“小姐,李盼山之前如此对您,为何还要给他说神医的事情,活该他一辈子绝嗣。” “你且看,你家小姐我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吗?”神医,神棍而已。 前世老太太这个时候也得了急病,李世胜不知从哪里找来那个神棍,六千两开了一包香灰,说泡水喝七七四十九天就能治好,如此荒唐的疗法李家人竟然信了。 只有李寻雁一人不相信,拼命阻止老太太喝下,那时候她对老太太还是有感情的。 没想到却招来了老太太的不满,觉得她是见不得自己病好,面上倒也没说什么,私底下骂了她好多次白眼狼。 李寻雁见他们不信,就派人去神医的老家打听情况,果然打听到此人之前是村里无所事事的闲汉,不知跟了什么人,摇身一变成为名满大齐的神医,实际上都是假的,他连号脉都不会。 只可惜去打探幕后组织的木槿暴露了行踪,那些人先是用一箱金条诱惑她,让她将李寻雁供出来。 没想到爱财的木槿看都不看金条一眼,绝不可能让这群凶神恶煞的人知道小姐的存在。 她既不肯开口,等待她的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寻雁用木槿的死讯,才让老太太肯放下那包香灰,还给利用成王的关系,给她请了宫里的太医治病。 没想到老太太病好了,对李寻雁更加不满,觉得她不顾身边人的死活,是个冷情冷心之人,再然后就是听到她的死讯,无动于衷了。 好言难劝要死的鬼,这次轮到老太太你唯一的儿子拿着卖宅子的钱去买一包香灰喝,老太太可还坐的住? …… “神医、神医我还有一百两就凑够钱了,求您多留一天!” “神医我孩子要死了,求求您救救他。” “收下我,神医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洁白如同天上明月的银白色车帘里,透出一抹气质神秘,身形挺拔的人影,稍稍抬手,无人驾驶的马车竟然自动停下,从里面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 “抱歉诸位,淮北突发疫病,冷责无旁贷,还请让一条路,给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们。” 喧闹的人群像是被按下静音键,马车又咕噜噜的朝城门口驶去。 在一旁观察许久的李盼山终于确定了,这就是真神医,通身气派圣洁,连有人拿着四百两求他都无动于衷,可见是个不贪图钱财的。 稍稍一抬手一落手,马车就停下行驶,简直是神仙术法,绝对能治好自己! 他甩着刚刚拿到的,卖掉宅子的银钱跑到马车前:“神医我有六千两,求你给我治病。” 车里的神医眼睛睁开,与车旁狂热的神医信徒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他抬起手,马车后的人拉住前行的马车,让马车自动停下。 神医声音依旧空灵:“你我有缘,请随我到三里凉亭,我与你看诊。” “好好好,谢谢神医!”李盼山大喜,在看到那些拿着钱也看不了病的人时,脸上的笑意更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凉亭里。 带着斗笠的神医给李盼山号脉,与旁边的人交换了个眼神眼神,便道:“服用了生子药造成的绝嗣?” 第75章 老太太之死 李盼山拼命的点头:“是的是的,家中贱妾疯了,为了要个孩子竟对我下如此毒手!神医可有方法救治?” 神医收回手,与身边的药童说了一段哑涩难懂的话,药童就去马车里,从无数个小匣子里取出不同的东西,最后包成整整13包药包出来。 “十三次药,每两天服用一次,中间切记不可行房,不可动怒,不可有一切情绪巨大波动,否则药效尽失!” 李盼山看着那十三包救命草药,两眼放光,大喜:“好好好,都听神医的。” 神医摇摇头:“也不可大喜,就你这样子吃这药要浪费了。” “啊,那可如何是好啊神医,这人的情绪如何能控制?”李盼山傻眼了。 神医身边的药童摇头晃脑:“你自去药店,抓十三剂宁神舒心的药,就能保证心平气和啦。” 对哦,果然神医连身边的药童都不可小觑!李盼山千恩百谢,递给药童六千两银票的时候却有些不舍得。 六千两十三包药,一包药461两呢! 药童一个眼神,旁边的人有开始羡慕,开始祈求神医。 “六千两竟然有十三包药,他可太赚了,端王爷只得了一包。” “神医我有四百两,您就行行好给我看四百两的病好吗?” “神医收了我,我做啥都行……” 看到旁边那些人的作态,李盼山终于把那点犹豫给抛掉,利落的将银票塞给药童,同时抢一样的拿过那十三包药剂,兴冲冲的离开了。 二十六天之后,他李盼山又是真正的男人了! 神医还有围在他身边的狂热信徒们,看着李盼山走远,等人进入了京城后,才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神医大笑:“哈哈哈临走还送来一只大肥羊,哥几个今晚喝花酒去!” “走着!” …… 李盼山将卖宅子剩下的钱都买了能控制情绪的药,不仅有安神药,还有让人变得无欲无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药,绝对能让神医的药发挥药效。 提着大大小小的药包回到李府时,却被眼前的场面吓一跳。 秋姨娘和雀儿摔倒在地上默默哭泣,身边是几个包袱。沈氏抱着裹着白布的老太太和身旁的李世景放声大哭,形容狼狈。李世胜瘸着腿在最前面,质问那些个健硕魁梧的家丁 “放肆,这里是户部李郎中的府邸,乃高祖皇帝亲赐,你们这是要强抢吗?还有没有天理了!” “放你的狗屁,一个残废那么大的口气,这个宅子是我家老爷买回来的,地契在此,当今圣上来了我们也占理!” 李世胜定眼一看,竟然还真的是李府的地契,眼神一转:“一定是你们强闯入我祖母的房里抢来的,你们还害死我祖母,我要去大理寺状告你们!” “呸!”家丁啐了他一口:“那老太太早就凉透了,还是我们好心给她裹上白布,竟然还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别跟他们废话了,连自家老太太死了那么久都没人发现的一群不孝子孙,直接打出去!” 家丁们抡起木棍,将李世胜揍得鼻青脸肿,最后踢了出去,收拾出来的李家的东西也全都扔了出来,门口一时间像个垃圾堆。 “带着你们的东西快滚,别碍了我们老爷的眼。” “李府的牌匾也扔给他们,我们庆府的牌匾要挂上去。” “砰!”李府巨大的牌匾被扔出来,掀起一片灰尘,扬的远处的李盼山眼睛都溢出了泪水。 李世胜倒在地上嘶吼:“反了天了,我们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去、状告你们咳咳咳!” “呜呜呜娘我们怎么办?”李世景只会哭。 秋姨娘一脸慌张,朝四处看去,看到李盼山眼睛一红:“山郎,你可算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李世胜看到他也像是看到了救星,踉踉跄跄跑过来:“我们去报官,他们太嚣张了,您可是朝廷命官,竟然敢强占我们的宅子,我们……” “是我卖的。”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停滞,紧接着是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和尖叫。 “爹你疯了?” “老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秋姨娘回头呵斥他们:“够了,那么大的宅子住我们这几个人也是浪费,卖了也好,拿着这些钱买个小宅子,大家也都能亲近些,起码不会像今天一样,老太太死在了房间里,我们一个都没发现。” 李盼山一愣:“母亲,死了?” 沈氏抽泣点头:“还是那群家丁发现的,说人连着被子掉到了地上,朝门口伸着手,还死不瞑目呜呜呜,老夫人一辈子荣华富贵,”没想到死的那么不体面。” “一定是那群贱种家丁害死的祖母,他们不敢说。”李世景一张小脸全是恨意,那群贱种竟然敢忤逆他,都去死! 李盼山脸色惨白,他心里清楚,那是母亲为了追他不让他带走地契,摔在地上死的。 但是他不敢说,大齐朝以孝为先,要是被人知道他害死了母亲,官职会被夺取的! 李盼山眼神一冷,呵斥:“他们和我们无仇无怨的,怎么可能别瞎说! 母亲中风后身子一直不利爽,身边离不得人照顾,沈氏!不是让你伺候老太太吗,怎么留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定是你失责,害死了母亲!” 他越说越气愤,一脚踹倒沈氏,李世景赶紧扑上去:“娘,你没事?” “爹,你干嘛打娘呜呜呜。” 李盼山眼睛一瞪,看着像是连他也要打,秋姨娘拦住他:“山朗息怒,那么多人看着呢,有什么事情我们关起门来再说。” “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宅子先安顿好,给老太太下葬,四进的宅子卖了不少钱,老太太也算是能体面下葬了。” 李盼山浑身一僵,没有回话。 李世胜却是怒了,直接上手:“银票呢,你卖了宅子也不会直接买个小宅子,天色要黑了,今晚我们住哪里?” 掏了许久却只掏出一二十两的银子,李世胜有种不祥的预感:“爹,钱呢?” 第76章 四两拨千斤 “逆子,还敢掏老子的钱?”李盼山用严厉的神色掩饰自己的心虚:“那钱为父有大用处,你无权过问。” “你们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我去变卖买一套小宅子回来。现在的困难是一时的,为父在朝为官,不会让你们吃苦。” 李盼山是一家之主,大家也只能听他的,纵使李世胜有多大的不满,也只能按捺下。 但李世胜也不敢再相信李盼山了,见他搜刮出李家众人最后的财产,多是些女子的珠钗之类的,要拿去当,也要跟上去:“父亲,你一个人带那么多东西不方便,我帮你拿。” 李盼山了然的看他一眼,心里对他更加不满,但也只能点头:“走。” 将所有首饰珠钗死当,加上大家身上的银钱,也有三百多两,两人买了个两百两的小院子,剩下一百多两负责吃穿用度。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行人只能匆忙又狼狈的带着许许多多的包袱去到小院子,李府的牌匾也被当作担架,将老太太的遗体抬过来。 李盼山看着死去的母亲,又看看手里的银钱,哪里还能办一场葬礼?于是道:“母亲不是那种注重场面的人,胜儿你随我将母亲埋到祖坟,你祖父旁边就好。” 李世胜一愣:“不用棺材吗?” “一副薄棺就好,家里没银钱了,等以后,为父一定补上。” 家里确实只剩一百多两了,没几天就能花掉,李世胜也是个自私自利的,对老太太也没啥感情,于是点头:“好。” 前世风光无限,颐养天年的老太太,这次早早的,一副薄棺葬下,没有任何仪式,连纸钱都没有。 …… 李寻雁得知此事已经是第二天了,正喝着滋补燕窝呢,就听到李家人草草的就将老太太埋了,连丧都没发。 “倒是符合他们家人的做派,这事李世镜知道了吗?好歹是他亲祖母,即使有圣上圣旨断亲了,可外面那些看客们的嘴可不饶人。” 丁香点头:“少爷知晓了。” 李世镜绝不会落人口实,下朝后就置办了丧葬礼仪,亲自去了李家祖坟,像模像样的给老太太做了一场法事。 “老太太,害死你的人可不是我,你若是有怨,去找你那好儿子去。”李世镜烧完一叠纸钱,完事后就带着众人离去,还走了京城人最多的一条路。 那些个想要讨伐他不孝的看客们也不好说什么,话风一转就开始骂上李盼山,为人子还不如隔辈断亲里的孙子。 李世镜回来后,还去了一趟国子监,找到李世景。 “李世景,祖母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李家没发丧?” 李世景一愣,脑子倒是转的快:“大哥、李大人,父亲说祖母也不希望我因为她耽误了学业,我就来了。” 李世镜眼神温柔了些,伸手像是想要摸摸李世景的脑袋,但是想到什么又放下:“好,学业要紧,你有不懂的可以问祭酒,他会替我好好照顾你的。” 李世景眼神一亮,甜甜乖顺道:“谢谢大哥。” 李世镜看着他叹了口气,留下了给他的笔墨纸砚就离开,等他走后,一群锦衣华服的世家公子,还有几个小皇子竟然围了过来。 “李世景,你哥不是和李家断亲了吗,怎么还来看你?” “你傻啊,毕竟血脉相连,而且李少卿像只是和他父亲不和,李世景才几岁,还能不和?” “李世景李世景你能让你哥哥来国子监上课吗,三元及第的状元讲课,肯定比老师们好。” 李世景脑子里有非常分明的阶级秩序,下人是贱种,虐杀了也没关系,自己是主子,身份高贵,国子监里的这些也是身份高贵的人,不能得罪。 所以他上学以来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情,安安分分的学习,可与同窗们也不熟,没想到李世镜就过来了一下,竟有如此多人围过来,讨好他。 李世景全盘接收:“有机会的话我问问大哥,他讲课我绝对带上你们。” “太好了,那我们一起玩。” “玩,可我还有功课没做。”李世景迟疑道。 一个长相精雕玉琢的小公子挥挥手,好几个功课很好,但父亲官职不高的人上前:“我让他们给你做,放心老师老花眼,看不出来的,还会夸你呢。” 李世景大惊,原来这些人名列前茅是用的这方法,难怪每日都能胡天海地的玩。 原来这几个是比他更低一级的人,他能使唤。于是李世景很顺理成章的将自己的功课塞给那些低级人,同公子们一同玩耍去了。 第二天还真的被老师表扬,李世景带着老师的夸赞回家,讨好李盼山:“父亲,孩儿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学业有了进步,还被师长们夸了呢。” 李盼山拿过来一看,喜上眉梢:“我就说我们李家人有读书的天赋,写得好,非常好,李家日后光耀门楣,就靠你了。” 李世景被夸的有些脸红,还有些心虚,可想着其他人也是这样的,就不以为意了。 李寻雁听到李世景的现状,都已经是小半个月后了,抬头看他一眼:“没想到世镜弟弟越发厉害了,四两拨千斤,将那李世景捧得越高,摔得才会越痛。” “不过你怎么突然又想起报复李家人来了,我还以为你的眼睛只看得到几位皇子了。” 李世镜给自己切了一壶茶:“庄辰说李世景同费参将的儿子,走的越来越近,你知道的两个都是喜好虐杀下人,虽然李世景体弱无力,但是他阴险毒辣的想法多,他出想法,费小公子实施,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和前世一样结成狐朋狗友,跟着他入了太子的眼。 虽说前世李世景是为了帮惠王设计太子,但是这次惠王没了,指不定又攀上太子,兴风作浪,害死数条无辜性命呢。” “我绝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李世镜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公子,庄大人寻你,说是李世景在国子监惹了事。” 第77章 虐打皇子 李世镜倒茶的手稳如泰山,头也不抬:“我和李家断亲了,让他去找李盼山。” “庄大人是请您去看戏的,听说那李世景踢到铁板了,害的是十二皇子,圣上都亲临了!” 李寻雁和李世镜惊喜的抬眸,李世景真有你的,直接惹到大家伙了。 两个时辰前,国子监。 李世景已经混入了世家公子和皇子堆里,还将之前玩得不错的费武也带上,后者自然是千恩万谢。 这些天带着李世景,虐杀了不少家中的下人,连国子监的一些微贱奴仆也遭了殃,李世景许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从前的傲气又恢复了几分。 “哎呀,母妃真的是,我都说了我不吃鲍鱼,我咬不动。”十二皇子年纪才五岁,看着母妃送来的午膳,只觉得牙疼。 十一皇子哈哈大笑:“你傻啊,丽嫔娘娘是在对你好呢!” “娘娘似神马?”年仅两岁,被托管来的端王嫡孙,啃着手指流着口水,紧紧盯着鲍鱼,好香,想吃。 “娘娘是皇帝的小老婆,也就是妾室。”十皇子摇头晃脑的解释。 跟着一同用膳的李世景一愣,妾室,祖母不是说妾室是贱种吗?十二皇子竟然是妾室生的。 “好羡慕十二皇子的母妃,听说之前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丫鬟,一朝登上枝头变凤凰了。”一旁的费武语气酸涩:“我爹想送我姐进宫都没办法,唉。” 丫鬟?妾室?贱种! 李世景突然对身边的十二皇子非常鄙夷,贱种生的孩子,难怪如此蠢笨,连鲍鱼都嫌弃。 他伸出筷子夹起一块:“我帮你吃。” 皇子们一愣,端王嫡孙也伸出手:“窝也帮泥次,嘿嘿嘿。”被一打岔,几个皇子也不好说什么,看着拿着两颗小乳牙啃鲍鱼,啃得一脸汁水口水的小孩子,都笑了起来,几个好哥哥也伸出筷子夹走鲍鱼,还说着哥哥帮你吃,让十二又哭又笑。 众人的笑声让李世景更确定,这个十二皇子,可以欺负,就是个贱种,细皮嫩肉的,打起来一定特别爽! 这次他打算亲自动手,光看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想亲手感受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疼痛的感受,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舒爽。 午饭后,众人四处撒野,李世景笑着走去拉十二皇子:“十二皇子,我今天吃了你一只鲍鱼,作为报答,带你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十二皇子眼睛一亮,小脑袋疯狂点着,旁边的端王嫡孙一看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窝、窝也要、丸!” 李世景看了一眼他,太小了,一下子就死了,不好玩,还是大一些的十二皇子好。 “不行,只能一个人去,等你长大了再带你。”说着拉着十二皇子跑了,端王嫡孙在原地也不哭:“哼、哼,窝寄几跟去,泥们都甩不开窝!” 国子监的狗洞都被他承包了! 十二皇子开心的跟着李世景跑了很久来到国子监的一个犄角旮旯,李世景拿出准备好的绳子给他绑起来:“乖乖配合我,很好玩的。” “好呀好呀。”天真无邪的十二皇子无比配合,是要玩什么英雄救美的游戏吗? 李世景虽然能走路了,但是浑身还是没什么力气,用尽全力将绳子捆紧,还将一块布塞进十二皇子的嘴里。 “嗯?”十二皇子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还要堵住他的嘴。 当然是不让他发出声音啦,要是在自己家里的地盘,能听到哀嚎那就更爽了,有机会的话把他带回家,想想这个贱种生的小贱种,丢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李世景在十二惊恐的目光中拿出小皮鞭,在空中甩了一下,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嗯嗯嗯!”十二拼命的想要逃跑,可被绑着,无法逃脱,想要求救,也说不出话来。 “啪!”李世景一鞭子抽下去,十二皇子身上精贵的锦衣裂开,露出的细白皮肤上出现一抹刺眼的红肿,让李世景激动的大笑。 “哈哈哈你个贱种生的小贱种,一身皮子养的真好,该不会是养大了当兔爷用的?” “你娘就是个爬床的丫鬟,又贱又骚,你就是个下贱胚子,看我不打死你,打你!” “以后你的东西都是我的,你这个小贱种配不上,知道了吗?午膳也给我吃,让你那下贱的姨娘给我准备燕窝鱼翅。” “贱种穿的那么好,比我都好,看我不抽烂你的衣服,杂碎,废物,垃圾!” “嗯嗯嗯!”十二皇子哭的不能自已,身上都是鞭痕,又痛又辣,微小的倒刺划过,勾出一颗颗细小的血珠。 救命啊,救命啊! “哼唧哼唧,窝马上来咯。”端王嫡孙听着哗哗哗的抽打声,还以为是在玩抽陀螺,他在街上见过,可父亲母亲不让玩,说危险。 现在正是好机会,他来啦! “景哥哥,玥哥哥窝来啦!”端王嫡孙穿过狗洞,迈着小短腿跑来,一下子就看到了李世景抽打十二皇子的场面。 满目鲜红,吓得端王嫡孙放声大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声音响彻国子监,一众师生吓了一跳,都往声音来源处狂奔,年仅两岁的端王嫡孙,要是出了啥事,那可真的要命。 “闭嘴!”李世景当然知道不能让人知道他在虐打十二皇子,之前在家中虐杀下人的时候母亲就千叮咛万嘱咐过。 事发后也挨过板子毒打,知道此事不能为外人所知。 李世景提着鞭子走过来,端王嫡孙吓得一个屁墩摔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李世景朝他一甩鞭子,打在他身边的地上:“让你闭嘴你听不懂?” 两岁的孩子哪里听得懂,吓得哭声更大,李世景目光凶狠,直接朝他甩去一鞭子。 “啪!”破空声被中断,成王一把将鞭子抽走,一脚将李世景踹开,看到不远处被抽成血人的十二皇子,大惊:“玥儿!” 国子监祭酒等人匆匆赶来,就看到这个场面,脸色铁青:“快去请太医!把李世景的父亲叫来!” 第78章 自作自受 “我要杀了你!都给我让开!” 李盼山被国子监的人匆匆拉来,本来一颗心就又上又下的,一进门就迎来破风的拳头,将他打的左眼青黑,左鼻孔还流下鲜红的鼻血。 他大惊:“放肆,本官可是朝廷命官,无故殴打本官是要砍头的!” “少轩,回来。”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响起,李盼山觉得非常耳熟,捂着鼻子和眼睛看过去。 心跳停了一拍,浑身一软跪了下去:“陛、陛下。” 老皇帝浑身环绕着黑气,看着李盼山竟是笑了:“朕可收不起李大人的跪,毕竟朕只是你那好儿子李世景口里小贱种的父亲,就是个大贱种而已!” “嗡——”李盼山头脑空白,抬头看向皇帝,心中有了个惊骇的想法,浑身剧烈的颤抖。 成王打完人就被拉回去,此时看到李盼山的脸,终于对上了人:“原来是你,又是你!” “你的好儿子李世景胆大包天,竟然敢虐打十二,我还想着哪家会养出这种恶魔,一见是你就正常了。 李家要是个好的,怎么会让寻雁和世景双双离家,我都不敢想象他们在家里受了多少罪!” 李盼山惊呆了,看向被压在地上的李世景:“孽畜你疯了,竟然敢打十二皇子!” “陛下这孩子都是贱妾一手养大的,微臣已经动过家法教训他了,没想到他嘴里说着痛改前非,实际上……微臣没有这样的儿子,要杀要剐随陛下处置!” “哼,小小年纪就如此可怕,赶紧杀了!”老皇帝身边的太监都快气死了,竟然敢打皇子。 被压着的李世景一听要被处死,拼命挣扎大喊:“是祖母说的妾室就是贱种,他不就是贱种生的小贱种,我打他怎么了?我都留他一命了,要是之前我在就打死他了!” “我还救了他呢,要是落到费武手里,还要被喂狗呢!” “喂狗?”老皇帝看向费参军:“这就是费大人养出来的好儿子,拿人命喂狗。” 费参将本来只是来看个热闹的,没想到连累到了自己,一脚将颤抖着的费武踹到地上:“陛下恕罪,是微臣没管教好逆子,我这就去他一臂,让他再也不能作孽!” “唰!”手起刀落,一条血红的手臂伴随着费武的哀嚎,滚落在地,飞溅的血来到李世景的眼前,他终于知道害怕了:“对不起我错了,爹爹救我,我很会读书的,我功课做得很好,爹爹救我!” “呸,你的功课都是我做的,撒谎精。”一个小男孩恨恨说道,庄祭酒看向他:“还有此事,你说清楚!” “他们那群人仗着自己父亲官职高,就威胁我们给他们写功课,不然就降我们爹爹的职。” “岂有此理!”庄祭酒朝皇帝拱手:“陛下,是微臣失责,今日后一定严加管理学生。” “国子监学生众多,你被蒙骗也正常,朕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爷侯爷们,或者是一二品大员,能控制五六品官员的官职了?”老皇帝眼神扫过众人,有了思量。 “传朕旨意,李盼山教子无方,夺去官职,归家反思;李世景重伤皇子,念其年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砍去双手,让他从此再也不能作恶。”皇帝说完后,就带着成王离开去看十二皇子的伤势。 众人一窝蜂的也散去,生怕牵连到自己和自己的孩子。 李世景满目惶恐,被侍卫压着就要砍手,疯狂尖叫:“放手你们这群贱种,岂敢伤我一分一毫,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条胳膊落地,侍卫嫌弃的将人摔在面如白纸的李盼山跟前:“尊贵的老爷少爷,滚!” 自己不也是个庶子,竟然口口声声的说人家是贱种。 “爹、爹、我的手,好痛……”李世景虚弱的呻吟,可李盼山完全听不见了,他的官职,他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官职,没了,再也没有了…… 李寻雁和李世景在国子监的一处高楼上,沉默的看着底下那两父子。李寻雁突然笑了:“足够了,看着李家人自作自受,我前世那滔天的仇恨,都烟消云散了。” “也好,成天盯着这几个人,怪恶心的。”李世镜也笑,李家再也无法蹦跶了,他们也能与前尘旧事告别,走向新的人生。 哦不,还有那个人。 两人同时想起一件重要又私密的事情,又默契的将它藏在心里。 …… 极寒北地。 “啪啪啪!” “别偷懒哈,官爷手里的皮鞭子可不饶人!” 李诗韵瘦的像是一把柴火,又黑又干,沉默的背着一大筐沉重的矿石,跟着身前的人麻木的走。 这已经是她流放的第不知道多少天,一开始她还害怕担心,会丢了清白,很快她就没功夫想了,她宁愿她还有点姿色能讨好官差,可是没有。 她每天只有一小口糠菜团子吃,瘦的前胸贴后背,就算脱光衣服到官差的面前,也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 后悔了,她彻底后悔了,为什么要下死手,把人迷晕送走不就好了,为了配得上惠王,她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爹、娘,快来救救女儿。 “李诗韵?”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诗韵很久都没有听过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了,愣了好半晌才抬头,震惊。 “是你?” 北地乱葬岗里多了一具被人剜了脸皮的尸体,回京的马车上多了一名叫做李诗韵的女子。 …… 夏天慢慢过去,京城刮起了阵阵秋风。 中秋佳节团圆夜,李寻雁却悄悄地出了城,提着桃花月饼来到了悬崖下的无名坟墓中。 “爹,娘,中秋快乐,我给你们带了桃花做的月饼,是我春天亲手摘得桃花,亲手酿的桃花蜜做成的月饼哦,你们一定喜欢吃的。” “爹,娘,你们泉下有灵,能托梦告诉我我是谁吗?李家人比夏氏还不如,当年的事情完全无法查出来,你们到底是谁,我到底姓什么?我真的很想知道。” “宇文少轩,你还是不肯说吗?” 第79章 谭华黎 李寻雁回头看向楼梯得阴影处,成王一身玄色长袍,眼神挣扎得看她:“寻雁,别再查了。” “你不告诉我,我会一直查下去。”李寻雁并不想两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两人一个比一个执拗,长相虽说是天差地别,但是性子倒是像的很。 相顾无言中,突然听到一声呼叫:“救命啊,快救救我家小姐!” 成王一愣,飞身上前。李寻雁也提着裙摆跑上去,入目是一辆正在飞驰的马车,马儿尖声嘶叫,像是受惊正在发疯。 “都躲好!”成王从自己的马儿身上拿下来一把长弓,将弓拉满,对准疯马。 “咻——!”一声破空,利箭射入马颈,带走它的命。奔跑的马儿瞬间摔落,马车也惯性摔落侧翻,但好在不严重,里面的人应该没有受伤。 “小姐,你没事?” “没事,快扶我起来,我们去谢谢恩公。” 一名身材丰满又不显得肥胖,肤若凝脂,气质典雅的女子被一名丫鬟扶了出来,朝走过来的成王和李寻雁盈盈一拜。 “小女子谢过恩人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恩人若是不嫌弃,这支千年人参赠与您。” 身后的丫鬟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给两人看,里面赫然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千年人参,虽然只有小小一根,但是无人敢小觑,这可是能吊命的东西。 “姑娘言重了,此物珍贵,愧不敢当。”成王后退一步,本来就是顺手相助,哪里能拿走如此珍贵的东西。 那名小姐抬起头,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令成王和李寻雁都是一愣,笑道:“恩公不要人参,是想让小女子以身相许吗?” 成王脸腾的一红,又后退了一步:“我、你,我收下就是。” “如此才好,我姓谭名华黎,还未请教恩公大名?还有这位姑娘,您一直盯着我,可我从未见过你。”谭华黎有些不解。 李寻雁露出真诚的笑容:“李寻雁,实在抱歉,谭姑娘生的如此貌美,我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在下贺少轩。”宇文少轩没有讲真名,大齐谁人不知只有皇家复姓宇文,于是用了母姓。 谭华黎大大方方的给两人行了礼:“李姑娘,贺公子,不知是否方便,借二位的马,载我与我的丫鬟春花入城?当然要是能套上我的马车,自是更好的。” “当然可以。”李寻雁吹了一声口哨,她高大帅气的白马就从远处跑来,亲密的用头蹭了蹭她。 谭华黎眼中满是欣赏:“踏雪寻梅,矫健亲人,李姑娘养了一只好马,它叫什么名字。” “谭姑娘已经知道了,它就叫踏雪。” “好名字,就是不知道愿不愿意套上我的小马鞍。” “当然,它脾气很好的……” 李寻雁和谭华黎笑着就一同套马,往京城出发了。宇文少轩在原地看傻眼,为何她们两人那么快就熟悉起来,自己不才是救人的人吗? 马车上,李寻雁一眼不错的盯着谭华黎,后者歪了歪头:“寻雁竟然如此喜欢我的容貌?你若是男子,这样迷恋我,我定嫁与你。” 李寻雁失笑,谭华黎还是和上辈子一样,大方豪爽,有话直说,从不遮掩。 如果前世她们不是情敌的话,是不是也能和现在一样,成为朋友?其实她们也不算是情敌,而是自以为的情敌。 好像也是这个时候,成王从城外带回来谭华黎,还给她体贴安顿,两人一看就是郎有情妾有意。 可成王那时候还一直关心着她,谭华黎见状当然吃醋。李寻雁当时也以为成王喜欢自己,却又对谭华黎如此好,三心二意,两人第一次见面就看不顺眼对方,哪里像现在,谭华黎已经挽着她的手询问京城是如何繁华的了。 “你来京城是?”李寻雁很好奇,上辈子谭华黎看见成王娶了自己做正妃后就黯然离开,不知所踪。 连成王也只知道谭华黎是来自一个神奇的药王谷,是来京城找什么东西的。 一听到这个问题,谭华黎好看的脸就皱了起来:“我家有个祖传的宝贝丢了,家里只有我能感受到它的方位,我感受到它现在在京城,是过来把它带回去的。” 李寻雁点头,确实是来找东西的,前世可能是东西找到了,成王也……就伤心离开了。 药王谷李寻雁也是从未听闻的,可能是什么民间的高手,成王找不到她也正常。 宇文少轩确实对谭华黎有情况,竟然一路骑着马跟在她们马车身后,还给谭华黎主仆找了间各方面都很好的落脚的客栈。 还欲盖弥彰的解释:“谭姑娘的答谢太贵重,在下只能多多照顾,才不辜负谢礼。要是在京城遇到什么事情,谭姑娘尽管找我。” 谭华黎拱手,爽快应下:“那就先谢过贺公子了,今日中秋,寻雁,贺公子请回,别打扰你们合家团聚。” 宇文少轩看了眼天色确实不早了,他还要更衣去宫里赴宴,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谭华黎,告辞:“谭姑娘,寻雁,告辞。” 李寻雁今晚也要和舅父一家团聚,听说舅表哥还要年后才能调职回京,今年中秋还是她同李世镜作陪。 花好月圆夜,家家团圆时。 李家的小院子也迎来了不速之客,开门的雀儿看到是个年轻的姑娘,一愣:“您是?” “二小姐?!” …… “陛下,少喝点。”皇帝的贴身公公轻声劝道,可皇帝今天开心,誓要不醉不归:“哈哈哈哈,朕有女儿了,朕有女儿了,以后看到哪家好儿郎,终于可以让他当朕的女婿了哈哈哈。” 公公也是笑了:“陛下肯定会给公主找个好驸马的。” “是啊,我也有女儿了,皇弟整天炫耀女儿,说肚子里的还有一个,可气死我了!”皇弟说完后一愣,摔了酒杯:“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公公大骇,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老皇帝喘着粗气,直到淑嫔端着一盘月饼过来:“陛下,这是菀嫔娘娘做的月饼,小公主哭闹,让妾给您送来。” 第80章 卷土重来 老皇帝听到小公主,才回过神,抬眼看到是淑妃,哦,因为惠王的缘故已经被降为淑嫔了。 淑嫔端着月饼跪在前面,老皇帝朝公公抬下巴,公公马上将月饼拿上来,还笑道:“陛下,这上面还有公主的小手印呢。” 他一看也笑了,这小手比月饼还小,于是拿过那一块吃下:“嗯嗯,菀嫔做的点心不错。” “这时间了要开宴了,摆驾。”老皇帝一眼都不带看淑嫔,自顾自地吃完了整个月饼,起身想要走,头脑却一阵眩晕。 “陛下!”公公连忙扶着。 老皇帝摆摆手,觉得有些奇怪:“无妨,就一下,走。” 跪在下面的淑嫔神色一紧,怎么和她说的不一样,没有作用啊!竟然敢骗她? 老皇帝余光看到跪着的淑嫔,一愣,竟然跑过去扶起她:“兰儿怎么跪在这里,身边也没有个服侍的人?” “延庆宫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最后一句是对着其他人说的。 众人皆是一愣,怎么回事,陛下不是已经厌弃了淑嫔母子了吗? 只有淑嫔眼中迸发出夺目的的喜悦,她说的没错,成功了!她以后就是至高无上的太后,他儿子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本来就是这样才对的! 淑嫔朝皇帝柔柔一笑:“陛下莫怪,毕竟是风儿做了错事,妾被降位,延庆宫的奴仆们良禽择木而栖,不怪他们。”说着落下一滴泪。 皇帝一怔,是啊,他因为惠王犯事降了她的妃位。他怎么想的,不就是长风想要表现自己,自导自演了一次悍匪入城,他来解决的事情而已,死的都是些不重要的平民奴仆,自己为什么发那么大的怒火? “来人,传朕口谕,庶人宇文长风,闭门思过已知过错,重新封为惠王,淑嫔德才兼备,晋为皇贵妃!” 公公一愣,连忙跪下:“是,陛下。” 老皇帝揽着喜极而泣的淑嫔,现在是皇贵妃,一同登上轿辇,前往宫宴。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公公宫女们。 一个小太监挠着脑袋不解:“陛下什么突然宽赦了淑、皇贵妃和惠王,现在不是……” 公公敲了下她的脑袋:“不该想的别想,主子的事情我们哪里能知道,去宣旨,赶紧伺候惠王来宫宴!” …… 成王和礼王正坐在一处饮酒,突然看见皇帝带着淑嫔过来,愣了一下,再看到重新变成惠王,深得皇上喜爱后,脸上的不解就没有下来过。 庆王看的目瞪口呆,直接站起来:“父皇,他怎么也来了?” 老皇帝沉下脸:“放肆,他是你皇兄,没礼貌。皇后你就是这样教他的吗?” 皇后马上跪下:“陛下恕罪,明儿就是一时之间太过惊讶,毕竟惠王之前做下如此…的事情。” “哼,不过是死了一些人而已,长风已经知错了,他是个好孩子,一定是被身边那些人撺掇的。”皇帝不以为意,拉着惠王看向众人:“以后要是被朕知道,还有谁敢提及此事,杀无赦!” “好了,今日中秋,人团圆月团圆,大家开席。”老皇帝将惠王拉到自己身侧,与皇贵妃一起,其乐融融,不时传出阵阵笑声,远远看去如同一家三口。 可落在其他人的眼中,只觉得荒谬可怖,但都聪明的没有说出来。 席宴后,礼王和成王哥俩好的勾肩搭背,迈着醉酒摇摇晃晃的步伐一同被内侍扶上马车。 等马车驶出宫门,醉醺醺的两人马上睁眼,清醒异常,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今晚父皇实在是太奇怪了,惠王……”成王皱着眉。 礼王拍拍他的肩膀:“此事确实疑窦重重,我会派人调查,你莫要多虑。” “不行,我要去一趟英国公府,惠王是李世镜搞下去的,以后绝对会针对他。”成王要下车,礼王拉住他:“莫急,我也去英国公府。” 成王恍然:“是了,他是你的人。” 两人深夜前来,李世镜和李寻雁一看就知道有急事,便与舅父一家告辞,四人直接去到李寻雁买下的‘李府’中。 房门紧闭后,成王迫不及待开口,将今晚的种种异常都全盘托出。 李寻雁和李世镜皆是愣住,李寻雁喃喃道:“怎么会?难道……” 惠王突然再次卷土重来暂且不提,淑嫔变成皇贵妃可是前世今日的事情,难道说她们做的事情都是无用功,惠王还是会登上大统,他们还是会…… 李世镜握住她的手:“别多想。” 他眼神坚定:“听起来陛下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他之前是绝对不会说出来‘只是死了些人’这样的话,只要找出源头,一切魑魅魍魉都会显现。” 礼王点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太子、宣王贺王也绝对不会无动于衷,多方努力寻找,我不信找不出来。” “怎么找不到了呢,我的虫!”深夜的京城,还有一个正在苦苦寻找自己本命虫的谭华黎。 春花心疼的看着谭华黎放了一手臂的血:“少主您悠着点,别蛊虫没找回来,您先丢了命啊!” 谭华黎气得直跺脚,完全没有平时的从容典雅:“谭华朗这个蠢货,被女子勾的魂都没有了,竟然偷了我的本名虫送出去,现在看母子蛊虫都已被人服下,我再也感应不到了,回去我定要扒了他的皮喂虫!” “少主!血!”春花着急。 谭华黎从袖中的竹筒里拿出一只红色的小虫子,利落的吃下去,不一会儿手臂上的伤都愈合,用帕子一擦了无伤痕。 她来自遥远南疆的蛊王谷,世代隐居,就是怕有人利用他们的蛊虫害人,没想到如此躲藏还是被人找到。 母蛊宿主能控制子蛊宿主的想法,还能披上人皮面具,易容成任何一人,一天不找到,她就一天无法安心。 事情比李寻雁几人想象的还要严重,今日早朝,李世镜无端就被贬官,贬为从七品大理寺主簿。 李盼山莫名其妙复官,成为了户部左侍郎,直接摇身一变成为了正二品大官,被赏赐无数金银财宝。 更荒谬的是,李诗韵回来了。 第81章 李诗韵回来了 李诗韵被取消流放,重新成为福生县主,并且赐婚成为惠王侧妃的圣旨,打的满朝文武疑惑不已。 如此荒唐又糊涂的决定,当然引得言官谏言。 “陛下三思,李盼山教子无方,毫无功绩凭何当左侍郎;李诗韵谎话连篇,心狠手辣灭人满门,如何能成为一国县主,王爷侧妃?” “陛下莫要开玩笑,这宇文长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草菅人命,不可再当惠王!” “陛下难道要效仿前朝末帝,宠幸此等奸诈小人,祸乱国纲,为害子民吗?” 惠王死死盯着那些言官,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杀了,关你们这群老匹夫什么事情? 老皇帝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是啊他在干什么,正想取消方才的口谕,头脑就一片空白,又恍惚了一下。 “陛下?”言官上前一步。 老皇帝沉着脸皱眉:“均无戏言,你们不同意那就去死,来人将这几人拉下去斩了!” 众人大惊,这是皇帝在位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杀言官!呼啦啦地跪倒一片:“陛下三思!” 惠王出列:“父皇,儿臣知道自己犯过错,诸位大人们是不会放过我的,儿臣愿意放弃王爷之位,只等做出功绩,再行论赏。” “好孩子,朕的好儿子,苦了你了。”老皇帝满眼欣慰,挥挥手:“行了,朕和长风已经让步,退朝!” “陛下!”百官震惊,为何圣明的陛下短短一天就变了个样? 成王和礼王对视一眼,太子和几个王爷脸色也不好,纷纷带着自己的心腹离开,商议此事。 太诡异了,实在无法理解。 吏部尚书高兴的迎上宇文长风,非常激动:“惠王,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岳父先莫要叫我惠王,隔墙有耳。”宇文长风对这个岳父很是尊敬,患难见真情,他被贬后莫岳榆痴心不改,不离不弃,莫家也时常送东西给他,不过碍于看管,每次东西不多,但却是一份真心。 “侧妃之事我会亲自和岳榆解释的,希望岳父莫要怪罪,我能复起多亏了韵儿。”宇文长风有些抱歉。 吏部尚书倒是理解的点头:“无事,我儿通情达理,会接受的。” 宇文长风还有事情处理,拱手离开,只剩吏部尚书背着手看着他的背影,轻轻舒了一口气。 “还是岳榆聪明,凡事留一线,吊着这宇文长风,装作关心的样子。没想到岳榆还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夫婿,他又起来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正在莫府梳妆打扮的莫岳榆也暗中舒气,幸好她永远都给自己留后路,做事不做绝,不然宇文长风复起第一件事就要清算莫家,这惠王妃的位子,也要被那李诗韵抢走。 不过也是奇怪,这李诗韵有了什么奇遇,竟然能让身边人全面复宠? 李府。 李盼山身穿紫色官服,趾高气扬的站在庆府门口,看着‘庆府’牌匾被砸碎,换上新的‘李府’牌匾,只觉得神清气爽。 果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将旧的牌匾砍成柴火烧,新的李府就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父亲,李府的地契我买回来了。”李诗韵从里面走出来,将地契递给他,眼带深意:“以后可不能将它又卖了去。” 李盼山有些没脸,看着自己的官服又扬起笑容:“韵儿,为父知错了。” “你怎么还花钱买呢,这庆家当初毫不客气将我们扫地出门,把地契还回来算是赔罪了。” “父亲。”李诗韵语气中暗含警告:“你是在质疑我?” 李盼山一僵,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韵儿说的都对,那个为父进去看看他们收拾的如何了。”说着脚步生风走了。 等到了远处才擦擦汗:“这个李诗韵去了一趟北地,为何变化如此之大,要不是脸还是那张脸,我都认不得了。” “不过也是,流放去北地不死也脱层皮,她遭此大劫,幡然醒悟,性情大变也是正常。 反正听她的就是了,听她的我可变成二品大员了!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啊!” 李诗韵眼神淡淡的看着一副小人得志的李盼山,很是鄙夷:没想到自己只是去北地一阵子,李家更加衰败了,要不是……她早就抛下这群废物不管了。 不过李寻雁和李世镜的手段越来越厉害了呢,之前都只是作为看客看,现在亲自入局,不知道是自己棋高一着,还是他们技高一筹呢? 她很期待呢。 …… “什么?李诗韵回来了?”李寻雁腾的站起身,连身后的椅子倒了也不知道了,她捂着头:“我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前世明明李盼山和李诗韵都是顶顶的聪明人,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她又回来了,就证明之前的都是她故意为之的。 可是为了什么呢?流放去北地,惠王被贬,李盼山……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李寻雁神色疑惑又癫狂,惊慌失措的还差点打碎了茶杯。 “李寻雁,冷静!”李世镜拉住她的两只手,微蹲与她对视:“别人还没出招你就自乱阵脚,你想再被蠢死吗?” 李世镜神色温和郑重:“不要多想,我们两人联手,神来弑神,佛来杀佛,你说过的我只会死在你的手里,我不杀你,你会杀我吗?” 李寻雁看着面前的李世镜,嘴角一撇,伸手抱紧他:“李世镜,我好害怕,我害怕一切都是白费,殊途同归,舅父一家会惨死,雪薇会一尸两命,乐平会饱受蹉跎,成王会被圈禁……我们会死在对方的手里。” “你会吗?”李世镜拉开她,直视她的双眼。 那双眼里只有决绝和一往无前,看着她还有说不出的柔情,和上辈子的警惕防备,嫌弃不爽并不相同。 “我不会,你是我的家人,我不会。”李寻雁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却坚定的开口。 李世镜笑了:“那好,对方既然已经出招,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依然和之前的一样,我管前院的事情,你管后院的事情,如何?” “好。”李诗韵,接招。 第82章 二女争一男 莫岳榆在房间里梳妆打扮,等待着宇文长风来接她。今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正是放纸鸢的好天气。 “小姐……” “来啦?这么快。”莫岳榆有些脸红,对比宇文长风被贬后,她去勾搭的其他青年才俊,宇文长风从身份和样貌气质来看,都是上乘的。 她当时都想,如若宇文长风一辈子都如此,自己就选个高门嫁进去,等夫君死后,让宇文长风当她的男宠。 没想到宇文长风复宠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莫岳榆带上步摇就起身,结果那小丫鬟摇头:“不是的小姐,宇文殿下他、他说今日要同福生县主出门,就无法赴您的约了。” 莫岳榆的笑僵在脸上,眼中闪过妒色:李诗韵,怎么又是你!可李诗韵刚刚做出如此大的贡献,宇文长风先可着她也是正常的。 不过是昔日的手下败将,莫岳榆并不在意:“行了,别抖了。” “既如此那我就自己去,今日这天气不放纸鸢可惜了。”莫岳榆爽朗一笑,又看小丫鬟:“知道怎么回禀殿下派来的人了。” 丫鬟点头:“知道的!” 莫岳榆满意了,她要继续维持英姿飒爽,豪爽大气的人设,只要这样,宇文长风的心都还是她的。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一连四五天,她都没能见到宇文长风的面,不是陪李诗韵就是在忙,他都没有职务,忙什么? 莫岳榆终于坐不住了,打听到宇文长风在和李诗韵逛街,扯了个理由就出门。 远远地就看见,一男一女,男的通身富贵,帅气俊朗,女的气质淡然,宛如神女,确实是一对璧人。 莫岳榆有些震惊,李诗韵怎么变化如此大,这是新人设?更令她震惊的来了,竟然不是她想象中的,李诗韵纠缠着宇文长风,而是宇文长风不停的在讨好李诗韵。 宇文长风拿过街边小摊子上的一只珠钗:“韵儿,这个喜欢吗?” 李诗韵神色淡淡:“殿下,韵儿已经不喜奢华,不需要如此艳丽的簪子。” 宇文长风又拿过一串冰糖葫芦:“韵儿,你之前最爱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了,来我喂你。” “殿下,我肠胃不好,就不吃了。”李诗韵停下脚步,微微回头:“我只是侧妃,殿下的正妃在那里呢,殿下去陪莫小姐,我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李诗韵像一阵风一样离开,只留下越发心动的宇文长风。以前怎么没发现韵儿冷下脸竟然如此冷艳绝伦,这久经风霜后,坚强淡漠的样子,令他难以拒绝,飞蛾扑火也要扑上去。 他完全没有看一眼后面的莫岳榆,继续追着李诗韵:“韵儿忙什么事情,我来陪你。” 莫岳榆眼中全是愤怒,好你个宇文长风,当男宠都嫌你见异思迁。想到李诗韵却不再嫉妒,而是陷入深思,这北地除了雪还有什么,为何能让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她都看不清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这妹妹现在这样,可真是脱胎换骨,我都不敢认了。”李寻雁走到莫岳榆身边,看着李诗韵的眼神复杂。 今日一见,她才恍然,前世好像也有一段时间,李诗韵气质有了不小的变化,不过很快又和之前一样,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今日一见,又是这变化,很难不让她乱想啊。 “李小姐?” 莫岳榆的声音令她从思绪中出来,看向莫岳榆:“莫小姐可有空,我俩可好久都没有坐下来聊天了呢。” 聊天?不就是又帮助她对付李诗韵了? 如此好事她如何会错过,马上扬起笑容,亲密的挽上李寻雁的手:“我们进去说。” 一番姐妹闺房密话后,两人都满意的笑着离开。 回府的马车上,李寻雁数着李家的人。 李盼山不足为惧、如今的李诗韵正浅浅交锋、李世胜要提防他成功走向经商之路、李诗香怀着孕,非常安分,但只是短暂的、李诗茹…… 李诗茹真的消失的一干二净,连暗中跟着的三号都没能找到她的踪影。 此人先放在一边不谈。 李世景双手已废,废人一个,李世程更是死了。 夏氏在李世镜手里,杜氏、甘氏死了,沈氏倒是在李府,就是不知道她恨不恨李盼山了,不过不恨也没关系,她还有秋姨娘和雀儿这张暗牌。 李寻雁突然有了自信,对手已经死伤无数,难道自己还怕他们不成? 一回府,秋菊就兴高采烈的迎过来:“小姐,公子他又升官了,现在是从六品的大理寺丞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是谁,再破个悬案就生回去了,你知道的这对我很简单。”李世镜一身青绿色官服,显得非常年轻活力,如同那青葱少年,白玉一样的皮肤被映衬得更加细嫩。 李寻雁心头一动,伸手去掐李世镜的脸蛋:“那你悠着点,你穿这一身还怪好看的,走去苏蓉面前晃两圈,说不定她就不去纠缠礼王,转头你的怀抱了。” “滚。”李世镜低骂一声:“我已经不在意她了。”那个人不是她,绝对不是,但是谁就要看之后…… “你这边进展可比我快,我这边还得且等着呢。”李寻雁叹气,随后又精神起来:“为了庆祝你升官,我们今晚喝一杯如何?” “酒鬼。”李世镜笑骂他,头却是点着的,显然也是另一个酒鬼无疑了。 …… 惠王府。 宇文长风连续约了几日李诗韵都被拒绝,听说是给李家老夫人重新祭拜去了,也就没在打扰。 他终于想起来还有个莫岳榆苦苦的等待着他,收拾一番打算去找莫岳榆,毕竟是对自己痴心一片的女子,还是正妃,是要联系一下感情。 没想到去到莫府,却吃了个闭门羹,门房抱歉道:“宇文殿下对不住了,我家小姐今日外出了。” “她去哪里了?”宇文长风倒也不恼,莫岳榆豪爽大气,喜欢出去玩正常,之前放她鸽子,她也一个人去放纸鸢了。 “我家小姐和襄阳侯世子出去了。” 第83章 慧王吃醋 “什么?”宇文长风有些不满,莫岳榆再怎么豪放不羁,也不能身负婚约同外男出去?难道是这几日冷落她了,是想要气他? 净爱使些小性子,宇文长风犹豫了一下,还是询问他们的去处,将人哄回来。 没想到去到河边,远远望去一对俊男美女,相视一笑,浓情蜜意,眼中有化不开的甜。 宇文长风只感觉自己脑袋在噌噌噌的冒绿草,气急败坏上前扯开两人:“莫岳榆,你在做什么?” 莫岳榆两人的神色一愣,襄阳侯世子刘风华收起笑容,温和道:“既然宇文殿下看到了,榆儿,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日告诉他。” “榆儿?告诉我?莫岳榆你竟然红杏出墙!”宇文长风又惊又慌,死死的攥紧莫岳榆的手。 她在困境中都不离不弃,为何现在要离开他?属于他的每一个人和东西都绝不能走! 莫岳榆皱着眉头,想要拉开他的手:“殿下你弄疼我了。” “说,你和他怎么了?”宇文长风气得脖子上的青筋直跳。 莫岳榆见拉不开,竟然一巴掌甩在宇文长风的脸上:“放开我!” 宇文长风一愣,松开了她的手。 莫岳榆双眼通红:“殿下,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看在我在您被贬黜的时候还不离不弃的份上,取消婚约。” “风华他,他小时候救过我一命,我当时就发誓如果还能见到他,就嫁给他。那池塘水很深,很凉,我当时才五六岁,掉进去绝对没命,是风华救了我。 殿下您是知道我的,发过的誓言绝不会违背,虽然我对你还有情谊,但……我还是要履行誓言,嫁给风华。” “小时候落水被救?”宇文长风狐疑地看向刘风华:“刘世子,我记得你十岁前都不在京城,如何能救下在京城溺水的莫岳榆?” 刘风华一愣,强笑道:“殿下记错了,我当时在京城的,而且我和榆儿有信物为证,看这个玉佩,就是她当时给我的。” 说着拿出一个紫兰花玉佩,宇文长风见状直接笑了起来,对莫岳榆伸手:“抓紧我,哥哥带你上岸。” 莫岳榆一愣,惊愕的后退一步,狐疑地看向两人。刘风华紧张的上前一步:“榆儿,你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莫岳榆反问,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那是你救我的时候说的话啊。” “抓紧我,哥哥带你上岸。” 宇文长风温柔的走到莫岳榆身旁:“我才是救你的那人,是不是在朱阁老的辞行宴上落水的,你送的玉佩被我母妃拿走了,可能是拿去送人赏赐下了,才回到刘世子手上。” 莫岳榆眼底突然涌出热泪,紧紧的抱住宇文长风:“长风,我还以为,我们今生有缘无份了。即使我再喜欢你,但是救命之恩我还是要报的。” “你看,我们就是天生一对。”宇文长风也抱着她,心里一片柔软,原来我们的缘分,开始的那么早。 刘风华满脸灰败,手里的紫兰花玉佩掉在地上:“愿意为能抱的美人归,是我卑鄙小人了……宇文长风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榆、莫小姐不好的话,我刘风华就会取而代之。” “莫小姐,只要你回头看,我都在你的身后。” 宇文长风明显感受到怀里的人浑身一震,心中危机感爆棚:“榆儿,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完连自己都不信,这几天他都跟着李诗韵。 现在想想李诗韵遭遇了那么多,可能已经不再需要这些小情小爱了,她渐渐疏远了自己。 而自己能抓住的也只有莫岳榆了,他不能再把人弄丢,刘风华一直盯着呢! “莫岳榆,我宇文长风对天起誓,此生此世都会爱你护你,对你好的。”宇文长风眼神坚定,满含深情。 莫岳榆神色震动,哭着点头:“好,我信你。” 两人紧紧相拥,刘风华心碎了一地,落荒而逃。 …… 李诗韵指点了李盼山和李世胜几天后,终于察觉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宇文长风不见踪影。 出去一看发现,他和莫岳榆腻在一处,正在挑选成婚的喜服,他们俩想要快些成婚。 李诗韵眼神一冷,这可不行,自己必须是宇文长风的正妻,日后才能当皇后,而且后宫也不能有其他妃子,这样生下皇子的话,自己的儿子就不能是唯一的继承人了。 她眼中闪过杀意,但是明白杀了莫岳榆,只会让宇文长风更加爱她,毕竟谁能比得过死去的爱人? 想着可能是她对宇文长风太冷漠了,从前李诗韵在宇文长风心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莫岳榆做了红玫瑰,自己只能继续李诗韵的人设,当白月光了。 可她并不擅长勾引男人。 李诗韵故意等在两人会路过的地方,落寞的看着画在雪中傲立的梅花,身影萧瑟,柔弱无助,令人忍不住怜爱。 宇文长风看着有些可怜,正想前去安慰,身边的莫岳榆无知无觉道:“风华也喜欢画画,那件事情挺对不住他的,他也是对我痴心一片,不如买些画送他?” 宇文长风马上竖起眉头:“怎的又提起他,走我们去买奴仆去,等你嫁进来,王府里都是你的人。” 莫岳榆双颊一红,嗔怪地打他一拳,两人又双宿双飞离开了,只留下原地凹造型的李诗韵。 李诗韵眼中腾起怒火,不知所谓的东西! 一计不成心生另一计,勾引男人不成,但她知道这么让人对她死心塌地啊? 李诗韵眼中闪过自信,她想要收服的人,还没逃得开的。 …… 李寻雁暗中观察了好几天,除了吃了宇文长风和莫岳榆一肚子的狗粮外,也不见李诗韵再有动静。 难道她就这样投降了? “寻雁,圣上秋猎,六品官还有家属都可以前往,李诗韵也去。”李世镜带回来一个重要的消息。 秋猎? 李寻雁想起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有些担忧:“别去了,不是有刺客吗?” 第84章 秋猎遇刺 “不,要去。”李世镜却露出狐狸一样的坏笑:“李世胜雇了一群乞丐,假装刺客要去刺杀宇文长风。” “什么?”李寻雁以为自己幻听了:“李世胜不是李诗韵的人,和宇文长风一伙儿的吗?” “等下,不会……”她想起前世好像也有那么一遭,不过是宇文长风登基后,被莫岳榆勾的七荤八素的时候,李诗韵使的一个妙招。 雇一群刺客刺杀宇文长风,她舍身挡剑,受伤再也无法有孕,宇文长风感动不止,不仅将李诗韵的年仅三岁的儿子封为太子,还偷偷给莫岳榆下药。 绝子药。 让莫岳榆无法生出皇子,保证了李诗韵后半生的荣光。 “难道李诗韵又想来一次舍身挡剑,让宇文长风舍了莫岳榆,只爱她?” 李世镜点头:“说真的我第一次看到这个计谋真的被李诗韵这女人的狠辣给吓到了,记忆尤甚。那刀差一点就真的将她杀死,她也是真的够豁得出去的。” 李寻雁更加阴暗的想,不会如果不小心死了也在李诗韵的掌握中,死去的白月光,啧啧啧,宇文长风会记一辈子。 不过风险太大了,死了的人哪里有活着的能吹枕边风,所以李诗韵只能是差点死了,不能是真的死,死了前面的图谋不是都白费了? 然后她又联想到真刺客,也露出同李世镜方才如出一辙的坏笑:“真刺客,假刺客,谁又知道那个是真,那个是假呢?”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一笑。 …… 十日后,圣上带百官秋猎。 文武百官们最近对皇帝都颇有微词,聪明如他们也都发现了,皇帝平时是很正常的,甚至比之前精神还好些。 可一遇到关于慧王的事情,没错几天前宇文长风又变成慧王了,关于慧王的事情皇帝就变得非常的奇怪。 像是溺爱孩子的家长,怕不是连宇文长风杀了人了都要夸他杀的干脆利落。 朝臣们找不出原因,惹不起还躲不起?一个个都离宇文长风远远的,生怕惹麻烦。 连那些言官,看到慧王的两个未婚妻莫岳榆和李诗韵随行,跟的还不是当官的爹,跟的是他这个王爷的时候,也没吱声了。 他们规劝陛下,那都是在他不理智的时候劝阻,皇帝那么诡异,他们才不说话。 于是众人就在一片诡异安详的气氛中,来到了秋猎的围场。 老皇帝老当益壮,率先勒马飞驰而入:“哈哈哈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你们都随意,朕先走一步。” 太子和几个王爷也都带着自己的人,骑马进入林子,宇文长风和莫岳榆对视一眼,骑着马就要策马奔腾,李诗韵走了过来。 “长风哥哥,我不会骑马,你能载我吗?”语气又和从前一样柔柔弱弱,惹人怜爱。 宇文长风伸出手:“上来。” 李诗韵露出惊喜的笑容,拉着他的手翻身上马。 两女一男骑马同游,倒还有几分妻妾和睦,尽享齐人之福的感觉。 李诗韵在宇文长风怀里,朝人群中的李世胜眨眨眼,后者隐入林中。 作壁上观的李寻雁和李世胜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李寻雁吩咐:“二号,让那两波刺客认错人,杀太子的引起慧王那里,杀慧王的引起太子那里。” “是。”空气微动,李世镜看着几道飞速离开的身影,有些感慨和羡慕:“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身手不凡。” 李寻雁也觉得自己捡到便宜了:“路上随便买的,当时他们十二个整整齐齐的跪在路边卖身,我看二号体格很好,当保镖非常有安全感,就直接买下来了。” 路边?买到暗卫? 李世镜不常逛街,没想到现在的暗卫市场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了,等哪天空闲,他也逛逛。 一群刺客潜入围场,正在寻找目标的身影。 “老大我好像看到太子了,在那边带着两个美人戏水呢?!” 刺客头领:“做得好,走。” “都说了不许再叫我老大,要叫我头领。” 四号从善如流:“好的头领。” 另一波刺客哆哆嗦嗦的前行:“在哪里啊?” “好像是跟着两个女的那个。” “你记错了,慧王是身边一群护卫的那个!” “啊,是吗?” 二号点头:“是的,我记得。” “我记得也是这样。”三号附和。 乞丐们本就瑟瑟缩缩,没有主见,进到这里慌乱的不得了,哪里还记得那个是慧王? 都怪李世胜说的太多了,生怕他们冲撞了其他王爷,打乱了计划,将每一个王爷都说了一遍,他们哪里记得住? 既然有人说是一群护卫的,那就是。 两拨刺客们勤勤恳恳的追踪目标,专业刺客很快就瞄准目标,头领得意一笑:“这个太子也是个好色的,上!” 树林中响起细细碎碎的声音,在河边的李诗韵若有感应,嘴角勾出得逞的弧度,看着在那边与莫岳榆浓情蜜意的宇文长风,你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咻!”利箭射出,宇文长风抽出长剑抵挡,神色一惊:“竟然有刺客?!” “榆儿、韵儿都躲好。”他身形一闪,与迎面冲来的刺客正面对上。莫岳榆也不是柔软可欺的大小姐,提着剑也开始对付扑过来的刺客。 李诗韵倒是一如既往的手无缚鸡之力,躲在两人的防御里。面上恐慌,心中却有些疑惑,李世胜找的不是乞丐吗,身手如此之好,找来了丐帮? “啊!”莫岳榆不小心被砍了一刀,吃痛叫喊,宇文长风飞身过来杀死她面前的刺客,拉着她:“没事?” “无妨。”莫岳榆白着脸摇头。 看着人数众多的刺客,宇文长风心中微凉,他这阵子果然得罪了太多人,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来杀他了,如此多的好手,看来下了血本。 “长风哥哥小心!”就在宇文长风思索的片刻,一个柔软的身体挡在他前面,随后是利箭入体的声音。 “啊!”李诗韵痛的大叫,惊恐的看着穿过她小腹的长剑。这不是她找来的刺客,这是真刺客! 第85章 再也不能有孕? “韵儿!”宇文长风一剑杀死刺客,李诗韵倒在地上,眼含惊恐的看着他:“长风哥哥,我是要、死了吗?” “不会的!”宇文长风心急如焚,扯下腰间的信号弹,发射出去。 万里无云的空中绽放开一抹金黄,众人大惊,那不是皇帝身上的信号弹? 有人要刺杀陛下!他们全都赶向发出信号的地方,刺客们也是一惊,头领眼神黝黑。 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宠爱太子,连自己的信号弹都给了他,主子说的不错,这一次他们要不计任何代价将太子的人头砍下。 “杀!”刺客们全力奔向宇文长风,后者担心混战中加重李诗韵的伤,只能飞身往其他地方,引开一众刺客。 好在刺客的目标全都是宇文长风,一旁的莫岳榆见人都跑了,快步走到李诗韵身边。 李诗韵面如纸色:“帮我、拔剑……” “不行,你会死的!”莫岳榆虽然讨厌李诗韵,但也不能看着她死,特别是死在自己手上。 “拔,给我拔掉……我还要生孩子……”李诗韵痛苦的呻吟。 莫岳榆都懵了:“你死了更加生不了孩子啊,你那么喜欢孩子,找个忠心的丫鬟替你生不就好了。” 李诗韵咬着牙看了她一眼,知道莫岳榆是不会帮她的了,竟然忍受着非人的痛苦,自己抖着手拔剑。 “你疯了?” “莫小姐,李小姐?刺客呢?”最先赶来的是禁军统领,莫岳榆给他指了个方向:“刺客追着惠王过去了,你们赶紧找太医给她看看。” “好!”统领让一小队人马留下来,将李诗韵和莫岳榆护送去营帐,自己带着其他人去支援惠王。 李寻雁在李世镜的指导下,正在对一只喝水的小兔子拉弓,姿势标准,方向准确,如果拉弓的手没有在抖就更好了。 李世镜看着抖成筛子的李寻雁:“至于吗?” “快来帮帮我你!”李寻雁佯怒道,李世镜赶紧来到她身后,整个身体将娇小的她揽住,双手握着她的手用力。 长弓被拉满,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让李寻雁心都跳快了几分。 “唰!”她的手被李世镜的手带着一起松开,利箭穿过兔子的耳朵,将它死死的钉在地上,任由它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 “这身皮毛不错,别毁,拿回去给你做双手套。”李世镜拎着小兔子回来,塞进他的怀里。 李寻雁摸着手里温暖柔软的兔子,一颗心都要化了:“真可爱。” 李世镜挑眉,李寻雁改性子了? “今晚吃麻辣兔头。”李寻雁摸着小兔头,咽了下口水。 李世镜眉头放下,果然还是他熟悉的李寻雁,现在还进步了,能一边说兔子可爱,一边吃兔头了。 “李大人,李小姐,惠王遇袭,陛下盛怒,所有人都要返回营帐那边。”一个侍卫跑来禀告。 两人对视一眼,点头:“好。” “咳咳咳!”惠王止不住的咳嗽,咳出很多血,太医正在紧急的止血包扎伤口。 老皇帝气压颇低,目光危险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一群皇子,到底是谁要杀害他的长风。 “惠王,臣无能,无法在不伤害李小姐身体的情况下拔剑!”一个太医从帐篷里跑出来跪下。 惠王擦着血:“先救人。” “惠王,可、可李小姐疯了一样不给拔剑,她说她还要生孩子,要她家里的大夫给她救治,说人已经在路上了。”太医冷汗涔涔。 “胡闹!”惠王又咳出一口鲜血:“她再不拔剑就要死了,给我拔!” “是!” 远远看着这场闹剧的李寻雁有些意外:“虽然重来一世,但这许多事情竟然都如此巧合,不过李诗韵的反应未免也太奇怪了。”虽然李寻雁自己也是女子,明白生育能力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 但是在濒死之境,别说不能生了,断手断脚也是可以的。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腹部的长剑被拔出,腹中撕扯得疼痛远不如她心中疼痛得万分之一。 不可以,她一定要生下自己的孩子,让流着自己这身血液的孩子继承大统! 没关系,她还有后手,只要有他在自己就还能怀孕。但派出这群刺客的幕后之人,她要他死! 李诗韵闭上眼,将骇人的恨意关在紧闭的双眼里,苍白的脸上渗出层层汗水,让进来的惠王心疼不已。 虽然韵儿去北地走了一遭,性子变得冷漠,但是那一颗爱他的真心却不曾改变,竟然愿意为他以身挡刀! 他捂着胸口的伤口跪在皇帝身边:“父皇,韵儿如此待我,儿臣不能以侧妃之位待之,恳请父皇下旨,将儿臣的正妃之位赐给李诗韵。” “莫岳榆……”惠王回头看着同样狼狈的莫岳榆,眼中全是歉意,狠心转过头:“莫家小姐身份尊贵,性情豪爽,儿臣也不敢让她屈居侧妃之位,请父皇取消我两婚约,让莫家小姐再寻如意郎君。” “宇文长风!”莫岳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要弃了我?我愿意做侧妃的,只要能……” 后面的话被莫大人捂住嘴,再也说不出来,他让手下将人带下去,朝惠王和皇帝行礼:“李小姐对惠王的情谊感天动地,小女与惠王有缘无份,那婚约就此作罢。” 老皇帝欣慰一笑:“莫爱卿大善,是朕的皇儿对不起莫姑娘的一片真心,只能弥补。赐黄金千两,赐莫岳榆为永宁郡主。” “谢陛下!”莫父激动的跪下领赏,嫁不成惠王有什么关系,惠王这辈子都会对榆儿亏欠,还白得了郡主之位! 闹剧结束,人人自危,禁军再围场和营帐细细搜查,竟然找出了除真假刺客外的第三波还没来得及动手的刺客。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了围猎得心情,三波刺客,被围猎得到底是山中野兽,还是他们? 李寻雁倒是心情好极了,李诗韵被跟过来的好几个太医诊断过了,就连华佗再世她也无法有孕,让李诗韵不痛快得事情就让她痛快。 “滚,一群庸医,我绝对还能有孕!” 第86章 她是谁? “韵儿你冷静点,即使你无法生育,我还是会永远爱你的!”惠王的声音出现。 帐篷里总算安静了下来,惠王见李诗韵又沉沉睡去,带着太医一同离去。 李寻雁在人走后想要进去,却被突然出现的二号拉住,用口型对她说:“里面有人。” 两人屏息等待,足足三刻钟后,里面才传出声音。 李诗韵一睁眼就看到自己一直期盼的人,马上挣扎着起身:“表哥你可算来了,他们都说我无法有孕,你赶紧帮我看看。” “我们筹划了那么多年,可不能栽在这里!” 被叫做表哥的人在给李诗韵探脉,半响后摇头:“受伤太重,你的确无法再有孕了。” “不可能!你不是学了一身医术,为什么治不好我?” 表哥叹气:“你身体里孕育胎儿的地方破裂,我又不是女娲如何让它恢复如初?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失败了。” 李诗韵眼中闪过自责,竟然哭了出来:“是我失手了,赶紧查是谁派来的刺客,我要为我将来的孩子们报仇雪恨!” “你现在不该将李寻雁绑来,让她嫁给惠王吗?” 李寻雁一愣,这里面还有她的事情?嫁给惠王,开什么玩笑? 李诗韵紧紧的抓着被子一角:“我还活着呢,你们就要将我换掉?” “你已经无法生育了,如何能生下流着主上尊贵血脉的孩子?如何能让我们的人继承大齐江山?” “主上最后的血脉就是李寻雁,你之前对付她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你最好安分点。”表哥的语气依旧温柔,可却暗含威胁警告。 “可她身上流着肮脏的血,只有我身上有着最纯净最尊贵的血脉,沙倪,你可别忘了李寻雁是谁的孩子,她娘背叛了我们,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会站在我们这边吗?” “有人来了。”沙倪身影陡然消失,二号拉着李寻雁快速离开,躲到枝繁叶茂的大树里面。 一名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在李寻雁方才站着的地方看了一下,转而飞速离去。 李世胜一脸惊恐的跑进帐篷,压低的声音藏不住恐慌:“咳咳咳姐姐,那些禁军咳咳咳抓了乞丐,肯定会将我卖了,怎么办?” 废物。 李诗韵眼里全是嫌弃,骂道:“能怎么办,在他们开口之前将他们都杀了不就好了,你怎么那么蠢竟然亲自去找人?” “找的都是些什么人,让我被真的刺客所伤,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你让我怎么当惠王正妃,日后如何成为皇后,无子的皇后吗?” 眼神像是要将他粉身碎骨,千刀万剐。 李世胜害怕的瘫倒在地上,自从李诗韵从北地回来,实在是太可怕了,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杀死。 可行刺王爷那么大的事情,除了他亲自去办,还能靠谁? 李诗韵看着这如同废物一样的李世胜,只觉得当初选择李家就是个错误的决定,一群废物不说,还在那里找到了失踪的李寻雁。 没有李寻雁自己就是唯一的人选,有了她,自己就是可以替代的。沙倪与李寻雁的母亲更加亲近,自然更愿意拥立李寻雁,说自己无法再有孕说不定是为了舍弃替换她。 “行了,你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现在马上收拾东西去一个地方,找不到人你就别回来了。” 李世胜一听不会有事,欣喜若狂,李诗韵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李诗韵低声同李世胜说了什么,后者马上离开。同时李诗韵驱动身体中的蛊虫,让皇帝将乞丐刺客全都灭口,尽全力抓捕伤害她的凶手。 …… 李寻雁坐在自己的帐篷里,思考着李诗韵和那个叫沙倪的黑衣人的对话。 他们知道她的父母是谁,身上还流着什么血脉?又是尊贵,又是肮脏的,神秘兮兮。 不过李诗韵知道自己身世这件事情,对李寻雁的吸引力太大了,她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又起身来到李诗韵的帐篷。 “李小姐,李寻雁小姐想见您。” “让她进来。” 李诗韵苍白无力的靠在软榻上,双眼含泪的看着李寻雁:“姐姐,你是来看望妹妹的吗?” “是啊,我来看看你。”李寻雁坐在床榻边,仔仔细细的看着李诗韵这张脸,确实是李诗韵没错,但是她又不是李诗韵。 难道李诗韵以前都是伪装?她到底是谁? “姐姐为何这般看我?”李诗韵看起来有些害怕,李寻雁拉住她的手:“妹妹太命苦了,竟然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我记得你最喜欢小孩子了。” 李诗韵心中一痛,像是被不停地插刀。 她扯出苦笑:“能为惠王挡刀,是我的福分,至于这孩子,怕是有缘无份了。” “妹妹别气馁,父亲之前找了冷神医问诊,他也是相似的绝嗣之症,你也可以让他带你去找神医,说不定有希望呢?” 李诗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冷神医,不就是她手底下敛财的人吗?这群蠢货连李家的人也下手,回去就把他们都杀了。 李寻雁看着李诗韵的神色,突然凑过去:“妹妹可知那群刺客其实是去刺杀太子的,为何转而刺杀惠王,是因为我得知你想以身挡刀,特地给你送来的帮手。 那群乞丐如何能伤的了人,要做戏就要真真实实的做,妹妹可不用谢我。” “你!”李诗韵直接伸手想要掐住她的脖子,想杀了她。 可李寻雁一直提防着她,而且李诗韵重伤在身,哪里比得过完好的李寻雁? “妹妹何必如此生气,这和你的预期不是一样的吗,我可帮你赶跑了莫岳榆,让你拿到正妻之位还有惠王的一颗心呢? 至于这绝育,那可就不能怪我咯。” 李诗韵在床榻上恶狠狠地盯着她,腹部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撕裂渗血,可她丝毫不在意,双眼全是杀意。 “李寻雁,我会亲手杀了你!” “现在是我杀你更快?”李寻雁抽出腰间的软剑,抵在李诗韵脖子上:“说,我爹娘是谁?” 第87章 老神仙 李诗韵嘲讽一笑:“你这辈子都不需要知道。” 说罢扯着嗓子大叫:“啊姐姐不要杀我!” 李寻雁直接朝她一刺,李诗韵露出惊恐之色,李寻雁竟然敢! “韵儿!”惠王猛冲进来,正好看到李寻雁一剑刺向李诗韵……的身后,将一条青黑条纹长蛇刺死。 李寻雁提着挂着长蛇尸体的剑对准众人:“杀个蛇而已,韵妹妹是不信我,还是太过大惊小怪了。” 李诗韵死死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是妹妹糊涂了。” …… 秋猎第一天就闹出那么多的事情,刺客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贺王身上,皇帝勃然大怒,直接启程回京,彻查此事。 李寻雁正就着李世镜的手上马车,感觉到背后一道灼热的视线,回头一看是李诗韵。 长发简单地用玉簪挽起,苍白的小脸配上淡青色长裙,弱柳扶风。可那双紧盯着她的眼睛,却像是致命的毒蛇,在她最放松的时候狠狠咬她一口。 视线被李世镜安全感爆棚的身影遮挡,他有些无奈:“你们两个又结了什么深仇大怨?” 李寻雁笑了笑,钻进车厢里,等李世镜也进来之后才说:“我同她说,是我设计让她中了真刺客的剑,再也无法生育。”至于她身世的事情,却没说。 李世镜很是震惊,难怪李诗韵会如此恨她:“你当心些,她可不是好对付的。” “放心,这是我与她的生死局,自不会掉以轻心。” 长长的车队走在官道上,路上的行人马车都纷纷避退,只有一个发须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和一名五岁小童站在车队必经之路的一旁。 开路的禁军有些警惕:“陛下圣驾,自行避让。” 老者闲适的坐下,还捋了捋胡须,目光悠远。 禁军有些生气,想要呵斥,却被统领拦下:“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小孩,不足为惧,圣上心情不佳,别再生事,盯着他们就行。” “走!” 车队继续前行,禁军紧张的看着那对爷孙,等皇帝的车驾经过,他们都还是坐着,也就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松的太快了。 小童突然指着面前的一辆马车问:“师尊,这辆马车怎么是黑色的,好可怕?” 路边的禁军抬头看了眼,镇北将军的车驾,明明是藕粉色的啊? “哈哈哈。”老头拂须一笑:“车上之人杀人无数,一身煞气,自然是黑色的。但煞气中盘旋着金丝,证明都为保家卫国犯下的杀孽,此为正煞。” 镇北将军奇怪的探出头,看了这老者一眼,没说什么就回去了。 又一辆马车路过,这次小童哈哈笑着:“这车上怎么有只大狗狗,世尊大狗狗!” 这辆车是端王的车驾,端王嫡孙冒出圆圆的脑袋:“茂茂,是茂茂,大勾勾!” 老者慈眉善目的看着端王的马车:“万物皆有灵,忠犬护主而亡,死后依然跟随,大善。” “这老头如何知道的,端王家里的那只大狗,是为了救不小心被人伢子偷走的嫡孙死的。” “看那老者一身布衣却仙风道骨,绝对是大师,能看到不足为奇。” “等下我们也路过,我们会是怎么样的?” 众人的议论让皇帝也停下马车,远远的看着那对奇怪的爷孙。老者若有所感,朝他的方向拱手。 老皇帝挑眉:“不知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仙人下凡?” “正好此次秋猎众人败兴而归,甚是无趣,不如停下听听他们能说些什么。” “是。”禁军首领安排好,车队依然在前行,但载着人的马车路过爷孙后则停在一旁,围观老爷和小童。 两人丝毫没有为外界所动,依然有滋有味的点评着路过的马车。 “师尊,这个为啥是红色的?” “恭喜恭喜,贵府即将迎来新生儿。” 孟少夫人一惊,下意识地捂着肚子:“怎么会,我只是小日子推迟了几日,还未问脉呢。” 孟夫人却喜上眉梢,让人找来随行的太医看脉,太医皱着眉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像是滑脉,可月份太浅,需要过几日才能确定。” “天呐我们是遇到仙人了吗?” “马上到我们了,会是什么好的事情吗?” 小童看到过来的马车,一蹦一跳的兴奋道:“青色的,好漂亮!” “才华横溢,惊才绝艳,他日必定高中状元。”老者欣慰点头。 从里面出来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少年,眼神有些怀疑,但还是礼数周到的拱手:“借您吉言。” “方大学士家的嫡次孙,三岁就熟读四书五经,六岁考取童生,八岁成为秀才,还是案首,去年中举,还是解元,要不是年纪实在太小,今年的会试也是可以一试的。” “方家要有第三位状元咯。” 这下所有人可都探出头来,等着要让这对爷孙好好看看,他们家有什么喜事。 一个悬挂着‘李’字灯笼的马车缓缓经过,那可爱机灵的小童突然一下躲到老者身后,老者神色凝重的起身,眼神警惕的盯着这辆马车,或者说是马车里的人。 “大师,怎么了?”好事者问。 老者伸手快速掐指,动作玄之又玄,最后竟吐出一口血,将众人吓一跳。 “师尊,好可怕呜呜呜我们回去。”小童哭了出来。 老者却屹然不动,看向李家马车:“马车上的女子,身负滔天罪孽,命格凶煞,生父生母均在她出生当天被她克死,跟她一同长大的兄弟姐妹也被克煞,非死即残,同她亲近超过三年之人也会受到影响,轻则破财,重则丧命。” “里面的姑娘别嫌弃老夫说话不好听,老夫劝你从此常伴青灯古佛,莫要嫁人,不然新婚之夜绝对会克死丈夫,然后是夫家的兄弟姐妹、父母高祖,无一幸免!” “吼着克天克地的命格?” “这不是李家的马车吗,李家的李寻雁和李诗韵?” “李诗韵在惠王车上呢,只有李寻雁一个……” “天呐这老者说的不错,李寻雁的生母不就生她的时候死了,李家那些个孩子,也都非死即伤……难道。” 老者眼神中闪过得意,朗声慈悲道:“姑娘,你罪孽太深,只有一死才能护住你亲友啊。” 第88章 还是老神棍 “放屁,你个信口雌黄的老不死,本郡主撕烂你的嘴!”乐平郡主从自己的马车上跳下来,提着剑就要砍人。 卢仁也连忙跟上,不是劝她,而是帮她砍人。 老者心漏了一拍,一派风轻云淡道:“老夫身死无妨,只要能为这世间,铲除以恶足矣。” “乐平,回来!”老皇帝走下马车呵斥,公主也快步下来,朝两人摇头。 卢仁和乐平只能含恨回来,但是看那老者的眼神充满杀意,她就说哪里来的神棍故弄玄虚,本以为是要钱,原来是要李寻雁的命。 就算李寻雁不死,那些同她有联系的人为了自身安危,也会朝她下手,这心思可真是毒辣! “老夫言尽于此,姑娘若是不信,那就且看日后,你的身边人会有多少因你而死。”老者一甩袖,气道:“贪生怕死之徒,难怪会有累世孽罪。” “师尊你快处置她,她要是还活着,肯定会死好多无辜的人的。”小童扯住老者的衣角,鼓足勇气道。 众人将信将疑,老者的断言如此精准,可李寻雁一介弱质女流,谁能下得了手啊? 老者巡视一圈,叹气:“既如此,就让老夫亲自动手,这滔天的罪孽,让我来承受。” 说着走向马车。 驾马的车夫看着他欲言又止,老者还以为他是害怕了,朝他投以安慰的眼神,一把掀开车帘。 “怎么会?”老者大惊。 “怎么会没有人呢?”李世镜从礼王的马车上下来,一脸嘲弄:“大师你可太厉害了,对着一辆空无一人的马车断命,真让在下大开眼界啊。” 众人哗然。 “这是真大师吗,连马车里人人都看不见?” “我刚刚就想说了,那马车的车辙印子就浅浅一层,我这种办案的都能猜到车上没人,这大师……” “又是害人的计谋,真是好手段,毁人姻缘不算还要取人性命。” 老者强装镇定,背着手朗声道:“偷天换日,鼠目寸光!” “这辆马车上都是那个罪孽滔天的女子的气息,老朽年纪大了,才会被蒙骗。可有一件事情老朽没说错,此女命格特殊,罪孽滔天,已经害死了不少人的性命,绝不能再活着。” “各位都是有福之人,富贵显荣,绝不可因为此女折损命格,无辜丧命,还请将她请出来,老朽为大家除害。” 颜雪茶从自家的马车上出来,面容寒冷:“大师如此厉害,还请自己将人找出来,我们可做不出推出一个什么都没有做的无辜女子出来受死的事情。” “就是,大师莫不是老眼昏花了?需要我借我父亲的瑷玳给你吗?” “实在看不清让你那小童看嘛,他不是看的最欢的,连孟家少夫人有身孕了也能看到。” 不少人仗义直言,他们一双眼见过太多牛鬼蛇神,这老东西绝对有问题。 老者气得脸都青了,一身仙风道骨气质大打折扣,那个小童也有些瑟缩,他哪里看的见哦。 “哼,找不到了?那么大的罪孽都找不到,还是罪孽深重吗?”乐平郡主叉着腰讥诮:“大理寺养的狗都比你找人找的快,还大师,连狗都不如。” “哈哈哈哈哈!”众人笑开。 老者脸色一阵青一阵黄,颤抖着瞥了眼惠王的车驾,见没有任何指示,只能按着李寻雁关系最好的几家马车查看。 英国公家没有,颜家没有,公主、乐平郡主车上也没有,礼王、成王车上也没有。 老者冷汗涔涔,众人狐疑地眼光逐渐变成看戏的目光,看着他像是在看小丑。 他亮出杀手锏:“此女狡诈多端,老朽无能,也知道各位必定是不信我的了,但我能算出此女的生辰八字。 她是否是庆隆三年八月廿三酉时三刻出生的,年方十六?” “并非,这个是我弟弟李世镜的生辰八字,大师你算错了。”李寻雁从早已经过去,在一边看戏等待的莫家马车上出来,身边跟着莫岳榆。 “大师如此厉害,怎么都算不出我并非李家姑娘?父亲…李侍郎,快些告诉大师,我是谁?”李寻雁的话引起众人吃惊。 什么,李寻雁不是李家的姑娘? 李盼山擦着汗出来,向众人拱手抱歉:“本是家丑不可外扬,可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李寻雁是家中妾室捡来,冒充嫡子的姑娘,那贱人狠毒,怨恨梁氏生下儿子,见她难产而亡,京城暴雨,就将嫡子李世镜扔出,将李寻雁捡回来,当作嫡长女。 如此一来,她以后生下的儿子,就能继承李府。” “吼!” “天呐!” “造孽啊。” 李诗韵终于从马车里出来,不可置信的看向李盼山,这个死老头,竟然倒戈向李寻雁? 李盼山哪里是倒戈了,就是为了面子自圆其说而已,把一切事情都推到夏氏身上,自己干干净净就行。 老者见局势不对,一步一步的后退着,想要逃跑,可禁军不是吃素的,愚弄他们那么久,知道那么多京城勋贵之家的秘密,幕后之人肯定不简单,绝不能放过! 老者将小童推倒在地,快速逃跑,脸上头上粘着的白胡子也随着奔跑掉落,狼狈的像个乞丐,哪里是世外高人。 “抓住他!”禁军统领下令,很快就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将人抓住,可带回来一看,人已经服毒自尽了。 众人脸色难看:“怎么还是个死士?”这个问题可就大了。禁军最后只能将哭嚎的小童抓走,但是也应该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众人看向皇帝,而皇帝则一眼不错的看着李寻雁。 像,太像了,怎么会有人长得如此之像,难道……? 成王一看到父皇一直盯着李寻雁,心里就暗道不好,连忙跪下:“父皇,经此一役寻雁妹妹名声必定受损,孩儿心悦寻雁妹妹许久,想借此机会表明心意,还望父皇成全,赐婚于我俩!” 不行,杀了李寻雁,不能让她嫁给皇子!李诗韵驱动蛊虫,却猛地吐出一口血。 老皇帝一脚踹开成王:“孽子,不行!她可是你——” 第89章 文会宴 老皇帝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气得甩袖离去:“摆驾回宫!” 李寻雁差点吐血,你们倒是说啊,我是谁,我是成王的谁,皇帝也认出了我,我到底是谁? “先回去。”李世镜揽过神色凝重的李寻雁,拉着她一起回到自家的马车上。 “幸好你一直提防着李诗韵,看她一直盯着你直到你上马车,直觉不对快速下马,不然那个神棍真的会得逞。” 李寻雁刚想说话,外面就传来孩童的惨叫声。 那个五岁小童被按在两人刚刚坐着的地方,被禁军打板子,一下一下的像是要打在众人的心上。 统领沉着脸朗声道:“陛下盛怒,天子车驾前竟然还有此等恶人故弄玄虚,装神弄鬼,望众人引以为戒,如有再犯,就会和这个五岁小童一个下场!”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童放声尖叫,随后没了声息。 众人胆寒,心知皇帝这是盛怒啊!五岁的小童都下得去死手。不过这一下也是在警告幕后之人,能养得起死士,知道各家辛秘的人,一定也在车队中,这是在杀鸡儆猴。 “韵儿别怕,父皇就是太生气了,你身受重伤还吐血了,赶紧休息。”惠王抱着浑身发冷,不停颤抖的李诗韵,心疼极了。 气血翻涌,内心恐惧的李诗韵慢慢的合上眼:老皇帝虽然老了,可还是同以前一样拥有雷霆手段。 而且自己体内的蛊虫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突然不停自己使唤,还反噬自己? 还有那李寻雁,竟然这样都杀不死她!不过李寻雁是不知哪里来的野种这件事情终于曝光了,她都快忘记了这一茬,毕竟她知道李寻雁真正的身世。 李寻雁,你不死,也别想有好日子过,看我这个准惠王正妃怎么折磨你。 …… 成王马车上。 谭华黎激动的不停地喘着气:“太好了,拿走我东西的人就在这个车队里,他刚刚想要驱动操纵别人,被我制止了!”那是她的本命蛊,当然是更听她这个主人的话。 “少轩,你帮我查查,刚刚有谁吐血了,他就是我要找那人。” 可成王却无动于衷,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愁眉苦脸,苦大仇深。 谭华黎看的直皱眉,一拍他:“我还没问你呢,怎么突然冲上去求娶寻雁,你喜欢她?”自己并没有发现啊。 成王愣住:“我、我只是,怕父皇看上寻雁而已,他一直盯着她。”他只是想要保护寻雁而已,那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死了那么多人,京城的雨水都是鲜红的,就不要再牵连无辜的人了。 “华黎,你,可是来自会用蛊虫的家族?”成王认真的看向她,谭华黎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能控制人的东西,我只知道一种,就是蛊虫。” 谭华黎摇摇头:“那可不一定,不是所有蛊虫都能控制人,也不是所有能控制人的方法都是用的蛊虫。 据我所知就有湘夕以笛声驱人,洛川术法控人,还有已经失传已久的圣女一脉,以血驱人。” “血?”记忆中地上墙上都是鲜血,难道她被控制,是因为血。 …… “父皇。”众人返回京城后都各回各家,只有太子被皇帝留下,太子又惊又喜,就是不知道是福是祸。 老皇帝一来一回像是衰老了十几岁,一张脸尽显疲态:“太子,刺杀惠王的那群刺客招了,说是贺王派来刺杀你的。朕老了精力匮乏,你自己去查,是谁都不可放过!” 太子没想到竟然是冲自己来的,眉目一冷:“是父皇,儿臣会给自己和四弟一个交待的!” 贺王?我看是宣王,只要宣王有私兵,反正是你们两个的谁,我都绝不放过! 秋猎过去后,京城的天气愈发寒冷,李寻雁起床竟然打了个寒颤,丁香和秋菊给她选的衣服,都厚重了不少,李寻雁畏冷,哆哆嗦嗦的换衣服,等捧着温热的燕窝喝的时候,才觉得浑身回暖起来。 依然是一身薄衫的李世镜看着她这颗糯米团子一愣,随后大笑:“哈哈哈难怪前世一到冬日你就特别消停,原来是畏寒,在家猫冬呢。” “哼,我一个柔弱的女儿家,当然不比你们这群男子厉害,大冬天还像个大火炉,看着都烫手。” 李世镜今日休沐,两人难得什么事情都不干,窝在一起吃吃喝喝。 “小姐,王家过来拿回了品茶宴的帖子,何家的也过来说初雪就不同小姐您聚了。”丁香神色有些憋屈,这群狗眼看人的东西! 李寻雁无所谓的摇摇头:“不去正好,我冬日里就不爱出门,除了乐平和雪茶的婚宴,其他的都帮我推了。” 那些没有来找她的也不一定是看得起她,只是没王家何家那么厚脸皮而已,而且去到了也会被明嘲暗讽,何必呢。 “啧,还是我这个做弟弟的官职太低了,让家姐抬不起头来。”李世镜深深叹气,逗得李寻雁摇头好笑。 “小姐小姐,楚家小姐送来帖子,问您后日有没有空,一起去文会宴。”秋菊激动的跑过来,将降青色的帖子递给她。 这是李寻雁有生以来见过最精美的帖子,帖面、纸张、笔墨无一不名贵,细细闻着还有竹子的清香,里面的字更是能作为收藏的程度。 “真不愧是流传六百多年的文会宴,果然不同凡响!”李寻雁眼睛都亮了。 “竟然是文会宴?楚家小姐相邀,你何时勾搭上人家的。”李世镜语气酸涩,那可是文会宴,自己这个真金白银的状元都没去过呢。 文会宴从最开始到如今,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期间经历了好几个朝代的更迭动荡,战乱疫病,依然坚挺的举办着。 他们以文会友,以诗共情,每一届文会宴的人员都不超过三十人,所以加入的难度非常之高,就连李世镜这样的三元及第金科状元都收不到邀请。 突然邀请李寻雁,可真是奇怪。 第90章 怎么可能邀请你? 李世镜不由得多想了些:“不会是李诗韵又挖坑设计陷害你?”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你就是羡慕嫉妒。”李寻雁骄傲的一抬头:“楚家小姐我知道,一定是前些日子秋猎回京,她在我机智反杀那老神棍的时候,被我高尚的人品,聪明的头脑所吸引,才邀请我一起去的。” 要知道苏家小姐作为名门贵女中唯一有资格带人进入文会宴的人,讨好她的多了去了,李寻雁两辈子都没有同她说过话,也就只有那一次让她知道自己。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我回去看公文去了。”李世镜一张脸气鼓鼓的,该死的文会宴,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为什么不邀请我! …… 今年的文会宴在京城的永银酒庄举行。 六百年风风雨雨,文会宴最辉煌的时候在金銮殿上举办,最狼狈潦倒的时候在牢狱中举办,但是每一次都是盛会,是诗词歌赋的盛会,也是人们的盛会。 永银酒庄外停着许多华贵的马车,都想着有没有机会能蹭到帖子进去,还有那些伪装请帖的,无一不被守卫丢了出来。 前年庆王想要进去,文会宴的人连他都照样扔出去,对任何没有请帖的人一视同仁,就连皇帝都无话可说。 因为就算他来,没请帖也进不去。庆王被扔出来还挨了父皇一顿痛骂,再也不敢惹这个文会宴一分了。 “哎呀,怎么一个拿着真请帖的都没有,不就是一个帖子吗,那些人怎么认出真假的?” “我猜可能是认人,毕竟能进去的也就那三十个。” “不是连续参加三年的人有权利邀请人来参加吗?” “文会宴的人自持清贵,非心悦诚服不会邀请,这两年都不见有人被邀请。” “这个宴会的条件也太苛刻了,我这辈子都进不去了!” 文会宴的要求外人无所知,还以为是看文采,诗词。但是里面的人都是知道的,他们什么都不看,只看心。 这才是文会宴能流传如此多年的重要原因。 “又有人拿着帖子过去了,是谁啊?” 王家嫡女一看,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哎呦,这不是我们的李家嫡长女李寻雁吗?哎呀妹妹忘记了,李寻雁根本不是李家的女儿呢。” “难怪李诗韵那么讨厌她,原来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杂种,还要叫他姐姐,搁我我也讨厌!” “你们别这样说寻雁姐姐,世镜哥哥会生气的。” “咦?李寻雁和李世镜都不是亲姐弟,关系还如此亲密,不会……”众人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目光流转在李寻雁和李世镜身边。 也收到了帖子才一起来的李世镜:“……” “你们贵女小姐们说话都是如此荤素不忌的吗?” 李寻雁摇头:“她们而已,我可不是。” 两人不想与这些人过多纠缠,装作看不见前往酒庄入口,一旁的苏蓉不知何时出现,将两人拦了下来,故作好心的劝道。 “雁妹妹,李大人,你们别去了,要是被拦下来多丢脸呐。” “雁妹妹我知道你争强好胜,但是这可是文会宴,可不是你挣面子的地方,听姐姐一句劝,回去。” 李寻雁对着李世镜翻了个白眼:你引来的绿茶,烦死了,比之前白莲花一样的李诗韵还烦。 李世镜拱手:“苏小姐请让步,我们是受邀来的,宴会快开始了,我们得进去了。” 其实他们来的不晚,就是错估了这边的堵塞程度,最后一段路水泄不通,竟然要走过来! 这群进不来还非要堵在门口的,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王碧彤已经从马车走了过来,一脸震惊,可眼神里的鄙夷还是泄露了出来:“李大人三元及第,能收到邀请正常,小女子不敢质疑。” 随后高高在上的瞟了李寻雁一眼:“可这寻雁姐姐,身世不明,文会宴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邀请她?” “就是,李寻雁你清醒一点,就听苏小姐的,别自讨苦吃,这些个守卫可不是怜香惜玉的。” 李寻雁彻底没了好心情,冷笑:“自己进不去就别以己度人,觉得别人也进不去。” “今日我算是明白,为何这文会宴要求如此严格了,要是在里面看到你们这群眼高于顶,狗眼看人的人,会恶心的吃不下饭,还怎么以文会友?” “放肆!”王碧彤一个巴掌甩过来,直接被李寻雁抓住,一个用力推她出去:“别动手动脚的,我们两不熟!” “李寻雁你敢推我?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抓住她,我要打烂她的脸!”王碧彤从来没受过这种气,招呼人就要教训她。 李寻雁眼神一寒,雪梅蓄势待发。这几个月她一直在跟暗卫们学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些许武功的雪梅了。 只要李寻雁一声令下,她可以杀掉这里任何一个人。 “王小姐这是做什么?是当我这个大理寺丞不在吗?”李世镜黑着脸挡在李寻雁身前。 王碧彤一时有些害怕,故作委屈:“李大人当然偏袒自家好姐姐,都看不到她推搡我,害我差点跌倒!”好姐姐三个字还坠落中语气。 “李大人,彤妹妹就是年纪小,气性大,您别怪她,要怪就怪我,是我多管闲事了,挡了雁妹妹的道。”苏蓉神色温婉的拉住王碧彤,轻轻叹气。 众人都觉得李寻雁太过不识好歹了,人家苏蓉如此善良的规劝都无用,好言难劝要死的鬼啊。 这个李世镜也是的,不会真的和王碧彤猜测的一样,和李寻雁有一腿?那么帮亲不帮理。 “蓉姐姐竟然一点都不相信我,原来这些年的姐妹情谊都是假的,都是我一厢情愿了,你就没有看得起我过。”李寻雁侧过脸 ,眼角泛红:“也是,我是个身世不详的人,配不上做蓉姐姐的密友。” “弟弟,走。”李寻雁说完,抹着泪带着人往门口走去了。李世镜一愣,也跟着走了。 众人看着两人将手里的请帖递给守卫,苏蓉眼中闪过恶意的期待。 第91章 玩乐聚会 礼王就在旁边的客栈上,一看到李寻雁过来就一直看着她,等一下看到李寻雁被毫无脸面的丢出来,绝对不会再注意她了? 在苏蓉的目光下,守卫细致的查看请帖,确认两张都无误,恭敬的伸手:“宴会即将开始,请李公子和李小姐尽快入席。” “什么?”王碧彤不可思议的大叫:“你们再查验清楚,李寻雁”这个杂种怎么可能被请进去?” 众人也是难以置信,凭什么啊? 守卫目睹一切,冷下语气:“文会宴开宴在即,请无关人等尽快离去!” 走进去几步的李寻雁回过头看向愣住的苏蓉:“蓉姐姐,本来还想着能不能带你进来的,现在一看,算了。” 苏蓉温柔的脸一寸寸皲裂。 “对了还有,守卫大哥,下次文会宴能让这些个闲杂人等别堵在这里吗?我和弟弟的马车进不来,走了好长的路呢。” 守卫一愣,拱手点头:“此事属下会告知主家的,怠慢贵客,万分抱歉。” “来人,将这些个堵路的都给我赶走!” “什么?” “不可,我要在这里看,起码能听到里面的笑声。” “都怪那个多管闲事的苏蓉和没有脑子的王碧彤,害得我们连在这里沾沾文会宴的喜气都不成,你们两个蠢货!” 王碧彤哪里忍得下,当即反驳:“你最聪明了,那你刚刚怎么不帮李寻雁说好话啊,你不也在看戏,想看李寻雁丢脸?呸!” “王碧彤你个贱人!” “何珊珊你敢骂我,我打烂你的脸!” 守卫一阵无语:“都闭嘴,给我滚出去再骂再打,给我都扔出去!” “砰砰砰砰!”全都丢出去后,酒庄附近又恢复了宁静祥和,文会宴终于能清净的开始了。 李寻雁和李世镜走进来,就宛若仙境,此处没有外面的浮躁贪利,每一个人都图虚名,都要脸面,都想着踩低别人,显高自己。 这里就像是人间天堂,每个人脸上都是闲适的笑容,有人写诗,有人作词,有人弹琴,有人起舞,有人沉浸美食,有人对坐聊天。 “李寻雁?”有人叫她,李寻雁看过去,是楚梵希。 “楚小姐。”两人对她见礼,楚梵希一愣,没有给他们回礼,而是笑开来:“哈哈哈哈新人就是有礼貌。” “小楚终于媳妇熬成婆,当人家前辈咯~” “这两位美人儿,这里都是些野蛮人,不需要那些虚礼,也和外面传的不一样,什么狗屎以文会友的,都是假的。” “啊?”两人愣住,那样子又让楚梵希哈哈大笑,甚至直接笑倒在地,一点也没有之前见过的世家小姐的礼仪。 一个看起来最靠谱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别管那群疯癫的,我是这届文会宴的东家,你们叫我乐叔就好。” “乐叔。” “唉!”许乐一改方才的靠谱神色,诶了一声,惹得满堂大笑。 李寻雁和李世镜对视一眼,满头雾水。 “哎呀别欺负新人,这让我想起我当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呢。”楚梵希笑着踹走许乐。 “这里是文会宴,确实是文会宴,就是那个流传了六百多年的聚会。”楚梵希认真的解释。 原来这个文会宴起源于当时几个世交子弟的聚会,他们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非诗词聚会不可参与。 但是他们年轻又叛逆,想要骑马想要肆意玩耍,于是就自己搞了个‘以文会友,以诗共情’的文会宴,借着这个高大上的幌子,每年都胡吃海喝,肆意玩耍。 后面加入的人多了,就慢慢的严格了起来,这是背着人玩呢,被那些个人捅了出去,可怎么办? 所以文会宴邀请的每一个人都很慎重,万一引狼入室,岂不是惨了? 最厉害的一次,是有个皇子加了进来,还扯着大旗,带着他们进金銮殿胡天海地的玩耍,更加拔高了文会宴的地位。 而令它能在战火中延续的,就是那次着名的牢狱中聚会。