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狠戾暴君卑微求乖乖别怕他》 第1章 本喵穿书了 春日,阳光正好。沧澜国皇宫,红砖黛瓦,花团锦簇,欣欣向荣。 一只百灵鸟立在枝头,清了清嗓,开动了那动听的歌喉:“嘎……” 一曲未了,胸口中箭,百灵鸟唰唰掉下了树枝,死不瞑目地瞪着鸟眼,曲成了绝曲。 “给我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侍卫长放下弓箭,面色严肃。 “是。” 在他身后,立着乌压压一群侍卫,皇宫里的侍卫都出动了。 今儿早容婕妤宫里的爱宠惊扰了帝王,帝王杀了容春宫的所有人和活物。 一场腥风血雨之后,本以为事情停歇了,皇帝又下令屠杀宫中所有的宠物。派禁卫军将皇宫各个角落,包括后宫嫔妃养的宠物都找出来,屠杀殆尽。 温莞莞蹲在墙角,猫脸上写着生无可恋。 脚下的青石地板砖是这么地真实,周围的脚步声也在反复提醒她一个事实。 她穿书了,穿到了一个即将被屠死的猫身上。还是一只在《敌国太子的心尖宠》这本书中连浪花都掀不起的炮灰猫。 书中连她的描述都没有一句,只是一句话涵盖了宫里所有猫的命运:全部屠杀殆尽。 都说了屠杀殆尽,她这只众多猫中的一只咋可能幸免? 她就无语了,冤有头债有主,就说容婕妤的猫惊扰了暴君,关她什么事?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秉持着能苟活着就苟活着的想法,温莞莞并没有放弃希望。 在众侍卫搜罗到这里的时候,她悄咪咪地移动,旋转,跳跃,身姿敏捷地跳到了另一个隐秘的角落。 躲过了几轮搜索,温莞莞小心翼翼地向墙角移动。胜利在即,只听咔嚓一声,她不听指挥的脚踩到了一个枯树枝…… 温莞莞:…… 所以,恨不得一尘不染的皇宫里为什么会有枯树枝的存在??? 幸而她迅速反应,凭着矫健的身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眼看着就要跳出宫墙…… 突然,一只手快狠准地捏住了她命运的的咽喉! “嗷呜~”小猫发出一声凄婉的叫声。 “皇上,这只猫生得好生漂亮,与其他猫不同呢。”一道尖细谄媚的声音传入耳朵。 太监程福将这只猫到暴君面前。 小猫全身很干净,不像是野猫。眼睛纯粹地像宝石一样,没有一丝杂质。粉色的小肉垫为毛色增添了一抹亮色。 最让程福惊讶的是这只猫的眼睛好生灵动,仿佛带着灵气,不似普通的猫。 “杀了。”尊贵的帝王懒懒睨了一眼,眼眸没有半分温度,寡情淡薄。 在这偌大的皇宫,死亡只是家常便饭,皇权之下人命亦如草芥,何况只是一只猫。 暴君骨相是极美的。刀削般的轮廓精雕细琢,宛若九天之上的神,给人一种飘渺又不真实的感觉。 院子里支了一张美人榻,他懒散地靠在美人榻上,随手把玩着一个玉石扳指,眼皮耸拉着,意兴阑珊。 一身紫色繁复华服,墨色如锻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缕缕落在榻上,与纯白的雪狐毛交相辉映。 温莞莞看到了传说中的暴君,呆了呆。 第一反应是: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第二反应是: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第三反应是:这个美人要杀她。 “嗷呜~”小奶猫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有气无力地耸拉着耳朵。想到自己要死,她连观赏美人的兴趣都没有了。 她不想死。 程福无奈,只得把小猫给拎下去。这么好看的猫,哎,可惜了,他也想救它,奈何人微言轻。 危急存亡关头,温莞莞用不太聪明的脑袋瓜想了想。 反正眼看着横竖都要死,还不如赌一把,说不定单车变摩托。 温莞莞莞大着胆子往夙淮堇身上窝去,尽量表现得单纯无害。 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怵的,收起了利爪,只余下软软的肉垫。 软软的身体使劲往夙淮堇怀中钻,小爪爪放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状似撒娇。 “喵呜~”她软软地叫了一声,抬头,纯善无害地看着夙淮堇,圆圆的大眼睛里没有一丝杂质,如琉璃一般纯粹,看身形,温莞莞大致确定,她应该是一只狮子猫幼崽。 任谁看到这么软萌的小奶猫,恐怕心都要化了。 比如说程福,他和蔼地看着小猫,露出慈祥的目光。“皇上,您看这小猫多乖啊。” 奈何暴君不是普通人。 淮堇寡淡的眼眸泛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如平静的湖水掀起淡淡涟漪,可惜却不是怜惜。 胆子不小,竟然敢往他怀里钻。 夙淮堇唇角勾起一抹浅薄的弧度,慢条斯理地摸了摸怀里的猫。 程公公看得胆战心惊。陛下这笑得让他毛骨悚然! 温莞莞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蹭了蹭夙淮堇的衣袍,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态度。 这是打算放过她了?? 突然!暴君毫不怜惜地提起小猫像丢垃圾似的丢到一边。 “程公公,把它拖下去,朕的爱宠应该会很喜欢。” 好看又如何?好看的东西都是用来破坏的。 嘎?丢给爱宠? 温莞莞一下子毛都倒竖了起来,如果她没记错,她的爱宠是那只老虎! 别人都是养猫,暴君不同,他喜欢养猛兽,老虎是他的爱宠之一。 泥煤!暴君果然不能用平常心来揣摩!真是太变态了!刚刚还只是宰杀她,现在都要把她喂老虎了!!她这么小一只,能够老虎塞牙缝吗? 呜呜呜(┯_┯) 强大的求生欲使她脑袋快速转了转。掏啊掏,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卷用小爪子肉疼地递到他面前。 夙淮堇淡眸微扫,停顿片刻。这是一张……藏宝图?他用手指夹起来,狭长的凤眸微眯,看不出神色。 程公公也瞥到了内容,再次对这只猫心生喜感,不遗余力挽留。 “皇上,看来这只猫是很通人性啊!最近战事频繁,国库匮乏,要奴才说这只猫简直是咱们沧澜国的福星,是老天派来送福运的。” “你今天话有点多。”帝王的声音淡而冷,泛着深深寒意。 周身的气势让人忍不住畏惧。 程公公噗通一声跪到地上,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糊涂了!国事岂是奴才敢妄议的!” 温莞莞眼看着暴君对她的图很感兴趣,心想着这下应该不会杀她了!她可是一只宝藏猫咪! 谁知…… “藏宝图留下,猫杀了。”声音依旧是寡凉无情,不容置喙。 ……… ……… 排雷:非宫斗,非爽文,非女强,带玄幻。有悬念(喜欢看一点就以为了解全文开喷的勿入),有反转(未知全貌不建议轻易置评,如果你辨就你对) 男主非正常人,疯批暴君,懂?暴虐残忍,喜怒无常,病态恐怖。对女主一开始已经比其他人特别了。非一见钟情,开始不会那么在意女主死活。一开始就宠上天不现实,后面会超级宠女主。 算是救赎,双向奔赴的那种。再次强调,这实际是一篇玄幻文,男女主都是带玄幻的,不要带入正常逻辑。 详细排雷指路我首页的追评。抱歉占用这么大篇幅,祝看文的宝子事事顺心,天天开心,追文愉快。 第2章 本喵强大的求生欲 温莞莞:!!! 狗暴君为什么对杀她这么执着! 她最厚的家底都给他了!这可是她打算离开皇宫后发家致富的密码! 简直无情无义!过河拆桥!杀猫夺财! 温莞莞绝望了。果然,她还是躲不过剧情背景下的命运齿轮。 倏然……一支箭矢划破天际直直地朝着夙淮堇射了过来。 任谁都没料到,有谁这么大胆子,敢刺杀暴君。 “有刺客!护驾!护驾!” 侍卫一下子乱了。 温莞莞眼前一亮,趁乱行事,从暴君面前跳过去,他旁边就是最近的宫墙!只要出了皇宫!这种些人就抓不到她了! 好巧不巧,箭矢正中她的肚子,鲜血四溅。 一滴血恰好迸进了夙淮堇的眼睛,他蹙眉,不适地眨了眨眼,血滴奇异地融合进了眼球,了无踪迹。 “喵呜!”温莞莞从空中一下子跌到了青石地板。 温莞莞:…… 【握草!这么倒霉?天要亡喵!】 【死暴君!臭暴君!你不讲武德!】 夙淮堇眉梢微挑。 骂他?谁在说话? 【呜呜呜!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别人穿书不是金手指就是暴富系统!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我这是这什么狗屁身份! 连个炮灰都不如!炮灰好歹还能挣扎一下!我一出场就碰到最大boss!这是什么地狱开场!】 【既然要让我这么快就死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来这书里走一遭!体验一下死亡的快感吗!】 穿书?炮灰?钵死?所以是这只猫在说话? 夙淮堇第一次见到这么聒噪的猫。 “啊!这只猫竟然救了皇上!”程公公最先反应过来,脸色吓地惨白。 夙淮堇瞥了程公公一眼。 救他?无知! 要不是听到了这只猫的心声,他或许也以为它这迷惑操作是在救他。 就算真是给他挡了箭,那又如何?该杀还是得杀。 温莞莞昏迷前只看到了帝王俊美绝伦的脸,以及那双染上了复杂神色的凤眸。 “喵呜~” 【终究是我错付了。看书的时候我那么喜欢你!你死的时候我还特地为你哭了一卷纸呢!我再也不爱疯批暴君了!】 两眼一翻,温莞莞陷入了昏迷。 喜欢他?他死的时候为他哭了一卷纸? 夙淮堇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猫,潋滟的凤眸深邃了几分。 那支箭矢可能是经过改造了的,并没有普通的箭矢那么大,但依旧贯穿了小猫的肚子。小猫雪白的皮毛瞬间就被染红了,不复之前的雪白。 “皇上……这……” 程福叹了一口气。 可怜的猫,也太善良了,竟然以身为皇上挡箭。 唉,这么重的伤,八成是活不了了。 夙淮堇微微静默。冰雪般的眼眸仿佛能将滚烫的血液也随之冰封。 在程福感觉自己快要被活活冻死的时候。 夙淮堇开口了,声音无悲无喜:“好好埋了。”原本打算随便处理了,但不知怎么的,他改了口。 程公公有点难受,正准备去收猫的尸体,突然惊叹出声:“陛下!您看这猫还有气!要不要找太医救一下?” 夙淮堇回眸,猫肚子上原本可怖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那支箭矢咻地一下,竟然被从身体里挤了出来! 自愈? 他冷淡如冰的眸子的眸子染上了一抹兴味。 夙淮堇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找个太医过来。” “皇上!行凶的人抓到了!您看怎么处置?”禁卫首领彭凯将人押了过来,脚发力往被抓的太监腿弯一踢,太监就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 “我呸!你这个暴君!你这个妖孽!你这个杂种!你杀我全家!让我断子绝孙!我要你血债血偿!” 太监嘴里骂骂咧咧,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禁卫首领狠狠钳制,动弹不得,那眼里分明是深仇大恨。 宫里人都知道,夙淮堇生来不祥。 他出生那天,乌云蔽日,天空被染成血洗的红色,狂风肆虐,如厉鬼嚎哭,母妃更是直接暴毙而亡。 这是宫里的禁忌。彭凯吓得魂都飞了,赶紧粗暴地掌起了太监的嘴。 明明是春天,所有人却觉得自己身处凛冽的寒冬,连呼吸的空气都带着霜寒,冷彻心肺。 夙淮堇身上散发的戾气更甚,淡漠的眼顷刻暴虐,染霜带雪。 他残忍宣判了今天刺杀闹剧的结局:“他,烹煮,喂狗。禁卫军今日监管不力,全部处死。禁卫统领五十大板。” 春日的阳光和煦地照在他妖冶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光。万籁俱寂的院中只余他如地狱修罗般的声音,寒凉、残虐、无情。 所有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仿佛只要发出一点声响就会死无全尸。 烹煮,将人活活蒸死。连尸体都不给这个太监留下,可以说是非常惨烈的极刑了。 没有人敢对他的决策提出异议。 五十大板可以去半条命了。 彭凯却如蒙大赦,惊出一声冷汗,能活下来就好,他差点以为他就要死了。 刺杀的太监本来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在被拖下去的时候,笑声癫狂:“暴君!你不得好死!哈哈哈!你不得好死!” 声音越来越远,全都是恶毒的诅咒和咒骂。 温莞莞似乎听到暴君云淡风轻回答:“那又如何?” 她原本被疼醒了。现在决定继续装死,整个小身板都瑟瑟发抖。 【喵喵咪!好阔怕!吓死猫了!】 不!她是人不是猫! 当了几天猫的温莞莞差点把自己真正当成了猫! 《敌国太子的心尖宠》小说作者不按套路出牌,给了丧心病狂的暴君大量篇幅和笔墨,然鹅却让他做了杯具男二…… 因故事情节新颖,读起来酣畅淋漓。冷酷嗜血的暴君为了心爱的“妹妹”化为绕指柔,放下了手中的屠刀,改邪归正,专宠他家的小公主,两人的相处又甜又暖! 谁知……小公主救了敌国皇子,还为了爱情跟着敌国皇子私奔了! 暴君得知后肝肠寸断,彻底黑化,发誓要踏破男主的山河! 男主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巅峰对决,场面壮观到令风云失色!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由于木得男主光环,暴君惨败,最终在清江拔剑自刎,血染红了清江。 女主赶到后只能触摸到暴君冰冷的尸体。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你以为从此以后男女主就过上幸福生活了吗?并没有! 这个小说结尾竟然有个神转折! 故事女猪脚温莞莞悲痛欲绝,因为男主杀害了自己最爱的哥哥,从此和男主形同陌路,剃发出家。与男主断绝关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当然,此温莞莞非彼温莞莞。 当时看得温莞莞恨不得要给作者寄刀片!评论区更是骂出了天际!她严重怀疑作者其实是个单身狗仇视爱情,才会让剧情变得这种面目全非! 那时候她超级喜欢疯批暴君,偏执男主。 她想着夙淮堇这么深情的男二为什么不是男主?没有人比他更喜欢女主了!淮堇值得最好的一切好吗!她为淮堇哐哐撞大墙! 女主不要他,她要!女主不爱他,她爱! 夙淮堇死的时候,温莞莞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估计比女主都还要伤心。 当然,前提是她是女主。 现实她却是一只连炮灰都不如的猫…… 温莞莞现在反思自己,这种病态的非人类设定真的值得喜欢吗?眼里只有女主一个确实让人心动,但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比如命不久矣的她自己…… 夙淮堇随意瞥了一眼地上的猫,明明是醒着的,却还要闭着眼睛装死。 他淡声开口:“这猫看起来活不了了,丢乱葬岗去。” 程公公捏了把汗。这主子真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让人琢磨不透! 刚刚才叫了太医,现在都要丢乱葬岗了? 温莞莞整只猫寒毛倒竖,唰地一下睁开眼睛。圆溜溜的蓝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夙淮堇的方向。 可怜巴巴地叫了几声:“喵呜~喵呜~”声音还有些虚弱,似乎在表明她还有救。 夙淮堇唇角微勾。不装死了了?知道讨好他了? 然后他听到…【死暴君,臭变态!你怎么还不死!我问候你全家!】 第3章 本喵有救了 夙淮堇:…… 程公公看着小猫咪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心都碎了。 然而铁石心肠的暴君却无动于衷,只是眉梢几不可见地跳了跳。 正在此时,太医温时匀提着药箱赶了过来,明明是疾步而来,却让人觉得分外从容。 芝兰玉树,清风霁月。 他看着地上跪了一圈,恭恭敬敬给皇帝行了个礼。 “皇上可是哪里受伤了?”连声音都温润好听。 和他的长相一样,让人很舒服。 跪在地上的程公公赶忙说:“是地上的那只猫中箭了。” 温时匀往地上一看,白色的皮毛红彤彤的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的旁边还有一支短箭。 温时匀走过去探了探小猫的脉搏,呼吸正常,不像是受了重伤的。 他又拿起那支箭看了看,眉心微蹙:“这箭上有毒。” “喵呜~”小猫小手手扒拉着温时匀的手,可怜兮兮地叫着。声音又软又弱,配上一堆血,让人揪心。 还是这个人看着舒心。长的又好看,比暴君好相处多了。 “只不过……”温时匀表情有些怪异:“这猫看起来不像是中过箭,看上去并无伤口。” 夙淮堇凤眸冷淡地扫了一圈,眉心微蹙。 程公公立马会意,扬着他那尖细的嗓子说:“都下去。谁要敢把今天的事儿说出来,就不是要你们小命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温莞莞:… 【要他们小命还简单?那什么才是不简单?】 夙淮堇突兀地笑出了声。 这笑声在所有人听来却格外惊悚。 本来松懈些许的氛围瞬间紧绷。 哗啦啦全部跪了下来,膝盖急促碰地的沉闷响声温莞莞听了都心疼。 她估摸着不少人膝盖怕是跪碎了。 暴君的喜怒无常人尽皆知,而笑声最是恐怖。 上次他一笑,皇城便变了天,皇位更迭。 暴君一笑,浮尸千里。 夙淮堇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畏惧,绝望,有些索然无味。 他收起笑容,摆了摆手。 众人这才如蒙大赦,哗啦啦一群人都下去领命了。 程公公忍着跪的发疼的膝盖,踉跄地站起身,凑到温太医跟前说:“这只猫是中箭了的,奴才亲眼看到她把箭挤了出来!” “竟有此事?”温时匀很是讶异,他第一次见到这么邪门的事。 全场都在惊慌失措,只有他淡定如常。 “千真万确!那毒没事?” 温时匀摇了摇头:“无妨。”他看这只猫身上压根没有中毒的痕迹。 夙淮堇的狭长的眼眸划过一抹嗜血的冷光,淡淡开口:“温时匀,对外就说朕被刺客刺伤了,你且每日过来一趟…” 声音顿了顿,他扫了眼有气无力的白猫,唇角微勾:“给这只猫好好看看病。” 温莞莞瞬间一个激灵,她感觉这个暴君是故意的! 温时匀感觉周围温度都冷了几个度,赶忙开口:“臣遵命。” 夙淮堇靠近小猫,潋滟的凤眸危险地眯了起来,挑剔地戳戳了戳她的头:“小东西,暂且留你一命。”嗓音低沉,冷而魅。 “喵呜~”声音是小猫的奶音,软软的,细细的。温莞莞乖乖趴着,那双蓝眼睛雾蒙蒙的,像蓝宝石一样漂亮。 【喵喵咪!也就是说不止走不了,以后还得和这个暴君住一起?!】 好阔怕!温莞莞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瞬间感觉猫生艰难。她怕自己哪天一不留神就被暴君给砍死了! 想走? 夙淮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站起身,拂了拂华丽长袍,慵懒地离开了院落,进了内殿。 待他走后,程公公爱怜地把猫抱了起来,欢喜地不得了。 “小猫咪,以后公公来照顾你。”大手抚摸着小猫柔顺的皮毛,爱不释手。他第一次觉得一只猫很亲切。 温莞莞被摸得很舒服,打起了猫呼噜。 这个公公刚刚在帮她,心肠不坏,虽然长得不咋滴,但看在他为她求情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的让他摸摸好了。 “我先去帮她清洗一下。”温时匀淡笑着说。 随即从程福手里接过了猫。温莞莞抬头看着青年放大的俊颜,顿觉亲近,忍不往他怀里蹭了蹭。 这个太医长得真好看!好温油的男人! “这只猫跟温太医您蛮亲近的。”程公公有些讶异。 温时匀有些哭笑不得,把小猫扒拉到怀里抱着。 温声说:“估计她是不认生。” “这几天这只小猫劳烦温太医照顾了。”程公公笑容有些苦涩。 他这把老骨头还得去领板子,估计几天都下不了床了。 “好。”温时匀眉眼温柔。 紫宸殿偏殿众多。 程公公给小猫安排了一件离皇帝不远,也不是太近的房间。跟宫女一切交代好后,才离开。 这只猫是皇上让留下来的,没人敢大意。 温时匀打了一盆温水就打算把猫放下去清洗。 温莞莞一看自己要被一个男人看光光,整只猫都不好了。 还没下水就扑腾着要从怀里跳下来。 “嗷呜~嗷呜~”我自己洗,不要你洗。温莞莞有些绝望。 为什么她要当一只猫! 温时匀眉毛微挑。 他完全不知道这小猫在叫什么。 “乖,你身上脏,我给你洗个澡。”声音如上好的玉石一般温润。 温莞莞用小爪子推了推温时匀,拒绝意思明显。 “哦?不要我洗?”温时匀来了兴趣。 小猫竟然点了点头,扑腾一下自己跳到了水里。 确实是只通人性的猫。 他试探性地叫来了一个宫女。这次温莞莞倒是没有拒绝了。 温时匀温润的眼染上点点笑意。看来还是一只通人性的女猫。 没有温时匀什么事了,他退了下去。猫身上没有伤口,他自然不会留下什么药。 温莞莞洗了个澡,感觉浑身舒畅。 在宫人把她的毛烘干以后,她迈着优雅的猫步,咻地一下跳上了柔软的大床。 天知道,穿越几天,她都没睡过好觉! 作为宫里无主的流浪猫。她不是睡在房梁上,就是睡在废弃的冷宫里。更别提暖和的被褥了。 现在天气乍暖还寒!猫生性体寒,她每晚都被冻醒! 她开心的在床上打着滚,还没高兴多久,一只手就如魔鬼般无情地将她从床上提拉下来,小宫女无奈地说:“猫主子,这不是您睡的地方,那里才是。” 第4章 本喵对上了小黑蛇 温莞莞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顿觉得猫生无望。她堂堂一个人!怎么可能睡在猫窝里! 尽管这猫窝铺着绫罗绸缎,干净整洁,看起来华贵无比,但仍然改变不了这是一个猫窝的事实! 有大床不睡!谁要去睡这逼仄的猫窝!一人一猫为睡床还是睡窝大战三百回合。 温莞莞拼命挣扎,试图往大床上跑,奈何她只是一只猫,拗不过一个人。 筋疲力竭,最终她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憋屈地睡在了猫窝里。温莞莞记住了这个小宫女。 小宫女丝毫不知道自己被记恨上了。 笑眯眯地摸着她的毛,开心地说:“我听养猫的娘娘说过,猫就喜欢睡在舒适的猫窝,特地给猫主子做了一个。我就知道猫主子一定会喜欢的。” 温莞莞:… 她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喜欢睡猫窝了? “奴婢叫半夏。这段时间就由奴婢来照顾猫主子了。”小宫女蹲着,认真介绍,即使她要照顾的是一只猫。 陛下既然留下了一只猫,就说明她的猫主子是与众不同的。她一定会照顾好猫主子的。 人心难测,照顾猫比照顾人轻松多了。 温莞莞就在半夏的念叨中睡着了。 醒来只觉得饥肠辘辘。她饿了。不过想什么来什么。 她看见半夏推开门,端着托盘,洋溢着母性的光辉走了进来。 眉眼弯弯。 “猫主子,你醒了,奴婢给您做了猫饭。” 温莞莞眼眸晶亮。看在这小宫女给她做晚饭的情况下,她决定不计较她让她睡猫窝了! 在她的满怀期待下,半夏将托盘放了下来,揭开盖子,温莞莞开心地凑了过去。 她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不知道有没有她喜欢的大鱼大肉? 然鹅…在期待中,她看清了托盘里的晚饭… 宛如晴天霹雳。如果她现在是一个人,她一定狂抽嘴角。 诚不欺猫。果然真的是猫饭!是混着各种生肉的猫饭! 如果温莞莞真的是只猫,她一定会非常开心今晚的大餐。 可她是个人啊!她要吃美食!熟的! 半夏的声音如催命符般响起:“我就知道猫主子饿了,这是奴婢问了养过猫的小姐姐,专门给您做的,快吃。” 温莞莞:…… 你的小姐姐真的很懂猫…… 她猫头一歪,无精打采地滚回猫窝睡觉去了。 就算重生到猫身上,她有一些猫的本性,但作为人的思想根深蒂固,她无法接受这一堆生肉。 “猫主子不喜欢吗?怎么又躺下了,别睡了,您已经睡了一下午了。”半夏无奈地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她“精心准备”的猫饭递到温莞莞面前。 温莞莞:… 生肉的血腥味刺激的温莞莞想吐。她感觉她对生肉要有心理阴影了! 物种语言的不通使温莞莞顿感无力。 她仰望房顶,再次感叹猫生无望。任半夏如何巧言令色,舌灿莲花,不吃生肉是温莞莞最后的倔强。 半夏忧心忡忡地退了下去。她听小姐姐说,猫容易受刺激,而且认生。在新环境下要适应几天才会正常进食。 对猫主子现在吃不下东西表示非常理解。 她没有把猫饭拿出去,猫主子要是饿了,肯定会吃的。 温莞莞猫耳朵动了动,察觉到四周无人后,她站起身,快速窜了出去。 经过这几天对皇宫的摸索,她能准确地找到御膳房的位置。 没有饭吃,那她就去偷吃。御膳房东西那么多,少一点应该无伤大雅。 她灵活地钻了进去。现在已经过了各宫用膳的时辰。 御膳房除了当值的,几乎没有人。温莞莞叼住一个鸡腿,就站在餐盘前吃了起来。 美食治愈了温莞莞心灵的创伤。她本来就无肉不欢,穿成猫后对肉的喜爱更甚。吃完一只鸡腿,她又去吃了一条鱼。 正吃的尽兴的时候,太监的声音骤然在门外响起。 “晚膳备下了吗?陛下传膳。” “备下了备下了,公公随我来。” 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温莞莞有些慌,她快速叼起骨头一下子躲到了犄角里。 “什么声音?”公公疑惑询问。 “呵呵,可能是老鼠。”御膳房最近老鼠比较多,厨子不疑有他。 一群人鱼贯而入,端着晚膳离开了御膳房。 “死老鼠!让我逮到你就是你的死期!”厨子骂骂咧咧开始四处找老鼠。 温莞莞大气不敢出。 现在早就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为什么暴君会在这个时间吃晚饭! 她就只是想好好吃个饭而已!白天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晚上又要面临这样的危险!猫生无望啊! 紫宸殿内,宫人战战兢兢地立在一侧,皇上今天食欲不振,距晚膳时间都过了一个多时辰才传膳。 夙淮堇兴致缺缺,没什么胃口。 他懒散地支着颌,随手用筷子拨了拨菜。 眼尖地在一盘鸡里发现了一根毛… 他夹了起来,凑近看了看,是根白色的猫毛。 伺候在一边的太监大惊失色,噗通跪了下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不知道厨房竟混入了野猫!奴才给您重新换一份!” 夙淮堇原本淡漠冷薄的眸子提了些许兴致。 现在宫里只有一只猫,那只浑身都是疑点的猫。 他唇角微勾,淡淡道:“摆驾御膳房。” 温莞莞好不容易躲过了厨子的搜索,正准备偷偷溜回去。却耳尖地听到了一大堆脚步声由远及近。 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厨子一个人找不到,找了一群人来抓她?要不要这么倒霉! “参见皇上。”所有人大惊失色,赶忙跪了下来。 温莞莞:…… 她何德何能,偷吃都能撞见暴君… 紫色的的衣袂拂过门槛,外罩的鲛纱泛着淡淡的光泽。 夙淮堇施施然走了进来,整个厨房似乎都生了光,所有人在他秾艳张扬的五官面前都成了陪衬。 温莞莞透过缝隙看到紫色的衣角正站在她的面前,顿时大气不敢出。 夙淮堇看着餐盘上吃没有处理干净的残渣,唇角微微勾起。 厨房安静地落针可闻。 温莞莞本以为她可以躲过今晚的惊魂。 脚里突然踩到了什么,滑腻的触感,原本她还没在意,但当那滑腻的东西在在动的时候,温莞莞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猫头一歪,定眼一看,正好跟跟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对上了。 一条小黑蛇吐着蛇信子幽幽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控诉她抢了它的地盘…… 温莞莞:!!! 【啊啊啊!蛇啊!】 她发出凄厉的猫叫,一下子跳了出去,魂飞天际,什么都顾不上了。 厨子刚刚说有老鼠,有没有老鼠她不知道!但她没想到御膳房竟然有蛇!她长这么大最怕蛇这种生物了! 一只手提着她的脖颈,将她拎了起来。 温莞莞一抬头,就撞上了暴君略带兴味的眼眸。 美人是美人,可惜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美人薄唇微启,饶有兴趣:“你一只猫,这么小的蛇也怕?” 第5章 本喵要和暴君一起用膳 温莞莞:!!! 【臭暴君!真是不解风情!再小的蛇也是蛇!女孩子怕蛇很奇怪吗!】 温莞莞仗着物种语言不通直接骂了个爽,反正他也听不到不是吗? 被暴君抓到,她已经可以想象死后的惨状了。 夙淮堇猝不及防挨了一顿骂。 非凡没生气,冷淡的眼眸反而染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让人琢磨不透。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懒洋洋对着桌案下喊道:“小黑出来。” 紧接着一只小黑蛇晃悠悠地爬了出来,绿眼睛看着暴君,温莞莞莫名看出了一种懒洋洋的气质…… 她整个人都觉得不敢置信,仿佛活在梦里。 【这条恐怖的蛇竟然是暴君养的???它叫小黑???】 【为什么一条蛇能跑到御膳房来!】 夙淮堇看着她那怂样,“嗤”了一声:“瞧你吓的这怂样,小黑不是毒蛇,你打扰到它睡觉了。” 温莞莞:…… 【受到惊吓的不是我吗?为什么成了我打扰到蛇睡觉……】 【一条蛇竟然都比我高贵……躲在厨房空里睡觉,真是好兴致……】 夙淮堇安抚了地上的小蛇,低头看向怀里的猫:“为什么在厨房偷吃?” “喵呜~”温莞莞发出了哀怨的叫声。 【我又不是猫!我要吃肉!熟的!我不要吃生肉!】 温莞莞纯属憋屈吐槽,她压根没指望有人能懂她。 不是猫?不吃生肉? 夙淮堇了然。估计照顾这只猫的宫女按照猫的习性给她准备了生肉,她不吃,肚子饿了,来御膳房偷吃。 半夏原本发现猫丢了心急如焚,在听到紫宸宫动静后立刻跟了过来。一看到自己照顾的猫在御膳房偷吃,还被皇上逮了个正着,瞬间血色全无。 她颤巍巍跪了下来。 极度的惶恐使她的声音带了哭腔。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是奴婢没有看顾好猫主子,让它到御膳房偷吃!扰了圣驾!” “它今晚没吃饭?” 在暴君的威压下,半夏说话都打结了。 “奴…奴婢只是按照…照猫…猫的喜好…给…给猫主子做了猫饭。猫主子胃口…口不好,没吃。奴婢以为猫…猫主子没适应…新环境。” 夙淮堇淡淡扫了一眼:“拖下去…” 温莞莞自身难保,可她一点也不希望牵连一个无辜的宫女。 她用毛茸茸的脑袋讨好地蹭了蹭暴君的手。 “喵呜~”软软的叫声,让人心都萌化了,仿佛在为这个宫女求情。 跪在地上的众人心中默哀,多么懂事的猫。 但是求情有什么用?冲撞了这位主儿,怎么可能还有活的命?能留个全尸,就不错了。 夙淮堇偏过头,眸光略带兴味地看着小猫:“你想救她?” 小猫“喵呜叫了一声,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稍微留神,就听到了温莞莞的心声。 【死暴君!臭暴君!你这么作恶多端,难怪最后下场凄惨!不得好死!】 下场凄惨?不得好死?真是口是心非的猫。 夙淮堇发现这只猫确实有意思。 从见到她开始,他已经听到她骂了无数遍暴君。 藏宝图,自愈能力,仿佛看客般的言论… 这只猫就像一个迷。 夙淮堇开始有了一点兴趣。 他现在确实不想杀这只猫了。他倒要看看,她还会说一些什么。 “拖下去,杖二十。”监管不力,照顾不周,确实该罚。 众人纷纷错愕,震惊得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时间竟没有人动作。 只是杖二十?确定不是杖一百? 夙淮堇淡淡一瞥,声音染上了寒霜。 “没听到吗?” “是!”侍卫这才回过神,将半夏拖了下去。 这恐怕是暴君继位以来,最轻的责罚了。 半夏感激地看了温莞莞一眼。她哪里不知道,要不是猫主子打动了皇上,她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她相信了,她的猫主子,真的通人性。 “你叫什么名字?”夙淮堇的眼眸并不是纯粹的黑,隐隐有着琉璃的色彩,却又比琉璃的颜色深上些许。 大家都觉得陛下疯了,问一只猫叫什么名字。 “哼!本姑娘的名字岂是你这个暴君能知道的,就算我说了我叫温莞莞,你能听得到吗??” 温莞莞?倒是不错的名字。 “乖,想吃就光明正大地吃,别在厨房偷吃,以后你就跟我一起用膳。” 暴君冷淡的话称得上是宠溺,所有人都看得出暴君对这只猫的偏爱。 除了温莞莞… 嘎? 一起吃? 她可不可以拒绝?! 要是真一起吃,她岂不是更容易惹怒暴君!搞不好死得更快好不好! 夙淮堇由拎着猫的脖子改为抱着猫了。 他做出了在所有人看来都无比亲昵的举动—凑近闻了闻猫身上的气息。 “嗯?洗澡了?很香。” 跪在地上的众人:!!! 皇上前一刻还无比厌恶猫,甚至下令将皇宫中的猫赶尽杀绝,下一刻竟然宠起了一只猫?! 但想到暴君的喜怒无常,他们又觉得合情合理。 温莞莞:…… 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温莞莞也许不记得小说里其他人物的细节。但对于暴君的每个细节刻画,她都记忆犹新。 她记得有这样一段情节。暴君有一匹很喜欢的汗血宝马,他经常给马洗澡,喂食,精心伺候,像呵护自己的情人。可没过多久,那匹马就不见了。 夙淮堇的皇弟夙念好奇地问皇兄:“皇兄,你的那匹爱马呢?” 夙淮堇凤眸意兴阑珊,淡漠凉薄:“腻了,杀了。” 简单的四个字,就是那匹爱马的下场。 温莞莞觉得自己就是那匹马的后尘。那匹马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 暴君所有的喜欢恐怕都是表象。 华丽的紫色长袍拽过门槛,拂过光洁可鉴的青石小路,拂过玉石铺就的台阶,来到了紫宸殿内。 温莞莞被抱在怀里,心想着:难怪皇宫这么一尘不染,敢情都是衣服拖地上拖干净的。 夙淮堇坐下的动作顿了顿,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到了自己长到拖地的衣袍 殿内灯火通明,饭桌上摆着数十道精致佳肴。 本来就没吃饱的温莞莞眼前一亮,瞬间将暴君的恐怖抛到九霄云外,一下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跳到了桌上。 夙淮堇看到蓬松的猫毛打着转飘散在空气中,有的落到了桌上,有的落入了菜中…原本去执玉筷的手收了回来,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胆大妄为的猫。 跟在身后的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赶过去制止,想抓猫又不敢,只能围着猫焦急道:“猫主子!您不能这样胡闹!皇上还没动筷呢!您这样糟蹋了皇上怎么吃!” “无妨。”淡而冷的嗓音。 太监扭过头,看到高座上的君王并没有生气,冰雪般的冷眸带着兴味,灯火映在昳丽的脸上,给人一种缱绻的错觉。 他默默退了下去。 温莞莞看到没有人阻止,嗷呜一口咬在鸡腿上,直接开吃,风卷残云。 就算死也要做饱死鬼,她温莞莞绝不做饿死鬼。 正吃的带劲,小太监走进来。 “皇上,丽妃求见。” 夙淮堇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她来干什么?” “皇上,臣妾听闻您今晚到现在都没有用膳,特地到小厨房给您做了一份甜汤。”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第6章 本喵看见了漂亮美人 温莞莞抬头,看见穿着火红石榴裙,容貌艳丽的女人提着食盒,扭着腰肢,款款走了进来。 芊芊玉足踩在冰冷的地板砖上,脚踝处的铃铛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虽然现在是初春,但还是很冷。美人穿的红裙,衣摆开叉的非常大胆,莹白的大长腿随着步伐若隐若现,极尽展示着自己的身材优势。 温莞莞嘴里的鸡腿都忘了吃。 【哇哦!姐姐好美哦!】 【不过这穿的也太单薄了,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我初春要是敢这么穿,我妈不得打死我。】 【这腿都没穿秋裤,啧,老了不会得老寒腿?】 【心疼漂亮姐姐,为了讨好一个眼里没有她的臭男人,做到这种地步。】 全程耳朵没聋的夙淮堇:……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聒噪的猫… 美人的眼睛生动的像会说话一般,美人一笑,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间风情妩媚。 她从食盒里端出一碗汤盅,芊芊玉指上涂着红色蔻丹,往上看是如玉一样的手臂,皓腕如凝着霜雪。 “皇上,您尝尝?”声音更是妩媚。 夙淮堇懒懒支着颌,墨发如云披散下来,昳丽的容颜似乎比丽妃还要艳丽三分。 “谁让你来的。”懒散的语调却透着寒意。 丽妃端着汤盅,娇媚一笑:“臣妾这不是想念皇上了吗?听说皇上今日食欲不振,臣妾忧思心切,亦是寝食难安,做了一碗甜汤,想力所能及地为皇上分忧。” “为朕分忧?”夙淮堇垂着眸,浓密的睫毛覆盖眼睑,看不出情绪。 【哇哦!甜汤耶!看起来好好喝!想喝g。】 夙淮堇瞥了一眼温莞莞,发现她的注意力已经由看美人转向了看美人手里的甜汤了。 “放下。”他淡淡道。 丽妃顿时面露欣喜。她碰了这么多次壁,这是皇上第一次接受她的东西呢! 她高兴地将汤盅放在帝王面前,然后他看着帝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汤盅推了推,推到了一只猫的面前。 丽妃欣喜的面容僵了僵,渐渐有些扭曲。 不喜欢她的东西可以,但也不用给一只猫来折辱她! 没有人注意到,她身边的小侍女低着头瞬间白了脸,瞳孔中满是恐惧。 温莞莞睁着圆圆溜溜的蓝眼睛看着夙淮堇,亮晶晶的,澄澈的没有一丝杂质。仿佛在询问:给我喝的? 夙淮堇轻笑:“赏你了。” 她嗷呜叫了一声,迫不及待地把头伸进汤盅里,舔了一口。 “嗷嗷嗷!”小猫一下子炸了毛,叫声凄厉。 好烫!没人跟她说甜汤这么烫!猫的舌头本来就敏感,常人觉得正常的温度对于猫来说都会偏烫,更别说这一碗连常人都觉得烫的汤。 温莞莞委屈死了,她觉得自己的舌头肿了,可能要失去味觉了。 耳边传来轻笑。温莞莞抬头,就看到暴君戏谑促狭的眼神。 他薄唇微启,淡淡道:“傻猫。” 温莞莞:!!! 他怀疑暴君是故意的!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呢! 温莞莞用爪子捂住自己的,蓝眼睛特别委屈。 她嗷呜一下,冲上去爪子朝着暴君的脸抓去。 还没凑近,就被暴君掐住了。 “自己笨,还怪我?”暴君面露兴味。 艳如桃花的脸在温莞莞看来特别的面目可憎。 “嗷呜!” 夙淮堇强行撸了一下她的猫头。 温莞莞萎了。她能怎么样,她只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猫咪。 暴君想杀她易如反掌,现在她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估计暴君把她当成一时消遣的小玩物了。 丽妃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没看错?暴君竟然对一只猫笑了? 还容许一只猫这么放肆? 从哪来的猫?这么特别?那她是不是可以从一只猫下手? “好漂亮的猫!臣妾可以抱抱吗?”丽妃一想,便付诸行动,朝着温莞莞伸手,眼里全是对猫的喜爱,眼看着就要摸到猫… “啊!”白皙的手背赫然出现一道红痕,狰狞恐怖,隐隐向外渗血,瞬间整只手都红肿起来。 不是温莞莞抓的,她压根没动。 “谁让你碰她了?”夙淮堇眼眸微抬,似笑非笑,看向丽妃时像看一个死人,眼里隐隐有戾气滚动。 丽妃委屈地抱着自己的手,眼眸通红,泪水在眼眶打转。 顾不得手上的伤,她立刻跪了下来。 “皇上恕罪!臣妾只是看着这只猫生的好看,心生欢喜,不是有意冒犯!”声音颤抖。 好好的明艳的一朵花被吓得枯萎了。 蹲在一边的温莞莞看热闹不嫌事大,多少有些欠揍。 【啧,这么娇媚的美人也打?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呀!果然你没人爱!】 【啊,这么长的口子,美人姐姐的手要是留疤了怎么办?看我来教你什么叫怜香惜玉!】 温莞莞平生最喜欢漂亮美人,见不得美人受伤,主动跳到丽妃面前去查看伤口。 “喵~”她叫了一声。 这叫声在丽妃听来特别刺耳,像是在耀武扬威地嘲讽她不自量力。 丽妃眼睛都不敢抬,她怀疑这只猫在看她笑话。 看她被处罚很有意思?真是可笑!一只猫而已!竟然比她这个人都矜贵! 本来就不喜欢猫的丽妃对猫的印象更差了。 美人头埋得更低了,压根不领情。 温莞莞:…… 【不!我绝对不承认这是我的问题!】 夙淮堇轻嗤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 没人爱?教他怜香惜玉?可是……人家领情吗? 夙淮堇潋滟的凤眸陡然冷凝,夹杂着风雪。 “谁让你去了?”暴君轻扯一抹浅薄的弧度。毫不怜惜地拎着猫耳朵扔到了远离丽妃的桌子上。 真就喜怒无常。 大殿瞬间凉飕飕的,丽妃跪在地上认真反省今天可能出门没看黄历,一来就触了霉头。 温莞莞被摔在桌上,“嗷呜”叫了一声,她蹬了蹬腿想站起来,却骤然感觉心肺像被火烧一样疼,瞬间蔓延到四肢,好不容易要站起来,咚的一声又摔到了桌上。 夙淮堇顿时收起眼中的寒霜,凑近微微讶异:“这么娇气?”摔一下就站不起来了? “嗷呜!”一口黑血猝不及防喷到了他的脸上,染指了桌上的菜肴。 第7章 本喵最惨挡箭牌 温莞莞随即四肢抽搐地在桌上翻滚起来。 好疼!她最怕疼了!呜呜呜! 她感觉身上的器官要化了,疼的打滚,堪比酷刑的剧痛根本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暴君这是要毒杀她? 不对,她今天跟暴君一起用膳,如果不是它贪嘴先吃了什么不该吃东西,吃的人就是暴君!所以有人要弑君!她做了挡箭牌? 嗷呜! 要不要这么倒霉!她不就贪吃了一点吗!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简直是最惨挡箭猫! 她以后再也不贪吃了! 呜呜呜! 大殿瞬间乱了起来,个个都像慌了神。 丽妃显得格外慌。她脑子一团乱麻,嗡嗡作响,本来还有些血色的脸唰地一下全白了,摇摇欲坠。 这猫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却口吐黑血,一看就是中毒了。 中毒前她吃了什么?是她送来的汤。 而这碗汤,是她做给皇上的…… 丽妃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她感觉自己要凉了,死无全尸的那种。 嘴里喃喃道:“果然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老娘就不该出门…” 禁卫军一下子涌入进来,将她牢牢控制住。 大殿内的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 “来人!传太医!”小太监顺子赶忙喊道。程公公是他干爹,他是干爹临时安排上的,从没遇过这些事。 他觉得自己也要完了。干爹只挨了板子,那是因为他伺候皇上多年,皇上对他尚且有些情谊,而他,什么都没有。 本以为这个机会是登云梯,没想到竟然是断头台… “丽妃!你竟敢谋害皇上!” 吓呆的丽妃一下子反应过来,灵动的眼眸溢满恐惧,她爬到暴君跟前,想触碰又怕弄脏了暴君衣角,被暴君直接拍死,加速灭亡。 只能梨花带雨,声音凄婉:“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怎么可能害皇上!臣妾没这个胆啊!” 好一幅美女我见犹怜图。 夙淮堇摸了摸脸上的血迹,染血的脸让他显得越发阴谲诡艳。 “你好烦。”他红唇微动。 一挥手,劲风袭来,丽妃像断了线的风筝,不由自主地朝着后面的柱子撞去,她难受地吐出一口鲜血,直接晕死过去。 从温莞莞的血喷到夙淮堇脸上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席卷五脏六腑。 为什么会疼痛?中毒的明明不是他,而是那只猫。 他冷眼地看着桌上翻滚着不断呕血的猫,看着她不断挣扎,看着她就要咽气,冰冷的眼眸戾气翻涌。 所以…他与这只猫共感了? 小猫胡乱瞪着腿,嘴里嗷呜叫着,越来越微弱,看上去可怜兮兮,黑红的血很快便染红了她的白毛。 【死暴君!臭暴君!我再也不喜欢你了呜呜呜呜!我是造了什么孽,穿书就是为了来给你当挡箭牌的吗?!】 随着疼痛加剧,夙淮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险些连坐姿都维持不下去了,眼前发黑,视线越来越模糊。 要不是他强忍着疼痛,现在恐怕就跟这只猫一样,蜷缩着翻滚,丑态百出了。 挡箭牌? 以为他会感激她? 呵!就算没有她,他也不会有事。 这世间,少有能真正伤到他的人。 他没怪这只蠢猫擅作主张,乱吃东西与他共感就不错了。 终于,猫不动了,像死了一样。 夙淮堇原本觉得自己的疼痛已经快要麻木了,但看着猫一动不动,他的心疼痛尤为剧烈。 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他的手不受控制的伸了出来,像老锈零件一般缓慢的将桌上满是血污的猫抱入怀中。 言不由衷地说:“乖,等太医来了,就不痛了。” … 温时匀原本已经要歇下了,听到通传,他赶紧忙不迭失拿着药箱赶过去。 他到的时候,夙淮堇脸色惨白的像纸片人一样。明明天气还很冷,他的额头上积攒出豆大的汗珠。 猫已经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了。而她吐出的黑血,一滴一滴,落入玉石铺成的地板上,触目惊心。 “参见皇上。”温时匀行了个礼,想先给皇帝把脉。 夙淮堇却将怀里的猫往前面推了推。 温时匀惊讶万分。 陛下看起来也不好受,居然让他先医治一只猫? 这只猫对他这么重要吗? 本来就对这只猫有好感的温时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接过来对小猫做了全身检查。 确实中毒了,还是一种不常见的剧毒,中毒者一个时辰内必定七窍出血,暴毙而亡。 而中毒的来源,正是那杯热气未散的甜汤。 “她怎么样?”夙淮堇声音干哑,感觉腥甜要从喉头涌出,他费力压了下去。 其实夙淮堇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骨子里的冷漠让他对一只猫根本起不了任何怜惜之心。 但是这只猫疼,他也会疼。 他一点也不怀疑,要是这只猫死了,他也会跟着陪葬。 “这只猫中的是很罕见的一种剧毒,毒性剧烈,一旦沾染,会立即腐蚀五脏六腑,七窍流血身亡。本来是必死无疑的毒药,但很奇怪的是,毒药似乎在这只猫体内……” 夙淮堇冷冷打断他:“说重点。” 温时匀咳嗽一声,淡定回道:“重点就是这只猫虽然中毒了,但她似乎可以自愈,死不了。” 夙淮堇又将温时匀怀中的猫夺了回来,抱到自己怀里。 温时匀:…… 大可不必这么宝贝……他又不会吃了这只猫…… “皇上,现在可以让微臣给你诊一下脉了吗?” 夙淮堇摆了摆手:“朕没中毒。” 不用温时匀说,夙淮堇也可以感受到他的疼痛越来越轻,没有毒发时那么剧烈了。 “那你刚刚怎么……” “皇上,刚刚排查时发现这个人鬼鬼祟祟,似乎想逃跑。” 一个禁卫军走了进来,将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押了上来。 俨然是刚刚丽妃的贴身小宫女。 原本疼得昏过去的温莞莞醒了。 她用爪子拍了拍自己。发现身上不痛了,身体倍棒。 她没记错的话,她刚刚中毒了,貌似中毒不浅,生命垂危,就要死翘翘的那种。 怎么回事?她又自愈了? 温莞莞瞬间乐了。 这自愈能力简直是bug般的存在啊!这不是意味着她能在这个世间横着走了? 【呜呜呜,我爱金手指!再也不用为自己的小命担心了!】 夙淮堇耳边又传来熟悉的聒噪声。 他垂眸,淡淡道:“醒了?” 小猫抬头,像见了鬼似的,瞬间瞪大溜圆的蓝眼睛,身上的毛又炸了。 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暴君怀里??? 第8章 本喵见证了爱情 温莞莞想跳下去,夙淮堇却按住了他的猫头。 温莞莞嗷呜叫着,明显不想待在暴君怀里。 【暴君!你放我下去!我现在不怕你了!你能奈我何?】温莞莞有点小得意,反正她也死不了。 “再动把你剁了煮着吃。” 夙淮堇笑意不达眼底:“朕还没吃过猫肉。” 他目光似有似无地扫着温莞莞的小身板,淡淡道:“想必味道不错。” 温莞莞:!!! “嗷呜!” 【不!我一点也不好吃!猫肉不好吃!】 夙淮堇笑意深深:“那就乖一点。” 她总感觉暴君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可以自愈,但她不确定自己要是被剁碎了还能不能重装愈合…… 温莞莞瞬间怂了,她不敢赌,所以她再次屈服在了暴君的淫威之下。 “喵~”她弱弱叫了一声,小爪爪搭着夙淮堇的手,讨好地蹭了蹭,圆溜溜的蓝眼睛像是把星辰大海都装了进去,软萌又可爱。 夙淮堇唇角微勾,被她的讨好愉悦了不少。 然后他听到:【也不知道剧情走到哪了,狗暴君什么时候死?】 夙淮堇:…… 被押住的侍女一直趴在地上,浑身发着抖,不敢说话。 温莞莞眨巴着眼睛看着地上的人,瞬间懂了。 是这个宫女给她下毒了呢。 她今天真的很倒霉,上午遇到太监刺杀暴君,然后她挡刀,晚上遇到宫女毒杀暴君,然后还是她挡刀…… 所有人都在等着暴君的处置。 而暴君只是一只手摸着猫,一只手搭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像是沉重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中,看不出喜怒。 丽妃此时也醒了过来,她捂着胸口,也顾不上淑不淑女了。 直接指着侍女大骂:“你丫的为什么要下毒!老娘是对你不够好吗?天天也没亏着你!有老娘一口吃着,就没少了你一口喝的!你为什么要置老娘于死地?!” 这是她最看重的侍女,跟着她一路从苗疆来到沧澜国。 反正她都快死了,还在意什么形象?!憋屈了半辈子,总不能到死还要憋屈。 惹了这个暴君,她知道她今天只能横着走出紫宸殿。 呃……这泼妇骂街的形象有点颠覆温莞莞对她的认知。 她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千娇百媚、温柔似水的大美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原本瑟瑟发抖的侍女抬起了头,涕泗横流。 她郑重地对着丽妃磕了三个头,悲戚道:“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无以为报。但小全子是奴婢这辈子认定的人,他如今不在了,奴婢也定不能独活!” 小全子是今天上午喂狗的太监刺客。 丽妃并没有为她们忠贞的禁忌般的爱情而感动,整个人气愤的像是要爆炸的火药桶像看傻逼似的,恨铁不成钢。 “奶奶的!老娘跟你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还抵不上一个相处不到一年的死太监!脑子有坑你!” 她眷念地看了一眼丽妃,郑重且感激:“若有下辈子,奴婢一定为您当牛做马!” 话落,她趁所有人不注意,视死如归地朝着最近的柱子撞去。 温莞莞瞬间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对苦命鸳鸯关于复仇的爱情故事。 两人在暗无天日的皇宫中相识,互相勉励扶持,日生情愫,然后太监死了,她要完成太监的遗愿,然后殉情。 【虽然我很欣赏小宫女对爱情的忠贞,但这种恋爱脑下辈子就不要祸害别人了,谁摊上谁倒霉好吗?】 然鹅……她注定撞不倒柱子上,无形的力道直接将她弹开。 暴君似笑非笑:“惹了朕?想这么轻易地死去?你也配?” 他懒散地笑着:“朕想让你怎么死,你就得怎么死。” 温莞莞在暴君怀里彻底不敢造次了。 【好阔怕,连死都要被暴君安排地明明白白,果然恋爱脑没好下场。】 夙淮堇低眉:“怎么?同情她?想跟她一起死?” 他状似思考了一番,慢悠悠开口:“也不是不可以。” 温莞莞:??? 她真的感觉暴君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错觉? 侍卫再次控制住宫女,不敢再掉以轻心。 “说!谁指使你的?” 小宫女拼命挣扎,疯了一般发言:“没有人指使!我只是替小全子不平,他那么好的人!从来不做坏事!还经常帮助别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惨!他原本该有一个幸福的家的!都被这个暴君给毁了!毁了! 苍天无眼!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坏人没有恶报! 你们根本就不懂!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要杀了这暴君!替小全子完成心愿!” 夙淮堇并没有阻止她的发言,反而饶有兴趣地听着,跟个局外人似的看着戏,仿佛小宫女说的不是他。 “朕为你们的爱情感动,既然你跟你的小全情真意切,朕成全你们。”那眼里除了残酷凉薄,哪有一丝感动。 温莞莞:??? 【纳尼?暴君转性了?】 “自古有情人讲究生同衾,死同穴。” 他用宽厚纵容的笑意看着宫女,平静着说着世间最残忍的话:“就凌迟了,肉喂狗。” 温莞莞:…… 【确实死同穴了,两人都进了狗肚子……】 “皇上……”丽妃嘴唇颤抖地想说点什么。这太残忍了,毕竟是跟了她这么多年的小女孩,她早就把她当做了亲人…… 夙淮堇笑意浅薄:“怎么?你也情真意切,想跟你的小宫女死同穴?” 丽妃强颜欢笑:“不,臣妾是想谢皇上成全她们的情谊。” 小宫女颤抖地不像话,这一刻她害怕了,但她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 在被拖下去的那一刻,她发疯似的说着恶毒的话:“暴君!你残暴无度!滥杀无辜!你会遭报应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夙淮堇轻轻笑了,这种话他听得太多了。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没有任何新意,索然无味。 一对苦命鸳鸯就这样死无全尸,没激起一点水花。 “那……臣妾该怎么处置?”丽妃颤颤巍巍地问。疯她也发了,现在理智回归了。 虽然毒不是她下的,她一点也不知情。但暴君杀人从不讲道理,也没有任何恻隐之心,接下来估计该是她的死讯了。 “你想怎么死?” 第9章 本喵的蓝宝石耳钉嗷 夙淮堇眼神鼓励:“说,赏你全尸。” 丽妃:…… 我谢谢你了啊……让我选择自己的死法。 她认真思考了一番自己该怎么死。 喝毒药?算了,太痛苦了,死的狰狞。 上吊,吊死鬼也美不到哪里去…… 跳城楼?不!她不想摔成一摊肉泥! 溺水?死前的窒息她不想忍受! 撞墙?头破血流一点也不美观! …… 求问!如何才能美腻地死去? 然后她选择困难症了…… “臣妾想……安乐死……” 她一点也不想痛苦啊! 温莞莞眼眸一亮。 【有安乐死这种好东西?】 然后,他听到暴君颇为好笑地看着丽妃,连嘴角都是嘲讽的弧度:“你在做梦?” 丽妃:…… 她咬咬牙,说出自己真实想法:“臣妾不想死。”让她选,她当然选择不死啊! 温莞莞看了一眼丽妃,思考了一下剧情,小说里确实有这么一段,也为后面的剧情埋下了伏笔。 书中关于丽妃的记载笔墨还是蛮多的。 妖娆妩媚、有着浓郁异域色彩的绝美容颜。 丽妃身世坎坷,幼时出游与哥哥走散,被人贩子拐来了沧澜国,后来又身不由己地被进献给了暴君。 从此成为皇宫这座牢笼的金丝雀。 时隔多年,丽妃的哥哥也就是苗疆的五皇子,在苗疆手握权势后,四处寻找自己的妹妹。一个暗卫机缘巧合发现了她,要带她离开。 可丽妃被暴君的皮囊所迷惑,觉得暴君冷艳的外表之下,有一颗孤寂的心。 芳心错付,要留在宫中陪暴君,暗卫无可奈何,只能在暗处保护她。 丽妃的转折点就在这里。小说里她被自己的宫女拖累,被暴君毁了引以为傲的容貌,施以杖刑,行刑过程中被暗卫所救,带回了苗疆。 容貌尽毁的丽妃彻底冷心,对暴君由爱转恨,变成了一个疯批,撕心裂肺地要哥哥给她报仇。 宠爱她的哥哥与萧沂琛达成协议,誓要为自己的妹妹报仇,发兵攻打沧澜国,致使暴君腹背受敌。 温莞莞很纠结,为了自己小命着想,暴君确实该死,而且死的越快越好,暴君死了她就彻底自由了。 所以她被暴君气炸的时候巴不得暴君早点去死。 但那只是气话。暴君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人物,她真切地哭过,爱过,心疼过。 【暴君我劝你三思,丽妃真正的身份可是苗疆公主,杀了她你后面就多了一个敌人,苗疆可是很难缠的。】 她不觉得自己可以救赎暴君,她只是想到暴君的结局还是很难受。 毕竟她了解暴君的一切,陪他走完了悲剧荒诞的一生。 夙淮堇扫了一眼丽妃,苗疆公主? 倒也不是非杀不可…… “喵~”温莞莞在暴君怀里拱了拱,状似撒娇。 在纠结中,对暴君的不忍还是占了上风。 温莞莞决定尽力一试。要是暴君能喜欢丽妃也好啊,至少比喜欢女主强。 夙淮堇不动声色逗弄着怀里的猫:“你想救她?你拿什么求朕?” 温莞莞苦恼的想了想,她貌似啥也没有…… 不对!她有东西的! 温莞莞扒拉自己的肚子,肉痛地掏出一个蓝宝石耳钉。 她特别喜欢这个宝石耳钉,上面的蓝宝石非常纯粹,像天空一般澄净。 夙淮堇挑眉,送他耳钉? 虽然上面的宝石看起来价值不菲,但对于见惯了奇珍异宝的夙淮堇来说,这个耳钉不算什么,况且,他也没有耳洞。 他勾唇一笑,颇觉有意思地看着温莞莞:“小东西,身上的宝贝不少。” 他很好奇,这只猫是从哪里掏出的东西?肚子里? 于是……他把猫提起来倒了倒,一样东西都没倒出来…… 温莞莞:…… 其实温莞莞也解释不出来,她穿过来就发现原身与其他猫不同,她的肚子里竟然有空间,可以藏东西。 各种稀奇古玩奇珍异宝,最让她宝贝的是她竟然还有一张藏宝图。 当然那张藏宝图一开始就贡献给了暴君。 夙淮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宝石耳钉,倏然,他毫不留情地举起来一按,耳钉嵌进了他的耳垂中,快狠准,不过一瞬被扎穿的耳朵就微微往外渗着血。 温莞莞眼睛都瞪大了,简直难以置信。 【是个狠人,耳朵说扎穿就扎穿了!要是我这样扎进去绝对疼死!】 但夙淮堇浑然不在意,他红唇微勾,眸光笑意盎然地看着小猫,颇有兴致道:“好看吗?”语气轻柔地似乎在寻求她的意见。 温莞莞吓得毛骨悚然。 【你耳朵在流血啊大叔,你竟然还有心情问我好不好看???】 叫他大叔? 夙淮堇唇角戏谑的弧度更大了。 “耳钉朕收下了。”不待温莞莞反应过来,他直接盖章定论:“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朕就饶她一命。” 听起来像是勉为其难的妥协。 …… 丽妃跟梦游似的走出了紫宸殿。她做梦也没想到,她能毫发无损,活着离开这里。还是被一只自己不喜欢的猫给救了? 临走前暴君淡淡地扫了一眼美腻冻人的丽妃,随意说了一句:“天冷,多穿点。” 丽妃整个人受宠若惊,云里雾里。 暴君这是在关心她?丽妃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在做梦。 直到回到艳芳宫,暗卫走了出来,丽妃才相信一切是真的。 “公主没事?”暗卫冷峭的眉眼难得有了一丝波动。 丽妃摇了摇头。 “沧澜国皇宫不是久待的地方,公主还是尽快跟属下回去。” 稍微行差踏错,就可能粉身碎骨。 丽妃恍惚了一瞬,又摇了摇头:“再等等。”艳丽的脸上满是落寞。 暗卫皱眉,不解道:“还等什么?再拖下去,属下不能保证自己能一直护公主周全。” 丽妃挑眉娇笑:“你是公主还是我是公主?” 暗卫抿着唇,不说话了。 丽妃打量着眼前的暗卫,突然挑起他的下巴。棱角分明的五官,如出鞘的利剑,还有对情爱一窍不通的懵懂。 猝不及防的亲密举动令暗卫一成不变的脸有些崩裂,冰冷淡漠的脸上瞬间爬上可疑的红晕。 “公主请自重。” 丽妃哼笑一声:“长得倒不错。” 她收回手,坐上软榻。 “来人,备汤,本宫要沐浴。”翩然一笑,又恢复成了那明艳动人的丽妃。 ………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今晚明明闹得这么大,却无声收尾。 除了作案的宫女,暴君竟然没有处置任何人?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皇上,奴才再给您重新备一份晚膳。”小太监轻轻地问。 他记得皇上今晚上什么也没吃。 “罢了,朕没胃口。” 夙淮堇耸搭着眼皮,似乎有些困倦。 逃过一劫的小太监立刻有眼力见地安排帝王就寝。 夙淮堇看着怀里乖巧的猫,揶揄道:“怎么?还呆在朕的怀里,是想跟朕一起就寝?” 温莞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暴君抱着。 “喵呜。” 【我才不要!明明是你把我抱怀里的的!】 她利落地跳出去,飞快窜回到了自己的猫窝。 夙淮堇修长的手指抚摸上了耳朵上的耳钉,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蓝宝石棱角分明,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嗤了一声,将耳钉从耳朵上取了下来,没有丝毫留念,随意抛进放着一堆宝石的格子里,发出叮当脆响。 一直作壁上观,仿佛没有存在感的温时匀眼看着小猫宝贝似的耳钉被随意搁置,心里有些微妙。 他开口:“臣给陛下把一下脉。” 夙淮堇仿佛才看到这么一个人,挑眉:“你还没走?” 温时匀:…… 所以他一直当他不存在吗? 夙淮堇散漫地把手递了过去。 脉象有些凌乱,时强时弱,不是正常人的脉搏,但也确实没中毒。 “臣给陛下配一副安神药。” 夙淮堇阖着眼,仿佛困倦极了,没反对。 温时匀本打算退下,但还是插了一句嘴:“皇上,关于今日的刺杀,臣觉得此事不简单。” 怎么可能一个太监在皇宫多年,突然想着要刺杀皇帝?这背后肯定是受人挑拨。 夙淮堇散漫地摆摆手:“无妨。朕倒要看看,她还能作出什么幺蛾子。” “皇上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夙淮堇冰冷的眼眸再次涌出戾气,笑意凉薄:“朕那么聪明,想不知道都难。” 温时匀:…… 虽然这话有道理,但怎么看都感觉是皇上是在夸自己…… 温时匀不再说什么,提着药箱退了出去。 …… 温莞莞趴到自己猫窝里,蓝眼睛里毫无困意。都怪她下午睡太多,现在压根不困。 小宫女半夏拖着疼痛的身体走了进来。 明明身上很疼,却还是毫无芥蒂地笑着,温柔道:“猫主子回来了。” “今天谢猫主子救奴婢一命。都怪奴婢不知道猫主子想吃什么。让猫主子饿肚子,是奴婢的失职。以后猫主子别去御膳房偷吃了,你想吃什么,半夏都去给你准备。” 温莞莞觉得这小宫女话有点多,还有点傻气。 明明是因为自己偷吃,才让她受罚,她却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喵呜。”温莞莞叫了一声。 甜美的长相让半夏心都要化了。 她眉眼都是笑意:“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嗷呜~”温莞莞叫了一声,算是回答。 她突然看这个小宫女顺眼了不少。 “咦,猫主子身上怎么这么多血?是不是受伤了?” 第10章 本喵无意攻略了漂亮美人 半夏在温莞莞还没反应过来,就抱起她来检查。 “咦,也没有伤口呀,为什么会有血呢?” 紫宸殿发生了什么,半夏并不知道,她一从厨房出来,就去领罚了。 “喵~” 半夏对小猫的叫声没有一点抵抗力,她看着小猫甜美的长相,以及蓝色的大眼睛,唧一下就亲了猫一口。 “猫主子!你长得真是太可爱了!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给你取名字,以后私下里我就叫你白滚滚!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只有我们俩知道哦。” “喵呜!” 我不叫白滚滚!我有名字,我叫温莞莞! 白滚滚一听就很蠢。 本来是生气的叫声,但叫出来却是小奶音。在她的呆萌甜美的长相面前,没有了任何杀伤力,反而像是因为有名字而激动。 半夏当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听着小猫软糯的叫声,半夏以为小猫认同了这个名字,所以才会这么兴奋。 开心道:“我就知道猫主子会喜欢这个名字的!” 于是乎,温莞莞收到了穿书后的第一个吻以及一个她嫌弃地要死的名字。 …… 温莞莞又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毛发蓬松地躺进窝里。 温莞莞没想到自己第二天会看到丽妃。 没有暴君的日子是那么地岁月静好,不用为自己的小命担惊受怕,温莞莞过得很是惬意 。 正当她趴在半夏为她准备的猫窝里,沐浴着阳光时,丽妃来了。 还是明艳动人的长相。 她袅袅走了过来,身姿妩媚。 要不是见识过了丽妃那泼辣的一面,温莞莞真信了丽妃是一个温柔似水的美人。 今天的她依旧穿着红色衣裙,不过没有昨天那么暴露了,规矩了很多,甚至披了一件白色狐裘,艳丽中多了一份端庄。 美人笑容满面:“小猫咪,姐姐来看你了。” 温莞莞想了半天也没想通丽妃为什么会来看她。她们应该……不熟? 丽妃在她面前蹲了下来,阴影落下,正好挡住了温莞莞沐浴的阳光。 温莞莞:…… “知道小猫咪你通人性,姐姐明人不说暗话,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温莞莞眨眨眼,一脸懵懂。 她能说她昨天不是有意救她的吗…… 其实丽妃的死活跟她毫无关系…… 她只是不想让暴君多一个敌人而已…… 丽妃感觉自己被这天然呆的举动一下子击中心巴。 她以前怎么就不知道猫咪原来可以这么可爱呢!!! “你好可爱呀!”她控制不住地撸起了猫咪。 “哇,软乎乎的!好好摸!” “虽然我这年龄可以做你娘了,但谁不想被叫姐姐呢!以后姐姐罩着你!” 丽妃拍了拍手,跟在后面的宫人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 托盘里装着价值连城的宝石。 丽妃财大气粗道:“昨天你为救姐姐牺牲了一个蓝宝石,想必对你很重要。没关系姐姐赔给你!以后姐姐的宝石都给你!” 温莞莞看得眼睛都直了。 哇!好多宝石!各种颜色的!亮闪闪的! 没有猫咪能抵挡得住宝石诱惑! 温莞莞其实是个财迷。 第11章 本喵被暴君投毒了 她就喜欢各种亮闪闪的,一看就很值钱的东西。 本来温莞莞现在都还在肉痛自己失去了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石耳钉,但今天看到这么多极品宝石,她那点不开心一下子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一颗宝石换一堆宝石? 那肯定不犹豫呀! 她嗷呜几口,就将托盘里面的宝石全部装进自己的肚子里去了。 看到空空如也的托盘,丽妃有一点目瞪口呆。 她相信了,这猫真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昨天目睹她自愈,今天目睹她吞宝石,她会不会知道的太多被皇上杀人灭口? 温莞莞奔着吞进肚子才算自己的小心思,想着等没人的时候,自己再认真看看这些宝石。 虽然无心,但自己确实救了她一命,还搭上了自己的家当,美人姐姐补偿自己宝石,她照单全收不过分? 她美滋滋地想,等以后逃出去逍遥自在,她不用再为银钱发愁了! 温莞莞扑闪着大大的蓝眼睛看着丽妃,就像看见了摇钱树。 丽妃被她看的心都化了,温柔道:“姐姐今天把自己好看的宝石都挑来给你了,等下次挑到好看的,再给你送过来好不好。” 温莞莞大眼睛更亮了。以后宝石都归她?那可简直太好了! “喵呜~”她蹭了蹭丽妃的手,心情很是愉悦。 如果之前只是觉得丽妃长得美,她现在简直爱死丽妃了!丽妃简直是她的财神! 丽妃看着小猫咪这么亲近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正当她在逗猫逗的开心的时候,半夏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丽妃娘娘,皇上召见猫主子。” 温莞莞一听暴君要召见她,原本的好心情都没了。 整只猫像打了霜的茄子,蔫儿了。 丽妃看着瞬间眼神黯淡,无精打采的猫,目露同情。 开口却言不由衷安慰她:“小猫咪,姐姐看好你,好好表现哦。”这语气多少有一点幸灾乐祸。 人要懂得知难而退。 自从上次差点没命,丽妃感觉一下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灵台通透,认清了事实,不再沉迷于一棵不属于她的野草。 温莞莞:…… 进入紫宸殿的时候,暴君正坐在在窗边的桌案后,一手支着颐,懒洋洋得用朱砂笔处理着奏折。 如墨的长发用紫玉冠束起,露出精致的容颜。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凤眸摄人心魄,流光中是淡淡的慵懒与疏冷,如水墨画晕染出来的绝美。 一袭黑色锦袍,织金绣八爪龙纹,衬得他越发贵气逼人。 温时匀正提着药箱站在一边。 穿着青色长袍,唇角尽是温柔笑意。不远处的桌案上摆着几个玉碗,里面装着黑乎乎的药汁。 半夏心惊胆战地抱着温莞莞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行礼。 温莞莞一看这仗势顿觉不妙,挣扎着想跑,可怎么也挣扎不了。 “抱过来给朕。” 半夏赶忙递了过去。 “你下去。” “是。” 半夏担忧地看了温莞莞一眼,慢慢退了下去。 “真的要试吗?”温时匀有些不忍。 “试。”夙淮堇冷淡回答。 “可据臣观察,这只猫虽然不一定会有事,但中毒时的剧痛一点都不会少。” 温莞莞一听中毒,毛都炸了。 【这是要干嘛?那些黑乎乎的药是给我准备的???不要啊!我最怕疼了!!!】 “喵呜~~”小猫可怜兮兮地看着暴君,似乎想博取暴君的同情。 夙淮堇温柔地抚摸着温莞莞白色的如绸缎般顺滑的猫毛,懒懒地说:“小东西,敢跟朕共感,是要付出代价的。” 共感?什么是共感?她没有共感啊? 白色的小毛球蓝蓝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夙淮堇勾唇一笑:“不知道?那更要弄个明白了。” 先是温时匀扎破温莞莞的小爪子,取了一点血。 细微的刺痛让温莞莞整个人都受到了惊吓,她在暴君怀里挣扎着想要逃跑。暴君却牢牢地钳住了她。 “乖,不痛,很快就好了。”声音仿佛含情一般,如情人低语。 说完,他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一碗药,不由分说地撬开小猫的嘴。 在强大的力量悬殊之下,温莞莞被灌了一碗不知名汤药。 黑乎乎的,好苦,好难喝。 泪花在眼睛里打转。 她不喜欢喝苦的药,每次喝中药,她妈妈都会给她备几颗蜜枣,甜丝丝,中药喝起来就不苦了。 可现在,这个她喜欢过的暴君逼着她喝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没过多久,药效发作,温莞莞感觉腹部火辣辣地疼,难受地打起了滚。 他看着在怀里翻滚的猫,自己没有任何疼痛。 所以,昨天他为什么会痛? 难道是因为喷到他脸上的血? 看着有血从小猫嘴里流出来,夙淮堇皱眉,沾了一点血到自己脸上。 果然,腹部开始剧烈疼痛,跟这断肠草中毒的症状一模一样。 这碗药里面加了毒药,断肠草。 温时匀眼睁睁看着夙淮堇将药灌给小猫,眼睁睁看着小猫在他怀里打滚,眼睁睁看着他将小猫吐出的血染到自己脸上。 他眸色有些复杂,开口道:“皇上,臣给小猫服用一下解药。” 夙淮堇摆手:“不必。”声音冷硬,带着微微颤抖。 他有多久没有体验过中毒的痛苦了? 对别人来说,中毒是痛苦,可此时他隐隐体会到了疼痛的快感,他喜欢这种强烈的痛感。 他是多么渴望疼痛啊。 可是自从他四岁以后,他再也感知不到任何疼痛。 要是有人此刻知道他的心理,一定会骂他:变态,疯子。 小猫疼的可怜巴巴的,小小的猫由剧烈翻滚到慢慢没有力气。 此时温莞莞再傻也知道,暴君给她喂了毒药! 【夙淮堇,我讨厌你。】 夙淮堇眸色晦暗,隐隐有戾色。 她叫他什么?夙淮堇? 呵,连他的名字都知道。 讨厌他?这世上讨厌他的人多了。 温莞莞在心里想:【我再也不想喜欢夙淮堇了。】 明知道她不会死,还给她投毒,看她痛苦他很开心吗? 夙淮堇微微一怔。 这只猫喜欢过他。 或者更确切地说,这个谜一样的温莞莞喜欢过他。 他已经听到这只猫说了很多次喜欢过他了。 一次或许是无意,可她一直在说她喜欢过他。 所以……这世上真的有人会喜欢他吗? 夙淮堇罕见的恻隐之心动了。 第12章 本喵遇见了美少年 “给她服用解药。” 温时匀顿时松了一口气。小猫咪看起来太可怜了,再袖手旁观下去,他可能就要忍不住违抗旨意了。 温莞莞又被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活生生被苦清醒了。 “喵呜!” 【死暴君!给我喝这么苦的药!我祝你早死早超生!】 嘴里突然被塞了一个东西,甜丝丝的,止住了她骂骂咧咧的嘴。 温莞莞眼前一亮,这味道没错,是蜜饯! 温莞莞嗷呜嗷呜吃了起来。 猫的嘴比较小,所以温莞莞吃的不快。 “甜吗?”夙淮堇唇角微勾。 “喵呜~”小猫傲娇地别过头。 【哼,你以为一颗甜枣就能打发我,抚慰我受伤的心灵了吗?!】 虽然看起来还是爱搭不理,但明显没有刚刚那么炸毛了。 温时匀不禁摇头失笑。 在温莞莞没注意的时候,他拿银针又在温莞莞爪子上扎了一下,取了一点血。 温莞莞猝不及防被扎,嗷呜叫了一声,叫声非常凄厉。 这个温柔美人已经扎了她两针了!她现在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太医温柔好相处了! 扎针行为更是让她想到了容嬷嬷!其心可诛! 温莞莞瞬间做出凶狠的模样看向温时匀,可她不知道,在这副甜美可爱的长相面前,她再凶都像是在卖萌。 温时匀好笑地摇了摇血液,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句。 “抱歉小猫咪,弄疼你了,取样研究一下。” 温莞莞扭过头 ,不理这个温柔美人了。 由于温莞莞的心理活动完全对夙淮堇开放,所以夙淮堇完整地窃听了她的心路历程。 他唇角微微勾起,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尝尝?”他慢条斯理地拿起袋子里的小鱼干出来,凑到温莞莞面前。 温莞莞鼻子动了动,瞬间一股无法抵挡的诱人香味席卷鼻尖。 “喵呜!” 【这是啥?小鱼干?】 【哼!我又不是猫!我才不喜欢小鱼干呢!】 几秒钟后…… 她欢快吃起了暴君投喂的小鱼干…… 温莞莞一边眯眼吃着 一边泪流满面。 【小鱼干真是太好吃了!果然我真的是一只猫吗!!】 夙淮堇看着她生龙活虎的样子,估摸着她是彻底没事了。 他轻笑一声:“就知道你会喜欢。” “皇上,还试吗?”温时匀试探性问了一句。 温莞莞抬头,发现桌案上还有几碗黑乎乎的药。 嘎?还喝毒药?! 这是啥?打一巴掌奖励一颗甜枣?然后再打一巴掌? 温莞莞想到中毒后的疼痛,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死不了,但她真的很怕疼。 【死暴君!你要是再让我喝药!小鱼干都哄不好我了!】 夙淮堇看着瞪着自己的小猫咪,想在软萌的猫脸上做出威胁的表情,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摆了摆手。 看着小猫咪谨慎的样子,他不由有些好笑。 “吃,不给你喂毒药了。” 反正他想验证的已经有了结论。 温莞莞这才继续专心吃起了小鱼干。 温时匀很讶异,皇上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难道真的被一只猫给征服了? 他不由又多看了几眼小猫。 嗯……确实比较特别。 一小袋小鱼干很快就见底了。 温莞莞眼巴巴地看着夙淮堇。 “看着朕干嘛?今天没有了。” 夙淮堇对这只猫的初印象:傻,能吃。 …… 温莞莞胡吃海喝了几天,暴君果然没再找她麻烦,真就像养宠物一样,偶尔还给她投喂小鱼干。 本来就对暴君有些偏爱的温莞莞对他更是恨不起来了。算了,反正她是要离开的,温莞莞觉得自己顶多算个看客。 比如你看一本书,特别喜欢一个人物,你对他就会很有包容心。那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纯粹的读者对作者笔下人物的偏爱。 但书跟现实是分开的。书中她可以肆无忌惮,现实却是会要命的。 尽管暴君现在看起来对她很好,温莞莞依旧没想过要留在皇宫。毕竟暴君的宠爱是最阴晴不定的,说不定哪天一不开心,就又把她给宰了。 所以晚上温莞莞经常满皇宫溜达,试图找到突破口,然后她发现,皇宫就像一个铁桶,森严到根本没机会出去…… 这几天整个皇宫都知道了,暴君养了一只猫,还看的特别重。 所以任温莞莞瞎转悠,只要没出皇宫,没闯祸,守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温莞莞没想到夜晚还能在偏僻的内庭看到一个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初春时节,穿着单薄的粗布衣服,正低着头在洗一堆衣服。 本该白皙匀称的双手长满冻疮,一看就是冬天冻的,到现在都没好。 温莞莞猫着步子走近一看,非常俊俏的小哥哥,五官已经长开,眉如墨画,鬓若刀裁,玉面红唇。 如果穿着锦衣华服,一定是锦衣玉食的世家公子。 “喵呜~”她软软叫了一声。 正低头专注洗衣服的少年抬起头来,五官更加耀眼了。 温莞莞讶异。这皇宫难道遍地都是帅哥美女?她都没见过长得丑的。随便溜达,干杂物洗衣服的都是帅哥? “小猫咪,你是迷路了吗?”声音温和磁性,很好听。 少年放下手中的衣服,蹲到温莞莞面前。漆黑的眸子仿佛盛着细碎的光,明亮耀眼如星辰。 “喵呜。”温莞莞叫了一声。 好温柔的少年! “我可以摸摸你吗?”少年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可以! 温莞莞主动将头靠到少年手边。 少年眉眼更温柔了。 像对待易碎物品般,珍而重之地摸了摸小猫。 他在皇宫没有任何地位,自然也不知道这只猫是哪来的。 “你真像大橘。”少年笑了,如春风拂面。 “喵呜~” 大橘是谁? 少年自然没有听懂她的疑问,笑着自顾自说着:“大橘是以前宫里的流浪猫,经常在晚上来陪我。” 他说着说着,明亮的眼睛黯淡了很多:“不过我好久都没有看到它了。” 少年落寞又释然:“可能是我没有什么能给他吃的,大橘不喜欢我了。” 温莞莞有些同情这个少年。 前不久暴君屠猫,他的大橘八成是被暴君一视同仁给屠杀了。 少年笑着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干净,肯定是有主的。” 没有人告诉他,宫里现在只剩一只猫了。 少年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布衣里面拿出一个布包。他用伤痕累累的手,打开裹得严实的布包,是半块看起来硬邦邦的馒头。 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脸上爬上一抹红晕:“想必你这么好看,也是从来不愁吃喝的。见了你,我没有什么能够招待你的,身上现在只有这个,你别嫌弃。” 温莞莞看着那寒碜的馒头,又看向少年温柔期冀的眼神,硬着头皮咬了一口。 差点没咯掉她的乳牙!这馒头也太硬了! “喵呜~”温莞莞抬头,蓝眼睛水汪汪的。 牙好痛。 第13章 本喵的小鱼干被太监抢走了 少年有些惊慌失措:“抱歉,这馒头可能放了几天变硬了。是我考虑不周,你这么小,怎么可能吃的动这种硬馒头。” 温莞莞眨眨眼。 也许这少年是拿的最好的东西在招待她。 又或许这半块馒头是他一直不舍得吃的,所能给她的最好的东西。 真是一个小可怜。 她喵呜叫了一声,在少年惊诧的目光中,跑了。 少年摇头失笑:“果然是我太寒酸了,猫都不喜欢。” 少年回去继续洗衣服,今天这一堆要是不洗完,明天管事的公公就又要为难他。 温莞莞其实并不是跑了,她飞快地跑到太医院,在值班太医不可思议的的目光中,挑了一些冻疮的膏药吞进了肚子里。 然后又窜了回去,叼起自己偷偷藏起来,舍不得吃的小鱼干往外跑。 少年似乎没想到猫还会回来。 漂亮的眼眸很是惊讶。 “小猫咪,你怎么又回来了?” “喵呜~” 温莞莞扬了扬自己叼住的小鱼干布袋。 少年仿佛心领神会般伸出手。 温莞莞轻轻放到了他手上。 “给我的?”少年低声询问。 “喵呜~”温莞莞叫了一声。 没错,是给你的。 然后,在少年诧异的目光中,她从肚子里掏出一盒药,用爪子扒拉到少年面前。 “这也是给我的?”少年的脸上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喵呜~”小猫咪高傲地扬起头。 当然是给你的,看到你这小可怜的手就难受,美人手上怎么能有冻疮呢! 少年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眼眸晶亮:“虽然不知道你在哪里弄的,但还是要谢谢你。” 温莞莞扯了扯布袋,少年低头一看,布袋散开,香喷喷的小鱼干便露了出来。 “给我吃的吗?” “喵呜~” 当然是给你吃的呀。 少年眸色温柔:“可我没有东西给你吃。” 原来它刚刚不是不喜欢他,是去给他找吃的了。 温莞莞用爪子把小鱼干往他面前推了推。 像是在让他尝一尝。 少年也不矫情,拿起小鱼干尝了尝。 金黄酥脆,炸的很到位,吃起来唇齿留香,欲罢不能。 “谢谢你,很好吃。” 他在这里呆了五年,没想到对他表达善意的,竟然是一只猫。 明月皎皎,天空中繁星闪烁,连夜风都似乎温柔了不少。 “好啊!让你洗衣服,你小子竟然在这里偷懒!”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 温莞莞抬头,一个中年人穿着太监服饰,细眉,吊梢眼,塌鼻梁,一张脸生得刻薄磕碜。 少年迅速把小鱼干和药藏到了怀里。 但还是被眼尖的太监发现了。 “藏的什么?”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不客气地拽起少年的衣襟。从里面掏出一个华丽的布袋和一盒冻疮药。 太监阴沉一笑,恶声恶气道:“好啊你小子!竟然背着我偷吃!这药哪来的?不会是你在太医院偷的!” “还给我。”少年声音冰冷,温煦的眉眼陡然阴沉,戾气横生。 太监根本就不怕,恶声嘲讽:“凶什么凶!你以为自己还是萧国的五皇子吗?哼!萧沂琛,你只是被萧国遗忘的弃子!你以为自己还能有机会回到萧国?做你的春秋大梦!” “连太医院的东西都敢偷!想活命还敢要回去?” 他那细小的眼里分明是贪婪与算计,一看就是经常欺负萧沂琛的人。 弃子?萧沂琛? 温莞莞眨眨眼。 所以不是皇宫遍地是帅哥美女,是她一溜弯“幸运”地遇到了本书男主角? “再说一遍,还给我。”少年垂着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睑,看不出情绪。只听到他的声音一寸比一寸森寒。 “还给你什么?这些都是你偷的,又不是你的。”太监根本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他打开锦袋,瞬间小眼睛一亮。 小鱼干?他还没吃过呢! 太监拿出一条小鱼干塞进嘴里,小眼睛享受地眯了起来。 这一尝就是御膳房大厨做的! “喵呜!”温莞莞忍无可忍,气愤地叫了一声。 把我的小鱼干还回来! 那小鱼干连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凭什么要给这恶心又丑陋的太监吃! 萧沂琛眼眸漆黑如墨,酝酿着狂风骤雨。 他清楚的知道,这只善良的小猫咪在帮他。 太监被这叫声吸引,低头一看,只见一只长相甜美,浑身雪白的小奶猫正龇牙咧嘴地瞪着他。 太监阴沉着脸,细声恶气:“哪来的野猫!” 他只是掖庭的一个小管事,而皇上从来不入掖庭,紫宸殿的事刚过不久,自然还没传到他耳里来,所以他并不知道这只猫。 “好啊你这臭小子!皇上都说了禁猫!你竟然敢私自养猫!” 他粗鲁地提起温莞莞的爪子,睁着小眼睛打量。 恶毒道:“长得倒还是不错,就是你来的不是时候!宫里现在禁止养猫,今天我就要替皇上分忧,解决掉你!” “喵呜!”小奶猫叫声很凶,情绪非常激动。 死太监!暴君都不杀我!你还替暴君分忧!你今天杀了我!明天我就让暴君把你这狗东西给杀了! 温莞莞胡乱地瞪着腿,尖锐的爪子毫不客气得往他手上挠,很快便抓出了伤口,往外渗着血。 “嘿!小畜生你竟然敢挠我!看我不摔死你!” 眼看着温莞莞就要被太监狠狠摔到地上。 只听砰地一声,太监的手松开了。 温莞莞立刻趁机挣脱,跳到地上。 “你……”太监艰难得扭过头,吊梢眼努力瞪大,脸部扭曲。 只见他的后脑勺破了一个碗大的口子,潺潺地流着血。 他咚地一下倒到地上,死不瞑目。 在他倒下后,背后的人露了出来。 少年的脸上鲜血四溅,目光中狠戾还未褪去,脸色阴沉如墨。 鲜血混到他的脸上,平添几分邪肆与疯狂。 温莞莞眨眨眼,她没看错?这是萧沂琛?那个刚刚温柔似水的少年? 萧沂琛扔掉手中的石头,蹲下来轻柔地将小猫抱起,隐去眼中的狠戾。 “吓到你了,没事了,没事了。”少年轻声安慰,声音温柔如初。 温莞莞浑身发抖还未平复,不是怕的,是被恶心太监吃掉她一条小鱼干气的。 第14章 本喵目睹毁尸体现场 冷静下来,温莞莞看着地上的尸体,“喵呜”叫了一声,圆圆的蓝眼睛,软糯可爱。 这尸体怎么处理? 在温莞莞看来,这个坏太监死有余辜。 她一点也不觉得萧沂琛会处理不了一个太监的尸体。 毕竟男主还是有男主光环的,就算再凄惨,也能苟到最后。 虽然他现在确实是个值得同情的小可怜。 少年并不懂她在说什么。望向温的眼温润柔和:“小猫咪,刚刚谢谢你帮我出气。” 明明是这么小一只猫咪,和太监差距那么悬殊,看到他受欺负,依然选择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帮他打抱不平。 萧沂琛从小接受的善意很少,少到他都无法回忆。人性在他看来还不如这只猫来的真诚。 温莞莞蓝色的大眼睛盛着大大疑惑,雾蒙蒙的,软糯糯的,煞是可爱。 啥?她啥时候帮萧沂琛出气了? 她只是为自己的小鱼干出气而已。 小鱼干那么好吃!怎么能给一个长得丑死了的坏太监吃! 小猫咪的懵懂让少年莞尔一笑,如烟花绽放,如春暖花开,让人炫目。 确实是好好看的少年哦。可惜是个男主,男主只能是女主的,与她无瓜。 少年嗓音清润,如山间的清泉:“想必你是有名字的,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这样,在我这里,你就叫小白。” 温莞莞:…… 谢谢,喜提小白x1。 还有个小宫女给她取了个更难听的名字,白滚滚。 就因为她是一只白猫吗? 果然不能对他的取名审美抱有多大期待。 毕竟在他的眼里,橘猫就叫大橘,白猫就叫小白。 真肤浅随意。 温莞莞看着萧沂琛把小鱼干和药膏珍而重之地收入怀中,然后面不改色地抹去地上的血迹。 轻松地背起死透的太监,十分游刃有余,业务操作相当熟练,一看就没少干这种事。 在这繁星高照的晴朗夜晚,夜深人静。 温莞莞就跟着他躲开侍卫巡逻,看着他将砸人的凶器给抛进了就近的水池,然后熟练地将尸体绑上一个大石头,沉入池底。 这样就算尸体腐烂,也不会飘起来。 深宫里失踪一个太监太正常了,没有人会在意。 温莞莞:…… 她感觉自己再也不能直视这个水池了。温莞莞特地留意了一下,这个池子叫春池。 倏然,一道细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救命啊……唔…救……” 温莞莞耳尖动了动,就准确地分辨出了声音来源,就在不远处。 看来这池子真就是个毁尸灭迹池。 今晚适合杀人,不止她们一家在顶风作案。 温莞莞迈着小短腿跑过去。 萧沂琛没说什么,跟了上去。 只见一个华服女子在池中挣扎,力道越来越小,眼看就要溺水身亡。 温莞莞眼尖地发现,从她露出的脸可以看出,又是一个大美人。 “喵呜~”温莞莞扑闪着大眼睛看向萧沂琛。 她能做什么?她只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猫咪罢了。 无动于衷的萧沂琛挑眉:“你想让我救她?” “喵呜。” 那当然了。她对美人,无论男女,都抱有怜香惜玉之心,三观跟着五官跑。 既然有人要杀这个美女姐姐,她怎么能让那个人如愿呢!美女姐姐长这么美,绝对不可能是坏人!坏人一定是害美女姐姐的人! 如果现在掉水里的是一个丑家伙,温莞莞救人可能还会斟酌一番,但美女落水,我见犹怜,她怎么可能会犹豫! 萧沂琛漆黑的眼眸深邃复杂,眸光中有温莞莞看不懂的神色。 这只猫太单纯太善良了,丝毫不知道人心险恶。 看到他受欺负会帮他,看到别人落水也要救。 是不是她对每个人都这样?只要看到别人受欺负,都会去救? 尽管这样想着,萧沂琛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小鱼干跟药膏托付给了温莞莞,怕这两样东西进了水。 没有丝毫犹豫跳下水池,将快要溺死的女人救了起来。 “咳咳!”女人狼狈地吐出一口池水。 温莞莞心情有些复杂。 这池子也不知道淹死过多少人,沉过多少尸体。这么脏的水美女喝进去不会拉肚子…… 女人缓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抬头道谢:“谢谢小公子救命之恩。” 初春的池水很冷,女人唇色苍白,微微颤抖。 萧沂琛眼眸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道:“不用谢我,是小白让我救你的。” 精致的眉眼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女人这才注意到她身边有个白色的小团子。 她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小白,谢谢你。”眼睛却很亮。 温莞莞:…… 喜提小白称谓x2…… 她有名字的!她不叫小白!她叫温莞莞!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这些人知道她的名字! 知道小白心地善良,萧沂琛不待温莞莞叫他,主动问:“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温莞莞:…… 男主现在怎么这么善良?不止救人,还附带贴心护送服务?丝毫不顾自己会不会着凉? 大冷天的,两人都浑身湿透,被风一吹,冷飕飕的。 女人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回答:“谢谢啦,我住在寒秋宫。” 萧沂琛眉心微蹙。 寒秋宫是一个冷宫,而这个冷宫里现在只住了一个人,就是皇后…… 温莞莞也想起来了。 小说里夙淮堇的皇后貌似就在寒秋宫待了一辈子。 因为冲撞暴君,惹了暴君不快。暴君看在皇后母家的份上,才没把她剁了,只是将她打入了冷宫,而那个冷宫就叫寒秋宫。 别问她怎么知道这种细节,问就是她太喜欢夙淮堇了。关于夙淮堇身边的一切,她都如数家珍。 “你是皇后?” “是。”女人直接承认。 萧沂琛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他一点也不想知道谁要杀这个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的废皇后。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喵呜~” 温莞莞眨巴着大眼睛,想八卦却又无人能懂,只能干巴巴看着。 她也不知道皇后最终的结局。从她被打入冷宫后,仿佛沉寂一般,书中就再也没有她的记载了。 毕竟真正的男主是萧沂琛,所以文中不可能对男二夙淮堇的后宫有那么多笔墨。 寒秋宫离春池很近,没走几步就到了。 温莞莞远远看见寒秋宫的庭院里似乎有一块菜地?是她的错觉吗? 第15章 本喵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还没等她走近看清楚,萧沂琛就抱着她离开了。 废皇后似乎很是感激,在风中冻的瑟瑟发抖,眼眸含有热泪,挥了挥湿淋淋的小手绢。 “小白,今天这么晚我就不招待你们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寒秋宫做客呀!我请你们吃萝卜!” 温莞莞:??? 吃萝卜?她最讨厌吃的就是萝卜了…… 要不是知道寒秋宫是个无人问津的冷宫,温莞莞都错觉地以为这里是一个女主人热情好客的宝地了。 温莞莞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自己该回去了。 萧沂琛也看出来她要离开。 临走前,少年抱着她,摸了摸她的头,有些不舍地问她:“小白,你还会来找我吗?” “喵呜。”小可怜,有时间会的。 少年眼眸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辰,声音温柔磁性:“记住,一定要来找我。” 温莞莞迈着小短腿熟门熟路地窜了回去,发现暴君的寝殿还亮着。 她记得暴君晚上喜欢熄灯睡觉来着。这么晚了,难道暴君还没睡?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猫着步子走进了暴君寝殿,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跟做贼似的往床上一看,没人。 所以,暴君呢?大晚上不在床上睡觉去哪了? 夙淮堇就寝时不喜殿内有人,所以此时偌大的殿内空无一人,寂静无声。 宫女太监只敢远远的候着,不敢打扰帝王歇息。 寝殿内通往的温泉门开着,温莞莞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四个巨大的龙头雕刻得栩栩如生,盘旋在温泉上方,喷涌着活水流入温泉。温莞莞越靠近,活水汇入的声音就越清晰。 温泉处雾气腾腾,水汽氤氲,朦胧了无边春色,空气中似乎漂浮着暧昧因子。完美无瑕的成年男性的身体若隐若现,看得并不真切。 温莞莞大脑有些短路,为了看得更清晰,不知不自觉靠近,很快便到了水池边。然后……温莞莞看见了活色生香的一幕。 有人背靠着被打磨得光滑细腻的玉石壁,黑色的长发如流水般披散开来,曳进水池中。 泡温泉的人似乎非常有闲情逸致,温泉池旁边放着琉璃盏,盏内红色的液体微微荡漾。 温莞莞咋舌:【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泡温泉,喝小酒?好兴致!果然脑子有病!】 “出来。”男人原本微阖的眼眸倏然睁开,琉璃色的眼眸隐隐红光乍现,一瞬间溢出浓浓的杀气,俊美无俦的脸此刻如杀神般,戾气横生。 温莞莞:??? 她都没发出任何声响,为什么暴君会发现她??? 好阔怕!人要倒霉喝水都塞牙缝。 温莞莞吓得整只猫都乱了,她慌不择路地打算逃跑,哪知脚底一滑,咕咚一下直接栽进了温泉池,被迫喝了一口暴君的洗澡水。 “喵呜!”呛水的猫浮出水面,不受控制地大叫了一声。 哗啦啦水声响起,有人靠近,一只大手将她提溜了起来。 男人似笑非笑,琉璃色的眼眸深处凛冽如寒冬,唇角勾起一抹寒凉的弧度:“小色猫,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看朕洗澡。” “这么粘糊,几个时辰不见就想朕了?”声音异常地温柔低沉,如情人般的打趣和调戏。 温莞莞此刻一点都不觉得动听。 【我才不想你!我只是在寝殿没看到你……】 她愤然抬头,猝不及防撞上了男人的脸,脑袋轰然一声,有什么东西炸了,大脑像线团一样卷到一起,气愤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忘的一干二净。 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因为刚刚的动静,男人脸颊沾上了水珠,顺着精致的下颌流到性感的喉结,慢慢往下,落入一片春色…… 他的胸口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月牙形状,不丑,不狰狞,反而平添几分魅力。 温莞莞目光死死地盯着着男人,再也移不开视线。 肌肉匀称,线条分明,不会显得壮实,也不会孱弱,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刚刚好。她脑子跟浆糊一样,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 【完了,我看到暴君身体了,这次真的要凉凉了。】 【不过他身体真的好好哦,比小说里描述的还有冲击力,真太有看头了。】 【跟他一比,那些男模的身材算什么!简直拿不出手!】 【算了,有人到死也不能够看到这种魔鬼身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一波赚了。】 …… 暴君听着温莞莞越想越偏,脸上笑意不减,眸子深处的阴郁和狠戾却越来越盛。 “看够了吗?”他一只手随意搭在玉石壁上,凤眸微眯,琉璃色的瞳孔,微红上挑的眼尾,妖冶欲滴,被温泉晕染过的嗓音低沉磁性,带着一丝撩人心弦的喑哑。 【害!这怎么看得够呢!让我天天看都没问题。】 不对! 眼前这个人是暴君!暴君在问她话! 温莞莞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回神,小身板在暴君手里瑟瑟发抖。 “喵呜~” 【我什么也没看到!】 夙淮堇眼尾上扬,被水汽氤氲出一抹妖冶的红,摄人心魄,唇角勾起清浅的弧度。 “别怕,朕不杀你。” 温莞莞小身板抖得更厉害了。 【不,我不相信!你的眼神可不是这样说的!你的眼神都要把我剁碎了!古人诚不欺我,好奇心害死猫!】 夙淮堇笑吟吟道:“落汤猫可不好看。” 温莞莞此刻确实不好看,本来蓬松的白色猫猫皱成一团,圆润的脑袋此刻毛发塌了,粘在一起,显得特别瘦小,大大的蓝眼睛在瘦小的脸上,格外突出,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噗通一声,他被帝王不留情面地丢回了水里,直直落入水中。 一晃眼水花四溅,温莞莞再次探出水面时,帝王已穿上一层薄薄的白衣,绝美的容颜如谪仙一般,好整以暇得蹲在池水边,白玉修长的手轻轻拨动着池边的温泉水。 “说,看了朕的身子,你要怎么负责?”他嘴唇嫣红饱满,声音低沉魅惑,说话间似乎带着小勾子,引人沦陷。 在这雾气弥漫的温泉池边,他整个人就像是刚刚吸食完精魄,餍足着伸着懒腰的妖精。 温莞莞咽了咽口水,再次顺着男人松垮的领口看到了他的胸膛以及那一道月牙形疤痕…… 第16章 本喵不喜欢这个好日子 【太犯规了,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呢?】 夙淮堇眉梢一挑。 温莞莞瞬间回神,再也不敢想入非非。 “喵呜~” 【我只是一只小猫咪……我能怎么负责……】她有些心虚。 夙淮堇看着温莞莞有贼心没贼胆的怂样,突然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笑意渗人:“你知道看过我身体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吗?” 温莞莞该动脑子的时候不动脑子,不该动脑子的时候脑子转的飞快。 比如此时,在暴君的胁迫之下,她还能清晰记得别人看过暴君身体的下场,如数家珍。 【我那么了解你,肯定知道啊。只要看过你的身体,都会被剜去双眼,砍掉鼻子,拔掉舌头,砍掉四肢,做成人彘放到罐子里,活活熬……】 温莞莞想着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确实是很了解他呀。夙淮堇唇角的弧度逐渐扩大,琉璃色的瞳孔闪过一抹恶趣味。 【不对,我现在不是人!我只是一只小猫咪!一只可以自己痊愈的小猫咪!对付人的法子对付我没用!】 暴君仿佛有读心术一般,悠悠开口:“看在你只是一只猫,朕现在还对你感兴趣的份上,饶过你这一回。”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过你还是得对朕负责。” 温莞莞:??? 她怎么负责?她负什么责?她为什么要负责? 所以暴君到底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是暴君自己猜的? 还没等她想明白,夙淮堇已经将她从水中捞起来,眨眼间温莞莞身上的毛就自动烘干,蓬松起来,又变回了一只甜美可爱的小猫咪。 夙淮堇将她抱入怀中,揶揄道:“这样才好看,我可不喜欢丑猫。” 温莞莞:…… 谢谢,有被冒犯到…… 靠的太近,男人衣裳穿的又单薄,温莞莞甚至可以清晰感觉到他刚刚沐浴结束,胸膛传来的热度,一下子有点小羞涩。 【哎呀,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被除我爸爸以外的男人抱过,好害羞哦。】 夙淮堇脚步顿了顿,面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爸爸?应该是父亲的意思? 回到寝殿,他将猫放到了地上,笑着说:“回去睡。再偷看朕洗澡,小命别想要了。” 温莞莞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飞快地离开了暴君寝殿,直到躺在自己窝里,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 翌日,整个皇宫似乎都热闹了不少。 半夏一边伺候猫主子吃饭,一边兴高采烈地说:“小白,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温莞莞一边啃着大鸡腿,一边眨巴着大眼睛,一时半会儿没跟小说里的情节对上号。 “喵~?” 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半夏看着用软萌萌的蓝眼睛看着自己的小萌物,一下子就没了抵抗力。 开心地揉了揉猫头,凑过去努力吸猫:“小白你好可爱哦!” “她们都说,被分配伺候小公主是我们做宫女的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可奴婢觉得,被分过来伺候猫主子,才是奴婢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温莞莞眨眨眼,不紧不慢地啃着自己的大鸡腿,满嘴流油。 好好的,提她做什么?她也没有那么好辣。 好在半夏只是想找个人说话,没指望一只猫回答。 喜气洋洋道:“今天是太后祭祖回宫的日子!咱们的小公主和小王爷回来了!” 温莞莞这才想起来,皇宫之所以这么安静,是太后前段时间调走了大批人马,回江南老家祭祖去了。顺便带着她最喜欢的王爷公主,一路游山玩水,足足耽搁了两个月才回来。 当然其中就有女主和她自己的一儿一女。 太后儿子叫夙念,夙淮堇登基后封逍遥王。 女儿叫夙愿,沧澜国尊贵的长乐长公主。 暴君靠着血腥手段登基,几乎屠尽了皇宫所有的皇子公主,那天鲜红的血染红了长阶,整个皇宫中似乎都弥漫着呛人的血雾。 而夙念和夙愿是这次夺权中仅存的硕果。 女主温意,小命莞莞。跟她几乎同名。温意本身不是公主,实际上是温时匀的亲妹妹。年幼事父亲上阵杀敌,立下累世功勋,战死沙场,母亲悲痛欲绝之下,在棺材运回京都的时候,撞棺而死。 以暴君那唯我独尊的暴戾性子,功绩什么的,他当然一点也不在乎,也不会存在什么善待功臣遗孤这样的良心。他一向喜欢肆意妄为,我行我素,做事全凭心血来潮。 女主能做公主靠的是自己五岁的时候,在十五岁的夙淮堇被父皇责难禁食,饥寒交迫的时候,偷偷给夙淮堇塞过一个馒头,让夙淮堇对她存了一分好感。 