那个时候是各个势力混战,文会宴的成员们意外的被关押在了一个监狱里。 有人想要逃走,于是又扯着这个大旗,在牢里面挖地道,文会宴后没两天就逃跑了。 众人一合计,决定把文会宴拔到最高点,让统治者都不能操控,这样方便以后的成员扯大旗,说不定能救命呢。 “于是你们就……”李世镜艰难的开口,他有些想走,他读书的时候,做梦都想进这里,读书人都觉得这里是诗歌的天堂。 现在他进来的,梦也碎了。 “所以文会宴是披着诗词会的皮子的玩乐聚会?”李寻雁突然笑了,然后是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哈竟然是这样哈哈哈哈外面的人还那么想要进来哈哈哈太好玩了!” “以后我一定也要来,就冲着看外面那些人羡慕嫉妒恨,看不惯我又打不过我的表情,我就浑身舒爽!” “唉!”许乐双眼一亮:“这个主意好,到时候让小王画下来,裱在我们文会宴的收藏里,流传千古!”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等两个新人确定不会说出去之后,大家又各自玩耍去了,一年就今天一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要好好珍惜。 “好了,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在这里上床就行。”楚梵希一脸无所谓的说完,就去和朋友唠嗑去了。 李世镜还在震惊消化中,李寻雁已经完全融入了,想了想自己抛开一切,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呢? 报仇?不是的,如果可以,她宁愿和李家人形如陌路,可他们却一直不放过她。 做人上人?算了,她宁愿自己是个普通的百姓,偏安一隅,悠闲闲适。 突然李寻雁就很想哭,活了两辈子,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不过她四周看看,发现大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事情做的,例如楚梵希也只是在闲聊而已。 既然一时之间找不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那就做最近想做的事情。 “楚梵希,你是不是要嫁给庞长卿了?” 第92章 那天晚上到底是谁? 楚梵希点头:“是的,年后成婚,怎么了,他那里有问题?” 文会宴就是不一样,李寻雁只觉得所有的弯弯绕绕都没有了,浑身舒爽,直接开口:“庞长卿没问题,他那个娘有问题。” “恶婆婆,我要死了!”楚梵希大惊。 “哈哈哈!”李寻雁笑得摔倒在地:“没事,你还有救,他那个娘不是他亲娘,是她当年去母留子,庞家现在庞长卿当家,随随便便就能让她病逝啦。” “哇!” “牛啊!” 楚梵希被吓了一跳又一跳,最后给她鞠了个躬:“虽然这里不要那些虚礼,但是这是我的感谢,太谢谢你了,你就是为了文会宴而生的啊,比我这个老人还要随心所欲!” “哪里哪里,我就是那么厉害。”李寻雁毫不谦虚。 “那我呢,我正在相看夫婿,哪家公子又俊又好?” “好妹妹,哥哥我年方双十,尚未娶妻,你可要帮帮好哥哥我啊。” 李寻雁瞪大眼睛看着不要脸的众人,突然觉得:“嘶,我还蛮喜欢当红娘唉!”等事情都了结了,我就当个红娘! “啊!”李世镜捂着头滚远,他要静静,他想静静。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等新晋红娘靠着前世的记忆给大家乱点鸳鸯谱后,李世镜才滚回来。 他像是接受了的样子:“既然如此,李寻雁我有话跟你说。” “行。” 两人来到角落,李世镜直接说:“我之前不是喜欢苏蓉吗?其实也不算喜欢,是因为我前世睡了她,要对她负责。” “天呐?!什么时候的事情?”李寻雁惊骇不已,李世镜和苏蓉? “就是几个月后皇宫年宴上,我被人下药了,被带到一个偏僻的宫殿,然后就……”李世镜有些害羞,低下头,错过了李寻雁惊愕的神色。 什么?李世镜当时也被下药,和别人……了? “对了,那药是不是你下的?”李世镜有些气恼地看她,李寻雁当然否认:“我李寻雁从来只会给人下毒,不下这些肮脏迷药毁人清白的。” “你,我倒不知道了,你有没有给我下过药?”李寻雁试探地问。 李世镜想也不想的摇头:“没有啊。” “那会是谁给我下药呢?”两人都不解。 最后李世镜下定决心:“你也看到了,前世的很多事情今生也会发生,只看我们有没有阻止。 这次皇宫年宴,再来那一杯放了药的酒,我还是会喝下,到时候就能知道是谁害我,与我……的又是谁了,只希望真的不是苏蓉。” 李寻雁也是这样想的,悄悄地抬头看了李世镜一眼,万一那个人是李世镜? 完了! 前世就算了,今生可不能再发生这种事情,不然他们以后如何面对彼此? …… 满天飞雪中,新年到来。 李寻雁和李世镜翘首以待的皇宫年宴终于到来,这次李世镜是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进入的,他屡破奇案,又又升官了。 李寻雁则是以李世镜家眷的身份进入的,两人一同进入宫门后就各自前往席宴。 可能是出现了上一次惠王越席的丑事,这次男女席隔得很远,让跟着宫女走过去的李寻雁心中一紧。 这件事情竟然也和前世一样,前世是毫无理由的,这次倒是有了个理由。 “李小姐,到了。” 李寻雁一抬头,就看到了热闹非凡的宴席,贵妇小姐,争奇斗艳,言笑言言。 “雁儿!”颜雪茶朝她招手,李寻雁走过去,乐平、楚梵希、乔冉几个同她玩的好的都在了。 李寻雁自爆身世后,不仅身边的朋友没有离她而去,还认识了不少新朋友。 李寻雁一一见礼时,惊讶的看着乔冉的肚子:“天呐乔冉你……” “怀了,之前还没满三个月就没说,后面在家里猫冬也没出来,今天出来算是给你们一个惊喜了。”乔冉一脸幸福模样。 让李寻雁不知为何增添了许多信心,乔冉的命运是她一手改变的,乔冉不再郁郁寡欢,牧勇没有战死沙场,结局改变了,她幸福就是最大的应证。 而自己也会改变那些结局的,从今天这一次开始。 李寻雁一边和她们说说笑笑,一边来者不拒的喝酒,多亏她酒量好,不然这样喝下去,不用迷药她都失去意识了。 不过怎么喝了那么多杯,还是没喝到迷药?前世明明很快就中招了啊,一醒来就听见有人喊。 “不好啦,有人在偏殿野合!” “?”李寻雁震惊的转头看去,她还没中招呢,怎么和前世不一样? 前世她听到后就瞬间清醒,身上的痕迹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失身了。 于是强忍着不适,穿上衣服离开,路上差点晕倒,被成王捡走了。成王自然能看出她发生了什么,第二天竟然就向皇帝请旨迎娶她。 她一开始以为那个男人是成王,他是来负责的,后来发现成王并不碰她,只知道会错意了。 不过成王确实是帮助了她,所以在发现成王突然有了夺位的心思后,就竭尽全力地帮助他,算是报答。 而这次,主角换人了吗? 那李世镜? 李寻雁猛地起身,朝外面走去,在一群看热闹的夫人小姐里倒是不显眼。 路上自然遇到了另一波兴奋的看客,里面就有一脸懵逼的李世镜,两人隔着人海对视,皆是苦笑。 等了那么久,等了一场空。 “雁儿你呆着做什么,快走啊,不然一会儿就没有好戏看了。”乐平激动的拉着她,明明已经成婚了,却还是如此天真骄纵。 是啊,乐平的结局、颜雪茶的结局也被她改变了,现在连自己的事情也被改变了,就不知道是喜是忧了。 她还是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会是李世镜吗? 李世镜也很想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苏蓉,还是别的其他人,为何事情发生后就突然消失了,他一醒来身边缠绵的人就不见了。 “竟然是庆王和苏家小姐?” 第93章 真的是苏蓉 李世镜彻底愣住了,那个女人竟然是苏蓉,真的是苏蓉,而这次与她……的是别的男人。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如何滋味,有不可置信,有解脱,有愤怒,还有疑虑。 就在这时李寻雁拉住他:“别想太多,你的表情太明显了,先观望观望。” 李世镜马上变回震惊吃瓜的神色,和李寻雁道:“谢谢,我就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哎呦这战况好刺激。” “怎么又是庆王,他怎么老是做这些事情,皇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之前宣王大婚那天……那个李侧妃都怀孕六个月了?” “这下好了,皇后娘娘一直念叨的庆王正妃,终于有了着落。” “无媒苟合那里能做正妃,当个侧妃都顶天了!” 话题中心的苏蓉不可置信的用被子包裹着自己,拼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她明明是让人给礼王下药的! 她过了年就十七了,是老姑娘了,父亲对她恨铁不成钢,勒令他一定要拿下礼王,不管用什么手段。 身边的庆王一回生,两回熟,随意拿起一件外衣披上,对众人抱歉一笑:“各位见笑了,本王与苏姑娘早已两情相悦,今日席宴不胜酒力,在此偏殿一相遇便情难自禁。” “不过大家莫要误会,父皇私下已经将苏姑娘许给我做正妃,我俩并未无媒苟合。” 这一段话听的李寻雁是感叹非常啊,庆王进步颇大,该不会是上次被李诗香设计时候,就一直准备的? 而且他和苏蓉两情相悦?苏蓉不是一直粘在礼王屁股后面吗? 其他几个王爷眼中也闪过疑窦和怒火,只有礼王那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别赖上他就好。 这件事情闹得那么大,让皇家的脸面尽失,老皇帝发了好大一通怒火,但为了不丢更多的脸面,默认了庆王说的那一番话,让苏蓉和庆王尽快完婚。 …… 苏府。 “啪!”苏蓉被苏父一巴掌打到地上,苏父怒吼:“废物,废物!” 没勾搭上礼王就算了竟然把自己送到了庆王床上,还闹得人尽皆知,苏家的脸都被丢光了,苏家的女儿也嫁不出去了! “爹爹息怒,女儿确定自己的药都是下对的,现在却出了这种事情,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苏蓉从最开始的恐慌逐渐冷静,她可不是李诗香那种蠢材,连自己怎么失去清白的都不知道。 她在众人来之前就与庆王串好待会儿要说什么话,点名两人虽然两情相悦,但绝不可能醉酒误事,一定是被下药了。 为了找到幕后真凶,而且他们的衣服都扯烂了离不开,直接将计就计,庆王解释,苏蓉观察所有人的表情。 还真的被她看出些门道,几个被她蛊惑的王爷有些生气,这很正常,但是李世镜反应比他们还要大,还是李寻雁提醒他他才意识到的,证明那神色是真实的反应。 李世镜如此惊讶,像是知道会有人在偏殿野合被抓,却很惊讶竟然是自己和庆王,看向她的眼中还有自己也说不出来的复杂,难道李世镜也心悦于她? 还有一个就是惠王身旁的李诗韵,她多次看向另一边的李寻雁,眼中皆是胜利的喜色,明明是她的事情,关李寻雁和李诗韵何事? 她与庆王这件事情,绝对有不止两方人插手,说不定还涉及夺嫡。 苏蓉将一切都分析给苏父听,最后行跪拜大礼:“蓉儿未能完成父亲的嘱托,请父亲责罚。” 苏父却一改方才的怒火,仔细地将她扶起来:“蓉儿何错之有,父亲哪里会责怪你?” 苏蓉喜极而泣,窝在苏父的肩膀上哭泣,实则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还不是见她还算聪明,还有利用价值,没舍得扔而已。 她语气担忧:“蓉儿受委屈不要紧,可父亲的大业,女儿嫁给了庆王,想必礼王定是容不下父亲了,父亲可要早做打算。” 苏父眼中闪过锐利:“礼王一直对我不冷不热,放着我这个二品官不交好,成日与那李世镜、庄辰等人混在一起,难堪大任。 你既然已经成了庆王的人,想必太子是很乐意与我们亲近亲近的。” “可父亲,女儿想当皇后,这样您的外孙才能当皇帝,我们苏家的血液才能一直流淌在大齐国的皇帝里。”苏蓉眼中闪烁着名为野心的光芒。 “哈哈哈哈!”苏父不以为恐,反以为荣:“不愧是我的女儿,你放心等太子将那些七七八八的王爷扳倒后,我们就推庆王上位,他蠢笨如猪,届时这大齐还不是我们苏家的囊中之物?” 父女对视,满意一笑。 …… 椒房殿。 “那苏蓉想给老五下药,成为礼王妃,可儿臣被她耍了如此之久,岂能让她如愿,还不如跟了我,让苏家成为皇兄的助力。”庆王露出恶意的笑容:“她现在怕不是还觉得,自己和我都是被坑害了的。” 皇后在位置上嗔了他一眼,但是眼中的欣慰慢的快要溢出来了,一直觉得这个弟弟是个累赘的太子也感慨不已,拍拍庆王的肩膀:“正明长大了,不光不为女色所迷,还能反将一军,给我们带来了如此大的一个助力。” 兵部尚书苏庭轩,可是在兵部权势滔天,谁得到他,兵部就是谁的,之前被礼王拿下太子还担忧了许久,没想到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收入囊中。 “皇兄别生气臣弟以往犯下的蠢事就好,不知道是不是即将要成为父亲的缘故,我总想着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庆王正色,给太子行礼:“从今往后臣弟将竭尽全力,助太子心想事成!” 太子和皇后惊喜的对视一眼,这孩子的力量竟如此之大,让烂泥上了墙? 两人均是大喜:“正明你有这种想法再好不过了,日后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共成大业!” 母子三人喜乐融融,庆王喝了一轮酒假装不胜酒力晕倒在桌子上,被宫人送到椒房殿的房间休息。 黑暗中庆王睁开眼,轻轻的笑了。 第94章 养鱼高手 香儿说的全都应验了,自己按照她的说法行动,不仅得到了苏蓉,还得到了母后和太子的刮目相看。 原本觉得他俩算无遗策,运筹帷幄,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匹敌的,可如今一看,皆为局中人,谁是棋子,谁是执棋人,还不一定呢! 庆王眼中闪过狂喜,只要有李诗香,他就能看清全局,成为最终赢家。 苏蓉、苏家、还有那个位置,他都要! …… 少卿李府。 自从李盼山靠着李诗韵又升官后,李寻雁就将自家牌匾改成少卿李府,可不想和李家人一样又是李府人,让人恶心。 李寻雁和李世镜毕竟不是亲兄妹,为了减少流言蜚语,分开乘坐两辆马车回府,等到进入房间里头才碰上面。 两人对坐,脸色皆是复杂。 李世镜按捺不住,率先开口:“果然是苏蓉,前世她因我而死,我欠她良多……” “都让你先冷静,这次是她不代表前世是她,你看这次男的不就变成了庆王?”李寻雁给他沏了一杯茶,推给他安慰:“我已经让二号他们分头去打探消息了,不过皇宫防卫森严,只能是去他们各自的府邸。”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必插手。”李世镜将茶水一干为尽:“我亦知苏蓉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欠她的无关她的人品性格,事已至此我也不会以身涉险,只是想尽我的绵薄之力,让她别再为了清白自尽,让她在庆王府也能平安顺遂。” “李世镜,我……”李寻雁起身想要将前世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却看见李世镜眼角泛起泪花,心里一沉。 李世镜果然还是对苏蓉有情,即使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依然无法坐视不管。 行,就让他去献殷勤去,一定会和苏蓉那些个‘意中人’碰上?想想就很精彩。 李寻雁冷下脸:“既然李大人无需我帮忙,那就自己请。” 李世镜拱手离开,丁香从外面进来:“小姐,那要召回二号等人吗?” “不必,这件事情我必须弄明白,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丁香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可奴婢习惯了二号他们一直护在我们身边,现在都不在了,感觉有些不安全。” 李寻雁调笑她:“是觉得不安全,还是不舍得啊?”丁香整日给二号缝衣服,二号出去也时常给丁香送些小玩意儿,她又不是瞎,哪里看不见? 丁香脸一红,羞恼跺脚:“小姐,我是在担心您的安全,您莫要开玩笑……” “好了好了,这里又不是之前的李家,哪里有不安全的,夜深了都回去睡。”李寻雁作弄了丁香一下,看到一贯沉稳的人跳脚,觉得甚是有趣,心情也好了不少,不过也没太过分,见好就收,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李世镜从李寻雁房中离开后,也吩咐手下着手去查今日之事,他对于事件的男主角从自己变为庆王,感到非常的疑惑,而且庆王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不是什么好归宿。 翌日。 “大人,属下查到苏小姐正在悦庭轩……”李世镜听到这话,便让人备马赶过去,他有不少话要和苏蓉说。 如果苏蓉不愿嫁入庆王府,他能安排她假死离开,从此天高海阔;如若她愿意嫁入庆王府,他也能劝礼王莫要迁怒苏家,苏家还能是礼王的人,日后庆王被抄斩,自己也能将她捞出来。 下属见李世镜走的飞快,连忙将后面半句话说出来:“苏小姐正在悦庭轩与太子私、会面,请大人莫要冲动。” 李世镜脚步一顿,蹙眉:“太子?” 悦庭轩。 太子隔着一幅幅诗词字画看向苏蓉,眼中皆是怒火:“苏蓉,你这个荡妇,说着心悦孤,结果却爬上了孤亲弟弟的床?” 正在作画的苏蓉没有反应,继续挥动笔墨,半响后收笔:“苏蓉一介弱女子,身如浮萍无可依,既然已经是庆王的人了,我与殿下再也无话可说,请回。” 太子看着对面那消瘦颤抖的身子,很想问为什么要给礼王下药,如果不是这样,庆王也不会抓住机会,强要了苏蓉,自己喜欢的人成了弟妹,太子如何能忍? 可他不能问,问了苏蓉就知道了一切,只能继续愤怒地问:“正明说你与他两情相悦,你在孤面前又说孤是你的意中人,你的心到底在哪里,还是你就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重重字画后,苏蓉的身子猛地一颤,回过头来看他,太子虽然看不见,却能清楚的知道那美丽动人的女子,正在潸然落泪。 可女子却只是看着他哭泣,一直不言语,太子捏着拳头,拨开一切障碍走过去,等来到苏蓉身前时,苏蓉已经背过身去。 “苏蓉……” “殿下!”苏蓉哽咽着开口:“殿下不知道,庆王与您,长得有多像吗?”说完捂着脸跑走,只剩下浑身大震得太子。 “正明和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孤负了你……”太子悲伤的身子踉跄,无意中看到苏蓉方才的画作,那是一名年轻的男子。 与他长得很像,与正明也长得相似,难怪苏蓉这般聪慧的女子会被正明算计,是因为他啊! 他与正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长相七分相似,苏蓉太过爱他了,所以面对正明与他如此像的脸时,会露出爱人的神色,所以会被正明误会两人两情相悦。 所以会在意乱情迷中,与正明…… 这一切都是他负了她,他不能娶她却又给她希望,最后让她沦陷,飞蛾扑火,玉石俱焚…… 太子苦笑一声:“算了,算了,她如此真心待我,即使我们有缘无份,但我也会让正明好好待她的。” 他脚步沉重的离开,悦庭轩二楼突然空了下来,良久李世镜才从一个隐秘的角落走出,眼中酝酿出滔天的怒火。 好你个苏蓉,这套路与前世诓骗他的一模一样,你到底有几个‘意中人’?! 连太子都勾搭上了,前世必定不会与他这样的人发生关系,所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第95章 苏蓉的打算 “来人,给我彻查此事,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是!”手下匆忙离开,另一个手下上前:“大人,礼王找您。” 礼王府。 “您是说,迷倒庆王的那一杯酒,原本是给你喝的?”李世镜惊讶的回过身,书桌前礼王缓缓颔首。 “我见你在调查此事,看着还挺着急的,就同你说一下。”礼王说起昨晚的事情。 晚宴上有不少人来给他敬酒,虽然惠王如今是最得老皇帝青眼的王爷,可那青眼十分古怪,众人虽然不敢得罪,也不太敢与其交好,万一…… 每个人都有几百个心眼子,在皇子中转了一轮,不少看好礼王的当然客气的过来敬酒,礼王既然要争,就不会拒绝。 当然他一个人也喝不了那么多,很多是身边亲近的官员替他喝的。 “你更是喝的最多,我还以为你能喝呢,没想到还没过半你就去吐了,要不是这样,其实那一杯酒是要进到你肚子里的。”礼王记忆力极好,也让李世镜回想起上辈子的事情。 是了,被下药那杯酒,绝对是替礼王挡的。 “我那七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明明是太子的人,昨晚在你走后就来到我身旁,一副兄友弟恭的替我挡酒,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当然乐见其成,没想到啊,他竟然是冲着那杯给我下药的酒来的。” 礼王在纸上写下了庆王宇文正明的名字,深觉有趣:“原以为人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又来了一个,倒是令我惊喜了。” 竟然是庆王?! 李世镜重生以来一直觉得局势仅在掌控,可经此一遭,再也不敢轻视任何人了。 前世庆王好色纨绔,给太子党添乱无数,最后被太子当作挡箭牌抄家斩首,而这次庆王怕是不会落到这种下场了。 他得知了苏蓉要给礼王下药的计划,将计就计将那杯给礼王准备的酒喝下,自己成为男主角,不仅抱的美人归,让兵部成为太子党的附庸,还让皇后和太子看到他的成长,一石三鸟,再不容小觑。 但是苏蓉的样子,显然也是不知道的,如果按照她的计划,就是中药的礼王和她,她只需要假装也喝醉就可以,不需要自己也喝下药。 看她被抓奸在床,脸色苍白,四肢无力的样子,苏蓉定是被另外的人迷晕的,这个才是在螳螂捕蝉后面的黄雀。 可这件事情得益最大的庆王、太子都只知道自己这一层内幕,并不知道苏蓉那边的事情…… 李世镜眼里精光一闪,提笔将礼王写下的宇文正明划掉:“王爷,庆王依然还是那头猪,真正设局的人,还在幕后。” 礼王挑眉:“哦?” “苏蓉明显是被下药的,您想想她有需要也给自己下药吗?她那么聪明的人会将主动权放出?” 礼王将笔扔下,眼中终于出现认真:“京城还真是,鱼龙混杂,高手如林呢。” “来人,协助李少卿彻查此事!”能把庆王、苏蓉、太子,甚至他,还有在场的宾客全都算进局里,这个人他一定要找出来,否则敌在暗,我在明,说不定下一次自己就成了庆王或是苏蓉! 但幕后之人行使利落,不留任何证据,事发地还在皇宫里,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都没办法找出这幕后之人。 在众人疑窦重重中,庆王迎娶苏蓉之日到了。 绑着红绸的唢呐吹着喜庆的乐章,庆王骑在马上春风得意,加上皇家子弟就没有丑的,还真有那么一丝英俊神朗起来。 他得到了所有人的改观,苏蓉也在他面前坦白与其他王爷的情谊,发誓已经都断干净了,此生此世都会是他的人, 苏尚书更是与他不谋而合,愿意支持他,只支持他,还提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潜藏在太子党手下,尽心尽力的帮助太子斗赢其他皇子,等最后一颗毒药,送他离开,大齐就是他的了。 对于庆王来说,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天简直是庆王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等第二日陪着苏蓉入宫拜见了父皇母后之后,庆王就马不停蹄的去找以前的狐朋狗友吹嘘,之前看他不起,日后他高攀不起! 庆王府。 苏蓉从宫里回来就换了身衣服,示意丫鬟:“将李侧妃叫来。” “这……”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一个日常侍奉庆王的老嬷嬷走来,朝苏蓉行礼:“王妃安好,王爷有灵,李侧妃身怀六甲,为了安全起见,不得离开她的院子。” 苏蓉柔柔一抬眸:“嬷嬷是说,本王妃要见李侧妃,还得亲自过去?” 老嬷嬷不卑不亢也不接话:“皇后和王爷盼望这个孙儿多年,王妃作为王府的女主人,想必也是同主子们一条心的。” 苏蓉一下子攥紧衣袖,手指发白,本以为进入庆王府后,这里就是他的天下,没想到第一天就被这老嬷嬷打脸? 她李诗香算是个什么东西,又蠢又丑,笼络不了男人的心却还有那般好福气给她怀上了孩子。 苏蓉想要的就没什么要不到,本来自己被陷害就已是气愤,现在想弄一个侧妃都不给,她美目一寒,就要开骂。 可身后从家里带来的丫鬟扯住她,低声道:“小姐息怒,害死皇家子嗣的事情,苏家可担待不起。” 像是一桶冰水从头浇下,苏蓉瞬间冷静下来,脸上维持着端庄温柔的神色,对老嬷嬷客气道:“妾身自然是同夫君母后一条心,往日与李侧妃有旧,缘分使然能成为姐妹,想着叫她来说些贴己话而已。” “既如此便罢了,让妹妹好生安胎,青儿,给侧妃送些对孕妇好的让嬷嬷给带过去,就说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点心意。” 老嬷嬷赞同的看她一眼:“王妃仁慈,是王爷和侧妃的福气。” 福气? 苏蓉笑得越发柔和,宛如九天玄女,心里却恶意汹涌:李诗香啊李诗香,怪就怪在那个害我的人身上,不是他我不会进庆王府,不是他我也不会对你下手。 她可不会让夫君拥有庶长子哦。 第96章 雪梅的意中人 “苏蓉被下的是春·药,还与庆王的不同?”李寻雁听着二号这几日才调查出来的消息有些惊讶。 二号点头:“此药名为春日情,非行房不可解,但此药对身体无害,反而有提升有孕的功能。” 那就更加奇怪了,这幕后之人到底作何打算。 这时十二号进来,作为最会收集情报的他消失了好几天,终于得到关键消息:“主人,当晚宴席有个小太监被人割喉顶替了,那小太监负责女席酒水。” “属下假扮太监混入宫中,从那晚当值的宫女太监口中得知,那小太监曾经给您倒过酒,可查不出其他的了。” 给她,原来如此。 李寻雁点头,又想起什么:“十二你不用再查此事,改去盯着李诗韵。” 这可不怪她,凡是对她不利的事情都与李诗韵脱不了干系,那混入宫的小太监目标是她,很有可能是李诗韵指使的,秋猎时她就知道李诗韵背后有一股神秘势力,能做到如此正常。 “是!”十二离开,二号抬头询问:“主人,那小的?” “你,去给丁香报个平安,继续保护我。”李寻雁哈哈一笑,身边的木槿跟着调侃:“二号大哥你快去,丁香姐姐可想你了!” 二号常年不见光的白脸腾的爆出红光,一闪身就不见踪影,李寻雁和木槿相视一笑,看来李府的第一件喜事,快要有眉目了。 李寻雁看着在一旁玩五子棋的木槿和雪梅,有些恍然。原来已经到了今天了吗? 前世宫宴后,李寻雁自乱阵脚,满心仇怨,到底是谁夺走她的清白?是谁设计陷害她,想让她身败名裂? 恍惚间她听到自己让雪梅潜入皇宫,调查她出事的真相,等她恢复清醒时,身边就只剩丁香一人了。 她当时可能真的是疯了,竟然让雪梅一个只会些武功的女孩子潜入皇宫?雪梅这一去再也没有消息,一定是凶多吉少,是她害死了雪梅…… 而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李寻雁看着包容木槿悔棋耍赖的雪梅,心情愉快的想着是时候给几个丫头找个满意的夫家了。 她们几个年岁都差不多,再拖就是老姑娘了,丁香已经和二号两情相悦了,那么就只剩下秋菊、木槿和雪梅。 李寻雁让木槿把秋菊也叫来,看着三个从小陪她长大的丫鬟,压下心中的不舍:“又过了一个年,你们也要满十九岁了,是时候把人生大事提上日程,你们要是有心仪的对象尽管说,小姐我帮你们讨得美男归。” “小姐我不嫁人,我要一直服侍您!” “小姐你是不喜欢秋菊给你梳的头发了吗,不要赶奴婢走……” “雪梅都可以,小姐帮雪梅选,只要能待在小姐身边就好,我会一直保护小姐的。” 三个丫鬟一个比一个忠心,一个比一个不想离开李寻雁,秋菊还抬头往上看了眼。 还是丁香姐姐聪明,非要嫁人就嫁给暗卫,以后依然还是能常伴小姐身边,还有几个男暗卫,要不她…… 李寻雁屈指敲了敲秋菊的额头:“你这小脑袋瓜子想的也真是不错,还盯上我暗卫了?” 暗卫:??? “人家丁香和二号两情相悦,你们要是有看对眼的早早就看对眼了,至于让我在这里问?”李寻雁站起身严肃道:“我已经耽搁你们有几年了,秋菊、木槿你们回英国公府问问你们爹娘,别想着阳奉阴违哈?” 秋菊和木槿只能点头,完了。之前爹娘她们以为小姐不会放人,所以没有这个想法,现在小姐放他们各自嫁娶,那还不是羊入虎口? “这可是你们一生的大事,而且你们婚后也是能跟着我的,都回去好好想想!”李寻雁挥挥手,两人行礼下去。 屋里只剩雪梅和李寻雁,后者看向雪梅:“雪梅,你自幼失孤,但是没关系你还有我,你喜欢谁尽管告诉我。” 雪梅直挺挺的跪下:“我喜欢小姐,我能嫁给小姐吗?” “你啊你!”李寻雁很是苦恼:“你家小姐我要是个男的,早就把你们都娶回家,咱们五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只可惜生的是女儿身呐。” “而且我将来也是要嫁人的,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了,暂时不着急。” 雪梅点头:“我也不着急。” “啧!”李寻雁真的生气了,用力一拍桌子:“梁雪梅你还不跟我说实话?不知道你家小姐我有多聪明?” 雪梅的心漏了一拍,半响后还是摇头:“我不嫁人。” “你是不嫁人,还是不嫁给我表哥以外的人?” 雪梅猛地抬头,又猛地磕在地上:“雪梅不敢痴心妄想,还请小姐莫要开玩笑,影响世子名声。” 李寻雁苦恼的看着趴在地上的雪梅,要不是前世雪梅一去不复返,一年两年都没有回来,她也不会亲自去整理雪梅的遗物,从而看到那一朵梅花发簪。 那是她十三岁时,表哥外派前,送给她的礼物里面的一个,她看是梅花发簪,就赏给了雪梅,没想到雪梅一直完好的保存着,放在枕头旁边,梅花的每一瓣花瓣都被摸得发亮。 看到的人都能想象,雪梅是如何在深夜一人时,摩挲着这只发簪,直至入睡的。 也是那个时候,李寻雁才知道雪梅对表哥的心意,是了。雪梅是丫鬟里负责保护她的,所以四岁开始每月都会回英国公府十日学习武功,与同岁的,也在练武的梁青阳不会不熟悉。 李寻雁十三岁,也就是雪梅和梁青阳十五岁,正是少男少女春心萌动的年纪啊! 雪梅心里的人是梁青阳,而梁青阳也并非对雪梅无情。 二月初梁青阳回京,过来探望她的时候有问过为何身边只剩丁香一人,李寻雁当时状态不好,只说另外三人为了护她而死,没有注意到梁青阳当时的神色。 可按照梁青阳回去之后大病了一场来看,她的一时糊涂害了这一对有情人,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现在两人都还活着,可身份悬殊,能终成眷属吗? 第97章 前世真相 李寻雁一整晚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将雪梅还给梁青阳,雪梅最多也只能当个妾室,还要看着梁青阳迎娶正妻,与其他女人生下子女。 雪梅是除了丁香以外最聪明的人,而且这辈子她从暗卫身上习得更高一层的武功,给李寻雁办过不少事情,见过广阔的天地。 就李寻雁自己而言,都不想被困于后院中,雪梅会愿意吗? 幸好第二天,十二回来禀报消息,不然李寻雁还要继续因为此事失眠。 “李诗韵和那个黑衣人打了起来?因为宫宴的事情?” 十二脊背笔直的跪着,这是李寻雁要求的,成天低着头像个什么样子?暗卫一开始很不习惯这种光明正大的感觉,可如今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朗声,但确保声音不会传出去道:“是的主人,那日我在暗处盯着李诗韵……” 虽然没有二号擅长鹦鹉学舌,可十二号的复述能力也很强。 李诗韵那次秋猎伤的确实很严重,除了宫宴就一直在李府养伤,不曾出门,不过身边来往的书信倒是不少。 那天清晨李诗韵正在习字,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一来就直逼李诗韵的命门,一招一式全是杀意。 令暗卫都没想到的是,李诗韵竟然有身手,与来人打的有来有回,不过两人打的都不出动静,起码交战结束后都没有惊动外人。 十二当时就很感激自己,每次潜伏都以最高标准要求自己,不然以这两人的身手,一定能发现自己。 他见交战结束,将自己的气息藏得更深,像是一粒无足轻重的灰尘,那两人眼中只有警惕的彼此,并没发现他。 “沙倪,你竟敢以下犯上?”李诗韵冷冷盯着黑衣人,来人正是秋猎的沙倪。 沙倪对待她已经不像秋猎时的好说话,像是对待自己的敌人:“你违反圣规,我有权力将你杀死!” “违反圣规,哪条圣规,说来听听?”李诗韵毫不在意地坐在书桌上,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整个人像是一条美丽的毒蛇,花纹多绚丽,毒死人的速度就有多快。 沙倪咬牙看她:“宫宴上苏蓉设计给礼王下药,我已经安排人将春日情下给李寻雁,让她与礼王结合,凭借她现在交好的李世镜与礼王的关系,礼王绝对会将李寻雁接入府中,不管是侍妾也好正妻也好,李寻雁将会怀上礼王的血脉,将会是我教的小教主。 而后我们只需要按照原计划推惠王上位,等将朝中势力把控完成,小教主年纪也到七八岁了,再将惠王杀掉,推小教主上位,我们的使命不就完成了吗?” “而你,竟然敢破坏这么好的计划?!” “哼!”李诗韵冷哼一声:“我说了我还在,还轮不到李寻雁那个贱种取代我!” 怀上某个王爷的骨肉,将她取而代之,绝对不可能! 幸好自己身份地位还在,能知晓沙倪的行动,只需要将沙倪送给李寻雁的酒原封不动还给苏蓉,这一切也会根据原来的方向走。 虽然不知道男席那边发生了何事,礼王变成了庆王,李诗韵原本还有些后悔,让庆王糟蹋了李寻雁更好。 可又转念一想,要是被李寻雁真的怀上了王爷的孩子,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李诗韵对自己的操作很得意,还开心的想李寻雁,没想到是自己救了你一次?倒是不用还,下次自己会亲手取了你的性命! “果然是你干的!”沙倪气得又朝他出手,没想到李诗韵却不反击,反而大叫:“来人啊,有刺客!” 气得沙倪一刀砍碎了李诗韵靠着的书桌,但无可奈何的跑了,十二见状往反方向跑,绕着京城转了好几圈,确定没人发现自己才回来。 “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十二告退后,房间里只剩李寻雁一人,她紧紧的揪着帕子,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复杂。 前世春日情是她喝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诗韵前世好好的,并无重伤不孕,沙倪还是给她下药,可能是与李诗韵不和? 总之这药,的确是她中了。 而男席那边,替礼王喝下那一杯加了药的酒的是李世镜。 那天皇宫应该再也没有第三第四个人倒霉的中药了,所以,那个夺走她清白的人是……李世镜。 而李世镜苦苦寻找,要负责的人是……她! 那为什么两人醒来时都不在对方身边呢?李寻雁其实略有猜想,那个沙倪的目的很简单,就让自己怀上任何一个王爷的孩子。 前世发现自己和李世镜……了,发现出了错将自己带走也是正常的,更何况她要是醒来看到李世镜,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情来。 而另一个则是沙倪可能看到了成王要娶她,觉得嫁入王府也算是达成他的目的。 李世镜那边,就是单纯的替礼王受了此罪…… 李寻雁头痛的捂住脑袋,那个人是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李世镜?他们如此多的恩怨纠葛,看见过对方最最狠毒的一面,看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时候。 前世还惨死在对方的手里,虽然是被设计的,这辈子还一起重生了,还变成了家人。 不行,说了做一辈子的家人,怎么能滚到一起去?而且这辈子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正常相处就好! “没错,就是这样!”李寻雁给自己不停地心理暗示。 “就是怎么样?”李世镜突然推开窗户,坐在窗沿看向她。 早上的太阳温暖又耀眼,给李世镜身上镀出一层薄薄的光圈,令人不自觉的就看向他。 李寻雁瞬间慌了神,声音都不自知的大了几分:“你怎么来了?” 李世镜有些疑惑,又想起两人上一次见面就是不欢而散,李寻雁说不定还在生她的气呢,也就不奇怪了。 他从身后掏出一大束花送给李寻雁,语气温柔讨好:“送给你,不要生我的气了,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再也不吵架了,好吗?” 第98章 元宵 不是,李世镜知道了? 李寻雁石化在当场,他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自己调查出来的?还是刚刚听到了十二的汇报? 他会怎么看我,丢了清白还嫁给成王? 早就知道李世镜那晚也……却闭口不提? 他还说我们好好过是什么意思,还是想要对我负责?除了负责就没有其他了吗? 李寻雁双眼染出红晕,一手将李世镜递给他的花朵打下:“我不需要!” 说完将窗户关上,回到内间,闭门不开。 李世镜看着紧闭的门窗,还有被打落在地上的花瓣,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成王不是说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花的,只要送一束美丽鲜艳的鲜花,配上诚恳的道歉,就能得到原谅。” 李世镜实在找不到人问,竟然带着那一捧残花来问礼王,礼王听完后毫不客气地笑了。 “少轩自己把寻雁惹生气了,到现在都没哄好,你问他?” 可李寻雁生成王气是因为成王不肯告诉她身世,生自己气的原因是什么呢? 礼王也很好奇:“我看李寻雁脾气挺好的啊,别人对她三分善,她对别人七分好,你这个假弟弟的之前还是挺得她照顾的,现在怎么招惹了她?” 李世镜有些羞愧,可想着礼王聪慧,说不定能帮到他呢,于是乎将苏蓉的事情换了一种说法讲给礼王听。 “我曾经喜欢一个女子想要娶她为妻,可寻雁提醒我这个女子不简单,我也是信了,将这个想法放下,可再后来出了一些事情,我发现我对那个女子有愧,无关她简不简单的事情,我就想送她点钱,将她送得远远的,没想到寻雁不同意,让我别管她。” “我猜你管了!”礼王连密信都不看了,密信哪里有瓜好看? 李世镜捂着脸点头,很是坦白:“去帮她得时候发现她还吊着三四个与我一样的相好,我才知道我一直被骗了,今天就想给她赔礼道歉,没想到……” 礼王感同身受的怒视他:“李世镜啊李世镜,你平日里那么聪明,怎么在感情一事上如此糊涂,寻雁定是太过关心你,将自己气着了。” “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王爷我该怎么办才好?” 礼王起身好好的想了想,虽然自己没什么感情经验,也没什么兄弟姐妹情经验,但他没吃过猪肉看过猪跑啊,于是倾情建议:“你放下脸皮,每天都讨好谄媚得缠她啊,岂不闻烈女咳咳咳算了,这句不太合适。” 缠她? 李世镜听进去了,并且仔细地想了一下这两辈子与李寻雁交好得人得特征。 前世李诗韵、李诗香等人确实爱往李寻雁身边凑,李寻雁嘴上嫌弃,但是手里给的好处也不少,从她最后被骗成那样来看,还是把这几人当妹妹看的。 看来这方法,倒是很管用! 李世镜下定决心,抛开自己那些个无用的脸门和自尊,只求李寻雁能原谅他,当然苏蓉如此骗他,他绝对不会放过的,而且还不需要自己如会动手,毕竟她脚踏得船,太多了。 一不小心就会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 正月过半,正是元宵。 而今年的元宵更加热闹,由盛品阁和洋宝楼共同举办的元宵喜乐会与大齐年年都举办的元宵灯会一同开始。 众人不仅有各色花灯观赏,有老少咸宜的猜灯谜,有精致喜庆的礼品,还有玩法多样的元宵喜乐会。 琴棋书画,街头杂耍,只要你敢上舞台表演,就能获得珍贵的西洋小玩具一个! 这个消息一出,盛品阁和洋宝楼还没到晚上就已经挤满了人,众人纷纷都想得到礼品。 当然盛品阁和洋宝楼不是在做慈善,只是一次促销活动而已,两个店最近盈利下降,继续一次盛大的活动将新客户引进。 虽然李寻雁最近见到李世镜就下意识躲开,但是关系到两家利润的事情,她还是克服住自己的异样,同李世镜一起合作。 不知怎么的,李世镜最近可能很清闲,平时一天到晚见不着人,最近成日就在她眼前晃,怎么赶也赶不走。 这让李寻雁更加确定李世镜什么都知道了,不仅知道,还果然执拗的要对她负责! 李寻雁落荒而逃,李世镜跟在后面:“寻雁走慢些,街上人多!” 一听这话,李寻雁走的更快了,连丁香和雪梅都没跟上她。人多更好,到时候把李世镜挤走,自己就能好好的逛灯会了。 “蒲柳公子在洋宝楼写新诗,人美诗更美,我要去看!” “快走,去玩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人群一阵骚动,一股股人流涌向洋宝楼,将从洋宝楼方向出来的李寻雁挤的连连后退。 雪梅和丁香想要挤过去护住她,却被另一波人潮挤走,两人大惊:“小姐!” 李寻雁自觉还挺安全,不就挤了点,回道:“我没事,你们别摔了。” “骆驼!”一个小孩突然从自己爹爹的肩上起跳,想要跳去和骆驼玩耍,可却忘了那不是平地,那是他爹的肩膀! “啊!”小孩不知道跳进了那块地方,父母惊骇大叫:“孩子!” 众人也是大惊:“小孩呢,都别踩着小孩!” “前面的快走,晚了看不见蒲柳公子。” “别挤了有小孩掉地上了!” 人群陷入混乱,李寻雁心道不好想要走去河岸边,身边原本就拥挤的人潮更加拥挤,她虽然学了一些武功但无法抵抗这数千人的挤压,只能跟着人流涌动。 可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右脚一崴,就要摔倒。 李寻雁大惊,在这般拥挤的情况下摔倒,会被人踩成肉泥的!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强有力的身影挤了进来,将她揽入怀中,硕大的外套将她完全包裹住,不让其他人碰到她一分一毫。 李寻雁靠在来人的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的心跳,自己慌乱紧张的心跳不知不觉的紧紧跟随。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大理寺少卿李世镜,所有人都给我停下!” 第99章 对你负责? “少卿我孩子不见了!” “少卿我仰慕蒲柳公子许久,我要去见他~” “少卿我钱包被偷了,小偷哪里跑?!” “肃静!”李世镜声音洪亮,更是在说话时加入功力,让所有人都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声音:“谁敢动元宵就到大理寺地牢过,指不定是最后一个元宵了。” 众人马上安静下来,李世镜才示意前来维持秩序的官差们开始干活,混乱无章的人群总算被分流,那个勇敢一跳的小朋友也在骆驼的脚边找到,总算是有惊无险。 “多谢李大人,不然今晚铁定要出事。”一个官差头领朝李世镜感谢的拱手,看到他怀里紧紧搂着的女子,会心一笑:“那我们就不打扰李大人花前月下了,走。” 李世镜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怀中,被烫的松开了手,担心到:“寻雁,你、你没事?” 正在离去的官差们看到竟然是李寻雁,面面相觑,原来京城里流传李世镜和李寻雁这对假兄妹暗含情绪,是真的啊! “看看看,看什么看,非礼勿视懂不懂!”头领咔的一下将官差们的头拧回来,警告道:“都给我仔细盯好了,今晚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你们就在下面一起编排人!” 官差们一激灵:“是!” 头领这才暗搓搓的回头看了一眼,梨花树下人影成双,相视而立,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 假姐弟怎么了,有没有血缘关系,在一起不是很正常? 梨花树下。 李世镜看着李寻雁因为憋气通红的脸颊,只觉得自己又好心做坏事了,至于将李寻雁裹得那么紧吗? 可不裹紧一些,李世镜又怕她一溜烟的跑了,像是这几天的每一次一样。 他紧张的捏了捏手,才记起方才赢了个灯笼想要送给李寻雁,讨好的递给她:“你不是喜欢兔子吗,送你兔子花……灯。” 李世镜顺着李寻雁惊讶的目光,才看到自己的兔子花灯在人挤人的时候身子都被人挤掉了,现在只剩兔头花灯了。 脸上染上重重羞耻,李世镜下意识地就想将花灯扔掉,眼前却伸出一只纤细莹白的手。 李寻雁示意:“给我,比起兔子我确实更喜欢兔头。”麻辣兔头,斯哈~ 兔头灯笼从李世镜的手上来到李寻雁的手上,提在手上分外滑稽,两人不禁抬头相视一笑。 看到彼此充满笑意的目光后又默契的别过眼,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对方。 李寻雁觉得离开李世镜的胸口后,平缓跳动的心脏再次紊乱,她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开口:“刚才,谢谢你。” “不用谢,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李世镜认真的看向李寻雁,只希望她能原谅自己。 李寻雁让自己别去找苏蓉,其实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她明明知道一切,却只暴露给李世镜看,苏蓉不堪的人品中,最轻微的那一面给他看,还不惜让自己过敏。 可他却狼心狗肺,错付了李寻雁的一片真心。 思及此处,李世镜牵起李寻雁的手,眼神诚恳,像是要将自己的真心全都托付:“李寻雁,以前的事情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从今天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相信,你让我做我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讨厌的人也是我的敌人。 你再相信我最后一次,好吗?” 李寻雁愣愣的看着李世镜,胸口像是有一只小鹿不停地乱撞,迫切的想要一个出口。 她想逃,可李世镜力气太大,死死的牵着她的手; 她想摇头可李世镜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她怕一摇就碎在地上; 她想问李世镜,你喜欢我吗,可嘴巴就像是被捆住,完全开不了口…… 前后两辈子都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李寻雁慌乱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李世镜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李寻雁的回答,着急的眼睛都湿润了:“你不愿意?” “我、我……”这是马上就要同意的吗?李寻雁只觉得头脑发烫,胡乱的点头:“你别,我们回去再说……” 可李世镜只看到李寻雁点头了,那就是原谅他了! 他激动的直接抱起李寻雁,还得意的揽着她的腰转了几圈,让李寻雁更加眩晕,等双脚踩上地面,抬头看到一脸笑意,眼睛亮晶晶的李世镜的时候。 李寻雁觉得自己好像昏了头。 李世镜的嘴唇,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她踮起脚尖,想要亲一口,下一秒却被推开。 李世镜震惊的看着她:“雁姐、姐姐,你怎么了?”刚刚是想要,亲他吗? 李寻雁今日打扮的过分的好看,艳丽的眉眼被火红的眼妆衬的明艳张扬,眉间贴着金色花钿,与头上华贵的金色牡丹头面交相呼应,富贵逼人。 而她送来的唇小巧精致,看着很柔软,让人很想要细细品尝。 可、可他们是姐弟啊,是亲人,他怎么可以对李寻雁产生这种荒唐的想法! 一个激动,将李寻雁推了出去。 两人隔着掉在地上的兔头灯笼对视,李寻雁只觉得自己像是从温泉一下子掉到冰地里。 她还是有些晕晕乎乎:“你不是要对我负责吗,为何推开我?” “对你,负责?” “好!!!”不远处洋宝楼爆发出一大声叫好声,锣鼓喧天,让李寻雁一个激灵,头脑瞬间清醒。 疯了吗自己,刚刚到底在做什么?! 李寻雁提起裙摆转身就跑,完蛋了李世镜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自己还直接亲上去,他不会觉得自己对他有所图谋? 不对,她就是对他有所图谋! 疯了!她李寻雁果然就是孤家寡人的命格,她不适合有家人,都会害惨她的! 李寻雁慌不择路地跑走,李世镜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丁香和雪梅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虽说有暗卫跟着,可一个女子独身在外确实令人担心! “啊!” “嘶!”李寻雁跑过一个转角,想要绕后重新回到洋宝楼,没想到不小心撞到了人,高高突起的 第100章 流产碰瓷 “你没事,我送你去医馆……” “啊我的孩子!王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们的孩子被这人撞没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李寻雁一愣,看向地上倒下的孕妇的脸。 正是阴魂不散的李诗香! 又来,这是第几次了,李家这群人除了会栽赃诬陷,还会什么?! 庆王最近意气勃发,今晚带着爱妻和美妾,一同上街游玩,为了不被冲撞,甚至还走的小路。 没想到李诗香看到对面的洋宝楼热闹非凡,雀跃的向前跑了几步却被横冲直撞而来的一人撞到地上,最厉害喊着孩子没了! “香儿!” “还不快将人抓过来,本王要她血债血偿,本王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全家陪葬!” 苏蓉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上前一步惊讶道:“李小姐?竟然是你……” 李小姐? 庆王也看过去,看到因为惊慌逃跑小脸布满薄红,莹白的额头和脖颈浸出微汗,一张脸美艳的不可方物的李寻雁,眼中闪过惊艳。 他想起来了,最开始他是先看上的李寻雁的,没想到兜兜转转,李寻雁还是落到了他的手上。 “放开我。”李寻雁一时不察被抓住,抬头使眼色让跟着的六号别下来。 她撞倒李诗香说不定是被陷害的,有转圜的余地,而且她知道一个秘密,就算是自己真的不小心害死了肚子里的孩子,足以保命。 可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姐,养着行影无踪的暗卫,就是大事情了。 “原来真的是李小姐,本王这厢有礼了。”庆王的眼睛色眯眯的看向李寻雁的衣襟处,自诩风流的一笑:“李小姐莫要着急,你看这汗都流出来了,本王给你擦擦。” 说着往她衣襟处探去,阴暗处的六号眉眼一冷,正要将那只手砍下,李寻雁却对庆王一笑,像是勾魂的妖精。 庆王眼神发亮,手指就要摸到那温热而湿润的洁白脖颈,就听李寻雁笑道:“庆王果然情深意重,自家身怀六甲的妾室倒在地上,母子生死难料,着急得不能自已,竟是想直接杀了我?” 庆王一顿,看了眼地上已经昏迷了的李诗香,到底还是更加看重自己的儿子,而李寻雁? 既然落到他的手里,自然只能成为自己的人! 他可是未来的大齐皇帝,李寻雁跟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李侧妃找个地方,找大夫?” 李寻雁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李诗香怀孕肚子里的孩子倒是无辜,成为了害人的工具,伸手想救一救,能否活下去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她开口:“洋宝楼的后门就在附近,不如先将李侧妃安放好,总好过躺在这冰冷的地上?” 想着李寻雁怎么着也逃不了,庆王点头,奴仆们七手八脚的将李诗香抬走,地上已经晕出一片血迹了,情况非常紧急。 跟着李寻雁来到洋宝楼的后门,众人鱼贯而入,苏蓉上楼的时候眼神闪了闪,李寻雁,洋宝楼?竟然是她的产业! 不过没关系,妾室的就是王妃的,聚宝盆一样的洋宝楼,很快也会是她的。 “小姐,这是?”秋菊一看到他们就迎上来,她基本上掌管着洋宝楼的经营,今日也在店中镇场子。 李寻雁面无惊慌,快速开口:“身怀六甲的李侧妃摔了,快安排房间让我们抬她进去,大夫也赶紧找来。” 秋菊眼光一闪,点头:“请跟我来!” “这个房间最是宽敞,你们抬人进来走这个门宽敞,小姐我们走这边,别妨碍他们。” “好。”李寻雁跟着秋菊抬脚进入,抓着她的两个婆子因为体型健硕只能一个一个进去,抓住她的一只手当然就松开了。 就在这时李寻雁拉着抓住她的手往尖锐的门框一撞,那婆子吃痛松手,一直紧紧盯着李寻雁的庆王大惊,伸手抓她:“你敢跑?” 李寻雁一个眼神,紧紧跟随的六号射出两颗花生,那两个婆子就直接朝庆王身上倒去。 ‘砰!’的一大声,苏蓉尖叫:“王爷!”原来是庆王被两个人高马大的王爷压在了地上。 而李寻雁脱身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拉开了房间右侧的‘墙壁’,那其实是一个折叠屏风,屏风后的是正在吃饭闲聊的礼王、成王等人。 闻声都转头看过去。 “李寻雁你好大的胆子,害了本王未出生的孩子还不算,还敢谋害本王?!”庆王终于在下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怒视李寻雁。 苏蓉用帕子按按眼角:“雁儿我知你不喜香妹妹,可也不能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啊,如此恶毒,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礼王、成王走过来,正好看见躺在床上一身血的李诗香。 李寻雁并不给自己脱罪,只是拱手:“请各位王爷移步旁边的包厢,此处由大夫给李侧妃进行诊治。该是我的错我自会承担,要是敢冤枉我。” 她眼神像是一把长枪,直直的指向庆王和苏蓉,语气中都是杀意:“我李寻雁平生最讨厌被诬陷,必定不死不休!” “锵——好!”洋宝楼楼下大堂迸发出叫好声,仿佛是在回应李寻雁的话一样。 二楼包厢中众人一片寂静,礼王赞赏的看向李寻雁,真乃奇女子,这般气势,连后宫之主都不逊色! 成王复杂的看着她,金龙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自己一直隐瞒想要保她一生安宁,是不是做错了? 庆王则是气得浑身颤抖,浑身上下又疼又恶心,被那两个丑陋的婆子压在身下,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一定要将李寻雁压在身下肆意凌辱,才能咽的下这口气。 而苏蓉这是嫉妒的脸都要扭曲了,凭什么三个王爷的眼里只有李寻雁,凭什么?! 李寻雁面对种种眼神毫不在意,就在这死寂的安静中,李世镜带着大夫赶来了。 “路上看见寻雁、姐姐的人再找郎中,正好我身边跟着一位神医,来救治李侧妃是最好不过的了。” 第101章 中毒而死 李寻雁看向李世镜的时候,神色有些复杂,但是看到他拉进来的是擅长治病的十三,就不再多看他。 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庆王再蠢也不会直接表现对李寻雁的觊觎,于是也同众人一起坐下。 苏蓉看着毫不客气就与王爷们坐在一台的李寻雁,心中闪过嫉妒,朝众人福了一礼:“妾身就不同王爷们坐在一处了,不合礼数,妾身……” “大夫,李侧妃如何了?”礼王经过多日荼毒,实在不想听苏蓉的念叨,打断她的话问。 众人也更加关心这个情况危急的孕妇,庆王再不济也是王爷,他的孩子不是小郡王就是小郡主,金贵着呢,无人在意站在一旁的苏蓉。 苏蓉甜美微笑的嘴角猛地垮下,怒视李寻雁,狐狸精,就是她勾的礼王不理会她,不然她怎么会委身庆王? 现在又来勾的庆王魂不守舍,她绝对会让李寻雁好看! 李寻雁不在乎苏蓉的视线,只关注孩子,可一直站在李寻雁身边的李世镜看到了。 他淡淡的看了苏蓉一眼,她要是敢对李寻雁下手,等待她的就不是一脚踏多船的翻船,而是…死路一条。 “啊!”屏风里,昏厥过去的李诗香被十三用银针直接扎醒,发出一声吃痛声。 十三让小九给他易容成年老的老大夫,此时抚着胡子道:“夫人腹中胎儿不保,但是胎儿太大,需要强行用针流出,夫人可要保持清醒啊。” 其实不是,可以用要流出但是这人对主子居心不良,自己一直都没什么能报效主人的机会,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啊? “不,好痛,不要……”李诗香只觉得自己要死了,都怪李寻雁,都是她害的! “王爷,杀了啊啊啊啊!”李诗香想说的话被一根银针的扎入打断。 屏风外的众人被这凄惨的叫声吓了一跳,庆王更是心跳加速,这么严重,胎儿不才七个多月? 被吓的转头,看到李寻雁那姣好的侧脸,心生一记,猛地一拍桌子:“我的孩子!” “李寻雁你该当何罪,你赔我孩子,他都已经七个多月了,还有两个月就能出生,那是我庆王的第一个孩子,你杀了他我要你偿命!” 礼王起身劝阻:“七皇弟冷静,大夫还在抢救李侧妃,其他事等李侧妃身子无恙后再说。” 庆王却更加急迫,还要等抢救,李诗香赶紧死,连个孩子都保护不了,早早的死了让他早早的将李寻雁带回府中,春宵一夜值千金。 说不定今晚他死去的孩子又从李寻雁的肚子里爬出来呢? 李世镜看着庆王那色咪咪的眼神,心中徒生怒火,借着和成王说话,人来到了李寻雁的左侧,牢牢地挡住了庆王那恶心的视线。 李寻雁不在乎但也不喜欢这样的视线,转头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说话。 李世镜也正在询问成王,这让庆王也没办法开口。 这李世镜,自己亲妹妹在里面危在旦夕,自己却围在李寻雁身边,简直是冷情冷血。 不对,李世镜和李寻雁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一直住在一起! 想起这段时间外面流传的流言蜚语,庆王眼中全是恼怒,这对狗男女! 李寻雁一直不谈婚配,该不会早就跟了李世镜?真是个婊子,荡妇,千人枕万人骑的下贱玩意儿! 等他到手玩腻了就赏给手下的人,看她还如何高傲的起来。 庆王的恶意太明显了,正在交谈的成王和李世镜都看了他几眼,再次对视时,眼里全是杀意。 “啊啊啊!”隔壁房间屏风内,李诗香一声惊天惨叫后,十三假扮成的老大夫擦着手走出来,对众人拱手:“胎儿已经流出,夫人已无大碍。” “敢问大夫,孩子是如何死的?”庆王这样问着,目光却锁死李寻雁,只可惜李世镜和成王挡着,他看不见人。 十三实话实说:“回禀公子,胎儿是中毒而亡。” “你撒谎,明明是李寻雁撞倒的李侧妃,导致肚子里的孩子出事的,妾身与王爷还有众奴仆都看见了。”苏蓉起身朗声道,冷冷的看向十三,属于高门贵女的威亚第一次展露。 “我再问你一次,孩子是如何没有的?你虽然是李家人请来的,但还请记住你是个大夫!” 如果是普通大夫,早就被苏蓉这身气势吓得自我怀疑了,不,如果是普通大夫,根本看不出胎儿中毒。 十三轻轻摇头:“从表面上来看,孩子确实是摔倒导致的流产。”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李寻雁一命抵一命,本王素来是怜香惜玉之人,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你就做庆王府最低贱的奴婢,替本王暖床,最好再给本王生一个大胖小子,本王一高兴绝对会原谅你的!”庆王绕过人墙,伸手要拉李寻雁。 李世镜拦下,冷眼看他:“庆王何不听完大夫之言?” “李公子,里面躺着的可是你的亲妹妹啊,她死里逃生,身边就你一个亲人了,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她,别被人治一个不仁不义之罪。”苏蓉站在一旁,温温柔柔的提醒。 李世镜冷哼一声:“我与李家早已断亲,更何况李诗香早已出嫁,身边更亲近的不是庆王和王妃吗?而且男女有别,我去看于理不合啊,王妃。” 苏蓉被这话梗了一下,十三见状大声道:“这只是表面,实际上胎儿三日前早已中毒而死,夫人摔倒流的,都是死胎的黑血,哪里有鲜红之色,各位请看!” 众人一愣看过去,只看到瘀黑的血布,礼王眼皮一跳:“中毒?” 苏蓉心道不好,想开口庆王就气得要打李寻雁:“你个婊子竟敢下毒?” “你疯了,三天前下的毒,不是今天,三天前李侧妃和寻雁在一起吗?”成王用力将人推开,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在,他早就打死这个蠢货了。 而庆王早已癫狂,他的妹妹就是腹中中毒死的,那个画面与此时一模一样! “父皇,我要找父皇为我做主!” 第102章 偏帮 老皇帝年纪大了觉少,正欣赏新纳的虞采女动人的舞姿,舞到终曲美人落入怀中,含苞待放,他正想抱着人进房,好好的疼惜这朵娇花,庆王的声音就传来。 “父皇,你要为你未出生的皇孙做主啊!” 看着庆王鼻涕混着眼泪,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老皇帝的兴致全无,挥挥手示意虞采女退下。 看着后面的礼王、成王也跟着进来,老皇帝这才问:“慌慌张张不成体统,出了何事?” “父皇。”礼王躬身解释:“今夜元宵佳节,庆王李侧妃与李小姐相撞,李侧妃流产,可大夫却说孩子三日前已中毒而亡,死状与当初皇后流产的小公主一致,此事儿臣们不敢欺瞒,请求父皇彻查。” 当年皇后流产的小公主? 老皇帝打起精神:“把人都带过来。” 荷月殿。 李寻雁等人向老皇帝行礼:“陛下万安。” “平身。” “谢陛下。” 李寻雁起身走到一侧,老皇帝不自觉的就盯着她的脸看,故人长辞却还能看见与当年一般的模样,实在是令他无法忽视。 庆王扑通的跪倒:“父皇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的孩子都七个多月了,马上就能出生了,却被奸人所害,死法竟然与当年妹妹一模一样!” 老皇帝抬起手,示意他先冷静:“蒲太医,如何?” 已经去偏殿看过李诗香还有流下来的孩子的蒲太医拱手:“陛下,确与当年皇后景象一致,中毒而死。” “来人,传朕旨意,搜查庆王府,将下毒之人给朕找出来!” “是,陛下!” 老皇帝看向哭哭啼啼的庆王,叹了口气:“别哭了,你以后有的是孩子,将下毒之人找出来之后,朕给你多赏几个侧妃。” “谢谢父皇。”庆王破涕为笑,只有身边的苏蓉笑不出来,她在衣袖的掩盖下死死的揪着指甲盖,剧烈的刺痛让她理智清醒。 她做事妥帖,没留任何证据,绝对搜不到她身上,可事情同她预计的不同,李寻雁脱罪了。 绝对不能,她一定要成为谋害皇孙的罪人,进入庆王府承受她的折磨,他已经知道了,那天的酒本来是李寻雁喝的,她却换给了自己喝,让她失身! 她绝对要让李寻雁付出代价! 苏蓉带着满心的仇怨,低声对庆王说:“王爷,侧妃的孩子是中毒死的,但李寻雁冲撞到侧妃也是事实,如果不是孩子早就被毒死了,那么李寻雁才是害死孩子的罪魁祸首,您可千万别放过她。” 是啊,绝不能放过她,那么一个尤物在他眼前晃悠,不将她按入床榻自己还是个男人吗? 庆王不仅想找出下毒之人,还想要李寻雁。 他继续朝老皇帝悲泣:“父皇,儿臣不要侧妃,儿臣要李寻雁,要不是她冲撞李侧妃,李侧妃也不会受那么大的罪,大夫说李侧妃今后可能难以有孕,李侧妃生不了的孩子,就让李寻雁这个罪魁祸首给我生!” 李寻雁冷冷的盯着他,本想着找出下毒之人,洗清自己嫌疑就算了,没想到这个庆王一而再再而三的恶心她,那就别怪她也不让庆王好过了。 李世镜挡在李寻雁身前,拒绝:“庆王痛失爱子一时失言,微臣与臣姐不会放在心上,还请王爷慎言。” 庆王确定李世镜和李寻雁有一腿,没想到李寻雁还真是个破鞋,但是没关系,李寻雁依然美丽,他可以接受。 他冷哼一声:“李大人又不是雁儿的亲弟弟,哪里有你说话的资格,父皇你不是最喜欢女儿了吗,雁儿长得如此美丽,待我与她生下女儿,您就有漂亮的皇孙女宠了!” “砰!”哪知下一秒就被老皇帝一脚踹到地上,怒骂:“孽畜!”竟然敢觊觎李寻雁,她可是……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苏蓉更是哭着爬到庆王身边将人扶起:“父皇息怒,王爷也是被李寻雁勾引的,她水性杨花,与礼王、成王不明不白,同没有血缘的李大人同住,现在还勾的王爷如此,请父皇治她的罪啊!” “庆王妃这话说的奇怪,本王与李姑娘只见过几面,如何不明不白?她又没有一直跟在本王屁股后面死死纠缠。”礼王讥笑的瞥她一眼。 成王也否认:“本王一直将寻雁当作妹妹,此事父皇亦知晓。” 李世镜更是下跪:“微臣早已将李寻雁视作一辈子的亲人,庆王妃自己立身不明,莫要随口攀污别人的清白。” “你!你们!”苏蓉捏紧拳头:“父皇您看,他们三个都被迷晕了头了!” “行了!”老皇帝生气的甩袖,看向沉默不语站在一旁的李寻雁,有些恍然。 那件事情越想越可疑,明明当时一切都好好的却突生变故,是他当时太冲动太愤怒,如果他当时等一等,会不会是不同的结果? 年纪越大越是怀念那时的日子,而且年轻时候杀孽太深,临了想给自己添些浮屠…… 罢了,放了她。 “李寻雁冲撞庆王侧妃,责罚抄写经书三卷反省。庆王言行无状,好色贪颜,有损皇家脸面,庆王妃无才无德,妄议她人,损人清誉,你二人好好在王府里闭门反省,没我旨意不得外出!” “父皇!”苏蓉大惊,恨恨的看向李寻雁,凭什么连皇帝都站在她的那一边? 难道李寻雁还勾搭上了皇帝,毕竟皇帝一直看李寻雁那张脸,脸上都是看不明白的神色。 苏蓉满心嫉妒,她也长得很好,为什么那些男人都站在李寻雁那边,根本没有人怜爱她? “陛下,皇后、淑贵妃、惠王和李二小姐在外面求见。”内侍小跑来禀报,老皇帝以为是皇后知晓下毒之事,于是点头:“让他们进来。” 毕竟是皇后的女儿和孙子都被这毒害死,想来弄清楚正常,淑妃和风儿定是担心他才过来的。 “陛下万安,臣妾恳请陛下做主啊!”皇后一进来就恭敬的跪下:“今夜事发臣妾才知晓,当年腹中孩儿,竟是梁元霜所害!” 第103章 蛊虫 梁元霜?李世镜的母亲? 李寻雁和李世镜对视一眼,下意识地靠近彼此几步,看着皇后伤心欲绝道:“当年就是那梁元霜进宫看望臣妾后,臣妾才腹痛不已,没多久孩子就被太医断定已经中毒而亡。” “现在臣妾的孙儿也同样被害,死状一样,连身边的人也是梁元霜的女儿,李寻雁!” “定是她母女残害公主与皇孙,陛下请赐她死罪!” “母后莫要被蛊惑,李侧妃肚中胎儿三日前被下毒,李寻雁是今日才遇见的李侧妃,如何下毒?”成王反问。 “六弟为何为了一个女子质问母后,李寻雁生性狠毒,听说早已倾慕七弟已久,当初在三皇兄大婚上想要与七弟在一起的就是他,没想到阴差阳错变成了李侧妃,李侧妃还有孕了,她心怀嫉妒下毒害死李侧妃腹中胎儿,简直是罪不容恕!”惠王抱着李诗韵,看向李寻雁眼中都是鄙夷。 礼王轻笑:“四皇兄到底听清楚了没有,少轩是在问三日前李寻雁有机会给李侧妃下毒吗?” “几位王爷如此偏袒雁姐姐,认定了她愿望,为何不肯听听香妹妹有什么话要说?”李诗韵侧头,身边的丫鬟将虚弱的李诗香带来。 李诗香早已失力,但触及李诗韵的眼神,还是努力开口:“三日前、李寻雁、来找过我。” “可有人证?” 苏蓉心中一喜,走出来:“回陛下,妾身看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成王突然大笑,看向他们时瞬间阴下脸:“李寻雁三日前一直在洋宝楼准备元宵喜乐会,怎么可能去找李侧妃?” 苏蓉柔柔一笑:“成王这是在说妾身撒谎吗?” “不是你撒谎,还能是全城的百姓撒谎?三日前李寻雁亲自悬挂元宵喜乐的横幅,差点从二楼摔下,京城的百姓可都有目共睹。” “成王莫要咄咄逼人,李寻雁、她是深夜到访的。”苏蓉看向李诗香,后者只能点头。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因为深夜家姐正同我,还有英国公一家相聚,国公府上的大小奴仆都能作证。”李世镜看向李诗香:“李侧妃,可是记错了,并非三日前?” 李诗香慌神,看向李诗韵,后者却没看她,她只能点头:“可能是四天前,或者是更之前,一定是李寻雁害的我儿。”只能是她,她孩子没了,只能将李寻雁拉下水。 “一派胡言!”老皇帝要被这群信口雌黄的人气死,当着他的面都敢撒谎?“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实话实说,不然……” 皇后上前几步:“陛下,臣妾没撒谎,李寻雁是梁氏女儿,一定得到了她留下来的毒药,害死我孙儿。” “皇后可能不知,李寻雁并非梁氏亲子,在下才是,不过在下并未得到任何母亲留下来的毒。”李世镜不解。 “她鸠占鹊巢多年,在梁氏的遗物中拿到有何难?” “都闭嘴!”老皇帝暴喝,帝王的威压倾巢而出,压得众人齐齐跪地。他看向李寻雁:“你可有话说?” 李寻雁也看不明了如今的局势,为何惠王李诗韵会带着皇后出现,为何每个人都想要治她的罪? 她只能实话实说:“回陛下,民女从未主动害人,梁氏的遗物中更没有所谓的毒药,请陛下明鉴。” 老皇帝神色莫名的看着李寻雁很久,久到李世镜都有些惊奇,更别说其他人。 他抬头问:“去庆王府的人还没回吗?” “回禀陛下,还未。” 老皇帝看了眼天色,神色有些疲惫:“那就等他们回来再说,大家都先回去,此事明日再议。” “是,陛下。”众人跪下,李诗韵俯身时却不甘心,老皇帝为何如此偏心李寻雁?难道是认出来她了,也是,李寻雁与她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可自己设了那么大的局,连李诗香腹中的孩子都牺牲了,却还是没能打倒李寻雁,是在白费功夫。 不行,她要尽快取李寻雁性命,不然等沙倪再次动手就来不及了。 她开始驱动体内的蛊虫,自从上次反噬受伤后她就没敢驱动过,但是这次她宁愿顶着反噬,也要让老皇帝杀死李寻雁! 成王袖中的荷包一动,老皇帝踏出殿门时浑身一震,目光从清明变成浑浊,脚步一转又回到殿内:“朕想了想,虽然此事复杂,但追究起来都是李寻雁的错,没有你就不会发生如此多的事情,来人将李寻雁就地正法,防止再生事端!” 众人均是惊骇不已,礼王和李世镜下跪:“父皇\/陛下三思,此事与李寻雁并无关系!” 庆王也开口:“父皇别杀她,将她送给我将功抵过。” 苏蓉眸光一闪,伸手拉住庆王,用帕子给他擦血,实际上是捂晕他,她改变主意了,李寻雁难缠的很,直接杀了更省事。 李诗香本就虚弱,听见自己的目的达成就晕了过去,惹得李诗韵一阵皱眉,真是无用,什么事情都要她亲自动手。 成王则是握着那跳动的荷包,看着突然变脸的父皇,心中翻起惊天骇浪。 秋猎那次谭华黎追踪到她的蛊虫的下落,一定就在这些皇亲国戚和世家官员中,他平日里经常有机会同他们碰面,谭华黎就将一个荷包给他,说只要偷走蛊虫的人再次驱动蛊虫,荷包就会察觉,就能进一步缩小那小偷的范围。 成王环视大殿一圈,竟然能将此人锁定在九人中间,甚至能直接确定子蛊是被谁吃下了。 是他父皇! 结合先前诡异的将淑妃晋升,将惠王召回的事情,偷取谭华黎母蛊的人就在惠王这三人当中! 而那人现在要将李寻雁置于死地,那么就是同李寻雁有旧仇,淑妃没见过李寻雁几次,惠王恨得是查出他自导自演的李世镜,与李寻雁有恨的就剩下——李诗韵! 成王目光死死的盯着李诗韵,在她疑惑的看过来的时候,用力一掐荷包里的东西,李诗韵浑身剧痛,喷出一口鲜血。 同时老皇帝也吐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第104章 葬身火海? 皇后大骇:“陛下!快来人,快传太医!” 蒲太医一直在偏殿,与同来的十三友好的交流,引为知己,此时一听皇帝吐血,连忙赶来。 路上却被惠王拉住:“太医你快看看韵儿!她更加严重!” “惠王?” 皇后跑下来一巴掌扇过去:“你疯了,一个女子的命哪里有陛下的安危重要,蒲太医随我来!” “不行,韵儿才是最重要的!”惠王竟然一把推开皇后,拉着蒲太医,面露凶狠:“给她看,不然本王杀了你!” 李诗韵才是能让他登基的人,老皇帝死了更好,他还能更快的成为皇帝。 “疯了,淑贵妃你不管你儿子吗?”皇后不可置信的看向淑贵妃,后者跑到李诗韵的另一边:“确实是韵儿更严重,你看她脸都青了,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再说不是已经有人给陛下诊治了吗?” 皇后回头看到礼王和成王带着一位老大夫在给皇帝看诊,提着裙摆跑过去。 “父皇如何?” 十三摇头:“两次吐血,损伤心脉,但性命无碍,需要好生调理,不可再动怒。” 成王趁着众人慌乱,走到两人吐出来的鲜血里,用发簪挑出奄奄一息的子母蛊虫,收到谭华黎给他的另一个荷包里。 十三看了眼李寻雁,用银针将老皇帝扎醒。老皇帝一睁眼就觉得身体沉重,头脑晕厥,口中都是血腥气。 “朕、这是怎么了?” “父皇您让我们都退下明日再议此事后,突然转回来要将李寻雁当场处死,下一秒您与李二姑娘就莫名其妙的同时吐血,此事实在蹊跷。”礼王如实相告。 皇后更是厉声控诉:“陛下您如此疼爱淑贵妃和惠王,他们却恩将仇报,竟然拖着蒲太医先救治那个李诗韵,要不是这里还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大夫,您可怎么办?” 淑贵妃?惠王?李诗韵?自己不是重罚了他们,他们怎么会又回来了……不对,好像是自己下令的。 他当时突然从心中冒出一个想法,淑妃好,惠王好,都是别人坑害的他们,他要给他们万千宠爱,甚至自己的位置也暗中操作要给惠王。 他疯了吗? 而且今日他明明觉得烦躁,不想再谈此事,为何突然变卦,明明觉得对不起他们,不会要李寻雁的命,突然就要对她痛下杀手? 这一切诡异至极,老皇帝可是上一届宫斗胜者,哪里不知道自己是遭了毒手,而那人绝对就是同他一起吐血的李诗韵! 心生怒火,老皇帝喉中又溢出鲜血,但依然开口下令:“皇贵妃与惠王置朕安危于不顾,罪无可恕,将二人贬为庶民,逐出皇宫! 李诗韵收押大理寺地牢,李少卿你给朕好好审问她,为何会让朕同她一同吐血!” 惠王震惊,下跪:“父皇息怒,您不疼爱儿臣了吗?” 老皇帝冷眼旁观,他儿子多的是,还会疼爱谁?死了他都不心疼。 “父皇,那么李寻雁之事……”成王紧张的看去。 老皇帝看着底下的人,沉声道:“将庆王府给朕翻个底朝天,庆王、庆王妃、李侧妃都送去大理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害人,你们有几条命?” “李少卿,朕只要真相。” 李世镜严正下跪:“是!”只要真相,生死不论,那个冷血无情,杀伐果断的皇帝,又回来了。 苏蓉被这一波波事情打的措手不及,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被关进大理寺地牢。 她惊恐的拍着栏杆:“放肆,我乃苏尚书之女,庆王正妃,你们岂敢抓我?” 可无人回应她,只有地牢绵绵不断的哀嚎声,围绕着她。 …… 等李寻雁出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丁香在马车一旁等待,见她出来大喜:“小姐,你可算出来了,吓死奴婢了!” “公子,还有几位王爷呢?” 李寻雁只觉得身心俱疲:“上朝去了,我们回府。” 丁香见状也不再多问,扶着人上了马车,不一会儿李寻雁就沉沉睡下。 梦中纷纷扰扰,每个人的关系错综复杂,像一个巨大的蜘蛛网,朝她笼罩而来,她拼命的挣扎,却无法逃脱,逐渐窒息。 “嗬!”李寻雁从床上弹起,浑身大汗,看着身上盖过头的被子,总算知道梦中的窒息感从何而来。 “丁香,给我水。” 一杯水递来,李寻雁快速喝下,才转头问:“李世镜回来了……吗?” 李世镜双手托脸看她:“姐姐,我回来了。” 谁是你姐姐? 李寻雁不拿正眼看他,自顾自的起身,给自己倒茶:“李少卿不是被陛下委以重任,调查李诗韵还有李诗香流产之事,怎么还有闲工夫来我这里?” 李世镜只觉得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情,都忘记了李寻雁在梨花树下想要亲他的事情,还觉得李寻雁恼他,讨好的给她端水:“昨夜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都还针对你,我怕你出什么事情。” “李诗韵那边有我,绝对能询问出真相,不过我也很好奇,他们昨晚不约而同的要致你于死地,究竟为何?而且我隐隐觉得,这幕后还有一股看不见的势力,在推波助澜。” 李寻雁其实也有同样的感觉,不然也不会做那个噩梦,本以为李诗韵就是那幕后之人,可她聪明,又没有聪明到那个份上,证明幕后还有人。 是沙倪那群人吗? 这个‘李诗韵’顶替了真正的李诗韵,为何不会再有另一个“李诗韵”顶替现在的? 不,李诗韵这个名字已经臭了,惠王也被皇帝彻底厌弃,还有那么多的皇子,如果李寻雁是这幕后之人,会榨干这两个弃子的最后价值,将自己的新势力推上去。 现在谁冒出头来,谁就最可疑。 “我出不了事,地牢里的人才要出事。”李寻雁回答李世镜,后者一愣,快步出去。 可还是晚了一步,李世镜的随从跑来,脸色铁青:“大人不好了,地牢失火,李诗韵葬身火海。” 第105章 慧王再贬 “其他人呢?” “庆王、庆王妃还有李侧妃当时太子被提审,没在地牢,性命无碍。李诗韵同其他的罪犯都烧死在了里面。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 李世镜与李寻雁对视一眼,快步走去:“备马,我要亲眼看看李诗韵的尸身。” 而且太子为何会来大理寺?那么巧地牢还失火。 …… 大理寺。 “太子皇兄幸好有你,不然弟弟我就死了。”庆王后怕的大喘气。 苏蓉一脸崇拜的看向太子,在他转过头来时又别开脸,露出染上灰烬的侧脸,白玉微瑕,更让人注目。 她柔柔一拜:“多谢太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太子可太心疼苏蓉了,看着狼狈的庆王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过去:“宇文正明,孤还以为你有长进了,没想到比以前还蠢。明明是自己的孩子被害死,竟然将自己弄进了大理寺?还连累蓉、蓉王妃和李侧妃?” 庆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抱着太子的腿:“都是那李寻雁害的,是她害我!” “庆王还没吃够教训吗?陛下都说了,别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人。”李寻雁走进来,轻蔑的看向庆王。 李世镜向太子行礼:“没想到太子前来,有失远迎,但不巧大理寺地牢突然失火,臣还要去辨认一下重犯的尸身,以防有人借机越狱出去,危害百姓。” 太子一把捂住庆王要胡乱咬人的嘴,颔首:“李大人去,孤的弟弟孤自会处置。” 李世镜抬眼看了他半晌,沉默转身离开。如果太子生性不那么残暴的话,就不会有夺嫡那么多事了,他很聪明。 “嗯嗯嗯——皇兄,你为什么——!”剩下的话被太子一眼神压进喉咙,庆王抖了一下,退后半步。 太子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他,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庆王乖乖的将头靠在太子膝盖上,不再说话。 苏蓉也被太子的真面目吓傻了,但马上时抑制不住的心动,这样威风的人,才是她的意中人,她满怀爱意的看向太子,太子倒是对她笑了笑。 随后看向李诗香:“李侧妃,不想死的话,就将事情都说出来,你不会想知道我的手段的。” 李诗香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热血一波一波涌上脑袋,最后将头磕到地上:“是王妃,那毒是王妃下的,她说不能让我生下庆王的庶长子。” “是你?蓉儿你这是何苦?”庆王怒视。 太子爷看向她,苏蓉竟然认下:“没错,我确实不想让你生下庶长子,不过那毒确实不是我下的。我给你喝的是藏红花,只会血崩哪里有毒?” “太子,蓉儿身为王妃,想要谋害李侧妃腹中孩儿确实有错,但无论是谁都会如此,没有哪家正妻愿意忍受庶长子。” 都是孤对不起蓉儿啊。 太子对苏蓉有愧,竟然颔首:“此事归根究底是正明糊涂,竟然让妾室在正妃面前有孕,嫡庶长幼不分,而且中毒之事确实与你无关,此事作罢,勿要再提。” “殿下,那我的孩子就白死了吗?”李诗香不可置信的问,为什么她连孩子都没了,既没有拉下李寻雁,苏蓉也毫无损伤? 太子看向远方,目光悠长:“中毒之人孤心里清楚是谁,你的孩子,孤的妹妹,害死他们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 地牢。 狭窄的地牢弥漫着一股恶心的焦香味,光是想想都令人作呕。李世镜与李寻雁捂着鼻子来到关押李诗韵的牢房,稻草床上躺着一具蜷缩成圈的焦尸。 仵作上前:“大人,此人骨龄十六,是名女子,手腕上也带着被关押进来时候的手镯,确为李诗韵无疑。” 李寻雁不会验尸,但是她很熟悉李诗韵,从她的直觉来看,此人确实是李诗韵。 李诗韵死了? 李诗韵被流放的时候,李寻雁就有一种不可置信的荒谬之感,等她华丽归来的时候,又觉得石头落地,安稳了些。 可现在她离奇的死亡,死在了一场蓄意的大火中,让整件事情更加的扑朔迷离,那颗巨石突然又飘向空中,拉着她也摇摇晃晃。 突然被扯了一把,李寻雁喘着气抬头看到李世镜着急的神色:“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你方才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双眼无神,面色惨白,这么叫你都没反应,你被魇住了。” “我只是觉得太奇怪了,一切像是完全失控,李诗香奇怪的流产,好几个人要将我置于死地的恶意,还有竟然被烧死的李诗韵?你知道她那个时候走到了什么位置的?” “我总觉得自己像是一颗棋子,早已入局却依然拨不开这重重的迷雾。” 李寻雁突然萌生出一个强烈的想法,她想要离开,离开京城,离开这诡谲的棋盘。 反正李家早已自食恶果,不用她再做些什么李家人就会自取灭亡,那个困扰她两辈子的人也已经找到了,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也让她一身轻松。 走,她不想知道她的身世了,她也不想更加的陷入棋局。 “李世镜,我走了,你走不走?”李寻雁忽然拉着李世镜问,没头没脑的,李世镜还以为她受不了地牢的味道,示意官差带她上去:“你先走,我再看看。” 李寻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 惠王府外。 惠王拉着淑妃,不可置信的被官兵扔到街上,他惶恐怒骂:“放肆,岂敢如此对待本王?” “风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淑妃大起大落,完全无法接受。 惠王看着一身狼狈的母妃,眼神胡乱的转动,最后亮了一下:“母妃莫急,我们去找韵儿,她那么厉害,绝对能让我们再次翻身,像是之前那样!” “李诗韵?她早就被烧死在大理寺地牢里了,王爷想去找她,怕不是也要一死哦。”一名官差嘲笑道。 惠王瞬间失色,韵儿死了,那他怎么办?那他怎么成为皇帝?无法接受中,他晕厥了过去。 路边的一辆马车里。 “主子,要将这母子灭口吗?” 第106章 离开京城 马车外表普通的甚至有些残破,可内里大有不同,珍贵的雪狐皮毛被制成厚实的地毯,铺满马车。一大块洁白美玉制作的白玉案桌上,摆放着血玉茶杯。 一两千金的顶级龙井奢侈的被凉水泡着,被暖色的芊芊玉指随意把玩,倒也不负使命。 “他们两个什么也不知道,放走。” 沙倪小心的抬眼瞟了下她的脸色,依旧平静无波:“琳琅已死,后面要怎么办?不如属下将李寻雁带回?” “不。”女子轻摇头:“她很聪明,而且我们最近太显眼,已经有不止一个势力警觉,养精蓄锐才是上上策。” 沙倪点头,都怪琳琅,顶替了李诗韵却什么事情都没办成,丧失生育能力就算了,屡屡对李寻雁下手都讨不着好处,差点被人调查到他们这里。 幸好主子当机立断,弃了这枚棋子,他们才依然没被发现。 只是现在竟然要主子亲自出手,实在是玷污了主子的圣体! “回去。” “诺。” …… “小姐,我们真的要走?”丁香有些不解,小姐从大理寺回来之后,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一回来就让她们着手变卖家产,收拾细软,说要走。 可走去哪里呢? 木槿倒是激动:“小姐是要去开拓商业版图吗?洋宝楼的番邦来物生意已经平稳,是要找新货?” “可以这么说,雪梅,丁香,还有秋菊和木槿,你们要是想跟我走那就走,想留下我就让舅父舅母安排好你们。我在京城的铺子也能送给你们,以后你们自己打理,也算富足美满。”李寻雁将四人的卖身契用烛火点燃。 “以后你们都是自由身,要嫁人的嫁人,想去见谁,等谁我也不干预。” “小姐?”四人大惊,齐齐跪下。 丁香摇头:“小姐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倒是可以跟我走,因为二号他们是要跟我的。”李寻雁擦擦她的眼泪。 “秋菊和木槿,你们父母已经在给你们相看了,我就不带你们了。至于雪梅。”李寻雁看了眼黄历:“再过半个月人就回来了,你也别走了。” “小……” “我意已决,休要再说。”李寻雁看着三人,多年的相处让她们非常熟悉李寻雁这个表情,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秋菊和木槿想着家里的父母,最后选择留下来,雪梅想着那多年不见得人,心想同他见上一面,再去找小姐,就好。 于是李世镜下衙回到府中,就看见来来往往的人和马车,心中起疑,找到李寻雁。 李寻雁正在清点自己的财产,有这些钱足够让她去到哪里都吃穿不愁,最好是找一个偏僻的山谷,过上与世隔绝的生活。 在文会宴上她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做什么,现在知道了,她不想再置身于这世间的纷扰,只想偏安一隅,安静的生活。 “李寻雁,你这是要走?”李世镜一眼就看出来了,内心不敢相信,他将李寻雁拉到没有人的地方,看向她:“你到底怎么了?” 李寻雁也冷静又严肃的看他:“李世镜,我要走,你跟不跟我一起走?”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他。 “为什么要走?” 李寻雁避开他的视线:“京城的钱都被我赚完了,我想去江南那等富饶之地赚大钱。” “说谎!”李世镜绕到她身前,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说实话。” 李寻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李世镜的手扯开,目光闪动:“李世镜,我怕了,我想离开。” “怕了?你李寻雁是会害怕的人吗,我们那时候斗得那么狠你都从未惧怕过,你现在说你害怕了要逃?”李世镜将她压到墙上,愤怒的看着她:“我李世镜的对手原来是个怂货,是个鼠辈!” “你懂什么!”李寻雁一巴掌甩过去,将李世镜的脸打的通红,她声音难得哽咽住:“李世镜你不懂,我有一种预感,这辈子的事情会比上辈子还要复杂,我们自以为聪明,自以为重活一世什么都在掌控之中,可这几天的事情让我开始怀疑。 我们真的是下棋的人吗,我们只是棋子而已,不知道何时就会被下到哪里,也不知何时会被吃掉。” “那你以为你逃得掉吗?”李世镜后退几步,用陌生的眼神看她:“你何时如此天真了,上辈子死过一次还没醒悟吗? 只有彻底的胜出,将敌人连根拔起,才能活下去。我不管你害怕的人是什么人,只要他们的目标也是那个位置,就会出手,出手就会有破绽,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前世如此,今生更是。” 李世镜说完这些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李寻雁彻底失去力气,缓缓地靠着墙壁坐下。 可前世她以为的对手是李世镜,自然觉得无论他使出什么阴谋阳谋自己都能一一化解,可这次…… 李世镜不知道,那个假扮李诗韵的人和她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背后的那个敌人有多么的可怕。 从‘李诗韵’回来的第一天,李寻雁就让人去北地调查李诗韵的事情,得回来的消息只有,李诗韵在北地过的凄惨,食不果腹,瘦骨嶙峋,每日都被鞭挞,就是每一个流放犯的样子。 可某一天她不见了,官差们还以为她跑了,但是追寻了几日都没有下落,后面就是圣旨赦免李诗韵的罪名,于是也在无人过问。 可探子在乱葬岗中发现了一名无脸女尸,从传回来的描述知道,那人就是真的李诗韵。 也就是说假李诗韵拥有换脸的能力,这如何不让李寻雁胆寒,你甚至不知道对面的人她是不是她,还是别人。 李寻雁思及此处,起身:“没时间了,我今日就要离开京城!” “二号,你们准备一下,等会儿离城。” “是!”二号应下。 可早已是局中人的她如何会被放过,雪梅罕见的急迫跑来:“小姐不好了,西边‘罗羯国’突然发兵攻打大齐,军报八百里加急入城,英国公被召入宫了!” 第107章 英国公远征 庆隆二十年正月十六,京城刚刚过完年,家家户户门口的红灯笼还未取下,一声急迫的喊声就打破了这祥和的氛围。 宝马良驹冲入皇宫,在最后一扇拱门处力竭而亡,马上的士兵重重摔下,禁军连忙搀扶,却被反手抓住。 “罗羯国突袭,攻破明月城,张知府殉国,马将军请求支援——!”话落,竟然睁着通红的双眼气绝身亡。 禁军神经啪的一下断开,完了。 御书房。 梁元雪快步走入,一撩衣袍跪下:“陛下,臣愿带兵前往西垂,支援马将军,收复明月城!” 颜雪茶祖父,收复琉球的颜将军不赞同:“老梁,你都没带过西边的兵,那边和北边大漠可不同,山峰重叠,悬崖峭壁,还是我去。” 太子更不同意了:“颜将军您不也没带过西边的兵,而且您擅长水战,西边虽然多河流但更多的还是陆上作战。” 他朝老皇帝跪下:“儿臣愿领兵前往!” 李世镜跟在礼王身后,他本来是找礼王说李寻雁的事情的,没想到皇帝急招,礼王直接将他也给带上,他也是来到才知道,西边竟然突袭了? 这和前世非常不同,前世压根就没有这一回事,李寻雁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局势确实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可谁能牵动起两国交战呢?还是新的一世,什么东西都不一样了? 老皇帝看着两个胡子花白的将军,一个梁元雪,十几年前就归还兵权给他当巡史,这些年更是一副颐养天年的模样,即使没有抛下一身武功,但是十几年没打过仗,能行吗? 颜飞,年纪比他还大,之前放他去收复琉球他就提心吊胆,生怕这老头子死在那里,好不容易获胜归来,还想扣着他在京城养老,没事陪他下棋呢,哪里还能让他去带兵打仗。 这俩老头子有一个算一个,去了回不来。 太子倒是年轻力壮,可他没经验啊! 老皇帝捂着头,等会儿,大齐的将军都没了吗?“其他将军呢?” 兵部尚书回答:“回陛下,北边蠢蠢欲动,刘将军去支援定北军了,孟将军年前摔下马,到现在都卧病在床,朝中堪用的武将,也就只剩下牧勇将军了,可他年纪尚小。” 老皇帝来回的踱步:“北边确实不安分,老刘是朕派过去的,老孟的腿,好了也骑不了马了,牧勇确实不错,这次他要去,可他年轻,需要一个压得住场的。” 西边的马将军守城可以,但是没那本事进攻,更何况罗羯来势汹汹,竟然将明月城都攻破了,没有个猛将如何与其抗衡? 宣王的谋士见状,轻声对他说:“主子,这是拿到兵权的好时机。” 宣王冷冷看他一眼,兵权?有命拿吗? 贺王见太子如此积极,想了想也跪下:“父亲,孩儿文不成但武功不错,日常也时常读些兵书,孩儿愿领兵前往。 西垂距离京城遥远,面对罗羯国的来势汹汹一定会惊慌失措,但有天子亲自亲自带兵过去,百姓就会知道大齐没有放弃他们,众志成城,罗羯这等小国如何能抵抗?” 老皇帝暗暗点头,派个皇子过去确实能振奋人心,但太子不能去,于是下令:“任贺王担任左将军,牧勇为右将军,整理十万大军,支援西垂!这总帅……” 梁元雪一把挤开颜飞,努力的展示自己健硕地身躯。 老皇帝看的点头:“任英国公梁元雪为镇西军总帅,坐镇后方,歼灭罗羯!” “陛下圣明!” 李世镜跟着礼王离开御书房,看着年纪已经颇大的梁元雪身披铠甲,带着贺王和牧勇上马,赶往城外军营,目光是说不出的担忧。 礼王也看过去,同他道:“英国公英勇善战,而且这次贺王与牧勇打前锋,他坐镇后方指导,应该不会有事。” 李世镜也知道,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舅舅,如何能不担心,而且。他蹙眉看向礼王:“罗羯只是边陲小国,竟然有八万大军,还对大齐发起突袭,实在蹊跷。” “宣王和太子的反应也奇怪,此事定另有图谋。” 礼王没说话,看了眼御书房,带着李世镜离开。 …… 英国公府。 “什么,舅父被点兵率领十万大军前去支援西垂?”李寻雁腾的站起来:“何时出发?” “等点兵点将完成,大军整理好,将军就要出发了。”梁元雪的副将朝李寻雁和贺氏拱手:“将军让我回来收拾行装,还让夫人与小姐莫要担心。” 贺氏哪里能不担心呢,可她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吩咐下人:“将将军的东西都收拾好,按照以往的三倍份额,贺王和牧小将军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行军打仗,怕是来不及准备。” 他家倒是一直备着,梁元雪虽然卸甲,但是一直保持着重回战场的心。 李寻雁看着英国公府中的下人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府中梁元雪的亲兵也开始收拾行囊,他们也是要随军保护国公的。 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喃喃自问:“就不能不去吗?” “你糊涂了。”李世镜带着月色走进来,坐在她身旁:“舅父是勇将,今日在御书房内,舅父别提有多威猛,把颜老将军都挤开了,让陛下亲点他出征。” “而且国难当前,边境众城池危险,百姓饱受战乱,你说这话可不好。” “可……”李寻雁迟疑,看向李世镜:“如果此事是假的,怎么办?” 李世镜手里的茶杯都摔了,震惊的看向她:“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还能有假?” 李寻雁低下头沉默不语,李世镜蹲下身,看向李寻雁:“你知道些什么是?” “你说。” “你不会信的。”李寻雁摇头。 李世镜双手捧起她的脸,目光认真:“只要你说,我就信。” 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李世镜,他的眼睛好圆,像一口深井,让人一不小心就一头栽进去。 李寻雁将自己贴身带着的一封信递给他:“你看了就知道了。” 第108章 那封信 李世镜打开看到落款,心中一惊,仔细看下去。 见字如面: 李寻雁,或者说我的表姐,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李诗韵了,我真名叫琳琅,但是你叫的更多的是我的另一个名字,李诗茹。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因为你没死。不过早些死去也好,就不用再受制于人了。 我不能说杀我的人是谁,但是我能告诉你一件事情,等过几日会有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送入京城,请求支援,但都是假的。 支援的将领会被屠杀,带过去的兵会被控制成为他们的战力,而后西垂的真消息才会被送入京城,届时领兵之人将会被诬陷为叛国贼,牵连九族。 我知道你不会信的,但是到时候你也不能不信。我想告诉你,他们很厉害,无所不能,所以你在这之前有多远跑多远,不要像我一样,惨死在这里。 李诗茹,敬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世镜终于知道李寻雁的反常了,“她是什么时候给你的这信?” “那天在荷月殿,她吐血的时候将信扔到二号藏身的地方,被二号捡起来给我的。”李寻雁回答。 竟然是李诗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只有当时离开的李诗茹能去北地,取得李诗韵的信任将她杀死,剥脸取代。 也只有一同长大的李诗茹才知道如何模仿李诗韵,以假乱真。 可李诗茹做李诗茹的时候,对自己并没有任何的敌意,为什么成为李诗韵之后,就要处处针对她,置她于死地? 而且…… “前世明明是李诗茹给我们收尸的,她假扮成李诗韵害死我们,为什么还要变回李诗茹的模样替我们收尸?” 李寻雁将这封信烧掉,看着那火光:“从我看到那封信开始我就有不好的预感,我想快些离开,可又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直到她死了,八百里加急,舅父即将带兵出发。” “没想到我就是犹豫了那么一下子,事情就尘埃落定,我是走不了了,我不能看着舅父变成叛国贼,不能看着英国公府和前世一样被杀害。” 她终于明白琳琅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有多远跑多远,可琳琅知道的事情比她多,跑不了,她在局中,更加看不清局势,如何跑,跑向何方? 李世镜缓缓的起身,将摔落在地上的她也拉起来:“那又如何?” “什么?” “那又如何。”李世镜将信件烧成的灰烬吹开,眼里都是勇往直前:“装神弄鬼!” “你看不出来吗?如果琳琅说的那些人那么厉害的话,为什么这封信能被你看到,早早的就被销毁了。” “你看到的都是他们想让你看的,他们想让你感到害怕,感到迷茫,让你很想远离这一切,离开京城。” “当然你没来得及走,知道了舅父要带兵出征的事情,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既然知道此事的凶险,必定会悄悄地跟着行军部队,暗中保护舅父。” 李寻雁一愣,是的,这是她会做的事情,然后呢? “然后你就中计了!”李世镜难得看见李寻雁傻呆呆的样子,好笑的点点她的额头:“傻瓜,这还不是让你离开了京城?” 砰! 李寻雁滞涩的脑子像是被破开,恍然开朗,浑身大震:“琳琅设局让皇后、苏蓉、李诗香等人都想杀我,失败后又用这封信让我慌乱,想方设法的让我离开京城,就证明我如果在京城,就会坏了他们的好事!” 好阴毒的计谋,好厉害的手段,而且这幕后之人竟然如此的了解她?会是她认识的人吗?