要知道那时候如果有人能对他表达善意,那简直是雪中送炭,就像溺水之人抓住的浮木,地位很不一般,暴君会喜欢上她,并不意外。 是以,在暴君杀疯了眼,血洗皇宫,屠戮众臣,尸骸遍布的时候,温家不仅没有受到任何牵连,甚至还将温意破格提为公主。 这份偏爱,仅此一份。 温莞莞咂咂嘴,要是早点让她穿越过来,她何止是给夙淮堇递馒头,她会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半夏笑着说:“皇上可喜欢小公主了,相信小公主回来,皇上心情也会好不少。” “喵呜。” 温莞莞不甚感兴趣的地啃着大鸡腿。她一直觉得女主吃里扒外,无病呻吟,对女主无感。 “温小公主今年才十五岁,长得可好看了,性子又温和,你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温莞莞将猫头扭过去表示抗拒。她一点都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女主的消息。 女主确实好,善解人意,是别人的贴心小棉袄,却唯独是捅夙淮堇刀子最深的人。 没过多久,程福就来偏殿找她,将她抱进了紫宸殿。 程公公一边走,一边笑眯眯地撸猫:“皇上下朝回来,想猫主子想的紧。” “奴才在看到您的第一眼,就知道皇上一定会喜欢你,奴才果然没看错。猫主子长得好看又通人性,没几天就讨得了皇上欢心。” 温莞莞:…… 要不是看在这程公公当初尽力挽救她的份上,她真的不忍直视这毫无根据的言论。 暴君想她?开什么玩笑? 暴君喜欢她?开什么玩笑? 讨得暴君开心?认真的吗? 好在正殿并不远,程公公没说几句,就到了。 他向暴君行礼后,弯着腰将猫递到了暴君怀里。 夙淮堇看着香香软软的小白猫 凤眸浮现出一抹兴味,拿出御膳房准备的小鱼干逗猫。 平时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小鱼干似乎都不香了。 温莞莞神情恹恹,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暴君怀里。 “喵呜~” 【你最疼爱的小公主都要回来了,你还来逗我干嘛。】 夙淮堇眉梢微挑。 这只猫是在干嘛?吃醋? 第17章 本喵看见了女主 夙淮堇浅淡的眸子浮现出戏谑的光,慵懒地戳了戳猫头:“小公主回来跟逗你有什么关系?” 温莞莞直接毛绒绒的屁股对着他,浑身散发着我心情不好莫挨老子的讯息。 夙淮堇唇角微勾:“胆子不小,敢给朕使脸色了?” “皇兄,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呀!”最先来找夙淮堇的竟然是逍遥王夙念。 温莞莞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身着一袭鲜艳的红衣,明媚张扬,迎着光疾步走来,手中的折扇划拉一下展开,扇面很干净,龙飞凤舞写着五个大字:天下第一帅。 快走到时,少年放慢了脚步,折扇徐徐地扇着风,墨发随风微微浮动,恣意帅气,风流倜傥。 少年墨发红唇,连桃花眼都是风流韵味,意气风发。 温莞莞:…… 【少年好兴致,初春扇扇子。】 【也可以理解,十七八岁的年纪嘛,正是耍帅的时候。】 夙淮堇发现这只猫的关注点总是十分奇特 。 他看都不看夙念一眼,直接选择忽视。 夙念凑到跟前,微微俯身看着坐着的帝王,故作忧伤:“皇兄,你甚伤我心呐!两月不见,竟没有丝毫触动!弟弟我可是很想念你啊! 你看,我一回来第一个跑来见你,另外两个妹妹可都没有我积极,一个喊着累要去躺着,一个要觉得脏,要沐浴,就我风尘仆仆不辞辛苦……” 夙淮堇眼皮微掀,凤眸没有丝毫波澜,冷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夙念嘻嘻一笑,并不介意夙淮堇的冷漠,仿佛料定他不会将自己怎么样。 “今日进城门,未曾见皇兄出门相迎,为什么?” “你们还想要朕去接?自己没长腿?”夙淮堇懒洋洋摸着怀里的猫。管他什么狗屁规矩,他就是规矩。 夙念仿佛已经习惯夙淮堇的毒舌,依旧笑嘻嘻,流畅自如地转移话题:“听闻皇兄最近养了一只猫,我来瞅瞅。” 他装作不经意看到帝王怀里的猫。 “呀!是这只吗?长得真好看!皇兄~借我玩玩呗~”夸张的语气和动作看得温莞莞都想翻白眼了。 “不借。”夙淮堇头也不抬。 他试图去抓帝王衣袖软磨硬泡:“皇兄,我的好皇兄~就借我玩玩嘛~” 简直比女孩子还会撒娇。 温莞莞想起了自己家里养的一只萨摩耶 也是这么爱撒娇。 “余棠。”夙淮堇声音冷淡到不近人情。 一个影卫陡然出现,将试图拽帝王衣袖的少年简单粗暴地扔出了门外,又迅速藏匿起来。 温莞莞第一次见到了夙淮堇的影卫,虽然这速度快的她压根没看清长啥样…… “哎哟。”夙念屁股着地,痛苦地叫了一声。 他一边揉着屁股爬起来,一边嚷嚷抱怨:“不借就不借嘛,动什么手呀。” 夙念站起身一扭头,发现众多宫女太监虽然都低着头,但肩膀隐隐抖动。 意识到自己不太雅观后,夙念清咳一声,打开折扇风度翩翩地溜了。 “你猜,第二个来找朕的会是谁?”夙淮堇随意撸着怀中的猫,神经发作地来了一句,似乎很有闲情逸致。 温莞莞喵呜一声。 【这还用想吗,肯定是你的小公主呀。】 果然,没过多久,小公主盛装走了进来。 “哥哥!”将要及笄的少女声音像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温莞莞只见她穿着粉色衣裙,像蝴蝶一般,迈着轻快的步伐奔了进来。 唇红齿白,软糯甜美的长相,脸上还带着未消退的婴儿肥,一双秋水般的眼眸灵动地像是会说话,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温莞莞打量了几眼。 【不愧是女主,长的一张标准女主脸。】 夙淮堇将猫放在一旁,望着奔向他的少女,宠溺一笑:“莞莞,玩的开心吗?”这笑容有点假,恰到好处的弧度,完美又刻板。 温莞莞被丢在一边,自讨没趣。 【啧,跟我一样的名字,总觉得是在叫我,果然男人就是善变,有了女主就忘了猫。】 夙淮堇眉梢一挑,看了一眼旁边的猫,瞳孔深处晦涩不明。 温意在他面前站定,并没有更近一步,揣着手,眉眼弯弯:“可开心了!江南好好玩,那里有好多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温莞莞瞬间眼前一亮。她也想吃好吃的! 夙淮堇含笑地望着少女,温柔地说:“怎么不多玩玩?”语气听起来很是亲昵,他的手在放下猫后便一只无聊转着玉石扳指,没有丝毫多余亲昵的动作。 少女嘟着嘴,撒娇道:“想哥哥了。”声音软糯糯的,一张脸甜的像糖果,想让人咬一口。 温莞莞看着娇俏的少女,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果然,看小说是一回事,现实中看到卖萌的女孩又是另一回事。 温意的注意力突然被猫吸引,杏眼亮晶晶的:“哥哥,这是你养的猫吗?好漂亮呀!” “是的。”夙淮堇含笑。 “可以借我玩玩吗?莞莞好喜欢猫。” 夙淮堇笑吟吟望着她,唇角弧度丝毫未变:“不可以。” “为什么?”少女疑惑抬头,眼眸突然起了雾气。她长这么大,哥哥一直很纵容她,这是哥哥第一次拒绝她,竟然是因为一只猫。 温意不由多看了小白猫几眼,眼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因为这只小猫咪很凶,会伤害莞莞。” “可她看起来很温顺啊。” 夙淮堇完美的笑容不变,声音慢慢却冷了下来,不容置喙:“莞莞,听话。” 温意似乎有些惧怕男人,不敢再说话。眼睛里雾气越聚越多,水汪汪的。 夙淮堇状似无奈:“莞莞如果喜欢猫,朕再寻一只小猫送给莞莞可好?” “好叭。”温意这才像似妥协。 温莞莞总觉得温意走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带着嫉妒和恶意。 是她的错觉? 夙淮堇重新抱起猫,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 突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朕总觉得她是她,又不是她。” 什么跟什么?温莞莞不理解。怎么可能一个人是她,又不是她? 第18章 本喵和废后有缘 她一直觉得暴君很奇怪,总是对着她自言自语。 难道他真的可以读心? 夙淮堇抱着她走到放着一堆宝石的格子前,倏然起了打扮温莞莞的心思。 他挑挑拣拣寻了一番,拿出一条蓝宝石项链。 温莞莞感觉脖子陡然增加了重量,那条项链戴到了她脖子上。 夙淮堇笑吟吟看着猫:“倒是很适合你。” 温莞莞关注点压根不在那条项链上,她死死盯着一格子宝石,以及被埋没在众多宝石中依然醒目的蓝宝石耳钉……那是她的! 夙淮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轻笑一声:“财迷。” 他拨开众多宝石,挑起那枚最特别的蓝宝石耳钉,放在手中把玩。 温莞莞眨巴着蓝色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石耳钉被暴君拿在手上…… 夙淮堇摩挲着手中的宝石,倏然送到唇边,嫣红的唇瓣贴着戒指上的蓝宝石镜面,轻轻吻了吻。 看似无心的举措,怎么看都有种说不出的涩情和颓靡。 温莞莞觉得他连声音都带着蛊惑。 “除了这个,其他都可以给你。” 温莞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耳钉,以及那绯红的唇,呆了呆。 【那是我的……】 夙淮堇面不改色地诓猫:“这个你送给朕了,没有再要回去道理,朕用那些宝石跟你换,你赚了。” 温莞莞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看着格子里一堆亮闪闪的宝石。 辣么多!一颗宝石换一堆?赚了!赚了! 她嗷呜一下,开心地将宝石都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自己去玩。”夙淮堇似乎突然没了兴致,恹恹地靠回软榻上。 温莞莞没有丝毫犹豫地跑了出去。 她好像听见背后暴君“嗤”了一声,似乎说了一句蠢猫? 温莞莞甩了甩脑袋,抛开杂七杂八杂念,开心地往自己的偏殿跑去。 “嘿!逮着你了。”轻快的少年音传了过来。 “喵呜!” 温莞莞只觉双脚离地,被一个网子网了起来。 锦衣少年摇着提着“天下第一帅”五个大字的折扇,笑眯眯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少年的眼里盛着狡黠和玩世不恭:“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新奇玩意,皇兄这么宝贝。” 温莞莞:??? 夙念用合上的折扇挑起小猫的下颌:“小家伙,长得倒不错呀。” 温莞莞一偏头,躲开了。 夙念笑眯眯跟一只猫打商量:“嘿,听说你很通人性,事先说好,你不挣扎,我放你下来。” “喵~”温莞莞顺从地叫了一声。 “说话算话,可不能反悔!骗人是小狗!”保险起见,夙念又确认了一遍。 温莞莞睁着蓝蓝的大眼睛,纯粹无暇…“喵呜~” 夙念得了保证,这才放心解开绳子,抱入怀中。 谁知道刚入怀,温莞莞直接一爪子打过去,挣扎着想跑。 “嘶!”猝不及防被抓,少年吃痛地缩了一缩手,但任凭小猫怎么挣扎,他死死搂着,死活不松开手。 “小家伙,你说话不算话!”少年气的跳脚。 “喵呜!”挣扎不开的温莞莞眼睛冒火,轻蔑地看了一眼少年。 反正我都变成一只猫了,还在乎变小狗?! 夙念总觉得自己被一只猫鄙夷了怎么回事? 错觉!一定是错觉!他这么英俊潇洒,人见人爱!怎么可能被鄙夷! 他将手伸到温莞莞面前,故作委屈地说:“小猫咪,你好狠的心呐!”他把一只手伸到温莞莞面前。 “看!你把我的手抓伤了,要怎么补偿我?” 卑鄙!无耻!竟然讹一只猫! 温莞莞高傲地扬着头,蓝眼睛看着他的手,养尊处优的手上确实抓出了四道红痕,但没出血,想必问题不大。 “喵呜!” 活该!是你设陷阱埋伏我在先!我抓你一下怎么啦? 温莞莞想起自己肚子里的漂亮宝石。哼!她是不可能给他的!想要赔偿?没门! 夙念自顾自说着:“这样,你借我玩一天,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温莞莞:…… 本以为夙念要带着她去干什么坏事,没想到他回自己寝殿拿了一样东西,抱着她就奔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 温莞莞看着写着“寒秋宫”三个大字的宫殿,只觉得缘分果真奇妙。 “徐慕雪,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呀!”少年的嗓音还带着少年音,如骄阳一般,天真又热烈。 “想你个毛线!” 女人从从屋里奔了出来,手里拿着跟鸡毛掸子一样的东西,美眸尽是怒气:“没大没小的,都说了叫我嫂子!” 夙念不以为然:“嘿,你都是我哥的废后了,还是什么我的嫂子?” “废后也是你嫂子。” “我看徐慕雪你就是想占我便宜。”少年轻巧地躲开鸡毛掸子,言辞凿凿。 女人显然早已看透,不被激将。 “你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我是你嫂子的事实。”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暴君的老婆被自己兄弟觊觎了??? 想象着夙淮堇头上绿油油的帽子,温莞莞乐不可支,前面被暴君欺负的那么惨,今早终于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她又觉得自己此刻在这里显得有些多余。 别人打情骂俏,关她一只猫什么事? 女人似乎终于发现了温莞莞。 “咦,这只猫好熟悉。” 夙念举起猫显摆。 “好看?我养的。” 徐慕雪显然不信夙念这个心血来潮,做事三分钟热度的人会养一只猫,八成又是从哪儿扒拉过来到她面前臭显摆。 她仔仔细细看了这只猫,断定道:“上次在春池就是这只猫救了我,说起来,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夙念面色瞬间关切万分:“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被一只猫救了?” 徐慕雪显然不愿意多谈,敷衍道“就不小心掉水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夙念不认同道:“你又不会游泳!掉水里怎么可能不是大事!到底怎么回事?”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徐慕雪开始下逐客令:“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走。” 夙念立刻变脸不再深究,笑嘻嘻地说:“哎呀,别,看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什么!” 徐慕雪看过去,原本兴致平平的人突然来了些许兴致。 第19章 本喵不想喝萝卜汤 只见夙念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仔细打开。 徐慕雪瞬间眼前一亮。 “这是辣椒种子?” “是。我从江南游历回京的途中,看见了这个,想着你之前一直跟我说要是能有辣椒种子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吃火锅了。 虽然我不知道火锅是什么味道,让你可以这么怀念,但我觉得你应该会需要这个,我就买了一包,希望你喜欢。” 徐慕雪激动地接过去:“喜欢!非常喜欢!我爱死你了!” 夙念脸上升起了可疑的红霞,他用扇骨拍了拍手,故作随意道:“我也不是专门给你买的,就顺路带的,举手之劳而已,也不用那么爱我。” 徐慕雪压根不理他。朝屋里喊道:“小红,先别补衣服了,有新菜了!快来帮我种菜。” “嗳!来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丫鬟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快步走了出来,一见到站在外面的逍遥王,赶忙行了个礼。 徐慕雪拿着辣椒种子就往菜地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这种子应该是小米辣,辣度杠杠的!我想吃火锅的梦想指日可待!” 温莞莞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菜地?火锅?小米辣? 这确定不是穿书的?所以到底是不是老乡? 此时她格外讨厌自己穿成了一只猫,压根无法跟眼前的女人交流! 她也好喜欢吃火锅!辣椒种好了可不可以叫上她! “喵呜~”温莞莞趁夙念不注意,挣扎着跳了下来,屁颠屁颠地跟着徐慕晴走到了菜地。 看着女人熟稔地挽起袖子,找了一块刚刚开发出来的空地,拿着小铁锹一边刨着新鲜挖出来的泥土,一边将辣椒种子种了进去。 不远处青石砖完好无损,只有这一片是土地。可以看的出来,这菜地原先铺的青石砖,被活生生撬开了,种起菜来。 菜地面积不大,但是种的菜种类非常丰富。 种的有白菜、萝卜、菠菜、蒜苗、大葱,还有一些新冒出来的嫩芽,长势非常喜人,一看主人就是个会种菜的。 但是……皇后不是名门贵女吗?谁能告诉她皇后为什么会种菜?!还种得一手好菜?!这要不是穿书的温莞莞都不信! 同样是穿书,为什么人家穿越成了一个人,而她只配做一只不会说话的猫? 看着女人穿着粗布衣服辛勤种菜,芊芊玉指全是泥巴,而不远处的冷宫破败冷清。。 好叭,她承认穿成人的废皇后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白,之前说要请你吃萝卜,一直没看到你,今天正好有机会,我等一下给你做萝卜汤喝!” 温莞莞:…… 她不叫小白,她不喜欢喝萝卜汤…… “我来帮你。”夙念把扇子收起来,努力想找存在感。 “走开,你又不会种菜,压根帮不上忙,可别把我菜地给毁了。”徐慕雪语气满满的嫌弃。 “怎么可能?”夙念满脸不相信。 徐慕雪只想翻白眼。 “怎么不可能?要我给你回忆回忆?有一次你说要帮忙浇水,直接把我刚刚发芽的萝卜给踩死了一片。还有一次你说要帮我除草,直接把我种的香菜当草给拔没了!” 夙念挑眉,不可思议道:“徐慕雪,你竟然把我们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我就说你喜欢我!” “走开,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就算世上只剩你一个男的,我也不会饥不择食地选择你。” 徐慕雪将乖巧蹲在一边的温莞莞抱起来,拨开挡在路中间的夙念,往屋里走去。 夙念也不生气,笑眯眯跟着她:“你不选我是眼光不好,没发现我的好。” 温莞莞扫视了一眼殿内,破败是真破败,不愧是冷宫。 可能因为主人心灵手巧,殿内并没有传说中冷宫的冷清,反而很有烟火气息。 角落里用篱笆砌了一个灶台,架着一口锅。旁边放着砸坏的木板作为柴火,桌案上用几个破碗装着基本调料,案上还放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萝卜,多么的朴实无华。 夙念笑着说:“不知晚上我能不能蹭一口萝卜汤喝。” “不能。”徐慕雪想也没想就拒绝。 最终夙念以下次给她带一窝小鸡仔为代价换来了一份萝卜汤晚餐。 “小白别害羞,快吃呀。”徐慕雪笑着催促。 温莞莞看着碗里没有任何油水的萝卜,实在是难以下咽。 而坐在她旁边的夙念想也没想就端起萝卜汤哧溜哧溜吃了起来,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温莞莞:…… “喵呜~”她哀怨地看向徐慕雪。 不,我是猫,我要吃肉!你见过哪只猫吃萝卜? 现在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穿成一只猫的事实。 徐慕雪心领神会。 “瞧我这记性,猫怕烫。来我给你吹一吹你再吃。” 温莞莞:…… 为什么你知道猫怕烫却不知道猫不吃萝卜? 夙念放下手中的碗,吃味道:“我也怕烫,你给我也吹吹。” 徐慕雪懒得看他。 “刚刚吃了那么多也没见你怕烫。” 夙念强词夺理:“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许是刚刚我吃太快,舌头有些迟钝,现在反应过来了。” 徐慕雪终于不耐烦:“不吃就滚。” 夙念的桃花眼似乎很委屈,端着碗慢吞吞吃了起来,眼睛一直盯着帮温莞莞的汤吹气的徐慕雪。 只见他嘀嘀咕咕。 “今天就不该带这只猫来,抢我风头。” 温莞莞:…… 是我让你老人家带我来的吗? 大可不必,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喝萝卜汤,一点也不想看他们撒狗粮,她可以离开…… 徐慕雪放下碗:“来,吹冷了,小白快喝。” 温莞莞:…… 想着吃遍山珍海味的矜贵王爷都喝得这么津津有味,想必这萝卜汤味道非常不错。她尝试着喝了一口,味道一般,很清淡的萝卜汤,真就没有一点油水。 她发现会种菜园子的徐慕雪并没有做菜的天赋。 吃过晚饭后,热情好客的徐慕雪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 她将一个小布包系到温莞莞脖子上,笑着说:“今晚看你喝光了我的萝卜汤,想必没有尽兴。我给你装了一点我自己晒的萝卜干,可好吃了。 上次跟你一起救我的美少年我也没机会再看到,想必你跟他很熟,就带点过去跟他一起吃。” 第20章 本喵跟小可怜一起晒月亮 温莞莞眨巴着眼睛。 是哦,她怎么把男主这个小可怜给忘了呢,小可怜还说让她去找他呢。 夙念笑嘻嘻看着徐慕雪:“我也要,给我也装一份呗。” 徐慕雪瞋了他一眼:“没有你的份。” 夙念挑眉:“徐慕雪,你不能厚此薄彼。我们自小青梅竹马,难道还抵不上一只猫?” “谁跟你青梅竹马!人家小白是一只猫怎么了?人家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那晚上要是没有她,我早淹死了! 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多亏了她!你最好离我远点!我一点也不想见你!”徐慕雪毒舌万分。 夙念听着,桃花眼带笑,没心没肺道:“嘿!我就不!” 他趁着没有人注意,轻松挑走了温莞莞脖子上的布袋,赶在徐慕雪发火前,脚底跟踩风火轮似的,溜出老远,也不管自己带来的猫了。 他一边跑一边扭头对着徐慕雪抛了个媚眼:“这袋萝卜干我就当你是送我的。” 温莞莞:…… 骚年,萝卜干我可以不要,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比如说我…… 徐慕雪哼了一声。 “你有本事以后别再踏足我这里,不然看姑奶奶我不拍死你。” 她又让小红拿了一包萝卜干,蹲下身时温柔如水:“小白,这袋给你,记得常来我家做客哈!” 温莞莞惦记着菜地里的小米辣,以及来这里后再也吃不到的火锅。 “喵~”她非常乖巧温顺地叫了一声。 蓬松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纯白色毛发,圆圆的脑袋,粉嫩的长着细细绒毛的耳朵,甜美的长相,仿佛装了星辰大海的蓝眼睛,怎么看都能让人心生喜爱与保护欲。 徐慕雪简直要被萌化了,她揉了揉温莞莞的小脑袋,欢喜地说:“小白!你真是太可爱了!以后你主人要是不要你了,你就来找我!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温莞莞歪了一下头。 暴君会不要她吗?也许会的。 现在她就是暴君的小玩具,等玩腻了,说不定会杀了它,剁成碎块的那种。所以她不能等到暴君腻味,她要在这之前就逃离皇宫。 天色已晚,温莞莞挂着布袋,顺着记忆找到了掖庭。 果然看见了在洗一大堆衣服的萧沂琛。 萧沂琛一眼就看到了他。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欣喜。 “小白!” “喵呜~”小可怜,我来看你了。 萧沂琛丢下手中的衣服,柔情万分地抱起温莞莞。 温莞莞看着他的手,冻烂的部位已经开始愈合,慢慢长出了粉嫩的新肉 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萧沂琛看到小猫在关心他,一阵暖意直抵心尖,落到温莞莞身上的目光更温柔了。 “你给的药很管用,已经在好了,别担心。” “还有你的小鱼干也很好吃。” 温莞莞收回视线,将自己脖子上的布袋扒拉下来,小爪子推到萧沂琛怀里。 反正她也不喜欢吃萝卜干,全给小可怜算了。 “给我的?”萧沂琛漆黑深邃的眼眸亮晶晶的。 “喵~”对鸭,不给你又没人吃。 萧沂琛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人炫目,他给温莞莞顺着毛,温柔道:“小白,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喵呜~”因为你再可怜也是男主,男主未来不可小觑!刷刷好感度,抱抱大腿准没错! 她温莞莞有幸遇到男主,此等抱大腿好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萧沂琛微微垂眸,掩盖住眼中的阴郁 ,低沉的声音莫名让人觉得压抑:“整个皇宫,就只有你肯真心对我好了。” 温莞莞听得有些心虚。 其实她也没那么真心…… 他看向小猫的目光是温柔的,没有任何杀伤力,像明媚的大男孩:“我现在可以打开吗?” “喵~” 当然可以,那又不是她的,本来就是要给小可怜的东西。 萧沂琛打开布袋,漆黑如墨的眼眸溢出点点欣喜。。 “原来是萝卜干啊!谢谢,我很喜欢。” “喵~”温莞莞蓝眼睛亮闪闪的。你喜欢正好,全给你吃,别客气! 萧沂琛只以为是小白看到他喜欢自己带的东西太高兴了。 “尝尝。”他拿出一根萝卜丝凑到温莞莞面前。 温莞莞:…… 到底有没有人记得她只是一只猫,她不吃萝卜…… 尽管内心腹诽,温莞莞还是尝了一根。 甜甜的,脆脆的,味道比萝卜汤好。 果然不需要厨艺这种技术含量的工作徐慕雪做的非常不错! 萧沂琛可能是舍不得吃,只慢慢地仿佛品味般的吃了几根,就珍而重之地揣怀里去了。 温莞莞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 到底经历了多少摧残?才能把别人看来不值得一提的东西看得特别重。 可能是他拥有的本来就不多,才会觉得弥足珍贵。 萧沂琛看了看天,眉眼间有些急色:“小白,我要赶紧去洗衣服了,不然等一下公公来检查,我无法交差。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洗好了。” 温莞莞本来打算刷一下存在感就溜人,听到小可怜这么说,也不好意思走了。 她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安安静静蹲着看他洗衣服。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清隽出尘,如傲雪孤梅,孤芳冷傲,又满含柔情。 萧沂琛可能是洗的比较多了,掌握了方法和技巧,所以认真洗的时候特别快,一个时辰左右他就洗完了一箩筐衣服,然后他又麻利的将衣服晾了起来。 这速度估计没几个人能跟他一较高下。 一切收拾完后,他偷了一下闲。 一人一猫并排坐在深宫的屋檐下晒月亮,望着天上如弯钩般的上弦月,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其实我洗衣服速度很快的。但我做的越多,公公给我安排的任务就越多。为了少做一点,我就不敢再表现出来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偷奸耍滑?”少年徐徐地开口,目光温柔的像揉碎了星辰。 “喵呜!”怎么可能! 温莞莞一点也不觉得他在偷奸耍滑 相反她还觉得小可怜干的漂亮。 皇宫这种地方,不机灵一点,岂不是要被小肚鸡肠又心狠手辣的太监针对死。 第21章 本喵长得不过如此 少年自己噗嗤笑了一声。 “瞧我这问你的,我又看不懂你在说什么,就姑且当你认同我的话。” 温莞莞“喵呜”叫了一声。 我本来就认同,不用你当做认同。 少年的空闲时间太短了,没多久他又忙了起来。一直到月上中梢,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破旧的屋子。屋里人鼾声震天,其他人都已睡熟。 温莞莞迈着小短腿好奇地跟了进去。 身为一个敌国质子,他睡在大通铺,连自己单独的房间都没有。 别人的被子虽然说不上好,但至少暖和,温莞莞看了看小可怜的被子。太单薄了,她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忍受这个冬天的。 这也太惨了?作者亲妈,你给的男主光环呢? 萧沂琛笑了笑,略有些窘迫和局促:“小白,这地方脏,不适合你,赶紧回去。” 温莞莞看了看。平心而论,可能因为主人经常打扫的缘故,八人的大通铺真的不脏,除了逼仄破旧以外,干净又整洁。 她深深看了一眼萧沂琛,表示同情,然后跳着离开了。 …… 丽妃可能觉得深宫无聊,或者怀着来找猫更能接近皇上的心思,又或者是单纯喜欢猫,经常来找温莞莞。 温莞莞也很喜欢丽妃。因为丽妃每次来都会给她带上一堆宝石,温莞莞简直太爱了。 在温莞莞又大口吞下一堆钻石后,半夏有些忧愁地说:“猫主子,你可别再吃了。 吃了这么多宝石,仔细消化不良,拉肚子。” 丽妃像是一个猫奴,笑眯眯地纵容:“让她吃,她喜欢才会吃,这说明她很喜欢我送她的宝石。” 温莞莞很受用。 半夏满面愁容:“可您见过谁家猫吃宝石的?”她并不知道温莞莞是将宝石储存在肚子的空间里。在她看来,温莞莞是将宝石给吃了。 “长公主驾到。”太监的通传声响起。 温莞莞抬头,只见一个举止端庄的少女顺着光,缓步而来。 她居高临下地睨了温莞莞一眼。 神情高傲:“这就是你们快要夸上天的那只猫?长得也不过如此。” 温莞莞:??? 她好像没惹这位公主吗?没事来找什么荏? 丽妃媚笑一声:“我们这等粗人的眼光怎能入的了公主您的法眼?” 长公主夙愿微微有些不满。 “丽妃,你是在讽刺我?” 丽妃笑容越发妩媚,声线很柔:“不敢,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丽妃,抵不上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长乐长公主。” 敢说她的小白不好看?长乐长公主算老几! 要说刚刚只是不确定,现在夙愿确定了。 “你!你!你就是在讽刺我!”声音笃定 丽妃眨眨眼:“公主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你这个…你这个……”良好的教养让夙愿即使生气,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句骂人的话,只能干着急。 丽妃懒得和娇纵的大公主交流:“好了,别这个了,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没什么事赶紧回去。” 夙愿傲娇道:“哼,谁说我来没事,我是来看皇上哥哥的。” 温莞莞这才注意到,她后面的小侍女提着一个食盒。眼前一亮。这是又有好东西吃了? 各宫派人送来的汤汤水水,零食点心 无一例外,都进了温莞莞的肚子。夙淮堇活的简直不像个人,连口腹之欲都没有,而温莞莞对美食一向都是照单全收。 第22章 本喵被暴君作画了 丽妃打趣道:“哟,那你倒是去看啊,跑来偏殿干嘛? 夙愿努努嘴。 “本公主也不过是听闻哥哥最近养了一只长得极好看的猫,想来见识一番。” “现在见识到了没?好走,不送。” 夙愿气了。 “丽妃,你不过是不受宠的后妃罢了,嚣张什么?” 丽妃反唇相讥,笑意璀璨,声音娇柔:“咱们半斤八两,在皇上面前,你也不是多受宠的公主啊。比如都说你不如那位破格册封的小公主呢。” 夙愿的宠爱源于太后以及她的皇兄夙念。在皇上面前,无论她多努力,表现得多么好,都不受待见。 而温意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轻松夺得皇上喜爱。 凭什么?明明她才是沧澜国名正言顺的公主,她才是皇帝哥哥的亲妹妹。 这份区别对待一直都是夙愿的心头刺。 “你!你!”夙愿眼眶瞬间红了。 她红唇微微翕动:“她们真是这般说?” 丽妃好笑地看着她:“难道我还骗你一个小姑娘不成?” 夙愿声音陡然拔高:“我是哪般不如她?我才是真正的公主!” 丽妃笑吟吟看着她:“这你不该问我,应该问皇上。” 温莞莞有些同情夙愿,她记得小说里她后来好像因为迫害女主,被送到偏远的蛮夷和亲去了,下场蛮凄惨的。 其实长公主除了娇纵一点,没有什么坏心思。 夙愿红着眼,恨恨地看向温莞莞:“你这只没人要的小野猫!竟然也敢踩在本公主头上!” 温莞莞…… 好好的,怎么又扯她身上去了呢…… 长公主扬着高傲的头,看向丽妃:“把猫给我。” 丽妃轻笑:“为什么?” 夙愿理所当然道:“皇帝哥哥这么喜欢她,一定会愿意见她,我要是不带她进去,未必能见到皇帝哥哥。” “我要是不给呢?” “不给我就……” 还没待她们说完,温莞莞就咻地一下,主动跳到夙愿怀里了。 正好她也打算进去找暴君,不然她怎么能及时吃到长公主做的糕点呢! 有人抱着,都不用自己走,何乐而不为? 丽妃:…… 她恨铁不成钢道:“小白你能不能争点气!我在维护你呢!” 温莞莞眨眨眼,又看向后面热腾腾新出炉的糕点。 喵呜叫了一声,表示她不能。 这长公主左右说得都是实话呀,她本来就是没人要的小野猫,她都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 丽妃笑意扭曲起来。 夙愿猝不及防怀里多了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差点没吓个半死。 看清是什么东西后不由诧异。 听闻这猫通人性,甚至可能听得懂人话,她都这么说她了,她还往她怀里凑?怕不是一只傻猫? “喵呜~”温莞莞软软叫了一声。 不是要去见暴君吗?快走呀。 这声叫声在长公主听来特别软萌。 当小猫用那双澄澈蓝眼睛看向她的时候,夙愿简直要被萌化了。 长得确实有那么一丢丢好看…… 想摸,怎么办…… 夙愿很有骨气地没有抬手摸猫,抱着她求见皇上。 果然没多久,程公公就走了出来迎接 。 程公公笑眯眯地说:“猫主子顽皮,公主还是交给老奴抱进去。” 夙愿微微垂眸,掩盖眼底的失落。她哪里不知道,公公根本不是来接她的,是来接猫的。以往她过来,公公从来不出门迎接。 夙愿抬起头,笑得温和有礼:“不碍事的,小猫很乖,还是我抱进去。” 程公公笑着引路,没有再强求。 “哥哥。”夙愿一走进去,就甜甜叫了一声。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正俯首作画的人抬头,似笑非笑,眼中含着碎冰以及作画被打扰的愠怒。 “你觉得朕会跟你玩你话我猜这种无聊戏码?” 夙愿的笑容卡在了脸上,越来越僵。 眼圈渐渐红了起来。 温莞莞:…… 【好歹是女孩子呀,真就不留一点情面。】 夙淮堇挑眉,搁笔伸出那双骨节匀称的的手。 “给朕。” 夙愿似乎被吓傻了,愣愣地站着。 “给朕。”夙淮堇又重复了一遍。 夙愿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将猫递了过去。 夙淮堇接过猫,点了点猫头:“自己不知道走过来?谁的怀抱都蹭。” “喵呜!” 【蹭个怀抱怎么了,能不走我就不走。】 夙淮堇嗤地笑了一声,斥责了一句:“懒猫。” 温莞莞:??? 所以他真的知道她在想什么??? 夙愿大着胆子走近。 “哥哥在作画?” “嗯。” “不知我能看看吗?” “不能。”冷漠薄情。 温莞莞被暴君抱在怀里,她一低头就看到了画上的内容。 一只白色的小猫,脖子上戴着蓝宝石,正蹲在漆红色的墙角,抬头望着宫墙,旁边,一只怒放的桃花从墙的另一端延伸过来,落英缤纷,花瓣打着转,有一瓣不经意间落到了猫的头上,而画中的猫浑然不知。 活灵活现,跃然纸上,连细节都是那么清晰。 温莞莞惊叹于暴君出神入化的画技。 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这要是不当皇帝出去摆摊,怕是也能赚不少钱。】 温莞莞又一想,不对啊!这时候是欣赏画技的时候吗?! 她应该疑惑为什么这画的主人公是她!她什么时候蹲墙角计划逃跑的时候被他看见了??? 关键是她还不知道??? 不对,也许是她多想了,这画的主人公也许不是她,是那枝桃花呢! 对,就是酱紫!她只占了画纸的四分之一,其余四分之三都是桃花,她应该只是个背景板而已! 夙淮堇:…… 当他听不到? 对,她是以为他听不到。 夙愿看夙淮堇宁愿发呆出神,都要当她不存在。眼眸暗了下来,她仍旧不死心,细声细气地问:“哥哥,我给你做了桃花糕,你尝尝?” 夙淮堇看向夙愿,笑意不达眼底:“朕何时说过朕喜欢吃甜食?” 夙愿怯怯地说:“可是母后曾说过,你幼时很喜欢吃……” “够了。”夙淮堇打断了她的话。 “夙愿,你在朕面前如此聒噪,还能活到现在,纯属是奇迹,别挑战朕的耐心。” 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少女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哥哥你你明明对温意都很温柔!为什么对我这么凶,我才是你妹妹呀!” 温莞莞一边听着,一边内心吐槽。 【啧!人就是犯贱,你哥哥夙念那么宠你,你天天爱搭不理,非要去讨好一个没把你当妹妹的哥哥。这是什么来着?得不到的亲情永远在骚动?】 夙淮堇:…… 第23章 本喵要凉凉了 夙淮堇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坐到檀木椅子上,靠着椅背,一派懒散。 “烦,再哭剜了你的眼睛,毒哑你的嗓子。” 夙愿果然怕了,心有期冀,小声道:“哥哥你不会的。” “哦?要不,你再哭一声,你看朕会不会?” 夙愿一双泪眼看向夙淮堇,发现那张脸明明是带着笑,却让人遍体生寒,特别那双凤眼含着薄戾与乖张。 她知道,这是夙淮堇动真格了。 夙愿吸了吸鼻子,红着眼说::“哥哥,我不哭了,你别生气,生气伤身,我会乖乖的。” 温莞莞:??? 【握草!这简直是舔狗的最高境界了!你明明在外面那么嚣张,在狗皇帝面前舔成这样合适吗?你身为长公主的骨气呢?你身为长公主的傲气呢?】 夙淮堇扫了怀里的猫,唇角噙着凉薄的笑意。 “你的骨气在哪?” 温莞莞看得正起劲。 哟,狗皇帝跟她想一起去了。 看着夙愿像个小傻瓜一样,直愣愣地看着她,目光错愕,温莞莞都替她着急。 【愣着干嘛,快回答呀,小心暴君又要毒哑你的嗓子。】 然后她感觉身上的凉意越来越重。 怎么回事?屋里怎么突然变冷了? 她不经意抬头,正撞上夙淮堇笑意凉薄的眼神。 温莞莞:!!! 敢情这句话不是对夙愿说的? 是对她说的??? 喵喵咪!她这次确定了!暴君真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他是从什么时候能听到的她的心声的!他听到了多少?! 夙淮堇笑意森然,轻飘飘地解答了她的疑惑。 “全部。” 温莞莞:!!! 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她之前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不该说的? 温莞莞回忆了一下,悲催地发现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她还骂了无数遍皇帝! 【小的什么都没有说!就算说了也不是发于本心!还请尊贵的皇上饶小的一条猫命!】 该怂的时候就要认怂。 “哦?你的骨气呢?”夙淮堇欣赏着她的纠结,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眸子里都是恶劣的趣味。 “喵呜~” 【害!小猫咪能有什么骨气呢!小猫咪的骨气就是没骨气!】温莞莞近乎谄媚。 夙淮堇笑了,笑得让人不明所以。 温莞莞趴在暴君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她怕她动了会死的更快。 在别人看来,夙淮堇就是在自言自语。 比如夙愿就震惊地看着夙淮堇。 心想着虽然这只猫通人性,但毕竟是猫,怎么搞也不会跟皇兄对话?难道皇兄被她给气傻了?不仅自言自语,都还傻笑起来了? “糕点留下,你退下。”夙淮堇看向夙愿,眼眸倏然转凉。 夙愿懵懵懂懂退了下去,走出去才反应过来,皇兄要了她的糕点啊!这是不是说明皇兄没生她的气!这可是皇兄第一次收她做的糕点! 她站在门口有些激动,转身就打算推门进去问个明白。 一道娇媚的声音传来:“妹妹,我得提醒你,想死得快你就进去。” 夙愿扭头,只见一身红衣的丽妃靠在漆红色的柱子上,抱着手臂,一个手指无聊地卷着垂在胸前的头发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微微眯起的狐狸眼妩媚风情。 “谁是你妹妹?”夙愿双眸微瞪。 “你以为皇上留下你的糕点是真的被你感动了,然后对你另眼相看了?” 夙愿疑惑的眨眨眼:“难道不是吗?” 丽妃轻笑一声:“说你蠢你还真是蠢。” “你来之前就没打听过,最近送往紫宸殿的各种点心美食,紫宸殿都照单全收了?你真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夙愿原本懵懂的脸色变得微微一怔。 “你真当是皇上自己要吃?不过是皇上养的猫喜欢吃罢了,皇上宠着猫,自然就收下了所有吃食。” 她略带讽刺地看了一眼夙愿,红唇勾勒出嘲讽的弧度:“果然是天真的长公主呐。” 夙愿听得连青一块白一块,最终化为恼怒:“丽妃,你在本公主面前装什么优越感!你当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也给皇帝哥哥做了一大堆吃食。 既然我的东西哥哥不吃,你这个不受宠的妃更不会吃!我再天真!也不会跟你一样,为了跟哥哥更进一步,去费尽心机讨好一只猫!” 语罢,夙愿似乎找回了面子,提着像只高傲的白孔雀,昂着头优雅离开。 丽妃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艳红色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蠢货就是蠢货,谁跟你说我讨好一只猫是为了皇上了?” …… 温莞莞并不知道大殿外发生的针锋相对,此刻的她只知道自己终于要凉凉了,趴在暴君怀里恨不得装成孙子。 “把糕点端上来。”一直作背景板的程公公立刻出动。 谄媚地说:“皇上,长公主做的糕点一向很好吃,猫主子一定会喜欢。” “怎么,你吃过?” 程公公笑得真诚:“奴才只是听过传闻,略有些印象。” “你也先下去。” “是。”程公公丝毫不犹豫,拔腿就走。 当了这么多年太监,他早就成了老油条。这时候氛围不对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待着说不定会被波及。 “喵~” 【别走啊。】温莞莞悲催地叫了一声。 就剩她跟暴君,她该怎么办啊…… 夙淮堇似乎并没有急着处置她,而是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块糕点,若无其事地喂她。 “吃,御膳房的你不喜欢,非要尝别人送来的糕点。” 温莞莞看着糕点,吞咽了一下口水,陷入了吃与不吃的两难。 夙淮堇一下子就看懂了,慵懒地开口:“放心,没毒,这也不是你的断头餐。” 温莞莞只得硬着头皮咬了一口。 别说,长公主手艺真不耐,这糕点确实比御膳房做的有水平。 淡淡的桃花香,甜而不腻,软糯又不粘牙。 然后,怀揣着忐忑不安以及恐惧的心理,她不知不觉炫完了一整盘糕点,并且还期待下次还能吃到长公主亲手做的桃花糕…… 温莞莞:…… 夙淮堇拿去手帕,优雅地擦拭干净手指上沾染的碎屑。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朕画的如何?” 温莞莞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不是,他们不事在商讨留她一命这件事吗? 怎么又是喂她吃糕点又是欣赏画作? 夙淮堇似乎并不想解答她的疑惑,笑吟吟地支着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第24章 本喵求饶 温莞莞吞了吞口水,弱弱叫了一声。 【画的甚好。】 夙淮堇像是来了兴趣,莹白如玉的手点了点小猫的头。 “哦?那你觉得好在哪里?” “好在……好在……好在这桃花开的非常生动!”温莞莞结巴许久,突然灵机一动。 夙淮堇状似苦恼:“可朕觉得还差了点东西。” 啥? 温莞莞一脸懵逼。这么完美的一幅画还差啥?难道是她没有鉴赏水平? 她看到夙淮堇握着她的一只前爪,蘸上墨水,在宣纸上留下了一串猫爪印。 夙淮堇一只手摩挲着下颌,笑着说:“这样就好多了。” 温莞莞往画上一看,满心肉痛,哪里好多了!明明就很违和好嘛!好好的一幅画就这么糟蹋了! 原本只占了画作四分之一的猫,因为一串的猫爪印,成功占据了宣纸的二分之一…… 还有……她粉嫩的肉垫黑了……也不知道这墨水好不好洗…… 夙淮堇似乎愉悦了,终于大发慈悲地拉回了越走越远的话题。 “你说想要朕饶你一条小命,凭什么?” “或者说,你有什么价值让朕饶你一命?朕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温莞莞:…… 【只要能活,我也没想留在你身边好吗……】 夙淮堇慵懒的尾音上扬:“嗯?” 糟糕,她在暴君面前简直是只透明猫啊,内心活动暴君全都一览无余!她以后再也不敢乱想了!啥心事都被知道了还怎么活! 温莞莞绞尽脑汁想了想。 【我长的好看?】 夙淮堇淡淡回答:“不够。” 【我声音甜美?】 “不够。” 【我是一只宝藏猫咪?】 “还是不够。” 【我不挑食,好养活?】 【我心地善良?】 夙淮堇笑了:“这也叫理由?” …… 温莞莞说了一堆,都被夙淮堇一句话否决,就在他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温莞莞不太聪明的脑袋瓜终于想出了一个有点意思的理由。 她试探开口:【我可以预知未来?帮你改写结局?】 夙淮堇状似思考了一瞬:“唔,这个理由不错。”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温莞莞眨巴着大眼睛问。 “回答朕几个问题。”声音懒洋洋的,像一只享受的日光的大猫。他整个人都是松懒的状态,给人一种无害的错觉。 春日的下午,阳光透过窗,投下斑驳的剪影。靠在太师椅上的男人轮廓被勾勒得浓墨重彩,昳丽如画卷。 温莞莞咂咂嘴。 生了这么一张脸,不愧是全书最好看的男人。 都说上帝开了一扇门,必定关掉一扇窗。 长得越好看的人情路就越坎坷。 夙淮堇的话拉回温莞莞的思绪。 “你之前说朕下场凄惨,不得好死?” 温莞莞瞬间心都慢跳了半拍。 “喵呜~”猫语这样说着:【没有没有!】 心里却想着:这要是承认了她不得凉的更快! 随后温莞莞懊恼地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都知道了暴君可以读心,她表里不一有用吗! 夙淮堇嗤了一声,唇角勾起阴森森的笑意:“朕劝你说实话。”眼眸中的威胁与狠戾看得温莞莞瑟瑟发抖。 在如此强大的压力下,本来就怂的一匹的她哪有胆量说谎。啦啦就跟倒豆子似的,如实交代。 【我是看到一本小说,太过投入以至久久难以忘怀,然后我就穿进了这本书里。书中的你是暴虐无情,阴晴不定的反派男二。 对别人都是冷酷无情,但是却被女主迷的神魂颠倒,将所有的柔情都倾注给了女主,为了哄她开心,你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她。 但女主肯定喜欢男主不喜欢男二啊,于是女主就跟着男主双双私奔了。怒气冲天的你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然后你就和男主极限拉扯,势必要争夺到女主。 为了让女主身心只属于你一个,你甚至变态的将女主囚禁在地宫中,百般威逼诱哄,然而女主油盐不进,始终心系男主。你虐的越深,她和男主的爱情就越忠贞。 病态的你感觉自己穷途末路,爱意深入骨髓,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于是你放了一把火,企图和女主化成一堆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分开 。但关键时刻,男主赶到了,然后救走了女主。】 “变态?病态?病入膏肓?”夙淮堇挑眉,略微提高了音量。 【咳咳,我这不是为了让故事更加生动形象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 夙淮堇点了点头,食指敲击桌面。 “继续。” 温莞莞偷偷瞄了一眼暴君,看样子没有生气。 她又放心大胆讲了起来。 【为了夺回女主,你与男主巅峰对决,却因为没有男主光环而惨遭兵败,被男主逼得在清江自刎。男主不放心你,怕你没死透,下令万箭穿心,把你射成了一个刺猬,当时血流了一堆,染红了清江。】 “朕会兵败?”夙淮堇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征战十年,尚无败绩,整个大陆 以他沧澜国为首。怎会输给一个现在还名不经传的男主? 温莞莞赶紧安抚:【哎呀,我知道你很优秀啦,但你不是主角,没得主角光环,作者想给你写死,你也没得办法呀。】 “那朕为什么不是男主?” 温莞莞:…… 【我也很想知道……这你得问作者……】 夙淮堇像听了一个旁人的故事,兴致缺缺:“啧,女主真没眼光,放着朕这么一个痴情种不要,喜欢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主。” 温莞莞争辩:【也不是……作者设定的男主也不错啊……作者要给你设定成男二,女主也没办法呀。】 夙淮堇得出结论:“那这作者真是个傻逼。” 温莞莞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她也觉得男二的人设更带感,对女主爱的更为深沉。 夙淮堇又突然问道:“你确定你说的这个为了一个女人被逼得自刎的傻逼是朕?” 温莞莞歪着小脑袋:【是你没错啊,你们名字都一样,这设定也跟小说一样。】 “所以,你之前一直所说的女主是像话本里的主角的意思?女主就是温意?” 第25章 本喵最喜欢你啦 【不然咧。】温莞莞无奈道。 之前温意出现的时候,她确实在夙淮堇面前说过她是女主,夙淮堇能想起来,并不稀奇。 夙淮堇摩挲着玉扳指,慢悠悠的说道:“朕觉得不对,温意不可能是女主。” 温莞莞不解:【为什么?】 夙淮堇斩钉截铁道:“朕不可能喜欢她。” 温莞莞…… 【话别说的太早,你就算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会喜欢,女主必定有过人之处。】 夙淮堇似乎并不认同,也懒得跟她做无谓之争,他轻笑一声:“所以朕只要不喜欢上温意,就不会重蹈覆辙了?” 咩?温莞莞眨眨眼。 【大概,我也不能保证。】 他突然问道:“男主是谁?只要朕扼杀了男主,接下来便无法成立。” 温莞莞心里咯噔了一下。为了不让男主窥探她的心声,她直接放空思绪。 “喵呜~” 【我不知道。】 夙淮堇看向温莞莞的蓝眼睛,似乎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假。 “你见过男主?” 长这么大几乎没说过谎话的温莞莞目光有些躲闪。 【没有。】 夙淮堇语气瞬间寒凉,凤眸顷刻充斥着暴虐和狠戾。唇角勾出一抹嗜血的弧度。“你想让朕死?” 如果男主以后真的会杀死他,那么在此之前杀死男主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而眼前这个人,明知道男主,却不告诉他。 是了,她天天都在诅咒他不得好死。他死了,她应该很开心。 骨节匀称的手悄无声息捏住了温莞莞的脖子。 温莞莞脆弱的脖颈被钳掣,瞬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窒息。她难受地瞪着腿,企图蹬掉那只手。 不带这样的?一言不合就要杀死她? “喵呜!”温莞莞激愤地叫了一声。 【我是这个世界最喜欢你的人!我是这个世界最希望你活的人!】声音不似作伪。 夙淮堇的手逐渐缩紧。眸色几经变换,晦暗不明。 最喜欢他?最希望他活? 他乖张狠戾,这世上真的有人会喜欢他? 那么多人都恨不得他死,这世上会有人最希望她活? 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看着小猫被捏的难受至极,纯粹无暇的蓝眼睛里沁出一滴眼泪,坦荡赤忱。 他承认这话又不得不让人有那么一点点信服。 眼看着温莞莞的挣扎越来越弱,似乎下一刻就要断气。 他的手骤然一松,倏然绽放出一抹笑意:“别紧张,朕开个玩笑。” 温莞莞狼狈咔了几声,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她怎么可能是紧张!她那是窒息!这开的是玩笑吗!她明明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他刚刚真的是想杀死她!!! 【呜呜呜,我再也不爱暴君了。】温莞莞默默垂泪。 “不行。”夙淮堇立马反驳,声音强势干脆。 嘎?温莞莞犹带眼泪地抬头。 “你是朕的宠物,你不能不喜欢朕。”夙淮堇霸道蛮横地说。 这也太不讲理了?连她的喜欢都还要强求?温莞莞感觉自己好委屈。 穿书过来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为自己的小命折腾,如履薄冰,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活着好难啊。 她越想越委屈,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夙淮堇表情有些凝滞。 他把一只猫欺负哭了? 这只猫竟然敢在他面前哭? 关键是……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有一点不忍心? “别哭了。”夙淮堇皱眉,语气有些生硬。 【我不想喜欢你了。】 “这个不行。” 温莞莞接着哭。 夙淮堇威胁:“再哭把你剁了喂狗。” 温莞莞往外涌的眼泪戛然而止,吓得瞬间不敢哭了。 夙淮堇挑眉。果然还是要对她凶一点,她才会乖? 【我不哭了,你不要把我剁碎了喂狗好不好?】女孩声音娇软。 夙淮堇感觉一瞬间心软了一角,唇角微勾:“你乖一点,就饶你一条小命。” 【我会很乖的。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声音瓮声瓮气。 夙淮堇问了一句与剧情不相干的内容:“你说你是人,那你还会不会变成人?” 温莞莞呆呆的,刚哭过的大脑有些缺氧。 噶?刚刚还在谈剧情,为什么突然就转她身上来了? 这话题跳跃地未免也太快了? 温莞莞十分苦恼,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我穿过来就是一只猫了,可能不会……】 …… 大殿外的所有人都听到,紫宸殿内时而传来凄厉的猫叫声。时而传来听不真切的说话声,而众所周知,里面只有皇上一个人…… 众人脑补出皇上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虐猫的血腥画面,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下都知道,本来就脑子不正常的皇上,八成是得了癔症。 守在门外的程公公有些愁,这可怎么办哦。 皇上这病情啊是越来越重了,以前只是虐虐人,现在已经开始疯魔地自言自语了,还顺带虐猫。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众人发散的思绪。 “你们都站在外面干嘛?”温意走到店门口,疑惑地看这众人。 “哎哟,小公主,你怎么来了?”程公公笑着问道。 温意理所当然地回答:“我来看哥哥啊。” 程公公有些苦闷,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刚走了一个长公主,又来一个小公主。 这是商量好组队过来了吗? 程公公试探性问:“小公主要不改日再来?皇上现在不见人。” 温意眉眼弯弯,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很是讨喜。奶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褶褶生辉。 她笃定道:“哥哥只是不见其他人,但哥哥一定会见我的,麻烦公公通传一声。”声音娇软温柔。 这小主子程公公得罪不起,可里面的皇上,程公公也得罪不起,正陷入两难之际…… “让她进来。” 温意嘴角上扬,得意地看向程公公:“我就说哥哥一定会见我的。” 程公公笑着谄媚:“小公主果然深得皇上喜爱。” 温意跨步走了进去,脚步欢快。 “哥哥!”声音脆甜,跟她的长相一样讨喜。 夙淮堇给怀里的小猫顺着毛:“莞莞怎么来了?”声音都温柔了几个度。 温莞莞趴在夙淮堇腿上腹诽。 【对我要是能有这么温柔就好了!每次叫莞莞我都以为在喊我呢。】 第26章 本喵身处修罗场 夙淮堇这才想起,这只猫也叫温莞莞。 温意软软道:“哥哥~,秋梧和我一起做了一个纸鸢,你陪我去放纸鸢嘛。”声音像糯米糍一样,有着独属于十四五岁少女的娇憨。 秋梧是温意的贴身宫女。 温莞莞感觉自己被这一声哥哥喊的肉麻极了。 她早该想到,夙淮堇就好这一口。 应该说男人都好这一口! “好。”夙淮堇唇角又勾起了熟悉的宠溺的弧度。 温莞莞简直想翻白眼。 【呵,对女主这么百依百顺,还说自己不可能喜欢女主,打脸不?】 夙淮堇抱着猫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喵呜~” 【我说皇上,您二人去过二人世界,就不要带上小的去当电灯泡了?】 夙淮堇当没听到。 温意走到门口,发出了疑惑:“哥哥,你不把这只猫放下去吗?” 温莞莞正愁呢,看到女主跟她想到了一处,不由眼前一亮。 女主发话了,这下总该把它放下去了! 谁知…… “无妨,她跟着朕一起去,正好消消食。”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温意张了张嘴:“可是我……”不喜欢这只猫…… 夙淮堇笑意凉薄:“莞莞还想不想朕陪你放纸鸢了?”声音面对温意时一如既往地温柔。 “好叭。”温意嘟嘟嘴,有些不高兴。 以至于她看向温莞莞的敌意更深了。 哥哥以前只独宠她的,自她回来,这只猫就一直缠着哥哥!走哪都能看到这只猫!再这样下去,哥哥对这只猫的宠爱都要超过她了!她不允许! 秋梧跟在她身后,悄声说:“公主,就一只猫而已,不碍事的。” 温意心情这才好了不少。 校场空地比较大,因为小公主要在这里放纸鸢,所以今天提前做了清场,此刻空地上就夙淮堇一行人。 温莞莞发现夙淮堇是一个懂享受的人,丝毫不委屈自己。 说是陪温意小公主放风筝,自己则瘫太师椅上喝着茶,怀里抱着她。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桌子椅子都齐全了,还是上好的桌木。桌子上摆着几碟点心水果。椅子上铺着温莞莞第一次见暴君时雪白的狐毛。 旁边水壶煮着水,一个宫人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打着扇子。一个宫人跪在地上将坚果去壳,熟练地剥到碟子里,恭敬地递到帝王面前。 “哥哥,你陪我一起玩嘛!”温意拿着纸鸢跑过来,小脸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 夙淮堇温柔看着温意:“不了,猫胆子小,朕在这里陪着她,你去玩,朕看着你。” 温莞莞:……这锅她不背…… 她瞬间感觉到小公主看向自己的敌意更深了。【就说……能不能不拿我当挡箭牌?】 温意恨恨地盯着小猫,眼神恨不得将温莞莞射成刺猬。 温莞莞头埋在暴君怀里,选择眼不见为净。 得罪女主对她有什么好处?没有!她不想的! 温意知道夙淮堇能陪她过来已经是极限了,她潜意识里有些惧怕他的,只能一步三回头地拿着纸鸢跟秋梧去玩了。 夙淮堇唇角微勾勾起。 待人走远,他才回了她一句。 “不能。” 温莞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回的是什么。 温莞莞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 少女的欢笑声不一会儿就响彻了整个校场。 温意做的纸鸢是只可爱的白色小猫,温莞莞总觉得这只猫跟她有点像。 眼看着纸鸢越飞越高,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不对,这地方后面貌似就是掖庭?】 温莞莞一拍脑门,她想起来了,这不就是男女主第一次相遇的场景吗?! 夙淮堇把玩着蓝宝石戒指的手一顿。 男主?掖庭? 这是从温莞莞手里诓来的耳钉,因为戴耳朵上太麻烦了,被他做成了戒指。 温莞莞捂脸。 她尽力了,她也想保男主,奈何剧情的发展她挡不住啊!而且男二还能听到她的心声! 风筝越飞越高,突然,风筝线断了! 温莞莞眼看着风筝越飘越远,最后宿命般地飘进了掖庭…… 温意眼睛泛红地跑过来。 “哥哥,我的纸鸢断了。”娇软的声音透着委屈。 夙淮堇声音温柔:“莞莞想不想拿回来?” 温意重重点头。 夙淮堇唇角微勾:“摆驾掖庭。” 一群人浩浩荡荡冲进了掖庭,一辈子没见过帝王的宫女太监慌张地手忙脚乱,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跪到地上。 萧沂琛本来在矜矜业业地洗衣服,没想到一个纸鸢突然落到了他的脚边。 他本来没有兴趣,可看到这只风筝上画着小白猫,跟他的小白很像。 他不由停下了手中的活,捡起了纸鸢,心中一片暖意。 “皇上驾到!”太监的通传声响彻掖庭。 萧沂琛微微蹙眉,跟着其他人一起跪了下来。 皇上怎么会来掖庭? “我的纸鸢!”一道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 萧沂琛抬头,身穿杏色长裙的少女动如脱兔,朝他奔了过来。 那长脸艳如朝霞,带着少女特有的婴儿肥。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泛着灵动的光。 “可以把纸鸢还给我吗?”少女停在她面前,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句。 萧沂琛微微一怔,将手中的纸鸢递了过去。 毫无意外地,温意看着萧沂琛的脸愣住了。 她弯了弯眉眼,笑如朝阳。 “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声音纯真,像不谙世事的小仙女。 “朕也觉得他长得不错。”夙淮堇抱着雪白的小猫,不疾不徐地朝跪在地上的少年走了过来。 在夙淮堇走来后,少年的注意力完全被他怀里的猫吸引,漆黑的眼眸讳莫如深。 他猜到了小白肯定是宫里某位贵人养的,但他没猜到,小白竟然是这这暴君养的猫。 温莞莞恨不得整只猫都埋到夙淮堇怀里。本来在男主面前刷了一点好感度,这下好了,直接没了,估计都跌到负数了。 她自暴自弃地想:毁灭! “哦?你认识朕的猫?”夙淮堇故作惊讶,唯恐天下不乱。 萧沂琛掩盖住眼底复杂的神色,冷淡回答:“不认识。” 夙淮堇看似随意道:“朕觉得你有点面熟呐。” 程公公在一旁回道:“皇上,他便是萧国五皇子,来咱们这里做质子的。”说是质子,其实是弃子。 夙淮堇点了点头,笑得和煦:“几年不见,倒是长得越发好看了。” 众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程公公都捏了一把汗。 皇上一般这样笑,就要死人。 果然,下一刻,夙淮堇慢悠悠地道:“不过,朕不喜欢除朕以外长得太好看的男人。” 第27章 本喵的求情没有用 他像神只一般高高在上,像看蝼蚁似的俯视着地上的少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把你的皮扒下来留作纪念。权当做朕对你这副好容色的爱惜。” 一句话,等于判了萧沂琛的死刑。 萧沂琛皱眉,眼中隐有戾色划过。 “我乃萧国五皇子,你敢杀我,萧国不会放过你的。” 夙淮堇嗤了一声,眼神睥睨:“不过是手下败将罢了,朕留下萧国不是忌惮,只是因为懒得灭国。要是没有了其他国家,那这世上该是多无趣?朕享受的从来都是打赢的过程,而非结果。 朕只要对外称你因病逝世,谁会追究你的死因?你的萧国吗?” 夙淮堇抚摸着怀里的猫,舌尖抵着腮,神色玩味。 “况且……就算朕毫无缘由杀了你,萧国又能奈朕何?留你至今已是仁慈,你还真当朕将你看在眼里?” 疯子!真是疯子! 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萧沂琛眼神愤怒,却又染上一抹悲凉。 他知道,暴君说的都是实话。 但他不甘心,似乎所有的不公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凭什么?! 当年萧国兵败,为图安逸,他的父皇和皇兄合力推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来沧澜国做质子,将他废为弃子。 暴君一句话就把他打发进了掖庭,干着皇宫内最脏最累的活,谁都可以骂之,辱之。 如今不过是见了第二面,暴君便要断他生路? 凭什么!他不服! 没有人敢为这个质子求情,倒是一堆本来就看不上他的人在心中落井下石。 万籁俱寂之际,突兀的猫叫声自暴君怀里传来。 “喵呜~”软萌又乖巧。 【别杀他,他很可怜的。】 温莞莞用爪子抓了抓夙淮堇的衣袍,宝石般的蓝眼睛里满是恳求。 要是没认识小可怜之前,她肯定无感。可经过几天的接触,她难免心生恻隐。 这小可怜真的太惨了。虽是男主,但到现在都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她给的什么东西他都收着,不舍得吃,不舍得用,满心记着他的好,他还说她是整个皇宫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的呢。 他说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呢。她怎么可能明明能做点什么却什么也不做? 程公公抚额。 哎哟喂,我的猫主子小祖宗啊,什么时候都有你!你怎么又在为别人求情了。 这通人性为什么通的都是菩萨心肠啊。 求情也得看场合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质子今天必死无疑,您也真敢啊。 跪在地上的萧沂琛眸色晦暗。 小白在为他求情? 可笑!也不知道心狠手辣的暴君怎么养出这么单纯善良的猫的。 完全听到了温莞莞心声的夙淮堇冷笑一声:“别人说什么你都信,真是一只蠢猫。” 他眸色如寒冰,声音冷薄:“你求情也没用,朕不杀他难道要等他以后杀朕吗?” 温莞莞仍抱着一丝希望。 【可他不一定会杀你啊。你自己说你不会喜欢女主,那他书中杀你的理由就不成立了啊。只要你不喜欢女主。】 夙淮堇嗤了一声,似乎在嘲笑小猫的天真。 真是涉世未深。 他凭什么要承担这份未知的风险? 萧沂琛在沧澜国受辱五年之久,就算没有什么所谓的女主,怎么可能不杀他。恐怕早已对他怀恨在心。 当然,他压根就不在乎旁人恨不恨他。 程公公叹了一口气,吩咐道:“拖下去。” 守在一边的侍卫直接上前架住萧沂琛。 萧沂琛眼眸一暗,看来他只能提前实施计划了。 “慢着。”软糯的声音倏然响起。 一直没发话的温意迈步上前。 她仰起头,恳切地看向夙淮堇。 “哥哥,可不可以不杀这个漂亮哥哥。” 夙淮堇嘴角又扬起那标准的温和宠溺的笑意:“为什么?” 温意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咬咬唇,小声说:“我很喜欢他。” 夙淮堇垂眸,眼神里杀意弥漫,戾气几乎要占满整个眼球,血色一片。他按住手腕处暴动的凸起,牙龈恨不得咬出血。 不能怎么办? 他艰难的挤出几个不情愿的字。 “好,都听莞莞的。”声音很温柔。 少女呼出一口气,吐吐舌头,露出甜甜的笑容。 “谢谢哥哥!” 温莞莞:…… 她怎么就没想到,今天女主在场,怎么可能让男主死去呢。女主可是软萌可爱、心地善良小萝莉,深得暴君喜爱啊。 所以不是人家暴君铁石心肠,不为所动,是求的人不对。 她求跟女主求怎么可能是一个效果呢。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玩物,还在为自己的小命担忧呢。 萧沂琛骤然抬起头,看到一个背对着他梳着少女的发髻的杏色背影。 是她?她为什么要救他? 少女走到少年面前伸出手,笑得跟小太阳似的:“小哥哥,你没事啦。” “谢谢。”萧沂琛眸光复杂,他看了一眼趴在暴君怀中的猫咪,并没有接受温意的好意,仍就恭恭敬敬跪在地上。 温意收回手,笑眯眯的,也不生气。 温莞莞实在不知道她一个炮灰站在这里的意义何在。 看疯批男二的无条件宠溺?看深情男一的心生好感?看天真女主的善良可爱? 关她一只猫什么事呢? 她叛逆地跳下夙淮堇怀抱,在众人的惊呼中,跑了。 温莞莞哪也没去,一回去就埋进自己的猫窝中将自己藏起来。 她不断开导自己。温莞莞,你那么在意暴君干嘛?你再喜欢他,他也不可能喜欢你啊。 你又不是作者设定的女主,你只是个炮灰,炮灰要有炮灰的自觉。 等你找到安全的方法,你就逃出这个皇宫,远离剧情,逍遥的苟完猫生岂不是很快乐? “小白你怎么了?一回来就闷闷不乐?”私下里,半夏一直叫她小白。 “喵呜~”没什么,我只想静静。 半夏并不能听懂她在说什么,温柔地顺着她的猫毛。 声音温软:“小猫咪也有心事啦?” 她拿出御膳房准备的小鱼干递到温莞莞面前。 “虽然不知道小白你为什么不开心,但奴婢一直觉得您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很小的时候啊,我娘跟我说,要是不开心,就吃好多好吃的,吃多了不开心就全都走了。” 第28章 本喵不生气 温莞莞耷拉着眼皮看向小鱼干。 平时香喷喷的食物现在看来毫无胃口。 她嗷呜一口咬住小鱼干,叼在嘴里也不吃。 “咬一口啦,很香的。”半夏温柔地诱哄。 温莞莞看着傻宫女殷切的眼神,很给面子地吃起了嘴里的小鱼干,瞬间食欲被激发起来了。 她不该看着小鱼干没食欲!那是对小鱼干的亵渎! “好吃!”半夏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喵~”果然我最爱小鱼干了! 可能是看小猫心情不好,今天魔鬼半夏没有给小鱼干限量,让她敞开了吃。 温莞莞简直是乐不可支。 为一个心里没自己的男人伤心?不存在的! 正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全是小鱼干的时候,半夏惊叫了一声:“皇上!” 温莞莞抬头,这才发现夙淮堇正站在她的身后。 夙淮堇摆摆手,半夏退了出去。 温莞莞也不理他,偏着头嚼自己的小鱼干,努力做一只合格的干饭猫。 “生气了?”夙淮堇正对她蹲下身,眸色戏谑。 温莞莞偏过头继续吃小鱼干。 夙淮堇收走了小鱼干,好整以暇地看着小猫:“可从来没有人敢当着朕的面耍脾气。” 温莞莞:…… 【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抢我小鱼干。】 夙淮堇挑眉。 “你只在乎小鱼干?” 【那我还能在乎什么?】 反正暴君不会如她所愿,不是吗? 夙淮堇眸光微暗:“朕已如你所愿,没杀萧沂琛。” 提到这个温莞莞就更来气。 【没杀小可怜是如我所愿吗?那是如你的小公主所愿!】 然而,夙淮堇的关注点永远是那么奇葩。 “你叫他小可怜,叫朕死暴君?” 温莞莞眨巴着蓝色的大眼睛,特不怕死地实话实说:【你不是暴君吗?他不是小可怜吗?】 夙淮堇:…… 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他破天荒解释了一句:“朕有必须答应她的理由。” 然而温莞莞并不领情。 她表示理解。你宠小公主嘛,肯定无条件答应呀。 夙淮堇不欲再多说,他转移话题:“给你看个你喜欢的东西。” 温莞莞猫脸不屑。 她喜欢的东西?她确定以及肯定,现在无论暴君拿出什么,她都不会喜欢的! 谁知道夙淮堇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毛球。 温莞莞:!!! 喜欢毛球是所有猫的天性。温莞莞虽然是人,但拥有猫的大部分习性。 好像好好玩! 夙淮堇看穿了他的挣扎,漫不经心地将毛球往她面前推了推。 “喜欢就拿去玩。” 温莞莞很有骨气地扭过头,倔强地不去看毛球。 她心里劝说自己:不就是个毛球吗,你又不是没见过,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喜欢玩猫喜欢的东西呢! 可是!这个毛球真的看起来很好玩耶! 然后……温莞莞的倔强只维持了三秒,天性战胜了理智。 她一爪子就抓住了毛球,玩的不亦乐乎。 夙淮堇唇角微勾,眸光浮现一抹了然。 蠢猫一直都很好哄的。 等温莞莞玩了一阵,夙淮堇才悠悠开口。 “想不想看朕养的老虎?” 温莞莞早已将之前的那点恩怨抛到了脑后。眼前一亮。 老虎? 她一直知道暴君养了很多猛兽,却没有看过!温莞莞早就好奇坏了。 “喵呜!” 【想!】她不假思索地点头。 夙淮堇提起地上的猫,优雅地抱入怀中,掂了掂,满意的勾唇一笑。 嗯…重了。看来这段时间把小东西养的不错。 假山被高高的铁栅栏围起来,看守森严。一只成年老虎趴在假山上眯着眼睛,慵懒地晒着太阳,看起来很是惬意。 温莞莞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假山上的老虎。 好大的老虎!全身都是腱子肉!一爪子都可以拍死小小的她了! 所以,为什她没穿到这只老虎上?多么孔武有力啊! 夙淮堇站在栅栏前,懒洋洋撸着猫:“大黄,朕来看你了。” 温莞莞:??? 这么威武的大老虎竟然叫大黄??? 原本在小憩的老虎听到熟悉的声音,迅速从假山跳了下来,,朝着夙淮堇奔来,吼声震天。奔跑时健壮的肌肉随之抖动。 温莞莞靠的太近,整只猫都吓了一跳。 程公公适时闪现:“别怕,大黄不会伤害你的,它是皇上五年前春猎时捉到的小老虎,从小带在身边,虽然现在长大了,但仍然跟皇上很是亲近。” 温莞莞:…… 所以公公你刚刚在哪?什么时候出现的??? “想不想看大黄表演?”夙淮堇眼中升腾出一抹恶趣味。 温莞莞眨眨眼。 大黄还会表演? 她眼眸亮晶晶的,毫不犹豫地点头。 “喵呜!” 想看! 程公公很有眼力见地开口:“把他带上来。” 随后,两个侍卫押着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温莞莞本来还雀跃的心一下子冷了。 表演什么?表演老虎追小可怜? 夙淮堇悠悠开口:“与猛虎斗,活下来,朕便不杀你。”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不过,搏斗过程中,你要是不小心被大黄拍死了,应该不算朕杀的?” 萧沂琛穿着粗布衣服,依然不减姿色。 他眼中的恨意几乎凝成实质。连带着看温莞莞都没有什么暖意了。 “夙淮堇,有本事你今天杀了我!否则来日我必取你狗命!”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吓破了胆。 这个质子在说什么梦话? 忤逆皇上、出言不逊,他是不想活了吗! 夙淮堇非凡没生气,还笑眯眯地拍了拍掌。 “勇气可嘉,还没人敢在朕面前这么猖狂。” 程公公怕萧沂琛又说出什么混账话,赶紧命令侍卫给他推进了老虎园。 “喵呜?” 【你不是答应小公主不杀萧沂琛了吗?】 这是什么?出尔反尔? 夙淮堇笑得邪肆:“是不杀他,你看到朕杀他了吗?朕只是跟他友好地玩一个游戏而已。” 要不是不能违背温意,他早将这个质子千刀万剐了。他夙淮堇受这鸟气? 老虎像看见了新的玩具,跟猫捉老鼠似的和少年玩着,也不立刻拍死他。 少年狼狈地躲开老虎的利爪,身上还是必不可免地被抓出了道道伤痕。 温莞莞看得很生气。 把一个活人丢到老虎身边?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呢?就算要杀人,最好也给人痛快? 第29章 本喵被牵连了 “恶劣?”夙淮堇笑了一声,心情陡然暴虐。 “朕如温意所愿你不开心,朕不如温意所愿你还是不开心?” 一个质子真的有那么好?她就心疼成这样?不惜跟他唱反调?甚至不在乎这个人可能会威胁到他? 他好吃好喝供着她这么久,她怎么就没有疼疼他? 果然,她的喜欢也是假的。 夙淮堇玩味道:“朕还可以更恶劣。怎么?你要不要体会一下?” 温莞莞抖了抖身板,瞬间清醒过来。 用头拱了拱他的手,做讨好状。 【大爷,小的只是说说而已,您别当真啊!】 夙淮堇凉薄一笑:“现在讨好?晚了。” 温莞莞感觉寒意弥漫全身。她意识到,暴君似乎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因为温意为男主求情?还是因为没有扼杀到男主? 夙淮堇听着她的胡思乱想,没由来地更气了,或许,该给这只小猫一点教训? 他命人将老虎放了出来,指引着老虎跟他走,所有人都远远地跟着,不敢靠近老虎,连伤痕累累的萧沂琛也被迫押了过来。 夙淮堇抬手摸了摸老虎的头,老虎眯着眼,乖顺地任他摸着。 倏然,他发出了一个指令,老虎朝着温莞莞看去。 他有分寸,大黄很听他的话,没有他的命令,不会乱吃,他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 跟在后面的萧沂琛目光陡然一凌。 是因为这只猫帮他说话了吗?所以她被牵连了? 众人不明所以,忍不住为小猫默哀。这种事在皇宫并不稀奇,看来皇上已经厌倦了这只小猫,打算废弃了。 刚刚那个质子显然不是老虎的对手,这只小猫更不是了,只有被咬死吃掉的命。 受到夙淮堇的指令,老虎没有看任何人,直勾勾地朝着温莞莞奔了过来,四只腿的腱子肉苍劲有力。 温莞莞吓得毛骨悚然,身上的毛因为惊吓完全竖立了起来,活像一只炸毛猫。 老虎似乎给小猫当成了玩具,接下来就是老虎捉猫,你追我赶的滑稽躲猫猫游戏。 温莞莞慌不择路地乱窜,看到一棵树就手忙脚乱往上爬,树下的老虎虎视眈眈看着她,温莞莞整个人心惊胆战。 一打颤,脚底一滑,没抓稳,她直勾勾地摔了下去。 “嗷呜!”凄厉的惨叫声自小猫口中传来。 【天要亡喵!】 下去的时候,她还不忘咒骂一下夙淮堇。 【p,暴君你不是人!】 温莞莞以为自己会直接落入老虎口中,她闭着眼坠落,骤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落入老虎口中,也没有落到地上,触感毛茸茸的,有些柔软。 所以? 一睁眼,正好跟大黄扭过来的头对上,鼻子里喷洒出的热气,猝不及防糊了她一脸。 救命!她落在了老虎的背上!这只老虎竟然接住了她! 温莞莞:!!! 【啊啊啊!九敏!老虎啊!】 她以为她要被凶猛的老虎摔到地上,然后一脚踩死。可奇怪的是,老虎并没有动作,反而扭着头,眨巴着眼睛,像孩子一样,好奇地注视着它。 甚至看到温莞莞在瑟瑟发抖后,为了表示亲和,它趴到地上,圈成一团,像舔幼崽似的,用粗粝的舌头舔了一口小猫。 被舔了一脸口水的温莞莞:…… 它欢快地奔跑起来,驮着小猫奔回了虎园。 众人原本以为会看到血淋淋的一幕,却惊奇地发现,原本凶狠的老虎突然温顺地像一只猫,趴在地上欢快地摇起了尾巴,像是邀请小猫一起晒太阳。 被攻击的体无完肤的萧沂琛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发现老虎并没有攻击他的欲望,甚至对他彻底失去了兴趣,看都不看他一眼。 而小猫正趴在老虎背上,身上还在发抖…… 刚刚分身乏术,自顾不暇。 所以,小猫真的是因为想救他被牵连了?想到这里,萧沂琛深邃的眼眸越发复杂。 虽然她是暴君的猫,但小猫对他的好也是真的。 他怎么会以为暴君养的猫也跟暴君一样,从而迁怒她呢? 她一定是身不由己被暴君养在身边的。 说白了,他们的命运如此相似,都是仰仗暴君的鼻息苟活。 等他来日离开,他会想办法带她脱离暴君的控制。 夙淮堇注视着这和谐的一切,眼眸一片沉郁,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 他吹了一声口哨,原本乖巧听话的老虎只是看了他一眼,又扭头去跟小猫亲近了,当没听见一样,压根不听他指挥。 夙淮堇气笑了,眸子里戾气肆意。 逆子,白疼他们了。 一个二个都跟他唱反调? 好,很好。 夙淮堇发现这只猫真的很会给他惊喜。 快速愈合,百毒不侵,预知未来,他本来以为已经够多了。 今天又见识到了,连老虎都跟她亲近?她真的只是一只猫吗? 看着温莞莞渐渐放下防备,开始好奇的打量那只老虎,而原本想给点教训的萧沂琛也大着胆子靠近老虎蹲了过去。 夙淮堇心里有些烦闷,暴虐如疯草般席卷而来。 他突然没了兴趣,转身打算离开。 “皇上,这位质子还处置吗?”程公公小心翼翼询问。 夙淮堇心中的暴虐与烦闷像堵着的洪水,无处发泄。 “朕看他太闲了,打发回掖庭。” 程公公心领神会。 他看了一眼小猫,无奈地跟着皇上离开。 唉,做奴才真难,这位主又生气了。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他好果子吃…… 温莞莞本来以为老虎很危险,毕竟她那么小一只,它会抓住她一口将她吞掉。 没想到这老虎这么有趣,不止没咬她,还让她在它背上,哄着她玩? 蛙趣! 温莞莞这辈子都没这么威风过。 她真就陪老虎玩到了太阳落山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跳进紫宸殿温莞莞才发现自己饿了。 她寻思着现在暴君似乎正是用膳的时候。 但又想着暴君今天这么狠心地将她扔进老虎窝,丝毫不管她死活,要不是她命大,今天估计小命都交代过去了。 好歹也是盟友关系,要不要这么喜怒无常? 转念又想,喜怒无常才是暴君常态嘛,他杀死她再正常不过了。要不是她前几次都自愈了,早死八百回了。 温莞莞顿时不想跟暴君一起用膳了。 她忍着咕咕叫的肚子,晃悠回了自己的院子。 “喵呜~” 半夏惊喜地迎接。 “小白你回来了!” “喵~”温莞莞绕着半夏转。 有没有小鱼干呀,我好饿。 相处了这么多天,半夏早已摸清她的习性。 比如说小白想吃东西时,就会围着她转。 半夏有些愧疚地说:“抱歉啊小白,皇上回来时下令,把您的小鱼干零食都收走了。” 温莞莞彻底蔫了,像打了霜的茄子,趴会自己窝里,不动了。 半夏心疼地看着小猫,蹲下去神神秘秘地将袖子中藏着的东西递了出去。 用只有温莞莞听得到的声音悄声说:“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又惹皇上生气了,不过刚刚奴婢偷藏了几块,小白你先垫垫肚子。” 温莞莞本来无精打采的眼神瞬间亮了。 没想到傻宫女还蛮聪明的嘛!知道藏食了! 她开心地一口咬住小鱼干,眼神感激。 半夏,你是我的神! 半夏有些不好意思道:“小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忍不住想捏你的脸。 温莞莞立即收起眼神不敢再看她了。 她一点也不喜欢被捏脸好叭! 第30章 本喵没晚饭吃 尤其是被半夏这个大力狂捏脸! 别看她人长得娇娇小小的,力气却大的吓人! “咳咳。”一道细微的咳嗽声传来。 温莞莞扭头,发现程公公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本来嚼着小鱼干的温莞莞赶紧把嘴中没吃完的小鱼干吞了下去。 可不能让程公公发现她偷吃小鱼干! 半夏也有些慌了,做贼心虚地把手中包小鱼干的帕子藏起来。 满面慌张,欲盖弥彰:“公公,你什么都没看到!奴婢什么也没有干!”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做坏事似的。 温莞莞:…… 我怀疑你在坑你自己。 果然还是傻宫女。 程公公把门掩上。 轻笑一声:“瞧把你吓的,杂家可什么也没说呢。” 他走上前蹲在温莞莞面前,语气宠溺:“瞧你这丫头,做事一点都不周密,给猫主子塞吃的好歹也要掩个门。” 半夏乖乖地答:“公公教训的是,是奴婢考虑不周。” 不对,公公不怪她给小白吃东西? 她又小心翼翼地询问:“公公不怪奴婢擅作主张给猫主子塞吃的?” 程公公轻笑一声:“傻丫头,杂家怪你干什么,不说别的,你还是杂家干儿子喜欢的心尖尖呢。” 半夏似乎想到什么,饶是大大咧咧的她脸颊也微微泛红。 略带娇羞地小声道:“我才不喜欢他呢。” 程公公打趣道:“不管你喜不喜欢他,杂家那干儿子啊就一根死脑筋,认定你了。” 半夏感觉脸颊越来越烫,脸皮薄地跑开:“猫主子口渴了,奴婢去给猫主子弄点水来。” 程公公老神在在地摇头失笑。 温莞莞:??? 所以……她错过了什么吗??? 傻宫女有喜欢的人了? 她就奇怪半夏一个看起来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不谙世事的小宫女,是怎么在皇宫天真无邪地活到这么久的。 竟然还能被分配到照顾猫、不用跟人打交道这么好的差事上来。 原来是有后台呀。 难怪她经常看到一个太监模样的人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外呢。 程公公笑眯眯蹲在小猫面前,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温莞莞柔顺的毛发。 “猫主子,看杂家给你带了什么。” 温莞莞眨眨眼,一脸懵懂。 什么? 只见程公公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只大鸡腿。 温莞莞眼睛都看直了,再也无法看别的东西。 她咕噜叫了一声,嘴角只差流口水了。 程公公语气和蔼:“知道你晚上没东西吃,杂家啊,特地到御膳房给你拿的,快吃,小馋猫。” “喵呜!” 公公我爱您!您真是个好人! 温莞莞也不客气,嗷呜叼起大鸡腿,跟人似的坐在猫窝里,用两只前爪抱住鸡腿,开心地啃了起来。 小鱼干、大鸡腿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了! “其实啊,皇上也不是真的想惩罚你,今晚你不在,皇上食欲都减少了呢。要杂家说呀,猫主子你直接去跟皇上卖个萌,兴许皇上就不生你气了呢。” 程公公语重心长,而温莞莞专注啃鸡腿。 食欲不好,有她在就能好了吗?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她去卖萌,她才不去呢。 程公公劝说的功夫,温莞莞很快就把一个鸡腿啃完了,回味无穷地咂咂嘴。 温莞莞不知道自己惹怒皇上的消息传的这么快。 细微的推门声响起,温莞莞又看到一个人揣着东西,偷偷摸摸走了进来。 温莞莞眨眨眼,丽妃? 还没走的程公公也很惊讶,他连忙起身行了一个礼。 丽妃显然没想到殿内还有一个人,还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随后她抚唇一笑,轻声道:“公公怎么也在这?” 程公公笑道:“就是丽妃娘娘所看到的。” 丽妃这才发现温莞莞猫爪子抓着一个鸡腿骨头,顿时了然。 她挑眉,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扬:“原来都是一伙的,早说嘛。” 一颦一笑,端的是风情万种。 她从怀里拿出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小汤盅。 “听说今晚皇上禁了你的食,饿坏了,我特地下小厨房给你煲了一盅甜汤,快,趁热喝。” 丽妃优雅地打开汤盅,可以看出来主人呵护地很用心,一滴没洒。 温莞莞感觉自己有点幸福,不过是饿一晚上肚子,竟然有这么多人给她送好吃的! 她甜甜叫了一声,瞬间把丽妃的心都萌化了。 就着丽妃美人的手,将头探过去喝了起来。 好好喝的甜汤!以后可不可以常给她做!她好爱! 干饭猫温莞莞又干掉了一盅甜汤,终于满足地打了饱嗝。 丽妃笑着说:“以后皇上要是再不给你吃饭,你就去找姐姐,姐姐虽然做不了什么好吃的,但绝不会让你饿着。” 温莞莞突然有些感动。 进皇宫这么久,除了暴君喜怒无常难伺候,她没有体会到任何勾心斗角。连丽妃都对她这么好!她真是一只幸运猫咪! 程公公回到紫宸殿的时候,夙淮堇正百无聊奈地看着一本杂记。听到脚步声后面色平静无波,修长的手翻动着书页,随意道:“吃了吗?” 程公公笑着说:“回皇上,猫主子食欲很好,把一个鸡腿都吃完了。” 夙淮堇目光顿了顿,继续道:“她心情有没有好点?”下午在兽园还因为一个质子在跟他闹脾气呢。 程公公笑容一滞,试探性道:“猫主子似乎并没有心情不好……” 夙淮堇:…… 程公公笑眯眯道:“皇上,您既然这么关心猫主子,为什么不亲自去给猫主子送吃的?” 夙淮堇淡淡道:“朕怕她恃宠而骄。” 程公公:…… 好叭,那他无话可说…… 似乎不相信,夙淮堇又问了一遍:“她真的心情很好?食欲很好?” 程公公:“千真万确。” 呵!真是没心没肺的傻猫! “你退下。”夙淮堇甩下手中的杂记,神色恹恹,白皙的脸在灯光的映射下有种病态的苍白。 程公公心细如发,立马察觉到了异常,关切道:“皇上是否龙体不舒服?” 夙淮堇无所谓地摆摆手:“无妨。” 程公公脸上真切地担忧:“马上要到十五了,皇上这几天怕是会很难捱。” 夙淮堇不耐烦地摆摆手:“啧,老太监,你今天话真多。” 程公公一哽:“奴才这不是关心皇上嘛。” 第31章 本喵看到暴君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夙淮堇似笑非笑:“朕需要你的关心?” 程公公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他跟了皇上这么久,从没看到皇上跟哪个人交过心,就算是最受宠的小公主也没有。 什么都一个人扛,多累啊。 …… 温莞莞第二天依旧很有骨气地没去蹭饭。 反正丽妃说了,中午的时候会来给她塞好吃的! 没想到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夙淮堇。 “猫主子,皇上宣您去用膳。” 温莞莞一听,瞬间昂首挺胸地跳到程公公怀里,她就说嘛,皇上有求于她,怎么可能会真的拿她怎么样。 圆桌上摆着数十道精致的菜肴,里面七八道都是肉食,一看就是按着温莞莞的喜好来的。 “朕当你不会来?”夙淮堇玩味地看着她。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白皙的脸有一种病态的苍白,往日绯红的唇都是苍白的,平添了几分脆弱。 “喵呜~” 【有吃的,为什么不来。】温莞莞径直跳到桌上,她的肉肉! 夙淮堇笑了:“哼,你还真是心大。” 温莞莞毫不在意,开心啃着心爱的卤猪蹄。 【心不大的话气死自己开心别人吗?】 一个太监匆忙走了进来,靠近程公公悄咪咪说了一句什么。 程公公大惊失色。 “何事?”夙淮堇最近食欲不振,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温莞莞一边吃的津津有味,一边吐槽:啧,吃的这么少,难怪看起来风一吹就倒,基本的营养都跟不上。 程公公有些犹豫,还是道:“皇上,芙蓉宫那位,有身孕了,说是已经三个月了。” 夙淮堇似笑非笑:“晴妃怀孕了?” 温莞莞啃骨头啃的正带劲,漫不经心想着:有人怀孕是喜事,个个这么愁眉苦脸干什么。 脑子突然转过弯。 噗!晴妃有身孕了?暴君的孩子?笑死!怎么可能?哈哈哈! 作者到死都没给夙淮堇破处好吗! 对女主倒是有意,奈何强迫未遂啊。 这孩子哪来的?肯定是跟野男人怀的呀! 温莞莞想着夙淮堇头上的绿帽子,手中的骨头都顾不上啃了。 哈哈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一道阴测测的声音骤然响起:“这么好笑?” 温莞莞这才想起夙淮堇还在她旁边,赶忙收敛。 【没有没有,我是替你高兴,你终于有后了,虽然孩子不是你的。】 夙淮堇:…… 他唇角微勾,眼眸深处戾气翻涌。 “怀孕了啊,好事。” 温莞莞有点摸不透这句话什么意思。他后妃私通,怀了野男人的孩子,他还说是好事?该不会气糊涂了? “太后驾到!”太监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自门外走了进来。 “堇儿,哀家不来看你,你也不去看哀家是。”温柔的声音,略带责怪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和蔼的长辈。 祭祖回来这么久,太后第一次踏足紫宸殿。 夙淮堇面色波澜不惊,像是毫无意外,屁股都不带挪一下。 太后也不生气,笑着问:“还在用午膳?正好哀家也没吃,介意哀家一起用膳吗?” 夙淮堇眼皮微掀,一只手搭在手上,冷淡回答:“介意。” 原本屁股已经快坐下的太后脸色有些僵硬,却还是坐了下来。 她略带哀伤:“知道你长大了,不待见哀家了。” 夙淮堇好笑地看着她:“知道你还来?” 太后:…… 温莞莞捂脸,这话估计没法接了…… 姜还是老的辣,太后脸上带笑的弧度都没变,从容不迫应答:“都说儿不想娘,但娘想见儿呀。” “朕算你哪门子儿子?” “你从小哀家看着你长大,跟哀家自己的孩子没差。” 夙淮堇懒得跟她周旋:“说,你来的目的。” 太后却不急着回答,淡定地拿起程公公添置的筷子,眉心微蹙。 沉声道:“你肠胃本就不好,怎生都是些肉食?御膳房怎么办事的?”看起来真像是关心自己孩子的娘。 程公公赔笑道:“猫主子爱吃,主要是给猫主子准备的。” 太后仿佛才注意到旁边有只猫,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们怎么做事的,怎么让一只猫与皇儿同席?”声音严厉,带着威压。 程公公低声回答:“是皇上安排的。” 温莞莞:…… 猫怎么了?猫在她那个社会地位可是很高的! “够了。”冷冷淡淡的声音,带着十足的不耐烦。 夙淮堇瞥了一眼太后,冷然道:“有事快说,没事就回你的寿春宫。” 太后深吸一口气,终于进入正题,温柔地说:“听说晴儿怀孕了,哀家要抱孙儿了?” “这是你第一个孩子,可要看好了。晴儿身体本就不好,你呀,多去看看她。女人生孩子就像过了一趟鬼门关,很不容易的。” 晴妃是太后安插在后宫的人。 三个月,是很巧妙的时间。 三个月前,夙淮堇还稍微有点耐心跟太后上演一番母慈子孝。 太后让他雨露均沾,为了不拂她面子,他再反感,每隔几天也会例行去后宫溜达一圈,做出宠信嫔妃的假象。 而自从得知那所谓的真相,他再也没有耐心跟太后扮演母子情深,后宫更是不再踏足一步。 现在她还活着,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 晴妃怀孕三个月,正好在他周旋后宫的时间节点之内。 夙淮堇笑得耐人寻味:“如你所愿。” 太后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离开皇宫期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皇上对她转变这么大? 连她回宫都没有迎接。 她原本有些生气,想晾着他几日,她想着,皇上知道她生气,会来哄她的。做儿子的怎么可能忤逆自己的母后。她看得出来,夙淮堇一直给她当自己的的母后。 可哪知道,她不来这里,皇上竟也不再踏足寿春宫,似乎跟她杠上了。 所有人都觉得夙淮堇暴虐无情,杀人如麻。 她却知道,夙淮堇只是表面看上去冷血无情,骨子里比谁都深情。 否则,也不会因她当年那无心施舍的一点恩情,他就记到现在。 不仅没杀她和她的儿女,还给予他们最高殊荣。 第32章 本喵要被淹死了 温莞莞本来以为夙淮堇只是应付太后意思意思,没想到他真打算去看晴妃。 “想不想看一出好戏?”夙淮堇戏谑道。 那双眼里哪有被绿的愤怒,反而还带着着看好戏的愉悦。 温莞莞:…… 果然变态的心思与旁人有异。 程公公有些担忧:“皇上,您的龙体……” 夙淮堇无所谓地摆摆手:“无妨。” 温莞莞看向夙淮堇,他今天的脸色过分苍白,刚刚进来时还没这么吓人,现在更苍白了。 温莞莞叹了一口气,太后果然不是真心关心暴君的。 小说里对太后并没有过多描述,只说她对人和善,尤其宠爱自己的儿女,是为数不多给予暴君温暖的人。 可真正的太后真的有那么好吗?要是真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自己的孩子不舒服? 温莞莞同情地看着夙淮堇,她觉得暴君好阔怜哦。 察觉到怀里小猫的目光,夙淮堇轻蔑冷笑:“嗤,收起你的怜悯,朕可不需要。” 切!温莞莞扭过头,谁再关心你谁是王八! 芙蓉宫恐怕是距紫宸殿最近的宫殿了。 夙淮堇甚至不用坐龙辇,稍微走了几步就到了。 温莞莞感叹,太后的侄女果然流弊,最好的宫殿都占据了。 这么近的距离,她怎么敢偷人的? 进去的时候,太后正好去看晴妃,亲热地拉着她说着一些怀孕的注意事宜。 晴妃娇羞地捂着脸,一副初为人母的喜悦模样。 看到夙淮堇后,她周全地行了礼,举止是大家闺秀的温婉。 “皇上万安。”说话轻声细语,看向夙淮堇的目光含情且羞怯。 夙淮堇理都不理她。 他骤然想起小猫刚刚吃饭时,没有丝毫仪态的样子,随性自然,啃的满脸都是油。 小猫每一次用膳,都像是没吃过那些山珍海味似的,吃的津津有味,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夙淮堇弹了弹温莞莞的额头,眸光含笑,揶揄道:“看看人家仪态多好,学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柔情。 “喵呜!”温莞莞有些恼火。 【我只是一只猫,学这些干嘛。况且我又不是这里的人。】 夙淮堇哑言。 晴妃好奇地打量着温莞莞。 有那么稀奇吗? 自进门起,皇上都没有正眼看过她,眼里只有那只猫,当她们不存在? 太后有些不悦:“皇上,晴妃好歹怀着你的子嗣,你怎么能让她一直行礼?” “姑母,我没事。”晴妃温柔道。 夙淮堇微微勾唇:“没事那你就继续。” 说完,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晴妃脸上的笑意僵了,太后脸上的不悦更明显了。 “胡闹,你还想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了?” 夙淮堇似笑非笑:“你确定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朕的?” 太后脸色沉了:“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晴妃听完,脸色瞬间白了,泪如雨下。 “皇上不喜欢臣妾就算了,连自己的孩子也不喜吗?” 温莞莞只觉好大一口锅甩在了暴君头上。 而且,看她这反应,似乎还不知道这孩子不是暴君的?不是太能装,就是真的很傻很天真。 夙淮堇摸着怀里的猫,笑着:“朕很高兴,你可要好好生下这个孩子。” 夙淮堇走后,成堆的补品送进了芙蓉宫。 温莞莞纳闷了。她以为暴君要带她看的好戏是当众嘎了与人私通的妃嫔。没想到是想让她看后宫的盛宠? 他什么意思?温莞莞琢磨不透。 但她知道,以暴君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容忍晴妃活着的。 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容忍自己被戴绿帽的好!那不是感情问题,那是尊严问题! 晚上,芙蓉宫传来消息,晴妃动了胎气,要不是太医及时赶到,差点没能保住孩子。 随后又有人传言,是猫冲撞了晴妃,致使晴妃动了胎气。 躺着都能背锅的温莞莞:……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怎么什么事都能扯上猫? 这鬼扯的消息谁信? 不过还真有人信。比如说晴妃。 她对自己这一胎比谁都重视。 后宫虽然佳丽三千,但自从皇后被废,后位空悬已久,后宫至今无所出。 要是能成功诞下皇子,她就是这后宫第一人,到时候皇后之位唾手可得。 皇上并不常来她的宫殿,后宫难免寂寞。她虽然寻了一点消遣,但都提前做好了措施,万无一失。 所以她肯定,这一胎绝对是皇上的。 她怀的太不容易了。 当时看到自己胎位不稳,出血不止,晴妃一下子就慌了。 又听说是因为今天见了那只猫,她瞬间就相信了。 本来就听闻皇上最近独宠一只猫,都不踏足后宫了。今日好不容易见到皇上,皇上还抱着那只猫。而那只猫,差点让她小产了。 晴妃恨死了那只猫。 这时,贴身宫女在她耳边说:“娘娘,太医说这只猫天生克娘娘的孩子,有她在,娘娘的孩子怕是保不住。” 晴妃慌了神:“那怎么办?她是皇上的宠物,要是出了什么事,皇上肯定不会轻饶。” 宫女眼神闪了闪,小声道:“娘娘,它只是一只猫,又不会说话,咱们偷偷把它淹死了,别人只会当她溺水了,谁会在乎一只猫?皇上对他恐怕也没什么感情。” 晴妃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中有了决断。 …… 温莞莞吃过晚膳,照常出去遛弯,原本打算去看看小可怜最近怎么样了。没想到半路被人抓住,用手帕捂住了嘴鼻。 温莞莞:…… 做梦都没想到,有人会无聊到来绑架她一只猫…… 手帕中下了蒙汗药,她直接昏迷了过去。 一个侍卫鬼鬼祟祟提着一个小麻袋,走到了春池。 趁着夜黑风高没人,他将袋子中的猫拿了出来,没有丝毫犹豫往水中按。 温莞莞直接被水给窒息醒了。 喵喵咪!谁这么恶毒!连她这么可爱的小猫咪都要杀害! 将他按入水中的男人恶狠狠地说道:“要怪就怪你冲撞了晴妃!” 温莞莞:!!! 男人似乎怕她叫出声,直接给她死死按在水中,任凭她怎么挣扎,甚至将他的手抓伤,也不给她露出水面的机会。 虽然知道自己不会死,但温莞莞依旧被吓得不轻。幼时溺水的回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第33章 本喵又活了 水呛人入肺中越来越多,温莞莞难受地扑腾着,她甚至无法呼救,只能无声又绝望的在冰冷的池水中忍受溺水的窒息,和濒临死亡的恐惧。 呜呜呜,池水好冰,她好难受,她真的很怕水,谁来救救她? 可惜没有人救她,只有漫无边际的冷,一寸一寸深入骨髓,冷得彻骨。 氧气一点点被剥夺,世界眩晕而狂乱。 意识越来越弱,挣扎幅度越来越小,直到再也挣扎不动。 被淹死之际,温莞莞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淹死她的水是哪里的水?不会是淹死了无数人,沉积了无数尸体的春池? …… 夙淮堇懒懒的靠在软榻上,脸色惨白的近乎透明,他的手中拿着一块手帕,上面印着他刚刚咳出的血,殷红刺眼,他毫不在意,随手将手帕扔了出去。 影卫余棠突然出现。 “皇上,刚刚下属来报,芙蓉宫一直盯着的那个侍卫,掳走了猫主子往春池去了,下属拿不定主意,特来禀报。” “掳走了猫?”夙淮堇倏然坐起,眼神瞬间布满了阴霾,阴戾狠沉。 他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那个蠢猫怎么这么容易被害? 可还是晚了一步,他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凄凄惨惨飘在水面上的猫的尸体,四周空寂无人。 夙淮堇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没由来慌张起来。 他沉声道:“叫太医。” 说完,在侍卫还没反应过来时,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亲自将猫的尸体捞上岸。 他甚至没有顾忌自己的衣服湿了。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一直都是从容优雅,处变不惊的。连杀人诛九族都是轻描淡写,没有人见识过这么狼狈又慌乱的他。 触摸到猫冷冰冰的身体,没有心跳,夙淮堇整个人都僵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明明晚上他们才一起用过膳,这只猫那时候还欠揍地要死,才一眨眼的功夫不在他的视线内,她就给自己作死了? 理智告诉他这只猫不会真的死去,前几次不管中箭,还是中毒,她都活了过来,没道理会被水淹死。 但脑海中却想着,万一呢?万一没有活过来呢? 相处了一段时间,夙淮堇突然无法接受没有这只猫的日子。 