李家的?又或者是谁? 李世镜敬佩的抚掌:“终于清醒了,不过也不怪你,这局就是专门给你量身定制的,还是个局中局,琳琅有句话没说错,他们确实很厉害,但也有句话不对,哪里有无所不能的人?” “所以现在赶紧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好好想想如何破局,我们啊,还是被拉进来咯。” 李寻雁脸上的慌乱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理智和精明:“二号,让丁香不用变卖东西了,那些钱全都换成粮食、药品等打仗用得上的东西,后面等我命令。” “小七,十二你们辛苦跑一趟,确认西边的战事是不是真的。十三,你去找我舅父,就说是我和舅母担心他,将你这个厉害的大夫送给他当军医。” “小十,去找木槿支一千两,制成各种毒药;十一,将英国公府还有我们府上都设一些机关阵法,剩下的人全都跟紧我。” “是!”几道气息离开,剩余几道气息继续隐匿。 “走,去找礼王和成王,一起讨论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世镜伸手:“请。” …… 礼王府。 礼王和成王听到给李寻雁设的局后,后背都冷汗涔涔,这一环接一环,连他们都会上当的程度。 “不过寻雁留在京城,会有什么事情?”成王不解。 礼王却是看向成王:“少轩,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成王一愣,马上打哈哈:“我都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说什么呢?哎呀白日我与梨儿去城外采草药了,错过了父皇的急召,不然现在在军营点兵点将的将军也有我的一份。” “正好梨儿说她找回自己的东西,不过东西受损要回家才行,我打不了仗还护不了她?这一路一定很危险,就让我来保护她!” 礼王用力将茶盏拍在桌子上,顷刻间茶盏四分五裂,礼王的手却毫无损伤。他微笑的看向成王:“宇文少轩,不要让我问第二次。” 李寻雁震惊的看向李世镜,礼王是这样子的吗?简直是笑面虎! 李世镜点头:这才有君临天下的气势,不然一个翩翩君子就想让我跟他混? 成王也抖了抖,咬着牙不肯说。 “听说谭姑娘的性命与那物相连,最近都虚弱了不少,需要本王送些名贵的药材过去吗?” “你在威胁我?” 第109章 李寻雁身世 成王不可置信的站起来,凝视礼王。 礼王抬头看他,眼中有摸不透的神色,但很快变成了冷峻:“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你与父皇的表情太明显了。” 成王却不觉得他能猜出来,翘着手晃腿:“那你猜猜看,反正我是不会说的。” 礼王轻叹,开口:“少轩从小丧母,父皇怜爱他但政务繁忙,将你送到宫外臣子家中养育,这些都是大家知道的事情。” 几人点头。 “你认得李寻雁的脸就证明,李寻雁母亲同她长相相似。但我,还有太子他们,甚至皇后都不认得李寻雁,证明不是我们认识的人。此人只你与父皇认识。” “庆隆三年发生的事情很多,包括北敌入侵,江南第三年大旱,京城暴雨,还有一件很少人知道的事情,长公主谋逆。” 砰! 成王不小心将凳子撞翻,惊恐的看向礼王:“你、你知道?” “我现在知道了。”礼王看向李寻雁:“原来是堂妹,难怪我初见你时就分外亲切。” 长公主?堂妹?不应该是表妹吗? “你还不说吗,宇文少轩。” 成王慢慢的蹲下,终于肯开口。 当今圣上名叫宇文天川,是上一辈皇子夺嫡的最后胜出者,但是他有一个很大的弱点,被发现的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成为皇帝,那就是他是双生子。 而且是双男胎,长相一模一样的双生子,这在寻常百姓家就是大喜事,但在皇家则是祸事,也不能那么绝对,反正这两个小皇子绝对没机会继承大统,大齐不能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皇帝! 但宇文天川的母亲如何甘心,于是将体弱的小儿子假装成女婴,那她生下的就是皇家最爱的龙凤胎! 从此宇文天川是八皇子,宇文湉是三公主。这件事情一直被隐瞒的很好,主要是宇文湉确实体弱多病,长相虽然与宇文天川相似,但是病瘦苍白的脸,画上女子的妆容,就是个活脱脱的病美人,但凡是见到他的人都不会怀疑他的性别。 宇文天川也很心疼这个弟弟,在顺利登基后,将她晋为长公主,不过宇文湉体弱,基本不参加外面的宴会,大家只知道有那么一个多病的长公主,很少人见到过。 直到李寻雁的母亲因为受伤,意外翻墙进入公主府,被宇文湉救下。 “一开始叔母还当小叔是女子,同她非常亲热,闹了不少笑话,我当初被送出来,说是给官员养,实际上父皇把我送给小叔养,也是打着如果小叔身体不好,无法有后,就将我过继过去的打算,没想到叔母来了。” 李寻雁母亲意外发现宇文湉是男子,两人日久生情,最后在一起。这件事情宇文天川当然知道,他还很遗憾不能给弟弟和弟妹大办一场。 然后就是李寻雁的母亲很快怀上李寻雁,当时的成王还摸过还在肚子里的李寻雁。 可天有不测风云,变故突生。 “叔母在怀孕八九个月的时候,神色就一直很是担忧,我当时年纪小不知道,还以为是叔母不舒服,现在想来,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等叔母胎动的那一晚,一切都变了,小叔不知为何进了产房一趟,就面无表情的出来,还骗父皇他重病,将父皇骗来公主府,然后就是一大群刺客杀过来,丫鬟、稳婆都跑了,我担心叔母跑进去,竟然看见……” 女人身下流出一条条粗如手指的血条,像是牵丝线一般从房中流出,插入那些逃跑的人,他们齐齐转过头,冲向宇文天川。 当然,宇文湉的身后也坠着条,那条最最粗壮。 宇文天川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弟弟,竟然提刀要杀死他,而且公主府的下人们也齐齐攻来,身手诡谲,比刺客还厉害! 踏过尸山血海的他如何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宇文湉是要杀了他,谋逆皇位! 当下火冒三丈,带着自己的人就迎了上去,却没想过多年羸弱的宇文湉,怎么可能会那么厉害的武功? “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他们一定是被操控了,但我直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叔母会……明明当时她正在生寻雁,而且双目紧闭,是昏迷的状态。” 成王疯狂的捶着脑袋,企图回忆出更多的信息,可当时他也才四五岁,能记得那么多事情已经很不容易,哪里还能记起更多。 礼王握住他的手:“然后呢?” 成王再次陷入回忆:“然后有一个蒙着面的女人进来,我躲了起来,看到她给叔母接生,将一个孩子掏了出来。” 就是李寻雁。 “然后她招来手下,像是要把孩子带走,我一看直觉不好,不能让她把孩子带走,于是冲了出去,误打误撞的将那些血条撞开,它们就像是真的血一样,一撞就散了,却能控制人。” “他们本想杀我,可外面却下起大雨,将那些重新串联起来的血条冲散,外面的人都倒下,父皇冲进来之前他们就离开了。我看着叔母全部血液都流干了,很害怕,也害怕父皇冲进来会把妹妹给杀了,于是将妹妹放进一个木盆里,从窗外扔了出去。” “父皇进来看到叔母的尸体,就将我抱走,那天是史无前例的大暴雨,没一会儿那水就比我高了,我不知道那个小木盆会把妹妹带去哪里,她会不会直接死了,这件事情一直留在我心中,连父皇也不知道,因为那件事情后我发了一场高烧,我怕父皇问我妹妹去了哪里,我就撒谎说将之前的事情全忘了。” 成王叹气:“不过他现在应该是知道我没忘的,那件事情发生后他也很自责,明明那么多破绽,他却直接相信了宇文湉要谋逆的事情。” 礼王倒是理解:“父皇一登基就天下大旱,还是杀了不少兄弟才爬上的王位,害怕同自己长得那么像的弟弟夺位也是正常。 而且那些人有备而来,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没给父皇下些令人冲动的药?” 第110章 真假李寻雁 成王点头,小心的看向李寻雁:“对不起,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些,是不想你卷入这些事情,毕竟谋逆是死罪。” 李寻雁询问:“那悬崖下的无名坟?” “是衣冠冢,叔父的尸体,父皇不知道怎么处理了,叔母的尸体,不见了,可能是被洪水冲走了?我只能将他们的衣服埋起来,当作衣冠冢,每年他们都去祭拜。” “谢谢你。”李寻雁真心的道谢。 但心中的复杂情绪,久久无法褪去,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还是李世镜开口问:“李寻雁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燕离。”成王露出怀念的神色:“也是命运使然,得知你叫寻雁的时候,我都有些恍惚了。” 寻雁,燕离,像是冥冥中注定无法相见的母女。 燕离……李世镜仔细的琢磨着这个名字,大齐并没有姓燕的人,而且还是两个字,更像是名,没有姓氏。 李寻雁消化完自己离奇复杂的身世后,抬头就看到三个开始思考的人,各有各的俊秀,认真思考的样子简直能迷倒万千少女。 她没忍住轻笑一声,引得李世镜抬头:“你笑什么?” “自然是开心,幸好我长得像我母亲,要是长的像我父亲的话……”众人鸡皮疙瘩冒起了一身,那就是女版老皇帝,太可怕了! 李世镜更是掩面大笑:“那李盼山可能会吓死,梁氏与陛下有染?哦又或者开心死,我家有个公主,荣华富贵信手拈来。” “哈哈哈哈!”四人笑成一团,这笑声缓解了成王说出的李寻雁的身世,起码让气氛不那么沉重。 成王更是面露不善的看向礼王:“宇文京墨,你莫不是在诓骗我?寻雁的身世同我们一开始讨论的事情有何关系?”简直是在套他话。 礼王展开折扇给成王扇扇风,狐狸尾巴冒出来:“哪里没关系了?” “那群人想要李寻雁离开京城或者直接死去,做的不是取而代之的打算我的名字倒过来写。这样以想她有什么值得被取代的地方,那就是她来路不明的身份,而你知道她的身世。 现在一目了然了,他们定是从不知道何处发现父皇想要善待李寻雁的事情,就想取而代之。” “这样一来,她的身份会非常的高贵,并且凭借父皇的愧疚和宠爱,能自由进出皇宫; 二来她要是能以假乱真,让我们都没发现,那我们岂不是输得一塌糊涂? 其他的好处更别提了,我都要羡慕嫉妒了。” “那李寻雁就更不能离开京城,如他们所愿了!”成王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李寻雁和李世镜同时开口,两人对视一眼,心眼子直冒泡,她要离开京城! …… “主子算无遗策,那李寻雁偷偷的跑去了军营,被梁元雪发现送了回城,但这只是她的障眼法,此刻已经从另一侧城门离京,我们要不要趁机……?” 沙倪面前的女子一挑眉,难得露出淡淡的笑意:“琳琅这颗棋子总算没白费,不用了,我要让她活着,看着我将她取代的。” 英国公府。 贺氏端着李寻雁最爱的燕窝敲门,温柔道:“雁儿莫要生气了,你舅父不给你去是为了你好,女孩子家家的上战场像什么话,乖,舅母给你煮了你最爱的燕窝。” 李寻雁闻到燕窝的味道,才不情不愿的打开门,一开门就转过身去,负气的翘着手坐着:“我都说了此去危险重重,说不定是中了别人的阴谋诡计,我跟过去还有一线生机……” “哎哟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但是事实就是,西垂真的出了战事,那封信就是骗你的。”贺氏将燕窝放到李寻雁身前,慈爱的注视她。 那细腻柔白的脸庞,美艳无双的容颜,还有这似蹙非蹙的眉目,看的贺氏眼光一闪,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脸:“哎哟,这小娘子连生气都如此美丽,日后都不知道便宜了哪家郎君?” 李寻雁嗔她一眼,朗声叫:“丁香?” “小的在。”丁香走进来。 “西垂战事是真的?”李寻雁半信半疑。 丁香忧愁的点头:“回小姐,是的,这才没安稳两年就要打仗了,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唉。” “既然是骗我的,那我就别给舅父添乱了。丁香,你将我之前变卖东西的钱都换做粮草,运去西垂边境。”李寻雁美目也添上愁容。 丁香微微笑了,屈膝道:“好的小姐。” 贺氏千哄万哄才将人哄得愿意喝燕窝,看李寻雁不再耍脾气,她开口:“等下我给你拨来几个小丫头服侍你,现在就剩下丁香一个了,忙里忙外得要变陀螺了。” 李寻雁吃燕窝得手微顿,不仔细盯着很难发现,她轻轻摇头拒绝:“不用了,我有丁香就够了。” 贺氏蹙起眉:“哪里够?你先前都是四个大丫鬟伺候的。你啊就是太良善了,竟然将她们的身契都烧了,允她们回去成亲。” “我同你说,秋菊嘴上说着不成亲,结果一看到她娘给他介绍的那个掌柜就移不开眼,那花痴的样子同你一般无二,还有木槿……”李寻雁含笑听着贺氏的家常话,时不时应和两句,与平日的李寻雁一般无二。 直到贺氏开始说雪梅相看第九个小郎君把人揍了一顿的时候,李寻雁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双眼变得水汪汪,有些莫名的可爱。 贺氏看到了,懊恼道:“哎呀才看到已经快到午时了,我还约了人呢,舅母就先走了,燕窝记得吃完。” 李寻雁盈盈一拜:“是,舅母。” 等人离开后,李寻雁冷下眉眼,询问:“怎么连李寻雁三个丫鬟都离开去相看成婚这事都没查到?” 空中传来一道声音:“主子抱歉,三名丫鬟相看的对象都是英国公府的人,小的没查到……” 废物! ‘李寻雁’挥挥手:“贺氏找的那几个丫鬟全都换成我们的人。” “是。” 贺氏一脸喜色的来到酒楼包间:“姐妹们我来晚了。” 屋子里四人回头,里面赫然就有李寻雁。 第111章 一般无二 贺氏脸色不变,开心的关门做到李寻雁身旁,喝了一口茶才开口:“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人的样子同雁儿真的一般无两,要不是你们提前告诉我,我都要被骗了。” “而且不瞒你们说,我还以为是你们合起伙儿来拿我寻开心呢,要不是那个赝品不知道秋菊她们去相看的事情,连燕窝换了个品种都吃不出来,我啊还真就信了。”贺氏后怕的捂着心口,牵起李寻雁的手:“雁儿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真如此像?”李寻雁复问。 这次连丁香都点头:“小姐,像极了!”而且更令她浑身发冷的是,假小姐连对那批钱财的处置方式都是一样的,换成粮食药物等战争物资。 她惊恐的想着,如不是小姐她们率先引蛇出洞,哪一天真的小姐被那个假的取代了,也无人知晓。 李寻雁与李世镜几人沉沉的对视一眼,来人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 礼王召来手下:“来个会易容的,让梁夫人和丁香姑娘看看,同那人相比如何?” 李寻雁也叫来九号:“小九,你也试着易容成我。” 两个易容高手去到一旁各展身手,不一会儿两个‘李寻雁’走了过来。 贺氏有些惊奇:“还真像雁儿。” 可上前几步,仔细端详后却蹙眉:“皮肤不似真人,而且上手一摸就能摸出来不同。” 易容者被礼王一瞟,苦着脸下跪:“主子,我易容是为了假扮别人窃取情报,要是都来到被人摸脸的地步了,还不如拔刀死战。” 礼王捂头,嫌弃的挥挥手,易容者消失。 “丁香看看小九?” 小九假扮的李寻雁比礼王手下要更加真,表情生动,五官自然,一开口还是李寻雁的声音:“丁香,快去给我拿燕窝来。” 丁香扑哧一笑,可随后眉目间又染上愁苦:“小姐,小九易容是真的厉害,可仔细观察个几天,应该还是能看出破绽的,可那人,真的与小姐长相声音身材,甚至行事作风,都一般无二。” “小姐,我害怕。” 李寻雁怜爱的摸摸靠在她腿边的丁香,只一个罩面就让沉稳的丁香方寸大失,这人到底是谁? “那现在如何是好?带人冲进国公府将那人抓起来?”成王问。 这样就是下下之策了,琳琅死了跑出来一个假李寻雁,这个要是死了的话,又不知道会跑出来一个谁?还不如紧盯现在这个,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李寻雁想好法子,开口:“后面就要辛苦你们了,陪那赝品演一出戏,我倒要看看,她顶替我是想做什么?” 酒过三巡后,大家都纷纷告辞。 礼王公务繁忙离开,成王去找谭华黎,贺氏也跟着几个约过来的夫人们走了。 李寻雁让小九将她改头换面,变成一个普通的小姐,也打算离开,不曾想被李世镜拦下。 “怎么了?”李寻雁以为他有什么想说的,可李世镜却看了眼暗卫藏身的地方,李寻雁挥挥手,几道身影离开。 她慢条斯理的坐下,看向李世镜:“这里就剩我们两个了,你想说什么就说,从未见过你如此吞吞吐吐。” “元宵那夜,梨花树下,你是想、亲我吗?”李世镜问了出来。 那夜发生了很多事情,让他来不及想太多,后面李寻雁的状态也奇怪,一波接一波的事情让他无法脱身。 可每到夜里,梦中,还是那棵梨花树下,李寻雁看着他,面色含情的靠近,他才突然惊醒。 他这是怎么了,李寻雁想做什么? 李寻雁轻抚发丝的手微微一顿,继而继续抚平不安分的几根头发,轻笑:“世镜弟弟想岔了,姐姐怎么会想要亲你呢?那晚我们不是只是在和好而已?” “瞧我,都给忘了,弟弟年岁不小了,既然苏蓉不是良配,就让舅母费心帮你相看一番,只可惜我手里只有京中适龄男子的名册,帮不上忙。” 李世镜定定的看着她,脸色不善:“话说你手里的名册,为什么没有我?” “什么?”李寻雁疑惑。 “李寻雁,我难道就不是京城中适龄的男子吗?”李世镜步步逼近,李寻雁眼皮一跳,讪笑:“弟弟人中龙凤,何须被人挑挑拣拣的,哪家小姐不愿嫁与你?” “好了不用你多说了,我还要清点给舅父送的粮草呢。”李寻雁快步离开,同李世镜擦肩而过的时候甚至更加加快了脚步,如同逃走。 房间内只剩下李世镜一人,他缓缓地回头,眼中尽是挣扎。他没有同李寻雁说的是,他还想问,前世的那晚,是你么? 元宵后的每天夜里,梦见梨花树下的李寻雁慢慢贴来,他没有惊醒,是在画面一转,他带着李寻雁滚入床榻,解开她水红色肚兜的那一刹那,他才惊醒。 他疯了才会做这种梦,李寻雁是他的姐姐啊!他们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亲人。 可内心又有一道声音蛊惑他,李寻雁又不是他的亲姐姐,夫妻也是亲人,为何不能不能做恩爱夫妻一世? 而且那晚李寻雁那样,也是对他有情的? “啪!”李世镜恨恨的甩了自己一巴掌,李世镜你真是个禽兽,不愧是李盼山的种,一样的恶心! 李寻雁都否认了,还说要给你找媳妇,你却、你却……你是要像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一样,想要李寻雁这个‘姐姐’,又娶娇妻,享受齐人之美? 这和那娶了梁氏,又与那夏氏苟合的李盼山有何区别? 李世镜陷入痛苦的挣扎,理智让他无法靠近李寻雁,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毁了她;可情感又是无法骗人的,每日夜里梦到的那些,太真实了,哪里还能将李寻雁视作姐姐? “苏蓉……”这件事情的突破口只有苏蓉,作为前世今生,那件事情的参与者,她绝对知道一些李世镜不知道的事情。 正好,苏蓉无痛无灾的从大理寺被太子捞了出来,李世镜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 第112章 撞破奸情 “之前埋伏在庆王府的人,可以出手了。” “是!” 庆王府。 庆王、苏蓉和李诗香都被太子设了禁足,困在府中多日,在太子的淫|威之下,三人倒是相安无事,可李世镜不会让他们好过。 庆王无所事事的斜靠在水榭凉亭喝酒,看到两个下人正在搬运一大箱子东西,闲来无事的他问道:“什么东西?” “回王爷,这是王妃让我们烧毁的东西。” 庆王很是疑惑,啥东西装满了一大箱,苏蓉还要烧?闲着也是闲着,庆王抬下巴:“打开我看看。” “是。” 两人将箱子打开,里面是整齐有序堆放的一卷卷画纸,还按照丝带的颜色摆放,看的人赏心悦目。 苏蓉不愧是尚书府养出来的嫡女,就是规整大气。 庆王以为是苏蓉画画的废稿,久闻她画技一绝,废作也比旁人好,正好欣赏欣赏,打发时间。 他随手展开一张,却微微一愣:“这是……?” 心中不知是何感想,这画的竟然是他的容颜,苏蓉果然对他情根深种,之前倒贴礼王都是他父亲强逼,要不是他先出手,他们这对有情人就要分离了。 可为什么要烧毁他的画像呢?不好意思了? 庆王心情愉悦的继续打开其他画作,双手又是一个停顿,画上的男子英明神武,丰神俊朗,可……有些不太像他,更像是他哥……太子殿下。 轻轻拿着画作的手瞬间收紧,他快速的翻开余下的画作,这样铺开来一看,哪里还有看不出来的? 用褐色麻绳捆绑的是他的画像,红色绸带的是太子的画像,黑色帛带的是贺王画像,青色丝带是宣王画像,白色丝带是礼王画像。 庆王只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被这样一个荡妇玩弄于股掌之中,脑袋发昏的直冒绿烟,咬牙切齿喝到:“来人,把王妃给本王找来!” “王、王爷,王妃不在府中。”那下人瑟瑟发抖的跪下。 庆王的脸阴云密布:“那、她、在、哪、里?!” 城外温泉山庄。 苏蓉香肩半露,香汗淋漓的靠在太子赤裸又精壮的胸前,画面活色生香,令人血脉喷张。 她微微娇喘:“太子、殿下啊……我们这样不好……庆王嗯~” 太子听到弟弟的名字,眼中竟然闪过更浓的性色,将弟弟的女人征服,不知为何更加的令人痛快。 他大掌揽过苏蓉:“怕什么,他就是废物,你本来就该是我的,是那李侧妃不知为何,得知你被你父亲逼迫给礼王下药的事情,被她告知正明,竟被他……得到了你。” 他眸色幽深:“若不是念在他是孤的亲弟弟,孤早就。” 苏蓉春色盎然的眼中闪过恨意,原来是李诗香做的妖,一定是之前自己整日磋磨她,令她心生恨意,要毁了自己。 李诗香做这些事情熟门熟路了,最开始陷害李寻雁反而自己失身,然后还害了她,还在孩子死了之后同自己说,是李寻雁给她下的春日情,联合她一起设计李寻雁? 都是她干的! 但是李诗香也太小看她了,别的不说,男人的心都牢牢地被他抓在手里呢,她有庆王和太子的宠爱,捏死你李诗香,简直易如反掌! “啊——殿下你好坏~” “孤的香儿太棒了,孤还能更坏……” 香浪滚滚,两人比温泉水还要燥热,却不知危险即刻袭来。 砰! 屏风被踹开,一阵尖叫中,庆王大步流星地走来,一把拗住落荒而逃的苏蓉:“贱人!婊子!荡妇!竟敢给本王戴绿帽,本王倒要看看你的奸夫是谁!” “来人,给我把他抓过来!” “正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太子听见熟悉的声音,浑身一愣,挣扎的低下头。 完了,一切都完了…… “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苏蓉这个奸人她水性杨花,给儿子戴绿帽子!” 老皇帝今日心情好,听到庆王同他母后撒娇,说城外的温泉山庄四季如春,温泉水有滋养魂体,延年益寿功效,想带皇后去泡。 他一听,深觉不错,于是临时起意,微服私访前来泡温泉,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李寻雁。 当时李寻雁就很惊讶:“庆王为何在此,您不是已经同王妃一起进去共浴了吗?” 庆王一听就气的直骂:“好他个苏蓉,成婚前就流转在太子、贺王、宣王、礼王和我身边,我因为爱她都忍了,让她断干净关系同我好好过活,可现如今?!” “奸夫淫妇哪里逃!” 庆王疯了一样闯进去,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老皇帝看着一丝不挂的奸夫淫妇,眼皮子不停地跳动,为何那奸夫身形如此熟悉? “给件衣服给他们穿上,带到朕面前来,胆敢给朕的皇儿戴绿帽,不要命了?” 可庆王却癫狂大喊:“他们做出这种毫无廉耻的事情,还怕浑身赤裸?不许穿衣服,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你们这副宛如大街上随意交|配的公狗母狗模样!” 老皇帝皱眉,皇后却气得插话:“正明说的是,不知廉耻的东西穿什么衣服,带上来!” 敢进来的都是宫里的嬷嬷,侍卫和年轻宫女脸皮子薄,也生怕看见些不该看的,都不敢进来。 嬷嬷们听皇后号令,大手一抓就将赤条条的两人抓到前面来,众人也才真正看清奸夫的模样。 皇后浑身大震,惊骇:“乘风?” 再看老皇帝风雨欲来的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好。 “给他们穿上衣服,带去山庄正厅。告诉山庄的人,全都给朕滚!”他今日要好好的,整顿家务! 李寻雁在门口高声道:“陛下,这庄子是民女的,这就让不相干的人离开。” 李寻雁?! 苏蓉捂住身体的手猛然蜷缩,好啊她还没出手,李寻雁就送上门来了?她是必死无疑了,李寻雁你也别想好过! 温泉山庄正厅,众人齐聚。 终于能穿上衣服的太子和苏蓉跪在正中间,苏蓉率先开口:“陛下,此事千错万错都是李寻雁的错!” 第113章 都是李寻雁害的 “哦?”老皇帝不解。 苏蓉仇视门口的李寻雁:“妾身与太子情投意合,可家夫要我嫁给礼王,我实在没办法,就给礼王下药想着……” 她羞耻的挤出那几个字:“生米煮成熟饭。” 成王撞了下礼王,后者蹙眉。在老皇帝的暴怒下,成年皇子都被喊过来了,看样子是铁了心的要清理门户,杀一儆百。 “这和我姐姐有什么关系?”李世镜上前一步,挡在李寻雁身前,眼神不善的看向苏蓉。 苏蓉冷哼,视线穿过李世镜看向李寻雁:“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我已经给礼王下药了,自己有什么也喝下那药的必要? 可我还是中药了,那药就是李寻雁给我下的!” “她早就知道礼王没有喝下我的药,反而被庆王喝了,她怨恨礼王成日同我在一起,做梦都想当礼王妃,于是将计就计给我下药,回我清白!” “我嫁给礼王就算了,为什么要让我失身于我爱的人的亲弟弟,他们长得那么的像!”苏蓉的演技在此刻达到了巅峰,看向庆王和太子的眼里有说不出的深情和挣扎,让人不禁的理解,她与太子的情难自禁。 “什么嘛,不就是脚踏两条船。”乐平郡主嘟囔道钦柔公主赶紧捂住她的嘴,告罪:“皇兄恕罪,乐平一向都是这样口无遮拦的。” 老皇帝看到公主和郡主,脸色柔和了一些:“没事,乐平说的也没错。” 他冷冷的看向苏蓉,像是在看什么下贱的东西:“好一个情难自禁,正明说得对,你们这样不顾礼义廉耻,与街上发情的畜生有何区别?他们可也是情难自禁。” 苏蓉自知死路一条,竟然不为自己辩解了,反而反咬一口:“妾错了,但李寻雁害我也是事实,请陛下责罚!” 李寻雁推开李世镜,优雅从容的走出,朝主位上的皇帝皇后行一礼,气韵非凡,眼中毫无惧色地看向苏蓉:“苏蓉,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元宵那日我一直与乐平郡主等人一同饮酒作乐,即不知道你地谋划,也没有给你下药,我一个闺阁女子连春日情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拿到来害你?” “就是你,李诗香也知道!”苏蓉非常笃定。 “好啊,那就劳烦庆王地随从将李侧妃也请来。”李寻雁生气的甩袖:“在她没来之前,我也想给我自己澄清一下,我与礼王只是普通朋友,并无男女之情,说我嫉妒礼王同你成日在一起?这句话从哪个方面都是错的。 明明是你不知廉耻成日粘着礼王,我对礼王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你这话说出来谁信?”苏蓉哈哈大笑,眼中都是她地自以为是:“这满京城地名门贵女哪一个不想嫁入皇家,你就是待价而沽,想要骑驴找马,看礼王和成王谁以后更有机会继承大统就嫁给谁,不然全京城还有谁像你一样,快十八了都不议亲不出嫁!” 众人一默,苏蓉说的有些偏激了但是很有道理,因为在场的基本都是皇亲国戚和他们地家眷,他们不就是因为‘皇家’而削尖脑袋嫁进来的吗? 可人群中心的李寻雁却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傲立其中,直视老皇帝:“陛下,民女自知自己的身世,绝对不会嫁给礼王、成王还有其他王爷的,我与他们最多是兄妹之情。” 老皇帝浑身一震,目光闪烁的看向她,他都知道了?也是,少轩同她交好,迟早会知道的…… 他有些疲惫的低下头,从再次见到李寻雁开始,他就派人着手调查那件事情,当年他太过不可置信,对待此事宛如一道不能触碰的伤疤,选择忽视。 可经年累月过去,一调查那些疑点就朝他张牙舞爪,仿佛在嘲笑他多么的愚蠢,那么明显都中计,连负责去调查的暗卫,听到他复述的事情时,都疑惑的看向他,仿佛在问,他英明神武的主子,为何连这个都看不破。 他闭上眼睛,弟弟,弟妹,是哥哥错怪你们了,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你们的孩子,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污蔑她! 在众人屏息以待中,他开口:“罪妇苏蓉,品性低下,毫无廉耻,勾引皇子,祸乱伦理纲常,罪不容诛,来人,直接拉下去斩了!” 什么?苏蓉拼命的瞪大眼睛看向皇帝:“陛下,陛下李诗香还没来呢,我说的都是真的陛下,陛下你偏帮李寻雁,你是不是也被她的美色蛊惑了!” “放肆!”老皇帝气得摔茶杯,嬷嬷们赶紧将人拖下去,可苏蓉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撕心裂肺大喊:“我怀孕了!你们不能杀我!” 啪! 庆王直接上前怒扇她一巴掌,将苏蓉清丽的面庞扇出五个手指印,掐着她的下巴斥道:“谁稀罕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都不知道有过多少男人,说不定是外面的野男人的,休想霍乱皇嗣!” “太子膝下三个儿子五个女儿缺你一个?本王那么年轻还会有很多女人,也不稀罕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 “啊啊啊!”苏蓉尖叫,一口将庆王掐她的手咬出血,绝望的看向太子:“乘风哥哥你说句话啊,你不要蓉儿,不要我们的孩子了吗?” “我愿意去死,但能不能放过孩子,她是无辜的!” 太子被触动,终于抬起头:“父皇,此时是儿臣,是儿臣糊涂,但苏蓉肚子里还有皇嗣,能不能网开一面? 从今往后庆王府苏蓉身死,只有一个双目失明、双耳失聪的女哑巴在东宫伺候小皇子。” 苏蓉浑身一僵,这不比死了还可怕,不,一定是太子为了救她的权宜之策而已。 她拼命点头:“是的是的,我愿意!” 老皇帝年纪越大越不愿意杀生,特别是自己的孙子,露出些犹豫,庆王一看苏蓉竟然还有逃脱的机会?手一挥随从就将箱子抬上来,将画卷铺开:“太子,你被她骗了,你只是她猎物中的一个而已。” 第114章 女海王 太子看着地上铺开的一卷卷画像,蓦地开口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苏蓉……” 他脱力的跪坐在地上:“……孤发过誓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人,偏偏对你难以抑制的动心,而你却,将孤当成猎物?” 可笑,太可笑了! 贺王远征,在场的只有贺王妃,她看着地上的画像,朝老皇帝行礼:“夫君确实受到过苏蓉的蛊惑,可在她嫁给七弟后就同她断了联系,这一切夫君都同我说过,因为……他动过将苏蓉纳为侧妃的心。” 宣王倒是冷哼一声:“父皇明鉴,儿臣对这苏蓉只是逢场作戏,儿臣心中只有王妃一人。” 难怪宣王的画像是最少的,比礼王还少,原来是互相骗,苏蓉见骗不过就换人了。 礼王还没解释,成王就帮他说:“是那苏蓉纠缠的五皇兄,见过的人都能作证。” “我作证!”乐平郡主凑热闹开口。 苏蓉见一个个的都跟她撇清关系,又看到太子对她彻底失望的神色,终于开始慌乱了。 此时下人通报:“李侧妃觐见!” 她眸子一亮,又有了希望,在李诗香进来的时候直接抱住她的腿:“李诗香,你的孩子就是李寻雁害死的,她还给我下药让我丢失清白是不是?” 可在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瘦的如同竹竿一样的李诗香缓缓摇头:“陛下,王爷,之前妾被王妃威胁不敢说,可妾再也无法生育了,是妾对不住我的孩子,我护不住他,只能让凶手绳之以法。” “是苏蓉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的我的孩子,就是她下的毒!” “你撒谎,乘风都说了下毒的是——” 砰! 苏蓉如同脱了线的风筝被踹飞到墙壁上,然后又摔了下来,脊髓断裂,呕出一口鲜血。 她不可置信的看去,竟是不久前才与她抵死纠缠的太子? 李世镜拉着李寻雁避开那血污,看向太子的眼中满是不满,这就是他前世今生都不选择太子的缘故,太子其实很聪明但……太残暴了。 有很多种方式让苏蓉闭嘴,不一定要将人踹飞。 太子恢复了平日的模样,看都没看苏蓉一眼:“儿臣调查到给李侧妃下毒之人就是苏蓉,只是之前受她蒙蔽将此事按下,请父皇责罚。” 皇后着急的问:“是她?那本宫的孩子,你的妹妹呢?” 太子摇头:“只是同一种毒而已,与母妃您的事情没有牵扯。” 皇后叹息的回到位置上。 李诗香在地上看着苏蓉的下场,感激的与庆王的随从对视一眼,就这一眼被李寻雁捕捉到,侧头同李世镜耳语:“我就说庆王不育,李诗香哪里来的孩子,原来是那随从的。” 李世镜看了她一眼,余光瞟到苏蓉僵住的手,没说什么。 苏蓉听见了。 她这辈子从来都没那么痛过,像是浑身的每一处都被撕开又缝合了起来一样,但是无尽的恨意驱使她再次站了起来,癫狂的笑看李诗香和庆王。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哪里是对李寻雁做的局啊,分明是给我做的局!” “庆王根本就生不出孩子,李诗香肚子里的也是野种,我堂堂尚书嫡女,要为了一个庶女和小厮的野种丧命,哈哈哈,真是可笑!” 什么,野种?庆王不能生育,李侧妃也…… 乐平这次捂住了嘴,但是不停闪烁的眼神把大家想说的都说了,这瓜可真是,又大又甜! “不可能!”皇后着急的走下来,拉着呆滞的庆王大喊:“太医,大夫,快给我儿看看,这个疯女人一定是在信口胡言,我儿那么年轻健康,怎么会……呢?” 可庆王先前几十个妾室都没有……很难不让人瞎想。 李寻雁朝皇后盈盈一拜,语气让人不自觉的平缓下来:“皇后娘娘莫要激动,正好山庄中来了一位神医,医术精湛,正在后山休息,如若不嫌,民女请他来给庆王殿下一看可好?” “当然太医和大夫也是要请过来的,毕竟每个医者能力不同。” 皇后哪里会说不好的道理,心中对李寻雁还增添了几分好感。 神医很快过来,藏在暗处的二号一看:啧,这不是沙倪嘛? 不过之前琳琅重伤失去生育能力也等着沙倪过去,看来这人还真的是个大夫,医术不容小觑的那种,就是不知道和十三相比如何。 沙倪装模作样的给庆王的双手谈了好一会儿脉,随后摇头:“公子……确实不育,大概是年少太过早的失身,而且于床事这方面太过激烈,损害身体,早早知道还能蕴养,可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 皇后只觉得天要塌了,可庆王却抓住皇后的手:“母后,这人、我们再看看太医和别的大夫的说法。” 他不信,这比他被戴绿帽子还荒谬! 太医和几个京中有名的大夫,低头进来,除了眼前的一方地啥也不看,没命看。 几个探过脉后,互相对视,不敢说话。 砰! 老皇帝将茶案拍响,吓得众人心中一跳:“说!” 几人扑通跪下,那说法竟然与沙倪说的一般无二,只是更加的委婉些,但众人知道,庆王是真的不育了。 所以李诗香,真的也给庆王戴上了绿帽子。 “庆王,青王,这个名字起得不好啊。”乐平微微叹气,李世镜赶紧伸手捂嘴,这可不是他能笑得。 庆王用力甩开皇后的手,抽出侍卫的砍刀就砍向跪着的李诗香,但是利刃挥下,死去的却是他的一个随从。 李诗香直愣愣的看着那人,慢慢的气绝身亡,终于崩溃大哭:“是我,是我的错,为什么是他死……是我……” 他只是怜悯自己被庆王打的奄奄一息,她无以为报只能献出自己伤痕累累的身子。 有孕后他想带她远走高飞,可自己被名利蒙蔽拒绝了,才落得如此下场。 可他还是提前告知这里的一切,让她有所准备,明明做尽坏事的是她,为什么死的是他呢? “他就是那奸夫是,死的好!太子你是不是也要付出些代价?” 第115章 庆王不育 庆王已经彻底疯了,原以为被苏蓉戴绿帽已经是荒唐之事,没想到一切的一切,让他更像是个笑话! 他特意将那么多人叫来,看苏蓉和太子给他戴绿帽子,看李诗香和低贱小厮给他生野种,看自己被那么多大夫确诊不孕! 为什么? 为什么! 在众人的惊呼下,庆王拿着刀刺向太子:“谁自己弟弟的女人很爽是不是,去死!” 砰——! 刀刃被太子利落夺下,庆王也被他擒在脚下,一如多年这般,死死的,将他踩在脚下。 “风儿,明儿,你们不要这样,你们都是被那些下贱的女人骗了,你们是亲兄弟啊!”皇后哭着拉扯她的两个儿子,主位上的老皇帝面露不耐。 “都给朕住手,当朕不在了吗?!” 太子咬着牙扔下刀,放开庆王,没想到庆王一脱身,就朝老皇帝扑过去跪下,大喊:“宇文乘风德不配位,儿臣跪求父皇废太子!” 哐! 那是钦柔公主手里的茶杯掉了。众人也是难以置信,太子党的庆王,太子亲弟,跪求皇帝废太子! 但?这对他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宣王也直挺挺下跪:“庆王大义灭亲,太子确实德不配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儿臣以后都不服他。” 贺王妃带着贺王这边的人也跪下:“父皇英明神武,可夫君在外苦苦征战,可不是为了给太子这种与弟妹私通的人打的?” “说句失礼的话,夫君在外,媳妇本就心中不安,太子还这样,媳妇怕……” 怕太子强占弟弟的妻妾呗。 什么,他不会?他同苏蓉那搅弄池水的事情,大家可都看见了,他会。 太子瞬间提起警惕,还以为贺王离开了,贺王党就不足为惧,没想到他弟弟倒是娶了个好媳妇! 贺王妃看见太子看她的眼神,很是害怕的朝丫鬟身后一躲。这一看一躲,更加引人深思。 太子都快气死了,等他……他就把这个女的绑起来当箭靶! 礼王和成王等人也跪下了,不过倒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根据事实:“父皇,此事虽然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掩盖下来,朝上的言官可要闹起来。” 礼王的话确实点到了点子上,老皇帝在茶案上一点一点,愁苦的思索着。 他其实还不确定储君人选,他自己就是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的,认为只有皇子中的优胜者才有能力,有魄力继承大齐朝。 皇子们渐露锋芒的夺嫡,他都看在眼里,也乐见其成,天家无父子,皇家无兄弟,没有哪个皇帝手上不是鲜血淋漓。 可太子是国之根本,是用来稳定民心的存在,他又是中宫嫡长子,废了他立谁都不合适。 思索间,他的手指越点越快,同他少年夫妻,非常熟悉他的皇后终于做出决定,在众目睽睽之下,拾起那把染上血的长刀。 她的动作惊醒了老皇帝,他有些错愕:“皇后,你这是?” 皇后将发髻拆下,在太子和庆王不祥的目光中,长发垂落,利刃相抵。 “皇后!” “母后!”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陛下莫要废太子,也莫要责怪正明,我愿意削发为尼,与青灯古佛作伴,肃清他们做下的孽!”皇后将一大把长发狠狠割下。 这样的果决,让李寻雁都微微侧目。 “是我,害怕乘风为情所困,派了一个女子故意接近他,让风儿爱上她,然后狠狠的背叛风儿,所以风儿才会起誓再也不爱任何人。 没想到年少的阴影会让他变得执迷不悟,明知苏蓉已经是正明的妻子,还想要得到她……” “母后?”太子向后退几步,摇摇欲坠。 “也是我怕正明长大了会威胁乘风的位置,不忍看兄弟相残,见正明喜爱好颜色,就送了不少女子去他的后院,没想到让他从此不育……” “什、什么?”庆王崩溃。 乐平咋舌,这皇家啊,可真是…… “皇后!”老皇帝看着一地的头发,上前几步:“宛儿……?” 两人年少成婚,互相扶持,共同杀掉那些个兄弟,他们中间没有什么爱情,但是早已是战友和家人。 可现在自相残杀的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无法像年轻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 老皇帝看懂了她的眼神,最后深深叹息:“皇后何氏,教子无方,不堪为后,自愿削发成尼,常伴青灯古佛。” “太子失察,罚俸三年,禁足半年,每日抄写礼记十篇。” “庆王愚蠢不堪,将后院所有女人通通逐出,庆王非召,永世不得离开庆王府!” 皇后盯着没了一半的头发跪谢:“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也下跪:“谢父皇!” 只有庆王不甘心的大吼:“父皇,凭什么囚禁我,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可老皇帝挥挥手,侍卫们就将庆王抓住并且敲晕。他继续道:“庆王妃苏蓉、侧妃李氏,罪大恶极,赐死。” 李世镜适时走出来拱手:“臣愿替陛下分忧。”这也说得上是大理寺的工作,杀人嘛。 老皇帝累了,挥退了内侍伸来的手,自己一步一步慢慢地离开。其余人见状也都纷纷离去。 李世镜看着苏蓉和李诗香,问李寻雁:“你还有话要和她们说吗?” 李寻雁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苏蓉出气多进气少,扔着不管都要死;李诗香像是对那奸夫很有感情,到现在都是愣愣的,自己要死了也没个反应。 她有些嫌弃,摇摇头:“没有。” “行,那我带去大理寺地牢再行刑,免得污了你这里。”李世镜像是不经意的问:“姐姐何时入手了这温泉山庄,也不同弟弟说一声。” 李寻雁笑了:“刚入手的,已经和管事的打好招呼了,你,礼王和成王她们,随时都可进来。” 李世镜满意了,带着两人离去。 大理寺。 李世镜进房后妥善的关门,房间里已经坐着三人,分别是礼王、成王和……乐平郡主。 第116章 庆王众人结局 乐平郡主缓缓将面皮撕下,露出李寻雁的样子。但是众人都不吃惊,显然是早已知晓。 气氛还很沉重,竟然是礼王最先开口:“是我小看人了,真是,一模一样。” 成王更是发愣:“怎么会呢,世界上怎么会有同你一模一样的人?那张脸,并不像易容。” 他们今日可是近距离的同那假李寻雁交谈对视的,毫无破绽,天衣无缝! 李寻雁倒是也易容成乐平,但有公主帮忙掩饰,她又缩在角落,倒是无人发现。 可走近细看,是能拆穿的,可假李寻雁,无任何漏洞。 “成王,你想一想,李寻雁她娘该不会生了双胎?”不是说双胞胎会遗传? 成王摇头:“我傻吗?叔母的肚子并不大,他们准备的小衣裳也是一个人的,肯定只有一个孩子,就是寻雁!” “那个假货绝对是易容的,只是技术高超,我们未能识破。” 李寻雁这个当事人倒是轻快了些:“我倒觉得一点也不怕了。原以为那背后之人有三头六臂,可今日一看,不也是个人? 是人就不可能算无遗策,以前她在暗我在明,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可如今我们换了个地方,就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像之前一样了。” 几人一听,心境也是豁然开朗,将那假李寻雁抛开不提,说其今日之事了,李世镜借口要去处理苏蓉两人离开。 地牢。 苏蓉醒了,不知道为什么李世镜还会给她请大夫,但绝不可能是对她有情,因为旁边的李诗香也被他唤醒了神智。 两人被毫不怜香惜玉的绑在行刑架上,眼前只有神色淡淡的李世镜,他看着两人开口: “我可以放你们一命,只要你们将元宵那晚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这笔买卖,很划算?” 苏蓉忍着剧痛问:“你、为什么想知道?” 李世镜不回答,反而笑了:“好奇啊,我也有一颗吃瓜的心。” 这话没人信,李诗香也不信,但她还是说了,因为她还有事情要做。 “元宵那晚,李诗韵突然找到我说,苏蓉给礼王下药要生米煮成熟饭,让我通知庆王。庆王知道后就喝了那酒。 后面李诗韵为了对付李寻雁才又告诉我,有人想给李寻雁下药,让她顶替苏蓉与庆王上床,她不愿李寻雁变成与她一样的王妃,于是将李寻雁的酒还给苏蓉喝,最后就是苏蓉喝庆王滚作一处了。 她知道的只会比我少,还是假的,放了我。” “妈的贱人!”苏蓉又是一口血喷出:“你们一直骗我是李寻雁害的我,贱人!畜生!” “为什么庆王会信,为什么李诗韵会和你说?” 李诗香像个没有感情的人,麻木回答:“因为李诗韵说能帮我报复李寻雁,庆王则是想占据苏蓉,从而得到苏尚书的助力,他早就不想被太子压在脚下很久了,打人的时候骂的也是太子。” 李世镜又问:“你流产的事情呢?” 李诗香终于有了情绪起伏,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苦笑:“李诗韵害的,她说喝了能一举得男,我就喝了。结果腹痛不已,她才跟我说孩子已经中毒死了。” “她还发现苏蓉也对我下手,于是利用我们这个把柄,想要诬陷李寻雁,然后你也看到了,连皇后都被她们拿来当枪使。可惜皇帝不知道怎么了就吐血,然后就厌弃了惠王,李诗韵很快被烧死……” 她不停地哭:“我早就该明白的,这里不是我能够到的地方,我就是个被搬来搬去的棋子,身不由己。” 恍惚间又想起那人朝她伸出的手,问她要不要跟他走的诚挚眼神。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为什么能得到一个人的真心?虽然他就是个小厮,不帅气也不英俊,甚至不高大,一点武功都不会,不然也不会被庆王一刀砍死。 可这竟是母亲和弟弟死后,她能得到的唯一真心,她,也一样的弄丢了。 李诗香眼神渐渐坚定,擦干眼泪,抬头看向李世镜:“李世镜,看在我们还有些血缘的关系上,看在我什么话都说了的份上,让我走,我有事情要做。” “锵锵锵——!” “大人,有人想劫囚。” 李世镜眼光流转,看着两人笑了:“还想着怎么合理的弄丢你们两个死刑犯,就有冤大头送上门来。” “行了,给她们易容,换上男装,再给些吃食和银子,送出去。”他们之间的仇早就没了,而且出去的日子更加艰难,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自去,他不想脏了手。 “谢、谢谢。” 苏蓉没想到幸运来的那么快,连身体的剧痛都忍下来,赶紧跟着人离开,李世镜的人将他们带到城门口就走了,苏蓉拿着路引就要离开,她还有美丽的容貌,还能东山再起! 可就在她走上前几步时,一只手狠狠的捂住她,将她拖往偏僻的小巷子,随后一个砖头砸下。 苏蓉头破血流,渐渐的没了生气。 李诗香麻木的看着手里的死人,笑了一下,又跌跌撞撞的朝庆王府走去。 宇文正明,杀了我弟弟,杀了他,也去死。 庆王府。 庆王被囚禁,后院女眷全都要被逐出,整个王府乱成一团。有姬妾趁乱收拾金银细软逃走,有丫鬟烧掉放着卖身契的房子离开,小厮们也自谋生路,反正谁也不去管庆王的死活。 他对下人姬妾又不好,谁还管他啊? 皇后管不了,太子也不想管,于是庆王就那么轻易的被李诗香潜入府内,一刀结束了生命,死了两三天也没有人收尸。 最后还是前来宣读圣旨,贬他做郡王的公公发现的,一进后院就是扑面而来的尸臭味,令人作呕。 房间里是两具尸体,都是心口中刀身亡。杀庆王的男子被来人撕开易容,竟然是前几日大理寺被劫走的李诗香! 事情传到李世镜的耳朵里,让他微愣,李诗香竟然没有离开,反而杀死了庆王,那看来苏蓉也死在她手上了。 “可怜可恨,可气可悲啊。” “你什么时候那么有慈悲之心了?” 第117章 梁青阳回京 李世镜见到来人,行云流水的行礼:“燕小姐。” 李寻雁瞪了他一眼,不知为何这三个字从李世镜口中说出来,总有一种莫名的意味,让她心跳加速。 她易容成来自西北的燕小姐,同李世镜和成王不打不相识,现在以朋友的身份同他们见面,光明正大。 李世镜看着在他面前又变得娇纵蛮横的李寻雁,流露出怀念之色,多久了,李寻雁有段时间不跟他这样了。 许是那件事情的缘故,在谈论正事的其余时间里,只要他们碰面,气氛就会很尴尬。 有人想触碰却又理智的缩回手,有人强硬按下心动,扮演亲人,结果体现出来的样子就是扭扭捏捏,不尴不尬,奇怪非常,连礼王和成王都发现不对劲了。 不过现在事情迎刃而解了,虽然前世今生略有不同,但是他能够推断上辈子元宵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蓉给礼王下药,结果那酒被他喝下,苏蓉当然不愿意同他有关系;给李寻雁下的春日情,李诗韵可能看来人不是皇子,凭借着对李寻雁的恶意,没有阻止她喝下。 于是中药的人就变成了他和李寻雁,两人……后,有人将两人分开了,并且误导是对方给自己设计下药,让他们俩针尖对麦芒! 大概率是李诗韵和惠王那群人,他们就是要靠他和李寻雁的斗争隐藏上位的。 真相大白,李世镜透过精湛的易容面具看向李寻雁的眼睛,清澈见底,一如自己的内心。 “李寻雁,那天晚上是你。”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如同一声重锤,让李寻雁的心脏砰的鼓动了一下,她慌乱的四处乱瞟,脸色浮起掩饰的笑:“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小姐少爷,表少爷回来了!”木槿开心的过来传信。 李寻雁大喜,不知道是为了梁青阳回来大喜,还是为了能避开李世镜大喜,总之就是提着裙摆跟着木槿走:“太好了,我好多年没见到青阳哥哥了!” 李世镜气鼓鼓的看着李寻雁落荒而逃的背影,青阳哥哥,叫的那么亲密,她可从来没叫过自己哥哥! 两人都是同一天出生,还分什么姐姐弟弟的,夏氏说她看到母亲的时候,自己已经生出来了,还不知道他和李寻雁到底谁大谁小呢?! 想着李寻雁叫他一声哥哥的样子,李世镜眸光就变深。 快到八月了,两人过了生辰就是十八岁了,是时候成婚了。 …… 英国公府。 自从梁元雪领兵远征打仗后,府里就安静了下来,今天算是这几个月来最热闹的一天。 “母亲恕罪,本来说好的二月初回来,没想到父亲西征,孩儿就想多筹集些粮草给父亲那边,回来晚了!” 梁青阳跪在贺氏跟前,一张脸可称得上是个俊俏非凡的白面郎君,但那挺拔的身姿,魁梧的身形,和雄鹰一般的眼神,不会有不长眼的叫他小白脸。 “回来的确实是晚了,让我担心的啊!”贺氏捂着心口哭了出来,说好的二月初,一路推迟到七月中了,她是又担忧又期盼,不过现在好了。 她心疼的捧着儿子的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别走了,娘好想你!” “不走了,孩儿已经调任成京官,从此在父亲母亲膝下承欢。”梁青阳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英国公的爵位虽好,但都是父辈荫庇,他不愿徒享功劳。但家里也不能再出一个武将,这样会威胁到皇家,于是他一边习武,一边读书,十五岁就考取了功名,被外派为官。 这也是他的计划,年纪小离开家,起码父母还年轻,等年纪大些才离去,父母年迈,他如何舍得? 现在就刚刚好,他年轻力壮的回来,父母还算硬朗,只等以后孝顺他们就好。 李寻雁看着贺氏和梁青阳,露出欣慰的笑,这一世很多都不一样了,英国公府,她也会守护好。 “如此开心的日子,舅母,表哥就莫要哭了。等舅父凯旋,我们一家团圆,到时候再哭也不迟。” 贺氏破涕为笑,轻点李寻雁灵巧的鼻头:“你啊!” 梁青阳看向李寻雁,爽朗的一拍她的肩膀:“雁儿怎么长得那么大了,之前我离京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才到我腰高。” 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李世镜,抱拳:“你就是李世镜表弟?果然同母亲信中说的一样,一表人才,芝兰玉树!” “表兄。”李世镜朝他点头。 “哎呦,我们梁家的孩子,长得就是一个比一个精神,一个比一个好看!”贺氏看着三个孩子,秀色可餐,心里满意的直冒泡。 可看着看着,突然慢慢垮下脸来:“糟糕。” “怎么了?”三人微惊。 是父亲有事? 是假李寻雁来了? 是发生了什么? 在三人如临大敌的目光中,贺氏大叫:“哎呦喂,你们三个怎么身边没有可心的人啊。都是我不好,这些年事情又多,我竟然忘了!” “青阳和世镜是男子还好说,立业成家嘛。可我的雁儿啊,你快十八咯,怎么还没有定下亲事呢?” “怪我,你无父无母的,除了我还有谁上心,你自己也不上上心,你那些个朋友都成婚订婚了。” 贺氏越念叨越着急,恨不得现在就拎个麻袋上街,给李寻雁套一个乘龙快婿回来。 李寻雁三人刚松下去的气又被提起来了。 李寻雁:舅母,迟钝的舅母终于还是发现了,怎么办?幸好有个假李寻雁当挡箭牌。 李世镜:舅母万万不可,别给你外甥我追妻添难度! 梁青阳:李寻雁要嫁人,那么雪梅不也要跟着去,我才回来雪梅就要走?如何跟寻雁讨要雪梅才会成功呢? 话说雪梅在哪里,怎么没见到她? 李寻雁撒娇的靠在贺氏身边,一副小女儿作态:“舅母~雁儿也想觅得如意郎君啊,可你看眼下这情形,那人可还在呢,此事只能暂缓了。” “不过舅母你还是先给青阳表哥相看一番,他都快二十一了。” 第118章 初吻 梁青阳一愣,这李寻雁长进不少啊,直接将祸水东引,引到我这里来了? 不过这正合他的意思,他已经等了五年了,不想再等了。 梁青阳掀起衣摆,跪在贺氏身前,恳求:“母亲,孩儿已有意中人,想求娶她成为我唯一的妻子!” “哦?是谁?” 梁青阳看向李寻雁,李世镜吓得跑过去想要挡住,结果被李寻雁一把推开,李寻雁就完美的和梁青阳对上视线,两人还是笑模样! 李世镜心中警铃大作,前世也没听说青阳和李寻雁有情意啊,怎么? 梁青阳满怀喜悦和激动的开口:“我想娶寻雁表妹——” “不可!” “——房中的雪梅为妻……世镜表弟,为何不可?” 三人齐齐看向李世镜,他一愣,引以为豪的聪慧头脑差点转不动,但幸好嘴比脑子快:“……不可分割!” “舅母可莫要因为青阳表兄与雪梅姑娘身份上的差别,分开他们这对有情人呐!” 梁青阳敌视的眼神马上切换成感激,双眼亮晶晶的看向贺氏:“母亲,世镜弟弟说的对,我同雪梅早已定情,就是一对不可分割的有情人!” 李世镜听着自己造的孽,硬生生挤出微笑,不可分割的有情人,真好,听着就牢靠。 李寻雁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没笑出声,瞪了眼不着调的李世镜,心中莫名的有些微甜。 待看到门边徘徊的衣角,就挽着贺氏的手:“舅母~雪梅心里也有表哥,我前些日子烧了卖身契,让她自由嫁娶她都不愿,说是要等表哥回来哦~” “舅母,这两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就成全他们?这门当户对有什么好的? 您看世镜的娘,嫁给那李盼山,还不如当初嫁给 舅父手里的兵呢! 您再看庆王和苏蓉,尊贵皇子和尚书嫡女,这身份?但是呢?全死了,就是活脱脱的孽缘。” 李寻雁语重心长:“皇子们夺嫡愈演愈烈,那宣王都在朝堂上公开嘲讽太子一党了,还不知道后面的争斗会死多少人呢?” “您万一找的儿媳妇他们家牵扯入夺嫡,我们可是礼王这边的人啦,那可如何是好啊?” 贺氏听进去了,她也是看着雪梅那孩子长大的,是个好孩子,可一时半会儿扭转不了根深蒂固的门第阶级之见,眉头紧皱。 李世镜见状添上一把火,幽幽道:“舅母要是要给表兄另找媳妇,可要训练好她,不在那人面前露陷。” 贺氏一愣,对啊,那个赝品还在呢! 她揉起太阳穴:“她,还要待很久吗?” 李寻雁如实相告:“不知道,我们是想要速战速决的,但实力不允许。” 那人要是再待个几个月倒是不碍事,可要是待个一年半载?那还怎么议亲哟,而且那人是个狠的,等一下新进门的儿媳妇不小心撞到他们谋事,岂不是羊入虎口? 她浑身一个激灵,雪梅身手好,是自己人,不会卷入别的皇子争斗,还与阳儿互相欢喜。 嘭! 贺氏猛然一拍桌案而起,整个人斗志昂扬:“这门亲事我同意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操办!” “真的?”梁青阳大喜,随后大惊,急急巴巴道:“娘、娘您慢些,我回来还没同她见面,还未征求过她的意见呢……” “我愿意。”雪梅跑进来,一双眼看着梁青阳,不知为何,总感觉两辈子都没见到他一样,声音哽咽:“我愿意嫁给你。” 梁青阳冲上前去拥抱起她,还原地转了几圈,终于在李寻雁和李世镜的起哄声中红了脸。 …… “太好了。”李寻雁抱着比她身子还大的酒坛子,靠在栏杆边,脸上是抹不去的笑意:“梁青阳和雪梅终成眷属,再也不会有人将他们分开了。” 李世镜矜持的举起白玉酒杯,朝她一敬:“替他们谢谢你,雁红娘。” “哈哈哈!”李寻雁醉的不轻,听到红娘这两个字,从内而外迸发出开心,跌跌撞撞的跑到李世镜身前,得意道:“红娘!我已经牵成了好几对有情人了!” 她认真的掰着手指头数:“乐平和卢仁、乔冉和牧勇、雪茶和……呜呜呜这个不好,哼!都是被你算计的。” “还有、还有谁来着,哦雪梅和梁青阳。还有好多好多我不记得了,嘿嘿。” 李寻雁捧着红红的脸,认真的说:“文会宴上我在想我以后要做什么,当时想着给那谁提醒,将良缘永结,别为了个坏婆婆送命,现在一想,我好像真的很喜欢当红娘。” “等礼王登基之后,我就让他给我赐个红娘牌坊,我在下面开店,专门为男男女女们牵桥搭线!你觉得怎么样?” 李世镜着迷的看着她,缓缓点头:“很好。” “不错,我真是个天才~” “不过……” “嗯?”李寻雁将脑袋靠在酒坛子上,诧异的看向他:“不过什么?” 李世镜看着她洁白的脖颈,慢慢的抚摸着手里的白玉酒杯,漫不经心道:“不过雁红娘要是自己都没有成婚,没有一个天定的美满姻缘的话,如何能让人信服呢?” 李寻雁一顿,没有和清醒的时候一样避而不谈,反而也看向李世镜。 李世镜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说话,问:“怎么不说话?” 李寻雁还是看他,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呆呆地盯着……他的嘴唇? 顷刻间脑中有微光闪过,梨花树下李寻雁主动踮起的脚,慢慢迎上来的脸,轻轻贴近的唇…… 李世镜狼狈的咽下口水,想用它来压抑自己的图谋不轨,可李寻雁的视线开始变得灼热,他很难不看过去。 晕红的脸,含着水光的眸子,微微嘟起的粉唇……李世镜从未如此狼狈,心如鼓雷。 慢慢的他的手贴上她的脸,双唇也轻柔的靠近,宛如情人的隐秘爱意。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可两人的目光灼灼,下一刻,李世镜再次附上,这一次可就不是浅尝辄止那么简单了。 第119章 李盼山出家 “嘶?”李寻雁捂住宿醉抽疼的头起来,发现自己宿在英国公府,留给她的房间里,浑身还有残留的酒味,看来昨晚喝的不少。 “丁香……不对,我自己来。”李寻雁唤了几声,才想起丁香现在忙于应对那个赝品呢。 自己给自己沏了茶饮下,唤人给自己准备了沐浴的水,等将自己重新变回白白香香的大小姐,坐到梳妆台前梳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脖子上有一块红痕。 “哪里来的?”她奇怪的摸了摸,仔细寻找昨晚的记忆,然后只记得模模糊糊喝酒的片段,其他的实在记不起。 可能是被蚊子咬的,她说服自己。 “扣扣。”房门被敲响,是李世镜提着解酒汤过来,非常自然的迈腿进入,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向她招手:“昨晚喝那么多,头痛了。” 怎么突然那么亲近,他俩不是尴尬着吗?李寻雁有些微愣,但很快恢复正常:“谢谢世镜弟弟。” 这下楞的变成李世镜了,他疑惑的重复这两个字,世镜弟弟?怎么还叫他弟弟? 再看李寻雁一如往常沉稳礼貌的表情,心下一沉,试探的问:“昨晚?” “怎么了?”李寻雁慢慢喝着醒酒汤:“昨晚的酒不错,就是太易醉人。” “你当真不记得了?”李世镜有些激动,甚至伸手想拉住她,可又强制自己放下。 脑海中并没有任何除了喝酒以外的片段,但是脖子上的红痕。李寻雁摸着脖子,目光一闪:“你打我了?” “……”李世镜无语,可要他说出来昨晚的事情,面对醉后失意的李寻雁来说,还不如说是他打她了呢。 只能强硬的转个话题:“李盼山出家了。” “嗯。” “嗯?”李寻雁惊的手里的醒酒汤都掉了,被李世镜一把捞过,重新放回桌子上。 他简短解释:“还记得李盼山之前去找‘神医’看病吗,那神医让他在心情平缓的状态下吃药才能恢复子嗣,可老太太被他气死,李世景虐待十二皇子令他被贬,李诗韵重新回来又让他升官,还有后面持续不断的事情,都让他无法安下心来。” “终于李诗韵死了,李诗香也死了,他也重新变成一介布衣平民,你手下的秋姨娘在你的安排下也离开,李世胜不知所踪,李家就只剩李盼山、沈氏还有李世景三人。” 李世景心情复杂地停顿一下,继续:“他将沈氏和李世景都卖了,死契地那种,拿着那钱买了很多包能让人平心静气的药剂,吃了很久再吃神医给的药剂……” “然后呢?”李寻雁很久都没留意李家人的事情了,在李盼山被夺官后,她就同李家人一笔勾销。 后面对上的李诗韵其实也不再是李家的李诗韵,而是琳琅。所以还挺意外李盼山会出嫁这件事情。 李世景隐下一些不好同女子说的事情,含糊到:“李盼山吃那些药把身子吃坏了,脑子也糊涂,将家产全都变卖,自己跑去道观里苦修,说要给来世的自己修福。” 打的是这辈子就这样了,下辈子要好的心愿。 听的李寻雁啼笑皆非,无所谓的摇摇头:“算了,随他去,反正早已没了瓜葛。”前世今生所有恩怨,早已了结。 李世景也是无意间得知的此事,说出来只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而已,现在看样子很成功。他也恢复到了日常模样,想着李寻雁虽然忘了昨晚的事情,但是自己,是知道她真正的心意的。 他们中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总需要一些时间,再者说了,他也认为成婚之前有一段他追求李寻雁的时光,更加好。 正想着约李寻雁外出游玩,雪梅就着急的跑过来,喘着气急道:“少爷、小姐不好了,西边传来急报,国公和贺王大败!” 两人马上起身。 李世景前往礼王府商量此事,李寻雁召集自己人:“手里的粮草赶紧送去前线,剩下的钱都买伤药。”我军大败,死伤肯定惨重。 “二号,可有收到十三他们的回信?” 二号摇头,并没有。 这消息让李寻雁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丁香就着急忙慌的跑来:“那位有动作了。” …… 御书房。 哐! 老皇帝生气的将桌案踹倒,双眼赤红的看着西垂发来的战报,我军十万大军对战罗羯八万大军,竟然被以少胜多了,还是大败!死了三万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怎么还能打败仗?” “父皇息怒!”宣王跪下,太子紧闭,贺王远征,老四变庶人,老七死了,现在朝上就只剩下自己和礼王、成王一派,这让他信心大增。 别的不说,贺王打败仗这件事情,他无论如何也要让父皇恨恨发作的,于是拱手道:“二哥太过想要在父皇面前做出成绩,竟然听信错误情报,带上一半的兵力去送死,要不是英国公和牧将军反应及时,那五万名士兵都要跟着他死在西垂!” “父皇,二哥本就不聪明,召他回来。” 现在将贺王召回,岂不就是笃定了他无将才之能?贺王党可不会同意,开始攻击宣王。 “宣王此言差矣,胜负乃兵家常事,哪里有输了一次就打道回府的道理?” “宣王还是太年轻,这战场可不比朝堂,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轻松的事情。” 宣王神色一沉,宣王党也开始反驳:“可没有谁输一次就害死了三万名将士的性命。” “贺王文不成武当然也不就,要是宣王在那里,早早的就将罗羯打得屁滚尿流咯。” “不可能,宣王武功还不如贺王呢!” “但是宣王比贺王聪明!” “放屁,先前……” 两党吵架吵急眼了,根本按不下,老皇帝身边的公公劝了好几次,那几个莽撞的愣是还在吵,声音还越来越大。 “反了你们,竟敢在朕的面前像菜市场泼妇一样争吵?统统给朕打二十大板!”老皇帝怒斥完,一口鲜血喷出。 第120章 献药 “父皇!” “陛下!” “快传太医!” 成王大惊,十三诊断过他父皇,硬朗的身子骨被蛊毒亏空了,但只要静心休养,不动怒,保持心情愉悦就能养回来。 可如今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出现,西垂被攻击、庆王太子出事、现在边境战事大败,朝上的官员竟然还纠结于皇子党派之争。 他是老皇帝,他也会吐血! “现在可如何是好?”十三已经被李寻雁派去跟着英国公了,眼下再也找不到医术比他还好的人,太医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面对天子用药更是小心谨慎,根本无法彻底治好老皇帝。 所以现在老皇帝也只是清醒了,但是却卧病在床,没有之前的老当益壮了。 “父皇……”成王是老皇帝的儿子里同他最亲近的,小时候成天陪他玩,下定决心要将他过继给弟弟,所以对他不像其他儿子那样严肃。 只有严父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们自相残杀,将皇位交给最后的胜利者。 老皇帝对成王之前一直都是慈父的,直到他长大,开始成为礼王一党,他们的父子情谊也慢慢的消失,终有一天老皇帝也能冷漠的看着礼王党失败,成王被杀。 可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成王对老皇帝的感情还是很深的,此时依偎在他的床边,不知道如何是好。 冷心当然换来冷情,老皇帝一点都不因为宣王和礼王,在他睁眼之后就离开而感到伤心,但看到成王如同小时候那样依偎在他身边,心里一阵柔软。 他轻轻摸了摸宇文少轩的头,声音虚弱衰老却慈爱:“少轩别哭,父皇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连床都下不来! 宇文少轩控诉的看他,老皇帝却顾左右而言他:“少轩是不是有了心上人,腰间竟配戴上了香囊?” “是的父皇,可她要回家,不能为了我待着这里。”说着有些愁苦,他与梨儿虽然不曾直接的表达过心意,但是每每四目相对,其中的爱意总是能走进彼此的心里。 他们是相爱的,可……他是大齐王爷,她是南疆隐世家族的人,轻易不离开,他们要如何相守? 他最多只能送梨儿回家,梨儿最多也只能在京城呆多几天,可他们…… “少轩,去。”宇文少轩一愣,抬头看见老皇帝对他笑:“你知道的,朕一开始是想将你过继给……但没想到出了那些事情。” “朕不希望你卷入你哥哥们的斗争中,这能看着他们死,却很难看着你……跟那姑娘回家,入赘进去,父皇再给你多些银钱傍身,不会叫人欺负了你。” “父皇!”宇文少轩又想哭,又荒谬的想笑,还想说些什么,就有人通传:“李寻雁李姑娘觐见,说有身世相关的事情同陛下说。” 两人都是一愣,李寻雁\/赝品怎么来了? 赝品李寻雁礼仪周全的朝着屏风后的老皇帝行礼,得到起身后,将手里捧着的盒子献上:“民女听闻陛下龙体有佯,特来献药。” “此药乃已故神医裴景所制,因缘际会流落我手,能解世间一切的毒,调理一切亏空的身子,无所不能,但仅此一颗。” “你要将此物献给朕,为何?”老皇帝不解,床前的宇文少轩更是露出警惕的神色,这人终于要出手了吗?一出手就想谋害父皇性命,这样太奇怪了。 李寻雁抬头看向屏风,像是能看到后面的老皇帝,有些释怀的笑了:“其实民女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家父家母做了什么样的错事,不管是自愿也好,被逼也好,总归是错了。” “成王殿下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将我认出,伺候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拿我当亲妹妹;陛下也……也没有要将我赶尽杀绝,大恩大德民女无以为报,只希望能凭借献出此药,前程往事,一笔勾销。从今往后,我与宇文家,再无瓜葛。” 信吗? 宇文少轩不信,不信那药有用,也不信赝品说的话,更不信说毫无瓜葛的事情。 可老皇帝听完后,竟然流下了泪水,朝她招招手:“好孩子,那件事情都是我们做长辈的错,你没错啊。” 李寻雁越过屏风,看见虚弱的老皇帝,眸中诧异和心疼之色闪过,并没有来到床前,只是保持着距离看向老皇帝,微微屈身:“民女只知道陛下同我父亲长得像,却从未仔细看过您的样貌,谢谢陛下,让我看到了我父亲如今还在世时是什么样的。” “但您不是天生体弱的他,还请将神药吃下,恢复成大齐子民更愿意看到的健硕模样。” 好一招以退为进,婉婉类卿,父女情深!成王在一边咬牙切齿,可老皇帝被蛊惑的就要抱着赝品,将神药吃下了! 吓得他连忙抱住老皇帝:“儿臣知道父皇怜惜雁妹妹,但您身体尊贵,这药还是让太医院验看一番。” 随后朝李寻雁微笑:“寻雁你知道哥哥什么意思的,对。” 李寻雁当然附和:“伯父、陛下,成王说的对,这药我也没吃过,还是让太医们来看看。” 而因为生病而异常脆弱,贪恋亲情的老皇帝连忙点头,欣喜地看向李寻雁:“你肯叫朕一声伯父了。” 李寻雁诧异的于老皇帝对视,随后红着眼心虚又不好意思的别过脸,惹得老皇帝又是一阵欢喜一阵忧。 宇文少轩:哪里来的小绿茶,这是我父亲,你滚开! 太医被召过来,听到是前神医裴景的神药,双眼放光,凑到一边仔细地查看这药丸。 裴景是真的神医,可不是骗李盼山的那种‘神医’,是拯救过一次很严重疫病的大夫,游历民间,治疗众多疑难杂症,是先帝和老皇帝都很敬重的人。 太医们商讨结束,一致认为这药确实是裴景留下的神药,陛下若是要吃,可以保险的先吃一小块,如果没有任何不适再吃完剩下的就好。 谁知老皇帝直接伸手,拿过药丸吞下。 第121章 公主 “父皇!”成王吓得原地跳起,父皇又怎么了,别是又中什么奇怪的蛊了? 但老皇帝是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然选择相信李寻雁,就也相信她献上来的药。 在一堆太医的来回把脉外,李寻雁站在床尾处,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眸光一闪。 老皇帝这么爽快的吃下,不愧是当年的胜者,干脆果断。不过也代表着他彻底的信任自己了,虽然损失了一颗无比珍贵的药丸,但也得到了她想要的。 服用下药丸后,才三刻钟老皇帝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力气,刚刚的虚弱,心口的郁气,还有年纪增长后的有心无力,都渐渐被抹平,像是重新回到年轻的时候一样! 他神色一闪,努力的压抑自己的贪恋和欲望,看向站在一旁的李寻雁:“谢谢你。” 李寻雁一愣:“陛下言重了。” “来人。”老皇帝可不觉得严重,李寻雁这颗神药,那可是能救命的程度,这样的药不留给自己吃,却献给杀了她父亲的自己吃,可谓是真的对父母的那件事情感到抱歉? 可那件事情事有蹊跷,自己也不能白白得她得好处,于是下旨:“李寻雁献药有功,且为朕胞弟遗孤,心地纯善,温柔恭顺,封为公主,昭告天下!” 成王目睹一切,瞳孔微缩,原来赝品干了那么多的事情,是为了这样。 李世景说的对,来京城的所有势力,不管多神秘诡谲也好,目的都是那个皇位。 这赝品辛辛苦苦成为公主,不就是想利用父皇对女儿\/侄女\/孙女这些女辈的疼爱,还有对叔叔叔母的愧疚,接近父皇? 这样就能让她扶持的那个皇子,渐渐的被父皇所喜,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又或者从父皇口中知道一些事情,凭此让那个皇子表现。 李寻雁听到自己被赐为公主后,眼中还是闪过了喜色,随后深深的看了眼老皇帝,复杂的感激和不由自主的孺慕,最后跪下谢旨隆恩。 老皇帝挥退众人,感怀又欣慰的拍拍李寻雁的肩膀:“好孩子,当初的事情朕早就不怪他们了,而且……先不同你说了,总之有朕在,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你要是有喜欢的年轻才俊,也可以同朕说,朕给你们赐婚!” “寻雁妹妹害羞的话也可以告诉我!”赐为不要脸的凑过来,惹得老皇帝哈哈大笑。 李寻雁当然谢恩,融入这一团和气中。 不过很快老皇帝就继续召集朝臣,去御书房议事了,西垂战况危急,既然他大好,总是要管的。 成王没有同去,那已经不是他能参与的事情,于是风流倜傥的对李寻雁一伸手:“寻雁妹妹,皇兄送你,你是要回李少卿府,还是英国公府?” “啊对了,本朝公主按照惯例都是有公主府的,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就让礼部的人选址。” 李寻雁像是有些害羞,束手无策道:“我、我不用的,家里就很好。” “这哪里行?此乃祖制!”成王可不是在为这个赝品谋好处,而是为了真的李寻雁谋利,相信见钱眼开的寻雁妹妹,肯定不会拒绝一个的公主府! “就这样说好了,等我送你回去,就帮你去说。”成王一副好兄长的样子,将此事承托下来。 李寻雁只能点头:“如此甚好,皇兄将我送回李府就好,舅父府上有喜事要办,我还是先别去打扰的好。” “成。” 成王一路那张嘴都不带停的,将李寻雁送到之后,后者那离开的速度,说是跑也不差。 他勾起嘴,在父皇面前那么能言善道,面对他就没什么话说,是怕穿帮? 将笑意收回,他策马去向礼部,但同时也将另外几人约了出来。 成王去到的时候只有礼王在,气愤的问:“他们两呢?我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礼王缓缓地放下手里的茶杯,但却露出一丝像是压抑过的暴风来,茶杯落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他没有回答成王。 宇文少轩觉得有些奇怪,礼王像是在……生气? 他走过去坐下,却惊讶的闻到了酒味,再一看那茶杯,装的哪里是茶,分明是酒! “发生什么事情了,大白天的你喝酒?”这可是稀奇,礼王一直都是自我要求很高的人,情绪内敛,性格和睦,翩翩君子,怎么会白日酗酒呢? 他再问一次:“你没醉,李世景和李寻雁呢?” 礼王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我让他们晚三刻钟来,我有事情同你说。” 什么事情?宇文少轩好整以暇的看向他,用眼神问。 对面的人顿了顿,错开眼才问:“父皇,让你入赘给谭姑娘,嫁出去?” “咳咳咳!”宇文少轩被宇文京墨如此直白的话吓得撕心裂肺的咳嗽,难怪不让李世景和李寻雁在场,这问的也太羞耻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的人都能混进父皇的身边了?”他没有直接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放下京城的一切,跟着梨儿远走高飞。 也许等宇文京墨登基后,他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离开? 礼王承认了,并且不停地看他,一眼又一眼,眼里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宇文少轩眼尖的捕捉到一个——不舍之情。 “哈,哥哥你也会舍不得我?怎么,是怕那皇座太冰冷,还是孤家寡人太可怜~~~” 礼王气得将他舔着凑过来的脸推开,怒道:“要走就走,留下来也是让我心烦。” “那可不成,我还要帮李寻雁把那个赝品打倒呢!” “那就谢谢成皇兄啦。”根本不用努力,突然就变成了公主的李寻雁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脸菜色的李世景。 成王吼了一声,惊奇:“世镜弟弟,谁惹你不快了?” 还不是你! 李世景气急败坏的想,一下子从李寻雁变成那遥不可及的公主就算了,成王还给她置办公主府的事情,那李寻雁以后搬过去住,自己想要见她一面,还需要通报? 疯了,这还怎么追妻?! 第122章 宣王 李寻雁挑眉解释:“他是在不爽,自己努力查案现在才是个四品大理寺少卿,而我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尊贵的公主了。” 得亏李诗韵她们死的早,不然知道这消息,不得气死了?不,她现在让人去她们的坟前说这个消息,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气得起死回生呢? 李寻雁简直得意极了,那尾巴翘上天的小模样,娇俏可爱,看的李世景心头火热,很想…… “那人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让本王给你们讲讲今日发生的事情!”成王终于等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这一刻,他们三个人的目光都只能盯到自己的身上! 但怎么有些灼痛,又有些凉飕飕的?但他选择忽略,活灵活现的将事情转述,特别提到了赝品被封公主抑制不住的开心。 礼王终于把心思放到了正事上,冰冷的眼神散去,看向三人:“情势其实还挺清晰的。” “假李寻雁也参与到了废太子的事情中,可以排除是太子的人;贺王远征战败,与她入场的时间错开,两人合谋的可能性不大,我和成王你们也知道的,并不是;剩下的弟弟甚至还没成年封王,还在国子监读书,可能性很小。” “所以能和那人合谋的只有一人。”他没说,但是众人都清楚,是——宣王。 …… 宣王府。 “王妃。” “王妃。”府中下人行容有度,礼仪周全,宣王妃花云走过的地方,掀起一片问好声。 满脸喜色的花云温柔的同下人们点头,终于回到自己的院子,挥手到:“都下去。” “诺!” 等下人散退,花云笑着的脸瞬间变得有些哀怨。房间内部传来异动,她身形一闪进入,在看到来人时跪下:“主人,您终于回来了。” 来人竟然是李寻雁,不,正确来说是同李寻雁生的一模一样的花云。而对面的‘花云’也终于撕下易容,那是一张过目就会忘记的面容,是最好的暗卫容貌。 暗卫花溪蹙眉:“主人,王爷见您去了那么久,有些生气。” 花云挑眉,换上自己日常的衣服,拆下李寻雁日曾爱戴的名贵珠钗,换成自己钟爱的鲜花:“王爷现在哪里?许侧妃处,魏侍妾处?” “怎么会呢?”花溪连忙否认:“谁人不知王爷自从娶了主子,一心只有您!王爷这些时候都在书房呢,今日秀哥儿有些不舒服,现在在哪里呢。” 花云别鲜花的手一顿,慢慢的看向花溪,将手里的一朵花递给她,花溪一顿,连忙磕头:“主子恕罪,是奴愚笨,竟然忘了将小主子生病的事情最先告知您!” 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不一会儿就头破血流,可花云却视若无睹,将手里的鲜花用力的碾碎,洒在地上,鲜红的花瓣和鲜血混在一起。 女人轻柔的声音响起:“花溪,你是我救下的孩子,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所以不要再自作聪明了,好吗?” 花溪不断地颤抖,主子果然知道了,可她,可王爷那么英明神武,有谁会不为他动心呢? 而且这段日子自己盯着花云的样貌,同王爷相处,他看过来的眼神…… “啊!”脖子被人掐住,随后就是利落的一扭,花溪瞬间没了动静。 花云嫌弃的看着手上身上沾到的鲜血,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蹙眉。 “来人,处理掉。再给我浇热水,我要沐浴。” 浴房烟雾萦绕,花云正在仔细地沐浴,听见身后有人走来,随口吩咐:“水有些冷了,加些。” “哗啦啦!”热水进入地同时,来人也进入。一手环抱花云,一手捧着她的脸。 宣王深情地看着花云:“云儿去的也太久了,可把为夫想坏了。” “哦?真的要将我的替身,当作我了吗?”花云着迷又危险的,轻轻抚摸着爱人的脸庞,如同冰冷的蛇。 宣王,也就是宇文文镜轻轻一笑:“你那小朋友就是个大胆的,趁你不在,用我每日给你采摘的鲜花。” 他轻抚花云的耳侧,突然手里出现一朵艳丽的鲜花,将它轻轻的别在花云的耳边,目光深情又诚恳:“她如何能同你相比?凭什么用你的花?” “可你平时偏疼她,我不能下手,只能让人送些隔日的鲜花给她,谁知她竟然完全没有发现,每日都戴着,在府中招摇过市,还让秀儿喊她娘?” “她也配!”宇文文镜眼中浮起杀意,被花云献上的一吻挥散:“文镜哥哥,是云儿不好,她已经回到了她该在的地方,不会再惹你生气啦。” 宇文文镜咽了下口水,低下嗓音:“光是这样可不够……” 浴房内一片春色融融,许久过后,宇文文镜才将花云抱上床,捏着她的鼻子问:“事情都完成了?” “我都回来了,哪里有没完成的道理。”花云轻笑:“皇帝亲赐我为公主,很快他就会无条件的相信我,到时候……” 宇文文镜眼中都是不尽的愉悦:“哪里需要到时候,太子虽然没有被废,但是也是半废;贺王困在西垂,只等我们这次将礼王和成王也斗倒,届时父皇……这大齐,就是你我的了。” “云儿,等我登基,秀儿就是太子,到时候等他登基的时候,就能改国号为‘虞’了。” 这句话要是被外人听到,一定会惊骇不已,因为‘虞朝’就是大齐朝的前一个朝代! 宣王这个大齐王爷,竟然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改国号为‘虞’的意思就是,复辟前朝啊?! 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花云深受感动,依偎在宇文文镜的怀中,泪眼婆娑:“文镜你、你不用对我那么好的……我是前朝遗孤,当年你就不该救下我。” “说什么呢你!”宇文文镜佯装恼怒地掐了一把花云的腰,让后者一张脸都染上红晕,配合上水汪汪的眼神,可谓是令人欲罢不能。 不过他没有再折腾花云,而是安慰她:“你不是前朝遗孤,只是个被诅咒的苦命人罢了。” 第123章 圣女族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大齐开国到现在都第六代了,前朝就算有遗孤,都早就成为了大齐人了。 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以血脉继承能力的圣女一族,当年一个前朝皇子,发现自己的国家已经无力回天,大厦将倾后,没有选择拼死一搏,反而不停地往边境逃,意外的被圣女的族人所救。 和谭华黎的蛊王谷世代隐居一样,圣女族也是隐居世外桃源,并不想让外界的纷纷扰扰打扰,也不想自身的奇特能力沦为阴谋诡计的傀儡。 可,那一天还是来了。 皇子受百姓供养,生的玉树琼枝,美如冠玉,令久居族内领地的圣女之女一见钟情。 他还隐瞒了自己的皇族身份,知道圣女的能力后,用自己的容貌和手段勾引能继承此等能力的圣女之女,爱上他。 等圣女还有族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皇子已经同圣女之女有了肌肤之亲,两人还有了孩子! 更糟糕的是,作为以后圣女的父亲,皇子拥有一个‘赐福’的能力,往届的圣女父亲,都是许愿孩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离谱一些的是希望女儿漂漂亮亮,肤白貌美。 可皇子,他不是族内心思纯善的人啊,他是从阴谋诡计中爬出来的恶魔。 他用‘赐福’能力,给圣女族下诅咒:“从今往后,圣女及其族人需要为大虞朝复辟而生,否则——二十岁惨死!” “轰隆!”据说那日圣女族下了好大的一场雨,皇子溺死,可圣女之女肚子中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无法打掉,这让圣女族陷入沉沉的绝望。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次‘赐福’,用同样的赐福来抵消皇子留下的诅咒。甚至全族那二十年都不能外出,圣女之女的丈夫也早早就选定,青梅竹马的长大。 直到两人十九岁成婚,确认怀孕,丈夫拥有‘赐福’能力,紧张道:“之前那人的诅咒消散!” 没有血脉回应。 丈夫牵着妻子的手继续:“我希望我的孩子能长命百岁,永远不会因为大虞朝的复辟愁苦,幸福一生!” 血脉有了回应,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肚子里的孩子被一分为二,白与黑交缠,如同绚丽的太极图。 圣女族上下都疯了,诅咒没有破除,但是每一代都只有一人的圣女,变成两个! 很突然的,他们尝到了这件事情的好处。只要圣女不间断,圣女族就还能存活,现在有两个,甚至多个圣女,牺牲掉另外的被诅咒的,也是可行的。 皇子像是将外界恶念,带到了这个世外桃源,从此,圣女族永无宁日。 十八年前,一位名为燕离的圣女,因为是圣女族中背受诅咒的圣女,一直被忽视,想着自己二十岁就会死于是决定一走了之,姐不伺候了! 没想到被双胞胎姐姐发现,派人抓拿自己回去,她才不回去呢!直接翻进了一个看起来没人住的院落躲避,没想到里面有人? 长得还特别的好看,一见钟情,随后当然自然而然的留下来同他成婚生子,一个天生病秧子和一个活不到二十岁,简直绝配。 只是没想到,又被姐姐找到了。 宇文文镜不是第一次听到花云讲诉她母亲和李寻雁母亲那辈的事情,可还是很疑惑:“你说岳母本来并没有背上诅咒,从小都是李寻雁的母亲背负的诅咒。可在李寻雁母亲同我皇叔一起后,那诅咒竟然直接转移到了岳母身上。” “于是你嫁给我,可你身上的诅咒并没有转移到李寻雁的身上啊?” 花云感受着宇文文镜抚摸自己后肩上的黑色半圆诅咒,眼中尽是悲哀:“我娘不想杀她妹妹的,可燕离她不知好歹,直到了圣女族人开始入世,做手复辟之后,竟然想通风报信给皇帝!这不是置圣女族于死地吗?” “我娘没办法,正好燕离突然胎动,如此良机我娘如何能放过?于是利用燕离生产流出的血,控制那些人想要杀皇帝。” “文镜对不起,我娘当时是真的想杀你父皇。”花云有些抱歉,还没叹气就被宇文文镜揽入怀中:“又说这些话,上一辈的事情不需要你负责,而且你娘也是因为诅咒。” “至于父皇……”他冷哼一声:“他不把我当儿子,我也没把他当作父亲,这个国家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只要以后是我,还有秀儿的天下就行。” “我们的胜利差不多成了定局,你就莫要纠结那么多过去的事情了。”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不是说圣女生的都是女儿吗,怎么只给我生了个儿子,我想要个女儿……” 花云轻喘:“讨厌!” …… 早朝。 “陛下,英国公传来军报!” 老皇帝看着英国公八百里送来的情报,气得直接走到户部尚书面前,抬手就扇他一巴掌:“废物,大军的粮草全都是寻雁公主送的,户部筹集的粮草呢? 都被你吃了吗?!!” 文弱的户部尚书被扇倒在地,连忙磕头求饶:“陛下微臣冤枉啊,大军出发前粮草已经先行过去……一定是路上有人从中作梗!” 宣王出列,对老皇帝拱手道:“父皇,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彻查!” “请陛下彻查。”不少朝臣也附和。 礼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宣王,开口道:“儿臣复议。” “五弟聪慧过人,手下还有李少卿这样的查案好手,不如由你来负责如何?” 礼王拒绝:“父皇,三皇兄,儿臣认为此案牵连甚广,需刑部与大理寺协同办案,方能尽快查明。 儿臣不才,并无查案能力,只愿帮助父皇筹集欠缺的粮草支援西垂。” 老皇帝总算有了笑意:“那就以礼王说的办,高尚书、李少卿,限你们三日内查明真相,否则钱多少粮草由你们自己来填!” 高风竹和李世镜齐齐下跪:“遵旨!” 散朝后,李世镜主动找上高风竹,面色愁苦:“高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第124章 背锅 高风竹与离开的宣王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听闻李少卿查案快速,断案神速,给大理寺清理了不少积压的卷宗,为何如此愁苦?” “陛下命我等三日内查出真凶,如此短的时间,如何能查出来?”李世镜止不住的叹息:“大军的粮草都不知道是在哪里丢的,派人出去查,一来一回都超过三日了。” 高风竹捋着美须,眼中闪过不信任,嘴上确安慰道:“少卿大人莫要如此悲观,陛下仁厚,着三日之期不过是说说而已,只要我等调查出一些事情,应当能交差。” “如此吗……?”李世镜更加唉声叹气:“可此事,我确实没有什么把握。” 没把握?高风竹不信,谁不知道这三元及第的状元郎,直接在殿试上就接过彻查悍匪入京一事?还将惠王打倒,一朝得名,直接飞升至四品官。 作为惠王当时的支持者,他可是亲眼看到李世镜查案是多么的可怕的,现在这样子就是在自己面前演,他可不信! 李世镜见高风竹油盐不进,一直给自己打太极,也闭口不提双方协作的事情,心里就清楚,收起话头告辞。 看着年轻挺拔的李世镜离开,高风竹状似感慨的摇摇头:“李大人还是太年轻了些,就是不知道查到自己主子的时候,还能不能如此镇定自若了。” …… 大理寺。 李世镜收到派出去调查的手下发回来的消息,总结起来却是一愣:“山匪?” 根据探子来报,一大批先行粮草和押送粮草的官兵,最后消失的地方是一个名为‘澍县’的地方,此地重峦叠嶂,山路多且险峻,那行人在县城的驿馆中歇息修整后,天不亮就启程。 结果过去了好几天也没到下一个县城,但下个县城的县官刚刚告老还乡,新官吏部还在考评,一时半会儿没有人发现。 还是等到西垂大军大败,发现粮草等物资不够,催促后方赶快送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吃的用的全都是李寻雁送来的,朝廷的那批,不知所踪了! 一时间经历了大败的大军躁动,还是梁元雪强硬的压了下来,才没造成不可扭转的后果。 如果按照李寻雁没有送粮草来推断,西垂的大军甚至都不用打一次打败仗才动乱,而是在全军到达,发现一口粮都没有的那一刻,就大乱了。 李世镜冷汗突生,后怕不已,扬声道:“来人,请燕姑娘来一趟,有急事相问。” 再看手里的线报,里面猜测是‘澍县’周边山林的山匪,将粮草劫掠,导致的大军无粮,只觉得荒谬。 首先哪里还如此大胆的山匪敢打劫朝廷的粮草,其次除了第一批,后面还陆续发出了几批,难道都被这群山匪吞了? 那么多,也不怕被噎死。 这幕后一定有朝廷中人的干预,是太子还是宣王呢? “大人,燕姑娘来了。” 李寻雁今日一身红衣劲装,高高束起的马尾辫随着走动一摇一摆,在李世镜心中荡起涟漪,可看到李寻雁那朝气蓬勃的生动面容,一切的迤逦又都压了下去。 她今日心情也显得极好:“少卿大人找我过来,有何贵干啊?” 李世镜递给她线报:“此事蹊跷,正好中间有你无疑捣乱了背后那人的计划,想寻你过来问,为何送那么多的粮草过去?” 李寻雁惬意的笑容慢慢沉下来,再抬头只剩下严肃:“要有大事发生了,把礼王和成王也一起叫来。” 四人齐聚大理寺礼王一身朴素布衣前来,令三人都一愣。 礼王不好意思的解释:“今日早朝,隐隐感觉宣王对我不善,于是接下筹集粮草的任务,我将全部家产变卖换成大军的粮草,由心腹亲自护送至西垂,总不至于凭空丢失。” “而后不管宣王要对我如何动手,礼王倾囊为边关筹集粮草这件事情,总该能挽救我一二。” 李世镜&李寻雁:“……” “如果此事我们赢了,礼王您的做法会受到全天下人的赞扬。”李世镜比较乐观。 悲观的李寻雁插嘴:“如果此事我们败了,您就会成为大齐史无前例的卑鄙小人,虚伪奸诈。” 从未被人说过自己卑鄙的礼王,眉头一紧:“竟有此事,快快说与我听!”就算是死了,他也要光明正大的死,可不能成为卑鄙小人,听着就丑陋不堪。 李寻雁开口:“当初我被那人蒙骗,想要离京于是将很多东西都换成了银钱,直到大军远征,我清醒过来,想着这东西都换成钱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换成粮草。” “我的想法很简单,万一舅父那边粮草不够,我这里的直接顶上,可撑好一段时间;如果舅父那边不需要,我就继续屯着。 京城局势不明,恐有大战,兵我是没有的,但我知道礼王你有,那么我就筹集粮草,也不算毫无用处。” 三人都为李寻雁心思之细腻所折服,也同样想到那幕后之人劫掠大军粮草的目的。 他们想让西垂大军惨败,幕后主使人就能一箭双雕,既能打倒贺王一派,又能‘临危受命’光明正大的得到大军,支援西垂。 更阴暗的想法是,连那个罗羯国的进攻都是与幕后之人串通好的,等那人带领大军去到西垂,就会大胜‘罗羯大军’,战胜回京。 届时左手握着兵,右手屯着粮草,还受到大齐子民的敬爱,势力如日中天,就连老皇帝也无法抗衡。 最后拿下那个位置,岂不是易如反掌? “不,是一箭三雕,那些消失的粮草总要找一个背锅的,很明显他们确定是你了礼王殿下。” 三双眼睛担忧又有些好笑的看着一身布衣也压不住矜贵气质的礼王,后者脸色又红又青:“可恶!不许笑!” 太气人了,那自己倾家荡产筹粮,在那些人眼里岂不是上赶着给他们送钱送粮和背锅的笑话? “礼王息怒,还是先想想这幕后之人是谁。” “一定是宣王!”礼王咬牙切齿。 “为何?” “他嘲笑我!” 第125章 冤大头 得知自己成为冤大头的礼王,将早朝上宣王看他的眼神解读出了五十六种戏谑与嘲笑,下定决心要让宣王好看。 其实在太子和宣王中间,李寻雁也更加怀疑宣王,不显山不露水,风头一直维持在和贺王、太子差不多的水平,可太子、贺王连番出事,他却片叶不沾身? 怎么可能,除非他就是站在幕后操控着一切的人。 “大人,寻雁公主派人有请。” “王爷,公主也派人来找您,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相告。” 四人神色大喜,成王激动的起身:“太好了,那个赝品终于有了动静,正巧是礼王要背黑锅的时候。” 这下岂不是摆明了,假李寻雁就是宣王的人? 礼王恢复平常模样,只是眼里的笑意徒深,连微笑都有些咬牙切齿:“好啊,就让本王来好好看看,他们是要如何给我那口黑锅的!” 李少卿府。 李寻雁搅着手帕,略显焦急的在房中踱步,身边的丁香快速眨眨眼,劝道:“公主莫急,少爷和两位王爷许是有事耽搁了。” 正说着,李世镜快步走来,人还没进门就问:“寻雁发生了何事如此焦急?” “大理寺事忙,陛下今早还……原本我是不想打扰你的,可此事牵扯重大,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李寻雁眼尾泛起惹人怜爱的红晕,不时用帕子擦擦。 可都是鳄鱼的眼泪,李世镜心中冷哼,李寻雁就算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也不会如此作态,赝品就是赝品。 又等了一会儿,礼王带着成王过来,礼王依然是那身朴素布衣,值得惊奇的是,身旁的成王也换上了布衣,显得两个人不伦不类的。 李世镜有些错愣,身旁的李寻雁见状才没多想,平日里只要李寻雁叫,三人都很快来到,偏偏今日如此迟,让她忍不住多想。 现在一看就是她想多了,李世镜被调查丢失粮草案绊住,礼王和成王一看就是在变卖家产筹粮,完全按照她的计划来走,甚至还加上成王这个意外之喜。 成王可是所有皇子中最特殊的一个,她可不敢赌,只要是阻挡文镜登基的人,通通都要铲除! 精光在抬眼的时候消散,只剩下彷徨和担忧,李寻雁让丁香关门并在门口把手,才示意几人落座。 李寻雁看着三人,眼中晕起水花,竟然提起裙摆朝他们跪下:“寻雁有事相求!” 三人愣住,纷纷要扶起她,都被她一一拒绝,开口:“大军消失的粮草,可能是被我买下了……” “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 在假李寻雁的描述中,她也一样担心着远征的舅父的安危,于是命丁香将钱都换成粮草和药物等,想要送去前线。 假李寻雁本想让丁香将粮草运去一个地方,由那里的人运去西垂,实际上是送入自己的库房中,没曾想丁香原来权力如此大,竟然在接到她的命令后直接将粮草送去了西垂,她甚至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等知道此事后,丁香无辜的看着她,说不是一向如此?假李寻雁本就不知道主仆平日里的相处方式,只能强笑着应好。 背地里只能跺碎了脚,暗道贺王运气好。 此计不成,假李寻雁心生另一计,让丁香带着钱去她指定的几个地方,将粮草购入,这次粮草一定要先交到她的手上。 可丁香会那么蠢?直接谎称手上已经没有银钱了,账本也给她看了,假李寻雁核对无误后,算盘落空。 原本想将李寻雁手里的钱都骗出来,购买自己人手里的粮食,实际上粮食最后又回到她的手上,空手套白狼的绝佳好计谋,就如此失败了。 于是只能退一步,派另外的人去‘买’还在‘山贼’手上的粮草,总之就是要将李寻雁购买了‘山贼’粮草这件事情钉在实处。 这次没有丁香参与,计划很顺利,于是假李寻雁继续自己的计划,找来李世镜三人哭诉道: “我被骗了,舅父给我送密信说军营粮草短缺,问我能否再次支援一下,我就让手下人带着钱去筹集粮草,没想到附近的粮食都被我之前的人买的差不多了,只能更往西南走。 终于找到了几个手里有粮食的商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非常爽快就做成交易,这批粮草非常多,还在送去边境的路上,没想到今早世镜弟弟的探子误送消息来到我这里,我才知道我买下的原来是山匪劫掠朝廷的粮草。” 李寻雁泪眼婆娑的看向脸色惊愕的三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会去陛下那里自首,可我不想就如此被冤枉处死,世镜、成王、礼王,你们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吗?” 帮你,帮你背黑锅吗? 李寻雁自怨自艾的擦着眼泪:“陛下本来就对我父母心存芥蒂,如今我还参与了粮草大案,恐怕此生再也没机会给爹娘平反了。”说着‘下意识’的看了眼成王。 成王:“……”没想到,此事竟然是冲我来的?! 以他的性格,一直对李寻雁的呵护,再加上一直想为宇文湉和燕离平反,听到这事绝对会挺身而出,给李寻雁替罪。 因为李寻雁参与此案会被处死,而他顶多是被贬黜为庶人,幽禁一生。 而他可是铁礼王党,他的所作所为不就等于礼王的所作所为吗?礼王估计也会被贬,彻底失去夺嫡的资格。 好狠辣的计谋,竟然将他们兄弟二人都算计上去了。 成王攥紧拳头,此时就很想揭露这个虚伪狠毒的赝品的真面目,却被礼王和李世镜拦下。 “少轩不可!” “成王我知你想要定罪,但、但万万不可啊!”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地上的假李寻雁听见三人的争执声,脸上快速闪过得逞的喜悦,随后就是哭着不让成王顶罪,成王一听,更加‘激动’的要替她顶罪。 门口的丁香大概知道发生了何事,朝某个地方打了个手势,二号随之消失。 “主子,那人想……” 第126章 反转 李寻雁听完二号的汇报,若有所思的把玩着衣带,良久笑了:“我惯常就不是个会出这些阴招的人,对付这些牛鬼蛇神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目光变得冰冷,她开口吩咐:“二号,你去……” …… 三日后,早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太监的话音刚落,李世镜就迫不及待地出列启奏:“臣有本启奏,关于西垂大军粮草失踪一案,已有结果!” “哦?”老皇帝讶异,这个李世镜说三天,还真的是三天就查出来了:“呈上来。” 他倒要看看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连朝廷的军粮都劫! 结果打开奏折一看,有些疑惑,朝下看了眼李世镜,后者抬头直视他,恭敬道:“请陛下圣裁!” 老皇帝眸色慢慢变深最后闭上眼怒斥:“宇文少轩,给朕滚过来!” 成王和礼王对视一眼,深吸一大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走到最前面跪下,双手紧贴额头,一磕到底。 “儿臣罪不容恕,请父皇责罚!” 文武百官有些吃惊:“发生什么事情了?” “此事还同成王有干系?” 李世镜紧紧蹙眉,朗声解释:“当时成王见寻雁公主到处筹集粮草,想要帮助她,于是派人去到了距离京城更远的州县筹粮,正好遇上几个着急抛售大批粮食的商人,成王就将粮食买下。” “没想到那几个商人其实就是劫掠军粮的山匪,还请陛下恕罪,成王也是被人蒙骗了,索性军粮虽然在几人手上转了一圈,可还是去到了西垂。” “剩余的粮草呢?”户部尚书紧张的问。 “还在路上。”李世镜回答:“公主手下的人不多,粮食数量多,走得慢。” “逆子,你可还有话说?”老皇帝将龙椅扶手打的哐哐响,成王一直扑跪着,鼻音浓重:“儿臣罪大恶极,自愿领罚!” “好,成王……” “陛下且慢,臣这里调查出来的事情,和李少卿稍有不同,还请陛下过目。”高风竹找准时机出列,将奏折呈上。 老皇帝略微挑眉,看了眼李世镜,与他对视中,老皇帝将高风竹呈上来的奏折快速看了一遍,下意识捏了捏手里原本的奏折。 语气是阴晴不定的,也是风雨欲来的:“礼王,高尚书说,此事你也知情?” 礼王一愣,还未说话成王就大喊:“儿臣昨日得知自己被骗后慌乱无神,找到了五皇兄,五皇兄也是昨日才知道此事,并无故意隐瞒父皇的意思!” “也是五皇兄叫我主动自首的,还请父皇莫要迁怒!” 嘭!高风竹的奏折被狠狠砸下,正中成王的额头,鲜血喷涌而出,但也比不上老皇帝滔天的怒火:“蠢货!” “你好好看看高尚书调查出来的事情,你就是被人当枪使了!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愚蠢的儿子!” 宣王眼中闪过嫉妒,你也只把宇文少轩当你的儿子了,礼王是别人,我更是外人! 看着,今日之后,这天下就将是你眼里外人的了! “父皇息怒,保佑龙体为上。”宣王假情假意的劝了一句,催促呆住的成王看奏折:“六皇弟是把父皇的话当耳旁风吗?” 哼! 成王怒瞪他一眼,戏瘾大发,看完奏折后不可置信的看向礼王,控诉:“皇兄,你骗我?!” “什么?” “那些山贼是你的人,劫掠军粮也是你指使的,你想让贺王兄直接死在西垂!” “但是那么大一批粮草你无法处理,就让人低价贱卖,没想到来人是我,于是心生一计将粮草卖给我,想着拿到了钱,再把黑锅甩给我!” “你好狠的心,你就是个畜生,人渣,你不配当王爷!” 满场哗然,什么?!竟然是礼王派人劫了粮草,然后栽赃给成王,还想凭此害死贺王,真是好狠毒的心思。 宣王党收到指示,开始感慨:“没想到礼王看着温文尔雅,心思如此狠毒。” “李世镜是他的人,果然是在牺牲成王,包庇礼王。” “成王也是个蠢得,难登大雅之堂。” “太子被囚、贺王无用、礼王狠毒、成王愚笨,细数这几个成年皇子里,就只有宣王能……” 一时之间不少并未站队的官员欣赏的看向鹤立鸡群的宣王,只等下朝后就要去拜会。 礼王见时机成熟,便与李世镜一同下跪:“父皇明鉴,此事是否与李大人上书的奏折全然一致?” 这话让众人愣住,什么意思? 老皇帝再次将奏折展开,神色无悲无喜:“来人,将抓获的头目山贼带上来!” “什么?”众人惊骇不已,宣王心空了一拍,心中冷笑:没想到竟然被他们识破了,不过没关系,那群山贼完全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他们。 但等‘山贼’被带进来的时候他楞住了,这不是他派给王妃处理此事的心腹吗? 他怎么会被抓呢?劫完粮草他早就离开了才是! 心腹名为卓布,看到宣王眼中就涌起滔天的恨意,甚至都没到皇帝面前就凶狠的扑向宣王:“是他,是宣王指使我的,我是宣王曾经的侍卫,在场不少大人都见过我!” “是他觊觎大军粮草,派我去引诱沿路山贼劫掠粮草,一大部分都运去了他自己的粮仓,另一部分拿来给礼王和成王泼污水! 他知道李寻雁正在收购粮草就让我假扮商人同她交易,得到了不菲的银钱,同时也将那批陈年稻谷出手,还能将黑锅扔出去!” “被骗的李寻雁同成王、礼王交好,将此事和盘托出,他们自然很快就查到了我们这条线!” “我以为我是心腹是不会被抛弃的,没想到宣王妃亲自出面将我召唤出来,开口就让人杀我灭口!要不是李少卿带人赶到,小的早就没命了!” 卓布满怀恨意的看向面色深沉的宣王,嘶吼:“宇文文镜,我如此忠诚于你你却要杀我,那就别怪我与你同归于尽!” 第127章 正面交锋 宣王心脏快速的跳动,根本没有听卓布说的话,在他露面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他今日有大灾。 他在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花云怎么会擅自带人去灭口卓布呢? 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棋差一招。 宣王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事情,花云想通了。 “你早就知道了?我就说派出去杀你的人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回来,你那么聪明,我早该想到了……”花云灵巧侧身躲过二号袭来的手,袖中暗器朝对面的李寻雁发射。 二号闪身用剑格挡开来,双方隔着圆桌对峙。 李寻雁突然带人杀过来,花云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暴露了,眼看身边人快被李寻雁的暗卫拿下,呈现瓮中捉鳖之势,她脑中闪过各种逃脱的计谋。 可李寻雁的暗卫太过厉害,光靠她自己根本无法不透露任何自己的身份离开。 李寻雁看着那个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开口问:“你是谁?” 花云勾起嘴角,直视李寻雁:“我是你啊,李寻雁。” 李寻雁紧紧蹙眉,没错,就是她!她才是前世登上后位的李诗韵,那个心思可怕到了极点的女人。 不是真正德李诗韵,也不是易容成李诗韵的琳琅,绝对是她面前的这个女人,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被暗卫屠杀殆尽,被重重包围还毫无任何惧色的女人。 为何前世她易容成为了李诗韵,今生却长得同她如出一辙,背后之人还是宣王? “你是琳琅的什么人?”随着二号、三号联手将最后一名侍女杀死,花云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李寻雁才开口问。 “呵。”花云听见这个问题莫名的笑了下,竟然从容地坐下来,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纤细娇嫩的手指比茶盏还莹白,暧昧的摩挲着杯口,良久才开口:“琳琅,原来她还记得她叫这个名字啊。” “琳琅是我表妹,也是我最忠诚的手下,我对她委以重任,可她却背叛了我!”最后一句话了,花云竟然将手里的瓷杯捏碎。 二号、三号等暗卫马上护在李寻雁身前,警惕的看着花云。 在犹如实质的目光下,花云丝毫不紧张,反而怀念的看向李寻雁:“寻雁,你也是我的表妹,我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李寻雁心中的疑窦更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说琳琅背叛她,又是什么意思? “原来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长相相同的妹妹是这种感觉,我终于明白母亲当年的心情了。”花云眷恋的目光扫过李寻雁的每一处容颜,如同这世间最深情的情人。 可只有被扫视的李寻雁感觉到从灵魂深处升起的恐惧和痉挛,这人想杀死她! “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李寻雁一抬手,擅长暗杀的七号、八号就闪到花云身后,两把利剑抵住花云脖颈,只需要轻轻用力,就能杀死她。 花云像是终于正视李寻雁一般,缓缓放下茶杯,高举双手,但脸上的笑依然漫不经心:“你问,我都答。” “你让琳琅做了什么事情?”毕竟是前世替她收敛的人,印象中的李诗茹沉闷但并不坏,从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为何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停地针对她,很突然的又死了。 花云脸上的笑像是添上了些嫉妒,感慨:“真是姐妹情深啊,她都这样对你了,你怎么还想着她?她可是要杀你呢。” “说!”李寻雁呵斥,七号的刀压紧,花云的脖子渗出一丝鲜血。 花云无可奈何的皱眉:“好好好,我说。唉,好歹我也是你姐姐,连我的名字都不问问?” “我叫花云,是我们家族中的掌权者,我的母亲是上任掌权者。琳琅是我母亲表妹的女儿,刚出生就被委以重任,送到李府同你一起长大。” 什么? 李寻雁的鸡皮疙瘩瞬间冒起,不可置信道:“你们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花云睁着天真的大眼睛,点头:“对啊,在你进入李府的第三天,我母亲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算了。”李寻雁低头自嘲一笑,他竟然还天真地想问,既然找到了她,为何不将她带走? 可一想到花云、琳琅来自的这个其他的家族,毫无亲情可言,连刚出生的孩子都能送走,哪里会管她的死活? 花云像是看到她的思绪,担忧的解释:“别误会,我母亲是在保护你啊,一个刚出生的圣女,弱小可欺,还没有母亲的保护,谁知道会被怎么样了?” 她的眼中闪过不少郁色,显然这对她也不是什么好记忆,很羡慕道:“要不是我是继承人,我也想同你们一起在外面长大,小的时候我超级羡慕你们两个的,你们不用放血,不用训练,不用承受那些非人的痛苦,不用像我一样活得不成人样!” 李寻雁并不想知道这个花云的悲惨过往,皱眉:“说琳琅的事情!” 花云紧盯着她,恨恨的咬了下牙,片刻后开口:“琳琅的母亲生下她就死了,留在族中会很惨,我母亲知道你在李府,就将杜姨娘的孩子换成她,从此她就作为李诗茹长大。” “她知道吗?” “当然。”花云对她一笑,像是讥讽又像是炫耀:“就你不知道而已。” “然后呢?”李寻雁继续问。 “然后就是你身世被揭穿,竟然醒悟去对付李家人,琳琅汇报回来的时候我觉得真的很有趣,正好李诗韵和惠王勾搭上了,我就想知道如果我给李诗韵出谋献策,和你对上,会是怎么样?” “结果那个李诗韵蠢得要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只略施小计,她和惠王就都倒下了,这可不行,惠王可是我挑选的,最适合当下一任皇帝的人,于是我让琳琅尽快从李家脱身,去北地,取代李诗韵的身份,重新回来,让我能再次与你对上。” 突然的,李寻雁想起她与李诗茹的最后一别,她像是知道自己的命运一样,明明要离开了,却依然没有开心。 “你怎么了她?” 第128章 逃脱 \"你不知道吗?\"花云天真的问,随后又惊讶的捂嘴:“啊,姐姐不是故意的,还以为你知道呢。” “没关系,姐姐亲自给你演示一遍,只有一次哦,可要看好了!”话未落手里的暗器射出,精准的射向二号、三号、七号、八号四人。 四人飞快闪避,可还是被划伤,神奇的事情出现了,那小小的伤口竟然窜出一根极细的血线,与对面花云脖子上的血连在一起。 “不好!”二号凭借极快的反应能力砍断血线,撕下衣角捂住伤口,逃过了一劫,但另外三人慢了一步,就这电光火石中间,三人眼神突然呆滞。 花云笑得灿烂:“杀了她!” “主子小心!”二号一人一手抵挡三人不要命的强攻,但是害怕捂着伤口的手松开也会被这诡异的血线控制,只能继续单手抵抗。 虽然二号是暗卫中最能打的,但三号、七号、八号加在一起不容小觑,加上二号不对三人下死手,一时之间被打的连连后退。 而李寻雁则完全呆住了,这幅画面不就是成王口中,他父亲还有公主府的人,全都被血线牵着,疯了一样攻击陛下的场面? 害死她亲生爹娘的人,就是花云和她背后的人! “啊!”二号被八号一刀捅入腹部,瞬间血流成河,而没了阻挠的三号和七号随之攻来,直取李寻雁命门。 两人身后,花云笑得如同最鲜艳的鲜花,美丽妖艳,却带着致死的花香。 噗——! 就在这一瞬间,李寻雁抓起桌上的茶壶朝空中的血线泼水,那诡异的血线瞬时断裂,三号和七号反应迅速,在地上翻滚掉头攻向花云。 一直波澜不惊的花云终于被撕破面具,对露出李寻雁凶狠的杀意:“好得很李寻雁,你果然很聪明,我等着亲自来杀你!” “挡住他们!”说完用头上的珠钗将手掌划开一道口子,无数血雾喷涌而出,笼罩住花云的身体,随后消失在房间中。 被控制的八号疯了一样的挡住三号和七号,等花云消失之后才骤然清醒。 四人跪下:“属下无能,主子恕罪!” 李寻雁拉起二号:“不怪你们,你受伤了,三号带他下去治疗,七号八号,你们两个留下。” “是。” 七号和八号整齐划一的又跪在了李寻雁跟前,李寻雁也没空让他们起身,直接问:“你们被控制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七号脸色很不好:“在我的视线里,我攻击的一直是那个名为花云的诡异女子。” 八号附和:“我也一样,而且很奇怪的事情是,我的伤口愈合了。”他被暗器伤在左手手臂,而此时胳膊上没有任何伤疤,只有残留的血迹。 七号的伤口却还在。 这个发现让李寻雁浑身大震,呢喃道:“你和七号、三号不同的是你最后完成了花云的任务,阻拦住他俩。” 也就是说,完成任务的人的伤口能够直接愈合,而没能完成任务的人伤口不会自己愈合。 她还能用血线操控人,被操控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操控,还以为自己正在给原本的主子干活。 这也太可怕了! 这件事情必须告知给李世镜他们三人,这个花云实在诡谲,难以对付。 从刚刚的事情看不出来,但从自己爹娘的事情来看,这个血线能让不会武功的人也也能拥有超高的武力,这非常棘手。 而且只要身上有出血 的伤口就会被控制,真的对上的话自己的人也会被变成对方的助力。 而且完成任务身上的伤口会自动治愈这件事情,绝对能吸引不少人为她所用。 思及此处,李寻雁罕见的急迫起来:“李世镜他们下朝回来了吗?” 与此同时,略显狼狈回到宣王府的花云,紧紧的攥住还在流血的手,冷冷问:“王爷回来了吗?” 李寻雁发现她的身份,那么李世镜、礼王、成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日子就是在同她演! 可气,可恶,可恨! 更重要的是还会连累宣王。 果然,宣王回来的时候还跟着被贬为郡王的圣旨,这已经是宣王党在朝堂上势力庞大,同皇帝周旋得到的最好的结果,更坏的是被贬为庶人,被圈禁。 可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好,为了保他,他潜藏的很多势力都冒了出来,这肯定让老皇帝和礼王等人发现了,指不定现在就要铲除和拉拢他们呢! “怎么回事,我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宣王气得将身前的东西都砸烂,一点也没有在外面荣辱不惊的风范。 花云用满是鲜血的手碰上他的脸,柔声安慰:“不怪你,是李寻雁发现我了。” “什么?”宣王一愣,随后才看到花云的手,担心的问:“你怎么受伤了,你不知道自己体质特殊,不能流血吗?” 圣女拥有能用血脉控制人的特殊能力,同时也要承受相对应的副作用,其中最危及生命,还有限制圣女滥用能力的就是圣女的伤口,比常人要更难愈合。 如果伤口太大,圣女就会血尽而亡。 花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知道自己落到李寻雁手上下场不会很好,自己的人又都死光,血脉控制之法还被李寻雁快速破解,无法才割开自己的手逃走。 宣王要来金疮药和纱布替她包扎,而花云眼中只有越来越浓厚的恨意。 母亲,我果然与你很像,你看到姨母的第一眼就很在意她,那种在意不是双胞胎的心有灵犀,而是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一个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那人比你讨人喜欢,比你聪明,你想摧毁她。 你成功了,她离开了圣女谷,可没想到她都走了,却还能让你陷入不幸,还连累了在你肚子里的我。 你千方百计终于找到她的下落,和你想象的在外面凄苦漂泊,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不一样,她嫁给了一个华贵的公子,俊美无比,除了身体哪哪都比你丈夫好。 她还很幸福,俊美的丈夫疼爱她,尊贵的天子爱屋及乌,年幼的皇子承欢膝下,肚子里还怀上了孩子,那是一个没有诅咒的孩子! 凭什么? 你不懂所以你杀死了她。现在轮到我了,我懂,我也要杀了她。 “文镜,我们逼宫。” 第129章 能力也是弱点 宇文文镜给她上药的手一顿,诧异的看向她,半晌后拒绝:“不行!” “我等不及了,我要亲手杀死李寻雁。”花云再次灿烂的笑着,将宇文文镜好不容易止住血的手再次攥紧,一层层鲜血渗出,花云只觉得痛快。 “可……”宇文文镜还想说什么,却被花云用手指轻轻地挡住,她将头轻轻的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放心,那个位置只能是你的,也只能是我们秀儿的。” …… 李世镜三人一下朝,就被丁香堵在宫门处,着急忙慌的带着他们来到了李少卿府。 丁香带路的房间也换了一个,李世镜还有些警惕,很快看到房间里面的李寻雁和谭华黎就放松了下来。 “你与那赝品对上了吗?” 李寻雁点头,示意他们坐:“那人名叫花云,她还有她身后的势力,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华黎说,他们可能是世代隐世的圣女一族。” 圣女族? 成王有些印象:“是你之前同我讲过的的那个能用血脉控制人的圣女族?原来如此……” 原来当年控制叔父刺杀父皇的真的是血仙,那女人也真的是圣女族的人,也就是说。 “叔母也是圣女族的人?也就是说,寻雁……”成王看向李寻雁,后者点头:“如果你问的是我是否是圣女族的人,我只能回答你,我的母亲是,而我本人并不会任何用血控制人的事情,不然今天也不会被她逃了。” 李寻雁顺便将今早的事情说出来,重点提及‘血脉控人’和‘被控之人完成任务后伤口痊愈’的事情。 前者已经让众人大开眼界,后者更是令人啧啧称奇,礼王不禁叹气:“拥有如此能力的种族一般都隐居,圣女族之前也是这样的,为何突然入世,为何突然参与夺嫡之争?” “如果你问他们为什么入世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些。”一直没开口的谭华黎解释:“自从上次我的伴生蛊被偷窃后,蛊王谷的人也入世了,帮我一同寻找蛊毒的踪迹。” “和我们一样隐世的人之所以会出世,一般都是被逼的,如同我是为了出来找伴生蛊一样,找不到会丧命的那种,才会让我们脱离原有的规则出来。” “在找到蛊虫后我没有离开京城,反而继续的寻找带走它的人的蛛丝马迹,根据寻雁给我的信息,实际上使用我蛊虫的人名为琳琅,我将这个名字传回蛊王谷,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将一封信递给成王,成王打开与礼王、李世镜三人同看。 “琳琅来自圣女谷,是圣女族的后代。我师傅在圣女族有故人,一番打听后才知晓,圣女族竟然在二十年前一分为二了。” “圣女族不知为何从每代只有一个圣女,由她统领全族,变成每代有七八个圣女,尊贵的圣女遍地走后,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女儿是圣女,或者是成为圣女的丈夫,等圣女怀有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就能拥有神奇的赐福能力,只要说出来的心愿,就没有成不了的。” 谭华黎唏嘘不已叹气:“接下来的你们也能想到了,神奇的能力令人疯狂,坚守本心的旧圣女族人同满心满眼只有利益的新圣女族人产生冲突,最后那一代的圣女尽数消亡,只剩下两人,一人名为花容,带着新族人离开圣女谷入世,而剩余的圣女燕欣带着旧圣女族人继续避世隐居。” “抢夺我伴生蛊的就是这一波新圣女族人!”不然他们蛊王谷,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无意中闯入?就是有意的,因为隐居的几大种族还是有通信的,圣女族人知道他们,就如同他们知道圣女族人一样。 李寻雁也将琳琅的事情和盘托出,最后有些低落:“琳琅是个好姑娘,她绝对是被花云控制了,才屡次对我下杀手的。” 沉默但善良的李诗茹,不会是那个眼中对她充满滔天恨意,多次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李诗茹。 李世镜将李诗茹的名字,沾上水在桌子上写出来:“你忘了一件事情,那个花云还拥有能不需要血线就能控制琳琅的能力,我猜这可能和你们是血缘相近的表姐妹有关。” “啊?”成王被吓到:“那李寻雁不会什么时候也被控制了?” 礼王若有所思:“寻雁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受过伤。” 李寻雁一愣,瞬间想到什么:“是的,我从……从前两年李诗韵推我下荷花池开始,印象中是从没受过伤的。” “而李诗茹受伤了。”可能是下水制造困死杜姨娘的陷阱的时候被水下的杂物划伤了,总之杜姨娘死去的那一晚,在她身边哭喊的李诗茹手上有伤。 “如果花云控制人有限制条件的话,那一定是身上有伤口,而我一直都没有受伤,没给她可乘之机。” “而且……琳琅也是秋猎遇刺大出血后才变得有些奇怪的,还救了我一次,把给我喝的春日情给了苏蓉喝,她不想让我嫁给王爷,大可以让我喝了,随便找一个人毁我清白。”李寻雁说着忍不住看了眼李世镜,没想到正好和看过来的李世镜撞上,闪躲着抽离。 “二号,以后保护好我,别让我受外伤,就算中毒也不能受伤!”她可不想被人控制! 二号领命,他们绝对会拼死保护主子的! 礼王用手指在桌子上轻点,神色不好:“照你这样说,即使我们今日打倒了宣王,让他被贬,其实依然没有重创他的势力,他还是能重新起势。” “都不用在朝廷上得到父皇的认可,不用拉拢朝臣,只要那个花云给众人身上划一刀小伤口,控制住所有人,这个天下不还是宣王的,我还争什么?” “那可不一定。”李寻雁缓缓地笑了:“还要感谢我这个便宜姐姐,竟然愿意亲自演示这能力给我看,连所有破绽都展露出来。” “她没办法长时间控制住人,因为在控制人的过程中她的伤口无法愈合!” 第130章 庆祝一下 只要她敢控制朝臣,那么多人只需要不到三刻,就能将她全身的鲜血放干,等待她的就是死路一条。 众人眼睛一亮,连谭华黎都震惊了:“寻雁你好聪明,我们蛊王谷的人都不知道圣女还有这样的弱点!” 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事情,竟然苦下脸:“我算是发现了,什么四大隐居种族,因为不想让外人利用我们神奇的能力才隐居,根本就是不够外面的人聪明,怕被当枪使,也怕直接被玩死!” “哈哈哈哈!”隐世之人自己的吐槽,令众人哈哈大笑,算是缓和了一下愈发低沉的气氛。 李世镜见礼王有些气馁,起身道:“各位就别成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今日我们在早朝不是重重的让宣王摔了个大跟头?今日李寻雁不是逼得那花云使出看家本领,让我们知道那么多秘密?都是大好事啊!” 他越说越激动:“过几日就是我与寻雁的生辰,不如我们今日就好好的庆祝一番如何?” 弱冠的青年双眼闪亮,像是装着无数的希望和星辰,让人心生愉悦。 礼王好笑的敲敲他:“你这说的,风牛马毫不相关啊,不过好好的庆祝一下这件事情,本王支持!” “我也支持!”成王拉着谭华黎凑热闹。 李寻雁有些糊涂,刚刚还在烦恼生死夺嫡大事呢,怎么话题突然来到了如何庆祝? 但看着先兴高采烈的李世镜几人,她也不好拒绝,也配合点头:“是该庆祝一下,就在我们府中,地方大闲杂人也少。” 李世镜像是期待这一场庆祝很久了,熟练的吩咐手下人的去采买食材,每一个食材都规定了店铺:“小炒去柳青食膳买,他家的够锅气;下酒菜去找来福酒楼的伙计打包点回来,酒也提一些回来,再去南门张记……不对,张记还没开,去北门刘记买些炖汤回来。” “你倒是会享受,原来前世礼王府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宴,都是多亏了你啊!”李寻雁有些好笑,越看越好笑,最后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看着老妈子一样点餐的李世镜傻笑。 李世镜专心致志地点完吃食,回头就看到这副模样的李寻雁,小小的一团,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看着怪乖巧的。 心下一动,自然的坐在她身旁,略有些得意的甩着马尾辫,轻轻的拍打到她,问:“怎么,公主不满意?唉,市井小民的小吃,确实不比皇宫里的琼浆玉露。” 李寻雁不知为何,早上因为琳琅和花云而略显低落的心情,被他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消散,骄纵一扬眉:“那是当然!” “不过本公主还未品尝过世镜小民爱吃的小吃,今日尝尝鲜也不为过,希望少卿大人别让本公主失望哦~” 李世镜郑重地起身,给李寻雁行了个不太熟悉的,专门给公主行礼的礼仪:“定不负公主相托!” “那就拭目以待咯,要是不好吃本公主就贬你做那弼马温!”李寻雁和李世镜许久都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了。 眼前成王兴致勃勃地拉着谭华黎和礼王去看什么东西,前者好奇,后者无奈,但还是跟着过去。 李寻雁看到成王就想起来一件事情:“原来南门张记的炖汤是你买空的,那时候少轩成日说那汤有多好喝,说要给我带回来喝呢。” “这可冤枉了,张记的炖汤本就受欢迎,日日都排长队,你喝过会不知道?”李世镜表示不背这锅。 可李寻雁听到这话,笑容黯淡了许多,良久后才轻声道:“我还没喝过呢,直到死前,还心心念念,那汤是有多好喝,让你带去给礼王坟前,让成王被囚禁还念念不舍。”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短暂的喜乐并不能让李寻雁彻底忘记宣王,忘记花云,忘记前世的结局。 看到那熟悉的人的时候,李寻雁就一下明白了,前世获胜者并不是李家人,而是花云。 相比宣王,当然是惠王这种愚蠢且重情的人更好把控,没有她的阻止,花云很顺利的就让李诗韵成为惠王妃,以她高傲的性格,也是会让琳琅易容成李诗韵,同惠王生下孩子。 琳琅也是圣女,她的孩子也是圣女族的后人,等孩子呱呱坠地,花云再一脚踹开没有价值了的琳琅,当然也没杀死她,而是让她继续当李诗茹,在角落里渡过一生。 莫岳榆可能是在花云成为李诗韵,把控朝政的期间趁机而入的变数,对此花云设计一出苦情戏码,说自己就此绝孕,让惠王封她的孩子当太子,从此大局落定。 同样以她的高傲,那个被刺伤失去生育能力的是琳琅,难怪琳琅给他们收殓尸体后,就没怎么出现了。 前世的花云一定觉得李寻雁很蠢,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玩弄于股掌之中,最后和同自己有一夜情缘的人互相残杀,双双身亡! 李寻雁的眼中不由得透出恨意,冰冷的双手被却一双温暖的大掌包裹,令李寻雁一愣。 李世镜握住李寻雁的手,笑道:“你看你,又想太多了,不要妖魔化任何人,你很聪明,我说的,礼王说的,连琳琅和花云也说了。” “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要动动你这聪明的小脑袋,都会迎刃而解的,相信自己。” 李寻雁不明白,明明李世镜是和自己一样失败重生的人,为什么永远那么乐观,即使出现了未知强大的敌人,依然觉得自己会有一战之力? 就像是太阳一样,每天都是从东边升起,只是有时候被乌云挡住,有时候被暴雨冲刷,可再次抬头,太阳还在那里,始终在那里。 李寻雁呆愣的看向李世镜,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眼,这一幕像是在什么时候发生过,后面还发生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她忘记了。 她缓缓地往下看,目光快要触及李世镜双唇的时候,成王跑过来喊他们:“李世镜你点的小炒好香啊,我现在能吃吗?” 第131章 能吃 “能、吃!”李世镜咬牙切齿道。 看着被惊醒,几步跳着就离开的李寻雁,李世镜只想杀人,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唤起李寻雁关于那晚的回忆了! 宇文少轩,你应该感谢自己是李寻雁的堂兄,不然这一秒你已经死在我的剑下了! 那充满怒火和杀意的‘能吃’,吓得成王原路返回,不能吃就不能吃嘛,干嘛那么凶! 时间在成王的期待下终于来到了申时,到了大家聚集在一起吃喝庆祝的时刻。 李世镜后面又像是发泄怒火般的又点了不少美食,将舅母、梁青阳、雪梅等人也叫过来一起吃,连二号这些暗卫也安排了一桌,只是上面没有酒,该警惕的还是要警惕。 “这么多人呐。”七号挠挠脑壳,有些怂:“我从来都没有和那么多人,还有贵人一起吃饭。” 二号脸色还是有些苍白,闻言哈哈笑着:“这可是兄弟们前世修来的福气,多的我也不说了,今日后主子绝对会遭受不少危机,兄弟们救算是为了今天这酒席,也要拼命护主!” “当然!” “这不是废话吗,就是不知道十三他们在西垂如何了,十二人暗卫团没了几个,连安全感都少了一些。” 隔壁桌子的梁青阳听到西垂,眸子也闪过担忧,雪梅握住他的手:“我不太会安慰,但是十三他们很厉害,老爷更厉害,你别担心。” “好,我不担心,我还要带着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在爹娘膝下承欢呢。” 又是隔壁桌子,专心干饭的乐平鸡腿从口中掉下,目瞪口呆:“天呐你们不是还没成婚吗,怎么就……”有仔了,这比她这个已婚妇人还快! 梁青阳和雪梅同时红着脸摆手:“没有没有,将来的事情,将来的孩子。” “哦,原来如此,吓死本郡主了。”乐平才捡起鸡腿,又嫌弃自己啃过,把鸡腿放进旁边卢仁的碗里:“夫君你吃,我亲自啃过的大鸡腿,超好吃的。” 卢仁无脑宠溺:“好~” “嗬!”又又又隔壁桌的礼王倒吸一口凉气,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被秀恩爱的他,抖着手问:“乐平怎么来的?” 李寻雁摇头表示不管自己的事情,李世镜不好意思抱歉道:“手下去买叉烧的时候被郡主看到了,跟着过来的。” 乐平猛然回头盯住礼王,漂亮的眼睛里是怒火:“本郡主来怎么了?我可比礼王兄更早认识寻雁姐姐和李少卿!” 礼王一噎,连忙投降:“是是是,是本王的错,吃你的!” “哈哈哈哈!”众人笑翻。 李世镜举起一杯清酒示意李寻雁:“提前祝你生辰快乐。” “还有好几日呢,如此提前?”李寻雁摇头失笑,但也很给面子的与他捧杯,一饮而尽。 两人同时喝完酒,伸手想倒酒却不小心触及对方的手,李寻雁下意识抬头,撞进李世镜含着水光和不知名情绪的眸子里。 带着丝丝绿色的眸子此时如同妖怪一样摄人,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沦其中,生生世世都不想离开。 李寻雁总觉得自己是前世千杯不醉的自己,却总是忘记今生酒量还没练出来,此时几杯清酒下肚,人已经半晕,迷迷糊糊的突然笑了起来。 指着李世镜的眼睛,直白的夸赞:“李世镜,你的眼睛真好看。得亏有这双眸子,不然以你和那李盼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我每天看着都来火!” 浅绿的眸子慢慢变成幽绿色,就像是堕入情欲的精灵。李世镜浅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是吗?” “当然。你怎么不给我也倒一杯?”李寻雁有些恼怒的瞪他一眼,可微醺的眸子只有从内透出的骄纵和魅惑,丝毫没有震慑力度,看的李世镜心潮汹涌。 可余光中都是谈笑风生的人们,自己也不好做些什么,而且李寻雁又醉了,就算做了什么,明天她也会忘得一干二净!到时候又只是自己憋屈的慌。 他轻叹,用手格挡住李寻雁想要添酒的手:“你醉了。” “笑话,我千杯不倒!”李寻雁自信非常,不管不顾的直接倒下,结果把自己和李世镜给倒了一身。 罪魁祸首的李寻雁一身酒水,还抱着酒坛子往里面钻:“我酒呢?” 李世镜低头看着自己湿了一大半的衣服,无奈摇头,想叫人来帮忙,可抬头看到和二号互诉衷肠的丁香,和梁青阳共同舞剑的雪梅,还有自得其乐的其他人。 想了想不愿打扰他们难得的雅兴,自己俯身抱起酒鬼李寻雁,想往不远处的房间走去。 没想到李寻雁抱着酒坛不撒手,李世镜又被酒坛剩下的酒水倒了一身,这次是从脖子淋到胸前,修长强劲的脖颈被亮晶晶的酒水映衬得性感无比,给醉的不轻的李寻雁都看直眼了,呆呆的一动不动。 李世镜还以为大小姐终于安分,趁众人没留意他们,抱起李寻雁就离开。 今日李少卿府上的主子下人都齐聚一堂,一路上都没有撞见其他人,也倒是少了些麻烦,不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李寻雁这个酒鬼没了酒坛子,就将一身酒水的李世镜当成大酒坛子,死死的抱着不撒手,两人这副样子传出去,绝对不清白。 一路上被李寻雁紧紧抱着,少女柔然的身体毫无缝隙的紧贴着他,宛如世间最亲密契合的爱侣,李世镜忍的额角青筋冒起,才没做些逾越的事情。 不长的一段路被无限放大拉长,幸好在李世镜理智用尽之前,李寻雁的房间到了。 “呼!”李世镜难得的身心都放松下来,突然感受到脖子处传来一阵温热。 轰地一声他的脑海炸裂,如同汹涌的火山喷发。 李世镜不可置信的低头一看,是李寻雁,她正微张樱桃小嘴,如同小奶猫一样,微颤着眼睫,在他沾染上酒水的脖子上,不停地添嘬着,不一会儿就留下点点红痕。 看着李寻雁这副模样,他的心有多软,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就有多硬。 深吸一口气,李世镜推门而入。 第132章 刺杀 “咻——!”利剑破空而来,李世镜抱着李寻雁躲闪不及,硬生生用左肩接下这一剑。 “嗯!”李世镜吃痛闷哼一声,左肩涌出一阵鲜血。但他只来得及将李寻雁放在门边,来不及顾及这重伤就闪身与刺客对上。 来人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两人,被他刺中后竟然还有余力与他纠缠?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他接到的任务是杀死那个女人。 刺客眼中闪过决然,李世镜武力非凡,再与他纠缠下去,如此大的打斗声定然会将不远处的众人都引过来,届时不仅任务完不成,自己也会栽在这里。 刺客佯装攻击李世镜右腹,在李世镜快速格挡后,使出阴招,一脚重重的踢中李世镜血流不止的左肩。 “嘭!”李世镜被踹倒在地上,左肩呈现不自然的曲度,肩上入骨的伤更是鲜血淋漓,开始微微发白。 一张脸更是布满冷汗,白的不像话。 刺客见状大喜,从怀中掏出涂满剧毒的暗器,直接射向昏睡在地上的李寻雁。 尖锐的箭头沾染着青色不详的毒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李寻雁。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的李世镜拼命扑来,砸向李寻雁。 “嗯!”两声吃痛声响起,同时脚步声和二号的怒吼传来:“谁!” 刺客大骇,没想到这男子竟然愿意以身相挡,他心中暗骂一声,脚尖点地火速逃离。 可暗卫们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刺客离开?一半身形凭空消失追了过去,另一半来到李寻雁和李世镜身边。 “主人!李大人!” 李寻雁被李世镜一砸,瞬间清醒,可昏迷的人转为李世镜,李寻雁抱起他的上半身,手中摸到了黏稠的污血。 擅用毒的十号大惊:“剧毒牵机引?” 哐! 李寻雁像是被千斤重的巨石砸中,喉中涌上腥甜,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剧毒牵机引,因为这就是前世她成功杀掉李世镜所使用的毒! 此毒剧毒无比,中毒者三刻钟后没有解药就会身死,而解药更是难寻。 “牵机引不是有解药吗,小十你快救救李大人!”小六着急道。 小十苦笑摇头:“这个牵机引说是有解药,但是和没有解药一样,因为它需要中毒者相爱之人,亲自用嘴将毒液吸取出来! 别说我们并不知道李大人有没有心悦之人,心悦何人,单单就亲自用嘴吸|毒这件事情就无人愿意做!” “主子你做什么?”小六惊叫。 李世镜已经被暗卫们转移到了床榻上,上半身的衣服也被扒掉,将两处重伤暴露出来。 李寻雁听着耳边小十的解释,眼中看着中毒箭处,已经开始发紫的伤口,等伤口彻底变黑,神仙来了李世镜都活不了。 而在这危急的关头,她的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涌现出一段记忆。 在英国公府的阁楼,她与李世镜唇齿缠绵,耳鬓厮磨,李世镜那厮还…… 要是平时,李寻雁想起这件事情绝对会找李世镜讨个说法,他们是什么关系,如何能这样做,李世镜果然就是她一开始认为的伪君子。 可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渐渐染上死气灰败的李世镜,李寻雁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世镜是因为护她身受重伤的,也是替她挡箭中此剧毒的,他的心意,李寻雁看的分明。 生死攸关,李寻雁也顾不得任何,深吸一口气拔出毒箭,在小六的惊呼下给李世镜吸|毒。 一口、两口、三口……渐渐的李世镜背上开始发黑的伤口慢慢褪色,最后只剩下鲜红的血液。 带着酒意赶了过来的众人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礼王瞬间酒醒,轻咳两声:“咳咳,都别看了,大家都回去。” “李世镜这个臭小子!”成王满脸怒火,捏着拳头:“寻雁为了他做到这种程度……本王不走,本王要留下来等这李世镜清醒,让他给寻雁负责!” 贺氏又是担心又是惊喜,又笑又哭:“哎呀看我都忘了寻雁和世镜可不是亲姐弟,这两孩子真是的,互相有情也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给他们张罗张罗啊。” 众人也是惊吓不定,但又有些激动。李世镜和李寻雁这事,虽然在他们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乐平更是抚掌:“寻雁和李少卿,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本郡主就等着喝他们两的喜酒啦!” 李寻雁接过小六拿来的茶水,连续漱口了六次才停下,无奈转头:“你们这群人,都给我滚!” “不关心李世镜的伤势,不关心刺客谁派来,怎么来的,抓住了没就在这里关心这些有的没的,滚!” 众人被李寻雁这气势威慑到,连忙告退。 “本王去看看二号容貌抓到刺客了没?” “本王去跟父皇告状,有人意图行刺大齐公主!” “本郡主去帮你找大夫……” “舅母去给你们两个算算成婚的好日子!” “舅母!”李寻雁无奈,可他们跑的比兔子还快,只剩下忠心耿耿且看戏不上脸的暗卫们还留在此处。 李寻雁和几人大眼瞪小眼,最后终于有些不自在的解释:“那什么,牵机引的解毒之法都是口口相传的,说不定不止是相爱的爱人,相爱的亲人吸|毒也能解呢?” “没错,不就是相爱之人?我与世镜弟弟相亲相爱一家人,我这不就给他成功解了吗?” 房间一片寂静,最后还是小六看不下去,有些怂怂道:“主子,十号是见过儿子为身中牵机引的母亲吸毒但是失败的事情的。但是您不用解释,无论您喜欢谁,你都是我们的主子!” 暗卫们齐齐下跪表忠心,一身鲜血回来的二号几人见状也稀里糊涂的下跪,二号拱手:“请主子责罚,没抓到活口,被他咬舌自尽了。” 李寻雁早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花云派来的人怎么会留下活口? “无事,十号你先给李世镜疗伤,刺客的背后之人,我知道是谁。”李寻雁看着昏迷不醒的李世镜,捏断手里的毒箭。 第133章 表白 原来一切都是花云,前世自己用尽最后的钱财得来的牵机引,竟然也是花云送给她的,好让她能成功杀死李世镜。 想必李世镜那边也一样,花云才是他们两人前世死亡,真正得出仇人! 宣王府。 脸色稍白却更显容颜卓绝的花云,听到手下的汇报,轻轻的将茶盏盖上。 “人没回来?”花云缓缓抬眸,忽视手下极具惊恐颤抖的身躯,轻笑一声:“不愧是我命定的仇敌,白天刚小胜我一局,晚上庆功作乐却还能反杀我派去的顶级杀手。” 她的目光竟然染上激动与疯狂:“好啊李寻雁,中毒那么干脆利落的死法你不喜欢,那就别怪姐姐无情了。” …… 李少卿府。 李世镜只觉得肩背巨痛,浑身也没了力气,记忆停留在他给李寻雁挡箭,李寻雁呢?没事? 他一动,就感受到了身下柔软的被褥,和比它还要柔软温软的手。李世镜将卧躺着的自己慢慢的翻身,变成右肩朝下的侧躺,终于看清床榻边牵着自己的人。 是李寻雁。 她眼下青紫,双眉紧蹙,眼睫微颤,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落在李世镜眼中,更让他心疼。 他用另一只手轻缓的摸了摸李寻雁的侧脸,轻柔的仿佛一阵微风,可这动静竟然将李寻雁给吵醒了。 她睁开双眼,看到李世镜清醒的那一刻,硕大的眼泪就没忍住,一颗一颗地砸到两人紧握的手上。 李世镜心中一紧,下意识想要起身:“怎么了,莫哭。” 李寻雁只是看着他不停地落泪,李世镜根本不知道他昏迷了几天?整整二十天! 第一天的时候,李寻雁还在纠结怎么和大家解释,怎么和李世镜划清界线,虽然他们……了,但是她也不会同他一起的。 第五天的时候,李寻雁有些慌了,开始重金聘请良医,连宫里的太医也被她请了过来,但是都只得到一句要看李世镜命数的结论。 第十天的时候,李寻雁怀疑是自己当时吸|毒血没有吸干净,晚上悄悄地过来重新给李世镜吸血,但是除了让昏迷的李世镜皱眉之外,就没有任何作用。 第十五天的时候,李寻雁哭了,一边哭一边打李世镜身边的被褥,骂他亲了她不说还不负责,骂他撅嘴葫芦不会开口,骂他为什么要给她挡箭。 如果李世镜当时能听到的话,还能听到李寻雁哭着对他说:“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就不闹了,正视自己的心意,同你在一起。” 等到第二十天的今天,李寻雁看到睁眼的李世镜,还以为是在做梦,害怕惊扰这难得的美梦,只敢默默的哭泣,她害怕和之前的梦一样,她一发出声音,梦就会醒来,李世镜还是昏迷的样子。 李世镜发誓,这是他两辈子见过李寻雁哭的最惨的一次,竟然是为了他,不知为何他觉得心中暖暖的。 不顾剧痛撕裂出血的伤口,李世镜起身,一把将哭泣的李寻雁揽入怀中:“别哭了,怪让人心疼的。” 李寻雁靠在不算熟悉的肩膀处,闻着李世镜身上独有的雪松香味,终于有了不在梦中的实感。 她再也忍不住,伸手揽住李世镜精瘦的腰,一个用力将两人的身躯紧紧相贴。 血腥味涌上,李寻雁红着眼再次用力。 李世镜闷哼一声,但是抱住李寻雁的双手并不松开,反而抱得更紧,还艰难的侧头,在李寻雁冰冷的耳朵上亲了一口。 “李世镜!”李寻雁生气的推开他,骂道:“你不疼吗?” 李世镜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但是却止不住笑:“疼,但是抱住你的时候,就不疼了。” 李寻雁气得伸手握住李世镜左肩的伤口,血渍透过重重白布涌上,亲吻李寻雁纤纤细手。 她强忍泪水,看着李世镜虚弱的脸,警告他:“痛?痛就对了,记住下次对准我的毒箭,我会自己挡,我不需要你替我挡,我也不会有一丝心疼你替我受的伤!知道吗?” 而痛的浑身都在颤抖的李世镜,却温柔的贴近,将她脸上的泪水慢慢的舔干,温柔道:“我只知道,看着你受伤,我只会更加疼。” 李世镜直直看向李寻雁婆娑的泪眼,像是要用尽此生的力气,真诚的看着她:“李寻雁,我爱你,我见不得你受伤。” 李寻雁看着李世镜,一低头泪珠连成线,将紧紧相依的两人串联在一起,无论生死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好,我允许你爱我,允许你替我挡箭。”李寻雁扑向李世镜,像是诅咒一样承诺:“但是你要是死了,我也跟着一起去,这样你的箭就白挡了,算是对你的惩罚。”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 房门口的十号,端着伤药在原地不停地踌躇。 他要不要进去呢?进去的话可主子和李大人正在恩爱亲热,他不会因为打扰他们而被惩罚? 可不进去的话,李大人伤口可一直在流血呢,而且脸色那么苍白,别等下又昏迷二十天。 最终十号抬腿,快步离去。 不久后,这对痴缠的爱侣终于被贺氏拆开,并且获得了数之不尽的唠叨。 “舅母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可你们俩还未成婚呢,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天呐你的伤口,李寻雁你给我松手,想没进门就当寡妇吗?” “李世镜你还笑?再笑你们的成婚吉日就是三年后!” “哎呦两个小祖宗,你们就让小十先包扎伤口……” 李世镜一边被十号重新包扎伤口,一边听着贺氏的唠叨,抬头就和同样心不在焉的李寻雁对视,然后视线就又粘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贺氏叉着腰唠念叨了许久,没听到应答,一看这两人又勾搭在了一起,扬起的气一下子消退,一阵叹息后转为笑意:“好了,你们舅母我不是那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你们既然如此情投意合,那婚期就宜早不宜迟,定在三个月后!” “不可。”两人同时拒绝。 第134章 大捷 李世镜和李寻雁对视一眼,后者拉起迷茫的贺氏解释:“舅母,我与世镜的婚事暂时不急,您可别忘了那人……后面还不知要升起多少事端呢。” “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成婚不迟。” 贺氏看着重伤的李世镜,还有那个假扮李寻雁的花云,也是理解,点头赞同:“也是,正好三个月后的日子不是最好的日子,舅母再给你们挑一个好日子,一定让世镜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 “到时候你舅父也该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好。”李寻雁握着贺氏的手,与李世镜对视一笑,这辈子,他们一定让大家都好好的。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李寻雁都在陪伴李世镜好好养伤,花云应该也是在养伤,京城一时间宁静祥和,就像是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可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一直涌动,惊涛骇浪,永远无可避免。 李寻雁将最后一口汤药喂给李世镜,随后给他塞入一颗蜜饯,笑得甜甜的问他:“甜吗?” “甜。”李世镜捏捏她的手,得寸进尺:“如果雁儿亲我一口的话,会更甜。” “想得美。”李寻雁冷酷抽手,这个李世镜还没恢复好呢就油嘴滑舌,好不正经,她才不给甜头呢,不然不等正式成婚,孩子都要打酱油了! 她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李世镜不愧是李盼山的孩子,打蛇随棍上的本领无师自通,能牵手就要十指相扣,同意十指相扣就要亲亲,愿意亲亲之后更加……! 李寻雁想想都脸红,李世镜还病着呢就这样,那等他病好了,岂不是更容易擦枪走火? 连忙的无影无踪的礼王都过来提醒了一次,现在不是要孩子的好时机。 当然这不是仅仅针对李寻雁和李世镜,连乐平卢仁、颜雪茶庄辰还有新婚不久的梁青阳雪梅都被他一个个提醒过。 但李寻雁更加羞耻了,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怎么就和乐平、颜雪茶几人同一个待遇了? 都怪李世镜! 大色胚! “哼!”李寻雁越想越气,又走回去狠狠的掐了李世镜的肚子一把,只可惜硬硬的,疼的还是她的手。 为什么李世镜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还有肌肉? 李世镜假装吃痛,可怜巴巴的又拉着李寻雁要了几个香吻,要不是丁香突然跑来,他就能摸到心心念念的小腰了。 幸好丁香带来的是个好消息,算是抵消了他的伤心。 “什么?大齐大胜罗羯国,罗羯归降成为附属国,贺王班师回朝?!” 丁香也是激动不已,拼命点头:“是的少爷小姐,军报已经送去皇宫了,老爷的亲笔信也送回来了,青阳少爷说大齐大军全靠小姐您的计谋才大胜的!” 李世镜讶异:“你的计谋?” 丁香不说,李寻雁都险些忘记了这茬,笑道:“三个月前我拆穿花云前,猜测了一波花云和宣王他们的计谋,想着罗羯国一个小国是从哪里找来的八万名大军,想来是被圣女族操控的俘虏平民。 而且大胜罗羯国的战功,宣王等人会不要?所以我再寄给舅父的信中大胆猜测了一波,让舅父偷偷的将大军调离,假装撤军,并且透露宣王不久会带军队来攻打罗羯,同时截断西垂到京城的一切通信。 然后就是假装宣王带兵攻打,那群罗羯士兵如果真的是花云的人,一定会让宣王大胜。我猜舅父又将我的计划完善了,竟然还将罗羯国拿了下来。” 说完情不自禁的为舅父骄傲自豪了起来,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才应该是舅父的结局,雄鹰就该再广阔的天空中翱翔,而不是被困于笼中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对了,舅父也随贺王回来吗?” 丁香笑意减半,摇头:“老爷和牧勇将军说罗羯国贼子不死,主战派仍有余孽流窜在外,他们要处理好之后再回来。” 应当是舅父想要处理那边的圣女族余孽,李寻雁非常赞同,就该不留任何后患,不然等京城这边的风浪一掀起,众人就无暇顾及边境,届时圣女族在罗羯卷土重来,又是一场大战。 李世镜咳嗽两声,突然笑了起来:“原本该死在西垂的贺王凯旋,宣王还有那个花云,此刻一定气急败坏。” 宣王府。 砰!砰!砰! 花云看着宇文文镜一拳一拳的殴打着他们孩子宇文秀的侍女,眼中闪过什么,最后还是温言劝阻:“王爷莫要动怒,将人打发出去罢了。” 宇文文镜停下虐打的手,转头看向花云,狰狞的脸瞬间变回温和善良,他甩甩双手:“王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良善,可惜这个世道良善之人活不长。” “来人,将人卖去最下等的窑子,竟然敢在王妃生病的时候,利用秀儿勾引本王,这种人王府留不得。”宇文文镜抬抬下巴:“抬走的时候让王府的下人都好好看看,犯了错的人该是如何的下场。” “是!”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的将人奄奄一息的侍女拖走,等出了王爷和王妃住处三道门后,较为年轻的那人才敢说话。 “小翠怎么可能勾引王爷呢,她都和汪家二哥定亲了,还是情投意合的。” 年老的那一个轻声怒斥:“说什么呢,不该管的别管!” 但是王府众人都知道,小翠只是无妄之灾,并不是因为她勾引王爷,也不是得罪王妃,而是正好是王爷得知贺王凯旋后,碰上的第一个人。 这第一人其实是宇文秀,可宇文文镜不会打自己的儿子,所以理所应当的,死的只能是小翠。 花云看着变回翩翩君子的宇文文镜,心中有些叹息,宣王本来就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最好的选择依然是惠王,因为在老皇帝成年的儿子里,惠王是最好掌控的。 只可惜琳琅无用,竟然让她亲自上场! “王爷莫要如此气恼了,胜负乃是兵家常事。而且区区贺王,您觉得对付不了?” “云儿,本王等不及了,你何时恢复至全盛状态?” 第135章 借刀杀人 花云苦笑一声,看向自己刚刚生出一层薄薄血痂的手掌,随后藏在宽大的袖子里:“王爷稍安勿躁,区区贺王,没了贵妃的帮助,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 “对付他很容易,但是王爷别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对付了贺王,后面还有个礼王蠢蠢欲动呢。” 宇文文镜缓缓地眨眼,走到花云身后将人抱在怀中,耳语问:“你是想,借刀杀人?” 花云让自己放松的陷入宇文文镜的怀中,轻笑:“当然。” 半个月后,贺王凯旋,入宫觐见。 金銮殿。 老皇帝亲自走下皇座,老感欣慰的扶起还未来得及脱铠甲的贺王,赞叹:“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大齐的好王爷!” “父皇谬赞,这都是儿臣分内之事。”贺王强忍笑意的谦虚。 而贺王党则不停地拍马屁,恨不得将贺王这份功绩贴到每个人的额头上:“贺王英明神武,天之将才,大齐之福啊!” “没想到高祖皇帝后,我大齐又新收复了一个附属国。” “要我说,贺王颇有高祖皇帝之风,当年高祖皇帝在做皇子时,就收复了北边牧原国。” 还有人状似悄悄开口,实际上声音传遍全场:“贺王要是太子就好了……” 老皇帝听到这话,笑容消失了一大半,贺王回头警告了自己人一眼,转头看向重新上朝不久的太子,谦逊道:“各位谬赞,要不是太子皇兄当时被父皇强留下来,这次打下罗羯的毕竟是太子。” 然后有些疑惑的往后看:“咦,庆王呢?” 众人脸色一僵,贺王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太子一件丑事,失去了皇后的助力,还有弟弟的性命,好不容易努力回到朝堂,还要被你如此刺激。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太子缓缓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解释:“正明薨了,被罗羯国刺客刺杀的。” 礼王微微挑眉,看来太子经过此事成长了不少啊,看来暂时还不能将他踢出局中了。 贺王楞住,随后悲怆大哭:“正明呐,是皇兄无用,先前大败了一场,让你遭罪了!” “不过皇弟在天有灵,看到皇兄我歼灭死敌,收服罗羯,甚至将八万大军里的五万人都编入大齐军队,一定会开心的!” 众人激动不已,兵部尚书快要跳起来:“王爷此话当真?五万名俘虏编入了我国军队?” “千真万确。”贺王点头。 瞬间获得全场文武百官的称赞,这一次连老皇帝都无比惊喜,哈哈大笑的拍着贺王的肩膀,挥手道:“三日后朕要大摆席宴,为吾儿好好庆祝一番!” “谢父皇!”贺王笑着下跪,大齐宫宴不多,但都是为了庆祝节日还有大将军凯旋,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件事情竟然轮到他身上,为的还是庆祝他战胜! 这叫他如何能不喜? 下朝的时候,贺王甚至得意的走到了太子前面,带着兴高采烈的贺王党离开,听着夹杂在响亮笑声里的话语,像是要先去花楼先好好庆祝一番。 太子走出金銮殿,远远的看着自信飞扬的贺王,嘴角勾起讽刺的笑:真的以为打赢了一场仗就得到那个位置了?太天真了弟弟。 “太子皇兄莫要生贺王兄的气,他也是太高兴了,并非对您不敬,毕竟您还是太子呢。”宣王凑到太子耳边,阴阳怪气了一番也离开。 比起贺王,太子其实更加厌恶宣王,像一条阴沟里爬出来的毒蛇,却非要装作直来直去的耿直的样子,令人作呕。 但是耿直直率的表皮又蒙骗了不少人,起码原本跟着自己的不少朝臣,现在都已经在宣王的船上了,即使他现在还是不得帝宠的宣郡王。 太子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睁开,看了眼身后的礼王和成王,客气的笑了一下,抬脚离开。 礼王和成王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几个哥哥都离开,礼王才开口:“如果我们生在寻常富贵之家,除了宣王和太子庆王,其实其他人我们都能好好的相处,并不是非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可,我们姓宇文呐。”成王故作深沉的摇摇头,随后掌心向上对着礼王:“想要打破宇文一家兄弟父子相残相杀的魔咒,只需要一百两。” 礼王解下自己的荷包,财大气粗的放在成王的手上,但在成王要收走的时候反握着他的手,调笑般道:“回答好了才能拿走。” 成王飞快凑到礼王耳边道:“只要皇兄你登基后只生一个儿子,或者只和皇后生儿子,就可以啦!” 说完觉得可能会被礼王揍,于是飞快的往后退,但他一时之间忘记了身后是层层台阶,一个不注意就要摔落。 身体的一半已经悬空,成王心道不好,难道自己要当大齐朝第一个摔下丹墀的王爷?这也太丢人了。 幸好礼王反应快,一把将人拉到怀中,还特别有兄长之爱的摸摸他的头安慰:“不怕不怕,有哥哥在。” “滚!”成王自觉被羞辱,拿着荷包就跑走,只剩下礼王站在金銮殿大门口,回头看向那个九五之座。 …… 东宫。 和以往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同,这几个月东宫非常的安静,甚至到了寂静的地步。 太子嫡子宇文云筝已经八岁了,一板一眼的给下朝回来的父王行礼:“父王辰安。” 太子将自己天生聪慧过人的嫡子扶起,他这个月能重回金銮殿上朝,多亏了这个嫡子的出谋划策,自此事后他也不再把儿子当作小孩子,而是当作一个可以听取建议的幕僚。 此时也将今天早朝的事情告知他,宇文云筝思索片刻,用茶水在桌案上写下一行字。 太子瞳孔微震,随后惊喜道:“借刀杀人,好对策!” “来人,给我找来……” 翌日宣王府,花云听着安插在太子府,已经成为太子心腹的探子传来的消息,对宣王灿烂一笑:“王爷您看,这借刀杀人的刀,甚至都不需要我们亲自打磨。您就等着看他们倒霉。” 第136章 宣王的心思 在花云的吩咐下,太子府心腹将太子的计谋中的替罪羊,从宣王妃变成李寻雁。 最后的背锅侠李寻雁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下巴甚至磕到了李世镜还未完好的伤口。 李寻雁大怒:“是谁想要害我?世镜你没事?” 李世镜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又安抚的摸摸李寻雁的下巴:“无碍,这伤快好了。” “快好了也不行。”李寻雁平时可不打喷嚏,再加上最近风雨欲来,总感觉两日后的宫宴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她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李世镜非常赞同她的想法,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后日我同你一起去。” “你的伤……” “无妨,入宫需要卸甲卸兵器,赤手空拳我还有几分反抗之力,要是打不过我就往地上一躺,再吐一口血。”李世镜眨眨眼睛,坏笑:“重伤朝廷命官这件事情,还是挺严重的。” 李寻雁气得打他没有伤口的地方一下:“人家都要来杀你了,还管你是朝廷命官?他们狠起来连王爷都敢杀!” 李寻雁没想到自己一言中的,竟然真的有人敢当着众人,杀害王爷! 两日后的西垂大胜庆功宴。 庆功宴是贺王母妃令贵妃一手筹办的,场面之豪华盛大,氛围之热闹喜庆,比过年时的晚宴都更胜。 作为此场庆功宴的绝对主角的贺王,身边更是一堆一堆的人,走了一堆,又来了一堆,向他敬酒的人比老皇帝的还多。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官职稍低的他们不敢向老皇帝敬酒。但是仅仅如此,贺王得意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不时还拿着酒杯写作关心,名为炫耀的到太子、宣郡王和礼王、成王面前敬酒,不时猖狂的‘谦虚’道:“要不是太子\/宣郡王\/礼王成王弟弟没同我争,这次大家敬的就是你们的酒啦。” 一口一个太子谦让,让太子手里的酒杯都别捏出裂痕;一口一个宣郡王,不时还错叫宣王然后恍然大悟的改口,更让宇文文镜怒火中烧,直接气得甩袖离去。 比起他们两,被‘催婚’的礼王和被‘挑拨离间’的成王,简直是大巫见小巫,所以贺王在他们这里只能得到‘谢谢贺王兄关心’的回答,一点都不有趣,理所当然的转移阵地。 这时贺王盯上了同乐平正在聊天的李寻雁,此次庆功宴不知为何,竟然是男女同席的,不过男女席还是分开的,只是没有阻隔挡住,倒是非常的大胆开放。 不少人都称赞贵妃大气,不拘小节,这样才能让他们好好看看对面的青年才俊和名门贵女,看现场火热的场面,回去后定是又要多几件婚事被定下。 贺王自然是知道今日母妃的安排是为何,抛开那件事情他倒是很好奇,自己这个凭空出现的‘皇堂妹’是从哪里来的? 他端着酒杯过来,毫不生分的坐在李寻雁身边,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敬李寻雁:“寻雁皇妹,没想到本王长到这个年岁,还多了个如此美貌多娇的皇妹,你认祖归宗的时候皇兄正在外征战,现在仅以此酒,欢迎皇妹来到宇文家。” 他一口干下,还没做母妃交代他的事情,腹中就突然绞痛,随后一口腥甜涌上,喷出一大口鲜血。 “啊!”乐平郡主惊声大叫,众人惊讶的回头就看到这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肃静!快去找太医和陛下、贵妃娘娘!”李寻雁吩咐。 她从贺王坐下开始一颗心就不断地乱跳,直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还以为是贺王会刁难他,没想到贺王竟然直接喷血! 为了陷害她,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吗? 不对,贺王和她并没有什么仇恨,不会对她下手,那么只能是宣王和花云! 她一抬头就看到这对担忧的走过来的壁人夫妇,说实话李寻雁非常佩服花云,这个女人非常厉害,无论成为什么角色,都融入无比,根本让人无法怀疑。 之前假装成她的时候是,现在作为宣王妃依然是。在此之前李寻雁甚至是在皇宫的宫宴里见过花云的,并且说过几句客套话,完全不觉得有何异常。 更值得赞叹的是花云的化妆技巧,明明是同她有几分相似的一张脸,在巧夺天工的妆容下,依然是花云的样貌,但是却和李寻雁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 只见温婉可人的宣王妃挽着宣王的手,惊慌失措又强制让自己镇定的看向李寻雁:“公主,郡主,这是怎么一回事,贺王怎么了?” 李寻雁定定的看着她:“宣王妃莫要如此惊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贺王不好了呢。” “贺王突然吐血昏厥,我怀疑是贺王在沙场上受了内伤,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加上这几日的饮酒应酬,激发了内伤所致。” 花云眸子一闪,这个李寻雁真真是聪明,中毒都能被她说成是内伤!她假装相信,四周张望,着急问:“贺王妃呢?” “快来人,贺王妃是最了解贺王身子的人,快叫她来。” 几个内侍就要离开,却被李寻雁拦住,她比花云更加急迫:“贺王妃同贵妃娘娘等人一起,方才已经有人去叫娘娘他们了,你们赶紧去看看太医怎么还没来,或者去找几个医女过来,起码先救治贺王殿下,快去!” 内侍们马上清醒,快步跑去找太医和医女。 花云嘴上附和:“还是公主想得周全。”实际上挽着宣王的手用力的抓紧着,力度之大让宣王都忍不住皱眉。 他安慰的拍了拍花云的手:“贺王兄刚刚才为大齐打了胜仗,一定吉人自有天相。”花云手上的力道才散退。 看着有条不紊的安排贺王等人的李寻雁,突然的宣王觉得自己这边的花云有些比不上,明明长相相似,为何花云不是李寻雁,起码李寻雁不会在生气的时候掐自己的夫君? 而且花云真的能斗倒李寻雁吗?先前他们在幕后,知道一切,可如今李寻雁已经知道他们了,他们还能主导局面吗? 是与否,且看今日此局! 第137章 李寻雁下的毒 “太医来了!”内侍背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太医过来,原来今日当值的太医年岁较大,腿脚不便。 一开始去请的内侍们着急的扶着太医过来,那可真是走出太医署都花费了半天时间。 直到第二波内侍匆匆赶来,才将老太医直接背过来,节省掉不少时间。 宣王看到被背过来的老太医,眼中更是闪过愁色。这个老太医是他故意安排在今日当值的,本想借助他腿脚慢,将贺王的救治耽误久一些。 这样贺王即便被救回来,也会落下病根。 没想到李寻雁轻飘飘一句话,就打乱了他的计划! 李寻雁对于别人仇恨的目光并不稀奇,但没想到这个宣王眼中的恨意如此之澎湃,或者说如此痛恨她? 她怎么他了?李寻雁自觉没对宣王做什么啊,她一直按照和李世镜的分工干活的,她对付花云这些女眷,李世镜对付宣王等男子。 太医没有看到他们的眼神官司,一来到就兢兢业业的给贺王把脉,随后在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几颗药丸,在内侍的帮助下喂给贺王。 见状宣王总算心情好了起来,花云也暗喜,太子下的可是江湖中都难寻的剧毒,一个老太医用几颗小药丸就想救人? 还是给贺王陪葬,反正半个身子都要进棺材了。 没想到李寻雁规规矩矩的给太医行了个礼,问道:“闻太医,贺王如何了?” 闻太医老神在在回答:“中了点小毒,无妨,救回来了。” “救回来了?”有人诧异:“中毒唉!?” 有人却仔细地看着这个老太医,片刻后震惊怪叫:“这不是先帝最重用的闻名闻太医吗?听说一手解毒技艺高超,不然也不能在那个毒妇的各种毒药下,让陛下等皇子安然无恙的出生长大!” “竟然是那个闻太医,难怪说是小毒!” 花云有些莫名,而宣王则是气得脸色都铁青。下面的人是怎么干活的,不是说就是个混日子的老太医吗?怎么会是先帝那个解毒高手闻太医?! 他趁着花云怒视李寻雁的时候狠狠的瞪了眼花云,这个蠢妇!又在她转过头来的时候回以无奈安慰的眼神。 对面的李寻雁将此情此景尽收眼底,不自觉的就勾起嘴角,这对壁人夫妻,看着也就是面和心不和嘛。 花云那么聪明,竟然也要被男人骗了? “寻雁公主,晓儿都这样了,你还能笑得出来?!”一声威严又不失娇俏的女声传来。 众人赶紧推让,一定是陛下携着贵妃等人来了。李寻雁也乖巧的想要退至一处,可却被一个穿着贵气,面容姣好的美妇人抓住:“来人说向晓是同你饮酒的时候吐血的,是不是你要谋害我家晓儿!” 李寻雁很快就搞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垂眸否认:“贵妃娘娘明察,并非是我要害贺王。” 贵妃却盯紧李寻雁的脸,眼中是令李寻雁十分不解的妒嫉和怨恨,怎么又来一个无冤无仇,还是第一次见面就如此怨恨我的人?花云控制人的手段竟然如此厉害了吗? “你长得一脸妖艳勾人,红颜祸水,绝对是你!”贵妃抓住李寻雁的手像是要将她的手臂抓断,还非常不理智的大喊:“来人,给我将这个祸害活活打死!” “贵妃你这是做甚?!”老皇帝快步走来,将贵妃的手打开,将李寻雁护在身后,怒视贵妃:“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劈头盖脸的想打死朕的公主?眼里还有没有朕了?!” “咳咳咳!”贺王再次吐出一口血,这次是黢黑且散发着恶臭的污血,但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母妃咳咳,不要怪皇妹,是她救了儿臣咳咳咳。”贺王看着昏迷实际上还能听到众人的说话声,虽然一开始他也怀疑过李寻雁,但是最后的结果是李寻雁找来闻太医救了他,贺王虽然不是个什么好人,但是也知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于是一醒来就给李寻雁说话。 李寻雁听的嘴角抽了抽,与不知何时过来的李世镜对视一眼,这个贺王还真是,挺傻白甜的。 贵妃哪里是担心他想要杀掉李寻雁,分明是顺势想要杀李寻雁,至于原因嘛,不知道。 不过很快就能知道了。 老皇帝询问闻太医:“闻老太医,敢问贺王中的是什么毒,可有大碍?” 闻太医拱手回话:“回陛下,贺王中的是半辰碎,半个时辰之内解毒就不会死亡,三刻内解毒就不会损伤身体,贺王中毒到解毒不到两刻钟,并无大碍。” 老皇帝非常信任闻老太医,毕竟当年自己也是这个老太医拯救过多次的,于是吩咐人好生带闻太医回去休息,自己则将贺王中毒事件的主要人员都带去自己的寝宫清晏殿。 清晏殿。 除了几位王爷王妃还有贵妃娘娘,也就只有和贺王同桌的李寻雁和乐平被留了下来,连钦柔公主都被请走了。 李寻雁站在大殿中央,听着贵妃娘娘对她的指控。 贵妃不愧是老皇帝多年的宠妃,生的艳绝大齐,倾国倾城,落泪哭诉的样子更是比甘曼文等人高了无数个等级,听的众人情不自禁地就想要站在她那一边。 “陛下你可要为我们的皇儿做主啊,晓儿此次战胜回京,英国公却未曾回来,这李寻雁曾经是英国公的外甥女,定是看着晓儿如此风光,含恨在心,竟然下如此剧毒残害于他,我的晓儿也太惨了……”贵妃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水砸下,惹得老皇帝心疼不已,可…… 可英国公只是还未回来,又不是死了,李寻雁疯了才会这样做。 李寻雁也站出来给自己辩解:“贵妃娘娘一片爱子之心令本宫深受感动,但贺王也是我堂皇兄,此次凯旋我祝贺都来不及,哪里会下毒害他呢?” 转头问斜躺在圈椅上休息的贺王:“贺王兄最近可是结下了什么深仇大恨?” 虚弱的贺王摇摇头,表示没有,老皇帝见状就要屏退众人,私下调查,贵妃却突然开口:“妾亲眼看见李寻雁在酒中下毒!” 第138章 囚禁 “什么?!”众人惊呼。 贺王妃更是要冲上去撕咬李寻雁:“毒妇,竟敢杀害我夫君!” 花云窃喜,嘴上却为李寻雁辩解:“贵妃娘娘可是看错了,寻雁公主刚刚认回来,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这句话启发了贵妃,她激动道:“没错,一定是这样!” 她指着李寻雁,仿佛有夺夫之恨一般:“此女生母来历不详,出生后又失踪了那么多年,变成了李家的嫡长女,说不定她就是某个逆贼培养的女杀手,专门接近王爷们好下杀手,陛下快抓住她!” 李寻雁却丝毫不慌张,满脸疑惑的反问:“贵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本宫的生母是长公主,何来的生母来历不详这一说。” 一直以来,老皇帝只公布了李寻雁为长公主生女,并未提及长公主是男子。 不少知情人听到这话,直直的看向贵妃,贵妃一时呆住,无话可说,转而重新盘论李寻雁下毒之事:“不论如何,本宫亲眼看见你下毒,证据确凿,你如何辩驳都无用!” 花云稍稍退到宣王身后,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李寻雁,为了彻底弄死你,我可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亲自上场呢。 李寻雁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只剩半边身子的花云,明白是花云假装成她的样子下毒,并且故意让贵妃看见,不过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人。 不卑不亢的走到贵妃身前,行礼后问:“贵妃娘娘说看到我在酒中下毒,是在何时何地如何下的毒?我又是如何知道今晚贺王会来找我饮酒?我又是如何让同桌的人都没喝下毒酒,安然无恙的?” 贵妃笃定是李寻雁害人,理直气壮地回答:“申时中,就在御膳房旁边的僻静处,你将袖中的毒药下到酒壶里。” “至于同桌为何没被害,你的同桌就是乐平郡主,一贯是听你话的,不让她喝那壶酒她当然不喝。” “至于晓儿,定是你引他前来!” 李寻雁直接一一反驳回去:“不好意思,申时中我还没到皇宫呢,洋宝楼今日的所有顾客都能为我作证,我是有分身术不成?” “其次我入宫次数少,没有宫娥带路怎么可能知道御膳房在哪里?袖中藏毒就更不可能了,贵妃娘娘久居深宫有所不知,出入宫廷是要接受三重搜身检查的,哪里能带进来?” “就是!”乐平也来帮腔:“桌上的酒水我都喝了个遍,完全无事,就连贺王兄喝下的壶酒我也喝了,依然无碍,下了药的酒根本不是我们桌上的,定是贺王兄在不经意间着了道,正巧在我们桌上毒发。” 贺王本来就相信李寻雁,听完更是坚信真凶另有其人,看向贵妃:“母后,寻雁妹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您莫要再误会于她了,而且本王去找寻雁,不也是您让我找的,她没有引儿臣去啊。” 真是个傻白甜! 贵妃美丽的面容微微扭曲,怒斥:“逆子闭嘴!” “本宫亲眼所见李寻雁下毒残害王爷,还能有假?来人将她给我就地格杀,本宫要她死!” “贵妃!”老皇帝冷冷的看她一眼,警告道:“你是要污蔑朕的公主,害她性命吗?” “陛下!”贵妃不依不饶,看起来一定要杀死李寻雁的样子。 这样样子实在是太诡异,不少人都联想到不久前老皇帝被人控制的样子,成王拱手道:“父皇,贵妃娘娘可有吃下些不干净的东西,莫要被有心人利用了。” 老皇帝点头,赵人就要带贵妃下去看诊。花云脸色幽深,该死的李寻雁,狗仗人势,仗着有皇帝宠爱连下毒的事情都能揭过,要是自己没有被拆穿就好了。 没想到这个贵妃也是个没用的,还差点讲了不该讲的事情,就不该透露给她知道! 宣王也是气恼,做了那么多事情,毫无结果,就是无用功!看来花云并不能对付李寻雁,也只有那个特殊的能力还有点用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此闹剧降下帷幕的时候,正在往外走的贵妃突然扑向李寻雁,手里是尖锐的簪子。 “寻雁!”跟在礼王身边的李世镜大惊失色。 而直面贵妃刺杀的李寻雁依然镇定,快速闪身躲避,同时一掌将人顺势打到地上。 “啊!”贵妃身娇体贵,摔了一跤就吃痛,再也站不起来。 “母妃?” “寻雁,你可有受伤?”老皇帝快步上前,看到李寻雁毫发无伤后怒视地上的贵妃:“刘灵,你疯了?!” “父皇息怒!”贺王捂着胸口跑过来谢罪,哭着拉起贵妃:“母妃我都说了寻雁是个善良的人,你为何处处针对她?” 啪! 得到的回应是贵妃扇来的一巴掌,美丽华贵的妇人鬓发凌乱,像是被风雨摧残的海棠花,可眼神却是怨恨非常。 她歇斯底里的继续扑向李寻雁:“你该死,你和你娘一样该死!湉郎明明心悦于我说长到二十岁会娶我的,都是你娘那个狐狸精勾引了湉郎,还害死了他! 我太爱他了,只能嫁给同他长相相同的陛下,为了照顾我那个早死表姐的遗孤,我还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这一切都是你娘造成的,你娘死了我就只能杀你了,去死!” 轰! 癫狂的贵妃被愤怒的老皇帝一脚踢开,十几年竟然被当作弟弟替代品的他,气血翻涌,径直吐出一大口鲜血,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父皇!” “陛下!” 所有人都没能预测到事情发展的如此迅猛,长公主竟然是男的,贵妃竟然深爱长公主甚至讲老皇帝看作是替代品,骄傲尊贵的老皇帝如何能人,一口血后直接晕厥。 被这些年的各种事端掏空的身体,如同崩溃的长堤,轰然倒下,连之前花云献上的神药都不再管用了。 一直默不出声的太子见状马上站出来,下令:“来人,封锁陛下昏迷的消息,只说是身体不适,朝政由太子代理。” “贵妃言行失德,禁足富丽宫。” “贺王中毒身体虚弱,特许回贺王府养病,无事就莫要出门待客了。” “其他人就先在宫中住下,事关重大,一切等父皇醒来再说。” 第139章 太子 宣王内心敲响京中,马上拒绝:“太子是想囚禁我们吗?” 太子整理一下衣袖,和善的抬头看他,微微一笑:“宣王弟说笑了,贵妃之事、长公主之事,哪一个都不能流出这重重宫门,皇弟是想让皇室出现污点吗?” 宣王一噎,转而高喊:“来人呐,禁军统领何在?” 一名身穿黄金甲的中年男子快速跑入,利落下跪:“禁军统领叶山拜见太子!” “叶统领,父皇昏迷,还不速速召丞相等重臣前来?太子无德如何能管理好一国朝政?”宣王冷冷的盯着他,后者无动于衷。 成王仔细给老皇帝擦着嘴边的血,闻言愤怒大喊:“两位皇兄,还是先叫太医!” 太子和宣王同时看了眼昏迷的老皇帝,齐齐冷眼无视。老皇帝?父皇?他们都想让他早点死好腾位置给他们,哪里会给他叫太医。 成王感受着怀中老皇帝的脉搏越发微弱,着急的看向礼王。一直旁观的礼王终于开口,朝太子拱手:“父皇昏迷,太子监国乃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父皇只是昏迷,说不定明日就能清醒,太子莫要着急,还是给父皇请个太医罢。” 在太子站出来的那一刻大家都知道了,这局最后的赢家是太子,这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怎么知道这蝉,是真的蝉? 而叶统领进来只向太子行礼,更是直接表明了,禁军已经在太子的掌控之中,他们都是笼中鸟,插翅难逃。 李世镜慢慢来到李寻雁身边,低声赞叹:“太子的手段愈发厉害了。” 李寻雁点头:“毕竟是你最开始想要辅佐的人,只可惜生性暴虐,不配为君王。” 但是说再多也无用,太子一个眼神,叶统领就招人去找太医,又一个眼神,他们这群人再不甘心也好,都只能乖乖听命于人。 太子看起来确实被礼王的话说动,不仅给老皇帝找来太医救治,还没有对他们动手,只是将他们圈禁在房中,派人监管住他们。 不过也怕他们讨论出对付他的对策,竟然将众人一人一间房分开囚禁。原本放出去‘养伤’的贺王也不能出去了,都乖乖的住在宫里,等待各自的宿命。 …… 翌日早朝后,东宫。 太子沉稳的表情在跨进寝宫大门后,就难以抑制的变为狂喜之情,用老皇帝昏迷这个事情同丞相等重臣统一战线,让他来监国,四舍五入他就成为了大齐的皇帝。 在等一段时间,只要老皇帝一死,他就顺理成章的登基! 太子哈哈大笑道:“来人,给孤找几个年轻漂亮的美人儿,今晚孤要好好的活动活动筋骨。” 手下身躯一抖,连忙应答:“是,殿下!” 殿下又要虐打女子了,世人只知庆王喜好虐打姬妾,残暴荒淫,但却不知道庆王都是从小跟着太子耳濡目染学到的,比他更加残忍,更加会隐藏的是太子。 太子在外名声非常不错,李世镜一开始也差点被蒙骗,直到决定加入太子党前意外发现东宫每隔两三天都有惨死的宫人抬出,暗中调查后发现都是太子虐杀的,才看清太子的真面目,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太子的邀请。 本来自从与苏蓉通奸之事后,为了重新讨好老皇帝早已经停止了这个喜好,没想到仅仅一朝得势,太子那颗残暴的心又升起。 手下走出东宫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冷,如若他日登基的真是太子,那么他们这些底层的人,可哪里还有命活啊…… 不对,还有人能劝阻太子! 手下调转方向,不久后宇文云筝从国子监放学,回到东宫。 太子一看到自己足智多妖的嫡子就满心欢喜:“云筝回来了,父王按照你说的做,果然将那群人都耍的团团转,父皇已经昏厥,大齐现在由孤监国!” 宣王放在他这里的探子早就被宇文云筝找出来,却一直按兵不动等着宣王出手,没想到跟着那探子竟然还真的钓到了大鱼。 宣王和宣王妃将祸水东引至李寻雁,这如何不让人疑惑,将探子抓住酷刑审问后,得知宣王的计划,于是将计就计。 宣王的计划成了,李寻雁将会被处死,太子同样怨恨李寻雁,就是她引得他和苏蓉私通事发的,那个温泉山庄是她的产业,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还借此机会接近皇帝,成功认祖归宗,死了的话太子非常乐见其成; 如果宣王的计划没成功那就更好了,只需要给‘一定会咬死李寻雁不放的贵妃’的晚膳中加点放大人情绪的药物,贵妃一定会自爆,届时老皇帝得知自己是替身,一定会大发雷霆,最好就是直接气死,现在的气昏厥,也是不错的。 要是这两个都没发生,起码贺王中毒死了,也是不错。 退一万步来说,所有计划都没成功,至少此事也绝对不会和太子这边有任何干系。 宇文云筝年仅八岁就将所有人算计进去,可是让太子这个做父王的无比骄傲。 面对太子的称赞,宇文云筝宠辱不惊的照单全收,但是在最后却还是提醒了太子一句:“儿臣知道父王开心,可眼下是最关键的时候,父王能否继续修身养性?” 太子喜悦的脸色一僵,父皇母后管控他此事就算了,自己的儿子也来管,还真的觉得自己很有能耐了? 目光变得有些幽深,等他登基后,没几年云筝就长大了,以他的聪明才智,会不会…… 而且宇文云筝是如何得知的,他只吩咐了自己的心腹手下,那只有连他自己的心腹手下都不忠于他的这个解释了。 意识到东宫的权利竟然快速的过渡到了宇文云筝的手上,太子浑身紧绷,第一次散发出全身的气势怒视宇文云筝:“云筝,不该你管的事情,你莫要管,明白吗?” 宇文云筝到底是个八岁的孩子,小脸一白,马上躬身行礼:“儿臣不敢!” “行了下去。”太子屏退他,心中下定决心,现在他已经把控全局,就莫要按照宇文云筝的计划走,早一日坐上龙椅才最安心。 第140章 虐打为乐 太子决定直接开始下手,在囚禁的众人中挑选一个最让他痛恨的人,做他踏上龙椅的第一级台阶。 “选谁好呢?” 李寻雁?就是一个弱女子,而且长得如此娇艳美丽,死了怪可惜的,留着还能当个玩物。 贺王?就是个傻白甜,而且刚刚凯旋,深受百姓爱戴,手里也还把控着军队,往后压一压。 礼王?他们倒是还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礼王最识时务了。 成王?就是个莽夫,虽然从小就很嫉妒他能得到父皇的关爱,但是还是留着,万一老皇帝回光返照的时候发现了呢? 最后太子眼神一亮,锁定宣王。 对宣王他可最能下死手了,去年秋猎刺杀他的幕后主使就是宣王!再加上他被禁足后宣王恨不得将脚踩在他脸上,新仇旧恨驱使,太子拿着自己最趁手的长鞭,来到了囚禁众人的长安宫中。 “太子万安。” 李寻雁听到侍卫的问好声,凑到门口张望,只见太子拿着鞭子目不斜视,进入了一个房间。 她眉头一挑,竟然是宣王的房间,好一个恶人自有恶人磨,但她忍不住居安思危,太子怕不也是恨她的,并不是要放过自己的意思。 不过没关系,太子对宣王出手,有人比她反应更大。 就住在宣王房间旁边的花云,看着径直闯入宣王房间的太子,心中一沉,暗道不好,赶紧跑到两个房间的墙边,想用自己知道的秘密作为交换,让太子莫要为难。 可太子动作太快了,花云还没开口,宣王的惨叫声就响彻长安宫,叫声之凄厉让众人心头一跳。 太子如此快就下手,既是危险,也是机会。 “啊——!宇文乘风你疯了,啊!你敢打我,你不啊啊!你不怕父皇醒来找你算账吗?”宣王这辈子没那么狼狈过,太子一进来就让人将他捆起来,现在竟然还拿长鞭鞭打他!简直是奇耻大辱! “哼,你以为我们的好父皇还会醒?父皇老了,这大齐,很快就是我的天下了!”太子猖狂的大笑,丝毫不担心自己这话会被人听见,听见又能如何,皇宫内都是他的人,被囚禁的这些人的膳食茶水里都放入了软筋散,如何能反抗? 宣王眼中尽是绝望,明明自己才是那个黄雀,为何现在会变得如此!他失败了吗…… 不! 他看向花云那边的墙壁,只要他还有花云,这一切都会有转机! 宣王不再惨叫,任由太子在他身上鞭打出一条条透出鲜血和白骨的伤痕,甚至到晕厥过去了不再出一声。 果然太子听不到惨叫声得不到凌虐人的快感,宣王又不是美人,更加没有了兴致,转身离开,还不忘吩咐一句。 “叫个太医来,可别让他死了,父皇驾崩的时候,孤可是要让满朝文武都看到孤的兄弟都完完整整的活着的呢,孤可不要和父皇一样,一辈子担个残害手足的骂名哈哈哈!” 假装昏迷的宣王松了口气,只要活着,他就能逆风翻盘! 离开宣王房间的太子把玩着手里的长鞭,鲜血只渗透了一半,还不到他最喜爱的,整条长鞭都浸满鲜血的程度。 他眼中皆是趣味,巡视着各个房间:“哎呀,孤接下来要宠幸谁好呢,有人能给孤一个建议吗?” “殿下,寻雁公主可是一直在盯着您呢!”一道有些熟悉但略显阴柔的声音响起,让李寻雁一愣,循声看去,委实吓了一跳。 “李世胜?” 那个身穿太监服,卑躬屈膝的太监,竟然是消失了许久的李世胜! 李世镜也认出来人,心道不好,朗声问道:“李世胜?你为何在此?!” “李世胜?”太子也听说过这人,看到他身上的太监服闪过浓浓兴质:“李二公子,为何沦落到了这等地步?” 李世胜扑通跪下,似有滔天的委屈哭诉道:“太子仁善,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那李寻雁就是个毒妇,小的先前领李诗韵的命令出城前去外地寻找治疗李诗韵不孕之症的神医,没想到路上却被打晕送到宫中,等小的醒来、醒来后,已经被净身了!” “豁!”太子下意识地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李世胜腿中间:“是李寻雁害得你?” “就是她!”李世胜声音尖锐,又如同被砂石研磨过一样,嘶哑难听,让人直皱眉。 “李诗韵是我亲姐姐怎么会害我,同我有深仇大怨的人就只有李寻雁和李世镜,能使出如此手段的定是那毒妇李寻雁!太子不日就要登基,能否为小的做主啊!” 李寻雁听的白眼直翻,铁定是琳琅渐渐恢复自己身体控制权之后,对李世胜的报复,在李家的时候,李世胜可没少欺负李诗茹。 没想到琳琅顶着李诗韵的身份死了,这锅凭空落到了她的头上!更生气的是,凭什么她和李世镜都是李世胜的死敌,却一口咬定这事是她做的! 李世镜长得像是好人吗? 另一边房间里的李世镜又是无奈又是气恼,该死的李世胜,不仅针对李寻雁,还给他上眼药是? 可看到太子兴致勃勃地想要前去李寻雁地房间里,一看就不是做什么好事,心头一紧大喊:“李世胜你不想知道李盼山现在如何了吗?” 李世胜嫌恶一啐:“他从不管我死活,我为何还要管他?” “那么夏氏呢,她可是你的生母。” 听到夏氏,李世胜倒是一愣,随后捏紧拳头:“母亲要是知道有太子给我们报仇,也一定会开心的!” 这个狼心狗肺的,真不愧是李家人。 太子听的却是异常受用,这送过来能光明正大的折辱李寻雁的把柄,他哪里能拒绝? 一边把玩着长鞭,一边走向李寻雁的房间,隔着薄薄的窗户纸同她对视,语气温柔黏腻:“孤的好寻雁妹妹,做错了事情就要受惩罚,不敢别害怕,哥哥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父皇你快看太子,他疯了你快废了他!”成王突然的大喊让太子身心大震,扑通跪地。 第141章 引诱 “父皇明鉴,儿臣只是替您管教一下寻雁妹妹而已,并无不轨之心!”太子连忙认罪。 却只得到成王讽刺的大笑声:“哈哈哈宇文乘风你个窝囊废,你看你还有一点太子的样子,一点能登基的样子吗?” “宇!文!少!轩!”太子气得脸色瞬间铁青,再也没心思管李寻雁,紧握长鞭闯入成王的房间,不多时就传出了激烈的碰撞打斗声。 李寻雁心急如焚,拼命的拍打门窗:“宇文少轩!不要命了你!” 她心里清楚,这是成王担心太子会对她出手,故意激怒他引走他,可避的了一时,避不了一世,该来的总会来的。 礼王静坐在房间中,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茶盏,手指用力的发白,像是要活活将其捏碎。 听着耳边成王被太子鞭打的声音,他终于点头:“好,我们合作。” 相隔一堵墙,花云听到礼王的答复,眼中闪过志在必得。太子将皇宫控制了,可他们这些年的图谋也不是白费,宫里总有些心腹存在。 一个势力的心腹寥寥几人,可他们这几个势力加在一起,人数虽说不多,但起码能将她的计划落实,只要成功一小半,她都能扭转局势! 就是可惜李寻雁死在她手上之前,没被太子凌虐一番。 “太子,丞相求见。” 太子将浸满了鲜血的长鞭随意扔在地上,高高在上的看着变成血人的成王,畅快一笑,跟着内侍离开。 走到李寻雁门前还用极其恶心的声音道:“寻雁妹妹莫急,今晚本王就来陪你,哈哈哈哈!” 李世镜紧紧的捏住双手,眼含杀意的看着太子离开。 “叩、叩叩、叩。”墙边传来李寻雁的暗号,让他冷静。可李世镜如何能冷静,太子就是另一个庆王,还比他有头脑。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心爱之人即将受到欺辱,这让他如何能容忍! “叩、叩叩叩叩、叩叩。” 李世镜一惊,李寻雁是说她有办法出去,什么办法?他连忙敲墙,可却得不到回应,只能贴在门上查看外面的情况。 “李世胜,是我干的怎么了,你有本事亲手报仇啊。”李寻雁来到门口,隔着门框和窗户纸看着外面那个佝偻身影,语气高高在上,听着极为欠扁。 “谅你也不敢打我,太子今晚可要来找我呢,等他成为我的入幕之宾,我第一个就让他将你杀了。” “你敢!晚上太子可不会受你蛊惑,你就等着被虐打致死,这还是你最好的结局!”李世胜暴怒。 李寻雁笑得风情万种:“那可不一定哦,我长的那么漂亮,太子可舍不得呢。” 是啊,李寻雁出落得越发好看,离开李府后更是如同盛开的牡丹,艳绝京城。 李世胜理智上是明白,太子仅有的真心早就没了,看上李寻雁不过是想看绝世美人被鞭打的模样。 可万一呢,万一太子被李寻雁的美色蛊惑,他也曾是男子,最知道男子很多时候都受下半身驱使…… 到时候,死的就是他了! 不行,他要毁了李寻雁的脸,让太子再无被蛊惑的可能! “李寻雁这都是你逼我的!”李世胜在侍卫和太监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径直闯了进去。 “放肆!” “快把他拖出来!” 可看到李寻雁的李世胜像一条犯病的疯狗,好几个侍卫都抓不住,不得已喊人来支援:“快来人,把他给扔出去,不然太子回来我们定没有好果子吃!” 李寻雁一边躲闪李世胜的攻击,一边看向外面,宣王和成王这俩个伤病门口的侍卫来帮忙,但是这可远远不够,她需要帮礼王引来全部侍卫。 就在刚刚,礼王的人从窗外传来纸条和一个暗器。纸条上说已经同意和花云和贺王等人合作,想借她做突破口,用花云给的暗器,尽可能地在侍卫身上造成出血的伤口。 李寻雁一下子就知道花云是想用血脉控制这些个受伤的侍卫,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连礼王都知道不能完全相信花云。 花云控制住所有侍卫,能反杀太子,还能放过他们?所以李寻雁做了一个危险的决定——她也要用血脉控制侍卫! 两个月前。 谭华黎的伴生蛊支撑不住了,必须尽快返回蛊王谷才能恢复,她有再多的不舍,也只能同成王,同他们依依惜别。 不过在临走前,她用谷中长辈打听得来的口诀传授给李寻雁,这个口诀就是圣女一族用鲜血操纵人的关键! 这两个月来,李寻雁也尝试过几次,有成功有失败,而且后遗症很明显,就是伤口无法结痂,而且操纵人数过多的话失血也会同样多。 李寻雁还是半路进门的新手,使用血脉能力操纵他人冒得风险只会比花云高得多。 但,为了大家,为了大齐不落在太子那等残暴之人的手上,为了她承诺过的会给所有人一个和前世不同的美好生活,她一定会拼尽全力。 “你别跑,别拉我,我要杀了她!”李世胜被李寻雁挑衅的红了眼,脸上都是凶狠的杀意,六个侍卫、四个太监都都拉不住他。 门外又凑过来了两个侍卫,像是来看热闹的,对面守着花云和礼王、贺王几人的侍卫也探头探脑。 李寻雁一狠心,找准时机让李世胜将她的衣服扯开,瞬时香肩半露,美人发髻凌乱,神色惶恐,衣衫不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让侍卫们都看呆了。 门口的侍卫被惊艳:“原来这就是艳绝京城美人的姿色,今日我也算是一饱眼福了!” “什么什么?” “听说李寻雁的衣服被扒开了,赶紧去看!” “被发现了会不会不好?” “这里就我们,还有谁知道啊!” 侍卫们久居深宫,年轻力壮,听到美人衣不蔽体,顿时色心大起,如狼似虎的跑过去。 礼王看着门外侍卫都走了,抬手放在嘴边,吹响几声寻常的鸟叫声——准备行动! 李寻雁特地缓缓地将衣服拉回去,好让赶过来的侍卫都色急的凑到门口。 就在这时直接按下暗器! 第142章 血脉控制 “咻咻咻!”暗器是李寻雁很熟悉的小刀片,同花云常用的一样。不过在看到暗器尾部也射出一根毒针的时候,李寻雁难得的起了杀心。 花云,你可真是狠毒,同人合作,给出的暗器,竟然还有这种‘自杀’的机关! 幸好李寻雁并不信任花云,按下暗器的时候所站的位置在一旁。 “啊!” “嘶,这是什么?” “出血了!” “干他娘的!”小小的暗器里面竟然有不少小刀片,将集中在一起的侍卫们的脸上、脖颈上割出不少见血的伤口,顿时让侍卫们脸色凶狠,脸色不善的看向李寻雁。 李世胜见状还以为是李寻雁想要逃跑,落井下石的大笑:“李寻雁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那么不自量力还想杀死侍卫逃跑?太天真了你!” 然后转身看向侍卫们,眼含蛊惑:“侍卫大哥们,我这个姐姐饥渴的很,我可以作证是他勾引的你们,相信太子殿下不会责怪的!” 这话一说,所有人看向李寻雁的眼神带上淫秽,最靠近李寻雁的几个甚至笑了起来,不善的靠近并且伸手。 李寻雁慢慢后退,拔下头上尖锐的珠钗拿在手上,警告他们:“本宫可还是大齐尊贵的公主,休得放肆!” “而且李世胜一个阉人说的话,太子殿下会听吗?你们要是对我做了什么,晚上太子回来看到,你们就等死!” 有几个侍卫露出挣扎之色,可为首的两个却露出真面目,放声淫笑:“公主哦,我们好怕怕哦。” “太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到时候你一个残花败柳,哪里值得太子怜惜,公主还不如求求我们几个好好怜惜!” “哈哈哈哈!” 在他们淫邪的调笑声中,李寻雁突然笑了,就像是万花齐齐绽放一般的夺目耀眼,美艳的不可方物。 与此同时,她毫不留情的割开手掌心,数条细长血丝射出,如同狗绳一样紧紧的拴住面前的几个侍卫。 “啊啊啊什么东西!” “救命啊!” “有妖怪!” 中间的几个侍卫和太监吓得屁滚尿流,看好戏的李世胜也瞬间白了脸。 妖怪,李寻雁是妖怪! 可当他转身正要逃跑时,就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李世镜,还没来得及惊叫,心口一痛,原来是李世镜一刀捅了进来。 他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败涂地,明明占尽上风的,从来都是他…… 李世镜一脚踢开死的不能再死的李世胜,冲上前抱住李寻雁,浑身都不自觉地颤抖,连一向温暖的手都冰凉无比。 “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看着爱人将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境地,天知道他在旁边忍得有多痛苦。 李寻雁脸色有些发白,继续控制着侍卫杀死太监,将自己这边的人放出来,笑着安慰他:“李世镜,我可不是什么柔弱不能自理的闺阁小姐,我可是天上地下唯一能杀死你的人。” “不就是被一群人用恶心的目光看吗,这有什么的,还是你因为他们看到了我的肩膀,就嫌弃我?” 李寻雁手中的血丝翻涌,大有李世镜点头就将他缠成血茧的势头。 李世镜无奈的亲亲她的侧脸:“怎么会呢,不过我还是有点不爽,等用完他们,就把他们的眼睛挖了,好不好?” 这个回答非常合李寻雁的心意,傲娇的点点头。 “寻雁,世镜。”礼王和乐平搀扶着满身伤痕的成王过来同他们汇合,众人对视一眼,李世镜也搀扶着李寻雁,走出房门。 石子路的另一侧,是另外一群被花云控制着的侍卫,还有捂着疯狂出血脖子的贺王。 众人在贺王‘嗬嗬嗬’的垂死挣扎中对峙,良久花云看着李寻雁,赞许一笑:“妹妹真厉害,无师自通血脉控制人的能力,真不愧是我们圣女一族的圣女。” 李寻雁皮笑肉不笑:“宣王妃谬赞,我可做不出在给合作伙伴的暗器中,安放一根射向合作伙伴的毒针。” 花云有些无辜的微睁眼睛,天真极了:“妹妹说什么呢,姐姐听不懂。” 李世镜感受到李寻雁快速流失的体温,皱眉推了推礼王,礼王上前一步打断这无意义的嘴仗:“既然宣王兄不是真心来合作的,那么就各自为政。” “我们走!” 礼王抱起成王,乐平在后面扶着,李寻雁冷冷的看了花云一眼,也在侍卫的护卫下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花云才露出阴狠的面目:“该死,她怎么也会,明明她不可能知道口诀的!” 宣王才要生气,花云不是说在世的圣女就只剩她一个会用血脉控制人了吗?为什么李寻雁如此简单就学会了? 气血翻涌上喉咙,说话都有血腥味。但他此刻还需要依仗花云,而且他浑身是伤,万一露出异心,花云控制他怎么办? 他喘着气温柔的宽慰花云:“云儿莫生气,那李寻雁定然没有你厉害,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将禁军把控住,杀死太子,到时候李寻雁早已经坚持不住,届时我再将礼王、成王都杀死,剩下的皇子都还未成年,不足为惧。” 宣王狰狞的露出大笑,搂住花云:“到时候,这江山就是我们一家的了,你想让它姓什么,它就姓什么!” 花云眼中也闪过喜悦,她距离二十岁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到时候等宣王登基,半年后让他退居太上皇,让秀儿成为皇帝,复辟国号为虞,但是朝政还是宣王打理,这样不就一举两得了? 两人心中各有成算,可脸上竟然是同样的喜悦,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对璧人,可谓是天作之合。 花云让侍卫扶着宣王,控制着其他人离开长安宫。 御书房。 