虽然她总是很狗,经常骂他,可她是唯一接近他而没有图谋的猫。她说她是这世界上最喜欢他的人。 等太医的过程中,夙淮堇一直紧紧抱着猫,仿佛要传给猫一丝温度,让猫冰冷的身体暖和起来,殊不知他自己的身体也是凉的,衣服在往下滴水。 程公公心里也不好受,出声道:“皇上,您衣服湿了,要不先回去等太医?” “不。”夙淮堇此时执拗起来。 程公公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见识过小猫死而复生,虽然很难受,但他知道猫主子会活过来的。 他觉得皇上对这只猫的感情好像非同一般。 温时匀再次在晚上被叫了过来,然后发现要依旧是要看诊一只猫,还是一只已经死透的猫。 温时匀接过尸体检查了一番,表示无能为力。 他无奈道:“皇上,臣就算医术再高明,也无法起死回生啊。这个得看她自己了。” 夙淮堇一把夺过小猫,眸子里的沉郁与阴鸷弥散开来。 他冷声道:“庸医!”连声音都含着愠怒。 温时匀:…… 这猫又不可能死……你老人家至于吗……紧张个什么啊! 夙淮堇突然笑了,他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残忍嗜血道:“今日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朕要这整个后宫都陪葬。” 杀了唯一喜欢他的猫,他心情不好,她们都别想活! 温时匀摇摇头,果然是疯子。 小猫不醒,夙淮堇就不走,一直抱着她。 等待似乎被拉的无限长。小猫一直闭着眼睛,眼角似乎有泪痕。 终于……他感觉到小猫的身体开始有了暖意,渐渐鲜活起来。 她“喵呜”叫了一声。 第一次无意识呻吟竟然是:妈妈,我怕水,我好难受。 夙淮堇浑身一震,他第一次清晰意识到。 温莞莞是不会死,但她会痛,会窒息,会分毫不差地体会死亡带来的痛苦,会真正地死去,然后再活过来。 他之前不过是拧了拧她的耳朵,小家伙都娇气地喊痛。 死亡的疼痛在她面前又该有多痛?他突然不想再捉弄她,也不想再让她痛了。 温莞莞呛了一口水,然后在程公公的惊叹中,活了过来。 “嗷呜~”她弱弱地叫了一声,声音还有些虚弱,意识逐渐恢复。 溺水的恐惧仍然残留,让她对水的阴影越发加深。 身上好冷,怀抱更冷。 谁在抱着她? 她吃力地睁开眼。 暗紫色的锦缎,绣着龙纹…… 温莞莞骤然抬头,正好和夙淮堇对上。 四目相对…… 温莞莞:!!! 谁能告诉她暴君为什么抱着她??? 夙淮堇收起眼中的情绪,嫌弃地说了一句:“果然是蠢猫,有人要害你都不知道躲。” 温莞莞生气地拍了夙淮堇一掌。 小爪子像挠痒痒,一点也不痛。 【只有整日做贼的,哪有整日防贼的?我怎么知道有人会无聊地害一只猫?还是你的宠物猫?看来你这暴君的恶名还是不够有威慑力啊。】 夙淮堇舌尖顶了顶腮,想打猫。 温时匀看着他站在风中跟木桩子似的,脸色惨白的吓人,忍不住开口:“皇上,这大晚上的,咱要不要先回去换身衣服?在这里挨冻,别没被淹死,反而着了风寒病死了。” 也只有他不怕死,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程公公也关切道:“皇上您龙体最近本就欠安,仔细着了风寒。” 温莞莞瞬间来了劲。 【还说我傻,你不是更傻,自己有内力,不把衣服烘干,这湿淋淋的,磕碜谁呢?】 夙淮堇深色的眼眸晦暗不明。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有内力…… 他只是这几天,不能用内力…… …… 雪棠宫。 温意正坐在梳妆台前,用银梳梳着手中的长发,仿佛在等什么。 门开的声音,温意娇声埋怨:“怎么去那么久?”镜中的少女唇红齿白,肌肤白嫩无暇,如上好的羊脂玉,娇憨无邪。 第34章 本喵很有用 秋梧走了进来,关上门。 “公主,奴婢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多耽搁了一点时间。” 温意扭头,问道:“事情都办妥了?”秋梧点点头:“办妥了,奴婢亲眼盯着的,那只猫已经死透了。” 温莞莞可以自动愈合这件事,至今知情人很少,而且都下了封口令。 秋梧在芙蓉宫侍卫侍卫走后便走了,是以,她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更不知道温莞莞会活过来。 温意杏眸染上笑意。 用软糯的嗓音说着残忍恶毒的话:“哥哥只能是我的,一只野猫也敢骑在本公主头上,自寻死路。” …… 夙淮堇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温莞莞也被烘干了毛发,又是一只活力四射香喷喷的小猫了。 温时匀不放心,亲自在紫宸殿给夙淮堇熬了驱寒的汤药。以免寒气入体,着了凉。 温莞莞也被迫被灌了一碗汤药。 苦的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蓝眼睛雾蒙蒙的,小可怜样。 她又不会生病!她一点也不喜欢喝药啊!又苦!还没蜜饯吃! “张嘴。”疏冷又略带慵懒的声音传入耳朵。 温莞莞下意识张开嘴,一颗蜜饯便进了她的嘴里。原本苦涩的嘴巴瞬间甜丝丝的。 温莞莞开心地眯了眯眼睛。好甜!好好吃!暴君竟然记得她喝药后喜欢吃蜜饯! 夙淮堇嘲笑:“蠢猫,不看清是什么就张嘴。”他要是投毒,她现在就又凉了。 温莞莞想也没想。 “喵呜~” 【你不会的。】 她就这么信他? 夙淮堇像来了兴趣,追问道:“哦?为什么?” 温莞莞整个猫脸上都写着骄傲与自豪。 【因为我很有用!】 夙淮堇:…… 啧,果然是蠢猫。 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夙淮堇原本打算让晴妃多蹦哒几天,现在他不想了。 若温莞莞出事,整个后宫陪葬,若温莞莞安然无恙,那么,整个芙蓉宫都要付出代价。 还不够,敢害他的猫,他要晴妃整个母族付出代价。 …… 晴妃自怀孕后,就特别嗜睡,今日又动了胎气,早早就睡下了,没想到半夜皇上会传她觐见。 发生了什么事?大半夜不让她睡觉? 她心中有些埋怨,今天下午她动了胎气,差点没保住孩子。 皇上明明就在紫宸殿,却绝情至此,连看都过没来看她一眼。这就算了,他竟然大半夜下令身体虚弱的她去紫宸殿觐见? 她怀的可是龙种!皇上自己的孩子!皇上怎能如此待她?! 晴妃不情愿地起床穿衣,虽然到紫宸殿只有几步路,但她今天才动了胎气,身体亏损严重,实在是走不动。 为了稳妥,在宫人的搀扶下她忍着难受坐上了步辇。 进殿后,她发现自己的父亲大半夜竟然也被叫了过来。 晴妃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她颤声问:“爹,你怎么在这里?” 丞相陆谦也很懵逼。 看到被侍女搀扶着虚弱的女儿,眉头微皱,关切道:“晴儿,你今日才动了胎气,不好好卧床休息,怎么半夜还跑来了这里?” 他以为皇上半夜宣他进宫是有什么要事商议。但皇上竟然叫了他的女儿?是他女儿犯了什么事吗? 可这不可能。她女儿在宫中有太后庇护,平时一向安分守己,如今又怀有身孕。今日皇上还赏赐了一堆补品,看上去正值盛宠。 她一个孕妇,能犯什么事? 晴妃想到晚上自己做的事,一下子慌了神。不会,不会这么倒霉? 她弱弱道:“是皇上叫我过来的。” 心越来越沉,皇上不会知道了? 毕竟久经朝堂,锻炼出了处变不惊。就算心里再疑惑,丞相陆谦面上也丝毫不显。 他安抚道:“别慌,先看看。”稳如老狗。 陆谦料定皇上不会将他们怎么样。他的妹妹可是当今太后。 当年夙淮堇能顺利登基,少不了他的扶持。 现在朝堂一大半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夙淮堇这时候不会不明智地动他的。 他想了很多,但他忘了,夙淮堇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做事全凭心意,从不按套路出牌。 晴妃像吃了定心丸,一下子稳了下来。 就算知道猫死了又如何?怀疑她干的?有证据吗?这可是死无对证。 皇上会为了一只猫杀了自己的后妃跟骨肉? 程公公笑眯眯走了过来,客气道:“二位请随老奴来。”眼里满是同情。 惹怒了皇上,他们今晚怕是别想竖着出去了。 父女二人都有心事,没人注意到程公公眼神的异样。 进入内殿后,原本镇定自若的晴妃瞳孔一缩,像见了鬼一样,彻底慌了神。 她看到了什么? 那只猫? 被皇上抱在怀里的是那只猫??? 它不是被淹死了吗??? 为什么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 晴妃心里暗骂一声。那狗奴才怎么做事的?!杀只猫都杀不好!还要猫活着! 夙淮堇也不废话,直接道:“把人带上来。” 晴妃惊恐地看到,原本已经被她“处理”的侍卫竟然被堵着嘴,五花大绑丢了进来!!!还正好丢到她面前!!! “啊!”晴妃吓了一跳,原本苍白的脸越发苍白。 侍卫也看到了“死而复生”的温莞莞,瞬间面露惊恐。不可思议地死死盯着她。 余棠粗暴地将他嘴中堵着的破布拿出来。 “怎么可能!它怎么可能活着!” 温莞莞蓝眼睛里升起空前的怒意。 “喵呜!”平时温软的猫叫声都变得愤怒起来。 他手上有她抓破的口子!就是这个人将她按进那不知道沉了多少尸体的春池! 她只是一只猫而已,跟他们无冤无仇!不要告诉她就因为一个谣言,这晴妃就这么没脑子地要害她! 夙淮堇顺了顺温莞莞炸开的猫毛。一下子玩死了就没趣了,慢慢玩才好玩。他就是要让他们反复煎熬。 夙淮堇勾了勾唇:“人都到齐了。”声音不辨喜怒。 丞相陆谦有些不悦。 “不知皇上深夜召臣进宫,所为何事?” 夙淮堇玩味地看向晴妃,示意道:“你说说看?” 晴妃像受惊的猫,吓得一下子跪到了地上:“臣妾不知!” 第35章 本喵最爱看戏 陆相眉心微皱,心疼的看着女儿单薄的背影。 声音不满:“晴儿身体虚弱,还请皇上开恩,别让晴儿跪着。” 夙淮堇笑着:“朕可没让她跪,你问她敢不敢站起来。” 晴妃吓得声音都颤抖了,带着哭腔道:“爹,女儿愿意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怕成这样。”陆谦有些恨铁不成钢。 皇上不过问了一句,自己的女儿就慌张跪了下来,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女儿估计真做了什么蠢事,惹怒了皇上。 “女儿…女儿…”晴妃话还没说几句,人就低低啜泣起来。 她太害怕了,眼泪简直停不下来 险些哭岔了气。 美人梨花带雨,一般人都会怜香惜玉。夙淮堇却最烦女人哭,他一下子冷了脸。 “闭嘴。”声音不大,却带着戾气,极具震慑力。 晴妃一哽,真就不敢哭了。 温莞莞看戏看得起劲,还不忘点评。 【好歹是个娇弱的美女,你温柔一点。】 声音没有一点怜惜,纯粹是看热闹。 夙淮堇低头看着怀里的猫,陡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没良心的,也不看朕是在为谁讨公道。”声音低哑磁性。 作为猫的温莞莞丝毫不受撩拨。 “喵呜~ 【你都为了小的,小的谢谢您。】 哼!也不知道我差点丧命是被谁害的!说好听点是为我讨回公道,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她又忘记了,在暴君面前,根本就无法违心。 夙淮堇:…… 这份过分的亲昵看得晴妃胆战心惊。 她终于意识到,皇上对这只猫果然不一般。 她到底是犯了什么糊涂,才会想不开去杀皇上最宠爱的猫? 皇上是出了名的暴虐残忍。惹了他,哪里还能有什么活路? 上一个容婕妤,不过是养的猫冲撞了皇上,皇上一个不开心,就把容春宫上上下下全杀了。 此刻晴妃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自己做了一个可能祸及全家的错误决定。 夙淮堇瞥了一眼晴妃被吓得头都不敢抬,看向陆谦,淡淡道:“指望你女儿是指望不上了,你可以问问旁边的侍卫。” 陆谦转头看跪在地上地侍卫。 侍卫始终惊愕地看着舒服窝在夙淮堇怀中的猫,眼睛睁得像铜铃,跟见鬼了一样,吓得半死。 他惊恐道:“这只猫怎么可能还活着!它明明已经被我杀死了!他一定是来找我报仇的!”语气被吓得有些颠三倒四。 他再清楚不过,这只猫已经死透了。现在竟然出现在这里。太邪门了!不是鬼根本就解释不通! 温莞莞眨了眨眼。 我没死你有意见? 陆谦听了侍卫疯癫的话,脸上的不满更明显了。 “皇上,这侍卫杀了猫,跟臣的女儿有什么关系?” 而这话像是引燃了什么导火索,都不用人再开口,侍卫就跟倒豆子一般愤慨地说了出来。 “是晴妃毁信在先!她许了让奴才好处,让奴才将猫杀了。事成之后,她却过河拆桥!要杀奴才灭口!要不是奴才机灵!现在奴才就是一具尸体了!” 陆谦怒火攻心,一脚踢翻侍卫:“是谁指使你陷害晴妃的?” 侍卫也很生气:“没有人指使!奴才说的句句属实!” 余棠按住陆谦,冷声说:“大殿之内,岂容你猖狂!” 陆谦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斥责我?” 余棠冷酷地没再理他。非必要时,他不会浪费口舌。 晴妃知道这件事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无措地说道“皇上,臣妾这么做是因为太爱你了啊!这是您跟臣妾第一个孩子!臣妾怎么能容忍他出任何闪失!臣妾也是迫不得已啊!” 她说着说着,突然灵光乍现,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她满脸泪痕,急切地想印证什么:“皇上!臣妾知道了!臣妾是被侍女挑拨,一时糊涂……对!是那个侍女挑拨臣妾的!臣妾是无辜的啊!” 这是什么迷惑发言? 温莞莞觉得听君一席话,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对待这种“娇弱”的美女,确实温柔不起来。 【你爱狗皇帝就要封建迷信杀我?你被挑拨你就无辜了?敢情我不是你自己下令杀的?什么逻辑嘛!】 这么严肃的氛围,夙淮堇听着耳边一如既往聒噪的猫,有些想笑。 陆谦看着自己的傻女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唉!晴儿,你糊涂啊!” 他又看向坐在上首的帝王:“皇上,不过是杀一只猫而已,况且这只猫还没死,皇上难不成还要治我们罪不成?晴儿可还怀着您的子嗣呢。” 五年的相安无事,皇上又纵容他一手遮天,让他有些飘了,弱化了暴君的恐怖。 清脆的拍掌声在大殿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直没说话的夙淮堇拍着手,含笑道:“丞相好大的威风。” “你管朕的猫叫一只猫而已?” 陆谦皱眉:“一只猫跟皇上的皇嗣,孰轻孰重,皇上当分得清。” 夙淮堇好整以暇:“你在教朕做事?要不这皇上你来当?” 这句话太过引人深思。 陆谦顿时如梦初醒,冷汗直冒,他恭敬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万没有不臣之心,臣对皇上的心天地可鉴!” 夙淮堇唇角的弧度看得人脊背发凉。“陆相倒是个忠臣呐。要是朕的宫妃与旁人私通,怀了野种,陆相可愿替朕分忧?” 陆相面露难色:“这……后宫之事,微臣一介外臣……” “嗯?”夙淮堇看了过来。 陆谦立马拜了一拜:“臣自当为皇上分忧。” 夙淮堇满含戏谑:“若这个人是你的女儿呢?” 陆谦整个人都愣住了。 “皇上您真会开玩笑,晴儿怀的自是您的子嗣。”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不是,那麻烦就大了。 晴妃听着她们的对话,唇色发白,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么可能!她怀的怎么可能不是皇上的孩子!她怀孕前的那一晚,皇上明明就宿在她这里…… 她突然又想起第二晚,她似乎难忍寂寞找了人…… “你们父女真当朕是个傻的?” 第36章 本喵看到暴君血洗紫宸殿 夙淮堇轻笑一声。 此时,派出去的小太监顺子回来了。 “皇上,奴才赶到时,晴妃身边的侍女已经服毒自尽,为晴妃诊断的太医也已自尽。” 温莞莞简直惊呆了。 这都行? 所以说这个晴妃真是被人给当了枪使,幕后另有其人? 她一只猫得罪了谁? 温莞莞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夙淮堇眉心微蹙。 晴妃抓住机会辩解道:“皇上,臣妾真是冤枉的!” “你冤枉在哪里?冤枉在朕待你不薄,你给朕戴绿帽子?冤枉在你为了你的野种要杀朕的猫?你也配跟朕的猫比?” 陆谦跪在地上:“皇上,子嗣之事非同小可,万不可妄言啊!”他知道自己女儿爱玩,但子嗣之事,她女儿是没胆子乱来的。 夙淮堇笑意森然:“谁给你的胆子敢说朕妄言?” 陆谦大着胆子,实则冷汗直冒:“那皇上无凭无据,如何断言晴妃的孩子不是您的。”他的声音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夙淮堇睨了他一眼,声音轻飘飘的:“谁说朕没有证据,喏,那个侍卫就是证据。” “那个孩子就是这个侍卫的。” 跪在地上的侍卫抖得跟筛糠一样。 “不可能!”晴妃面目狰狞起来。 她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怀揣着最后的希望。 “皇上,您不喜欢臣妾的孩子可以!但您不能污蔑臣妾!臣妾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她慌乱地撇开关系。 夙淮堇笑吟吟道:“怎么,是那个侍卫伺候你伺候的不够好?你这么嫌弃他?” 他看向侍卫:“你认这个孩子吗?” 侍卫吓得要死,匍匐在地上恨不得钻进地里:“奴才…奴才……” 夙淮堇眼神鼓励:“说实话,朕恕你无罪。” 侍卫有些犹豫,他犯的是死罪,皇上真的愿意饶他一命? 要是以前,他死也不会承认的。 他是真的喜欢晴妃,为她义无反顾,连死都不怕。 可今晚,他看透了这个女人的本性。由爱故生恨,晴妃拿他当什么?寂寞时消遣的玩物?为他鞍前马后的奴隶?还是可以随意抹杀的奴才? 君无戏言,皇上既然这么说,或许真可以饶他一命。 他可以活下来,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贱人去死? “奴才确实和晴妃有私,奴才也不确定晴妃怀的是不是奴才的孩子,您去芙蓉宫的第二晚,晴妃传唤了奴才,那天那个东西……破了……奴才没忍住……” “啊!”晴妃吓得尖叫出声。温热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变得狰狞可怖。 “皇上…你答应过奴……”侍卫轰然倒地,脖子上的血跟井喷似的,弄脏了紫宸殿。 夙淮堇骨节分明的手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染血的软剑,脸色苍白的像个杀神。速度太快了,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的手。 他笑得夺目:“朕让你说实话恕你无罪,可没说恕你私通和杀猫无罪。”眼眸因为见血而变得有些妖冶。 温莞莞也有些呆。 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暴君的残暴。 画面太有冲击感…… 暴君果然跟书中一样喜怒无常…… 刚刚还言笑晏晏像个好说话的人,转眼就翻脸无情。 夙淮堇歪头看着陆谦:“听到了没?”凤眸残忍暴虐,渐渐变得猩红起来。 陆谦呆滞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一时有些愣神。 “听……听到了……” “你说,朕该怎么治你的罪?” 陆谦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夙淮堇的对手。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是微臣教女无方!” 霎那间,情况瞬息万变。 门外传来脚步声。 守在门外的禁卫军统领彭凯推门而入,沉声道:“皇上,紫宸殿被包围起来了!” 夙淮堇含笑:“丞相这是要造反?”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陆谦此时已经收起了惊慌,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缓缓站了起来,顺便将已经吓呆的女儿扶了起来。 他悠悠道:“皇上恕罪,微臣也是迫不得已。” 温莞莞完全呆住了。 今晚上的剧情发展像脱缰的野马,颠覆了她的想象。 这是啥?莫名其妙宫变了?她记得小说里没有这段剧情啊! 陆谦看向夙淮堇,无奈道:“微臣真没想过要造反,这是无奈之举,只要皇上放过微臣和女儿一条生路,微臣愿意带着她归隐,再不踏足朝堂一步。” 这些年他确实有些看轻了夙淮堇,但他也没有大意,今晚皇上召他进宫,他便预感到不妙,以防万一,才出此下策。 一个时辰内,他若还未出宫,也未传话,就让禁卫军包围紫宸殿。 这么多年,他苦心经营,禁卫军大部分都是他的人。除了彭凯这个老顽固固执己见。 晴妃彻底呆了,嘴唇颤了颤,却不知道说什么。 今晚上发生的事超过了她的认知。 夙淮堇不笑了,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你敢威胁朕?”语冷冽如寒冰。 晴妃瞳孔一缩,皇上这个表情……不好! 可惜已经迟了! 没有人看清他怎么出手,原本站着的陆谦只剩一个身体,头已经滚到了地上,死不瞑目。 “啊!”本来已经血迹干涸的脸再添新血。 受了一晚上折磨的晴妃彻底崩哭了。 她重重地跌坐到地上,吃痛地捂住肚子,血顺着她的裤腿流了出来。 此刻大殿内却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一下子死了两个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温莞莞眨了眨眼,突然扭过头,吐得昏天地暗,小小的一只,特别可怜。 她从小都是被父母娇养,没见过杀人,更没见过这么多的鲜血。 夙淮堇挑眉:“怎么?你这个小母猫也怀孕了?” 温莞莞吐完了,仰起头看向夙她,眨巴着蓝色的大眼睛,雾蒙蒙的,小眼神委屈得不得了。 她弱弱地叫了一声:“喵呜~” 【我怕血。】 啧。 夙淮堇觉得这小猫好生娇气,不止怕疼,还怕血。 殿内大门被轰然打开,一众禁卫军看着地上的尸体面面相觑。 “爹!”凄厉的叫声传了过来。 只见晴妃像是刚反应过来,发疯了似的爬向地上没了头的尸体,她的身下在流血,拖出长长的血痕。 第37章 本喵是个女孩子 晴妃抱起无头的尸体,满眼恨意的看向夙淮堇:“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因为我!为什么要杀我爹!” 夙淮堇淡漠地看向她:“朕平生最讨厌威胁。” 他看怀里的小猫脸色不太好,抱起她往内殿走去。 晴妃在身后号啕大哭:“皇上!你好狠的心!就算我真与人有染,你又怎能断定孩子不是你的!” 夙淮堇扭过头,唇角是凉薄的笑意,声音无不讽刺:“因为朕从来都没有宠幸过你。” “朕只是懒,不是蠢。” 夙淮堇看也不看外面乌压压的禁卫军,对余棠说:“把他们都处理了。” “是。”余棠恭敬回答。 他是夙淮堇的贴身影卫,影卫只忠于夙淮堇。 禁卫军只是明面上的势力,夙淮堇真正的势力其实是神秘莫测的影卫。 影卫武艺高强,每一个是从尸山血海爬出来的人,不止善于跟踪隐藏,还善于厮杀,是以一敌百的存在,至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正规模。 影卫势力遍布整个大陆,因为影卫的存在,夙淮堇虽看起来无心朝政,却知天下事,自然也包括陆相暗地里的勾当。 早在他进宫之前,皇宫暗处便被影卫包围了。 区区几千个禁卫军,根本成不了气候。 这天晚上,紫宸殿外成了屠宰场,属于影卫的单方面屠杀。厮杀不断,哀嚎不断,鲜血染红了紫宸殿外的台阶。 对于有些人来说,今晚是炼狱。而有些人,正陷入黑甜的梦乡。 …… 晴妃仿佛将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 她骤然醒悟,为什么皇上登基五载,后宫一无所出,不是皇上不行,是他不想。 她知道,皇上说的是真的,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皇上每次来她这里,她都很困,不管怎么强撑也无济于事,总是很快就睡着了。 进宫固然是太后的决定,可她是愿意的。 自宫宴惊鸿一瞥,芳心暗许五载。 是她少女怀春满心欢喜入宫,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没有感化帝王,倒是在一日复一日的寂寞中迷失了自己。 失去一条命算什么,她真正失去的是她的爱情啊! 她突然发疯似的笑出声来,撑着虚弱的身体,凶狠地朝着殿内的柱子撞去。 一双结实的手臂拦住了她。 她抬头,看到一张年轻俊朗的脸。 余棠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冷漠道:“皇上说你动了不该动的人,特地交代过你的死法,吩咐过不许你脏了殿内的柱子。” 晴妃有些惊愕。 她动了不该动的……人? 可惜没有人能给她解答,她注定只能带着疑惑去阴间了。 …… 夙淮堇的寝殿在内殿,离外殿有点距离,温莞莞离开了那令人作呕的外殿,瞬间活了过来,挣扎着要跳下去。 夙淮堇挑眉:“去哪?” “喵呜!” 温莞莞有气无力。 【皇上,您老人家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了,当然是回我自己屋睡觉啊。】 夙淮堇抱着她不松手,直接下命令:“今晚就在朕这里睡。” 温莞莞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为什么?】 夙淮堇含笑:“因为朕是暴君。”暴君做事不需要理由。 说完便在温莞莞面前开始脱衣服。 温莞莞:…… 想骂但又不敢骂…… 夙淮堇看她那憋屈的样子,脱衣服的手一顿。 他突然觉得,只有他能听见她的声音,是很令人愉悦的事情。 他穿着一件里衣便往温泉走去。 温莞莞迈着小短腿,傻傻地跟着。 夙淮堇驻足,蹲下身似笑非笑:“怎么?你还想跟朕一起洗澡?” 温莞莞反应过来。 “喵呜!” 【谁想跟你一起洗澡!】她呲溜一下爬上宽大的龙床,泄愤似的在床上跑酷。 死暴君!臭暴君!就知道捉弄她!不是要跟她一起睡吗?她要把他的床单被子都弄脏! 夙淮堇也不去洗澡了,抱着手臂,倚靠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幼稚的行径。 “你这么脏,真的不跟朕一起沐浴?朕沐浴可从没让人近过身,这样,朕特需你跟朕一起沐浴。” 温莞莞踩的起劲,像是突然解锁了新大陆,头也不抬。 【你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吗?你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吗?】 夙淮堇挑眉:“哦?你知道?” “那你还专门去偷看朕洗澡,朕以为你不知道呢。” 他不紧不慢道:“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朕确实很有看头,而你,只是一只猫罢了,算不得女人。” 温莞莞作乱的四肢停了下来,她瞪着暴君,认真的纠正。 【第一我没有偷看你洗澡,第二我才不是猫呢,我只是穿到了猫身上而已,我本来就是女孩子。】 温莞莞说着说着,脑子里突然蹦出之前温泉匆匆一瞥的暴君那令人血脉偾张的身材,确实很有料…… 夙淮堇笑了一声,不再逗猫了,转身去了温泉。 程公公走进来,看到温莞莞窝在龙床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脸愁苦相,跟老妈子似的念叨着。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快下来!这床可不是你待的地方!你都在地上跑了一天了,又往床上跑,要是把床给踩脏了皇上又要罚你了!” 温莞莞:…… 那她刚刚当着暴君的面踩的床该怎么办? 程公公是个行动派,迅速将她提溜起来,让半夏带着她去洗爪子,又招呼侍女进来将床单被套通通换了一个遍。 温莞莞才没有理会暴君说的晚上一起睡这个命令,乖乖地被半夏带回去洗了小爪爪,塞到窝里舒服睡了起来。 她可没忘记,暴君睡觉时,根本不喜欢身边有人,连房间都不容许有人。她要是真信了他的鬼话待在里面,绝对会被轰出来。 温莞莞很快就没有心理负担地进入了睡眠。 而有人今晚注定难眠。 太后原本早已歇下,半夜却被侍女惊慌地叫了起来。 “太后娘娘,您醒醒!大事不好了!” 太后不悦地睁开眼,睡意朦胧,声音沙哑道:“有什么事慢慢说,吵吵嚷嚷什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侍女心急道:“太后娘娘,这事慢不得啊!陆相和晴妃出事了!” “什么!”太后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意全无。 她什么也顾不上,快速披了一件外衫就往外面走,迎面撞上提着两个包袱走来的余棠。 ……… 这告诉我们,一厢情愿的恋爱脑没有好下场。读者老爷们赏个脸呗。 第38章 雷霆之怒 余棠径直闯进了寿春宫,没有任何礼数。 单刀直入地将包袱放在桌上,不带任何情绪地说:“太后,这是皇上交代给您的。”冷漠又无情。 说完,他抬脚就往外走,没有丝毫留念。 太后看着那两个包袱隐隐向外渗着血,顿生不妙的预感。 “你给哀家站住!” 余棠转身看她,漆黑的眼眸淡漠无波。 她隐隐猜到了什么,连声音都微微颤抖。 “这包袱装的……是什么?” 余棠平静说:“太后何不自己打开看看?” 他转身,很快便融入了夜色。 太后盯着两个圆形包袱,轻声道:“你给哀家打开看看。” 侍女听话地将一个包袱打开。 “啊!”她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吓得一下子跌到了地上。 一个男人头发凌乱,凸着眼珠子,死死盯着她。 另一个包袱,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了。 太后眼眶瞬间就红了,脸上震惊、悲痛不解、愤怒混合在一起。 她大声吼道:“快!把念儿和愿儿叫过来!” 侍女哭着爬了出去。 那里面竟然装着陆相的头颅!真是太吓人了! “出去!你们都给哀家出去!”太后陆佩兰情绪有些崩溃。 在屋内侍候的人很快便退了出去。 殿内一下子只剩了她一个人。 太后一下子扑过去抱住陆谦的头,悲痛欲绝。 “哥哥!” 夙念和夙愿赶到的时候,太后死死抱着陆谦的头,哭得泣不成声。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怎么他们的舅舅怎么突然就被死了?还死的这么惨? 心理防线完全破了的太后声音泣血,咬牙切齿道:“你们记住!是皇上杀了你们的舅舅!” 夙念微微蹙眉,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桃花眼里满是不信。 “怎么可能?”皇兄虽然残暴,看起来冷漠无情,但对他们不薄。 夙愿也不相信。 她红唇微启,轻声辩驳:“哥哥不会的。” 太后在自己儿女面前跟夙淮堇彻底了撕破脸,连装都懒得装了。 她厉声斥责:“你们是被那个杂种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相信他!啊? 事实都摆在眼前!你们是瞎了吗?!他杀了你们的舅舅跟表姐啊!他还要屠陆家全家!” 披头散发的她抱着一个鲜血淋漓的头颅,目眦欲裂地看着兄妹,声音凄厉地像厉鬼。 夙愿被吓到了,害怕地后退一步,红着眼眶道:“哥哥,我怕。” 夙念胆子稍微大一点,把自己的妹妹拉到自己身后,安慰道:“不怕。” 夙念冷静地看着自己濒临疯狂的母后:“皇兄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杀舅舅,他们肯定做出了什么事触怒了皇兄。” 舅舅死了,陆家倒台,他也难以接受,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 太后痛心疾首,说的话完全失去理智:“我怎么养你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东西!整天只知道玩乐!什么都不知道争取!连你舅舅死了你都无动于衷!你还是我儿子吗!” 夙愿从来都没见过太后这么歇斯底里的样子。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们注重仪态又温柔体贴的母后。 她小声道:“母后,你不能这么说哥哥。” “还有你这个废物!你从小我就对你寄予厚望!请宫中最好的礼仪嬷嬷来教你!你竟然还是比不过一个假公主!” 太后完全气疯了,说出的话怎么伤人怎么来。 夙愿瞬间红了眼眶,直接跟她杠上了。 “是!不管我怎么乖巧懂事,怎么努力学习礼仪!你都看不上我!你只看得上温意!既然我是你的耻辱!你干脆别要我这个女儿了!”说完,她捂着嘴推开门,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 夙念看着夺门而出的夙愿有些头疼。他出门吩咐侍女看好公主,又回去把门关上。 他没有夙愿那么感情用事,母后说得话确实伤人,但他不能任性,他走了,母后一个人更难受。 他冷静说:“夫子教导我,做人,首先要学会辨是非。好男儿应当无愧于天地。儿子首先是皇室子弟,其次才是陆家人。不是儿子不争不抢,该是儿子的,那便是儿子的,不该是儿子的,儿子也不强求。 陆家如今落得这个地步,母后不说,儿子也略有了解。舅舅早就生了不臣之心,暗地里做了不少勾当。连我都知道的事,皇兄又不是傻子,一直容忍至今,已是他最大的仁慈。” 一个生性凉薄的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太后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还在帮他说话?他今日可以杀陆家!明日就可以铲除你我!” 夙念无奈道:“可是母后,皇兄想杀你我,早在五年前就杀了不是吗?缘何还会等到现在?” 太后执拗地看着夙念:“你舅舅和姐妹被害,你就真不伤心,真不想为他们报仇?” 夙念抿了抿唇,声音艰涩:“如果他们真的错了,那就该受到惩罚。”他从小在皇宫中长大,对舅舅有感情,但并不深。 太后勃然大怒:“滚!我没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儿子!” 夙念看了一眼陆谦的头颅,目露悲痛,他轻声说:“母后节哀。” …… 陆家上下三百余人仅一晚全部被诛杀,一下子震惊了整个朝野,朝堂惶惶,人人自危,而本该上朝的帝王,今天却迟迟不见踪影。 直到响午,程公公才姗姗来迟。 他客气道:“各位大人久等了,皇上今日身体不适,早朝取消。” 然后,他匆匆地离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懵逼地离开了皇宫。 随后不久他们得知了陆家被诛的真正缘由。 陆相的女儿晴妃与侍卫私通,珠胎暗结,怀了野种,还试图杀害皇上最宠爱的猫,皇上大怒之下深夜召见陆相,陆相却带人围攻紫宸殿,叛变失败,陆相和晴妃身陨,陆家满门被抄。 陆家突生变故 ,雷霆之怒,像悬在他们头顶上的一把刀,尤其是站错了队的大臣,简直寝食难安,生怕自己受到了牵连。 此刻,紫宸殿外气氛格外沉重。 “皇上还没醒吗?”程公公回来,担忧道。 第39章 本喵看到暴君昏迷 温时匀守在门外,摇了摇头。 程公公目露担忧。 “这可如何是好,皇上以前就算昏迷,也不会昏迷这么久,这次怎么这么严重?” 温时匀也有些愁,他低声道:“这个得等皇上醒来我才能知道。” 夙淮堇与常人有异,不止表现在出生时天降异象。 每月十五,皇上就会魔变,瞳孔呈现诡异的腥红色,全身出现黑色裂纹。周身形成无形的气场,十米内无人敢靠近,否则直接会被无形的压力碾为齑粉。 十五前后,是夙淮堇最虚弱的时候。 自他登基以后,这件事成了宫里的秘密,除了他们几个,知情人早已全部被抹杀了。 程公公焦急地在原地转圈。 以往皇上这时候是清醒的,而现在,皇上还在高烧昏迷,可别出了什么事啊! 温时匀无奈道:“公公,你别转了,我快要被你转晕了。”声音温柔。 温时匀身上有种神奇的魔力,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那么地从容淡定。 程公公叹口气 幽幽道:“老奴还做不到像温太医这样的境界。”皇上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能不担心吗?! 温莞莞睡了一场好觉,伸着懒腰大摇大摆地朝着正殿走去。 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夙淮堇最近几天身体不太好,想过去看看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一靠近发现程公公和温都在门外等候,而紫宸殿大门紧闭。 “喵呜~”温莞莞软软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都站在门外干什么?是暴君出了什么事吗? 她脚步不停,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程公公看到出现在这里的猫整个人吓了一跳。 他焦急道:“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赶紧回去,这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但是已经迟了。温莞莞凭着身姿的矫健,快速往前一窜,轻轻抵开了虚掩的门。 程公公看得目瞪口呆,彻底急了,连声音都急促起来:“快回来我的小祖宗!别往里走了,不然你会被碾成渣渣的!” 这都什么事吗!皇上现在给猫主子看得这么重,要是猫主子没了,皇上醒了他也别想活了! 温时匀此时眉心也皱了起来,同时喊道:“别进去!” 四肢先与脑子,已经走进去的温莞莞:…… 你们怎么不早说??? 还不待她反应,一股强大的吸力一下子就将她吸了进去! “喵呜!”温莞莞挣扎着叫了一声,然而无济于事,迅速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外面的程公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只听到一声猫叫。 他闭了闭眼,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悲痛欲绝。 完了,彻底完了,他哭了啊!猫主子这下肯定死了啊……做太监怎么就这么难? 温莞莞并没有像程公公说的那样化成渣渣,她被吸力牵扯着,快速朝着躺在床上的暴君摔去。 咚地一下,她身子摔到了夙淮堇烫的吓人的胸膛,而她的嘴巴,正好对上了夙淮堇紧闭的唇…… 两人的碰触,好像发生了什么奇妙的非自然反应,夙淮堇身上顷刻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流,震荡开来。温莞莞感觉整个灵魂都被从猫身体里硬扯了出去,一下子被吸入了他的识海。 温莞莞:??? 我擦?怎么回事???剧情里没有这一段啊!!! 所以……本以为是个普通的穿书,没想到其实这是个玄幻? 谁来告诉她,原着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古代言情文吗??? 第40章 本喵哄骗小暴君 温莞莞站在一个纯白的空间,她惊喜地发现自己现在是人的形态,不再是猫的形态了。 空间中弥漫着浓郁的白色雾气,看不清路。 她没走几步,雾气散去,眼前出现巍峨的沧澜国皇宫,画面停在了一个宫殿前。 “皇上!不好了,馨妃娘娘难产了!” 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房内端了出来,又一盆接一盆的清水端进屋内。 屋内,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声。 “不好!孩子头太大了,卡着出不来了!” “娘娘!您再加把力啊!” 天空是诡异的血红色,没有太阳,狂风呼啸,仿若厉鬼啼哭,乌鸦成群盘旋在宫殿上方,诡异地叫着,处处透露着不祥。 温莞莞猝不及防看到这种可怖的景色,吓得心肝一颤。 这是哪? 这氛围怎么这么像恐怖片??? 年轻的帝王望着波谲云诡的天空,喃喃道:“怪胎啊!怪胎啊!” 他的五官俊朗,还没到发福的年纪,看起来丰姿卓绝,轮廓隐约跟夙淮堇有几分相似。 似乎他们都看不到她。 温莞莞惊了。 这不会是暴君的便宜老爹? 那房间里没有出世的孩子岂不就是…… 女人痛苦的呻吟声越来越小,渐渐听不到了。 一个产婆慌张地走了出来。 “皇上,娘娘力气已经用尽了!现在情况十分危急,您看保大还是保小?” 温莞莞:??? 这不是小说里里的经典桥段吗??? 帝王闭了闭眼,像是这个抉择异常地痛苦和纠结。 沉默良久,他艰难开口:“两个都不保。” 温莞莞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两个都不保? 这皇上什么种类的垃圾?别人再渣,至少还保一个,他直接连自己的孩子跟妃子都不要了??? 等待回答的产婆仿佛也吃了一惊,面露惊骇。 但帝王的决定不是她能改变的。 她赶忙低下头,回答了一声:“是。”便匆匆又走进了屋内。 帝王看向紧闭的房门,伫立良久。 “馨儿,朕对不住你。要是有来生……”他没有说下去,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突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 “啊!” 几个产婆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脸色跟见了鬼似的,眼里都是恐惧。 帝王听到婴孩的啼哭,压下眼中的讶异,蹙眉不悦道:“不是说了都处理了吗?怎么保了孩子?” 一个产婆面露惊骇,仿佛看到了平生最可怕的事情:“我们是准备捂死馨妃娘娘的!可是谁知道她那肚子里的孩子直接抓破了馨妃娘娘的肚子!破体而出!馨妃娘娘当场就薨了!” 帝王眉头皱的紧,他拨开产婆,抬脚走了进去。 馨妃已经死透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 一个刚出生的婴孩竟然睁开了眼,爬着从肚子里出来,坐在旁边,他的五指锋利,上面鲜血淋漓,指甲里还嵌着血肉。那双眼睛却跟天空一样,猩红诡异。 如果忽略这惊悚的氛围,婴儿长得很是粉雕玉琢,丝毫没有刚出生孩子的皱巴。 婴儿看到帝王进来,肉嘟嘟的脸竟然露出了稚子般的笑容,朝着帝王张开小短手,咿呀咿呀叫着。 帝王内心惊涛骇浪,跟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开口残忍道:“来人!把这个怪胎给朕杀了!” “可皇上,小殿下是您的孩子啊。”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太监忍不住开口。 温莞莞发现,小太监竟然跟程公公长得很像,这不就是少年时期的程公公吗? 帝王听后勃然大怒,撇开关系道:“这个怪胎不是朕的儿子!朕没这样的儿子!” 男婴像是听出了自己的父皇不喜欢他, 原本笑着的小脸皱巴起来,瘪起嘴委屈地不得了,葡萄似的大眼睛流下了眼泪。 虽然画面看起来很惊悚诡异,不明真相的人可能会觉得小孩邪恶血腥,是个弑母的怪胎,但温莞莞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 带着超厚读者滤镜的她不仅不觉得小孩邪恶,反而很心疼小孩。 好……她承认自己可能不太对劲…… 不过这皇上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怎么能对小孩子这么凶呢! 她走过去想抱住小孩,手指却穿了过去,根本碰不着。 看着小孩哭得伤心,一抽一抽的。温莞莞有些手足无措地哄着:“宝宝不哭,宝宝不哭,你父皇不要你,姐姐要你。” 婴孩仿佛能够看到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的方向,好奇地打量着,果然没有再哭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他给朕杀了!”帝王看没人敢动,怒道。 他根本无暇欣赏可爱的孩子。他只觉得这个怪胎恐怖诡异。 国师预言过,如果不杀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以后会杀了他! 虽然知道暴君会好好活着,但温莞莞还是有些急,拦在婴孩面前,生气地说:“你们不准杀他!他这么可爱!他才刚出生!” 温莞莞太了解夙淮堇了,与其说夙淮堇天性暴虐残忍,不如说他被逼成了这样。 因为太过了解,所以她心疼他,理解他,不管他做了再坏的事情,她都恨不起来。 若世人都将他推向地狱,又怎能期望他一心向善? 然而没有人看得到她。 一旁的侍女忍着恐惧走过去,拿着刀就去捅婴孩,脆弱的皮肤皮开肉绽,婴孩没有死。 侍女又连捅几刀,捅得婴孩血肉糜烂,鲜血淋漓却捅不死这个婴孩。 温莞莞惊讶看向婴孩,不会这么邪门?难道他也有不死之身? 侍女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她颤抖着拿着刀,准备再继续时,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直接摔倒在柱子上,而那把捅孩子的刀正中她的心脏。 婴孩开始哭了,号啕大哭。 温莞莞看着恨不得要把血流尽的小孩,慌忙地想给他止血,却无可奈何。 她懊恼地垂下手,只能笨笨地安慰:“宝宝,不哭,不哭啊。”干巴巴的,没有任何技巧。 帝王冷酷的眼里终于露出恐惧。 他叫来皇宫的顶尖高手,却没能再近身婴孩分毫,反而被无形的力量给反杀。 帝王有些气急败坏。杀不死?那就囚禁起来! 婴儿被关在笼子里,温莞莞就围着囚禁他的笼子转悠,心疼的要命。看着他血淋淋的伤口反复溃烂,却无法愈合,她想帮助他,却无法帮助。 太监程福放弃了去伺候其他主子的机会,留在这里照顾着婴孩。 每天都帮婴孩抹药,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他一边上药一边抹眼泪,整个人凄凄惨惨。 婴孩好像感知不到疼痛,自娱自乐,经常看着温莞莞笑。 温莞莞整个人母爱泛滥,她没有带过孩子,怕小婴孩无聊,挖空脑袋给他讲各种她看过的各种故事。 什么血风筝,红盖头,绣花鞋,鬼婴,拍皮球,阴山村…… 婴孩每次都睁着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她,眼里透着满满的疑惑,却很捧场地在她讲完故事后咯咯直笑。 温莞莞也会跟着笑起来。 她真是个讲故事的小天才! 稀里糊涂被卷入这奇怪的空间,温莞莞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她为什么会进入这里,她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重温一遍暴君悲惨的幼年时期吗? 在温莞莞几乎把脑袋瓜里所有的故事都搜罗干净后,眼睛一晃,画面便转换了。 “嘿!你这个小魔种!竟然敢偷东西!快把我的东西交出来!”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太监恶狠狠地抓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我没有,那本来就是我的。”小男孩阴郁地看向太监,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玉佩,那眼里似乎还存着几分天真。 温莞莞看了一眼猜测,那估计是他娘的玉佩。 “你个没人要的小魔种能有什么好东西!我看到了就是我的!”太监嚣张跋扈。 他不客气地夺走男孩的玉佩,将小豆丁踢到在地。 温莞莞目睹这一幕,气的肺都炸了。 这是在干嘛?欺负暴君还是个小孩,没有反抗能力吗? “住手!”她大声道。 太监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顿时惊恐地看向四周,怕的要死。 “谁?谁在说话?” 温莞莞眼眸一亮,这太监竟然可以听得到她说话? 她试探性地拿起小石子去砸那个太监,果然砸中了。 太监猝不及防被砸了后脑勺,又看不到人。惊恐地喊了一声:“鬼啊!”顾不得为难小豆丁,丢下玉佩就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温莞莞忍不住笑了一声,小脸做凶狠状。 这么怂还来欺负她的小孩?跟婴儿模样的暴君相处了几天,温莞莞觉得自己在带孩子。 “你是谁?”小男孩看着约莫十七八岁,亭亭玉立的少女,用童稚的声音质问道。 眼中惊疑,猜忌,郁悒。 小孩看得到她??? 能占暴君的便宜,岂有不占的道理? 温莞莞娇俏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像小太阳似的,真诚又热烈。 “我是你妈。” 小夙淮堇:…… 他信她个鬼。 “堇堇,生了个你这么弱的儿子,你妈我死了都给你气活了。”少女说的煞有其事。 “妈是什么?”小夙淮堇疑惑。 温莞莞心虚咳了一声,解释道:“在你这里,就是你母妃的意思,不过我更喜欢你叫我妈。” 才三四岁的夙淮堇心思还比较单纯,听她准确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由信了七八分。 “妈。”软软嫩嫩的声音叫的毫不犹豫,温莞莞听得一愣。 噗哈哈!这也太好骗了! 第41章 本喵看到小豆丁被欺负了 小夙淮堇觉得这一个称呼很奇怪,但他太想要自己的母后了。 他一直被别人嘲笑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他也想像皇兄们一样,拥有自己的母妃。 小夙淮堇看向女孩:“我喊你妈,你会保护我吗?”葡萄般的眼眸亮晶晶的。 温莞莞被萌得不得了,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手又穿了过去。 原来她还是接触不到人啊。 阳光柔和了她的眉眼,她温柔且坚定道:“会,只要我在,我就会保护你。” 小豆丁蹲下身看着地上的玉佩,有些委屈。 “怎么办,我把母后留给我的玉佩弄碎了。” “堇堇,那不怪你,怪那可恶的太监。”温莞莞也蹲下身,心疼的要命。 小孩太瘦了,跟没发育好的豆芽菜似的,远远瘦于同龄的孩子,穿着破布衣裳,脸色蜡黄,一看就营养不良,没有一点皇子该有的待遇。 “小殿下,原来你在这呀,让奴才好找。”程福快步走了过来。 他抓住小孩认认真真端详了许久,笑眯眯道:“还好,没受伤。” “公公,玉佩碎了。”小豆丁难受地将碎成四瓣的玉佩捧起来。 程福一怔,随后喃喃道:“碎了就碎了,岁岁平安,你母妃在保护你。”那是馨妃娘娘唯一留给殿下的东西了。 小豆丁惊喜道:“你怎么知道我母妃在保护我?” “刚刚我母妃还帮我打走了坏人!”小豆丁认真地说着。 程福显然不信:“小殿下说什么胡话呢,你母妃已经过世了。” “真的,她就在这里。”小豆丁指了指旁边。 程福什么也没看到。 这孩子不会是大白天中邪了? 还是想要母后想疯了了? “走,小殿下,咱们该用膳了。”小孩太可怜了。程福也不跟他争辩,牵着他的手往回走。 小夙淮堇频频回头。 温莞莞屁颠屁颠跟着她一起走了,她也想看看暴君小时候吃什么,长得跟豆芽菜似。 干硬发霉的馍馍配咸菜…… 温莞莞不可思议地瞪着这简陋的午餐。 心想:这是人吃的东西吗?这午饭,狗都不吃! 小孩正是长营养的时候,怎么能吃这种东西呢? 这是精神构建的世界,整个画面都是围绕着夙淮堇,所以她无法离开他十米之外,更不能去御膳房给他偷点吃的过来。 温莞莞只能目光沉痛得看着小豆丁拿着发硬的馍馍,用稚嫩的乳牙,艰难地啃着。 “哟!没娘要的野种还吃上午饭了?”锦衣华服的小孩走了进来。 长得圆润滑稽,像小胖丁一样,一看就是营养过剩。 程公公赶忙站起来,卑微到极点。 “参见二皇子。” “看你们都吃的是什么!”二皇子跟恶作剧似的,一脚踢翻了桌子。馒头滚到地上,咸菜洒了一地。 他用黑色织金的鞋狠狠碾压碎馒头,露出得逞嚣张的笑意。 “弟弟,不好意思,你的午膳没了。” 然而……馒头似乎有点硬……不太好碾…… 温莞莞杏眸睁得很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熊孩子。 明明才七八岁的孩子,为什么可以这么恶劣??一点都不讨喜!!! “这样,你只要从我这里钻过去,那盘鸡就给你吃。” 二皇子示意自己的胯下。 而他的身后,一个太监端着一个托盘,盘里放着一只烹饪的色香味俱全的鸡。 小夙淮堇看着那只鸡,吞了吞口水,抿着唇,不发一言。就算他什么也不懂,他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温莞莞看得气不打一出来。 哪来那么多牛鬼蛇神欺负她的小豆丁! 这么小心肠就这么坏!以后能是什么好人! 哦,对了,夙淮堇长大后貌似把他们都杀了,貌似还特别关照了这个二皇子。 想到这里,温莞莞气才稍微顺一点。 一旁的程福眼睛直直盯着那只鸡,看起来像是要流口水,眼里都是算计。 他赔笑道:“二殿下,五殿下一个小孩懂什么,你欺负他他也不知道啊,您看这样如何,您让奴才来钻,您把这只鸡赏给奴才。奴才是五殿下的人,您羞辱奴才比羞辱五殿下更快意。 奴才跟了五殿下这几年,什么油水都看不到,奴才比五殿下更需要这只鸡。”这副阿谀奉承的嘴脸圆滑世故,像极了小人。 小夙淮堇困惑地看向身旁的程福,似乎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莞莞呆了呆,脑袋瓜子一下子转不过来。 她不李姐……这程福不是一直都看起来忠心耿耿吗? 钻裤裆是什么好事吗? 为了一只鸡就叛变了??? 不对啊,要是真叛变了哪有后面的程公公呢…… 小二皇子对太监的提议很感兴趣。 他高傲地点头:“也是,你是他的走狗,羞辱你比羞辱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破孩更刺激。” 他看向太监,张开腿道:“那就你两一起来,你先钻。” 程福笑容凝滞,他试探性道:“奴才跟五殿下两人一起钻,那鸡……” 二皇子豪气干云:“那鸡只赏给你一个。” 程福笑得谄媚:“那奴才先谢谢二皇子了。” 他垂下头,掩饰眼中的情绪。 曲下膝,弯下那瘦骨嶙峋的背,他缓慢地朝着二皇子身下爬了过去。 不知道是二皇子太小,还是程福躬得不到位,起身时直接带翻了二皇子。 小胖墩重重摔倒在地,滑稽好笑,撞翻了身后太监的托盘。 金灿灿的鸡滚落在地。 “哎哟!你这个狗奴才!” 程福惊慌地跪在地上,颤声道:“二殿下恕罪!二殿下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 温莞莞:…… 她都看出来这个程公公是故意的了…… “二殿下,您没事!”他身后的太监慌忙将他扶起。 二皇子爬起来,恶狠狠道:“打!给我打死他!哦,不对!给我打得只留他一口气!”小脸丑陋狰狞。 “是!” 太监唯命是从,凶狠地对跪在地上的太监拳打脚踢。 “你们不能打他!”小夙淮堇跑过去维护,奶声奶气的。 太监一把把他推倒在一边。 二皇子捂着腰,刚刚摔得生疼,他恶劣道:“嘿,我说你这个小野种是不是傻,刚刚这狗奴才为了一口吃的就叛主,你竟然还维护他,哥哥今天得帮你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二皇子还记着自己母妃的叮嘱,不能打夙淮堇。 太监下手很凶狠,没留一点情面,程福身上很快就挂了彩,还把头给他打伤了。 温莞莞只能在一旁看得干着急,她碰不到人更碰不到桌椅。 她悲催地发现自己现在连小石子都碰不到了…… 啊勒……怎么回事嘛…… 第42章 本喵说没有哪个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 温莞莞生气地说:“你们别打了!” 可惜根本没有人能听到她的话,除了小夙淮堇。 温莞莞就纳闷了。刚刚那个太监明明就可以听到的,怎么现在这关键时刻就不灵了? 难道是因为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无法篡改,她只能当一个看客? 小夙淮堇眼眶通红,求助似的地看向温莞莞:“你救救程公公,他被打得好惨,你说你会保护我的。” 温莞莞愧疚得要死,都不敢看小孩的眼睛了。 连声音都弱了几分:“小堇堇,对不起,我不属于这里,只有你能看到我,他们都看不到我。” 二皇子看夙淮堇在自言自语,笑得肆无忌惮。 “哈哈,你们快看,这小野种被吓傻了,开始说胡话了!” 温莞莞眼看着这程公公要被打死了。 她咬咬牙对小夙淮堇说:“堇堇,你怕不怕疼?” 小豆丁摇摇头,坚强道:“我不怕。” “那你扑过去护住程公公。” 就是要牺牲一下你这个小可怜的肉体了。 温莞莞在赌。现在的暴君太小了,不会使用自己身上那股神秘的力量,或许在被伤害后可以自动保护他。 小夙淮堇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 二皇子看到夙淮堇不管不顾的扑了过去,顿时火气上涌。 哼!果然是野种,连这种卑贱的太监都要保护,真丢他们皇家的脸!今天他这个哥哥就给他一个教训! 他顿时把自己母妃叮嘱的话抛到了脑后。 “打!两个都给我死死地打!” “这!”太监停下了动作,有些犹豫。 娘娘叮嘱过,不能打五皇子…… 二皇子怒气上头,小脸上全是恶毒:“我让你们打!怎么?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狗奴才!” “是。”太监不敢违抗,对着小小的身体就拳打脚踢。 “殿下……你过去。”程公公无力地想把他推开,声音虚弱。 “不,他们会把你带走。”小夙淮堇对死亡的定义还很模糊。他只知道,之前有一个小宫女被打了,躺着一动不动,后来就再也看不到了。 “不能让…他们打你。”程公公看着太监对小小的身体拳脚相向,眼眶红了。 刚刚被打的半死,他眼睛都没红一下,但看到有人打夙淮堇,他比打自己都还难受。 小夙淮堇被打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了。那双眼里有光:“他们打你……会痛,他们打我……我不痛。” 程公公涕泗横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很快,小身体上就见了血。 温莞莞别过脸不忍心再看。 妈耶,这也太惨了!她心疼暴君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简直是人间惨剧啊! 作者后妈你不是人!男主童年悲惨就算了!你给反派男二的设定也搞得这么惨干嘛! 为了符合美强惨的设定吗! 关键是男主虽然最终孤独终老,却也坐拥了江山,还有个爱他的女主。 反派男二除了美强惨还有什么??? 除了中间风光了几年,几乎干啥啥都不顺心,年纪轻轻就下了地狱! 温莞莞难受的不得了,心中默念:乖乖,你别怪我,要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想的! 每一刻都很煎熬。 终于,保护机制触发了。 夙淮堇小小身体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太监震开,顺便捎带上了在一旁看好戏的的二皇子。 二人甩出去老远,太监的身体还摔到了二皇子身上。 不用想,这下铁定伤残了,没死就算幸运了。 “啊!”二皇子面色惨痛,爆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二皇子!你没事!”太监忍着疼痛爬起来,扶起地上摔得惨重的二皇子。 二皇子疼得瞬间哭了,眼泪鼻涕一把抓,狼狈的要死。 “狗奴才!还不快去给我叫太医!我要告诉我母妃!” 二皇子边被人抬着走,边抽抽涕涕说着恶毒的话:“你这个没人要怪物!野种!难怪出生的时候害死了你母妃!你就是个祸害!你压根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眼神充斥着超出他这个年纪的凶狠。 人走远后,小夙淮堇委屈啦掉豆子,声音小小的:“我不是祸害。” 程公公撑着一口气抱住小小的人,触及到他后背湿淋淋的血,心疼的要命。 “殿下,你当然不是祸害。每个人都有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你也不例外,咱们小殿下福大命大,一定可以苦尽甘来。” 长这么大一直沉默寡言的小豆丁像是被刺激到了。 委屈地开口:“他们说我是怪胎,出生时杀了我母妃,所以我才没有母妃。” 程福回忆起那段往事,轻声道:“殿下,馨妃娘娘是愿意的。” 夙淮堇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你母妃怀你时,也是满怀期待,她比谁都期待你的降临。”直到死,她都在保护你。 程福是亲眼目睹馨妃娘娘慢慢失去力气的。 他听到门外的帝王要杀死他们母子,馨妃娘娘泪流满面。 程福永远无法忘记,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气若游丝,眸光哀伤又温柔。 “孩子,娘知道你与其他孩子不一样,娘不能陪你了,你若能活下去,就自己出来啊。” 这是她能为孩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让他降临在这个世上。 往后,你会经受比常人更多的磨难,你会被欺辱,会被刁难,会被各种不公包围,会孤独,会难过,你甚至可能会提前夭折。你也许会恨母后,但你有你诞生的意义。 温莞莞看到这一幕,也不由红了眼眶。怪不得程公公可以陪在暴君身边,成为暴君跟前的红人,这是拿命换的。 在这片梦境织就的虚无中,少女抚摸着小夙淮堇的头,轻声道:“没有哪个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等你长大,那些欺你辱你的人,都会加倍讨回来。” 小夙淮堇扭头看她,确信地说:“我知道,你不是我母妃。”葡萄般的眼睛清澈明亮。 程福撑起身子,吃力地爬过去,将滚到地上的鸡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撕下最肥的鸡腿递给小豆丁,目光温柔:“殿下尝尝,虽然脏了,但比咱们的硬馒头好吃。” 第43章 本喵看到少年的暴君 温莞莞感觉眼前一花,场景又转变了。 夙淮堇年龄跟坐火箭似的,蹭蹭往上涨,一眨眼功夫就看起来已经十三四岁的样子了。 少年坐在破旧的桌案前,捧着一卷看起来已经翻阅无数遍破旧的书,静静的看着,房里只有他翻动书籍的声音。 因为从小被断定为魔种,皇宫中几乎没有人待见他,皇上似乎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已经十三四岁的年纪了,他连太学都上不了。 此时的他虽然依旧很清瘦,五官却已逐渐长开,白皙俊美,精致的容颜宛如精心雕刻一般,秾艳却不显得秀气。 “哥,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穿着红色锦衣欢快地跑了进来。 唇红齿白,粉雕玉琢,很讨喜。 “锅锅,你等等窝!窝跟不上你辣。”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屁颠屁颠跟在小男孩后面,吴侬软语。 小男孩一脸嫌弃,却还是停下脚步等妹妹。 “切,谁让你腿这么短,跑这么慢!” 小女孩牵起哥哥的手,摇晃了一下,软糯糯地说:“窝比你小嘛,等窝长大,窝一定比泥高!”圆圆的小脸蛋,扎着两个小角角,看起来就让人心生欢喜。 小男孩切了一声,不服气地争辩:“你长高,我会比你长得更高!你永远长不过我!” 看书的少年头也不抬,仿佛沉浸其中,孤僻寡言,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温莞莞看着两个小孩,惊讶地瞪大眼睛。 这不会是长公主夙愿跟逍遥王夙念? 我擦!这长得也太q萌了!跟长大以后简直大相径庭!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一直很黏夙淮堇…… 温莞莞看着女娃娃越看越欢喜,连带着对娇气公主夙愿的好感都提升了不少。 夙愿好奇地凑过去:“五锅锅,泥在看神马?” 少年眉心微蹙,眼中戾气划过,似乎很不耐烦。 夙念拨开夙愿:“小屁孩,这么好奇干嘛,哥哥看的东西你又看不懂。” 夙愿露出讨好的笑意:“哥,我的好哥哥,你看我,你看我我给你带来了好东西!” 温莞莞撇了撇嘴。 【难怪长大以后油嘴滑舌,原来这么小都会阿谀奉承了。好好说话不行吗?喊得这么肉麻干什么。】 夙念拿出几本书,兴奋地摆在夙淮堇身前的桌上。 这些都是他母后塞给他的。 他才不到七岁!他母后就在逼他读书!还是他这个年龄压根看不懂的书。 古有农人揠苗助长,今有他娘催他读书! 可是他一点就不想读书啊! 正好他五哥喜欢读书,就全送给他好了! 温莞莞:…… 【这兄妹两人看来从小就有当狗腿子的潜质……】 夙淮堇像似听到了什么,眼眸一顿,终于施舍般抬起了头,眸光落在了书上,冷淡道:“你们可以走了。” 少年见计划得逞,露出狡黠的笑意:“哥,你慢慢看!看完记得讲我听呀!” 他自己根本看不懂书,别看他哥现在对他爱搭不理,却最不喜欢欠人情!每次给他哥塞书,他哥看完后都会精简讲给他听,比请的夫子讲的可生动多了! 有他哥的帮忙!应付他母后不成问题! 夙淮堇浅淡的眼眸戾气越来越深,薄唇微动:“滚。” 夙念看出夙淮堇是真的不耐烦,赶紧拉起懵懂的妹妹,溜了。 “锅锅,窝不走,窝还没跟五锅锅嗦几句话呢!”小女孩一边被拉着,一边不满道。 夙念风风火火道:“你五哥哥今天心情不好,下次,下次咱们再来!” 程公公在一旁看着,叹了一口气,遗憾道:“难得有人愿意亲近殿下呢,殿下怎么不多留他们一下?” 夙淮堇淡淡瞥了程公公一眼,冷漠道:“聒噪,我不需要。”清冷的少年音。 程公公道:“可是这样,多孤独啊。 他叹了一口气:“奴才去给殿下准备午膳。” 程福转身,走出书房。 房间归于寂静。 “出来。”少年往门外一瞥,冷淡的嗓音。 这是发现她了? 温莞莞挑眉,也不在躲藏。大方走了出来。 少女披散着海藻般的栗色微卷长发,脖颈弧度优美,穿着一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长袖白裙,长及脚踝,露出白嫩嫩的脚丫,轻盈如仙女。 只是站在那里,就如百合花一般清纯美好。 肌肤如雪,细长黛眉,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是一双圆而亮的杏眸,眼中似笼罩迷蒙水雾,笑起来如弯月。 少年眸中划过一抹惊艳。 少女朱唇微启:“嘿!好儿子,好久不见!” 声音倒是清亮,说出的话却是白瞎了那副好容貌。 夙淮堇淡淡道:“又是你?” 温莞莞眼眸微微睁大,巧笑嫣然:“原来你还记得我呀。” 夙淮堇面色清冷,嘲讽道:“记忆深刻,毕竟第一次见面就冒充我母后的人仅你一个。” 温莞莞摸了摸鼻子。 哂笑道:“其实我不是你母后,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 少年平静的脸不起任何波澜,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仿佛在说,编,你继续编,我看着你编。 饶是温莞莞脸皮再厚,也说不下去了。 她泄气道:“好,我是你的故人。” 少年依旧没有说话。 温莞莞见他还是不信,信誓旦旦道:“这次我可没骗你!真是故人!” 【唉,还是小时候好骗,长大了都不好骗了,都不好骗了。】 少年看向她,疑惑道:“你刚刚说什么?” 温莞莞呆了,她刚刚什么也没说呀…… 少年提醒她:“你说我小时候好骗。” 温莞莞:!!! 【你都听到了还问我干什么?!】 【艹!搞什么飞机???现实中暴君能听到她的心声也就算了!怎么梦境中还能听到她的心声!还能不能给她保留一点秘密?】 夙淮堇精致的眉毛微微蹙起,疑惑更重:“飞机?暴君?” 温莞莞赶紧反驳,欲盖弥彰:“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 【真是的!暴君为什么要长大!长大了一点都不好玩了!】 夙淮堇:…… 温莞莞怕他继续听到不该听的话,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都丢掉。 干巴巴转移话题:“呵呵,几年不见,少年你这长得真快啊。” 第44章 本喵今年年芳十八 少年平静的眼终于起了波澜。 认真陈述事实:“不是几年,是十年。” 他别有深意地打量着少女:“你倒是一点没变。” 温莞莞立刻骄傲的仰起头:“那可不,姐姐我可是永远十八!”清凌凌的嗓音,听起来很舒服。 夙淮堇看着灵动的少女,起了逗弄的心思:“你多大了,当我姐姐?” 温莞莞摸了摸自己如花似玉的小脸,乐道:“本姑娘今年年芳十八!童叟无欺!” 还挺自恋。 夙淮堇唇角微勾:“我看姐姐这长相起码也有二十八了。” 温莞莞像被点燃的炮竹,一下子就怒了:“夙淮堇!你诚心气我是!我说了我十八我就是十八!”像极了炸毛的猫。 【女孩子最不能提的是什么?是年龄!】 【不是说天道好轮回吗?怎么现实中占不到暴君任何便宜,梦境中还是占不到一点便宜!】 【气死我!气死我这世界上就少了一个我这么沉鱼落雁的美少女了!】 夙淮堇眸中的戾气散了不少,隐隐染上些许笑意。 嗯……这女孩,不止自恋,还容易生气。 要是程公公在,一定会震惊地惊掉下巴。 …… 夙淮堇的午餐依旧很简陋,不过之前好多了。 至少馒头不是发黄发硬了,还配了一碟绿油油的青菜。 程公公一边摆桌,一边嘚瑟地笑道:“奴才侥幸偷了一把菜种子,没想到还真给奴种出了青菜。” 那脸上仿佛写着,我是不是种菜小能手?多亏了我才咱们能摆脱咸菜改善伙食!殿下你快来夸我呀! 温莞莞:…… 自种青菜?她好像想到了她那冷宫里可怜的老乡,也不知道她辣椒种子种得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温莞莞可能不用吃饭,但夙淮堇还是试探性地问了。 “你要不要吃点?” 温莞莞看了一眼桌上清汤寡水的饭菜,没有一点油水,顿时食欲全无。 “不吃,没有鸡。” 【真是怀疑暴君每天油水这么差,是怎么还能长得这么好看的。】 她夸他长的好看? 夙淮堇心情随着少女的到来愉悦了不少:“你很喜欢吃鸡?” 少女一脸认真胡扯:“对呀,无鸡不成宴嘛。没有鸡的午饭怎么能是完整的呢!” 少年抿了抿唇,淡淡道:“记住了,不过我没有鸡。” 温莞莞坐到夙淮堇旁边,趴桌子上摆摆手,没有一点闺中女子的仪态。 “害,你现在没有,以后就有了。我都说了我是你故人,那我肯定认识你,还是未来的你。” 程公公看着自家殿下对着虚空自言自语,疑惑道:“殿下,你在跟谁说话?” 因为整个云馨宫就他们主仆二人,所以他也同夙淮堇一同吃饭。 夙淮堇扫了程公公一眼,淡淡道:“没什么。”私心里,他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温莞莞的存在。最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温莞莞这次的梦境持续时间很长。 夙淮堇睡觉,她就蹲在床头幽幽看着夙淮堇。 因为是魂魄状态,她感觉不到困意,活像一个幽魂。 夙淮堇被她看得睡不着,在反复凝神静气以后,他放弃地睁开眼。 “你要不要睡觉?” 第45章 本喵和暴君睡一张床 温莞莞杏眼一亮,随即又立刻黯淡下来。 她嘟嚷道:“可是这里只有一张床啊。” 【还问我要不要睡觉,故意的。这里除了一张床,就只有冷冰冰的地板,怎么睡嘛。地板那么冷,我才不要睡地板呢。】 夙淮堇:…… 嗯……不止自恋、爱生气、挑食,还娇气。 他提议:“你可以跟我一起睡。” 温莞莞顿时双手抱胸,美眸瞪大。 “这怎么可以!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黄花大闺女呢! 夙淮堇:…… 神特么黄花大闺女…… 借着窗外的月光,夙淮堇直勾勾看着少女。 “我才十四岁不到,你还怕占你便宜不成?”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少女,眸光中溢出一丝嫌弃:“再说,你现在是个魂,我能占你什么便宜?” 温莞莞眨眨眼。也是哦。 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能够占她什么便宜? 她们现在还是人魂殊途呢! 温莞莞立刻就想通了。长夜漫漫,她可不想一直干站着看! 她催了催夙淮堇:“你往里睡一点。” 少年乖乖地睡到最里面。 温莞莞乐呵呵地上床。 躺在床上总觉得咯背。 【嗯……这床好硬哦,还没有我的窝软和,睡一晚上不会落枕?】 夙淮堇阖上眸。 他想。 这个女孩果然很娇气。 温莞莞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很快便昏沉起来。 半梦半醒之际,她在想:这真的只是梦? 如果这只是梦,未免也太真实了一点? 夙淮堇并没有温莞莞入睡这么快。 身边多个人,不对,身边多个魂,他感觉自己有些失眠。 索性睁开眼睛。他直勾勾看向少女熟睡的容颜。 睫毛很长,皮肤很有光泽,一看就是被娇养的大小姐,没有吃过什么苦。 他这种人,真的会有这种故人的存在吗? 少年毕竟是少年,心智没那么成熟,就算再表现得成熟也会情绪外露。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少女的脸,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虔诚。 却直直穿了过去,仿佛眼前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室内夜深人静,少年看着自己的手,轻笑出声。 …… 温莞莞第一次看到夙淮堇舞剑,还舞得有模有样。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就算是身着布衣,也难掩风姿。 她不禁感叹,果然是天纵奇才,小说战力天花板。 一阵风吹来,落英缤纷。 温莞莞才恍惚发现,梦境中现在是和煦的春天,桃花开得正盛。 肿么办,她有点想念长公主做的桃花糕了。 少年收起剑,看向温莞莞。 温莞莞非常给力地鼓掌:“好!舞得非常好!” 少年唇角微勾,不经意流露出笑容,彼时眉眼温柔。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看?别当他不知道,她刚刚在走神。 温莞莞呆了呆,感觉自己被这个笑晃了眼。 刚刚她看到了什么?暴君在对她笑???她没有做梦??? 少年直接笑出了声。 轻嗤一句:“傻瓜。” 今日宫中设了宫宴,温意被哥哥温时匀牵着手进宫,路过一片桃花林,看到一个好看的少年对着她温柔一笑。 四岁的温意扯着哥哥的衣袖,软软道:“哥哥,那个大哥哥在对我笑耶。” 第46章 本喵看到二皇子找茬 温时匀顺着她的方向,看到了桃花树下姝艳无双的少年。 温润如玉的温时匀对着自己妹妹说:“走啦,宫宴快开始了,别让咱们爹娘担心。”声音跟他的人一样温柔。 “哦。”温意恋恋不舍地被温时匀牵着走开了。 温莞莞循着声音望过去,恰巧看到温意回头望向这边的脸。 温莞莞挑眉,真巧。这不是q版的女主温意吗? 她看向夙淮堇,揶揄道:“你看那小女娃是不是长的很可爱。”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试探。 少年淡淡随意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无聊。”冷酷无情的少年音不带任何情绪。 温莞莞眨眨眼。 【不是说女主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吗?不是说遇见便是一眼万年吗?怎么看样子暴君无感呀?】 【也是,暴君本就不是轻易动情的主,暂时无感也可以理解,毕竟还没到那个契机嘛。】 温莞莞自己给自己说服了。 夙淮堇不知道少女神神叨叨说的是什么意思,索性也懒得管。 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好看的,长得都一个样,幼稚还爱撒娇,小孩子什么的烦死了。 夙淮堇练完剑,正准备打道回府。 “等等!”一道嚣张的从身后传来。 温莞莞回头,只见二皇子带着几个侍卫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像只耀武扬威的花公鸡。 时间不止增长了他的身高,也让他横向发展起来。肥头大耳的,才十八岁的年龄看着就有了些许中年男人的油腻。 太辣眼睛了。 温莞莞客观评价:“个子见长,脑子倒是十年如一,一点没见长。” 夙淮堇骤然听到这么清奇的发言,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把他给我绑起来。”二皇子二话不说,就直接喊侍卫去抓人。 夙淮堇此时虽然知道自己不同于常人,但压根不会使用自己身上的力量。 因为是自学,武艺也一般,打五个侍卫很吃力。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这个时期的暴君还是一个空有一身实力的弱鸡。 料二皇子也不能将他怎样,夙淮堇乖乖地被五花大绑起来。从小受欺负惯了,他淡定如常,没有丝毫惊讶。 温莞莞一头雾水。小说里关于暴君童年的描述很多时候都是一笔带过,全靠她臆想,时间节点也很模糊,温莞莞压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既然时间节点停在这里,温莞莞也猜到了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 二皇子没有把他带到什么偏僻的地方,而是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景云宫。 屏退众人后,二皇子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斜眼看着被绑在地上的夙淮堇。 一副老子很叼的样子。 他的母妃这几年一直盛宠不衰,母族势力也强大,给了他自大的底气。从小他都是被惯着长大的,目中无人。 “五弟,上次你作的赋父皇看了很是欣赏,这次宫宴,你哥我想大放异彩,全靠你了,你再哥作一个呗。”他抖着腿,把剽窃别人成果的话说的理直气壮。 夙淮堇平静的眼眸终于有了情绪。 阴郁又嘲讽:“你在做梦?” 二皇子摇了摇头:“怎么能说是做梦呢,五弟?你的才华有人欣赏你应该感到高兴。哥哥我是给了你施展的机会,让你的才华不被湮没。” “你所谓的机会就是将别人的成果偷到自己身上?” 十四岁的少年心性还不够沉稳,夙淮堇说着,眼中隐隐显露出了怒意。 温莞莞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情。 虽然作者只提了寥寥几句,但当时温莞莞却出离地愤怒,就跟自己亲儿子蒙冤受屈一样生气!根本就不会忘记! 夙淮堇那时候多么好的一个少年啊!期盼着那可怜的父爱!期盼那可笑的兄弟情!都被他们给磨没了! 与其说夙淮堇自己选择疯魔,倒不如说少年的热血都被这可笑的亲情给浇凉了!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路可走! 温莞莞可以想象到。 小夙淮堇好不容易争取到上学堂的机会。 他的父皇答应他,只要他能让父皇刮目相看,就准许他入太学。 那时候的夙淮堇尚眼里有光,他渴望读书,渴望得到父皇的认可,不要多的,就施舍那么一丁点的父爱。 他甚至为了这个机会精心准备了好几天,琢磨再修改。 可结果呢?小夙淮堇的努力成了卑劣。 恶劣的二皇兄将他作的赋偷走,提前抄撰给父皇,得到父皇的夸张与赏识。 而当小夙淮堇满怀期待地将自己的成果上交过去时,只得了父皇鄙夷与嫌弃,还有跟看脏东西似的陌生眼神,冷酷又无情:“竖子敢窃尔,劣玉难琢!” 可…… 明明他的二皇兄才是真正的小偷啊…… 这么努力的小夙淮堇又做错了什么? 二皇子脸色倏然变了,横眉冷竖:“五弟,偷这个词就严重了!” 他眼看着宫宴时间就要到了,有些着急了。 “你倒是写还是不写?我给你机会,你别不识抬举!” 夙淮堇冷冷看着他,琉璃色的眸子里戾气渐生。 “不写。” “好啊你!”二皇子一拍桌子,倏然生气地站了起来,肥胖的身体带倒了桌上的油灯。 哗啦啦,火势瞬间在漆油的木桌子上漫散开来。 好巧不巧,这间宫殿选用的是木制地板,一下子火势就窜高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原本面色沉怒的二皇子呆呆看着窜起的火势,怔忡起来。 “蠢货!你快灭火啊!呆站在那里干嘛!” 温莞莞太生气了。看书时还没那么生气,近距离感受到二皇子的蠢呆以后,她简直生气到炸! 狐假虎威,狗仗权势倒是有一套,真正遇上事就是一个怂逼! 夙淮堇被绑着,她接触不到,只能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这里会发生什么她都想起来了! 可是她根本无力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只能看着事情朝着既定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小姑娘为他急得团团转,眼泪在泪眶里打转。 夙淮堇突然就不生气了。 他冷静地安抚:“别慌。” 第47章 本喵看到暴君仅存的善意 “我不会有事的。”夙淮堇露出藏在手里的一把小刀,冷静地切割着绳子。 温莞莞并没有受到安抚,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是在担心你会被火烧死吗?不是!因为我知道你压根不会死!】 呆愣的二皇子终于反应过来,眼里浮现出惊慌。 他第一反应不是逃跑,也不是给夙淮堇解开绳子,而是愚蠢地扯下帘布去扑火。 脑子里一片浆糊,他只想着,不能让火势蔓延起来!不然烧坏了东西!他母后一定会骂他的! 没想到火势直接烧到帘布上,他吓得赶紧把帘布给丢了,瞬间加大了火势蔓延。 温莞莞:…… 人至蠢则无敌。 屋内浓烟滚滚,火势汹汹。二皇子发现自己灭不了火后,终于想起了要逃跑,压根不管还被他绑着的夙淮堇死活。 夙淮堇很快解开了绳索,他对温莞莞使了一个眼神。 “走!” “啊!”二皇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五弟!救我!救救我!”本以为已经逃跑的二皇子因为身体太过肥胖,躲避不及房梁上的柱子,直接压倒在他身上。 夙淮堇停下来,眉眼冷淡地看向他。 屋内大火蔓延已经有一会儿了,外面的侍卫呢?就算侍卫没看到,宫女太监呢?没有一个人进来救他? “别救他。”温莞莞轻声说。 她不是恶人,但她很自私。要是在夙淮堇受委屈跟死一个本来就会死的人身上做选择,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二皇子被这场火烧死。 【他会害你的。】 夙淮堇皱眉,他听到了。 此时的二皇子脸上都是黑灰,见夙淮堇无动于衷,他惨兮兮地痛哭流涕:“五弟,救救我!过去是二哥错了!你救了我!二哥以后再也不会害你了!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五弟,我们好歹是亲兄弟手足!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火烧死!” 火烧的越来越大,夙淮堇还是选择了救他。 这是他心中仅存的善意。 温莞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进入到这个梦境,过去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能改变什么? 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剧情像被无形的大手推着向既定的命运前行。 良知没有泯灭,热血没有凉尽,明知不可为的夙淮堇就算手握未来,依然会为之。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选择救他。 艹了。 一群人提着桶在灭火,闹这么大,今日的宫宴自然作罢,一群人聚在殿外。 二皇子瘫在地上,身上有大面积烧伤。 “母妃,我好痛。”二皇子痛苦地在地上呻吟,眼泪鼻涕糊在一起,本来就肥胖的脸更加惨不忍睹。 “我的皇儿!是不是很疼?太医呢?怎么还没来!赶紧去催!”贤贵妃蹲在地上,心疼死了。 夙淮堇满脸黑灰地站在一边,没有人看他一眼,更没有人关心他,他像个孤零零的鬼。 帝王站在一旁,声音威严:“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殿内怎么会起火?” 二皇子正准备实话实说,但话到嘴边,他吞了下去。 如果他说实话,他父皇和母后就会知道他之前偷了五弟的赋词,就会对他失望。甚至会因为他烧了景云宫的大殿,而责罚他。 如果他不说,他就不用受到任何惩罚,还能享受他们的关心。 二皇子眼珠子转了转,虚弱地哭道:“是五弟,五弟不小心打翻了油灯。”五弟你别怪我,你就算被责难也不会死,要是我受到惩罚会脱一层皮的! 好弟弟,你帮哥哥挡一下灾,没什么问题! 夙淮堇失望地看向二皇子,琉璃色的眸子深邃复杂。 二皇子心虚的别过头不去看他。 一语惊起千层浪。 旁边看热闹的妃嫔打着关心二皇子的名义窃窃私语。 “这二皇子还帮五皇子说话呢,什么不小心嘛,他们二人从小就有恩怨,我看啊,这五皇子就是故意的。” “啧,这五皇子心肠怎么这么歹毒,残害同胞?” “你们忘了?他出生啊就直接给他娘给杀了,从肚子里钻出来的,他这个人从根上面都是坏的。” “咱们皇上怎么会有怪物儿子呢,听说啊,馨妃在怀五皇子前就跟人有私情,这五皇子说不定是……” “闭嘴!”帝王冰冷地看向说错话的妃嫔,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是朕平日对你们太宽容了吗?以至于你们闲的在背后嚼舌根?” 他的馨儿,是她们可以指摘的吗? 众妃嫔一下子噤了声,不敢再说话。 贤贵妃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直接冲过去甩了夙淮堇一巴掌,甩的他措手不及。 “你这个贱种!竟敢谋害本宫的儿子!” 白皙的脸瞬间出现红印。 温莞莞心疼的眼眶通红。 声音都软了下来:“我说让你不要救,你偏要救。” 不救怎么知道人可以这么颠倒黑白,恩将仇报? 不救怎么能让他对人性彻底失望? “我没有。”夙淮堇冷冰冰的解释。 谁信? 没有人会信他。 帝王冷冰冰的视线射向他,颇具压迫感。 他也不相信这个魔种会是自己的孩子。他早就想杀死他了,只是苦于没有办法,杀不死他,让他吃一些苦头还是可以的。 “来人!将这个魔种打入水牢!” “五皇子戕害手足,其心歹恶,心术不正!剥其身份,处以水刑。从今日起,朕没有他这个儿子!”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这是第一个被处水刑的皇子。 夙淮堇琉璃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帝王,执拗得吓人。 “我说了,我没有,是我救了他。”声音冷而沉。 连他的父皇都说他是魔种。 还不止一次。 他还要剥夺他的身份。他一直都不承认他是他的儿子。 帝王残忍道:“你觉得朕会信你还是会信二皇子?”眸子里是看透一切的清明。 真相重要吗?不重要。 夙淮堇唇角微勾,笑了。 他现在竟然还在幻想这莫须有的亲情。 他蠢,在位这么多年的帝王怎么会分辨了这么显而易见的拙劣把戏? 当年的帝王哪里不知道二皇子是个草包,他就是不想让他进入太学,仅此而已。 就跟现此时样,帝王哪里不知道二皇子在撒谎?他只是蒙上了眼睛,不想让他好过而已。 …………… 梦境已进入尾声,除了虐一点,没得失忆什么的狗血桥段。只是为了解开一些疑惑,增进男女主感情,建议看完~不会设置什么脑残的障碍滴~ 今日更新结束,宝子们晚安~ 第48章 本喵让他做一个闻风丧胆的人上人 原创者被反指为窃贼。 救人者被反咬为凶手。 这世道,对他从来都是不公的。 他该怎么做才能称了这世道的心意? …… 夙淮堇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脸被黑布巾捂住,除了黑暗,他什么也看不到。 “你们不能这样对他!他还只是个少年!他救了人啊!”温莞莞跟护崽子似的拦在狱卒面前,大声控诉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太清楚溺毙的痛苦了。 然而,除了夙淮堇,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夙淮堇唇角动了动。 这个时候的他依旧冷静自持:“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这个少年是充满柔情的,他还想着要安抚好身边的女孩。 提着水桶的狱卒以为夙淮堇在跟自己说话,嗤笑:“呸!吓傻了!谁会担心你这个魔种?你不会还以为你是五皇子哈哈!” “没想到你这么邪恶,年纪轻轻就残害手足!” “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怪胎!” “谁说他有娘生哈哈,这皇宫现在谁不知道,他是踩着他娘的尸体出生的!她娘自己估计都后悔怀她这么个怀胎!平白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别耽误时间了,快点执刑。” 水哗啦啦倒在夙淮堇的脸上,大量的污水呛入咽喉,呛入肺管,呛入胃中,一股子臭水沟的臭味。 帝王似乎对他很了解。 他感知不到痛,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即将溺毙的窒息。 少年像是忍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抑制不住地挣扎,却被几双手牢牢按住,不得动弹,像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因为被特意关照,这场酷刑被拉长了很久,持续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艰难。 短短的时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全身痉挛,血从眼睛、鼻孔、嘴巴中流出来,糊了整张脸。 夙淮堇闭着眼,周身形成了小水凹,他躺在湿漉漉的水中,脸色惨白地像死了一样,但他死不了。 本以为这场惨无人道的酷刑已经结束。 没想到狱卒竟揪住夙淮堇的头发,将他拖起来,直接按入已经准备好的水池中。 夙淮堇像个死人,浑身脏污,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被拖入阴暗的水牢,牢中慢慢注着水,夙淮堇狼狈的坐在地上,不到半天时间水就到了胸部,在即将淹没他的时候,他只能吃力的撑着墙,站了起来。 温莞莞跟着他并排站在水牢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陪着他。 夙淮堇垂着眸,头发跟血丝混在一起,乱糟糟的。他垂眸,看不出情绪,无声静默。 温莞莞几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平时冷冰冰,沉默寡言的少年开口了。 声音艰涩,像枯败的朽木般糜烂。 “我是魔种,没有人会喜欢我。” 他的父皇,从来就不承认他是他的儿子。 他的兄弟,总是排挤欺辱他。 他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 或许,他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温莞莞水灵灵的杏眸认真的看向他。 “怎么会?我就喜欢你。再喜欢不过了。”喜欢到为了你穿进了这本书里,只为你一个人。 少年艰难地扭过头,披头散发地像厉鬼。琉璃色的眼眸颓靡空洞。 “你骗我。”怎么可能有人喜欢他?他是肮脏的老鼠,见不得人。 少女的眼眸清澈无暇,格外郑重。 她抬起手,想擦去少年眼角的血泪,却再次穿了过去。 对哦,她触摸不到他。 “夙淮堇,你别这样,你认真看着我。” “我不说谎,骗你我是小狗。” 少年的眼里终于聚集了一丝微弱的光。 水牢的酷刑不亚于水刑。 不过是第二天,水位已经上升到了少年的胸口。 他只能被迫地站着,不敢倒下去。 因为一倒下去,他就会沉默,感受窒息,还有那污水的脏臭。 水位停了。 一天,两天,三天…… 看不到尽头,慢性摧残着受刑人的神经。 躯体在污水中被泡的惨白,浮肿,甚至散发出污水一样的臭味。 水牢的水老鼠越聚越多,将他当做食物,啃噬着他的血肉,双腿露出森森白骨。 除了身体的透支,他感觉不到痛。 水位又开始上升,快要淹没他的脑袋…… 温莞莞时不时在少年快要撑不住时鼓励他。 “别睡,坚持住,快了,咱们快要出去了,坚持下去就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了。” 时间太过漫长。 这场酷刑像见不到底的深渊,狰狞可怖,张牙舞爪,开着血盆大口,将人吞噬,引人沉沦。 做好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少年还是没有撑住。 他低垂着头,如乱草般肮脏的头发凝成结,贴着他的脸,垂落水中,隔绝了外界,没有人能看到他惨白如厉鬼的脸。 怎么办,他可能做不了好人了。 做不了像她一般如烈日骄阳,赤忱坦荡,一看便心生欢喜的人了。 他轻声呢喃:“如果我做了坏人,你还会喜欢我吗?”声音枯朽,腐败,如行将就木的老人,暮气沉沉。 温莞莞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她十四岁在干嘛?像个小孩一样,还在爸妈怀里撒娇。 而这个少年,经历了所有的阴暗,仿佛过完了一生。 她红着眼眶,软软道:“夙淮堇,你记住,一定不要妄自菲薄。” 声音停顿片刻,越发坚定:“你呀,你是这世间最特别的人,世无其二。” 少年猛然抬头,染血的眼睛看向少女,眸中摇曳着让人看不懂的光。 温莞莞没有惧怕,反而迎上他的目光,越发温柔,她的手虚搭着少年的头。 “不管你是好人坏人,我都会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仅此而已。” 世人总是对他抱有偏见。觉得他出生就不祥,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好人。 可谁说生来是邪种,他就一定是邪恶的? 他也想选择良善。他也努力选择过良善。 可惜,没有人给他良善的机会。从他还没出生起,他就被全盘否定了。 他们不知道,有个少年,很努力过要去做一个好人。 在这无人的水牢,少女在少年身边絮絮叨叨。 “做坏人怎么了?如果注定做不了好人,那就做一个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人上人。” 声音温柔且坚定。 让堕落的人仿佛看到了光。 少年看在她身上的目光逐渐炽热,如虔诚的信徒。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只要我能,只要我在,我就会陪着你。” 两人同行,总好过一个人在黑暗中踽踽独行。 她会陪他走完这惨淡的梦境。 少年唇角轻轻勾起,阖上眼,重重地倒入水中,砸起水花无数。 第49章 本喵给暴君送了馒头 漫长的黑夜有了尽头,黎明终将到来。 “宁贵妃驾到,传皇上口谕,释放罪犯夙淮堇。”水牢外,太监的声音传了进来。 耳边是少女喜极而泣的声音。 “夙淮堇,你醒醒呀,别睡!别睡呀!你看!我没骗你!你坚持住了!你可以出去了!” 意识模糊之际,夙淮堇想。 这姑娘好像有点傻。 温莞莞看着夙淮堇被人抬出去,身上的衣服跟破布一样,几天没进食,人瘦的脱形。 脏兮兮的裤腿空荡荡的,里面是还没有长出新肉的森森白骨。 年轻的女人站在牢外,看着被抬出去的不成人形的少年,嫌弃地用手帕捂住鼻子。 “哥!”夙念关切地朝着夙淮堇跑去,却被女人拦住。厉声呵斥:“别过去,他太臭了。” “可是我哥受了这么大的苦!我想看看我哥!” “你小子!我已经答应你向皇上求情把他给放了,你别得寸进尺!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再把他送进去。” 夙念只能红着眼,看着夙淮堇如死人般被抬走。 …… 夙淮堇被抬回云馨宫。 帝王虽然放了他,却将他囚禁起来,不让任何人照顾,连他的贴身太监程公公都不能放进去。仿佛想通过这种方法将他活活折磨死。 程公公泪眼汪汪地扒着窗棂。 “我可怜的殿下哦,伤的这么重,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帝王下令,任何人都不能给他送食物。 要不是夙淮堇异于常人,他不被折磨死也会被饿死了。 温莞莞就蹲在夙淮堇床前守着。 经过几天的非人折磨,少年更瘦了。 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躺在床上连呼吸都感觉不到,像个死人一样。 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他吃力地睁开眼睛。 “水……”声音虚弱无力。 温莞莞瞬间站了起来。 她慌乱地在桌子上找到水,却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 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好像很没用。 温莞莞急得眼圈又红了。 夙淮堇醒来发现少女还在自己身边,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着少女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夙淮堇想。 这个女孩是个娇气鬼,太爱哭了。 在温莞莞泪珠子又要嗒掉下来时,夙淮堇无力地说:“别哭,我可以自己下床。” 温莞莞红着眼反驳:“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下床嘛。” 然后温莞莞看见…… 夙淮堇还真顽强地撑着身体走到了桌前…… 温莞莞:…… 原来,她还是低估了暴君的实力…… 就算只有十四岁的暴君,也比一般人强大。 正准备说些什么,身上突然出现一圈白光。 温莞莞知道自己这是又要换场景了。 她看向少年,轻轻道:“我走啦,下次见。” 夙淮堇眼眸浮现出慌乱,在少女消失之前,他急着追问少女。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记住了,本姑娘叫温莞莞。”温柔又略带俏皮的声音。温莞莞眼睛红着,人却笑了。 话音刚落,温莞莞蓦然化作光点消失在了原地。 房间内,徒留少年空荡荡地坐在椅子上。 少年看着少女消失的位置,琉璃色的眸子里阴郁诡谲。 “又走了吗?” “说好要一直陪着我的……” 温莞莞这次并没有直接跳到下一个画面,她奇异地发现自己变成了人,一个四岁的小团子…… 这谁? 她走到人工湖边照了照自己。 好巧不巧,这个人是温意…… 艹!她上了温意的身??? 想着夙淮堇还在房间饿着,又不知道自己可以维持多久,她摸了摸自己的布包口袋,发现有东西。 看来是温意的家人怕小姑娘在宫中饿了,给她准备了白面馒头和一些小零食。 来不及想太多,温莞莞循着记忆,小短腿发挥到极致,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云馨宫跑去。 快点,再快点!与时间赛跑。 她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这个身体了。 突然,她绊倒了一个石头,小女孩护住身上的布袋,重重摔到了地上。 白嫩的手臂被擦伤,膝盖破皮,蹭出了血,隐隐有红肿的趋势。 好疼,小团子眼眶瞬间红了。 但她顾不上身上的伤口。咬咬牙爬起来又继续瘸着腿跑。 终于到了云馨宫。 身量不够,她吭哧哼哧地搬来石头,垫着踩上去。 “小哥哥。”稚嫩的声音有些气喘,却带着特有的软糯。 躺在床上的夙淮堇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软萌可爱。 夙淮堇蹙眉。是她?那个小屁孩? 小女孩仿佛很匆忙,胖乎乎的小手快速将自己的布包顺着缝隙丢进去。 慷慨道:“这些都给你吃。” 夙淮堇注意到,小女孩的手好像弄伤了。 “窝走辣,小哥哥泥要坚强,照顾好泥自己哦。” 小团子展眉一笑,眼睛就弯成了月牙。 夙淮堇微微怔忡。 这个小屁孩笑起来,跟那个人有点像…… 温莞莞还没跑出去几步,便软了下来。一晃眼,就切换了。 夜很深,雨噼里啪啦下着,像帘幕一样浓稠。 紫宸殿外,尸骸遍布,成堆叠着,雨水无情地将血水冲刷。 身材颀长的男人悠然地撑着伞,无视骇人恐怖的尸体,甚至心情颇好地哼着曲,如闲庭信步般,慢悠悠走进了殿内。 温莞莞悄无声息跟着男人掠过尸体,走到殿内。 “拜见尊主。”殿内的影卫看到来人,齐声道。 威严的帝王被逼到龙椅上,满含怒意地望向走进来,浑身染血的男人。 “你……怎么是你!你现在已经不是朕的儿子了!你只是个平民!你要谋反吗?那是大逆不道!” 男人没有回答,慢条斯理地收起伞,抖了抖伞上的水珠,含笑地看向龙椅上的人,琉璃色的凤眸泛着红光,阴谲又诡异。 俊美的五官如九天之上的神袛,或者更准确说,像堕神,诡艳又邪恶。 他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带血的软剑,刀身锃亮,一身诡艳的血衣,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只是笑着站在那里,便如杀神一般可怖。 男人轻笑一声,施施然靠近:“我不杀你,难道等着你来杀我?”声音跟拉家常似的平静。 帝王眼眸震惊:“谁跟你说朕要杀你?你长这么大朕有杀了你吗?”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要杀他的? 夙淮堇嗤笑一声:“这还用人告诉我吗?你要搞清楚,这么多年你是不想杀,还是杀不了?” 他抬眸直视着帝王,赤裸裸地陈述事实:“别把你的无能当做仁慈。”眼里是看透一切的清明。 明明是温和的嗓音,却让人脊背发凉。 第50章 本喵被暴君吻了 帝王看着他那阴森森的笑意,寒意从尾椎骨升腾起来。 他确实一直想杀了这个魔种,苦于没有办法,才放任他活到了现在。 他始终觉得他是个威胁。 相传国师这几天即将回到沧澜国,他已经找到了杀死魔种的办法。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 “父皇,救我!”二皇子被余棠押着,跪在地上。 这几年,他长得越来越胖,拥挤的肥肉将他的脸挤压地变了形,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轮廓。 “你这个贱种!早知道你会反咬!当初我就不该答应放了你!就应该永远给你关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发烂!发臭!被虫子钻!被老鼠啃!人不人鬼不鬼!” 贤贵妃恶狠狠地看向已经强大到再也无法撼动的男人,恨得牙龈都要咬出血了。 听着这般恶毒的话,男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云淡风轻,仿佛她说的不是自己。 他笑着看向贤贵妃,森冷的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眸底猩红,残忍又怜悯:“既然你对水牢的滋味这么怀念,那送你进去感受一番如何?” 一阵雷电闪过,映照出他邪魅又秾艳的脸,阴森诡异。 贤贵妃失控地大声尖叫:“鬼啊!不!我不要!我不要进水牢!” 她冲开押着着她的人,爬向坐在龙椅上的帝王。 “皇上!皇上你救救臣妾!