太子正在和几位朝中重臣相谈甚欢,话里话外都是怎么举行登基仪式,没想到这欢乐祥和的气氛被来人打破。 “殿、殿下不好啦!长安宫的人策反了侍卫逃出来了!” 第143章 格杀勿论 “什么?!”太子大骇,顾不得震惊的朝臣们,慌乱的走出去大喊:“叶统领!” “臣在!” “召集禁军,宣王、贺王、礼王、成王意图谋逆,尔等全力抓捕,格杀勿论!”太子决定痛下杀手,反正宇文家的每一任帝王手上都有亲父亲兄亲弟的鲜血,他也不会例外。 “是!”叶统领领命,整个皇宫的禁军齐齐出动,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太监们则慌乱的躲到各个宫殿的角落,生怕被殃及无辜。 还有妄想趁着大乱逃出宫的,但是都被镇守宫门的侍卫无情杀死。这一刻,富丽堂皇的皇宫像是一只吃人的怪兽,没有谁能安然无恙的虎口脱险。 “王爷,这里没人。”礼王在宫里的心腹都聚集而来,护送着众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宫殿。 一路过来,李寻雁早已力竭,在撑到心腹们过来的时候终于晕厥过去,当然,临昏迷前也记得下令让侍卫们直接自尽,免得失去控制后反杀他们。 一行人病的病,残的残,既不是花云、宣王的对手,也不是太子等人的对手,只能先躲藏起来,只希望双方自相残杀,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李世镜,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想的那么美呢?”礼王同样一天一夜没有吃喝,脸色有些发虚,但是听到李世镜的愿景,还是花费力气嘲笑他。 李世镜心疼的抱着李寻雁,按压着她始终血流不止的手掌心自嘲一笑:“王爷,这不是想得美,这是臣最真挚的愿望。今年生辰我还未曾许愿呢,现在来许,不知道还会不会应验?” 乐平看着左边抱着昏迷李寻雁的李世镜,又看看右边抱着血人一样昏迷不醒成王的礼王,最后只能委屈巴巴的紧紧的抱紧自己:“呜呜呜你们别开玩笑了,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太子想要杀我们,宣王也要杀我们,呜呜呜宣王已经杀死了贺王兄了,我们怎么办?” 礼王抱歉的摸摸乐平凌乱的发髻,又看着怀里气息微弱的宇文少轩,紧紧的将人抱在怀中,亲吻他冰冷的额角。 最后轻叹一声:“乐平,你只是个郡主,不该也不用卷入这场夺嫡之乱,我让人将你和成王赶出宫去,以后不管结果如何,谁登基为帝,你都不能露出任何不快。”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将少轩送去西南的蛊王谷,让他听父皇的话,乖乖入赘,不要再透露自己的身份,这样还能平平安安一生。” 乐平听着这如同托孤一样的话,哭的更加狼狈了:“哇呜不行,你们别死啊,太子和宣王当了皇帝,大齐就要完蛋了。” “呜呜呜卢仁你在哪里啊 ,我好害怕呜呜呜~~~” 跨越重重宫墙,在公主府焦急的来回踱步的卢仁心口一慌,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 “不行!”他额头着急的冒汗:“岳母,乐平他们进去一天一夜了,陛下突然不理朝政,早已失去帝心的太子监国,贺王、宣王、礼王、成王这几个成年王爷全都陷在宫里,里面一定出事情了!” 钦柔公主也曾经历过宫廷政变,可那时候她才八九岁,被两个兄长和母妃保护的很好,只是去京城外度了半个多月的假,再回来她就是公主,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宫变,只知道一场变革后,宫里的人都换了一批新面孔。 她瞬间慌了神,别的她管不了,可乐平只是个郡主,怎么会陷进去呢? “仁儿,不管了,我们进宫!” 卢仁点头:“好,不过我们不能就这样进宫。” “你的意思是?” 卢仁捏紧双拳,正色道:“女婿想先去国子监一趟。” 国子监,庄辰正在擦拭今日的第七十八次长剑,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礼王的准备都落了空。 可就算猜到宫内发生了政变,他们又如何进去呢?而且里面完全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所有党派的势力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此时要是先按耐不住动了,就会变成他们的探路石、替罪羊…… “公子,卢国公找您!” …… 英国公府。 贺氏不停地在小祠堂求神拜佛:“满天神佛保佑,寻雁和世镜一定要没事啊,他们可是好孩子,寻雁她爹娘,世镜他娘,你们在天有灵也要保佑一下孩子们啊!” 雪梅一咬牙就要冲出去,被梁青阳一把抓住:“你干什么?” “我要去救小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姐出事!” 梁青阳将人拉回来:“我有说不救吗?寻雁和世镜我们是一定要救的,但是怎么救,是个难题,要好好想想。” 雪梅无法,只能跟着贺氏一起祈祷,只希望小姐能逢凶化吉,渡过此劫。 突然的梁青阳想到了什么,狂奔而去。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转眼到了天明。 礼王的心腹冒险出去寻找食水还有打听消息,三个人出去竟然只有一个人带着伤回来。 “王爷不好了,外面打起来了,还是那种不分敌我的厮杀,他们都没能回来。”心腹擦了一下脸上的血,将怀里的食水拿出来:“王爷快吃点东西,我们待会儿可能要转移阵地了。” 李世镜接过礼王递来的水,小心的喂给李寻雁喝。听到这话直皱眉:“这里已经是皇宫最北边,地处偏僻阴冷,我们还能躲去哪里?” “躲、躲去咳咳咳、先太后的佛堂里……佛像后面有、有一间小小的暗室。”成王不知何时醒来,虚弱开口。 礼王赶紧给他喂水,吩咐:“大家都尽量多吃点东西,多喝点水,接下来去佛堂的路,不会好走。万一……起码黄泉路上不用当个饿死鬼。” “呜呜呜~”乐平本来没有胃口的,一听这话马上狼吞虎咽起来,她可不想当个饿死鬼,听说很惨的。 “簌簌!” “谁!”李世镜瞬间紧绷身体,但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再次放松:“二号,你们可来了。” 二号等留在京城的暗卫齐齐跪地:“属下来晚了,但请放心,有我们在,各位绝不会在今日成为鬼魂。” 第144章 大乱 一般李寻雁进宫,二号都会使尽浑身解数混进去陪同,这次也不例外,太子囚禁他们的时候二号也在现场。 可太子手下的禁军武功单拎出来虽然没有二号厉害,但是架不住人家有千军万马,二号只有一个人,如何能将李寻雁完好无损的带走?而且李寻雁也不会独自逃生。 虽然看不出来,她还算是有义气的人,李寻雁让二号出宫找其他暗卫进来,一起将他们救出。 但是当时属实没想到太子竟然会如此迫不及待地发难,连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就直接对他们下手。 也没想到皇宫的局势竟然如此凶险,连二号他们再次进来,都差点着了道。 李世镜迫不及待地问:“外面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为何会是不分敌我的自相残杀?外面可有事?” 二号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进来,倒是对局势掌控的比较完整:“公子莫急,目前还只是皇宫内部混乱,是宣王和太子正在互相撕扯。 太子手握三千禁军,还有不少皇后先前经营的宫女太监、女官等,都是他的势力,本该是占尽上风,但没想到宣王那边有一个非常无敌的存在,就是和主子同族的那个宣王妃,仅仅以一己之力就将一部分禁军和宫女太监控制住,在她的控制下,那些根本不会武功的人各个都化身绝世高手,与太子的人打做一团。” “那怎么会不分敌我呢?”那个外出的心腹依然后怕:“主子们不知道,外面的人真真是杀红了眼,跟疯子没啥区别!” 二号点头:“这位兄弟说不错,我刚刚说的是昨晚的情形。双方厮杀了一整晚,均是死伤无数,而宣王妃那诡异至极的控人之术,连死人也能控制,在今天早上竟然呈现出压倒太子那一方的趋势。” 众人听的倒吸一口气,花云竟然如此厉害从昨天下午午时末一直用血脉控制人? 李寻雁只控制了十几个侍卫不到半个时辰就筋疲力尽,到现在都昏迷不醒,花云,到底有多厉害? “然后呢?”礼王追问。 “然后太子见状不妙,竟然开启宫门,又放入了一大批身穿玄铁铠甲的士兵,也许是知道了宣王妃是借助身上的伤口来控制人的,所以新来的士兵身上都没有伤口,而且浑身被铠甲包裹,一时之间又扭转了局势。 宣王妃见状直接将那些控制人的血条收回来,当着众人的面杀死了一名与她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将她的鲜血撒向皇宫的每一处,被这血溅到的人都想疯了一样,见人就杀。” 六号叹气:“连我们也差点被缠上了,幸好二号见过主子对付宣王妃,将那些纠缠我们的人引到水池边,用水将他们身上的血渍冲走,才唤醒他们的神智。” 这一段段经历听的众人心脏狂跳,太可怕了,虽然大齐朝每一次新皇登基都意味着宫廷政变,但是也没有到如此惨烈的程度,现在皇宫里的尸体,都要比乱葬岗的尸体多了? 李世镜抱着依旧昏迷的李寻雁,看着她堪堪止血的手掌心,陷入沉思。 乒乒乓乓——!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众人寒毛炸起,暗卫们更是浑身紧绷,做好备战状态。二号朝他们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出去看看。 片刻后他神色严峻的回来:“赶紧离开这里,有一群疯子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李世镜背起李寻雁,同众人在暗卫们的护送下离开藏身的宫殿。 一出门就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历史悠长而有些发灰的红色宫墙,像是被人重新粉刷过一般,上面喷溅出不少鲜红的血迹。 路上是各种残肢碎肉,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在阳光下惹来无数的苍蝇蚊虫萦绕,散发着恶心的气味,寂静的后宫变为死寂。而一些更早死亡的尸体,开始呈现巨人观,并且异常胀大,看着像是要爆炸。 光是听二号等人的描述,远不如亲眼看到来的震撼,幸好在场的众人要不是王爷、李世镜等人,要不就是久居深宫的探子,最多是脸色阴沉复杂,也就只有乐平忍不住,扶墙吐了出来。 小五和小六扶住她:“郡主您别看了,闭上眼睛我和小六扶着您走。” 乐平却是摇摇头,尽量忍住反胃:“没、没事,我能行,我可是大齐的郡主。” 她看向地上无辜惨死的宫女和太监的尸身,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尽我所能让礼王兄登基,只有他成为皇帝,这些底层人才能安全的活着。 如果是太子或者宣王? 那她还是一头撞死算了,就是苦了卢仁,要变成鳏夫了。 在二号等暗卫的带领和护送下,众人静悄悄的转移,期间远远的看见过好几次二号口中的‘疯子’。 真的疯了,穿着铠甲的,穿着太监服的,穿着宫女服的,还有身穿妃嫔服饰的,如同活死人一样在路上游荡,要是看到和他们不一样的人就扑上去厮杀,当然他们内部也是打斗不断。 哪里还有皇宫的样子,简直是人间地狱! “到了,快进来!”二号招呼着众人进入佛堂,在那群疯子来之前关上佛堂的大门,并且用屋子里的大件家具抵挡住门口。 “少轩,暗室在哪里?” 成王叹气:“在佛像左脚的第三根脚趾底下,有个开关,拨动一下就好。” 三号照做,佛像后面果然缓缓开启一扇隐蔽的门,可三号一看就皱眉:“王爷,这个暗室很小,只能容纳两人。” 众人一看,确实。 成王已经又昏倒了,礼王叹气,将成王塞进去,示意乐平和李世镜:“乐平和寻雁一起进去,挤一挤就好。” 李世镜赞同,将李寻雁放进去,可乐平却死活都不进去:“我又没有昏迷,我不进,我要和你们共存亡!” 礼王揉揉眉头,疲惫道:“乐平不要耍性子,你知道你一个弱女子在乱局中意味着什么吗?乖乖的就当作帮我们照顾少轩和寻雁,好不好?” 乐平还未回答,一声钟声突然敲响。 “这是,丧钟?” 第145章 驾崩 京城依旧热闹繁华的街头人潮如织,完全不知道不远处的皇宫内发生如此大乱。 可突然敲响的丧钟,却扼住了众人的喉咙,他们惊骇地看向皇宫的方向,那个意味着皇帝驾崩的巨大钟座,正在来回摇摆,发出悲怆的响声。 而钟楼上的宣王,则是欣喜若狂,不停地抓着太子的头颅,击打着巨大的铜钟。 “哈哈哈哈宇文乘风,最终还是我赢了哈哈哈哈,我还握着你的手刺死了昏迷的父皇,这样你就是那个弑父的罪人,而本王,就是那个拨乱反正的明君!” “开心吗?开不开心哈哈哈哈哈哈!”宣王抓着手中早已没了气息,头破血流的人,不停地敲响着丧钟。 “父王……”宇文云筝看着惨死的父亲,看着那个沾满了父亲鲜血的丧钟,不停滴落的血,就像是一把把尖刀,刺入他幼小的心。 太子心腹来不及悲伤不顾背上的重伤,一把捞起宇文云筝:“小主子我们快走,这是太子用他的命给您争取的生的机会,我们绝对要活着离开,然后为太子报仇!” 宇文云筝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染上重重仇恨,发誓一般道:“我会回来,回来给父王报仇,将本属于我们的皇位夺回来!” …… “怎么了?”李世镜着急的问。 二号、三号捂着流血的伤口,着急道:“不好了,陛下真的驾崩了,太子惨死,太子一家除了嫡子被心腹护着逃走,其他人全都被宣王杀了。” “公子我们要赶紧逃了,宣王妃不知怎么的又将那些疯子控制自尽,现在宫里都是宣王开宫门迎进来的人,正在大肆搜查两位王爷和其他皇子们的下落,万一被他们找到……” “这里有声音,他们在佛堂里面!”门外的不速之客打断了二号的未尽之语,众人此刻却都知道了,被他们找到,就是死路一条。 “怎么办现在?”乐平抱住李寻雁,忍不住哭泣。礼王说得对,她就是个累赘,跟着还会拖累他们。 她只能紧紧的缩在暗室的角落里,无助的看着众人。 李世镜抓住礼王的手,一直冷静稳重,温和,翩翩君子的礼王此时的手,比极地的冰雪还要冰冷,相反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像是在做什么挣扎一样。 “王爷。” 心腹们举起武器挡在礼王面前,脸上是无畏:“王爷你们快跑,这里有我们绝对不会让他们抓住您的!” “没用的,回来。”礼王却是叹息。 李世镜的心不断地往下坠,在看到礼王转身去抱起成王的那一刻跌到了谷底:“王爷,别去!” 礼王抚摸着成王紧闭的双眼,轻轻一笑:“宇文文镜不会放过我和少轩的,将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能登基的皇室子弟都杀光,这可是宇文家的传统。” “你们走,趁他们现在只顾的上我俩,你们快些离开,离开京城,去远一些的地方,天高皇帝远,他也拿你们没办法。” 说着就要抬脚离去。 “礼王,我看你也、想的、挺美的。” 几人大惊,乐平又惊又喜:“寻雁你醒啦?”距离李寻雁昏迷,已经整整一天了。 李寻雁在李世镜的搀扶下起身,看着礼王:“你就这样放弃了吗?我早就说过了李世镜,还是我看上的成王更有帝王之姿,起码他不会轻言放弃,会抗争到最后一刻。” “礼王,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宣王知道,全京城的人也知道,我们逃走,离开京城?现实吗?容易吗?” “一旦宣王成功登基,死的会只有你和成王两个人吗?不,和你们两个有关系的人都会死!英国公家会被满门抄斩,颜雪茶也还是会一尸两命,是的没错她怀孕了……所有和我们有关系的人都逃不过。” 李寻雁想起前世的结局,手中不自觉的就抓紧李世镜,后者稳稳地承托住她的身体,承载她的痛苦,紧接着她的话继续对礼王说。 “宇文京墨,都是要死的了,为何不尽全力拼一把,起码我们还能选择自己的死法,战败而死,可比被追杀而死听着好多了。” 乐平也从暗室中出来,哽咽的拉着礼王:“礼皇兄,乐平不怕死,但是害怕自己一个人,你们别抛下我。” 礼王定定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突然流下了一滴泪:“我宇文京墨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有你们这一群人的支持。作为你们的头儿,我也不能轻言放弃。” 他一脚踹开大门,将外面堵住的人都踹倒:“宇文文镜,勾结前朝逆贼,弑父杀兄,罪孽滔天,我宇文京墨发誓,将替天行道,为父兄报仇,亲手斩杀宇文文镜,以告慰宫中惨死的怨魂们!” 李世镜和李寻雁相视一笑,牵着手跟上,李世镜还特别有气势:“兄弟们,杀!” “杀!”心腹们和暗卫们祭出武器,将阻挡礼王前进的人都杀光,最后一路往宣王所在的金銮殿挺进。 前来抓拿他们的人见状也不再上去送人头,反正最后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等待他们的结局也只有死路一条。 在众人看似护送,实为警惕的注视下,礼王带着自己的人来到金銮殿。 令众人惊奇的是,大殿中竟然还有不少人,看身上的官服,都是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像是因为陛下突然驾崩而来的。 而金銮殿的正上方,金光闪闪的龙椅上,并肩坐着宣王夫妇,不,现在他们自称为新皇帝和新皇后。 “礼王,成王!” “他们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宣王坐在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年的龙椅上,搂着爱妻,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疲惫的礼王一行人,扬起胜利者的笑容。 “哈哈哈京墨弟弟,你可算来了,让朕好等,该当何罪啊!” 礼王将成王交给李世镜,独自上前,直至来到最前方,抬头看向宣王,毫不客气道:“弑父杀兄,你不配当大齐的皇帝!” 第146章 前朝余孽 “放肆!”宣王的心腹瞬间提剑砍来,李世镜冲上前格挡,一脚将人踹飞。 李寻雁也带着众人来到礼王身边,警惕的看着众人。 但层层叠叠包围着金銮殿的射手,已经拉满弓对准礼王,只要宣王一个眼神,就能将他们射成刺猬。 “哈、哈哈!”宣王像是没看到眼前发生的事情一样,只是对礼王说的话感到无比的荒唐和好笑。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抚掌一边走下来,对着礼王说:“京墨啊,原来你那么天真的吗?我们弑父杀兄杀弟,不是我们宇文家的传统吗?我只是遵循祖制而已。” “再说了,先帝是先太子杀的,贺王是先太子的侍卫杀的,至于太子嘛,确实是朕杀的,不过朕可是为了拨乱反正,不让此等逆子登基继位啊,父皇在天有灵,肯定也支持朕!” “我们同意你登基了吗你就一口一个朕朕朕的,小心受不住这福气,直接死了!”李寻雁无比嫌弃,随后看向龙椅上脸色无比苍白的花云。 “宇文文镜,你知道你的妻子到底是谁吗?她可是致力于为前朝复辟的虞家后人!” “什么?!”满场哗然,事实上谁成为皇帝,大多数的朝臣都依然是臣子,就算是之前支持过其他王爷的臣子,也觉得直接下跪投诚就好,古往今来,成王败寇都是如此。 最多遇到个小心肠的皇帝,贬黜或者杀了他们,那算是他们倒霉。 可李寻雁那话,竟然涉及到了前朝,那可是万万不可的啊!虽然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但是对前朝的暴政的恐惧,依然刻在每个人的骨子里。 虞朝皇室荒淫无道,皇帝强取人妻,王爷强抢民女,天下稍有姿色的女子都会被皇室人祸害。 而且赋税繁多且厚重,从上至下不停地压榨底层百姓,从虞朝建国起到灭亡,整个国家的面积和人口,竟然是呈现倒退趋势的,这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虞朝末尾,各地揭竿而起的起义军更是历史上最多的,可以说整个虞朝,没有任何一个人还愿意承受姓虞的人掌权。 而现在李寻雁跟他们说,虞家后人,成为了新皇的皇后,而且两人的嫡子刚刚才被册封为太子,也就是下一任皇帝。 也就是说,几十年,甚至十几年后,他们又将迎来一位留着虞家血脉的皇帝! 圆滑狡诈,谁当皇帝都可以的丞相惊惶跪地:“臣跪求陛下废后,废太子!大齐皇室决计不能出现虞家血脉啊!” 好几位重臣也纷纷下跪,连一向明哲保身的苏尚书都跪下磕头:“陛下万万不可啊!” 花云愤怒又吃惊打看着下面的朝臣们,方才得知先帝驾崩,得知是宇文文镜弑父杀兄都只是惊讶,并不慌乱,怎么到她这里就如此恐慌? 虞家血脉再可怕,流到她这一代都已经所剩无几了,更何况秀儿。而且她们圣女一族可是受害者! 花云强忍着头晕,朗声解释:“诸位大人切莫听信李寻雁这等毒妇之言,本宫虽然是虞朝皇室之后,但本宫及其族人,都是被迫的啊!” 她声情并茂的将前朝皇子逃亡到圣女一族,诓骗圣女生下继承人,并且用诅咒逼迫他们为虞朝复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并且将她们圣女族粉饰成受害者,真当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可在场的都是官场老狐狸,一个两个堪比狐狸,人均八百个心眼子,岂会受她蛊惑? 他们齐齐发问:“既然后面已经生下了双胎圣女,拥有一个不背受诅咒之人,为何身怀诅咒的圣女依然嫁人生女,就不能做尼姑吗?” “你说圣女一族不入世,那你是从何而来,为何嫁给宣王?” “你族拥有如此神奇的能力,以后你控制住陛下和太子,操纵朝政该当如何?” “老臣从未听说过有人会有如此神奇的能力,陛下她绝对不是人,是妖物,快快请天师斩除妖魔!” 朝堂陷入混乱,臣子们的话也正是宇文文镜一直担心的,他下意识地看向花云。 花云这两日过度使用能力,甚至杀了自己的一个血包,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如顺势按照朝臣们的建议,直接废后废太子! 他眼中不自觉露出凶光,但看向花云的眼中依然是深情满满:“云儿莫要动怒,是他们不懂你们的愁苦。” “众爱卿莫要如此,都快快起来,花云是朕心爱之人,关于她和太子的事情可以稍后再提。”宣王再次把目光投向礼王。 “朕邀请各位过来,可是来解决朕与礼王的事情。礼王带领心腹持剑上朝,意图弑君,视为谋逆,来人将他们给朕都杀了!” 众人有些惊慌,刚刚不是还在讨论皇后和太子拥有前朝虞家血脉的事情吗?怎么现在突然转到了礼王身上? 但是无论如何,这一场厮杀是逃不过了! 咻咻咻!朝臣慌忙散去,弓箭手射出利箭。 李寻雁拉着乐平躲到李世镜和礼王等人的身后,目光锁定那群弓箭手。 每一个人身上都坠着一条细细的红线,在阴暗处汇聚成一条粗壮的血线,连接着一直在龙椅上的花云。 看着血线的粗细,花云已然是强弩之末了?而这就是她的机会! 将另一只手的掌心划破,无数血线涌出,将弓箭手们的控制权拿下。众人只道视线一花,拼命射击礼王等人的弓箭手就将箭矢对准宣王和花云! 咻咻咻! 砰砰砰! 宣王和花云的心腹们飞快上前格挡,宣王担心的看向身边吐血的花云:“云儿你没事,你放心,我就这让人杀了李寻雁!” “别,我来!”花云却有些激动,养了许久的血包用了,但是没关系,眼前不是有一个与她血脉更加相近的血包吗?只要自己将李寻雁的血吸干净,她又能恢复到巅峰时期。 被她吸干血而死,倒是便宜了这万恶的李寻雁! “拿命来!”花云将手臂粗壮的血条朝李寻雁射去。 第147章 吸血 李寻雁闪身躲避,但血条灵敏非常,以惊人的速度钻进了李寻雁的手中。 “啊!”她浑身一痛,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流失,一同流逝的还有她的体温和思绪。 “寻雁!”李世镜抱起她,怒视花云,飞快取下腰间的水囊,朝连接血条的掌心泼水。 二号说这样能隔断血条。 可一大袋水泼下,血条却不见任何影响。 “怎么会如此?” 花云见状放肆地笑出了声,吸血的感觉真好,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无情的嘲笑道:“没用的,只有连接你们这群普通人的时候,血脉的力量才会怕水。可两个圣女的血脉相连,天塌了这血条也不会锻炼…… 哦,等李寻雁死了,这血条自然会断开,很快哦,不用着急!” “哈哈哈云儿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宣王亲昵的点点花云的鼻子,眼中闪过窃喜。 李世镜紧紧抱着就快昏厥,被吸的血色全无的李寻雁,再看身边开始脱力,深受重伤的暗卫心腹们,只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竟然还比上辈子死的更早。 不过李寻雁…… “李寻雁,你这可比前世死的更惨呢,前世我给你下的是无色无味无痛的毒药,这世你就要被吸干血液而亡了,不过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你那么爱漂亮,万一到了阎王殿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会不会哭啊?没关系,她吸你的血,我的血给你。” 李世镜伸手抹过佩剑,将手中涌出的鲜血凑到李寻雁的嘴边,昏迷的她下意识的吮吸着,能让自己身体生存的液体。 李寻雁只觉得嘴巴里都是血腥味,她是死了吗? 哦,应该还没死,因为他还听到李世镜的念念叨叨,他说对不起舅父,这次又要连累他们一家了,不过舅父现在在西垂,要是机灵点拥兵自立就好了; 他说对不起颜雪茶和庄辰,重活一世还是没让他们两人变得更幸福,这次伤心的人又要变多了; 他说对不起礼王对不起成王,没能帮助他们上位,还希望下辈子继续当兄弟; 他还哭着说对不起李寻雁,两人都没能好好的做一天平凡夫妻,普通家人,就要惨死了。 “……李寻雁,你不是说能杀你的只有我吗,你说谎了,我要惩罚你心爱的人一起死去。” 不能死,都不能死! 李寻雁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睁开双眼,定定的看着稳操胜券的花云。 花云,你知道的我很聪明。 所以你能吸取我的血液,我理应也能吸取你的血液,口诀是什么呢?你也告诉我了。 龙椅上依偎在宣王怀里的花云,看着李寻雁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看着她即将血尽而亡,脸上是残忍又绚丽的笑意。 但这笑意猛然一顿。 “不可能!”花云腾的起身,不可置信的看向已经是绝境的李寻雁,只见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却笑着对她说——你输了。 “不!我才是最后赢家,你给我死!”花云形容癫狂的大喊,控制其他人的血条纷纷收拢,开始与李寻雁展开拉力战。 李寻雁痛的浑身一抽一抽的疼,冷汗冒出了一层又一层,但是紧紧的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花云的手中,一点一点的将血液抠回来。 那是我的血,给我还回来! “啊!”一大股鲜血从花云体内涌入李寻雁体内,李世镜惊喜的看着已经恢复了七八分的李寻雁。 “太好了,不愧是我唯一的宿敌,我唯一的爱人,坚持住!”李世镜将她交到乐平手中,提剑格挡刺向礼王心脉的一剑。 他看着场上的局势,扭头看向那些疯狂攻击他们的人:“你们不是太子的人吗,太子是被宣王杀的,他登基一定不会放过逃走了的太子嫡子,你是要背主?” 那些人一愣,惊讶的看向皇座上的宣王:“怎么回事,登基的不是太子殿下吗?” 随后毅然决然的冲上前,直取宣王命门:“我要给太子报仇!” 其他围攻礼王的人也愣住了,登基的人不是贺王吗?怎么回事? “贺王也被杀了,宣王妃杀的,我们亲眼所见。”礼王捂着腰上的伤口,凉凉补刀。 局势再次发生惊天逆转,被拼死围攻的人变成了宣王! 只可惜宣王手下的人基本都没有伤亡,很快就解决了贺王和太子剩下的忠诚死士,并且虎视眈眈的看着礼王等残兵败将。 花云见状马上恢复镇定,笑着牵起宣王的手:“文镜,替我杀了李寻……你……?”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将匕首刺入她腹部的人,那是她的意中人,枕边人,也是孩子的父亲。她全心全意的相托,尽心尽力的为他图谋皇位,为何,为何要杀她? 在众人惊呆的目光下,宣王冷漠的将匕首抽出,轻轻的,温柔的,如同他一直对待花云的那样,将她推倒在地。 “花云,朕也很爱你啊,可这是宇文家的天下,岂能由前朝虞家血脉染指?朕乃一国之君,只能对不起你了。”他俯下身温柔的抚摸花云染上死气的面庞,安慰道。 “没关系,别害怕,秀儿马上就下去陪你了。” 竟然连两人的孩子都不放过? 濒死的花云怨恨的目光锁死宇文文镜:“沙倪给我杀了他,辅佐秀儿登基!”言尽气绝身亡,徒留两双浸满怨恨的眸子,依然死死的盯着宇文文镜。 后者的心漏了一拍。 “是!”沙倪带着数十名身披血红色斗篷的人突然出现,竟然开始对着金銮殿的众人,展开无差别屠杀。 “快跑,他们是前朝余孽——嗬!”苏尚书被一剑捅穿胸口,倒地惨死。 李世镜和礼王见状大喊:“走,都走!” 乐平死死抱着李寻雁,见那血条从死去的花云处断开,却依然连接着李寻雁,不知为何福至心灵。 寻雁失血过多昏迷了,血条里都是血,李寻雁很需要这一长条血! “本郡主不管了,我不是累赘!”说罢在刀枪激战中扑了过去。 第148章 救援 乐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可能是不想让李寻雁死,也不想成为大家的累赘,她要证明她也很有用! 撕开碍事的裙摆,躲过重重攻击,乐平一手抓住血条,另一手强行往李寻雁那边撸去。 余光看到花云怀中一个熟悉的东西,快速将它塞入自己怀中。 “李寻雁,快吸!”她一撸到底,等最后一丝血钻进李寻雁手掌心的那一刻,血条消失,手心的伤痕也凭空消失。 乐平眼睛一亮:“这也太神奇了?” “什么神奇?乐平快跟我来!”卢仁踢开扑过来的圣女族杀手,朝礼王和李世镜大喊:“快跟我来,外面有接应的马车!” “我带来的人垫后,快走!”庄辰也出现。 已经伤亡惨重的众人在卢仁和庄辰的掩护下快速离开,等逃出宫门,众人发现城里也乱了起来。 “世镜,礼王,快跟我们走!”梁青阳和雪梅朝他们招手,众人来不及多想就跟着他们离开,这一走,竟然出了京城! 京城西侧十余里。 李世镜抱着仍旧昏迷的李寻雁,惊讶的看向来人:“舅父?!” 英国公梁元雪风尘仆仆,一身铠甲,着急的几步上前查看两人,眼中装满泪水:“幸好,幸好你们没事。” “让舅父担忧了,我们没事,不过大家身上都有不少伤,舅父能否……” 梁元雪挥手:“来人,将他们都带去军医处,好好救治。” “是,将军。” 众人叙旧了一会儿,才舍得进入军帐。 礼王伤在手臂,没有劳烦军医,自己拿着绷带和伤药就包扎起来,还有余力问庄辰:“你们怎么来的,外面又为何乱了起来。” 庄辰解释:“陛下突然驾崩,朝臣都赶往皇宫想知道发生了何事,那时宫廷已经被宣王一党掌控,说是陛下是被太子所杀,宣王杀了太子,遵循陛下临终前口谕,登基为帝。 他还说王爷您,贺王和成王都是太子同党,其罪当诛,要在金銮殿中处置您,我们一听暗道不好,打晕了几个从四品朝臣伪装上朝,想着能帮你们突围,只是前期我等只能潜藏,未能护主,请王爷责罚!”说的是一开始礼王他们被围攻,庄辰几人没出手的事情。 这件事情礼王很理解,他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送死的。他们最多只能护住他一人逃生,对其他人很残忍,但他们只能这样做。 “无妨,从参与进来夺嫡这件事情开始,我就有随时赴死的觉悟。”李世镜并不怕死,怕的只是无法死得其所。 几个伤情不重的礼王心腹也附和:“庄兄不必道歉,换做是我我也会如此。” 礼王深深的看了大家一眼:“能得大家拼死相护,京墨不胜感激。” “礼王,感激的事情可以先放到后面,臣昨日收到阳儿的急信,带着精兵匆忙赶来,完全不知道京中的局势,方才你们说的是、陛下、驾、驾崩了……?”梁元雪看到礼王点头,有些无法接受。 “不可能啊,陛下身强力壮,与臣饯行的时候还能一口气喝完一大碗酒,怎么那么突然……你们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众人皆是沉默,李世镜叹气:“陛下被太子设局气到晕厥,随后我们被太子囚禁,宣王、成王被太子虐打,我们设法求生,与宣王 贺王合作逃了出来。 只是贺王天真相信了宣王反被杀害,我们留了一手才得以逃出,在宫里躲了一天一夜后才得知尘埃落定,宣王杀死了陛下和太子,要登基,同时也不忘将我们赶尽杀绝。” “然后就是朝堂上的事情……现在就看是宣王党胜出,还是花云带来的圣女一族更胜一筹。” 众人听到宫内的情形,皆是荒谬又不可置信,短短几日,竟然天翻地覆。 梁元雪沉浸在老皇帝的惨死中,久久无法自拔,将掌管精兵的令牌交由礼王就独自离去。 一半是伤感,另一半也算是投诚。 礼王没有时间伤心,马上清点众人:“从宫里出来的人大多死伤,现在能用的只有此处的精兵,有六百人,想要逆风翻盘,只能智取无法强攻。” “世镜,你还可以吗?” 李世镜擦拭着李寻雁的双手,看到完好无损的掌心,终于松了一口气,点头:“可以。” “好,庄辰,你挑几个擅长打探消息的进城探一探,其他人如果还有亲眷在城中,就让她们安心的躲在家中,就现在两败俱伤的局势,应该不会再有人有余力牵连家人。” “是!”庄辰领命离开。 礼王和李世镜继续商讨如何对付宣王和圣女一族,李寻雁就是在两人如同争吵一样的‘商讨’中清醒的。 “圣女族杀手皆是精锐,我推测他们会胜出,不如直接调令从西垂回京的军队攻进去?” “宣王敢杀花云,肯定还有别的后手,要是强行调令军队,本王这个谋逆之名可是洗不掉了。” “你不就在谋逆吗?” “本王这是在夺位,会不会说话!” 李寻雁:“……” “别吵了两位,究竟是宣王胜出了还是沙倪赢了你们都不知道,在这里吵架也是无济于事。” 李世镜烦躁的脸马上溢出温柔:“寻雁,你终于醒了。” 休整过后有些洁癖的礼王重新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变回那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用折扇一指李世镜:“妹妹,你这个相好一点都不贴心,本王让他将你送去隔壁军帐让你好生休息,他非是不肯。” 李世镜可怜又可爱的牵起李寻雁的手解释:“我怕你醒来看不见我,会着急。” 李寻雁冷漠的抽回手,也不看温柔的礼王,径直的来到他们放在商议的书桌上,看到了庄辰派出去的探子送回来的消息。 宣王和沙倪仍在对峙,但似乎是沙倪率领的圣女族占据上风,逼得宣王用自己儿子的性命要挟。 京城依然混乱,群龙无首,但好在手握武器的士兵都死在了宫里,城内虽然混乱但并无死伤。 李寻雁在宇文秀的名字上点了点:“他的死活,是关键。” 第149章 孩子是关键 谁也不会想到,如今的天下竟然会系在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身上。 退守长庆宫的宣王听着孩子永不间断的哭声,只觉得烦躁不堪,怒喝:“别哭了!” 可小孩哪里听得懂人话,宇文秀被吓了一跳,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哇啊呜哇——” “快把他带下去。”良妃微微蹙眉,身边的宫女就将孩子抱走,寝殿中恢复宁静。 “母妃,我该如何是好?”宣王头痛欲裂,没想到花云还留着后手,那如同杀人机器一般的二十名圣女族人,将他的心腹们差点杀光,要不是他手里还有这孩子,那个沙倪怕不已经闯入长庆宫,将他撕碎。 良妃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能在这两天的宫变中安然无恙,手段不弱。 此时听到儿子的烦恼,略带细纹的美目一凛:“镜儿,慈不掌兵。” 宇文文镜一顿,有些挣扎:“可他、到底是我的亲生孩子,我、我下不了手。” “你觉得外面那人会因为你是秀儿的生父,就不对你赶尽杀绝吗?”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沙倪的声音:“宇文文镜你个孬种,杀了圣女还绑架小主子,快把小主子交出来,我们还能留你个全尸!” 可恶! 明明他已经坐上龙椅了,为何还是被赶了下来,为何还要被这种低贱的人肆意辱骂? 宣王俊秀的脸开始扭曲:“母妃,圣女族那群疯子对血脉的狂热到达了顶峰,花云死了他们会如此疯狂撕咬,那如果连秀儿也死了,他们会如何呢?” “要么更疯,要么……崩溃绝望。”他们只能赌一把,是后者。 不过良妃有很大的把握会是后者,在她眼里沙倪等人就是花云最忠心的狗,现在主人死了疯狗当然乱咬人,但是连小主子也死了,那只狗只会沦为丧家之犬,流落街头。 而且圣女一族渴望复辟,他们杀了复辟的君王,岂不是扼杀了他们的一切努力? “镜儿,登上那个位置的路总是充满鲜血的,别伤心,你以后还会有新的妻妾,新的子女,去。” …… 沙倪带着圣女族精锐将长庆宫团团围住,可宫门被注了铁,牢牢紧闭无法闯入,宫墙也高耸入天,无法跨越。 小主子也在他们手中,让他们一身武力却毫无用武之地! “该死,人呢!”沙倪无比烦躁,明明一切都在掌控,那个该死的宣王竟然杀了圣女! “圣使,属下去拼死将小主子抢过来!” “宇文文镜弑父杀兄,还杀了……小主子在他手上很危险啊!” 沙倪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紧皱着眉:“小主子是他的亲子,应当不会……” 砰! 有东西从宫墙中被丢出来,沙倪定睛一看,惊愕失色:“小主子?!” 宇文秀被薄薄的一层被褥包裹,脸上还残留着泪水,但却再也发不出哭声,因为他的七窍都渗出了鲜血,气息全无。 趁着沙倪等人悲痛欲绝,宇文文镜率领手下大肆进攻:“杀光他们!杀一人朕封赏上骑都尉,杀二人封轻车都尉……夺沙倪性命者,封安国公!” “杀!”巨大的奖赏让众人红了眼,拖着残缺的兵器同满目悲怆的圣女族人对上。 厮杀声震彻天底,血红的漆水染遍宫墙,空气中弥漫着血雾,每次呼吸都是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宇文文镜也杀红了眼,但他依然不顾一切的挥刀,将身穿红斗篷的人一一杀死,看着依然木然的抱着死去孩子的沙倪,只觉得胜券在握。 “哈哈哈沙倪别挣扎了,乖乖引颈就戮,我会将你们与花云葬在一处,城西乱葬岗如何?” “噗呲——!” 宇文文镜只来得及听见利剑刺入血骨的声音,再抬头沙倪已经将长剑抽出,继续插入他的体内,还阴狠的盯着他,搅动剑身。 “啊——!”剧痛让宇文文镜重重跪地,他不可置信的大喊:“宇文秀已经死了,你们的主子死光了,你们还杀朕,做什么?” “放了朕,不然朕让、让大军歼灭你们圣女一族!” 沙倪却是笑了:“宣王,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也都快忘了,我也是圣女的孩子呢,我也能代替花云,代替宇文秀,登上帝位,复辟虞朝!” “什么?”宇文文镜惊恐的瞪着眼睛,圣女不都只生女儿的吗? 哦,不对,花云给他生下的,也是个儿子……可惜花云死了,儿子也死了,他也要死了。 啪嗒。 离胜利只剩一步之遥的宇文文镜死去,尸体重重地摔在血泥地上,死不瞑目。 圣女族人杀光宣王所有的手下,转身朝沙倪跪下:“恭迎圣使登基,复辟大虞,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一日,无数宫门被破开,皇宫中再次成为血色地狱。 …… “王爷不好了,新帝沙倪登基,改国号为……虞。” 礼王紧紧的握住手中的令牌,前朝复辟,简直是大齐之辱,也是黎民百姓的地狱,不能让他们得逞! 可他手里只有六百精兵,如何能攻入已经被圣女一族彻底把控的皇宫? 李世镜着急道:“礼王,必须让大军急速归来,不然等沙倪将整个京城也收入囊中,我们就只能攻城了。” “不好!”李寻雁突然想到了什么:“圣女一族为了名声,一定会将所有知情人士都灭口,舅母、雪茶他们都还在城里呢!赶紧通知他们出来!” “不。”礼王摇头:“这次我们不逃了,世镜你说的对,不能在等了,也不能让此次政变祸害到京城的百姓。” “所有人准备,我们攻入皇宫,与前朝逆党决一死战!”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李寻雁却是想到了什么,赞同:“礼王说的没错,圣女一族经过这几次的恶战,人数并不会剩余多少,再加上他们能控人的圣女全无,而我还在,我们绝对有很大的胜算!” 李世镜总算同意这个对策,但依然坚持急召大军回京:“但我们手上没有虎符,如何能让十几万大军听命?” “虎符在我这里。” 第150章 最后一战 乐平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铜色的虎型令牌:“我趁乱在花云身上拿的,当时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是个很重要的东西,想着不能跟着花云下葬,就拿了过来。” 众人都愣住了,还是李寻雁欣慰的夸赞她:“乐平真厉害,没有你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礼王也朝乐平微微躬身:“乐平,那天是我口不择言,对不住。” 乐平却亲手将虎符放到他的手中:“没关系,乐平还想继续在歌舞升平的大齐当个累赘呢,礼王兄,这个可要靠你了。” “一定。” “诸位。”礼王看向众人:“成败就在今日一举,不论生死,不论成败,你们都是大齐的英雄!” “杀!”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李寻雁、李世镜跟着礼王等人,率领六百精兵直闯皇宫,与圣女一族正面对上。 梁元雪和卢仁带着手握虎符的乐平,朝大军回京的方向赶去,只希望能在最后关头赶到。 …… 皇宫,金銮殿。 “田丞相,见到新皇还不跪下?” 一向圆滑的丞相此刻却满脸固执,啐了一口血沫,怒骂皇位上的沙倪:“乱臣贼子还想让我下跪,做梦!” 沙倪冷眼往下看:“丞相不怕死?” “本官一向贪生怕死,但更怕社稷苍生毁于你手,我绝对不会承认你这个皇帝的!” “给朕杀了他。” 唰——手起刀落间,田丞相气绝,但被要挟前来的官员们没有人露出害怕的神色。 大齐朝可以内斗,可以夺嫡,皇帝可以是弑父杀兄,杀妻杀子之人,甚至可以是宇文家以外的新皇,但是绝对不能姓虞! “逆贼你随便杀,这里有一个人臣服于你,都算我们输!” “凭什么!”沙倪气急败坏,朝上的局势完全颠覆了他的观念。他指着众人破口大骂:“你们明明都是一群趋炎附势的走狗!” “你先前是惠王的人,惠王倒了你跟了太子,昨天知道太子死了你又马上臣服于宣王,你就是个墙头草,为何不肯臣服于朕?” “还有你,贪生怕死,连王爷们的夺嫡之争都不敢参与,为何敢辱骂朕,你不怕死吗?” “还有你,你不是说皇帝谁做都可以吗,为什么不能是朕!” 没人回应他,文武百官们只用冷漠且嫌恶的目光看着他,静静的接受自己的命运。 这一刻沙倪终于知道为什么花云一定要选择依附一个王爷,曲线复辟了,因为虞朝作孽太深,没有人会愿意再见到虞朝的兴起。 正义之士不愿,连卑鄙小人也不愿。 更何况他们还有成功逃出京城的礼王、成王,再不济还有太子嫡子,只要宇文家还有人活着,他们就还有希望。 沙倪几近崩溃的捂着头,声音沙哑:“都杀了。” “杀!”下一秒响起的却是不远处传来的厮杀声,是有人率兵攻入皇宫了! 好几个官员见状,推开身边的红衣侍卫,大喊:“快跑!” 而好几个武官则骂道:“跑什么跑,干他娘的!”随后和红衣侍卫对上 金銮殿开始混乱,心腹惊恐的跑来:“圣、陛下不好了,那个礼王和李寻雁带人打了进来。” 沙倪抚摸着手下纯金打造的皇座,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复辟的诏书,发出去了吗?” “已经发出去了。” “明光何在?” 一名身穿红衣的青年小跑过来:“陛下,我、臣在!” 沙倪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看着他:“今日是你的生辰?” 明广一愣,随后点头,语气有些悲伤:“是的,今日是臣二十岁的生辰,陛下,我会为你血战到底的,反正过了今天我就要死了……” “不。”沙倪将他拉起来:“你带着虞朝复辟的圣旨回族里,如果你明天还活着,就证明我们的诅咒消失了,你让族里的其他人,好好的继续生活,千万不要再离开族地,也不要再带任何外人进去了。” “可圣使您呢?” “我?”沙倪看着已经攻打到金銮殿前,和文武百官接头的礼王精兵,无悲无喜:“我会带着族人们血战到最后一刻,这是我们生来就背负的命运。” “不论成败,世间再无圣女族,也再无虞朝余孽!” 礼王划破来人的脖颈,即便鲜血溅入双眼也未曾眨眼,目标准确的锁定龙椅上的龙袍男子。 “世镜,随我斩杀逆贼!” “是!”李世镜抽出佩剑,同礼王一起攻向沙倪。 圣女族图谋多年,这群遭受诅咒的孩子从小就经受地狱般的训练,一时之间礼王和李世镜合力围攻,竟然只与其打的不相上下。 红衣侍卫更是身手矫健,大都能以一敌三,但礼王等人人数占据优势,此战他们必胜。 李寻雁站在大殿的角落,看着拼死厮杀的众人,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中悲凉。 他们都是命运的棋子,被裹挟着直至死亡。 “嗬嗬嗬——”一名身穿红衣的圣女族人,在战场上引起了李寻雁的注意,他没有杀人,手里只护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拼命的朝殿外跑去。 跑到李寻雁身边的时候,被她一把抓了过来,用匕首抵住脖子。她怀疑的问:“你逃出去想做什么?” 可明广看到李寻雁非但不害怕,还委屈的哭了出来:“圣女,属下按照圣使大人的吩咐,带着复辟的圣旨回圣女族,大人说只要小的能活着回去,我们的诅咒就消失了。” 李寻雁抬抬下巴:“把圣旨打开给我看看。” 明广乖乖照做。 李寻雁看着里面的字字句句,都在努力模仿真正的圣旨,却依然显得不伦不类,更重要的是,沙倪他们好像没找到玉玺,这个圣旨没有盖印。 她想了想,沙倪等人伏诛已然成了定局,但不解除圣女族人的诅咒,他们就还是会为了活命卷土重来,复刻同这些天一样的惨状,又或者和前世一样。 总之,要彻底扼杀圣女族人入世复辟,这道圣旨就要是真正有效力的圣旨。 李寻雁做下决定:“你跟我来。” 第151章 成王离京 李寻雁拉着明广离开大殿,跑向后面的御书房。 御书房一片混乱,但好在藏着传国玉玺的暗格没有被打开,玉玺依然安然的放在那里。 在明广的注视下,李寻雁双手拿起玉玺,沾上印泥,往圣旨上用力一按。 一阵微风吹过,卷走皇城上方聚集的乌云,不多时阴暗着的天,竟然透出阳光。 明广只觉得身心一松,感激的朝李寻雁下跪磕头:“谢谢圣女,谢谢圣女,我这就带着圣旨回族里,我们一族从此抛弃姓名,永远隐居!” “好,希望你们能回到原本安详平静的生活,不要再卷入这些世间纷扰了。” 李寻雁目送明广离开,回到金銮殿的时候,大战已经结束。 已进入金銮殿,李寻雁就差点被脚边的尸体绊倒,还是跟着进来的二号扶住她。 沙倪被刺死在龙椅上,脸上竟然还带着诡异的微笑,双眼看向天空。这诡异的死状引起了礼王和李世镜的疑心。 “这厮难道有什么奇特的能力,能死而复生?” “圣女族不是只有圣女有能力?” “那怎么解释他临死前竟然在笑,笑得我瘆得慌。”李世镜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经意就代入自己,毕竟自己可也是重生之人。 礼王不知道这回事,按照自己的想法猜测:“要么是沙倪还有后手,自信自己的人能卷土重来,要么是你捅剑的力度太小了,跟挠痒痒一样,他在嘲笑你!” “什么嘛?”李世镜被礼王这无耻的话震惊:“定然是在笑你准头差,本该插进他心口的剑插到腋下了,要不我也笑你。” “大胆,竟然该嘲笑本王,罚你十天不许洗澡!” “遵命,到时候微臣就天天凑到王爷身边,熏死你!” “咳咳!”二号见李寻雁脸色越来越不善,适时咳嗽提醒,正在炸毛斗嘴的两人马上切换表情。 礼王温和的朝李寻雁点头:“本王去后宫看看,还有没有幸运存活下来的人。” 李世镜也深情的牵起李寻雁的手:“我将他们都杀了,我们再也不会落到如同上辈子一样的下场了。” “嗯。”李寻雁点头。很突然的问:“你们是断袖吗?” 砰!礼王被脚下的尸体绊的摔了个大马趴,而李世镜更是惊恐的摆手:“没有的事,怎么可能,我的心里只有你。” “可是你们真的很像是断袖,前……之前像,刚刚更像,二号你觉得能,说实话。”李寻雁一个眼神过去,二号乖巧的说大实话。 “确实像断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会造成这个误解一定是因为礼王他……” “李、世、镜。”礼王幽幽的从李世镜的身后出现,李世镜一抖,躲到了李寻雁身后辩解:“我还没说呢,礼王他、他敬爱下属,引为知己,全都是单纯的君臣之情,没有半分断袖之情啊!公主明鉴!” “是嘛?”李寻雁狐疑地绕着两人观察,眼神发虚还闪躲,脸色也很不自然,一定有大秘密! 难不成这李世镜竟然敢一脚踏两船,还一艘男子,一艘女子? “王爷,后宫的状况很不好,妃嫔和皇子们都……只剩昏迷的十五皇子被乳母塞到瑶池水榭中央的巨大莲花中,侥幸存活。”下属前来汇报,打断了几人尴尬但快活的气氛。 李寻雁也不好继续逗他们,拍了拍李世镜的肩膀:“你留下帮忙,我去看看舅母和雪茶他们是否安好。” “好。”李世镜目送李寻雁离开,无奈的看向礼王,嘴里发出啧啧啧的怪声。 礼王忍无可忍瞪他一眼,才止住这怪叫:“走,去御书房,和朝臣们商讨一下此事如何了结。” …… 庆隆二十年秋末冬初,举国轰动的庆隆之变落下帷幕。 礼王如实的将这座怪兽一般吃人无数的皇宫中发生的一切昭告天下。 先帝被先太子设局气急晕厥,虽然后面身死,但其罪滔天,因为如果先帝还清醒的话,这场死伤无数的政变决计不会发生。 礼王下旨将先太子一脉逐出宇文皇室,贬为庶人,永不回京。 宣王更是罪大恶极,弑父杀兄,勾结前朝余孽,死不足惜,礼王昭告天下宣王的大罪,同样逐出族谱,余党贬为罪奴,充军流放。 但礼王没有说明前朝余孽乃是圣女一族,只是宣布虞家余孽已经死绝,再也不会有人能复辟虞朝,让黎民重陷水深火热之中。 礼王追封先帝为齐明帝,意味着他这一生英明神武,是一位好皇帝,只是对他而言,算不上是好父亲而已。 同时也给李寻雁的生父生母翻案,追封宇文湉为燕王,燕离为燕王妃,特封李寻雁为超一品长公主,赐婚大理寺少卿李世镜,择吉日完婚! 此事终结,礼王在成王还有众臣的支持下登基继位,将在年后改年号为‘庆宣’。 金銮殿,新皇登基大典。 “跪——!” “拜——!” 少了一半的文武百官身穿各色官服,在太监总管的指引下,朝新皇行三跪九叩大礼。 一身明黄色五爪龙袍的宇文京墨正式登基,他坐在至高无上的宝座上,垂眼俯视众人,虚抬手:“众爱卿请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毕,众人转场至盛大的酒席,婀娜多姿的舞姬鱼贯而入,众人欢声笑语,觥筹交错,那些惨烈的厮杀变成过眼云烟,再也影响不到他们。 殿中。 “臣弟再敬陛下一杯,从此山高水长,不知何时能相见了。”成王快速的眨眨眼,忍下夺眶而出的泪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主座上的宇文京墨神色不舍得看着他:“少轩,你当真不愿留下来,陪陪朕吗?” “是啊,好待参加完我和寻雁得婚礼再走。”李世镜也挽留。 成王摇摇头:“宫中政变后,大家人心浮动,就这短短半个月已经有不少人找到我,想让我……臣弟从来都无意皇位,只希望有朝一日能为叔父叔母平反而已。” “我留下对大家都不好,还是快些离去。” 第152章 陛下的烦恼 “少轩,朕不介意的。”宇文京墨着急道,可这已经不是他介不介意的问题了。 “陛下,少轩心意已决,我不想有朝一日,同你刀剑相对。”宇文少轩此刻异常冷静,只要他还在京城,即使他不愿意,也终会被利用和裹挟着,威胁到新帝的权威。 “就是对不起世镜弟弟和寻雁妹妹了,不能喝一杯你们的喜酒,就借此酒,祝你们二人白头偕老,恩爱两不疑。”他利落的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像是用这酒水麻痹着什么一样。 众人虽然不舍得,但也理解成王的做法,只能扬起笑意,与他做最后的告别。 李世镜醉的不轻,抱着成王喊:“宇文少轩,你一定要常回来看看我们,别入赘了就傻傻呆在蛊王谷相妻教子,你要有自己的事业!” 成王哭笑不得:“好好好,一定。” 李寻雁醉的更离谱,一把推开扒着成王的李世镜:“哪里来的小妖精,不许碰我们少轩哥哥,她是我黎姐姐的人!” “宇文少轩,你参加不了我的婚宴,可莫要忘记添妆了哦。我也不是占你的便宜,这是我给你和黎姐姐的新婚礼物!”李寻雁从袖中掏啊掏,掏出了一盒空气递给成王。 成王一愣,随后大笑:“哈哈哈行行行,好好好,我和黎儿收下这个礼物了。” 二号闪现,有些羞愧的解释:“成王莫要误会,主子有准备的。主子主子,东西在右袖子中!” 李寻雁头一歪:“柚子,什么柚子,我也要吃~” 满堂大笑。 宇文京墨无奈的走下来,越过一个个醉的七荤八素的酒鬼,拉着成王离开大殿。 殿外是皎洁的月光和微冷的北风。 “给你的…添妆,好歹是宇文家的人,就算入赘也要有头有脸才是。”宇文京墨从怀中掏出一大叠银票,塞给成王。 宇文少轩哈哈一笑:“新的户部尚书早上还跟你哭穷,让你用私库补贴国库,你说没钱?” 他甩了甩一大叠近五十万两的银票:“这是没钱?” “咳咳。”宇文京墨心虚的咳了几下,见这边没外人,轻声道:“你要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我这个当兄长的如何能不担心,更何况是那诡异奇特的蛊王谷,这不是担心你被欺负了?” “虽然蛊王谷与世隔绝,但普天之下,有钱还是能使鬼推磨的,你不要的话我就给户部尚书咯。” “要要要。”宇文少轩马上塞进自己的怀中,狠狠的被带着余温的银票烫了一下,掩饰般的从里面抽出一张混入其中的东西。 “陛下好歹是一国之君,怎么能鱼目混珠呢?!”这不是银票呀! 宇文京墨半是担忧但是无奈的瞪他一眼:“这是驱虫的药方,西南一带多蛇虫鼠蚁,你一身细皮嫩肉去到哪里如何能好?记得跟着药方配些药粉,这样就不会被咬了。” “原来如此,先谢过陛下了,不过不用了,黎儿说她们有专门驱虫的蛊虫药丸,吃一颗就不怕了。” 成王说完,宇文京墨脸上微微的笑意就凝固,转而有些失落:“原来已经用不着了吗?也好。” “皇兄,我不是那个意思……”宇文少轩有些手足无措,宇文京墨深深的看他一眼,最后摸摸他的脑袋:“没事,哥哥只是有些舍不得你。” “陛下,礼部尚书有要事与您商讨。” 宇文京墨恢复一贯的温和,拍拍宇文少轩的肩膀:“明日朕就不送你了,祝你一路顺风。” “德全,带路。” …… 礼部尚书离开后,宇文京墨没有返回宴席,而是挥退众人,自己找了个僻静的阁楼饮酒。 刚刚坐下就听见一声风流的口哨:“哟,这不是咱们新登基的圣上嘛?怎么如此孤独的一人饮酒?” 李世镜嘲笑的声音也传来:“公主不懂,这叫独享至高无上的孤独。” 宇文京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抬头怒喝:“你们两个酒懵子,给朕从屋檐上下来!” 新帝第一次孤独自酌,很快就变成了三人酗酒。 看着醉的已经抱着柱子称兄道弟的李世镜,还有给一大一小两个酒杯牵红线的李寻雁,宇文京墨无奈一笑。 “算了,像你们这样情投意合,终成眷属的人,怎么会明白我心中的痛苦呢?” “可放手是最好的结局,我怕等我体会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后,我会不甘心,不甘心得不到他。” “去了蛊王谷,山高皇帝远,还是拥有各种蛊虫的隐世之地,我就算有心,也无力……” “这有什么的!”李寻雁的声音把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宇文京墨吓了一跳,紧张的看过去,李寻雁不会听到了…… 但后者依然是醉鬼模样,对着那个大一点的酒杯说:“咱年纪大没关系,年纪大会疼人,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宇文京墨:“……” “陛下,断袖没关系!”李世镜的大叫再次让宇文京墨心脏狂跳,他眼含杀意的看过去,你最好说些有用的话,不然…… “……但是您一定要给大齐留个后啊,最多臣折些寿,给您找几个年轻俊秀的男子……”李世镜一本正经的对着柱子道。 “不可,上行下效,朕要是养了男宠,这大齐又要和前朝一样兴起好南风的热潮,再说了朕可不是那种人。”宇文京墨也有些醉了,竟然仔细地考虑起来,还义正言辞的拒绝。 “那就找几个酷似男子,英姿飒爽的姑娘!我看那莫家小姐也不错……”李世镜胡说八道。 “那可不行,莫岳榆和惠王好过,朋友妻,不客气!”李寻雁也胡言乱语的回答。 宇文京墨想了想,更是嫌恶的直摇头:“不行,不行,朕虽然断袖,但也是有品味的,不行,欣赏不来。” “这位大茶杯公子,你的要求太高了,孤独终老!”李寻雁不客气的将大茶杯摔了个粉碎,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李世镜被响声惊的一颤,彻底清醒了,抬头就和宇文京墨对上眼神。 第153章 他在期待什么 李世镜:“……” “陛下您别这样看臣,臣有喜欢的人了~” 宇文京墨:“……”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哗啦啦! 李寻雁被一瓢冷水泼了个透心凉,气恼地抬头就要骂人,在发现泼她的是昨日刚登基的新皇后,顺滑的看向另一边的李世镜,大骂:“李世镜,你疯啦!” 同样被冷水泼醒的李世镜:“……?”他啥也没做,干嘛骂他? “醒了是,再不醒朕就将你们俩拖出去喂猪。”宇文京墨已经换上玄金色长袍,冷冷的看着这两个醉鬼。 “李世镜,上朝了。” “李寻雁,少轩要启程了,你替朕和李世镜去送送。” “走!” 李寻雁只能托着宿醉的身子去欢送宇文少轩,只可惜宇文少轩像是不想和他们再次依依别离,竟然在昨夜连夜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封信给他们。 信上也没什么要紧的话,都是叮嘱他们好好照顾身体,他有机会会回来相聚的。 李寻雁回到府上,只觉得脖子酸痛,头也眩晕,招来二号问:“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感觉陛下生气了?” 这新皇上任第一晚就惹怒圣上,好像不太好。 二号挠挠头:“属下不知,主子您和公子说要一边看星星月亮一边饮酒,不让我们跟着。” “至于陛下,属下远远的看着是他把你们从屋檐上叫下来的,然后你们就一起继续喝酒了。” 李寻雁今时不同前世,像是用千杯不醉换来了重生一样,一喝酒就醉,一醉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宇文京墨。 不过…… “管他呢,我就是个公主,又不在陛下手底下干活,生气了也无妨。” 李寻雁不管的事情,李世镜就必定要管,而且是狠狠的管。 “李少卿这几日辛苦了,接下来还需要你更加辛苦一些,将庆隆年间所有的卷宗都汇总起来,三日后呈上来。” “对了,宫变那几日城中出现了多起入室抢劫之事,劳烦爱卿一同处理。”新皇一脸温和又信任的将一大堆事务交到李世镜手中,后者无比疑惑,他哪里得罪陛下了? …… “恭喜恭喜啊!” “恭喜英国公夫人,娶到如此有福气的儿媳,真当是羡煞旁人呐。” “哈哈哈同喜同喜。”贺氏一张脸笑得比菊花还要灿烂,这新皇就是大齐,连自家儿子和雪梅都蹭到了一些从龙之功。 雪梅被封为县主,梁青阳晋升户部侍中,原定的婚期因为国丧、新帝登基还有春节推迟到今日,新皇还特地颁下圣旨,允许他们家大办一场,可真真是皇恩浩荡呐! 梁元雪一身新衣服站在门口迎客,也是激动无比。雪梅是他看着长大的,还是他亲自教导的,是个好孩子,能和青阳一起,再好不过了。 他们两人根骨强劲,生下来的孩子一定是武学奇才:“嘿嘿嘿,我的孙子将来也一定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胡说什么呢!”贺氏一巴掌拍过去:“做什么大将军,梁家已经够多大将军了,雪梅和阳儿的孩子,一定要像世镜一样,做个芝兰玉树的俊美状元郎!” 梁元雪敢怒不敢言,只能谄笑着转移话题:“芝兰玉树的状元郎何时与那艳绝京城的大齐长公主成婚呀?” 提起这个贺氏就担忧不已:“礼部敲定了好几个好日子,可、可寻雁她……” “她不想嫁,世镜那小子欺辱她了?” “怎么可能?”贺氏嗔怪道,有些替李寻雁羞耻道:“寻雁说要自己缝嫁衣,可她……不会缝。” …… 公主府。 “嘶——!”李寻雁被刺出了血,赶紧吸掉血珠。自从宫变差点被花云吸干血而亡后,李寻雁就非常珍惜自己的每一滴血。 但是现在出血事小,缝嫁衣事大。可她就是缝不好,一根线缝的歪七扭八的,完全见不得人。 丁香见状心疼的将嫁衣扯开,拉着李寻雁的手上药:“公主,别绣了,这嫁衣就让礼部找宫里的绣娘绣就好了。” “可是不是说,嫁衣如果是新娘亲自绣成的,这段姻缘就会情比金坚,永不分离吗?” 经历了那么多,李寻雁也突然相信这些玄幻之事,而且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真正的嫁人,可要认真准备。 听不到丁香的回答,李寻雁疑惑的抬头,就看到面前的人换作一身绯色官服的李世镜。 她下意识勾起嘴角,随后又傲娇的问:“李少卿此时不应该在大理寺整理陛下要的先先先先皇帝在位期间的卷宗吗?怎么有空来本公主的府上。” 李世镜自信飞扬的一笑:“先先先先皇帝的时候还没有大理寺,卷宗都在刑部,此时已经由热情的刑部侍郎们代劳了。” “本官近日来看看未过门的妻子正在忙碌些什么,没想到竟然还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什么?”李寻雁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她都是原封不动的把李少卿府上她房间里的东西都搬过来的,舅母说了,未婚夫妻婚前是不能住在一起的。 不能相见的话就被她直接忽略了,因为她看乐平和卢仁婚前也是整日相见,也没有看出来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李世镜捏捏她的笔尖,凑近回答:“当然是发现,原来无所不能的李寻雁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啊。” “唉,这到底是不擅长呢,还是没用心呢。”李世镜摸摸下巴:“我可记得前世成王爱看舞,某人就去学舞,一舞惊动京城;成王喜欢听曲,某人也去学唱曲,还被那蒲柳公子夸赞,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 说着用李寻雁的衣袖擦了擦眼角,委屈不已:“我懂了,原来我不值得。” 李寻雁赶紧解释:“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不擅长女红,你看我的手指全是这半个月扎的洞。” “你看,你也知道自己不擅长女红,就别再虐待你这十根小细手指了,看的我心疼。”李世镜将全是小洞的手指攥在手中,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眼:“我们经历了那么多,难道会比不过这些针线?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第154章 强制会员 是啊,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两人间的感情确实不能用区区针线比较。 “可……别人都是新娘子绣婚服的,我什么都没做,这样会不会不好?”李寻雁有些纠结。 李世镜却挑眉:“你别听他们说,你看看你身边成亲的姐妹?你看乐平,吃喝玩乐最擅长了,你见她拿过针线?你再看颜雪茶,那手沏茶差不多,会拿针线?还有舅父也说了,当年我娘就是自己缝制的嫁衣,你看不也……” “所以啊,我们的婚服就让礼部的人去操心就好了,你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李寻雁皱眉:“我还有什么事情啊,这阵子不是让我乖乖待在公主府待嫁吗,难道又有逆党余孽?” 李世镜笑着掏出两份精致的请柬,李寻雁才想起来:“对了,文会宴,我给忘了!” 将李寻雁的那一份交给她,李世镜解释:“他们可能不知道你突然搬来公主府了,所以请柬就寄去了李少卿府上。” “走,尊敬的公主,让本少卿亲自送您去参加至高无上的宴会。” 李寻雁一抬下巴:“走。” …… 今年的文会宴在占星台上举办,据说是因为今年的主办方是占星台的人。 占星台为了更加方便夜观星象,建造的非常高耸,可以说是整个京城最高的地方,要不是这是大齐太祖皇帝亲自建造的,早就被人参一本,说是藐视皇权了。 怎么可以比皇帝住的地方还要高呢! 李寻雁第一次来占星台,一开始还挺感兴趣的,毕竟是京城最高的地方,比皇宫的观星殿都要高。 但是有句话叫做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难怪历代皇帝都不在意这个占星台,因为这高度实在是高,愿意上去的人,确实是为了占星的。 而普通的人们,一般不上去……不敢上去。 “等等等等……”李寻雁瞄了一眼底下,痛苦的闭上眼睛:“本公主觉得这个文会宴也配不上本公主的身份,不去也罢!少卿大人,咱们回去。” “原来你怕高啊?”李世镜却很有兴致:“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正面对上花云,要被吸干血都不怕,怕高?” 这个男人怎么如此小心眼,她都解释了很多次,根本不知道花云还有这种能力。 “哦,不对,公主还不怕圣女族的人呢,那么轻易的就带着人去御书房盖玉玺,真是艺高人胆大!”李世镜继续阴阳怪气。 而李寻雁快要被呼呼的狂风吓死,牢牢地抱着李世镜的手臂:“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快带我下去!” 只听见李世镜轻笑一声,一把抱起她:“行,我们走。” “呼!”李寻雁依旧不敢睁眼,被抱着走下去,那个高度更加恐怖。不过知道自己被安全的抱着的李寻雁,又开始恃宠而骄,摸索着捏住李世镜的脸颊,狠狠的往两边一捏。 “臭小子,竟敢凶本公主,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妻为夫纲!” “哈哈哈哈一年不见,寻雁和世镜的感情更好了呢,和我家的闺女和儿子一样哈哈哈!” “乐叔您今年都不在京城,寻雁和世镜可不是姐弟情,人家要成婚啦。” “哎呀是乐叔我说错话了,相信你们会原谅我的。” 几道熟悉且善意的调笑声,让李寻雁下意识睁眼,惊喜道:“梵希,乐叔!” 再看四周,哪里是下面的平地,李世镜分明是直接将她抱到了顶上。 “李世镜,竟敢骗我?!” 李世镜宠溺的任由李寻雁‘打骂’,耸耸肩:“你难道真的要因为恐高而错过这一年一度的文会宴,你当初回去后可是一直念念不忘的。” “就、就是……你看、看我……爬、爬也要爬上来!”一名书生气十足的仁兄,小脸煞白,冷汗直冒,但是依然坚强的在地上爬行而上。 李寻雁看了看他,心里得到了鼓舞,你看看人家那么害怕都上来了,自己只是小小的害怕,能克服! “人齐了,开席。”这次主办的杜洋身穿道士袍,胡子头发银白,仙风道骨的走过来,好心的将地上的仁兄扶起来,和气的同诸位点头。 许乐疑惑的看向他:“你就是杜洋?文会宴唯一还在世的会员?” 会员? 楚梵希见李寻雁疑惑,解释道:“文会宴的会员就是核心人物,负责审核参宴人员的筛选,还有每一次的主办方,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会员出现在文会宴上了,要不是每年都有人收到请他成为主办方的信件,大家都要以为没有会员了。” 唯一还在世的会员,杜洋微微颔首:“是我。” “老朽已经到了耳顺之年,也不知道还有几年过活了。今日邀请大家来,除了是一年一度的文会宴之外,也是新会员的选举和任命,从此文会宴就正式的交到你们这一批新人的手上了。” 他说完这话,众人都默不作声。 从一开始的景仰、期待到真正进入文会宴的惊讶和放松,都让他们印象深刻,有人把今天当成一年一度的好友相聚,有人当作是难得放松时刻,文会宴对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可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个薪火相传的宴会,大家都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承担起这个重任。 杜洋看众人沉重的表情,哈哈大笑:“怎么了,都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他深叹一声,席地而坐:“不要有压力,文会宴一直都是一个普通的,简单的好友聚会而已。就算停办了,也不会怎么样,不会有人怪你们的。 毕竟全天下爱玩耍,爱偷懒的人那么多,谁知道在哪里会不会也正在举行一个‘文会宴’呢?” “好了,我这个老头子大晚上的爬那么高上来,说那么多话,可累了。”他大手一挥:“我宣布,第不知道几届文会宴会员选举,正式开始,有没有自愿当会员的,名额就五个,先到先得。” 众人面面相觑,爬上来的仁兄弱弱的举手。 第155章 成婚 “我想问问,这里有热水吗,我有些……” 仁兄话还没说完,杜洋就愉快的抓着他的手,沾上印泥盖上手中的小册子上:“尤仁,感谢你的踊跃自荐,你就是这届会员之一啦!” 尤仁:“……???”他只是想要水而已,文会宴的会员竟然是如此强买强卖的吗? 李寻雁觉得事情不妙,这强盗行为,别等一下她动一下就讹上她了,拉着李世镜就想偷偷溜走。 只可惜杜洋像是后背长了眼睛,猛地扭头走来,兴高采烈道:“原来寻雁公主和李少卿也想要成为我们的会员吗?来,盖上指印,你就是我们的会员!” “哎哎哎!”李世镜竟然无法挣脱杜洋的手,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的指印印上去,和尤仁这个冤大头的指印紧紧相贴,成为第二个冤大头。 “……”李寻雁和杜洋在空中对视,牵着非常识时务:“杜爷爷不必了,本公主自己来。” 看着鲜红的指印印上去,杜洋非常的满意,直夸李寻雁是天选会员。然后眼神一转,盯上了旁边看好戏的楚梵希和许乐。 两人:“……”你不要过来啊喂! 半晌后,杜洋看着手里集齐了五个新鲜指印的会员名册,满意的点头:“哈哈哈,没想到这次大家如此的踊跃成为会员,三刻钟都不到就满员了,真是文会宴之光。” 五人苦笑的对视一眼,能不快吗?这杜洋老当益壮,一股巨力连李世镜都抵抗不了,想要他们的性命都轻而易举,区区盖指印? 虽然无奈,但既然已经成为了这个所谓的会员,李寻雁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就冒出,上前一步问:“杜爷爷,我们成为了这个会员,需要做什么?” 杜洋更加满意了,看向李寻雁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宝藏:“很简单,只要做两件事情。” 说着拿出两个信封:“这两件事情都写在里面了,这信封你们找个人保存好,下一届选举完会员也是一样交到他们手里。” 杜洋伸伸懒腰:“哎呦 ,年纪到了觉多,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一步咯,五位会员,文会宴以后就交给你们啦。”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挥挥手离开。 五人有些无奈,只能拆开两封信看,看到第一封的时候都震惊了。 “天呐这字,是前前朝丰朝的书法大家陆子翁的字吗?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看到陆仙的亲笔!” “不愧是书法大家,这字体神魂兼具,见字如面,我仿佛看见陆子翁亲身站在我的眼前!” 和激动的李世镜、许乐不同的是,李寻雁和楚梵希非常的惊恐:“筛选参加文会宴的人员,不用筛选,随心所欲,冥冥中自有天意?” “快快快,下一封,我不信!”李寻雁要抓狂了,这算是什么,意思就是不用管? 楚梵希也不敢相信,马上打开下一封,眼神瞬间沉醉:“哇,好帅的男子!” 李寻雁也被这容貌惊艳了一下:“这是丰朝闻名天下的美男子南宫疏月?听说直到现在还有人愿意一掷千金,只求一睹南宫疏月的真容,这么帅,我也愿意~” 李世镜凭空吃下这个距今好几百年老祖宗的飞醋:“长得也就那样,有什么好看的?” 许乐倒是成熟许多:“上面写着让文会宴没钱的时候,就拿南宫疏月的这张画像去赚钱,好好好!非常好的方法,难怪上次我当主办方只需要出场地就好,举办宴会的钱是会员寄过来的,原来如此。” “这个,这两封信不如就让我来保管。”尤仁弱弱的举手,众人不同意,抢着要自己来保管。 “只有在我的手上,陆仙的字才不会被埋没!” “南宫疏月如此帅气,正好我怀孕了,天天看着这张脸,生下来的孩子一定也很好看!” “在我这里才更能用南宫公子的美貌赚钱,光就乐平一个人我都能赚好几千两回来。” “给我,我一定好好的临摹陆子翁大师的字!” 尤仁再次弱弱道:“你们没看到信封上的字吗?” 众人一愣,低头一看:“本信交由最后一个看此信的会员。” “正是不才。”尤仁笑着将两封信拿走,放入怀中,紧接着就被怀恨在心的四人拉到占星台的栏杆边。 “啊啊啊啊啊啊啊!”凄惨的大叫响彻占星台顶。 遥遥关注着本次文会宴的公子小姐们,嫉妒的跺碎了脚,笑得那么大声,是又产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绝句吗? 好想进去,好想进去啊~ 今年的文会宴,就在尤仁的尖叫中结束,什么惊天动地、流传千古的诗句都没有,只有五个空得了文会宴会员的名头人。 …… 文会宴会员的名头是空荡荡的虚名,但是新娘子和新郎官,可是真真正正的实名。 李寻雁和李世镜,今日大婚! 李寻雁天还没亮就被人从被窝里拎出来,像一个傀儡一样在众人的七手八脚中,画上代表着喜庆的‘喜钿妆’,梳起华贵精美的发髻,穿上尚衣局绣娘们赶制的大红嫁衣。 足足有九层,加上脖子上,手上佩戴的纯金饰品,李寻雁这个天天都锻炼的人,都感到喘不过气来了。 但是看着巨大清晰的琉璃镜中的,美轮美奂的自己,又觉得为了美丽,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 贺氏给她盖上大红盖头,略带哭腔的笑着对她说:“我们家寻雁长大了,要嫁人了,可一定要幸福啊。” 李寻雁鼻头一酸,哽咽道:“我会的,舅母。” “新郎官来了!” 今日的李世镜比三年前三元及第,意气风发游街的少年郎,笑得还要灿烂。俊秀的美少年早已经长大,身量倾长,胸膛结实可靠,一张脸更是褪去了少年之气,成熟俊美,不经意的一眼,就轻松俘获少女们的芳心。 他翻身下马,顶着胸前艳丽的大红花,大步走向李寻雁。 李寻雁眼前被大红盖头遮挡,只看到一双脚来到自己身前,伸手对自己说:“李寻雁,我来娶你了。” 第156章 丁香生气 说的那么直白做什么!她有些害羞。 李寻雁将手轻轻的搭在李世镜宽厚的手掌心中,随后身体腾空,竟然被李世镜直接抱了起来。 喜娘在一边慌忙道:“新郎官,这不合规矩啊。新娘子是要由娘家兄弟背出去的啊。” “我就是李寻雁的弟弟啊,由我来抱不是也一样?”李世镜没脸没皮道,李寻雁羞恼的打了他一拳,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吗? 在一边等待负责背起新娘子重任的梁青阳,无奈耸耸肩,那我走? “吉时到,新娘子入轿!” 在众人的贺喜声中,李世镜将李寻雁稳稳地放入花轿中,还见缝插针的亲了她一口。 没等李寻雁羞恼的拳头落下,就闪身离开,翻身上马:“奏乐,回府!” 唢呐吹响喜悦的乐曲,迎亲队伍开始往李府走去,一路上十里红妆,备受众人注目。 二号等暗卫还穿上大红色的小厮服,拿着喜糖和喜钱,一路跟随迎亲队伍发向围观的人群,惹得热闹的气氛更加火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李寻雁只觉得自己拜堂的时候晕晕乎乎的,现在继续坐到喜床上依然不太清醒。 这就是成婚的喜悦吗?竟然能冲昏她的头脑。 “新娘子是不是饿了,来吃点东西。”喜娘递给她吃的,李寻雁毫无防备直接咬了一口,随后皱起眉头:“生的?” “唉,就是生的哈哈哈!”喜房里的众人欣喜的大笑,只有李寻雁本人很无语,原来是这一段流程,生生生,她和李世镜的模样头脑都是人上人,当然要生多几个漂亮聪明的孩子啦。 要是像李盼山和夏氏那种人,就别生了,生出来的除了意外的好笋李世镜,其他的都是李诗韵、李世胜、李诗香那种恶毒子女,不要也罢! “在想什么呢?”眼前的大红盖头被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红衣的李世镜,明明整日里是见惯了李世镜身穿绯红色官服的模样,却还是被一身喜服映衬得容貌更加俊美的李世镜给惊艳了一把。 李寻雁突然觉得,眼前的李世镜可比画上的南宫疏月好看。 “为夫在雁儿心中竟然比容貌闻名天下的绝色美男子还要俊美吗?”李世镜的反问才让李寻雁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不觉中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顿时害羞的脸色坨红,不敢去看李世镜的眼。 不多时房内春光无限,连月色都害羞的不敢往里边照,只能依稀的听见几声呻吟和喘息,随后一切陷入寂静。 …… 李寻雁成婚后,就开始着手自己余下三个丫鬟的亲事,除了已经嫁给梁青阳的雪梅,亲事最简单的就是丁香了,她将要嫁给二号。 不过准备婚宴之前,李寻雁察觉到两人有些不对劲,像是吵架了? “丁香,你下个月就要出嫁了,为何如此闷闷不乐,是不是二号欺负你了?”李寻雁趁着丁香来送燕窝的时候,抓住她问。 一脸忧郁寡欢的丁香愣了一下,旋即摇头,强颜欢笑:“没有的事,只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 看着丁香退下,李寻雁抬头看向房间的某一处:“二号,下来!”她对待暗卫可没有对自己四个丫鬟那么温柔。 “说,你们怎么了?” 二号依旧是一身黑衣,但没有再戴面罩,一张堪比白面书生的清秀面容露出来,有些憨傻的挠挠头:“回禀主子,属下也不知,我那天给丁香买了她最爱吃的桂花酿,一开始还好好的,没想到后面她就突然生气了。” “还气哭了。”三号补刀。 二号更加愁苦了:“这几天我下值后去寻她,她也避而不见,丁香不会是嫌弃我,不愿嫁于我?” 自从宇文京墨登基,特封李寻雁为超一品长公主之后,李寻雁身边的人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她身边的丫鬟,前来求娶的人都不计其数,里面甚至还有不少贵家公子。 和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相比,丁香自然是不愿嫁给他的。 李寻雁蹙眉:“胡说什么呢?!丁香是这般趋炎附势之人吗?” 但是看着眉目不伸的二号,还有郁结于心的丁香,努力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红娘的李寻雁如何能袖手旁观? 他们这样成亲,结的不是良缘,要变孽缘了。 “你不是最擅长模仿口技了吗?将那日你二人说的话复述给我听。” 二号领命。 那是快六日前的事情了,李府刚刚举办完李寻雁和李世镜的婚事不久,阖府上下依旧是喜气洋洋,一片欢乐。 更何况接下来还有丁香三人陆陆续续的婚事,光是老爷夫人赏下来的赏钱,都能让他们从心底快活。 从新帝登基后,李寻雁自觉身边已经没什么仇家,就让暗卫们不需要全都跟着她,每日两人跟随就好。 那日二号不用上值,便去城外的桂花山庄买回来丁香最喜欢的桂花酿,丁香看到果然很开心。 两人自觉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而且马上要成婚,也就没有那些男女大方的繁文缛节,凑在一起品尝着美食,商讨着成婚后的日子。 丁香的声音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小姐说了,成婚后我就是李府的管事,李府里里外外都归我管。 小姐这些年给我的月银和赏赐,还有你给我的钱,足够我们在城北买一间房子,我已经看好了,离李府很近,以后咱们就一同上下值。” “好,都听你的。”二号也幸福的笑应。 “对了。”丁香想起什么,拿出一个红色的帖子,上面已经写了她的生辰八字和姓名:“你把你的生辰八字和本名写上去,我娘说要给我们去庙里祈福。” 二号却没接:“我没有名字,也不知道生辰八字,如今的年岁也是自己摸骨龄得知的。” “什么?”丁香眼中闪过心疼和意外:“你怎么不早些同我说?” “啊,我都习惯了,从未有人问过我这个。”二号说完这话,丁香就气哭,推开他跑走了。 李寻雁撑着下巴:“你还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第157章 演戏 二号有些明白了,但有有些模糊不清,最后泄气垂头:“是我配不上丁香,她那么聪明,容貌秀美,在您身边吃穿用度比起富家小姐也不逊色,跟了我这样的人,一定会吃苦的。” 说着竟然给李寻雁磕头:“主子,求您取消我们的婚事!” 砰! 两人一愣看向门口,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丁香将手里的炖汤摔到了地上,眼圈发红的看了二号一眼,转身跑开。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二号被李寻雁踹了一脚,慌忙地追了出去。 李府被李寻雁移栽了不少桃花树,正值盛开的季节,落英缤纷,梦幻柔美。 二号一把拉住逃跑的丁香,碰撞间抖落一树粉色花瓣,明明是浪漫至极的氛围,在这里真诚的道歉,表明心意,就又是一对神仙眷侣。 可煞风景的二号张口就是:“我们取消婚约。” 树上随风飘动的花瓣都不敢动弹了,只听树下丁香冷着脸问他:“你认真的吗?” 平日里最机灵的二号此刻像个榆木疙瘩,在丁香杀人的视线中点了点头:“嗯。” “嘶——!”凑过来看热闹的暗卫们倒吸一口凉气,二号疯了吗?强势围观的李寻雁也无语的闭上双眼,没想到自己成为第一红娘的第一步,就出师不利! 这两人都能奇迹般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暗生情愫,互通心意了,怎么临近成婚却突然闹掰了呢? 桃花树下两人不欢而散,让喜气洋洋的李府一下子变得气氛诡异了起来。 李世镜下值后回府,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晚膳——苦瓜炒鸡蛋,苦瓜炖鸡肉,苦瓜酿肉还有苦瓜汤,一张脸也皱成了苦瓜。 感受着压抑的气氛,偷偷的问李寻雁:“咱家是缺银钱了吗?” 李寻雁摇摇头,体贴的给李世镜夹了一块苦瓜酿肉,并且将里面的肉夹到自己的碗里:“天干物燥,这是丁香特地给大家准备的降火膳食。” 李世镜:“……” 一连吃了五天的苦瓜降火套餐,李世镜觉得自己也快变成苦瓜了,终于找到了一日得闲,特地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二号和丁香的事情后,李世镜若有所思。 “此事还需要丁香说出来,不然二号这辈子都不会懂得。” 二号是从有意识开始就接受的暗卫培养,与常人的思维等等都不太一样,不让他亲耳听到,亲身感受到这件事情,就算他与丁香重归于好成婚了,日后也还是会重蹈覆辙。 “前院怎么了?” “听说有个暗卫当值得时候闯入夫人的浴房,老爷都快气死了。” “啊,怎么会?” “他说听到里面有异响,担心夫人的安危……” 丁香听到两个小丫鬟的话,下意识地顿住脚步,今日那人又帮别人当值,刚来的时候就傻乎乎的,李寻雁进去洗漱他也要跟着进去,还说暗卫都是这样的。 她好说歹说才拦住了他,给他科普了一番男女大防之事。也是那时候发现杀人不眨眼的暗卫,竟然还有如此可爱无知的一面,随后就莫名的关注起他来。 听到他模仿李诗韵等人谈话会捧腹大笑,听到他阴阳怪气李世胜会觉得他有趣,知道他最喜欢藏在房间左上方的横梁处,每每看到暗卫闪过的身影,都会下意识地辨认是不是他…… 丁香咬着牙快步朝主院跑去,二号傻乎乎的,万一不小心惹怒了小姐少爷可怎么办? 虽然他们当不成夫妻,但还有这几年的情分,总不能坐视不管。 “来了来了。”小五在小六的眼睛里看到丁香的身影,提示道。 “小九,好了吗?”给二号易容的小九点头,二号盯着一张双目全是血迹,还缓缓从脸上滴落的脸,疑惑:“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你别管,闭上眼装死就好。” 三号推了推他:“主子让你干什么你照做就好了!”二号能不能成功讨回媳妇,就看这一遭了! “小姐,少爷,我来送这个月的账本……二号!”丁香推门而入,就看到重伤倒地的二号。 其余十一个暗卫也都齐齐地朝李寻雁跪着。 她瞬间慌了神:“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砰!李世镜愤怒的一拍桌子,指着二号:“畜牲!幸好丁香你慧眼独具,在成婚前看清他的真面目没有嫁给他,这个畜牲竟然偷看雁儿沐浴,还恬不知耻的说是在保护雁儿,简直离谱!” 李寻雁适时用帕子捂住脸,装作一副很伤心的模样。 李世镜继续骂道:“念在往日之情,我只刮掉他的双眼,逐他出府,你们可有异议?” 暗卫们齐齐摇头:“谢主子不杀之恩。” “公子,小姐,二号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不知道。”丁香着急的跪下,哭着恳求:“别赶他出去好不好,他、他连名字都没有,无父无母没有亲人,连自己的生辰都不知道,现在还瞎了,出去一定活不成了。” “丁香,他都负了你,你为何还帮他说话,莫不成你还想要嫁给他?” 丁香有些挣扎,李世镜见状示意暗卫们动手。 暗卫们马上七手八脚的将二号抬走:“主子要我们三更死,我们就绝不能活过三更,二号能侥幸留的一命已经是主子宽容了,我们这就把他扔出去!” “不行!”丁香马上扑上去抱住二号,哭诉道:“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二号对你们那么好你们就如此对他?小五、小六、小九你们几个年纪小喜欢出去玩,每次都是二号替你们上值;七号、四号你们两个深受重伤的时候还不是二号没日没夜的照顾你们,把你们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们怎么能这样!” “可主子发话了,我们也没办法啊?” 丁香下定决心:“小姐,丁香恳求您,将二号给我,以后他就是我的丈夫,生老病死都不分离。” “丁香你?”李寻雁震惊问:“你心里还有他,为何成婚前又如此闷闷不乐?” 第158章 秋菊的意中人 丁香豁出去了,哭着解释:“我是得知二号他们连名字都没有,连自己都生辰都不知道是哪一天,多大年纪了还是摸骨龄得知的。 我想求小姐也还他们自由,给他们取名字,定下生辰之日,让他们也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可我又担心小姐您的安全,两相矛盾下,丁香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原来丁香忧愁的是这件事情,李寻雁有些自责,此事是她这个做主子的没有考虑好。 “二号,听见了吗,丁香她没有嫌弃你,她一直都在为你考虑。” 丁香一愣,怀中的二号一个用力,就将她反过来揽入怀中,睁着溢满泪水的双眼看她:“丁香,你对我真好,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你的眼睛还在……小姐你们……”丁香终于知道这是他们做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她和二号。 “对不起,是我想要的太多了,方才的话小姐您别当真,我知道暗卫身份特殊,二号他们已经很幸福了。” “那里的话。”李寻雁拉起丁香,给她擦擦眼泪。丁香一直都是这样,永远为别人着想,到头来只会委屈了自己。 就像前世突发大火,丁香明明不在房中,却还是冲进来,为了护她而死。 她可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小小的愿望哪里会不满足她呢?而且暗卫们也不需要一直隐藏在黑暗中保护自己,她现在可是尊贵的公主,身边跟着侍卫不是很正常吗? “行了,都别哭了,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李寻雁将丁香的手,牢牢地放在二号手中:“本公主宣布,你二人的婚宴正常举办,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将暗卫们的身契归还给你们,并且给你们取个名字,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公主的侍卫,有品级的哦!” 暗卫们大喜,纷纷下跪谢恩,七号兴奋的口不择言:“我就说杀了……嗯嗯嗯?”剩下话被暗卫们紧紧的捂在嘴里,疯了,都说不许再提了! 李寻雁没听到,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在意,笑话,自己对他们那么好,傻子才会反水杀死自己。 “你们有喜欢的名字吗?” 二号和暗卫们对视一眼,拱手请求:“我们暗卫的一号老大,曾经说过自己姓林,当初没有他留下来垫后,我们也没办法离开。一号死了,但是我们想跟着他姓,希望来生还能做兄弟!” “好!” 当晚,李世镜和李寻雁扎根书房,彻夜点灯,给这一群林家兄妹取名。等到第二天,只有号码当名字的暗卫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 二号名为林黎,三号名为林冰……十三号名为林遥。 领到新名字的暗卫们一个个都激动无比,从此之后他们就是能行走在阳光底下,真真正正的人了! “当初我们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却幸运的同年同月同日生,不如就将今日定为我们的生辰?以后我们十三人的生辰,一起过!” “好!”十二人紧紧的搂在一起,他们从小悲伤于自己无父无母无亲人,可如今他们拥有的亲人,比许多人要多得多! 林黎和丁香的婚期如约而至,大红喜绸才刚被取下,又马上洗涤一净挂了上去,李府后院锣鼓声一片,每个人的脸上的都是喜色。 “夫人也太好了,竟然让丁香姐姐从正门出嫁!” “这才哪到哪儿啊,听说后面的秋菊、木槿姐姐都会是同样的排场呢!” “你们看到丁香姐姐的夫婿了吗,长得真精神,听说是夫人跟前的带刀侍卫,有从六品呢!” “那还是比不上雪梅姐姐,人家那才叫飞上枝头变凤凰,嫁给了英国公世子,现在可是正经主子了!” “雪梅那种好事哪里轮得着我们,要我说啊还是赶紧看看那些新郎官身边未成婚的侍卫好,年轻端正,有品级有能力,简直是上上等未婚郎婿!” 李寻雁在阁楼目送丁香出嫁,听着府中小丫鬟们的话,眼睛一亮:对啊,等秋菊和木槿嫁出去之后,她的红娘事业,可以来到三号这群人身上呢! 跟着迎亲队伍派喜糖喜钱的侍卫们浑身一抖,三号警惕的看向四周:为何总感觉被盯上了,可又不是杀意,奇怪? 丁香顺利的嫁出去,三日后回门脸色红润,眉梢都是喜色,与林黎恩爱无比,李寻雁非常满意。 接下来就是秋菊的婚事了。 “秋菊啊,婶子带你相看的有合适的吗,有喜欢的莫要害羞,本公主给你抢回来。”李寻雁霸气无比。 秋菊也不是忸怩的,笑着上前:“小姐,我看上了英国公府胭脂铺子里的掌柜梁元义,我觉得他对我也有情。” 既是情投意合,那么这桩婚事就简单了。 李·红娘·寻雁特地去那个胭脂铺子走一趟,打算亲眼过目一下这位梁元义掌柜。 胭脂铺子就在城西最繁华的街上,每日招待的都是有钱有势的贵家小姐,盈利颇丰。听说这梁元义之前是英国公府的家奴,凭借经营这一家胭脂铺子,得到了梁元雪的青睐,特地将他一家的奴籍都放了,现在是良民,继续在英国公府下做掌柜。 梁元义今年二十有六,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到这个年岁都未娶妻应该也是被事业耽误了。 铺子就在街道的拐角处,是将两间店铺打通建造的,空间很大,环境干净,一进去还有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不愧是日入斗金的店铺。 小二见到李寻雁就热情的迎上来:“雁小姐,最近店里新上了不少江南时兴的胭脂,您可要看看?” 李寻雁点头:“都拿出来看看。” 小二很快带人呈来三个托盘,上面都是各色脂粉,秋菊在李寻雁身后一个个的看去:“怎么都是偏紫红色的,我家小姐更适合正红的颜色。” “秋菊姑娘息怒。”梁元义刚刚招待完一个顾客,闻言快步上前告罪,回头吩咐:“将琉球最近时兴的那套‘国色天香’呈上来。” 李寻雁挑眉,看到梁元义的脸,笑了。 第159章 长得俊很抢手 梁元义一身靛青长袍,身形清瘦却不瘦弱,一双眼精明却不市侩,容貌更是上等。 再加上他从事胭脂这方面的事务,身上沾满了脂粉味,却不显轻浮。脸上也保养的很好,比同龄人年轻好几岁,同秋菊站在一起可谓是郎才女貌。 等‘国色天香’被呈上来李寻雁对他更加满意,因为梁元义推荐的脂粉非常符合她的品味。 “不错,给我包起来。刚刚江南时兴的也包起来,送去定国公府上,乐平很适合。” “是,小姐。”梁元义抬头无意中与一直看着他的秋菊对上眼,从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马上恢复正常,吩咐小二做事。 李寻雁好笑的拉了一下秋菊:“你收收眼神,都把人家都盯出窟窿了!” 不愧是一生爱俏的秋菊,连挑选的夫婿都如此俊俏,不过李寻雁也是很喜欢的。 “元义公子,这不是你特地给我留的‘国色天香’吗?我今天好不容易筹齐钱来买这一套脂粉……”一身粉色纱裙的女子,如同一只蝴蝶的飞了进来,亲热的拉住梁元义的胳膊。 梁元义赶紧将胳膊抽出,下意识看了秋菊一眼,随后告罪:“唐小姐抱歉,您这几日都没来,也没派人传来口信,这国色天香正好遇到合适之人。 但请您莫要担心,国色天香城南的铺子里还有一套,我这就让人给您取来。” 唐真哪里是来买脂粉的,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梁元义。听到解释不着痕迹的看向李寻雁这边,再看到她已经梳上了妇人发髻,立马转怒为笑,贴近梁元义娇笑道: “那就多谢元义公子了,你对我真好,每次都给我留。” 转而天真的看向李寻雁:“夫人可真是好眼光呢,国色天香可是琉球胭脂大师的新品,只在琉球销售,听元义公子说千金难买,别说江南了,连京城也只有两套。” 秋菊看着她一口一个元义公子,沉着脸的盯着她。而李寻雁则是慢慢的饮下一口茶:“唐小姐谬赞,这美好的事物定然是无比抢手的,不过梁掌柜不是说有两套,就算我抢先买下了这一套,唐姑娘也还有另一套。” 唐真认真的看向梁元义:“本小姐自始至终要的,都是那一套,何来被夫人抢先了?” “哦?”这梁元义竟然还挺抢手,自己可不能让秋菊失望了。李寻雁也看向梁元义:“梁掌柜生的一表人才,可有婚配?” 梁元义被这奇怪的气氛,逼得都退到墙边了,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苦笑道:“还未,但在下已经有心上人,只等择个吉日上门求娶。” 唐真顿时羞红了脸,暗送秋波,惹得梁元义束手无策,这唐姑娘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 “届时,不知唐小姐与雁小姐能否赏脸来喝杯喜酒,在下无比感激……” 唐真不可置信的看向梁元义,那眼神活像是在看负心汉:“你、你难道不是心悦于我吗,为何要另娶她人?” 梁元义连忙后退,拱手道:“梁某身份卑微,岂敢沾染唐小姐半分,请唐小姐莫要误会。” “你每次见到我都笑脸相迎,每次都会给我留脂粉,我们一直相谈甚欢,情投意合,不是吗?”唐真大喊,引得不少人侧目。 梁元义没想到自己笑脸相迎客户竟然还惹到了误会,眼看秋菊眼眶泛红,眼尾含泪,他的心就揪了起来。 而且李寻雁脸色更不好,听说秋菊的婚事是由李寻雁做主的,自己今日表现得如此,怕不是…… 他心一狠,眼一冷,再也不似平日那般平易近人,竟然显出了几分不近人情,强硬对唐真道:“唐小姐切莫说这些胡话,梁某心悦之人是、是秋菊姑娘,非她不娶!” “你!”唐真气恼地指着秋菊,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她,眼神嫌恶:“她一个卑贱的丫鬟,如何能与我相比?娶了我,唐家能助你离开英国公府,让你变成真正的主子,你想一辈子屈居人下吗?” “唐小姐慎言,梁某与英国公府是平等的契约关系,何来屈居人下一说!再者说英国公一家于梁某有大恩,你莫要污蔑恩人!”梁元义是真的气恼了,一向与人为善的他竟然下了逐客令。 “唐小姐您要的头面小二会送到您的府上,这里不欢迎你。” 唐真气急反笑,不住的点头,目光凶狠的看向在场几人:“好好好,本小姐看上的东西从来只有腻了丢弃这一说,从来没有得不到手的!你们等着!” 李寻雁一脸吃惊,指着她,又指着自己:“什么?她不知道我是谁吗?让本公主等着?” 这人那么大的口气,是谁啊?! 梁元义擦擦额角冷汗,叹气:“这是唐将军家的六小姐,在京城也不算什么高门大户,可能是觉得在下、卑贱,一同也看不上小姐您,您莫要生气,我,我是心悦秋菊的。” 两人四目相对,均是害羞的别过眼。 看着已经陷入爱河的秋菊,李寻雁微微叹了口气,这就是爱俏的下场,招蜂引蝶啊。 只可惜秋菊已经看上了,而且梁元义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郎婿,李寻雁很顺利的就同意了这门亲事,让梁元义尽快请媒人上门提亲。 “以免夜长梦多。”李寻雁暗示道。 梁元义久经商场,同样知道这个道理,于是在送走李寻雁和秋菊之后,就马上回家同母亲说。 梁母听到是雁小姐身边的秋菊姑娘,顿时满意的笑了,保证道:“你放心,娘一定给你办的好好的!” 梁元义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赶回铺子。 梁母拿着梁元义的庚帖,还有一些点心,去找这一带很有名的媒人,拜托她上门提亲。 “玫妹子,别来无恙啊。” 媒人婆玫婆刚刚送别贵客,就迎来了梁母,一看这样子就知道是要找她帮忙提亲的,马上扬起笑脸相迎。 “这不是梁姐姐吗,前几年都是我去找姐姐,没想到这次竟然是姐姐来寻我了,定是为了梁郎君的婚事?” 第160章 去了唐家提亲 “这些事情啊,就是瞒不过你。”梁母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不含糊,直接道:“我儿元义看上了李府寻雁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秋菊,特地请你帮他求娶呢!” 玫婆捏着袖中的银子,脸上顿时换成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梁母心中一咯噔,忙问:“你这表情,可是有何不妥?” 玫婆长长的唉了一声,难为道:“贵人们的事情我可不好说,总之这秋菊姑娘可不是良配。” “梁郎君条件那么好,连官家小姐都有看上,愿意下嫁的,怎么看上了一个丫鬟?” 梁母有些愣神:“可那是寻雁公主的丫鬟,也是我英国公府上的家生子,我同她母亲还一起当过差呢,她如今也是良民,与我儿倒是门当户对,他也喜欢……玫妹妹,这秋菊姑娘是出过什么事情?” 秋菊当然没有什么事情,有事的是玫婆,方才一群贵人过来,威逼利诱她一定要搅黄梁元义和秋菊的婚事,最好是定下她和梁元义的婚事,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而且玫婆打心里也觉得唐家小姐比秋菊好多了,那可是官家小姐,梁元义就算是入赘进去都是正经主子,更别说人家小姐愿意下嫁了! 她牵起梁母的手,顺势拿走庚帖,为难道:“好姐姐我还会框你不成,那秋菊姑娘具体有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总之……不是良配,不然也不会这么大了也没嫁出去。” “还有你不想知道那个看上你儿子的官家小姐的事情吗?她可愿意带着千金嫁妆下嫁,出钱让梁郎君自己开一间铺子,自己当老板呢!” 梁母被震惊到了:“当真?” “当然!”玫婆见她意动,加一把火:“不过那小姐的家人都不同意,你要是这几日不上门提亲的话,她家里人就要把她许给别人了!” “这!”梁母被说的急迫了起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呐。” 玫婆一喜:“那是,子女哪里能拧得过做父母的。唉,你家梁郎君倒是个有福气的,年纪那么大了还有小姐看得上,奈何有缘无份呐,姐姐别着急,我一定继续尽心尽力的给他找相看对象。” 是啊,梁元义已经二十有六了,别人家都儿女绕膝了,他却还没有成婚,秋菊是不成了,而那官家小姐,倒是良配。 过了这村没这店,反正梁元义一向都很听自己的话,自己给他选的这门婚事也并不委屈他,说不定他还会感谢自己呢! 梁母反握玫婆的手:“好姐姐,不能再等了,我儿可不能打一辈子光棍,你说得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得那小姐看得上我儿,还要劳烦你替我上门去提亲,尽快定下这门亲事!” “好好好!”玫婆欢喜的连声应好。 …… 于是那日,秋菊回府后就在前院长廊上翘首以盼,盼着媒人婆赶紧上门提亲,最好是将庚帖也带过来,直接定下。 “也不知道他母亲有没有将他身量的尺寸也一并给媒人带来,这样我就能快快的赶制婚服了……” 秋菊一脸少女怀春,一张脸比树上的桃花还红,惹得路过的众人都摇头笑了起来。 只是秋菊从白日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再等到天彻底黑下,都不见有人来。她安慰自己:“一定是今日时间太赶了,明日前来。” 翌日。 李寻雁还等着秋菊过来给她梳最新学的流云髻呢,等来的却是哭着跑进来的秋菊。 “这是怎么了?” 丁香和木槿也不知道,还是怒气冲冲从外面回来的雪梅解释:“该死的梁元义,竟然敢玩弄秋菊的感情,这个人渣,我要去打死他!” “唉,到底怎么回事?”丁香拉住她问。 “梁家昨日遣媒婆上唐府提亲了,今日庚帖都交换了,聘礼也要抬过去!” 趴在桌子上哭泣的秋菊闻言哭的更加大声:“呜哇啊啊啊,你们说的没错,长得好看的男子最会骗人了,我再也不相信他们说的话了!” 李寻雁无奈的看着她,现在才知道?晚了! 不过她自觉看人很有一套,这梁元义并不是这种玩弄人感情的人啊,想起昨日那唐小姐的乖张跋扈,觉得此事定有隐情。 不过就先不告诉秋菊为好,免得她二次失落。 “雪梅莫要生气,当心身子。”李寻雁上前拉走一肚子怒火的雪梅,悄悄地跟她说:“我们去找梁元义算账。” “好,我知道他在哪里!” 今日梁元义不在店铺里,他一大早就去了码头取这个月新到的货。这两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自己母亲给自己定了另一门亲事,还干劲满满,想着忙完这一阵子,就能腾出空准备婚礼了。 也不知道自己准备的聘礼,秋菊喜不喜欢,都是选的最好看的东西,在他第一次见到秋菊的时候就备下了。 “掌柜,你又在傻笑了,到底有什么好事啊?” “嗨,你不知道吗,掌柜要娶亲啦!” 梁元义不好意思的笑笑:“到时候一定请你们喝一杯喜酒。” “好说好说,是哪家的姑娘啊?” “是……” “听说是唐家六小姐,掌柜好福气!” 梁元义的笑僵在脸上:“谁?” “是唐家六小姐唐真啊,昨日才见到,梁掌柜这就忘记了?”李寻雁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梁元义诧异回头,后背冷汗涔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完蛋了! 对面是叉着手紧紧盯着他的李寻雁和雪梅,身后是惊涛骇浪,冰冷的水珠不时打在他的脸上,梁元义心都要停了。 “公主,少夫人,你们听我解释,我真的是让家母去请媒人向秋菊提亲的!” “那如今是怎么一回事?你和唐真的庚帖都交换了,聘礼应该也在下。秋菊可是我们的姐妹,你要是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事没完!” 梁元义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马上道:“两位夫人请相信我,我对秋菊姑娘是真心的,事情为何会变成如此,我现在就回去问问母亲” 第161章 真相 “母亲,你疯了,我明明让你向秋菊提亲,你为何定下我与唐真的婚事?”梁元义只觉得五雷轰顶,都不敢看身后李寻雁和雪梅的脸色了。 梁母一脸为了他好的表情:“玫婆说那秋菊姑娘出过事,绝非良配。我看唐家小姐那是顶顶好的,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 哪里顶顶好,那唐真可是他接待过最抠门的顾客了,挑剔又缺银钱,看上什么都要他留给她。 本着不能得罪顾客的原则,他都礼貌微笑的应下,实际上并没有特地给她留什么东西,她每次筹到钱了能买到,都是因为还有存货,才不是给他留的呢! 梁元义一想到以后要迎娶唐真,一颗心就坠入深渊,脸色惨白的摔倒在地上:“娘,你被骗了,秋菊根本没出过什么事情,不然国公府上的婶子为何会将她介绍给我。反而是那唐小姐……你是想要孩儿死啊。” 梁母大惊:“怎么会呢,这是玫婆亲口同我说的。那秋菊姑娘都不在国公府当差,说不定大家都不知道此事呢。” “我倒是不知道,本公主的丫鬟还出过什么不能嫁人的事情。”李寻雁高傲的走进来,看向梁母:“梁婶子,你可还认得我?” 梁母当然认得,双腿一软跪下:“公、公主,少夫人,你们怎么都来了?”是了,秋菊是李寻雁的丫鬟,雪梅甚至就是和秋菊一同长大的,这是来给她撑腰来了。 雪梅是个直来直往的,直接骂道:“秋菊才没有出什么事情呢,是谁在胡说八道,我要将她抓到官府!” “是、是玫婆。” 梁母刚说完,玫婆尖锐喜悦的声音就传来:“哎呀梁姐姐我来迟了,快快准备起来,这下聘也讲究吉时的,晚了可……啊!” 话没说完就被雪梅抓了进来,随手取下头上的金簪子抵住她的咽喉:“就是你编排秋菊,毁了她的婚事?” 玫婆顿时惊慌尖叫:“啊啊啊救命啊,杀人啦。” 李寻雁亮出自己的公主令牌,看向跑进来的人:“本公主在处理私事,你们要干预吗?” “看什么看,快走,那是寻雁公主和英国公世子夫人。” 玫婆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呼啦啦地离开,再看雪梅冷血地眼神,吓得肝胆俱裂,将一切都说了出来:“世子夫人饶命啊,不是我干的,我只是被逼的!” “唐家小姐带着人来,给钱让我将梁元义和秋菊姑娘的婚事搅黄,最好是与她结亲,不然就杀了我,我也是被逼的!” “什么?那你说的秋菊她、她出过事是真的假的?”梁母不可置信。 玫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假的假的,我胡说的,秋菊姑娘在公主身边过得比寻常贵家小姐都要好,能出什么事情? 反、反而是那唐家六小姐,强抢民男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之前都不在京城中,很少人知道,我也是听来京城地老乡说的,她早就成过婚了……” “!”梁母一下子接受不了,直接晕了过去。 “好了,知道真相了,梁掌柜接下来该如何?”李寻雁看向梁元义,后者起身,举起三根手指起誓:“公主、少夫人,我梁元义一定会同唐家退亲,如约迎娶秋菊的。” 再看地上的母亲,眼中闪过坚定:“婚后我与秋菊不会住在祖宅,我已经在城北买了宅子,秋菊不会受公婆蹉跎。” 这才差不多,李寻雁点点头,梁元义马上离开。 “雪梅,走了,回家等好消息。” 雪梅收起簪子,警告道:“以后别让我听到你再编排他人,不然我就将你的舌头拔下来!” 玫婆吓得下身一热,连忙点头。 雪梅嫌恶的拉着李寻雁赶紧离开,真是个恶心人的家伙! 当日,京城中好事者早上刚得知城西胭脂铺那个西施掌柜和唐将军家六小姐定亲,下午就知道这六小姐竟然早已成婚,而且还不止一次! 在江南有一个丈夫,在南国也有一个丈夫,在靠近西垂的县城也有一个丈夫,现在还想在京城也讨一个丈夫! 没想到被梁掌柜识破,以骗婚为由将这门婚事作罢。而那唐家六小姐竟然还不肯罢休,想用权势压迫他按婚期迎娶自己,被梁元义反手状告到了大理寺。 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少卿李世镜查明此案,还揭发了唐真杀害过三个不愿意迎娶她的男子,还有两名死亡男子的妻子,作恶多端,直接被收押至大理寺地牢。 唐将军也因为教女无方,纵容包庇其女恶行被陛下贬黜,变成一个小小的都尉,再也没有权势能压人了。 李世镜处理完这个案子之后,才后知后觉,竟然和李寻雁和秋菊有关。晚上回府的用晚膳的时候,才揽着李寻雁问: “为何你都知道此事是唐真所为,不直接带人上唐府兴师问罪,相信你公主的令牌一掏出来,无人敢不从?” 李寻雁沉下脸:“那我岂不是和那唐真一样,成为一个仗势欺人的权贵了?” 李世镜认真的看着李寻雁,甚至双手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狐疑道:“不应该啊,你不是一直都想仗势欺人,把李诗韵他们都踩在脚下的吗?” “哪里有?”李寻雁心虚的移开目光。 “你有。” “没有!” “你晚上让我……,我就信你没有。” “滚!” …… 秋菊伤心的躲在房间里,将双眼都哭成核桃,也不愿意出门。她也知道了梁元义向唐真提亲的事情,是被设计的,但是还是不能抚平她内心的委屈和伤心。 “为什么他母亲提亲之后,他都不问一句结果?为什么他下聘不亲自来,为什么他母亲会那么轻易的相信别人对我的恶意中伤,他根本就没有在他母亲面前称赞过我,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呜呜呜——!” 这一连串的质问,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雪梅原封不动的转述给前来道歉的梁元义,后者无比伤心自责的离开了。 “?” “走了?” “就这么轻易的走了呜呜呜他果然不在乎我……”秋菊听到雪梅的回答,哭的更惨了。 没想到梁元义却去而复返。 第162章 木槿的姻缘 梁元义身后跟着一对身穿大红喜服的下聘队伍,自己则站在李府的正门口,单膝跪地,朗声道:“在下梁元义,对贵府秋菊姑娘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愿以全副身家求娶下聘。 成婚之后,梁某绝不纳妾,一心一意深爱秋菊姑娘,在外恪守夫德,绝不招蜂引蝶。” “噗呲。”李寻雁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个梁元义竟然还挺豁得出去,这种话都敢当着众人说,以后都要背上一个‘妻管严’的名号。 不过这种豁出脸面不要的求娶,效果倒是很好,秋菊终于破涕为笑,像一只花蝴蝶一样扑到了梁元义怀中:“我愿意!” “哇哦!”众人笑着起哄鼓掌,都为这一对有情人能终成眷属感到开心。 “唉!”只有李寻雁唉声叹气:“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收都收不回来。” 幸好梁元义值得相托,不然秋菊那副模样,李寻雁一定会被气死。 庆宣元年五月十三,宜嫁娶。 李府再次张灯结彩,因为秋菊爱俏,亲自布置自己的成婚现场,那场面比李寻雁成婚时还要好看。 看的李寻雁都想再成一次婚了! “夫人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为夫也不是不能满足你……”李世镜笑得一脸得意,李寻雁下意识就想起成婚那夜,羞得眉眼染上红晕:“又在胡说,还有人呢!” “哈哈哈。”李世镜笑着揽着李寻雁,正色道:“秋菊出门了。” 两人紧紧依偎,看着一身大红喜服的秋菊,被梁元义背着出门,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相信等几十年后,依然会是一对幸福优雅的老夫妻。 “哟吼,发喜糖啦!”侍卫们驾轻就熟,甚至还飞身到街道两侧的房檐上,运用武力,将手里的喜糖喜钱均匀的洒向人群。 大家的吉祥话也是不要钱一样的说出口,一派祥和。一个小童接过小六特地塞到她手上的喜糖和喜钱,甜甜道:“谢谢大姐姐!” 然后转头问他娘:“娘,那户人家能不能每个月都成亲,那我就能每个月都能吃到喜糖啦!” 童言稚语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可李寻雁听的却是非常的满意:“这小孩聪明,怎么知道我就是这样想的?” “我都算好了,一个月促成一门亲事,木槿加上林冰他们,正好十二个,一个月一个,就是一年了!” 远处林冰等人齐齐打了个冷战,这次全部人都惊慌的看向四周:不要过来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好可怕的样子! 不过李寻雁的一月一门亲事的计划,很快就遇到了瓶颈——木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挑剔。 李寻雁收集了无数适合的良人,一一给她推荐:“木槿你看此人,身高八尺,孔武有力,世代都是镖师,特别有安全感,生活也非常富足。” 木槿摇头:“镖师,那他押镖的时候,我岂不是要独守空房,不要。” “这个呢?”李寻雁唤了一个人:“此人家境平平,但是能力出众,假以时日定能在官场上叱咤风云,到时候你就是官夫人了。” “可他长得丑啊。” 李寻雁一噎:“你什么时候也学起秋菊,以貌取人了,再说了人家只是相貌平平,并不丑啊。” 木槿不喜欢,并且有理有据:“林黎哥长得清秀,梁少爷也是端正,少爷和梁掌柜更不用说了,一个两个的貌比潘安,我要是找个丑的,我怕我会对不起他。” 李寻雁看着真诚无比的木槿,又看了看手里的画像。咳咳那什么,确实是个大问题,看来给木槿找的良人,在容貌上也需要提高一些要求了。 那什么,不管寡而患不均嘛。 一个多月过后,李寻雁拿着新收集来的适龄男子的画像,兴致勃勃地去木槿家找她,结果却得到了木槿出城谈生意的消息。 丁香出嫁后负责管理李府上下,是大管家。而秋菊和木槿则是继续管理李寻雁在外面的店铺,经历了几年的磨练,都能独当一面,现在都能自己去谈生意了。 李寻雁铩羽而归,并没有怀疑。等华贵的马车离开,木槿才死里逃生一样的从地窖中出来。 “呼,吓死我了,小姐也真是的,为什么那么着急将我嫁出去,不嫁人不可以吗?” “啊!坏了,南国的商人还在等我呢!” 木槿赶紧出门,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约定洽谈的客栈,没想到下马车的时候太着急,不小心踩空,眼看就要摔到地上。 “姑娘!” 就在这时,一双清秀,指尖附有薄茧的手,牢牢地揽住木槿的细腰。 四目相对间,心动不已。 “木槿姑娘?”马车夫提醒,这两人光天化日的,一直搂搂抱抱可不好呢。 不过……马车夫好奇的看了一眼,红着脸快速分开的年轻男女,心想寻雁公主的一桩心事马上就要落下了,自己又有赏钱拿咯! 木槿闪躲着目光,不敢看救下她的男子,垂着头道谢:“谢谢公子,啊,你的衣服,是方才弄破的吗?” 男子摆摆手,大大方方道:“并非方才弄破的,在下家贫,这衣服本就破了个洞,姑娘莫要误会。” “姑娘,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以后再急迫也要看着脚下。”男子轻笑一声,就抬脚离去。 木槿只觉得心头一动,脑子还没转过弯,嘴巴就飞快地问:“还未请教公子名讳,家住何方,此恩小女子定要重礼答谢。” 没想到男子摆摆手:“不必了,有缘自会相见。” …… “什么?木槿自己看上了一个男的,正在追求?”李寻雁激动的起身,三个月了,木槿这榆木疙瘩终于从那一堆金银中移开目光,肯看男子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们家木槿终于开窍了!” 乐平在一边看的好笑:“雁儿,你这样子好像我娘哦。” 可不是嘛,这跟嫁女儿有什么区别?! 李世镜好笑的将人拉到怀中:“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让木槿自己努力。” 众人也是这样想的,小财迷木槿难得沉迷男色,就让她自己努力找回来一个夫婿,可大家也没想到,这一努力,又是三个月。 第163章 曲良 二人成婚后半年,日子是如同梦境一样的安乐祥和,虽然有时不免鸡飞狗跳,但总体来说都是羡煞全京城的一对恩爱夫妇。 某一日清晨,新提拔上来的大丫鬟椿湘端着公主每日早上都要食用的燕窝进入房中。 “公主,燕窝好了。” “好,先放在那里。”李世镜昨晚闹得很凶,今早起床李寻雁都觉得迷糊糊的,下意识吩咐:“丁香,你叫秋菊过来给我梳头,我要梳朝云近香鬓。” 椿湘有些为难道:“公主,丁香姐姐与秋菊姐姐都被您嫁出去了,您忘了?我让曲湘来给您梳头,她是同秋菊姐姐学的。” 李寻雁一愣,清醒过来,哭笑不得:“那就叫她来,我也是睡迷糊了,那两个都是我亲自嫁出去的,这三日后还要给木槿送嫁。” 丁香是嫁给了更名为林回舟的二号,一生爱俏的秋菊嫁给俊俏掌柜。同秋菊不一样的是,她挑选的对象都看不上,自己选的人更是令大家都吓了一跳,爱钱的木槿竟然选了个穷书生。 其实也不是穷书生,而是李寻雁的老熟人——前世被李诗香祸害的曲良! 当时李寻雁看到春风得意过来提亲的曲公子的时候,都震惊了。她只知道木槿没有看上她和家里人介绍的相亲对象,自己跑出去找来了一个未婚夫。 听说长得一表人才,文采熠熠,只是家道中落,从小官之家的公子变成自力更生的穷书生。 李寻雁赶紧派人去调查曲良这三年的经历,当时只想着避免碰上曲良,让他钟情于自己,然后设计让李诗香嫁入庆王府就算了,并没有留意在改变前世因果后,曲良是如何发展的。 没有了李诗香的曲良过的虽然不算很好,但起码没被殴打和折辱。他父亲与前世一样投靠惠王一党,惠王风光的时候并没有提携他们家几分,等到惠王落败的时候,众人却落井下石。 很快曲父就郁郁而终,曲母也伤心过度跟随而去。一家三口两人相继离世,曲良心中悲痛却也更加确定,以后一定要考取功名,做一个直臣,不结交任何党派,只要有能力就会被看到。 而不是像父亲一样,将希望投到其他人的身上。 曲良虽然不赞同父亲的政治理念,不理解母亲为情离世,但也几乎倾家荡产的给两人风光大葬,将两人葬在一处。 随后自己变卖了除祖宅以外的所有家产,自己再找了一份酒楼账房的活计,也算是养活了要继续读书的自己。 三日后。 “木槿她娘,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为何如此愁苦?”目送木槿出嫁后,李寻雁就听到木槿二姨问木槿她娘荣婶子。 荣婶子叹了一口气:“我就是怕这曲家郎君是个金玉其外的家伙,这些年见多了屡次科举屡屡落第的读书人,从少年考到暮年,倾家荡产也还不罢休。 雁小姐心善,给槿儿添了不少嫁妆,那曲良考个五六次倒是能供的上,可要是五六次之后还是考不上,那可如何是好啊,我女儿岂不是搭上了一辈子? 做个穷书生的妻子,还不如做个掌柜妻子舒坦。” “荣婶子此言差矣。” 两人一愣,回身行礼:“雁小姐。” 在英国公府,李寻雁还是让大家叫她雁小姐,公主公主的,听着都奇怪。 “荣婶子无须多礼。”李寻雁虚扶起她,保证道:“婶子莫要担心,这个曲良我略有耳闻,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而且学问做的不错。今年秋闱新帝广开恩科,广纳贤才,这位曲公子,定能高中。到时候木槿可就是进士夫人了!” 那可是奇迹般地飞跃! “当真?”荣婶子被李寻雁这话惊得倒抽一口气,随后又忍不住担心:“可、可我家木槿就是个小女子,要不是小姐您开恩,还她良籍,她还是个小丫鬟呢……万一、万一那曲良高中,会不会休了槿儿,另攀高枝啊!” 木槿二姨也想到了不好的地方:“大齐的高门贵女们最爱榜下抓婿,姑爷俊秀年轻,受欢迎的很!要是被看中了,哪里有他拒绝的份,而且名门小姐和我们家槿儿,傻子都知道会选谁!” 两人越说越心寒,只觉得木槿不是去嫁人的,而是去跳火坑的,竟然想追上迎亲队伍,取消这门亲事。 “所幸这堂还没拜呢,还有转机!” 李寻雁哭笑不得,连忙阻拦:“曲公子不是那种抛妻弃子的无良之人,更何况还有本公主呢,有我在,木槿只有休夫的份,如何会被抛弃?” “到时候木槿是掌管洋宝楼的女掌柜,有钱年轻,就算是再嫁也能挑选到不错的男子,婶子你们就放心,木槿以后的日子啊,坏不了!”李寻雁很有自信。 这份自信不仅是公主这个身份,和富可敌国的财富来的,更重要的是她有跌落谷底,也能重新爬上来的勇气和能力,这才是她自信的来源。 木槿婚后果然琴瑟和鸣,在曲良这个读书人的日日夜夜熏陶下,小财迷木槿竟然又有了几分品味。 秋菊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木槿买下价格不低的画作:“你还是我认识的木槿吗,是说说的那些破字画还不如实实在在的银子好,现在却用银子买字画?你莫不是被夺舍了?” “啐!”木槿啐她一口,仔仔细细的收好画卷:“我夫君说了,日后他高中,家中少不了来些客人,还是需要一些看着有涵养的字画,不然多丢脸。” “可国公府也没啥字画啊,墙上都是刀枪箭弩的,丢人吗?”雪梅吃着酸梅子问。 丁香看着酸梅子就直皱眉:“你这怀像怎么如此奇怪,都说酸儿辣女,但也不能把酸梅子当饭吃啊,你这都吃三盘了!” 雪梅是她们当中最早成亲的,当然也是最早有孕的,现在已经满了三个月。听到这话默默的收回再去拿酸梅子的手:“我实在忍不住嘛……” “等等,小姐你嘴里的是什么东西,你酸果过敏啊,快吐出来!” 第164章 有孕 “太医太医,她怎么样了?”李世镜着急的问。 闻太医老神在在的把着脉,慢吞吞的说:“公主对酸果汁过敏,虽然吃的是风干过后的果干,但仍然会有过敏的症状,擦点药膏就好了。” “那她怎么一直昏迷不醒?” 闻太医恼火的看了他一眼:“孕妇嗜睡,不是常事么?” 孕妇?嗜睡? 各种复杂的神色在李世镜脸上闪过,最终定格成为狂喜,抓着闻太医大叫:“她怀孕了?她怀孕了!” “小姐有孕了?太好了,终于有人陪我喝母亲的炖汤了。”雪梅欣喜异常。丁香几人也是激动无比,他们要有小主子了! 李寻雁有孕的消息很快传到宫中,要不是没满三个月不宜宣扬,李世镜都要直接跑到占星台上,昭告天下了。 宇文京墨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开心,各种名贵的药材、补品往李府送去,可嘴边的笑容没保持多久,就被上书让他选秀的折子压下了。 啪! 他气恼地将折子扔出去,一双好看的手将他捡起来,打开朗读道:“圣上文韬武略,治国安邦,实乃大齐之福,但陛下后宫空虚,龙嗣微薄,长此以往社稷不稳,恳请陛下大肆选秀,广纳高门贵女入宫,繁衍子嗣,保佑大齐!” “哈哈哈这奏折写的倒是有趣,陛下有了子嗣还能定国安邦,保佑大齐。”李世镜非常不厚道的笑了,然后就被宇文京墨又砸来一封奏折,里面的内容同样是让他选秀生子的。 “朕就不懂了,朕这个皇帝做的那么好,仅仅半年就将大齐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自给自足,自得其乐,为什么非要朕娶妻纳妾生子,怎么?还嫌弃宇文家内斗死得孩子不够多?”宇文京墨烦躁的捂头,突然看向李世镜。 “朕的好妹夫啊,寻雁这胎听说是男孩子,不如过继给朕当太子如何?” 这离经叛道的想法让李世镜都吓一跳,来到宇文京墨身前,大不敬的探了探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突然开始说胡话了?” “朕是认真的!” 李世镜看得出来,更加觉得荒谬:“陛下,您这话说出去,我和寻雁这辈子都没有好日子过,还请您收回成命。” “不过您为什么不愿意选秀,不愿成婚生子,难道是因为您藏在心里的意中人?” 宇文京墨缓缓站起身,忧伤的看向远方:“朕不是同你说过吗,那年大齐湖畔,朕与她一见钟情,只可惜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她接受父母之命嫁做他人妇,但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娶别的女子,同她生育子女,因为朕的心里,只有她一人!” 李世镜:“……”前世的他,当真信了宇文京墨这一通鬼话,还真诚的为了他这相爱却无法相守的感人爱情,流下了眼泪。 但重生后他有了新的看法——宇文京墨就是个断袖,哪里愿意娶女子为妻? 可他的涵养礼数又让他做不到豢养男宠这件事情,于是只能当个修身养性的苦行僧,孤独一生。 加上他现在还登基了,万人之上,独享无边孤单,这让作为知己的李世镜万万无法接受啊! 重活一次,大家都有了美好幸福的结局,凭什么咱们英明神武的陛下没有。 李世镜再次大不敬的握住宇文京墨的手,深深的看着他:“陛下您别再撒谎了,臣知道,您是断袖——但这绝对不是您的错,臣一定会站在您身后,一直支持你的!” 宇文京墨一僵,脸上布满杀意,反手擒住他的头:“我就知道你那晚没喝醉,不许跟他说,不然朕杀了你!” “?”李世镜回以无辜的眼神。 两人四目相对,宇文京墨尴尬的松开手:“李爱卿啊,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想要丞相之位,还是大学士之位啊,不如当镇国公,很适合你。” 李世镜揪起自己的耳朵:“臣听见了,臣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不许跟他说?这人一定是臣认识的人,还是一名英俊的男子,并且他不知道您对他的心意,满足这些条件的……” 宇文京墨此刻比登基为帝的时候还紧张,半是期盼半是警惕的看着李世镜,李世镜那么聪明,不会真的能猜到? “……人,还挺多?”李世镜马上锁定人选,坏笑的问:“一直跟着你的朔风?给你伴读的蒲公子?你每个月都要去听他弹琴的文琴师?” 宇文京墨:“……”朕怎么还在期待呢…… 他冷漠的摇摇头。 李世镜突然变了脸色,连连后退,震惊道:“你、你不会喜欢……” 刚松下去的心又提起,宇文京墨惊恐的和李世镜对望,如果李世镜猜到的话,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发觉,明明他也很聪明。 “……你该不会喜欢宦官?就你身边的德全?我承认某些小太监确实面若好女但是您也……哎哎哎?” “砰!”李世镜被宇文京墨一把推了出去,并且重重的关上门。 门后的宇文京墨:朕再期待你们两夫妻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朕就是狗! 门外的李世镜尴尬的摸摸鼻子:“好,原来不是啊,那陛下到底喜欢谁啊?” 不行,此事关乎国朝社稷,一定要回家和寻雁好好商讨商讨! “什么?陛下还……”李寻雁赶紧压低声音:“陛下还真是断袖,还有意中人?” “没错,事先声明,不是我。”李世镜优雅的从袖中掏出一卷长长的名册:“这是我初步拟出的,符合条件的男子。陛下不生孩子还能期待一下十五皇子,但没有相爱相守的另一半,就很容易变态。” “常人变态没有任何影响,但是陛下变态了,大齐危矣!”李世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今日御书房一见,陛下已经有初步变态的迹象,无缘无故的摔折子,莫名其妙的将我赶出去,有时候又用期待的眼神看我。” “总而言之,咱们必须搞清楚陛下的意中人是谁,当然这其中没半半点八卦的意思。” 李寻雁挑眉:“如果你不说最后一句话,我还愿意相信那么一丝丝。” “不过,我可能知道陛下喜欢的是谁。” 第165章 选秀 “哦?”李世镜惊讶又激动的凑过来:“快,悄悄告诉我,是哪位美男子?” “这怎么能同你说,猜测圣心是要砍头的!”李寻雁一扬眉,马上躺下:“夜深了,本公主要就寝。” 这跟绝世美人脱衣服脱到一半有何区别?李世镜急切的哀求:“雁儿,你就同我说,我绝对不往外面说!” “雁儿?” “寻雁?” 李世镜抬头看去,李寻雁已经进入梦乡,睡得无比安稳。 这是怀孕嗜睡,还是中了什么毒啊,为何能秒睡? “没事,我能等,明日定能得知此人是谁!” …… 翌日。 还没等李世镜下朝后从李寻雁的嘴里问出那个‘意中人’是何方神圣,宇文京墨突然同意了选秀。 “众爱卿说得对,朕这后宫实在是太过安静了。礼部尚书何在?” “臣在!”礼部尚书出列。 宇文京墨心情很好的下令:“传朕旨意,朕绍膺骏命,慈旻恩荣,诸道昌平。国荫天道之眷,承日月之隆,粟积绢垒,以为晟盛。夫本朝素赖道统,以应乾坤,天命阴阳,不可或违。朕逢华岁,适值嫔纳,而又承兴庆之训,奉崇孝之节,遂以立年诏天下诸道州县,广选秀女,以实六宫。” 礼部尚书大喜,上奏了二十几封奏折,终于有了成效!“臣遵旨,定不辱命!” 哈? 李世镜呆呆的抬头,和看过来的宇文京墨对上视线,后者无声对他说:朕不是断袖。 “……” 至于吗,为了否认自己是断袖,竟然真的大选秀女?这可是来真的,选进宫的女子就要成为妃嫔了,陛下他,真的能行吗? 但是不管李世镜如何猜想,新帝登基后,第一次广选秀女,轰轰烈烈的开始举行了。 李寻雁自从确认有孕后就被一直拘在家中养胎,睁眼补汤闭眼睡觉,过的如同一个废人,此时一听皇帝要广选秀女,马不停蹄进宫自荐。 “陛下政务繁忙,而后宫并无妃嫔打理,本公主作为陛下的妹妹,理应为您分忧呐。陛下放心,我一定给你选多几个可心的人儿!” 宇文京墨从堆积成山的奏折中,看了她一眼,就像是在看自投罗网的绵羊,感动的点点头:“那就交给你了,这是朕拟出来的选秀条件。” 新帝选秀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无数世家贵女蜂拥而至,这些时日宴会的话题都是基于大选展开的。 “你们说这次大选有什么要求,我爹只是从六品官,能选的上吗?” “听说新帝才二十三岁,年轻俊朗,我好想一睹圣容,即使落选了也没关系。” “听说此次大选由长公主操办,不如去打听一下?” 于是出席宴会的李寻雁成为了焦点,身边一直萦绕着不少芳龄贵女,甚至之前同她别苗头的王碧彤也凑了上来,亲亲热热地喊她寻雁公主,吩咐之前骂她‘杂种’的不是她一样。 不过既然承担了这次大选,宇文京墨给的要求又有些奇怪,不像是选秀女倒是像在选拔人才,李寻雁觉得提前透露出来也无伤大雅,便道: “这次大选毕竟是为陛下充盈后宫,陛下的喜好就很重要,届时选取秀女,应该也会按照这些方面,择优挑选。” “陛下他喜欢什么?”众人按捺住激动的心,好奇问。 李寻雁想了想宇文京墨给她的条件,如实回答:“陛下喜欢精通算术、占星、理学、医术的女子,如果这几个方面不精通也无妨,只要在庶务方面优异,或者有一门除去琴棋书画之外擅长的技艺,都可能获得陛下青眼。” “这……?”贵女们纷纷傻眼,这叫什么,她们这些闺秀除了琴棋书画,很少再会涉及其他方面了。 王碧彤更是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看着众星捧月的李寻雁,语气不善道:“公主莫不是在诓骗我们,陛下选秀一不看出身,而不看容貌,三不看才情,竟然看这些奇淫巧计?” 李寻雁凉凉的看她一眼:“你们不信就算了,反正这是陛下的旨意,本宫也只是照做而已。” “哎呀,本宫有些乏了,先行一步,诸位继续。” 看着李寻雁离开的背影,王碧彤眼中溢出嫉妒,凭什么李寻雁这个杂种摇身一变变成大齐最尊贵的长公主,而她最多只能嫁个侯爷,当个侯夫人? 不过没关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要她在此次大选中拔得头筹,成功入宫,获得盛宠,到时候李寻雁还不得向她行礼? “你说公主方才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从未听说过大选选这方面的。” 王碧彤翻了个白眼:“你们真蠢,这可是新帝第一次大选,连空悬的皇后之位都要从这次的秀女中挑选,怎么可能不看家世才貌?公主怕不是不好说才随意搪塞的,反正我会继续练习琴棋书画,你们都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说罢得意的离去,好几个小姐气的揪手帕,可王碧彤说得对,皇后之位难道看算术是否精通、理学是否优秀?当然是按照祖制挑选名门之后,王碧彤出身高贵,王家更是出过一名皇后…… 众人唉声叹气,但还有不少人私底下窃喜。 陛下原来喜欢这些奇淫巧计,虽说上不了台面,但是她们愿意为了讨好陛下而学习。 只要能进宫,一切家世才貌都是虚的,只有陛下的宠爱和晋升的位份是真的! 仅有少数真正精通算术等杂学方面的小姐很是疑惑,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此时大选的选择条件仍未发放下去,只有这一群贵女们感到奇怪,等到大选正式开始的时候,疑惑不解的就成了大齐黎民。 “新帝广选秀女,以充后宫以及女官之位,此次选秀年龄要求十四以上,四十以下,不论身世籍贯,精通以下学科者皆可参选。” 百姓们看着告示一头雾水:“这选秀入宫我听说过,这女官是什么?” “是啊,而且这年龄如此宽广,俺媳妇都能参加了!” 第166章 贵女心思 有了解的人笑着解释:“新皇年轻,自然不会选取半老徐娘和已婚妇人进后宫,这年龄条件宽松,且没有提及未婚女子,绝对是为了挑选女官而定的。” “这女官到底是啥啊,女子也能为官?” “自然,这女官负责宫中一应事项,还有品级和俸禄的呢!” 人群喧哗:“这么好?” “可谁家媳妇愿意抛夫弃子进宫做女官,我可听说这一进宫门,十好几年都出不来。” 那人指着公告的最底下:“这里不是写了嘛,成为女官后每三日能休沐半日,允许归家探望。负责宫外事务的,甚至能住在家中!” “这么好?” “太好了,我家娘子擅长医术,我这就回家同她说!” “我女儿算术一流,我也不期望她飞黄腾达,但是当上个女官,日后议亲都能更加顺利。” “只要是一项技艺精通即可?家姐精通木艺,不知可否……” 张贴告示的衙役高声道:“想要参加大选的都可以去府衙门前报名,不管能否选上,先报了再说。” “有理!”众人赞同。 “岂有此理!”王碧彤将前来禀告的丫鬟一巴掌扇到地上,用尖利的指甲不停地掐她,厉声问:“你再说一次?” “小姐饶命,是真的,公告上面都写了,此次大选不论出身、才貌,连年龄都很宽松,只是要求有一门精通的学科。”丫鬟不住的求饶。 王碧彤失去希望的跌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道:“她没骗人、她没骗人,是真的……” “哎呦女儿啊你还傻傻的呆在这里做什么,快同娘去找些短时间内快上手的杂学学习,这陛下也不知是怎么的,喜好竟然如此荒唐!”王母着急的走去拉起王碧彤。 “距离参选截止还有小半个月,凭你的聪明才智绝对能选上。” “没用的娘,其他人早早就准备好了,我绝对选不上了!”王碧彤狼狈的摔在地上,不停地哭泣。 没有机会了,她再也不能成为众人的焦点,人群中最尊贵的人了,那些她往日看不起的人一旦进宫,尽管只是小小的才人,自己遇到都要卑躬屈膝的行礼。 她为什么不相信李寻雁说的话,她太傻了! 王碧彤的后悔和崩溃李寻雁是不知道的,她只是按部就班的协同礼部一起开展大选。 “十五日后让各县将参选的名单整理好,开始核查参选秀女是否符合条件,精通的技艺也需要现场表现一番。” 礼部官员应下,一名侍中问:“公主,陛下并没有提及是否要依照祖制,筛除那些祖上获罪、身有残缺、疾病、容貌有损之人,不知公主可知如何是好?” 李寻雁想了想:“这些人你们分开记录在一起,等核查结束,如果有异常优秀之人,我定当告知陛下,如果技艺平平,那便按照祖制筛除。” “是!” …… 新帝选秀之火热,连隐居山林的蛊王谷都略有耳闻。 宇文少轩同谭华黎牵着手采摘草药,听到消息很是欣喜:“我哥终于不坚持等他那个心上人了真好,虽然选秀挑出的都是那些世家贵女,可起码他的身边还有人陪伴。” 谭华黎摇摇头:“师兄打听回来的消息说,这次选秀不拘家世才貌,选取条件别出心裁呢。” “如此?”宇文少轩微愣,总觉得此事异常。可看到身边的谭华黎又马上停止了思考。 他都离开京城,离开那些纷纷扰扰了,何必再庸人自扰?他只要珍惜眼前人就好,其他的京城里的人会考虑的。 “黎儿,我们晚上泡温泉。” “好啊。” …… 大选轰轰烈烈进行了两个多月,终于来到了最后一轮,入宫选秀,新帝亲自选拔,留牌子,撂牌子,还是成为女官,就在这次了。 王碧彤还是如愿的参加上大选,并且一路顺利的来到最后一轮,虽然陛下挑选的条件将她们这些世家贵女们打的措手不及,但是没关系,他们有权势,有钱财,有门路,照样能将自家女儿送进来。 不过因为王碧彤没有精通的技艺,属实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成功送入。 王母在入宫选秀的马车前,拉着王碧彤不停地嘱咐:“彤儿啊,成败在此一举了,能否光耀门楣,让我们王家再出一名皇后,就看你的表现了!” 王碧彤今日花了两个时辰打扮,自信能艳压群芳,让陛下一眼就看到她,笃定道:“女儿一定会的,请母亲放心!” “秀女,时候不早了。”小太监提醒,两母女依依不舍的道别,王碧彤坐在朴素的马车上来到皇宫中。 下车发现已经有不少身穿同样规格衣服的秀女在此等候,王碧彤略微扫一眼,心中大喜。 十个人中有五、六个人都梳着妇女样式的鬓发,绝对是已婚妇人,是来参选女官的,绝非她的竞争对手。 而余下的年轻未婚女子,面容朴素,皮肤并不白净,一双手宽大粗糙,一看就是劳作过的手,比起她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细手,细腻洁白,容颜绝美的脸,谁输谁赢,一眼便知。 王碧彤眼中闪过得意:李寻雁你且等着,等我成为了妃嫔,你这个长公主在我面前还不是要向我下跪磕头? 这些日子她算是看明白李寻雁的打算了,一定是故意将事情告诉她,断定她不会相信如此离谱的条件,反过来让她无法参选。 可她这个流落在外的公主太天真了,她们这种家世,就算陛下要选男宠,她们也照样能用各种方法进宫。 后宫皇后之位,她势在必得! “这不是王家姐姐吗?没想到最嫌恶那些个奇淫巧计的你也来了,敢问你是精通何种技艺,不如我们切磋切磋?” 阴阳怪气的声音点燃了王碧彤的怒火,她转过头,眼高于顶的看着来人,不屑一笑:“切,我当是谁口气那么大呢,原来是裴侍郎家的二小姐。” 裴二以往会惧怕王碧彤这些贵女,现在可不怕了,因为她知道 第167章 女官 裴二幽幽一笑:“姐姐还是莫要和以往一样高高在上了,我听掌事姑姑说,陛下可是要亲自校考秀女们呢,姐姐还是快快准备一下,免得御前失仪。” “什么?”王碧彤大惊,这最后进宫的选秀不就是看容貌和家世的吗,为何还要展现技艺。 她可什么都不会,之前去的都是…… “其他姐姐都在那边准备呢,妹妹就不打扰了。”裴二幸灾乐祸的离开,王碧彤这群贵女还想吸引陛下注意,入宫成妃嫔?想得美! 只有她这种有真材实料的人,才值得陛下的青睐。 “吉时已到,各位秀女觐见——!” 王碧彤还没和身边的贵女们想到什么好方法遮掩过去,小太监就让她们排列整齐进入,顿时慌乱无比。 怎么办,算了豁出去了,陛下是选妃子又不是全都选取女官,那个裴二长得平平无奇,陛下是瞎了才会选她。 王碧彤脸上瞬间又恢复到了洋洋得意的姿态,眼尾勾起。到时候自己成为妃嫔,而裴二也如愿的成为女官,到时候不还是要看她脸色活命? 她一定会好好的关照这位妹妹! 李寻雁坐在宇文京墨下首,看着脸上神色各异的秀女,只觉得好笑。原来在高处往下看,真的能看到每个人的想法,难怪陛下都坐在高处呢。 她挥挥手:“开始。” “第一批秀女入场——!” 李寻雁给宇文京墨解释:“这一批是精通算术的秀女。” 宇文京墨颔首:“那便将算盘发下去,现场算一下朕出的题,一炷香时间内答出来的,就能留下。” 裴二得意的挺起胸膛,拨算盘,她可是最厉害的! “哗哗哗——!”宫殿中传来算盘凌乱的声响,让后面等待的王碧彤等人心中开始忐忑。 陛下还真的要求现场展示,她们岂不是要……? 王碧彤暗骂负责操持本次大选的李寻雁,这个废物公主,连要选入后宫的和要选做女官的秀女都不分成两批,陛下如何能忍受的。 等自己做了后宫之主,一定要让陛下好好惩戒她,最好剥夺了她的公主之位! “时间到,停——!” 裴二心中一乱,紧紧的抓住算盘,怎么会……她还没算出来呢,这一炷香竟然到了! 看着身边好几个已经算出答案的秀女,她的眼中都是恶毒,王碧彤她们看不起她就算了,这群贫家民女怎么敢的! 不对,她们是来选女官的,自己是来选妃的,跟她们比做什么?裴二想到这里,竟然抬头,眉目含情的看向主位上的陛下。 宇文京墨熟视无睹,看着那些算出答案的人,满意的点头:“这几个留下,其余的都退下。” “什么?”裴二不可置信的叫出声,引得众人蹙眉。 “陛下、陛下您不是选妃嫔吗陛下,臣女爱慕陛下多年,愿意侍奉在您身旁!” “做妃子?”宇文京墨神色幽幽的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不留情面道:“以你的家世容貌,还不够格。” “扔出去,让她家人好好管教管教。” “是!”太监赶紧捂住裴二的嘴,将人快速拖走,其余人眼观鼻,鼻观心,低头静默。 王碧彤看着被拖走的裴二,又惊又恐,转而又满脸欣喜。果然陛下还是看家世容貌的。 她猛地抬头:她知道了!陛下下令考核,是选取女官的,而她们这群贵女能如此顺利的进入最后一轮,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就是留着她们入宫当妃子的。 所以在那些秀女展示技艺的时候,她只要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就好了,届时一定会引起陛下的注意。她这样美丽又聪慧,绝对能拿下后位! 王碧彤瞬间充满信心,在她的这一批秀女进入时,就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乖顺的微微垂头,保证自己看不到圣容得前提下,让陛下看清她的脸。 “开始,同样是过关的留下。”宇文京墨下令。 秀女们开始作答,只有王碧彤无动于衷,乖巧的低着头。这不仅引起了宇文京墨得注意,也引起了李寻雁得侧目。 “王碧彤?她在做什么,还不作答?” 宇文京墨倒是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眸光一闪,笑了:“无妨。” “时间到——!” 王碧彤虽然稳操胜券,但是临到此时还是有些紧张,期待的微微抬头。 就听到主位上的陛下开口:“回答正确的,还有这位王秀女留下,其余的都退下。” “谢陛下!”王碧彤按捺住激动行礼,一出殿门脸上就是夺目得喜悦。她猜对了! 其余贵女看到她得操作,心中也有了成算,依葫芦画瓢的也顺利留下,只有前面的贵女后悔的捏紧帕子,是她们失策了! 这成为后妃,一步登天的机会,她们没抓住! “传中选秀女觐见——!” 王碧彤得意的跟着众人进去,自信的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眼中闪过志在必得。 然后就听内务总管太监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尔等身家清白,技艺精通,德贤恭顺,今封为大齐女官,明日入职各尚司,为大齐效力,钦此——!” “谢陛下隆恩!”秀女们大喜,纷纷下跪领旨。 只有王碧彤等贵女有些懵:秀女的旨意怎么一同颁布,那她们呢? “恭送陛下——!” 王碧彤听到这话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陛下离开的身影,并没有另外的封后妃的旨意,也没有其他的话。 意思就是,就是她们变成了女官? 王碧彤可不像裴二那么没脑子,当着皇帝的面撒泼,可内心依然是惊天骇浪,陛下此次大选,竟然一个妃子都不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出宫门裴二就疯狂的嘲笑她们:“你们一个两个的还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呢,现在好了!” “对啊,我还没恭喜各位姐姐呢,明日就要成为女官,为大齐效力了哈哈哈!” 王碧彤忍无可忍,一巴掌扇过去,却反手被尚宫一巴掌扇回来。 第168章 陛下的心上人 王碧彤捂着脸,不可置信尖叫:“你敢打我?!” 裴尚宫挡在裴二身前,冷漠的看着她:“王碧彤,今后你就是我尚衣局的人,打你就打你,品级地位,我尊你卑,相信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裴二笑着挽住裴尚宫的手:“姑姑你可要好好照顾照顾王姐姐,她可是我的好姐姐呢!” “放心,一定会多多关照的。” 王碧彤只感觉天都要崩了,入宫没入成,还沦为伺候人的女官,受他人命令。 一时接受不了,直接昏倒在地。 身边好几个逃过一劫没有选上女官的贵女相携而逃,方才还以为自己不幸落选呢,现在一看,原来是幸运落选! …… 新皇大选,将所有秀女都选做女官的事情,很快引起了轩然大波,翌日早朝更是无数奏折呈上。 王尚书跪下痛哭流涕:“请陛下收回成命,好些秀女完全有成为后妃的资格,为何要作贱她们成为女官?” 其他大臣也附和:“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后,您不想选后妃,也需要一名皇后管理后宫啊。” “陛下二十有三,膝下却没有子嗣,大齐社稷不安呐!” 宇文京墨听着大臣们如出一辙的请求,微微一笑:“众爱卿莫要如此激动,朕也没说这批成为女官的秀女,日后不会成为后妃啊。” 众人一愣,有机灵的试探道:“陛下是想?” 宇文京墨点头。 众人马上明白过来了,陛下还是年轻,想要同贵女们相处一段时间,但是又怕直接纳进宫,日后即使陛下不喜,也还是需要在深宫中蹉跎一生。 为了不耽误贵女们的姻缘,选择先让她们成为女官,等挑选到符合心仪的人,再正式封后纳妃,而那些没被看中的,还能另嫁他人! 一名老臣马上感激涕零:“陛下仁善,是臣等太过急迫了!” 宇文京墨微微一笑。 散朝后,王尚书马不停蹄的赶回家,拉住止不住哭泣的女儿激动的将陛下的意思转述,王碧彤果然破涕为笑:“太好了,我生的如此美艳,陛下绝对会看上我的!” 同样的场景在不少被选上成为女官的贵女家中上演,她们都沉浸在宇文京墨的温柔中,只有李寻雁看清本质,叹息着摇头。 “唉,咱们这个陛下,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他哪里是要和贵女们培养感情,这是在惩罚那些贵女们的父亲,同时让自己摆脱被疯狂催婚的奏折。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寻雁时不时就听到乐平这个大喇叭打听来的消息。 有贵女女官被尚宫骂哭了,却还跪求着要继续待在那里; 有贵女女官互相厮打,遣送回府,听说哭的非常大声; 还有贵女女官想要偶遇陛下,却因擅离职守被责罚…… 总之那群目标是皇帝的贵女们,这段时间过的都不太好。而相反的宇文京墨过的非常好,明面上再也不会有人上书让他娶后纳妃,他们那群老狐狸都在暗地里使劲呢。 而他只要时不时表示对某个女官的好感,就能在她们的互相争执中,舒适又轻松。 宇文京墨这段日子过的确实非常的开心,开心的甚至换上便装,跑出宫找李世镜喝酒。 将一海碗烈酒一饮而下,宇文京墨只觉得浑身舒爽,竟然将碗摔下,肆意大喊:“爽!” “好久都没那么爽了,这个皇帝可真不是人当的。”宇文京墨解酒哭诉:“我原以为好好的上朝,治理国家,让百姓安乐富足即可,没想到自从当上了这个皇帝,早膳哪个点心吃多了被上奏,用哪个内侍次数多了被上奏,连我娶不娶妻,纳不纳妾都要上奏,朕是什么,朕是当朝皇帝,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不能自由?” 李世镜默默的饮酒,叹息:“陛下,当皇帝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您已经做的很好了。” 李寻雁有孕不能喝酒,在一旁看着他俩。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他们还是礼王和李少卿那一会儿了,一言一行都有人关注,李寻雁其实也绝对当上了公主,还没有无权无势,依然是李大小姐那阵子舒坦。 她都有如此感觉,更何况宇文京墨。 “唉。”宇文京墨醉的双眼都红润起来,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她也在看月亮?” 她? 是谁!? 好奇的两人慢慢的凑过去,李世镜佯装听不懂也看着月亮:“今日十五,月明星稀,一定有不少人同我们一样品酒赏月。” 宇文京墨幸福的笑了起来:“太好了,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是能共赏同一轮明月,我就心满意足了。” 天呐!李寻雁和李世镜对视一眼,咱们陛下竟然如此纯爱,难怪心上人至今仍然是心上人,不是共度一生之人呢。 “唉,你不是知道陛下喜欢谁吗,还不快出谋划策?”李世镜对李寻雁贼兮兮的挑眉,李寻雁眼睛一亮,对哦。 来到宇文京墨身边坐下,温言:“陛下,那么喜欢那人,何不去追求?虽然断袖之情世间稀少,但只要相爱,就能跨越一切,携手一生啊。” “而且人的一生其实很短暂,想做什么就去做,毕竟没有来生。”李寻雁牵起李世镜的手,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们一样幸运,能够有第二次机会。 李世镜也深情地看着李寻雁,浓情蜜意的恩爱夫妻,深深的刺痛了孤家寡人的宇文京墨,苦着脸扒开两人的手:“狗男女!” “?”两人无奈,怎么关心你还被骂呢? “陛下,我方才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 “有!但是不行,他有喜欢的人了,算算日子,早就嫁进去了。”宇文京墨痛苦的又干下一坛子烈酒,抱着酒坛子伤心。 李寻雁震惊:“已经嫁人了,那就不是我以为的青离……不过男的也能嫁人?是入赘。” 李世镜摸着下巴思索:“陛下说他不是断袖,难道还真的是暗恋一个比他年纪大的女子,有夫之妇可不能抢啊。” 这可如何是好? 第169章 粒粒 宇文京墨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件事情,直到李寻雁生完孩子都还不知道是谁。 但陛下不愿多说,他们也不好再多问,而且眼下一颗心都来到了刚刚出生的孩子面前,实在无暇顾及。 李世镜一脸宠溺的看着摇篮里的小婴儿:“喏喏喏,粒粒看爹爹这里~” “咿呀哈呀~”白白胖胖的小女婴握紧小拳头,看着自家爹爹咿咿呀呀的笑着。 旁边床上,是躺坐着的李寻雁,坐了快半个月的月子,她感觉好多了,脸色也没有刚生完的惨白,恢复平时的红润。孕期稍显圆润的身材也慢慢恢复,依然纤细修长。 “夫君,少轩他们来参加粒粒的满月宴吗?” 李世镜摸摸粒粒的光头,有些失落的摇摇头:“还没收到回信,蛊王谷与世隔绝,就算有谭姑娘留下的暗号,也很难及时通讯。” 见李寻雁失望的脸色,李世镜走过去揽住她安慰:“没事,等粒粒长大一些,我们可以带着她去见她少轩舅舅,说不定还能看见同她差不多大的表兄妹呢!” 李寻雁只能也安慰自己,笑着点点头。 满月宴的那天,少轩和谭华黎果然没有出现,想必是那封请柬并没能传入蛊王谷中。 李寻雁和李世镜有些无奈,只能继续去一封请柬,想提前请二人明年来喝粒粒周岁宴的喜酒,提前那么久,总能看到并过来? 时光荏苒,京城历经四季,平安的度过了又一年。 “舅、舅舅、万安,粒粒谢、谢谢!”短短一年,粒粒从小婴儿飞速长大成大婴儿,圆圆的大眼睛,红扑扑的小圆脸,加上牙牙学语的憨态可掬,让人看着就心软。 李世镜下衙回来,就先抱起粒粒上上下下的亲了好几口,等到粒粒受不了的推开他大叫:“爹爹,羞羞!”的时候才肯放开。 “又跟你娘学着骗舅舅钱呢?两个小财迷。” 李寻雁慢悠悠的走来,美目一挑:“当舅舅的给外甥女送东西怎么了,当初舅父舅母可是每月都给我送东西呢。再说了陛下这一年广开商路,赋税颇多,那礼部尚书都不再哭穷了,赏赐些小物件给我家粒粒,怎么了?” 李世镜立马投降:“好好好,当然没问题。”随后转移话题,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笑着递给李寻雁:“快看,你心心念念的少轩哥,终于肯回信了。” “当真?”李寻雁惊喜的接过,打开一看有些愣住,随后又是笑容满面:“少轩说他已经启程回京城,不过黎儿已经继任蛊王谷谷主,不能外出,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少轩能回来,可真是太好了。他们三人已经两年多没见过宇文少轩了,也不知道他在蛊王谷过的如何。 “好了,你继续教教粒粒,怎么朝少轩讨要些好东西,说不定还能防身呢。我入宫告知陛下这个好消息。” “你说的是真的?”登基两年的宇文京墨通身气质越发沉稳幽深,已经有了皇帝之威。不过在听到阔别两年的亲人回来的消息时,又仿佛回到了当年,笑的依然鲜活,如同少年。 “好好好,粒粒周岁宴,朕也要参加。” “那臣就恭迎陛下圣驾了,到时候我们就独自在阁楼上摆一桌,就我们四人,和以前一样,饮酒作乐!”李世镜也是无比期待。 可三人都没想到,宇文少轩这次回来,会带来如此大的风波。 蛊王谷。 谷内寸草不生,毫无人气,只剩几座寂寥的孤坟。 宇文少轩满脸泪痕与沧桑,要是李寻雁三人看到,绝对认不出是当年一同作乐的少年郎。 他默默的在坟前跪了许久,直到天色昏暗,才背起行囊翻身上马,离开蛊王谷,前往京城。 …… “恭喜李大人,郡主实在是太可爱了,看的我都想再生一个女儿。” “小郡主这眉眼,日后长大了,绝对又是艳绝京城的大美人!” “小小姐小小一个真可爱,一点也不像我家焕儿,抱都抱不起来了。”雪梅满脸艳羡。 她比李寻雁早怀孕,自然也早生产,给梁青阳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取名为梁焕。一切都好就是特别爱吃,明明只比粒粒大几个月,身量却比她大一大圈,带出去都以为是两三岁的孩子了。 丁香怀里也抱着一个酣睡的孩子,笑着宽慰她:“这不正好,我看英国公很满意,说这孩子筋骨好,日后是将才呢。” 雪梅苦脸:“小姐,丁香姐生的都是香喷喷,可爱的闺女,秋菊生的小子更是继承了他爹娘的容貌,俊秀无比,就我家这小子谁也不像,我这心中难平啊。” 全英国公府,真正开心的也就只有梁元雪了,结实的大胖小子,好得很! “哈哈哈哈。”秋菊爽朗一笑,旁边的木槿却笑不出来,摸着孕肚无奈:“完了,大夫说我这胎也是儿子,不会也和焕儿一般,我也想要个漂亮孩子。” “行了你还怀着呢干什么愁眉苦脸的,依你和曲大人的长相,丑不了!” “可雪梅姐和青阳少爷也好看啊。” 李寻雁走过来佯怒道:“我们焕儿也很帅好不好,他就是大只了些,小孩子都这样,等长大抽条了,就是一名高大英俊的大帅哥了。” “小姐。”四人见她过来特别开心。 雪梅拍拍身边的位置:“小姐您和我们一起吃,我看您一直在招呼客人,都没吃什么。” 李寻雁笑着婉拒:“我待会儿等成王来了再吃。” “可是……”几人有些担忧,这成王说好了过来,可粒粒的周岁宴都快结束了,还没看到人影。 她们看着李寻雁从期待到失落,也很心疼。 “蛊王谷距离京城路途遥远,成王说不定是途中耽搁了,没事我们能等。”李寻雁依然期待。 “吁——!” 青年翻身下马,提着一袋红纸包裹着的桃花宿,气喘吁吁的看向李寻雁:“我没来晚?” 第170章 成王回京 “成王?” “是成王。” “变化也太大了。”丁香几人都有些惊呆了。 记忆中成王还是稍显青涩的青年模样,可从马上下来的青年,虽然还能看出他不大的年纪,但是通身气质已经截然不同。 风流肆意慢慢沉淀为儒雅与云淡风轻,整个人都成熟了许多,在已经为人母的李寻雁面前,依然是那个可靠的兄长。 “你怎么才来?”李寻雁开心的眼角泛起泪花,宇文少轩抬手轻轻擦过,拎起桃花酥:“去做了这个,耽误了些时间。” “他们呢?” 李寻雁将他带去阁楼:“都在等你呢,那两个酒懵子说不定已经忍不住喝了起来。” 没想到李寻雁和宇文少轩来到的时候,两人确实已经在喝酒了,不过李世镜眼神还是清明的,而宇文京墨则已经醉的不轻。 “怎么回事?” “陛下太激动,我劝不住啊。”李世镜无奈解释,随后紧紧的抱住宇文少轩:“少轩兄,好久不见。” “世镜弟弟,好久不见。”宇文少轩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随即看向一直盯着他的宇文京墨。 “皇兄,好久不见。” 宇文京墨没有回答,而是对他笑了笑,随后闭上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李寻雁有些无奈,说好的叙旧,怎么变成了酗酒?好在宇文京墨酒品很好,喝醉了只是睡着,他们就没管他。 三人对着闪烁着星光的夜空,一边饮酒一边叙旧。 “你在蛊王谷过的还好吗?要不是你前些日子还回了信,我们都要以为你们出什么事情了。” 宇文少轩喝酒的动作很轻微的一顿,随后叹息:“你们是不知道那个蛊王谷藏得有多深,圣女一族的事情传进去之后,他们更是将半年一次出谷,减少到了一年一次出谷,你们给我的信,我也是年前才收到的。” “没想到两年多过去了,大家都改变了那么多,孩子都那么大了。” 李寻雁点头:“孩子就是长得快,一天一个样。说起来你还没看到粒粒,我让奶娘抱过来。” “不必了,以后都能经常见,夜深了就别让小孩折腾了。”宇文少轩阻止道,这话让两人又惊又喜。 “你要留下来吗?” “你能留多久?” 宇文少轩苦笑:“能留一辈子,你们不会嫌弃我?” “什么?那黎儿……”李寻雁吃惊。 宇文少轩闭眼,久久无法开口,直到沉睡的宇文京墨翻了个身,才像是惊醒了他。 “我和谭华黎,过不下去了。” 李寻雁和李世镜对视一眼,怎么会如此,明明当年两人很是相爱,情投意合,为何短短两年就闹掰了?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就是……再也不能携手了。我也不想回那个伤心地,不如同你们一起在京城,当个闲散王爷,多好?”宇文少轩语焉不详的说完,就开始独自饮酒。 就像是要将自己灌醉,和旁边一醉不起的宇文京墨一样,睡着了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李寻雁皱起眉头,但看着宇文少轩那悲伤的神色,只能笑着应下:“你能回来那真是太好了,成王府陛下一直有派人打理,你直接回去就好。” “不。”宇文少轩抓着宇文京墨的手:“我有很多话想和陛下说,先暂时住进宫里。” 李世镜皱起眉头正要替陛下拒绝,哪里会有成年王爷住在宫里的,不过却被李寻雁拦了下来:“这事等陛下醒了再说,我们继续喝,不醉不归今晚。” “来!” “喝!”宇文京墨也弹起来要继续喝,让三人忍俊不禁。 可笑闹过后,酒过三巡,桌上只剩两人清醒时,李世镜才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成王住进皇宫,于情于理都不合,你也知道陛下最近新政改革,本来朝中反对的声音就不少,成王一出现,那些人哪里会放过他?” 李寻雁却不赞同的摇摇头,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醉倒的两兄弟:宇文家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 “来人,将陛下和成王好好的送回房间。” “是!” 李寻雁怀孕后就戒了酒,之后照顾粒粒这一年来更是很少有机会喝酒,此时喝了几杯头晕脑胀,被李世镜抱着回房休息了。 翌日,阳光明媚,李寻雁是被身旁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叫醒的。 先是亲了亲瞪着黑葡萄一样圆圆眼睛的小粒粒,随后才起身:“椿湘,备水,我要沐浴一番。” 椿湘连忙走进来,福身:“公主,水已备好,可是陛下和王爷那里似是出了什么争执,还动手了,驸马已经去劝阻了。” 李寻雁宿醉头痛欲裂,听到这话不可思议:“什么?打起来了?” 连沐浴都管不上,李寻雁简单洗漱一番,快步赶去客房那边。一进院子就看到愁眉苦脸的李世镜,着急的问: “这是怎么了?” 李世镜也是想破头也不清楚这两兄弟怎么了:“不知道,我被下人找来的时候他们俩还在打架,而且还是成王单方面的在打陛下,陛下只是稍稍格挡几下。 看到我来,两个人就分开。成王一脸怒火的走来,陛下看着很伤心懊悔,也回宫了。” “竟如此?”李寻雁觉得此事蹊跷,找来负责客房的下人问,可下人们谨记里面的客人是当今圣上和王爷,身份尊贵,一直恭敬地在外面等候吩咐,并不知道里面怎么就打起来了。 “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吗?” 下人惊恐的摇头:“回公主,没有。下人听到声响就是打架的声响,像是一碰面就打起来了一样。” 一碰面就打架,这两兄弟不是久别重逢吗?应该抱起来才对,怎么打了起来? 揉揉太阳穴,李寻雁烦躁的挥退下人:“算了,他们是亲兄弟,会处理自己的事情。” 可没想到,这两人一闹就冷战了快一个月,而且是成王单方面无视陛下,而陛下像是做错事的哪一方,先是一头热的赏赐东西道歉,随后更是亲自登门道歉,可竟然都被拒之门外。 更重要的是,李寻雁发现,成王好像在接触朝中大臣。 第171章 成王的图谋 “王爷丰神俊朗,聪慧过人,实乃国之栋梁,有您是大齐的福气。” 成王拱手谦逊道:“孙大人谬赞,您才是朝中肱骨,陛下是一时糊涂,相信很快就会再次看到大人您的好的。” 孙大人满眼痛心疾首:“陛下还是太年轻,想法太简单,这变革说的轻巧,可正式推行下去,绝对会动摇一国根基,王爷可要好好规劝几句。” 成王苦笑:“我一介闲散王爷,整日周游四海的,陛下哪里会听我的。” 孙大人眼中闪过什么,看了成王一眼,起身告辞:“老臣还有公务要忙,就先告辞了。” “孙大人慢走。”成王起身相送,正要转身回包厢时却偶遇推开门出来的李寻雁,后者眼中眼神复杂。 “原以为是我听错了,没想到还真是成王?”李寻雁试探地问道:“成王怎么和孙大人在一处了?” 孙大人可是守旧派的代表之一,誓死不赞同陛下的新法推行。成王在此时与他结交,意图不轨啊。 可李寻雁又不敢往那处想,成王这个性格,怎么会对那个位置有企图呢?而且就算有,也不该是现在才……之前那么多很好的机会。 李寻雁迟疑不定的看着宇文少轩,后者风雅一笑:“我只是不想当个闲散王爷,想给大齐出一份力而已,怎么了?” “没怎么。”李寻雁勉强一笑。 等告别宇文少轩回到府上,却怎么也忘不掉这件事情,宇文少轩,这两年你出什么事情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 御书房。 比起碰巧撞见成王结交朝中与宇文京墨意见相左的大臣的李寻雁,时刻留心朝中动向的宇文京墨和李世镜,是最早发现这个苗头的。 但他们和李寻雁一样,不敢相信。 一开始成王偶遇雨阳侯,他们觉得是碰巧;等成王和魏大学士一同出现在茶馆中,他们也拼命为他开脱,宇文少轩只是许久没有回京城,不知道现在朝中的局势。 可等今日他亲自约见孙大人的时候,他们再也无法昧着良心给他开脱了。 成王就是在接触朝臣,还是反对变法的守旧派,甚至想借助他们的势力,成为一个拥有实权的王爷,上朝听政。 李世镜认真的朝宇文京墨拱手:“陛下,此事不能再拖了,您必须要和成王好好谈谈。” 宇文京墨却迟疑了,是他对不起少轩,他现在这样,该不会是听进去了那天晚上自己说的胡话了。 “陛下,陛下?”李世镜着急的唤醒他:“陛下你们俩倒地怎么了,从粒粒周岁宴第二天一早开始,就奇奇怪怪的。臣知道你们两兄弟可能有什么误会,闹了什么别扭,可怎么闹都好,决计不能影响到新政的推行,这事关大齐国粹。” “行了,朕知道。”宇文京墨无力的摆摆手:“朕会找他说清楚的。” 李世镜很是相信他,告辞离去了。 可没想到,一切都变得很不同,第二天早朝,以孙大人为首的守旧派联合一致,恳请陛下让成王一同上朝听政。 而陛下也出奇的顺从,直接同意了。等到第三天一早,李世镜一抬头就能看到,站在百官前面的宇文少轩。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李世镜下朝之后,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小丑,被宇文兄弟二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可心里又隐隐觉得此事蹊跷,只能如同盲目的苍蝇,在房间里不停地打转。 “停!”李寻雁终于忍不了:“你给我停下。” “林黎,派人抓紧时间去西南那边打探一下,蛊王谷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成王那么奇怪,绝对和蛊王谷脱不开关系。” 可西南太远,林黎派去的人还在路上,京城里,成王就开始发作了。 他猖狂的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宴请朝臣,结交大臣,拉帮结派,只要是对宇文京墨有不满的臣子,不论官职大小,他都一一称兄道弟,结为知己。 而面对如此猖狂的成王,宇文京墨的反应更令人不解。他不仅没有斥责,还隔三岔五的赏赐金银财宝,侍卫仆人。 当然成王对银钱赏赐照单全收,而对这些侍卫仆从,则直接退回,摆明了说这都是陛下送来的探子,自己无福消受。 就这样还不算,成王甚至在朝堂上公然和宇文京墨吵架,处处都反驳他的命令。 “陛下这都不砍他的头?”李寻雁震惊,这两人究竟在唱什么戏?但她只知道,平静许久的京城,又将掀起惊天骇浪。 …… 尚衣局。 王碧彤战战兢兢的绣着繁琐复杂的汴绣,即使绣到双手红肿出血,也不敢停止。 一年了,好多个贵女都坚持不下来,只要她依旧坚持下去,陛下就会娶她为后的。 陛下这一年总共对他笑了六次,比其他人多多了! “绣完了吗?发什么呆呢?!”裴尚宫阴柔的声音从背后出现,王碧彤吓得一激灵,尖锐的针刺破手指,渗出一大滴血,可王碧彤就像没感觉一样,连忙低头回答:“禀尚宫,还有小半个时辰就好了。” 裴尚宫这才不甚满意的看她一眼:“三刻钟内交上来,不然明天不用来了!” 王碧彤马上摇头又点头:“好的好的,别赶我走,别赶我走。” 不顾血淋淋的手指,王碧彤飞快的绣着手里的衣服。路过的几个尚衣局女官都震惊了,脚下加快步伐离去。 “你们说那个王女官,这样被尚宫磋磨,为何还留下来?” “还不是一心想入后宫。” “可这都一年了,陛下也……还不如在外面找一个靠谱的嫁了……” “哎呀莫要管她们了,我们出宫,今日难得休沐。” 隐在暗处的孙千雪自嘲一笑,连民间来的女官都看出来了,只有他们这些自视甚高的名门闺秀看不出来,她们想要进宫为妃,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自己被耽误了一年,已经年岁不小了,在外面还能有什么好人家会要呢? 孙千雪伤心欲绝的回到家,却发现父亲一脸喜色的等着她:“雪儿,为父定能助你登上后位!” 第172章 不安 “陛下二十五生辰宴?”李寻雁疑惑的歪歪头,陛下是不是真的疯了,谁家二十五岁办生辰宴,不都是正岁才大办的吗? 里面还让她带领皇宫六部司尚,好好的大办一场,还要邀请京城的所有官员和家眷一同参加,举世同乐。 这架势,比宇文京墨当年登基还要隆重。可皇命不可违,李寻雁只能一头雾水的接旨。 “气死我了!”李世镜一回家就将院中的桃花树踢的摇摇欲坠,无数绿叶承受不住簌簌地落下。 “怎么了?”李寻雁担心的问。 李世镜气的口不择言:“还不是宇文少轩那个疯子,我查的贪污案查的好好的,他早朝突然领命说他来查,陛下从未拒绝过他的请求,我能怎么办,只能捏着鼻子移交!” 李寻雁轻柔的给他拍拍后背消气:“别生气了,今日端午,晚上有灯会,我们许久没有一起出门游玩了?” 李世镜果然转怒为笑,拉着李寻雁的手:“爱妻说的是,管他呢,我又不是皇帝,走,我带你去坐游船,听说是从江南传来的风俗。” 端午夜晚,灯光璀璨,人潮如织。特别是沿河一带,不仅树上挂满了萤火,河上更是有造型各异,别出心裁的游船,远远看去,美轮美奂。 李寻雁一下就喜欢上了,拉着李世镜撒娇:“夫君,我要搭牡丹花造型的那个游船,与我最相匹配了!” “好,都依你。”李世镜满脸宠溺。 想要乘坐游船的人不在少数,但李世镜将李寻雁的公主令牌一亮,顺理成章的插队,来到最前头。 无视身后众人气愤的目光,李寻雁无比得意的笑了出声:“哈哈哈,原本觉得这公主的身份没什么好的,整日给我招惹些莺莺燕燕围着我,没想到今日一看,还是有些许妙用的。” “两位贵人,可以上游船了。”来人恭敬道。 李世镜看着面前杏花造型的游船,摇头:“我们要后面那个牡丹花造型的。” “这……”来人为难:“这牡丹花船,已经被预定了。” “什么?”李寻雁不依:“那还有其他牡丹花船吗,我可以等。” “这里的每个游船都是独一无二的,贵人请恕罪,并无第二艘。”那人擦擦汗,紧张的看着身后:“贵人,这杏花也极其好看,后面还有荷花和芍药,任您挑选。” 李寻雁不知怎么的,就很喜欢那个牡丹花船,处处都合她心意,难得瘪着嘴看向李世镜,看的李世镜心头一软。 自从粒粒出生后,本就不柔弱的李寻雁为母更刚,有时候气势强的连他都绕着走,许久没见她如此柔软骄纵了。 这点小事情都满足不了爱妻,他算什么好丈夫。 李世镜礼貌的看着那人:“能否请定下那牡丹花船的人出来一叙,吾妻实在喜欢牡丹花船,如若愿意割爱,本官定当补偿相应的银钱。” “这……小的去请示一下掌柜的。”没一会儿一个锦衣男人走来,抱歉道:“李大人,公主,实在不好意思,做我们这一行的以诚信为本,这牡丹花船已经定给他人,绝没有易主的道理,不知李大人能否给个面子?” “能定的起牡丹花船的人,本官应当也是认识的,说不定还有交情,还劳烦掌柜的引荐一下。”李世镜客气道。 掌柜摇头:“真的不能。” 李寻雁却疑惑:“你都不问问定船的客人就直接拒绝,所为何意?反正你们只有这里能上船,我们就站在这里等那客人,谈的怎么样都是我们的事情,不会牵连你。” 她还以为是掌柜不想夹在中间难做人,可掌柜哪里是怕牵连,是怕出大事! 刚刚的伙计匆匆跑来,对掌柜的耳语:“人来了。” 掌柜浑身一激灵,一改方才的和气,强硬的请李世镜和李寻雁离开:“不好意思,我们答应了那位客官就不能更改,公主和李大人如此胡搅蛮缠,我们也不愿做您二位的生意,请走!” “什么?”李寻雁傻眼,但她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拉起李世镜:“走,这花船我还不屑坐了!” 李世镜也有些生气,更是疑惑,京城敢得罪他们两人的人,可不多啊,那个定牡丹花船的人,来头是有多大? 他就算离开,眼睛也下意识地看向登船口,这一看却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项良?” “这不是你负责的贪污案,你怀疑的幕后之人吗??”李寻雁也看到了,恍惚道:“不对,案子已经移交给成王了……” 李世镜将李寻雁拉到旁边酒楼里:“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好。”李寻雁点头,看着李世镜离开。自己要了间二楼的包间,看着那个牡丹花船,真的觉得很合她的心意,比起完全盛开,她更喜欢含苞待放的牡丹,比起红色,她更喜欢淡粉色。 这船简直完美的切合她的心意,是粉色含苞待放的牡丹。李寻雁痴痴的看着牡丹花船,越驶越远,直到偏离航线,开向护城河的岔口。 她惊讶的起身,从岔口出去,就直接一路飘向东南方向,离开京城了啊。 等等,项良……离开京城…… “项良是想逃跑?”李寻雁失语,无奈的扶着窗台,怎么他们趁着端午出来夜游,也能撞上这种事情。 所以这是害怕被抓捕逃跑,还是成王通风报信放走的…… 不过既然看到了,李寻雁就不能不管。 “李世镜,我们也上船!”李寻雁在人海中找到了正在吩咐手下的李世镜,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李世镜脸色一变:“项良绝对不能离开京城,不然这起波及三千人的贪污案就再也讨不了公道了。走,我们登船!” 李世镜一把拗开正要上船的一对年轻男女:“公主看上这艘船了,你们等下一艘。” “追!” 他们乘坐的是一艘最普通的游船,上面没有任何造型,所以行驶的速度绝对会比牡丹花船快,未必不能在它使出岔口的时候赶上。 第173章 纵容 “主子,不好,被发现了。”一名一身黑衣的暗卫跪地,被一脚踹到地上:“废物!” “派人去追,逃不了就直接灭口,以绝后患。” “是!” …… 李寻雁看着近在咫尺的牡丹游船,眼神闪过诧异:“竟然追上了?” 李世镜喘着粗气:“不要小看你夫君我,当年没人认回李家之前,我还当过一阵子船夫挣钱买笔墨。”划船能比他还快的人,目前还没遇到过。 更别说项良是个脑满肠肥的大胖子,平日里路都不多走几步,划船划到现在已经是筋疲力尽,如何能摆脱的了李世镜的追赶。 项良回头看到是李世镜,面色惊恐,朝周围大喊:“救命啊,你们说过会保护我的,我可是把所有钱都给你们了!” 原来贪污的钱在这里呢,李世镜就是一直找不到那笔巨款,无法将项良定罪的,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朝项良如沐春风的一笑:“项大人,你不如还求求我护住你别死呢,你认为那幕后之人会真的放过你?” “唰!”果然一阵箭雨袭来,牡丹花船被射成筛子,项良慌不择路地跳进水中。 李世镜格挡着箭矢,见状心道不好:“你跳进水里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没想到和他想的不一样,水里埋伏地人还真的将项良救上岸,项良气喘吁吁地吐着水,嘲笑道:“哈哈哈李大人,别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我捏着那笔贪污款的另一半,他们只要还想要钱,就不能让我死了!” “李大人,就此别过了!”项良得意的爬上给他准备好的马车,没想到得意还不到两秒钟,那匹马突然尖叫立起,随后带着马车一同侧翻。 李寻雁从船篷里出来,手里握着一支精巧的小弩,调皮的朝项良招招手:“不好意思啦项大人,你必须留下来,给枉死之人一个公道!” 说罢再次朝项良射出一箭,正中他的大腿。刚刚爬出马车的项良哀嚎的抱着腿倒下,再也都走不了。 另一边李世镜已经杀死周围的刺客,划着船正要驶向岸边,没想到一队人马突然赶来。 “贪污案幕后黑手已查明是漕运官项良,快快束手就擒!”成王带着官兵骑马赶来,在黑夜中如同前来索命的无常。 项良害怕极了,竟然从恐惧中汲取到力量,跳下河中。他宁愿被淹死,也不要被抓住! “该死的逃犯还想通过运河逃亡,给本王射,生死不论!”成王下令,身后的射击手快速射击,很快河水涌出一大片血色,不再有涟漪。 “不行,他不能死!” “住手!” 可李世镜和李寻雁还是来晚了,项良的尸体已经被打捞上来,身中数箭,血尽而亡。 李世镜突然暴怒的冲向成王,揪着他的衣领怒斥:“宇文少轩你是不是疯了,贪污的赃款还没问出来你就把人杀了,那三千名被压迫的人怎么办,以后怎么生活?!” 成王冷冷的推开他,冷漠道:“这钱又不是本王贪污的,他们干本王何事?” “反正今日后,人人都会知道,是本王及时查明贪污案的罪犯,及时堵住出逃的他,并且在他意图凫水潜逃的时候将其射杀,不然他又能逍遥法外了,京城的百姓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他挥手,翻身上马:“走了,今日大家都有功,本王定当好好犒赏你们。” “谢王爷!” 李寻雁看着像是变了个人的成王,只觉得浑身冰凉。李世镜过来牵着她的手,两人同样冰冷的手紧紧相握,眼睁睁地看着成王策马离去。 第二天,果然京城中人人都在夸赞成王查案快速,英明神武。 “成王也太厉害了,贪污案大理寺查了一个月都查不明白,到他手里才不到一天,就锁定真凶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昨晚王爷率兵之u及逃犯的英姿,可太帅气了。” “听说成王还没有娶王妃,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成王聪慧理智,听说是支持旧法,反对新法变革的,为什么他不是陛下呢,这样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嘘,你说这话,不要命啦?”虽然大齐不禁止百姓议论朝政,但是这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到告发还是会被砍头的! 那人怂怂的赶紧闭嘴,可心里还是这样想的,要是当初登基的是成王就好了。 “退朝——!” “成王殿下,陛下想邀您去御书房一聚。”内务总管卑微的看向宇文少轩,后者脚步不停:“告诉陛下,本王约了人,不能奉陪了。” “这……”德全看着干脆离开的成王,一张脸皱成苦瓜,又没有将人留下,陛下又要怪罪他了。 “德公公,微臣有事求见陛下。”李世镜反过来堵住他,德全快要哭了,陛下想见的人请不过去,不想见的倒是迎上来。 他只能苦笑:“李大人,小的只能帮您通报一声,至于陛下想不想见您,小的就……” 李世镜理解的点头。 御书房外,德全禀报:“启禀陛下,李少卿求见!” “成王呢?” 德全声音绷紧:“成王说与人有约……” 砰!御书房大门被重重推开,宇文京墨已经换上一身常服,越过众人:“反了天了,朕三番五次请他都不过来。” “好啊,那朕就亲自去找他!” “陛下。”李世镜走过去,想说什么,却被宇文京墨示意闭嘴:“昨晚的事情朕知道,朕现在就去找他兴师问罪!” 李世镜选择再相信宇文京墨一次,看着他气势汹汹的离开。不过这次他留了个心眼,没有选择回府,而是就在御书房外,静静的等待陛下回来。 不知道是多久,天已经全黑了,宇文京墨才从外面回来,脸上还是说不出的笑容,完全和出去时候判若两人。 “陛下,如何了?” 宇文京墨一愣,看到他很是震惊,连忙收起脸上的笑容,虚掩嘴唇:“咳咳,此事少轩说他知道错了,那些受害人朕会安顿好,此事就莫要再提了。” 第174章 动手 “陛下?”李世镜不可置信:“就这样算了,成王他这样做就是为了出风头,赢取民心,再加上他在朝中不停地拉拢……” “够了!”宇文京墨一声暴喝,硬生生止住了李世镜的话。他眼神幽幽的看向李世镜:“李少卿,是在质疑朕吗?” 李世镜猛地后退一步,伤心欲绝的看向宇文京墨,后者眼睫微颤,下意识地躲过对视的目光。 你也知道你错了对。 但李世镜再也不敢说出口了,宇文京墨已经不是能同他胡闹的礼王,不是能和他拌嘴的好友,不是能任何事情都想到一处去的知己了。 他是说一不二的帝王。 李世镜连着后退三步,朝他行了一个大礼:“请陛下恕罪,夜深了,臣告退。” 宇文京墨的身形微微一顿,但还是没吭声,听着李世镜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 李寻雁看着如今这局势,万分不解。四人亲如手足,一起商讨如何对付花云和宣王等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突然间成王开始和陛下对抗,不断地拉拢朝中臣子,拉帮结派。还开始争取民心,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的人,民间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他,欣赏他了。 在有些人的心里,成王的威望甚至比陛下的还要高。 而宇文京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同瞎了眼一样,纵然着成王所做的这一切,像是着了魔一样,成王提的任何要求他都说好。 李寻雁有种预感,要是成王说想让他退位给他,陛下说不定都会点头。 那到时候大齐,危矣! “李世镜,你想想办法啊!”李寻雁急得团团转,而李世镜则一脸麻木:“有什么办法,陛下都说算了,那便算了。” “不能算了!” 李寻雁抬起李世镜的下巴,直视他的双眸:“陛下只是害怕伤害到宇文少轩,才如此纵容。既然如此,我们就避开成王,对别人下手。” “什、什么意思?”李世镜有些糊涂。 “虽然不知道成王为什么突然要夺位,但是夺位的方法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样,都是我们玩剩下的,我们对付不了成王,还对付不了别人?”李寻雁突然又有些兴奋起来,许久没有干老本行了,想想都有些激动呢。 李世镜马上恢复精气神,他是对宇文京墨失望了,可也不能真的不管,可又不能伤害成王…… 李寻雁说的这个方法好极了,相信就连宇文京墨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很好,李寻雁果然还得是你,我要出去,跟他们正面对上!还想拉帮结派,问过我了没有?”李世镜气势赳赳的离开,没看到李寻雁脸上一闪而过的担忧。 “唉!” 椿湘给李寻雁端来补汤:“公主为何突然叹气,方才激励驸马的时候,不是还很精神吗?” “唉!”李寻雁又重重叹气,她就是哄骗一下李世镜的,不然两个人一起在家相对着唉声叹气,可不好。 “娘亲,娘亲,粒粒飞飞!”粒粒稚嫩可爱的童声传来,李寻雁闻声看去,竟然是梁焕扛着粒粒,喘着气跑过来。 李寻雁心头一跳,连忙抱过两个小孩:“粒粒,焕儿,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身边的人呢?” 梁焕一岁多,长得跟两三岁的孩子一样大,连走路,说话都和两三岁的孩子差不多,七七八八的将事情说了出来:“焕焕找粒粒玩,人都晕了,粒粒在桌子上,要摔摔!焕焕大力,抱着粒粒飞飞找公主姨姨!” “什么?”椿湘大骇,和李寻雁仔细地查看粒粒和梁焕,身上都没有撞到,磕到,才马不停蹄的带人去粒粒的房间。 照顾粒粒的奶娘、丫鬟果然都被迷晕了,而梁焕说的粒粒躺在的桌子,竟然是半人高的茶几,宽敞堪堪能放下一个粒粒。 但只要粒粒一翻身,就会摔下来,半人高的高度并不高,但是对于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子来说,实在是很高,要是粒粒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李寻雁后怕的抱紧粒粒,感谢的摸摸梁焕的小脑袋:“姨姨谢谢焕焕,焕焕超级棒!” 李寻雁和椿湘亲自将粒粒和梁焕带去英国公府,和雪梅还有贺氏将此事说了一下,吓得两人脸都白了。 “舅母,雪梅,没想到又到了多事之秋,我与世镜这阵子可能要忙起来了,照顾不好粒粒,也容易再被人乘虚而入,要是粒粒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李寻雁到现在,一颗心脏还是不停地乱跳。 “舅母,雪梅,粒粒就交给你们照顾了,还有我们超厉害的焕焕在,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到粒粒的对吗?” 梁焕高高举起双手:“不会!” 粒粒也大喊:“粒粒!” 看着这两个小豆丁,贺氏心都要化了,抱过粒粒,揽过梁焕,同李寻雁承诺:“你放心,舅母一定好好照顾他们,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的。” 雪梅也附和:“小姐,粒粒交给我们,您和少爷,尽管去做你们的事情。” “好。”李寻雁抬头看着京城的天,又是乌云举起,风起云涌。她本来还思绪混乱,她要怎么做才能既不伤害成王,又能处理意图谋逆的党派。 可粒粒突然出事,让她瞬间清醒。夺位之争无比残忍,死伤无数。她和李世镜有粒粒那么一个软肋,绝对会被有心人利用,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警告。 她不能再逃避了,只能全力以赴,正面对上! 朝堂之事有李世镜,而后宅之事,就交给她了。下个月的皇帝生辰宴,绝对会发生大事情,她必须要有所准备。 “林黎,你们也好久没有活动活动了?这暗杀刺探跟踪的本领,可还在?” 林黎利落跪下:“主子,暗卫是我们谋生的本领,这才多久,如何能忘?” 林冰也跪下:“十二暗卫,任凭您吩咐!” 李寻雁满意点头:“好。给我去探一探成王身边有什么势力,他们想在生辰宴做些什么,事无巨细,通通报上来。” 第175章 被威胁 “我让你们对李寻雁的孩子动手了吗?”成王阴恻恻的看着身后的人,那人桀桀一笑:“妇人之仁,难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成王猛地掐住那人的喉咙,双眼遍布血丝:“我警告你,不许伤害黎儿,不然我让你们全都陪葬!” “谭姑娘的命,不一直在王爷的手上吗?”那人被紧紧掐着喉咙,依然笑着说。“是王爷下不了手,不然你早就和谭姑娘相聚了。” 成王面露挣扎,狠狠推开他:“你们真的以为宇文京墨是傻子吗,我能那么容易的杀掉他吗?你们不是一直跟着我,宇文京墨来找我的时候,你们怎么不下手?” 当然是无法下手! 宇文京墨可是夺嫡的胜出者,并且当了两年的皇帝,身边的势力早就深不可探。 每一次宇文京墨来找宇文少轩,那个位置都是最精准的安全之位。远处弓箭手无法瞄准,近处刺客无法一击毙命。 同时每次他到来,身边总会有几道危险的气息,牢牢地保护着他。谁能在这种情况下动手,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人终于生气了:“呵!我们动不了手,你可以!连我都看出来了,宇文京墨对你这个弟弟异常的重视和在乎,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兄弟之情,你要不要……” “怎么,献身于他?”宇文少轩冷漠讥笑一声:“你们忘了,我身上还有和黎儿的同心蛊,我要是不忠,直接爆体而亡。到时候你们想要什么,都没有了。” “做了那么多事情,谋划了整整两年,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你们愿意吗?” 那人气恼,却侧过头像是在听什么人说话,良久才眼神不善的盯着他:“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只要你登基,你的人我们一个都不会动。” “最好是。” 距离数十丈远的二号,眯着眼堪堪能看到几个口型,‘谋划’、‘两年’ ‘不忠’,看出来成王似乎与那人正在争吵,可更多的就看不出来了。 他身形伟东,想要更靠近一些,可马上感受到几道暗中警惕的视线,让他无法轻举妄动。 成王身边跟着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到底意欲何为? …… 孙千雪辞去女官之位回府后,就一直闭门不出,暗卫伪装成来孙府送食材的小厮,也没有打听出来孙家小姐最近在干什么。 十号趁无人注意之时,换上孙府下人的衣裳,偷偷的溜进孙府后院,女眷居住的地方。 “……金缕衣~”悠长辗转的乐声越来越近,十号凑到近处一看,有些惊讶,孙千雪竟然在独自练舞。 “哎呀!”一个踉跄,孙千雪摔到地上,旁边的丫鬟马上上前扶起,担忧道:“小姐您跳的很好了,休息一下,您已经连续练习了十好几日了。” 孙千雪却一脸固执,眼中充满野心:“不行,我一定要成为那天晚上场上最迷人的女子,不然如何能吸引到那人的目光?” 父亲说了,他虽然可以将她安到最中心的位置,可舞姿不优雅,还是会被她人夺去风头。 据她所知,王家、刘家那些个与她目标一致的名门贵女,也陆陆续续的从宫中离开,打的什么主意她一清二楚。 托父亲的福,她已经是最早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这都比不上别人的话,那她好不如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还入什么宫? “好了,我要继续练,你们莫要打扰!”孙千雪咬牙坚持,刘家小姐善舞,自己可不能被比下去! 十号看着一向娇滴滴,太阳晒一些都忍受不了的娇小姐,竟然如此努力练舞,其中肯定有异常。 能够让贵女献舞的,最近就只有陛下的生辰宴了。 …… 小五小六分别前往两个地方,不过视线一直是共享的。 皇宫中。 “你说方女官?她请辞了。” 小五讶异:“那其他贵女出身的女官呢,我这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她们出身高,应当知道的。” 那个小女官挠挠头:“她们都走了,那些个贵女身娇体弱的,能坚持到现在都很厉害了,不过孙女官放弃之后,那些个贵女也陆陆续续的走了,你要是着急,去找裴尚宫。” 小五只能苦着脸点头:“行,麻烦你了。” 等离开尚宫所,小五才皱眉,轻眨几下眼睛。随后眼睛不自觉地连眨几下,是另一头的小六示意自己看到了。 得到皇宫中贵女出身的女官都出宫的消息,小六一个一个的打探出宫的原因,得到的结果出奇的一致——感染风寒,病退请辞。 …… 十二这边更加棘手,他背着手沉声问:“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 这两年精心培养的探子跪在地上,自责到:“大人息怒,派出的人了无音讯,留下的暗号也无人应答,怕是全军覆没了。” 十二看向西南方向,心中惊疑不定。这群探子是他亲自培养的,虽不及他,但远胜普通暗探,西南那里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十二个暗卫一个一个的回来禀告。 “主子,成王身边跟着不少人,来者不善,我没办法靠近,能靠读唇看到,他们似乎在争吵。” “孙家一直在谋划着什么,似乎与生辰宴有关,还需要继续探查。” “那群坚持做女官的贵女们陆续请辞了,都说是身体原因,看着有异常。” “派去西南的探子没了消息,可能是遭遇了不测,属下打算亲自走一趟。” 最擅长收集信息的十二,主动请缨去西南,李寻雁沉吟片刻道:“十三和你一起去,蛊王谷在那里,此行保重。” 再次进行暗卫工作后,他们又叫起了自己号码。十二十三齐齐跪地领命,收拾包袱离开。 “活着探听消息回来最重要,西南怕不是他们的大本营,保重!”李寻雁目送两人离去,回头看向二号:“我有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交给你。” 二号目光如炬:“任凭主子吩咐,二号定当全力以赴。” “我要你在生辰宴上,刺杀陛下。” 第176章 成王党 李寻雁无比理解宇文京墨的心情,成为那是他的亲弟弟,而且二人情深意重,他不相信成为会害他也是人之常情。 但这个场面实在是太熟悉的,与她前世无比相信一同长大的李诗韵、李诗香、李世胜等‘兄妹手足’一样,被亲情蒙蔽了双眼,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 她不知道成王倒地经历了什么,但是他要是想加害陛下,李寻雁就只能同他成为敌人。 以成王的名义刺杀陛下,宇文京墨再顾及亲情,也会及时清醒的,只希望二号身手足够好,别被抓到。 …… 时间流转,很快就到了京城酷暑的夏天,连一贯热闹的街道都人影稀少,个个都躲在阴凉处纳凉呢。 但京城的暗涌远比夏日的烈阳猛烈,藏在阴沟里的妖魔鬼怪,比贪凉的人还多。 知情人静观棋局,按兵不动;而那些不知情的人,只觉得最近诸事不顺,心头烦躁,隐隐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富丽堂皇,奢侈无度的成王府。 黑衣人脸色不耐的质问成王:“怎么郭大人、石大人、黄大人他们也知道我们的计划,巴巴的要将自家女儿也送过来?我们不需要那么多人!” 原本绝密的事情,变得‘众所周知’,难免让他心浮气躁,忐忑不安。 成王坐在装满冰块的冰桶边,享受着酷暑中难得的清凉,抬眼瞟了他一眼,凉凉笑道:“问我作甚,我这些天的一举一动你们不都看在眼里?” “那是谁说出去的?!” 他耸耸肩:“你手下的那些人啊,收受贿赂,出卖消息,很正常。” 黑衣人气的想杀人,在房中急躁的踱步:“如此多人知道,这事要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怎么办?” “那就只能让他们的女儿也加入,让他们变成一条船上的人。” 黑衣人并不想如此,可事情败露主子绝对绕不过他,只能勉强同意,献舞团多加几个人总比被捅出去好。 还有那群吃里扒外的手下,真是反了天了,竟敢将如此重要的计划泄露出去。 “王爷就在屋子里好生乘凉,属下去去就回!”与暗中监视成王的人对视一眼,黑衣人离开。 他身后的成王,依然舒适的躺在凉席上,感受着丝丝凉气,嘴角勾起嘲弄的笑。 “来人,去给孙大人他们送些硝石过去,今年夏日酷热,可别让大人们中暑了。” “是!”实际上是黑衣人手下的人领命,这种能拉拢朝臣的事情,他们是愿意听成王安排的。 黑衣人名叫马江,亲自提审了那些收钱出卖消息的人,将人打的体无完肤,依然得不到此事有成王手笔的线索。 “干他娘的,还真是一群被银子诱惑住的废物,区区银钱,等他日……我们这些人还会缺吗?” “马大人息怒,但卑职仍然觉得此事同成王脱不了干系。”一名面容白净的书生拱手道,他是今日刚到京城的幕僚,来找马江正好碰上此事。 “莫先生可是察觉到了什么?”马江很是在意,要是成王反水,他们的图谋就白费了。 莫谦微微摇头:“并未,只是直觉。”随后拿出袖中的一个小盒子,笑得阴郁:“不过没关系,只要姓谭的还在我们手上,成王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都只能乖乖的听我们号令。走,成王该动手了。” 看着去而复返,还带着莫谦的马江,宇文少轩眼里闪过阴霾。 莫谦儒雅的朝成王一拱手:“成王万安,这是王妃托我送来的信。” 宇文少轩激动的走上去,直接将匣子夺了过来,颤抖着手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截还带着鲜血的手指。 纤细惨白,是他曾经成日牵着的,彻夜摸索的手指…… 他崩溃的倒在地上,紧紧的捂着这节手指,心痛的无以复加,连哭喊都无法倾泻一丝一毫,只能不停地颤抖着,狼狈不堪。 莫谦和马江高高在上的看着成王,这就是他不听话的下场,心爱的人在他们手上,还敢搞小动作? 他们虽然找不到证据,但人都是他们的,还要什么证据? 莫谦蹲下来,轻柔的拍拍他的脸,语气却阴毒:“大家都是聪明人,别以为你做的那些小动作主子不知道。再不乖的话,这次是手指,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别、别动她,你们想要做什么,我都会配合,别动她……”成王惨白着脸,抬头祈求道。 “成王……马哥,莫先生,我刚送完硝石回来,孙大人他们都非常感念王爷的好意,言语中都有拥立王爷的意思。”手下回来禀报。 莫谦和马江相视一眼,终于满意,但还是命令道:“看来成王还是很聪明的,不过光拉拢朝臣可不够,成为新皇,可需要天下人的簇拥爱戴!” 成王叹息:“我知道,大理寺少卿手里的案子快查出来了,我会截胡,让百姓更加信服我的。” “那还差不多。” 莫谦满意了,可李世镜要气炸了! 他这些天一心一意扑在一起轰动大齐的悬案上,凶手屠杀三水村满村村民,手法残忍,罪大恶极,引起了百姓们的惊恐和不安。 大理寺临危受命接过此案,日日夜夜不休息的调查,终于查出凶手还有杀机,正要去捉拿,竟然被人截胡了?! “好你个宇文少轩,简直是岂有此理,好不要脸!直接抢别人的功劳!” 李世镜气的不停地踹身前的树,仿佛将树当作宇文少轩,发泄着怒火。这棵树被他踢得已经是挂光秃秃的,只剩干枯的树枝摇摆。 李寻雁担忧的迎出来:“成王又干了什么事情?” 李世镜破口大骂:“前几日老子刚找到冯参将通敌重案的罪证,就被他派人直接抢走,自己拿着罪证在早朝邀功,现在三水村屠村大案他又来截胡……成王已经是超一品王爷了,陛下再纵容下去,就只能给他一个摄政王当当了。” 而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现在京城谁人不知道成王的英明神武,迷妹更是数不胜数,朝堂上很多固执的大臣,甚至对他青眼有加,身后的‘成王党’风头无两。 第177章 生辰宴 拉拢朝臣,赢取民心,是夺嫡最常用的手段,没想到成王当皇子的时候没用,等宇文京墨当了皇帝,才对着他哥使用。 李寻雁想着这些时日暗卫收集回来的消息,成王的野心已经完全显现出来了,他就是要夺位! 想着自己的计谋,李寻雁只能安慰:“没事,陛下的容忍也不是无底线的,且看。” 等生辰宴上‘刺杀’事情之后,陛下绝对不会再包庇成王了。 在众人不约而同地期待下,年轻的皇帝二十五岁的生辰宴,在皇宫中盛大的开办了。 这次生辰宴是李寻雁一手操办的,不过因为六部尚司手里有一大批新晋女官,整个操办流程可要比以前简单轻松许多。 李寻雁也能有闲心,坐在席位上观察不远处的宇文少轩,话说成王回京后,他们就只见过一面,就是他回京那晚。 说想要将粒粒抱给他看,也因为诸多事情,耽搁了。直到现在,李寻雁已经不敢,将粒粒交给成王抱了。 “臣恭祝陛下生辰快乐,龙体健康,万岁万岁万万岁!”宇文少轩突然起身朝宇文京墨敬酒,随后招手:“臣弟愚钝,思来想去觉得陛下坐拥天下,应该没有什么缺的,只能安排一场别开生面的舞蹈,献给陛下以祝贺。” 主位上的宇文京墨很是开心,看着他眼神期待:“少轩有心了,只要是你送的,朕都喜欢。” 成王表情一顿,掩饰的转头:“奏乐!” 随着悠扬的乐声响起,一群身着各色纱裙的美貌女子,脚步盈盈的入场,远远看去,宛如一群仙女齐下凡。 孙千雪站在众人最中间,看着宇文京墨的眼中闪过激动和欣喜,今日之后,她就是大齐皇后了! 不过看着身边一群莺莺燕燕,她又气的咬碎银牙,明明是六人献舞,现在却足足有十二个人,吸引陛下的难度更加大了! 就在她一晃神,一身淡紫色纱裙的王碧彤抢走了她的中心位,以一个高难度的高抬腿一字马,惊艳众人,赢得不少掌声。 刘家小姐紧随而后,娴熟柔美的舞姿更是让不少人都注目,连主位上的陛下都投来欣赏的目光。 孙千雪见状心头危机四起,一个走位又重新夺回中心位,并且几个旋转脱离大部队上前,拉到陛下的正前方,继续翩翩起舞。 李寻雁在一旁看着,面露惊讶,这胆子也太大了?陛下会不会生气? 这是她操办的寿宴,要是中间的献舞环节出了事情,她也是要担大罪的。 不过宇文京墨今日看起来心情极好,并不恼怒于孙千雪的大胆,反而欣赏的低着头,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孙千雪心中狂喜,她做到了! 