你想想办法!臣妾不想进水牢!”以往精心装扮的脸哭花了,披头散发地像个疯子,哪里还有平时的半点端庄。 帝王嫌恶地踢开她,厌弃道:“走开!” 贤贵妃难以置信地看向宠了自己十几年的帝王,像看陌生人一般:“皇上,你竟然踢我?”眼泪流得更凶了。 帝王皱眉,只觉更加厌烦。以前怎么没觉得这贤贵妃这么惹人嫌? 夙淮堇戏谑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很戏剧。 帝王此刻仍然还算冷静,他冷声道:“你要怎么做才肯放了朕?皇位?朕可以退位。” 夙淮堇笑意更大了,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如果我说,我要你死呢?” 帝王瞳孔微震,终于知道害怕了。 这个魔种不是说说而已,他来真的。 帝王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你不能杀朕,朕是你父皇!你杀朕是弑父!会留下千古骂名的!” 现在想起他是他的父皇了? “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 千古骂名?那就骂。 他想通了,世道不公又如何?他偏不称这世道的心意。做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上人也并不差。 夙淮堇收回视线,懒懒道:“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他坐到椅子上,闲适地靠着,突然来了兴致,凤眸中恶意满满:“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帝王问。 夙淮堇笑吟吟看向他,没有立刻回答,他随手取下腰间别着的一个头盖骨,漫不经心地敲击着,跟敲击木鱼一样。 咚!咚! 三个人骇然地看着这邪肆诡异的一幕。 骨头的沉闷响声像棒槌,同时折磨着他们濒临崩溃的脆弱神经。 “贤贵妃跟他儿子,只能活一个,二选一,选择权交给你。” 二皇子瞬间绷不住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声音混乱没有章法。 “五弟!我错了!你放过我可不可以!当初我不该欺负你!我不该鬼迷心窍偷你的赋词!我更不该陷害你放火!你放过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可以忏悔!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 咔嚓,是头骨碎裂的声音。 夙淮堇笑看着头盖骨在手中化为齑粉,惋惜道:“玩的时间太久,该换新的了。” 这新的从哪里换,不言而喻。 疯子!殿内三人目露惊恐。 夙淮堇懒洋洋地看向帝王,目光揶揄:“想好了吗?留谁?杀谁?” 这一幕似曾相识。 就如当初产婆问帝王:“保大保小?” 一下子唤醒了帝王久远的回忆。帝王捏着龙椅的手倏然攥紧。 他艰涩道:“朕知道你想报复朕,但朕对馨儿的心是真的,朕这辈子只爱了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当时情况危急……” 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他突然痛苦地抓住头发,面露狰狞:“我也没有办法,我那么爱你母妃,可是她还是跟别人私通!他对朕不忠!是他先背叛朕的!” 明明这个女人对他不忠,可他依旧忘不了她!她该死! 积郁在心里的疤,久治不愈,像脓疮溃烂。 他恨馨妃,更恨她的孩子。 他始终不相信这孩子是他的,即使他们二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他的孩子不可能是魔种! 夙淮堇嗤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可笑的深情。 虚伪的皇帝玷污了真心二字。 他单刀直入:“我可没耐心听你说心事,想好了没,选谁?” 死亡就像一把刀,悬在母子二人身上。 二皇子太怕死了,他怕父皇选母妃,他慌忙出声:“父皇!我是你的儿子!你会选我活?” 帝王沉默地看着他。 他被看得很恐慌,又看向贤贵妃:“母妃!你平日最疼我了!你一定也不希望儿子死!” 人性面前的自私和丑陋,二皇子表现地淋漓尽致。 贤贵妃跌坐在地上,凄凉又哀婉地看向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 自私,贪婪,虚伪,不择手段。 跟他的父皇一模一样。 她的儿子想让她死。 “皇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做母亲的,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去死呢?” 贤贵妃看向帝王,凄婉道:“皇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请您选我儿子活。” 帝王闭了闭眼:“朕选二皇子活。” 贤贵妃留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凄凉地笑出了声。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 看了半天戏的温莞莞终于忍不住吐槽起来。 【怎么还吟起诗来了?渲染悲情气氛吗?】 夙淮堇挑眉,唇角微微勾起。 他摆摆手,打断还在吟诗的贤贵妃,略不耐烦地说:“拖下去,打入水牢。” 温莞莞看得幸灾乐祸。 【啧,没想到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贤贵妃最终的归宿还是水牢。暴君果然还是喜欢慢慢折磨人。】 夙淮堇敲椅子的手一顿,强忍着没去看声音的方向。 “我不要!我不要进水牢!” 贤贵妃面露惊恐,大喊大叫着被拖了下去。 夙淮堇看向帝王,淡淡道:“咱们接着玩游戏。” 【噗!也只有暴君能把杀人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了。】 【谁让你们以前对他那么差!后悔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不,爆发了。】 帝王脸色煞白,瞳孔震颤地看向男人。 “你说过二选一的。” 夙淮堇笑着说:“是呀,二选一呀,还没结束呢。” 帝王面色越发不好。 “你和你儿子,只能活一个,这次选择权交给你们俩。” 温莞莞整个人都很兴奋,她不正常。 【哇哦!这招真损,这不明摆着想看父子俩自相残杀吗?】 两人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意思。 帝王眉头皱得很深,嘴唇微微颤抖。 畜牲!想看他们父子相杀? 二皇子神色凄惶。 弑父,这是他没想过的。 弑君,更是杀头的大罪。 夙淮堇鼓励道:“放心,就算你父皇被你杀了,我也不会对外声张的。” 二皇子得到了保证,眼神瞬间变了,恶狠狠看向龙椅上的帝王,眼中阴毒狠辣。 他不想死!他才二十四岁不到!他的人生还有大把光阴!他还想活着! “父皇,你别怪儿子,儿子也是没有办法!” 说完,他直接拿着刀扑向帝王。 父皇已经老了!没几年活头了!他一定不会怪他的!老子不就是要无私奉献吗! 人性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 精明了一世的帝王怎么也没料到老了会和自己的儿子反目成仇,兵戎相见。 他狼狈地躲开致命一击,随手捡起地上的刀,两人迅速扭打一起,没有丝毫留情。 刀刃划到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残忍又血腥。 本来就强忍着内心的极度不适,走过尸骸遍布的外殿,站在这如修罗炼狱般内殿的温莞莞瞬间就受不了了,脸色煞白。 “别看。”一双大手盖住她的眼睛,声音温柔有磁性,熟悉的气息似乎喷洒在她的耳边。 男人眨眼间便站在了她的面前。 温莞莞眨眨眼,再也绷不住了,委屈道:“我怕血。” 男人轻声说着,声音纵容:“嗯,是我的不对。” 二人杀的难舍难分,根本无暇估计这边的异常。 终于,厮杀结束。 二皇子肥胖的脸上全是鲜血,他兴奋又疯狂地欢呼:“我赢了!” 而前不久还鲜活的帝王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狰狞的口子往外喷着血。他像濒死的鱼,腿蹬了几下,彻底没了生息。 “嗯,你赢了。”夙淮堇笑着看他,依旧维持着众人看不懂的怪异姿态,手掌摊开,像是捂着什么。 除了他,没人能看到温莞莞。 二皇子已经濒临崩溃,根本无暇顾及他在干什么。 欣喜地看向他:“那你说的话作数吗?我是不是可以活下去?” 夙淮堇笑得越发森然,他点头:“作数,我一向很讲守信。” 二皇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男人残忍又嗜血的嗓音:“二皇子弑君杀母,企图篡位,人面兽心,罔顾人伦。我赶来及时,为父报仇,已将二皇子伏法。” 二皇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能有人能这么颠倒黑白? 他嘴唇微颤:“你答应过我的……不杀我……” 夙淮堇唇角勾起凉薄的笑意:“是不杀你,就做成人彘。” 他满怀恶意地看着二皇子:“你可要好好地活着。” 二皇子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良久,他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夙淮堇!你耍我!” 然而,没有人聆听他的呐喊。 夙淮堇已经带着小姑娘离开了这血腥肮脏的地方。 即使知道雨水淋不到女孩,男人依旧细心地为她撑着伞。 走到一处屋檐下,他们收起伞,躲了进去。 雨哗哗地下着,似乎要下一夜,没有停止的迹象,雨水顺着屋檐如瀑布,屋檐下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一盏盏宫灯在黑夜中散发着柔和的光。 他们都知道,梦境即将落幕。 温莞莞笑意盈盈地看向男人。 尽量用轻松幽默的语调问他。 “不知公子今年年岁几何?小女子年芳十八!” 夙淮堇轻轻笑了声,常年冰封的眼眸似冰雪消融,如春风化雨,灼灼其华。 “小生虚长姑娘二岁,虚岁二十。” 温莞莞忍不住笑出了声,少女声音娇俏:“六年不见,当刮目相看。我就说你以后会一洗前耻的。” 【堂堂暴君怎么可能那么憋屈!】 想到又要回去面对几年后已经变得喜怒无常的暴君,温莞莞就格外珍惜现在。 【呜呜呜,现在的暴君多好!肿么办!她不想回去啊!】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夙淮堇大致知道了她来自哪里,可以揣摩出她的意思。 “那就不回去,留下来。”陪我。 温莞莞有些忧伤:“唉,我也想啊,但这也由不得我啊。” 说话间,她的身形在慢慢消散。 为什么这么快? 夙淮堇眼眸闪过慌乱。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温莞莞肯定道:“会的。” “什么时候?” 【很快好,你一醒就可以看到我了。】 虽然知道男人听得到她的心声,温莞莞还是很认真的回答:“我在未来等你。” 夙淮堇眸色晦暗不明,他突然有些嫉妒未来的他了。 为什么现在的他不能拥有她?为什么未来的他就可以拥有他了?这不公平。 温莞莞内心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回去。 好不容易这小可怜要过上好日子了,她却要回去面对暴君的疾风骤雨。 身体渐渐化作光影。 即将消散之际,男人骤然上前,隔着时空,跨越过去与未来,轻轻吻上了她的。 这一吻,像羽毛唇间,很轻,不带有一丝情色,虔诚地像信徒。 也许对她来说,她们还会再见,但对现在的他来说,他们却是诀别。 温莞莞错愕地看着放大的俊颜,愣在当场,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怎么可能! 夙淮堇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眼中映着她:“我等你来找我。” 第51章 本喵变成了奶娃娃 温莞莞睁开眼睛的时候,瞬间呆滞了。 老天爷!她的猫嘴竟然还贴着暴君的唇! 别说,还挺软的…… 正打算悄无声息地爬走的时候,沉睡中的暴君骤然睁开眼睛,摄人心魄的红眸,顷刻间流露出寒霜般的冰冷与肃杀。 温莞莞吓得赶紧跳了起来,整只猫的毛又竖了起来,她吓得一激灵,瞬间跳起来,蹿出去老远。 【啊啊啊!夭寿了夭寿了!】 床上的夙淮堇微微蹙眉,眸中的血气散尽,变为原本的琉璃色,略带迷离的眼神眼神慢慢清明。 他缓缓撑着床坐了起来,如绸缎般的墨色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黑色的寝衣微敞,露出结实性感的胸膛,慵懒又颓靡。 “过来。”刚睡醒的嗓音有些喑哑,透露着些许懒散。 温莞莞整只猫都很怂。暴君还没追问她就噼里啪啦解释。 【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是你昏迷的时候把我拉过来的!】 夙淮堇扭头看她。 “要朕说第二遍? 【小的哪敢!小的这就过来!】 如果不是一只猫,温莞莞此时脸上绝对挂着她最不耻的谄媚狗腿笑容。 暴君提起小奶猫的脖颈,凤眸略带笑意。 “刚刚是你进入了我的梦?” 【怎么可能!】温莞莞张嘴就想撇清关系,跟条件反射似的。 触及到暴君威胁的眼神时,她立马改口。 【是的是的!小的这不是担心您吗呵呵!特意去梦里唤醒您的!小的为您赤胆忠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p,又威胁我!要不是你非拉着我进去!鬼才进你梦里! 糟了!暴君可以听到她的心声!她凉了! 暴君凤眸笑意渐深,悠悠开口。 “朕小时候很好欺负?死去的妈?失散多年的姐姐?故人?” 温莞莞:…… 原来坑在这里等着她呢…… 这是要跟她算账了嘛?可她只是一只小猫咪呀呜呜呜!小猫咪能有什么错呢! 她说了那么多话,鼓励的励志的话暴君一句没记住,戏弄的话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夙淮堇听着她这丰富的内心活动,甚觉有趣。 他故意冷着脸逗弄这只胆子比老鼠还小的猫。 “知道错了吗?” 对暴君杀人如麻的事迹留下心理阴影的温莞莞瞬间要被吓哭了。 【呜呜呜,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夙淮堇微微一怔,他似乎吓坏这只猫了,正准备稍微柔和一点,他听到…… 【这么好的欺负暴君的机会千载难逢!我怎么可能错过嘛!下次我还敢!】 夙淮堇:…… 温莞莞:……(?_?) 所以……还能不能有一丢丢隐私! 啪啪… 暴君直接倒着提起小奶猫,打了她毛绒绒,肉嘟嘟的小屁屁…… 温莞莞:!!!! 【士可杀不可辱!女孩子的屁屁怎么能随便打呢!】 夙淮堇刚刚只是轻轻打了她几下,根本没用力,知道这小猫在矫情。 他挑眉,眼眸戏谑地看着撒泼耍赖,在他手里挣扎的小猫。 懒洋洋的语调:“你是女孩子吗?” 【谁说我不是!】女孩的的声音奶凶奶凶的。 夙淮堇眼眸染上兴味:“那你变一个我看?” 【我变!我变变变!】温莞莞气的像河豚,欺负她只是一只猫,变不成人吗?! 梦里的她就是女孩子呀,花季少女呢!她要变出来惊艳所有人! 可能是她此时变成人的想法太过强烈, 小奶猫的身上真的散发出纯白色的光晕。 嘭地一下,小猫咪变成了人,可惜不是花季少女,而是一只蠢萌的三四岁的小女娃…… 夙淮堇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一下子把她扔到了床上。 温莞莞整个脸头朝下,栽倒在软乎乎的被子上。 她蹭了蹭被子,哼哧哼哧爬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小短手,陷入了沉思…… 【真变成人了?只是为什么是一个这么小的奶娃娃????】 【我明明已经十八岁了啊!!!】 夙淮堇看着一脸懵懂与懵逼的温莞莞,忍不住笑出了声。 温莞莞呆呆地抬头,正好撞上暴君脸上还来不及收敛的笑意,让人有些炫目。 她想。 【暴君笑起来挺美的,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了。】 夙淮堇瞬间收敛了笑意。 他凑近,戳了戳小娃娃的脸,眸子里都是恶趣味。 “还真变成人了?” 温莞莞生气地拍下他的手。 “不许戳我脸!”软萌可爱的长相,像精致的洋娃娃,奶凶奶凶的。 夙淮堇跟看熊猫似的,又戳了戳她的脸。 嗯……很q弹,也很……可爱…… “皇上,您可算醒了!可把老奴吓坏……”听到里面的对话声,程公公马上就赶了进来,泪汪汪的。 然后……他呆滞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奶娃娃,脸像被雷劈了似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就半天不见,皇上身边就多了一个小孩子???他错过了什么??? 紧随其后的温时匀也走了进来,微微挑眉。 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好奇,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皇上,容微臣给您把把脉。” 夙淮堇懒洋洋地伸出手。 程公公收拾了脸上的表情。 试探性地问:“皇上,这位小女娃是?”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猛地跪在地上磕头。 “皇上!是老奴失职!您惩罚老奴!您的爱猫在您昏迷的时候,因为老奴没有看好!误入了房间,被您化为了齑粉!是老奴没有保护好小猫!”他老泪纵横,哭得真心实意。 想到皇上平时有多在意那只小猫,温时匀也温柔安慰了一句:“皇上请节哀,这也是无法预料的事情。” 还好好活着只是变成了奶娃子没死的温莞莞:…… 她该不该告诉他们……她就是那只猫??? 这好像有点离奇…… “嗯。”夙淮堇淡淡地应了一声,似乎没放在心上。 这反应也太平淡了。 程公公迷惑了。平时那么在意小猫的皇上怎么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他猜错了?皇上其实并没有把一只猫当一回事? 呜呜,皇上怎么可以这么冷血无情!! 小猫多么可爱!多么温顺啊!多么善解人意啊! 程公公从来都没有那么喜欢一只猫。 温时匀也有些惋惜,虽然接触没那么多,他也很喜欢那只小猫咪。 第52章 本喵被迫叫父皇 夙淮堇略带趣味地捏了捏小女娃的脸。 像报复似的揶揄道:“叫父皇。” 温莞莞:…… 他以为她傻吗??? 程公公瞳孔震惊,他抬眼打量起这个小奶娃。 穿着毛绒绒的白色长袍,露出两个小脚丫,连指甲都圆润可爱。 只是……小奶娃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 小小年纪就早生华发? 还有,这小娃娃眼睛为什么是蓝色的,简直跟小猫的颜色一模一样! 他顿悟了! 难怪皇上对一只猫宠爱有加!原来是因为这只猫的眼睛跟小娃娃一样! 小娃娃是谁?都让叫父皇了!那答案呼之欲出!特定是皇上的私生女啊! 只是这孩子从哪来的?他记得自己一直守在门外寸步不离啊??? 凭空变出来的??? 本以为皇上对男女之事清心寡欲,这辈子恐难有后,没想到不声不响就嘣出来了一个小公主! 他没有看错,皇上果然是干大事的人! 程公公俯首叩拜:“恭喜皇上喜得小公主!小公主长得跟您很像呢!” 像极了皇上的贴身狗腿子。 温莞莞:???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长得跟暴君像了? 闭着眼睛吗? 程公公说:“皇上,您一天没有用膳,不知您何时醒,奴才命御膳房一直为您备着晚膳,您看现在要用膳吗?” 同样一天没吃饭的温莞莞瞬间感觉自己的肚子在叫。 夙淮堇似乎心情格外地好,嘴唇微微扬起。 眸光看向温莞莞,略带威胁:“叫父皇,不然不给吃饭。” 温莞莞:!!! 狗币暴君!竟然拿吃饭威胁她!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午饭都没吃,现在直接都晚上了,她饿了,怎么可以不吃饭呢! “嗯?”夙淮堇挑眉,眼含笑意。 温莞莞不得不屈服在暴君的强权之下。 迫于淫威,她叫了一声:“符皇。” 声音软软的,像一样甜。 【哼,我已经十八岁了!我叫你父皇你敢应吗?】 夙淮堇心中有些好笑。 他揉了揉女孩毛绒绒的头发,淡声道:“闺女真乖。” 温莞莞:…… 他看向程公公,淡淡吩咐:“先带小公主去用膳。”眸子里染上些许困倦。 刚刚转醒的他,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程公公立刻领会。 站起身抱起小娃娃,笑着说:“小公主,奴才带您先去用膳。” 温时匀温声道:“皇上病了一场,身体有些亏空,脉象虚弱,微臣给皇上开一副温补的方子。” 夙淮堇懒洋洋地摆摆手,眸中倦怠更甚。 温时匀看出来他有些不舒服,默默退了下去。 待所有人散去,夙淮堇靠在床头,微微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盖住眼中的情绪,整个人都显得阴郁诡谲。 刚刚的梦境对他的冲击有一些大,唤起了他仿佛很遥远的记忆。 或者更准确说,那不是梦境,那是他力量溃散,引起的时空回溯。 他一直在等一个人,一等便等了五年。 从他们遇见,时间就拉的格外长。 他总是掰着日子在等待。 四年,十年,六年,又五年。 好在,他等到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 “哼,本姑娘的名字岂是你这个暴君能知道的?就算我说了我叫温莞莞,你能听得到吗?“ 温莞莞?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我叫温莞莞。” “不知公子今年年岁几何,本姑娘年芳十八。” “你是这世间最特别的人,世无其二。” …… 过去身穿白色长裙,明眸皓齿的少女与猫白色的猫渐渐重合,变成了一个人。 他一直在等她,但他没想过,她会是一只猫。一只差点被他杀死的猫…… 心仍有余悸,这只猫已经死了三次了。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不会死,还是有次数限制,他不能再冒险了。 …… 温莞莞吃饱喝足后了,被程公公暂时安排到离夙淮堇不远的一个偏殿。 “老奴给小公主安排几个侍女,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侍女。” 小姑娘软着声音道:“阔不阔以让半夏侍候窝。” 她喜欢了半夏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小宫女傻乎乎的,别被安排到其他人跟前侍候侍,给小命给傻没了。 放在她身边,她这么宽宏大量,不会跟她计较的! 程公公有些诧异:“您认识半夏?” 温莞莞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 程公公纳闷了,连他都第一次见小公主,半夏那孩子在哪见过的? “好,奴才叫半夏过来。” 还没走远,袖子被一双小手拽住。 小女孩蓝色大眼睛专注地看着他,慢慢说:“程公公,窝阔不阔以睡在小猫咪睡得地方。” 因为现在是个小奶娃,所以温莞莞说话有时候吐词不清。 她想着自己已经在那个偏殿待习惯了,猛然换个地方又要重新适应,太麻烦了。 程公公有些为难:“小公主,那个偏殿,现在可能有些晦气,怕冲撞了您。” 他虽然很喜欢那只小猫,但他怎么敢把小公主安排在刚死了小猫的房间里?到时候皇上要是怪罪下来…… 小姑娘仿佛看穿了他的疑虑,笑着说:“泥别担心辣,窝保证!符皇不会怪罪泥的!” p,在人前还得叫狗暴君父皇! 她就戏弄了他一回!她却要一直叫他父皇! 怎么感觉自己亏了呢,呜呜呜~ “好。”程公公这才带她走了过去。 “公公你回来了!”半夏开心地跑了出来。 她疑惑地看向程公公的怀里,空的。 “咦,猫主子呢?” 程公公叹了一口气。 “以后别提猫主子了,她已经不在了。” “什么?什么不在了?”半夏困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程公公有些红了眼眶,他悲伤道:“不在了就是去了啊。” 半夏瞬间傻了,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猫主子中午出去时候,都还好好的。” 说着说着,人就开始掉起了金豆子。 温莞莞:…… 她人还在这呢,哭丧呢! 温莞莞皱着眉头认真道:“别哭辣啦,窝就是泥萌的小猫咪。” 半夏扭头看向小奶娃,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 “你是哪里来的小娃娃?为什么要冒充猫主子?” 她明明就是一个小孩,怎么可能是猫主子呢! 程公公擦了擦眼泪,温柔道:“小公主,老奴知道您看我们哭心里难受,但您也不必委屈自己说您是猫主子,老奴亲眼看到猫主子化为齑粉的。” 第53章 后宫烧纸钱小分队 温莞莞:…… 温莞莞很想说,程公公,我怀疑你在虚传播谣言……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变成齑粉的? 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变成了齑粉呢。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们身边,你们却不认识我。 温莞莞算是明白了,不管她现在说什么,眼前这两人都不会相信的。 毕竟猫变成人这种事情太离奇了,只存在于神话传说,没几个人见过。 “小公主?”半夏抹眼泪的动作一顿,茫然地看向矮墩儿似的小女娃。 粉嫩嫩的,肉嘟嘟的,柔顺的头发是白色的,精致小巧的的眉毛也还是白色的,眼睛也异于常人,是罕见的碧蓝色。 程公公赶忙说:“瞧老奴这记性,只顾着伤心,都忘了介绍了。这是小公主,以后就由半夏丫头你来照顾了。” 半夏更茫然了。 没听说哪宫娘娘怀过身孕啊,唯一怀过孕的晴妃娘娘还怀的是野种,昨儿都被皇上给处死了。 所以,到底从哪儿来的小公主??? 只是一个小宫女的半夏再好奇也不敢多问,她乖乖行了个礼,低眉顺眼。 “小公主,奴婢是半夏,以后就由奴婢来照顾您的起居。”圆圆的小脸上还犹带泪痕。 突然,她眼睛看到地上…… “呀,小公主您怎么光着小脚啊,地上凉,小心冻着了。”还来不及思考,半夏双手已经先于大脑抱起了小女娃。 温莞莞只觉得整个身子一轻,人就被抱进了怀里。 温莞莞:…… 她好歹是个成年人,变成奶娃娃就算了,还被一个小女孩抱怀里去了??? 程公公拍了拍脑袋:“瞧老奴这老糊涂,小公主站地上这么久,老奴都没发现,还是半夏你这丫头细心。” 半夏有些不好意思。 “哪有,照顾小公主是奴婢份内之事。”看起来非常迅速地接受了自己新身份。 温莞莞撇撇嘴。 好你个半夏,我原以为你只对我一只猫咪这么好,没想到你这么滥情,对谁都是一样好!伤心也不过一秒钟!哼!坏女人!我再也不爱你了! 不过一天时间,宫里人都知道了,皇上最宠爱的猫没了,身边却多了一个小女娃,据说是皇上在外面的私生女。 丽妃听闻此事,整个人都不好了,坐在自己的艳芳宫,足足哭了一下午。 哭得躲在暗处的暗卫都忍不住走了出来。 冷如冰雕的脸有些无措。 他不太能理解公主为什么会为了一只猫哭得肝肠寸断。 看着女人眼圈通红,鼻子通红,平时艳丽张扬的脸都憔悴了。 暗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有些生疏笨拙地安慰:“公主,别哭了。”声音跟他这个人一样,冷冰冰的,干巴巴的。 “你懂什么?” 丽妃扭过头继续抹眼泪。 暗卫呆了呆。 他确实不懂,一只猫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娘娘应该开心,猫不在了,你再也不用苦恼地搜罗宝石了,省钱。”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一下子把丽妃的郁悒引到他自己身上。 丽妃眉梢微挑,美眸怒火熊熊,怒气冲天地对着暗卫噼里啪啦:“老娘是自愿的,关你屁事!老娘乐意给小白送宝石!小白开心老娘就高兴!只有你这种冷血的人才会如此肤浅,只看重价值和利益!” 暗卫蹙眉,冰冷的眼眸露出罕见的疑惑,他迟钝地想,他是说错了什么吗?公主为什么这么生气?可他说的都是事实啊。 公主这段时间像是走火入魔,将自己的家底恨不得都要掏干净了,全用来哄猫了,甚至动用了自己回去的路费……猫不在了,省钱…… 丽妃看他榆木脑袋半天转不过弯的样子,更气恼了。 她郁闷地摆摆手,气馁道:“算了,你这个呆子根本不懂感情,别在我跟前碍眼,你还是藏着去。” 暗卫呆呆地站着,像木头桩子,也不动,紧紧抿着唇。 就在丽妃以为这呆子站忘记了的时候,他轻轻开口:“公主我懂的。” “什么?”丽妃疑惑。 “我懂感情的。”说完,他冷着脸,一声不吭地躲回了暗处。 丽妃气极,敢情他杵这儿大半天就为了说这? 丽妃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心道:你这个呆瓜,懂个屁。 夜黑风高,丽妃趁着月色,一身素衣,偷偷摸摸走到紫宸殿偏殿,也就是小白生前住的地方。 “娘娘,您来了。”一个小宫女鬼鬼祟祟走了出来。 丽妃不解:“这里又没人,这么小声干嘛?” “嘘!。”小宫女紧张兮兮地竖起食指。 “娘娘,这里有人的,皇上的新找回来的女儿,小公主就暂时宿在这里。” “什么?”丽妃音量瞬间拔高了。 想到什么,她又收敛着小声道:“这皇上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好歹曾经爱过。小白头七还没过,就让自己的私生女住到这里来了!这紫宸殿又不是没有其他偏殿,他什么意思?!” 小宫女小声道:“奴婢也不清楚,据说是这个小公主指名要住这里!” 丽妃面色微沉,冷笑道:“这小公主安的是什么心?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机!找机会本宫要去会会她!” 二人寻到一处偏僻的地方,默契地架起铁盆,往铁盆里烧起纸钱。 没想到遇到同样鬼鬼祟祟的女人拿着铁盆和纸钱走了过来。 “怎么是你?” 两人同时瞪大双眼,眸中难以置信。 丽妃先开口:“你不是在冷宫吗,怎么私自跑到这里来了。” 废皇后徐慕雪微笑:“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来这干嘛?” 两人皆是一身素色白衣。 丽妃率先道:“本宫最喜欢的猫不在了,本宫晚上偷偷来祭奠。” 徐慕雪挑眉:“巧了,我也偷偷来给我的救命恩猫烧点纸钱。” 宫里禁止烧纸钱,很多人都是私下里默默烧的。 小宫女半夏询问:“那,两位娘娘要不要一起烧?” 于是乎…… 一个冷宫废后,一个深宫弃妃,和谐地达成了一致,一起蹲下来烧起了纸钱。 第54章 本喵被当面烧纸钱 丽妃泪眼婆娑地往盆里丢纸钱,双眼因下午哭过而有些发红。 “小白,我不知道你们小猫咪跟人用的钱是不是互通的,料想你这么可怜,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除了我也没人会来看你了。 我就按我们人的习俗,给你烧点纸钱,小白,一路走好,下辈子投胎记得投个好人家,别再这么小就没了。” 徐慕雪也丢着纸钱,哽咽道:“小白,虽然你只是一只猫,但你真的很有灵性,当初要不是你,我早就被淹死了。这份恩情,没齿难忘。 我总觉得与你一见如故,冷宫消息不通,要不是夙念告诉我这个消息,我都不知道你已经不在了,差点连祭拜恩猫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宫女也红了眼眶:“猫主子,您是奴婢进宫这么久,照顾得最开心的主子,奴婢本以为自己能一直照顾你,没想到……来生奴婢还愿意侍候您。” “泥们在干神马?”一道脆生生的童音从她们的背后传来。 被发现了??? 三人烧纸钱的动作一顿,僵硬地扭过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雪白色的小袍子,站在夜色中,白白嫩嫩的。 细细的眉毛,碧蓝色的眼睛,小巧的琼鼻,红润的樱桃小嘴,粉雕玉琢,跟小仙童似的。 徐慕雪一下子忘记了悲伤,双眼放光:“好阔爱的小女娃哦!” 温莞莞一听阔爱就知道这是她和老乡的本土方言。 丽妃浓艳的脸浮现出惊讶:“你是哪里来的娃娃?长得就比我差一丢丢。” 半夏惊慌:“小公主您怎么醒了?快回去,外面风大。” 丽妃顿时震惊,不可思议地看向半夏:“她就是小公主?” 半夏点了点头。 丽妃看向温莞莞的眼睛都变得复杂起来。 她打算会会的这个有心机的小公主,竟然长得这么天真无邪??? 有点不忍心给她难堪了怎么办??? 小团子揉了揉眼睛,有些幽怨地看向三个人:“我是被泥们吵醒的。”蓝眼睛里雾蒙蒙的。 目睹别人给自己烧纸钱,温莞莞现在整个人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感觉很怪异……很奇妙…… 她早在半夏出来跟丽妃接应时就跟着她们出来了。当时就很好奇她们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当看到了她们的所作所为,温莞莞宁愿今晚没好奇跟来过。 这尼玛也太尴尬了! 她还好端端活着呢!给她烧什么纸钱嘛! 要给也是给闪亮的宝石啊!或者金闪闪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反正就是各种亮闪闪的宝物!那样她还能勉为其难地接受。 温莞莞眨巴着蓝色的大眼睛,软软地问:“泥萌在给小猫咪烧小钱钱?”可能刚睡醒,她头上有一根呆毛翘着,看上去蠢萌蠢萌的。 徐慕雪已经被小团子的外表所迷惑了,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温莞莞,仿佛在看什么宝藏,忘记了言语。 丽妃最先反应过来,她踢掉火盆,妩媚一笑,面不改色地糊弄小孩。 “不是哦,小公主,今晚有点冷,我们出来烧纸取点火。”小孩子什么的最好骗了!尤其是骗三四岁的小孩子,她最在行! 丽妃以为自己会成功糊弄过去。 没想到小女娃看着她,蓝色的大眼睛纯粹干净,像不谙世事地小仙女。真心实意道:“大姐姐,泥好美哦。” 丽妃瞬间乐了,她摸了摸自己美艳姣好的脸庞,眼尾上扬,抛了一个媚眼,娇媚一笑:“是吗?我也这么觉得,小公主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她最得意的便是她的容貌。 “不过你喊错了哟,我不是你大姐姐,我跟你父皇一个辈分,你应该喊我娘娘。” 小团子认真道:“咦,泥这么好看,又不老,当然是大姐姐辣。” 丽妃被哄的心花怒放,眉眼都是娇媚的笑意:“小嘴真会说话。”这是不是说明在小公主眼里,她比皇上年轻? 温莞莞继续道:“我认识小猫咪的。小猫咪总是跟窝炫耀她各种亮闪闪的宝石,想必是大姐姐送的。 窝想小猫咪应该不喜欢小钱钱,喜欢亮闪闪,大姐姐你这么喜欢小猫咪,要不要换亮闪闪给小猫咪呀。” 丽妃笑意微顿,顿时有些忧伤起来:“小白是喜欢宝石,可是宝石烧不了呀。” “大姐姐,窝听说埋在地里也一样哦。小白会收到哒。” “真的吗?”丽妃有些不确定。 “真哒!”小娃娃重重点头。 丽妃有些动容:“那我回头试试。” 一旁的徐慕雪看着丽妃被一个小娃娃坑骗,暗道一声:真是个蠢女人,难怪她们不对付! 她笑眯眯地蹲下身,看向小女孩。 “小妹妹,要不要到阿姨家去做客呀,阿姨家里有很多纯天然有机蔬菜哦。”那笑容,像是引诱小红帽的狼外婆。 管她是什么公主,长这么可爱,她一定要拐到手摸一摸! 丽妃在一边听得直皱眉。阿姨?纯天然有机蔬菜?这都是什么鬼东西!疯言疯语在说些什么? 果然是个疯女人,难怪她怎么看都不顺眼。 温莞莞看着徐慕雪那不似开玩笑的脸,又想起那全是萝卜味的萝卜汤…… 不知道皇后的辣椒种得怎么样了,她好想吃火锅哦。 “好!”温莞莞甜甜一笑,清脆的嗓音让人甜进了心里。 软萌的小脸蛋跟红苹果一样,好想咬一口。 徐慕雪没控制住自己的手,忍不住捏了捏小团子的脸。 哇哦!好好摸!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明天一定要去我家做客!哦你还不知道我家!我家在冷宫!叫什么秋的宫!糟了,这名字起得文绉绉的,太难记了,我都忘了!” 还是那个热情好客的徐慕雪。 温莞莞被揉地感觉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要不是徐慕雪是她老乡,她才不让她摸脸呢! “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聊的火热的四人组扭过头,看见夙淮堇一袭宽松的黑袍,墨色长发随意披散。 慵懒地抱着手臂,跟没骨头似的,随意靠在一根漆红色的柱子上,笑吟吟地看着她们,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今晚是什么日子?是什么风把皇上他老人家给吹来了? 第55章 本喵讨厌被打屁屁 完了,被发现了,这下凉了。 介于三个人都在鬼门关走过一趟,对暴君都有心理阴影。 看到暴君就跟看到阎王爷似的!齐刷刷跪到了地上。 “参见皇上!” 除了温莞莞傻傻地站在那里。 “过来。”男人凤眼微眯,懒懒道。 在叫谁过来,温莞莞呆呆地站着,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眨巴着蓝色大眼睛困惑地看向夙淮堇。 夙淮堇看着她这呆傻的模样,嗤笑一声:“愣着干嘛,就是叫你。” 吖?叫她嘛? 温莞莞撇撇嘴,眼中露出不满。 【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这里抽什么风嘛。】 【我跟美女姐姐们聊的好好的,你看你一来,这气氛瞬间都凝固了,这还怎么玩。】 夙淮堇听着她的抱怨,习以为常,眉毛都不动一下,琉璃色的凤眸好整以暇地看着小团子:“要朕说第二遍?” 小团子只得不情不愿走了过去。 【哼,除了威胁你还会干什么?一点都不可爱!】 【唉,好怀念梦境中的暴君哦。现实这是什么鬼嘛,性格简直天差地别!】 夙淮堇微微垂眸,深邃的眼眸阴郁诡谲。 她不喜欢现在的他吗? 呵,不可能有过去了,不喜欢她也得喜欢。 他轻松将小团子横着抱进怀里,侧对着他,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小女娃的小屁屁。 “啪啪。”打在厚衣服布料上的声音略有些沉闷。 烧纸钱三人组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皇上在教育自己孩子?这是她们能看的吗?! 温莞莞面红耳赤,羞愤欲死。 “泥打窝干神马?!”还真当自己是她爸了?! 夙淮堇淡淡道:“小孩子大半夜不睡觉,出来乱跑什么?” 小姑娘气极,在她怀里挣扎:“泥管窝!你又不是窝爹!” 【死暴君!臭暴君!岂有此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我的屁屁!我不要面子的嘛!就算是我爹,也不会这么多管闲事!】 “嗯?”夙淮堇看小团子生气,白嫩嫩的小脸红扑扑的,只觉得有趣,眸底勾勒出几分兴味。 故意揶揄道:“宝宝,你娘走得早,朕这几年确实没有做好一个父亲,但你不能说朕不是你爹这种气话。” 温莞莞挣扎的动作一顿,被肉麻地打了一个激灵。 【宝宝?打她就算了,怎么还演起来了???这让她怎么接???】 这一番话,成功唬住了吃瓜三人组,三人恍然。原来小公主的母妃早已不在人世,难怪她们没有听说过。 小公主这么小都没了娘!好可怜哦! “泥糊说!窝木有爹!窝也木有酿!” 她穿过来的身体只是一只没人要的小野猫罢了,哪里来的爹娘。 夙淮堇宠溺一笑:“好了,别说这种气话,不然你娘泉下知道会伤心的。” 温莞莞:…… 这还演上瘾了? 罢了,不说也罢。 暴君就想占她便宜呗。 看着小猫被自己欺负地歇了火,夙淮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抬眸看向三人组的瞬间,跟变戏法似的,瞬间冷了脸。 眼眸深处戾气渐重,掠过一抹杀意。 他淡淡问:“你们在这里给谁烧纸?猫吗?” 三个人看到矛头转到她们身上,吓得瑟瑟发抖,也不敢吃瓜了。 丽妃冷艳的脸露出恐惧,颤着声说:“回皇上,臣妾只是烧着玩罢了。” 她始终没忘记,上次皇上险些杀了她! 至今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对皇上的爱意也掺进了惧意。 即使仍然喜欢皇上,她也终于明白,像皇上这种狠戾冷情的人,不是她能招惹的,更不是她能感化的。 夙淮堇的眼眸仿佛洞悉一切,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悠悠道:“嗯?欺君?宫里可是禁止烧纸钱的。” 丽妃最近貌似经常拿一堆劣质宝石去贿赂他的猫? 想抢他的猫?就杀了。 丽妃吓得冷汗直冒,不知道哪里又招惹了这个阎王。 “皇上饶命!臣妾下次再也不敢了!” 夙淮堇笑意森然,意味深长地说:“你还有下次?” 丽妃跪在地上整个人都麻了。 这下完犊子了,她又要凉了。 跟喜怒无常的暴君打交道,玩的就是心跳。 夙淮堇又看向废后。 “你不好好种你的菜园子,跑这里来干什么?朕记得冷宫好像不是随意能出来?谁帮你的?夙念?” 刚刚他都听到了,这个废后好大的胆子,竟然想用她种的菜拐他的猫。 温莞莞蓦然瞪大眼睛看向夙淮堇。 【我擦,种菜?夙念帮废后?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该不会连夙念喜欢废皇后你也知道……】 夙淮堇颇为有趣地看向怀里的小人。 “你以为你不说朕就不知道?” 温莞莞呆了呆。 【那你还让自己头上带了这么久绿帽子……难道是因为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温莞莞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事! 不然怎么解释暴君明明清楚晴妃私通,知道废皇后与夙念有私情,仍然不管不顾! 他可是暴君呀!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 夙淮堇看着他又想歪了,好笑道:“这后宫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朕只是懒得管。” 只要不烦到他面前,他不屑于去插手后宫的破事。 如果晴妃不是自己把动静闹大,又蓄意谋害他的猫。他压根不会管她是不是与人私通。 关他什么事? 温莞莞表示理解。 【对哦,这整个皇宫都是暴君的天下呢。】 跪在地上的徐慕雪满脸震惊地看着暴君, 脸色唰一下全白了。 完了,皇上这个大猪蹄子知道了?死了说不定她就穿回去了!但她辛辛苦苦种的菜岂不是保不住了!那可是她奋斗了一年的劳动成果! 不要啊!!! 徐慕雪瞬间哭丧着脸,如丧考妣:“皇上饶命啊!种菜是因为冷宫缺粮少食,臣妾迫不得已只能自力更生改善伙食,实在是生活所迫啊!至于逍遥王,臣妾对天发誓绝不敢有二心!臣妾一直把他当弟弟,是他非要缠着我的!不关臣妾的事呀!” 明明是端庄秀丽的脸庞,硬是做着滑稽的表情。 夙淮堇压根不理会她的哀嚎。 第56章 本喵想救人 见求饶无望,冷宫废后跟深宫弃妃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些嫌弃。 切,怎么就跟这个蠢女人死到一起去了呢。 半夏一个小宫女连喊冤的资格都没有,被吓的冷汗直冒,只能欲哭无泪地沉默等死。 夙淮堇确实并没有想放过她们三个。半夏根本不用问,一项照看失职的罪就能要了小宫女的命。 夙淮堇冷漠地扫视一圈,淡淡道:“大黄最近瘦了,该改善吃食了。” 意思再明显不过:朕不喜欢这三个人,就都丢进兽园喂老虎。 他根本就不用特意表现出生气或者暴怒,只需要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的生死,狠戾无情。 温莞莞一想到大黄那只老虎健壮肥硕的体格,就为这三个人捏了一把汗。 不会不会,暴君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要杀她们了? “皇上饶命啊!”三人整齐的跪在地上,脸上都是要哭的表情。 丽妃整个人是真的崩溃。 她好不容易躲过下药风波,捡回一条命!现在就又要没了吗?这是要他们都下去陪小白? 夙淮堇眼皮都没抬一下,我行我素,杀人如麻的暴行又暴露出来了。 “余棠。”声音冷漠无情。 黑暗中,余棠一身黑衣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行了礼。 三人眼看着就要被拖下去…… “符皇,别鲨她们。”软软的嗓音,一听心就化了。 小团子扯着暴君宽大的衣袖,大眼睛里满是恳切。 【他们都是为了我才烧纸钱的!招你惹你了吗?你跟他们过不去干什么嘛!】 夙淮堇挑眉:“你喊朕什么?” 小团子又脆生生喊了一句:“符皇。”声音跟裹了蜜一样地甜。 温莞莞内心p。 这口气,她忍了!不是想听她叫父皇吗?她叫他听! 夙淮堇眸光微顿。 又骂他? 他垂眸看向小团子:“宝宝,你想让朕放了她们?”温柔的语气,眸中却戾气翻滚。 她竟然为这几个不相干的人求情?可这几个人居心叵测,都想从他身边拐走她。 “阔以嘛?”小团子眨巴着大眼睛,看起来天真懵懂。 夙淮堇轻笑了一声:“如果朕不呢?”潋滟的凤眸杀意更甚。 温莞莞有些失望地垂眸,蓝色的大眼睛也黯淡无光,整个小团子都闷闷不乐起来。 【也是,我怎么还想着找暴君求情?暴君怎么可能听我的嘛。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上次都没答应,这次又怎么可能答应我呢?我能比得上温意有份量?】 夙淮堇脸色逐渐阴沉,深邃的眼眸酝酿着风暴,风雨欲来。 突然有点不想听她的心声了,听着这些话,整个人都莫名烦躁。 好好的扯上温意干什么?跟她有什么干系? 温莞莞有些难受。 【丽妃每次有好看的宝石,都会拿来送给我,会在你不给我吃饭的时候偷偷给我送甜汤,她对我很好的。】 【废皇后虽然我们交流不多,但她还给我送萝卜干呢。冷宫里吃的那么有限,她自己估计都舍不得吃。】 温莞莞越想越难受,想的小姑娘眼眶都红了。 夙淮堇:…… 那他还给她送小鱼干,在她生气时哄她呢,她怎么不记得点他好,把他的坏全记住了? 小团子吸了吸鼻子,摆烂起来。 【你就杀,本来我穿过来就没有任何认识的人,整天还要面对你提心吊胆的。 好不容易认识了那么几个人,你还要把她们都杀完,杀。反正我本来就是一个人。等哪天我又惹你生气,你一个心情不好再把我也杀了。】 夙淮堇微微蹙眉,琉璃色的眼眸晦暗不明,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一样,生疼。 他让她难受了吗? 她怕他。 因为他是暴君,因为他喜欢杀人吗? 他好像确实没有考虑过她的心情。 夙淮堇突然满含戾气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个人:“你们滚。” 三个人眼中皆是不敢思议。 所以?是这个小公主救了她们?她们明明第一次见面,她为什么要救她们??? 怕暴君反悔,三个人如蒙大赦,麻溜地消失在了暴君的视线。 温莞莞呆了呆,原本要掉不掉的泪珠停在了眼角。 夙淮堇眸色复杂地看向怀里的爱哭鬼,冷声道:“好了,别哭了,朕不杀他们了。” 温莞莞仰起头,娇嫩的小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暴君这是妥协了?因为她吗? 夙淮堇想,小姑娘真的很娇气,动不动就爱哭这毛病跟谁学的? 他突然想起之前跪在地上一直没吭声的小宫女,似乎低垂着头,眼眶通红,忍着没哭?所以小姑娘是跟她学的? 夙淮堇沉默地将小团子抱回了紫宸殿,面上看不出情绪。 温莞莞看他一直不说话,似乎心情不太好? 但是她好困啊,她想睡觉肿么办。 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温莞莞率先打破了沉闷,试探性问道:“那窝回去碎觉辣?” 夙淮堇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一直长久地盯着,眸色不辨喜怒。 温莞莞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道:“阔以嘛?” 夙淮堇突然来了一句:“你很怕朕?”声音很淡。 what?什么意思? 突然问这个干嘛?他是暴君,她当然怕他了,就说暴君谁不怕? 夙淮堇看着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突然笑了。 好,很好,非常好。 夙淮堇嗤笑一声,将她从怀抱里放到地上,声音倦懒:“你也滚。” 温莞莞抬头,发现他眉眼都是倦怠。 嗯……暴君估计是真困了。 然后她麻溜地下地,滚开了。 夙淮堇看着小小的团子跟兔子似的,飞快窜了回去,没有一丝留恋。 眸色变幻莫测。 所以,她说她喜欢他,是骗他的? 温莞莞回去后只想钻被窝睡觉。 自从不做猫后,她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床了! 半夏估计怕新主子不想看到猫的东西。 将她之前的用具收拾的一干二净。 除了这间屋子,温莞莞看不到半点过去她的影子…… 看到温莞莞回来,半夏整个人眼眶红彤彤的,像小兔子一样。 刚刚皇上在那里,她人微言轻,根本不敢说话。 温莞莞有些疑惑:“泥肿么还不去碎觉?” 半夏突然在她面前跪下来,吸了吸鼻子:“小公主,今天晚上谢谢您救了奴婢!您是继猫主子后,第二个对奴婢这么好的人!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从今往后,愿为小公主马首是瞻!” 猫主子虽然不会说话,但半夏总觉得她什么都知道,甚至比人都更通透。 她在宫里当差五六年了,从没像现在这样过,能有人护着,宠着。 第57章 本喵的午饭被打扰了 温莞莞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话说……这小宫女也太好收买了…… 温莞莞有丢丢心虚。 其实这个锅都是怪她。 有因才有果,要不是她们以为她死了,就不会给她烧纸钱,不给她烧纸钱也就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温莞莞觉得现在自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每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要不是怕自己愧疚,心里过意不去,她才没有那么好心去救一个人呢。 在她的观念里,有能力的情况下能救人是顺手,没能力的情况下去救人就是找死。 半夏今晚真觉得自己要死了,她跪在地上越想越感动,眼看着就要感动地哭了。 温莞莞赶紧制止:“好辣,憋哭。泥快起来,窝知道辣。” 没想到小公主人这么好!半夏心中百感交集:“小主子!奴婢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伺候您!” 温莞莞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变成小孩后根本熬不了夜,现在她困的都不行了。也没把半夏这话放在心上。 然后……第二天她就感受到了半夏的“尽心尽力”。 那简直是无微不至,呵护有加。 温莞莞本来想睡懒床,半夏却非要把她拖起来吃早饭。她抱着被子赖床,半夏竟然丧心病狂地将早饭端到了床头! 那关切又无辜地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她,苦口婆心:“小主子,您现在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顿饭不能少,不然对您的身体不好。奴婢喂您,您先忍着吃一点?吃完再睡?” 温莞莞被这老母亲般的眼神看着,感觉连拒绝都很有罪恶感。 于是乎,温莞莞睡眼朦胧,含泪干完了一碗瘦肉粥。 真就跟三岁小孩一样,半夏全程喂她吃完的。 半夏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那母爱的光辉差点没闪瞎温莞莞的眼。 吃完她又倒头继续睡,感觉还没睡多久,程公公就来叫她,说是皇上宣小公主去主殿用膳…… 温莞莞:…… 有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做猫时逃不脱暴君的魔爪,得陪他一起用膳就算了,没想到做人时还是逃不了! 有暴君在,她怎么能美美且愉快地用膳呢! “窝不去。”成功做人的温莞莞用被子把自己团起来,任性地拒绝。 程公公笑眯眯地说:“皇上说小公主要是不跟他一起用膳,今天就没饭吃了。” 温莞莞:!!! 做人不要太夙淮堇! 动不动就拿吃饭来威胁她! 她以为她怕他吗!!! 好,他确实威胁到她了……她真的很怕暴君不给她吃饭…… 温莞莞怂得一匹。 她满怀怨念地起床穿衣洗漱,不情不愿地走到了紫宸殿。 帝王已经坐在了餐桌旁,支着颌百无聊赖地玩着她送给他的蓝宝石戒指。 温莞莞看着那耀眼的蓝宝石戒指,心情顿时更不好了。 那是她的! 【我的宝石戒指!呜呜呜,好想要回来!】 夙淮堇散漫的视线慢慢聚焦到了小团子身上,他一下子将戒指套回手上,不经意流露出一抹温柔。 “朕可是拿一堆宝石跟你换的,现在它是朕的。” 温莞莞瘪瘪嘴,更郁闷了。 看到小姑娘脸色特别难看,夙淮堇唇角微勾,心情似乎极好。 “怎么?谁惹小公主生气了?” 小姑娘抿着唇,不说话,怨气颇深。可是心声却控制不住暴露了她的想法。 【你自己看看你问的是不是很欠揍?谁惹我生气了?这不是明摆着吗!你是明知故问!】 夙淮堇唇角的弧度更明显了。 他摆了摆手,宫人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他慢悠悠地道:“真不吃?” 温莞莞不说话。 夙淮堇看似大发慈悲道:“那行,你回去继续睡觉。” 温莞莞:??? 【什么意思?你要是真的有这么好心会让程公公拿吃饭威胁我吗!涮我很好玩?】 夙淮堇叹了一口气:“本来是想叫你一起吃饭,看你这么不情愿,是朕勉为其难了。” 然后,他用筷子夹起一只鸡腿放进了碗里,也不吃。 温莞莞本来就被折腾地没了睡意,看见那色泽诱人的鸡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肿么办?肚子好像有点饿耶…… 【现在也不是不可以吃……】 夙淮堇含笑地看着她,眼神戏谑:“没事,快回去,别勉强自己。” 温莞莞瞬间不想回去了:“哼!窝就要吃!” 她自己往椅子上一坐,看到满桌子丰盛的肉食,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一下子就将之前的郁闷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夙淮堇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团子第一筷子就是夹一只鸡腿放到碗里,欢快啃起来。 为什么会有人对吃鸡这么执着?百吃不厌? 夙淮堇发现,不管桌上的菜有多少,温莞莞总是第一眼锁定鸡腿,并且乐此不疲。 他问:“鸡腿有这么好吃?” 温莞莞满嘴都是肉,分不出心神瞥她一眼,腮帮子鼓动地跟进食的小仓鼠一样。 “泥不懂。” 夙淮堇挑眉,看向自己碗里刚刚夹的鸡腿,一口没动。 他慢条斯理地夹起来,咬了一口,很快就放下了筷子。 啧,油腻,他果然不是很懂。 正吃的尽兴,程公公走了进来,小声通传:“皇上,温意小公主求见。” 夙淮堇皱眉。 “她来干什么?” 程公公小心翼翼道:“说是找您有事。” 夙淮堇脸色瞬间冷了几分,平静的眼眸又染上几分戾气,冷淡地拒绝,“不见。” 外面的温意见皇上久久不放她进去,伤心道:“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温意了。” 夙淮堇脸色倏然变了,他冷沉地说:“让她进来。” 温意红着眼眶走了进来,有些委屈道:“哥哥,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夙淮堇自她进来后,就立刻挂上了无懈可击的笑容。 “怎么会呢?莞莞找朕有什么事?” 温莞莞撇撇嘴,瞬间觉得自己手中的鸡腿不香了。 【啧,刚刚还说不见,人家一进来就这么温柔,口是心非的男人!】 夙淮堇依然笑着,眸底却有戾气翻滚。 温意委屈地掉眼泪:“哥哥最近怎么都不去看我了。” 第58章 本喵被熏吐了 夙淮堇维持着很假的笑容:“最近忙。” 他什么时候去看过她?他怎么不知道? 温意努努嘴:“我听说哥哥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想来看看哥哥的小公主。” 可能是因为女主光环,温意长得真的很美,是那种清新脱俗的美,一颦一笑都很惹人怜爱。 说完,她看向一旁没说话的小团子,杏眸里是很单纯的打量。 心中却在冷笑。 哪里来的小团子,竟然敢跟她抢哥哥?刚杀了一只碍眼的猫,又来一个粘人精? 她怎么不记得皇帝哥哥有个女儿?剧本里可没这一段内容。 她才是故事女主角!皇帝哥哥最喜欢的小公主! 心里的想法再恶毒,温意面上依然是纯真懵懂。 她略带惊讶:“哇哦,这是哥哥的小公主吗?长得好可爱哦!”声音软糯,眼里都是纯良与好奇。 不知怎么的,温莞莞总觉得温意这个人有点假,看起来很不真实,就好像她所表现出来的一面并不是她真正的性格一样。 看小说时温莞莞其实并不讨厌小说中的女主,可穿进来后温意的表现总让她莫名有些反感。 应该是错觉?毕竟是作者笔下的女主耶……怎么可能是坏人? “我可以抱一抱吗?”温意走上前,看起来真的很喜欢小孩。 夙淮堇快速将小团子抱进怀里,跟护犊子似的。 他笑着看向温意:“小孩很重,你抱不动。”虽然没有说拒绝的话,眼里的拒绝意思却很明显。 温莞莞:…… 她也不是那么重好…… 温意瞬间又委屈起来。 她有些伤心:“哥哥为什么这么防着我,我不会害小公主的。” 夙淮堇淡淡道:“你想多了。” “哥哥,你真的不喜欢莞莞了!” 温意哭着跑开了。 夙淮堇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似乎连抱一个孩子都抱不动了。 他放下温莞莞,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你出去。” 温莞莞看了一眼夙淮堇,有些纳闷。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困了?他看起来脸色很苍白耶…… 夙淮堇眼神冷了下来:“出去。”声音带着浓浓的戾气,不容置喙的命令。 温莞莞撇撇嘴。 【出去就出去嘛!那么凶干嘛!亏她刚刚那么担心他!】 待人走后,夙淮堇像虚脱一样散在椅子上,眸底猩红一片,仿佛酝酿着狂风骤雨。 …… 温莞莞一跑出去,半夏就跟了过来。现在半夏恨不得把她给供着,对她那叫一个尽心,尽心到她如厕都要跟着。 尽管温莞莞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不需要陪同。 小宫女却满眼不信地反驳:“怎么可能呢?公公交代过,要好好照顾您!小公主你还这么小,万一奴婢不在身边,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 规劝无用,温莞莞无法,只得让她跟着。 “小主子你吃完午饭了?”半夏的声音很温柔。 “昂。”温莞莞有些闷闷不乐。刚刚暴君好凶哦。 “小主子不高兴?”半夏问。 小团子垂着小脑袋,不说话了。 “那……”半夏眨眨眼。 “小主子要不要吃小鱼干?” 温莞莞瞬间抬头。 有小鱼干?她怎么知道她喜欢吃小鱼干?! 半夏见小公主终于不再闷闷不乐,眼睛弯成月牙,小宫女长得一般,笑起来却感觉很舒服。 她拿出一包小鱼干递给小团子,声音像大姐姐一样柔和。 “之前猫主子在的时候,不开心时也喜欢吃小鱼干,只要猫主子不开心,奴婢拿出小鱼干,小主子立马就好了。没想到小公主也一样啊。” 温莞莞拿出一条小鱼干放入嘴中,眼睛弯成了月牙,感觉坏心情都一扫而光。 算了,她才不要不开心呢! 看到小团子心情好了不少,半夏也跟着开心起来。做奴婢的就是要讨主子开心呀。 发现小团子并不是往回去的方向走,半夏疑惑地问:“小公主这是要去哪?” 温莞莞狡黠一笑:“去蹭饭。” 温意一搅和,她午饭都没吃饱呢!好在她今天有下家! 长了一张好吃的嘴,温莞莞对废皇后种的辣椒太感兴趣了。就算徐慕雪不邀请她做客,她也会厚着脸皮去找她的! 介于甩不掉小宫女,温莞莞只得带着她一起过去。 到达寒秋宫的时候,温莞莞直接抬脚走了进去,意外发现徐慕雪正在给自己的菜施肥。而施肥的东西,是那不可描述的东西。 温莞莞:…… 她瞬间对那个辣椒不是那么感兴趣了。 要不还是回去? 温莞莞步进去的脚硬生生转了个弯。 “小主子怎么不进去了?”跟在后面的半夏有些疑惑。 本来弯腰施肥的徐慕雪一下子就发现了她。 只见她眼睛一亮,瞬间丢下了浇粪的瓢,朝她奔了过来,顺便带来了一阵“香风”。 “呀!小公主!你可算来了!” “呕。” 温莞莞瞬间被臭晕了,抑制不住地想吐。 半夏整个人也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没看错?废皇后刚刚在浇粪?哪来的粪?怎么这么眼熟? 徐慕雪看着两人差点被自己熏晕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啊,我习惯了,所以啥都闻不出来。别介意哈,冷宫里条件艰苦,我们一向奉行自产自销,废物利用。” “哦。”温莞莞小脸面无表情。 徐慕雪似乎想要给他们普及种菜知识,认真地说:“粪便可是非常优质的有机肥料。你们别看现在看着臭,以后我那菜可香了。经过这纯天然有机物的浇灌,比化肥效果还要好。” “化肥是什么?”半夏好奇地睁大眼睛,满脸疑惑。 徐慕雪微微一笑:“就是人工合成的肥料啦。” 这跟解释了个寂寞没啥区别,半夏还是一脸懵懂。 徐慕雪干脆放弃解释,反正她的话也没人听得懂。 “走走走,说好了今天要请你们吃饭,我带你们进去,今天小红下厨哦。” 一如既往热情好客的徐慕雪将她们俩迎了进去。 哦不,是把温莞莞抱了进去。 近距离感受到天然有机肥料的味道,温莞莞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59章 本喵被推销韭菜 “泥放窝下来,窝寄几能走……”温莞莞弱弱的抗拒。 徐慕雪以为小团子担心她,笑着飞快地往屋里走,仿佛在展示她那过人的体力。 “哎呀,小姑娘,别不好意思,你还这么小,走这么远过来都够累了!姐姐抱抱你!你这么轻,姐姐不累的!” 温莞莞:…… 其实她走过来也并不是很累…… “小红,饭做好了吗?” “嗳,马上!”只见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小宫女挥舞着锅铲,在搭建的简易灶台旁奋力翻炒着啥。 徐慕雪特别喜欢这跟洋娃娃一样的小团子,抱在怀里简直爱不释手。 她捏了捏小团子的脸,好软哦! 小团子皱眉,摆脱她的魔爪,一脸严肃认真:“不许捏窝脸。”软嫩的语气带着威胁。 徐慕雪压根没有被吓到,反而两眼放光。 小团子好阔爱哦! “小公主,你叫什么名字呀?” 温莞莞用小短手揉了揉被捏的脸蛋,闷闷道:“窝叫温莞莞。”真有点不想告诉她呢! “好名字!”徐慕雪立即不假思索地接话,让人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听清楚。 她有些疑惑:“咦,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 温莞莞默默吐槽:你当然耳熟,这后宫还有一个正式册封的小公主,姓温,小名也叫莞莞呢。 好在徐慕雪心大,也不是个纠结的人。 小红动作熟练地炒了两盘菜端上破旧的餐桌。 温莞莞定眼一看。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盘清炒莴笋。 徐慕雪看她感兴趣,立马热情介绍:”别看这两个菜很简单,这可都是时令蔬菜呢!没有任何催熟,纯天然,绿色新鲜又健康!” 旁边的半夏听得一知半解,顿时不明觉厉,一脸佩服地看向徐慕雪,赞叹道:“肯定是好菜!看起来确实很绿呢!” 说了那么多话,她只抓住了绿色这个词。 温莞莞简直不忍直视。 徐慕雪笑眯眯地,也不解释。 指着一盘韭菜鸡蛋,跟献宝似的。 “这道菜可好吃了!韭菜是我今天新割的园子里的第一茬!鲜嫩可口!鸡蛋是我养的新鸡下的第一个蛋!” 她盼星星盼月亮,每天对着小鸡流口水,忍着不吃,才把小鸡仔一点点养到开始下蛋的! 温莞莞又想起刚刚园子里的天然有机肥,这韭菜应该没少被爱意浇灌…… 徐慕雪又看向两个小宫女:“都站着干嘛?快坐下来一起吃呀!” 小红看向被徐慕雪抱着的温莞莞,有些犹豫。往常她是跟主子一起吃的,可今天有客人…… 半夏直接摆手:“不了不了,奴婢怎么能跟主子坐在一起呢!” “害,这有什么?在我这儿没这个讲究,快坐下。”徐慕雪一边说着,一边付诸行动,将半夏拉着坐到了椅子上。 半夏一脸惶恐,惴惴不安,小宫女的心事都摆在脸上。 温莞莞挣脱徐慕雪的怀抱,坐到一边撑着椅子,晃着小短腿,开口道:“姐姐让泥坐,泥就坐呗。” 徐慕雪看向小团子,两眼都在放光,一时间母爱泛滥,喜欢的不得了。真是……太阔爱的小孩子了!要是是她的就好了! 半夏只能被迫坐着,拿着筷子迟迟不敢下手。 温莞莞脑子里进门前的场景更是挥之不去。 徐慕雪率先动筷子,给温莞莞夹了一筷子韭菜鸡蛋:“放心,这菜我都清洗过,很干净的。” 温莞莞:…… 呜呜呜,她能放心才怪。 “莞莞,你尝尝这个,你现在还小,正在长身体。最适合吃韭菜鸡蛋了!” 温莞莞扯了扯嘴角。 哄小孩呢?欺负她还小不懂得韭菜的功效吗? 神特么补身体……韭菜不是壮阳的吗??? 小宫女半夏似乎真被骗到了,眼睛一亮,也欢喜地给自家小公主夹了一筷。 “小公主,你是该多吃一点!” 温莞莞:…… 我谢谢你们了。 本来就没办法动筷子,谁知道徐慕雪以为她不会自己拿筷子,一拍脑袋:“看我怎么给忘了!你还这么小,怎么会拿筷子呢!来姐姐喂你。” 看起来像三四岁小团子的温莞莞欲哭无泪。 筷子抵到她嘴边了,她不想吃也得吃。 在三道火热视线的注视下,温莞莞硬着头皮尝了一口。 忽略刚刚看到的那施肥的一幕,韭菜鸡蛋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比上次徐慕雪亲手做的那个萝卜汤好喝。 果然连侍女都比徐慕雪有做菜的天分! “怎么样?好吃?”徐慕雪面带笑意地看着她,眼眸亮晶晶的。 小团子嚼着嘴里的菜,腮帮子鼓动的像小仓鼠一样,软萌可爱。 她点点头,小嘴红艳艳的,像樱桃:“好次~” 徐慕雪瞬间笑的更开心了,满脸骄傲。 “小红可是我锻炼出来的!来,你们也吃。” 一桌子四个人吃的正开心的时候,一道清润的少年音自门口传了进来。 “抱歉,打扰你们了。” 四人齐刷刷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高瘦的少年穿着一身太监的衣服清冷地站在门口,略有些局促。 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宛若精心雕琢。 少年眉眼清隽,玉面红唇。 温莞莞眨巴着眼睛看向门外的少年。这不是小可怜吗?他怎么来了这里? 一般来说,后宫是不允许男人随意走动的。 哦,她懂了,他穿的是太监服呢。 徐慕雪立刻站了起来。 活像青楼里招揽客人的老鸨。 她惊讶且欣喜道:“呀!这不是我救命恩人吗!你怎么来了!” 原本以为那个少年不知道她的身份,没想到他竟然知道! 少年注意到徐慕雪身边的小团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哪来的小女孩?蓝眼睛白头发,这么特别? 徐慕雪招了招手:“恩人!吃饭了没?快来一起吃啊!我这韭菜可好吃了!” 温莞莞:…… 你真是不遗余力推销你的韭菜…… 萧沂琛轻轻一笑:“不了,我来就是想问一点事。”声音温柔磁性。 “什么事?” 第60章 本喵的小鱼干啊 徐慕雪疑惑地问。 原本温和的少年眼眸暗了暗,轻声问:“我想问一下,你最近有没有见到之前跟我在一起的那只小猫?” 小猫最近几天都没有来找过他,他很担心。 原本以为是暴君囚禁了小猫,故意不让小猫去找他,毕竟那天暴君心狠手辣地将小白丢进了兽园。 没想到昨天温意去找他,无意中跟她聊到小白,说暴君身边养的猫不在了。 暴君养的猫不就是小白吗? 萧沂琛瞬间有点慌。他虽然怨恨过小白是暴君养的猫,也想过以后不见小白也罢。可这几天他脑子里一直不受控制地想着小猫对他的好。 暴君再可恶,跟小猫有什么关系呢?小猫可能也不过是暴君的一个玩物罢了,他没必要把对暴君的仇恨转移到一只无辜的小猫身上。 小白是这皇宫里真正对他好的猫,他甚至想过等他离开的时候,就把小白带着,远离沧澜国,再也不受暴君桎梏与虐待。 他还是不信任温意说的话,他不相信小白不在了,所以他想着来这里再确定一下。 他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宫里的人他都不熟,唯一沾点关系的也就这个冷宫废后。 他知道,这个人跟夙念走的近,夙念经常来找她,宫里有什么消息都会告诉她的。 少年提起那只猫,原本欢快的饭桌瞬间凝固起来。 徐慕雪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才知道,小猫不在了。” “怎么可能?”温柔的表情龟裂。少年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丝丝戾气,被他垂眸间很好地掩饰过去了。 徐慕雪同情地看向少年。上次看他们俩在一起,这个少年应该跟小猫关系不错。 “确实如此,我还想让它下次再来尝尝我做的菜来着,唉,可惜了。” “喏,这个小宫女半夏就是照顾小猫的贴身宫女,你若不相信,她可以作证。” 半夏重重点头,提起猫主子瞬间想哭。 “猫主子确实是不在了。” 得到了准确消息的萧沂琛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温柔,面容变得冷峻阴沉。 徐慕雪看了他一眼,声音无不同情:“节哀顺变。” 少年手握成拳,捏的很紧,良久,他倏然放开,仿佛没事人一般温柔一笑:“谢谢。”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这里。 温莞莞:??? 认真的吗???亏她还觉得他可怜,对他那么好!把她最喜欢的小鱼干都给他吃了呢! 好歹他们也是一起在老虎口中活了下来,有还算过命的交情,她不在了他t就伤心一秒钟??? 温莞莞气的腮帮子鼓起来,蓝眼睛里仿佛都在冒火。 “怎么了,莞莞小公主,继续吃饭呀。”徐慕雪低头看她好像很生气地在看门口,疑惑道。 “窝不吃辣。”小团子跳下凳子,快速地往外跑。今天中午总有人打扰,看来她不能好好吃饭了。 半夏赶忙跟了上去:“小主子,您等等奴婢呀。” 温莞莞以为自己追不上少年了,没想到刚跑出去不远,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少年站在一棵刚刚长出绿叶的歪脖子树下,背对着她,看起来孤独又寂寞。 温莞莞停了下来。 所以,他还是会为小猫咪难过的,是吗? “谁?”少年听到声音,警惕地转身 ,原本温润的嗓音有些喑哑。 眼角隐隐有泪光。 温莞莞眨巴了一下眼睛。 所以……刚刚小可怜哭了?因为她吗? 萧沂琛低头看到一个小矮墩正仰着头看着他,蓝色的大眼睛纯粹干净,正认真地看着她。 萧沂琛微微蹙眉:“怎么是你?你不去吃饭,跟我出来干嘛?” “泥在哭嘛?因为小猫咪?”小女孩的声音很软,并不是嘲讽的语气,就很单纯的关心。 不知怎么的,对上这么一双跟小白相似的眼睛,萧沂琛没有办法冷脸。 少年飞快地用手背蹭了一下眼角,用略微冷硬的声音说:“没有。” 小女孩似乎并没有计较,对她绽放出一抹善意的笑容。 “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这句话她一直就想说了!可惜之前是只猫,她压根没办法开口! 萧沂琛目光一顿,有些错愕地看向她,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小团子似乎是随意一说,从毛绒绒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小短手从里面拿出一条小鱼干,笑意灿烂:“次不次小鱼干吖?” 好歹人家是男主耶!还是得想办法刷一下好感度!努力抱大腿嘤!一定不能让之前的努力白费! 萧沂琛瞬间目光微凝:“你哪里来的小鱼干?”这布袋,跟小白之前给他的一模一样! 温莞莞眨巴了一下眼睛:“窝滴小宫女给窝滴。”她本来想直接说她就是小猫咪。 但介于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之前她说了别人也不信,她吸取了教训,决定这次迂回一点,慢慢透过行为渗透,这样岂不是就有信服力了! 在小女孩期盼的目光中,原本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萧沂琛还是接过了小鱼干,攥在手里也不吃。 半夏这时跟了过来,点了点头:“是奴婢给小公主的。” 温莞莞:…… 怎么哪里都甩不掉这个小宫女呢。 萧沂琛原本平和的眉眼瞬间冷凝下来:“小公主?” 半夏满脸防备地看向少年,就像看要拐走小孩的人牙子,疑惑地问:“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她打量着眼前的太监,怎么感觉这个人很面生呢? “小公主,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萧沂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连温柔都懒得装了。 原来她就是皇上刚找回来的私生女,难怪她会有小鱼干。 萧沂琛不想迁怒小猫,不代表他不会迁怒暴君的孩子。 萧沂琛躬身,做足了太监的仪态,低头道:“小公主的东西,奴才高攀不起。” 说完,他将小鱼干丢到地上,转身离开,很“巧合”地踩了小鱼干一脚。 温莞莞看着地上被糟蹋的小鱼干,眼里瞬间蓄满了泪。 不喜欢她可以,不想要小鱼干可以,怎么能糟蹋她的小鱼干呢! 呜呜呜~ 她可怜的小鱼干呀! 半夏看到太监把小主子惹哭了,瞬间慌了神。 “小主子不哭啊,都是他不识抬举。” 看小团子委屈地不得了。 半夏胸腔燃起熊熊大火。 她目视着太监离开的方向喊道:“喂,你给我站住!” 第61章 本喵要受这鸟气? 身穿太监服的萧沂琛扭过头,淡漠地看向半夏。 “你哪个宫的太监?竟然敢这么糟蹋小公主的心意!好大的胆子!”半夏生气的眼睛都在冒火。 小主子那么乖巧,她哄小主子都来不及,这个不识抬举的太监竟然把小公主给弄哭了! 她虽然只是个小宫女,大人物面前她不敢说话,可对上这个脸生的太监,她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你想怎么样?”少年眉眼戾气弥漫,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声音透着冷意。 他就糟蹋她了怎么了?他们还有什么新的折磨他的法子? 小团子圆圆的大眼睛里水色弥漫,纤长的睫毛颤动着,被泪水浸染地微微湿润。 她吸了吸鼻子,拉着半夏的袖子,声音又轻又软:“半夏,蒜辣。” 这个是她得罪不起的男主嗳,要是今天半夏给萧沂琛难堪,以男主那龌龊必报的性子,她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说不定也会被追回来报复的。 萧沂琛眸色微动,漆黑的眼眸深邃复杂。 她一个被娇养的公主,竟然不怪他? “小主子,怎么能算了呢?他都给您惹哭了!”看着小团子那犹带泪珠的小脸,半夏心疼的不得了。 小团子盯着地上被踩扁的小鱼干,闷闷说:“窝只是心疼窝的小鱼干。” 唉,要是没踩就好了,她还可以捡起来继续吃。 半夏瞪大眼睛,只觉得更加心疼:“小主子,您是缺这点小鱼干的人吗?明明明是这个太监以下犯上侮辱您!您千金之躯,身份尊贵,根本不用受这个气的。谁欺负您,您就讨回来。” 半夏只以为是小公主年纪还小,性子软,太过善良,竟然连一个欺负她的太监都不忍责骂。 听着半夏的话,萧沂琛的眸色更加复杂。 暴君那么暴虐残忍,养的的孩子这么缺心眼?要是他有这个身份,别人侮辱他,他早就讨回来了。 温莞莞:…… 不,你闭嘴,我缺,我就缺这一点小鱼干…… 之前做猫时,暴君怕她暴饮暴食,严格控制她吃零食的份量。 温莞莞感觉那么好吃的小鱼干都不够吃,每次还要留一点慢慢吃。 现在变成人了,她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享受小鱼干的待遇!她能不心痛吗!她能不在意吗! 温莞莞想到以后的未知待遇,刚刚收回去的泪意一下子又涌了出来。 小主子又要哭了怎么办?都是这个太监惹了小公主! 半夏气凶凶地看向萧沂琛:“说!你是哪个宫里的太监?”她一定要为小主子讨回公道。 “萧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一道软糯糯的少女音打断了她们。 只见温意带着侍女朝这边走了过来。 萧沂琛淡淡瞥了一眼,眸子里没什么情绪。 温莞莞:…… 今儿这冷宫附近怎么这么热闹?平时连鸟都不愿意来拉屎的地方,今天竟然一下子齐聚了男女主角。 温意维持着天真灿烂的笑容,步伐轻盈地朝这边走来。 “好巧。”温意笑盈盈看着萧沂琛。 其实一点也不巧,她是专门跟过来的,故意在这里等着他的。 皇帝哥哥那里好感今天眼看着刷不了了,她只能来这边刷萧沂琛的好感。 她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看到这阴魂不散的小团子。 突然蹦出来成了皇帝哥哥的女儿也就罢了了,竟然还跟她的萧哥哥认识?! 不会是抢走了她的皇帝哥哥,又想来抢走她的萧哥哥! 当时躲在暗处的温意恨不得揉烂手中的叶子。 还好。 她看到这小团子身边的宫女竟然与萧沂琛发生了冲突,似乎在欺负萧沂琛。 这不正是她刷好感度的好机会吗? 温意故作惊讶地低头看向小团子:“咦,小公主你也在这里呀?”她笑起来看起来更加可爱。 “怎么还哭了呢?”温意蹲下身,轻柔地拂去小团子脸上挂的泪珠。 声音温柔:“萧哥哥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小公主不开心的事情呀?” 小团子眨巴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她们很熟吗? 温意拉起小团子的手,笑着打商量:“他是我的朋友,如果他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情,小公主能不能不要怪他呀。” 温莞莞:??? 这话怎么听起来茶里茶气的? 女主,你没事? “窝木有怪他吖。”小团子声音奶声奶气,透着一股认真。 温意宠溺一笑:“那就好,小公主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小仙女!” 温莞莞:??? 她们很熟吗?她是谁,她在哪? 温意站起身,笑着说:“那人我先带走了?” 温莞莞抿着唇,大眼睛里满是疑惑,有些迟钝的她没太能看明白温意的这波操作。 秋梧见她没吱声,有些不满道:“小公主,我们公主虽然现在看着没有您受宠,但说话好歹也有几分重量,您不会连我们公主的面子都不给。” 她仗着自己的主子是温意,而温莞莞只是一个看起来软萌可欺的奶娃子,不由大了胆子。 温意脸色适时微沉:“秋梧,说什么呢!”软糯的声音凶了不少。 秋梧忍不住说:“奴婢又没有说错,您好歹也是公主啊,又不需要看这小公主脸色。” “住嘴。”温意冷声制止。 半夏震惊地瞪大眼睛看向秋梧,不可思议道:“明明是我家小主子受了委屈,她都还没有怪罪这个太监,你们反过来怪她?” 她们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今天看温意小公主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她一直以为温意小公主是很好的人,长得好看又受宠,还没有架子,难道都是她看错了吗? 温意满怀歉意地看向小团子:“小公主,不好意思,是我平日里太纵容我的侍女了。” 温莞莞是有点迟钝,但不蠢。她这下看明白了,这两人搁这唱双簧呢。 她是招她惹她们了吗? 温意要是真有心制止,何必等到侍女把话说完? 以前总觉得温意很假,她的感觉果然没有错。当她好欺负吗? 小团子慢悠悠开口:“泥确实木有我受宠吖。” 她说什么? 温意不可思议地看向蠢萌的小团子。 温莞莞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你家侍女说得没错,你确实没有我受宠,所以,你要带人,还是得看我愿不愿意。” 第62章 本喵的老乡 温莞莞本来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受宠,毕竟暴君从来就没有用像温意这样宠溺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她纯属是恶心这两个人的。 既然她们这么觉得,那就顺着她们这样说好了。 她尊重剧情,但不代表她要受这鸟气。 气死她们也不能委屈自己呀。 反正温意好像对她有敌意,她不管怎么做,她应该都不会喜欢她。 温意温柔的表情有些僵硬,她强撑着笑意说:“那小公主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呢?” “我要纠正一下,第一,我并没有欺负他,相反,是他刚刚在欺负我。第二,我本来就没有打算怪罪这个哥哥,你不用多此一举说看在你面子上不要怪罪他这种话。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很绿茶。” 半夏好奇的问:“小主子,绿茶是什么?是我们平时喝的绿色的茶吗?” 温莞莞小短手绕了绕白色的小辫子,有些苦恼地说:“不是辣,就是肿么说呢……” “噗!”身后一道压抑克制的笑声传来。 温莞莞扭头,正对上笑盈盈站在她身后的徐慕雪。 徐慕雪眨眨眼,率先开口:“不好意思,没忍住。” 她看向小团子,直接来了一波暗语:“老乡对老乡?” 温莞莞呆了呆,不假思索回答:“两眼泪汪汪?” “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向象限?” “一全正,二正弦?” “三正切,四余弦?” “东汉末年分三国?” “曹操怒斩乔碧罗?”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横扫饥饿,做回寄几?” 徐慕雪一拍掌,欣喜地泪眼婆娑:“老乡哇!” 温莞莞有些呆。 啊…这… 就这么猝不及防就……相认了? 看着现场氛围有些凝固,徐慕雪眨眨眼,故意咳嗽了一声,不敢表现得太过明目张胆,装着冷静自持地说:“小公主,等一下再来我宫里做客呗。” “好!”温莞莞点点头。没想到几个暗号就解决了相认问题,都不用她解释。 一旁的几人看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只有温意听到她们的对话,微微垂眸 掩盖住眼中的嫉妒。 她们的对话,让她想起了那个女孩,一个已经离开这里的女孩。 凭什么同样是做任务,那个女孩占用她的身体,却可以征服所有人,她明明用着自己的身体,却不能征服这两个人? 【宿主请注意,男主萧沂好感度下降10点。】 系统的机械音骤然在脑海中响起。 温意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会下降?她明明救了男主啊! 手握系统和完美通关剧本,她难道还会失败不成? 徐慕雪快速退了回去,温莞莞揪着小辫子,看向半夏继续刚刚的话:“刚刚窝还没有跟泥解释,绿茶就是形容一种很会装的人。表面无辜,心机深沉。” 半夏恍然:“这样啊。”她看向小团子眼睛都亮了:“小公主!你怎么懂这么多新奇的词!” 温莞莞谦虚摆手:“也没有很多辣。” “嗤。”一直沉默的少年冷笑出声。 他看向温意,眼中满怀恶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刻意讨好我,又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身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 随即眸色复杂地低头看了一眼小团子,冷冷道:“她刚刚说得没错,她确实没有欺负我,是我在欺负他。” 温意再也维持不住脸上温柔的表情。 所以她刚刚在干什么?别人眼中的笑柄?无用功吗? 温意瞬间红了眼眶,看起来像柔弱小白花。 她眼中含泪,委屈地说:“我没有刻意讨好你,所以?都是我自作多情吗?” 她发现,只要有这个小团子在场,事情就会脱离她的控制,她长这么大,一直顺风顺水,从来就没有这么难堪过。 这个小屁孩是她天生的克星吗? 弄死一只猫,又来一个孩子!为什么这么多障碍!! 萧沂琛点头,温柔一笑:“确实,以后没事别多管闲事。”这个公主一直围着他,他看得出来,她装得很辛苦,他看得也很烦。 温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突然捂住嘴,跺跺脚,羞愤地跑开了。 “公主,你等等我呀。”秋梧快速跟了过去。 温莞莞眨眨眼,看着这一出闹剧,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会?萧沂琛在帮她说话?为了她一个炮灰气哭了女主? 好在萧沂琛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温莞莞拍了拍胸脯,还好,是她自作多情了。 温莞莞立刻回到了寒秋宫,让半夏在门外等着,她自己走了进去。 徐慕雪已经搬好小马扎,摆了一盘瓜子,坐着等她了。 看到温莞莞,她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多大了?” 温莞莞有些措手不及,尴尬道:“我十八了。” “那你这是胎穿?” 温莞莞在另一个小马扎上坐下,想起自己穿书过来的血泪史。 三四岁的小女孩小脸上有些忧伤:“也不是辣。我穿的是一只小猫咪。” 徐慕雪震惊地捂住嘴巴:“你该不会就是之前救我的那只猫!” 温莞莞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啊,劳烦你给我烧纸钱了。” 这还是第一个愿意相信她是只猫的人呢! 徐慕雪摩挲着下巴,打量着小团子的小身板,跟看新奇事物一样。 “啧,你这穿的不错啊,直接成了暴君的宠猫,现在又是暴君的女儿,备受宠爱。” 温莞莞有些郁闷:“神马不错吖,都说伴君如伴虎,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没辽。” 徐慕雪继续道:“要不是你跟我说,我还真不知道动物还能成精呢!”她似乎很兴奋,眼睛亮晶晶的。 “我们穿书这种离奇事都能碰到,又不是建国后,还不允许我成精了?” “穿书?”徐慕雪抓住这个字眼,眉眼都是震惊。 “对吖,你不知道嘛?我们现在在一本书里。” 徐慕雪暗骂一声:“艹,我还真不知道,我以为我穿进了一个架空的古代。” 温莞莞瞬间有些同情地看着她:“那我比你幸运,我至少活得明明白白。” 第63章 本喵不要找抽 徐慕雪:???? 她怀疑这小团子在嘲讽她…… 转念一想,好像说得也是这么回事…… 徐慕雪端庄秀丽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你说的也对,要不是你告诉我,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穿书了,我一穿过来就在冷宫里,就这样稀里糊涂活了一年多。” 随即她突然想到什么,两眼放光,满怀期待地看向温莞莞:“我们穿的书叫什么名字?书中我的结局怎么样?有没有咸鱼翻身,干翻所有人?成功逆袭?” 温莞莞幽幽地看着她:“你猜为什么她们都过得好好的,你一个皇后却被打入了冷宫?” 徐慕雪一拍大腿,眼里闪烁着因为顿悟而兴奋的光芒:“那当然是为了制造暂时的困境以便于实现打脸剧情啊!主角不都是低开高走吗?快说!我是不是女主?我觉得我这身份妥妥的女主标配呀!” 温莞莞毫不留情打破她的白日梦:“你想多了,这本书的名字叫《敌国太子的心尖宠》,你只是一个炮灰,在后宫永无出头之日,估计是待了一辈子冷宫,老死在了宫里。” 徐慕雪:…… “不要啊!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温莞莞脑瓜一动,突然搬起小马扎靠近徐慕雪,小声说:“你想不想离开皇宫吖?” 眼看着她好像得罪了男主,又得罪了女主,暴君她骂了那么多次,更是得罪地彻底,动不动就想要她小命。 剧情也越来越不对劲,她不走等到后面修罗场的时候,哪里还有她活的命! 她有好多好多宝石!只要能出去,够她逍遥快活一辈子辣! 嗯……看在徐慕雪是她老乡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多养一个累赘好啦。 徐慕雪立刻不假思索点头:“肯定想啊。”这深宫就像是个巨大的牢笼,锁了多少女人一辈子? “你有办法出去?” 温莞莞眨巴了一下眼睛,特无辜地说:“没有。” 徐慕雪翻了个白眼:“那你这不是白说嘛!” 温莞莞小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没有,但你有吖。” 徐慕雪一脸茫然:“哪里?我咋不知道?”她要是能出去早出去了。 这宫墙那么高,皇宫守备森严地恨不得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何况她这么大一个活人。 “你忘了夙念吗?”逍遥王夙念已有独立的府邸,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 而夙念跟她关系应该不错,她猜夙念喜欢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废皇后。 小说中提到过逍遥王有一个从小就喜欢的人,一直到死都没有娶妃。 当然,他在沧澜国灭国后就被男主杀死了,死得很年轻,也很草率。 “这……不太好?我也不确定夙念会愿意帮我。”徐慕雪有些为难。 平时总是麻烦夙念也就算了,这种杀头的祸事万一牵连了他,她会良心不安的。 再说,原主还有母族,擅自逃离皇宫是诛九族的大罪,原主是在母族的庇护下才活下来的,她总不能忘恩负义。 温莞莞也想到了徐慕雪的顾虑,小脸忧愁起来。 她无牵无挂,没人在意她,要是走了一了百了,但徐慕雪却不行,她在这里有羁绊。 “也是哦。”温莞莞小脸也垮了下来,成了闷闷不乐的小团子。 徐慕雪打趣地看着她:“你这小日子过得这么好,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还想着出宫?舍得离开吗?” 温莞莞努努嘴:“当然舍得啊。”不离开等死吗? 徐慕雪突然灵机一动:“小白,你倒是可以出去,我记得不久后就是春猎,你可以让皇上带你去,到时候见机逃跑。” 温莞莞明亮的蓝眼睛看向徐慕雪:“那你呢?” 徐慕雪眨眨眼,神秘一笑:“我啊,山人自有妙计。” 两人叽叽呱呱在房间里密谋了一下午。 最终,温莞莞挺了挺胸膛,心满意足地出了门。 徐慕雪在门口挥着手绢热情相送:“小公主!记得常来冷宫找我玩呀!下次我亲自给你做韭菜鸡蛋吃!” 温莞莞本来就短的小短腿瞬间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所以,这韭菜鸡蛋的坎是过不去了吗?! 半夏不明所以,热情回应:“谢谢娘娘!” “小主子累不累,回去的路有点远,奴婢抱您!” 半夏跟着温莞莞,眼中跃跃欲试。 “不累……”温莞莞有些无语。她坐了一下午,走几步路累什么…… 再说……她堂堂一个成年人,怎么能像小孩子一样被抱着呢! 半夏以为小团子不好意思,笑眯眯地说:“哎呀,小主子您不用心疼奴婢!奴婢力气很大的!” 温莞莞直接双脚离地,人便被竖着抱了起来。 温莞莞:…… 好叭……她本来就懒……能不走路何乐而不为呢? 面子什么的重要吗?不重要!反正她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宝宝而已~ 小孩儿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走到紫宸殿门口,一直等在这里的程公公焦急地应了上来:“哎哟我的小公主,老奴总算把您等回来了!” 温莞莞挣扎下地,大眼睛里满是疑惑:“肿么了?”白嫩嫩的小脸看起来呆萌呆萌的。 程公公很是忧愁,斟酌道:“你走后不就,皇上就……” 温时匀走了出来,淡淡接话:“你走后,皇上就疯魔了,一直在叫莞莞。”皇上提过,小公主随母姓,叫温莞莞。 温莞莞一脸懵逼。啥?暴君疯魔了?在叫她?怎么可能嘛! “温太医你说错了?温意公主也叫莞莞,暴……咳咳,符皇应该在叫她。” 程公公哭丧着脸摇头:“老奴已经喊温意小公主过来试过了,温意小公主根本近不了皇上的身,现在只有您能帮皇上了。” 啥?暴君平时对女主那么宠溺无度!女主都近不了暴君的身?那她一只跟暴君不熟的小猫咪能干什么?进去找抽吗?! 温莞莞可不认为就靠她不小心误入的一场虚无缥缈的梦,暴君就会记住她,并且移情别恋地喜欢上她。 不不不,她才不要进去呢。 “不了……”小命要紧,温莞莞拔腿就想往偏殿跑。 第64章 本喵听见他说 一只大手却先她一步将她提溜起来。 温莞莞:!!! 做猫躲不过被提溜,做人怎么还是躲不过被提溜啊!呜呜呜!人生多坚啊! 程公公抱起她,语重心长:“小主子,您是皇上的女儿,老奴看得出,皇上很偏爱您!” “符皇今天下午还赶我走了,他一点都不喜欢我啊!” 温莞莞欲哭无泪。这程公公怕不是眼神有问题!他哪只眼睛看到暴君偏爱她了! 对她简直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好吗! 程公公无奈且肯定道:“小公主,皇上一定是喜欢您的,中午她赶您出去应该是怕自己失控吓着您,他应该是不想让您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温莞莞呆了呆。啥?暴君那时候就知道自己会失控了? 怕吓着他才赶她出去? 温莞莞回想了一下中午的场景,好像确实那时候暴君脸色不太好,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赶他走的时候声音似乎也有些颤抖??? 不会???暴君这么好心??? 程公公信誓旦旦地说:“皇上在叫您,绝对是您,没错了。” 在温莞莞犹豫怔忡的功夫,程公公已经走到门口,快狠准地将小团子丢了进去,迅速关上门。 “皇上,莞莞小公主来了。” 独自面对暴君的温莞莞:…… 生活真是处处有惊喜…… 她贴在门边,抬起眼眸,瑟瑟发抖地看向狂暴状态下的暴君。 屋里的摆设已经被他摔得稀巴烂,就连椅子也不能幸免,被拆的粉碎。温莞莞感觉自己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最恐怖的还是夙淮堇。 他穿着一身黑色华袍,披头散发,额头上的青筋爆起,双眸红的妖冶,艳丽的脸邪肆诡异。 地上一片狼藉,不止有碎屑,还有人的肢体,阴森恐怖,血腥得像人间炼狱。 男人散漫地坐在地上,随意把玩着手中刚刚剔出来的新鲜头盖骨,一点一点地擦拭上面的血迹,直到完整地露出森森白骨。 他白皙修长的手在往下滴血。 似乎有些不满,他丢下头盖骨,拿出新的手帕又去擦拭手中的鲜血,细致认真,不放过每一个根手指,直到手上再也没有刺目的红。 举手投足间邪恶颓靡,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高贵优雅。 如果忽视这如龙卷风过境的房间,根本看不出来他是在发疯。 温莞莞忍着胃中翻腾的作呕,虚弱地去挠门。尽管看了这么多次,她还是无法直面这么血腥的场面。 地上的夙淮堇幽幽抬头,对着她勾起一抹邪魅诡异的笑意,猩红的瞳孔无神,精致地仿佛没有灵魂。 还来不及反应,男人已如鬼魅般移到温莞莞的面前,抬手就往小团子天灵盖上拍。 温莞莞瞬间闭眼。 完了,这要是拍碎了天灵盖就死无全尸了,她还能复活吗…… 呜呜呜~麻麻她好怕! 小团子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眼泪瞬间不争气地飙了出来,划过她那白嫩嫩的小脸。 温莞莞以为自己又要死了。 劲风袭来,明明是如飙风过境,落手却如微风一般,很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乖乖,别哭。”声音喑哑又奇异地温柔。 陷入疯魔的夙淮堇不认识所有人,却独独怕温莞莞哭。 第65章 本喵想回家 什么? 温莞莞颤巍巍睁开眼,睫毛犹带湿意。 男人蹲下身,神奇地安静下来,猩红的眼依旧无神,手指却温柔地拂去小团子脸上的泪水。 “乖乖,不哭。”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艰涩吃力,像咿牙学语的孩童。 温莞莞怔住了,直愣愣地看向男人。 暴君喊她什么?乖乖? 濒临死亡的印象太过深刻,逃过一劫的温莞莞面对暴君的温柔,眼泪忍不住嗒嗒掉了下来,委屈的不得了。 她刚刚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呜呜呜。她要回家!她想回家! 男人看着眼泪越擦越多,有些慌乱,像做错了的孩子,只能无措地哄着:“乖乖,别哭。” “死暴君,臭暴君,你吓着我了。”小女孩软软的控诉。 “对不起。我不吓你,你别哭好不好。”男人轻轻哄着小孩。 原本无神的眼眸逐渐有了神,由木偶变成了人。 屋外的程公公和温时匀听见屋内传来对话的声音。隐隐有小孩在哭,男人在哄。 两人对视一眼,试探性地推开了门。 只见一片血腥的疮痍中,男人蹲在门口,慌乱地哄着小孩,眉眼是从未见过的灵动温柔。 程公公悬下的心终于放下了,宽慰地抹去眼角的泪。 皇上果然是爱极了他的女儿呢。 温时匀大步上前,一个手刀就将暴君敲晕了过去。 男人在小团子面前轰然倒地,沉沉闭上了眼。 温莞莞:??? 温时匀看向眨巴着泪眼疑惑看向她的小团子,温柔解释:“他需要休息。” 程公公跟温时匀两人合力将夙淮堇抬到了床上。 男人脸色惨白,连唇都是毫无血色的苍白。他蹙着眉隐隐不安,手里似乎想抓点什么,精致又脆弱。 程公公试探性说:“小公主,您把手放过去试试?” 温莞莞:??? 她手放过去有什么用? 尽管心里疑惑,温莞莞还是乖乖照做。 男人瞬间抓住了她的小手,皱紧锁的眉舒展开来。 温莞莞试着挣脱,没挣扎开。 难道她要这样一直陪着他?可她好像有点饿耶,该吃晚饭了…… “怎么回事嘛?”温莞莞终于有机会问出了疑惑。 怎么就突然发疯了? 温时匀温柔的眉眼尽是无奈,他叹了一口气,将夙淮堇的衣袖掀起,手臂处的筋脉里有什么东西在鼓动着快速游走。 他忧心忡忡道:“臣也不太清楚,皇上这脉象,像是中了蛊的征兆,臣从未见过这种蛊虫,也不知道这蛊虫的名字,已经过去四年了,臣依然没找到破解的办法。” “平日里这蛊虫是很安静的,臣发现只要臣的妹妹也就是温意公主提出要求,皇上拒绝,就会受到反噬。轻则痛苦不堪,重则失去神志,陷入疯魔。” 温莞莞疑惑:“可暴君不是不怕痛吗?” 温时匀缓缓道:“小公主,世上不是只有疼痛才会痛苦,折磨人的法子有很多的。平日里皇上很少拒绝温意的要求,这是他第一次疯魔。” “那为什么他独独不能拒绝温意的要求呢?” “臣猜这蛊虫分子母蛊,母蛊在我妹妹身体里。子蛊在皇上身体里,可以游走全身,甚至控制人的心神,让人陷入疯魔。 我问过我妹妹,她看起来毫不知情。臣猜,这蛊虫应该是被其他人下的,目的可能是控制住皇上。” 温莞莞:…… 你就这么相信你的妹妹不知情? 不能拒绝温意的要求?暴君拒绝了温意什么?温莞莞骤然想起,当时温意想要抱她,暴君似乎拒绝了? 温莞莞一下子有些茫然,难道是因为她吗?可明明温意才是女主啊…… 温太医叹了一口气:“都怪臣学艺不精,无法帮皇上解除这个蛊毒。” 第66章 本喵显形了 程公公忍不住用手抹了抹眼泪。 “这怎么能怪温太医你呢,这些年你对皇上也算是尽心尽力。是我们皇上命苦哦,从小就没过过什么安生日子,好不容易登基了,还被这该死的蛊虫控制!” 温莞莞:…… 这公公怎么比她还爱哭,一遇到暴君的事就哭……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 温莞莞发现,这暴君确实也忒惨了一点,比小说还惨,至少小说他没中蛊,也不会十五发病,现在他简直是不幸的集合体,不是在昏迷,就是在昏迷的路上。 “真就没有办法了?”温莞莞问。 “听说苗疆善用蛊,苗疆有个隐世高人白芥子对蛊虫的钻研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或许找到他可解。” 程公公像看到了希望,立马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把他找过来呀。” 温时匀摇了摇头,颇为无奈:“找不到的,这种人一般行踪不定。” 程公公瞬间蔫儿了,小声嚷嚷:“那你说了有什么用。” 温莞莞表示十分了解,小说情节里关于世外高人的设定一般不都是这么写的吗?行踪不定,四海为家,只有女主才能意外发现。 程公公叹了一口气。 “皇上需要静养,我们都先出去。” 温时匀点了点头,将刚刚施针的针袋收了起来放入医箱。 眼看着二人就要走出去,丝毫没有发觉自己遗忘了什么。 温莞莞忍不住开口:“那我咧?” 他们是不是忘了暴君此刻攥着她的手,她根本出不去啊???还是忘了屋里还有她这么一个人??? 程公公扭头,笑眯眯地看向小团子:“小公主,皇上现在需要您,您就先留在这里陪陪您父皇,老奴在门外候着,有什么需要您就吩咐老奴。” 温莞莞:??? 程公公你没搞错?你让一个看起来不到四岁的孩子来照顾人??? 程公公再接再厉哄小孩:“老奴一看就觉得您比其他小孩乖巧懂事,照看一下皇上老奴很放心。” 温莞莞:…… 她特委屈地说:“可是……我还木有次晚饭……”声音软软的,看起来好可怜。 “这好办,只要您留在这儿照看皇上,其他交给老奴!老奴立刻吩咐厨房给您准备您最爱的鸡。” 提到鸡,温莞莞圆润的大眼睛突然亮晶晶的。 “公公,有木有小鱼干吖?” 程公公讶异:“小公主也喜欢吃小鱼干?” 温莞莞用力点头。她简直是太喜欢小鱼干了好嘛!小鱼干yyds! 程公公眼睛染上了笑意,随即又有些遗憾道:“猫主子也爱吃小鱼干,小公主这点倒是像极了猫主子呢。” 温莞莞眨眨眼,声音理所当然:“我本来就是猫主子吖。” 程公公摇了摇头,只当她是在说笑。 首先,人怎么可能是猫变得呢?他活到这岁数根本没有看到过这种怪事。 再者,他可是亲眼看着猫主子没的。虽然猫主子很奇特,但就算有再强的愈合能力,化成渣渣也愈合不了啊。 温莞莞撇撇嘴。 太难了,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 程公公继续道:“小公主这么善解人意,应该会愿意照顾一下您的父皇?” 温莞莞:…… 她怀疑她被道德绑架了…… 不过,为了她的鸡和小鱼干,她忍了! …… 本来以为暴君这次元气大伤,会昏迷很久,没想到不到一个时辰,暴君就醒了。 而温莞莞此时正对着移到她面前的小桌子,用一只小胖手拿着鸡腿啃的津津有味。 “在吃什么?”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来,夹着刚刚睡醒的喑哑低沉。 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呆呆扭过头,嘴巴里鼓鼓的,嘴上还沾着油光。 “你醒这么快??” 夙淮堇闭了闭眼,揉了揉眉心,驱散眼中的虚弱与疲惫,一只手撑着床坐起身,墨发柔顺地披散着,除了脸色苍白了点,仿佛刚刚饱受折磨的人不是他。 他看向温莞莞,揶揄道:“有人在朕的床前吃鸡,朕不得清静只能清醒了。” 啊?她吃鸡影响了他? 温莞莞显然当了真,她赶紧把鸡腿放到桌上的盘子里:“不好意思啊,是我打扰了泥,我出去吃。” 猛得一下站了起来。 然而,她忘记了自己的手还被暴君握着。 起身的冲击力直接让她一个趄趔栽倒在了暴君怀里。 温莞莞:!!! 男性胸膛散发着炙热的温度,淡淡的龙延香萦绕鼻尖,很好闻。 夙淮堇懒懒地靠着,也不推开,打趣道:“想占朕便宜?” 温莞莞小脸腾地一下红了,像燃起了烟云,她抽出手,赶忙站起身,:“我才没有!” 掌夙淮堇扫了眼自己陡然空了的手,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眸色闪过一抹暗光。 他勾唇,略带兴味地看向温莞莞:“没想到你看着这么小,色心倒不小。” “我说了没有!”小姑娘急了,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 【就算我现在看着只是个小孩,但我好歹灵魂是个十八岁且性取向正常的少女!就算我真有那个心思,面对美男有点色心怎么了!】 夙淮堇挑眉,摩挲着下颌。 “没想到你看起来纯洁,内心这么的……嗯……”他没有说下去,可眼中的戏谑已经说明了一切。 温莞莞:!!! 啊啊啊!她为什么控制不住内心的想法啊! 夙淮堇没想到她这么不经逗,不由好笑,没想到令他错愕的一幕出现了。 小团子竟然因为害羞,露出了两个尖尖的雪白的猫耳朵。 夙淮堇微微一愣。 这是生气地现形了? 他没忍住抬手戳了戳,软软的,嫩嫩的。 温莞莞彻底呆住了。 她好像感觉到自己的猫耳朵露出来了…… 小团子慌乱地伸出小手去揉自己的白色猫耳,蓝眼睛困惑不解,嘴里嘟囔道:“怎么就揉不回去呢?” 夙淮堇看着她那蠢萌样,忍不住用手抵着唇笑出了声。 温莞莞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令人眩晕的夺目笑容,眸中的冰雪化为潺潺的春水,胜过此间姝色,一颦一笑如妖精般惑人。 第67章 本喵被逗弄了 她不由呆了呆。 【暴君笑起来也太好看了……】 毛绒绒的尾巴腾地一下不受控制地从长袍里蹦了出来。 温莞莞:??? 啊啊啊,她要社死了啊!这也太尴尬了! 小团子捂住脸转身就想跑,却被男人一下子拽住了尾巴。 “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声音低沉慵懒。 小团子转过身,眼里有火光,脸上都是懊恼:“你不要拽我尾巴辣!” 夙淮堇慢条斯理摸了摸她露出来的长尾巴,也不放开,凤眸揶揄:“又不是没摸过。” 尾巴痒痒的。 温莞莞脸红的滴血,羞愤欲死。蓝眼睛因为害羞隐隐有水光。 【瞧瞧你说的是什么!那能一样吗?那时候我是猫!现在我是人!你在干嘛!你个色狼在调戏小孩子!】 夙淮堇莞尔一笑,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朕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想歪的。” 他别有深意地看向小女孩:“啧,小孩子家家,思想这么邪恶。” 温莞莞这才看出他眼中的揶揄。 这也太恶劣了!竟然逗弄她! 夙淮堇看小团子气的小脸通红,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心想:小女孩也太不经逗了。 门外的程公公原本想推门进去的手顿住了。 他不由有些欣慰。 在他的印象里,皇上很少这般愉悦过。唯一他见过他愉悦的样子,还是他自己一个人对着某一点在笑。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看来皇上真的很喜爱小公主呢。当爹以后就是不一样。 他摇了摇头,留给父女俩独处的空间。 …… 门内 夙淮堇捏了捏小团子的脸,含笑道:“好了,别哭,不逗你了,朕也饿了。” 他就算再有想法,也不可能对一个小孩子起什么歪心思,刚刚纯属是觉得小女孩的反应很有趣,不由多逗弄了一下。 温莞莞一只手摸摸猫耳朵,一只手揉揉猫尾巴,哭丧着脸道:“次什么次!我的尾巴和耳朵收不了了!” 夙淮堇慢悠悠地将小桌子移到自己面前,眉眼含笑:“那就不收。” 程公公给小团子准备的晚膳荤素搭配,不止准备了勺子,还多备了一双筷子,似乎是怕小孩没拿稳,把筷子拿掉了。 “这怎么行!别人看我会像看怪物一样的!” 夙淮堇夹菜的动作一顿,好笑道:“有朕在,谁敢说你是怪物?” 温莞莞看向他,大眼睛里不可思议:“你怎么能次我的晚饭呢!” 夙淮堇手没停,夹起一片莴笋片送到自己口中,薄唇微动:“你一个人又吃不完。” “吃不完也不给你吃!泥又不是没有吃的!”小团子奶凶奶凶的。 夙淮堇挑眉:“这么小气?” 这小姑娘,不止小气,还护食。 “我不跟你抢你的肉,就吃青菜怎么样?” 温莞莞瞥了一眼除了自己没有动过的鸡,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她突然良心发现,想起暴君还是个病人,她跟一个病人较什么真呢。 “我让程公公给泥弄点吃的,我的菜油气重,不适合你的肠胃。” 夙淮堇不紧不慢地细嚼慢咽:“不用,我吃这儿就够了。” 他连吃饭的动作都是那么赏心悦目,矜贵优雅,透着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 温莞莞在旁边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未吃完的鸡腿接着啃。 她好奇地问:“你记不记得你昏迷前发生的事?” 夙淮堇眸光闪了闪,神色如常道:“不记得了。” 温莞莞舒了一口气。 不记得就好!她只是一只小猫咪!她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发生了什么吗?”夙淮堇故作不解地问。 温莞莞摆摆手:“你除了鲨了几个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神情怎么看都是欲盖弥彰。 她别过眼,不自在地转移话题道:“你知不知道寄几中蛊了?” 夙淮堇专注地吃着自己的菜,漫不经心开口:“嗯,知道。” 温莞莞瞬间不解了:“知道你还拒绝温意呀?” 温意不就是想抱一下她吗?她又不会少块肉。 夙淮堇眸中闪过一抹戾气:“朕讨厌被控制。” 听到他这个回答,温莞莞心底反而舒了口气。 呼,还好不是因为她。 没想到夙淮堇接下来又说了一句。 “朕的猫她也配抱?朕可不想给她抱。”话里话外都是浓浓的讽刺与不屑,还有对猫的占有欲。 温莞莞:??? 她疑惑了,为什么女主不配抱呢?他不是应该喜欢温意吗? 她在他眼里应该只是一只可有可无的小猫咪呀。 温莞莞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剧情的走向了。 夙淮堇无障碍听到了她的心声,冷笑纠正:“朕说过朕不可能喜欢她。” 他突然看向温莞莞,眸里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意味深长道:“朕就算喜欢一只猫,也不可能喜欢她。” 喜欢一只猫? 温莞莞眨眨眼。她现在不就是一只猫吗? 什么叫就算喜欢一只猫嘛?她有那么差嘛? 夙淮堇看着她那脑袋不开窍的样子,摇了摇头。 对着这傻憨憨,不能急。 吃过晚饭,温莞莞缩在暴君房里也不敢出门,苦恼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你还不回去睡觉?”夙淮堇问。 温莞莞撇撇嘴:“怎么办嘛!还是变不回去。” 男人倚在床上,专注地捏着她露出的猫耳朵,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含笑地看向小团子:“就这样,挺好的。” 温莞莞气恼地拍开他的手:“泥好我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正苦恼她们不认识你了吗?顶着一双耳朵和一条尾巴出去,什么都不用说,她们一下子都认出你了。” 温莞莞幽幽地说:“然后第二天整个皇宫都知道皇上有一个妖怪女儿。” 夙淮堇根本不受刺激,懒懒道:“我自己都被认为魔种,有个妖怪女儿不稀奇。” 温莞莞:…… 瞬间不想跟他说话了…… 他根本不懂她的苦恼! 夙淮堇看她生气,才正色道:“你只是不会把控自己的身体,肯定是可以收进去的。” 温莞莞捂着耳朵,苦着一张小脸:“我要是能把握住,我就不苦恼了。” “你试着凝神聚力,专注地只想着变回去看看。朕记得你上次变成人就是意念集中。” 死马当活马医,温莞莞稳下心神,闭着眼,试着去专注。 本以为肯定成不了,没想到耳朵真的嗖地一下就变回去了。 她摸了摸自己变回人的耳朵,顿时喜出望外。笑着从椅子上弹起来:“真的变回去了耶!” 她又试着凝神把尾巴也收了进去。 变回去的温莞莞毫不留情地抛下了夙淮堇:“那我就不打扰泥休息了!先回去辣!晚安!” 第68章 本喵想吃桃花糕 夙淮堇看着那欢快离开的背影,轻笑一声:“小没良心的。” …… 温时匀提着药箱回到太医院,原本打算整理一下打道回府,没想到一个小姑娘正坐在屋内的椅子上等她。旁边的侍女正在帮她上药。 小姑娘头上破了好大一个口子,看起来有些狰狞,她皱眉:“你轻点,好痛啊。” 温时匀从容地放下药箱,缓缓走了过去,温声询问:“莞莞,你在这里干嘛?” 看着她头上的包,他皱眉:“不是早就给你开药了吗?为什么现在才涂?” “我本来想等哥哥回来给我涂嘛,谁让哥哥一直不回来。”温意嘟着嘴,语气有些埋怨。 她额头上的这个血淋淋的口子,是夙淮堇摔的。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皇上是在叫她,温意也这样认为,整个人都欣喜万分。 没想到的是,她一进门就猝不及防被一道劲风扫到地上,磕伤了头,还来不及反应,夙淮堇就暴戾如斯地抓着她的头发往地上撞,不一会儿就将她撞得头破血流。要不是系统出面保了她,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平时的夙淮堇不敢动她,不代表疯魔的夙淮堇不敢动他。温意现在想起来都心生寒意,真是太恐怖了。 温时匀看着那张完美无瑕的破了一个口子,一向温和的脸微微不悦,眼神责怪:“这么晚才涂药,小心留疤。” 温意抱着他的手臂,笑着说:“我哥是谁?那可是沧澜国最年轻有为的医官,怎么可能会让我留疤呢。” 温时匀笑了笑,接过棉签继续给她上药。 “莞莞要保护好自己的脸,要是毁了,哥哥会生气的。”语气温柔,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冷。 温意不以为然,坚信道:“哥哥不会生气的。” 温时匀手上动作轻柔,不置可否。 温意试探性问:“哥,我很担心皇帝哥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温时匀淡淡道:“已经没事了。” 温意目露担忧:“可他之前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是怎么了吗?” “没怎么。”温时匀以前询问过温意,却省去了蛊虫的毒效。所以温意并不知道夙淮堇为什么会发疯。 温意小心翼翼问:“那皇帝哥哥是怎么好的?” “莞莞小公主出面,皇上就好了。” 温意面上温顺,心中却瞬间变得狠辣扭曲。 又是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公主?她也叫莞莞? 所以,皇帝哥哥叫的其实不是她? 温时匀放下手中的棉签,眸色有些复杂:“温意,你告诉哥哥,真不是你给皇上放的蛊虫?” 哥哥在怀疑她?温意心瞬间提了上来。她看起来单纯无害,声音娇软:“哥哥,真不是我。” 温时匀眉心微蹙,抿着唇不说话,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眼神让人琢磨不透,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温意瞬间委屈道:“哥哥,你不相信我吗?” 温时匀收敛心神,露出温柔到极致的笑容:“怎么会呢。” 温意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 夙愿自从顶撞太后之后,就被太后给关了禁闭,天天被罚在房里抄写女德。 陆家因罪被满门抄斩,太后连给她们送葬都不能,最近整日郁郁寡欢。 夙愿出来后也不想去自讨没趣,触太后的霉头,就做了一份桃花糕去看皇兄。 她乐吱吱地想,皇兄已有半月未尝她做的点心了,应该很是想念! 到紫宸殿,需要经过一片桃林,夙愿远远听到其他人的对话声。 “小公主,您小心一点,仔细摔着。” “放心辣!不会的!我从小最会爬树了!” 小公主?温意吗? “那是谁?”夙愿疑惑地问跟在身边的侍女。 宫女恭敬回话:“公主,听这声音,似乎是皇上新册封的莞莞(wan )小公主呢。” “莞莞?那不是温意吗?” “温意公主现在已经不是小公主了,现在的小公主是皇上新找回的女儿。” 夙愿微微挑眉,皇兄刚认回来女儿?听说很受皇兄喜爱啊。 她倒要去瞧瞧这小公主长什么样。 于是乎,她带着娇矜的笑意,高傲地走过去。 温莞莞此时正爬到一棵矮树上摘桃花。 宫里御膳房做的桃花糕都没有长公主夙愿做的好吃,夙愿最近又没过来给暴君送桃花糕,她都吃不到了呜呜呜! 但她真的好想吃桃花糕啊!思前想后,温莞莞决定自食其力! 当时半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满眼震惊:“小公主您认真的?”才不到四岁的孩子,就会做桃花糕了? 温莞莞非常自信地点头:“当然!” 区区桃花糕而已,肯定难不倒她的! 好歹以前专门看过教程,只是没有付诸实践而已,她不相信这么聪明的她不会做桃花糕! 闲来无事,温莞莞就跑到最近的桃花林,打算亲自摘桃花。 半夏满脸忧心地看着兴致勃勃的小公主。 小公主有兴致,做奴婢的只能陪着。 桃花有点高,原本半夏打算自己上树摘桃花的,但温莞莞非要自己上,还说自己从小最会爬树。 半夏有些疑惑:小公主现在不到四岁,从小就会爬树那该是有多小? 不愧是皇上的女儿!小公主真聪明! “你们在干嘛?” 走过来的夙愿疑惑地看着树上的小团子。 圆圆的小脸,肌肤雪白,吹弹可破,长得粉雕玉琢,穿着一身不同于常人的毛绒绒的白袍子,像个小仙女。 只是为什么她的头发跟眉毛都是白色的?眼睛却是蓝色的?这确定是她皇兄的孩子吗??? 别说,长得还挺可爱的。 温莞莞低头,便看到夙愿身后提着食盒的宫女。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自从尝到长公主做的糕点后,温莞莞连带着看她整个人也亲切了不少。 那食盒里面装得是什么?那是她日思夜想的爱啊! “长公主~”温莞莞甜甜地喊出声,迈着小短腿就往下爬。 “小主子,您慢一点,慢一点啊!”半夏在树下看得提心吊胆。眼看着皇上对小公主的宠爱远胜于另外两个公主,这要是摔着磕着了,她怕是真要被皇上挫骨扬灰了。 第69章 本喵爱吃桃花糕 夙愿疑惑了。这小女孩竟然认识她? 难道是皇兄特意跟她提过? 想到这里夙愿脸上瞬间浮现出笑意。 她就知道!哥哥平时看着冷漠,其实心里是有她这个妹妹的! 温莞莞想着下面的桃花糕,瞬间觉得自己下去的速度慢了,不由加快了速度。 就在快要下地时,突然脚底一滑,直接后脑勺着地摔了下去。 “啊!”温莞莞忍不住惨叫一声。 “公主小心!” “小心!” 两道焦急的声音同时传来。 半夏就在树下赶紧伸手去接温莞莞。 一旁的夙愿也顾不上仪态,紧张地忍不住伸出手冲上前。 这么可爱的小团子要是摔伤了可如何是好! 眼看着要栽到地上,估计头要起包,温莞莞简直不忍直视刚刚那个愚蠢的自己,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算了,不过是脑阔起包,小场面啦!不是什么大事!温莞莞这样安慰自己。 眼看着就要掉落,一双有力的臂膀瞬间将她揽到了怀里。 半夏狠狠松了一口气:“呼,小主子,您可吓死我了。”声音听起来劫后余生。 在紧要关头,她接住了小团子。 夙愿不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收敛起刚刚紧张的情绪。 真是的,有人在下面接着,她紧张个锤子?还是紧张一个要跟她争宠的小团子! 哼!她要拿出公主的威仪,可不能被眼前这刚刚从犄角里找回来的小团子给比下去了! 待小团子站稳,夙愿倨傲地睨着她:“你就是备受我哥哥宠爱的小公主?” 这画面似曾相识。 温莞莞:…… 亲爱的长公主,你就不能换句台词? 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夙愿时,夙愿就说的是:这就是你们快要夸上天的那只猫? 相同的语气,相似的组句结构。 如果没猜错,下一句应该是:长得也不过如此。 果然,长公主傲慢开口:“长得也不过如此。” 她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你真的是我皇兄的女儿吗?” 温莞莞眨眨眼。 你猜? 夙愿接着道:“切,丑死了,这长相,根本不及我皇兄十分之一。” 温莞莞:…… 长公主,你确定你是睁着眼睛在说话? 就算夙淮堇再美,她这小身板长得也不差好吗! 就她这甜美的长相,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鸟儿看了要唱歌! 温莞莞露出甜甜的笑容,眼眸亮晶晶的,比星辰还要耀眼。 “长公主,你长得真好看吖。”朴实无华的话语,带着最赤忱的热度,看起来纯粹真诚。 故作高傲的夙愿微微错愕。 这小团子是在夸她吗? 她不由有些娇羞道:“哎呀,我也没有特别好看啦。” 温莞莞满脸不认同:“谁说的?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小姐姐!” 半夏:??? 为什么她感觉这话小公主好像对丽妃也说过? 夙愿忍不住用手帕抵住唇,轻轻笑出了声。 她用手轻轻抚摸上了脸:“真的吗,我一直觉得自己长得没那么好看。” 她一直活在被打压被否定中,不管是什么方面,都比不过皇兄,也比不过温意。 其实夙愿长得如出水芙蓉,美不自知。 温莞莞走上前,笑着拉起她的手:“长公主,你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谁能比得上你!你要自信吖,自信的女孩子会越来越美!” 丽妃自恋且最在乎自己的容貌,别人夸她美,她会非常愉悦。 长公主夙愿最易容貌自卑,有人夸她美,得到认可的她愉悦感比丽妃更盛。 果然,夙愿对温莞莞的好感一下子拉近了不少,也没端着公主的架子了。 她捏了捏小团子的脸,笑着说:“小嘴真甜。” 温莞莞笑眯眯道:“我说的那都是事实。” 她装作不经意间看到了侍女后面的食盒,疑惑道:“长公主这是要去见符皇嘛?” 夙愿点了点头:“嗯,给皇兄做了桃花糕。” “哇哦,桃花糕,我也爱吃!可不可以给我先尝一个?”虽然这桃花糕最后都会进她肚子,但她现在就想吃耶。 夙愿有些犹豫:“这不太好。” 温莞莞举起一根小指头:“我就吃一个!符皇不会发现的!” 夙愿看着那软萌软萌的小团子,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反正她送过去皇兄也不一定吃,给一个也无妨。 她让宫女打开食盒,拿出一块桃花形状的粉色糕点递给小团子,笑着说:“吃。” 温莞莞开心地拿起桃花糕,咬了一口,蓝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 “好好次嗷!” “真的吗?”夙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从小就爱做糕点,可是她母后觉得她是公主,做这些玩意上不得台面,没有一点公主该有的样子,也不怎么吃她做的糕点,皇兄一直都将她的糕点拒之门外。 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做的糕点好吃。 小团子用力点头:“真的很好吃!” 夙愿笑得更柔和了:“我不止会做桃花糕,还会做其他糕点,你要是喜欢,以后便来找我,我专门做给你吃。” 小团子惊喜道:“真的吗?长公主你真好!” 半夏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论小公主是如何把对谁都带着敌意,刚刚还剑拔弩张的长公主收服的???? 这亲和力也太强了一点!真腻害!不愧是小公主! 半夏整个人都对小公主佩服地五体投地。 两人结伴一起到了紫宸殿。 程公公原本是打算通传,看到温莞莞后,直接带了路。 夙愿心中震惊。皇兄看来真的很宠这个小公主啊。 夙淮堇整个人都倚靠在软榻上,一只手支着额,阖着眼,似乎在休息。 温莞莞表示理解,毕竟昨天才元气大伤嘛,身体被掏空,当然要多休息。 听见声音,夙淮堇懒洋洋地睁开眼。 夙愿看到自家皇兄气色似乎不好,有些心疼道:“哥哥这是怎么了?” 夙淮堇不紧不慢地坐起身,淡淡地朝这边瞥了一眼。 “过来。”声音像是刚睡醒的慵懒,带着淡淡的喑哑,磁性好听。 夙愿受宠若惊地眨眨眼:“皇兄这是在叫我吗?” 还不等她过去,旁边的小团子就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 …… 完了,看到宝子们要被我绕晕了。晚安宝子们(?w?)? 第70章 本喵听到暴君要做桃花糕 温莞莞的手里提着一篮子新摘的桃花。 还没等她凑近,夙淮堇就大臂一伸,将小团子揽到了软榻上坐着。 夙愿眸光暗了下来。 哦,原来不是在叫她啊。 搞了半天,小丑竟是她自己…… 夙愿觉得自己心碎了一地。呜呜呜,她又自作多情了! 上次自作多情的时候还是跟一只猫呢!不过听说那只猫已经不在了,好惨。 夙淮堇抱着肉乎乎,毛茸茸的小团子,觉得整个人都熨帖了。 “去哪玩了?”他眼含笑意。 温莞莞举着篮子给夙淮堇看,笑着说:“我去摘桃花啦。” 她慷慨地挑出一枝开得最绚烂的桃花,递到夙淮堇面前:“喏,送你一束最美的桃花,要不要嘛。” 【鲜花当然要配美人啦。】 温莞莞觉得夙淮堇长得就像艳丽的桃花,艳而不俗。 鲜花配美人? 夙淮堇先是讶异,随即唇角噙着笑意,眸中映着小小的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送朕的?”他收敛了暴戾,整个人都温和了不少。 温莞莞看起来没心没肺,无所谓道:“你不喜欢就算咯,我全拿去做桃花糕。” 在小女孩收回手之前,夙淮堇将桃花夺了过去,宝贝似的,小心翼翼放到一旁的桌案上,仿佛动作太重,就会弄掉花瓣。 他笑吟吟道:“既然是送朕的,岂有收回去的道理。” 这一刻,他眸光深处涌动着波涛汹涌的暗流,充斥着浓烈的情绪。 温莞莞撇撇嘴,也没看他:“你不要我当然要收回去了,这可是我专门爬树摘的,不能浪费。” 夙淮堇只听到了爬树这两个字,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 特意爬树摘给他的? “谁说朕不要了?” 温莞莞:…… 【你开心就好。】 夙淮堇笑着说:“嗯,朕很开心。” 温莞莞:…… 夙淮堇看她这反应,眉心微蹙。 她送他桃花,他确实很开心。但总觉得她这话似乎不是这么个意思? 因为他没有关心她,所以她不开心了吗? 他抱着小团子上下打量:“有没有摔着?” 温莞莞茫然地眨眨眼:“没有啊。”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我这么腻害!爬树可难不倒我!小case嘛!】 “哥哥,小公主下来时差点就摔着了,还好她的侍女及时接住了她。” 仿佛一个工具人,从跨进门就仿佛没有存在感的夙愿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 夙淮堇看向小团子的视线冷了不少,略带严厉:“以后不许爬树了。要什么朕给你摘。” 温莞莞:…… 【长公主你都多大了,还打小报告?】 夙愿看着夙淮堇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心里泪流满面。 明明两个人是一起进来的,为什么皇兄就只看到了一个小矮墩?明明她更高,块头更大,看起来更显眼呀! “哥哥,你看看我嘛。”她弱弱地道。 温莞莞有些同情地看向长公主。 【这是什么来着?明明是两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没有姓名。】 夙淮堇终于施舍般地瞥了夙愿一眼,仿佛现在才看到她。 “你来干什么?”声音寡淡无情,眸色隐隐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厌烦。 夙愿有些委屈:“我之前被母后关了禁闭,今天放出来了,特地给哥哥做了桃花糕。” 说完,她举起提在手中的食盒,轻轻打开,举手投足间带着公主特有的仪态 矜贵优雅。 盘里放着一盘精致的桃花糕,被做成了桃花的形状,粉嫩可爱,看得出来做糕点的人很用心。 夙淮堇喜静,紫宸殿内一般不许侍女陪同,所以进门时宫女已经把食盒递给了她。 温莞莞瞬间激动万分。 【嗷嗷!我的桃花糕啊!】 【看,这孩子多用心啊!专门给你做的哦!赶快收下!我好赶紧吃!】 夙淮堇原本看着就很嫌弃,见怀里小团子那眼睛仿佛都要长在上面,只差留口水的样子,不禁摇头失笑。 今天他要是拒绝,这小家伙怕是要跟他翻脸了。 “放下,你可以走了。”他对着夙愿下逐客令。 低头捏了捏小团子胖乎乎的脸,眉眼是淡淡的笑意:“你很喜欢吃桃花糕?” 很难想象,暴虐残忍、阴戾无情的的大暴君,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夙愿看着羡慕极了。 皇兄对自己的女儿真的好好啊!要是能对她这么温柔就好了! 谁知小团子不领情,皱眉拍下他的手,奶凶奶凶的:“都说了不许捏我脸!” 想到桃花糕,她眼睛瞬间像是盛满了星河,亮晶晶的。 “长公主做的桃花糕可好吃了!比御膳房做的要好吃一百倍!” 夙淮堇眸光闪过暗芒,御膳房糕点做得不合乖乖胃口?看来该换人了。 他用调笑的语气说:“你别吃她的,朕亲自给你做怎么样?” 琉璃色的凤眸一瞬间闪过浓重的阴郁与病态的偏执,被他垂眸间很好地压了下去,再抬眸,是宠溺温柔的眼神。 莞莞只能是他的,想用桃花糕抢走他的小乖乖? 温莞莞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满脸不信:“你会做桃花糕?” 【我怀疑你在诓我,我记得你的童年都在与咸菜加馍馍相伴,为温饱发愁,哪里会做这么精细的玩意哦。】 夙淮堇唇角微勾:“没有什么是朕不会做的。” 温莞莞言不由衷捧场:“好哦!你好棒!我好期待哦!” 【这啥?盲目自信?你可别再吹牛了,小心把牛皮给吹破了打脸哦!】 夙淮堇挑眉:“牛皮?朕从不吹牛皮。” 温莞莞:…… 【所以,你什么时候可以听不到我的心声???】 夙淮堇似乎很享受倾听她的心声,唇角都是愉悦的弧度。 毫不留情地拆台:“这不可能。” 不明真相的夙愿只看到他俩眼神在你来我往,以及皇兄没头没脑又自言自语地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这怪异的氛围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父女。她被排斥在外,根本插不进去。 眼看着夙淮堇抱起小孩站了起来。 夙愿赶忙开口:“皇兄,我可以去看看吗?” 夙淮堇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眼中似有无形的压力:“你觉得呢?” 看来是不愿意了。 夙愿黯然神伤,喃喃道:“可是,我也想看哥哥做桃花糕啊。” 第71章 本喵真是个小机灵鬼 【啧,真是可怜又卑微的娃。】 温莞莞拉着夙淮堇衣袖,声音娇软:“让她去嘛,长公主做的桃花糕可好吃啦!有她在还可以帮你打下手呢。” 【你就让她去会咋滴,又不会掉块肉。这年头真心舔你的人没几个了,且行且珍惜。】 虽然温莞莞觉得夙愿很脑残,不能理解她为什么好好的长公主不当,要去苦哈哈地做一个舔狗。但她对暴君的心那真是一片赤忱。 夙淮堇眸中似有不悦,倒也没有再拒绝。 “哥哥是同意了?”夙愿试探性询问。 夙淮堇没说话。 夙愿感激地看了一眼温莞莞,眸中欣喜万分。 三个人来到了小厨房,程公公快速吩咐,将做桃花糕的材料准备好。 温莞莞幸灾乐祸地看着。 【真想看暴君打脸!想想就爽死了啊哈哈!】 就算知道暴君能读心,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声。这根本没办法控制好嘛! 她可以让自己做个哑巴,可不能让自己什么也不想呀! 夙淮堇看起来真有两把刷子,围着围裙,挽起衣袖就开始干起来。 一旁的宫人战战兢兢地给他打下手,生怕稍有差池掉了脑袋。 老天爷啊,皇上从没下过厨房,怎么今天心血来潮要做桃花糕?! 小公主平时喜欢吃甜点,所以皇上这是专门给小公主做的吗?!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大暴君吗??? 桃花糕看着简单,工序却十分冗杂。 因为御膳房每天都会做糕点,所以材料都是已经准备好的,做起来特别顺手。 夙愿在一旁偶尔还能帮上忙搭把手。 对厨艺一窍不通的温莞莞只能抄着小手站在一边,欣赏着靓男美女。 夙淮堇站的位置在窗边,现在是下午,太阳刚好照在这边。 阳光倾泻下来,透过窗棂的缝隙,在男人绝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剪影,脸上细小的绒毛像是在发光,整个人如谪仙一般,美如画卷,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他仿佛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有条不絮地和着面,看起来得心应手。 那双手白皙如玉,骨节分明,匀称有力,分外地赏心悦目。 温莞莞不由感叹。 【啧,真是个大美人。】 正在和面的夙淮堇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一下子走下了神坛,终于有了人的气息。 温莞莞看呆了,感觉整个人花痴都犯了。好好看哦! 伺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从没见皇上这般笑过。眸色俱是惊艳与震惊。怕被责罚,他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再多看。 做个糕点而已,皇上为什么会笑?难道又是因为小公主? 不到一个半时辰,香喷喷的桃花糕就出炉了。 虽是桃花糕,夙淮堇却没有做成桃花形状,而是做成了更为复杂的小猫形状。 温莞莞看得目瞪口呆。 她指着糕点问:“这是桃花糕?”满脸不敢相信。 【感觉这小猫好像我呀,有一丢丢可爱呢!】 “对,尝尝。”怕灶台太高,小姑娘拿不到,夙淮堇拿起一块糕点,缓缓蹲下身去喂她。 温莞莞伸出小短手,想去接糕点。 夙淮堇却躲过了她的手,执拗地递到她嘴边。 像照顾小孩一样,宠溺地说:“朕喂你。” 小团子脸刷一下红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要喂我嘛。】 实在太香了,她还是给面子地轻轻咬了一口。 桃花香气馥郁,甜而不腻,咬上一口,唇齿间都萦绕着淡淡的桃花香。 小团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点燃的火把一样热烈:“好好次噢!” 她直接嗷呜一口,咬了一半,两口就全塞进了嘴里,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灵动又可爱。 温莞莞一边吃一边悲愤地想:【没想到啊,没想到!打脸的竟然是我自己!】 夙淮堇漫不经心地捏了捏手中残留的粉末,轻笑一声:“朕都说了朕会做,你不信,怪谁?朕可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可小说没有说你会做糕点啊!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学会了做糕点!???】 夙淮堇唇角笑意的弧度更大了:“你猜?” 【哼,你猜我猜不猜?】 夙愿眼看着皇兄又在对着小团子自说自话,气氛根本就插不进去,但她也好想吃…… 她不由轻轻问道:“哥哥,我可以尝一个吗?” 夙淮堇想也没想就开口:“不行。” 温莞莞塞满了糕点又继续往嘴里喂,口齿不清地说:“小孩子而已,你就让她尝一个嘛!好歹她给你做过那么多次糕点,别这么小气。” 夙淮堇好笑地看着小团子:“也不看看之前的糕点都进了谁的肚子。” 【虽然是进了我的肚子,但也是给你的嘛。东西收了,总要领情呀。】 夙愿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沮丧,她不知道她做的桃花糕进了谁的肚子,她只知道,皇兄好像从未尝过她做的桃花糕。 “吃。”淡淡的嗓音传到她的耳边。 夙愿茫然抬头,只见皇兄懒洋洋将装着桃花糕的盘子递到她面前。 她眨眨眼,不敢置信道:“我真的可以吃吗?” “嗤,不是你说要吃的吗?” “对!我要吃的!”怕皇兄反悔,夙愿立刻拿起一块桃花糕急切地咬了一口。 很香,很好吃,好吃到夙愿想要流泪。 这是皇兄登基以来,第一次主动跟他搭话呢!还给她吃他亲手做的桃花糕! 她哥哥夙念都还没有这个待遇呢!她可以在夙念面前炫耀一年了! 皇兄手艺好好哦! 夙淮堇重新蹲下身,略带兴味地问:“宝宝,你说谁做的桃花糕更好吃?” “当然是哥哥做的啦!”夙愿不假思索道,嘴里还咀嚼着桃花糕。 其实按理说她应该叫夙淮堇皇兄,可她私心里更想叫哥哥,因为哥哥听起来更加亲切。 好在皇兄从未阻止过。 她一直都知道,哥哥才不是一个残忍无度的大暴君呢!哥哥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温莞莞却拧起了细细的眉毛。 这个好难抉择哦…… “嗯?”夙淮堇笑意更深,眼神隐隐散发出一丝威胁。 温莞莞突然福至心灵:“你们做的都好次!所以可不可以经常做我吃!” 【我真是个小机灵鬼!这样谁也不得罪!下次还能继续吃!双份的快乐简直不要太爽嗷!】 第72章 本喵被送宝石了 头上瞬间挨了个爆栗。 “嗷嗷嗷,好痛。”温莞莞抱头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我嘛?难道我说错话了?可明明两个都很好吃啊,我都很喜欢,为什么非要分出一个高低!】 很好,完美避开了正确答案,还不知悔改。 夙淮堇笑意森寒:“再给你一个机会。” 他想要的是独一无二,而不是无差别的夸赞。 小团子捂住头,眼神控诉地看向暴君。 “你做的最好吃,行了。” 【幼不幼稚啊!你这分明是屈打成招嘛!就算我明面上哄你,心里也不是这么想的好嘛!你会开心吗?!】 夙淮堇似乎就是想跟她唱反调,含笑道:“嗯,朕很开心,朕也觉得朕做的最好吃。” 这时候的他选择忽视她的心声。他只要听到自己想听的,就够了。真相并不重要,他也不想听。 温莞莞:…… 【这还学会了选择性忽略???该怎么形容?虚伪?】 夙愿却在一边真心实意地说:“我也觉得哥哥做的更好吃!哥哥做得桃花糕是天下第一好吃的!” 温莞莞:…… 【好,她怎么就忘了,这里有一个暴君忠实狗腿子,专业拍马屁的。】 夙愿的话更助长了夙淮堇的焰气。他略带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轻轻揉了揉小团子头,笑吟吟道:“听到没,她说的才是事实。” 温莞莞:……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温莞莞简直是吃货中的战斗机,嘴里都不带停的,硬生生凭一己之力将整盘子桃花糕消灭了一大半。 夙淮堇看不下去了,拉住她的手,细致地用手帕为她擦拭干净。 有些无奈得说:“够了,再吃下去晚上还吃得下晚膳吗?” 温莞莞嘴里鼓鼓,她瞪着大眼睛,不认同道:“谁说的,我还能再吃下一桌子!” “你也尝尝嘛,真的很好吃耶。”温莞莞直接伸手不客气地给他嘴里塞了一块桃花糕。 夙淮堇眉心微皱,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但在看到小团子亮晶晶的眼睛后,他又不忍拒绝。他的眸中笑意柔和。 “你喂朕,朕就吃。” 温莞莞收回手:“切,又不是没长手,为什么要我喂嘛,不吃拉倒。” 夙淮堇悠悠道:“刚刚朕喂你吃了一块,现在该你喂朕了。” 温莞莞有些呆,时灵时不灵的脑袋瓜子又瓦特了。 【吖?好像是这么回事耶?暴君喂了我,我应该喂他一次才公平!】 【啊,不对!刚刚又不是我让他喂我的!是他自愿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夙淮堇看没诓到小团子。心想:怎么感觉小姑娘最近变聪明了呢?都不好骗了。 “这个要求都不能满足朕吗?”夙淮堇见骗不到人,改为威胁。 怕暴君找她麻烦,温莞莞最终还是不情愿地拿着桃花糕去喂他:“喏,吃。” 夙淮堇情绪瞬间变化,眼眸中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他含笑地就着小团子的手,一口一口地品尝着糕点。 嗯,桃花糕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一旁的夙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险些惊掉了下巴。 啥?这还是她的皇兄吗? 夙愿再次感叹,皇兄对小公主可真好啊,没想到皇兄也会这么宠自己的孩子。 程公公笑眯眯轻轻退了下去,他要去准备皇上吩咐给他的事咯。 一块桃花糕被夙淮堇整整吃了一刻钟,仿佛这是什么从未品尝过美味珍馐,小口小口地反复咀嚼,慢条斯理地急死个人。 好不容易伺候暴君大爷吃完,温莞莞赶忙去抓一块犒劳自己。 【嫌弃g!吃这么慢!有你吃一块我都可以炫十盘了!就说我为什么要答应喂你!看把你给矫情的!】 夙淮堇挑眉,不置可否:“别吃了。” 说完就拉着她往外走。 “嗷嗷嗷!我的桃花糕啊!” 温莞莞眼疾手快,宝贝似的将最后两块桃花糕迅速拿到手里。刚刚才被夙淮堇擦干净的手瞬间又不能看了。 夙愿原本想跟过去,夙淮堇转过身淡淡看了她一眼:“天色不早了,你回去。” 对待小团子的柔情在夙愿面前荡然无存,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夙愿只得眼巴巴看着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夙淮堇并没有拉着温莞莞去主殿,而是往她自己的偏殿走。 温莞莞有些疑惑:“你要送我回去吗?我自己可以走吖,不用你送的。” 夙淮堇似笑非笑:“怎么?朕不能去你的偏殿坐一坐了?况且,整个紫宸殿都是朕的,朕想去哪就去哪。” 温莞莞只能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你是皇上,你最大。】 原本以为暴君真的只是想去坐一坐,没想到还没进门,她就被门内成堆的宫人吓了一跳。 握草!这是在干嘛???选秀呢? 只见偌大的偏殿内乌压压站着二三十个宫女,原本很宽敞的外堂瞬间显得有些拥挤。 “这是要干什么?”温莞莞疑惑地问出了声。 早就等候在一旁的程公公笑眯眯地一拍手。 一半的宫人就将托盘上的红布给掀了下来。 “小公主,这是皇上特意去私库为您挑选的奇珍异宝,希望您喜欢。” 骤然被晃了眼,温莞莞眼睛都看直了。 这些都是什么??? 大翡翠?大珍珠?还有各种颜色的亮闪闪??? 温莞莞不认识这些东西的具体出处,但奈何这些看起来就很贵!很好看呀!她好喜欢噢! “这些都是送我的?”温莞莞不敢置信地望向夙淮堇。感觉一下子被铺天盖地的幸福砸晕了头。 谁能拒绝这么多亮闪闪呢! 夙淮堇眼里带着宠溺:“嗯,你喜欢宝石,以后朕都送给你。” 女孩子都应该被娇养。 所以,见了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物,你别再被丽妃那些廉价的垃圾给收买了。 “真的嘛!”温莞莞笑得更开心了,扑上去就抓着一个托盘里的宝石看,眼睛瞪的老大,都不舍得眨一下,像个守财奴一样全部抱到怀里。 这里人太多了,她现在又是个人,不好意思把宝石全部都吞进去。等她们走了以后!她要全部藏进自己的肚子里! 夙淮堇看她开心,整个人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不同于以往那沉闷无趣的人生,他乐意且享受。 程公公看小公主笑得开心,又拍了拍手,另一半宫人露出了自己手里拿的东西。 “哇!好多漂亮的小裙子!” 女孩子都爱美。温莞莞也不例外,瞬间又开心地扑向小裙子。 【我家里有一个超大超大的衣柜,里面装满了各种我喜欢的漂亮衣服!呜呜呜!来到这里终于又再次体会到了!久违呀!】 夙淮堇眉眼俱是柔情:“喜欢吗!” “喜欢!” “这都是给我的?” “是的!”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像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 夙淮堇眸光动了动。 霸道总裁?那是什么?听她这语气,应该是在夸他? 程公公笑着说:“小公主,皇上在找回您以后,就命宫人连夜赶制您的新衣,这些都是现在时兴的衣裙。” 温莞莞开心过后又有些苦恼,她拉了拉自己的白色小袍子:“可我有衣服穿耶。” 程公公温声道:“小公主,您这身衣裳已经穿了很久了,该换下来了。” 温莞莞更苦恼了。 【可这是我的毛毛啊,我怎么可能扒下我的毛毛嘛。】 可能是幻化出来的衣服,自带清洁效果,温莞莞每天穿着它仍然洁净如初。 程公公以为她开心过度,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小公主以前从没有过这么多衣裙。他笑着说:“小公主要不要挑一件换身试试?” “不要!”温莞莞立刻拒绝,眼神抗拒。 【我是不可能脱掉毛毛的!】她爱她的毛! 程公公有些疑惑。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呢? 夙淮堇摆了摆手。 宫人们训练有素地将珍宝堆到桌上,又将裁剪好的新衣一部分挂到架子上,恭敬地退了下去。 温莞莞踮着脚,张望着她们都走远后,跟做贼似的,哐当一下关上门。 夙淮堇以为她要干什么,没想到她张开小嘴就将十几个托盘的珍宝给吞进了肚子…… 夙淮堇:??? 之前他只给了她一匣子宝石她一口吞进去也就算了,现在这么多也吞的进去??? 她的肚子是海量的吗??? “怎么做到的?”夙淮堇一向是喜欢求证的人。 他像倒猫一样,上手就将小孩反过来倒了倒,还拍了拍她的小肚子。依旧什么也没倒出来。 温莞莞猝不及防人就被颠倒了,顿时吓得泪眼汪汪,脸部有些充血,小脸红扑扑的。 “你干嘛突然倒我吖,又倒不出来。” 夙淮堇将她正过来抱好,又轻轻掰开小团子的嘴,试图从里面找出几个宝石。 “啧,你都吞到哪去了?”他刮了刮小家伙粉嫩的小舌头 。 温莞莞拍开她的手:“当然是吞进我肚子的空间了呀。” 夙淮堇奇了:“你到底是一只什么品种的猫?竟然还有空间?” 温莞莞幽幽地看向他:“你觉得我要是知道,我现在还会是一只流浪猫吗?” 夙淮堇纠正她:“你现在不是一只流浪猫了,你是朕的猫。” 温莞莞有些怔愣。 【怎么感觉暴君越来越奇怪了呢,又给我送宝石,又给我送小裙子。】 夙淮堇没有解答她的疑惑,而是放下她,笑着说:“喜欢裙子就去试。” 第73章 本喵看暴君玩养成 “可我有毛毛呀。” 夙淮堇听懂了她的意思,又捏捏小女孩的脸:“傻,你能用毛毛变出衣服,应该就能收起来的。” 温莞莞看着那些漂亮的衣裙,苦着脸道:“我试试。” 然后她就挑了一件她最喜欢的蓝色百褶如意裙,跑到内殿关上了门,生怕被人给看到了。 夙淮堇略带遗憾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啧!防他?有什么好防的,她还这么小,他又不会拿她怎么样。 “我成功了!”温莞莞开心地打开门,跳了出来。 夙淮堇凝眸一看。 小姑娘一身淡蓝色的衣裙,白色的头发顺着披散到肩膀的位置,雪肤蓝眼。 她提着裙摆转了一个圈,翩然若小仙童。 夙淮堇毫不吝啬地鼓掌:“宝宝真好看。” 温莞莞停下来,眸色不解:“你为什么要叫我宝宝?”她有名字的啊。 夙淮堇笑着说:“朕喜欢,你管得着?” 温莞莞:…… 好叭,她是管不着。 暴君的心思她不要猜,反正也猜不着。 …… 自从有了新衣服,夙淮堇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总是带着温莞莞到处闲逛,连平时不走动的后宫都去了不少。 更过分的是,为了等温莞莞睡醒,他有一天竟然丧心病狂地推迟了早朝,改成了午朝,抱着她在一众大臣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坐到了龙椅上。 要不是夙淮堇带她上朝,温莞莞都以为他没有早朝,毕竟每次她醒来的时候,他都在紫宸殿内。 敢情是她从来没赶上过早朝的时间??? 只是 上朝为什么要带着她??? 大臣哗然,何等荒唐之事! 他们是盼望着皇上早日有皇嗣,可这并不代表他们能接受皇上如此胡闹,竟然带着一个小女娃上朝! 一众大臣才因为陆相的事被威震过,个个敢怒不敢言。 但……总有不长眼的大臣…… 礼部尚书陈老直接开口训斥:“荒唐!皇上推迟早朝就算了!朝堂之事岂容一个小女娃掺和!” 温莞莞承受着几十号人火辣辣的视线,有好奇的,有不善的,有愤怒的,有指责的。只觉得鸭梨山大。 【要不我还是回去……我也没想着要来朝堂凑热闹啊!】 夙淮堇安抚性地拍了拍她,含笑地看向陈老:“不喜欢?”眼里看不出喜怒。 陈老义愤填膺:“皇上岂能如此胡闹!” 夙淮堇笑意深深:“不喜欢就憋着,朕喜欢。” 众大臣:…… 陈老气的白胡子都吹起来了,转身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牛逼啊!够拽!】 温莞莞在心里给这位勇士竖起了大拇指。 若是以前,他这么顶撞夙淮堇,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但今天夙淮堇心情格外地好,看着他离开也没有生气。 站在一旁的程公公心里捏了一把汗。 陈老啊陈老,您就不能顺着一下皇上的意吗?您老人家难道就没看出来,皇上这么大张旗鼓的,只是单纯地想炫耀一下自己的闺女吗…… 【这奇奇怪怪的操作,真把自己当我爹了?】 温莞莞感觉小说剧情好像在往离谱的方向驶去,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暴君了。 他似乎迷上了养成游戏,像玩上瘾了,乐此不疲。 很明显,温莞莞贫穷的脑袋瓜想不通,也不敢深想。 夙淮堇垂眸看她,眼里是温莞莞看不懂的情绪。 他笑着且略带揶揄:“乖乖,你都叫朕父皇了,朕肯定是你爹呀。” …… …… 过度章节,发现还是有宝子想看暴君带娃的,小小满足一下。估计明天就成大人了。晚安宝子 第74章 本喵怕暴君 温莞莞:…… 【明明是你威胁我,说不给我饭吃让我叫的!】 “那又如何,你是不是叫了朕父皇?” 温莞莞:…… 这她无法反驳。 见陈老离开,暴君却一反常态,没有怪罪于他,大臣们胆子也稍微大了一些。 “皇上,敢问小公主的母妃是?”一个大臣试探性询问。 “嗯?”夙淮堇淡淡看向他。 那人立刻跪了下来,如实说:“臣没有其他意思!臣只是看这小公主白发蓝眸,与您不太像啊!” 眼看着暴君脸色阴晴不定,下一秒就就要剐了他似的,他赶紧补了一句:“臣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敢质疑皇嗣血脉!臣只是觉得,小公主应该是跟她的母妃很像!” 温莞莞:…… 【啊……这该死的求生欲……】 夙淮堇摸了摸小孩的头,笑吟吟道:“乖乖,他说你跟朕不像。” 【这是……演上瘾了?】 温莞莞只想翻白眼。 【他说的也没错啊,我要是能跟你像那才是见了鬼!】 夙淮堇似认真起来,较真道:“为什么不可能?” 都说夫妻会有夫妻相,他越看越觉得乖乖跟他很像。 看暴君今天没有治罪任何人,连这么过分的话都没有被治罪,又有人大着胆子谏言。 “皇上,国不可无储,您如今已年岁不小,皇嗣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还请皇上广纳后宫,早日为沧澜国诞下皇嗣!” 之前他们猜测后宫妃子无一有所处,可能是因为皇上龙体有亏。现在既然皇上能有闺女,那这显然就不是皇上的问题!应该择选新的女子入宫啊! 皇上的子嗣亦是国之大事,他们时刻都关注着,听闻皇上已有四月未在后宫歇息!那肯定是都看腻了!该换人了!既然少的不行,那就以量取胜!多纳几个! 一个身穿朝服的男人身形清瘦,挺拔如松,有一种很恬然的书卷气。在一众中老年大肚腩和歪瓜裂枣之间,显得鹤立鸡群。 在一众大臣的附和中,他淡淡道:“臣觉得,皇上心中自有决断,不劳各位大人们费心。” 其他大臣并不认同,言之凿凿:“裴大人此言差矣!皇嗣之事,亦是我们做大臣的事!” 夙淮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怎么,你们能帮朕生?”眼中划过一抹戾气。 好大的胆子,竟然在他的乖乖面前让他纳妃。 大臣们顿时噎住,这……不能…… 面对一众大臣的质问,裴遇依旧处变不惊,声音清淡:“臣是觉得,皇上既然可以不动声色有了小公主,只要皇上想,皇嗣之事,想必也不是难事。” 大臣们瞬间不说话了。 好像说的也是……他们就算说了,能左右暴君什么吗? 裴遇的话,一下子把他们拉回了现实。 这可不同于历代皇帝,是个真真切切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他们怎么能看到他这平和的假象就掉以轻心呢! 想到这里,他们浑身惊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说话了。 温莞莞压根没在意大臣们说什么,反正她知道暴君只会喜欢女主一个就对了,这些都只是小插曲,暴君会解决的。 她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个不同于其他大臣的男人。 【哇哦,这是哪个小哥哥,长得不耐耶。】 夙淮堇顺着她的方向一看,眸色瞬间阴冷下来。 他眼带笑意:“朕是让你来看小哥哥的?嗯?”声音带着寒意。 温莞莞立刻把头一缩,怂了,啥也不敢想了。 …… 这边动静闹得太大,直接惊动了寿春宫的太后,原本忧思过度的太后听说皇帝有了闺女,本已十分好奇,现在来看,皇上如此宠爱小公主,那……确实该见一见了。 是以,温莞莞没有安生一天,就被太后请进了寿春宫。 太后一脸慈爱地看着她,语气友善:“你就是皇儿的小公主?长得确实可爱。” 温莞莞:…… 这太后是得了失忆症吗?暴君刚抄了她母族,她还事事为暴君担忧?皇儿?叫的这么亲切?这是太大度了,还是太会装了? 又或是,她真的对暴君怀有母子之情,真正拿暴君当自己儿子? 小说中对太后的描述她一直没看透。 太后笑着示意身边的嬷嬷。 嬷嬷立刻将手里捧着的红色锦盒递给小团子。 “看看,喜不喜欢,这是哀家专门为小孙女打造的手镯,准备了好几年了,一直没机会,今儿总算送出去了。” 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慈祥的奶奶,疼爱自己的孙女。 这么好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温莞莞疑惑地打开锦盒,一只白玉无瑕、成色极好的羊脂玉手镯就躺在锦盒内。不是成人的手镯,做成了小孩的尺寸,看起来确实是给小孩的手镯。 好好看的手镯!温莞莞眼睛都亮了! 太后送礼,歪打正着地送在了她的喜好上。小金库是不是又增加了! 这手镯,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温莞莞想了想,又犹豫起来。 不过,她不是暴君的女儿啊,这手镯是送给小公主的,她好像不能收…… “太后娘娘,莞莞来看您了!”少女欢快的声音由远及近。 温意一身粉藕色的镂金白蝶穿花云锻裙,笑盈盈走了进来,如含苞待放的娇嫩花朵。 “莞莞来了啊。”太后笑着颔首。 “快来看,这是你皇兄的小公主,长得真是讨喜。” 温意看向温莞莞,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她笑得无懈可击:“小公主你好呀,我是温意。” 温莞莞:…… 她是不是忘了,她们之前已经见过了,并且还不是特别愉快…… 她不喜欢这个一开始就对她带有敌意的女主。 见温莞莞不理温意,温意脸上的笑意逐渐尴尬。太后笑着打圆场:“温丫头,她还小,你可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啊。” 温意找到了台阶,笑着去挽太后的臂弯。故作恼怒:“怎么会呢,您就别把我想得那么小气好嘛!“一如既往的软糯嗓音,让人一听就心生怜爱。 太后似想起了什么,讶异道:“说起来,你小名叫莞莞,这小丫头也叫温莞莞呢,你们很有缘啊。” 这神情,这语气,看起来是无心之语,却让听者上了心。 温意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抹暗芒。 现在连太后都偏袒她了? 短短时间,她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一切,都被这个臭丫头给夺走了! 凭什么跟她叫一样的名字?!这臭丫头凭什么?她才是真正的莞莞! 还有,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上好羊脂玉做的手镯? 她没记错的话,那羊脂玉只有一块,当年她软磨硬泡,太后也没有给她。没想到做成了手镯竟给了这个野孩子! “皇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 温意一抬头,就看见俊美无俦的帝王没有丝毫往日的散漫,一身黑色的蟒袍,大步走了进来,眼里似乎没有旁人,一进门就宝贝似的将小团子抱进了怀里,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 “谁让你来这里的?”语气隐隐带了怒意。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团子,发现她平安无事后,整个人才微微松了下来。 温莞莞眨眨眼,似乎不解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太后叫我来的呀。” 【瞧瞧,这问的不是废话吗?在这里不是太后叫我还能有谁,难道我自己没事找事跑过来?】 “以后不许来了。”男人的脸上怒气未消,眼中的戾气快要化为实质。 太后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皇儿什么意思,难道哀家还会害自己的孙女不成?” 夙淮堇冷冷地瞥向她,琉璃色的凤眸阴鸷狠戾,整个人都是散发着阴沉暴虐的气息。 “你自己心里没数?” “太后,不作就不会死,少作些幺蛾子,方能活得长久。” 她们母慈子孝的假象今天彻底撕破了。 “你威胁哀家?”太后脸色沉了下来。心中隐隐不安。 以前夙淮堇虽说不爱跟她说话,但还是很尊重她的,她不过去了一趟江南,为什么他对她前后变化这么大?他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夙淮堇看向她,像看蝼蚁一般,眼神睥睨:“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妄想控制朕,你也配?” 他唇角勾起一抹残忍嗜血的弧度:“朕不杀你,全看在你有一双好儿女。为了你的儿女,少搞一些肮脏的小动作。朕不计较你以前做了什么,但……” 他眼神瞥向怀里的小团子,流泻出一瞬间的温柔。 再抬眼,眼中狠戾更甚,像凶狠护食的恶狼,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你若敢打她的主意,你会死的很惨。” 这一眼看得人心肝颤栗,太后整个人如坠冰窖,她嘴唇颤抖:“你不能动哀家……” 夙淮堇凤眸弥漫出仿佛要将人吞噬的血气:“你可以试试看。” 太后不敢置信:“她对你这么重要?” “重逾朕命。” 这句话重若千钧,震聋发聩。 听得太后和温意俱是一怔。 温意眼中渐渐浮现出水汽,她轻声道:“那我呢?” 夙淮堇看她的时候依旧是温柔宠溺的笑容,连声音都是刻板温柔,他吐词极慢,仿佛说得很艰难,一字一句:“你不配跟她比。” 随着他一字一字地往外吐,脸色也一寸一寸苍白起来。 温莞莞呆呆地窝在夙淮堇怀里,整个人如遭雷击。 今天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她每一句都听了,却仿佛每一句都听不懂。 温意仿佛承受不住,眼泪哗一下掉了下来,失态地哭了起来:“可是我才是莞莞啊!”说完,她哭着跑了出去。 夙淮堇心好像被重重啃噬,脸色惨白的吓人。没有拒绝任何要求,只是惹了她哭,他便受到了巨大反噬。 温莞莞看出他状态不对,小声说:“你还是放我下来。” 夙淮堇却猛地将她抱得更紧,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太后压下心中的震惊,看着暴君,只觉得惊悚。 已过少女年纪的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哪里是一个父亲看孩子的眼神?这分明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这是什么???不伦??? 夙淮堇眼神锐利地看向小团子手中的锦盒:“这是她送你的?” 温莞莞呆呆点了点头。 夙淮堇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锦盒,扔到了地上,里面是手镯碎裂的声音。 温莞莞有些肉痛:“嗳,就算不要也不用摔了,多可惜。” 夙淮堇却不理会她,冷冷瞥了她一眼,眸中是野兽般的血色,阴沉沉的,像看不乖的猎物。 他抱着她径直走了出去。 “太后!”身后是此即彼伏的惊呼声。 夙淮堇身上的恐怖气息抽离,太后陡然跌坐到了地上,额头上俱是冷汗。 她有点怕这个状态下的夙淮堇,像极了疯子。 温莞莞全程大气也不敢出,乖乖待在怀里,吓得都不敢动了。 刚刚的暴君太恐怖了,她有点怕。 到了紫宸殿,程公公发现不对,立刻遣散了所有人。 房间里只剩下夙淮堇和温莞莞两人。 夙淮堇一步步抱着她坐到了椅子上,极力维持着稳健的步伐,似乎怕摔着怀里的姑娘,又或是不想在姑娘面前露出脆弱。 他把颌抵在小姑娘发上,良久,他问:“莞莞,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声音喑哑低沉。 温莞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确实被吓到了,但她不清楚暴君此时的状态,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怀里的女孩不说话,夙淮堇轻轻道:“莞莞,别怕我,好吗?” 病态,偏执,又带着一丝恳求。 温莞莞想到上次暴君失控的模样,至今仍心有余悸。 她弱弱地说:“可你是暴君,你会控制不住自己,你会发疯,我怕。” “不可以!你不能怕我!”夙淮堇发狠道,似乎想威胁。 他的眼眸血红一片,濒临失控,看起来诡异阴森。 小姑娘一抬头,又被吓住了,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像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她抽噎道:“可那是本能,我哪控制的住我自己不怕你啊。” 温莞莞好委屈。 【就算我说我不怕你,你还是可以听到我的心声啊,我心里又不会骗人。】 看到小女孩哭,夙淮堇本来就像蚂蚁啃噬的心更难受了。 他像一下子冷静下来,眼眸中的血色慢慢褪去,露出琉璃色的瞳孔,他温柔地拂过她的面颊,为她擦去眼泪。 “我答应你,不在你面前发疯,你别怕我,好不好。”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卑微与讨好。 第75章 本喵又要死了? 温莞莞呆住了,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可是你也控制不住你自己啊,为什么非要强求着为难自己呢?” 【关键是还要为难我啊!啊啊啊!简直是魔鬼!我怎么保证嘛!他是不是吃错药了?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暴君吗?】 夙淮堇好像陷入了魔怔,变得异常执拗。 “我能,只要你在,我就能。”只要她在,他永远都不会让自己迷失。 温莞莞觉得不可思议,她不理解他的执拗。 【温太医都跟我说了那个蛊毒了,听起来就很恐怖!你要是屡次拒绝温意,你会变成没有神志的大魔头的!】 【大魔头谁不怕?你不疯的时候,我都怕你怕的要死。】 【你可是暴君嗳!你不用去放低姿态去讨好一个人啊。我就更不值得讨好了。我不属于这里,说不定哪天就莫名其妙走了。】 夙淮堇听到了,微微垂眸,苍白的脸有些不被理解的黯然。 为什么要走?是他对她不好吗? 她怎么就不信呢,他永远都不可能伤害她。 夙淮堇满脑子只有她不属于这里,她想离开,眸色变得阴郁而又偏执,戾气瞬间占满整个瞳孔。 他是地狱爬出的恶鬼,是阴沟里的烂泥,既然让他看到了月光,他就必须得追逐他的月光,永远都不可能放手。 暴君不正常,温莞莞感觉现在真是水深火热,好在温太医及时出现,让她摆脱了困境。 干净利落又熟练的手刀,夙淮堇就顺利陷入了昏迷。 温莞莞看温时匀就像看到了救星。 温时匀不明所以,对着她微微一笑。 程公公看着半昏半睡的皇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啊,皇上之前从未这样过,最近都发作两次了。”再发作几次,估计就成了没有神志的彻头彻尾的疯子了。 温时匀收回把脉的手,眸色复杂地看向站在一边的温莞莞。 “我想,可能是因为小公主。” 程公公立马看向温莞莞,眼泪汪汪:”小公主啊,老奴有个不情之请,您每次要是在皇上身边,能不能安抚一下皇上,不要让皇上拒绝温意公主的请求?” 温莞莞瞬间感觉到肩上的担子有点沉,怀里更像是塞进了烫手的山芋。 她摆了摆小手,往后一退,拒绝接受这个重担:“不不不,暴……皇上不会听我的!”她吓得连父皇都喊不出来了,直接喊了皇上。 程公公抓住他的小手,慈祥道:“不,小公主,老奴相信您可以的!” 温莞莞欲哭无泪。 你是魔鬼吗??? 你相信我,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暴君要是听她的,就不是暴君了! 太阔怕了!这里太危险了!她得赶紧开溜! 虽然她很喜欢暴君,但此喜欢非彼喜欢!她可没打算搭上自己!小命要紧! 永远不能心存侥幸!暴君一次两次不嘎她,不代表第三次不嘎她!她早晚得没! 只要她走了,暴君应该就不会违背女主温意了!说不定温意还能顺便给他找出什么神医! 温莞莞这段时间一直不敢在暴君面前多想,生怕他听到了什么。 再坚持一下!她已经攒了好多好多宝石!只要等到春猎,她就有机会了! …… 温意是哭着跑回去的。她一直清醒地知道,这里是一个推倒重来的世界。其他人都浑浑噩噩,没有任何记忆,只有她抢占了所有先机。 她想不通,为什么那个女孩用她的身体就可以赢得所有人的喜欢,而她自己却不能。 她拥有着那个女孩的记忆,用着自己的身体,按照那个女孩之前的攻略步骤,从未出错,为什么她就完成不了任务? 连一个小屁孩都可以抢走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宠爱。 这小屁孩就跟那只猫一样讨厌!不!她比那只猫更讨厌! 她的一举一动都让她想起前世占用她身体的那个女孩! 温意嫉妒得要发疯了。两世的记忆,她竟然还斗不过一个小孩? 上一世灵魂互换,她在陌生的世界众叛亲离,受尽苦楚,落得惨死的下场!好不容易重来一世!她不想再死了! 这不行!她有预感,再这样下去,事情会更加脱离她的控制,她可能永远都无法完成任务了,她会被系统抹消,她不能死。 她得想办法,让这个孩子没得悄无声息。 “系统,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小孩意外身亡?”她问。 系统冷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个宿主也太蛇蝎心肠了,连小孩都不放过,好怕怕啊! 现在,温意是他的主人,他必须服从。 系统有些犹豫地说:“宿主,您忘了吗?我虽然不能提供毒药,但可以改造,对有些东西进行一定的调整。” 温意眼中闪过一抹狠毒。 小屁孩,三番四次坏我好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 夙淮堇醒来后,便卧在榻上看着奏折,却心烦意乱,怎么也看不进去,他看向自己的手腕,眸色阴戾。一个凸起安静地卧着 一动不动。 余棠冷漠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软榻上的男人睨了他一眼,用衣袖遮住手腕上的异常。 余棠单膝下跪:“皇上,今天下午,温意公主有动静了。” 自从找到小公主后,皇上就一直让他派人盯着温意。 夙淮堇瞬间合上奏折,眼中闪过嗜血的暗芒。 缺少了以往的漫不经心,眸色森寒:“她干了什么?” 余棠看出来了,眼前的男人是真的生气了。 真不知道温意是愚蠢还是傻,明明可以相安无事,竟然与太后合谋,以身为蛊,妄图用蛊虫掣肘一个疯子,一次又一次挑战疯子的底线。 这种蠢方法,顶多掣肘一时。 因为疯子根本不怕死,等到疯子真正不耐烦的时候,便是她们的死期。 余棠如实道:“她让她的侍女去打听了小公主的喜好,却什么也没有做。” 夙淮堇蹙眉:“小公主的吃食检查过吗?” “每日都检查过,并无问题。” 夙淮堇隐隐有些不安:“继续盯着。”他怀疑上次的溺水事件,有温意的手笔。 整个皇宫,可能对猫怀有敌意的只有两个人:太后和温意。 “是。”余棠一动,便隐到了暗处。 夙淮堇实在是看不下去,烦躁地将奏折扔到一边,起身朝偏殿走去。 他得亲自去确定一下才放心。 …… 她简直是大胃王,每天要吃四顿饭,中午晚上和暴君吃,下午还要吃一顿。 暴君最近可能当爸当上瘾了,什么都有宠着她,事事都由着她,让温莞莞惶恐之余又乐得没边,心理矛盾的不得了。 她最近特别喜欢吃各种糕点,今天御膳房变着法子给她送了上十种糕点。 温莞莞钟爱其中一款芝麻糕,很香,裹了很多芝麻,她不由多吃了几块。 御膳房已经了解她的习惯,又给她送了一堆鸡鸭鱼肉,反正是各种她喜欢的肉食,山珍海味!加糕点摆了长长的一桌子,简直不要太爽! 温莞莞嘴里的糕点还没吃完,就掰下了一块鸡腿往嘴里塞。 哎呀妈,真香! 吃撑了的温莞莞懒得动,本来打算去榻上躺着做咸鱼。 还没走几步,突然感觉胃里一痛,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猝不及防的温莞莞:??? what? 这熟悉的配方是怎么回事??? 这次又是谁在害她??? 她不会又要挂了??? 她现在吃东西前都有很谨慎地用银针去试过,没毒啊!!! 艹!花式解锁新死法? 疼痛来得猝不及防,似乎比毒药还要猛烈。 温莞莞直接栽倒在地,嘴里呕着血。 “小主子!”半夏惊慌的叫出了声。 她看着一旁已经吓呆的一个宫人,急切道:“快去叫太医!” 宫人整个嘴唇都在抖。 “是…是!” 她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跑。 她不敢想象,要是小公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这还用想吗!她们这些伺候的人绝对会陪葬啊! 夙淮堇大步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病态的苍白。 一进门就看到歪倒在地的小团子。 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快步走过去将小姑娘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 “呜呜呜,好痛啊。”小姑娘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泪水涟涟,满嘴都是血。 “要你们有什么用?一个人都伺候不了!叫太医!”他眉眼沉郁地看向旁边的众人,仿佛风雨欲来,阴森恐怖,让人遍体生寒。 饶是半夏也被吓着了,她颤声说:“皇上,太医已经叫了。” 这双眼在看向怀里的人时,戾气荡然无存,转变为了无措。 他将小团子抱到榻上,慌乱地用衣袖擦拭着她唇角的血,却怎么也擦拭不完。 夙淮堇甚至不敢太用力去抱这个脆弱的仿佛随时就要消散的小人。 他不过是一会儿没见,就一会儿而已,他的乖乖怎么又要死了…… “不痛,等一下太医就来了。”他苍白无力地安慰。 夙淮堇眼看着怀里鲜活的人越来越虚弱。 小姑娘苍白着脸,跟小猫似的蜷缩着,脆弱的睫毛沾着泪珠,弱弱地说:“大暴君,可我真的很怕疼啊,我从小最怕疼了……” 【我知道我可能不会死,可是我真的好痛啊。】 第76章 本喵又死了 夙淮堇眼尾猩红,他突然勾起一抹笑,眼里是偏执的疯狂。 “乖乖,别怕,我陪你一起疼。” 温莞莞痛得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在夙淮堇还能听到她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心声。 【你又不是我,怎么跟我一起疼啊。】 夙淮堇病态地笑了,如情人之间的呢喃:“傻猫,你忘了,我们可以共感。” 他从容又优雅地地将她的血沾到了他的嘴边,轻轻用舌尖舔了舔,似乎在认真品味。 眉眼间秾艳地像地狱中灼灼盛开的曼陀罗,妖冶诡异。 痛意来袭的瞬间,他仿佛跟受虐狂似的,笑意弧度更大了。 他的乖乖这么痛的吗? 乖乖你看,我在跟你一起疼。 你怎么可以这么美,连血都是甜的啊。 一旁的半夏垂下眼不敢再看,她感觉到寒意遍布全身。 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皇上竟然在笑?如此诡异阴森!她的脑海中疯狂叫嚣着一个词:疯子! 温时匀匆匆赶来的时候,小孩已经奄奄一息,病弱苍白的只剩一口气吊着。 他快步上前探了探脉相,非常不好。 “小公主是吃了什么吗?” 程公公是随他一起进来的。 他连忙答话:“刚用了膳,只吃了桌子上的东西,没有收。” 温时匀凝神看了看桌上的菜肴和点心。 目光锁定了其中的芝麻糕和鸡。 程公公看得比他还要急:“哎哟!你倒是快一点啊!蜗牛爬呢!再慢一点小公主就要没了!” 他吩咐道:“快去准备甘草水来。” 半夏哪里敢耽搁,匆匆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端着甘草水跑进来了。 夙淮堇一把夺过碗,将水喂给怀里的小团子。 小团子已经没了意识,水怎么也咽不下去,夙淮堇情急之下,只能自己渡了一口到她嘴里,反复几次,但似乎并没有效果。 温时匀眸中惊异,他叹了一口气。 “算了,没用了。” 他并不知道这小女孩是一只猫变的,她只以为她要死了。 “鸡和芝麻相克,二者不可同食。原本用甘草水服用便可解毒,可不知为什么,这似乎比普通的食物中毒更加剧烈,来势汹汹,根本没给人解毒的机会。按理说御膳房不会犯这种错。” 就像是毒株发生了变异。温时匀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夙淮堇,这很像下蛊之人的手笔。 余棠沉着脸走了进来:“皇上,御膳房有个人服毒自杀了。” 今天小公主出事,是他们影卫办事不力。 “你们都下去。”夙淮堇捏了捏眉心,克制住眼中呼之欲出的暴怒和疯狂。 他能共感,但他不会死。 小姑娘死了,他的疼痛也就消失了。 他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人在他怀里没了生气,然后一点点冷去,变成僵硬的尸体,小姑娘似乎永远闭上了眼睛。 她会醒的,以往她都醒了,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 他等她。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 太阳落山了,星星出来了,他的小姑娘没有醒。 夙淮堇突然恐慌起来,原本不平静的心越发不安。 他突然想起之前小姑娘说。 “我不属于这里,说不定哪天就莫名其妙走了。” 所以,她不会醒来了?她回到她的世界了吗? 她……要丢下他了吗…… 可她明明说过,她会一直陪着他的啊…… 意识混沌间,温莞莞也以为自己回去了。 她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守在病床前,拉着她的手,泪眼朦胧。 “只是溺了水,怎么就醒不来了呢?” “我的莞莞受苦了。” “莞莞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莞莞是这个世界给我们的小天使,上帝不会带走莞莞的。” 温莞莞以为自己真回去了,不由心中一喜,没想到转眼就陷入了黑暗。 有个女人的声音跟她说:回去,你不属于这里。 温莞莞有些茫然,为什么啊?她明明就是这里的呀。 夙淮堇发现怀里的姑娘慢慢消失,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小奶猫,依旧没有生气。 所以,这是不会回来了吗? 夙淮堇眸色血红,濒临疯魔的边缘。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取下腰间的软剑,指尖划过锐利的剑锋,唇角是嗜血的笑意。 谁害的?谁要夺走他的乖乖?温意吗? 他提着剑,踩着夜色,如一抹孤魂野鬼,缓缓融入无边夜色。 因此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后,一阵白光闪过,床上的小猫变幻成了一个身穿白袍的少女,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 雪棠宫…… 秋梧缓缓走了进来。温意此刻正在精心涂着新研制出来的寇丹。 秋梧小声地在温意耳边附和了一句什么,温意勾了勾唇。 眼神似有似无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房梁。 以为派个人监视她就能发现什么了吗? 正好给她洗脱嫌疑。 她想办的事,还没有办不成的呢。 “你很开心?”散漫而慵懒的嗓音自她身后传来,怒到极致的人反而出奇地平静。 温意悚然回头,只见原本不该在这里的人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屋里瞬间阴风阵阵。 男人一身黑衣,三千墨发狂乱飞舞着,俊美无俦的脸此刻看起来妖冶诡异,如地狱中漫步而来的杀神。 他唇角沾着的血已经干涸,回味似的,反复舔着,仿佛在榨取回甘。 温意压下眼中的恐惧,站起身,勉强笑着:“皇帝哥哥今天怎么来我这里了?”他从未踏足过这里。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冲破了禁制与束缚,变得张牙舞爪。 温意觉得,今晚的夙淮堇,彻底失控了。 “人,是不是你害的?”男人淡淡开口,苍白的唇色,血红色的眸。 温意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往后退:“哥哥在说什么?莞莞不知道。” 男人又轻轻重复了一边,唇角依旧挂着那熟悉标准又刻板的宠溺笑意:“小公主,是你杀的。” “小公主怎么了?不在了吗?” 温意故作不解地问,随后像想到了什么,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哥哥怎么能如此冤枉我呢?莞莞最近都没有出过门,你有什么证据说小公主是莞莞害的?” “证据?”男人语气很轻。 他突然轻笑一声,宠溺的笑容扭曲地阴森诡异:“你是不是忘了,朕杀人,从不需要证据。” 第77章 他隐秘又龌蹉的心意 假面被撕破,露出了原本的恶意,如恶鬼一般狰狞。 他从喜不受人掣肘,原本打算等蛊毒解了,就把温意给剐了 ,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温意心中震颤。他真的要杀她…… 她蓦然想起,暴君发起疯来真的不需要证据! 他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来找她算账了吗?! 可她明明是女主啊,她应该有主角光环的…… 夙淮堇唇角扯出怪异的笑意:“朕说过,不许动她。” 声音陡然变戾:“你怎么敢的!你当朕是在放屁?” 温莞莞是他的逆鳞,任何人都不允许触碰。 温意吓得连唇角都是颤抖的。 怎么回事?暴君以前根本就不能这样对她说话…… 她白玉似的小脸梨花带雨,试图狡辩:“可是,莞莞没有,不是莞莞做的啊!” “你也配叫莞莞?”声音讽刺至极。 因为忤逆温意,夙淮堇的脸越发苍白,血红色的眼眸却越加疯狂。 名字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一直是她这个人,这世上,只有一个最喜欢他的温莞莞。 温意红着眼眶说:“我本来就叫莞莞啊……” 夙淮堇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本名叫温意。” 温意瞬间恐慌地摇头:“不,我才叫莞莞!我才是真的莞莞!”她的神色已濒临癫狂。 角色扮演久了,连她自己都深信不疑。 她试图上前去抓住男人的衣袖,却抓了个空。 “为什么,哥哥,你明明应该是喜欢我的啊!你忘了吗?那日桃花盛开,你在树下练剑,你还对我笑了!” 夙淮堇凉薄道:“朕何时对你笑过?” 温意瞳孔震颤,难道是她误会了?不是对她笑的吗?可他明明看的就是她这个方向啊! 温意怕了,她颤抖地说:“你不能杀我!你对我根本就提不起剑的!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会彻底疯魔!不人不鬼!行尸走肉!” 温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地确认:“对!你根本就不能动我!” “哦?原来这个你也知道?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吗?”夙淮堇声音平静想,没有任何惊异和波澜,仿佛早已预料。 温意知道自己说漏嘴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企图拉人下水。 “你中的蛊是太后给的,不是我给的!她才是主谋!我是被迫的!” 她疯起来,对自己都够狠。明明知道蛊虫有危害,她还是义无反顾地下在了自己身上。 下别人身上怎么能牢靠!只有她自己才最牢靠! 其实,太后给她的本来只是普通的情蛊,是她求太后将母蛊下在她身上的,太后以为控制住了她,就可以控制夙淮堇。 太后哪里知道!她偷偷做了手脚!将原本的情蛊改成了同心蛊!外表还是情蛊的假象,蒙混过关。 同心蛊要求同心,暴君只要看到她便会不受控制地对她挂起温柔宠溺的笑意。暴君更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要求。 如若暴君与她不同心,拒绝她的要求,亦或是让她感到难受,暴君就会受到剧烈反噬。 温意像是抓住了他的软肋,疯狂且扭曲地说:“没了我,蛊毒会占据你的心神,你会成为真正的活死人。” 装了这么久,此时此刻,眼中的恶毒展露无遗。 温意突然勾唇,露出一副看透人心的森寒笑意:“你舍得吗?” 温意平时根本不敢惹暴君,也不敢要求暴君太多事。 这个蛊毒有很大的弊端,清醒的时候暴君不能拿她怎么样,但只要疯魔以后,就会无差别攻击她。 惹怒了暴君,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她上次之所以羊入虎穴,是以为她的主角光环在夙淮堇身上灵验了,没想到他却不是叫她,差点赔上自己的性命!可恶!为什么有人也叫温莞莞! “啊!”脸上骤然一痛,拉回了她恶毒的神思。 温意惨叫一声,迅速用手捂住自己鲜血直流的脸。 触摸到满手的黏腻,她崩溃地叫出声。“我的脸!”软糯可爱的容貌是她一直以来的武器,这下,她的容貌毁了! 夙淮堇是不能动温意,甚至还会被反噬。 但在极强的怒意驱动下,他想到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小猫,心态几乎要炸裂。 他用了好大的力气,大到几乎可以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才冲破了那如天堑般的禁制。 他举起了手中的剑,狠狠地划在了她的脸上。 只要是关于温莞莞的,平时不能违背的指令似乎都可以逾越了,拼上他的全部。 “有什么不舍的?” 他的女孩还冷冰冰地躺在床上。 他这种人,坏事做尽,大抵是没有轮回的。 夙淮堇诡异阴森地笑着,一刀又一刀地划在温意的身上。 他放任自己的疯魔,只想给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姑娘讨一个公道。 即使没有轮回,即使万劫不复。 笑话! 他的乖乖要是没了,这世间还有什么乐趣? 一起陪葬。 “夙淮堇,你知道你前世爱惨我吗?今生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温意疼痛地翻滚着,躲避着。 夙淮堇杀疯了,他划够了,就残忍地用剑一片一片剔着她的肉,血贱到他的脸上,晕着他扭曲疯狂的笑意。 “你以为朕会信?朕不知道什么前世今生,朕只知道你像一条发臭的蛆……” 他陡然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啊!”温意发出更为凄惨的叫声。 “朕对你厌恶至极!何谈前生?” 温意简直生不如死,蜷缩着,痛哭着:“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当年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是我给了你馒头!” “你应该感到庆幸,你现在所享受的荣光,全因为你给了朕一个馒头,但也仅此而已。” 温意回想起当年夙淮堇问她,想要什么。 她说她要当公主,夙淮堇就轻而易举允了她。 温意小公主的殊荣从来都不是他给的,是她自己舔着脸求来的。 救命之恩是没有用了吗? 若他知道,自己的馒头也不是她给的,会不会觉得愤怒呢? “其实你的馒头,也不是我给的,哈哈,给你馒头的那个小姑娘,今生你是见不到了哈哈!”她痛着,血肉模糊,像个厉鬼,心中却生出极强的报复快感。 夙淮堇停下了动作,似想到了什么,轻轻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 至始至终,都是那个她啊,包括那个馒头。 对他露出善意的,从来都是那么一个纯粹的人。 这让他,怎么舍得放手啊…… 她的善意,都被眼前的这个贱人给玷污了。 这样死,太便宜他了。 “余棠。”他语气森寒。 一直跟着夙淮堇的冷漠影卫出现了,面若寒霜,仿佛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感情。 不管皇上变成什么样,服从就是他的全部,即使皇上此刻疯魔到杀了他,他也不会眨眼。 夙淮堇看着不成人样的女人,挽了一个剑花,残忍又嗜血:“将她扔进蛇窟里。” “不!”温意发出惨烈的叫声。 她怕蛇!她不要被蛇咬! 然而,无济于事,她全身被血水染透,被余棠拖着在地上拽出一道血腥的血痕。 她的侍女秋梧,早在夙淮堇进门之时,就被结果了,一刀封喉,死不瞑目地倒在冰冷的地上。 此刻殿内只剩下夙淮堇一个人。 他一下子跌坐在地,血红的眼在流血。鼻子,耳朵,嘴巴,到处都像破损了一样,由内而外渗着血。 他感觉他的神志在逐渐模糊,快要变得不是自己了。 他颤抖地从袖中拿出一束已经干枯好几天的桃花,轻嗅鼻尖,似乎还能闻出它绽放时的芬芳。 这是小团子前几天送他的。 都说,桃花定情呢。 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那隐秘龌蹉的心思的呢? 大概是那一年桃之夭夭,灼灼盛开的时候。 漫天花雨中。 十八岁的少女对少年说:“能不能将那束最美的桃花给我摘下来呀。” 少年微微疑惑,却还是照做,伸手递给她。 少女却退后一步,背着手,巧笑倩兮,容貌比桃花还要绚烂。 “都说鲜花赠美人,我却摘不到,这束最美的桃花就权当是我送你的啦。” 现在回忆起,他想将那干净的小姑娘压在身下,狠狠玷污她,弄脏她,让她在他身下娇哭,让她全身上下都沾染他的气息。 他艰难得在地上挪动,想爬回去,却还是怕自己会吓到那只死透了的蠢猫。 他阖上眼,罢了。 …… 床上的少女如羽蝶般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如天空一般的碧蓝色。 白袍覆身,白色的发蜿蜒到枕上,她的肌肤雪白似玉,巴掌大的小脸如灼灼绽放的桃花,极清极妍。 温莞莞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梦,然后一睁眼,她就又回到了要她命的皇宫。 她迷茫地睁开眼,垂眸看着自己,眼眸闪过一抹惊异,继而是狂喜。 她恢复成大人了??? 半夏原本打算进来擦拭一下小主子,没想到看到一个绝美的少女坐在床上。 哐当一声,水盆跌落到底,热水洒了她一身,她却浑然不觉。 “你是谁?”她震惊道。 她的小公主呢??? 温莞莞眨眨眼:“我就是你的小公主啊。” 半夏一脸不信:“怎么可能?!我的小公主是个小孩!” 温莞莞直接变回了小孩的样子给她看,瞬间又变了回去。 她发现,这次竟然可以自由切换形态了。 温莞莞动了动脖子。 做小孩子一点都不好啊,还是做大人舒服! 半夏简直目瞪口呆,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幕太匪夷所思了。 “你真的是小公主?” 温莞莞眨眨眼:“傻半夏,你不是看到了吗?” 半夏这下真信了。 这个女孩不止知道她的名字,还喊她傻半夏。只有小公主才会这样称呼她。 半夏走过去,盯着床上的少女瞧,又不敢太过逾越:“这是怎么回事?” 半夏自己有点懵,她的脑袋不足以支撑她想如此复杂的问题。 温莞莞也无法解释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 她长于现代社会,在社会主义的熏陶下,坚信了这么多年唯物主义,到头来自己竟然穿书了,变成了一只猫,还是会变成人的猫??? “暴……咳咳,皇上呢?”她记得她昏迷前,是下午,暴君还抱着她呀。 现在外面的天还亮着,她应该没昏迷多久??? 提起这个,半夏瞬间垮了脸,陷入了忧伤,眸光幽怨地看向温莞莞。 “小公主,您也不早点醒,您知道您昏迷了多久吗?整整一天一夜!皇上昨晚上以为您不会醒了,为了替您报仇,跑去生剐了温意小公主!自己现在正在笼子里被关着呢。” 要不是伺候小公主,她压根都不会知道这么多秘事。 谁能知道看着单纯的温意公主,竟然会心狠手辣地残害无辜的小公主呢。 温莞莞惊呆了,努力消化这这惊人的信息量想,大脑仿佛不能思考。 什么?她是温意害死的? 她这一次昏迷了一天一夜? 暴君生剐了温意??? 本小说女主没了??? 暴君被关在了笼子里??? 为她报仇疯魔的?暴君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连女主都杀了? 信息量太大,温莞莞被砸地有些懵。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她现在要去看看暴君吗? 温莞莞想起暴君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的样子,已经足够恐怖,若是完全丧失了理智,那不得把她的头盖骨剃着玩…… 算了,小命要紧,还是不看了…… 既然事情已经成定局,别人都无力回天的事,她去了除了送命能改变什么?温莞莞从不做自不量力的事情。 “半夏,收拾包袱,我们趁乱出宫。” “啊?”半夏有点傻。 皇上平时把小公主当闺女一样宠着,小公主此时不是应该哭着要去看皇上吗…… 怎么跟她想得不一样??? “还愣着干嘛?快去呀。” “啊!哦!”半夏呆滞了,跟梦游似的游荡,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温莞莞嫌她收的太慢,赶紧下床跟她一起收,她怕再晚一点,自己也得凉。 暴君为她杀女主?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温莞莞收拾着东西,实则脑子里一团乱麻。 温意死了,又没有解药,暴君肯定已经彻底疯魔,泯灭人心了。 区区笼子怎么可能控制得住他?他没彻底疯魔时力量都已经那么恐怖了,更别说如今完全疯魔的状态。确定不会看到活人后激发他的杀戮欲望? 温莞莞现在头脑还算冷静。心疼暴君是一码事,平白送死,无谓牺牲又是一码事。 …… 温莞莞本来是打算跑的。还没收拾完东西,就碰到了冷着脸走进来的余棠。 由于是贴身影卫,口风又紧,余棠大抵知道温莞莞也许没死,抱着侥幸心理,他过来打算确定一下。 他的脸色如万年冰霜一般,看到空荡荡的床,沉声问半夏:“小公主呢?” 他注意到,半夏旁边有一个跟小公主长得很像的白袍少女。 本来就呆滞的半夏更呆了,她指了指身边的女孩,麻木道:“在这里。” 温莞莞:…… 第78章 诡异的破碎感 余棠眉毛都没眨一下,面无波澜,从善如流地接受了。 他面无表情地质问:“小公主这是要去哪?” 他是唯二知道小公主是猫变成人的人。 身为影卫,他已经看过好几次猫死而复生,对于她活了过来并且从小孩变成大人这件事一点也不惊讶。 温莞莞讪笑,试图掩饰:“呃,我这不是在床上躺久了,打算出去散散心吗……” 余棠眸光犀利,一下子就洞穿了她的想法,冷声道:“小公主,恕我直言,皇上本来可以暂时留着温意,徐徐图之的。 可他见不得你受一点伤害,弃自身安危于不顾,只为给你讨个公道。他怕温意再伤害你,亲手为你解决宫中祸患,不惜赔上自己。临了,你却要放弃他离开?您这样是否太让人心寒了?” 原本是沉默寡言、杀伐果断的影卫,今天却破天荒说了这么大一段话,看来是气急了。 半夏听了他的话,脑子总算转过弯,弱弱道:“小公主,奴婢也觉得您该去看看皇上,皇上对您真的很好的。” 温莞莞眨眨眼,蓝色的大眼睛满满的茫然,白皙秀美的手紧紧拽着白袍,揪出道道褶皱,揪掉了她的白毛。 她感觉所有人都在指责她的不对,都在斥责她的无情。暴君有情有义,她就单纯地不想去送死而已,就成了一个凉薄冷血的人? 可她只是个普通人,她也会怕啊。 她看过暴君还未彻底疯魔时屠戮的那些人,那血淋淋的头盖骨,那地狱一般的大殿…… 她甚至差点死在了里面,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不知道什么原因,暴君那一天突然恢复了神志,但她怎么会每次都那么侥幸? 来到这里,她总是很倒霉,她死了好多次,每次都那么疼,真的好难受啊。 暴君对她是与众不同,这很出乎她的意外。但据她了解,暴君喜欢什么玩物,也会露出深情的假象,她压根区分不清暴君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救人的前提是那个人还是人,还有得救。而自己也能够平安无事。在自己安危都顾不了的情况下,她怎么去救? 这显然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她对蛊虫一窍不通,她去了暴君就能好了?她有这么神奇? 她是喜欢暴君,可此喜欢非彼喜欢。这种喜欢很纯粹,也很复杂,她也解释不清楚。 就跟她们那个社会的人喜欢自己的爱豆一样,会忍不住护着宠着。 因为对暴君的偏爱,她可以为书中的暴君哭,可以不去计较暴君屡次伤害她,她可以在别人都欺负他的时候给他最大的温柔,可她还得是她自己啊。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炮灰,她有那么大能耐?她能在别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天真地以为自己就是特别的,可以拯救暴君? 她不聪明,她没那么大能耐。 暴君出事,他们就会想着她。 她怕死,他们就觉得她冷血。 这对她公平吗?会不会太苛刻了一点? 半夏看着她的手不停地揪毛,忍不住心痛道:“小公主,您别揪了,再揪下去您这衣服的毛都没了。” 这白色的小袍子毛绒绒,那一块都快被她揪秃了。 这让半夏不禁想起小白,小白身上也是这种毛呢,又长又软,小公主揪白袍上的毛,让她感觉在揪小白的毛,心如刀绞。 半夏的话打断了温莞莞极少出现的忧伤沉思,她慌乱地放下小袍子一角,定眼一看,顿时苦大仇深地拧起眉,心痛的无以复加。 完了,毛毛掉了好多!真秃了啊!怎么办?她成了一只秃猫了! 温莞莞盯着那白袍,郁闷地要死。 眼看着余棠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没有耐心,似乎她再不同意就要把她绑过去。 温莞莞心里叹了一口气。 明面上看着是给她选择,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 唉,逃不掉了,真是败给暴君了…… “我去看看行了。” 大不了小命玩完…… 余棠冷若冰霜的脸这才缓和下来。 半夏感动地挥着手绢目送她们离开:“小公主,奴婢等您回来,给您留着小鱼干!” 她就知道,她们小公主是最心地善良的!也是喜欢皇上的! 啊,既然小公主这么大了,那肯定不是皇上的女儿呀……那小公主是皇上的什么?皇上为什么对小公主这么好?皇上知道小公主会一下子长这么大吗? 半夏陷入了新的迷茫。 …… 温莞莞像上断头台一样,心如死灰地走到了一处暗室。 昏暗的烛光下,隐隐听到野兽般撞击牢笼的声音。 温莞莞吓得心惊胆战,忍不住想要退缩。 余棠看小姑娘吓得冷汗直冒,步伐越来越慢,冷着脸安慰道:“小公主放心,皇上在失去神志之前,特地让我将他关到了这个笼子里,暂时约束自己。这牢笼是皇上亲自督促,由玄铁打造的,皇上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的。” 冷漠如冰的话语,伴随着过道上的一阵冷风,没有起到一点安慰的作用,反而感觉是取人性命,送人上路的黑白无常,很有恐怖氛围。 温莞莞瞬间更害怕了。 她内心崩溃且恐惧。 你都说了是一时半会儿!就说明这东西不牢靠啊!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冷不丁挣脱开了! 余棠停下脚步,继续用冷漠的声音说:“小公主,就在前面,你自己进去,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跳动的烛光映在他如杀神般的脸上,忽明忽暗,阴森诡异。 温莞莞:!!! 你管来这地方叫叙旧? 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求求你还是别说了! 余棠说完,毫不留情地丢下她,走向了外面。 温莞莞:…… 她迈着颤抖的腿,一步步往里走,短短几步路,像是通往地狱,迈出去的脚有千斤重。 路总是有尽头的,温莞莞很快看到了关在牢笼里的人,或者说是猛兽更为恰当。 他墨发胡乱披散着,血红色的眼睛空洞无神。七窍都流着血,原本白皙俊美的脸也全是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其他人的,有一种诡异的破碎感。 男人蛮横又焦躁地掰着牢笼 ,试图挣脱出来。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那空洞洞的眼睛,直直看向来人的方向。 第79章 自己将猛兽关在了牢笼里 昏暗逼仄的牢笼,囚禁着衣衫被血浸透,伤痕累累的他。 仿佛为了进一步约束他,巨大的钩子穿透了他的肩胛骨,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将他死死地栓在了牢中。 他只是微微一动,锁链哗哗作响,肩胛骨处血流漂柱,汩汩晕染着他的黑中带红的衣衫。 温莞莞莫名呼吸一窒,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一样。 她忍不住捂住嘴,眼眶瞬间红了,泪花在眼中打转。 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狠?怎么可以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夙淮堇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如果他看到自己变成现在的这样,会作何感想? 她骤然回想起余棠刚刚的话。 或许他早在得知自己中蛊时就料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他亲自为自己打造了这么一个牢笼,束缚自己。 这该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态呢? 孤寂?绝望?无趣?还是挑剔地欣赏着自己打造的牢笼。 温莞莞说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她依旧畏惧害怕眼前的暴君。 心里却像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尖锐疼痛。 人非草木,又怎会真的心如磐石? 伤害会被记住,付出也会被记住。 不去想不代表没有放在心上,不代表没有记在心中,而是不敢想,不敢放心上,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有那么重要。 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啊。 她不聪明,还很笨。 现在的温莞莞依旧不相信自己有那么重要。 她也对暴君付出了感情,所以她会心痛。 男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歪着头,用陌生又空洞的眼神看着缓缓朝他走来的少女。 “莞莞。”他似无意识地呢喃。或许他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只是纯粹地想念这个名字。 似乎这个名字刻进了他的骨血里,融入了他的心。即使神志全无,仍然不敢忘记,刻骨铭心。 温莞莞有些茫然。 莞莞是在叫她吗? 可为什么啊?她就不该存在在这里。 她像着了魔一样,一步步靠近,似乎想用手去触碰他的眼睛。 倏然,男人攥住了她的手,力气大到似乎要将她脆弱的手腕捏碎。 温莞莞本就红着的眼瞬间流下了泪,豆大的泪珠从白嫩的小脸上滚落下来,落到了地上。 “大暴君,你捏痛我了。”娇软又略带娇气的声音。 男人似乎疑惑不解,手中的力道松了不少,却依旧攥地很紧。 “痛?”他声音干涩喑哑,像枯朽的腐木,带着疑惑。似乎很不解为什么会痛。 凑近了,温莞莞可以清晰看到,躁动不安的蛊虫在他额间涌动,又爬到他的脸颊上,形成一个凸起,非常地邪门凶险,似乎不久就要完全控制他的神志。 “莞莞。”他又叫了一声。像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带着探究与好奇。 “我是莞莞。”温莞莞弱弱道。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应了这个名字。 “你是……莞莞?”夙淮堇空洞流血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温莞莞眸中眼泪像洪水般泛滥,泪腺失禁,软软地又回答了一遍:“对,我是莞莞。” 呜呜呜,她的手腕要废了,她刚刚是脑子抽了吗?去伸手碰他??? 本以为她承认了暴君会松开她。 没想到暴君陡然加大力道,变本加厉将她一拉,直接一下子撞到了牢笼上。 温莞莞身躯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笼子,胳膊和脸格外地疼。 果然今天她的小命要玩完! 他是造了什么孽要去跟一个疯批暴君扯上关系! 失去神志的暴君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心声。 胳膊和脸上的疼痛还没减轻,脖颈就骤然一凉。 暴君的铁臂死死箍住她的腰,冰冷的唇轻轻贴到了她脆弱的脖颈上。 温莞莞倏然睁大眼睛,吓得冷汗直冒。 这是要干什么?要咬断她的脖子吗? 不要啊!!! 她都说了她不行!他们非要让她来!平白搭上她这条不值钱的小命! 世界末日前,她竟是第一个死的! 呜呜呜! 越想越委屈,温莞莞的眼泪泛滥成灾,甚至哭出了声。 男人并没有像上次一样为她的哭而动容。 他轻轻舔舐着她的脖颈,舌头像阴森的毒蛇一样,轻轻嗅着食物的芬芳,似乎在判断眼前的食物可不可口。 温莞莞吓得半死。 “啊!好痛!”她急促地叫出声。 男人的獠牙直接咬破了她脖颈上的皮肤,穿透了进去,用力吮吸着甘甜的血液。 温莞莞感觉身体里的血在迅速流失,血流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吸食的速度,不用费任何力,血液就疯狂地往外在涌。 温莞莞感觉这咬的可能不是普通的静脉。 不会不会。她最后的下场竟然是被吸成一具干尸? 血流尽了她还能复活吗? 不对,暴君肯定会拆了她,然后剔出她的头盖骨玩! 随着血液流失,她红润的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来,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她甚至不能动弹,只能绝望着感受着死亡的来临,眼皮逐渐沉重,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困。 她不知道被吸吮了多少血,就在她以为她要被这样吸成人干的时候,吸血的速度逐渐减缓,她的血液似乎有着安抚的作用,身后的男人诡异地冷静下来,没有了之前的麻木和癫狂。 男人吸吮的力道越来越小,渐渐地停止了,舌尖在她的脖颈出打着转,温柔缱绻,又小心翼翼,似乎想抚平她的伤痕。 “乖,别哭。”他在她耳边哈气,轻声细语,诡异魅惑。 如果忽视这血腥的一幕,看上去就像男人在哄他的小情人。 “呜哇!”温莞莞吓得半死,彻底哭了出来。 她都要死了!还不让她哭啊! 温莞莞一把鼻涕一把泪,看上去像个小邋遢。 男人奇异地停了下来。 或许,夙淮堇就算疯魔,也不舍得真的伤害他的心上人。 力道减小,他轻轻拥着她,轻轻哄道:“是我不好,不痛了,我不咬了,莞莞别哭。”笨拙却又真诚。 瞳孔中的血色散去,蛊虫平静下来,又回到了手腕处。 他慢慢恢复了神志。 哭声戛然而止。 温莞莞缓缓扭头,像迟钝的木头,弱弱开口:“你好了?”通红的眼哭得跟兔子一样。 夙淮堇彻底恢复了神志,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温太医不是说温意要是死了,你就好不了了吗?“ 夙淮堇缓缓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带血的眼眸虽然恐怖,却格外地温柔缱绻,刚刚吸过血的嘴唇嫣红饱满。 他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有些自嘲地笑着:“你这一哭,是要了我的命,不好也得好了。” 第80章 他宁愿死的是他自己 “可是我很怕,我很疼啊。” 夙淮堇不知道自己疯魔的时候到底吸了她多少血。刚刚明明给她舔舐干净了,她的脖颈处现在又血红一片了,流血的速度并没有减缓。 夙淮堇彻底清醒过来,他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立刻叫来了守在外面的余棠。 他的声音很温柔,极力克制着嘴唇的颤抖:“乖,我们马上出去,你受伤了,需要看太医。” 温莞莞有些迷糊,头越来越沉,变得迟钝起来,她感觉眼皮在打架。 她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触手一片黏腻。 好像是血啊,她不敢看。 “乖,别看。”夙淮堇盖住了她的眼睛。 他顾不上自己才把钩子取出来的肩胛骨,也顾不上自己浸染成黑红色邋遢的衣裳,将眼看着就要倒下去姑娘给抱了起来。 本来就在流血的伤口崩裂的更严重了。 余棠看不下去,开口道:“皇上,你身上有伤,还是我来抱。” “还不快去叫太医!”