而王碧彤和刘家小姐则心中恨恨,这不要脸的狐狸精,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敢勾引陛下!要不是她抢先一步,陛下看到就是她了! 孙大人等朝臣,互相对视几眼,眼中均是满意,看来陛下还是有喜欢的女子的嘛,只要喜欢就好,他们能送无数这样的女子进去,到时候……大齐还不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李世镜看着狼狈为奸的朝臣,看着低头冷漠的成王,再看一副沉迷女色的陛下,心中苦闷,只能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 李寻雁看在眼里,也只能由着他用烈酒麻痹自己了。 一舞落幕,孙千雪非但没有跟着众人退场,反而妩媚娇艳的轻轻一跳,来到宇文京墨的身边。 抬眼看着年轻英俊,气度不凡的帝王,她双颊羞红,眼波流转,声音柔媚道:“陛下,让臣女服侍您可好?” 宇文京墨轻佻的用手里的酒杯,将孙千雪的下巴抬起,看着她艳丽的容颜,微微笑道。 “不好。” “下去。” 孙千雪脸色一僵,回头看向父亲,孙大人马上看向成王:“王爷,您该向陛下敬酒了。” 宇文少轩抬眼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比刽子手还要冷血无情,可一向友善对他的孙大人却冷哼一声,威胁道:“王爷莫要使性子,您可别忘了那位的安排!” 原本他还想匡扶成王上位,那么他就是拥有从龙之功的人了。可在前不久,成王威名越来越高的时候,有人找到了他。 原来成王就是个傀儡,他真正要效忠的可是那人,比起任何人都要名正言顺。 所以他即使知道这次献舞打的是什么主意,知道自己女儿参与进去会是什么后果,也狠着心应了下来。 为了孙家满门几十年的荣耀,牺牲一个女儿算得了什么? “成王,快去,不然这酒可就凉了。”孙大人生硬的催促,成王想起那只断指,只能痛苦的闭上眼,缓缓起身。 “陛下,皇帝敬您一杯。”成王语气僵硬的,竟然走到宇文京墨的身边,献上自己手里的那杯酒。 李寻雁心脏一紧,总有不好的预感,于是快速打了个手势,这局不管为了什么,她都要搅浑了! “咻!” 砰! 酒杯被利箭射落,两兄弟脸上都染上惊讶,太监惊声道:“快来人护驾,有刺客!” 现场乱作一团,二号本来也就是假装刺杀,一箭过后借着人群离开。 李寻雁看着二号安全离开,适时走出来,呵斥:“都给本宫停下,禁军封锁大殿,绝不能让刺客跑掉。” 禁军马上持刀进入,将惊慌乱叫的人群逼退,随后一个一个的排查是否是刺客。 李寻雁连同李世镜几步上前,看着有些恍惚的宇文京墨问:“陛下,您无事?” “无碍。”宇文京墨语气有些冷硬,看了眼身边僵住身子的宇文少轩,只觉得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宇文少轩,是想要对他下蛊,对。 被刺落的酒杯摔在地上,一只浑身透明的蛊虫在清酒中不断地跳动,而这杯酒,是宇文少轩亲自端给他的。 宇文少轩浑身都僵着,闭着眼静待审判,心中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这种日子活着还不如死了。 能与黎儿同生共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没想到宇文京墨却只是说:“刺客之事蹊跷,将这群舞女都扣下,席宴也散了。” 第178章 动荡 宇文少轩错愣的抬头,撞上宇文京墨失望却依然深情地眼神,被烫的重新低下头。 头上传来温暖轻柔的抚摸,是宇文京墨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少轩也被吓到了,赶紧回王府喝碗安神汤,早早休息。” “朕也乏了,回宫。” “陛下?”李寻雁震惊,二号射过来的箭可是成王惯用的箭矢,这都不怀疑他,就这样走了,她设的这局,白搭了。 李世镜更是恨铁不成钢,看着宇文京墨,冷哼离开。你们就作,我再也不管了,大家一起和大齐同归于尽算了! 宇文少轩只是一直低着头,直到身边扮作小厮的莫谦走过来催促:“王爷,该回府了。” 他才突然一抖,脸色愣愣的跟着回府。 成王府。 马江着急的等待,看到莫谦回来急切地问:“成了没有?” 只要皇帝喝下带有‘情欲蛊虫’的酒,就会被无法消磨的欲望支配,再加上眼前有那么一大堆香艳美人,绝对会兴致大发,将她们都收入后宫。 等初尝鱼水之欢后,他就会在蛊毒的驱使下,沉沉的陷入情事之中,其余时间都浑浑噩噩的。 这样的皇帝有谁会要,届时成王再逼宫,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失败了。”莫谦却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成王:“没想到宇文京墨还真的如此在乎你,连你要对他下蛊都不介意。”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搞这些虚头八脑的事情,明日你就入宫觐见,将这鹤顶红给他喝下,将他毒死。”莫谦眼中满是疯狂。 “不行,你们答应过我不会杀死他的!”成王气愤的将鹤顶红打翻,红着眼道:“给我能让人长时间昏迷的迷药,等事情了解后,我会将他带回蛊王谷,这辈子都不会出谷。” “蛊王谷有屏障,你们是知道的。” 莫谦有趣的拍着手:“没想到你们还是双向奔赴呢,啊不对,你对他是亲情,他对你可是意图不轨……” 砰! 成王一拳将莫谦打倒,警告道:“你再说一次,大家就同归于尽。” “你敢!”莫谦怒不可遏,却被马江拦住:“莫先生住手!他这个样子像是要疯了,可别气的他真的不顾一切!” 宇文少轩现在的状态只比疯子要好一些,面容凶狠,杀意遍布,双眼赤红,嘴角还神经质的抽搐着,比前些日子抓捕的屠村凶手还可怕。 莫谦自己就是疯子,哪里会怕宇文少轩,但是想着不能影响主子的大业,只能忍下:“想想你身怀六甲的妻子,乖乖听话!” “给我迷药!” “只有七日卒,只要下毒七日内我们得到想要的,就给你解药。” “好。” 等莫谦和马江离开后,宇文少轩才终于失去了力气,瘫软地跌倒在了地上,眼泪不停地流下。 “黎儿,哥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 “李世镜,李世镜?”李寻雁拍着眼前紧闭的房门,李世镜这人一回到府中就把自己关起来,像个任性的孩子。 “我今晚就睡书房了,你赶紧回去睡!”李世镜憋气的声音传来。 李寻雁无奈,只能温柔问:“那要给你煮点醒酒汤吗?” “不用,我被气醒了。” 李寻雁失笑,只能随他去了,李世镜看着宇文京墨今夜一脸昏君的样子,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只能给他留些时间,让他自己想通。 “主子,十二十三回来了!” 李寻雁大喜:“太好了!” 三号却继续沉声道:“十二昏迷不醒,幸好还有十三在,否则早就将小命丢在西南了!” “什么?”西南到底有什么,如此厉害。 房间里十二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十三正给给他针灸,见李寻雁进来,起身行礼:“主子。” “免礼,快说说发生了什么?” 一旬前,西南。 十二潜伏多日,终于进入了这个名为‘圣神派’教会组织,这是这两年才在西南兴起的教会,但坐拥信徒无数,因为只要向圣神祈愿的人,梦想都成真了! 十二刚来的时候就听到不少人眼神疯狂的在说着圣神显灵的事情。 “张二狗他拿着全副身家祈求圣神给他一个美丽的媳妇,这才几天,他就成婚了,这新娘子可是个大美人。” “王婆子家里那个生不出男丁的儿媳,也是去祈求圣神,这不已经怀上了,看那肚子尖尖,绝对是个男孩子。” “刘麻子满脸的麻子也是被圣神治好的,人都端正了不少。” 十二假扮成一个憨头憨脑的外来青年,听到这话挠挠头:“圣神那么灵验,我也想求,要去哪里祈求啊?” “小兄弟外来的?别想啦!祈求圣神要献出全副身家,且还要五十两银子以上,你啊就别想了。” 本地人哈哈一笑,十二只能露出愁容:“我确实没有那么多钱,可别的神仙祈愿也不用那么多钱啊,圣神怎么……?” “切,别的神仙有圣神灵验吗?” “就是!你个外地人会不会说话?”那些人面露不满,还有几个狂热的眼中都是杀意。 没想到一句质疑的话就让这里的人反应如此大,十二一颗心都沉了沉,只能憨憨笑着抱歉:“对不住啊各位,我从小就有些不聪明,我给圣神磕头,请莫要怪罪我!” 说着诚恳的对着远处高高矗立的圣神堂磕头,哐哐作响,让大家都不好意思再抓着他不放。 “散了散了,小兄弟你要是实在想求圣神,可以卖身当圣神手下的圣使,等爬到了一定的地位,就能祈愿了。” 十二感激的朝他一拜,激动期待的往圣神堂走去。只不过等身边没了人的时候,脸色一冷。 西南全都是这圣神的信徒,之前派来的探子说不定就是在调查这个一看就奇怪的圣神教的时候,被这里的人发现,丧命于此的。 看来他要提起全部心神,绝对不能露出马脚。 “在他卖身进入圣神教之后,为了保险起见,我和他就断了联系,后面就是他留下暗号,说他已经成功潜入圣神教内部的消息。”十三转述。 第179章 西南 十二看着憨厚老实,而且吃苦耐劳,更难得的是口风紧,跟他说的秘密他绝对不会说出去。 凭借这优秀的几点能力,十二很快就被提拔,成功进入圣神堂,成为真正的圣使,外面的那些都是打杂的杂工,算不上圣使。 “鲁平,以后你带他。”领着十二过来的领事,将他带到一个壮硕的男子身前。 男子点头:“行,你以后叫我平哥就好。” “平哥!”十二一副愣头青的样子,激动应好。 “嗯,做圣使工作很轻松,你以后就要过上好日子了。”鲁平从怀里掏出一颗白色蜡块制成的药丸,递给十二:“吃了它,你就能永远忠诚于圣神。” 十二心道不好,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乖乖的吃下。 鲁平看他一声不吭就吃了,立马对他态度好了许多,亲热的揽着他的肩膀:“好得很,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自己人了,等会儿……” “鲁平,有活来了,大活。” 鲁平一笑,拉着十二上前:“唉,来了,正好带新人开开眼。” “你可算来的是时候,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大活,到时候你就跟着我,我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就行了。” 十二也很开心,此处诡异危险,能早些探得秘密,早些离开,就是好事。 可等到晚上,他就开心不起来了。 他声音发紧:“平哥,你是说,我们要将王家少夫人,送到孟老爷的床上?” 鲁平淫荡一笑:“是啊,你放心,别的人已经给那少夫人灌了迷药,天塌了她都醒不来。” “这王家少夫人到底有多绝色,竟让那孟老爷一见就痴迷不忘,带着五百两银子跑来求圣神,圣神心地善良,只能满足他的心愿咯。” 孟老爷的心愿就是能与王少夫人缠绵一夜,他们这群圣使要做的就是迷晕王家人,将少夫人送到孟老爷床上,等完事之后再送回去,不能让王家人发现。 毕竟……王家也是圣神的大信徒。 原来圣神有求必应,祈愿一定会灵验,都是人为的。张二狗的媳妇是外面拐来的,王婆子儿媳这胎无论是男是女,最后都会是儿子,刘麻子的麻子脸,可能也是使了些阴损的手段去除的。 十二心里明白,这就是个敛财的邪教!蛊王谷虽然用蛊,但是心性善良,发现圣神教这种所作所为一定会出来揭发他们。 但想起今早吃下去的药丸……十二是见过的,那是包裹着蛊虫的蜡丸。 可想而知,蛊王谷绝对已经被圣神教…… “嗨,你是不是也一时之间接受不了?”鲁平好脾气的推推他,轻松道:“放心,等你得到了好处,你就不会良心不安了。再说了这事孟老爷实现了梦想,王少夫人也全然不知,我们更是得到了丰厚的赏钱,一举多得的好事啊。” “过来了,帮我搭把手。” 十二只能强笑一声,乖乖的一起扛起王少夫人,往孟府走去,只不过等将人放到床上,离开之前,在众人没看到的地方,往香炉中放入了一块迷药。 等孟老爷进来,就会被直接迷倒。 “又完成了一票大的!小石你很有潜力嘛,比起那些哭哭啼啼,娘娘叽叽的怂货厉害多了,走带你去喝花酒!”鲁平一脸雀跃。 可十二却闷闷不乐,抬头勉强一笑:“好的平哥。” 看他这样,鲁平哪里不知道,只能叹息:“平哥懂,这样你先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 “其他人,跟平哥走,花楼里的姑娘任点!” 众人嘻嘻哈哈的离开,十二继续闷闷不乐的往圣神堂走,他们这些圣使,晚上都要住在里面。 “回来了?”看门的侍卫看他一眼,一看就让他进去,还宽慰几句:“一开始都这样,后面就习惯了。” 十二心中冷笑,你们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被温水煮青蛙,成为圣神教的帮凶的。 不能这样下去了,今天的事情他还能处理,明天后天,他可不想助纣为虐。 看着没有一丝灯火的圣使堂,十二决定铤而走险,今晚直接潜进去一探究竟。 今日进来当圣使的人只有他,不仅出了任务还受刺激过大,谁会想到他还会潜入深处? 圣神堂坐落于山脚下,整整有三个李府大,最神秘的圣神殿就在最高处,听说圣神就住在里面。 十二换上黑衣,在夜色中潜行,不惊扰任何一片树叶的来到了圣神殿旁边。 耳朵微动,捕捉到了声音。 他悄悄地顺着说话声走去,将自己缩在墙角暗处,垂眼偷听。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主子,她就是不肯吃饭,我们的人只能强行灌下去,但她还是日益消瘦,看着撑不过多久了。” “哦?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顾了吗?真是个狠心的母亲。”十二心身猛颤,他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如此熟悉…… “谁?!” 十三用金针压制住十二体内凶狠的要取他性命的蛊虫,皱着眉:“我看到十二的时候他已经遍体鳞伤,就要身亡,幸好谭姑娘在京城的那段时间,我曾与她讨教过压制蛊虫的方法,不然十二他……” 李寻雁没想到西南一行如此凶险,又问:“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十二不是已经昏迷了吗?” 十三掀开十二的衣服:“他将暗号用刀子,刻在了手上,即使他死了,只要我找到他的尸体,依然还是能得到消息。” “圣神教的圣神,控制西南,覆灭蛊王谷,用谭姑娘挟持成王的人,是他!” …… “成王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京城老字号药铺的掌柜躬身迎宇文少轩进入。 成王仔细地看着药铺里的药材:“本王担心陛下龙体,想要买些珍贵的补品给皇兄,你这里有什么?” 掌柜眉飞色舞:“王爷您可来对了,我这儿正好进了个三百年的人参!”他连忙从重重保管的药箱中,取出匣子。 成王看着匣子上的花纹,眼皮子一跳,这不是…… 第180章 下毒 “恭送王爷!”掌柜捧着一盒金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招呼着小二:“赶紧关门,才不可外露!” 小二赶紧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将店门关好,再一回头,脸色已经是肃然:“成王留下什么了吗?” 假扮成掌柜的三号点头,将手里的东西给他看。 …… 成王府。 莫谦看着成王回来,语气不善:“不是让你进宫,你去哪里了?” 成王早已恢复冷静,瞟他一眼:“有人昨日想要害你,今日你会喝他送来的东西吗?” 莫谦一滞,确实。 “我买了颗三百年的人参,等过几日陛下气消了,我自会带着补品去谢罪,到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吃下七日卒的。”成王说完就走了。 马江赶紧问跟着去的人:“他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马哥放心,我看着呢,他就是单纯的去买人参,哗地还是自己的钱。” 马江和莫谦终于觉得成王肯听话了,还会花自己的钱了,正好省了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钱。西南的人虽然都对圣神教深信不疑了,但是他们穷,能上贡的钱……太少了。 不过很快,这个天下都是他们的了,到时候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 李寻雁看着成王留下的东西,微微一笑,但笑着笑着就哭了:“我就知道少轩他不是那样的人,前世今生,他都是那个宇文少轩。” “不行,我要去把少轩救出来!”李世镜痛苦挣扎了好几天,胡子邋遢,浑身酸臭,才终于下定决心要对宇文少轩下手。 可没想到一出书房门,李寻雁就带着这一连串的事情来找他。宇文少轩是被逼迫的,谭华黎被囚禁还身怀六甲,他能怎么办? 李寻雁拉住他:“你冷静一些,黎儿那边我已经派人去营救了,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她救出。” “眼下我们要做的是,不能让他们危害到陛下!” …… 御书房。 德全最近脸色非常不好,主要是顶头主子喜怒不定,他一不小心就会触霉头,成天提着心,脸色哪里能好? 突然他表情放晴,像是看到了救星:“哎呦王爷您可算来了。” “陛下,成王来了!” “进来。”可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陛下的声音似乎并不开心,反而有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德全一抖,低着头给成王开门,随后目不斜视地关门。 成王提着三百年的人参,还有一个食盒走过来,自顾自地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汤:“南门附近新开了家张记炖汤,每日都大排长龙,今天好不容易买到的,你一定没喝过,快来尝尝?” “少轩。”宇文京墨抓住他的手,抬头认真的注视他:“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这身龙袍,我也愿意给你穿上,只要你如实回答我,这两年发生了什么?” 宇文少轩却开怀一笑:“原来皇兄那么在乎我,前几日生辰宴的事情,是我错了。” “不过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说完端起张记炖汤,喝了一口,在宇文京墨惊愕下,嘴对嘴的喂给他。 他还没能反应过来,就失去了意识。 宇文少轩紧紧的将瘫软的宇文京墨抱在怀里,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泪水流出。 哥哥,对不起…… …… “怎么回事啊?” “陛下如此年轻,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昏迷。” “一定是成王……” 宇文京墨突然昏迷的消息不胫而走,而且宇文少轩当时就在现场,无法让人不往坏处想。 可国不可一日无君,就算是宇文少轩下的手,他们也无法将他捉拿。 宇文少轩带着马江和马江,迎上匆忙赶来的朝臣们,这里面的一部分人脸上惊慌,眼中却难掩喜色。 “各位大人,陛下今日下午突发恶疾,众太医问诊后都束手无策,如何是好?” 梁元雪走到前面,恭敬道:“自然是先稳定民心,广寻大齐名医,救治陛下,让其快快清醒!” “正是。” “闻太医刚荣归故里没多久就发生这种事情,太不巧了!” “要赶紧叫闻太医回来。” “闽府离这里那么远,闻太医哪里受的住,而且赶过来也需要时间,我们必须找其他神医……” “各位。”孙大人却打断他们,义正言辞道:“下官心知各位大人担心陛下龙体安危,可过不能一日无君,否则社稷不稳,臣提议,让成王在这段时间里暂替陛下处理国事,视为摄政王。” “不可啊。” “万万不可啊。” “你们这群逆臣贼子,其心可诛,来人还不快抓住他们?” 只可惜在场的禁军却都无动于衷,反而虎视眈眈的看向他们。皇帝的心腹臣子们背后一凉,总觉得有什么脱离了他们的预期。 莫谦凑到成王耳边:“下令,将这群人杀了。” 成王却无奈的看他一眼,轻声呵斥:“你为何如此蠢?马江,这就是你们主子派来的人?” 连马江都知道,皇帝心腹是朝中肱骨,哪里是说杀就杀的,主子要的是大齐皇位,不是一个没有了朝臣,风雨飘渺的大齐! 马江立马将恼羞成怒的莫谦打晕:“来人,带下去。西南流放的罪奴,果然不能常用。”等主子来到京城,禀告于他,处理掉莫谦。 成王眼中闪过笑意。岳父,小婿给您和师兄师姐们报仇了,这个莫谦利用您故人之子的身份混入蛊王谷,害得你们惨死,罪有应得! 现在即将要死在自己忠心耿耿的主子手里,也算是报应不爽了! 只是自己要对不起你们了,没能保护好黎儿。不过没关系,你们黄泉路上等等我们,来生我们再做一家人。 “来人,将这群对本王出言不逊的逆臣抓起来,关到天牢,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探望!” “什么?”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 “成王你疯了?” 梁元雪也暴躁的要和宇文少轩同归于尽,但是却被禁军们拦住,一个个的押入天牢。 马江终于脱掉黑衣,换上原来的锦袍,看着这全在他们掌控下的宫殿,笑了。 第181章 以后给你带张记炖汤 “来人,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主子,大齐皇位,正在等着他的驾到!”马江哈哈大笑。 从皇宫里狼狈逃出,到今日他又重回皇宫,这其中的千辛万苦,如何能与外人道来。 不过这一切都值得了,只要主子登上皇位,他们马家又能荣华富贵好几十年! 成王紧张的看着她:“你们马上要赢了,赶紧把黎儿还给我!” “王爷放心,主子心善,不爱杀生,等他登基之后,会将你和那个昏迷的皇帝送去西南的。”马江让他别着急。 反正西南都是他们的人,回去也只能被他们捏在手里。当然主子是不会杀他们的,毕竟谭华黎身上的蛊王谷传承,他们还没得到呢。 …… 一门之隔,宇文京墨的寝宫。 十三将七日卒的解药喂给陛下,随后把脉道:“毒素已解。” “那为何陛下还没醒来?”李世镜着急道。 十三有些心虚:“陛下体内还有迷药,要整整七日后才会醒来。” 站在一旁的李寻雁深深叹息,一定是成王下的迷药,他不想让陛下清醒的看着这场闹剧,也不想让他看着自己……死去。 这对宇文少轩来说,是一场必定的死局。 他们能做的就是,拼命的抓住那一线的生机……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好好的道别。 当然。 李寻雁紧紧的握着宇文少轩留下的食盒,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一定会让他,比任何人都早死!” …… 三日后,马江迎来了他期盼许久的主子,欣喜若狂:“主子,一切都办好了!” 那人微微抬手:“江哥,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 马江不好意思的笑笑:“小的只是按照您的指示行动而已,还是主子您算无遗策。” “对了主子,那个莫谦……” “主人,主人您终于来了,那个马江联合宇文少轩将我绑了起来,他们一定暗地勾结在一起,您可要小心啊!”莫谦满嘴鲜血的跑出来,像是嗜血的恶魔。 身后追着几人:“疯了这个莫谦,竟然把看守他的兄弟活生生咬死,抢过刀跑了出来!” 莫谦阴狠的回头瞪得他们不敢说话,最后秒变脸,可怜巴巴又无比崇拜的看着自己的主人:“主人,他们想要害您,只有我对您死心塌地,您别听他们的。” 宇文少轩也听到了这个动静,从寝殿中出来,就看到了莫谦如同舔狗的这一幕,眼中涌动着仇恨。 莫谦你还真是个贱骨头,岳父他们将你当作亲儿子,亲弟弟一样的照顾,让你一个流放的罪犯,好好的长大。 你就因为他们不让你学习蛊虫之术,而怨恨他们。不仅在琳琅来的时候,‘被骗’将谭华黎的伴生蛊送了出去,还引狼入室,将全谷上下…… 他连尸体都找不到在哪里,只能草草的给他们立几个衣冠冢。为什么?这已经是他立的不知到底几个衣冠冢了,之前是叔父叔母,后面是岳父他们…… 难道自己是个灾星,连累了他们? “王爷,您在想什么,如此出神?”那人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抬头问他。 宇文少轩面无表情:“莫谦想要将宇文京墨的心腹都杀光,我和马江不同意,只能将他绑起来关住,等你过来决断。” “宇文京墨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动手就赶紧,别浪费时间了。”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样对主人说话!”莫谦这条好狗还在无脑护主:“那些心腹忠于宇文京墨,以后在主人手下做事绝对会阳奉阴违,说不定还会扶持宇文京墨养的那个小皇弟上位,我只是想要从根源给主人根除,所有能危及您皇位的事情!” 那人点点头,很是满意:“莫谦说的对,那群心腹却是不能就这样放着。” 莫谦得意至极。 成王挑眉,这人足智近妖,小小年纪就能将他们弄到如今这个地步,会杀掉那些朝臣? 果然。 “莫谦,这群人留不得,你去假装成成王的人,杀了他们。” “是!”莫谦兴奋的跑走了,一点也没有质疑。没有质疑为什么是武功平平的他去,没有质疑为什么只有他一人去。 也没有听到那人接下来的吩咐:“马江,你去带人阻止成王的刺客杀死朝中重臣。” 马江拱手领命:“是!” “那……莫先生……” “能为孤的大业而死,是他这个罪奴之子的荣幸。”那人无情的说完,就抬脚进入寝殿。 宇文少轩还没来得及高兴于莫谦的下场,见状连忙跟上,警惕道:“你说过宇文京墨归我,你想干什么?” “住手!” 那人飞快的拔出匕首,狠狠的往宇文京墨的手掌心插一刀。看着丝毫没有任何动静的宇文京墨,他才终于露出笑意。 满意的看着疯狂扑过去,捂住伤口的宇文少轩:“很好,你没骗我。接下来按照计划行事,孤会守诺。” 宇文少轩心惊肉跳的看着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浑身都是冷汗,握着流着血的手掌,慢慢的跌落到地上。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如果自己能带走他,这个世界上应该就没有任何人能再伤害到宇文京墨了? “噗——!”肥大的蛊虫狠狠的咬下一口宇文少轩的心脏,让他痛的喷出一口鲜血。 李寻雁留在寝殿中,目睹这发生的一切,等到宇文少轩吐血才按耐不住跑出去:“少轩,你没事?” “十三,快来!” 宇文少轩虚弱的靠在床边,捂着心口摇摇头:“无事,只是黎儿她,情况又坏了而已。” 李寻雁扶起他:“你放心,我的人已经在全力营救黎儿,绝对不会让她死的!你也别死,知道吗?” “当然,能活着我还是想活的,只是可能些些难了。”宇文少轩吃下十三给他抑制蛊虫的药丸,看着旁边的食盒,笑得又宛如数年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张记的炖汤,味道很不错,等以后……以后我排队买给你和世镜喝。” 李寻雁听到这话,愣在原地。 第182章 被骂 前世今生,成王的笑颜重合,声音也汇合成一处,笑着对她说:“等……我给你排队,买张记炖汤喝。” 李寻雁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才没让自己在宇文少轩面前失态,在宇文少轩离开的时候,也只敢看着他离开的影子。 今日是很漂亮的橙红色夕阳,将宇文少轩高大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一直都在李寻雁的身边跳动。 可影子再长,也会因为主人的离去,而离开。 宇文少轩将门关上,同时他的影子也消失在了李寻雁的身边,留给她的只有一室黑暗。 十三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默默的陪伴。 而李寻雁此刻的心情,与其说是悲伤,倒不如说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宿命。 明明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为什么成王的结局,依然是如此,还连累了谭华黎和蛊王谷……自己当初撮合他们两人,是不是错了? …… 天牢。 梁元雪目光沉沉的看着高处的天窗,从天明到天暗,突然一声细微的落地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牢狱中的其他朝臣还在怒骂宇文少轩,骂到声嘶力竭还继续。 “竟然还敢辱骂成王殿下,就让我替殿下来了结你们!”一名脸色惨白,嘴角却沾满血迹的青年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前,举起刀袭来。 梁元雪反应最快,一脚将来人踢开,可受限于双腿的铐链,踢开他的同时自己也摔落在地。 “哎呦!”梁元雪重重坠地,心想自己还是老了,高估了自己,这一摔竟然起不来了。 他起不来可莫谦起得来,凶狠的继续朝大臣们挥刀砍去,这群文弱的文官们瞬间四散逃亡,可牢狱就那么大,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只见户部尚书就要死于莫谦的剑下,梁元雪惊骇不已。李寻雁他们不是说这一切都是引出逆贼的局,只是委屈他们一会儿吗? 怎么现在看着有人就要命绝于此? “快住手!” “锵——!”蒙面的马江将莫谦一刀挑开,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挥刀了结了他。 莫先生,辛苦你了,主子一定会念着你的好的,毕竟你可是我们攻入蛊王谷的功臣,没有你我们也不能建立圣神教敛财。 而为主子的大业死去,就是对你最大的嘉奖! “成王的人,竟然连朝廷命官都敢下手了,要不是主子算无遗策,预料到他会对各位大人下手,我们都不能及时赶来。”马江朗声感慨道,还将户部尚书拉起:“您没事?” 户部尚书感激涕零:“恩人,谢谢恩人!” “你们是陛下派来救我们的吗,陛下醒了吗?” 马江眼中闪过不屑,解释道:“各位大人误会了,我们是……我们是先太子的手下。” “先太子?”众人惊讶。 电光火石中,梁元雪想起来了——先太子还有个逃出宫的嫡子,竟然是他? 宇文京墨的心腹都不是蠢人,马上也有人想到:“竟然是云筝殿下吗?” 马江点头:“殿下逃亡后身子就很不好,眼看陛下将大齐治理的很好,先太子也做过不少错事……殿下就没有回京,只是在大齐四处游历。” “没想到这几日路过京城,就发现了成王的狼子野心,但是为时已晚,这大齐怕不是要落在成王手上。” “万万不可的啊!”朝臣们大惊,梁元雪眼光一闪,马上拉住马江:“这位恩人,您帮我们解开铐链,咱们一同杀出去!成王身边没有多少人,你们还有兵器,我们奋力一搏,说不定还能救出陛下……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还有云筝殿下,只要不是成王就行!” 梁元雪可是宇文京墨亲堂妹的岳父,是他们这群心腹的头头,听到他如此说,众人也都赞同。 大齐不能落在成王这样的人手里! 有几个奇怪的人,见状也按捺下去,见机行事。 马江只觉得是这个上天都要将皇位送到主子的手上,这一切也太过顺利了! “好!身为大齐的子民,我也不愿看到山河旁落,把各位大人的铐链解开,咱们去御书房!” …… 御书房。 宇文少轩将昏迷不醒的宇文京墨抱到御书房里,提笔在圣旨上,按照宇文京墨的口吻写下禅位的圣旨。 随后握住宇文京墨的手,将玉玺重重盖下,旨意生效! 宇文少轩将圣旨高高举起,面无表情道:“陛下身体不适,自觉无法治理大齐,特禅位于我,从今往后,朕就是大齐皇帝,陛下尊为太上皇!” 成王党配合的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但是他们心里都知道,成王并不是最后的赢家,最后的赢家在—— “卑鄙小人,狼心狗肺!你这种人怎么可以当大齐的皇帝!”户部尚书最是激动,那嗓门大的,让躲在御书房屏风后的李寻雁都下意识一抖。 李世镜担心的看着她:没事? 李寻雁摇摇头:没事。 舅父是说了些什么,户部尚书竟然如此激动,别莫要伤到了成王才好,他看着精神抖擞,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谭华黎在西南的状态到底有多差? 户部尚书大叫后,战斗力依然不减,指着宇文少轩的鼻子怒骂:“宇文少轩,你八岁去国子监,所有人都不跟你玩,只有陛下愿意带你玩,你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哥哥,你忘了吗?” “前些年我们在太子、贺王、宣王几个党派的斗争中,堪堪自保,陛下担心你,将他身边的侍卫都调过去保护你,你忘了吗?” “两年多前,先帝驾崩,京中大变,你浑身是伤,都是陛下拼命保护的你,你忘了吗?” “明明当时你说了,你无心皇位,只想当一个云游四处的闲散王爷,为什么如今却做出这种事情,为什么,那些年你都是在骗我们吗?”户部尚书发自灵魂的质问,让整个御书房都陷入沉默。 其实只有户部尚书他们不知道,其他所有人都知道,宇文少轩没有骗人,他确实只想要闲云野鹤,只可惜,命运不放过他。 椅子里,宇文京墨的手指微微一跳。 第183章 反水 宇文京墨不知道为什么,正在做着和宇文少轩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美梦呢。 在那个世界里,他早早就认清自己的心,勇敢的牵起少轩的手,同他幸福的在一起,再于李寻雁和李世镜一同饮酒作乐,做两对鸳鸯。 可被牵着的手被人紧紧的握着,像是在宣泄着什么痛苦的情绪。耳边也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怒喝的质问。 好熟悉的声音。 啊,是户部尚书,朕不是已经说了很多次,不用那么大声的,朕听得见,怎么还是不听。 朕要贬你了哦! 不对,我不是和少轩逍遥四海吗,为什么要自称朕? …… 李寻雁担心的看着,呆呆的任由宇文京墨心腹们,肆意辱骂的宇文少轩,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冲出去。 不是你们像的那样,少轩没有变,他没有背叛我们! 可每一次都被李世镜死死的抓住,但他的眼中也溢满了泪水,还是死死的将两人钉在原地。 不能现在出去,要等宇文云筝,要等他彻底进入这场局中,他们才能出现! 不然宇文少轩和远在西南的谭华黎都会没命的。 李寻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宇文少轩默默的承受辱骂,然后听见他说:“你们来晚了,皇兄已经将皇位禅让给朕,从今日起,我宇文少轩,就是你们的皇帝!” “你们这群不敬朕的竖子,通通给朕杀了!” “果然是你要杀了我们,我们不怕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跟你拼了,啊啊啊啊!”一个文文弱弱的侍郎扑上去,被宇文少轩一脚踹开,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屏风。 李寻雁的心捏成一团,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宇文云筝还不进来? 御书房门外,马江也很是疑惑的看向他:“主子,我们怎么还不进去?” 年仅十岁半的宇文云筝,身量已经开始抽条,同一般女子身高相仿,有了少年人的模样。 可一双眼睛里都是同年人无法拥有的智慧,他缓缓抬眼:“太过顺利了,李寻雁和李世镜这两人,也没有出来。” 马江挠挠头:“可我们派出去的人,都说李寻雁和李世镜被宇文少轩和宇文京墨的操作气翻了,发誓再也不管他们的事情。” “自从宇文京墨昏迷开始,宫里的消息就没有传出去过,李世镜告病,自然也不知道,李寻雁一心扑在她女儿身上,如何知晓?” 宇文云筝皱眉,真是如此吗? 他们在京城的势力实在是太微弱了,只能探寻到浅薄的消息,只恨西南离京城太远了,不然自己在西南培养的死士,甚至能悄无声息的将两人杀死,永绝后患! “那现在?”马江迟疑。 御书房里的宇文少轩也忍不住催促,只不过是对朝臣们说的:“是想要弑君吗?好得很,尽管过来!” 马江一听就是在叫他们,但是他不敢私自进去,只能看向宇文云筝。后者闭眼思索了许久,挑了挑眉:“按兵不动,让那群情绪激动的大臣们闹,最好杀了他。” 西南方才传来消息,谭华黎怕是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谭华黎保不住,这个宇文少轩也没用,一起死了还能做对鬼魂鸳鸯。 他这个做侄子的,也没亏待叔叔、叔母? 宇文少轩踢开扑上来的大臣,却不小心被人抱着腰撞倒桌案,发出吃痛的闷哼。 这一撞,让本就虚弱的他,再也直不起身,单膝跪下,抬头却不看那些要将他挫骨扬灰的大臣,而是看向昏迷着的宇文京墨。 对不起了哥哥,还是没能亲自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还有再见。 李寻雁心中焦急,看到宇文少轩突然起身抽刀,心脏更是猛地一跳,他要干什么? 宇文少轩必须将宇文云筝逼进来! 只见他拿着刀,在宇文京墨的脖颈上划过一刀,瞬间鲜血喷涌,众人瞠目结舌,惊骇不已。 “陛下?!” “他、他杀了陛下!” “我要给陛下报仇!” “冷静些,这皇位绝不可能是你宇文少轩的,别以为大齐只剩你一个皇子了!” 户部尚书继续发挥他响亮无比的声音:“马江大人,云筝殿下,你们快来啊,成王杀了陛下,你们要给陛下报仇啊!” “哼!”宇文少轩冷冷一笑,朝身后挥挥手。 李寻雁和李世镜对视一眼,同时挥手。屏风后一大群身穿铠甲的士兵蜂拥而出,将闹腾的大臣们都压下,并且还快速跑出门,直指宇文云筝。 马江脸上闪过错愕:“他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宇文云筝则是暴怒,转身一刀插进马江的心口,怒视他:“莫谦说的竟然是真的,你连同宇文少轩背刺我?!” “来人,迎战!” “云筝殿下。”宇文少轩却两手空空的走出来,大大方方的表示自己的无害,用口型对他说:‘谭华黎和宇文京墨我带走,其他都是你的。’ 宇文云筝一愣,脸上满是笑意。宇文少轩果真是宇文家的一个异类,竟然到了这种程度,还是没有对那个位置有想法,只想带着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离开。 也就是说,他愿意按照原计划进行。 他看着脚下马江的事情,短暂的懊悔了一下,是自己一直不进去,才逼得宇文少轩将自己的杀手锏寄出来,他并没有和马江勾结。 太可惜了,马江真的特别好用,而且武功高超。 算了,能为孤的大业死去,也是一种荣耀。 宇文云筝对着宇文少轩点头:“皇叔父,许久不见。外面怪晒的,不如我们进去聊?” 户部尚书被压在地上,看到宇文云筝进来,悲泣道:“云筝殿下,臣愿意拥立您当大齐的新皇,宇文少轩他不配!” “臣也愿意!” “云筝殿下乃先太子嫡子,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就是我们大齐的太子,陛下仙逝,太子继位,此乃祖制!” 孙大人等人见状也跳出来:“宇文少轩,你怎么能杀死陛下呢?” “是啊,我们只是被你胁迫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恨毒,亲兄长都不放过,我们再也不会受制于你了,有本事将我们都杀了!” 第184章 宇文云筝 不少人一愣,怎么连成王党也突然倒伐……宇文家为了这个皇位,弑父杀兄,不是很正常吗? “宇文少轩,你大逆不道,杀害当朝皇帝,罪无可恕,赶紧束手就擒。”宇文云筝义正言辞的上前一步。 明明年纪很小,却已经有了当仁不让的气势。 “我宇文云筝乃先太子嫡子,愿意替身而出,拨乱反正!相信各位都是一时之间轻信了这逆贼的谎话,如今我在这里,免除你们以往的一切罪责,同我抓住逆贼,朕重重有赏!” 李寻雁赶紧打几个手势,那群侍卫有些懵,有几个率先反应过来,将手里的刀,慢慢的移向宇文少轩。 有一就有二,反正他们都是听李寻雁命令行事的,做好一个指哪打哪的士兵就好。 于是宇文少轩的那群侍卫都纷纷倒戈,一下子,宇文少轩就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场面。 他看着这场面,无奈的苦笑出声:“哈哈哈,先太子?他不也是乱臣贼子,你哪里有脸说自己是拨乱反正?你我半斤八两。” “哼,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束手就擒!你身边可没有人了。”宇文云筝当然知道这事。 不过没关系,等他登基后,两年前宫变的事情就会被改写,他的父亲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史书本来就是由胜者书写的。 “你快些投降,朕好送你去和你的人相聚。”他威胁道。 宇文少轩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终于泄气的将手里的剑扔下,但直视宇文云筝的眼:“你来抓我,其他人我不信。” 意思是怕其他人直接杀死他。 宇文云筝嘲讽一笑,不过事已至此,胜局已定,宇文少轩最在意的女人还在自己手里,这个要求他并不怕。 他一步步的走向宇文少轩,并不担心他暴起伤人,谭华黎快死了,宇文少轩也会无比虚弱,说不定早就不是他这个十岁小儿的对手。 宇文少轩确实没力气杀他,等自己被抓,李寻雁和李世镜就会出来反杀,他们在御书房外还有一批禁军听候差遣,绝对能将宇文云筝,锁死在御书房内。 至于他,就这样。 “砰!”那是头颅被重物击打的声音。 李寻雁和李世镜快速走出,就看到了令他们震惊的画面,宇文京墨睁着眼睛,将桌案上的玉玺,狠狠的砸向身前的宇文云筝! 众人都被这场面震住,足足有三秒都没人动弹。 可地上宇文云筝手指动弹几下,李寻雁立马反应过来:“来人,绝不能放过逆贼宇文云筝和他手下的任何一个人!” “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自觉退到一边……我可没说你,孙大人。” 户部尚书后怕的靠在墙上,惊讶:“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世镜看着众人快速解释:“成王是被宇文云筝用妻子胁迫,成为他夺位的工具人,只是成王一心忠诚陛下,联合我们一起演这出计中计!” “宇文云筝才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逆贼,你们别再被骗了,他和他父亲一样,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当上大齐的皇帝绝对是大齐的灾难!” “放屁,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父王!”宇文云筝被心腹扶着,朝他怒喝:“我父王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他才应该是皇帝,我是太子,大齐会在我们的治理下,越来越好!” 李寻雁不留情面的拆台:“怎么好?像你父亲随意虐杀男女一样好?还是像你在西南创建邪|教,不择手段肆意敛财的好?你们不愧是父子,都是一样的道貌岸然,狼心狗肺!” “贱女人!” “主子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心腹死死抱住他,往门口推,自己拉开身上的炸药,将众人炸倒在地。 砰! 被宇文京墨护住,没有被炸晕的宇文少轩看着捂着流血的头,想要逃走的宇文云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拿起地上的长剑,跑过去。 宇文云筝满目不甘,但还是往外逃去,却没想到小腹一凉,一柄长剑刺入自己的体内。 他回头看向脸色惨白的宇文少轩,如同恶魔的低吟道:“好、好得很,我和谭华黎种下了同生蛊,你杀了我、嗬嗬、也杀了她。” “什么?!”宇文少轩疯狂的抓起他,大喊:“十三,十三救救他,黎儿、黎儿……” 李寻雁带着十三跑出来,就看到宇文少轩吐出一口鲜血,血液中有一只红色蛊虫在游动,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她只觉得呼吸一紧。 黎儿…… …… 西南,半刻钟前。 谭华黎感受着心口的疼痛,继续用自己的血,将同心蛊逼出。宇文云筝不知道,他们蛊王谷的人,之所以能控制活着的蛊虫,都是因为这一身血脉能力。 为什么他们会和远在天边的圣女族有联系,也是因为这种血缘能力,很久很久以前,两族人经常聚在一起,研究如何使用血脉能力。 所以只有蛊王谷的人知道,其实同心蛊能解,并非同生共死的绝对死局。 只要谭华黎用自己的血将蛊虫逼出体内,宇文少轩身上的蛊虫也会被迫排出体内,虽然谭华黎还是会死,可宇文少轩能保住一命。 可能苍天都想让宇文少轩活下去,宇文云筝死了。谭华黎腹中顿时涌起一股鲜血。 她强忍着疼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自己体内的蛊虫逼出。 “噗!” 一口鲜血过后,谭华黎没了生息,只留下轻轻的叹息。 少轩,对不起,我们来世再相遇。 …… “少轩,少轩……少轩你别丢下我!”宇文京墨紧紧的抱着气息微弱的宇文少轩,神色惶恐。 李寻雁拉住他:“陛下,让十三给他看,你放手!” “我不放,我不放,我再也不放开你了少轩……”宇文京墨强行从迷药效力中醒来,神智其实并不清醒,只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他必须醒来,不然会弄丢很重要的东西。 李世镜要被气死了,一把揪住宇文京墨的衣领,将人拎起来,吼道:“十三,救少轩!” 第185章 活死人 李寻雁帮着十三,将宇文少轩的衣服都解开。十三打开尘封已久的水银针。 “此法是暗卫营一个老暗卫教我的,说能活死人肉白骨,可我从没能施展过,可能会……”直接加速成王的死。 “治!”李寻雁拍板。 不远处被李世镜抱住的宇文京墨,闻言疯狂嘶吼:“不行,朕找闻太医,闻太医最厉害了,他救过父皇的,闻太医!” “放开我,放开我,李世镜你放开我!” 啪!李世镜给他一声清脆的把掌声,完全不顾君臣身份,对他大喊:“你想要少轩活,你就别闹了!” “别闹了好不好,我好害怕……”前世的重重悲剧,不止是李寻雁的噩梦,同样也是他的。 前世礼王也是一杯毒酒被毒死,前世成王也是心痛欲绝惨死,为什么命运总是不放过他们呢? 重来一次,为什么还要这样玩弄他们。 宇文京墨被彻底打清醒了,看着一脸死气的宇文少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拉起倒在地上的李世镜:“走,就算到了最坏的结局,我们也要在一起。” 李寻雁已经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了,只死死的的盯着宇文少轩的脸,还有十三的手。 那一根根银针牢牢地刺入死穴,体温将水银针里的水银融化,一点一点的进入死穴里。 这一套以毒攻毒的针法,稍有不慎就会让宇文少轩死亡。 好在十三医术精湛,临危不惧,一双手抖也不抖,在三人的注视下稳稳的下针。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等李寻雁浑身都麻了,冷汗湿了又干,干了再湿的几次后,十三终于收针。 “呼——!”十三长长舒了一口气,探着脉搏道:“还好,救活了。” 李寻雁激动的抱住十三:“谢谢你,谢谢你!” “但是。”众人心一提,只听十三说:“成王此次鬼门关里走了一圈,身体极度虚弱,需要静养。而且成王……” 十三抬头看了眼宇文京墨,担忧道:“成王精神崩溃,这一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苏醒的可能,如果这七日醒不了,他可能要当一辈子的活死人。” 宇文京墨轻轻用衣袖擦拭宇文少轩染满鲜血的嘴角,无悲无喜:“没关系,我会一直等,等他清醒。”将这些年暗藏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李寻雁和李世镜无奈的对视,也只能如此了。 一场宫变再次落幕,双方死伤惨重,没有人称得上是真正的赢家。 清醒后的宇文京墨下了数道圣旨,先是将先太子后人意图谋反之事公之于众,其次下旨,让牧勇将军率兵前往西南,歼灭圣神教,将蛊王谷为救世却被圣神教残害一事也揭露。 西南无数被迫害的百姓,终于清醒,在自发的悼念下,给蛊王谷建了一个蛊王神庙,作为纪念。 讽刺的是,蛊王神庙,就在圣神教的原址上改建,活着的时候蛊王谷众人被迫害,死后骑在他们头上的,却是蛊王谷的众人了。 李寻雁派出的人,还是没能及时救出谭华黎,只能将她的尸首妥善保管好,运回京城。 …… 寝宫。 李寻雁过来的时候,宇文京墨握着宇文少轩消瘦的手指正在仔细擦拭,还同他讲话。 “弟妹的尸身快到京城了,你赶紧起来接她,不然她要生气了。” “一尸两命,怨气冲天,没有你镇压可怎么办?” “少轩……当年是我没有勇气面对你的心意,我现在很勇敢了,你能起来,听听我的告白吗?” 李寻雁的脚步一顿,与宇文京墨对视。 良久后两人移开视线,宇文京墨表现的那么明显,谁会不知?只不过听宇文京墨的语气,宇文少轩也对他有意?那谭华黎? “想这么多,眉头都解不开了。”宇文京墨轻声道:“我与少轩,是年少时动情的,但是我们……少轩他生性自由,听我说想和我浪迹天涯,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可我害怕了,我们是亲兄弟,怎么能?” “之后我们就退回兄弟的界限,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我一起了,还是世镜被认回来,他托我打听世镜以前的事情,我们才又亲密了一点。” 宇文京墨将宇文少轩有些长的额发拨开,自嘲一笑:“他真的是个很通透的人,爱了就是爱了,不能在一起也不会再执着。他重新同我一起,我就知道,他已经不爱我了。等到弟妹出现,他更是对她一见钟情。” “他们远比我们相配,连父皇也同意,我这个懦夫有什么可说的?原以为放他自由,他就能和年少时梦想的一样,和心爱的人自由自在的在一起。可没想到,还是没逃过…” 当初还不如将人留在京城,起码能护着他,不受伤。 李寻雁也坐下来,看着已经瘦的脱了相的宇文少轩:“他想出去,我们如何能拦得住?” “怪我,明明…”明明是重生的,却还是躲不过这一切。“少轩,无论如何也醒醒,你还要见黎儿最后一面。” 可床上的人毫无波动,只有紧紧闭着的眼睫,在灯光下影影卓卓。 …… 李府。 李寻雁回到府中,第一时间赶去粒粒的房间。李世镜正靠在粒粒的摇篮前,睡得死沉,鼾声如雷,显然累的不轻。 也是,李世镜要替宇文京墨发落孙大人等参与谋反的逆臣贼子,人数众多,一定很累。 再加上这些天的事情,身心俱疲,在这里能看到他,也是和李寻雁打着一个想法? “生活如此艰难,只有抱着粒粒才能感到幸福啊。”李寻雁抱起打瞌睡的粒粒,深深的凑到她的脸蛋上吸了一口。 奶香奶香的,是幸福的味道! 无忧无虑的粒粒被闹醒,看到漂亮娘亲开心的挥舞着小手和小脚,兴奋的跟她打招呼:“娘亲、娘亲!” 过度热情的脚丫子一脚踩上了正酣睡的李世镜,将后者踹醒。 李世镜睡得迷迷糊糊的,抓着白嫩小脚丫道:“好软和的白面包子。” 粒粒哇的一声哭出来,你才是白面包子,你全家都是白面包子! 第186章 难以清醒 李寻雁抱着粒粒哄了好久,才将这个湿漉漉的白面包子烘干。小孩子哭闹完就累的睡着了,李寻雁将她放回小床上,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睡颜。 去洗漱一番回来后的李世镜,看到的就是这一幅温馨画面,让他呆呆的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打扰。 经历了那么多,突然觉得,平平凡凡的,牵着爱人的手,看着子女甜蜜的睡颜,已经是这个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李寻雁若有所感,回头就看到倚靠在门口,泪流满面却笑的一脸幸福的李世镜,鼻子一酸,也莫名的落下泪来。 她朝李世镜伸出手,浅笑:“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李寻雁还穿着今日入宫时朴素的淡黄色长裙,盘着素雅的发髻,不佩戴任何首饰。一张脸也是不施粉黛,脸上有疲惫,双眼红肿,像是大哭过一场。 眼下也有这几日无法入睡的青黑,脸色并不能说好,可再李世镜眼里,李寻雁还是依然美丽典雅,如同九天之上的神女,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不自觉地柔软,温暖的不可思议。 李世镜晃了下神,快速背过身去擦干泪痕,才笑着转回来,上前抱住李寻雁,俯身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口熟睡的粒粒。 在孩子逐渐开始四仰八叉的睡姿中,紧紧相拥。 室内一片安静,却不显寂静,因为在爱人怀抱中的李寻雁,能清晰地听到李世镜沉着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带走她一切的悲伤和不安。 …… 李寻雁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等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色还是昏暗的。她捂着有些轻飘飘的头起身,虚弱叫道:“春湘?” “公主你醒啦?”椿湘听到动静,马上推门而入,后怕道:“您昨日从宫里回来就一直睡到现在,整整一天,驸马都快要急死了。” 原来自己睡了那么久吗? 李寻雁突然想到什么,拉着椿湘:“成王,怎么样了,醒了吗?” 椿湘悲伤的摇摇头:“十三刚从宫里回来,成王还是没有清醒。”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宇文少轩却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一股悲伤和死气,像是潮湿的雨天,名为绝望的湿气,一寸一寸的浸入体内,稍稍一挤全是水珠。 寝宫中。 宇文京墨已经五天没有上朝了,但他到底不能抛却大齐,只能命人搬来桌案,在昏迷的宇文少轩身边,麻木的批阅奏折。 不远处传来唢呐声,他幽幽的抬头看去,轻声同宇文少轩说:“你看,你不肯醒来的后果就是,连弟妹的最后一面都看不见。” “你别怪哥哥,弟妹的身体不能再拖了……女子皆爱美,你也不想让她盯着丑陋腐烂的脸去到下面?” “放心,我将她葬入皇陵,你将来的陵墓,如果你……我就将你们夫妻二人合葬。” 唢呐凄厉的乐声由远及近,而宇文京墨则紧紧的盯着宇文少轩,眼神期盼。 少轩,如果我不能唤醒你,谭华黎的殡仪,能将你唤醒吗?我并不是个贪心的人,只希望你能醒来。 只可惜殡仪队慢慢的离去,直到走出宫门,床上的宇文少轩依然一动不动,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宇文京墨只能叹息,牵着宇文少轩的手,另一手批阅奏折。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德全来报:“陛下,李少卿求见。” “宣。” 李世镜走入,规矩的行了个礼,开口:“寻雁已经醒来,只是这几日疲惫了些,陛下无需牵挂。”他是来报平安的。 他们四人,再也承受不住,更多人的离开了。 此时已经快要两更天,李世镜看着宇文京墨惨白的脸,温声提醒:“陛下,夜深了,您休息,奏折明日再批阅也行。” 宇文京墨却摇摇头:“无妨,你回去陪着寻雁。”他不敢睡,生怕在梦乡中,宇文少轩会来跟他告别。 李世镜无奈,只能告退。回到府中,看到燃着暖黄色温馨烛火光的卧房,悲伤被融化。 推开门一看,更是破涕为笑。 李寻雁正跪坐在地上,用粒粒最最喜爱的小风车,引诱粒粒起身往她这里走。 粒粒一岁多已经开始会走路了,但平日里都是贺氏和奶娘牵着她走,还未学会自己走呢。 今日李寻雁打算抱着粒粒等李世镜回府,没想到粒粒坐不住,竟然想要自己下地走,不过她想让李寻雁拉着她走。 可李寻雁想到雪梅家的梁焕,早就能自己走了,粒粒只比他小几个月,应该也能自己走了? 等待李世镜回来的时间很是无聊,她也想找一些事情做,这样就不会不自觉的就想到宇文少轩,又陷入悲伤,于是开始逗弄粒粒。 “粒粒,你最喜欢的风车,快过来拿。”李寻雁循循善诱道。 不远处的粒粒摇摇晃晃的站着,看着自己最爱的风车激动无比,迈开小脚丫就要走出第一步。 只可惜脚一软,又摔在了软和的地毯上。粒粒不疼也不哭,眼睛还一直紧紧的盯着小风车,闪闪发光,呼哧呼哧的又爬起来,继续走。 李世镜回来看到这场面,所有的烦恼都抛却了,也凑到李寻雁身边,吹一口风车。 大红色的小风车呼啦啦地转动,让粒粒激动的开怀大笑,几颗小巧地乳牙露出,无比可爱。 她再次爬起,艰难的迈开小短腿,靠着对小风车的爱,一步一步的朝两人走来。 李寻雁和李世镜眼中迸发出惊喜,在粒粒扑过来的时候牢牢将她抱住。 “爹爹、娘亲、车车!”粒粒如愿拿到风车,开心的又啃又叫,李寻雁和李世镜对视一眼,也开怀的笑了起来。 一室嬉笑温馨。 …… 可粒粒带来的快乐总是有时效的,宇文少轩昏迷的第七天,依然没有复苏的迹象。 李寻雁和李世镜站在他的床边,看着摇摇欲坠的宇文京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十三仔仔细细的探着宇文少轩的脉搏,良久无奈摇头:“对不起,成王他,很难醒来了。” 第186章 难以清醒 李寻雁抱着粒粒哄了好久,才将这个湿漉漉的白面包子烘干。小孩子哭闹完就累的睡着了,李寻雁将她放回小床上,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睡颜。 去洗漱一番回来后的李世镜,看到的就是这一幅温馨画面,让他呆呆的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打扰。 经历了那么多,突然觉得,平平凡凡的,牵着爱人的手,看着子女甜蜜的睡颜,已经是这个世间最幸福的事情。 李寻雁若有所感,回头就看到倚靠在门口,泪流满面却笑的一脸幸福的李世镜,鼻子一酸,也莫名的落下泪来。 她朝李世镜伸出手,浅笑:“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李寻雁还穿着今日入宫时朴素的淡黄色长裙,盘着素雅的发髻,不佩戴任何首饰。一张脸也是不施粉黛,脸上有疲惫,双眼红肿,像是大哭过一场。 眼下也有这几日无法入睡的青黑,脸色并不能说好,可再李世镜眼里,李寻雁还是依然美丽典雅,如同九天之上的神女,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不自觉地柔软,温暖的不可思议。 李世镜晃了下神,快速背过身去擦干泪痕,才笑着转回来,上前抱住李寻雁,俯身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口熟睡的粒粒。 在孩子逐渐开始四仰八叉的睡姿中,紧紧相拥。 室内一片安静,却不显寂静,因为在爱人怀抱中的李寻雁,能清晰地听到李世镜沉着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带走她一切的悲伤和不安。 …… 李寻雁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等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色还是昏暗的。她捂着有些轻飘飘的头起身,虚弱叫道:“春湘?” “公主你醒啦?”椿湘听到动静,马上推门而入,后怕道:“您昨日从宫里回来就一直睡到现在,整整一天,驸马都快要急死了。” 原来自己睡了那么久吗? 李寻雁突然想到什么,拉着椿湘:“成王,怎么样了,醒了吗?” 椿湘悲伤的摇摇头:“十三刚从宫里回来,成王还是没有清醒。”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宇文少轩却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一股悲伤和死气,像是潮湿的雨天,名为绝望的湿气,一寸一寸的浸入体内,稍稍一挤全是水珠。 寝宫中。 宇文京墨已经五天没有上朝了,但他到底不能抛却大齐,只能命人搬来桌案,在昏迷的宇文少轩身边,麻木的批阅奏折。 不远处传来唢呐声,他幽幽的抬头看去,轻声同宇文少轩说:“你看,你不肯醒来的后果就是,连弟妹的最后一面都看不见。” “你别怪哥哥,弟妹的身体不能再拖了……女子皆爱美,你也不想让她盯着丑陋腐烂的脸去到下面?” “放心,我将她葬入皇陵,你将来的陵墓,如果你……我就将你们夫妻二人合葬。” 唢呐凄厉的乐声由远及近,而宇文京墨则紧紧的盯着宇文少轩,眼神期盼。 少轩,如果我不能唤醒你,谭华黎的殡仪,能将你唤醒吗?我并不是个贪心的人,只希望你能醒来。 只可惜殡仪队慢慢的离去,直到走出宫门,床上的宇文少轩依然一动不动,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宇文京墨只能叹息,牵着宇文少轩的手,另一手批阅奏折。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德全来报:“陛下,李少卿求见。” “宣。” 李世镜走入,规矩的行了个礼,开口:“寻雁已经醒来,只是这几日疲惫了些,陛下无需牵挂。”他是来报平安的。 他们四人,再也承受不住,更多人的离开了。 此时已经快要两更天,李世镜看着宇文京墨惨白的脸,温声提醒:“陛下,夜深了,您休息,奏折明日再批阅也行。” 宇文京墨却摇摇头:“无妨,你回去陪着寻雁。”他不敢睡,生怕在梦乡中,宇文少轩会来跟他告别。 李世镜无奈,只能告退。回到府中,看到燃着暖黄色温馨烛火光的卧房,悲伤被融化。 推开门一看,更是破涕为笑。 李寻雁正跪坐在地上,用粒粒最最喜爱的小风车,引诱粒粒起身往她这里走。 粒粒一岁多已经开始会走路了,但平日里都是贺氏和奶娘牵着她走,还未学会自己走呢。 今日李寻雁打算抱着粒粒等李世镜回府,没想到粒粒坐不住,竟然想要自己下地走,不过她想让李寻雁拉着她走。 可李寻雁想到雪梅家的梁焕,早就能自己走了,粒粒只比他小几个月,应该也能自己走了? 等待李世镜回来的时间很是无聊,她也想找一些事情做,这样就不会不自觉的就想到宇文少轩,又陷入悲伤,于是开始逗弄粒粒。 “粒粒,你最喜欢的风车,快过来拿。”李寻雁循循善诱道。 不远处的粒粒摇摇晃晃的站着,看着自己最爱的风车激动无比,迈开小脚丫就要走出第一步。 只可惜脚一软,又摔在了软和的地毯上。粒粒不疼也不哭,眼睛还一直紧紧的盯着小风车,闪闪发光,呼哧呼哧的又爬起来,继续走。 李世镜回来看到这场面,所有的烦恼都抛却了,也凑到李寻雁身边,吹一口风车。 大红色的小风车呼啦啦地转动,让粒粒激动的开怀大笑,几颗小巧地乳牙露出,无比可爱。 她再次爬起,艰难的迈开小短腿,靠着对小风车的爱,一步一步的朝两人走来。 李寻雁和李世镜眼中迸发出惊喜,在粒粒扑过来的时候牢牢将她抱住。 “爹爹、娘亲、车车!”粒粒如愿拿到风车,开心的又啃又叫,李寻雁和李世镜对视一眼,也开怀的笑了起来。 一室嬉笑温馨。 …… 可粒粒带来的快乐总是有时效的,宇文少轩昏迷的第七天,依然没有复苏的迹象。 李寻雁和李世镜站在他的床边,看着摇摇欲坠的宇文京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十三仔仔细细的探着宇文少轩的脉搏,良久无奈摇头:“对不起,成王他,很难醒来了。” 第187章 又一年文会宴 “为何,他的脉搏不是越来越平稳了吗?这七日我陆陆续续给他喝了不少药,他脸色都好多了,为什么醒不来?”宇文京墨崩溃,竟然朝十三跪下:“林瑶,我求求你,无论如何救救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林瑶吓得赶紧扶起宇文京墨,惶恐却还是如实道:“陛下,真的机会渺茫了,成王像是陷入了自己构造出来的美梦中,不肯醒来也不愿醒来。” 三人含泪看向宇文少轩,他果然眉眼舒展,不像是昏迷,更像是陷入沉沉的梦乡中,不愿醒来。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三人轮流陪在宇文少轩的身边,同他讲起当年的事情,还有近些时日发生了什么趣事。 李寻雁甚至一个人陪着宇文少轩的时候,还偷偷的同他说起前世的事情。 “少轩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以为你钟情于我,竟然愿意娶一个失去了清白的我,我都快感动死了。结果你都不碰我,我当时很想把你阉了。” “你这辈子起码比上辈子表现的好,没有和陛下势如水火,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前世你们两对着干,是因为爱而不得啊,你可把我骗得好苦!” “这辈子还和黎儿在一起了,也算是圆满了,只可惜……不过没关系,陛下他会一直陪着你的,相信黎儿在天有灵,也希望你能醒来,继续自由快乐的活着。” 床上的宇文少轩嘴角微微勾起。 宇文少轩觉得自己现在就很幸福,只是有时候总是会幻听。他提着一壶酒去到李府,一看到李寻雁和李世镜就告状。 “我同你们说,我昨晚又梦到李寻雁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一夜都睡不好!” 李世镜横吃飞醋,充满敌意的看着宇文少轩:“成王殿下,你都已经有娇妻爱子了,晚上竟然还梦见我妻?你简直无耻下流!” “哈哈哈哈!”李寻雁亲亲李世镜绿的发慌的眼睛,很是好奇:“你梦到我跟你说什么了?” 宇文少轩疑惑的挠挠头,很多都听不懂,就捡着能说的说:“你说你前世,以为我钟情于你?结果我就只是帮助你,你气的要将我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次轮到李世镜放声大笑,拍着李寻雁的肩膀:“你在他梦里竟然如此凶悍,竟然要阉了他哈哈哈!” 李寻雁气恼地瞪着宇文少轩,她有这么凶悍吗?没有?一定是梦中宇文少轩实在是气到她了,不然她绝不会有这种想法。 “笑得如此大声,可有什么趣事?”宇文京墨换下龙袍,一身素雅青衣出现,李寻雁三人笑着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这是他们定下的规矩,每月一聚,聚会里不论尊卑君臣,无需任何礼数,在这里大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的同意,可作为说出提议的宇文少轩,心中却还是萦绕着一个疑问。 “其实这个聚会规矩,是世镜同我说的啊,为何你不认?” 李世镜慌张的摆手,眼睛真诚的睁大:“不是我啊,没有我的事。” “就是!” 宇文京墨给他倒酒,坏笑挑眉:“不会又是梦里面的李世镜同你说的?你该不会……” “滚,我心里只有黎儿好吗。而且就算我是断袖,也不会看上李世镜,他一肚子黑水,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寻雁你当初怎么看上她的?”宇文少轩马上反胃的反驳,引得李世镜张牙舞爪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只有李寻雁优雅的饮下一杯酒,把玩着头发:“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咦?宇文少轩,你老实说梦到我和世镜在你耳边说话,怎么没梦过京墨?” 这话一出,三人都好奇又期待的看着宇文少轩,后者神色发虚,其实他是有梦到过宇文京墨的,可他说的那些话,怎么能同外人道也? 而且每每梦到宇文京墨,他就有种红杏出墙的感觉,明明自己早就对放下对宇文京墨的感情,和他也最后成为同生共死的兄弟,自己更是有了深爱之人,为何还会梦到他? 难道自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渣? 宇文少轩的表情太迟疑,宇文京墨马上笑着打圆场:“你梦里的我不会是在打你屁股,这事确实不好意思说出去。” “滚!”宇文少轩果然红了脸。 “对了,弟妹什么时候回京城?”宇文京墨顺理成章的转移话题,他不贪心,只要在乎的人都在身边,一直幸福就好。 宇文少轩叹气:“可能要年后了,岳父身子越发不好,蛊王谷又封闭了不给外人进入,连我都进不去。” 李寻雁见他伤心,赶紧活跃气氛:“行了黎儿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今天是我们四人的聚会,说好了不谈情爱,只寻欢作乐的,来喝酒!” “喝!” 宇文少轩也笑了:“不醉不归!” …… 李世镜自顾自地絮絮叨叨了许久:“总感觉被那个爷爷骗了,这个文会宴可真真是不好办,选址就烦死我了。” “啧,不如再给这文会宴锦上添花,今年再次在皇宫里举办如何?金銮殿已经开过了,这次不如就在御书房?陛下会不会打死我?” “说起来这事还是我跟你说,这个文会宴就是个好友聚会,在里面不讲尊卑,无需礼数,不谈情爱,就是开心。” “你之前可想要加入了,只可惜我当时还要两年才能邀请你进去,你不进去也不能告诉你文会宴的真相,而现在我是会员了能邀请你进去,你却睡着……” 李世镜突然有了个好主意:“不如这次文会宴就在你的寝宫举办,正好今年你加入,也算满足你的愿望,陛下也会同意的。”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宇文京墨听到参加文会宴是宇文少轩的愿望,很爽快的同意了,而且:“朕,也要去。” “这……”李世镜有些迟疑,宇文京墨毕竟是皇帝唉,就是文会宴里面说了不讲尊卑,可直面天子,总会不自禁尊敬的。 第187章 又一年文会宴 “为何,他的脉搏不是越来越平稳了吗?这七日我陆陆续续给他喝了不少药,他脸色都好多了,为什么醒不来?”宇文京墨崩溃,竟然朝十三跪下:“林瑶,我求求你,无论如何救救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林瑶吓得赶紧扶起宇文京墨,惶恐却还是如实道:“陛下,真的机会渺茫了,成王像是陷入了自己构造出来的美梦中,不肯醒来也不愿醒来。” 三人含泪看向宇文少轩,他果然眉眼舒展,不像是昏迷,更像是陷入沉沉的梦乡中,不愿醒来。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三人轮流陪在宇文少轩的身边,同他讲起当年的事情,还有近些时日发生了什么趣事。 李寻雁甚至一个人陪着宇文少轩的时候,还偷偷的同他说起前世的事情。 “少轩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以为你钟情于我,竟然愿意娶一个失去了清白的我,我都快感动死了。结果你都不碰我,我当时很想把你阉了。” “你这辈子起码比上辈子表现的好,没有和陛下势如水火,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前世你们两对着干,是因为爱而不得啊,你可把我骗得好苦!” “这辈子还和黎儿在一起了,也算是圆满了,只可惜……不过没关系,陛下他会一直陪着你的,相信黎儿在天有灵,也希望你能醒来,继续自由快乐的活着。” 床上的宇文少轩嘴角微微勾起。 宇文少轩觉得自己现在就很幸福,只是有时候总是会幻听。他提着一壶酒去到李府,一看到李寻雁和李世镜就告状。 “我同你们说,我昨晚又梦到李寻雁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一夜都睡不好!” 李世镜横吃飞醋,充满敌意的看着宇文少轩:“成王殿下,你都已经有娇妻爱子了,晚上竟然还梦见我妻?你简直无耻下流!” “哈哈哈哈!”李寻雁亲亲李世镜绿的发慌的眼睛,很是好奇:“你梦到我跟你说什么了?” 宇文少轩疑惑的挠挠头,很多都听不懂,就捡着能说的说:“你说你前世,以为我钟情于你?结果我就只是帮助你,你气的要将我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次轮到李世镜放声大笑,拍着李寻雁的肩膀:“你在他梦里竟然如此凶悍,竟然要阉了他哈哈哈!” 李寻雁气恼地瞪着宇文少轩,她有这么凶悍吗?没有?一定是梦中宇文少轩实在是气到她了,不然她绝不会有这种想法。 “笑得如此大声,可有什么趣事?”宇文京墨换下龙袍,一身素雅青衣出现,李寻雁三人笑着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这是他们定下的规矩,每月一聚,聚会里不论尊卑君臣,无需任何礼数,在这里大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的同意,可作为说出提议的宇文少轩,心中却还是萦绕着一个疑问。 “其实这个聚会规矩,是世镜同我说的啊,为何你不认?” 李世镜慌张的摆手,眼睛真诚的睁大:“不是我啊,没有我的事。” “就是!” 宇文京墨给他倒酒,坏笑挑眉:“不会又是梦里面的李世镜同你说的?你该不会……” “滚,我心里只有黎儿好吗。而且就算我是断袖,也不会看上李世镜,他一肚子黑水,一看就不是个好人,寻雁你当初怎么看上她的?”宇文少轩马上反胃的反驳,引得李世镜张牙舞爪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只有李寻雁优雅的饮下一杯酒,把玩着头发:“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咦?宇文少轩,你老实说梦到我和世镜在你耳边说话,怎么没梦过京墨?” 这话一出,三人都好奇又期待的看着宇文少轩,后者神色发虚,其实他是有梦到过宇文京墨的,可他说的那些话,怎么能同外人道也? 而且每每梦到宇文京墨,他就有种红杏出墙的感觉,明明自己早就对放下对宇文京墨的感情,和他也最后成为同生共死的兄弟,自己更是有了深爱之人,为何还会梦到他? 难道自己是个三心二意的人渣? 宇文少轩的表情太迟疑,宇文京墨马上笑着打圆场:“你梦里的我不会是在打你屁股,这事确实不好意思说出去。” “滚!”宇文少轩果然红了脸。 “对了,弟妹什么时候回京城?”宇文京墨顺理成章的转移话题,他不贪心,只要在乎的人都在身边,一直幸福就好。 宇文少轩叹气:“可能要年后了,岳父身子越发不好,蛊王谷又封闭了不给外人进入,连我都进不去。” 李寻雁见他伤心,赶紧活跃气氛:“行了黎儿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今天是我们四人的聚会,说好了不谈情爱,只寻欢作乐的,来喝酒!” “喝!” 宇文少轩也笑了:“不醉不归!” …… 李世镜自顾自地絮絮叨叨了许久:“总感觉被那个爷爷骗了,这个文会宴可真真是不好办,选址就烦死我了。” “啧,不如再给这文会宴锦上添花,今年再次在皇宫里举办如何?金銮殿已经开过了,这次不如就在御书房?陛下会不会打死我?” “说起来这事还是我跟你说,这个文会宴就是个好友聚会,在里面不讲尊卑,无需礼数,不谈情爱,就是开心。” “你之前可想要加入了,只可惜我当时还要两年才能邀请你进去,你不进去也不能告诉你文会宴的真相,而现在我是会员了能邀请你进去,你却睡着……” 李世镜突然有了个好主意:“不如这次文会宴就在你的寝宫举办,正好今年你加入,也算满足你的愿望,陛下也会同意的。”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宇文京墨听到参加文会宴是宇文少轩的愿望,很爽快的同意了,而且:“朕,也要去。” “这……”李世镜有些迟疑,宇文京墨毕竟是皇帝唉,就是文会宴里面说了不讲尊卑,可直面天子,总会不自禁尊敬的。 第188章 粒粒吃席 宇文京墨抬眼看他:“不让朕参加,朕也不会提供寝宫给你们当场地。” 京城像模像样的场地都已经举办过文会宴,再也找不到同等规格场地的李世镜,只能点头应下:“那就依陛下的。” 今年文会宴在皇宫,而且还是皇帝的寝殿中举办的消息,举目震惊。 “我记得去年选了新会员,没想到今年就能拿下皇帝寝殿当场地,太厉害了?” “天呐,好想去,那晚一定是诗词歌赋的巅峰!” “陛下和成王也会参加唉,这是不是文会宴这几百年来,第一次有皇帝参与啊?” “成王不是……还能参加?” “听说是成王的愿望,虽然他还没苏醒,但也算让他如愿了。” 在众人的热烈讨论下,一年一度文学盛典文会宴,终于到来。 可新晋会员李寻雁、李世镜夫妇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问题,不是前往文会宴的路上堵车,也不是担心今年新加入的人人品不好,更不是担心会被别人发现文会宴的真相。 这个可比以上的难题加在一起还要难办——这个难题正是我们年满两岁六个月的李粒粒小朋友。 她正疯狂哭泣,死死的抱着爹娘的大腿:“呜呜呜粒粒也要去,粒粒也要吃席!” 李寻雁懊恼的掐了李世镜一把:“都怪你,说什么去吃席,你知道她最喜欢吃席了!” 粒粒自从会跑会跳之后,大人们就整天带着她出去,大部分都是吃席,每每可爱的粒粒一出现,都会引起一片尖叫声,无数贵妇人都笑着将自己手上身上的好东西塞给粒粒玩。 作为抓周抓到了金元宝的小财迷粒粒,天生就知道这些是好东西,每次都牢牢地抓着,朝送礼物的人甜甜一笑。 因为每次吃席都能吃好喝好,还带回来一堆名贵首饰,粒粒从此爱上吃席。 今晚李世镜准备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说了一句要去吃席,就被已经要睡觉的粒粒缠住,于是场面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寻雁看了下天色,已经不早了,蹲下耐心的对粒粒说:“乖粒粒,爹爹娘亲今晚吃的是另一种席,不能带你去哦。” 粒粒哭的撕心裂肺:“不要,粒粒要去,粒粒会乖乖的。” “怎么办?” 李世镜俯身抱起小胖妞,转身出去:“带上她,就让她成为文会宴最小的参与者,哈哈哈以后咱们粒粒都能出去外面吹牛了。” 李寻雁无奈的跟上去:“她那么小,万一说了些不该说的,把真相说出来怎么办?” 李世镜回头自信一笑,笑容里还掺着精光:“正好,这几年文会宴都没有‘流出’名满天下的诗句,已经有不少人不满,不如我们就借着粒粒,演一场戏,平定质疑如何?” 这个老狐狸! 于是粒粒小盆友被带到皇宫里的时候,早已经破涕为笑,连小时候无比害怕的皇宫也不害怕了。 “还真的不怕了?”李寻雁捏捏粒粒的小脸蛋,这孩子会走之后,李寻雁有一次想带她进宫看看宇文少轩和宇文京墨,没想到粒粒一靠近宫门就不停地哭,还害怕的颤抖,吓得她赶紧带粒粒回府。 后面粒粒还发了场高烧,林瑶,也就是十三治疗的时候推测,可能是粒粒年纪还小,能看到一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皇宫发生过那么多事情,说不定会有些奇怪的东西,将粒粒吓到也是正常,要等她年纪大一些才能靠近。 但李寻雁被这事吓到了,让宇文京墨想看粒粒就出宫看,她可受不起再一次惊吓。 这次李寻雁也是路上才想起这事,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不过李世镜很有信心:“粒粒现在越来越勇敢了,而且有吃席吊着她,相信她不会怕。” 下马车,走到深宫中,粒粒果然一点也不害怕,还很好奇地东张西望,这是她第一次进宫。 “舅父、皇舅父!”粒粒看到宇文京墨异常激动,这个舅父最疼她了,每次见他都给她带礼物,娘说每一个都超级贵重的,能还很多小风车! 宇文京墨连忙接过扑过来的粒粒,亲亲她圆圆得小脸,称赞道:“粒粒好厉害,都能参加文会宴了。” “宴!宴!吃席!”粒粒得词汇量有限,只知道吃席,一番童言稚语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寻雁看着来人:“都到期了?那开席!” 李世镜朝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就纷纷在粒粒小朋友面前演了起来。 有人提笔开始闭眼写诗,行云流水,一群托围上去,不要钱一样称赞:“好诗好诗!” “此诗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 “这诗要是流传出去,文坛要轰动了!” 粒粒小朋友啄着手指,天真无邪得看着一群以文交友,不停地创作一些听起来很厉害的诗句,只觉得来这里吃席得人,都好厉害! 不过她大大得打了个哈欠,粒粒困了。 “粒粒是不是困了,皇舅父带你去睡觉觉好不好?”宇文京墨抱起粒粒,快要睡着的粒粒点头:“好~” 一句带着尾音得好,叫的宇文京墨得心都化了。 这一年多,他也是靠着不时吸吸可爱得粒粒,才能又有力量继续生活的。 小孩子闹腾的时候很熊,安静睡觉的时候却无比安静,宇文京墨将她抱到偏殿的床上。 吩咐道:“你们看着她,别让她受伤了。” 藏在暗处的暗卫应好,宇文京墨才安心的离去。皇宫都是他的人,更别论今晚举办文会宴的寝殿,无比安全,粒粒在这里睡觉绝对无事。 不过他确实太不了解小孩子了。 粒粒睡着睡着,就被尿意憋醒,自己揉着眼睛起床:“爹爹,娘亲,粒粒要尿尿!” 没人应她,她也不哭闹,自己迈着小胖腿下床,跑到外面的大树下,就快乐的尿了出来。 一旁要去禀报的暗卫,也停下来,这孩子可真聪明,还以为她要去茅房呢,那么小一个,就怕她摔进去。 不过他们也不了解小朋友,粒粒尿完,也不困了,开始在寝殿里乱跑,一不小心,跑进了宇文少轩所在的房间。 第188章 粒粒吃席 宇文京墨抬眼看他:“不让朕参加,朕也不会提供寝宫给你们当场地。” 京城像模像样的场地都已经举办过文会宴,再也找不到同等规格场地的李世镜,只能点头应下:“那就依陛下的。” 今年文会宴在皇宫,而且还是皇帝的寝殿中举办的消息,举目震惊。 “我记得去年选了新会员,没想到今年就能拿下皇帝寝殿当场地,太厉害了?” “天呐,好想去,那晚一定是诗词歌赋的巅峰!” “陛下和成王也会参加唉,这是不是文会宴这几百年来,第一次有皇帝参与啊?” “成王不是……还能参加?” “听说是成王的愿望,虽然他还没苏醒,但也算让他如愿了。” 在众人的热烈讨论下,一年一度文学盛典文会宴,终于到来。 可新晋会员李寻雁、李世镜夫妇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问题,不是前往文会宴的路上堵车,也不是担心今年新加入的人人品不好,更不是担心会被别人发现文会宴的真相。 这个可比以上的难题加在一起还要难办——这个难题正是我们年满两岁六个月的李粒粒小朋友。 她正疯狂哭泣,死死的抱着爹娘的大腿:“呜呜呜粒粒也要去,粒粒也要吃席!” 李寻雁懊恼的掐了李世镜一把:“都怪你,说什么去吃席,你知道她最喜欢吃席了!” 粒粒自从会跑会跳之后,大人们就整天带着她出去,大部分都是吃席,每每可爱的粒粒一出现,都会引起一片尖叫声,无数贵妇人都笑着将自己手上身上的好东西塞给粒粒玩。 作为抓周抓到了金元宝的小财迷粒粒,天生就知道这些是好东西,每次都牢牢地抓着,朝送礼物的人甜甜一笑。 因为每次吃席都能吃好喝好,还带回来一堆名贵首饰,粒粒从此爱上吃席。 今晚李世镜准备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说了一句要去吃席,就被已经要睡觉的粒粒缠住,于是场面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寻雁看了下天色,已经不早了,蹲下耐心的对粒粒说:“乖粒粒,爹爹娘亲今晚吃的是另一种席,不能带你去哦。” 粒粒哭的撕心裂肺:“不要,粒粒要去,粒粒会乖乖的。” “怎么办?” 李世镜俯身抱起小胖妞,转身出去:“带上她,就让她成为文会宴最小的参与者,哈哈哈以后咱们粒粒都能出去外面吹牛了。” 李寻雁无奈的跟上去:“她那么小,万一说了些不该说的,把真相说出来怎么办?” 李世镜回头自信一笑,笑容里还掺着精光:“正好,这几年文会宴都没有‘流出’名满天下的诗句,已经有不少人不满,不如我们就借着粒粒,演一场戏,平定质疑如何?” 这个老狐狸! 于是粒粒小盆友被带到皇宫里的时候,早已经破涕为笑,连小时候无比害怕的皇宫也不害怕了。 “还真的不怕了?”李寻雁捏捏粒粒的小脸蛋,这孩子会走之后,李寻雁有一次想带她进宫看看宇文少轩和宇文京墨,没想到粒粒一靠近宫门就不停地哭,还害怕的颤抖,吓得她赶紧带粒粒回府。 后面粒粒还发了场高烧,林瑶,也就是十三治疗的时候推测,可能是粒粒年纪还小,能看到一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皇宫发生过那么多事情,说不定会有些奇怪的东西,将粒粒吓到也是正常,要等她年纪大一些才能靠近。 但李寻雁被这事吓到了,让宇文京墨想看粒粒就出宫看,她可受不起再一次惊吓。 这次李寻雁也是路上才想起这事,毕竟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不过李世镜很有信心:“粒粒现在越来越勇敢了,而且有吃席吊着她,相信她不会怕。” 下马车,走到深宫中,粒粒果然一点也不害怕,还很好奇地东张西望,这是她第一次进宫。 “舅父、皇舅父!”粒粒看到宇文京墨异常激动,这个舅父最疼她了,每次见他都给她带礼物,娘说每一个都超级贵重的,能还很多小风车! 宇文京墨连忙接过扑过来的粒粒,亲亲她圆圆得小脸,称赞道:“粒粒好厉害,都能参加文会宴了。” “宴!宴!吃席!”粒粒得词汇量有限,只知道吃席,一番童言稚语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寻雁看着来人:“都到期了?那开席!” 李世镜朝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就纷纷在粒粒小朋友面前演了起来。 有人提笔开始闭眼写诗,行云流水,一群托围上去,不要钱一样称赞:“好诗好诗!” “此诗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 “这诗要是流传出去,文坛要轰动了!” 粒粒小朋友啄着手指,天真无邪得看着一群以文交友,不停地创作一些听起来很厉害的诗句,只觉得来这里吃席得人,都好厉害! 不过她大大得打了个哈欠,粒粒困了。 “粒粒是不是困了,皇舅父带你去睡觉觉好不好?”宇文京墨抱起粒粒,快要睡着的粒粒点头:“好~” 一句带着尾音得好,叫的宇文京墨得心都化了。 这一年多,他也是靠着不时吸吸可爱得粒粒,才能又有力量继续生活的。 小孩子闹腾的时候很熊,安静睡觉的时候却无比安静,宇文京墨将她抱到偏殿的床上。 吩咐道:“你们看着她,别让她受伤了。” 藏在暗处的暗卫应好,宇文京墨才安心的离去。皇宫都是他的人,更别论今晚举办文会宴的寝殿,无比安全,粒粒在这里睡觉绝对无事。 不过他确实太不了解小孩子了。 粒粒睡着睡着,就被尿意憋醒,自己揉着眼睛起床:“爹爹,娘亲,粒粒要尿尿!” 没人应她,她也不哭闹,自己迈着小胖腿下床,跑到外面的大树下,就快乐的尿了出来。 一旁要去禀报的暗卫,也停下来,这孩子可真聪明,还以为她要去茅房呢,那么小一个,就怕她摔进去。 不过他们也不了解小朋友,粒粒尿完,也不困了,开始在寝殿里乱跑,一不小心,跑进了宇文少轩所在的房间。 第189章 奇迹苏醒 粒粒看着满是灯火的房间,抬脚就走进去,抬头一看就看到床上的人——手里的小风车,还是金色的,金子做的!!! 这是宇文京墨打算送给粒粒的三周岁生辰礼,正好样品做出来,就也给昏迷不醒的宇文少轩也送了一个。 宇文少轩年少时也喜爱这些玩物。 粒粒看着金灿灿的风车,她最爱金灿灿的东西,也最爱风车,这两者相结合,简直是她的最爱! 她开心的大叫一声,屁颠屁颠的扑上去:“哈,金风车!粒粒的!” 跟着的暗卫头皮一麻,火速去通知李寻雁几人。 而粒粒等扑上去才发现,金色风车下面还有一个人,是一个不认识的帅气叔叔,正在睡觉呢。 粒粒力气小,金色风车的手柄被压在宇文少轩的身下,她拿不出来,只能推推他:“叔叔,你醒醒,粒粒要风车!” “叔叔!” 宇文少轩从睡梦中惊醒,疑惑的掏掏耳朵:“怎么会梦到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在耳边大喊,这嗓门和户部尚书有得一拼,我的耳朵啊!” 等等,不认识的小女孩? 不会是他和黎儿的孩子在叫他?蛊王谷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话说黎儿怎么还不回京,自己只知道她怀了自己的孩子,看这日子都生下来?他这个当爹的还没见过自己的孩子呢! “不行,不能再等了!”宇文少轩突然觉得很不对劲,他和黎儿是两夫妻,竟然快两年都没有见面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直接连夜收拾包袱离京,前往蛊王谷。印象中很远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可眼前的蛊王谷却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风吹草低,世外桃源一般的蛊王谷如今却寸草不生,只有几座孤坟伫立,显得萧瑟无比。 宇文少轩的心一下子慌了起来,跑过去一看,浑身血液冻住。只见墓碑上,用他的字迹写着:“蛊王谷众人之墓。” 往事破茧,一下子化身成无数飞蝶,朝他飞来。 粒粒疯狂的推着宇文少轩,却看到他眼角流下眼泪,顿时慌住了:“叔叔你怎么掉小珍珠了,别哭啦,这个金色风车粒粒不要了嘛,呜呜呜~”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非常快,看到宇文少轩哭,她也哇哇的扯着嗓子哭。 哭声中,宇文少轩缓缓抬头,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谭华黎,竟然站在他的身前。 他惊喜的伸手:“黎儿!” 谭华黎却笑着退后一步,眼里闪烁着泪光:“少轩,你不该来这里,回去,好好的继续你的生活,来世再见。” “黎儿?”宇文少轩疑惑的上前一步,却被一阵风卷起,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身后坠下。 汹涌的失重感袭来,随后是重重的落地,他浑身一颤,耳边的哭喊声越发清晰。 他挣扎着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无力。抬眼就看到一个哭的乱七八糟的小胖妞,正坐在他的身边,手里死死的抓着一个金色风车。 他一愣,自己好像是压倒这个她的风车,害她拔不出来,让人家小孩子哭的。 “你、你别哭了,对不起。”宇文少轩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像是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一样。 李寻雁几人听到暗卫的汇报,赶紧往寝宫跑去,粒粒和宇文少轩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宝贝,可不能出什么三长两短啊。 靠近寝宫就听到粒粒的大哭声,三人脚步更加匆忙,跑入殿中却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粒粒!少轩……?” 李寻雁不可置信的看着抱着粒粒温声安慰的宇文少轩,眼泪止不住:“你,你终于醒了……” 粒粒拿到金色风车本就不想哭了,只是假装干嚎而已,没想到这个爹爹娘亲一眼就能看破的招数,这个金风车叔叔很受用,不停地抱着她道歉,还给她许诺了很多好东西。 粒粒这个小聪明,当然继续干嚎,没想到引来了爹爹娘亲舅父,还让他们哭了,哭的稀里哗啦的,比她刚刚哭的还惨。 她不好意思道歉:“娘亲爹爹、舅父别哭,粒粒错啦!” 李寻雁蹲下身摸摸她的头:“不,粒粒没错,粒粒是我们的福星。” 李世镜也抱着粒粒,看向有些错愣的宇文少轩:“粒粒,这是你小舅父,跟他打个招呼,你还是第一次见他呢。” 粒粒甜甜道:“小舅父好!” “唉!”宇文少轩呆呆的应了一声,随后有些疑惑的看向李寻雁三人:“你们怎么看到我都哭了,发生什么了吗?” “你,忘了吗?”一直默不作声地宇文京墨,完全不敢用力呼吸,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虚无的假象。 他紧张的看向宇文少轩,他还记得多少,还记得他们? 宇文少轩释然一笑:“我都记得。” 众人的心都错了一拍,都记得…… “没事的,我……我见到黎儿最后一面了,她让我好好的活着,我想这是她的遗愿,我该履行的。”宇文少轩笑着对他们说,然后看向宇文京墨。 “哥哥,谢谢你,但是对不起,那年之后,我就只把你当作哥哥。”所以,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宇文京墨心中无数情绪涌过,最后化为一个温柔的笑:“好。以后你都是朕的弟弟。” 他从不贪心,这样已经很好了。 …… 成王奇迹般的清醒,让林瑶简直不可思议,最后拉着恢复的很不错的成王做了全身的检查,只得出一个结论。 “看来属下的医术,很不错。” 众人哈哈一笑,对此表示非常的赞同。 “你的要走?多留几日,等粒粒三岁生辰宴过之后再走,不行吗?”城门口,李寻雁挽留即将远行的宇文少轩。 “粒粒生辰我会回来的。”宇文少轩心意已决,不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会长久的待在京城。 宇文京墨乔装打扮也来了,看着他就像是在看长大离家的孩子:“终于能送送你了,少轩一路平安,记得经常回来看看我们。” 李世镜抱着哭着的粒粒,也道:“一定要经常回来,不然这小家伙以后可不认你了。” 第189章 奇迹苏醒 粒粒看着满是灯火的房间,抬脚就走进去,抬头一看就看到床上的人——手里的小风车,还是金色的,金子做的!!! 这是宇文京墨打算送给粒粒的三周岁生辰礼,正好样品做出来,就也给昏迷不醒的宇文少轩也送了一个。 宇文少轩年少时也喜爱这些玩物。 粒粒看着金灿灿的风车,她最爱金灿灿的东西,也最爱风车,这两者相结合,简直是她的最爱! 她开心的大叫一声,屁颠屁颠的扑上去:“哈,金风车!粒粒的!” 跟着的暗卫头皮一麻,火速去通知李寻雁几人。 而粒粒等扑上去才发现,金色风车下面还有一个人,是一个不认识的帅气叔叔,正在睡觉呢。 粒粒力气小,金色风车的手柄被压在宇文少轩的身下,她拿不出来,只能推推他:“叔叔,你醒醒,粒粒要风车!” “叔叔!” 宇文少轩从睡梦中惊醒,疑惑的掏掏耳朵:“怎么会梦到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在耳边大喊,这嗓门和户部尚书有得一拼,我的耳朵啊!” 等等,不认识的小女孩? 不会是他和黎儿的孩子在叫他?蛊王谷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话说黎儿怎么还不回京,自己只知道她怀了自己的孩子,看这日子都生下来?他这个当爹的还没见过自己的孩子呢! “不行,不能再等了!”宇文少轩突然觉得很不对劲,他和黎儿是两夫妻,竟然快两年都没有见面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直接连夜收拾包袱离京,前往蛊王谷。印象中很远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可眼前的蛊王谷却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风吹草低,世外桃源一般的蛊王谷如今却寸草不生,只有几座孤坟伫立,显得萧瑟无比。 宇文少轩的心一下子慌了起来,跑过去一看,浑身血液冻住。只见墓碑上,用他的字迹写着:“蛊王谷众人之墓。” 往事破茧,一下子化身成无数飞蝶,朝他飞来。 粒粒疯狂的推着宇文少轩,却看到他眼角流下眼泪,顿时慌住了:“叔叔你怎么掉小珍珠了,别哭啦,这个金色风车粒粒不要了嘛,呜呜呜~”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非常快,看到宇文少轩哭,她也哇哇的扯着嗓子哭。 哭声中,宇文少轩缓缓抬头,就看到了日思夜想的谭华黎,竟然站在他的身前。 他惊喜的伸手:“黎儿!” 谭华黎却笑着退后一步,眼里闪烁着泪光:“少轩,你不该来这里,回去,好好的继续你的生活,来世再见。” “黎儿?”宇文少轩疑惑的上前一步,却被一阵风卷起,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身后坠下。 汹涌的失重感袭来,随后是重重的落地,他浑身一颤,耳边的哭喊声越发清晰。 他挣扎着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无力。抬眼就看到一个哭的乱七八糟的小胖妞,正坐在他的身边,手里死死的抓着一个金色风车。 他一愣,自己好像是压倒这个她的风车,害她拔不出来,让人家小孩子哭的。 “你、你别哭了,对不起。”宇文少轩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像是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一样。 李寻雁几人听到暗卫的汇报,赶紧往寝宫跑去,粒粒和宇文少轩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宝贝,可不能出什么三长两短啊。 靠近寝宫就听到粒粒的大哭声,三人脚步更加匆忙,跑入殿中却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粒粒!少轩……?” 李寻雁不可置信的看着抱着粒粒温声安慰的宇文少轩,眼泪止不住:“你,你终于醒了……” 粒粒拿到金色风车本就不想哭了,只是假装干嚎而已,没想到这个爹爹娘亲一眼就能看破的招数,这个金风车叔叔很受用,不停地抱着她道歉,还给她许诺了很多好东西。 粒粒这个小聪明,当然继续干嚎,没想到引来了爹爹娘亲舅父,还让他们哭了,哭的稀里哗啦的,比她刚刚哭的还惨。 她不好意思道歉:“娘亲爹爹、舅父别哭,粒粒错啦!” 李寻雁蹲下身摸摸她的头:“不,粒粒没错,粒粒是我们的福星。” 李世镜也抱着粒粒,看向有些错愣的宇文少轩:“粒粒,这是你小舅父,跟他打个招呼,你还是第一次见他呢。” 粒粒甜甜道:“小舅父好!” “唉!”宇文少轩呆呆的应了一声,随后有些疑惑的看向李寻雁三人:“你们怎么看到我都哭了,发生什么了吗?” “你,忘了吗?”