夙淮堇根本不理会他张开的手,双目赤红,一刻不敢停地朝外奔去,迈出的第一步就因虚弱打了一个趔趄,他紧紧抱着她,生怕将人摔了出去。 “是我不好。” 刚刚他确实已经完全没有神志了,要是晚醒一点,他的乖乖现在就已经是一具人干了。 夙淮堇在之前就发现了,温莞莞的血对他的蛊虫有安抚作用。 他不过是尝了一点她的血,他就可以忤逆温意,以往这一点他是做不到的。 他想过她的血可能对他有作用,可他根本就不知道失控的自己需要多少血,他不能拿她的命来冒险。 夙淮堇私心里并不想她来的,他知道自己不受控制了,可能已经不算一个人了。 所以,他没有交代过余棠要让她来,他将自己锁在牢笼中,不为别的,只是怕心爱的女孩还活着,他发起疯来,她跑不了了。 温莞莞拍了拍自己的头,努力维持清醒,可却只是徒劳。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冷啊,我的头好晕啊……”话还没说完,她的视线逐渐模糊,手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从他怀里垂了下去,安安静静的,像死了一样。 她脖子上的血并没有止住,反而越流越多。 夙淮堇瞳孔骤然一缩,一股无能为力的窒息感从心尖升了起来,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前几次一样,她在她怀里悄无声息。 心没由来地下沉。 他发了疯似的用纱布去阻止女孩脖子上的血往外流,却发现根本止不住。 血越流越多,染红了她白嫩脆弱的脖颈,还有她毛绒绒的白袍。 温时匀赶来的时候,看着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男人,不由一惊。 又在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孩,他更惊了,要不是胸脯还在动,他都怀疑这个女孩已经死了。 “先看谁?”温时匀问。他感觉这两个人状态都不好。 夙淮堇根本不在乎自己流血的肩胛骨,直接道:“先看她。” 温时匀只能坐下去把脉,本来还平和的眉眼越来越沉。 他扒开被血染红一片的棉布,看了看女孩脖颈处那狰狞的伤口,血看起来根本止不住啊。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臣恐怕无能为力。” “她颈脉出血过多,伤口又没有及时止住,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 “庸医!你能治好什么!”夙淮堇暴怒道。 温时匀淡淡回答,眸色有些复杂着看着床上的女孩:“臣确实是庸医,皇上可以另请高明。” 每次让他来的时候,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快死了,他能治好才怪。失血过多,血液供给不上,他也给她回不了血啊。就算是食补,也是需要时间的。眼前的这个女孩,根本就撑不了一刻钟了,怎么食补? “滚!”夙淮堇连声音都是抖的。 温时匀缓缓站了起来,不由地又多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为什么感觉如此熟悉? “我怎么了?怎么这么……冷啊……”床上的女孩肌肤惨白如雪,感觉随时都会消散,她的唇苍白,干裂,说话的声音跟小猫似的,气若游丝地嘟囔着。 “没事,很快就好了。”夙淮堇将能找到的被子一股脑堆在她的身上,可床上的女孩还是冻的发抖。 温莞莞意识还没有完全消散,她预感到自己可能又要死了。 可她就活了不到一个时辰而已啊。 她怕死,她怕疼,她是个俗人。 “我不欠你,你为我报仇,我赔你一条命……”女孩闭着眼,染湿的睫毛颤抖着。满满的委屈和脆弱,说得很缓,很慢,也很吃力。 【他们说,我要是离开,会让你寒心。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可以救你啊,我很怕死的,我不欠你什么。】 他们是这么说的?夙淮堇眼睛红的要渗血。 这是他拿命护着的女孩啊! 夙淮堇抱住身体已经慢慢失温的女孩,将下颌抵在她的头顶:“宝宝,你不欠我,是我欠你。” 报仇是他孤注一掷的决定,他不需要他的乖乖来救他。本来就是为她出气的。却让她为此赔了一条命。 那他给她报仇的意义何在?为了再让她赔一条命吗? 这从来都不是他的初衷。 温莞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慢慢就要听不到了。 【好困,好冷,好想回去啊。】 一次又一次看到喜欢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一种什么感受? 夙淮堇宁愿死的那个人是他。 他就这样抱着女孩,看着怀里的女孩呼吸越来越弱,脸色苍白地近乎透明,像是沉沉睡了过去似的,再也醒不过来。 “余棠。”他的声音冷沉,像霜雪一样寒。 冷漠的暗卫出现了。 夙淮堇猛然抬头,眼睛像是要渗血:“谁让你带她过去的?” 余棠回答:“是我自作主张。” 夙淮堇一拍桌子,整个人怒不可揭,配上他狰狞的外表,像极了疯子。 “你怎么敢的?!” 余棠抬头,冷漠的眼有些执拗:“可是,小公主不会真的死,你错过了时间,会真的疯魔。” 人都是自私的,他知道皇上情况前所未有的糟糕,小公主过去必定凶险万分,可能会再死一次。 他也不确定小公主能不能唤醒皇上,但只要有可能,他还是会这么做。 万一呢?上次小公主就唤回皇上了,不是吗? 他本来就是冷情冷肺的人,这一辈子只会效忠这一个人。 人总要有所牺牲,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至少现在皇上好了,小公主也许还会再活过来的。 夙淮堇有些颓然与挫败。 之前有人伤害她的莞莞,他还能为她报仇,可如果伤害她的人,是他自己呢?他该剐了他自己? 他该怪余棠吗? 他最该恨的人,应该是他自己。他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 夙淮堇挥了挥手,感觉身心俱疲。 “下去领罚。” 余棠有些诧异。皇上竟然没有杀了他? 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再活着出去。 余棠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她一定会醒的,他的判断没有错。 …… 蛇窟 温意不成人形地缩在一角。她的周围形成了无形的屏障。 毒蛇看到美食前扑后继,却一次又一次砸在屏障上。 一天一个过去了,眼看着屏障就要破碎,温意惶惶不安。 “系统,还能不能加固一下屏障?” 系统看着她这狼狈的惨样,眼里没有一丝同情。 “抱歉宿主,您的积分已全部用完。系统检测到您的任务失败,即将实行消除计划。” “不!别这样!我还没死!我还有机会!我不比上一个人差的!” 系统无悲无喜,中肯道:“宿主,事实证明,您确实不如我上一个宿主。也许您没这么恶毒,结局会不一样。” “积分消耗完毕,屏蔽痛觉功能即将失效,止血功能即将失效,屏障功能即将失效……” 系统面无表情说了一大堆,温意越来越惶恐。 她凄厉地叫出声:“不!我还没有失败!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她狼狈的要摇尾乞怜的癞皮狗,丑陋又狰狞。 嘭地一声,屏障破裂,剧痛铺天盖地涌现出来,无数的毒蛇吐着蛇信子看向她,猛然朝她扑了过来。 “不!”温意绝望地闭上眼睛。 倏然,一道白绫卷住了她,将她从蛇窟拉了出来。 她躺在地上剧烈地喘着气,仿佛真切地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谢……”话还没说完,胸口就被人踩住,轻轻碾压着。 温意艰难睁开被血糊住的脸,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他身材颀长,带着獠牙面具,只露出一双淡漠的眼和绯红的唇。一身宽松白袍,浑身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啧,真是命大,这样都还没死。” 男人手指抵着颌,细细打量着她血红色,几乎看不到肉的脸。 “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她呢。嗯……怎么能把脸毁了呢?都说了要好好爱护你的脸啊。” 他略有些嫌弃。“看来,得给你换一张脸了。” 温意看着上方的男人,只觉得他深不可测。 第81章 她昏迷了三天,他守了三天 温莞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随着死亡次数的增加,她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 夙淮堇沉默地坐在床边守了她三天三夜。 仿佛床上的女孩一日不醒,他就要一直这么枯坐下去。 程公公将一口未动的饭菜端了出去,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这可如何是好啊,皇上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就算等小公主醒也要吃饭啊,万一小公主还没醒,皇上自己就先饿晕了怎么办?这还怎么看小公主醒来的第一眼?! 跟了皇上这么久,他还从来没见过皇上这么在意一个人呢。 以前觉得皇上是在宠自己的女儿,合情合理。 现在得知小公主就不是皇上的女儿,皇上还这么用情至深,明显是……不一般啊! 这是好事,程公公表示接受良好。 经过这几天,他已经得知躺在床上的女孩就是莞莞小公主。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半夏说她亲眼见到过,那估计就是真的了。 看这白毛,这白袍子,简直就是小公主长大后的翻版啊!这后宫啊,说不定要迎来真正的主人了! …… 温莞莞一睁开眼,就瞥见坐在床边,披头散发、胡子拉碴、双眼充血的大暴君,颓靡又沉默地看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擦! 吓得她腾地一下子从床上惊坐起来。 暴君守在她床边干嘛?这也太惊悚了点! 还没等她多想,人就被紧紧拥到了怀里。男人抱着她的力气很大,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仿佛要融进骨髓。 熟悉的龙延香的味道钻进鼻尖,淡淡的,很好闻。 温莞莞眨眨眼,猝不及防被拥进怀里,她有些摸不清楚情况,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以为暴君会说些什么,没想到他只是久久抱着,什么也不说。 实在是被勒地太难受了,温莞莞只得弱弱开口:“你先放开我呀,我要被勒地喘不过气了。”小女孩的声音又柔又软。 夙淮堇缓缓松开她,扶着他的双肩,血红的眼眸幽深复杂。 温莞莞蓝色的眼眸露出关切:“你看起来很憔悴耶,我是昏迷了很久吗?” 她还记得她昏迷的时候,暴君身上有伤来着,而且还伤的不轻,想想都疼。好在他感知不到痛,不然那真的要痛死的。 “你昏迷了三天,吓死我了。”夙淮堇的眼球布满红血丝,仿佛长时间没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干涩。 温莞莞震惊道:“啊,这么久吗?我以为我只睡了一个时辰啊。” 她就感觉是一闭眼一睁眼的事情而已。 夙淮堇喉结滚动,看像温莞莞的眼神也是讳莫如深,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似乎有千言万语,他只是温柔道:“莞莞,对不起。” 温莞莞有些茫然:“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啊?”他又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啊。 眼前的男人是温莞莞自认识他以来,见过的最邋遢的时候,但说话却异常地认真:“因为这次是我伤了你。” 温莞莞笑了:“害,你说这事啊,那是我倒霉!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谁能想到吸个血我倒是没被吸成人干,就好死不死地被一口咬破了大动脉!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天要亡我!】 第82章 他们来日方长 怕夙淮堇不信,温莞莞拍了拍胸脯,笑着说:“你看,我这不是没死吗?身体还倍儿棒。我跟你说,我感觉我每次死了活过来以后,身体就跟脱胎换骨似的,更轻松了!” 【这波也不亏啊,所幸我没死,暴君也还好好的。】 【我当时都以为暴君已经完全疯魔,彻底没救了。虽然暴君好的很莫名其妙,但总归是好了嘛。】 当看到暴君惨状时,温莞莞说自己没有任何触动,那是不可能的。自己一直看着的孩子对自己那么地残忍,她也会心痛。 温莞莞之所以会喜欢暴君,是她总觉得作者在刻画人物时,选择给暴君留了那么一丝柔情。 夙淮堇沉默着,眸色越发复杂。 没有埋怨,也没有指责。 他该说她懂事,还是该说她傻缺呢? 死的时候疼得死去活来,死过了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夙淮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之前被他咬伤的脖颈位置,那里经过三天的时间,已经愈合如初,他还是轻声问:“还疼不疼?” “不疼了。” 温莞莞摇头,稍微往后缩了缩,轻轻躲开了夙淮堇的触碰。 这个动作对于她来说太亲密了,她有些不适应。 夙淮堇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手指轻轻碾了碾,猩红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意味不明,没人看得懂他在想什么。 温莞莞总觉得他没想好事。 暴君这么一提,不得不让她又回忆起那个昏暗的暗室,烛火摇曳,阴风阵阵,肩胛骨被穿透的暴君,血红色的空洞兽眸,以及她被狠狠咬住的脆弱脖颈。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虽然已经没有伤口,但总感觉肌肉的记忆犹在,仿佛一触碰就会隐隐作痛。 温莞莞不受控制地得打了个寒颤。 【别说!还真挺疼的!这一辈子我都不想被咬脖子了!真是吓死宝宝了!】 【那暗室的阴风啊,配上恐怖如斯的暴君,妥妥鬼片啊,这辈子都对暗室有阴影了!】 【不过暴君当时恐怖是真恐怖,惨也是真惨啊!】 意识到自己思维又发散了,而暴君正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她,温莞莞像做错事的孩子,赶紧捂住了嘴。 又觉得这样没用,她赶紧干巴巴地欲盖弥彰:“我想的都不是真的!你什么都没听到!当时的你英姿勃发,简直帅呆了!” 【事实上的你简直是个惨绝人寰的大疯子!我就跟现实体验丧尸片似的!】 温莞莞:…… 想死…… 夙淮堇:…… 所以,嘴上说着不疼,没事,心里想法还挺多的。 他唇角微勾,含笑地看着她:“嗯,我耳聋。”语气温柔又纵容。 这笑容不禁又让温莞莞想起暗室里的另一幕,脑子里跟过电影似的。 你这一哭,是要了我的命,不好也得好了。 【哎呀,当时只顾着疼和害怕了,压根没反应过来,现在回想起来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地耳熟呢?】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某言情小说霸道总裁经典语录的翻版:喜欢一下我呗,命都给你。】 【嗯……真的蛮费命的……直接去了我一条小命……】 【唉呀!有毒!是过不去了吗!为什么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艹!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是我这脑子未免也太活跃了!】 温莞莞懊恼地锤了锤头,似乎想快速过掉这件事。 听她想的,似乎并没有将他的话当真。 所以,她对他的喜欢真的都是假的? 夙淮堇瞬间变了脸。 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 就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有些压抑地喘不过气。 他爬满红血丝的眼中像是困了一头猛兽,变得阴沉沉的。 突然用手抵着唇,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突兀地笑出了声。 这笑声不知道在嘲讽些什么,阴测测的,一眼就看得出不是什么愉悦的笑。 笑够了,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小姑娘:“你觉得我那晚上的话是在跟你开玩笑?”那眼里分明是翻滚的戾气。 温莞莞猝不及防看着他跟变脸似的,就好像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突然下起了暴风雨,着实被吓了一跳。 果真是阴晴不定…… 她呆了呆,有些反应不过来,缩了缩脖子,弱弱道:“所以,为什么我哭会要你的命啊?”眼里满是对他的惧意。 小姑娘不经吓,一下子就瑟缩地红了眼。 【呜呜呜!好阔怕啊!这尼玛也太吓人了!】 【是我哭的太大声吵到暴君安宁了吗?】 【可这句话确实不科学啊,哭都能要命的话,那我以后对着坏人就哭,都不用自己动手了。】 夙淮堇:…… 被她这么一搅和,夙淮堇周身的戾气瞬间散了干净,原本沉重压抑的氛围也跑得没影了。到嘴边的话说不出口,只得全部都咽进了喉咙里。 温莞莞永远都有这种魔力,能不自觉将人带偏…… 感觉真的生不了她的气啊…… 夙淮堇像似妥协一般,有些挫败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不吓她了,反正以后她会一直在他身边,他们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夙淮堇眼中的阴郁散去,用手揉了揉她的头,淡淡道:“别想了,你也只有对着我哭才有用。对坏人哭,他们只会嫌你烦,加快你的死亡。” 温莞莞:…… 这是突然又好了? 这话什么意思? 她对他哭有用? 她哭的很烦? 温莞莞感觉大脑莫名迟钝,像一团乱麻,绕的她头晕。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跟钻进了死胡同似的。 她弱弱道:“那我以后,努力不对你哭了。” 夙淮堇:…… 看她那呆傻的模样,估计是没太懂。 夙淮堇转移话题:“你刚刚说的言情小说,霸道总裁是什么?” 温莞莞果然被牵着鼻子走了,没有再纠结他的话了。 很认真地解释:“言情小说大概就是写男女情爱的话本子,霸道总裁就是话本子里的长相惊为天人,有钱又有势的男主。” 夙淮堇挑眉:“那我不就是你说的言情小说里的男主?” 他有权又有势。 ……… ……… 目前的状态其实是:一个不敢多想,一个没机会说 第83章 她是怎么做到这么乐观的 温莞莞:…… 【好像说得也没错,但为什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劲?】 夙淮堇直接忽略她的疑惑,淡淡问:“饿了吗?” 温莞莞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早就饿瘪了。 她重重点头:“嗯嗯!非常饿!” 女孩小巧的瓜子脸很秀气,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着,着实鲜活又灵动。 总算把她养大了,时间不算长。 夙淮堇眸色暗了暗,舔了舔唇角,心有些痒。 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笑道:“给你备着粥。” 话音刚落,不知道听了多久墙角的程公公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快步走了进来,笑眯眯看着温莞莞:“小公主您终于醒了,老奴一直给您备着呢。” 温莞莞总觉得程公公看她的眼神,慈爱中又带了一点别样的色彩。 难道是她的错觉??? 看着程公公端来粥放到桌上,又退了出去。 温莞莞也没多想,满怀期待地看向自己的大餐。 然而……是清淡的肉粥,她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我可不可以不喝粥啊?” 【好不容易醒过来就给我吃这?我想吃鸡!我想吃鱼!没有鸡的话给个鸡腿也好啊!】 夙淮堇端起其中的一碗粥,用勺子搅了搅,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气,感觉不烫了才送到温莞莞面前,淡淡道:“不行,今天就喝粥,等你好了才能吃肉。” 温莞莞伸出手想接过碗:“你喂我干嘛?我手又没废,我自己来。” 夙淮堇却夺过了她的手,含笑道“:我就喂你,不要也得要。”凤眸中是满满的威胁。 温莞莞不解:“你吃了吗?没吃的话我俩各吃各的,不是更快吗?” 她看他这状态,就不像吃过的样子。 程公公端了两碗粥,一看就是一人一碗呀! “我先喂你。”夙淮堇异常地固执。 温莞莞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我还是小孩的模样,暴君喂我,我觉得还说得过去,现在我都是个大人了啊……】 夙淮堇眸中威胁之意更甚,笑意深深:“你有意见?” 温莞莞瞬间怂了。 “没!我没任何意见!你喂我我真是太开心了!简直是受宠若惊啊!” 【这么凶,谁还敢有意见啊。】 【喜欢喂就喂呗,不用我动手我就闲着呗,有人愿意服务,乐得轻松。】 夙淮堇眸光动了动,不置可否。 温莞莞皱着眉,跟吃毒药似的,尝了一口,果真是一如既往地清淡至极,难以下咽。 【唉,这种粥都喝了上十年了,我都喝腻了啊。】 夙淮堇挑眉:“喝了上十年?”他记得他才第一次让她喝粥。 温莞莞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道:“对啊,以前我身体不好,我妈妈不让我吃太油腻的东西,总是让我喝粥。” 夙淮堇蹙眉:“为什么会身体不好?” 温莞莞绞着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小时候溺了水,呛进了肺,差点没救过来,后面身体就很虚弱。医生说我伤了根本,要好好调养。” 女孩说的轻描淡写,可夙淮堇却听出了其中的惊险与无奈。 心脏微微抽疼。 所以,这是她那么怕水的原因? 所以,这是她总是感觉吃不够肉的原因? 是因为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放肆过? 她是怎么做到这么乐观的?就好像从来就没有烦恼,整天乐呵呵的,傻到让人心疼。 “为什么会溺水?”他问,声音不自觉放柔了下来。 温莞莞慢吞吞咽下了一口粥,似乎不太想提:“哎呀,我的家族就有点复杂啦,就…一不小心就被推下去了。” 复杂的家族出了个她这么心思单纯的人?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跟她提过她的生活环境,却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夙淮堇一直以为她以前生活的地方很和平,没有这里这么多的肮脏龌蹉。 没想到哪里都是一样。 看来,还是待在他身边最安全。 “能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吗?”他突然很想知道,关于她的过去。 “啊?也没有什么好讲的。我以前就经常生病,进医院啦。就有一次,我偷偷买了炸鸡,还没吃到,就被我妈发现了,直接把我的炸鸡没收了。我可是预谋了很久呢,没想到我妈一下子就把我拆穿了。” 温莞莞讲着讲着,又觉得这种琐碎好像没什么意思。 “哎呀,我就很普通啦,也没什么好说的。” 【没有人会喜欢听这种琐事的。】 夙淮堇眸色复杂,他又舀了一一勺粥,递到温莞面前,眸色是那样地温柔,撩人心扉:“没有,我很喜欢听。” “真的嘛?”她蓝眼睛疑惑地看向夙淮堇。 夙淮堇心中一软,正准备接话。 【可是我不太喜欢讲耶。啊,我好累,我不想讲了。】 夙淮堇:…… 果然不能对她抱有太大希望。 他努力压制住心中腾地一下升起的暴躁,尽量维持着温柔:“乖,你身体刚好,先喝几天粥,以后给你吃很多很多肉。” 她都这么可怜了,忍一忍,他不生气。 温莞莞一听要喝几天粥,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还要几天?可是我感觉我已经好了啊,伤口早都没了。” 夙淮堇温柔含笑:“你刚亏空的太厉害,不宜立刻大补。”拿出这辈子最大的耐心和涵养哄孩子。 温莞莞苦着脸,只得认命。 身不由己,她没办法。 喝完粥,温莞莞立刻说:“你快喝,几天没睡好了估计,喝完了赶紧去补觉。” 这语气仿佛赶他走似的,夙淮堇眸子微眯,有些不爽。 【小可怜,几天都没怎么睡,看这红血丝都要遍布整个眼球了。】 夙淮堇瞬间感觉自己被安抚了。 知道心疼他了? 嗯……还算有良心,没白疼。 【唉,总感觉自己欠了一个人情耶。其实也不用这么费心守着我,我又不会真死,到时间就自己醒了,守着我也没用啊。】 夙淮堇勾起的唇角平了。 【快走,我要出去玩了。一直蹲在我床前,我怎么出去嘛。】 夙淮堇的笑没了。 温莞莞:(?_?) 眼看着暴君的脸色越来越沉,温莞莞简直想把头埋在被子里。 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555! 这么久了,明知道暴君可以读心!她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呢! “嫌我烦?想出去?”夙淮堇笑意森寒,连声音都变得阴测测的。 第84章 这后宫该有喜事了 温莞莞:!!! 她赶紧赔笑道:“不,你听错了,我感动都来不及呢,呵呵呵。” 这笑容多少有些生硬。 夙淮堇看着少女明丽的脸上,那谄媚讨好的样子,多少有些好笑。 心里什么都敢想,面上倒是怂得很。 温莞莞突然又想起一个事,他抓住夙淮堇的手,直接掀开他的衣袖。 夙淮堇有些怔愣。 他的乖乖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温莞莞掀开衣袖,就看见了手腕处显眼的凸起,不由皱眉:“啊,你的蛊虫还在啊。现在温意已经死了,你的蛊毒怎么办?这玩意还会发作吗?” 夙淮堇内心深处隐隐升起一抹愉悦。 她在关心他吗? 【啊,千万不要再发作了啊,暴君自己受罪不说,我也要跟着受罪,我就算有再多命也不够折腾啊!】 夙淮堇眸色暗了暗。看来他是真的吓着她了。 夙淮堇看着手腕上的蛊,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应该是血液的压制还在。 他看向小姑娘的眸光肯定且坚信:“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禁制一旦被捅破,就失去效用了。 就好像好好的一张纸,破了个洞就再也合不上了。 蛊虫对他的控制,已经连续失效过几次。 如今又有血液压制,估计很长时间都再难起作用。 况且,他收到消息,温意没死。 啧,真是命大,丢到蛇窟里都能被救。要不是觉得她死的太简单,当时他就该一刀结果了她。 不过,既然温意没死,蛊虫就不会再轻举妄动了。温意,也控制不了他了。 温莞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会,但是他既然说不会了,应该就没事了…… 夙淮堇看着懵懂的女孩,只觉心中柔软一片:“天色已经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温莞莞见他要走,整个人都坐直了,瞬间感觉精神百倍。 脸上挂着送客的笑容:“皇上您慢走。” 夙淮堇瞥了她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笑意深深,悠悠道:“这两天你就卧床休养,哪里也不许去。” 说完,便转身离开。 温莞莞:…… 【完犊子了,我还想去找废皇后玩呢。】 夙淮堇迈出门的脚步一顿。 冷宫有什么好玩的?跟那个疯女人一起商量种菜吗? 在他的认知里,皇后自从被打入冷宫后就疯了,就一改往日贤良淑德,每天神神叨叨的,举止诡异,种着那三分没用的菜地。 夙淮堇转身蹙眉,淡淡道:“以后少跟她接触。”可不能让疯女人带坏他的莞莞。 夙淮堇走后,温莞莞撇了撇嘴。 管的真宽,难道还要限制她的自由不成?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以及守在外面的侍卫。 忧伤地叹了口气,今天看来是出不去了。 经过这么多次死亡,温莞莞觉得自己可能跟这皇宫相冲,八字不合。 暴君现在虽然对她好得不得了,纵容地让她心惊,但她也不能确定这个好能维持多久。 万一是跟那匹马一样心血来潮呢? 若深情都是假象,那她迟早得完。 就算暴君留着她,说不定后宫还有哪个人看她不顺眼,变着法子暗害她,暴君就算有心护她估计也保不住。 现在女主都不在了,暴君结局应该改写了,估计不会像上一世那么惨了? 女主都没了,两个男人还争什么?争地盘吗? 剧情已经完全被打乱,后面会发生什么,温莞莞也不知道。 但她可以确定,暴君已经不需要她了呀。 “小主子,您可算是醒了!奴婢担心死您了!”半夏快步走了进来。 皇上离开后,她终于可以进来看自己的主子了。 温莞莞:…… “让奴婢好好看看您。”半夏上下打量着自家主子,眼眶越来越红。 温莞莞最见不得她哭。 “别哭啊,没缺胳膊没少腿,我还活的好好的。” “皇上当时抱您回来的时候,您流了好多血,温太医都说您没救了。” 半夏有些哽咽:“还好,还好您又活了过来,不然……” 温莞莞无奈道:“好啦,我都没哭,你哭啥,我还没死呢。” 这小宫女虽然傻了点,但确实还蛮关心她的。 唉,她不死之身的身份看来是藏不住了,连她的傻宫女都知道她不会死了…… …… 夙淮堇回到寝殿,程公公乐呵呵迎了上来,奉上一盏新沏的龙井。 “皇上,您回来了。” “嗯。”夙淮堇接过茶,淡淡应了一声。 程公公看皇上心情还不错,试探性开口:“皇上,小公主突然长这般大,怕是再喊小公主不合适了。” 毕竟所有人都看到小公主已经死了。长大的少女起码有十七八岁,论年龄,都可以做小公主的娘了。 总不能继续叫小公主。 夙淮堇随意坐下,抿了一口茶。 想到那个活泼灵动的少女,冷淡的眉眼瞬间柔和了不少。 “老太监,朕觉得后宫该有喜事了,你觉得呢?” 莞莞说过喜欢他,刚好他也喜欢她。 如今她已长大,两情相悦,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她好像并不知道他也喜欢她。 她不相信,那他便用足够的诚意来证明给她看。 程公公顿时笑得眼睛都弯了。 “哎呦,老奴也这么觉得。” 之前他便隐隐觉得皇上对小公主与众不同,不像是在养孩子。原来啊,皇上是在养老婆呢! 这后宫啊,终于要有真正的主人了! 皇上啊,也终于要有个知冷热的人陪在身侧了! 他以后就算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夙淮堇眼眸含笑:“朕决定册封莞莞为皇后,你着手去准备。” 程公公从没见过这样柔情的帝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对了,朕要亲自筹划,一定要挑个良辰吉日,所有事宜都要和朕确认。”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蓝宝石戒指,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说:“还有,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她。” 既然她说这戒指是求婚戒指,是不是意味着,在她们那里,相爱的人在成婚前,应该先送戒指求婚? 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又叫住正准备离开的程公公。 第85章 摸尾巴就不生气 “再打造一个跟朕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按照她的手指尺寸来。” 程公公正准备应和,没想到男人又变了卦。 “算了,不要你操心了,还是朕亲自做。”小姑娘那么挑剔,别人做得她肯定看不上,还是自己做有诚意。 程公公:…… 陷入恋爱中的男人心思真难猜。 他能怎么办?只能赔笑呗。 “好的,皇上。”您开心就好。 夙淮堇靠在椅背上,把玩着手中的戒指,抵在唇边,轻轻笑出了声。 真好,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要迎娶到他追逐的月光了。 一个暴虐无情的暴君,也开始期待起了爱情来,并且,无比期待。 一想到心爱的小姑娘,毫无波澜的心都跳动了起来。 …… 温莞莞真就在床上躺了三天,暴君不让她下床,还要亲手给她喂粥,无微不至,除了她睡觉,他上朝这些必须离开的场合外。 暴君开启了每天长达六个时辰的温情陪伴,似乎迷上了深情戏码。 搞得温莞莞诚惶诚恐,除了死亡没有意识的那几天,她还从来没有跟暴君独处过这么长的时间。 这让她越发有一种自己离那匹汗血宝马下场不远的既视感。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养肥了好宰? 对于天天喝粥,嘴里淡出了鸟,温莞莞表示抗议。 她说自己是大胃王,只喝粥喝不饱。 没想到暴君对着她宠溺一笑:“宝宝放心,粥,管够。” 温莞莞总感觉从他那笑意中感觉到了一抹居心叵测? 躺在床上的时间太无聊了。 好在程公公变着法子地给她搜罗来了一堆话本子。 温莞莞简直高兴地不得了。 夙淮堇看奏折时,温莞莞在床上笑出了猪叫。 “我擦,这尺寸是真的存在的吗?” 夙淮堇看杂记时,温莞莞笑得捶床。 “哈哈哈,这也太狗血了!” 夙淮堇默默放下了手中的书。 真有这么好笑? 温莞莞正看得起劲,一只大手抽走了她正在看的话本。 正看到精彩部分被打断,温莞莞急道:“哎呀,拿来,看得正起劲呢!”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的,连生气都很温柔。 当看到夺走她书的人时,温莞莞立马被拉回了现实。 只见夙淮堇手中拈着话本,琉璃色的凤眸似笑非笑:“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眼看着暴君慢悠悠地拿起那本话本就要看。 温莞莞呆了呆,本来笑得爆红的脸唰得一下白了。 她也顾不上眼前的人是暴君了,急着去够那本书:“没什么,这本书不适合你!你肯定不喜欢看!快还我!” 【啊啊啊!完犊子了,这要被看到还得了!】 夙淮堇顿时更感兴趣了。 他抓住女孩伸过来夺书的手,随意瞥了一眼书名:霸道王爷和他的俏王妃。 眉梢微挑。情爱话本?看起来似乎很正常? 他又不紧不慢地打开了女孩刚刚正在看的那一页。 “啊!王爷饶了我!我不行了!” 男人猩红发狠的兽眸死死锁住压在身下的女人,轻声诱哄:“宝贝,本王有点大,忍着点。”这个女人只能是他的! 女人额头沁满了细密的汗珠,被逼的不停地摇头,泪水像失禁一般,濡湿了枕头…… 他啪地一下合上了话本,抓着女孩的手,笑容带着寒意:“这不适合朕看,适合你看?” 温莞莞用另一只手捂住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朕让程公公给你找些书,他就给你找这些?”眼看着帝王要发怒,俊美的脸上阴云密布,眼中熊熊燃起的怒意像是要烧了起来似的。 温莞莞用被他握着的手挠了挠他的手心,垂着眸,软软道:“你别怪程公公啊,是我让他给我找这些话本的。” 夙淮堇气笑了:“你倒还想着帮他说话?”还袒护同伙? 女孩看向夙淮堇,蓝眼睛里满是认真:“问题是,真不是他要找给我的呀。” 【这本来就是我求着他,让他找给我看的,我总不能出事就把锅甩给他。】 “哎呀,你又不让我下床,你看的杂记什么的我又看不懂,就话本我还能看得进去,我总得找一些乐子打发一下时间呀。你就别生气了嘛,好不好。” 夙淮堇看着小女孩可怜样,刚窜出来的火气气顿时消了,一股邪火升腾起来。 他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动了动喉结。 凑到小姑娘耳边,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宝宝,我不生气也可以,你让我摸一摸尾巴好不好?” 温莞莞眨眨眼,有些不解。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摸我尾巴呀?】 【难道暴君还是喜欢变成猫时候的我?】 【所以,他是真的很喜欢小猫咪这种宠物啊!】 “那我可以变成猫给你撸。” 【一定是这样的!谁不喜欢小猫咪这种生物呢!】 夙淮堇笑得别有深意,琉璃色的眸子隐隐有火光在跳动,趋近危险。 “不,我只想摸莞莞的尾巴,不想看莞莞变成猫。” 【只想摸我的尾巴?】 她摇了摇头:“不行!不行!” 【总感觉哪里很奇怪!哪有人撸猫只撸尾巴的!】 夙淮堇笑了笑,瞬间变脸。 “那我很生气,只能惩罚程公公给你这些话本子了。” 温莞莞呆了呆。 这是啥,威胁她? 【不能让他惩罚程公公啊,不然以后程公公肯定不会给我找话本了!】 夙淮堇继续诱哄:“乖,只要你让我摸摸尾巴,我就让你继续看话本。” 让她继续看话本? 温莞莞迟疑点点头:“那好。” 【只是摸摸尾巴而已,应该没什么损失?】 眼看着小姑娘被成功忽悠,夙淮堇唇角微微上扬。 只见白光一闪,小姑娘毛绒绒的尾巴就从长袍中露了出来。 夙淮堇眼神定定地看着她的尾巴,琉璃色的眼渐渐幽深起来。 温莞莞趴在床上,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还在跟男人确定:“说好了,摸尾巴就让我继续看话本。” “嗯。”夙淮堇应了一声。 修长的手轻轻抚上了那白色的,毛茸茸的大尾巴。 随着女孩年龄的增长,她的尾巴也比以前大了一圈 ,立在她的身后慢悠悠地摇晃着。 第86章 以后不给摸尾巴了 温莞莞本以为摸个尾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知道当暴君的手握住她尾巴的那一刻,像是被触及了什么敏感神经,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怎么会这么敏感?温莞莞有些困惑。 【好难受啊,早知道就不答应给暴君摸尾巴了……】 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做出的决定,她只能硬撑着。 夙淮堇听到她的心声,手没停,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毛茸茸的尾巴。 “好了没有嘛?”温莞莞觉得男人的触摸像是烈火烹油,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强忍着那份敏感不适,微微蹙眉,软软的声音带着些许急:“好了吗?” 回答他的是男人慵懒的声音:“这可没有,朕才刚摸了一下。” 触摸到手的尾巴微微翘着,很有肉感,白色的毛发跟绸缎一样柔顺,让他有些爱不释手,来回抚摸着,似乎深陷其中。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像猎人渴望猎物一般痴迷,上挑的眼尾微微泛红,妖冶邪魅。 幽深的眼眸逐渐炽热。 心中的闸门被打开,如泄洪一般席卷躁动的心。 好想……好想把她拐到他的…… 他的的手不受控制地,缓缓下移,慢慢移到了了猫的尾巴根。 “啊。”温莞莞抑制不住叫出声来,一股酥麻自尾椎骨升起,杏眸瞬间沁了泪。 “这里这么敏感?”喉头干渴,似乎需要什么来浸润。 男人的声音逐渐喑哑。瞳孔的火似有燎原之势,跳动着,燃烧着,几乎要吞噬人的理智。 不行,现在还不行。 他不能吓着她的莞莞。 “别摸我那里啊。”她像是一下子没了力气,软软道。 男人不紧不慢地顺着尾巴轻轻捏了捏她的尾巴尖。 “那这里可以捏吗?” 换来小姑娘又一声急促又娇软的叫声。 “不行!”小姑娘凶巴巴地转头,这次直接不客气地将尾巴收了回去。 “不给你摸了。” 这感觉太奇怪了,但她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暴君看起来就只是单纯地喜欢她的尾巴而已。 夙淮堇略有些遗憾地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唯独余了几根白色的猫毛。 啧,小气巴拉的,本来还以为可以再多摸一下呢,他的乖乖也太不禁逗了。 不过就摸了一下,小姑娘的眼眶就泛红了,眼睛湿漉漉的。白瓷般的小脸绯红一片。 她有些郁闷道:“太奇怪了,不能再摸了。” 【失策了,我为什么我的尾巴这么敏感啊。】 夙淮堇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火:“那朕……” 温莞莞丝毫不知道自己被戏耍了,拽住男人的衣袖,声音还残留着刚刚的娇软:“尾巴我已经给你摸了,你不能反悔。” “可朕……” 小姑娘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有些气恼,凶巴巴道:“摸了就是摸了,摸一下也是摸了!” 想起这个人是暴君,她又软了下来,企图蒙混过关:“好不好嘛,这件事咱们就揭过?” 夙淮堇看着她那娇憨的模样,压下唇角即将扬起的笑意。 故作勉为其难:“那好。” 温莞莞瞬间有种如释负重的解脱。 她试探道:“那我可以继续看话本了吗?” 夙淮堇淡淡道:“不可以。” “为什么?” 再抬眸,眼中火光尽数褪去,似戏谑:“你只让朕摸了一下,半路就收回去了 ,朕答应你不追究程公公。” 温莞莞不可思议地看向最近越发无耻的男人:“你耍赖!” 夙淮堇笑吟吟道:“这可不算,是你先毁约在先。朕只是现学现用。” 温莞莞张了张嘴,很急,却不知道辩解什么。 【让他再摸一下尾巴吗?】 一想到那触感,温莞莞就立马摇了摇头。 不!她宁愿不看话本也不想再被他摸尾巴了! 夙淮堇看她那坚决不露尾巴的样子,眸底终归有些遗憾。 宫里有什么风声,一向传得很快,更何况一下没了两个最受宠的公主。直接震惊了所有人。 最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温意小公主,直接让所有人崩塌了这些年她刻意营造的假象。 从万众瞩目,宠盛一时的公主,到被皇上亲手凌迟。这惨烈的下场不禁让人唏嘘。 温意公主表面看着软糯可爱,善良亲切,没有什么架子。没想到私底下心思这么歹毒,竟然敢谋害皇上的女儿!这可只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团子啊! 皇上的态度更加让人琢磨不透。 眼看着皇上亲自为莞莞小公主报仇,他们以为皇上很爱小公主。 可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天,皇上都没为小公主发丧? 并且,皇上看起来没有丝毫痛惜之情,还抱回了一个跟小公主有五分相似的女人。据说啊,这个女人是小公主一直没露面的亲娘。 皇上一直将她养在外面,最近才给名正言顺接了回来。 所以,这个女人才是皇上真正在意的人? 宫里都在传,这女人可能是未来的皇后。这让他们越发不敢怠慢这位现如今身份不明的贵人。 …… 温莞莞好不容易熬过了前三天,第四天暴君终于没再限制她的出行了。 她像被放出笼的猫,终于不是在逼仄的笼子里了,而是到了比笼子稍微广阔些许的天地。 半夏眼露担忧,想要跟着她,温莞莞直接拒绝了。 大人就是有拒绝的底气! 余棠因为自作主张被处罚后,被夙淮堇下令戴罪立功,派他悄悄跟在温莞莞身边。 虽然是跟,但皇上还是让他给了温莞莞一定的空间,离得不远不近。 既可以及时保护她,又不会偷听到她的隐私,距离控制得刚刚好。 温莞莞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她欢快地朝着寒秋宫走去。 嫌自己两条腿走得太慢,走到没人的地方时,她直接变成了猫,一下子蹿出老远。 余棠差点没跟上,只能集中注意力。 徐慕雪和小红此时正蹲在菜地里麻利地除草。 夙念依旧一身红色张扬的锦袍,拿着合拢的扇子蹲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似乎并没有帮她们的想法。 他越看越欢喜,只觉得徐慕雪连除草的动作都是那么地可爱。 第87章 她是小公主的娘 徐慕雪本人看不下去了,直接暴力地揪起一株带土的杂草就朝着他砸去。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不帮忙在这里看花呢?” 夙念对这种事得心应手,似乎早有防备,身子一歪,就灵巧地躲过去了。 夙念也不生气,一双桃花眼满含笑意。 他用扇子敲了敲手,唰地一下打开了龙飞凤舞提着“天下第一帅”这五个大字的扇子,动作行云流水,飘逸又优雅地扇了扇风,垂下来的墨发随风舞动,好一派意气风流。 他笑嘻嘻的,没个正形:“别说,确实在看花。这满园春色啊,不及美人一怒,简直是人比花娇。”像是个登徒子在附庸风雅。 徐慕雪:…… 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小红有些疑惑地问:“可是王爷,这满院子除了萧瑟,就只有这一片菜地,哪里有娇花?” 夙念一脸不认同,他用扇子指了指一处:“怎么没有,这不是花吗?” 徐慕雪和小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确实是花。老了没吃完的白菜开花了,还是白色的花…… 徐慕雪听不下去了,美眸都是嫌弃。 “我说王爷,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就不要卖弄你的文采了。” “整天穿得这么骚包,跟花孔雀开屏似的,我再娇也没你娇。” 夙笑的笑意鲜活而恣意:“这你就不知道了,每一天都值得盛装期待,要将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活,才不枉此生。” 少年火红的衣袍,像最耀眼的风景。 那眸子里是一如往昔的赤忱与热烈。 徐慕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所以你不去好好过好你的每一天,在这里虚度什么光阴?”关键是操着手还不帮忙。 夙念一脸不认同:“谁说我在这里是虚度了,我在这儿才叫充实。” 徐慕雪该讲的都讲了,讲得嘴都麻了:“我说王爷,你真没必要缠着你嫂子我啊。” 她发现他固执起来简直像头牛,拉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夙念笑嘻嘻反驳:“嘿,徐慕雪,你一个废后,整天嚷嚷着我嫂子,你不知道我真正的嫂子马上就要有了?” “什么?” 徐慕雪疑惑。 “你还不知道吗?这宫中啊都在传,皇上要娶皇后了!” “哦。”徐慕雪专心除草,没有任何反应。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一穿过来就在冷宫,跟狗皇帝没有任何交流和感情。 唯一的交流还是狗皇帝要杀了她,这让她更对狗皇帝没有任何好感了。 冷宫消息闭塞,她一直沉迷于种菜,要不是夙念整天来找她,她什么也不会知道。 夙念看她不感兴趣,加了一把料:“再告诉你一件事,宫里两个公主没了。” “哦。”徐慕雪惯性应答。 “什么?”她突然转过了弯,倏然抬头。 “你说谁没了?” “两个公主啊,一个温意公主,一个皇兄的闺女。” “啧,说起来都姓温呢。没想到温意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谋害了皇兄的亲闺女。更没想到的是皇兄竟然亲自剐了温意。” “哦。”徐慕雪又继续低下头去除草了。 经过上次烧纸钱的乌龙事件,她现在已经学会了淡定。 之前都说猫死了,猫变成了小孩。 现在谁知道温莞莞是不是真死了呢?说不定又变成了什么。 温莞莞要是还活着,绝对会来找她的。 她不急。 夙念却奇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 听说徐慕雪跟小公主关系很好。上次猫死了她都哭了,这次死了个人,她竟毫无反应? 亏他还考虑了几天才决定来跟她说呢! “雪雪,我来了!”欢快的少女音,不娇媚,让人听着就很舒服。 三人同时抬头。 只见一个身穿淡蓝色织金绣云蝴蝶裙,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笑意粲然,翩翩走了过来。 她的眼眸是天空一般的湛蓝色,清澈又灵动。长及腰侧的白色头发如海藻一般浓密,并未束起,而是随意披散着。 雪肤红唇,精致的五官已经长开,娇艳欲滴。 步伐轻盈地像精灵,不像这个世间的人儿。 少女在菜地前站定,笑看着蹲地上的女人。 徐慕雪呆了呆。这个女孩认识她? 她站起身,粗糙抹了抹手上的泥,眸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这模样,怎么感觉有点面熟? 还不待她开口,一旁的夙念就震惊开口,语出惊人:“你就是小公主的娘?我未来的小嫂子?” 虽然他没看过那个女人,但他听过啊,白头发,蓝眼睛,这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整个皇宫都找不出第二个! 温莞莞:??? 什么鬼?什么小公主的娘?未来的皇后? “你在说我吗?”她疑惑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还能有谁?”夙念信誓旦旦。 他扯了扯徐慕雪的衣袖,凑近小声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未来的嫂子,我哥有福了,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这么仙的小姑娘,真是老牛吃嫩草。” 看起来似乎还不是本国人。 看着是小声,这声音却直接飘进了温莞莞的耳朵。 温莞莞:…… 当她听不到? 徐慕雪更呆了。 等等?狗皇帝的老婆认识她?她确定她没见过这个仙女啊! 任凭她想象力再丰富,也猜不到一个三岁的小姑娘,半个月不见,就长成了大姑娘。 况且还有夙念提前解释说她是小公主的娘,她更不可能想歪了。 嗯……确实长得很像…… 眼看着误会越来越深。 温莞莞直接挑了一句暗号。 “老乡见老乡?” 徐慕雪条件反射地回答:“两眼泪汪汪?” 对完,她骤然瞪大眼眸,震惊地看向眼前的少女。 这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长这么快? 她是怎么做到这么多角色切换自如的? 从狗皇帝的爱宠,到狗皇帝的闺女,再到狗皇帝的老婆,这直接身价暴涨啊! 温莞莞看她那被带进沟里的样子,有些无奈道:“他说的不是真的,你别听她瞎扯。” 首先这孩子她娘这件事就离谱。 她不过是被暴君给恶趣味逼着喊爹罢了,能自己给自己做娘? 夙念不干了,嚷嚷道:“嫂子,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哪能是瞎扯呢?宫里已经传开了!”一般这种事是不会空穴来风的! 第88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兄对她宠爱有加! 皇兄还跟她连女儿都有了,这能不是嫂子吗! 听说嫂子卧床六天,皇兄就一直陪在身侧,事事亲力亲为,如果这都不是爱,这是什么?! 他要是有一天卧床不起,皇兄能大发慈悲来看他一眼就不错了。 亲自照顾?怕是想多了! 夙念本以为夙淮堇这种人暴戾无情,大概会孤寡一辈子,没想到啊!他竟然还是逃不过美人关! 这后宫这么多美人,也没看皇兄多看其他人一眼,唯独她是特别的。 虽然和温莞莞是初次见面,夙念左一句嫂子右一句嫂子,已经喊得相当熟练。 他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有个这么年轻的小嫂子的事实。 温莞莞当然不知道少年内心这么多心理活动,蓝眼睛里满是疑惑:“这是谁说的?” “猜的啊。你和皇兄连孩子都有了,皇兄又对你这么好,现在更是直接将你接进了宫。现在后位空悬,册封皇后不是早晚的事?”夙念说的言辞凿凿,仿佛确有其事。 温莞莞整个人都无语住了。 论脑补能力,她甘拜下风。 孩子都有了?不好意思,那个孩子就是她。 把她接进宫?不好意思,她一直都在宫里,从未离开。 反正现在的情况是除了两个当事人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了。 温莞莞像避洪水猛兽摆手:“别喊我嫂子,我可不是你嫂子!你们猜错了,这完全是子虚乌有!” 暴君都没承认的事,可别乱传啊喂,小心你们的脑袋! “哟,这么热闹呢?看来本宫来得正是时候。”娇柔妩媚的声音打断了眼下的对峙。 温莞莞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丽妃扭着腰肢,穿着火红长裙,矫揉造作地走了过来。 现在天气回暖,她终于可以任性穿上她心爱的长裙了。 丽妃本来是悠悠地打量着众人,在视线触及到白发蓝眸的女人时,她瞳孔微微震颤,很快就压了下去。 站定,理了理鬓角,艳红的唇勾起一抹轻嘲的弧度:“哟,这不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嘛。” 同是后宫的女人,虽然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妃子,但气场绝不能输。 温莞莞:…… 神t未来皇后娘娘…… 丽妃用娇媚的眼神地打量了片刻温莞莞,便收回了目光。 “啧,长得倒是不错,就是比本宫差了那几分。” 眸光落在自己新做的红色寇丹上,觉得今日寇丹的颜色与自己的新衣很搭配,她甚是满意。 她娇笑一声:“真没想到皇上最近喜欢你这种类型。”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温莞莞:??? 她长得有问题吗?什么叫最近?暴君目前有喜欢过任何人吗? 她怀疑丽妃在抹黑暴君的人品…… 她没答话,丽妃又紧接着以过来人的口气道:“看在你是小公主母妃的份上,姐姐可提醒你一句,这后宫啊,有新人笑,就有旧人哭。 一时的荣宠终究是过眼烟云,哪比得上外面天高海阔。如果可以选择,不要去做那笼中鸟,困住自己的一生。” 温莞莞更迷惑了,恋爱脑丽妃突然变清醒了? 她记得书中丽妃明明是非暴君不可的啊! 即使被毁容,仍然情深不俦,由爱生恨,这是什么时候转了性了? 还有,丽妃姐姐你别讲得跟你自己经历过荣宠似的,其实你就是个啥也没有的可怜人好嘛。 宫外的自由她确实很向往啊,但她也要能出去啊! 知道一切的徐慕雪在一旁看着,简直不忍直视,尴尬地要抠出三室一厅。 她略有些同情地看向丽妃,并且有些幸灾乐祸。 女人,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你嘲讽的这个人就是你曾经掏空心思讨好的猫。 终有一天你会为今日的言行而悔不当初。 丽妃收到了徐慕雪不怀好意的视线,不明所以地挑眉:“你这样看着本宫干嘛?” 徐慕雪维持着体面的笑容:“看你长得好看。” 丽妃摸了摸脸,笑容越发明艳:“本宫长得好看是公认的,还用你来说?” 徐慕雪:…… 一个人自恋到这种程度也是不容易的。 她无奈转移正题:“你来找我干什么?” 这丽妃,跟她八字不合,可是几乎不来来冷宫的。 丽妃骤然反应过来:“差点忘了,你还记得小公主吗?就是之前救我们的那个。” 徐慕雪:…… 当然记得,她就站在你面前。 温莞莞没提,徐慕雪也不打算解释。 “怎么了?” “听说被温意那贱人给害死了!” 本来就对温意无感的丽妃听说她害死了小公主,直接改口成了贱人。 “哦,你来晚了一步,刚刚已经知道了。”徐慕雪眸光有些复杂。 还没死,就站在丽妃面前, 丽妃却不认识的温莞莞:…… 她再次体会到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夙念收到徐慕雪看他的视线,挺了挺胸膛,轻摇折扇,扬眉道:“你确实来晚了,本王已经告诉他了。” 丽妃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两个都自恋的人注定没有共同话题。 “唉,怎么就这么可怜呢?本宫还打算找时间去谢谢她呢。” 丽妃又看向温莞莞,不免有些瞋怪:“你是怎么当娘的?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女儿都不在了,才赶来皇宫。” 丽妃记得小公主的眼睛是蓝色的,跟死去的小白一个颜色。 眼前的这个女人眼睛也是蓝色的。 爱屋及乌,她感觉自己讨厌不起来这个女人。甚至莫名有种亲切感? 有毒! 躺着都中枪的温莞莞:…… 她能说她们其实是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存在,有小公主就没她吗? 瞥了一眼旁边的局外人夙念,她觉得暂时不能说。 徐慕雪看着眼前的僵局,忍不住出声打断:“我说各位,说了这么久,饿了吗?” 温莞莞又忍不住瞥向那被精心“爱护”过的菜地,不会是…… 果然,徐慕雪热情开口:“要是不嫌弃蔽舍,不如在这里吃顿饭再走?” 任何人都逃不过徐慕雪的好客。 今天这冷宫里,两个最爱穿红衣的人聚到了一起,简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寒秋宫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第89章 没有辣椒的火锅 丽妃挑眉,有些嫌弃:“切,你这里能有什么好吃的?” “当然是我亲手种的天然有机蔬菜啦!” 丽妃压根不知道有机蔬菜是什么,只觉得这个词很高深。 她看向那菜地,有些新奇,只是犹疑了片刻,便爽快地答应了。 夙念更不用说了,满脸都写着我愿意!徐慕雪拿扫把都赶不走,打定主意要蹭饭的那种。 温莞莞其实不太愿意,她还记得上次徐慕雪说,下次来她亲自给她做韭菜鸡蛋…… 她不太想吃韭菜鸡蛋…… 喝了几天粥,嘴里没滋味,好不容易实现了饮食自由,她只想吃肉…… 最终,胳膊拗不过大腿,她被满脸都是笑意的徐慕雪推着进去了。 徐慕雪似乎心情很好,大手一挥:“想吃什么?今天我来做。” 温莞莞弱弱地说:“其实我想让你的小红来做。” 夙念简直是徐慕雪的忠实迷弟,笑得嘴都咧起来了:“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吃你做的菜了!” 丽妃讶异:“你还会做菜?” 她记得皇后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夙念立马捧场:“那当然,徐慕雪做得可好吃了!你尝了就知道了!” 温莞莞话到了嘴边,又慢慢吞了回去。 有人这么吹捧,她还能说什么呢? 徐慕雪终于正眼看了一眼夙念。 夙念脸上的笑意弧度更大了。 好像一条大型萨摩耶。如果有尾巴,恐怕现在都欢快地摇起来了。 一通吹捧,丽妃更好奇了。 “那你做。” 她突然有些同情废皇后了。 被打入冷宫简直太惨了。硬生生把一个娇养的小姐逼成了一个炊妇。 徐慕雪摩挲着下巴有些苦恼:“我屋里第一次这么多人,吃什么呢?” “我想吃火锅。” 温莞莞始终没有忘记徐慕雪种了小米辣。 她简直对火锅馋哭了。 以前好歹还能偷偷尝点,来这里以后,她都没吃过火锅了! 徐慕雪叹了口气:“我也想吃,可是辣椒苗还没长大啊。” 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这样!我们就吃清汤火锅!” 土生土长本地人夙念和丽妃压根就没吃过火锅。 “你们很熟?”丽妃秀美微挑。 她敏锐地察觉到温莞莞跟徐慕雪之间不同旁人的熟稔。 夙念也意识到了:“对哦,徐慕雪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认识嫂子了?” 徐慕雪看向温莞莞,笑着说:“确实很熟,我们是故人。” 没人知道进宫前两人是不是认识。 两人不疑有他。 温莞莞撇撇嘴。 好丽妃,我跟你也很熟呢。 火锅只需要准备食材就可以了。 徐慕雪拿出夙念带过来的猪肉,又去园子里现摘了一些蔬菜。简单调了调料,就将菜一股脑丢进了大铁锅里。 小红负责看火,不一会功夫,菜就熟了。 徐慕雪笑盈盈道:“开吃!”她指了指旁边的菜,慷慨道:“想吃什么菜自己下。” 丽妃疑惑地看向锅里:“怎么吃?” “就这样吃呀。”徐慕雪说完,用筷子在锅里捞起来一块肉,放嘴里做了个示范。 丽妃震惊地捂住嘴。 一群人把筷子伸到一个锅里? 这不是洗筷子吗? 夙念也呆住了,他从未见过这种吃法,他你个男人,天天逛后宫已是好像于礼不合,如今还共同伸到一个锅里…… 温莞莞早就司空见惯,没有觉得任何不合适,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 他们不吃是他们的损失。 这满锅绿油油的菜里,肉少的可怜,先吃先得,手慢者无。 其实温莞莞觊觎徐慕雪养的那几只母鸡。 奈何徐慕雪小气啦的,一只鸡也不肯杀,非要留着下蛋。 鸡多好吃呢…… 她尝了块肉,慢吞吞地咀嚼。 看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眨了眨眼,杏眸中带着疑惑:“你们不吃吗?看着我干嘛?”声音绵软。跟她的长相一样,有几分可爱。 一看就心生喜爱,根本讨厌不起来。 发呆二人组这才拿起筷子尝了起来。 味道虽寡淡,但好在有肉的鲜味,不算太难吃,也说不上多好吃。 温莞莞早就领教过徐慕雪的手艺,对此并不意外。 丽妃却是第一次吃,秀眉微微凝起,艳丽妩媚的脸上有些嫌弃:“徐慕雪,你确定这能吃?” 徐慕雪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丽妃看向旁边的夙念。 他像是几百年没吃过菜似的,一直往碗里夹,都不带停的。好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连碗里积攒的汤汁都不放过。 少年的眉眼都是笑意。 感觉就算徐慕雪让他吃屎,他也能美滋滋地吃下去。 丽妃嘴角抽了抽。 难道她与他们的味觉不同? 热情的徐慕雪压根不管她心里想得是什么,直接给她夹了一大筷子青菜,笑着说:“愣着干嘛,快吃呀,再不吃锅里的菜就要煮烂了。” 丽妃:…… 老娘就不该留下来吃饭…… 这菜,怕是无福消受…… 在徐慕雪那满含期待的目光中,丽妃第一次体会到了盛情难却,硬着头皮吃下了那一大筷子青菜,嘴里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味。 徐慕雪给丽妃夹完,又给温莞莞夹。毫无意外,全是青菜。 温莞莞眼尖地发现那一堆青菜里似乎还有韭菜??? 她是魔鬼吗??? 谁见过火锅里放韭菜啊!!! 这怕不是把园子里能吃的菜都一股脑丢到锅里去了!!! 在徐慕雪的热情之下,五个人硬是吃出了热闹的氛围,看起来宾主尽欢。 …… 夙淮堇批完折子后,就转到偏殿,打算看一看温莞莞。 谁知一进门,半夏就诚惶诚恐地跪下。 夙淮堇往殿内扫了一眼,空无一人。 “她人呢?”声音冷淡。 半夏头感觉都要长在地上了:“回皇上,主子去寒秋宫了。” 尽管见了这么多次,他还是怕皇上。 夙淮堇冷淡的眸子瞬间浮现出戾气,昳丽的脸庞看不出喜怒。 伤一好就往寒秋宫跑?跟废后那么熟? 跪在地上的半夏瞬间感觉周围的寒气似乎更重了。 好在男人只是停留片刻,便转身离开。 夙淮堇并没有去找温莞莞,而是召出了影卫。 “她现在在干嘛?” 影卫立刻回答:“禀皇上,刚刚收到消息,温主子在寒秋宫用膳。” 第90章 听说姐姐心灵手巧 寒秋宫能有什么好吃的? 那寒酸的三分菜地吗? 这小东西,不是说嘴里没味,要吃好吃的吗? 喝粥尚且不能接受,啃菜叶就能接受了? 夙淮堇想也不想就迈出了步子,打算把人给撸回来。 今晚她可是要陪他一起用膳的,怎么能在不相干的女人那里浪费时间? 但很快他又停下了脚步。 夙淮堇开始认真思考。 如果他去了,估计她们会败兴,那个废后似乎跟他的小姑娘关系很好?虽然他不是很赞同小姑娘整天跟废后混在一起玩。 但是他要是去了,小姑娘肯定会跟他翻脸。她会不开心的。 迈出的步子又强行收了回来。 夙淮堇揉了揉眉心,极力压制住内心想要将人绑回来的想法。 罢了,等她回来再找她算账。 …… 温莞莞强逼着自己吃完了这不是滋味的火锅。 丽妃吃完后,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唯独夙念笑嘻嘻地说:“徐慕雪,你做的比我府里的厨子做得好吃多了,什么时候再做给我吃呀!” 温莞莞:…… 他是怎么做到睁眼说瞎话的? 徐慕雪红唇微动,只说了一个字:“滚。” 眼里却染上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笑意。 夙念摇着情有独钟的扇子,跟无赖似的:“嘿,就不滚,家里的饭哪有你这里香,我天天都要来蹭饭。” 徐慕雪都无力了:“我好歹是你皇兄的旧老婆,你就不怕你皇兄生气?” 夙念摇了摇头,胸有成竹道:“我每次都这么大张旗鼓,他要是生气早就生气了,现在都没动静,说明他压根没兴趣。”那桃花眼意外流露出一丝精明。 皇兄有没有宠幸别人他不知道。但是徐慕雪这个废皇后嘛,皇兄都有没正眼看过。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他太关心徐慕雪了。 夙念很清楚自己的皇兄。 皇兄为人懒得很,能不动就不动,能躺着就不会坐着。 可能是站得太高,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是了无生趣的,厌世情绪非常明显。很难有什么东西能激起他一丝兴趣,就连杀人都不能带给他任何波澜。 温莞莞表示赞同。 暴君其实对除了女主外的女人都没有任何兴趣。 他的眼中只有两种人,女主和其他人。 尽管如此,他的后宫群体仍旧非常庞大,不是他自己要的,全是别人强塞给他的。 因为太懒,懒得争辩,所以他一个都没有拒绝,全放在后宫当花瓶。 大臣眼看着那么多女人送进去,后宫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能干着急。 他们能说什么?皇上该纳的妃都纳了,好说话得很,事事都顺了他们的意,除了没孩子…… 丽妃凉凉开口:“啧,你们都想着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偷情,不像本宫这么安分守己,始终如一。” 温莞莞:…… 感觉丽妃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仔细一想,她虽然看似摆脱了恋爱脑,但好像又确实很安分守己…… 徐慕雪指着夙念,皮笑肉不笑:“哪里偷情了?没看到是他天天赖在我这里吗?我避都避不及,赶也赶不走。” 夙念也不生气,桃花眼中波光流转,带了一丝痞气:“啊对,是我赖着你,我就喜欢赖着你。” 丽妃好像被这两个人肉麻到了,往后一推,躲得远远的。 温莞莞呆呆地站在一边,听着两人日常拌嘴,左耳进右耳出。 甚至思绪飘远,突然好想喝丽妃做的甜汤…… 她慢慢挪到丽妃面前。 丽妃疑惑地看向她。 这是干嘛?她们很熟吗? “美女小姐姐。”小姑娘拉着丽妃红色的衣袖,微微仰头,眨巴着蓝色水灵的大眼睛,满脸都是甜甜的笑容。 温莞莞比丽妃要矮半个头。 其实她不矮,但是丽妃实在太高了,放到现代,起码是一米七以上的高挑美女。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女孩本来就是清丽讨喜的长相,让人讨厌不起来,此刻又满是纯粹的笑容,更让人无法冷脸。 “谁是你姐姐?”丽妃艳丽的脸庞有些有点僵硬。 美女她爱听,姐姐她不爱听。 温莞莞一脸真诚:“我们那里形容年轻漂亮的美女,都喊小姐姐的!” 丽妃眼尾微微上扬,微微僵硬的脸不自觉露出笑容。 原来是在夸她美吗? “什么事?”她的语气微微缓和,但目光仍旧不善。 别忘了,她们还是情敌呢!情敌示威她怎么能够示弱! “那个……”小姑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自觉用脚尖在地上画圈。 “听说小姐姐心灵手巧,做的甜汤超好喝,我能尝一尝吗?” 心灵手巧。丽妃唇边的笑意弧度更大了。这话她爱听。 以前看温意这样笑,她只觉得很做作,咋看都不顺眼。 眼前这个女孩她却是一点都讨厌不起来,看起来特别率真,就好像她就是这样的人。 “你听谁说的?”徐慕雪眸光柔和了些许 温莞莞笑得特单纯:“我听小白说的啊。” 丽妃皱眉。 小白,那不是已经不在的那只小猫咪吗? 她一直不知道猫的名字,直到小猫咪不在了,徐慕雪才告诉她,小猫咪叫小白。 她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猫又不会说话。” 温莞莞眸光流露出恰当的纯真:“可我听得懂小白说话呀。” 丽妃震惊地抓住女孩的肩膀,涂着豆蔻的指甲越来越用力。 “你没诓我?你认识小白?你真听得懂她说得话?” 她从来就没有这么喜欢过一只猫,喜欢到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那只猫。 小猫不在了,她真的很伤心。 温莞莞吃痛地皱起了细细的眉毛,无奈道:“好姐姐,手下留情啊!下手轻一点,轻一点!我肩膀快要被你捏废了!” 丽妃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一下子收了手,尴尬地抚了抚自己的鬓角。 温莞莞甩了甩自己被抓疼的肩膀,温声道:“我真认识小白,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的甜汤很好喝?” 丽妃这下真信了。 她的甜汤只给皇上做过,可皇上从来不喝,唯一喜欢喝她甜汤的只有小白。 眼前的这个人认识小白,她更讨厌不起来这个人了。 第91章 她是小白 她唇角笑意明显,用妩媚多情的眼眸看向温莞莞:“想喝,也不是不可以。有机会,可以来艳芳宫找本宫。” 温莞莞收到肯定的答复,整个人开心的要起飞。 阔别已久,她终于要喝到丽妃的甜汤了! 她俩说着话,成功让拌嘴的两个人停止了。 火锅吃完,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丽妃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徐慕雪,同情道:“本宫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这废皇后混得也忒惨了点。 她本来觉得她自己已经混得够惨了,没想到有人比她混得还惨。 徐慕雪热情挥手告别:“可以啊,下次记得别空手来啊。” 本来缓步离开的丽妃险些打了个趔趄。 这是嫌弃她没带东西,空手来了? 哼,她就不该对这女人抱有同情心。 夙念还是不想走,徐慕雪直接拿着扫把把他赶出了门。 “这么晚了还赖在我这儿,不是影响我清誉吗!” 夙念疑惑道:“徐慕雪,你就说你现在还有什么清誉在?” 徐慕雪直接一个扫把扔了过去。夙念利落地躲开,跑了。 终于,寒秋宫安静了。 徐慕雪凑近温莞莞耳边:“计划还进行吗?” 温莞莞犹豫了那么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比起待在皇宫,她更向往皇宫外面可以随心所欲的自由。 如果可以选择,她更向往外面广阔的天地,而不是心惊胆战地待在这随时都有可能被暗害的后宫。 她实在死了太多次了,她也怕,她怕她哪天真的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怎么回事,狗皇帝都要封你为皇后了?”没人的情况下徐慕雪才敢细问。 温莞莞无奈道:“怎么可能?那是她们不知道猫和小公主都是我,只以为暴君突然带了个女人回来,自动脑补出来的。” 徐慕雪又问:“狗皇帝没有跟你提过立你为后?” 温莞莞摇摇头。 徐慕雪疑惑了。 “可是听夙念描述,狗皇帝确实对你是特别的,你舍得离开?就没想过要留下来?毕竟你跟我的地位是不同的。” 温莞莞很认真地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雪雪,可能所有人都觉得我傻,不识抬举,眼看着暴君对我这么好,如果留在这里,我可能会很受宠。 我也确实很傻,也不聪明。但我知道,特别和爱是要分开的,我不是谁的附属,我不可能为了满足谁而去放弃我自己,我首先还得是我自己。” 徐慕雪瞪大眼睛:“狗皇帝委屈你了?” 温莞莞摇了摇头,很诚实地道:“也没有,他现在对我挺好的。只是跟他在一起我会感觉到很大的压力,我怕我一不小心惹他不开心,他就要罚我。我要努力地去迎合他,去讨好他。他是尊贵的帝王,我不能忤逆他的。” 徐慕雪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样的。 暴君谁不怕,妥妥一个不管不顾的疯子啊。 他那么独断专行,如果莞莞真的留下来,顺从狗皇帝,主导权永远在狗皇帝手上,莞莞会成为依附于狗皇帝的菟丝花。 那样的温莞莞还是温莞莞吗? 如果狗皇帝真的喜欢她,首先应该学会如何爱一个人。 …… 温莞莞回去的时候,为了跑得更快,直接变成了猫。 现在天色尚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温莞莞始终牢记晚饭要跟暴君一起吃。 今天吃火锅耽误了一点时间,应该还赶得上晚饭? 要是赶不上,暴君岂不是又要罚她! 眼看着前面的人就要多了起来,温莞莞赶紧躲在石头后变成了人。 本来被安排到路上除草的萧沂琛,抬头间,看到一只熟悉的白色大猫从旁边跑过。 他丢下手中的草,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只见大猫跑着跑着,突然躲到了一个石头后,白光一闪,变成了身穿白袍的少女。 萧沂琛眼中掩饰不住地震惊。 眼看着少女就要离开她的视线,声音先与脑子做出反应。 “小白!”他脱口而出。 这是他的小白!他不会认错的! 温莞莞心里一咯噔。 糟糕!不会变身被发现了! 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只见许久未见的萧沂琛快步走了过来,背着背上还背着一个篓子,应该是在这附近除草。 “真的是你?”少年眸色复杂地看向站站定的少女。 他怎么也没想到,小白没死,还变成了一个人。 不,他一直觉得他的小白没有死,所有人都在骗他。 少女尬尴地摆摆手:“你认错了,我不是你说的小白。” 萧沂琛眸光犀利:“你不是小白,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小白是什么样?” 如果不认识,通常情况下会好奇小白是谁,而不是直接否认。 他肯定道:“你就是小白,我看到你变成人了。” 温莞莞:……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暴露了? 他不会觉得她是妖怪!毕竟这世界,除了她,还没看过有动物变成人的! 她呐呐开口:“我不是妖怪。” 萧沂琛眸色复杂万千:“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啊。 温莞莞不赞同了:“我找过你啊,你不理我,还扔了我的小鱼干!” 提起小鱼干,温莞莞就异常生气。 从那以后,她觉得她可能得罪了男主,再也不对讨好男主抱有希望了。 不抱希望了还去看他干嘛? 动物还好一点,萧沂琛可是一个防备意识特别强的人,不会轻易接受陌生人的善意的。 她突然去对他好,只会让他觉得她居心叵测,别有所图。 反向拉好感还不如不拉。吃力不讨好,还可能让男主厌恶,说不定本来不用死都得作死。 萧沂琛瞳孔一震:“我踩了你的小鱼干?”声音都带了一丝颤动。 怎么可能?他最喜欢小白了! “对啊,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萧沂琛骤然想起,他去寒秋宫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娃追了过来,看到了他在哭,给他递了一个小鱼干。 他不仅没有吃,还因为对暴君怀恨在心,怒火迁移,当众踩了她的小鱼干。 当时小姑娘的表情委屈地不得了,似乎想说什么。 所以,小白就是当初给他小鱼干的小娃娃? 白头发,蓝眼睛。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她们明明都爱吃小鱼干啊…… 他竟然还羞辱她。 他伤了小白的心了。 “小白,对不起。”萧沂琛温柔的眼眸满含歉意。 第92章 小可怜难逃一劫 突如其来的道歉吓了温莞莞一跳。 救命!萧沂琛竟然在跟她道歉?如果她不接受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小气? 可是,他踩了她心爱的小鱼干啊! “啊这,你不用跟我道歉啊,你拒绝小鱼干是你的权利,不喜欢当然可以拒绝啦。”温莞莞特别违心地回答。 道歉有什么用?你能把踩到地上的小鱼干还给我吗? 不喜欢我可以,但不能浪费我的小鱼干啊!小鱼干这么好吃,能有什么错呢! “我喜欢的。”少年的声音温柔地像微风拂过脸颊。 “啊?”温莞莞有点反应不过来。 喜欢你还踩? 少年看着温少女,连眼眸都荡漾着温柔的光,整个人的气质都很温和。 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少年的五官已经慢慢在长开,介于少年感和男人之间。 莹白如玉的肌肤,乌木般的黑眸,高挺的鼻梁。轮廓仿若精雕细琢一般,精致完美。 少年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给我的小鱼干。” 温莞莞:??? 男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之前给的时候直接放脚里踩,现在又跟她道歉说喜欢小鱼干? 是因为他发现了她是小白吗? 小白对他这么重要? 也是,在他看来人的情感不可靠,只有动物的情感才是纯粹的。 那看来她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抱大腿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男主知道她是小白后就不讨厌她了呀。 少年看向她,语气轻柔地不像话:“所以,以后可不可以常去看我?” 温莞莞呆了呆。 少年轻轻呢喃,漆黑的眸子里是她看不懂的光:“我很想你,小白。” 温莞莞想,可能这就是人对宠物寄托的特殊情感。 看着少年对猫咪那纯粹又真挚的情感,温莞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啊?哦。也不是不可以。” 要是能有机会再说。温莞莞觉得,她怕是没机会了。 看来,萧沂琛是真的很喜欢猫啊。 这不会是对女主的情感转移到猫身上了? 她记得上次听到小白不在了,他好像还哭了? 那时候少年转头看向她的时候,眼眶是红的。 算了,她就不计较他踩过她的小鱼干了。 得到答复后的萧沂琛眸光愈发温柔。 小白做猫的时候都是那么地可爱,没想到变成人以后,也是一个小仙女。 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摸女孩的头。 “你们聊的很开心?”慵懒的男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温莞莞扭头,只见暴君抱着臂,含笑地看着他们,琉璃色的眸子阴沉沉的,如寒风暴雪一般,带着森森寒意。 “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啊。”他的声音异常平静 不看眼神,根本看不出来他在生气。 萧沂琛第一反应是将温莞莞护在身后。 小白做猫咪时就只是暴君手里可有可无的玩物,他不能让暴君伤害小白。 温莞莞:??? 她被这波操作迷惑了。 【不是,兄弟,你这时候把我拉到身后是什么意思?你确定你这不是坑我?】 夙淮堇不笑了,脸色倏然冷沉。 “过来。”他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怒火,忍住冲上去暴虐地扯开两个人,冷声道。 少年少女站在一起看起来如此般配,深深刺痛了夙淮堇的眼睛。 小没良心的,他特地来接她,她在这里跟其他男人你依我侬? 这男人他没看错的话,还是萧国质子,她说得什么小说中的男主。 “哦。”温莞莞哪敢反驳,屁颠屁颠就要越过萧沂琛走过去。 少年却拉住了她的衣袖。 轻轻说:“别过去,我会保护你的。” 温莞莞:!!! 【骚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确定你这话不是在火上浇油?不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你现在这么弱鸡,能保护我什么?保护我俩一起被暴君灭口吗!】 “你放开我。”温莞莞无奈地说。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 少年看着羸弱,却是做多了粗活,手腕力气大得很,温莞莞那小猫似的力气根本就挣脱不开。 夙淮堇死死盯着萧沂琛抓住的位置,似乎要盯出个窟窿,眸子顷刻流露出灭顶的暴虐和杀意。 好,很好。 “要朕说第二遍?”他的声音隐隐森寒,透着不耐烦。 少女猛然看向少年,眸光里满满都是恳切。 “麻烦你放开我,好吗?” 少年沉着脸,目光执拗得很:“不好,他会欺负你。” 上次他虽然在兽园里,却是注意到了,小猫一点不顺暴君的意,暴君就毫不留情地将她扔进了兽园。 他如果现在放手,暴君说不定会像上次一样虐待她的。 温莞莞声音很软,却很坚定:“他不会欺负我的。就算他真要欺负我,你确定你现在不是在火上浇油?让我的处境更加难过?” 萧沂琛带着光的眸子逐渐黯淡下来。 是啊,他现在太弱了,根本就护不了小白周全。 他越跟暴君唱反调,越忤逆暴君,暴君说不定就会越生气,惩罚就会更重。 他护不住小白的。 小白处境已经够艰难了,他这是在给她添乱。 抓紧的手渐渐松开。 他终是无力地放开那抓紧的衣袖。 就像是命运给他开的一个玩笑,他们的距离终将成为再难逾越的鸿沟。 他以为,他有时间,他可以再将小白夺回来。 温莞莞被放开后,立马拔腿就往暴君身边跑。 跑得再慢一点,暴君眼神都要把她给吃了! 少女抓住暴君的衣袖,露出浅浅的笑容:“你怎么来了啊?”讨好的意味十分明显。 萧沂琛看得很不是滋味,心中五味杂陈。 他真的太弱了,才会在面对威胁时无能为力。他痛恨这种感觉。 夙淮堇垂眸看着小姑娘抓住他衣袖的葱白手指,戾气更甚。郁气像是找不到突破口,在胸腔横冲直撞。 他倏然挥手,直接将萧沂琛掀翻在地。阴鸷的眸子杀机毕现。 萧沂琛只感觉一道劲风袭来,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撞到地上。噗地一声,他猝不及防吐出一口鲜血。 少年面色冷沉地用手背将鲜血抹去,眉头都没皱一下,眼中的恨意愈发浓重。 “今日之辱,来日我必加倍还之。” “来日?”夙淮堇牵住女孩的手,不紧不慢地踱步到他的面前,眼神睥睨,就像大树看蜉蝣一般。 “可笑,你觉得你还有来日吗?质子?” 暴虐的帝王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而眼前的少年太过渺小,根本不值一提。蜉蝣终究无法撼动大树。 温莞莞看出来了,暴君动了杀意。 她的手心都在冒汗,根本不敢求情。 【不会不会,暴君直接杀疯了,要干掉男女主?】 【如果这是书中的世界,那这世界不会崩塌……】 夙淮堇疯起来根本就不管不顾,更别提什么世界崩塌。 他的眼里只有滔天巨浪般的嗜血杀意,他只会干他自己的想干的事情。 之前若不是温意从中阻拦,他无法违抗,又怎么可能留这个人活这么久? 温莞莞叹了一口气。 【这确实真的没办法,虽然我很喜欢小可怜。但这种生来的对立面根本就无法调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如果一开始暴君对他好一点,或许还有转机,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仇恨的种子已经播下,小可怜对暴君恨意滔天,如果现在放了他,相当于养虎为患,往后小可怜也不会放过暴君的。】 如果注定只能活一个,萧沂琛跟夙淮堇之间,温莞莞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夙淮堇活。 她其实一点都不善良,她一直都很自私。 【看来小可怜今天注定难逃一劫咯。】 温莞莞人微言轻,即使对萧沂琛感官不错,也只能心里替他默哀。 不知怎么的,她就觉得自己要是现在求情,会把人害的更惨。说不定本来的全尸都会变成死无全尸。 暴君一向不喜欢有人忤逆他。 所以她选择闭嘴。 谁让小可怜还没成长起来就自己撞枪口了呢。夙淮堇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根本不怕剧情崩坏什么的。 夙淮堇眸色讳莫如深。他只断章取义,听进去了一句话。 喜欢小可怜?那萧沂琛就更留不得了。 夙淮堇直接毫不留情地,一脚踩住萧沂琛的胸口,他拿出了身上的软剑,刀尖锋利锃亮,下手快到温莞莞根本反应不过来。 在距离萧沂琛胸口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绫倏然卷来,将地上的人拖走,险险避开了刀锋。 刀插进了地里,插得很深。如果是人,现在已经被捅地对穿了。 他真的下了死手。 带着獠牙面具的白衣人收起白绫,悠悠走了过来,如果忽略掉那狰狞的面具,风姿卓绝地就像遗世独立的仙人。 “我说你们,整日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声音温润又和气,好像一个悲悯的长者。 “师父?”萧沂琛捂着吃痛的胸口,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走到白衣人面前。 “我说你啊,翅膀都没长硬,天天狠话倒是放得贼溜。我今天要是晚一步来,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白衣男人颇为无奈。听他的声音,似乎不像是老人,是很年轻的男人声音。 第93章 她不愿意跟你走 消失五六年的国师突然出现了。 夙淮堇含笑道:“国师怎么突然云游回来了?朕都以为你已经入土了。”那眼里分明没有半点笑意,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敌意。 白衣人略带歉意:“那不好意思,没能如你愿,我还健在。” 他一直是迷一样的存在,深不可测,没有人看过他的脸,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年龄。 他就像个隐世高人,行踪不定,一直很少插手什么事。 夙淮堇笑意森寒:“国师非要护住这个人?” 白衣男人语气颇为无奈:“你没听到他喊我师父了吗?哪有师父不救自己徒儿的道理?” 他的声音很温和,仿佛带着笑意:“小皇帝,卖我一个人情怎么样?” 夙淮堇眼神透着玩味:“朕要是不呢?” 白衣人轻笑一声:“我要护,你要杀,那就没有办法了呢。” 夙淮堇二话不说,提剑就朝萧沂琛刺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今日势必取了萧沂琛的性命。 “唉,我可不想与你起冲突的。”话虽这么说,白衣男人骤然抛出白绫,挡住了锐利的剑锋,缠绕到剑上,竟没有丝毫破损! 他的目标也很明确,护住萧沂琛。 温莞莞就看着两人来回交锋,动作眼花缭乱,快的她几乎要看不清了。 她记得国师几乎很少出现啊,小说中提起国师也就寥寥几笔。 是不是因为剧情偏移了,所以国师才出现了? 整本书除了成长后的男主,根本无人是夙淮堇的对手。 当然这并不包括神秘莫测的国师,他仿佛被排除在这个世界之外,国师的实力无人得知。 这就好像剧情bug越来越多,已经乱套失序,为了制衡现在无人能敌的暴君,只能拉出神秘国师,以保证男主的存活。 两个高手的对决颇为壮观,隐隐有摧枯拉朽之势,强势地破坏着一切障碍物。 路边的花草都要被他们撸秃了。 温莞莞小心退后几步,以免被殃及池鱼。 明明一个是剑,一个是白绫,夙淮堇似乎还落了下风。 不过瞬息之间,白绫就把剑一卷,软剑从夙淮堇手中脱出。 胜负已分。 夙淮堇阴沉着脸停了下来。 国师收回白绫,轻轻将剑抛给他,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承让了。” 夙淮堇接过剑,脸黑如墨。 “滚!”他的眸中倏然戾气翻涌,浑身散发着浓厚的阴戾之气。 国师面具露出的眼睛带着笑意:“啧,我说年轻人,别这么暴躁,我年长你这么多岁,你能在我手下过这么多招,险些胜我,已经很不错了。” 温莞莞注意到,他的眼睛竟然不是纯粹的黑色,透着一抹幽暗的蓝。 萧沂琛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再一次领会到与暴君的实力差距。 国师看向他,笑着说:“小子,还不跟我走?” 萧沂琛抿了抿唇:“我想带走小白。” 国师讶异:“你说的小白是那姑娘?” 萧沂琛点了点头。 国师笑了:“那你也得看那姑娘愿不愿意跟你走啊。” 他看向温莞莞:“姑娘,你愿不愿意跟他走啊。” 温莞莞看了看站在一边,戾气爆表的男人,仿佛只要她说一个愿意,他就要把她给剐了一样。 识时务者为俊杰! 温莞莞飞快地摇了摇头:“不愿意。” 第94章 这坎今天是过不去了 国师又看向少年:“看,她不愿意跟你走呢。” “为什么?”少年皱眉,直愣愣地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少女,声音疑惑不解。 明明那么身不由己,为什么不跟他走?只要跟他走,她就自由了啊。 他会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小白。 夙淮堇气笑了:“怎么?朕放你离开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你还想带走朕的莞莞?” 他一把将少女拉入怀中,占有欲极强地揽住她,唇角嘲讽的弧度明显:“你怕不是还没睡醒。” 萧沂琛怔忪。原来,他的小白变成人以后叫莞莞啊。 男人怀抱力气大的吓人,勒得温莞莞有点痛,但现在暴君很生气,她整个人怂的一匹,完全不敢动。 看着少年执拗地要命,似乎跟暴君杠上了,那架势看起来非要带走她不可。 温莞莞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这都还不走,少年你完全是在作死啊。】 她有些郁闷地看向萧沂琛:“没有为什么,你快走。” 【开玩笑,我就算要走也是自己走啊,怎么可能跟你一起走嘛。】 她跟他走算什么?私奔? 暴君占有欲那么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东西被带走? 他疯起来可以连命都不要,国师未必缠得过他。 这话在萧沂琛听来就变成了迫于无奈。 他似乎懂了小白的心境。 她哪里是不想走?他是担心他带不走她,怕自己连累了他。 她怕他再跟暴君杠上去,自己也走不了,所以在催促他快走。 果然,不管是做人还是做猫,她都这么地善良。 国师显然也意识到了暴君不会放人这一点。 “你小子别得寸进尺了。我带你走已是仁至义尽,你可别太贪心,让我难办。” 萧沂琛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温莞莞,转身跟着国师离开了这个屈辱了五年的皇宫。 等他,等他回去,等他强大,等他亲自来接她。 温莞莞看着他总算离开,心里舒了一口气。 再留下去,她怕自己不是作死的,而是被他坑死的。 “怎么,人都走了,还盯着,不舍得?”夙淮堇森寒的声音拉回了温莞莞的思绪。 温莞莞赶紧收回视线,笑得主打一个真诚:“没有!完全没有!” 夙淮堇含笑看着她:“你刚刚说你要自己走?” 这惊悚的眼神让人脊背发凉。 温莞莞解释道:“呃,当然不是,你别断章取义啊!我那不是打比方嘛!这更充分表明我是不可能跟他一起走的!” 可能是没有听到少女多余的心声,夙淮堇不疑有他。 手臂不自觉加大了圈揽的力度,修长的手指挑起少女的下颌,直直地对着她的眼。 琉璃色的凤眸流露出病态的偏执,男人的声音阴沉狠戾:“你要是敢跑,朕就打断你的腿,将你锁起来。”这阴森的表情似乎要将人给拆吃入腹。 温莞莞只觉得心肝一颤,委实被他的表情给吓到了。 这一刻,她切实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流露出的暴虐与寒意。 抑制不住地想要逃离这危险的处境。 眼看着圈住她的手臂不断缩紧,胸口被勒得越来越痛,快要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温莞莞感觉自己快要被勒断了,只能怯怯地说:“你弄疼我了嗳,可不可以稍微松开一点点啊。” 她的声音很小,似乎不敢大声说话。 夙淮堇看到少女对他的惧怕。手臂微微松开。 他有那么可怕吗?他也没抱得很紧? 啧,稍微使点力就喊疼,果然很娇气。 无形的压力撤去,温莞莞总算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这才敢大点胆子说话:“我说,你也别郁闷了嘛。” 夙淮堇挑眉:“谁说朕郁闷了?” 温莞莞觉得这个姿势就很暧昧,让她很不适应。 她挣脱开男人的怀抱,转过身面对着他,扯着他的衣袖,仰头,眼里是让人很舒服的笑意:“我都看出来了,你没打过国师,让他带走了你要杀的人,心情很不爽。” 夙淮堇眼里流露出不屑:“嗤,谁说朕打不过他。” “好嘛,你打得过,你只是发挥失常而已。在我眼中,你是最强的。” 夙淮堇挑眉:“真的?” 少女眼里仿佛带着亮闪闪的光,肯定道:“当然是真的!” 【战力天花板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又美又强,天下无敌!】 夙淮堇本来烦闷的心一下子被少女看起来真情实意的吹捧给熨妥帖了。 身上的戾气一下子散了干净。 罢了,跑了便跑了,至少不会在宫里讨人嫌,觊觎他的莞莞了。 他不相信萧沂琛以后会是他的对手。 想起萧沂琛,他的眼眸又是一冷:“他喊你小白?” 温莞莞呆了呆,这是想起来要跟她算刚刚的账了? “害,我又不叫小白,他压根不知道我的真实名字,自己随便取的。” 言下之意就是我跟他不熟,我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告诉他。 似乎这句话取悦了男人。 男人眼中露出笑意,就好像阴沉沉的天突然放晴了。 温莞莞舒了一口气。 她也太难了,提心吊胆就算了,哄人真的好累啊。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啊?”温莞莞突然想起来暴君平时基本都在呆在紫宸殿,很少出门,更不可能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散步。 夙淮堇似笑非笑:“我不在这里岂不是错过了你们私会?” 温莞莞哀嚎道:“天地可鉴!我真没跟他私会,只是碰巧遇见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呜呜呜!这坎今天是过回不去了吗!】 看着少女无奈地撇清关系,夙淮堇笑了,放弃了逗弄她的想法。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们只是碰巧遇见? 夙淮堇揉了揉女孩的发顶,笑容很和煦:“我是看天色太晚了,来接你回去的。” “在寒秋宫吃了一顿,晚上还吃得下吗?” “吃啊!”温莞莞回答地不假思索,吃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用脑子思考。 【吃不下?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嫌弃吃的太多呢!就那点没啥味道的青菜压根不能够满足我好嘛!】 不对。 温莞莞不太灵光的脑子突然聪明了一瞬。 “你为什么对我的行踪这么了如指掌啊?”连她回来的时间都掐的死死的。 第95章 他不瘦的 夙淮堇有些讶异。 这时候倒是蛮机敏的? 索性,他也没打算瞒她。 “这有什么难的?朕派了余棠保护你。” “你跟踪我?”温莞莞震惊道。 “不算跟踪,朕只是派他在远处保护你,宫里居心叵测的人太多了,朕怕再有人再害你。” “哦。” 【原来是保护我的安全啊,那还好。】 夙淮堇有些好笑:“你以为是什么?监视你?” 他确实想掌控她的一举一动,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 少女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没有多少秘密可言,坦诚道:“是个人都会这么想。” 【突然冷不丁偷偷安插一个人,又没跟我说,我肯定会以为在监视我啊。】 夙淮堇笑着说:“好了,回去给你吃好吃的。” 一听好吃的,温莞莞就来劲了。 一顿青菜入了肚子,她急需肉来抚平她受委屈的胃! “我要吃鸡!”她雀跃地说。 少女一灵动,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给你备着在。”他怎么可能忘了她喜欢吃鸡呢。 “我还要吃鱼!” “有。” “我的小鱼干快吃完了!我要吃好多好多的小鱼干!” 夙淮堇感觉自己的心被柔情包裹着,从未像现在这般感觉自己是如此真实的活着。 他有些无奈道:“都有。” 温莞莞整个人更开心了。 回去以后,程公公已经安排好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肴。 笑眯眯道:“皇上知道小公主回来肯定要再吃一顿的,已经吩咐老奴提前给您备下了。” “哇哦!”温莞莞双眼放光,一下子跑到桌子旁坐下,率先拿起撕下一个大鸡腿。 “皇上你真是个好人!” 若是旁人这么不懂礼仪,早就被拖下去处死了。 温莞莞不同,夙淮堇从未让她讲过尊卑礼仪。 她每次吃饭都是这么随性。 夙淮堇摇头失笑。优雅地在少女旁边落座。 程公公给恭敬地给帝王递过一张手帕。夙淮堇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执起玉筷夹了一块莴笋,正准备放人口中。 一只金灿灿的大鸡腿放到他碗里。 夙淮堇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 少女声音如同山涧清泉一般,沁人心脾。 “喏,分你一个鸡腿。瞧你这身板瘦的,只剩个架子了,光吃蔬菜怎么能营养均衡呢!” 蹙起的眉毛舒展开来。 “朕记得你平时很宝贝你的鸡腿,今天舍得分给朕一个了?” “能不宝贝吗?一只鸡就两条腿!分给你我怎么够吃嘛!” 少女一边啃鸡腿一边咕哝道:“要不是看你今天受了委屈,可怜见的,我才不分给你呢。” 夙淮堇心唇角微微勾起,纠正道:“朕不瘦的。” 温莞莞吃鸡腿的动作一顿,有些疑惑道:“什么?” 夙淮堇又强调了一遍。 “朕的身材不瘦的。” 他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幽幽道:“你还见过,朕记得你当时都看呆了。” 温莞莞瞬间反应过来了。 想起自己之前在温泉看到的那一幕,脸唰地一下爆红。 想起之前不知道他能听到自己的心声,肆无忌惮的话,整个人羞愤欲死。 她杏眼瞪着向男人,因羞怯而泛红的眼有些凶:“鸡腿你还吃不吃?不吃给我吃!” 然而,没有任何威慑力。 这副情态在夙淮堇看来分外有趣。 他就喜欢看她羞怒的模样,让人很有食欲。 “吃,怎么不吃?” 他慢悠悠地夹起鸡腿放入嘴中。 嗯……鸡腿这种油腻的吃食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 国师带着萧沂琛走出城门,便对他说:“你回去。” 萧沂琛疑惑:“师父不跟我一起走?” 国师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哪里的国师?” 少年的眸光中隐隐透着野心。 “你既然能是沧澜国的国师,我也可以许你做萧国的国师,享有无限尊荣。” 有国师帮他夺权,他会事半功倍。 国师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小子,你觉得我会在意这身份?你要是连个权都夺不了,还妄想让我帮忙,那你也不配做我的徒弟。” 萧沂琛垂眸,轻轻说:“徒儿知道了,徒儿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嗯。”国师淡淡应了一声。 “想要得到什么,光放狠话是不行的。你还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去蛰伏,更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有足够的实力去碾压。”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少年:“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唾手可得。” 萧沂琛凝重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国师没有过多停留,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少年的视线。 就跟他的人一样神秘,来无影,去无踪。 “主子,我们回去。”萧沂琛的下属青缇正守在城门外。 她收到消息,特地等在这里接应。 女人如一把出鞘的剑,眉目清秀,个子高挑,做男人装扮。 温和的表象退下,萧沂琛不再沉默、木讷,渐渐展露出应有的锋芒。他淡淡瞥了女人一眼:“训练的怎么样了?” 青缇恭敬回答:“回主子,一刻也不敢松懈!” 她原本是伺候五皇子的侍女。从八岁起就跟在五皇子身边。 为了成为一个对五皇子有用的人,她自请去接受最残酷的训练。 她不要只做一个侍女,她要做保护他的盾,帮他夺位的剑。 “主子,我们现在要回去吗?” 萧沂琛看一眼耸立的城门,抬脚朝里走去。 “再等等。” 青缇有些疑惑,萧国皇上病重,无能太子当权,朝堂混乱,现在难道不是回去的最好时候吗? 主子想等等,做下属的只能听命行事。 …… 温莞莞吃饱喝足睡了一觉,听说国师通传,她一脸懵逼。 国师不是跟萧沂琛一起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现在这个点还有点早,暴君估计都还没下朝。 “我可以不去吗?”温莞莞吞了吞口水。 开玩笑!那国师看起来那么神秘莫测!夙淮堇都打不过!她去了不是任人宰割吗! 虽然她觉得她不认识国师,应该是跟他没什么深仇大恨。 通传的侍女冷着脸,仿佛没有其他表情。 “国师说您若不去,他不介意亲自来请。” 第96章 温姑娘似故人 温莞莞小脸瞬间垮了。这压根没给她选择的机会啊。 半夏也是很担心,快速地将温莞莞从被窝里扒拉出来,一通梳洗打扮后,打算跟着自家主子一起去拜会国师。 有她在,好歹安心一些。 谁知冷面侍女拦住了她的去路,直截了当道:“国师说了,只要温主子一个人去,你就不必去了。” 半夏这下急了:“可我是主子的贴身侍女啊,岂有我不能跟的道理?” 此时的温莞莞再也不嫌半夏麻烦了,点头如捣蒜:“啊对,我去哪里平时都是让她跟着的。” 虽然两个人都是手无寸铁的弱鸡,该死的时候屁用没有,但是壮胆啊! 侍女冷冰冰道:“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只执行国师的指令。” “温主子大可放心,国师只是想与您叙旧,不会为难您的。” 温莞莞:…… 她放心…个大头鬼啊! 她才见过国师一面!有什么旧可以叙的? 半夏眼巴巴地守在门外,看着温莞莞跟着侍女出了门。 想抬腿跟上又被侍女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这个侍女好凶啊! 她赶紧撒腿,往太和殿跑。这时候自己不顶用得找皇上啊! …… 温莞莞是万般不情愿,只能跟蜗牛爬似的,尽量延缓时间,企图一步步挪到国师住的地方。 侍女看不下了,淡声道:“温主子,您就算走得再慢也躲不过今日的见面,既然这样,为何不早点去见?您也好早些回来。” 温莞莞:…… 她就是怕她去得越早,送命就送得越早…… 她还想多活几分钟…… 在侍女的监督下,温莞莞也不敢故意拖着了。 这侍女面生地很,应该是常年跟随在国师身边的。那匀称却有力的身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一掌起码能拍飞一个温莞莞…… 温莞莞觉得自己没有其他优点,唯一的优点说好听点是识时务,说不好听就是怂。 快到国师住处时,侍女好心解释:“前面就是国师回到沧澜国暂居的地方,叫凌光楼。是先皇在世时按照国师喜好,特地为国师修建的。” 温莞莞:…… 所以先皇都死了好几年了,国师看起来还这么年轻,究竟是年岁几何的老妖怪? 国师不愧是国师,住的地方都与旁人与众不同。 别人住宫殿,他直接在皇宫里霸占了一座木制的阁楼,上下两层的那种。 可能是国师喜僻静,不喜打扰,阁楼隐匿在层层林木之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温莞莞跟着侍女七绕八绕,差点累成狗,终于凑近了阁楼。 外围种着郁郁葱葱的紫竹,清幽雅致,整个阁楼的布局颇有一种文人的风雅。 这里像是有阵法加持,要不是侍女带着,温莞莞可能根本就走不进来。 温莞莞呆呆地跟着侍女上了二楼,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正好看到神秘的国师端坐在窗前,悠闲地煮着茶。 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衣,如果忽略那骇人的獠牙面具,看他烹茶,颇有一种超凡脱俗,岁月静好的感觉。 侍女将人带进去,便悄悄退了下去,顺便关上了门,堵死了温莞莞的退路。 一下子房间就剩下了温莞莞和国师两个人。 “尝尝?”国师抬眸,慢条斯理地将煮好的茶倒入杯中,朝温莞莞推了推茶杯。 温莞莞摆了摆手,含蓄道:“我是个粗人,不会品茶。” 不会要借品茶挑事,她一个品不好,国师就杀了她? 国师淡淡一笑,声音温和:“无碍,随便尝尝。” 他的气质,真的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危险,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温莞莞也不是个喜欢绕弯子的人。 “不会我品不好,你心情不好就嘎了我?” 国师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不会。” 温莞莞这才放心下来。 不知怎么的。 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的气质有几分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已经来了这里,横竖只有死和活。国师要杀她她也躲不过,操那么多心干嘛? 温莞莞也不矫情,大大方方走到国师对面坐下。 今天太阳大,快走了一段路,她确实有些渴了。 茶水是翠绿色的,看起来就很清新解渴。 有了国师的保证,温莞莞胆子大了不少,端起茶杯吹了吹,又小心翼翼试了试水温,好像也不是那么烫? 咕噜噜,直接牛饮,一杯茶水就这样迅速地进肚了。 温莞莞放下茶杯,眨巴了一下嘴,回味了一下,初尝微苦,入口回甘。 “好喝!” 她试探性把茶杯推过去,眨巴着蓝色的大眼睛,又怂又大胆:“我还有点渴,能再给我续一杯吗?” 国师:…… 有点不想给…… 他很少见这般牛饮之人…… 除了某个人…… 真就一点也不客气,装都不装一下?未免也太得寸进尺了? 当触及到小姑娘那纯粹又坦诚的眼神,拒绝的话压根说不出口。 国师摇头,认命般又给她续了一杯。 小姑娘是真不客气,吹凉了又直接牛饮。 “国师!你沏的茶真的好好喝哦!”小姑娘眼眸晶亮,毫不吝啬地赞美,看起来是真心实意。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她说得话是假的,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国师无奈道:“你这般牛饮能尝出什么味?” 温莞莞满脸不认同:“虽是牛饮,但这茶也经过了我嘴了的嘛!既然经过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好赖我还是分得清的!普通的茶都涩得很,你的茶是越回味越甘甜!” 国师哑然。 说得什么歪理?好像又有几分道理? 等等,他要说什么来着? 被这丫头一打乱,他差点都忘了……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找回身为国师的神秘和威严:“温姑娘想必不是这里的人。” 他叫的是温姑娘而不是温主子。 此话一出,温莞莞瞬间放下杯子,茶也不喝了,杏眼里满是震惊,往后一退,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国师温声道:“温姑娘不必如此防备,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这副身体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第97章 我赌他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我 温莞莞呆了呆。 “啊?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穿过来就这样了。”要是真冒犯了你故人,那真不关我事啊! 国师意味深长:“那你觉得你是这只猫,还是不是呢?” 温莞莞心中简直是惊涛骇浪。 国师都没见过他,一眼就看出来她是猫了???这么牛逼?! 温莞莞想了想,诚实道:“我应该不是,我觉得我是人,不属于这里,我属于另一个地方。” 触及隐私,她被问的有些如坐针毡,恨不得赶紧溜走。 这个国师好像知道的有点多啊……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有可能知道她回去的方法呢?? 目前看来,国师很危险,不可信。 温莞莞还没傻到见一面就相信一个人。 总感觉国师想从她身上知道些什么,她不想谈了…… 呜呜呜,要是现在有一个人能把她解救出去就好了……那个人绝对是她的再生父母啊! 国师原本打算继续问几句,陡然目光一凛。 有人闯进来了。 只听咚咚的上楼声,没过多久,一个俊美无俦的男人就推开了大门,像带了风,目不斜视地闯了进来,琉璃色的眸子阴鸷又狠戾。 他的声音低沉,隐隐带着寒气:“国师未经允许就私自带走朕的人,管的未免也太宽了?” 男人穿着绛紫色的庄重繁复朝服,平时总是随意披散着的墨发被紫玉冠束起,颇有帝王的威严,贵气逼人。 他的凤眸紧紧锁定坐在窗边的小姑娘,在看到她毫发无伤的模样时,蹙起的眉头微松。 紧接着大阔步走了过去,径直将女孩横抱进自己的怀里,以一种保护的姿态,霸道又强势。 陡然双脚离地,让温莞莞一个惊呼,下意识搂住了男人的脖颈。 她直愣愣地看着男人,眨了眨眼,有些挪不开视线了。 突然觉得这一刻的暴君解救她于水火危难之中,仿若天神。 【不愧是皇帝爸爸啊!简直帅呆了!】 原本怒火中烧的夙淮堇微微一顿,郁气顿时消散,压抑的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他的情绪起伏本来不大,很少有什么能挑起他的情绪。 但只要触及到温莞莞的事情,不管是愤怒亦或是开心,都会被无限放大。 国师岿然不动,他看向夙淮堇的眼神温和沉静,笑着说:“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她。说起来啊,我跟这个小丫头很投缘,简直是一见如故。” 温莞莞:…… 【谁跟你一见如故,我怕都怕死你了。】 夙淮堇看向怀中的姑娘,微微挑眉。 内心戏还挺多的啊?这么会想敢不敢说出来? 他淡淡道:“这是你单方面的一见如故?” 国师不愧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也不生气。 “怎么会,经过今日一见,我很喜欢温姑娘呢。” 夙淮堇眼神立刻带上了敌意,面色不善道:“我劝你别打她的主意,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 国师笑笑,他素白的手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主意倒是打的有,不过是跟你不一样的主意。” 夙淮堇平复下来的戾气又翻滚出来:“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 看他这么在意怀里的小姑娘,国师笑意弧度更大了。 他颇有闲情逸致道:“要不要喝杯茶?” “不了。”夙淮堇抱着女孩,毫不犹豫想要离开这座阁楼。 国师勾唇,他随手施了不知道什么迷药,直接将夙淮堇怀中的人给迷晕了。 夙淮堇倏然止步,眸色阴沉地看向国师:“你对她做了什么?” 国师温声道:“不用这么紧张,有些事想单独问你,只是一点安神散,让她睡一觉罢了。” 夙淮堇抚摸小姑娘沉睡的面颊,提起的心稍微放下。 国师问他:“她看起来格外地呆傻迟钝,不通情事,你会嫌弃她吗?你会责怪她吗?” 夙淮堇原本凌厉的眼神在垂眸间仿佛化成了水。 他定定看向怀中沉睡过去的小姑娘,温柔深情地好像可以溺毙一个人,郑重到没有任何敷衍:“她不傻,她是我的月光,是我的心尖,是上天赐给我的珍宝,是我这一生的可遇不可求。我为什么要嫌弃她?” 国师轻笑一声,眸色辨不出喜怒。 “回去,她等一下就醒了。” 夙淮堇眼神略带威胁:“最好是这样。”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 国师坐在窗边,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陷入了沉吟。 这副躯壳中的人,到底是她,还是不是她呢? 像又不像。 像的是看起来都很傻。 不像的是这个小姑娘是真傻,而那个是装傻。 国师轻轻笑了声,似乎想通了其中关窍,不再纠结。 夙淮堇能喜欢上的人,大概就是她了。 小姑娘可说过,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夙淮堇都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她呢。 思绪拉远,他不由回忆起那个深秋。 那个人的离开仿佛也带走了这世间的生机,整个世间一下子就从盛夏步入了深秋,满院都是无边的萧萧落木,萧索黯淡。 女人穿着一身灰色的佛衣,久久跪在佛堂前,也不知道跪了几天,仿佛跪成了一个雕塑,已经麻木地忘记了该如何站起来。 他说:“逆天而行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女人直直看着宝相庄严的佛像,双手合十,目光专注又虔诚。 “诸神请愿,换信女与他重来一世,不论代价。” 他问:“即使你会承受多余常人数倍的痛苦?即使你会笨拙地与曾经大相径庭?即使他不再记得你?即使你可能会失败?即使你们只有短短几年的相处?你也愿意?” 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笑出了声,眉眼都是温柔的神色,她轻柔且坚定,声音没有任何犹豫:“我愿意的。” “我相信他,我相信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他都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我,这便值得了。” 她虔诚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下了一个头:“求神显灵。” 思绪回笼,国师垂眸,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夙淮堇啊夙淮堇,这可是她赌上一切换来的一世,你可不要让她失望。 第98章 春猎 温莞莞莫名其妙就昏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揉了揉眼睛,感觉头有点晕。 “醒了?”俊美无俦的男人坐在床头,手撑着下颚,流光溢彩的凤眸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温莞莞撑起身子,蓝色的大眼睛里雾蒙蒙的,就像平静的湖水起了雾。 她有些迷糊道:“我怎么突然就睡过去了?” 夙淮堇不答反问:“你说呢?” 温莞莞一拍脑袋,感觉想通了关窍,眼里的雾气瞬间散去:“啊!我就知道那国师准没安好心!” 只见少女抓住男人的衣角,一脸真诚:“幸好你出现的及时!真是太感谢你了!你可是解救了一条饱受折磨的生命啊!” 【没想到关键时候暴君还挺靠得住的。】 夙淮堇也不反驳,任由她想歪。 反正,国师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越远越好。 少女刚睡醒,雪白的小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晕,白色的长发也有些乱。 夙淮堇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声音温柔:“在宫里待得闷不闷?” 本来就有些乱的头发瞬间更乱了,鸟都可以在上面建窝的那种。 “哎呀,你为什么总摸我头啊!”温莞莞有些苦恼,声音绵软。 【妈妈说摸头会长不高的!】 夙淮堇手没放下,眸光一寸寸打量着她揶揄道:“你都多大了,还长高?” 温莞莞对于他随时随地都能听到她心声这件事已经放弃挣扎了。 她幽幽道:“人总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我才十八岁,说不定还能长个一两厘米呢!】 夙淮堇第一次听说把长高当做梦想的,忍俊不禁道:“你的梦想真远大。” 温莞莞撇了撇嘴。 他一个将近一米九的个子,不懂她一米六五的悲伤。 “你突然问我宫里闷不闷干嘛?” 【我就算待的闷,你也不可能放我出宫啊。】 夙淮堇眉梢微挑:“你想出宫?” 温莞莞如实道:“谁想天天在宫里呆着啊。” 十几年的现代生活,让她已经习惯了自由,又怎么能适应去做一个困在皇宫的笼中鸟? 夙淮堇思忖了片刻,淡声道:“出宫不可以,但是出游可以。” “啊?出游?”温莞莞脑子一时没转过弯。 夙淮堇笑吟吟道:“过几天就是春猎了,想不想出去玩?” 春猎? 本来已经蔫儿了的温莞莞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就好像苦逼的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她不假思索道:“想!”眸子里映着浓浓的笑意,真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夙淮堇有些讶异。不过是去春猎而已,就这么开心? 估计真的是在皇宫憋地太闷了。 小姑娘的笑似乎有感染力,夙淮堇也不自觉跟着弯了唇。 “这么开心?你会射箭?” “不会,但我可以看你们猎啊。”温莞莞说得理所当然。 夙淮堇突然心血来潮:“带你去看看大黄?” “啊?”温莞莞有些懵。 大黄是什么? 怎么突然扯到大黄了? 噢,她想起来了,好像是一只老虎。 她还跟那只老虎一起玩过。当时差点以为要命丧虎口了。 夙淮堇笑着说:“它便是朕当年春猎带回来的。一直养在身边,只听我的话。” “不对?它好像也很听我的话?” “那说明大黄很喜欢你。”就跟他也很喜欢她一样。 之前他原本没打算伤害小猫,只想吓吓小猫,给她一个教训,没想到那只吃里扒外的老虎竟然喜欢小猫到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现在想想,还好没听他的话,确实应当如此。 温莞莞回忆了一下,大黄虽然看着凶,但会温柔地舔她的毛毛,看起来确实很喜欢她,看看也无妨。 她也没再犹豫:“那就去。” 能跟老虎玩多威风啊!她可以炫耀一年呢! 两人吃了午膳,便慢悠悠踱步到了兽园。 老虎正趴在石头上,四仰八叉晒着太阳,看起来像是在午睡。 听到脚步声,它懒洋洋地睁开眼,兽眸满是被打扰的不开心。 当看到来人后,它的不开心瞬间消散,兴奋地站了起来,欢快地朝着夙淮堇跑过来。 温莞莞看到老虎本能害怕,吓得一哆嗦,拔腿就想逃。她突然想起现在她是人,大黄估计不认识她啊! 夙淮堇却拦住了她的腰,含笑道:“别怕,它很乖,不会伤害你的。” 这个安慰根本不起作用,看着迈着健壮有力的大腿,气势汹汹奔来的老虎,感觉地在动,她的心也被吓得狂跳。 暴君竟然说老虎很乖? “大黄。”夙淮堇朝着老虎喊了一声。 老虎朝这边奔来的速度更快了,在二人的铁栅栏面前站定颇有气势地叫了一声。 夙淮堇伸出手,姿势随意地摸了摸老虎的头。 他笑着看向身边的少女:“以后,她也是你的主人,知道吗?” 只有在温莞莞面前,他整个人才是鲜活的。 温莞莞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叫她也是主人? 她感觉每个字都懂,又每个字都不懂。 老虎似乎听得懂人话,好奇地顺着自家主人房目光,盯着温莞莞看了半天,突然大头朝着小姑娘的位置蹭去。 “你摸摸它看。”夙淮堇的眸色很温柔。 上次在兽园时,他的眸子还是残酷的,冰冷的,就像极地一般寒冷,夹杂着肆虐的暴风雪。 如今截然不同。那眸中的坚冰全然融化,化作了潺潺的春水。 温莞莞抬起头,正撞进了他温柔的不像话的眸中。 她呆了呆,随即慌忙地低下头,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心脏像是失去以往的频率,扑通扑通跳着。 暴君不正常,她也不正常。 【怎么感觉暴君最近越来越好看了?】 暴君最近对她太好了,好到让她心慌。 看着老虎眨巴着眼睛,很兴奋地看着她,还欢快地对她摇尾巴,看起来很友好。 好像很可爱的样子耶。 温莞莞慢吞吞伸出掌心,摸到了老虎毛茸茸的毛,有点扎手,不像猫毛那么软。 “我真的可以当它的主人吗?”小姑娘抬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以后,我的所有的一切就是你的。” 温莞莞又呆了呆,再次低下头不敢看他了。 怎么感觉这句话听起来这么奇怪? 心似乎跳的更快了…… 夙淮堇看着她这怂样,只觉得很有意思。 …… 每年三月,沧澜国都会举行大型春猎。 届时,朝廷大臣,皇子公主和后宫的一部分嫔妃都会跟随皇帝到苍梧山的猎场狩猎,皇宫也会抽调一部分禁卫军跟随。 废皇后徐慕雪作为一个冷宫人士,显然是没有这个机会的,只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寒秋宫,她也乐见其成。 临行前,夙念兴高采烈地来找她,扬言要猎很多很多的猎物,在猎场大放异彩,拔得头筹,到时候带一堆猎物回来给徐慕雪改善伙食。 徐慕雪压根不理他,专心致志地给自己新的一批小鸡喂食。 上十个小鸡仔才破壳不久,毛茸茸的黄色软毛,看上去讨喜可爱。 等到再过几个月,这些小鸡就可以下锅了。爆炒仔鸡一定很好吃! “娘娘,别看了,您的口水都要滴到小鸡身上去了。”小红无奈道。 徐慕雪摆摆手:“你懂什么?”她要多看看这些小鸡,不然以后说不定就看不到了! 夙念一点也不觉得她的表情丢脸,反而觉得分外可爱。 他摇着扇子,笑嘻嘻地说:“徐慕雪,你若是弃了皇兄嫁给我,想要多少好吃的吃不到?我还可以带着你游山玩水,吃遍各种美食!” 徐慕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还是做梦比较现实。” 夙念满脸不认同:“嘿,怎么就成做梦了?我这辈子立志要娶你为妻的!” 少年心事一览无余,一如既往地赤忱热烈。 徐慕雪终于抬起头看向他,这次眼神很认真:“首先,我比你大三岁,这一点已是不合适。不说皇上会不会同意,就单说你母后这一关,你都过不了。你这身份,要找什么样的名门贵女找不到?就不要在我一棵已经没救的歪脖子树上吊着了。” “首先,岁数不是问题。不是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吗?” “其次,母后一向最宠我了!皇兄这边我死皮赖脸一点,他一定会给我想办法的。” “最后。”夙念看向徐慕雪,褪去了以往的吊儿郎当,眸光前所未有地深情和认真。 “名门贵女确实很多,徐慕雪却只有一个。我不要什么名门贵女,我只要徐慕雪。你也不是什么歪脖子树,你在我眼中是最好的。”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嘛,你要是愿意,我一定会想办法摆平一切障碍。” 少年明明不会说什么情话。那赤忱的模样却分外让人动容。 徐慕雪扯了扯唇,只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像被保护完好的温室花朵,很傻很天真。 有些障碍,如同天堑,是根本无法摆平的。 “不愿意。”她对着他说。 少年也不气馁,像是早已预料到结果。 故作忧伤地叹了一口气:“唉,我就知道你会拒绝。” 徐慕雪:…… 求问,怎么才能让这个少年死了这条心…… …… 春猎当天,温莞莞老远就看到坐在马车里的丽妃,拨开帘子朝她招手,她立刻提着裙摆朝那里奔去。她要跟丽妃坐一块! 还没走几步,一只大手就提住她的领子,将她拉了回来。 “去哪?”夙淮堇一身紫色锦袍,懒洋洋站在她身后。 温莞莞转头看向独裁的暴君,无奈道:“去找丽妃啊。” “你跟丽妃很熟?”夙淮堇挑眉。 “对啊,丽妃姐姐还要给我做甜汤喝!” “你告诉丽妃你是猫了?” 温莞莞眨了眨眼:“没有啊。” 【我都还没找到机会告诉她呢。】 没告诉丽妃,丽妃竟然能跟她和睦共处? 他记得那女人以前对他殷勤地不得了。 最近确实很少来烦他了。 夙淮堇有些吃味:“不许去,你跟我坐一辆马车。” 温莞莞不解道:“啊?为什么?” 【暴君不是喜静,不喜欢被人打扰吗?一个人坐多宽敞啊!】 【嘤嘤嘤!跟他坐一路也太尴尬了!我会死的!】 夙淮堇含笑:“怎么?你有意见?”那眼里是赤裸裸的威胁。仿佛在说,你敢拒绝我试试? 温莞莞立马就怂了。 她赶紧赔笑道:“没,我没任何意见,跟九五至尊同坐一辆马车,我荣幸至极!”这笑容要有多虚伪就有多虚伪。 【就说!除了威胁你还会干嘛!一天不威胁我你会死吗!】 夙淮堇笑意深深,丝毫不为所动:“威胁省力且有效,为何不用?” 温莞莞暗暗磨牙。 不过在看到夙淮堇马车后就立刻自我开导通了。 【不愧是皇帝!这出行的马车真大啊!既然是他求着让我坐的,不坐白不坐!】 帝王出行的马车豪华且宽敞。 内里布局舒适精巧,不止有可供休憩的床,还有一些书和吃食,简直跟卧室一样,一应俱全。 “小鱼干!”温莞莞一进马车,眼神就锁定到了她最爱的吃食。 “你竟然还给我准备了小鱼干!”她拿起布袋,惊喜地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帝王。 夙淮堇不紧不慢入座,淡淡瞥了她一眼。 “刚刚是谁还在骂我?” 温莞莞拿着小鱼干蹭到他面前,跟狗腿子似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不不,我错了!您的决策真是英明神武!” 【跟丽妃坐一辆马车,哪有小鱼干香啊!】 夙淮堇忍不住勾了勾唇。 他料得没错,小姑娘眼里只有吃。 “这里距苍梧山有点距离,你要是困了可以睡一觉。” 温莞莞看着那铺着锦缎的床,呆呆道:“那你呢?” 【这算半个龙床?这是我能睡的地方吗?】 夙淮堇有些好笑。 “我不困。”他从格里抽出一本书,随意翻开。 含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既然让你睡了,你便可以睡。” 温莞莞乐得眼睛都笑弯了。 【不止有小鱼干吃,还可以睡觉!这完全不怕和暴君独处的尴尬了啊!】 第99章 春猎2 夙淮堇看向温莞莞,幽深的眸子里跳动着危险的光。 他的声音轻而缓:“跟我独处你很尴尬?” 温莞莞察觉到暴君又变脸了,可真就将阴晴不定发挥到了极致。 她赶忙白说:“啊,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然鹅心里 【就算我承认了你会放我离开这辆马车吗?】 温莞莞尴尬捂脸。 夙淮堇用舌尖抵了抵腮,笑了。 声音果断又阴沉:“不会。” 她可真是养不熟。 他该庆幸他能听见她的心声吗?嘴里没一句真话。 温莞莞小声道:“那不就得了。” 夙淮堇捏着手里的书页,指腹反复揉搓,似乎要将那页纸捏烂。 不算敞亮的马车内,他的眼温柔又缱绻,别有深意:“乖乖,永远别想着从我身边离开。” 忽而马车颠簸,窗帘晃动,一丝光透进来,映着他白皙的脸阴郁诡谲,莫名森寒。 他轻轻道:“你逃不掉的。” 被我这种恶劣的人盯上,这辈子我们注定是要绑在一起的,生在一起,死也要烂在一处。 温莞莞莫名感觉车内窜出一阵寒意,阴风阵阵。 错觉? 她小声嘀咕:“你说一不二,指左我不敢往右,我哪敢离开马车啊。” 寒意倏然退去,无事发生。 夙淮堇恢复温柔的神色:“吃,吃完可以睡一觉。” 温莞莞点了点头,尽量离暴君远了一点。 暴君对她好是真,喜怒无常也是真。 索性她很快便将这个小插曲抛到脑后。 原本想撑着不睡觉,好好看看窗外的风景的。 可马车内太过催眠,摇摇晃晃,只有帝王翻动书卷的声音,很快她就撑不住了。 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耷拉着,好像在打架,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最终她妥协认命了,有气无力地爬到床上,一下子就睡过去了。 夙淮堇放下书,琉璃色的眼睛直直盯着睡熟的小姑娘,眸色幽暗,如漩涡一般,深沉复杂,仿佛要将人吞噬。他伸出手,轻轻描摹着小姑娘的脸,绯红的唇微微勾起,如罂粟花一般妖艳惑人,又致命危险。 苍梧山是皇家猎场,为了方便狩猎,山下修建的有宫殿建筑群,名为苍梧行宫。 沧澜国每年的皇家狩猎为期三天。 这三天里,白天基本会在猎场,晚上则宿在行宫内。 年轻贵公子来一展身手,大臣来围观,妃嫔权当来度假。 介于夙淮堇是与众不同又暴虐无情的帝王,在他眼里根本没有受宠的妃子之说。这次能够有资格同来狩猎的都是妃位以上的妃嫔。 而能封妃的不是长相过于出挑熬得住寂寞,就是母族过于强大。 丽妃能晋妃纯粹是那副妖艳惑人的长相,再加上走了狗屎运。宫里长得好看的一大把,能活着熬到妃位的不到十人。 剩下没晋升的还活着的都是因为安分守己。 不安分守己,认不清自己,放手一搏,企图夺得暴君宠爱的妃子全都进了狗肚子或者老虎的肚子。 温莞莞的出现无疑拉满了所有人的好奇,这是她第一次在大型场合露面。 之前宫里都在传小公主意外身亡,皇上带回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很是宠爱。 看来传言是真的,单说能和皇上同乘一辆马车,她就是独一份的,绝无仅有。 他们还听说皇上要立这个女人为后,也不知是真是假。 毕竟当天天子是有名的暴君,深入人心。 若是给这女人封个宠妃,他们还是可以接受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若是封后,这是万万不能同意的,立后事关国事,怎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的女人就能当的? 不过目前只是传言,皇上态度不明,他们也不可能傻到自己去往刀口上撞。 万一传言是假的呢?那岂不是平白触霉头送命? 抵达行宫后,众人就眼巴巴盯着皇上的马车。 帝王车辇停了有一会儿了,车上却一直没动静。 众人不禁纳闷,这是怎么了?皇上为何还不下来? 就在众人的疑惑中,一只骨节匀称的手掀开车帘,俊美如谪仙的尊贵帝王慢条斯理走了出来。矜贵又懒散,随意扫了众人一眼。 程公公恭敬上前,将帝王从马车上迎了下来。 还没下去,车上的女人似乎就等不及了,掀开车帘探出头,嘴里嘟嚷着什么。 好像在催促帝王快点下车。 年轻的帝王唇角勾起一抹浅显的弧度,平时如霜雪般仿佛随时都在下刀子的眼眸奇异地柔和。 他伸出矜贵的手,丝毫不觉得厌烦,亲自将女人从马车上接了下来。似乎略显无奈地回了句什么。 这是众人没有见过的属于帝王的一面,让人觉得分外柔情。他一向不是暴虐残忍的眼神,就是索然无趣,兴致缺缺,就算是笑,也是不达眼底的,眼眸深出始终缠绕着缕缕厌世的戾气。 女人身穿湖蓝色长裙,长相真的很美,美的不似凡人,肌肤欺霜赛雪,美妍姝丽,那清澈的眼眸像误入凡尘不谙世事的仙子。 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用蓝色的宝石额饰装点,蓝色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质。这份奇特在她的美面前完全不显突兀,反而增加了一抹灵动。 皇宫美女如云,而能拥有这份灵动和纯澈的美女却不常见。 饶是见惯了美女的众人仍不免为她的美而惊叹。 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美则美已,可也太不懂礼仪了?怎能行止如此地放荡不羁!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历年来美色祸国,长得美的一般都是祸国妖姬,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母仪天下? 温莞莞从探出头就感觉到了数道视线聚集到她地身上,跟探照灯似的,看的她头皮发麻。 从没受过这么多关注的她顿觉亚历山大。 不由催促道:“你快点下去啊,怎么这么慢啊?” 【都说了不跟你坐一辆马车,现在个个拿我当猴看。】 夙淮堇拉着女孩下车,笑道:“是谁在车上呼呼大睡,半天叫不起来的?现在倒嫌我慢了?“ 他淡淡瞥了一眼打量着他们地众人,语气散漫:“他们想看,让他们看便是了,管那么多干嘛。” 程公公看着两人打情骂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皇上跟温主子这感情啊,感觉是越来越好了。看这两人站在一起,多养眼,多登对,简直是佳偶天成啊!不过,目前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认为。 温莞莞撇撇嘴:“要不是跟你坐一辆马车,他们也不会都看着我啊。” 夙淮堇眉梢微动:“怎么?东西吃了,觉睡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温莞莞呆了呆,噎住了。 好像也是这个理,暴君的马车是最舒服的马车了。 眼看着暴君将她扶下马车后,仍然握着她的手,温莞莞试着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她凑过去小声道:“你把我手放开啊。” 【现在牵着是几个意思嘛?万一让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夙淮堇似乎心情很好,唇角微微上扬:“不放。误会什么?没有误会。”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温莞莞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 温莞莞: 【好,人要懂得适时放弃。讲不通道理就认命。不过是牵牵小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夙淮堇笑意一顿,看向温莞莞的目光格外复杂。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到他也喜欢她? 温莞莞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过皇室狩猎,还没现实体验过,到了猎场整个人都跃跃欲试。 夙淮堇本来懒得动,找个位置打算躺着的。 看小姑娘那兴奋的模样,他掀了下眼皮,懒懒问道:“怎么?你也想狩猎?” 他就随意一问,没想到小姑娘当了真,蓝色的眼眸亮晶晶,看着男人,连声音都带了几分轻快。 “我可以吗?” 夙淮堇眸光一顿,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不可以。“ 小姑娘的眼神立马暗淡下来。 ”好嘛,不可以就不可以嘛。“ 【腿长在我身上,大不了他在这睡觉,我偷偷溜去看,嘿嘿。】 本来已经坐下不打算挪窝的夙淮堇一怔,只能认命地站了起来。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淡淡道:”走,带你去玩玩。“ 小姑娘要去怎么办呢?陪着呗。 这里男人这么多,让她一个人乱跑,他不放心。 一旁的程公公都惊呆了。 皇上已经几年没有再动过弓箭了。近年来更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没想到竟然会为了温主子一句话去狩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不觉喜上眉梢:“温主子,要老奴说,咱们皇上当年狩猎时是何等风姿,王孙贵族没有一个能比上咱们皇上的,今日您可算有眼福了,可以一睹皇上的风采!” 夙淮堇淡淡瞥了他一眼:“老太监,你话有点多。” 任他这般吹下去,要是他今天发挥失常,岂不是要被他的乖乖看笑话? 不过,他夙淮堇永远不可能发挥失常。 程公公笑眯眯道:“是老奴多嘴了。老奴只是当年太惊艳了,至今仍恋恋不忘。” 他都是人精了,哪看不出皇上的意图。要是皇上真有心阻拦,刚刚在他开口就出声阻止了,哪会容许他把话说完? 在喜欢的人面前,皇上也不免俗。 程公公这一番话确实唬住了温莞莞。 小姑娘看夙淮堇的眼神瞬间炽热起来。 本来她就被小说洗脑,知道暴君很厉害,再经过程公公这一番彩虹屁,她整个人对暴君的实力更加坚信不疑了。 “真的吗?那我一定要好好看看!” “皇兄!”清冽又欢快的男声传入耳朵。 温莞莞扭头一看,只见意气风发的少年手拿弓弩,穿着一身红色劲装,墨发高高竖起,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生来便是天子骄子,矜贵而又耀眼,如骄阳一般热烈。 他的身边,跟着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一身黑色劲装,气质不凡,看起来像是与他同行的玩伴。 少年看着夙淮堇,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态度不卑不亢。 在看向温莞莞时,眸光闪过一抹惊艳,他赶忙垂下了头。 今天的夙念倒是没有拿着自己整天卖弄的扇子了。 温莞莞忍不住好奇道:“你的扇子呢?” 旁边的少年听着那娇俏的声音,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在察觉到暴君不善的眼神后,他赶紧低下了头,非常有眼力见。 夙念提起那扇子,就跟宝贝似的:“今天要狩猎,扇子不适合带在身上。那扇子可就一把,世间仅有的一把!弄丢了或是弄坏了就没了!” 温莞莞不以为然,不就一把写着“天下第一帅”自恋到极点的破扇子,估计字还是他这种自恋的人自己提上去的,用料也极其普通,有什么好可惜的。 夙念笑嘻嘻道:“皇兄,今天你看着,我定要拔得头筹。” 温莞莞发现身边的少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碍于夙淮堇在场,没敢多说什么。 她笑着说:“你就吹,你看你小伙伴都听不下去了。” 温莞莞一直觉得夙念不靠谱,整天没个正形。 夙念挑眉,看向一旁沉默的少年:“秦时晏,你不相信我?” 少年淡淡道:“我可没说。” 程公公笑着说:“温主子,小王爷确实不算吹,以往狩猎他都是第二的。” 温莞莞眨了眨眼,没想到夙念看着吊儿郎当不着调,不学无术,射箭竟然还不错? 她忍不住问道:“那第一是谁?” 程公公笑着说:“第一自然是小王爷旁边的晋安王小世子了。” 夙念不满道:“程公公你怎么可以这样!往年他赢我都是侥幸!今年我认真一些,一定可超过他的!” 他一直对第一有种莫名的执念,万年第二让他很没面子。 皇兄当年无人教导,狩猎都能碾压众皇子世子,一举拔得头筹!他怎么可能比不过秦时晏这小子呢! 夙淮堇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头筹你可能拿不到了。” “为什么?”夙念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皇兄不帮他说话就算了,竟然还打击他?他可代表着皇家颜面! 第100章 春猎3 夙淮堇漫不经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因为今年的头筹是朕的。” 他的嗓音很散漫,似乎夺得第一并不是什么难事。 夙念整个人就像裂开一样,嗓音不由加大:“什么?皇兄今年也要参加?” “嗯。” 一旁静默的秦时晏倏然抬头,眼眸迸发出崇拜的光,就像看到自己的偶像要登台演出一样。 在发现夙淮堇瞥向他时,他又仓皇地低下头,遮住外泄的情绪。 夙念在一边哀嚎:“可是,为什么啊!” 夙淮堇笑意不达眼底:“朕想参加了,你有意见?” 夙念收起悲痛的表情,赶忙改口:“没!我没有任何意见!” 他又嘀咕道:“我只是纳闷,往年皇兄你都不参加的。” 往年的狩猎他的皇兄岂止是不参加,简直是毫无兴趣,基本都是睡过去的。 要不是怕一下子取消的东西太多,引起群臣激愤,他恨不得取消春猎这种他看起来很无聊的活动。 夙念忍不住瞥了一眼皇兄身旁的女人,与皇兄的兴致缺缺截然相反,女人眼里都在发光,看起来对春猎很感兴趣。 所以,是因为她吗?因为她的存在,让皇兄破了例?连不感兴趣的东西都会耐着性子去触碰了。 若真是这样,那皇兄对她岂止是宠爱,简直是溺爱。 他根本没喊错好嘛,这女人还真是他未来的的嫂子啊。 皇兄可从未耐着性子去做过什么事。 在自家皇兄还没有明确表过态的情况下,夙念也只敢私下里喊喊嫂子。 他轻声叹了口气,低声嘟嚷道:“皇兄要是参加,那我今年还怎么大展拳脚呢。” 秦时晏凑近,小声道:”就算没有皇上,你也得不了第一。“ 夙念扬眉,轻笑道:“秦时晏你够了啊。” 夙淮堇眼中露出些许不耐烦,淡淡道:“你们可以走了。” 他在这里跟他的乖乖独处,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凑什么热闹? \\\"啊?\\\"夙念没反应过来。 夙淮堇出声提醒:“狩猎已经开始了,不想输的太难看,就赶紧去。” 夙念顿悟,果然是他的好皇兄! 就算是做对手仍然顾及他的感受,这时候还不忘给他善意的提醒! 他一定不会辜负皇兄的期望,定不会丢了皇家的脸面! 夙念感激地看了一眼夙淮堇,斗志昂扬:“皇兄放心!我会努力的!” 夙淮堇压根没给他们俩当作对手,声音都带了一丝不耐烦:“嗯,去。” 温莞莞时常因不能理解他们的脑回路而显得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啧,这啥眼神?没看到暴君这是不耐烦了吗?这滤镜比我还厚,迷弟本弟啊。】 夙淮堇淡淡瞥了她一眼,温莞莞回之大大的微笑,瞬间啥也不敢想了。 狩猎再穿她这身冗长的宫装显然是不合适的。 好在程公公早有准备。 虽然皇上每年都不狩猎,但该准备的一样都不能少,帝王狩猎的轻装每年都会备下。 今年程公公早就得知温主子会来,以备不时之需,他给温主子也备了一部分轻装。 温莞莞本以为没有自己的衣服,当看到上十套不同颜色和风格的劲装的时候,整个人都目瞪口呆。 狩猎只是她的心血来潮,没想到程公公竟然连衣服都提前备好了。 程公公适时出声:“温主子,这是皇上一早就给您备下的,因为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就每种颜色给您备了一套。” 温莞莞还沉浸在震惊中。 “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 【这也太多了!每一套都好好看啊!】 这么多衣服就算她一天换一套也实在穿不过来。 夙淮堇笑吟吟看着小姑娘,眸光宠溺:“想穿哪件?” 温莞莞看了看,按照自己的喜好,挑了一件蓝色的轻装。 夙淮堇似乎早料到他的选择,没有丝毫惊讶。小姑娘果然很喜欢蓝色的东西。 在温莞莞挑好后,他才不慌不忙,慢悠悠地给自己挑了一件红色的劲装。 世人都说逍遥王夙念穿红色是真绝色,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红色了。 其实不然,没人知道,夙淮堇穿红色才是真正的绝色。 他几乎不穿红衣,似乎是不喜这喜庆的色彩。 他更喜欢沉闷的紫色和黑色。 饶是温莞莞看惯了夙淮堇的长相,在看到走出来的男人后仍然被惊艳了一把。 同样是红衣,夙淮堇穿起来与夙念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夙念穿红衣是赤忱张扬与热烈。 而夙淮堇穿红衣是邪魅放肆,秾艳的五官配上潋滟的凤眸,隐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艳,融合了久居高位的霸气与贵气,让人更加挪不开眼。 温莞莞由衷赞赏:“你穿红色衣服多好看啊!就该多穿红色的。” 夙淮堇眉梢微挑,尾音上扬:“真的?”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 小姑娘夸赞别人时永远都不吝啬赞美,纯澈的眼眸放着光,让人不由信服。 夙淮堇唇角的弧度逐渐放大,凤眸潋滟生辉。 程公公在一旁笑眯眯看着两个人。 瞧瞧!这一红一蓝看着多般配啊! 二人走到马厩前,夙淮堇轻声问道:“会骑马吗?还是与我同骑一匹马?” 温莞莞摆手:“不用,我会骑马的。”说话间,她的眼神在马厩里挑着心怡的马匹,看起来很兴奋。 夙淮堇挑眉,不禁奇道:“你们那里会学骑马?” 沧澜国的女人大多养在深闺中,除非是武将之家,否则都没几个会骑马的。 眼前这个娇气地不得了,还动不动就爱哭鼻子的小姑娘竟然会骑马? 这完全在夙淮堇的意料之外。 温莞莞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啦,只是我的家人会让我涉猎马术。” 【我不止会骑马,我家还有一个马场呢。】 夙淮堇知道了,小姑娘说的家估计很有钱。 啧,说她傻乎乎的,她竟然还会骑马。 本来打算跟她同骑一匹马的计划看来是泡汤了 侍卫此时牵出来一匹纯黑色的马,油光水滑,高大健壮。 第101章 春猎4 温莞莞一看这马就绝非凡品,桀骜不驯的样子像是一匹烈马。 马儿似乎跟夙淮堇很亲近,一靠近就放下了高高昂起的头颅,亲切地蹭他。 程公公见缝插针,时刻不忘吹彩虹屁。 “老奴记得这匹马当年可烈了,驯马师都拿他没有办法,还是皇上出面驯服的呢。所以这匹马啊,与皇上很亲近。” 温莞莞看出来了,程公公是暴君的头号死忠粉。 她好奇地问道:“它叫什么名字啊。”一般这些马都是 有名字的。 程公公笑眯眯道:“它还不大的时候皇上给它取名叫小黑。” 温莞莞看着如今高大威猛又魁梧霸气的汗血宝马,嘴角微抽。 【果然不能对暴君起名抱有太大期待】 夙淮堇眼眸微眯,慵懒地摸了摸小黑油光水滑的毛发。淡淡道:“它现在长大了,叫小黑不合适了。” 程公公立马道:“皇上说的是,那现在叫什么名字呢?” 在温莞莞和程公公两人的注视下,夙淮堇唇角微勾,凤眸略带揶揄,颇为恶劣道:“就叫大黑。” 温莞莞: 【所以,这名字是改了个寂寞?还越改越难听的那种,什么审美?不应该叫疾风,闪电什么的吗?】 温莞莞不由想起那霸气的老虎,名字也很草率,叫大黄。 她做猫时被几个人叫小白。 所以这里的人起名都是这么地朴实无华吗? 程公公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应答如流:“果然是好名字!皇上好文采!” 温莞莞: 【这也硬夸?这名字有什么技术含量吗?】 夙淮堇随意瞥了一眼程公公,嗤了一句:“老狗腿子。” 程公公笑得亲和,说得理所当然:“老奴这说的都是事实,是真心实意的,哪里狗腿了?就算老奴是狗腿子,也只对皇上狗腿。” 他笑起来很和蔼,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反感。 夙淮堇轻笑一声,也不回他,看向温莞莞:“想好要骑哪匹马了吗?” 温莞莞指了指白色的高头大马,软声道:“要骑这匹。”蓝色的杏眸笑意盎然。 一旁的侍卫有些为难:“这匹马有些脾气,怕主子驾驭不了。” 夙淮堇看了看高大的白马,又看了看温莞莞的小身板,沉吟片刻,吩咐道:“换一匹小马。” 温莞莞小脸顿时垮了,晶亮的眼睛也跟着黯淡下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要骑小马啊。】 “乖,大马危险,你驾驭不了。” 温莞莞看着那在吃草的白色大马,越看越喜欢,她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于是她扯住夙淮堇衣袖,小声说:“可我觉得我驾驭的了嗳,要不你让我试试呗。” 小姑娘温柔时说话的声音绵软,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夙淮堇无奈道:“牵出来让她试试。” 骑不了就死了这条心,免得小姑娘一直惦记着,不开心。 无精打采的温莞莞顿时满血复活。 她欣喜道:“你真是个大好人!” 这似乎是她第二次说他是好人了。 夙淮堇觉得自己并不想做什么好人。 一旁的侍卫一脸震惊。皇上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是。”他恭敬回答,不敢过多猜想。 本来吃草吃得正欢的白马被打扰似乎非常不高兴。犟着脖子跟侍卫作对,似乎杠上了,蹬着马蹄子硬是不出去。 温莞莞看着那固执地跟牛一样的马,逆反心理一i小矮子也上来了。 不想出来?那她今天偏骑定它了! 好在侍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倔马给弄出来了。 温莞莞本以为今天骑上这匹马得废一番力气,没想到等她靠近,本来倔强不羁的白马陡然温顺下来,甚至温和地用头去蹭温莞莞的手。 温莞莞惊了,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它的头,发现它并未反抗,还主动地凑上去求摸,姿态特别友好。 少女扭头,眼眸带着浓浓的笑意:“你看,它很乖啊。” 夙淮堇试着伸手去摸,白马立刻将头扭了过去,脾气大得很,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相处。 温莞莞顿时有些尴尬。 【这也太不给给面子了,刚夸了一句,就给暴君甩脸色了?】 【好大的脾气哦,我都不敢给暴君甩脸色,小心暴君一不开心宰了你。】 夙淮堇看向温莞莞,眸色幽深而复杂。 他发现,他的乖乖似乎跟动物有着天然的亲和力。 一次在兽园可以是巧合,那两次呢?是因为她这副身体是猫吗?可若是普通的猫,岂有这般大的亲和力? 夙淮堇倏而失笑。 他都在想些什么?单凭能变成人这一点,她就不可能是普通的猫了。 夙淮堇并没有抓着这件事不放,温莞莞心里舒了一口气。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两人一人骑着一匹黑马,一人骑着一匹白马,奔向山林。 夙淮堇本以为小姑娘只是略会骑马,没想到她野起来是真野,骑着马就直接往里冲,一看就不是略懂,手法和技巧看起来应该是个骑马的老手。 夙淮堇跟在后面,轻笑一声。 他的莞莞真是随时都在给他惊喜呢。 好在,小姑娘只是单纯会骑马,射箭不怎么样。 看到一只野鸡,她就兴奋地拿起背后的箭矢去射,唧一下,野鸡受到惊吓飞走了,箭矢插到了地上。 温莞莞: 【野鸡大哥,就不能让我装个逼吗?】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只见一支箭矢快速划破虚空,精准射中了已经飞出去差点逃之夭夭的野鸡。 “流弊啊。”温莞莞忍不住惊叹。 夙淮堇懒洋洋收起弓弩,随意牵着缰绳,高高竖起的黑色墨发随风舞动,他红唇微动,打趣道:“这就厉害了?” 温莞莞呆了呆。 “不然呢?” 【射到一只会飞的野鸡还不厉害吗?】 他勾唇一笑,声音懒散:“哥哥带你见识一下更厉害的。”眼里是从没有过的傲慢神采。 温莞莞:??? 不是,带她见识就见识,为什么要加一句哥哥??? 这是什么新癖好吗? 夙淮堇果然没有大放厥词。接下来就是他一个人的秀场,温莞莞就是一个看客,毫无用武之地。 看着被夙淮堇轻松猎下的各种猎物,小到一只兔子,大到一头野猪,她已经由最初的震惊到麻木。 别问她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杀兔兔,她只知道麻辣兔腿很好吃。 第102章 春猎5 其实温莞莞学过射箭,准头还行,但是骑在马上射活物是她第一次体验。 活物跟死物有很大差别,她根本无法精准预判,所以她到现在没有射中过一只猎物。倒是做气氛组做的得心应手。 每当夙淮堇射中一个猎物,她总是第一个欢呼鼓掌,十分给面子。 夙淮堇原本觉得射猎是十分无趣的事情,看到身边的小姑娘那么雀跃,觉得似乎也不是那么无趣。 本以为射猎就这样平和地过去了。 倏然,从林中窜出一头黑熊,体型硕大,像是一下子看到太多人,受了什么刺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温莞莞的方向奔来。 夙淮堇眼眸一厉,没有丝毫犹豫,抽出三支箭矢瞬间将弓箭拉满,朝着黑熊射去。 一下子射中了黑熊的脖子和肚子。 黑熊痛苦地叫了一声,由于身形太过庞大,一下子没见效,仍旧直直朝着温莞莞的马撞去。 温莞莞眼睁睁看着黑熊撞上马,痛苦倒地,感觉内心波动不大。 然而她座下的马就不一样了。 被大黑熊一撞,直接受惊过度,前蹄扬起,不受控制地乱撞起来,发足狂奔。 温莞莞紧紧抓住缰绳,总觉得自己有点霉运在身上,不然为啥什么倒霉的事都能撞上她? “莞莞!小心!”夙淮堇瞳孔一缩,脸色唰的一下吓白了。 他夹紧马腹,快速地追上去。 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程公公和跟在身后的一众侍卫都吓呆了。 他尖细的声音因为恐慌变了形:“哎哟喂!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两个主子可千万别有什么三长两短! 温莞莞趴在马背上,紧紧拽着缰绳,怂的不敢动。眼前的树林在飞速倒退,疾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她感觉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被甩下去。 【不会不会,不会好好的一个猎场成了我送命的地方,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本来就是汗血宝马,狂奔起来速度非常快,受到惊吓后更是毫无章法,一下子就窜出去老远,狂乱甩着,试图将背上的人甩下去。 根本不听温莞莞指挥,任凭她怎么安抚都不起作用。 温莞莞被动地向前奔着,听着呼呼作响的风声,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凉凉的结局。 她不断安慰自己。 【不怕不怕,大不了再死一次,我还会活过来的!】 “手给我。”熟悉的声音想起。 温莞莞小心翼翼地抬头,忐忑地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夙淮堇正以同样的速度与她并驾齐驱,黑马逐渐在靠近她的白马。 他就这样骑着马狂奔,朝她伸出了手,这一刻,温莞莞感觉这个人好看到无法形容,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神只。 她像是找到了依靠,瞬间眼眶就红了。 “呜呜呜,可是我不敢,我好怕。” 她是真的怕,她怕死,怕疼。 所有的坚强与自我麻痹顷刻瓦解,潜意识里,她是信任夙淮堇的。 夙淮堇看小姑娘红了眼,心都化了,快速疾驰中,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晃而过,唯有他的眼温柔而坚定,从未变过,让人看得真真切切。 他温声道:“乖,别怕,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恐怕这个男人一辈子的温柔与耐心都用在了一个人身上。 她是例外,是独一无二,是唯一。 多么烂俗又套路的戏码,却还是会让人怦然心动。 明明是很普通的话,却奇异安抚了温莞莞的恐惧与不安。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分不清是在高危之下条件反射吓的,还是心脏最原始的悸动。 她只知道,大暴君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他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眼看着白马就要栽进沟里,温莞莞递出自己的手,眼睛一闭,朝着夙淮堇那边偏去。 夙淮堇一只手拽着缰绳,一只手用力一拉,用足了力道,将小姑娘有惊无险地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白马跌进了坑里,扑腾着一时没爬起来。 拽紧缰绳,黑马慢慢停了下来,小姑娘仍然紧紧抱着他的腰,吓得不敢睁眼,平时藏着的猫耳朵也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 夙淮堇略带兴味地戳了戳她软软的猫耳朵,笑着打趣:“我的腰抱着舒服吗?” 懒洋洋的语调,一点也没有刚刚死里逃生的紧张与慌乱。 温莞莞先是试探性睁开一只眼睛,见危机解除,她倏然睁开双眼,抱着的力道立刻松了。 “不舒服!”她条件反射性反驳。 “哦?不舒服你还抱这么紧?”男人的眸光中满是揶揄的神色。 温莞莞努努嘴,直接就要下马。 【那我不抱了总行了。】 她感觉大暴君越来越恶劣了。 还没下去,结实有力的臂膀就拦住了她,将她重新揽入怀中。 “这么不禁逗?我让你抱还不行吗?” 温莞莞感觉这磁性低沉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她可以清晰感觉到男人的温热吐息。 太近了。 她有些不适应的用手推开他,拉开一点距离,瞪眼道:“谁想抱你了?”眼尾还有刚刚残留的一抹红,睫毛湿漉漉的,别有一番韵味。 夙淮堇轻轻捏了捏她长着细毛的小耳朵,笑着说:“乖乖,你耳朵露出来了。” “啊?”温莞莞有些懵,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只猫。 男人又揉搓了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小脸瞬间爆红。 她立马拍掉夙淮堇的手,双手去揉自己露在外面的猫耳朵,一时忘了自己还在马背上,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幸好夙淮堇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皇上,温主子,你们没事!”程公公和一众侍卫追了上来, 夙淮堇眸光略过遗憾,啧,还没玩够猫耳朵呢。 要不是看到他们赶过来,他是不打算提醒小姑娘的。 程公公这老东西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听到声音,温莞莞慌慌张张下马,瞬间与夙淮堇拉开距离,颇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夙淮堇看到怀中的温软没了,凤眸中的遗憾更甚。 与温莞莞的慌张不同,他从容又优雅地翻身下马。 “哎哟,你们可吓死老奴了。”程公公拍着胸口,差点被吓个半死。 他观察入微,关切道:“皇上,您的脸色怎么白,是不是哪里扭着了?” 第103章 春猎6 温莞莞这才认真打量起暴君,发现他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 哎,暴君刚刚救了她,她也太粗心了,怎么就没发现呢? “你没事?” “是不是胳膊扭了?” 温莞莞记得他当时把她拽上马使出了很大的力气。 正打算去触碰暴君拉她的那条胳膊,谁知道暴君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我没事。” 温莞莞是不相信的。他就是个什么事都爱逞强的人。 “肯定有事啊,我那么重,你拽过来绝对扭到胳膊了,走,去看太医。” 温时匀原本来这里权当度假,打算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他想着应该没有不长眼的人狩猎还出事?这也太没用了。 然后他就被传召进了皇上的营帐。 温时匀: “温太医,你怎么来这么慢啊!你快看看,皇上他胳膊扭了。” 小姑娘有些焦急地看着他。 温时匀看到温莞莞内心毫无波澜,眼前的女孩是谁,他再清楚不过。 扭到胳膊是需要脱衣服看的。 他询问:“温姑娘需不需要回避一下?” 温莞莞此刻内疚死了,心急如焚,脱口而出:“哎呀,回避什么,不就看个上半身嘛,有什么!” 她的意识观念里,男人打赤膊太常见了。 有腹肌的美男图她不知道收藏了多少个。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瞬间安静地落针可闻。 程公公简直不敢相信,他拼命捂嘴憋笑。 没想到温主子这么奔放 温莞莞这才意识到不妥,这句话放到现代毫无波澜,可若放到古代是多么的炸裂,简直是惊世骇俗。 果然是关心则乱吗? 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窘迫地说:“我还是出去回避一下。” 高座上的男人却轻轻笑出了声。 他淡声道:“无妨,又不是没见过。” 这下换温莞莞目瞪口呆了。 【我一个现代人这么想正常,毕竟我看过很多男人,你一个古代人思想也这么开放的吗?】 【还有,又不是没见过是什么意思?不要说话这么有歧义好嘛?会让别人误会的!】 夙淮堇眉头微蹙,眸子瞬间幽深复杂起来,仿佛酝酿着风暴,他拉住温莞莞,平静的嗓音蕴含危险。 “什么?你看过很多男人?” 温莞莞: 【呵呵,你真会抓重点。】 夙淮堇见她不回答,握住她的手力道加大,琉璃色的眸子顷刻间布满阴霾:“回答我。” 小姑娘不经碰,瞬间又红了眼。 她软声道:\\\"你弄疼我了。”声音带了一丝小小的抱怨。 经过这么多事,她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怕暴君了。 夙淮堇一怔,手上的力道瞬间一卸,阴霾褪去。 温莞莞抽出手,揉了揉泛红的手腕。 解释道:“我们那里民风开放,男人赤上身是很常见的事情,又不止我看过,有什么好奇怪的。” 夙淮堇脸色舒缓。 看来小姑娘那里的男人都很不正经。 温时匀此时无奈出声:“臣斗胆请问,你们是来让我看诊的,还是来让我来看你们调情的?” 他总是这样,看着温和,却又带着淡淡的疏离。 看着对皇上敬畏,却又能适时大胆,说出一些别人都不敢说的话。 好在夙淮堇心情不错,懒得计较。 他慢条斯理地脱下外衣,又脱掉里面的上衣,一个脱衣服的动作做出了极致的美感,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温莞莞总觉得这动作有点涩?错觉? 程公公确实料得不错,夙淮堇确实扭着了,还很严重,胳膊处肿了一大块,看起来有些骇人。 也是,那么大的冲击力,又不是金刚铁骨,怎么可能没事。 只是夙淮堇这种人习惯了掩藏,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 温莞莞连欣赏美男腹肌的欲望都没了,看着那触目惊心的扭伤,只觉得心颤。 还好,他感受不到疼痛,不然,这该多疼啊。 要是她自己扭这么厉害,不得哭死。 夙淮堇看出了小姑娘的担忧和自责,冲她温柔一笑:“可不许哭鼻子,我没事。” 小姑娘娇里娇气,动不动就爱哭。不提前说,说不定等一下又要掉豆子。 本来还有些难受温莞莞瞬间不难受了。 她闷闷道:“谁说我要哭鼻子了。” 【我有那么爱哭吗?也没有】 夙淮堇眸中映着笑意:“嗯,没有,莞莞很乖。” 温莞莞: 【怎么有种哄小孩的既视感?】 还没走的温时匀: 他好像有点多余? 温时匀原本打算把夙淮堇整只胳膊吊起来,避免再用力。 可是夙淮堇此刻奇奇怪怪注意起了美观,冷声拒绝了他的要求。 面对不配合的病人,温时匀无奈,只得开了点外敷的药。 因为内服的药尊贵的帝王也不愿意用。 管他的,反正他又不会痛,顶多运动过度废掉一条胳膊而已。 上完药,温时匀非常有眼力见地退了下去。 再待下去,皇上那极具杀伤力的眼神都要把他射成靶子了。 待所有人都散去,房间寂静无声,瞬间显得暧昧起来。 温莞莞觉得氛围太过诡异,也待不住了,想溜出去。 没想到帝王又拽住了她的手,轻轻使了点力,就轻而易举将人拉进了怀里。 温莞莞: 她头皮有些发麻:“你抱着我干嘛?放开我啊。” 夙淮堇却轻轻捏着她的手,含笑道:“晚上想不想出去玩?” “啊?哪里玩?”温莞莞有些疑惑。 夙淮堇慢悠悠道:“最近正赶上花朝节,城里有为期一个月的花朝夜市,索性,现在虽是尾声,但还没有结束。” 温莞莞一听可以出去玩,瞬间不纠结姿势了。 声音带着一股朝气与雀跃:“还有这种好事?我要去!” 她看了看夙淮堇的胳膊,亮起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 “可是你的胳膊受伤了啊。” 还是因为她受伤的,她怎么能因为自己想出去玩就不顾及他呢。 夙淮堇忍不住又揉了揉女孩蓬松的头发,笑着说:“不碍事。” “你怎么知道最近是花朝节啊?” 别人知道温莞莞不觉得奇怪,但夙淮堇不同,他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暴君。 第104章 春猎7 夙淮堇勾唇一笑,揶揄道:“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他确实不知道,但他有程公公帮他出主意。 温莞莞:…… 好,又被他给装到了。 程公公这时走了进来:“皇上,长公主求见。” 夙淮堇上扬的唇角平了,皱眉,声音寡淡:“不见,” “皇兄,听说你受伤了,我很担心。”少女的声音不大,却从帐篷外传了进来。 温莞莞疑惑道:“真的不见吗?她看起来很担心你啊。” 夙淮堇看向小姑娘,眸子里看不出情绪:”你想我见她?“ 温莞莞如实道:“问我干什么?你们是兄妹,见不见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不关我的事啊。” 夙淮堇眸光微顿,随即站起身:“走,出去看看。” 夙愿心中很忐忑,听说皇兄受伤了,她非常担心,就想来看一眼,确定一下。 但皇兄好像一直都很讨厌她,她得皇兄可能不会见她。 还没待她多想,帐篷里的人就走出来了。 夙淮堇表情很冷淡,拉回了她的神思。 “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夙愿没料到她会走出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呐呐道:“皇兄,听说你的胳膊扭得很严重” 夙淮堇似笑非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朕又不会痛。” 那语气分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 此话一出,夙愿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唰一下白了。 “哥哥,对不起。”她轻轻说。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她真的知道错了,可不可以对她稍微好一点点,别总是那么凶?她真的很喜欢皇兄。 吃瓜群众温莞莞在旁边看着,微微一愣,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内情? 原本她也想说别对人家小姑娘那么凶,听她这么一说,温莞莞猜测可能有什么事是他们之间发生过的,而小说里没提到过。 原本想劝和的温莞莞选择闭嘴。 她又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没有权利去理所当然地让夙淮堇态度好一点,或者去原谅什么。 这世间,本来就有太多的事情亏欠了他。 夙淮堇听着夙愿的话,只觉好笑:“朕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小姑娘心思都这么敏感的吗?他本就不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除了他的乖乖,他对任何人都没有例外。 而那些久远的事,他根本就懒得回忆。 夙愿小声道:“那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温莞莞发现娇贵的长公主殿下在钻牛角尖。 她忍不住道:“长公主,我说,你也别太在意,他对谁都一个样,跟你做什么没关系。你就算把他供到天上,他估计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来这里这么久,我都没见过暴君对几个人有好脸色,除了在被蛊毒控制,没有办法的情况下。】 哦,不对。 温莞莞想着想着,后知后觉地发现,暴君对她还算是有好脸色的,好像已经超过了对宠物的耐心与温柔。 她瞬间有些头疼。不敢再多想下去,暴君还在一边听着呢。 夙愿瞬间疑惑地看向温莞莞,一脸防备:“你是谁?” 其实早在这个女人跟皇兄并肩走出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她了。 夙愿不得不承认,这女人长得太好看,想不注意到都难。 就是整个人看起来比较另类,白头发蓝眼睛,很像她看到过的小公主。 最近都在传皇兄带回了一个女人,所以,能跟皇兄并肩出来的只能是 夙愿不待温莞莞回答,就顿悟了,自问自答:“我知道了,你是小公主的娘!” 夙念跟她提过,皇上身边的女人是小公主的娘!可能还是未来的嫂子! 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是谁的温莞莞: 【所以现在到底有多少人觉得我是我自己的娘?】 【唉想,都是暴君让我喊父皇,简直是坏我名声啊。】 夙淮堇听着她的心声,着实有趣,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笑着看向温莞莞:“没事,现在你可以叫我哥哥,我很乐意拨乱反正。” 这份笑容在夙愿呆滞地望向他时,立刻收敛起来,看起来仍旧是那么地高冷。 刚刚是皇兄在笑?她有说错什么吗?她可从未看过皇兄因为什么事情笑出声! 夙愿是不讨厌温莞莞的,因为她很喜欢小公主,听说小公主不在时,她甚至偷偷哭过。因为喜欢小公主,所以她不可能讨厌小公主的娘。 但也说不上有多喜欢。 好,她就是嫉妒这个女人能得到皇兄的喜爱。 她努力这么多年,皇兄都不喜欢她。 她嫉妒过温意,嫉妒过那只小白猫,也嫉妒过小公主。只要皇兄对谁特别,她都会嫉妒。 温莞莞瞪了一眼夙淮堇,张了张嘴,终究啥也没说。 她怀疑暴君想占她便宜。 【叫哥哥怎么拨乱反正?无非是坐实我的身份好嘛。】 毕竟她不可能变成小女娃了,别人也不可能将这么大的她等同于三四岁的小女娃。辈份上,小公主的娘亲不就给暴君喊哥哥吗 少年们陆陆续续从林中狩猎回来,转眼就到了集合清点的时间。 一群少年一边走着一边打趣。 “秦世子,厉害啊!今年的头筹我看又是非你莫属了?” “哎,每年都是他,这都没什么悬念。再这么下去,狩猎还有什么意思?” “没意思,你超过秦世子不就有意思了?” 夙念听得那叫一个不乐意。 他挑眉,忍不住道:“怎么就没悬念了?说不定今年的第一是本王呢?”话虽是这么说,眼里却没有半分生气。 作为开府的王爷,夙念一点架子都没有,又是同龄的玩伴,众人很乐意跟他打成一片。 “小王爷,恕我直言,你每年不都是第二吗?何时超越过?” 万年老二夙念:…… 被夙淮堇强制拉着坐在在高台上的温莞莞忍不住被他们的谈话所吸引。 本来如坐针毡的她被转移了注意力,倒是没那么别扭了。 她忍不住凑近夙淮堇,轻声道:“看来程公公说得不错,那个秦世子很厉害啊。” 第105章 花朝夜市 远远看去,两个人似乎交颈贴耳,举止亲密,像是在调情。 众人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皇上只是把她带到身边,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压根没表态啊! 夙淮堇任由她靠近,状若漫不经心地将耳朵往她的方向靠了靠,看起来似乎是想听的更真切。 两人瞬间离得更近了。 他含笑道:“你不觉得我比他更厉害吗?” 温莞莞拉开了点距离,微微一笑:“是,你很厉害,行了。” 她也没说他不厉害啊。这有什么好比的? 少年们走近后,在看到帝王已经等在高台上后,纷纷噤了声,恭恭敬敬朝他行了礼,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参赛者都到齐后,侍卫们开始清点猎物,并将结果报给了统领彭凯。 彭凯又扭头和其他人商议,确定以后,朝着众人宣布道:“今日的头筹是皇上,猎得猎物八十只,猎得黑熊一只”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往年他可是从不参加的! 况且,皇上似乎很早就回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得了第一? 想到他以前的战绩,众人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皇上确实是个暴君,手段残忍,喜怒无常。但论能力,他又确实是拔尖的,当年的狩猎成绩,至今整个沧澜国无人可以超越。 他参加狩猎,夺得头筹是毫无悬念的。 夙念特别捧场,笑着喊道:“皇兄威猛!”那高兴的样子仿佛得第一的那个人是他。 众人: 逍遥王,大可不必如此高调 夙念是真高兴啊,都是皇家人,皇兄得第一跟他得第一有什么区别?这等于是他得了第一呀!不再是秦时晏那小子了。 他看向那几个世家子弟,笑着说:“第一不是秦时晏,这下子是不是很有悬念了?” 刚刚谈笑的几个人都闭嘴,不说话了。 皇上今年竟然参加了,这委实是他们没想到的。 他们哪比得过皇上啊,这完全是单方面碾压啊! 夙念又去看一直沉默的少年,发现他直直地看向高台上的帝王,眸光炙热。 夙念忍不住拿肘撞了撞他,笑嘻嘻道:“知道你很崇拜我哥,收着点。要是收不住,就崇拜我。” 少年垂眸,淡淡道:“崇拜强者怎么了?你有什么值得我崇拜的地方吗?” 夙念:…… 感觉有点扎心。 结果公布结束,夙淮堇横插一杠,拿了头筹。以往第一的秦时晏得了第二,万年老二夙念得了第三。 散场后,夙念找到温莞莞,小声说:“嫂子,回宫后记得去寒秋宫蹭饭啊!这次狩猎我猎了好多好东西,到时候带去给徐慕雪一个惊喜!” 温莞莞瞬间有些同情地看向他。 少年,你回去以后可能不能给她一个惊喜了,她可能会给你一个惊吓。 …… 夙淮堇说带温莞莞去逛夜市,果真不是说着玩的。 介于是微服出行,夙淮堇没有带太多人,马车也换成了比较普通的。由余棠赶着,程公公跟着,朝城里走去。 赶在天黑之前,一行人进了城。 宽阔的大街上,人流如织,热闹比白日更甚。 一串串灯笼照亮了夜的繁华。 温莞莞掀开车帘,第一次见到夜市,开心地不得了,就跟村里人进城一样。 原谅她不是土着,没见过世面。 小女娘们蒙着面纱或是带着面具游走在街道上,世家公子们手拿花束,似乎想赠给自己的心上人。 沧澜国的都城是最大的花都之城,春日百花争奇斗艳,种类繁多。 百姓们视十二花为花神,对花朝节格外看重。 偌大的大街上以贩卖鲜花为主。商贩们吆喝着,摆摊的还有各种以花为原料,烹饪的各种小吃茶点。 马车走到城里便停了下来,温莞莞迫不及待地提着裙摆往下走。 身后的夙淮堇无奈道:“慢点,又不是看不到。” 程公公笑眯眯地说:“温主子,你还没看过,咱们这里的夜市啊,可热闹了!不仅有各种各样的花,还要好多好吃的呢!” 温莞莞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吗?有什么好吃的?我要吃!” “这最好吃的呀,当属现做的鲜花饼了。” “新鲜出炉的鲜花饼咯!”正好有一个摊主吆喝着。 温莞莞走近,好奇地问道:“老板,有什么鲜花饼啊?” 老板看到这几个人穿着贵气,笑着说:“我这里鲜花饼种类可多了,您想要什么花做的都有!”他把不同的花展示给温莞莞看。 温莞莞记得她那里的玫瑰花做的鲜花饼,可好吃了。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玫瑰花呢?】 她看了一圈,花的种类确实多,但没有玫瑰花。 夙淮堇眉梢微挑。 玫瑰花?他没有听说过,不过,他可以试着帮小姑娘找一找。 见小姑娘有些纠结,他朝程公公使了使眼色。 程公公立刻会意。 笑着走上前:“就一样来一份。”然后,他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摊主面前。 摊主笑得合不拢嘴:“您给多了,我这小本生意找不出来啊。” 程公公摆了摆手,豪气万千:“不用找了。” 能哄温主子开心,那比什么都重要啊。 “嗳!谢谢贵人们!” 他麻利地用油纸每种花都打包了一份。 温莞莞最先尝的是桃花味的。 因为用鲜花现做的,桃花的香味很浓郁。 “好吃吗?”夙淮堇笑着问道。 “好吃!”温莞莞嘴里塞的都是饼。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觉得鲜花饼很香。 看到小姑娘吃得太开心,碎屑沾到了唇角,他眸色渐深,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将碎屑拂了下来。 两人穿梭在繁华的大街上,融入进了人群之中,跟普通人一样逛吃逛喝。 从未逛过街的夙淮堇在温莞莞面前格外有耐心。 程公公和余棠远远地跟着,识趣地不打扰两个人。 逛到一家面具铺子面前,温莞莞停了下来。 她拉了拉夙淮堇的衣袖,笑着说:“我看她们都带着面具耶,要不我们也来一个?” 夙淮堇看着她那明艳的笑容,突然觉得什么都可以依着她了。 还有什么比护她笑靥如花更为有意义? 他懒懒地拨动着面具,扬起的唇角都是温柔的:“想要哪一个?” 男人看向自己心爱的小姑娘,眸光比夜色更为温柔,比灯光更为绚烂。 温莞莞被这份温柔晃了眼,怔了怔,随即若无其事地挑选起来。 夙淮堇也挑选着,突然看到一个白色的猫形面具。 他拿出来,在小姑娘脸上比划了一下。 第106章 花朝夜市:赠之以芍药 “这个怎么样?” 温莞莞看着夙淮堇挑选的面具。 只觉这面具上的猫脸做的栩栩如生。 她眼眸一亮,点头如捣蒜:“好看!我就要这个了!” 夙淮堇取下面具,戴到她的脸上,懒懒道:“该你给我选了。” “啊?”温莞莞有些没反应过来。 夙淮堇双手抱胸,凉凉地睨着她:“礼尚往来,我给你挑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挑?” 温莞莞瞬间不敢有疑惑了。她赶紧往摊位上看,选了个狐狸面具,递到他面前。 夙淮堇挑眉:“什么意思?” 温莞莞认真道:“你不觉得你的长相跟狐狸很像吗?” 夙淮堇笑了:“你是在暗骂我是狐狸精?”声音隐隐带着凉意。 温莞莞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好看到像狐狸精?” 温莞莞:…… 男人又开始提要求:“那你给我戴上。” 温莞莞疑惑:“你没长手吗?” “嗯?” 温莞莞瞬间二话不敢说,赶忙取下面具,踮起脚,老老实实给男人戴上了。 她的视线落在他色泽诱人的红唇上,以及那精致完美的下颌线,只觉得他连毛孔都是好看的。 心里感叹道:【要是你能不动不动就给我甩脸色,就更好看了。】 戴好面具,温莞莞拍了拍手,似心血来潮:“要不,我们来玩个游戏呗!” 夙淮堇很配合道:“什么游戏?” 女孩明媚一笑:“就捉迷藏!” 夙淮堇嗤笑一声。 这么幼稚的游戏亏她想得出来。 看小姑娘兴高采烈的模样,他不忍心拒绝,耐着性子说:“你想怎么玩?”可能是氛围太好,小姑娘太真诚,他根本没有多想。 “这样,我戴面具躲人群里,你背过身,数十下后,来找我,我看你能不能找到我。” 夙淮堇轻笑道:“这有何难?” 小姑娘白头发蓝眼睛简直不要太显眼。 温莞莞狡黠一笑:“你试试看?”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的头发可以变成黑色了!】 夙淮堇眼眸浮现出兴味:“哦?原来是这样啊。” 温莞莞:…… 他揉了揉女孩的头,笑着说:“去试,陪你玩。” “不过,不能走太远。” “好嘞。” 在夙淮堇转过身后,温莞莞快速融入了人群。 她一直有个秘密,在夙淮堇面前,她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想。 不管今天来不来城里,今晚都是她跟徐慕雪约定会面的时间。 她要想办法离开。 温莞莞不太聪明的脑子最近想了很多。 想自由,想她和暴君都好好地活着。 她只想当一个过客,不想被束缚在皇宫。 她最近总觉得剧情的发展越来越偏离轨道。 就好像女主没了,她要被强拉上去替补女主的位置似的。 细细想来,剧情的大致方向似乎还是在按照小说里的情节发展。 万一剧情真的不可抗力,那暴君岂不是还会重蹈覆辙? 眼看着暴君对她越来越上心,明显已经超出了对宠物的界限,她再迟钝也感觉出来了。 可是越感觉出来,就越害怕,越想要逃离。 专心搞事业不好吗?不要陷入情爱的怪圈了。 不幸的童年也许要用一生来治愈。她希望往后的日子里,暴君可以开开心心。 融入人群以后,温莞莞的白发瞬间幻化成黑发。 她今天出门特地穿了一件最近城里很流行大众的衣服。 这还是从程公公的口中套出来的。 当时她问:“现在的世家小姐们都穿的什么时兴的衣服?” 程公公以为她爱美赶时髦,没多想,巴啦啦把最近流行的衣服都给她送了过来。 眼下很好地发挥了作用。 她已经看到好几个跟她穿同款衣服的人了! 温莞莞自认为,就算是她自己也认不出自己。 离远了一些,她背着身,站到一家面具铺子面前。 老板笑着说:“姑娘,再看一看我家的面具?” 保险起见,温莞莞直接掏出钱,换了一个普通的面具,装模作样又选起了面具。 老板见她不走,笑呵呵说:“姑娘还要买面具?” 温莞莞含糊道:“我随便看看。” 她的余光一直盯着夙淮堇。 眼看着男人越走越近,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她瞬间不敢说话了。 本以为男人会直接走过去,没想到他停在温莞莞旁边的一个花铺前。 “公子,给姑娘买花啊?”老板和气道。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饶有兴趣地挑选着,表情格外认真。 “要不公子看看芍药?芍药又好看,寓意也好啊!” 男人看向老板,似来了兴趣。 “哦?有何寓意?” 老板笑呵呵说:“芍药是定情之花,以芍药相赠,寓意结情之约,情有独钟。” 正常芍药的花期是五月,而现在不过是三月末。 花都之城对培育鲜花很有研究。因为芍药寓意好,老板们为了让花提前盛开,很是下了一番苦心思。 夙淮堇捏着芍药花枝,唇角微勾,轻轻道:“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老板拍掌:“对对对,公子还是很懂芍药的!” 温莞莞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努力放空自己,以免心声暴露。 她眼看着男人慢悠悠地拿起一支芍药,将银子付给了商贩,随后慵懒地踱步离开。 温莞莞装模作样地挑着面具,以为男人已经走了过去。 谁知一转身,竟发现男人不知何时起,正站在她身后,手拿艳丽的芍药,笑吟吟地看着她。 “找到你了。” 此刻,人流如织的大街上,所有人都模糊了脸,唯有他的脸清晰又深刻。 一身张扬的红色华服,就那么随意地站着,邪肆又慵懒,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凤眸灼灼,人比花艳。 温莞莞呼吸一窒,感觉心跳都慢了半拍。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我相信他,我相信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他都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我。” 她也不知道这是谁说的,但就莫名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星河万里,明月迢迢。 此心寄你,花朝为证。” 他将花递到了小姑娘的面前,声音温柔地似乎带着醉意。 第107章 贪财猫拒绝了宝石戒指 男人又将花的手往她面前送了送。 “人间纵有百媚千红,莞莞,你是我的情有独钟。” 遇见她,如寒冬破晓,若久旱逢甘,方觉心旌荡漾,世间亦有趣。 他的手上不止有花,还拿着一个蓝宝石戒指。 跟他无名指上戴的似乎做成了一对。 他说:“莞莞,做我的皇后好吗?” 他说:“朝朝暮暮,唯你一人。岁岁相伴,永不相负。” 无数人抢破头的后位,凉薄帝王的真心与荣宠,一下子砸到了她的面前,砸的她猝不及防。 温莞莞脑子一轰,感觉自己受到了强大冲击,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还是大受震撼。 小说里的反派竟然真的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她? 温莞莞脑子里嗡嗡作响,像塞了一团乱麻,不知道如何回应这突然爆发的深情。 “我……我……”她垂着头,葱白的手指死死捏着衣角。 她索性抬头,颇为气馁道:“你喜欢我什么嘛!” 她自私自利,又怂又胆小,又懒又爱吃,脑子还不太好使。 简直就是一个毫无优点的废物。 夙淮堇牵起她的手,轻轻道:“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小姑娘说得所有的不好,在他看来都是分外可爱。 既然她喜欢他,那他就该好好回应她的感情。 戴着面具的男人只露出了一双琉璃色的凤眸。 可就是这双眼睛,让温莞莞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深情与缱绻,只装下了她一个人。 “你说你们那里成婚要送求婚戒指,我自己做了一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温莞莞看向那做得很精致,用料绝非凡品的蓝宝石戒指。 可以看出,做这个戒指的有多用心,用了多少柔情。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眼神格外复杂。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记得他下午基本上都跟她在一起啊。 见她看着那戒指不动,夙淮堇懒懒睨着她:“怎么?还不收着,高兴坏了?” 夙淮堇一直对温莞莞对他的喜欢深信不疑,他以为她会喜欢他的回应,她以为她会喜欢他准备的惊喜,他根本没想过她会拒绝。 温莞莞深吸一口气,感觉声音都不成调了:“那个,皇上……” 夙淮堇揉了揉她的头:“乖乖,以后不许叫我皇上,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 温莞莞更呆滞了。 暴君太温柔了,太好说话了。 她看书时时常幻想,要是她是女主就好了。 可当她穿到了书里,真成了女主,她很恐慌。 她喜欢暴君毋庸置疑,但是看小说的人可能都会非常喜欢某个人物。 她到现在也无法定义这种喜欢究竟是什么。 可能比普通的喜欢稍微深一些,但似乎又没有达到情人的那种喜欢。 温莞莞感觉喉咙发紧,有点害怕拒绝他的深情。 她硬着头皮,颤声道:“那个……你可能误会了……我对你的喜欢可能……” 夙淮堇预感到她可能要说什么,带笑的脸不笑了。 温莞莞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尽量委婉道:“我对你的喜欢可能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 看到暴君顷刻变脸,眸子里溢出点点戾气,隐隐在失控的边缘。 她略带遗憾地看了一眼成色很好的宝石戒指,轻轻道:“那个,这太突然了,我可能暂时不能接受你的花和戒指,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贪财猫为了拒绝他,竟然拒绝了诱人的宝石戒指。 过去的假意被撕开,夙淮堇只觉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是了,她一直很怕他,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他? 他眸色深寒,声音略带嘲讽:“你要考虑多久?” 温莞莞声音更小了:“这个我也不知道……” 夙淮堇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他很好说话地点头:“可以。” 温莞莞不敢置信:“真的吗?” 【竟然没有生气?这也太好说话了……】 她哪里知道,夙淮堇虽然难以接受,但是很快就想通了。 她不喜欢他又怎么样?那他就强行把她绑在他身边,左右她逃不掉的。 不能两情相悦也无所谓,他就喜欢强扭的瓜。 夙淮堇眸子幽深复杂,他点点头:“真的。” 随即将花跟丢垃圾似的丢到地上,戒指收进怀里。 “走,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哎呀,这么好看的花丢了干什么?” 温莞莞惋惜地将花从地上捡起。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向她,淡淡道:“丢了。” 不被接受的深情就是垃圾。 温莞莞有些不情愿:“别丢啊。” “丢了!”这次男人加重了语气。 温莞莞骤然看到了他戾气翻滚的眼眸。 觉得有些吓人,但她还是倔强道:“不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违背他。 私心里她就是不想把这束花丢了。 仿佛丢了就失去了什么。 戾气消散,夙淮堇淡淡道:“随你。” 一直远远跟着的程公公和余棠,看到两人似乎在闹别扭,更不敢靠近了。 程公公有点纳闷。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难道是皇上被拒绝了? 本来是欢欢喜喜地来逛街,现在却格外地压抑。 夙淮堇现在只觉得这街上格外地嘈杂,烦闷,不由加快了步伐。 “哎呀,你走慢点呀,我快跟不上你了。” 温莞莞在后面喊道。 夙淮堇脚步一顿,还是停了下来,等小姑娘。 温莞莞似乎有些痛苦,苦着脸道:“我肚子疼。” 夙淮堇立刻转头,眸光中带着关切。 他伸出手扶住她。 “怎么回事?” 温莞莞皱眉道:“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这哪里有茅房啊?” 夙淮堇不疑有他。 小摊上的吃食不干净,小姑娘又娇气,许是真的吃坏了肚子。 他招来了程公公。 程公公对城里非常熟悉,立刻带温莞莞到了一处茅房。 眼看着夙淮堇要跟过去,温莞莞拦住了他。 “哎呀,我如厕你跟着干嘛,在外面等着就好了。” 夙淮堇眸色探究地打量着她。似乎想听出她什么心声。 不会被吓着了,想跑? 然而什么也没听到,夙淮堇选择了相信她。 第108章 喜欢就去试 夙淮堇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这次是微服出行,为了不让事情变得复杂,他只带了余棠和随行几个高手侍卫。 没有皇宫的森严守卫,现在是逃跑的绝佳时机。 温莞莞计划了那么久,不可能轻易就打乱计划。 刚刚第一个计划没跑成,她赶紧借口如厕,在茅厕里变成猫慌不择路地开溜了,不知为何,她始终紧紧咬着那朵盛开的芍药。 心里一团乱麻,拧在一起,混乱得没有思绪。 要是之前,她可以毫无芥蒂地逃跑,并且毫无心理负担地说自己对暴君不是那种喜欢。 但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相处,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对暴君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了。 在摸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情况下,她决定按原计划先跑再说。 猫本身比较小,又是软骨头,挤着缝隙就出去了。 挤出来后,她回头看了一眼暴君的位置,犹疑了片刻,还是选择融入了夜色之中。 夙淮堇在外面等着,一柱香的时间,还是未见温莞莞出来。 这是掉茅坑里去了? 似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再也不顾及什么,直直往茅房里去了。 推开门,空空如也。 而这个茅房,破了一个洞。 程公公凑近一看,吓得腿都软了,差点跪下。 温主子这是丢了? 周围的气压明显降了不少。 就算是生气也是带笑的帝王罕见地彻底阴沉了脸。 “报!”一个影卫打马朝这边奔了过来。 “禀报皇上!寒秋宫突然走水!徐才人薨了!”徐才人就是被贬入冷宫的废皇后。 影卫找了好大一圈,才找到夙淮堇。 “这……”程公公小心翼翼嘘着帝王脸色。 “皇上,我们现在是回皇宫还是……” 夙淮堇阴沉沉的脸露出一抹笑容,眼眸闪过一抹猩红,阴郁而诡异。 好,很好。 他要是相信废皇后真死了,那就是傻子。 难怪最近莞莞跟她走的很近,这主意,是废皇后出的。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喜欢是假的,跑得倒是挺溜。 骗子,是他太相信她的心声了,而忽略了她的反常。他以为她没想过要逃,就是不会逃。 真是……不乖啊…… 不乖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 夙淮堇舔了舔绯红的唇角,在极致危险的状态下勾唇角勒出嗜血的弧度,露出了暴戾本性。 “传令下去,封锁城门,城中一律只进不出。” 夜间的风吹动了鬓角的发,他的眸光狠戾森冷,声音格外阴森。 “不只是人,什么活物都不许出城门。” 明明灯火通明,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仿佛堕入无边黑暗。 “是。”余棠领命,迅速骑上马朝城门奔去。 但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温莞莞变成猫时的奔跑速度是非常快的。 在关城门的前一刻,她还是跑了出去。 城门外的偏僻庙里,徐慕雪和小红早已等在此处。 温莞莞因为知道自己要走,这次出行,不顾半夏的恳求,压根就没带上她。 半夏是宫里的人,她是不会带走的。 徐慕雪赶忙上前,蹲下身趁机撸了一把猫:“哎哟,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没脱身呢!” 白猫眼神看了看小红。跑得太快,直接冲到屋里来了,压根忘了变成人! 她要不要出去变成人再进来? 徐慕雪知道她的顾虑,笑着道:“不用担心,小红是我的人。她是跟着我一起入宫的,我走总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宫里。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可以变过来的。” 于是,温莞莞在小红震惊的目光中,由猫变成了人。 小红瞪大眼睛,死死捂住嘴巴,以免自己尖叫出声。 现在目睹的一切太过玄幻,显然已经颠覆了她的认知。 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目睹猫变成人。 所以,温姑娘是妖怪吗?! 尽管内心惊涛骇浪,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自家主子面色如常呢!她总不能表现出自己没见过世面! 自家主子信任的人,不对,是猫,绝对不会是坏人。 徐慕雪看小红面色几经变幻,显然已经自我消化。 不由笑了笑,小丫头接受度蛮高的。 她注意到了温莞莞手里盛开的极艳的花,好奇问道:“你这芍药哪来的?” 温莞莞一看到花,就耷拉着脸,有气无力:“夙淮堇送的。” 徐慕雪不由打趣:“哟,暴君竟然给你送花了?看来他对你很不一般啊。” 温莞莞心更塞了,显然不想提这件事,闷闷道:“这里不安全了,我们还是赶紧走。” 她有预感,夙淮堇城里排查完后,立马会加大搜索范围,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徐慕雪也觉得有道理,她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可不能再被抓走了。 于是麻利地招呼所有人上了庙外面准备好的马车。 小红经过一年的冷宫磨练,已经被锻炼的孔武有力,连马车都会赶着跑了。 徐慕雪冷静道:“时间太匆忙,我又不敢太明目张胆,只换了一辆马车,等我们到下一个镇上,可以去镖局雇一些打手。” 几个女孩子太不安全了。 “哦。”温莞莞心不在焉地应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满怀心思地看着那朵芍药发呆。 徐慕雪看小姑娘明明出了城,却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连平时讨喜的笑脸都没了。 赶紧拿出怀里揣着的糖果递给她。 “莞莞,吃糖?”这声音,跟逗小孩似的。 温莞莞掀了掀眼皮,拿走一颗糖,慢吞吞地塞到嘴里。 怎么感觉糖果也没那么好吃了呢。 徐慕雪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我说,到底怎么了?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温莞莞托着腮,满脸郁闷。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今天被暴君表白了,觉得有点对不住他。” 徐慕雪瞬间瞪大眼睛:“什么?暴君跟你表白了?” “对啊。” “那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啊。”徐慕雪感叹道。 她在宫里待了一年,就没看到暴君对哪个女人上过心,更别说对谁表白了。 在他眼里,估计女人还不如杀人有快感。 后面也不知是杀人杀麻了还是怎么的,暴君干什么都是了无生趣、索然无味的模样。好像除了还活着,也就仅此而已了。 太后拨一下动一下,经常一连个把月都不踏足后宫的那种。 徐慕雪一度以为暴君没有心。 徐慕雪笑着说:“能让暴君表白,你也是独一份啊。他这种人孤僻又暴戾,真要深情起来那就不会掺假的。” 温莞莞苦闷又烦闷:“这我肯定知道啊。”就因为知道,她才会觉得自己辜负了暴君深情。 徐慕雪看她那忧心忡忡的样子,正色道:“莞莞我问你,你喜欢暴君吗?” 温莞莞有些茫然:“喜欢,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去弄明白嘛,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逃避过去。” 温莞莞垂着头,揉着花枝:“也不是逃避……我只是不想再死了……” 短短几个月,她已经倒霉地死了好多次了…… “之前跟现在不同的,之前暴君不喜欢你,所以不会刻意护着你,现在他真的喜欢你,会全心全意护着你的。”夙淮堇这种人,喜欢一个人是可以拼命的。 温莞莞叹了口气。 “可我怕啊,死了好疼的。” 与小说里的人物相爱,是一场豪赌,前途迷茫而未知。 “怕什么?喜不喜欢都要试过才知道,而不是带着遗憾离开。你看你一这路上,都没有笑过,这还是你吗?” 温莞莞弱弱道:“我不想待在皇宫里,会被束缚。” “那你现在出来了,自由了,你开心吗?” 温莞莞迷茫地摇了摇头。 她一直盼望着逃离皇宫,可真出来了,她好像并不开心。 徐慕雪笑得很柔和:“莞莞,自由的定义不是广袤的天地,而是你的心之所向。不知道喜不喜欢,那就跟着感觉走。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有那么想离开吗?” “你若还舍不得他,那就去尝试。否则你就算跑得再远,心里给自己上了锁,到哪里都不会自由的。” “咱为什么要去瞻前顾后?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忧心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 “是哦。”温莞莞如醍醐灌顶,瞬间从纠结中挣脱出来,黯淡的眼眸重放光彩。 她发现自己心里好像并不想离开。 脑子里不愿意回忆的点点滴滴一股脑全部冒了出来,完全不受控制。 她忘不掉暴君为他报仇而失控地将自己关在牢笼中的模样。 忘不掉暴君守在她床前双眼布满红血丝,胡子拉渣的形象。 忘不掉暴君跟她共感时眼神的温柔与疯狂。 忘不掉暴君将她从失控的马上拉下来的极致温柔…… 什么事情,只要经历过,就算不刻意去记,也会扎在心中。 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被暴君带入了深渊。 温莞莞其实已经很努力不去走心了。 但好像失败了。 失败了就失败了呗,还能怎么办?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过于纠结的人。 当决定回去的那一刻,温莞莞反而有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心情是前所未有地轻松。 她想,也许,这就是答案。 跟着感觉走就对了,怕那么多干嘛? 徐慕雪看着她那豁然开朗的模样,眸色有些复杂。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没有告诉可怜的小猫。 暴君为什么叫暴君?那肯定是因为他暴虐狠戾啊!这种人盯上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第109章 赶路必遇山贼 暴君已经喜欢到去表白了,徐慕雪有预感,温莞莞怕是根本就跑不掉,因为暴君从未给她留过后路! 就算她跑得再远,暴君也会将她抓回去的,她若想不通去反抗,刺激了暴君,说不定会让暴君失去理智,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既然她对暴君也不是全无情分,倒不如点拨一下,让她主动去尝试。 与其被抓到后闷闷不乐,不如欣然面对。 心态不一样,体验也会不一样的。 他再疯魔也不会舍得去伤害主动奔向他的女孩。就像是给恶狗拴了绳,给恶魔上了枷锁。 想通了一切的温莞莞只觉得世界敞亮。 “那雪雪你跟小红去江南,我回去啦。” 徐慕雪有些担忧:“你一个人怎么回去?我送你。” “没事,我变成猫以后,不会有事的,该注意安全的人是你们。” 徐慕雪还是不放心,挣扎之际,马车像是撞见了什么一样,骤然停了。 温莞莞一个不注意,差点栽倒出去。 小红颤抖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主子,外面有……好多人。” 徐慕雪讶异,难道暴君找这么快? 两人对视一眼,探出头去。 只见一群凶悍的山贼拿着大刀横在路上,领头的人高大魁梧,满身腱子肉,脸上还横亘着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皮肤黑黄,浓眉细眼,看起来凶神恶煞。 “哟,还是三个貌美的婆娘啊!” “美人,这么晚赶夜路是要去哪里啊?要不去哥哥屋里坐一坐?” 这群人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善茬儿。 徐慕雪呆了呆,喃喃道:“我还真是个乌鸦嘴啊……” 她才说了三个女孩子不安全,就遇到劫匪了…… 温莞莞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有点霉运在身上……不管她干什么,好像都不是那么顺利…… 就好像老天上赶着要她小命一样…… 她赶紧扭头躲进马车内,将芍药收进了空间,可不能让他们把花给糟蹋坏了。 徐慕雪:…… 大难临头,竟然还能想到花……有没有一点被劫财劫色的觉悟…… 她拉着温莞莞小声说:“莞莞,你现在变成猫,说不定还跑的掉。” 温莞莞看了看被包围的马车旁孔武有力的一群人,不觉得自己可以跑得过他们…… 徐慕雪看了看,觉得也是。 她对着山贼首领赔笑道:“各位大爷,我们仨啥都没有,您要是要钱的话,我们的钱都给你,大爷们高抬贵手。” 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是徐慕雪也没其他办法了。 她们仨能干嘛?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 劫匪头子旁边的小弟说:“哟,有多少钱?拿来我们看看。” 徐慕雪只得把包袱递过去。 她身上压根没什么钱。 山贼头子一看就零星的几两银子,磨了磨牙:“就这点?打发叫花子呢!” “这样,我们好多兄弟都没老婆,你们三个看起来姿色不错,不如就从了我们哈哈。” 徐慕雪和温莞莞默契对视一眼。 来了,电视剧小说里的经典桥段,赶路必遇山贼。 没想到是真实存在的…… 徐慕雪大声道:“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未来的皇后!你们要是伤了她,沧澜国国君不会放过你们的。” 温莞莞呆了呆,雪雪你确定搬出暴君来有效而不是激怒他们? 山贼们打量了一下温莞莞。 小娘们确实长的不错。 第110章 仿佛第一次认识温莞莞 徐慕雪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横竖都是死,总得试一试。 暴君威名在外,说不定还有点作用。 土匪头子大声嘲笑:“你是未来皇后,那我还是国舅呢!” 小弟打量着她们,附到他耳边说:“头儿,她们三个是从都城来的,又长得那么美,特别是这最好看的小娘们身上穿的,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徐慕雪企图用现代劫匪的思路打商量:“是是是,大爷,你们来这一遭主要不就是为了劫财吗?总不能空手而归!眼下我们手上都没钱,但我们家里人有钱啊。要不你放我小妹出去,留我和我丫头两个人质在你手里,我们的家人听到我们被劫持了,会拿赎金来救我们的。” 土匪头子显然不吃她这一套:“放你们出去通风报信搬救兵?” 他很是猖狂道:“老子管你们是不是未来皇后,老子威名在外,这一带占山为王!谁都不怕!今儿就算是太后来了也得折在我手里。再说了,老子平生最恨国君了,老子才不怕他!若你们真有人是皇后,杀了她就当是为民除害,告祭亡灵了。” “啥?”最恨暴君?为民除害?徐慕雪有点懵逼。她没看这本小说,又一直待在皇宫内,根本不了解局势。 温莞莞默默地捂住了脸。 得,还真是看不惯暴君的仇家…… 暴君确实没干多少正事…… 土匪头子看向徐慕雪,冷笑一声:“暴君残忍暴虐,好杀伐。如今这沧澜国也就这京城还能看了。 纵容贪污,苛捐杂税,不管不问,现如今哪里不是民不聊生!沧澜国的百姓苦不堪言!不知道死了那么多人! 今年还消停了一下,之前动不动就征兵征战,养兵的钱从哪来?还不是从老百姓身上剥削来?要我说,这沧澜国的气运也快到头了!” 这句话成功触怒了温莞莞,她想到书中夙淮堇的命运,如他所说,暴君死了,沧澜国确实是灭国了。 一家独大的情况下,他国总会蠢蠢欲动,妄图取而代之。 当你强得时候,他们阿谀奉承,巴结讨好,当你弱的时候,他们取你性命,亡你家国。 暴君被其他三国联合起来逼到绝境,血染清江的一幕至今仍然令温莞莞窒息。 