一直默不作声地宇文京墨,完全不敢用力呼吸,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虚无的假象。 他紧张的看向宇文少轩,他还记得多少,还记得他们? 宇文少轩释然一笑:“我都记得。” 众人的心都错了一拍,都记得…… “没事的,我……我见到黎儿最后一面了,她让我好好的活着,我想这是她的遗愿,我该履行的。”宇文少轩笑着对他们说,然后看向宇文京墨。 “哥哥,谢谢你,但是对不起,那年之后,我就只把你当作哥哥。”所以,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 宇文京墨心中无数情绪涌过,最后化为一个温柔的笑:“好。以后你都是朕的弟弟。” 他从不贪心,这样已经很好了。 …… 成王奇迹般的清醒,让林瑶简直不可思议,最后拉着恢复的很不错的成王做了全身的检查,只得出一个结论。 “看来属下的医术,很不错。” 众人哈哈一笑,对此表示非常的赞同。 “你的要走?多留几日,等粒粒三岁生辰宴过之后再走,不行吗?”城门口,李寻雁挽留即将远行的宇文少轩。 “粒粒生辰我会回来的。”宇文少轩心意已决,不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会长久的待在京城。 宇文京墨乔装打扮也来了,看着他就像是在看长大离家的孩子:“终于能送送你了,少轩一路平安,记得经常回来看看我们。” 李世镜抱着哭着的粒粒,也道:“一定要经常回来,不然这小家伙以后可不认你了。” 第190章 终章 粒粒带着哭腔附和:“不认你了呜呜呜~” “哈哈哈。”小孩子的哭声驱散了离别的悲伤,宇文少轩摸摸粒粒的小脑袋,从身后变戏法一样的凭空拿出一个金风车,送给粒粒。 “粒粒别哭,以后小舅父每次回来都给你带金风车好不好?” 粒粒立马收起眼泪,换上财迷喜色,甜丝丝回答:“好!小舅父你多多走,多多回来,粒粒就有多多金风车!” 赚翻啦! “哈哈哈哈!”众人笑倒。 宇文少轩收起笑意,认真的看向三人:“我走了。” “走。”李寻雁朝他挥手告别,李世镜也握着粒粒的手摇晃:“拜拜~” 宇文京墨背着手,眼含笑意的朝他点头。 宇文少轩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驰骋而去。 …… 三人抱着粒粒,难得的走在繁华热闹的京城大街上,还因为超高的颜值,吸引了不少人注目,不过都是些善意的欣赏,三人没有在意。 不知不觉中,他们走到了以前经常聚在一起的酒楼,酒楼小二已经摇身一变成掌柜,看到三人特别热情。 “公子小姐,你们许久没来了!” 看到可爱的粒粒,更是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这是公子小姐的孩子吗?太可爱了!” “是啊,成婚后家里事多,许久没来了。掌柜的,还是来以前那一间包间。”李世镜笑着点头。 粒粒一手金风车,一手掌柜叔叔给的小糖果,开心的跟着爹娘来到包间。 小孩在一旁自己玩闹,李寻雁三人则坐下来,慢慢的品茶。 “堂兄,你真的没事吗?”李寻雁思索了许久要不要将这个问题问出来,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她没仔细说是什么事情,但是三人都知道。 宇文京墨摇摇头又点点头:“说舍得是假话,可我知道,我们早就错过了,少轩潇洒不羁,风流于世,我既爱他,又如何舍得将他囚在京城,那只会让他痛苦。” 抬眼见李世镜一脸有苦难言,好脾气的给他沏茶:“喝了它,说出来。” 李世镜听话照做,说出自己心头的疑虑:“你现在年轻,选择放手,可长此以往的孤身一人,你会承受不住的,我怕你到时候心智变态,又突然要将少轩绑在身边。” 此话有理,连宇文京墨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何事,或许有一天,他真的会做出错事。 可也或许有一天,他放下了对少轩的感情,再遇良人也说不定,未来的事情如何能预测。 李寻雁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方法,提议道:“陛下处理完国事后,清闲的时间其实也不多,只要将这一部分的事情填补上就好。” “什么意思?” 李寻雁将半个身子都快要探出窗台的粒粒抱起,塞入宇文京墨的怀中:“粒粒,一个能让人度日如年的孩子,有了他你绝对不会觉得深宫寂寞。” 粒粒:?是在夸我吗? 宇文京墨:“……这,不好?毕竟是你们的孩子,过继给我的话……” 李寻雁赶紧将孩子抱回来,蹙眉:“唉,想歪了,不是过继给你,这可是我的宝贝女儿,只是有时候能进宫陪陪你。” 宇文京墨贪恋的捏捏手,指尖还残留着粒粒温暖的温度,闻言失落:“也是,陪我在深宫中,对粒粒不好。” 这辈子,还是依然孤家寡人。 “舅父要人陪吗?”粒粒突然开口:“舅父那个大大的院子里,也有一个小男孩,他也很孤单,你们一起玩呗。” 宫里的小男孩? 李寻雁想起来了:“是十五皇子?”那个在前几年宫变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孩子。 宇文京墨也想起他了:“是了,正好我也不想要娶妻生子,不如将宇文瓒接到身边教导,将他立为皇太弟,这样以后也不会有人逼我选秀了。” 确实是个好主意,这一批朝臣经历过先太子谋反的宫变,相信再也不敢在宇文京墨面前提及娶后纳妃之事。 但朝中朝臣每年都会有旧人离去,新人进来,这后面的人不知情,绝对还是会上奏。 有了陛下亲自教导的皇太弟就不一样了。 宇文京墨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决定好此事后就告辞回宫,着手准备此事。 包间里只剩下李寻雁一家三口,李寻雁和李世镜对视一眼,有些恍惚的问:“这次真的结束了?” 李世镜揽过她还有粒粒,在两人脸上各亲一口:“结束了,前世之事不会再出现,今生我们绝对能幸福一生。” “那我们之后要做什么?”李寻雁一阵空虚。 李世镜想了想,牵起李寻雁的手,抱过粒粒:“夏天到了,乔尚书家的荷花又开了,咱们去赏荷花,然后摘几朵给粒粒做荷花烙吃!” “好耶!” 李寻雁无奈一笑。 八月盛夏。乔尚书府上的荷花池依然翠绿盎然,亭亭玉立的荷花含笑伫立,娇羞欲语,盈盈欲滴,清香阵阵,沁人心脾,可谓是夏日中别具一格的清凉风景。 幸福的一家三口牵着手走在小桥上,再也没有煞风景的人和事,能打扰他们。 全文完—— 第190章 终章 粒粒带着哭腔附和:“不认你了呜呜呜~” “哈哈哈。”小孩子的哭声驱散了离别的悲伤,宇文少轩摸摸粒粒的小脑袋,从身后变戏法一样的凭空拿出一个金风车,送给粒粒。 “粒粒别哭,以后小舅父每次回来都给你带金风车好不好?” 粒粒立马收起眼泪,换上财迷喜色,甜丝丝回答:“好!小舅父你多多走,多多回来,粒粒就有多多金风车!” 赚翻啦! “哈哈哈哈!”众人笑倒。 宇文少轩收起笑意,认真的看向三人:“我走了。” “走。”李寻雁朝他挥手告别,李世镜也握着粒粒的手摇晃:“拜拜~” 宇文京墨背着手,眼含笑意的朝他点头。 宇文少轩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驰骋而去。 …… 三人抱着粒粒,难得的走在繁华热闹的京城大街上,还因为超高的颜值,吸引了不少人注目,不过都是些善意的欣赏,三人没有在意。 不知不觉中,他们走到了以前经常聚在一起的酒楼,酒楼小二已经摇身一变成掌柜,看到三人特别热情。 “公子小姐,你们许久没来了!” 看到可爱的粒粒,更是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菊花:“这是公子小姐的孩子吗?太可爱了!” “是啊,成婚后家里事多,许久没来了。掌柜的,还是来以前那一间包间。”李世镜笑着点头。 粒粒一手金风车,一手掌柜叔叔给的小糖果,开心的跟着爹娘来到包间。 小孩在一旁自己玩闹,李寻雁三人则坐下来,慢慢的品茶。 “堂兄,你真的没事吗?”李寻雁思索了许久要不要将这个问题问出来,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她没仔细说是什么事情,但是三人都知道。 宇文京墨摇摇头又点点头:“说舍得是假话,可我知道,我们早就错过了,少轩潇洒不羁,风流于世,我既爱他,又如何舍得将他囚在京城,那只会让他痛苦。” 抬眼见李世镜一脸有苦难言,好脾气的给他沏茶:“喝了它,说出来。” 李世镜听话照做,说出自己心头的疑虑:“你现在年轻,选择放手,可长此以往的孤身一人,你会承受不住的,我怕你到时候心智变态,又突然要将少轩绑在身边。” 此话有理,连宇文京墨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何事,或许有一天,他真的会做出错事。 可也或许有一天,他放下了对少轩的感情,再遇良人也说不定,未来的事情如何能预测。 李寻雁想到了一个很不错的方法,提议道:“陛下处理完国事后,清闲的时间其实也不多,只要将这一部分的事情填补上就好。” “什么意思?” 李寻雁将半个身子都快要探出窗台的粒粒抱起,塞入宇文京墨的怀中:“粒粒,一个能让人度日如年的孩子,有了他你绝对不会觉得深宫寂寞。” 粒粒:?是在夸我吗? 宇文京墨:“……这,不好?毕竟是你们的孩子,过继给我的话……” 李寻雁赶紧将孩子抱回来,蹙眉:“唉,想歪了,不是过继给你,这可是我的宝贝女儿,只是有时候能进宫陪陪你。” 宇文京墨贪恋的捏捏手,指尖还残留着粒粒温暖的温度,闻言失落:“也是,陪我在深宫中,对粒粒不好。” 这辈子,还是依然孤家寡人。 “舅父要人陪吗?”粒粒突然开口:“舅父那个大大的院子里,也有一个小男孩,他也很孤单,你们一起玩呗。” 宫里的小男孩? 李寻雁想起来了:“是十五皇子?”那个在前几年宫变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孩子。 宇文京墨也想起他了:“是了,正好我也不想要娶妻生子,不如将宇文瓒接到身边教导,将他立为皇太弟,这样以后也不会有人逼我选秀了。” 确实是个好主意,这一批朝臣经历过先太子谋反的宫变,相信再也不敢在宇文京墨面前提及娶后纳妃之事。 但朝中朝臣每年都会有旧人离去,新人进来,这后面的人不知情,绝对还是会上奏。 有了陛下亲自教导的皇太弟就不一样了。 宇文京墨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决定好此事后就告辞回宫,着手准备此事。 包间里只剩下李寻雁一家三口,李寻雁和李世镜对视一眼,有些恍惚的问:“这次真的结束了?” 李世镜揽过她还有粒粒,在两人脸上各亲一口:“结束了,前世之事不会再出现,今生我们绝对能幸福一生。” “那我们之后要做什么?”李寻雁一阵空虚。 李世镜想了想,牵起李寻雁的手,抱过粒粒:“夏天到了,乔尚书家的荷花又开了,咱们去赏荷花,然后摘几朵给粒粒做荷花烙吃!” “好耶!” 李寻雁无奈一笑。 八月盛夏。乔尚书府上的荷花池依然翠绿盎然,亭亭玉立的荷花含笑伫立,娇羞欲语,盈盈欲滴,清香阵阵,沁人心脾,可谓是夏日中别具一格的清凉风景。 幸福的一家三口牵着手走在小桥上,再也没有煞风景的人和事,能打扰他们。 全文完—— 第191章 燕离&宇文湉(1) 燕离今年十六岁了,正是适婚的年纪,可她却一脸愁容,因为族里没人愿意娶她,大家都知道,她只能活到二十岁。 “这该死的诅咒,复辟复辟,复你个头!”燕离将手里的破碗一摔,叉着腰大喊:“老娘不伺候了!” 她要逃走,逃出圣女族,去传说中的外界看看。她只剩四年的好日子活了,总要不留遗憾的活。 不过此事要背着其他人,那些人看不起她又不许她离开他们的视线,真是好不霸道,说不定自己出逃,还会被他们抓回去呢! 毕竟她虽然活不过二十岁,但是她还是圣女,同她生下孩子的男人,在腹中孩子满三个月的时候能得到一个许愿的机会,族中不少男人盯着她,想要将她的肚子搞大,好得到这个许愿的机会。 还有不少色迷迷的,觊觎她的美色,那些视线利欲熏心又令人作呕,燕离忍得头皮发麻,要不是还顾及着她的身份,自己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逃跑之事,宜早不宜迟! 月黑风高逃跑夜。 燕离将自己用木炭灰涂的黑不溜秋,再穿上黑色衣服,摸黑在夜色中前行,完全融于夜色中。 离开圣女居住的山谷的路线,这些年燕离已经跟在那些能进出山谷的人身上摸索出来,并且提前踩好点了。 只要顺顺利利的,不碰到任何人,自己就能离开了! 可天不随人愿,走到靠近出口的地方,她竟然听到了交谈声。 “……废物,训练了那么多年的血包就这样没了,什么都探不到。” “新帝刚刚登基,想给他送女人的人多了去了,我们毫无根基,送过去也只是送死。” “罢了,但是血包不能没有,族里还有合适得人吗?” “……有一个,燕离,也是圣女,但从没人教导如何运用血脉之力,是个合格的血包……” “好,那就她……” 燕离屏息躲藏,即使听到自己的名字,听到她们要将自己变成血包,也没任何动静。 她今晚必须走,而且要快! 等两人彻底走远,燕离快步朝出口跑去,在长达三个多时辰得逃亡后,终于离开圣女族聚居得山谷。 但这不是解释,只是开始,她还需要继续逃,那两人很快就会发现她不见了。 而且她还需要有规划得逃,绝不能被找到。 “快,散开去找。” “猎狗闻到她的味道了,我们走!” 燕离隐在暗处,看着他们跟随着猎狗,寻找他的踪迹,微微一笑,你们找不到的。 果然在山谷附近得山林中找了一天一夜,都没发现她的踪影。 “这狗不是闻到了她的味道了吗?” “到这里就断了,闻不到了。” “到底去哪了,不会已经跑出山林了?” “不可能。”一名明显是头领的女人摇头:“离开圣女族的地盘,必须要有令牌,燕离从未出去过,如何知道?” 燕离狡黠的弯弯眼,谢谢族长,我现在知道了,令牌是? 笃定燕离还在圣女族居住地内的族长,经过了三天的地毯式搜索,终于对自己的判断失去了自信:“难道她早就知道令牌的事情,已经离开了?” “那现在怎么办?” 族长沉思:“燕离年纪小,身无分文,还是第一次出谷,绝对不会走远,我们赶紧出谷追!” “是!” 燕离也很激动,终于能出去了! “你的令牌,这是你的……最后一个给!”燕离接过族长身边的侍从递来的令牌,客气道谢,发出来的竟然是少年的声音。 “谢谢圣使。” 燕离拿到令牌就和这几天一起寻找自己的侍从们,乖乖的排着队,跟着族长出谷。 没错,这几天燕离就光明正大的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生活,还劳心劳力的帮他们找自己,现在竟然还要出谷,找自己,真是感动! “你们分头去搜,一定要将人带回来,知道吗?” “是,圣使!” 燕离还担心着怎么离队,没想到一出来就能自由行动,她心中万分感谢,扔掉令牌化身自由的小鸟,往更远的地方飞去。 感谢那个误入圣女族的老人家,不仅教会她易容之术,还给了她大齐朝的地图还有一点银子,让她不至于变成无头苍蝇乱飞,不然很快就会落到族人的手中。 “来都来了,当然是要去大齐最最繁华的京城啦,走!” 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快四个多月才来到京城,虽然路上不免风餐露宿,会遇到坏人,但或好或坏,都比在圣女族那无聊的被禁锢的十六年要好。 燕离心情一直如同初升的太阳,高高悬在空中,灿烂又温暖。可能她的笑声太吵,吵到了老天爷,于是决定给点颜色看看。 她一进京城大门,就看到了自己那个双胞胎姐姐,但是和背负诅咒的她不一样,姐姐从小就被圣女接走,重点培养。 她们这对血缘相连的血脉至亲,从小到大却没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但一模一样的面孔,又能让她们在数万人中,一眼看到对方。 花梨看到燕离,眼色一冷:“快抓住她!”燕离竟然从族长的眼皮子底下逃跑,现在还跑到京城来了。 她可不管燕离出不出逃,总之不能影响到她们的大计。 燕离见花梨丝毫不顾及姐妹亲情,失望的转头跑走,凭借这几个月在世间的生活,燕离对城池的构造非常了解,脚步一拐,钻进人口繁杂的北城。 花梨的手下跟着跟着就跟丢了,只能泄气回去复命:“抱歉主人,没抓到。” “算了,谅她也不敢再出现,我们继续计划。”花梨无所谓的离开,当务之急是她们的任务。 一墙之隔,燕离听着离开的脚步声,松了口气,灵巧的翻墙而出,打算去找个客栈住下,谁想到花梨带着人去而复返,将准备离开的她死死的堵住。 花梨像是看清了她的逃跑路线,将重新逃向布局复杂的北城的路堵住,留给她的路只有前往东城的大路。 “束手就擒燕离。” 第191章 燕离&宇文湉(1) 燕离今年十六岁了,正是适婚的年纪,可她却一脸愁容,因为族里没人愿意娶她,大家都知道,她只能活到二十岁。 “这该死的诅咒,复辟复辟,复你个头!”燕离将手里的破碗一摔,叉着腰大喊:“老娘不伺候了!” 她要逃走,逃出圣女族,去传说中的外界看看。她只剩四年的好日子活了,总要不留遗憾的活。 不过此事要背着其他人,那些人看不起她又不许她离开他们的视线,真是好不霸道,说不定自己出逃,还会被他们抓回去呢! 毕竟她虽然活不过二十岁,但是她还是圣女,同她生下孩子的男人,在腹中孩子满三个月的时候能得到一个许愿的机会,族中不少男人盯着她,想要将她的肚子搞大,好得到这个许愿的机会。 还有不少色迷迷的,觊觎她的美色,那些视线利欲熏心又令人作呕,燕离忍得头皮发麻,要不是还顾及着她的身份,自己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逃跑之事,宜早不宜迟! 月黑风高逃跑夜。 燕离将自己用木炭灰涂的黑不溜秋,再穿上黑色衣服,摸黑在夜色中前行,完全融于夜色中。 离开圣女居住的山谷的路线,这些年燕离已经跟在那些能进出山谷的人身上摸索出来,并且提前踩好点了。 只要顺顺利利的,不碰到任何人,自己就能离开了! 可天不随人愿,走到靠近出口的地方,她竟然听到了交谈声。 “……废物,训练了那么多年的血包就这样没了,什么都探不到。” “新帝刚刚登基,想给他送女人的人多了去了,我们毫无根基,送过去也只是送死。” “罢了,但是血包不能没有,族里还有合适得人吗?” “……有一个,燕离,也是圣女,但从没人教导如何运用血脉之力,是个合格的血包……” “好,那就她……” 燕离屏息躲藏,即使听到自己的名字,听到她们要将自己变成血包,也没任何动静。 她今晚必须走,而且要快! 等两人彻底走远,燕离快步朝出口跑去,在长达三个多时辰得逃亡后,终于离开圣女族聚居得山谷。 但这不是解释,只是开始,她还需要继续逃,那两人很快就会发现她不见了。 而且她还需要有规划得逃,绝不能被找到。 “快,散开去找。” “猎狗闻到她的味道了,我们走!” 燕离隐在暗处,看着他们跟随着猎狗,寻找他的踪迹,微微一笑,你们找不到的。 果然在山谷附近得山林中找了一天一夜,都没发现她的踪影。 “这狗不是闻到了她的味道了吗?” “到这里就断了,闻不到了。” “到底去哪了,不会已经跑出山林了?” “不可能。”一名明显是头领的女人摇头:“离开圣女族的地盘,必须要有令牌,燕离从未出去过,如何知道?” 燕离狡黠的弯弯眼,谢谢族长,我现在知道了,令牌是? 笃定燕离还在圣女族居住地内的族长,经过了三天的地毯式搜索,终于对自己的判断失去了自信:“难道她早就知道令牌的事情,已经离开了?” “那现在怎么办?” 族长沉思:“燕离年纪小,身无分文,还是第一次出谷,绝对不会走远,我们赶紧出谷追!” “是!” 燕离也很激动,终于能出去了! “你的令牌,这是你的……最后一个给!”燕离接过族长身边的侍从递来的令牌,客气道谢,发出来的竟然是少年的声音。 “谢谢圣使。” 燕离拿到令牌就和这几天一起寻找自己的侍从们,乖乖的排着队,跟着族长出谷。 没错,这几天燕离就光明正大的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生活,还劳心劳力的帮他们找自己,现在竟然还要出谷,找自己,真是感动! “你们分头去搜,一定要将人带回来,知道吗?” “是,圣使!” 燕离还担心着怎么离队,没想到一出来就能自由行动,她心中万分感谢,扔掉令牌化身自由的小鸟,往更远的地方飞去。 感谢那个误入圣女族的老人家,不仅教会她易容之术,还给了她大齐朝的地图还有一点银子,让她不至于变成无头苍蝇乱飞,不然很快就会落到族人的手中。 “来都来了,当然是要去大齐最最繁华的京城啦,走!” 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快四个多月才来到京城,虽然路上不免风餐露宿,会遇到坏人,但或好或坏,都比在圣女族那无聊的被禁锢的十六年要好。 燕离心情一直如同初升的太阳,高高悬在空中,灿烂又温暖。可能她的笑声太吵,吵到了老天爷,于是决定给点颜色看看。 她一进京城大门,就看到了自己那个双胞胎姐姐,但是和背负诅咒的她不一样,姐姐从小就被圣女接走,重点培养。 她们这对血缘相连的血脉至亲,从小到大却没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但一模一样的面孔,又能让她们在数万人中,一眼看到对方。 花梨看到燕离,眼色一冷:“快抓住她!”燕离竟然从族长的眼皮子底下逃跑,现在还跑到京城来了。 她可不管燕离出不出逃,总之不能影响到她们的大计。 燕离见花梨丝毫不顾及姐妹亲情,失望的转头跑走,凭借这几个月在世间的生活,燕离对城池的构造非常了解,脚步一拐,钻进人口繁杂的北城。 花梨的手下跟着跟着就跟丢了,只能泄气回去复命:“抱歉主人,没抓到。” “算了,谅她也不敢再出现,我们继续计划。”花梨无所谓的离开,当务之急是她们的任务。 一墙之隔,燕离听着离开的脚步声,松了口气,灵巧的翻墙而出,打算去找个客栈住下,谁想到花梨带着人去而复返,将准备离开的她死死的堵住。 花梨像是看清了她的逃跑路线,将重新逃向布局复杂的北城的路堵住,留给她的路只有前往东城的大路。 “束手就擒燕离。” 第192章 燕离&宇文湉(2) “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会回去的!”燕离不怕死,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命数只有二十岁,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 她如同一只无畏的野兽,冲向东城,在花梨等人的追捕下,狼狈的跑到公主府的墙边。 “去哪里了?” “就在这附近,包围起来,她绝对逃不掉。”花梨笃定地声音传来。 燕离咬紧牙关,拼死一搏,翻入高墙内。 扑通—— 燕离无声吐出一口血,抬头就看到了这辈子见过最美的画面。 一名身穿月白长衫的病美人,慵懒的躺在藤椅上,支着头很是有趣的看着她。 四目对视中,燕离听到外面追捕的声音,眼含期待祈求的将手指放在嘴前:“嘘!” 宇文湉挑眉,无声笑着点头。 …… 等花梨等人终于肯离开之后,燕离才精疲力竭的瘫倒在地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呼——我短暂的人生怎么如此艰难?” “你这姑娘还真有趣,年纪轻轻就、咳咳咳、说自己人生短暂?”宇文湉长发及腰,典雅秀丽,缓缓地走到燕离身边,朝她伸出骨节分明却细白的手。 “起来,地上凉。” 燕离看了眼病美人,自己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毫不迟疑地朝宇文湉跪下:“尊贵美丽的公主啊,请收留一个年幼可爱无家可归真诚善良的小姑娘燕离——就是我!” 宇文湉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吓到,缓缓后退两步,失笑:“哈哈哈咳咳咳!” 笑得太猛烈,竟让他疯狂的咳嗽起来。身边一直伺候的丫鬟赶紧跑来,仔细地扶着她给他顺背:“公主的身子,可不能太过激动。” “你是?”丫鬟智灵好奇的看向燕离,燕离再次厚着脸皮自我介绍,并且抱大腿:“公主姐姐,丫鬟姐姐,请收下我,我一定任劳任怨,劈柴烧火做饭我都行,不会的我也能学!” “哈哈哈!”宇文湉再次被逗笑,哪里来的小姑娘,好可爱。 智灵难得见公主笑得如此开心,看燕离目光清明,周身狼狈,想来也是个苦命人。自己就是被心善地公主救回来的,同病相怜中,智灵看向公主: “不如将她留下,每天给公主您逗逗乐子,您心情愉快了,说不定身体会好些。” 宇文湉也点头:“那就留下,府里也好久没来新人了。” “谢谢公主大人,谢谢丫鬟姐姐!”燕离感激涕零,千恩万谢,那不要钱的夸赞又滔滔不绝地从空中流出,逗得主仆哈哈大笑。 于是燕离就在公主府中住了下来,每日的工作就是给宇文湉逗乐。燕离是打算在公主府度过剩下的时光,当然尽心尽力的让宇文湉绽开笑颜。而且公主长得如此好看,每次看到他笑,自己都会被惊艳到。 “公主你知道吗,塞北真的是大漠孤烟,那里的鸟比我老家的大好多!”燕离比划着大小。 宇文湉目露向往:“那是草原的雄鹰。” “还有肃州城,那个城门老高了,遮天蔽日的,我第一次见都被吓到了。”燕离捂着嘴巴,只留惊讶的圆眼。 “肃州城,自古承担着抵抗草原人入侵的艰巨任务,城墙自然要比其他城池高耸。” “还有还有,南下来京城的时候,我还看到黄河,上面都是冰,还……” “还不停地往岸上涌,是吗?” 燕离有些惊讶:“天呐公主,您也去过吗?” 宇文湉摇摇头:“我从未出过京城,这些都是在游记上看到的,那是黄河化冰期的凌汛。” “啊?”燕离马上心疼了:“您都是公主了,也不能出去吗?” 宇文湉指着自己,再指着桌子上大大小小六种药:“我从小身体不好,如何能出去?” “我连入宫都做不到,每每从外面回来,都要生一场大病,久而久之母后和皇兄她们都不敢让我出去了。” 燕离苦着脸,很为公主感到难过,明明是尊贵的公主,能够为所欲为,没想到却被身体拖累,被困在这公主府中。 突然很感谢自己还有一副健康的身体,能自己逃出来,而公主却不能。 宇文湉见燕离竟然因为他而流泪,有些惊讶,又很暖心,轻轻的抬起她的脸擦拭:“没事,我都习惯了,别哭了。” “以后你去看,然后说给我听,好吗?” 燕离泪眼婆娑中,看到宇文湉那漂亮的不似凡人的脸,一颗心鼓咚咚的乱撞,红着脸点头:“好。” 燕离害怕再被花梨等人抓住,这些日子都乖乖的待在公主府中,陪在宇文湉身边。 终于耐心的等了大半年,确定她们不再关注自己,燕离才第一次离开公主府。 这次出来,她要给公主一个大惊喜! …… 宇文湉这几日都没看到燕离,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开心,问智灵:“燕离呢?” 智灵回答:“燕离前几日出府一趟,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就躲进房间里,吃饭都让人送进去,就是不出来,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嘛。” 这样神秘?整日无聊的宇文湉有一颗好奇的心,带着智灵就去燕离的房间。 宇文湉正要敲门,谁知道燕离就从里面无比激动的冲出来,正好撞进他的怀里。 他虽然体弱但依然有寻常男子的身量,环抱住娇小玲珑的燕离绰绰有余。将人稳稳地扶住,他无奈道:“你啊,成日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燕离摸着自己被磕疼的额头有些奇怪,但是成功的喜悦马上盖过去,她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兴高采烈道:“公主,我做了一个让你在府中,也能看到外面景色的东西!” “哦?”宇文湉接过递来的,被一片竹块连接起来的两个竹筒:“竹筒?” 燕离着急,让他放在眼睛上:“不是啦,你看看就知道了!走,我们去公主府最高的阁楼看,才能看到!” 宇文湉好脾气的被她拉着走,等来到阁楼,他却突然期待了起来。这是皇兄给他建造的登高台,可因为看不清远处的景象,他并不常来。 燕离这个东西,真的能让他看到外面的风景吗? 第192章 燕离&宇文湉(2) “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会回去的!”燕离不怕死,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命数只有二十岁,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 她如同一只无畏的野兽,冲向东城,在花梨等人的追捕下,狼狈的跑到公主府的墙边。 “去哪里了?” “就在这附近,包围起来,她绝对逃不掉。”花梨笃定地声音传来。 燕离咬紧牙关,拼死一搏,翻入高墙内。 扑通—— 燕离无声吐出一口血,抬头就看到了这辈子见过最美的画面。 一名身穿月白长衫的病美人,慵懒的躺在藤椅上,支着头很是有趣的看着她。 四目对视中,燕离听到外面追捕的声音,眼含期待祈求的将手指放在嘴前:“嘘!” 宇文湉挑眉,无声笑着点头。 …… 等花梨等人终于肯离开之后,燕离才精疲力竭的瘫倒在地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呼——我短暂的人生怎么如此艰难?” “你这姑娘还真有趣,年纪轻轻就、咳咳咳、说自己人生短暂?”宇文湉长发及腰,典雅秀丽,缓缓地走到燕离身边,朝她伸出骨节分明却细白的手。 “起来,地上凉。” 燕离看了眼病美人,自己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毫不迟疑地朝宇文湉跪下:“尊贵美丽的公主啊,请收留一个年幼可爱无家可归真诚善良的小姑娘燕离——就是我!” 宇文湉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吓到,缓缓后退两步,失笑:“哈哈哈咳咳咳!” 笑得太猛烈,竟让他疯狂的咳嗽起来。身边一直伺候的丫鬟赶紧跑来,仔细地扶着她给他顺背:“公主的身子,可不能太过激动。” “你是?”丫鬟智灵好奇的看向燕离,燕离再次厚着脸皮自我介绍,并且抱大腿:“公主姐姐,丫鬟姐姐,请收下我,我一定任劳任怨,劈柴烧火做饭我都行,不会的我也能学!” “哈哈哈!”宇文湉再次被逗笑,哪里来的小姑娘,好可爱。 智灵难得见公主笑得如此开心,看燕离目光清明,周身狼狈,想来也是个苦命人。自己就是被心善地公主救回来的,同病相怜中,智灵看向公主: “不如将她留下,每天给公主您逗逗乐子,您心情愉快了,说不定身体会好些。” 宇文湉也点头:“那就留下,府里也好久没来新人了。” “谢谢公主大人,谢谢丫鬟姐姐!”燕离感激涕零,千恩万谢,那不要钱的夸赞又滔滔不绝地从空中流出,逗得主仆哈哈大笑。 于是燕离就在公主府中住了下来,每日的工作就是给宇文湉逗乐。燕离是打算在公主府度过剩下的时光,当然尽心尽力的让宇文湉绽开笑颜。而且公主长得如此好看,每次看到他笑,自己都会被惊艳到。 “公主你知道吗,塞北真的是大漠孤烟,那里的鸟比我老家的大好多!”燕离比划着大小。 宇文湉目露向往:“那是草原的雄鹰。” “还有肃州城,那个城门老高了,遮天蔽日的,我第一次见都被吓到了。”燕离捂着嘴巴,只留惊讶的圆眼。 “肃州城,自古承担着抵抗草原人入侵的艰巨任务,城墙自然要比其他城池高耸。” “还有还有,南下来京城的时候,我还看到黄河,上面都是冰,还……” “还不停地往岸上涌,是吗?” 燕离有些惊讶:“天呐公主,您也去过吗?” 宇文湉摇摇头:“我从未出过京城,这些都是在游记上看到的,那是黄河化冰期的凌汛。” “啊?”燕离马上心疼了:“您都是公主了,也不能出去吗?” 宇文湉指着自己,再指着桌子上大大小小六种药:“我从小身体不好,如何能出去?” “我连入宫都做不到,每每从外面回来,都要生一场大病,久而久之母后和皇兄她们都不敢让我出去了。” 燕离苦着脸,很为公主感到难过,明明是尊贵的公主,能够为所欲为,没想到却被身体拖累,被困在这公主府中。 突然很感谢自己还有一副健康的身体,能自己逃出来,而公主却不能。 宇文湉见燕离竟然因为他而流泪,有些惊讶,又很暖心,轻轻的抬起她的脸擦拭:“没事,我都习惯了,别哭了。” “以后你去看,然后说给我听,好吗?” 燕离泪眼婆娑中,看到宇文湉那漂亮的不似凡人的脸,一颗心鼓咚咚的乱撞,红着脸点头:“好。” 燕离害怕再被花梨等人抓住,这些日子都乖乖的待在公主府中,陪在宇文湉身边。 终于耐心的等了大半年,确定她们不再关注自己,燕离才第一次离开公主府。 这次出来,她要给公主一个大惊喜! …… 宇文湉这几日都没看到燕离,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开心,问智灵:“燕离呢?” 智灵回答:“燕离前几日出府一趟,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就躲进房间里,吃饭都让人送进去,就是不出来,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嘛。” 这样神秘?整日无聊的宇文湉有一颗好奇的心,带着智灵就去燕离的房间。 宇文湉正要敲门,谁知道燕离就从里面无比激动的冲出来,正好撞进他的怀里。 他虽然体弱但依然有寻常男子的身量,环抱住娇小玲珑的燕离绰绰有余。将人稳稳地扶住,他无奈道:“你啊,成日慌慌张张地做什么?” 燕离摸着自己被磕疼的额头有些奇怪,但是成功的喜悦马上盖过去,她举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兴高采烈道:“公主,我做了一个让你在府中,也能看到外面景色的东西!” “哦?”宇文湉接过递来的,被一片竹块连接起来的两个竹筒:“竹筒?” 燕离着急,让他放在眼睛上:“不是啦,你看看就知道了!走,我们去公主府最高的阁楼看,才能看到!” 宇文湉好脾气的被她拉着走,等来到阁楼,他却突然期待了起来。这是皇兄给他建造的登高台,可因为看不清远处的景象,他并不常来。 燕离这个东西,真的能让他看到外面的风景吗? 第193章 燕离&宇文湉(3) 在燕离期待和肯定的目光中,宇文湉忐忑的将两只竹筒放在两个眼睛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非常清晰的看见远处山林中的树木,花草,还有林中飞来飞去的鸟雀。 那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场景,他扬起惊喜的笑容:“燕离,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很远很远的东西!” “是,我厉害?”这还是她在谷中成日无聊,意外发现的呢。没想到现在能满足公主的心愿,真好。 “公主,这个是送给你的生辰礼物,提前祝你生辰快乐!” 宇文湉愣住,呆呆的转过头,看到的就是燕离雀跃又真诚的笑脸,心中突然生出甜蜜的滋味,喉咙也因为激动,有些腥甜。 他强忍着咽下,伸手抱住燕离:“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辰礼物。” “真的吗?”燕离从他的怀中高兴的抬起头,眼睛亮亮的:“那你给他取个名字?我一直都叫他看得远来着的,很没有文采。” “登高望远,这上面还有琉璃镜片,就叫她望远镜。” “望远镜,这名字真好!我们以后天天都来望远,京城周围的山都看个遍!” “好。” …… 宇文湉今日兴奋过度,虚弱的身体很快疲惫,在智灵的劝阻下,终于舍得洗漱休息。 公主休息了,燕离这个丫鬟也得了空,回到房间打算补觉,这几天为了做这个望远镜,可把她困死。 路过没用上的琉璃镜旁边的时候,燕离突然疑惑的倒退回来,看着自己额头的微微红肿,有些咋舌:“天呐公主也太瘦了,竟然将我的捂头撞红了……” “不对……”她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虽然小,但也要有点起伏,而宇文湉的胸膛,如同桌案一样平整。 燕离吃惊的倒吸一口气:“不会……公主她……” “……病的连那个都没有了……”燕离都要为公主伤心死了,这也太惨了。 …… 翌日。 宇文湉发现自己的早膳中多了一个没见过的东西,闻着香香的,喝着也甜甜的:“智灵,这是什么?” 燕离抢答:“这是豆浆。” 智灵笑着补充:“公主,燕离说您浑身没几两肉,这豆浆营养丰富,说您喝了,该有肉的地方,绝对有肉。” 宇文湉狐疑的摸摸脸,自己也还没瘦脱像?不过这豆浆新鲜又好喝,他欣然谢过。 燕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客气。”这豆浆能丰胸还是她和一个大娘一起做挤奶工的时候打听出来了,只希望能给公主增加一些女性的尊严! “皇叔~”年仅三岁的成王小小一只,像一个糯米团子一样跑进来,啪唧一下抱住宇文湉的大腿:“轩儿回来啦~” “回来啦,怎么胖成这样哦,母妃这是把你当猪养吗?我都抱不起你来了。”宇文湉看到许久不见的宇文少轩,很是开心。 而燕离则在一旁,缓缓石化——皇叔? 是她听错了吗,这个如果是皇子的话,叫宇文湉不应该是皇姑母吗? “燕离,燕离?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智灵担心的问他,燕离表情空白的摇摇头:“没、没事。” “那就好。”智灵安心了:“今晚我有事要回家一趟,伺候公主沐浴就交给你啦,其他人我不放心。” “好……啊什么?智灵!”燕离震惊的看着智灵风一样的溜走,一低头就和脚边的宇文少轩大眼瞪大眼。 “这个姐姐是谁啊?” 宇文湉介绍:“这是燕离姐姐,是我的好朋友哦。” “啊!”宇文少轩开心的跳起来:“那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一起玩~” “好~”宇文湉温柔回应。 燕离一听好朋友这三个字,就浑身放松下来。没错,她和公主就是好朋友,不论公主是男是女,她们都是好朋友! 当晚,她就推翻了这个结论,有谁会因为好朋友流鼻血啊? “公主,智灵家中有事,今晚我来服侍您沐浴。”燕离跟着宇文湉进屋,后者微愣,随后不同意的摇头。 “我、你,算了,我自己来。” 燕离哪里敢让宇文湉自己来,他要是着凉了,一定会大病一场,说不定直接夺走他的生命,赶紧道:“公主不要紧的,我知道您,您是男子。” “智灵跟你说了是?”宇文湉没有惊讶,但还是拒绝:“还是别了,智灵从小服侍我就算了,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服侍我沐浴,今后还如何嫁人?” 燕离下意识就反驳:“我不嫁人。” “为什么?”宇文湉一顿,解释:“公主府的丫鬟是能嫁人的,智灵也有了婚约,你还小就别说这些话了。” 燕离认真道:“公主,我真的不嫁人,谁会娶一个活不过二十岁的妻子?” 她掩盖了许多圣女族的事情,只说是一种祖祖辈辈都有的诅咒:“……左右我活不过二十岁,就别耽误别人了。” “公主,热水要冷了,我帮您脱衣服。”燕离着急的直接上手,而宇文湉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没有制止她的动作,任由她给自己脱衣服。 燕离眼观鼻,鼻观心,努力不去看宇文湉的身体,非礼勿视!不过该看到的还是会看到,燕离不小心看了一眼,只觉得震惊。 宇文湉不是体弱吗,怎么这么……咳咳咳!那砍来自己的豆浆是白费了,宇文湉并不需要。 “燕离,你流鼻血了。”宇文湉说完,抬手捧住她的脸,轻轻的给她擦拭。 燕离颤动着眼睫,缓缓地抬头,跌入宇文湉的眼中。不知为何,她只觉得浑身热得很,像要中暑晕过去一样。 “我想娶。”宇文湉突然开口。 “什么?”燕离一愣,就听见宇文湉对她说:“宫里医术最厉害的闻太医也说我很难活过二十岁,我和你倒是天作之合,我想娶你。” “这、这、这也不能是你娶我的理由啊,我们家还有很多和我一样活不过二十的姑娘,难道你也娶走吗?” 第193章 燕离&宇文湉(3) 在燕离期待和肯定的目光中,宇文湉忐忑的将两只竹筒放在两个眼睛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非常清晰的看见远处山林中的树木,花草,还有林中飞来飞去的鸟雀。 那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场景,他扬起惊喜的笑容:“燕离,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很远很远的东西!” “是,我厉害?”这还是她在谷中成日无聊,意外发现的呢。没想到现在能满足公主的心愿,真好。 “公主,这个是送给你的生辰礼物,提前祝你生辰快乐!” 宇文湉愣住,呆呆的转过头,看到的就是燕离雀跃又真诚的笑脸,心中突然生出甜蜜的滋味,喉咙也因为激动,有些腥甜。 他强忍着咽下,伸手抱住燕离:“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辰礼物。” “真的吗?”燕离从他的怀中高兴的抬起头,眼睛亮亮的:“那你给他取个名字?我一直都叫他看得远来着的,很没有文采。” “登高望远,这上面还有琉璃镜片,就叫她望远镜。” “望远镜,这名字真好!我们以后天天都来望远,京城周围的山都看个遍!” “好。” …… 宇文湉今日兴奋过度,虚弱的身体很快疲惫,在智灵的劝阻下,终于舍得洗漱休息。 公主休息了,燕离这个丫鬟也得了空,回到房间打算补觉,这几天为了做这个望远镜,可把她困死。 路过没用上的琉璃镜旁边的时候,燕离突然疑惑的倒退回来,看着自己额头的微微红肿,有些咋舌:“天呐公主也太瘦了,竟然将我的捂头撞红了……” “不对……”她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虽然小,但也要有点起伏,而宇文湉的胸膛,如同桌案一样平整。 燕离吃惊的倒吸一口气:“不会……公主她……” “……病的连那个都没有了……”燕离都要为公主伤心死了,这也太惨了。 …… 翌日。 宇文湉发现自己的早膳中多了一个没见过的东西,闻着香香的,喝着也甜甜的:“智灵,这是什么?” 燕离抢答:“这是豆浆。” 智灵笑着补充:“公主,燕离说您浑身没几两肉,这豆浆营养丰富,说您喝了,该有肉的地方,绝对有肉。” 宇文湉狐疑的摸摸脸,自己也还没瘦脱像?不过这豆浆新鲜又好喝,他欣然谢过。 燕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客气。”这豆浆能丰胸还是她和一个大娘一起做挤奶工的时候打听出来了,只希望能给公主增加一些女性的尊严! “皇叔~”年仅三岁的成王小小一只,像一个糯米团子一样跑进来,啪唧一下抱住宇文湉的大腿:“轩儿回来啦~” “回来啦,怎么胖成这样哦,母妃这是把你当猪养吗?我都抱不起你来了。”宇文湉看到许久不见的宇文少轩,很是开心。 而燕离则在一旁,缓缓石化——皇叔? 是她听错了吗,这个如果是皇子的话,叫宇文湉不应该是皇姑母吗? “燕离,燕离?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智灵担心的问他,燕离表情空白的摇摇头:“没、没事。” “那就好。”智灵安心了:“今晚我有事要回家一趟,伺候公主沐浴就交给你啦,其他人我不放心。” “好……啊什么?智灵!”燕离震惊的看着智灵风一样的溜走,一低头就和脚边的宇文少轩大眼瞪大眼。 “这个姐姐是谁啊?” 宇文湉介绍:“这是燕离姐姐,是我的好朋友哦。” “啊!”宇文少轩开心的跳起来:“那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一起玩~” “好~”宇文湉温柔回应。 燕离一听好朋友这三个字,就浑身放松下来。没错,她和公主就是好朋友,不论公主是男是女,她们都是好朋友! 当晚,她就推翻了这个结论,有谁会因为好朋友流鼻血啊? “公主,智灵家中有事,今晚我来服侍您沐浴。”燕离跟着宇文湉进屋,后者微愣,随后不同意的摇头。 “我、你,算了,我自己来。” 燕离哪里敢让宇文湉自己来,他要是着凉了,一定会大病一场,说不定直接夺走他的生命,赶紧道:“公主不要紧的,我知道您,您是男子。” “智灵跟你说了是?”宇文湉没有惊讶,但还是拒绝:“还是别了,智灵从小服侍我就算了,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服侍我沐浴,今后还如何嫁人?” 燕离下意识就反驳:“我不嫁人。” “为什么?”宇文湉一顿,解释:“公主府的丫鬟是能嫁人的,智灵也有了婚约,你还小就别说这些话了。” 燕离认真道:“公主,我真的不嫁人,谁会娶一个活不过二十岁的妻子?” 她掩盖了许多圣女族的事情,只说是一种祖祖辈辈都有的诅咒:“……左右我活不过二十岁,就别耽误别人了。” “公主,热水要冷了,我帮您脱衣服。”燕离着急的直接上手,而宇文湉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没有制止她的动作,任由她给自己脱衣服。 燕离眼观鼻,鼻观心,努力不去看宇文湉的身体,非礼勿视!不过该看到的还是会看到,燕离不小心看了一眼,只觉得震惊。 宇文湉不是体弱吗,怎么这么……咳咳咳!那砍来自己的豆浆是白费了,宇文湉并不需要。 “燕离,你流鼻血了。”宇文湉说完,抬手捧住她的脸,轻轻的给她擦拭。 燕离颤动着眼睫,缓缓地抬头,跌入宇文湉的眼中。不知为何,她只觉得浑身热得很,像要中暑晕过去一样。 “我想娶。”宇文湉突然开口。 “什么?”燕离一愣,就听见宇文湉对她说:“宫里医术最厉害的闻太医也说我很难活过二十岁,我和你倒是天作之合,我想娶你。” “这、这、这也不能是你娶我的理由啊,我们家还有很多和我一样活不过二十的姑娘,难道你也娶走吗?” 第194章 燕离&宇文湉(4) 燕离都吓得口不择言了,只想捂住脸离开这里。浴房的水蒸气实在是太让人窒息了。 可宇文湉却紧紧抓着她,低头看向她:“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娶你,可以吗?” “我……”燕离眼神飘忽不定,却突然想到,自己从谷中逃出来,不就是为了好好的快乐过完剩下四年的吗? 她也是喜欢宇文湉的,不然怎么会流鼻血,还时不时在四目对视中晃神。 他们的时间都不多,为何还要浪费在这些挣扎和纠结之中呢?燕离突然笑了出来,反手抓住宇文湉微凉的肩膀,将人按下浴池。 “可以,我也喜欢你,我愿意嫁给你。” 随后更是把自己也泡入浴池,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我们时间不多了,不如及时享乐。” 宇文湉微微一笑,俯身亲了下去。 …… 三岁的宇文少轩,前一天还被宇文湉带着让他叫燕离姐姐,第二天睡醒,就要他改口,叫叔母。 “燕离叔母?”宇文少轩挠挠头,随后展颜一笑:“那你以后就是我娘亲啦,可以给我生个妹妹吗?” 燕离一愣,她其实不打算要孩子的,毕竟她身上背负着诅咒,但是昨晚之后,今早她起床却发现肩背后的黑色胎记不见了。 或许奇迹出现了,她又能活过二十岁了? 不过能不能都没关系,她只要一直陪着宇文湉,就足够了。 燕离蹲下牵着宇文少轩的小手,笑着摸摸头:“可以,我们一起去玩?” “好耶~” 宇文湉只觉得生活有了燕离之后,身体越来越好,甚至有经历给皇兄写请柬:“皇兄,见字如面。今臣弟找到了想要相守一生之人,想邀请你来府中,喝一杯喜酒,湉弟敬上。” 皇宫。 刚登基没两年,朝局不稳的宇文天川忙的焦头烂额,突然收到弟弟的请柬,非常惊讶。 在看完宇文湉的请柬后,却欣慰的笑了,吩咐道:“十五那日朕要去一趟长公主府,你们安排一下。” “是!” …… 十五晚,长公主府内张灯结彩。 虽然因为宇文湉的身份,两人的婚事不能大办,但是有全能丫鬟智灵在,这一场小小的婚宴依然举办的有声有色,宾至如归。 连便服来的宇文天川都忍不住为两人开心,借着醉酒,还同新娘子燕离,哭着嘱托:“谢谢你弟妹,湉儿从小就体弱,深受病痛折磨,平日里也没个笑颜。遇到你之后,我知道他开心了不少,谢谢你,总之谢谢你……” 燕离只知道眼前的人是宇文湉的双胎兄长,看着他真心的为宇文湉开心,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她的姐姐,却要置她于死地呢?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有新的家人了,就是宇文湉还有他在乎的家人。 她扶起宇文天川,认真道:“大伯莫要如此,遇到他,也是我的幸运。”宇文湉走到两人身边,同两人都拥抱。 何其有幸,他遇到了全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和全天底下最好的燕离。 “天作之合!”宇文少轩爬上酒桌,举着大鸡腿大喊,让执手相看泪眼的三人破涕为笑。 宇文天川佯装恼怒的让宇文少轩下来,宇文少轩则调皮的上蹿下跳,燕离被宇文湉揽住,笑看众人。 如果幸福定格在这一刻就好了。 …… 燕离一开始发现自己怀孕后,其实很开心,还郑重地在肚子里的孩子满三个月的时候,让宇文湉许愿。 “你跟着我说——我希望宇文湉能长命百岁,和燕离幸福到老。”她的诅咒不知为何没了,可宇文湉依然是体弱多病,燕离开始担心宇文湉会被一场风寒夺走性命。 在孕后想起那个赐福的能力,想借此祈愿让宇文湉变好。 而宇文湉却摸摸她肚子里的孩子,随意道:“还是祝福肚子里这个孩子,我希望她即使做错了一件会让她懊悔终身的事情,也能获得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最好是带着她的命定之人一起,这样在人海中,也能立刻注意到彼此。” 一颗眼泪却砸在他的手上,宇文湉慌乱的看着突然哭泣的燕离,担忧的问:“怎么了梨儿?” 燕离笑着摇摇头:“没事。”反正她会一直跟在宇文湉的身边,她不怕死,只怕宇文湉孤单。 而且她喜欢宇文湉,不也是因为他就是这样温柔的人吗?他和族里那些自私自利的人不一样,这个赐福能力,就算是以这样开玩笑的方式许下,他也只会祝福肚中的孩子。 赐福,本来就是父亲对女儿,最真诚的祝福。 宇文湉无奈一笑,轻轻的给她擦干眼泪:“兄长常说后宫嫔妃一旦有孕就特别骄纵,还爱哭。我原本还不信,现在倒是信了。” 燕离眼一横:“你说我矫情?” “说你可爱。” “哼!”燕离没忍住,哈哈的笑了出来:“哈哈哈你好腻味,真是拿你没办法。” 宇文湉一脸骄傲,当然,燕离最吃他这一套了。 …… 燕离怀孕已经快九个月了,而她一颗心却无比的慌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明明她一直深居简出,按理来说花梨等人是绝对不会找到她的,可圣女族秘法众多,自己又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妹妹,万一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能力,能追踪到自己…… 随后她摇摇头:“我想太多了,要是有这样的能力,她们早就把我抓回去了。” 可,心还是很慌。 “燕离叔母~”小甜豆一样的宇文少轩跑过来,在距离燕离身边紧急停下,缓缓地靠近。 燕离被他这一通操作逗笑,拉过他狠狠的蹂躏了一下他的小脸蛋问:“做什么那么紧张?” 宇文少轩天真道:“叔父说你快要生小妹妹了,让我当心点,别碰到你!” “妹妹是在里面吗?” “是的,你摸摸妹妹,她还会给你打招呼呢。”燕离笑道。宇文少轩将手放到她的肚子上,确实传来轻微的触感,这让宇文少轩每次都无比神奇:“妹妹你好!等你长大了,我也买桃花酥给你吃,叔母最爱吃了~” “傻小子。”宇文湉果然提着一份桃花酥过来,敲敲宇文少轩的脑壳:“你这个做哥哥的买了,我这个做爹爹的怎么办?” “我可以和智灵姐姐一样,买回来交给你,你再给叔母和妹妹!”宇文少轩瞎说大实话,逗得两人大笑。 …… 庆隆三年八月。 “确定人在里面?”花梨睁着满是怒火的眼,看向公主府的牌匾,冷哼一声:“好你个燕离,害我背负诅咒,自己却在高门贵府里面享乐!”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诅咒转移给我的,但是只要你死了,相信我的诅咒也会消退? 走,进去看看我的好妹妹!” 哗啦啦——! 轰隆隆——! “用力,头已经出来了!”稳婆很有经验的给正在生产的燕离按着肚子,帮她快速生产。 燕离躺在床上,脸色惨白,额角都是汗水,还是乖乖的跟着稳婆的指示用力。 可就在这时,守在门口的智灵被一脚踹飞,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失去了生息。 产房里的众人惊骇地看去,连惊叫声都没能喊出来,就被直接抹喉。 燕离震怒大喊:“智灵姐,稳婆……花梨!”为什么,她都藏得如此之好了,为什么还要纠缠她? 花梨满脸兴奋,一把将已经出来了一大半的孩子直接拔出,仍在一边,看着燕离撕裂的伤口不断地流出汹涌的血液,她兴奋的大笑:“哈哈哈哈谢谢你啊燕离,没想到这个长公主竟然是个男人,你勾搭上他了,这可比我们的计划好。” “你就瞑目,我会好好的养大你的孩子,给我的女儿当一个合格的血包的哈哈哈!” “你、你杀了他……你不得好死、不得好啊啊啊啊!”燕离在一声尖叫后,没了声息。 而她身体中流出的血液,则被花梨控制着,钻入死去的宇文湉、智灵等人的体内,朝被引来的宇文天川下手。 小小的宇文少轩被吓到,只能将刚出生的李寻雁装入木盆,推入已经变成海洋的京城大街。 小木盆在风雨中漂到李府,被开门的夏氏碰上,来了一出偷龙转凤。 …… 十五年后,连中三元的李世镜被认回李家,就此和李寻雁结下梁子,两人针锋相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花梨之女花云复辟虞朝的棋子。 最后两人双双死亡,以魂魄的视角知道了自己真正的仇人。而迟来的赐福终于显现它的威力,将两人的灵魂重新修补,扭转时间来到两人的初遇——乔府荷花宴。 看着重生 的李寻雁和李世镜成功相认,赐福圆满完成任务,带着宇文湉对女儿的无尽祝福,隐入李寻雁的体内。 第194章 燕离&宇文湉(4) 燕离都吓得口不择言了,只想捂住脸离开这里。浴房的水蒸气实在是太让人窒息了。 可宇文湉却紧紧抓着她,低头看向她:“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娶你,可以吗?” “我……”燕离眼神飘忽不定,却突然想到,自己从谷中逃出来,不就是为了好好的快乐过完剩下四年的吗? 她也是喜欢宇文湉的,不然怎么会流鼻血,还时不时在四目对视中晃神。 他们的时间都不多,为何还要浪费在这些挣扎和纠结之中呢?燕离突然笑了出来,反手抓住宇文湉微凉的肩膀,将人按下浴池。 “可以,我也喜欢你,我愿意嫁给你。” 随后更是把自己也泡入浴池,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我们时间不多了,不如及时享乐。” 宇文湉微微一笑,俯身亲了下去。 …… 三岁的宇文少轩,前一天还被宇文湉带着让他叫燕离姐姐,第二天睡醒,就要他改口,叫叔母。 “燕离叔母?”宇文少轩挠挠头,随后展颜一笑:“那你以后就是我娘亲啦,可以给我生个妹妹吗?” 燕离一愣,她其实不打算要孩子的,毕竟她身上背负着诅咒,但是昨晚之后,今早她起床却发现肩背后的黑色胎记不见了。 或许奇迹出现了,她又能活过二十岁了? 不过能不能都没关系,她只要一直陪着宇文湉,就足够了。 燕离蹲下牵着宇文少轩的小手,笑着摸摸头:“可以,我们一起去玩?” “好耶~” 宇文湉只觉得生活有了燕离之后,身体越来越好,甚至有经历给皇兄写请柬:“皇兄,见字如面。今臣弟找到了想要相守一生之人,想邀请你来府中,喝一杯喜酒,湉弟敬上。” 皇宫。 刚登基没两年,朝局不稳的宇文天川忙的焦头烂额,突然收到弟弟的请柬,非常惊讶。 在看完宇文湉的请柬后,却欣慰的笑了,吩咐道:“十五那日朕要去一趟长公主府,你们安排一下。” “是!” …… 十五晚,长公主府内张灯结彩。 虽然因为宇文湉的身份,两人的婚事不能大办,但是有全能丫鬟智灵在,这一场小小的婚宴依然举办的有声有色,宾至如归。 连便服来的宇文天川都忍不住为两人开心,借着醉酒,还同新娘子燕离,哭着嘱托:“谢谢你弟妹,湉儿从小就体弱,深受病痛折磨,平日里也没个笑颜。遇到你之后,我知道他开心了不少,谢谢你,总之谢谢你……” 燕离只知道眼前的人是宇文湉的双胎兄长,看着他真心的为宇文湉开心,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她的姐姐,却要置她于死地呢?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有新的家人了,就是宇文湉还有他在乎的家人。 她扶起宇文天川,认真道:“大伯莫要如此,遇到他,也是我的幸运。”宇文湉走到两人身边,同两人都拥抱。 何其有幸,他遇到了全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和全天底下最好的燕离。 “天作之合!”宇文少轩爬上酒桌,举着大鸡腿大喊,让执手相看泪眼的三人破涕为笑。 宇文天川佯装恼怒的让宇文少轩下来,宇文少轩则调皮的上蹿下跳,燕离被宇文湉揽住,笑看众人。 如果幸福定格在这一刻就好了。 …… 燕离一开始发现自己怀孕后,其实很开心,还郑重地在肚子里的孩子满三个月的时候,让宇文湉许愿。 “你跟着我说——我希望宇文湉能长命百岁,和燕离幸福到老。”她的诅咒不知为何没了,可宇文湉依然是体弱多病,燕离开始担心宇文湉会被一场风寒夺走性命。 在孕后想起那个赐福的能力,想借此祈愿让宇文湉变好。 而宇文湉却摸摸她肚子里的孩子,随意道:“还是祝福肚子里这个孩子,我希望她即使做错了一件会让她懊悔终身的事情,也能获得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最好是带着她的命定之人一起,这样在人海中,也能立刻注意到彼此。” 一颗眼泪却砸在他的手上,宇文湉慌乱的看着突然哭泣的燕离,担忧的问:“怎么了梨儿?” 燕离笑着摇摇头:“没事。”反正她会一直跟在宇文湉的身边,她不怕死,只怕宇文湉孤单。 而且她喜欢宇文湉,不也是因为他就是这样温柔的人吗?他和族里那些自私自利的人不一样,这个赐福能力,就算是以这样开玩笑的方式许下,他也只会祝福肚中的孩子。 赐福,本来就是父亲对女儿,最真诚的祝福。 宇文湉无奈一笑,轻轻的给她擦干眼泪:“兄长常说后宫嫔妃一旦有孕就特别骄纵,还爱哭。我原本还不信,现在倒是信了。” 燕离眼一横:“你说我矫情?” “说你可爱。” “哼!”燕离没忍住,哈哈的笑了出来:“哈哈哈你好腻味,真是拿你没办法。” 宇文湉一脸骄傲,当然,燕离最吃他这一套了。 …… 燕离怀孕已经快九个月了,而她一颗心却无比的慌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明明她一直深居简出,按理来说花梨等人是绝对不会找到她的,可圣女族秘法众多,自己又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妹妹,万一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能力,能追踪到自己…… 随后她摇摇头:“我想太多了,要是有这样的能力,她们早就把我抓回去了。” 可,心还是很慌。 “燕离叔母~”小甜豆一样的宇文少轩跑过来,在距离燕离身边紧急停下,缓缓地靠近。 燕离被他这一通操作逗笑,拉过他狠狠的蹂躏了一下他的小脸蛋问:“做什么那么紧张?” 宇文少轩天真道:“叔父说你快要生小妹妹了,让我当心点,别碰到你!” “妹妹是在里面吗?” “是的,你摸摸妹妹,她还会给你打招呼呢。”燕离笑道。宇文少轩将手放到她的肚子上,确实传来轻微的触感,这让宇文少轩每次都无比神奇:“妹妹你好!等你长大了,我也买桃花酥给你吃,叔母最爱吃了~” “傻小子。”宇文湉果然提着一份桃花酥过来,敲敲宇文少轩的脑壳:“你这个做哥哥的买了,我这个做爹爹的怎么办?” “我可以和智灵姐姐一样,买回来交给你,你再给叔母和妹妹!”宇文少轩瞎说大实话,逗得两人大笑。 …… 庆隆三年八月。 “确定人在里面?”花梨睁着满是怒火的眼,看向公主府的牌匾,冷哼一声:“好你个燕离,害我背负诅咒,自己却在高门贵府里面享乐!”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诅咒转移给我的,但是只要你死了,相信我的诅咒也会消退? 走,进去看看我的好妹妹!” 哗啦啦——! 轰隆隆——! “用力,头已经出来了!”稳婆很有经验的给正在生产的燕离按着肚子,帮她快速生产。 燕离躺在床上,脸色惨白,额角都是汗水,还是乖乖的跟着稳婆的指示用力。 可就在这时,守在门口的智灵被一脚踹飞,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失去了生息。 产房里的众人惊骇地看去,连惊叫声都没能喊出来,就被直接抹喉。 燕离震怒大喊:“智灵姐,稳婆……花梨!”为什么,她都藏得如此之好了,为什么还要纠缠她? 花梨满脸兴奋,一把将已经出来了一大半的孩子直接拔出,仍在一边,看着燕离撕裂的伤口不断地流出汹涌的血液,她兴奋的大笑:“哈哈哈哈谢谢你啊燕离,没想到这个长公主竟然是个男人,你勾搭上他了,这可比我们的计划好。” “你就瞑目,我会好好的养大你的孩子,给我的女儿当一个合格的血包的哈哈哈!” “你、你杀了他……你不得好死、不得好啊啊啊啊!”燕离在一声尖叫后,没了声息。 而她身体中流出的血液,则被花梨控制着,钻入死去的宇文湉、智灵等人的体内,朝被引来的宇文天川下手。 小小的宇文少轩被吓到,只能将刚出生的李寻雁装入木盆,推入已经变成海洋的京城大街。 小木盆在风雨中漂到李府,被开门的夏氏碰上,来了一出偷龙转凤。 …… 十五年后,连中三元的李世镜被认回李家,就此和李寻雁结下梁子,两人针锋相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花梨之女花云复辟虞朝的棋子。 最后两人双双死亡,以魂魄的视角知道了自己真正的仇人。而迟来的赐福终于显现它的威力,将两人的灵魂重新修补,扭转时间来到两人的初遇——乔府荷花宴。 看着重生 的李寻雁和李世镜成功相认,赐福圆满完成任务,带着宇文湉对女儿的无尽祝福,隐入李寻雁的体内。 第195章 少轩&京墨 宇文京墨兢兢业业的治理大齐朝,开启了连续三代明君的大齐盛世,最后因为过度劳碌卒于御书房,被继位的皇太弟宇文瓒追封为胜帝,葬入皇陵,享受大齐黎民香火。 宇文京墨对自己的这一辈子很满意,除了同宇文少轩的感情,因为他的胆小而错过之外,他都很幸福。 他有无话不说的朋友,还能围观李寻雁和李世镜年老之后整天吵架斗嘴的盛况,很下饭。 他有贴心的小棉袄粒粒和瓒儿,前者可爱活泼,后者贴心孝顺,也算得上是儿女双全。 当这个皇帝足足二十年来,大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外敌不敢入侵,内部更是一派祥和。 他觉得,自己死后来到地府,也是有颜面觐见列祖列宗的。谁曾想眼前白光一闪,他重新回到了自己十六岁那年。 眼前的宇文少轩一脸稚气未脱,脸上还带着婴儿肥,身量倒是和以前差不多,此时见他竟然走神,气的踢他一脚。 “我认真的,你愿不愿意和我离开京城,做一对逍遥自在的神仙……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我愿意。”宇文京墨听见自己说,声音也同样地稚嫩青涩,自己听来都要吓一跳。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是梦也好,是死后的世界也好,或者是重来一世也好,他都管不了了。 他宇文京墨对得起任何人,就是对不起自己的心,对不起年少时心悦自己的宇文少轩。 自从宇文少轩苏醒离开京城,四处游历后,他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这个场景,宇文少轩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隐晦又直白的表白。 不管世俗,不管血脉,只求情爱。 每个夜里他都努力的喊出我愿意这三个字,可那个梦是自己的记忆,所以每次他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逃避的回答:“对不起,我还有事。” 看着失望心碎的宇文少轩,宇文京墨真的想一刀砍死当年的自己。 所以此情此景,他遵从自己的意志,喊道:“我愿意!” 对面的宇文少轩被吓一跳,眼神又惊喜又害怕,难得结结巴巴道:“你、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就我和你没有其他人,我们一起……游历四方。” 宇文京墨上前一步,牵住宇文少轩的手,认真道:“我听到了,我愿意,长长久久的,一辈子与你在一起。” 琥珀色的瞳孔抖了抖,宇文少轩双眼涌出泪花,鼻子酸酸的,有些哽咽:“我、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 说完泪水就涌出,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他知道的,宇文京墨一直在逃避和他的关系,他都知道。因为他们是亲兄弟,全世界都会阻挠他们两人在一起,甚至连宇文京墨也不会站在他们感情的这一边。 一个人独自面对全世界的阻挠,实在是太难了,还不如在自己还没更陷进去的时候,快刀斩乱麻。 宇文少轩选择直接表白,成功了他们相守一生,失败了他会努力的将他从心里移走,即使血流成河,也不会再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异样情感。 可没想到,宇文京墨竟然,答应了? “真的吗?你是不是在骗我,我、我……你答应我了,就不能再反悔了。”宇文少轩哭的不停地颤抖,随后被宇文京墨抱在怀里,像他这些年一直想要做的那样。 他深深的将脸埋入宇文少轩的颈侧,忍着悲伤道:“我爱你,我想和你一生一世。” “昨晚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我拒绝了你,我们变成普通的兄弟,最后我看着你爱上别人,成婚生子,浪迹天涯,我后悔了可你再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一切都晚了,从我拒绝你的那天起,我就再也不能陪在你的身边。所以,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宇文少轩听完倒是相信了,还有些骄傲:“没错,我可不会是那种吃回头草的人! 那你还挺幸运,竟然提前梦到了这一切,这下我就是你的了,再也不会对别人动心。” 宇文京墨是不害怕的,少轩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最知道,心思纯净,赤诚之心,爱一个人就会一心一意,无法相爱也能利落抽身,这就是他所爱之人。 不过宇文少轩确定宇文京墨答应他之后,又开始愁眉苦脸,依偎在宇文京墨的怀里,忧愁道:“可父皇那里,怎么办?” 宇文京墨轻轻的吻了他的额角,声音轻柔却莫名令人信服:“给我一个月,我来解决。” “还要一个月啊~”这也太久了! 宇文京墨好笑的捏捏他的鼻子:“你这个月就看看我们去哪里,收拾一下行装,你就会觉得一个月不够用了。” 对哦! 宇文少轩又笑了起来,害羞的靠在宇文京墨的心口处,闭上眼倾听他的心跳声,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短短一个月后。 宇文少轩呆滞的在城门口,看着过来的宇文京墨,感叹:“这个月你都干啥了,叔父叔母的案子突然翻案,寻雁被认回来,李家那个李世镜也被找了回来,还有从未听说过的圣女族……你之前说的那个梦,也有这些吗?” 宇文京墨好笑的亲了他一口:“害怕了,觉得我是怪物?不过已经晚了,你早就跑不了了……”声音逐渐低沉。 然后被宇文少轩一掐腰就中断施法,宇文京墨捂着腰,只感觉痛彻心扉——原来是真的很痛,他之前还以为李世镜是装的呢,李寻雁一个女子掐你会有多疼……兄弟对不起误会你了。 宇文少轩恃宠而骄的抬着下巴:“哼,你以为我怕你!” 小眼珠子一转,拉着他上马车:“来来来,还预知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快和我说说!” 还是那么八卦,宇文京墨扶额苦笑,一手夹着马车朝京城的远处驶去,一边悠悠道:“李寻雁和李世镜以后会在一起。” “什么?这对小冤家能在一起?” “乐平会嫁给卢仁。” “这个好,我同意这门亲事,还有呢?” “你和我会长相厮守。” “那是~驾!” 两人一马车,携手走天涯。 第195章 少轩&京墨 宇文京墨兢兢业业的治理大齐朝,开启了连续三代明君的大齐盛世,最后因为过度劳碌卒于御书房,被继位的皇太弟宇文瓒追封为胜帝,葬入皇陵,享受大齐黎民香火。 宇文京墨对自己的这一辈子很满意,除了同宇文少轩的感情,因为他的胆小而错过之外,他都很幸福。 他有无话不说的朋友,还能围观李寻雁和李世镜年老之后整天吵架斗嘴的盛况,很下饭。 他有贴心的小棉袄粒粒和瓒儿,前者可爱活泼,后者贴心孝顺,也算得上是儿女双全。 当这个皇帝足足二十年来,大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外敌不敢入侵,内部更是一派祥和。 他觉得,自己死后来到地府,也是有颜面觐见列祖列宗的。谁曾想眼前白光一闪,他重新回到了自己十六岁那年。 眼前的宇文少轩一脸稚气未脱,脸上还带着婴儿肥,身量倒是和以前差不多,此时见他竟然走神,气的踢他一脚。 “我认真的,你愿不愿意和我离开京城,做一对逍遥自在的神仙……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我愿意。”宇文京墨听见自己说,声音也同样地稚嫩青涩,自己听来都要吓一跳。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是梦也好,是死后的世界也好,或者是重来一世也好,他都管不了了。 他宇文京墨对得起任何人,就是对不起自己的心,对不起年少时心悦自己的宇文少轩。 自从宇文少轩苏醒离开京城,四处游历后,他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这个场景,宇文少轩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隐晦又直白的表白。 不管世俗,不管血脉,只求情爱。 每个夜里他都努力的喊出我愿意这三个字,可那个梦是自己的记忆,所以每次他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逃避的回答:“对不起,我还有事。” 看着失望心碎的宇文少轩,宇文京墨真的想一刀砍死当年的自己。 所以此情此景,他遵从自己的意志,喊道:“我愿意!” 对面的宇文少轩被吓一跳,眼神又惊喜又害怕,难得结结巴巴道:“你、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就我和你没有其他人,我们一起……游历四方。” 宇文京墨上前一步,牵住宇文少轩的手,认真道:“我听到了,我愿意,长长久久的,一辈子与你在一起。” 琥珀色的瞳孔抖了抖,宇文少轩双眼涌出泪花,鼻子酸酸的,有些哽咽:“我、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 说完泪水就涌出,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他知道的,宇文京墨一直在逃避和他的关系,他都知道。因为他们是亲兄弟,全世界都会阻挠他们两人在一起,甚至连宇文京墨也不会站在他们感情的这一边。 一个人独自面对全世界的阻挠,实在是太难了,还不如在自己还没更陷进去的时候,快刀斩乱麻。 宇文少轩选择直接表白,成功了他们相守一生,失败了他会努力的将他从心里移走,即使血流成河,也不会再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异样情感。 可没想到,宇文京墨竟然,答应了? “真的吗?你是不是在骗我,我、我……你答应我了,就不能再反悔了。”宇文少轩哭的不停地颤抖,随后被宇文京墨抱在怀里,像他这些年一直想要做的那样。 他深深的将脸埋入宇文少轩的颈侧,忍着悲伤道:“我爱你,我想和你一生一世。” “昨晚我做了个噩梦,梦里我拒绝了你,我们变成普通的兄弟,最后我看着你爱上别人,成婚生子,浪迹天涯,我后悔了可你再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直到那时我才明白,一切都晚了,从我拒绝你的那天起,我就再也不能陪在你的身边。所以,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宇文少轩听完倒是相信了,还有些骄傲:“没错,我可不会是那种吃回头草的人! 那你还挺幸运,竟然提前梦到了这一切,这下我就是你的了,再也不会对别人动心。” 宇文京墨是不害怕的,少轩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最知道,心思纯净,赤诚之心,爱一个人就会一心一意,无法相爱也能利落抽身,这就是他所爱之人。 不过宇文少轩确定宇文京墨答应他之后,又开始愁眉苦脸,依偎在宇文京墨的怀里,忧愁道:“可父皇那里,怎么办?” 宇文京墨轻轻的吻了他的额角,声音轻柔却莫名令人信服:“给我一个月,我来解决。” “还要一个月啊~”这也太久了! 宇文京墨好笑的捏捏他的鼻子:“你这个月就看看我们去哪里,收拾一下行装,你就会觉得一个月不够用了。” 对哦! 宇文少轩又笑了起来,害羞的靠在宇文京墨的心口处,闭上眼倾听他的心跳声,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短短一个月后。 宇文少轩呆滞的在城门口,看着过来的宇文京墨,感叹:“这个月你都干啥了,叔父叔母的案子突然翻案,寻雁被认回来,李家那个李世镜也被找了回来,还有从未听说过的圣女族……你之前说的那个梦,也有这些吗?” 宇文京墨好笑的亲了他一口:“害怕了,觉得我是怪物?不过已经晚了,你早就跑不了了……”声音逐渐低沉。 然后被宇文少轩一掐腰就中断施法,宇文京墨捂着腰,只感觉痛彻心扉——原来是真的很痛,他之前还以为李世镜是装的呢,李寻雁一个女子掐你会有多疼……兄弟对不起误会你了。 宇文少轩恃宠而骄的抬着下巴:“哼,你以为我怕你!” 小眼珠子一转,拉着他上马车:“来来来,还预知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快和我说说!” 还是那么八卦,宇文京墨扶额苦笑,一手夹着马车朝京城的远处驶去,一边悠悠道:“李寻雁和李世镜以后会在一起。” “什么?这对小冤家能在一起?” “乐平会嫁给卢仁。” “这个好,我同意这门亲事,还有呢?” “你和我会长相厮守。” “那是~驾!” 两人一马车,携手走天涯。 第196章 少轩&谭华黎(1) 西南边陲小镇。 客似云来的早点店内,香气腾腾,每个桌子上都摆放着新鲜处理冒白烟的早点,雪白的米线上点缀肥美的五花肉,再撒上一些葱花,光是看着都令人胃口大开。 谭少轩连夜赶路,闻到这香味终于走不动道儿了,绑起马儿走进来:“掌柜的,来一碗面加肉。” “唉,好咧客官,马上来。”回答他的竟然是一道年轻的女声,这让谭少轩有些错愕。 旁边的老客户笑着解释:“小兄弟你可莫要小看咱们黎姑娘,这一手汤面的厨艺,比京城里的御厨都不差,你就安心坐下等吃的!” 其他吸面吸的呼啦呼啦的客人也埋着头,举着手,表示赞同。 本就饥肠饿肚的谭少轩原本也没想要走,人饿了吃啥都香,只是很奇怪这一大间早点店竟然是女子掌柜的,很是少见。 这可不是他歧视女子,只是这西南边陲,常常有外敌入侵,一个女子在这里就很危险了,更别提在这里开一家早餐店。 “加肉三鲜米粉来咯~”黎婳用托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走出来,轻巧的避开人来人往的客人,一个转身将面放在谭少轩身前:“请慢用。” 方才腾腾的热气掩盖了黎婳的脸,现在靠近一看,只见那姑娘长得英姿飒爽,容貌不是寻常女子的清秀柔美,浓烈带有几分异域色彩,鲜活又艳丽。 谭少轩只觉得自己好像一见钟情了。 黎婳看着比在座食客加起来还要俊俏的谭少轩,挑眉:“看我做什么,吃。” 自觉失礼的谭少轩轻声说了句抱歉,低头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口腔瞬间被鲜香的滋味所掌控,米线爽滑有弹性,在唇齿间跳跃。五花肉是毫不吝啬的大块,一口下去就被美味俘获,肥而不腻,让人忍不住再吃一口。 “好吃!”是真的好吃! 黎婳骄傲自满的收下赞美,重新回到后厨,整理早膳过后杂乱的厨房。她手脚利落,很快就收拾干净,坐下来记账。 “……今天一共赚了五两多银子,如果每天都赚这个数,离我目标的还差三百七十六两,也就是还要再卖,今天早点来着?” “七十六天。”谭少轩过来付钱,搭话道。 黎婳一愣,很是惊喜:“客官算术真好,欢迎下次惠顾啦。” 谭少轩笑了笑,问:“这边有还不错的客栈吗?” 客栈? “客官,这里可不是投宿的地方,你要是想歇脚,往北走就是班纳镇,您去哪里投宿。”黎婳好言劝道。 这里地处西南,大齐和南国的交界处。虽然这些年大齐国力日益昌盛,南国不敢来犯,平时的贸易来往也还算和平,可到底是两国边境,还是没有别处安全。 更何况在这些交界的地方,总会有不少黑恶势力和地头蛇,一个外来人过来,在他们眼里就是大肥肉一块。 谭少轩年纪轻轻,衣着却光鲜亮丽,一看就是有钱人,这么大一个肥羊,那些人哪里能不心动,说不定现在就收到了风声正在赶来。 黎婳赶紧推他出去:“本店打烊了,公子快快离去。” 谭少轩这次来是有任务在身的,哪里会轻易离去,可入目也就只有这一家早点店看着和善些,他虽然武功高强但也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休息。 想到什么,他从怀中拿出银票:“五百两银票,你让我在店里借宿几天。” 刚刚这姑娘说还差三百多两,定是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而他需要一个住处,这是双赢的事情,相信黎婳不会拒绝。 果然看到那五百两银票,黎婳就走不动道儿了,有了这五百两,自己不仅能直接还清烂人爹欠下的债,还能离开这里过上不错的生活。 “成交!”黎婳接下银票。 然后听到了什么声音,耳朵动了动,拉着谭少轩道:“你配合一下,从店里出去,走到左边第三个路口往左边拐进去,那里有一扇门,这是钥匙,你先进去躲一下,等那些人呢离开你再出来。” 那些人? 看来就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谭少轩点头,牵着马离开,路上竟还有人同他搭话,他都回答是去班纳镇投宿。 好几个人眼中闪烁的精光消失,竟然去镇上投宿,那岂不是讨不到便宜了,待会儿大哥们过来,他们又要挨打了。 谭少轩按照黎婳的话,开门躲进去,发现这里是一间不小的库房,里面放着不少晾干的米线,挂晒的腊肉,看来是早餐店的库房。 黎婳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等待着那群人的到来,果不其然谭少轩离开没多久,一名明显是南国人长相,身材异常壮硕的男子,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小弟过来。 “人呢?” 黎婳笑着迎上来:“威哥来吃早点?” 面对钱袋子黎婳,威哥脾气倒是好些,摇头道:“不是,刚刚店里是不是来了个有钱公子哥儿。” “是啊,刚走不久。”黎婳指着谭少轩离开的方向道。 威哥粗粗的眉毛顿时扬起,怒视过来通风报信的人:“你不是说他会继续往南走,要留下来吗?” “对不起威哥!” “哼,走!”威哥抓不到肥羊,气急败坏的离开。被骂的小弟眼神凶恶的瞪着路边的人,随后离开。 身后是小弟的小弟,殴打路边人的场面。 黎婳一脸怕被祸及无辜的样子,赶紧将店门关上,绕到店铺后门,出去七绕八拐来到了库房后门,开门对里面的人道:“他们走来,你出来……” 无人回应,黎婳奇怪的走近一看,谭少轩已经躺在粮食袋子上睡着了,身边的马正伸着脖子,想要舔舐房梁上悬挂的腊肉。 “噗呲。”黎婳没忍住笑了出来。 谭少轩马上睁开清醒的眼,里面露出警惕和凌冽,在看到是她后又恢复成平时的慵懒,带着丝丝笑意。 “客官跟我来,你就住在店铺的二楼,那里有床铺被褥,进出也有后门,方便。” “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吗?” 第196章 少轩&谭华黎(1) 西南边陲小镇。 客似云来的早点店内,香气腾腾,每个桌子上都摆放着新鲜处理冒白烟的早点,雪白的米线上点缀肥美的五花肉,再撒上一些葱花,光是看着都令人胃口大开。 谭少轩连夜赶路,闻到这香味终于走不动道儿了,绑起马儿走进来:“掌柜的,来一碗面加肉。” “唉,好咧客官,马上来。”回答他的竟然是一道年轻的女声,这让谭少轩有些错愕。 旁边的老客户笑着解释:“小兄弟你可莫要小看咱们黎姑娘,这一手汤面的厨艺,比京城里的御厨都不差,你就安心坐下等吃的!” 其他吸面吸的呼啦呼啦的客人也埋着头,举着手,表示赞同。 本就饥肠饿肚的谭少轩原本也没想要走,人饿了吃啥都香,只是很奇怪这一大间早点店竟然是女子掌柜的,很是少见。 这可不是他歧视女子,只是这西南边陲,常常有外敌入侵,一个女子在这里就很危险了,更别提在这里开一家早餐店。 “加肉三鲜米粉来咯~”黎婳用托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走出来,轻巧的避开人来人往的客人,一个转身将面放在谭少轩身前:“请慢用。” 方才腾腾的热气掩盖了黎婳的脸,现在靠近一看,只见那姑娘长得英姿飒爽,容貌不是寻常女子的清秀柔美,浓烈带有几分异域色彩,鲜活又艳丽。 谭少轩只觉得自己好像一见钟情了。 黎婳看着比在座食客加起来还要俊俏的谭少轩,挑眉:“看我做什么,吃。” 自觉失礼的谭少轩轻声说了句抱歉,低头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口腔瞬间被鲜香的滋味所掌控,米线爽滑有弹性,在唇齿间跳跃。五花肉是毫不吝啬的大块,一口下去就被美味俘获,肥而不腻,让人忍不住再吃一口。 “好吃!”是真的好吃! 黎婳骄傲自满的收下赞美,重新回到后厨,整理早膳过后杂乱的厨房。她手脚利落,很快就收拾干净,坐下来记账。 “……今天一共赚了五两多银子,如果每天都赚这个数,离我目标的还差三百七十六两,也就是还要再卖,今天早点来着?” “七十六天。”谭少轩过来付钱,搭话道。 黎婳一愣,很是惊喜:“客官算术真好,欢迎下次惠顾啦。” 谭少轩笑了笑,问:“这边有还不错的客栈吗?” 客栈? “客官,这里可不是投宿的地方,你要是想歇脚,往北走就是班纳镇,您去哪里投宿。”黎婳好言劝道。 这里地处西南,大齐和南国的交界处。虽然这些年大齐国力日益昌盛,南国不敢来犯,平时的贸易来往也还算和平,可到底是两国边境,还是没有别处安全。 更何况在这些交界的地方,总会有不少黑恶势力和地头蛇,一个外来人过来,在他们眼里就是大肥肉一块。 谭少轩年纪轻轻,衣着却光鲜亮丽,一看就是有钱人,这么大一个肥羊,那些人哪里能不心动,说不定现在就收到了风声正在赶来。 黎婳赶紧推他出去:“本店打烊了,公子快快离去。” 谭少轩这次来是有任务在身的,哪里会轻易离去,可入目也就只有这一家早点店看着和善些,他虽然武功高强但也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休息。 想到什么,他从怀中拿出银票:“五百两银票,你让我在店里借宿几天。” 刚刚这姑娘说还差三百多两,定是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而他需要一个住处,这是双赢的事情,相信黎婳不会拒绝。 果然看到那五百两银票,黎婳就走不动道儿了,有了这五百两,自己不仅能直接还清烂人爹欠下的债,还能离开这里过上不错的生活。 “成交!”黎婳接下银票。 然后听到了什么声音,耳朵动了动,拉着谭少轩道:“你配合一下,从店里出去,走到左边第三个路口往左边拐进去,那里有一扇门,这是钥匙,你先进去躲一下,等那些人呢离开你再出来。” 那些人? 看来就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谭少轩点头,牵着马离开,路上竟还有人同他搭话,他都回答是去班纳镇投宿。 好几个人眼中闪烁的精光消失,竟然去镇上投宿,那岂不是讨不到便宜了,待会儿大哥们过来,他们又要挨打了。 谭少轩按照黎婳的话,开门躲进去,发现这里是一间不小的库房,里面放着不少晾干的米线,挂晒的腊肉,看来是早餐店的库房。 黎婳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等待着那群人的到来,果不其然谭少轩离开没多久,一名明显是南国人长相,身材异常壮硕的男子,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小弟过来。 “人呢?” 黎婳笑着迎上来:“威哥来吃早点?” 面对钱袋子黎婳,威哥脾气倒是好些,摇头道:“不是,刚刚店里是不是来了个有钱公子哥儿。” “是啊,刚走不久。”黎婳指着谭少轩离开的方向道。 威哥粗粗的眉毛顿时扬起,怒视过来通风报信的人:“你不是说他会继续往南走,要留下来吗?” “对不起威哥!” “哼,走!”威哥抓不到肥羊,气急败坏的离开。被骂的小弟眼神凶恶的瞪着路边的人,随后离开。 身后是小弟的小弟,殴打路边人的场面。 黎婳一脸怕被祸及无辜的样子,赶紧将店门关上,绕到店铺后门,出去七绕八拐来到了库房后门,开门对里面的人道:“他们走来,你出来……” 无人回应,黎婳奇怪的走近一看,谭少轩已经躺在粮食袋子上睡着了,身边的马正伸着脖子,想要舔舐房梁上悬挂的腊肉。 “噗呲。”黎婳没忍住笑了出来。 谭少轩马上睁开清醒的眼,里面露出警惕和凌冽,在看到是她后又恢复成平时的慵懒,带着丝丝笑意。 “客官跟我来,你就住在店铺的二楼,那里有床铺被褥,进出也有后门,方便。” “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吗?” 第197章 少轩&谭华黎(2) 黎婳赶紧摇头:“客官,我们就是单纯的买卖关系,我不好奇也不想知道,你的马我牵去马厩了,它看起来很饿。”饿的要去啃腊肉。 谭少轩点点头。 店铺二楼的房间挺大的,除了床铺还有一套桌椅,看起来曾经有人在这里住过。 黎婳刚刚像是打扫过了,很整洁干净,他能直接入住。谭少轩两天没合眼,自觉挺安全,就躺在床上快速入睡。 一睡睡到天黑,安静的黎婳都快要忘记自家店铺里多了个人了。不过和她预料的一样,这人天黑就出门。 黎婳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就知道是冲威虎帮来的,可之前来的人都被杀了,这个小郎君那么年轻俊俏,真是可惜了。” 别说她冷漠,这些年她见多了来对付威虎帮的人,可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杀死了,别小看一个扎根在两国交界处的帮派。 她小的时候倒是会热心提醒,但那些人谢过她之后还是坚持要去,每每看到他们惨死的尸体,她都很不解。 长大了才知道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好言难劝要死的鬼。 从此以后她就不再多嘴,是死是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咯。 可没想到,这次来的谭少轩,真的很厉害。 砰。 “啊,嘶……”谭少轩捂着伤口靠在店铺后门旁边,脸色惨白。 这该死的威虎帮,竟然玩阴的,难怪之前那么多人过来都有来无回。不过没关系,本公子出手就没有失败过,一个小伤换走威虎帮那群十恶不作之人的性命,值。 “吱呀——”木门被推开,从里面探出紧张的黎婳,她看到谭少轩一身血,大惊失色:“客官,你还没死啊?” “嗯?”谭少轩疑惑。 黎婳赶紧打个马虎眼,扶着他进去:“没什么,你怎么伤成这样,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谢了。” 昏暗的灯光中,黎婳拿着伤药和干净的布,仔细地给伤口清理,上药,动作娴熟。 谭少轩有些好奇:“你看着很熟练。” 黎婳嘲讽一笑:“以前我爹每次出去回来,都带着一身伤,都是我帮他处理的。” “你爹是……威虎帮的人?” 她点点头,随后赶紧解释:“没关系,早死了,还留下来一屁股债。” “你一定很好奇我一个姑娘为什么能在这里开早点店,确实是威虎帮罩的,但他们罩我只是图我赚的银钱。我那个死爹临死前卷走了威虎帮很多钱,跑去大赌了一场,死了之后钱追不回来只能找上我,想把我卖了。 那哪成?我只能发誓会将所有钱还上,每年的利息也照给,比起卖掉我那几十两,他们当然更想拿回那几千两。” 黎婳看着谭少轩不可置信的脸,笑着问:“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能赚钱,我告诉你我可厉害了,卖早点只是我快要还完钱做的工作而已,以前我可是顶着随时死亡的风险,在大齐和南国中间穿梭,买卖货品的。” 从南国低价买来珍珠,高价卖给大齐富人;从大齐低价买来香料,高价卖给南国人,这才是她成为威虎帮不敢动的钱袋子的关键。 谭少轩对她刮目相看:“两国边境守卫如此森严,你竟然能来回穿梭,还带着货物?”难道黎婳身怀绝世武功? “嘶——!”黎婳突然的一个用力包扎,痛的谭少轩脸部扭曲。 黎婳眉眼自信,很是不屑谭少轩竟然看不起她:“我告诉你,这里的人就没有没听过我名号的,我的真名叫——华黎。” 华黎,黎婳…… 谭少轩笑了出来,赶紧求饶:“黎姑娘厉害,小的无比佩服,原来您就是传闻中的幽灵商人,久仰久仰。”他确实是听说过华黎这个名字,是边境有名气的商人,难怪能赚到让威虎帮都愿意护住的钱。 黎婳今天一直都很激动,明日她去还完最后一笔钱她就能自由了,要是威虎帮不肯放她走她也还有后招。 一开心,就将自己的喜事告诉谭少轩:“……我马上就要自由了,我明日就直接走了,你要是还要在这里住的话,这店我就直接送你好了。” 谭少轩却道:“你不用去还钱了。” “什么?” “我把威虎帮的人都杀了,你的债主死了,不用还钱,带着钱走。”威虎帮一死,他叫来的人就会迅速占领此地。 这里是大齐的领地,容不得外人控制。虽然黎婳是大齐人,但之前和威虎帮来往甚密,怕不是会被牵连,还是早走为妙。 “什么?”黎婳大惊,一脸空白:“你是说,你杀了威虎帮的全部人?” 谭少轩点头。 “那个威哥杀了?” 点头。 “那个三层肚子的死肥猪也杀了。” 点头。 “那个长得跟小孩似的也杀了?那可是真正的威虎帮大佬!” 谭少轩挑眉:“原来他才是掌事人,难怪临死前不停地求我放过他,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什么也不知道。” 黎婳心脏要停跳了:“所以你放了他?” “杀了啊,全杀了。”谭少轩无所谓回答:“干我们这一行的,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即使是襁褓中的婴儿。” 冷漠的语气让黎婳浑身抖了抖,这郎君长得俊俏,没想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等等,该不会也要灭她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谭少轩却开怀大笑起来,捂着又开始渗血的伤口解释:“骗你的啦,我确实把他杀了,因为他的眼神不像是小孩。我也不是什么杀手,我是朝廷请来帮忙的。” 朝廷的人啊,黎婳松了口气。原来大齐终于要管这一片三不管地带了吗?真好。 “华黎姑娘?” “叫我黎婳,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才不要跟那个人渣姓。” “好的,黎婳姑娘,在下谭少轩。”他认真的看向黎婳,伸出手:“在下对姑娘一见钟情,想要求娶姑娘,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黎婳丝毫不害羞的来回扫视谭少轩,挑眉:“谭公子可有婚配?可有房产,身家多少,本姑娘可不会像寻常女子一样相夫教子,可是整日出来抛头露面的哦。” “并无婚配,家产都在江南,算是小富之家。身家嘛,我此行能拿到朝廷给的五千两报酬。”谭少轩牵起黎婳的手:“我希望能与黎儿,仗剑走天涯。” 黎婳心头一动,为什么要叫她黎儿,可心里却很喜欢这个称呼,像是前世有人也如此叫她一样。 “好。”黎婳反握住谭少轩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第197章 少轩&谭华黎(2) 黎婳赶紧摇头:“客官,我们就是单纯的买卖关系,我不好奇也不想知道,你的马我牵去马厩了,它看起来很饿。”饿的要去啃腊肉。 谭少轩点点头。 店铺二楼的房间挺大的,除了床铺还有一套桌椅,看起来曾经有人在这里住过。 黎婳刚刚像是打扫过了,很整洁干净,他能直接入住。谭少轩两天没合眼,自觉挺安全,就躺在床上快速入睡。 一睡睡到天黑,安静的黎婳都快要忘记自家店铺里多了个人了。不过和她预料的一样,这人天黑就出门。 黎婳看着他的背影,撇撇嘴:“就知道是冲威虎帮来的,可之前来的人都被杀了,这个小郎君那么年轻俊俏,真是可惜了。” 别说她冷漠,这些年她见多了来对付威虎帮的人,可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杀死了,别小看一个扎根在两国交界处的帮派。 她小的时候倒是会热心提醒,但那些人谢过她之后还是坚持要去,每每看到他们惨死的尸体,她都很不解。 长大了才知道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好言难劝要死的鬼。 从此以后她就不再多嘴,是死是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咯。 可没想到,这次来的谭少轩,真的很厉害。 砰。 “啊,嘶……”谭少轩捂着伤口靠在店铺后门旁边,脸色惨白。 这该死的威虎帮,竟然玩阴的,难怪之前那么多人过来都有来无回。不过没关系,本公子出手就没有失败过,一个小伤换走威虎帮那群十恶不作之人的性命,值。 “吱呀——”木门被推开,从里面探出紧张的黎婳,她看到谭少轩一身血,大惊失色:“客官,你还没死啊?” “嗯?”谭少轩疑惑。 黎婳赶紧打个马虎眼,扶着他进去:“没什么,你怎么伤成这样,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谢了。” 昏暗的灯光中,黎婳拿着伤药和干净的布,仔细地给伤口清理,上药,动作娴熟。 谭少轩有些好奇:“你看着很熟练。” 黎婳嘲讽一笑:“以前我爹每次出去回来,都带着一身伤,都是我帮他处理的。” “你爹是……威虎帮的人?” 她点点头,随后赶紧解释:“没关系,早死了,还留下来一屁股债。” “你一定很好奇我一个姑娘为什么能在这里开早点店,确实是威虎帮罩的,但他们罩我只是图我赚的银钱。我那个死爹临死前卷走了威虎帮很多钱,跑去大赌了一场,死了之后钱追不回来只能找上我,想把我卖了。 那哪成?我只能发誓会将所有钱还上,每年的利息也照给,比起卖掉我那几十两,他们当然更想拿回那几千两。” 黎婳看着谭少轩不可置信的脸,笑着问:“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能赚钱,我告诉你我可厉害了,卖早点只是我快要还完钱做的工作而已,以前我可是顶着随时死亡的风险,在大齐和南国中间穿梭,买卖货品的。” 从南国低价买来珍珠,高价卖给大齐富人;从大齐低价买来香料,高价卖给南国人,这才是她成为威虎帮不敢动的钱袋子的关键。 谭少轩对她刮目相看:“两国边境守卫如此森严,你竟然能来回穿梭,还带着货物?”难道黎婳身怀绝世武功? “嘶——!”黎婳突然的一个用力包扎,痛的谭少轩脸部扭曲。 黎婳眉眼自信,很是不屑谭少轩竟然看不起她:“我告诉你,这里的人就没有没听过我名号的,我的真名叫——华黎。” 华黎,黎婳…… 谭少轩笑了出来,赶紧求饶:“黎姑娘厉害,小的无比佩服,原来您就是传闻中的幽灵商人,久仰久仰。”他确实是听说过华黎这个名字,是边境有名气的商人,难怪能赚到让威虎帮都愿意护住的钱。 黎婳今天一直都很激动,明日她去还完最后一笔钱她就能自由了,要是威虎帮不肯放她走她也还有后招。 一开心,就将自己的喜事告诉谭少轩:“……我马上就要自由了,我明日就直接走了,你要是还要在这里住的话,这店我就直接送你好了。” 谭少轩却道:“你不用去还钱了。” “什么?” “我把威虎帮的人都杀了,你的债主死了,不用还钱,带着钱走。”威虎帮一死,他叫来的人就会迅速占领此地。 这里是大齐的领地,容不得外人控制。虽然黎婳是大齐人,但之前和威虎帮来往甚密,怕不是会被牵连,还是早走为妙。 “什么?”黎婳大惊,一脸空白:“你是说,你杀了威虎帮的全部人?” 谭少轩点头。 “那个威哥杀了?” 点头。 “那个三层肚子的死肥猪也杀了。” 点头。 “那个长得跟小孩似的也杀了?那可是真正的威虎帮大佬!” 谭少轩挑眉:“原来他才是掌事人,难怪临死前不停地求我放过他,说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什么也不知道。” 黎婳心脏要停跳了:“所以你放了他?” “杀了啊,全杀了。”谭少轩无所谓回答:“干我们这一行的,绝对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口,即使是襁褓中的婴儿。” 冷漠的语气让黎婳浑身抖了抖,这郎君长得俊俏,没想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等等,该不会也要灭她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谭少轩却开怀大笑起来,捂着又开始渗血的伤口解释:“骗你的啦,我确实把他杀了,因为他的眼神不像是小孩。我也不是什么杀手,我是朝廷请来帮忙的。” 朝廷的人啊,黎婳松了口气。原来大齐终于要管这一片三不管地带了吗?真好。 “华黎姑娘?” “叫我黎婳,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才不要跟那个人渣姓。” “好的,黎婳姑娘,在下谭少轩。”他认真的看向黎婳,伸出手:“在下对姑娘一见钟情,想要求娶姑娘,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黎婳丝毫不害羞的来回扫视谭少轩,挑眉:“谭公子可有婚配?可有房产,身家多少,本姑娘可不会像寻常女子一样相夫教子,可是整日出来抛头露面的哦。” “并无婚配,家产都在江南,算是小富之家。身家嘛,我此行能拿到朝廷给的五千两报酬。”谭少轩牵起黎婳的手:“我希望能与黎儿,仗剑走天涯。” 黎婳心头一动,为什么要叫她黎儿,可心里却很喜欢这个称呼,像是前世有人也如此叫她一样。 “好。”黎婳反握住谭少轩的手,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