那种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无奈简直太难受了。 自己的人怎么也得护着,她怎么可以坐视别人指指点点? 温莞莞脸色微沉,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不赞同你的说法,虽然暴君好杀伐,可能也不是那么称职,却是打退了其他国家。在他手里,沧澜国五年时间便称霸一方,致使外敌不敢轻易入侵,萧国,苗疆,蛮夷,哪个不是他的手下败将?他实实在在护佑了沧澜国百姓安危。” “而你们将刀尖对向的是他庇护的手无寸铁的百姓,你们凭什么说这是为民除害?” “你们自以为是正义,做得却是禽兽不如的事情,你们确定自己比得上暴君?” 徐慕雪眸色复杂地看着温莞莞,平时胆小怯弱的小姑娘,又怂又怕死,却听不得半分别人指摘暴君的不是,竟然妄图跟劫匪讲道理,一连串辩解了那么多别人压根就不会在意的话。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对暴君有多偏爱。这是什么?爱而不自知? 一群山匪轰然大笑,跟看笑话似的看着她,似乎很难理解她的认真和执拗。 “哈哈,你在跟我们讲道理吗?他残忍暴虐,不管百姓死活,搞得人心惶惶是事实。我们黑鬼寨也没说我们是好人啊。” 山匪头子笑声无不嘲讽她的滑稽与天真。 “来,兄弟们,看上谁自己挑。” 他看向温莞莞的目光一瞬间流露出一抹幽冷。 他旁边的小弟笑着问:“大哥你不挑啊?” 山匪头子笑了笑:“我家那口子管的严,我哪敢呀。” 他看向其他人,大声道:“我奉劝你们有了媳妇的都给我安分点,好好待自己媳妇,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把机会让给没有娶到媳妇的人。” 说完,他又看向被包围的三个女人,眼神带着仿佛看透人性的恶意:“这小娘们啊,好拿捏地很,只要把她们一上,就死心塌地了。身心都是你们的,还怕她们不愿意做你们的夫人?” 温莞莞罕见地面无表情。 徐慕雪和小红吓得脸色惨白。 小红毕竟是个本地土着,简直羞愤欲死。 她眼带泪光,悲从中来:“主子,咱们万不能被这般折辱,宁死也不做这山贼妇,小红先走一步!”说完,她就要往山贼的刀口上撞去 徐慕雪赶忙拉住了她去送死。 苦口婆心地劝阻:“等等,小红,你别想不开啊!贞洁什么的都是次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小红瞬间泪如雨下,实在不能理解自家主子的思想觉悟。 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贞洁更重要了。 她们就算活着出去,别人也不会正眼看她们了。 “哟,这娘们觉悟很高啊。” “把她们绑起来,嘴堵上,可别让她们寻死觅活。” “第一次肯定不老实,多艹几次就老实了。” 山匪的眼中是最原始的兽性,带着男人征服猎物的欲望,蛮横又粗暴。 温莞莞被他们那露骨又赤裸的恶心到了。 她们三个被绑着分别带进了三个屋。 小弟地位低,只得让着老大们先来。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老大们将女人带进了屋里。 今天夜已经很深了,怕是玩不到了。 小弟们只得遗憾地一窝蜂散了,留几个放哨的,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在资源分配不均的情况下,他们会资源共享。等到大哥们玩腻了,他们或许可以接手玩。 山匪们有人性,但不多,也不会将自己的人性施舍给陌生人。 温莞莞被一个长得又高又瘦,跟猴一样的男人掳进了屋。 男人看着她,吞了吞口水,笑得油腻又猥琐。 “小美人,我们打个商量,只要你答应做我媳妇,我保证以后只能我碰,他们都碰不了你,怎么样?” 温莞莞扯了扯唇:“不怎么样。” 此刻的她似乎一点也没有紧张或者恐惧的情绪,整个人都异常平静。 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手从空间拿出一把小巧的宝石匕首,刀身对着绳子,切割着绑住手腕的绳子。 那把匕首是夙淮堇当时送宝石时一起送给她的。 她记得当时男人睨着她,眼神带着嫌弃:“别弄丢了,留着防身用。你这么弱,要是哪一天遇到什么不测,带把刀好歹还能自保。” 温莞莞当时压根没多想,只觉得上面的宝石很好看,嗷呜一下就把匕首吞进了肚子。 一语成谶,她真的遇难了,还用到了这把匕首。 此刻她简直感激地不得了,无比佩服暴君料事如神。 瘦猴一般的男人看着温莞莞这么不识抬举,眸光狠戾:“做黑鬼寨的夫人讲究你情我愿,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别怪哥哥玩够以后,把你让给别人了。” 他们黑鬼寨为了照顾其他兄弟,一向有不成文的规定。 若是掳来的女子愿意,那就可以娶来做夫人。 若是不愿意,那就轮流上,直到女人看上哪个人愿意嫁给他为止。 他猴急地开始脱衣服,眼睛变得贪婪又好色。 这么好看的美人他还没上过呢! 还没脱完,他就恶狼扑食地扑向女人。 温莞莞听到那声哥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觉得恶心反胃。 噗嗤,是匕首没入血肉的声音。 男人胸膛被锋利的匕首刺穿,快狠准,没有丝毫偏差。 他错愕地低头看向女人。 只见女人幽幽抬头,眨巴着蓝色的眼眸,纯真又无辜,对着他巧笑嫣然:“忘了告诉你哦,我虽学艺不精,但还是会一点防身术的。” 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她很了解人体的构造以及最致命的位置。 此刻,少女白嫩讨喜的脸笑靥如花,眼眸却略过一丝是从未见过的狠戾神色。 瘦猴男人甚至还来不及呼救,就颓然地倒在了地上,死的时候错愕来不及消退,眼睛睁地老大。 可能是方便互换女人,这三间屋子有内门,可以互通。 温莞莞毫不犹豫推开了内门,徐慕雪正被一个略显肥胖的油腻男人压在身下,死死护着自己的衣服,眼看着就要绷不住哭出声来。 温莞莞趁男人沉迷其中未反应过来,直接将他的脖子抹了,手法干净利落,狠辣地不像是新手。 徐慕雪脸颊犹带泪,看着她染血的匕首呆了呆,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温莞莞。 她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形象都是傻里傻气,看起来又娇又弱,再加上长相甜美,单纯无害到让人很难将她与恶人联系起来。 温莞莞又快速走到另一间屋子里,小红已经快被扒完了,低低啜泣着,心里防线完全崩溃。 同样的手法,她悄无声息地将男人的脖子抹了。 徐慕雪赶紧抱住小红,将地上的衣服重新披到她身上。 “走?”连杀三个人的温莞莞面色如常,纯澈的眼眸看向她们,声音一如既往地温软。 小红震惊地看着拿着匕首的温莞莞,一下子连哭都忘了。 第111章 趁夜逃跑 徐慕雪压低声音:“你怎么突然变这么厉害了?之前的柔弱一直都是装的?” 温莞莞无辜眨了眨眼:“我没有装啊,在宫里左右也用不到我出手嘛。” 在绝对实力下,太强的人她打不过,譬如国师和暴君。太弱的人只会使见不得人的阴招。 之前伤害她的人,她都来不及出手,暴君就直接替她一锅端了,她简直像个废物,毫无用武之地。 徐慕雪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酷,太酷了。” 温莞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没有啦,我觉得自己还是挺柔弱的一个小女子的。” 徐慕雪: 你怕不是对柔弱有什么误解 你这要是柔弱的小女子,那我们是什么? 徐慕雪觉得或许所有人都对温莞莞存在错误的认知,包括暴君。 单看她人畜无害的外表很容易让人主观臆断,认定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催生保护的欲望。 三个人互相搀扶着,悄悄朝外看,发现外面没人后,小心翼翼地走出去,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放哨的两个山匪其中一个纳闷道:“咦,刚刚屋里动静还挺大的,怎么突然就没有声了?” 另一个山匪也察觉到了异常,用眼神示意:“走,过去看看。” 屋外是空旷的院落,根本没有任何遮挡物。两人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到了逃出来的三个人。 一个山匪当机立断吹响了脖子上的哨子。 大喊道:“不好了,小娘们跑了!” 这反应速度根本不给人考虑的时间。 已经熄灯的寨子一瞬间灯火通明。 三人对视一眼,快速朝外奔去。 温莞莞速度解决了跟过来的两个放哨的山匪。 胸口上迸出的的鲜血溅在了她的手上,身上,脸上。 温莞莞不适地皱了皱眉,小脸瞬间有些白。 一下子见到太多的血,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地她有些晕,想吐。 来这里这么久,看了那么多死人,她仍然适应不了太过强烈的血腥味。 温莞莞之前说她怕血是假的。她其实不怕血,准确来说她只是闻不得血腥味,会晕血。 今晚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 她的父母教了她防身,教了她人体的构造,却将她保护地很好,从不让她接触那些背地里的肮脏,只求她遇事可以有自保的能力。 她本以为她一辈子都用不到这项技能,没想到穿到书里倒是派上了用场。 徐慕雪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劲,迅速扶住她,朝着外面跑去。 “你没事?” 温莞莞有些虚弱地摇头。 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山寨,一群拿着火把的山匪朝她们的方向涌来。 身前,是漆黑的夜色,以及张牙舞爪的参天大树。 山寨建在山坳里,夜色太黑,她们根本就找不到下山的方向。 温莞莞从空间拿出一个硕大的夜明珠照明,三人才勉强看得到路。 徐慕雪震惊道:“哪来的?” 温莞莞小声说:“暴君给的。” 徐慕雪惊呆了,她知道小姑娘有空间,却不知道小姑娘这么富有,随手都能掏出这个大个夜明珠,怪不得她之前说养她没问题了。 当时徐慕雪记得自己还不信来着 第112章 陷入绝境 三个人毕竟都是女孩子,体力和速度跟不上后面一群长期穿梭山野的的壮汉。 眼看着火把越来越近,除了温莞莞状态还好一点,徐慕雪和小红的体力快要耗尽了。 温莞莞怕吸引目标,赶紧把夜明珠收了进去,继续顺着山路摸黑跑着。 此刻她们都知道,三个人再一起扎堆跑下去,可能都跑不了了,必须得有人做出牺牲,引开山匪。但引开的那个人,恐怕凶多吉少…… 她们杀了山匪的弟兄,彻底惹怒了山匪,若是被抓到,山匪估计是不会留她们活口了。 徐慕雪当机立断,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莞莞,你听我说,你带着小红先顺着大路跑,应该是可以跑到山下的,我估计夙淮堇应该已经带着人找过来了,你去找他。” 她想将更多的机会让给温莞莞。 小红着眼道:“要我说两位主子先走,奴婢去引开她们,奴婢就一条贱命,在这世上无牵无挂。” 温莞莞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们。 在生死面前,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徐慕雪和小红竟然想着自己留下来?把生路留给她? 温莞莞眸色瞬间有些复杂,她叹了一口气,决定做一次好人。 她开口道:“雪雪,听我的,我留下,你们下去找人。” 徐慕雪立即反驳:“不,你听我的,我跑得不快,本就拖累了你。你不同,你可以变成猫,比人的速度快多了,我求你带小红还是我的一点私心……” 要不是带着她们,温莞莞怎么可能会陷入这种困境? 小红哽咽道:“主子,我不走,我留下陪你,让温主子走。” 温莞莞头疼地要命,要是不相干的人,别说留下来,她跑都还嫌被拖累。 今天好不容易想无私一把,其他人还要跟她抢。 “雪雪,你听我的,就因为我可以变成猫,我才适合去引开他们,等我把他们引开,我还有一线生机,但你们不行,你们跑得慢,引开她们很快就会被抓到,只会送死。你们去找夙淮堇,带他来救我更合适。” 眼下留着就意味着风险,三个人谁都不愿意走,一下子陷入了僵持。 但山匪不等人,不会因为她们犹豫不决就放慢脚步,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再不决断就没机会了。 温莞莞故作轻松道:“雪雪,我没你那么无私,你忘了吗,我死不了的,就算死了也可以活过来,你们死了就是真死了。” 徐慕雪瞬间红了眼,嘴唇翕动。 “快,没时间了,你们俩躲起来,我把他们引开。” 温莞莞不给两人反驳的机会,直接把她们往一边的草丛里推,自己离远了一点距离,拿出夜明珠,往另一条小路上跑了。 夜色浓重,似乎起了雾,看不清人影,夜明珠散发的光离远了看,虽微弱,却很清晰。 山匪们看到夜明珠的光,果然追着光去了。夜色是很好的掩护,他们只能看到光,看不清人。 要不是真心把徐慕雪当朋友,温莞莞这辈子都不会干这种舍己为人的傻事。 她拿夜明珠的手心都是汗,说不害怕是假的,她害怕的要死,怂的要命,恨不得马上变成猫撂担子溜走,但她知道现在还不能。 她得把山匪再带远一点,远离徐慕雪她们藏身的地方,给她们留够逃跑的时间和空间,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没有了徐慕雪她们,身为猫的温莞莞就算不变回原形,速度也比一般人快上些许。 原本是可以慢慢甩掉他们逃跑的,可天不遂人愿,每到关键时候温莞莞总是很倒霉。 她只顾着往前跑,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脚踝一痛,脚底有什么滑溜的东西挣脱开。 她低头一看,一条不知道有没有毒的蛇飞速地溜进了草丛中。 温莞莞登时双眼发花,脸色煞白,她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查看伤口。 她只能咬着牙,忍着痛,瘸腿往前跑,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身后追赶的人像悬在头顶上的刀随时都会落下来一般,一直穷追不舍。 怎么办?她好像跑不掉了。 无助又绝望的情绪像粘稠的夜将她挟裹。 温莞莞感觉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就快要流出来了。 此刻的她真的很想蹲下来痛哭一场,她从未如此煎熬和绝望过。 暴君说的果然没错,她好像真的很娇气,还爱哭。 她也不想哭。 可她的脚真的好痛啊,她好累啊,她感觉自己头好晕,没有力气跑下去了。 无声的角逐中,温莞莞的速度越来越慢,身后的山匪却越来越近。 不能停啊,还得拉出一段距离,要是被山匪捉到她,发现只有她一个,会立即折回去捉徐慕雪的。 她使出全身力气朝前跑去,眼前发黑,冷汗直冒,伤口的毒似乎在扩散,她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 她以为会有生路和转机的,可老天从不站在她这一边,似乎是想整死她,直接给她送到了绝路。 前面没有路了!她差点就冲下了断崖!温莞莞强撑着神志停下脚步,脚下的石子踢下了山崖,听不到任何回响。 她心中咯噔一下,停在崖边,剧烈喘息着,再次感觉天要亡她。 身后离她本来就不到十米的山匪一下子就追了上来。 “跑?还跑吗?” 为首的人面带怒气:“小娘们有两下子,让我追了这么久,跑得还挺快啊!我的那几个兄弟是你杀的?”他原本以为不过是几个小娘们,徒步就可以轻而易举追上了,没想到追了这么久。 身边的小罗罗发现不对:“头,怎么只有她一个?” 另一个人说:“艹!我们中计了!被这丫头给骗了!她跟她同伙分开了!她在掩护她的同伙!” 山匪头子脸上狰狞的疤微微扭曲,尤为凶恶。 “不错啊,还挺讲义气,调虎离山?老子还以为你们迷路了呢,没想到是故意往这里跑的!又着了你这娘们的道了!” 他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与不自量力:“不过,你觉得,她们就算跑了,又能怎样?这里都是我的地盘,先不说她们跑不跑的掉,这大晚上的她们从哪儿搬救兵?她们能赶得来救你吗?” 第113章 他打马而来 山匪头子面色阴冷,粗糙的嗓音透着森寒:“带一部分人下山追!她们杀了我们的兄弟!一个都不许跑!追到以后就地砍杀!” “是!”山匪立刻分出一波人朝另一条路追去。 山匪头子一步步朝温莞莞逼近。 温莞莞握紧手中的匕首,将刀尖对上山匪头子,吞了吞口水,强做镇定道:“你,你不要过来。”声音泄露出一丝颤抖。 就算没中毒,温莞莞也不一定有把握能打过这么多人,更别说她现在中毒了。 …… 另一边 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站在马路边。 短短时间内,夙淮堇已经摸清楚了她们的逃跑轨迹,赶到了她们被劫持的地方。 余棠停在已经没有人的马车前检查。 走到帝王面前说:“皇上,这辆马车应该就是温主子她们的。目前马和人都没有了,只留下了空车。应该是路上遇到了劫匪,被劫匪带走了。据我了解,这一带被黑鬼寨占山为王,属于他们的地盘。温主子她们大概是碰到了黑鬼寨的人。” 男人拥有一张绝美潋滟的脸,昳丽地近乎妖孽。 他一身华丽的红色锦袍,鲜艳如血,骑在黑马上,幽冷的的凤眸看着被洗劫一空的马车,危险而诡谲,缠绕着浓郁的化不开的戾气,好似酝酿着的风暴。 微风拂过,缕缕发丝拂过白皙如玉的脸颊,男人绯唇微启:“带路,去黑鬼寨。” 淡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让人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气。 程公公在一旁叹气。 这都是些什么事嘛,温主子跑了皇上本来就生气,现在又来一群不长眼的劫匪掳走了温主子,这不得气上加气? 祈祷这群山匪最好不要把温主子怎么样了,否则下场绝对很惨,没人能承受住皇上的怒气。 徐慕雪在山匪被引开后,就带着小红往山下奔,还没走几步就远远看到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她擦了擦迷蒙的眼睛,看清楚了来人,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狼狈地扑过去。 “皇上!皇上!是我!是我啊!” 还没凑近,锃亮的刀唰得一下架到了她脖子上。透过反光,徐慕雪看到了自己通红的眼。 “来者何人!”影卫冷声询问。 徐慕雪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是徐慕雪!来不及了!皇上快去救莞莞啊!你快去救她!” 她第一次觉得狗皇帝还是不错的,她以后再也不骂他了。 徐慕雪跪在地上,失控地捂嘴哭出声来。 她的头发乱了,衣服脏了,端庄明丽的小脸也染上了污尘。 她想,要是小姑娘有什么闪失,她这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夙淮堇抬手,影卫将刀放了下来。 声音冷沉:“她在哪?” “就在上面那个岔路口,她走到小路里面去了!” 夙淮堇还没听她说完,就一马当先,夹紧马腹朝前奔去。 迎面撞见朝山下奔来的十几个劫匪,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夙淮堇已经抽出软剑,狠辣地杀出了一条血路。 死掉的人都是一剑封喉,根本来不及出声和发出信号。 侥幸没被杀到的,也被后面跟来的影卫斩杀了。 影卫所过之处,不留一个活口,这一幕如无声的动画,血腥又残忍。 十几个山贼的鲜血滋润了周遭的灌木丛。深夜,叶梢上的露水在悄悄凝结,融进了触目的红,滴答滴答,渗进泥土里,成为滋养的肥料。 温莞莞拿着匕首,脚跟往后摩擦,泥土和石子滑下了山坡,没有退路可言。 山匪头子见惯了这种胆小的姑娘,粗糙的声音放肆地嘲讽:“你跳啊?不怕死你跳下去就不用被我捉了。” 温莞莞看着后面的深渊,这要是掉下去,估计连全尸都没有,她没有脑子才会往下跳。 她眸光一冷,强撑着精神,握紧匕首,出其不意朝着男人刺去。 山匪头子本能地夺过这致命一击,胳膊还是不幸地被划伤了一条口子。 温莞莞咬咬牙,趁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继续朝他刺去。 两人一下子就过招了几个回合。 如果没受伤,她或许跟他有较量的余地。 但在受伤后极度消耗体力的情况下,没几个回合,她就败下阵来。 先不提能不能打得过,单说武器就已经很悬殊了。 山匪头子将刀架在温莞莞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划过嘴唇,哼笑道:“小娘们有两下子啊。”声音如索命的恶鬼。 没有任何怜香惜玉,锋利的刀身划破纤细脆弱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线,缕缕血蜿蜒而下,从细腻的脖颈划过,慢慢在雪白的衣襟下绘出红梅。 温莞莞额头上全是虚汗,脸色惨白地毫无血色,嘴唇因脱水而干裂,眼眸糊地看人都出了重影。 山崖上冷风呼啸,漆黑的夜乌云密布,透不过一丝月光。 今晚是没有月亮的夜,浓稠的夜幕像吞噬人的恶鬼,白昼还遥遥不可期,绝望地看不到一丝希望。 “你要杀我吗?”温莞莞颤抖着唇问,声音虚弱。 周围哄笑出声,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山匪头子磨牙:“你杀了我这么多兄弟,还想活着走出这里?” “头,要不先让我们几个尝尝这小娘们的滋味,再结果她。” “对啊对啊,我活这么久还没尝过这么美的人呢。” …… 此起彼伏的声音邪恶又杂乱。 山匪头子睨着他们:“这婆娘有两下子,你们就不怕她趁机索你们性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哈哈哈哈。” 温莞莞阖上眼眸,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眼泪。 她才不要在这群不知迫害了多少女人,猪狗不如的禽兽面前哭。 倏然,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 温莞莞纤长濡湿的睫毛微颤,强撑着睁开已经疲倦不已的眼眸。 借着火把映照出来的光,只见一人一袭妖冶的红衣,打马而来,三千墨发被风扬起,昳丽的容颜俊美如天神。 温莞莞费力地眨了眨眼,似乎想把已经模糊的眼聚焦,看得更清晰一点。 她好像看到暴君了。 是梦吗? 他的身上,好像在闪闪发光。 第114章 仇与愁 温莞莞感觉自己的心抑制不住地狂跳。 她终于理解,为什么小说里都喜欢安排英雄救美的桥段了。 原来真的会心动。 这一刻,温莞莞无比确信,她喜欢夙淮堇,或许真是爱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之前所有的不敢想,在男人回应她的那一刻起,都变了质。 真有那么一个人,会披荆斩棘,奔赴你而来。 温莞莞眼眶瞬间又湿润起来,有眼泪不争气地想往下掉。 她费了好大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流出来。 茫茫夜色中,两人隔着山匪遥遥对望。 这一刻,风似乎也温柔了起来。 长时间的紧张压迫着神经,温莞莞难免矫情了一把,她哽咽道:“你怎么才来啊。” 尽管眼前局势仍然很危险,温莞莞恐惧的心却因为男人的到来,奇异地安定下来。 死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男人眸光一顿,戾气稍退,一瞬间流露出温柔缱绻。 “抱歉,我来晚了。” 所有的怒气与怨气,在看到小姑娘虚弱无助的那一刻起,都烟消云散,只余心疼。 他原本打算抓住她,然后狠狠惩罚她。 可真正站到她面前,他发现他连脸色都舍不得甩给她看。他对她,真的恨不起来。 山匪头子眯了眯眼睛。 他的小弟嚣张地问出了声:“你是何人?竟敢只身闯入黑鬼寨的山头!” 他话音刚落,只听马蹄声由远及近,脚下的土地微震,夙淮堇身后黑压压的人群显露出来。 山匪们瞬间吓得腿都软了,手里的刀险些拿不稳。 他们好像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一个山匪反应过来,颤声道:“艹!这架势!这娘们不会真的是皇后!” 他话音刚落,跟上来的余棠就冷声开口:“沧澜国国君在此,我劝你们速速放人,或许还可以保全性命。” 其实放不放人,从他们劫持温莞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命了。 胆小一点的山匪吓得人都软了,小声道:“头儿,我们好像真的抓了不得了的人……要不我们还是把人放了……” 另一个山匪嗤道:“放什么放?沧澜国国君是出了名的暴虐残忍,放了我们死的更快!” 山匪头子眯了眯眼:“你就是暴君?”他皮肤黝黑,长相粗犷,脸上的疤被火光映地格外清晰。 夙淮堇翻身下马,手中的软剑在滴血,看向山匪头子,凤眸戾气深重。 小姑娘在他手上,状态很不好。 “把人放了。”他的声音冷淡平静。 “哼,放了你会放了我的兄弟吗?”山匪头子不屑道。 他可注意到了,这群人手上染血,杀的是谁?不正是他的兄弟们。 夙淮堇冷声道:“可以商量。” 山匪头子狞笑道:“夙淮堇,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让老子碰到你这狗杀的皇帝!老子杀不死你,拉你心爱的人陪葬也是不错的!想要老子放人!做梦!”他的眼中是化不开的仇恨。 他这种人,本就是刀尖上舔生活的亡命之徒,压根就不怕死。 温莞莞感觉脖子好疼,整个人头重脚轻。 听这人语气她可以肯定了,这人真是暴君的仇家。 她这是什么运气啊…… 夙淮堇皱眉:“我认识你吗?” 山匪头子语气激动,脸上是受到刺激后疯狂的神色:“你是高高在上的国君!你只会随心所欲地颁布命令!你肯定不认识我啊!你哪管别人的死活!哈哈,没想到老子还能看到你这种冷血的人有在乎的人!” 夙淮堇懒得听他疯言疯语,不动声色地逼近:“你觉得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刀快?” “哼!那我们就试试!你再敢往前一步,她就没命了!” 山匪头子把刀又往女人脖子处送了送,有恃无恐。 他的刀都架在这女人脖子上了,只要稍微一使力,这女人就没命了。 夙淮堇骤然停下脚步,看着小姑娘脖子上的血不断往下流,触目惊心,瞳孔的戾气不断加深。 如果他把他震开,这刀会直接割断小姑娘的喉咙。 他确实不敢赌。 余棠冷着脸道:“国君岂是你能谩骂的?” 眼下这山匪看来是不肯放下温主子了,他需要拖延一下时间。 山匪头子睨了他一眼:“我呸!老子就要骂!狗娘养的,丧尽天良!要不是这天杀的暴君!老子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老子脸上的疤是拜你所赐!老子全家都是被你害死的!老子这辈子最恨你了!” 他一激动,刀口划地更深了。 显然,本来还算冷静的山匪头子看到暴君后彻底失控了。这态度显然就是想鱼死网破。 其他手下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面露惶恐。 他们的头疯了…… 手下人质温莞莞:…… 她感觉再多划一下,她可以不用救了…… 于是她虚弱地打商量:“大哥,说故事的时候咱不用那么激动……要是不小心把我砍死了,你连完整的故事都没机会说了……” 山匪头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死到临头,你还有闲心听故事?” 温莞莞:…… 【我那是有闲心听吗?我是怕你把我砍死了!】 她扯了扯干涸的嘴唇:“您要是不把刀架我脖子上,我更有闲心。”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看起来已经很虚弱了。 腿上的疼痛已经麻木。 跟脖子上好像形成了拉锯战,在互相消耗。 温莞莞感觉今天就两条路。 一条是被他手中的刀砍死,另一条是错过治疗,被蛇毒毒死。 夙淮堇瞳孔微缩,心被揪地生疼。 小姑娘怕是要撑不住了。 他声音森寒:“我再说一遍,放了她。”无形中的暴虐越来越重,显然已经在发疯的边缘。 山匪头子眼中闪过毒蛇一般的暗芒。看来这小娘们对暴君真的很重要,他或许可以通过这小娘们达到目的。 他舔了舔唇:“你要我放了她可以。毕竟这小娘们脾性蛮对我胃口,我也不舍得杀她。” “这样,你要是往自己的心窝捅两刀,我就放了她。” 夙淮堇拿起软剑,二话没说,就往自己心口插了两刀,没有丝毫犹豫,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血瞬间喷涌而出,要不是他不会死,感觉不到疼痛,现在估计已经倒地不起了。 “放了她。”男人踉跄了一下,险些没站稳,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眸子闪过一抹猩红,几近疯魔。 “皇上!”他的身后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今夜,目睹一切的影卫都意识到了,温莞莞这个女人对国君很重要。 本来已经忍不住快要哭出来的温莞莞,看着那殷红的血,眼泪瞬间掉了出来。 平时那么聪明的暴君怎么现在犯了傻? 【让你捅你就真捅啊?我都知道他骗你的!】 都怪她太不争气了,才会被抓,让大暴君受制于人。 夙淮堇听着她的心声,对她安抚一笑,嘴唇无声地说了几个字:别怕,我没事。 他只是等不了了,他迫切需要做点什么。 他怕他不同意,这个山匪会继续伤害他的莞莞。 他的乖乖脖子上流了好多血,他又怎能毫发无伤? 如果温莞莞知道他此时的心态,一定会骂一句疯子。 土匪头子惊讶地看着夙淮堇,这都还死不了? 怪不得答应地这么干脆利落。 他狞笑道:“哼!你说放就放?老子都是骗你的!你跟老子有血海深仇!你在乎的人老子怎么可能放过!老子不止要你死!还要她死!” 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的哭泣声。 山匪头子瞳孔微缩,脸色瞬间变了。 余棠押过手下交给他的女人,同样将刀架在女人脖子上,沉冷道:“放人,否则你的夫人也别想活命。” 人总归是有软肋的,他了解到,这土匪头子段天霸很爱自己的夫人。 跪在地上的女人吓得哭出声来。 “段郎,救我。”声音娇柔,我见犹怜。 粗犷的山匪头子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夫人,供在心上,当着金枝玉叶。 所以人都穿的粗布麻衣,只有这女人不同,穿着绿色锦绣长裙,身段婀娜多姿,像是一朵被呵护的娇花。 若不是身在这山里,倒很像大户人家的小姐。 “阿柔!”土匪头子慌了。 形势瞬间逆转。 女人姣好的容颜挂着泪:“段郎,我不想死,呜呜呜。” 夙淮堇就是疯子,他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乖乖,他伤了你哪?我帮你讨回来。”男人声音低沉,邪肆又诡异,眼眸中暴虐肆意。 话音刚落,他拿着软剑毫不客气地在女人脖子上划了同样的伤痕。 打蛇打七寸,他很了解怎样消磨一个人。 “啊!”女人吃痛地叫出声来,一下子就哭的梨花带雨。 土匪头子段天霸目眦欲裂,吼道:“狗皇帝!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你不要伤害她!” 夙淮堇抬眸,琉璃色的眸子已经变得猩红诡异。 “哦?那我们的事你为什么要让我的乖乖陪葬?” 他又在女人脸上划了一刀,貌美的脸瞬间被毁了。 段天霸整个人都有些失控了:“狗皇帝!我的脸都是因为你毁的!你还要毁我夫人的脸!” 人一但慌了神,手里的刀就再也拿不稳了。 温莞莞稍微积攒了一点力气,她咬了咬牙,趁着他手中的刀松动,她猛然往下一滑,避开刀锋,将人狠狠踹了一脚,自己也朝后仰倒下去。 夙淮堇默契地如鬼魅一般,迅速冲上前,将人揽进了怀里。 微风拂过,温莞莞落入熟悉的怀抱,眼泪瞬间如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她闭着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濡湿一片,纤细的手指死死抓住男人的衣袖。 “呜呜呜,你知道我好怕吗。” 她怕她被那些人凌辱,怕她会死,怕她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夙淮堇将人儿搂在怀里,整个人才像活了过来。 他亲吻着她的发顶,褪去了狠戾,声音温柔地不像话:“乖乖不怕,我在。” 温莞莞抚上他还在流血的伤口,轻轻问:“疼吗?”声音带着哽咽。 夙淮堇将她横抱起来,摇摇头:“不疼。” 除了失血的虚弱感,他感觉不到疼。 “我还能走。”小姑娘乖巧地趴在他怀里,软软道。她有些担心夙淮堇的伤。 “没事,我就想抱着你。” 段天霸在被一开口身形一晃,很快便稳住,奔到了他夫人面前,狠狠将人搂进怀里。 铁汉也有柔情的时候。 “夫人对不起,是我连累你,我对不住你。”他颤声道,虎目流下眼泪。 眼下他败了,他门都得受死。 他死没关系,可他的夫人怎么办? 由于帝王没有下令,余棠没有轻举妄动,冷漠地站着,任由他们叙情。 一般惹怒了皇上的人,死的都很惨,直接杀死太便宜他了。 女人娇柔地抚上他宽阔的后背,柔柔道:“没事的,段郎。” 宽阔的袖口倏然出现一把匕首,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径直插入了男人的胸口。 这个变故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 吸气声此起彼伏。 余棠迅速将女人拉开。 他看了一眼土匪头子的伤口,匕首插地很准,活不了了。 只见女人的脸哪还有刚刚的恐惧和害怕,满是刻骨的恨意。 段天霸目露错愕,喉咙里艰难发出声音:“为…什么…”说完,他轰然倒地,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似乎非常困惑不解他捧在手心上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对他。 女人面目疯狂扭曲,却又控制不住流下了汹涌的泪。 她对着死去的尸体说:“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害我全家!不顾我的意愿,掳我做你的压寨夫人!残害无辜女人的生命!你知道这几年我多想杀你吗!” 段天霸的手下们看不下了,愤怒道:“嫂子!我们头儿平时对你不够好吗!你怎能如此蛇蝎心肠?” 被皇帝处死跟被心爱的人杀死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女人将手中的刀丢到地上,拿出手帕擦拭手上的脏污,脸上的口子在流血,发丝凌乱,凄然又落寞。 “他对我好我就要领情吗?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一句他对我好就可以抹平?” 她擦了擦眼中的泪,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有大仇得报的快感,亦有解不开的怅然。 两年时间,他对她柔情蜜意,百般顺从,企图感化她。 索性,她还没有迷失自己。 第115章 她会不开心吧 女人朝着夙淮堇的方向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小女名叫沈柔,本是富商之女,两年前家道中落,来都城投奔亲戚路途中,遇到这帮歹徒,双亲惨遭迫害。” 她看起来真的很柔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此刻,在山匪即将被覆灭之际,女人才敢显露出自己内心的恨意。 她泪眼婆娑,涩然和凄苦从心底涌了上来。 声音娇柔却不软弱:“这帮猪狗不如的禽兽,不止夺人钱财,还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无恶不作!小女当年求死不能,被逼着做了这歹徒的压寨夫人。 在我后面,还有很多女子惨遭迫害,其中数十具骸骨被深埋后山,十三位女子被迫做了山匪的夫人,我死不足惜,求皇上开恩,饶过那些可怜无辜的女子。” 她的身后,站着一群惶惶不知所措的女子,被影卫包围着,扣押着。 她们大多数本是家境不错的富家千金,却因山匪制造出来的这场无妄之灾,落得家破人亡,被迫成为了山匪的妻子。 而如今山匪被剿,她们或许还要跟着陪葬,可她们本也是受害者。 看着沈柔跪下来,那些女人也跟着跪下来,小声地啜泣着。长期的卑微下,她们甚至不敢在这些都城来的大人物面前大哭。 还活着的土匪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贱妇!老子风光的时候,你们跟着老子吃香的喝辣的!享清福!老子遇难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急着撇清关系!我们对你们还不够掏心肝吗!你们就这么贱?你们给老子去死!” “还有沈柔你这臭婆娘!我呸!喊了你几年的嫂子是我眼瞎了!大哥的一腔深情喂了狗!早知道你会杀他,哪还留你活到现在!” 温莞莞唏嘘不已,她猜到这群山匪无恶不作,可没想到他们残害了这么多女人。不知怎么的,她特别生气。 她撑着虚弱的身体,看向那群人:“你们口口声声说对她们掏心肝,那我问你们,你们既然爱她们,为什么要杀她们的家人?为什么要不顾她们意愿强求她们?为什么嘴里吐出来的都是这些辱骂她们的、不堪入耳的脏话?“ “爱她们不应该尊重她们,呵护她们,善待她们的家人吗?你们打着爱他们的名义,不过是想心安理得地束缚她们,成全你们的自私,掩盖你们的卑劣。” 一个山匪振振有词:“我们掳她们之前也没想过会喜欢上她们啊,要是知道,我们肯定不会这么做啊,总得给我们改错的机会。” 跪在地上的女人不由悲伤起来,大胆点的女人抬起头,声音很柔,却足够清晰:“为什么要给你改过的机会?你们若真心悔过,为什么还一直干这种烧杀抢掠的行当,死性不改,残害更多无辜? 你们杀我们家人,害我们举目无亲,困住我们,让我们唯有你们可以依附,你们坏事做尽,丧尽天良,我们凭什么要跟你们陪葬?我们一点也不稀罕你们的好。” 她们贞洁早已不在,本应该以死明志,但她们不甘心啊,受辱非她们所愿,凭什么她们要死?凭什么她们就不能好好活着? 夙淮堇从始至终就没有将眼神分给她们。他只是安静地将自己的小姑娘紧紧抱在怀里。 若是他赶来不及时,他的乖乖恐怕也要被这群畜牲糟蹋。 只要涉及到温莞莞,夙淮堇就无法做到毫无波动。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的命令。 杀了吗?这些女人确实跟他的莞莞一样是被这些山匪掳来的可怜人。 放了吗?可她们却是这些山匪的夫人,土匪头子尚且因为他而迁怒他的莞莞,他为什么就不能迁怒她们?他本就是暴君啊。 他抬眸,扫视着这些女人,冰冷的眼眸没有半分怜悯的情绪,没人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正在此时,程公公带着温时初赶了过来,爬上山消耗了他一些体力,他整个人还有些喘。 “皇上,温太医来了。” 出城前,皇上怕温主子路上有什么不测,提前让影卫去猎场接温太医。上山的时候,他和一部分人留在山下等温时匀,而余棠则带人上山。 现在想想,程公公觉得皇上可真是料事如神。希望以后温主子跟皇上好好的,他这老把骨头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咯。 夙淮堇随意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女人,没有理他们。 在他眼里,这群人与死人无异,没必要费心。 还是他小姑娘身上的伤重要。 当着众人的面,他将怀中的女人抱到温时匀面前。 看向女人,语气轻柔:“可是有哪里受伤了?” 温莞莞有些受宠若惊。 【暴君竟然没有怪罪我逃跑?这么好说话吗?】 她以为男人会先兴师问罪,没想到他半句不提之前的事。 夙淮堇笑意深深,眸光深不可测,避而不答,耐心地重复道:“乖,哪里受伤了?告诉我。” 脚踝处的疼痛已经麻木,温莞莞垂眸,小声说:“我好像被蛇咬了。” 夙淮堇脸色登时变了:“怎么不早说?” 被蛇咬了还一声不吭?傻不傻? 在众人的惊异中,他将女孩放到草丛上,迅速蹲下身,褪去她的罗袜。 小姑娘被蛇咬中的地方已经一片乌青,整个小腿都有些浮肿。 夙淮堇眸色微暗,毫不犹豫抬起小姑娘的脚,凑过去吸她脚踝处伤口的毒血。 程公公大惊失色:“皇上!万万不可!” 这是毒血,怎么可以这么大意! 脚踝处嘴唇的温热触感让温莞莞瞬间瞪大眼睛。 她试着抽出自己的脚,没有抽出。 温莞莞有些急了:“你别吸啊,这有毒呢!” “别动。”男人抓紧了她的乱动的脚,一口一口将毒血吸出,往外吐着,直到毒血完全被吸出。 温时匀淡定如常,任由他吸,要真是剧毒,哪还等的到他过来?皇上心爱的姑娘怕是早没了。 他凑过去观察了一下温莞莞的伤口,随即从医药箱里拿出解蛇毒的药丸给她服下。 这蛇毒确实不是剧毒,也没有完全扩散开来。不然今天皇上就算把小姑娘血吸完,恐怕也吸不完毒血了。 温时匀拿出纱布和药粉,看着将女人护在怀里寸步不让的夙淮堇,无奈道:“皇上,是我来包扎还是你来包扎?” 谁知夙淮堇压根没打算让他包扎,夺过纱布和药粉,直接道:“我来。”占有欲极强。 温时匀非常有涵养地笑了笑,手中的拳头握了又松,决定不跟这个男人计较。 就说,这么宝贝干嘛?他又不会吃了她。 这位大爷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有伤口啊。 嗯……没关系,反正死不了。 温莞莞呆呆地看着认真给自己包扎的男人,发现他连侧脸都是那么好看。 其他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到这一幕,差点惊掉了下巴。 传说中喜怒无常,暴虐成性的暴君竟然对一个女人这么好?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根本就不会相信。 被迫吃了一把狗粮,他们还什么也不敢说。 夙淮堇将小姑娘腿上和脖子上的伤口细致包扎好后,才罢休。 他包扎的手法不比太医差,还漂亮地在结尾打了一个蝴蝶结。 在温莞莞的惊呼中,他又将她抱着站了起来。 温莞莞只得被迫搂住他的脖颈,老实巴交的,格外顺从。 两人就跟连体婴儿似的,全程都不带松手的。 温莞莞看着他还在渗血的伤口,眼眸流露出心疼,软声道:“你的伤口还没有处理。” 夙淮堇淡淡道:“没事,不疼。” 她又垂眸,睫羽浓密地跟小扇子似的,小脸还很苍白:“我可以自己走的。” 这么多人盯着,饶是她脸皮再厚,也不太好意思。 夙淮堇跟哄小孩似的:“乖,你还很虚弱,我抱着你。” 猝不及防又吃了一把狗粮的众人:…… 山匪们心里都要骂人了。 他们情场失意,暴君情场得意,抱得美人归? 就说能不能不要这么折磨他们?他们想早死早超生! 这暴君也是不长眼,有他们的例子在前,还这么肆无忌惮地宠一个女人,也不怕步入他们的后尘。 土匪们眸色复杂地看向对面跪在地上的小娘子。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将她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对她们忠贞不二。 结果呢,大难临头就散了。 不说同生共死,也别这么无情…… 至少他们是真心待她们的啊。 女人们接收到他们炽热的目光,狠心地别过了脸,似乎不愿多看他们一眼。 山匪们心中凄然。 果然,隔着仇恨的心是捂不热的。女人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温时匀实在看不下去那还在流血的伤口了,将药瓶往温莞莞怀里一塞,温润地笑着:“麻烦温姑娘给皇上上一下止血药。” 温莞莞握着药,呆呆点头。 余棠适时开口:“皇上,他们该如何处置?” 夙淮堇瞥了一眼山匪,眸色浮现出狠戾,暴虐残忍是他的底色。 本想直接全部处死这些人,但话到嘴边,他又收了回来。 他想:刚刚小姑娘还在帮那群女人说话,他要是把她们处死了,她会不开心? 第116章 她愿意 他冷声道:“这群山匪们就全部绞杀了。” “至于这些女人……”他眸光顿了顿,看向怀中的小姑娘。 “乖乖,你认为呢?” 温莞莞猛然抬头,正对上男人温柔到极致的眼眸。 【我没有听错,暴君在问我意见?】 男人眼眸映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你没有听错。” 温莞莞注视着男人,小心翼翼道:“我真的可以说吗?” 夙淮堇轻笑一声:“真的。” 听到肯定的答复,温莞莞胆子大了一些:“那要不就放了她们。” 【都是一群可怜人,一直活在身不由己中,没必要做牺牲品。】 夙淮堇早料到她会这么说,眸光宠溺:“听你的。” 他抬眸,淡淡道:“被掳来的女人,都放了。” 跪在地上的女人本以为在暴君手里是没有活路的,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像是捡了一条命。 她们重重地磕头:“谢谢皇上不杀之恩!谢谢皇上不杀之恩!” 夙淮堇脚步一顿,声音冷而淡:“你们不应该谢我,应该谢我怀里的人。” 女人们顿时反应过来,朝着温莞莞磕头,感激涕零:“谢谢皇后不杀之恩!” 温莞莞有些无措地摆手:“你们喊错了,我不是皇后!” 夙淮堇睨了她一眼,凉凉道:“有区别吗?”她迟早会是他的皇后。 温莞莞收到他那略带杀伤力的眼神,顿时闭嘴。 【当然有区别了,皇后是明媒正娶,我现在还没名没分呢。】 夙淮堇嗤笑一句:“这么说,你愿意做我的皇后了?” 他本是随口一说,毕竟小姑娘不久前不止无情拒绝了他,还背着他策划了一场出逃。 他想,她就算不承认也没关系,他会强行把她绑在身边做他的皇后。这次,不需要她的同意。 没想到会听到一句温软又略带娇羞的声音:“我愿意。” 夙淮堇猛然垂眸,只见怀里的到小姑娘也抬起了头,温柔地看着他,清凌凌的眸子满是认真。 “你说什么?” 怕他没听清,温莞莞这次声音大了一些,也更加坚定:“我说,我愿意做你的皇后。”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她是喜悦的,高兴的,真心愿意的。 微风拂来,吹散了夜间的阴暗,月亮从乌压压的云层中挣脱出来,撒下一地清辉。 夙淮堇唇角扯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小骗子,我不信你。” 温莞莞:…… 似乎想起来什么,她雀跃地从空间里掏出那朵芍药:“你看,你送我的花还在呢!我有好好保存着!” 夙淮堇看着那朵火红的芍药,经过了出逃,被抓,收花的主人都那么狼狈了,这朵花却依然鲜艳如初。可以看的出来,她很爱惜这朵花。 一瞬间夙淮堇的眸色复杂莫测。 他扯了扯唇:“送你的时候你不要,丢了你还这么宝贝。” 小姑娘拿着花,即使经过了一晚上的惊心动魄,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蓝色的眼眸依旧明亮如初。 她笑嘻嘻道:“我可没让你丢,我没要也是我的。” 夙淮堇懒懒瞥了她一眼:“随你。” 第117章 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他们身后,山匪在惨叫中被尽数绞杀,在月光的映射下,掀起漫天血雨。 夙淮堇抱着温莞莞来到了山寨。 余棠将留在山寨的山匪绞杀后,将山匪的家翻了个底朝天。 沈柔配合地开了库房大门,里面的金银不算多,但也足够富有。 这都是他们这些年积攒的血腥财富。 沈柔对着余棠欠了欠身,她脸上的伤口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擦拭了一下脏污,还没来得及包扎。 “不知大人要不要去看看后山?被迫害后死去的人都埋在那里。” 余棠皱眉,例行公事,他还是去看了。 温莞莞也让夙淮堇抱着,跟过去了。 后山上,借着月光,大大小小的坟冢密密麻麻挨在一起,连成一片,像小山似的,说不出的触目惊心。 沈柔扯了扯唇,风吹动她鬓边的碎发,说不出的凄然。 “那群畜牲将近期死的人全都堆在一个坑里,有的坑只埋了一两个,有的坑一埋就是数十个。这种行当干久了,也就有了这么多的坟。左边的坟大多数是被他们迫害的女子,右边埋的大多是被迫害的路人。” 坟里埋葬的还有她自己的双亲。 温莞莞放眼望去,右边的坟冢数目远远多于左边。可以看出,他们真的害了很多无辜人。 沈柔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可悲的是,他们连单独的坟冢都没有,我们甚至无法辨别出哪个坟冢埋葬了我们的家人。” 这些坟无名无姓,彼此不认识的陌生人葬在一起,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去。 有的人全家死绝,有亲人的只知道他们杳无音信,他们死了连个祭奠的人都没有。 温莞莞眸光颤动,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余棠问:“皇上,要将他们挖出来重新埋葬吗?” 夙淮堇看向温莞莞,同理心薄弱的他觉得自己给不出什么建议。 温莞莞眸色复杂,轻声道:“算了。让他们就此安息。” 都这么久了,也只剩下一堆分不清彼此的骨头了,挖出来也分不出谁是谁,无法给他们立碑,反而惊扰了他们的安宁。 此时,天空慢慢有了光,一点一点,驱散了漫长的黑夜,黎明到来。 剿匪的那些钱财,在温莞莞的央求下,没有全部收缴国库,留了一部分给那些可怜的女人。 这世道,无依无靠的女人本就举步维艰。 再加上这些劫掠的钱财,恐怕也有她们自己的一部分,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未来该怎么活,何去何从,就看她们自己的选择了。 那些女人听到这个决定后,仿佛觉得温莞莞做了天大的好事,给了多大的恩赐,个个跪着感激涕零。 温莞莞整个人都受宠若惊。她就动动嘴皮子的事,又不累,真正的决策权还在夙淮堇。 人家出人出力,最后功劳反而都被她占完了。 对此夙淮堇嗤笑道:“你觉得我像是会做好事的人吗?” 让他安排,这些人都得死。 温莞莞:…… 离开的时候,她最后望了一眼这山坳里的山寨,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喧闹。 每个人活在这俗世上,都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冷血无情。 这些山匪所有的的善,大抵都用在了自己的兄弟和女人身上。到头来最恨他们的,也正是他们最爱的女人。 一切都源于隔着血海深仇的错误开始。 徐慕雪在看到温莞莞还好好活着的时候,整个人都喜极而泣。 还好,还好她没事。 要不是顾及到小姑娘被暴君抱着,她已经扑上去将人搂在怀里了。 夙淮堇冷冷看着她,那眼神恨不得给她剐了。 就是这个人,撺掇他的乖乖跟她一起逃,害的他的乖乖差点没命。 徐慕雪一瑟缩,人就被扣起来了。 余棠冷着脸说:“徐才人,放火烧宫,制造假死,私逃出宫,是大罪,你也跟我回去。” 徐慕雪整个人瞬间蔫了。 她策划的这么天衣无缝的逃跑,都被这群山匪毁了!不止没跑成,还落了一身罪名! 温莞莞拽了拽夙淮堇的衣袖,小脸可怜巴巴:“你不要为难我朋友嘛。” 夙淮堇好笑地看着她:“怎么?我冤枉她了?她没犯这些罪?” “可是,可是你也不喜欢人家啊,将人家锁在宫里干嘛。” 夙淮堇淡淡道:“他父亲既然将她送到了宫里,那她就是这宫里的人,跟我喜不喜欢她没关系。” 这后宫的女人大多是朝臣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他们乐意送,那他就看着。 小姑娘小声道:“那你可以不可以为了我,不要伤害她啊。” 夙淮堇微怔。 为了她?或许也不是不可以。 左右这后宫女人他一个都没放在眼里。 夙淮堇睨着徐慕雪,声音冷淡:“你想走?” 消息还对外封锁着,杀不杀徐慕雪,怎么编排她这次的出逃,都在他一念之间。 既然杀不了这个碍眼的女人。 最好把她放走,走的越远越好,是死是活都不关他的事,以后再也缠不了他的莞莞了。 至于他那蠢弟弟心碎与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话音刚落,一道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鲜艳张扬的红衣,骑马而来,一路风尘仆仆。 徐慕雪一阵头疼,赶忙捂住了脸,假装自己不存在。 奈何少年还是眼尖地发现了她。 他翻身下马,情感失控,再也顾及不了什么,直接一个箭步将人搂在了怀里。 “徐慕雪你吓死我了!要不是我腰牌丢了!我真以为你死了!” 温莞莞:…… 【骚年,觊觎皇帝的老婆好歹顾及一下本人在不在场啊……这当着面将人搂在怀里,是嫌你俩命太长吗?】 她偷偷嘘了一眼夙淮堇,只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似乎没有生气? 徐慕雪用力将人推开,有些恼怒道:“你干什么,我是你……” 话还没说完,她看到少年发红的眼眶,像是被遗弃的小狗狗。一下子狠心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少年的声音有些哽咽:“要不是我传信问皇兄,我都不知道你逃了。” 温莞莞看向夙淮堇。 好,还是他自己告诉的逍遥王。 【这叫啥?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第118章 这次,你跑不掉了 夙淮堇凉凉地看向怀里的女人。 温莞莞捂嘴,想着自己好像没有开口说话。 发现捂嘴不管用后,她又无辜地眨眨眼,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说。 夙淮堇:…… 他神色有些不耐地看向徐慕雪,打断了两人的你侬我侬。 “你是要走还是要留?” 徐慕雪还没出声,夙念就出声了。 他不可思议道:“你还要走?” 他声音有些颤抖:“你走了我怎么办?” 徐慕雪别开眼,无奈道:“我走跟你有什么关系啊。眼下我好不容易逃出冷宫……” “可是你若愿意嫁我,皇兄知道我对你的情意,我可以求皇兄将你要过来,眼下你已经假死假死,可以光明正大地做我的王妃!” 少年的眼中一片赤诚,热烈地快要将徐慕雪灼烧。 她眸色复杂:“我永远不可能做你光明正大的王妃。” 她这张脸,朝中哪个大臣没看过?就算皇上不介意将她拱手相让,她又怎能光明正大去做他的王妃? 再者,还有太后虎视眈眈。 这是什么?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 徐慕雪将怀里的令牌拿出来,交到他的手里,眼神流露出愧疚:“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她在他最信任的时候,将他的令牌偷走,趁着狩猎松懈,乔装成太监,利用夙念的令牌,逃出了皇宫。 夙念眼眸红彤彤的:“我不在意你利用我,你不做我的王妃可以,但你能不能不要走啊。”至少不要离他这么远,远到他都看不到她了。 温莞莞有些佩服夙淮堇的境界。 这该是多么博大的胸襟,看着自己的老婆一个又一个给他戴绿帽子,还帮忙牵线搭桥? 夙淮堇无奈地看向怀里的小姑娘,捏了捏她的脸:“想什么呢?她们可以,你不可以。” 他可以接受他的乖乖现在不喜欢他,但是,他的乖乖若是喜欢上其他男人,他会发疯。 后宫的那些女人在他看来,与他毫无关系,所以,他根本不在意她们喜欢谁,爱慕谁。 夙念那个傻子,从小到大,就喜欢了这么一个人,他成全一下他们也并无大碍。 夙淮堇看着胶着的他们,决定大发慈悲帮那傻子一把。 他看向徐慕雪,神态睥睨。 “徐慕雪,你觉得当初触怒朕,你为什么还能活着?”每一个触怒他的妃子,毫无例外,都被他处死了。 徐慕雪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帝王。 为什么?不是因为皇上忌惮她的母族吗? 夙淮堇神色玩味,像看好戏似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背对着他的夙念,仿若高高在上的神:“喏,因为那个傻子。” 那日她被打入牢中,等候发落,大冬天的,那个傻子在长阶上跪了一天,雪压了一身,他的头磕的鲜血淋漓。只为求他饶过徐慕雪一命。 回去以后,他就高烧了几天,差点小命玩完,当时夙淮堇得知后嗤之以鼻。 温莞莞作为吃瓜群众瞬间觉得,暴君还真像小说电视剧里的那些大反派,这气质拿捏的死死的!哎呀妈呀,简直太帅了!自从确定心意后,她好像越来越爱这个男人了! 徐慕雪整个人都很震惊,既而眸色更加复杂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确实对原主有恩,但这个人可能……不是她…… 这也是为什么徐慕雪一直不肯接纳夙念的原因之一。 她是徐慕雪,但她不是徐丞相之女徐慕雪,她也不是这个赤诚的少年幼时就喜欢的那个人。真正的丞相之女徐慕雪磕伤了头,她卑劣地占据了她的身体,没道理还享受着她青梅竹马的宠爱。 夙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可千万别觉得亏欠我,我没做什么的。” 夙念见徐慕雪还是不啃声,慌了神,直接撒泼:“你要是走,就带我一起走!左右这逍遥王我也不想当了!” 温莞莞看不下去了,笑着说:“要我说,雪雪你暂时别走了,留着多陪我一段时间。” 【徐慕雪还说我不愿意尝试呢,临到自己,还不是摇摆不定。要是真无心,早拒绝夙念走了,哪还会这样磨蹭纠结,说这么多废话?】 夙淮堇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敛了眸。 徐慕雪看向温莞莞,又看向小孩子一样的夙念,心中五味杂陈,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她对着帝王说:“我想先回去。”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夙念交代清楚,断了他的念想。否则,他估计真会做出跟她一起私奔这种傻事。 还有一点,她也不舍得这么快就和温莞莞分开。 夙淮堇懒得再看他们,抱着温莞莞上了马车。 他给了她选择,路是她自己选的。 谁知小姑娘上了马车后,还扒开车帘张望外面的两人。 夙淮堇将小姑娘搂到怀里,眸光拈酸吃醋,冷冷道:“别看了,回去又不是看不到。” 怎么没见这小没良心的对自己这么上过心? 温莞莞老老实实趴到他怀里,不再看了。 一晚上的奔波未合眼,加上中毒后的虚弱,倦意瞬间席卷上来。 她眼皮越来越困。 夙淮堇拍了拍她,淡声道:“困了就睡。” 小姑娘在他怀里似乎很安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沉沉睡去了,一副全心信赖的模样。 夙淮堇看向她的睡颜,手指漫不经心地描摹着她的脸。 在没有人看到的马车内,他的眸色幽暗危险,浓郁的的阴戾之气瞬间将他挟裹。 倏然,他将唇凑过去,轻吻了她的脸颊,凤眸中的红光一闪而过。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唇角微微勾起,如恶魔一般,轻声呢喃:“抓到你了。” 俊颜顷刻间疯狂又病态,他像吐着蛇信子的毒蛇一般,在她耳边吐息:“这次,你跑不掉了。” 睡梦中的小姑娘似乎有些不适,微微蹙眉,偏着头似乎想躲过那恼人的气息。 她的嘴唇还没有回复到以往嫣红又有光泽的的模样,原本瓷白的小脸还有一些病态的苍白。 但就此时这种脆弱的模样,更能激发猛兽的掠夺。 第119章 将她锁在笼子里 金碧辉煌的宫殿,层层叠叠的帷幔笼罩着巨大的金色囚笼,囚笼内放着一张可以容纳四五个人睡卧的大床,床上铺着上好的绫罗锦缎。 一个女人盖着轻如云朵的金色蚕丝被,深深陷入柔软的床榻之中,银色的长发凌乱,鸦羽般的睫毛盖着眼睑。绝美的瓜子小脸苍白脆弱,仿佛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倏然,女人睫毛颤了颤,似乎是要醒来。抬手间牵动了细长的锁链,哗啦作响。 双眼豁然睁开,温莞莞惊地弹坐起来,一瞬间头晕目眩,好半晌才适应。 待到适应以后,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囚笼,打量四周的环境,杏眸满是震惊。 这是皇宫,没错啊。 怎么回事?她睡了一觉就变天了?这不止进了囚笼,手还被锁链锁起来了? 似乎是听到锁链的响声,有脚步声传来,须臾,身穿玄色绣龙纹锦袍的俊美男人掀开层层帷幔,一只手端着膳食,一只手打开了囚笼的锁铐。 “醒了?饿不饿?”声音低沉磁性。男人钻进了囚笼,如行云流水一般,将准备好的饭菜端到了温莞莞面前。 肚子咕咕作响。 她确实饿了,但她需要先搞清楚状况。 温莞莞举起手中的金色细锁链,如水一般的杏眸疑惑不解:“这是干什么?”刚刚睡醒的她,眼眸还漫了一层雾气。 她又摸了摸冰凉的囚笼:“这个又是干什么?” 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凤眸中隐含着病态的暗芒:“这是我特地为你打造的黄金笼。” 他再也不掩盖自己的危险诡异,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上牢笼,仿佛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他看着他,声音温柔,唇角的笑意却让人脊背发凉:“乖乖,你喜欢吗?” 温莞莞:…… 喜欢……才怪! 这囚笼做工精细,一看就不是临时准备的,显然这个人早有预谋。 这是怕她跑了,给她上了双重保险? 锁着还不够,还要把她给关着? 温莞莞吞了吞口水,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绵软:“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这个囚笼?” 夙淮堇挨着她坐下,将饭菜放在支好的桌子上。 他的眼眸戏谑,促狭,深处暗含着化不开的戾气。 “不久,也就在我昏迷醒来的那几日。”声音出奇地平静。如果忽略他的眼眸,只以为他很云淡风轻。 温莞莞双眸陡然瞪大。 【他昏迷?那不就是梦境结束后吗?这么早就想把我关起来了?】 果然是变态啊! 夙淮堇点了点头,他声音很轻,如呢喃:“没错,我早该把你关起来的。”只是他还在犹豫中,她便跑了,他就不该犹豫。 沉思见,素白的小手爬上了宽大的玄色衣袖。 夙淮堇凝眸,只见小姑娘立刻换了脸色,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蓝色眼睛如小鹿一般澄澈,声音娇软:“你可不可以不要关着我啊。” 声音酥到了人的心坎上。 夙淮堇倏然伸手,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阴暗与邪恶,捏住了小姑娘的下颚,狭长的凤眸微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暗沉阴郁。 “不关着你,等你再从我身边逃跑?” “乖乖,你是不是忘记我说过的话。” 他骤然凑近,嘴唇贴在她的耳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庞。 一字一句,声音如吐信的毒蛇,又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我说过,敢跑就把你关起来。”一瞬间流露出恐怖的气息。 或许,他本就是恶鬼。 温莞莞看着放大的俊颜,眨眨眼,并没有被吓到。她现在似乎已经不怕生气的暴君了。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伤害她的。 所以,在山寨他只字不提她逃跑这件事,是搁在这里憋大招呢。 下颚处微微传来痛感,温莞莞眉心微蹙,眼睛似有雾气弥漫:“你不要捏着我嘛,好痛。” 夙淮堇一怔,身上的危险气息不复存在,他坐正,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啧,果然是娇气的小姑娘。 他瞥了一眼小姑娘的下巴,眸光定住,只见她白皙的下颚处出现了淡淡的红痕。 难道他真的下手很重,给她捏疼了? 温莞莞一下子没忍住笑弯了眼。 【果然大暴君在我面前跟纸老虎一样,也就是看着凶而已。】 夙淮堇瞬间凉凉地看向她。 温莞莞不给他责怪的机会,笑着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金色的锁链随着她的牵动发出脆响。 “我错啦,我再也不跑了,你不要把我关起来好不好?”女孩带着商量的声音娇娇的,软软的,跟她靠过来的娇躯一样。 夙淮堇的身体瞬间有些紧绷。 温莞莞察觉到了他的僵硬,眼中露出狡黠的笑意,看来这招有些管用? 于是,她越发挨得更近了。 “好不好嘛?不要把我关着。” 是个男人都遭不住心爱的女人这般撒娇。 小姑娘似乎嫌不够,又添了一把火。 她嘴唇挪到男人白皙的脸颊边,吐气如兰:“我最喜欢你了。” 夙淮堇眸色危险起来。 小姑娘似乎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继续煽风点火:“淮堇。嗯?”纯净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妩媚。 这轻声的呢喃简直要命,像点燃了导火索,脑中的弦噔地一下崩断了。 夙淮堇眸光一寸一寸暗下去,跳动着名为欲望的火光,有些吓人。 他陡然偏过头,对上了女人的娇颜,在女人略带惊慌的眼神中,狠狠吻住了她的娇唇,粗暴又蛮横。 “唔。”女人的惊呼声被他尽数吞入腹中。 来势汹汹,如猛兽一般,掠夺着她的氧气。 从未被如此对待的小姑娘被吓得不轻,当起了缩头乌龟,想往后退,却被他一只手扣住后脑勺,一只手牢牢禁锢住腰,一下子退无可退,只能紧紧挨着他,任他宰割。 锁链在挣扎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响声,最后归于平静。 小姑娘由最开始没反应过来的剧烈挣扎,到后面轻轻阖上眼眸,乖巧顺从地不像话。 他轻而易举就撬开了她的贝齿,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第120章 为什么不直接锁龙床上 松开的时候,小姑娘明澈的眼眸雾蒙蒙的,水汽氤氲,有些苍白的脸颊也染上了红云。 她试探性问:“这么说,你答应我了?”气息还有些不稳。 夙淮堇舔了舔唇,似乎在回味。 他轻笑一声:“谁说我答应你了?” “你!”小姑娘瞬间怒了,美眸燃烧起了怒火。 “你没答应还占我便宜?” “谁说我占你便宜了?不是你自己凑上来的吗?” 温莞莞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她又凑过去拉住他的手:“我真的不跑了,我喜欢你,比真金还真,还要做你的皇后呢,你要怎么样才能把我放出去啊。” 夙淮堇眸色讳莫如深,一瞬间如搅动的风云,变幻莫测。 他轻笑一声,琉璃色的眸子直直看向温莞莞,声音低沉喑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小骗子。” 他的承诺哪有这牢笼来得可靠。 “等着做我的皇后。” 温莞莞瞬间萎了。 有前科在,这男人估计不会轻易相信她了。 于是,夙淮堇就看到,温莞莞氤氲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 小姑娘委屈地瘪着嘴。 “之前是我没有摸清楚自己的心意,所以才想躲开,在离开的路上我就后悔了,我想回来跟你说明我的心意,但我运气不好,一下子就被山匪抓住了。” “现在我很清楚,我是真的知道我喜欢你,我不会再跑了,我要陪着你,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 她越说越委屈,原本是故意装的,说到后面,被抓的无助与彷徨一股脑涌了出来。 后悔?真的喜欢他? 男人的眼眸幽深复杂,似乎在衡量她话的真实性。 当小姑娘晶莹的泪划过脸颊,一下子灼烧了夙淮堇的心。强装冷硬的心瞬间瞬间溃不成军。 夙淮堇这一辈子注定败给温莞莞。 他指腹有些慌乱地擦拭她滚烫的泪。 “乖乖,别哭,我相信你。”这声音明显是哄小孩的敷衍。 “那你不要锁着我嘛。”泪水跟豆子似的,怎么擦不干净,嗒嗒往下掉。 男人沉默了,嘴唇崩成一条直线。 他微微垂眸,看着指尖的湿润,突然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于是,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指尖的泪。 原本是不含任何情绪的动作,在夙淮堇做起来,邪肆又魅惑。 温莞莞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倏然,夙淮堇轻笑出声。他抬眸看她:“乖乖,你的泪好像是也是甜的。”就跟她的血一样。 温莞莞被他一打岔,一下子忘了哭。 “胡说,泪都是咸的,怎么可能甜?” 男人似乎回味一般,伸出殷红的舌尖又舔了舔指腹,绯唇微微勾起,认真道:“真的,很甜。”这动作很欲,眼神分明有压抑的暗火。 难道真的是甜的? 温莞莞大脑宕机,伸出手似乎也想尝尝自己的泪。 一双莹白如玉的大手却按住了她。 男人舔了舔唇,危险又邪恶:“乖乖,你知不知道,你一哭我就想亲你。” “不对,我不止想亲你,我还想欺负你。”低沉的嗓音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越心疼就越想欺负她。 温莞莞瞬间不敢再哭了,胡乱地用手擦干净脸上的泪。 夙淮堇跟别人不一样,他是彻头彻尾的疯子,癖好也很变态。 看她不哭了,男人眼眸略有些遗憾。 真可惜,再哭一下,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欺负她了。她的眼泪确实激发了他阴暗的一面。 夙淮堇揉了揉她的头发,唇角微勾:“好了,吃饭。” 温莞莞看了看菜色,小脸瞬间垮了。 青菜就算了…… “怎么又是粥啊!” 夙淮堇睨着她:“因为你刚解毒,还很虚弱。” 紧接着他笑意深深:“所以,以后你要努力地不受伤,只要你受伤了,就得喝粥。” 温莞莞瞬间打了个寒颤。 受伤了就得喝粥?温莞莞瞬间感觉到天昏地暗。 男人舀了一勺粥递到她面前。 温莞莞也不拒绝,乖巧地喝了进去。 “这次我要喝多久的粥啊?” 夙淮堇慢条斯理地搅着粥:“明天就可以不喝粥了。” 温莞莞瞬间感觉自己又满血复活了。 “我要吃鸡。” 夙淮堇无奈道:“整日吃鸡,还没吃腻?” 宫里那么多山珍海味,这小姑娘却热衷于吃鸡,简直对鸡有着非同一般的执念。 温莞莞弯着唇:“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吃腻的!” 这可是她的最爱!她天天吃都不会腻! 可能是真的饿了,温莞莞吃得很快,直接吃了三碗粥才罢休。 吃完,夙淮堇端着残羹走出去。 温莞莞委屈啦地扒着囚笼,像个被囚禁的小可怜:“那我呢?说好了放我出去的!” 夙淮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可没同意放你出去。” 说完,他不再看小姑娘央求的眼神,干脆利落地落了锁,扬长而去。 温莞莞靠在囚笼边,整个人生无可恋。 也就是说便宜全给他占了,好处却一点也没捞着。 这放在现代,可以说是非法拘禁了,奈何这是古代,暴君便是王权,没处说理。 温莞莞想起自己当时看到小说中女主被囚禁的时候,那叫一个兴奋刺激。 女主哭的越伤心,她就越兴奋。 轮到自己,她简直欲哭无泪。 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她还会被人给囚禁起来。 温莞莞囚笼的位置不在自己的偏殿,而在夙淮堇的寝殿。偌大的房间内,她的囚笼跟帝王的龙床挨得很近,简直只有一步之遥。 暴君可能真的被她跑怕了。将她关在笼子还不放心,还把她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是以,白天还好,夙淮堇偶尔怕她闷,会来寝殿陪她说说话。 到了晚上,他就必定会回寝殿休息了。 温莞莞:…… 【就说,为什么还多此一举重新安个床?直接把我锁龙床上算了。】 原本正在脱衣服的男人手指一顿。 他眸光戏谑地看向牢笼中的她,含笑道:“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温莞莞瞬间摇头:“不,我不想!这样就挺好!“ 她也就想想而已,要是真睡一张床上还得了,她怕她吃不消。 第121章 关在里面的你更美 【我只是随意吐槽一下,毕竟强制爱的小说囚禁都是这么写的。疯批反派喜欢一个爱而不得的人,就将人锁到龙床上!白日衣冠禽兽,夜里饿狼扑食!日日疼宠,夜夜笙歌,荒糜度日!哎呀妈!想想别提有多带感了!】 被言情小说毒害多年,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的温莞莞越想越歪,思维发散地一发不可收拾,压根控制不住心中的策马奔腾。 她想到那些不可描述的情节甚至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谁知一抬头,正对上帝王幽幽如鬼火的目光。 温莞莞老脸一红。 啊,她都想了些什么?想死…… 脑中突然灵光闪动,小说中男主被女主迷的不要不要的,或许她也可以学以致用? 【听说男人都很吃这一套,也不知道学的像不像。阿门,求蒙混过关!】 几经变幻,温莞莞装作无事发生,用略带娇羞又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帝王,娇柔地嗔道:“呀,你怎么还不去洗澡?小心水凉了。”突如其来的温柔,听起来像是善解人意的宠妃。 然而,她这转移话题的技术特别地生硬,一点也不高明。 夙淮堇唇角微勾,揶揄道:“我怎么不知道,温泉水还会凉?” 温莞莞呆了呆。 对哦,温泉水怎么会凉呢…… 男人靠近牢笼,手指抚上冰凉的金属,别有深意地打量着小姑娘,悠悠道:“小骗子,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倒很诚实,你若是好这一口,可以满足你。” 温莞莞整个人都龟裂了。所以,他都听到了,所以他不打算跳过这个话题了…… 只听到帝王笑吟吟道:“倒也不用一起睡龙床,我们可以一起睡在这囚笼内。” “啊?”温莞莞脑子嗡嗡作响,彻底呆住了。 就说,为什么要睡在笼子里?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为什么要跟他一起睡在笼子里? 男人蹲下身,与她平视,琉璃色眼眸深邃如漩涡,仿佛要将人吸进去,溺毙在这病态的缱绻中。 他缓缓开口,绯唇说不出的糜艳,喟叹着:“宝宝,你不觉得这个囚笼很美吗?” 他指尖慢条斯理地拂过囚笼,像欣赏艺术品一般陶醉,缓缓下滑,漫不经心地游弋着,直到挑起囚笼中女孩的一抹银发,慢慢捻着,声音一瞬间喑哑下来:“当然,我觉得,关在里面的你更美。” 一瞬间,温莞莞瓷白的小脸更红了,她感觉心扑通扑通狂跳。 这谁顶得住啊! 她不正常,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莫名地性感,撩拨地她有些心神荡漾。 连带着困住她的这巨大金笼,好像也真如他所说的,有点美。 男人看着小姑娘染上桃红的小脸,眸色深暗,就像是野兽盯住了猎物。 拿起很重,落笔却很轻。 他只是轻而珍重地吻过小姑娘的脸颊,眸光里是说不出的柔情:“宝宝,等我沐浴回来。” 骤然近距离看到男人放大的俊颜。 他的五官真的很惊艳,是言语无法形容出来的那种美和绝。 白皙细腻的皮肤,狭长的凤眸,高挺的鼻梁,饱满的红唇,每一处都踩在温莞莞的审美点上。 温莞莞被这满是柔情的吻撩拨地找不到北,有些局促地扣起了手。 【原来跟喜欢的人相处是这样子的啊。】 什么心情呢,雀跃,娇羞,又欢喜。 夙淮堇眸光一闪。 或许?他可以再相信一次她? 美色醉人。 此刻的温莞莞就跟喝了酒一样,脑子晕晕乎乎的,想到什么就不过脑子地说出来:“我都还没来得及沐浴呢。”小姑娘的脸比桃花还要艳丽三分。 夙淮堇起身的动作一顿。 他笑着说:“哦?你要跟朕一起沐浴?” 温莞莞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 她面红耳赤地摆手,语无伦次道:“不不,我不洗了,不对,等你洗完我再洗。” 【啊啊啊!我只是想自己洗,没说要跟你一起洗啊!】 然而夙淮堇只选自己想听的听,对于这种拒绝,他当没听到。 他眸光中暗含恶趣味,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我知道了,你觊觎我的身子。” 本以为小姑娘会娇羞地否认,没想到小姑娘口直心快,实诚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是这样没错,但作为女孩子……” 会不会有些不太矜持…… 话还没说完,温莞莞意识到什么,猛地捂住嘴。 之前心口无法把门,跟漏风似的,现在好了,嘴也把不了门了。想撞死的心都有了。 她赶忙捂住脸,企图掩耳盗铃,她看不到暴君的脸就当没说过这句话! 猝不及防听到这番虎狼之词,夙淮堇先是微微怔愣,继而轻笑出声,低沉的笑意自胸腔蔓延。 温莞莞被他的笑声弄的越发懊恼,她伸手去推开男人:“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还不快去洗你的澡!” 却被男人抓住了手,紧紧握住。 他靠近她的耳边,声音邪肆又蛊惑:“温泉那么大,我们一起洗。” 又酥又麻。 脑中像烟花炸裂,名为理智的弦嘣地一下,断了。 温莞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他牵来温泉的。她只知道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温泉边了。 这男人有毒,靠近他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大脑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男人到温泉边就松开了她的手,两人之间由一根细长的金链维系的。牵引控制的那头在夙淮堇那里。 看着他从容不迫地宽衣解带,温莞莞小脸露出纠结。 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很喜欢他,但这进展未免也太快了?就像是做了火箭似的。 才确定关系一天,就一起沐浴了? “那个……”温莞莞看着脚尖,像个守贞洁的小女人一样局促。 男人揶揄地看着她:“怎么?你不脱等着我来给你脱?” 男人已经脱地只剩一件白色单薄的里衣了。 见小姑娘低着头也不动,他缓缓朝她靠近。 温莞莞像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猛然跳开。 “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会来!” 男人欣赏着她的模样,眼中的戏谑更甚:“我觉得你需要我帮你。” 第122章 喜欢一个人就要勇往直前 温莞莞整个人都快被吓哭了,脸颊像火烧一样。不知是被温泉熏的,还是怎么的,湛蓝色的眼眸有雾气在聚。 夙淮堇看小姑娘不经逗,眼看着又要掉眼泪的样子,站到她跟前,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不逗你了,你慢慢脱,我先下去了。” 说完,他转身融入温泉中,水汽瞬间将他吞噬,模糊了背影。 顾及到有温莞莞在旁边,夙淮堇这次直接穿着里衣下水。 细链很长,可以绕完整个温泉,为了方便脱衣服,男人大发慈悲地暂时给她解开了锁链。 知道他洗澡时不愿被打扰,侍女早早地就听着程公公的吩咐,将两人换洗的衣服给准备在了温泉旁。 不止有换洗的衣服,程公公还贴心准备了点心美酒。 晶莹剔透的琉璃盏盛着红色的液体。 温莞莞瞬间就被吸引了目光,她走过去闻了闻里面的酒。 好像是葡萄酒嗳? 来这里这么久,温莞莞还没有尝过这里的果酒。 她寻思着果酒应该不醉人,于是就欢快地端心和琉璃盏,挪到了最里面。 快速将外衣脱掉,她保留了一件中衣。 温泉很大,每天都有活水流入,氤氲的水汽从水中蒸腾起来,浓密地弥漫在空中,阻隔了人的视线。 距离上一次她误入温泉仿佛已经过了很久。 温莞莞沉入水中,舒服发出一声喟叹。 之前暴君小气啦的,都不让她靠近温泉。 现在倒是大方起来了。 温莞莞靠在水池边,一边惬意地泡温泉,一边吃着点心。 难怪暴君这么喜欢泡温泉喝小酒,也太舒服了。 “别喝多了,这酒醉人。”被雾气笼罩的不远处传来男人淡懒的声音。 “哦。”温莞莞嘴上应付着,手倒是没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葡萄酒。 先是凑过去小心翼翼闻了闻味道,浓郁的葡萄味,闻起来就很好喝的样子! 于是,她也没犹豫,直接一饮而尽,就跟喝茶一般牛饮。 喝完,她咂咂嘴,感受了一下口中的余味。 嗯……很香醇,比她那里的果酒要浓郁多了,好喝! 于是温莞莞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迫不及待地再次一饮而尽。 喝了两杯后,她又拿起盘子里的糕点吃了起来。 泡温泉就是舒服啊,比在木桶中洗可舒服多了。 夙淮堇此时在另一端也静静地泡着,没有打扰她。 整个温泉除了流水声,就只有她的咀嚼声,静的出奇。 可能是太舒服了,让人完全放松下来。 温莞莞泡着泡着,脑子不受控制地混沌起来,有些晕乎乎的。 也不知道是喝酒醉的,还是泡温泉泡迷糊的。 不行,她不能在温泉中睡着。 于是,温莞莞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还没起身,就腿软地倒入了水中,一时间水花四溅。 温莞莞一下子沉入了温泉中,溺毙的记忆一下子窜进了脑海,她混沌地扑腾着,一时忘了自己可以站起来。 “救命啊!呜…”她本能地探出头,呛进了一口洗澡水。 “好多水……我要被淹死了……” 说完这句话,她直接无力地沉入温泉。 夙淮堇眉心一皱,在听到她这边的动静时就快速地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她沉进去的那一刹那,就将她捞了起来。 小姑娘紧闭着眼,脸颊酡红。 咳嗽了几声,迷蒙地睁开眼,她一下子扑到男人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呜呜呜,我差点就被淹死了。”女孩的声音温软,像是在撒娇。 本来此时应该安慰小姑娘,夙淮堇却没忍住笑道:“瞧你这出息,泡个温泉都能把自己淹死。” “嗯?你说什么?我头好像有点晕。”小姑娘喃喃道,声音越来越小。 夙淮堇眸光一顿,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倏然扒拉开小姑娘,发现她跟没骨头似的,离开了他就又要倒入水中。 女孩眼睛倒是睁着的,但里面雾气弥漫,水光氤氲,白皙的脸颊酡红酡红的,饱满的红唇经过水汽的熏陶泛着莹莹水光,连呼吸都带着淡淡的果酒香。 夙淮堇挑眉:“你喝了多少?” 温莞莞迷蒙地伸出手指,像蒙圈一样,吐词很慢:“没喝多少,一杯?” “嗯,不对,两杯。” 夙淮堇并不相信她,往池边一看。 很好,糕点都吃完了,酒盏也空了。 所以,她这是全部都喝完了吗? 夙淮堇唇角微微勾起。 都说了这酒醉人,还喝这么多。 小姑娘的里衣都湿透了,紧紧贴着娇躯,湿漉漉的,就连银色的长发都湿答答的,贴身的桃红色的心衣格外打眼。 不盈一握的小蛮腰,还有锁骨往下那诱人的……风光旖旎。 泪眼朦胧,蓝色的杏眼里都是水汽,浓密的睫羽上是细小的水珠,就连鼻尖也俏皮地沾上了水滴,娇艳欲滴的红唇像是任人采撷。 夙淮堇喉结忍不住动了动,眸色微暗,火光漫了出来。 他有些邪恶地想,既然乖乖醉了,那他是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欺负她了? 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喝醉了的小姑娘就喃喃道:“天啊,大暴君,你好美哦,好想亲你。” 他打量女孩的同时,女孩也在看他。 话音刚落,她就兽性大发地主动扑了上去,将他拉低,跟小狗一样啃上了他的唇,懵懵懂懂,莽撞而又生涩,毫无章法。 喝酒壮胆,喝醉了的温莞莞色胆包天,将平时的觊觎直接放大了,因为一点美色就被轻易迷了心智。 夙淮堇:…… 对于送上门的猎物,他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他紧紧箍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他看着小姑娘颤巍巍闭上了眼,睫毛上的水珠一下子抖落,划到了染红的脸颊。 虽是她主动的,但却将主动权交到了他手上,乖巧地不像话。 一旦确定了心意,温莞莞就会勇敢地一往无前,百无禁忌。 对于感情,她从不是个畏畏缩缩的人。 在她的潜意识里,喜欢一个人,就要全部占有他,心甘情愿地沾染他的气息,喜欢他的一切,接纳他的所有。 第123章 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 原本只是想浅浅尝尝她的味道,没想到却如此让人痴迷,唇齿间萦绕着果酒味,夙淮堇感觉自己似乎也有点醉了,果然这果酒会醉人。 小姑娘闭着眼,笨拙地试探,带着情窦初开的纯情,亦有女人的风情摇曳。 而这个状态,只有他一个人见过。 夙淮堇的眸色越来越暗,星星之火俨然已成燎原之势。 温泉内的温度节节攀升,一向冷情冷肺的帝王被撩拨地濒临失控。 搂着小姑娘腰肢的手缓缓上移,顺着里衣的缝隙探了进去,抚上了那片柔软。 “乖乖,给我好吗?”他离开她的唇,抚上她的脸,声音暗沉沙哑。 温莞莞迷蒙地睁开眼,水汽缭绕。 男人此时眸底猩红一片,凤眸潋滟生辉,一向冷淡自持的脸染上了她从未见过的情欲色彩,如瀑布一般的黑发被水打湿,邪肆魅惑,活像一个吃人的妖孽。 “嗯?”尾音上扬。 撩拨地温莞莞整个人越发无力,感觉脊椎骨都酥麻了。 “嘭”地一声,小姑娘的尾巴和耳朵双双不受控制地蹦了出来。 而她却迷蒙羞怯地浑然不知。 夙淮堇眼眸微眯,抚摸上了那柔软蓬松的猫尾,嘴唇凑近,轻轻含住了那带着软毛的猫耳。 “唔!”温莞莞不受控制地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软倒了在男人的怀里,白玉似的小手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襟,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她不安地扭动起来。 “呜呜呜,好难受,求求你,不要这样。”声音娇软无力,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然而男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这小猫似的挣扎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激起了男人更深的掌控欲。 他紧紧钳住她的纤腰,变本加厉地欺负起她来,直到小姑娘跟水一样卧进他的怀里,喘息着,迷蒙的蓝眼睛中沁出了眼泪。 火越来越大,需要更进一步索取才能浇灭。 “帮我。”作茧自缚的男人呼吸粗重起来,俨然在失控的边缘。 小姑娘却无力地闭上眼,喃喃道:“我好晕,我好困啊。” 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她便彻底不动了。 夙淮堇眸光一顿。 他低头一看,发现小姑娘已经彻底睡着了。 夙淮堇哑然失笑,恨恨地磨了磨牙。 小东西只负责点火不负责灭火? 他眸色幽暗,哼笑一声:“今天就放过你。” …… 温莞莞有意识的时候整个人都头昏脑胀。 就像是宿醉了一夜。 她迷糊地揉着有些疼的头睡眼朦胧。 “主子您醒了,皇上说您醒后可能会头疼,上朝前特地吩咐奴婢给您准备了解酒汤。”半夏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温莞莞陡然睁开眼。脑子里的记忆顷刻回笼。 艹!昨晚她干了什么? 她差点被温泉淹死? 她在温泉兽性大发地吻了暴君?! 两人天雷勾地火地吻在了一起? 温莞莞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牵扯到手腕的金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她还是在她昨天的囚笼。 温莞莞猛然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衣服整洁干净。 她骤然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不对!好什么?她衣服谁给她换的? 不会是暴君? 想到这里,温莞莞脸腾地一下红了。 不是说醉酒会失忆吗!为什么她还记得那么清楚! 这尼玛也……太不矜持了一点! 作为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如此如狼似虎! 暴君更过分,趁她喝醉了没少占她便宜! 脸颊有些发烫,温莞莞捂住脸,试图给自己降温。 半夏在囚笼外面端着汤,疑惑地看着自家主子跟抽风似的。 “主子,您怎么了?” 温莞莞摆摆手,条件反射性地回道:“没事!” 她这才看向半夏手里端着的汤,伸手接了过去。 半夏不解地问道:“主子,您怎么狩猎一回来,就被关笼子里去了?这是您跟皇上的新情趣吗?” 明明去之前还好好的,这回来以后,皇上通知她到紫宸殿内殿照顾主子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看到这硕大的金色牢笼时,她更呆了,完全摸不清楚状况。 温莞莞呆了呆,有些心虚地低头喝汤。 “是的,我们的新情趣。”声音无不尴尬。 “那皇上什么时候会把您放出来?” 温莞莞也想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从暴君的黑名单里出来,重获暴君的信任。 除了拉屎洗澡,她根本就没机会出笼子。 眼下,估计暴君是不会轻易把她放出来了。 想到这里,温莞莞略微忧伤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也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其实暴君挺用心的,知道她喜欢金银宝石,囚禁她的牢笼都用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纯金打造,顶部还镶嵌了很多各种颜色的宝石,差点闪瞎温莞莞的猫眼。 做工精妙绝伦,一看就很贵,也是有心了,如果不把她关在里面就更好了。 之前一心想出来,温莞莞都没注意看。 现在看这个笼子是越看越满意。暴君问的没错,她确实很喜欢这个笼子。 关她都用这么价值连城的笼子,这说明啥,说明在暴君心里她是无价之宝啊!只有这种高端的笼子才配得上她的逼格! 所以,等她出去后,可不可以将这个金笼收入空间,占为己有? 关在笼子第二天,温莞莞成功把自己开解了,并且带到了沟里。 眸光瞥到了手中的一抹蓝。 她将手举到眼前认真端详起来,眸中笑意更甚。 这不就是那晚暴君送她的蓝宝石戒指吗? 兜兜转转,这是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趁她睡着,偷偷又戴回了她的手上? 呵!男人! …… 朝堂之上,夙淮堇含笑宣布了自己要立温莞莞为后这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朝中大臣“喜大普奔”,瞬间炸开了锅。 礼部尚书陈老第一个热泪“祝贺”:“皇上万万不可啊!立后乃国之大事,这姑娘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没有母族,不知礼仪,怎可堪当一国之母?” 帝王似乎心情很好,把玩着无名指上的蓝色戒指,含笑道:“啧,礼仪礼仪,你管了一辈子礼仪,能当饭吃吗?给朕筹备婚仪就是了,朕要风光大娶,哪来那么多事?” 第124章 他的执念绝不妥协 陈老跪下,一脸严肃:“臣恕难从命,求皇上三思。” 他的身后,瞬间跟着跪了一片大臣,齐声高喊:“求皇上三思。” 就连两个丞相都跪了下去,几乎没有人看好他们。 除了有一个年轻人鹤立鸡群地站着。 夙淮堇原本上扬的唇角压了下去,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裴遇左右看了看,有些无奈道:“臣是不是有点不合群?不知现在跪还来不来得及。” 说完,他腿一弯就打算随波逐流地跪下去。 “你敢。”龙椅上的男人眼眸中闪过一抹戾气,语气冷淡,却压迫十足。 裴遇顺势站了起来。 “微臣不敢。”他本来就不想跪。 皇上娶后,喜欢谁便娶谁呗。只要不去嚯嚯原有的后宫就行了。其他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最近皇上表现得太温和,他们是不是忘了皇上的暴虐本质了? 依他看,这未必是坏事,至少现在皇上心情肉眼可见地比以前好了,也更好说话了,他们不再如履薄冰了。 帝王阴森森地打量了一下跪着的人,似乎要把所有的人都记在心上。 倏然,他笑了,红唇微微勾起。 “你们以为你们不同意就能阻止朕了吗?”声音冷冽,如恶鬼般森寒。 这份笑意不达眼底,他的眼中顷刻间戾气横生。 “朕只是通知你们,没问你们意见,朕要立谁为后,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指点点。”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然而陈老就是个迂腐的老古董,听闻,直接跟帝王杠了起来:“如若皇上冥顽不灵,老臣只能以死谏言了。” 夙淮堇撑着颌:“死?你死一个给朕看看?”明明是笑着,眸光却阴戾暴虐。 “正好,红色很喜庆呢,就当是给朕的婚礼添色了。” 跪着的众人不寒而栗,瞬间感觉遍体生寒。 这一刻,他们想起来了,这可是暴君啊,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暴君啊。 残忍暴虐才是他的本性。 有些跪着的人开始犹豫起来,为这件事,他们要不要这么玩命? 但又一想,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这么多人都反对,暴君还能把他们全杀了不成? 他依靠血腥手段坐上皇位,不代表他能依靠血腥手段坐稳皇位。 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关系盘根错节,不是他能轻举妄动的。 陈老脸色赤红,气愤道:“看样子皇上是执迷不悟了!” 忠倒是忠臣,就是太过顽固迂腐。 夙淮堇冷声道:“那又如何?”什么执迷不悟?他是甘之如饴。这世上,除了他的乖乖,已经没有值得他在意的人。 他们懂什么?他们有从淤泥里爬出来吗?他们有看到过月光吗? 若是不能给他的乖乖一场盛大的婚礼,以及最高的优待,那他做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义? 夙淮堇恶名在外,早已引起诸多人不满。这朝中大臣八百个心眼子,都是迫于淫威,除了害怕,没几个是真心忠于他的。 而陈老,是真正忠于帝王的人。是以,平时他暴脾气,屡次顶撞帝王,说的也都是忠言,夙淮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今天,陈老怒了,夙淮堇也是真正生气了。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退步。 跪着的人有看好戏的,有幸灾乐祸的。没几个是真正担心的。 皇上这是要逼死陈老啊! 裴遇试着开口:“陈老,倒也不必如此动怒,温姑娘我们都见过,举止活泼灵动,天真善良,虽门第不显,皇上倒也不是不可娶,依我看,两人很是般配。” 陈老怒气上头,直接把他也臭骂了一顿:“般配什么!那姑娘一看就是狐媚子!尔等趋炎附势之人!懂什么!立后是国之大事,岂能如此胡来!” 裴遇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生气上头的人,八头驴都拉不回来,他只是不想陈老送死而已。 狐媚子?这句话成功激起了夙淮堇的怒火。 这老头竟然敢说他的乖乖是狐媚子? 他眸色森寒,怒极反笑:“你不是要死吗?死快点。”声音比千年寒冰还冷。 裴遇一听,立刻跟着跪了下来。 “皇上不可啊!陈老乃是朝中重臣,望皇上三思。” 现在是在朝堂上,一众人看着。 如果陈老一死,焉知其他忠臣不会为此寒心?从而称了某些人的意? 这朝中不止有皇上一党,其实还藏着太后一党。 到时候惹了众怒,年轻的帝王再强,也强不过人心向背。 要知道,皇子,可不止有一个。 别人说死谏可能只是吓唬人,但陈老不是。 他悲愤交加,怒气上头,直接朝着最近的柱子撞了上去。 这速度太快,裴遇根本就阻拦不及。 夙淮堇冷眼地看着他往柱子上撞,眸光残忍嗜血。 死了好,死了耳根子清净了。 他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阻止他立后。 他本就不是一个广纳谏言的好皇帝。 骨子里的嗜血因子让他更喜欢专制独裁。 只听嘭地一声,陈老撞到柱子上,晕了过去,额头上的血哗一下流了出来。 朝堂迸发出一阵惊呼,一下子惊慌地乱了套。 站在一旁的程公公赶忙吩咐:“快,去叫太医。” …… 温莞莞原本在囚笼里翘着腿看着话本子,陡然看见帝王一身冷气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欲哭无泪的程公公。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道。 程公公也不瞒着,哭丧着脸说:“哎哟,温主子,可别说了,今早皇上宣布要立你为后,朝中炸开了锅,礼部尚书陈老直接撞柱子上去了。要不是温太医赶到的及时,都要出人命了。” “啊?”温莞莞呆住了。 程公公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年轻帝王,见他抿着唇不说话,胆子也大了一些,他小声道:“温主子,您就劝劝皇上,他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估计也就您能劝劝。 程老都是朝中的老臣了,劳苦功高,这几年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可不能因为这件事离心啊。” “老太监,出去。”夙淮堇冷声道。 程公公不敢再说什么,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帝王一声不吭,直接解开了牢笼,将温莞莞抱进了怀里。 “我要娶你为后,他们不同意也没有用,我说了算。”深不可测的帝王罕见地孩子气了一把,执拗道。 他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唯独立后这件事,这是他的执念。 陈老如果不在了,对他有什么影响,他都知道。 但他绝不会纵容顺着他。 第125章 得让陈老继续发光发热 说不感动是假的,温莞莞感觉整颗心就跟温水泡着似的,柔情万千。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宁愿与所有人为敌,都要坚定地娶你为妻,没有一刻动摇。那么,他该是多喜欢你啊。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这个男人最大的诚意。 温莞莞时常觉得自己在做梦,她何德何能,才会如此幸运地得到这个男人的深情与偏爱? 她轻轻开口:“那既然你说了算,为什么你会不开心呢?” 帝王靠着他,语气森寒:“那个老头子,在我面前寻死觅活,扫了我的兴,他还说你是狐媚子。”凤眸戾气肆意生长。 本就脑子容易抽风的温莞莞正经不过一秒…… 她呆了呆,随即差点没笑出声来。 【能叫狐媚子的女人都长得倾国倾城,这是不是从侧面表现出他们对我颜值的认可?】 帝王抬头,幽幽地看向她。 温莞莞立马表情严肃,努力让自己的眼中带着杀气,一本正经道:“那这个人有眼无珠啊,我这么好,怎么可能是狐媚子嘛!这能忍?肯定得亲自杀了他啊!” 夙淮堇眸色讳莫如深,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了。 压抑的气氛随之也消散于无形。 温莞莞却笑了起来。 “所以,你其实也不舍得杀他。” “既然你喜欢我,他又那么过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下不了台,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这不符合你暴君的形象啊。” 夙淮堇像是来了兴趣,抓住了她的一缕发,轻轻捻着:“哦?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形象?” 作为一个合格的贴心小棉袄,温莞莞觉得自己得呵护他坚硬的心灵:“就很好?” 【暴君嘛,当然是残忍暴虐,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了!】 温莞莞:…… 果然,她不适合做这个贴心小棉袄…… “嗯?”夙淮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乖乖,心口不一是要受到惩罚的。” 温莞莞吞了吞口水,欲哭无泪:“你想怎么惩罚?” 【老天啊,我真的是想安慰你的!】 “嘴上说的没用,我更想你付诸行动。” 温莞莞脑子没转过来,疑惑道:“怎么付诸行动?”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阴影就陡然压了下来。 他攫取了她的唇,将她压在了柔软的锦缎之上。 如锦缎一般柔顺的银发铺在了床上,和黑发交缠到一起,缠绵悱恻。 他嘴唇稍微移开些许,眸光映着笑意,喑哑低沉的声音像妖精一般轻声诱哄蛊惑:“这样。” …… 就这样,夙淮堇插科打诨,转移话题,温莞莞被亲的晕头转向,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好在,温莞莞还可以找其他人。 趁着夙淮堇去外殿处理奏折,温莞莞让半夏叫来了程公公。 程公公一听温莞莞主动问他皇上的事,简直乐不可支。 “温主子这可问对人了,老奴对皇上以前的事啊,简直是如数家珍,历历在目,宫里没有人比老奴更清楚了。” 他先是拍了一波马屁:“这陈老在气头上,说的话委实有些重了,他说什么不好,偏偏骂您是狐媚子。要老奴看啊,您这么可爱讨喜,那分明是人见人爱的吉祥物啊!” 别说,温莞莞确实被哄的很开心,简直是心花怒放。 她笑着说:“所以,为什么说陈老是拥护皇上的忠臣?” 不怪她不知道,言情小说里大片篇幅全用来谈恋爱了,作者可能不会写,根本没提几句朝堂的事。就算后面写了几句,也是属于男主的,男二不配拥有。 按道理说,小说世界是虚构的,作者未写到的内容,都是不完整的,不会呈现出来,或者直接出现bug。 可她穿过来的这个世界体系格外地完整。就像不是书里构造的虚拟世界,而是本来就真实存在的一样。 程公公可能因为长期在皇上身边待着,憋的太久,无人倾述。 一提起往事就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夸夸其谈:“啊,那得从皇上小时候说起。那时候皇上明明已经到了上太学的年龄,先皇却迟迟不许他进太学。老奴记得那时候的皇上还很单纯,经常爬到窗口偷听。” “不受宠爱又没有母族的皇子是非常可悲的。谁都可以不待见,人尽可欺,受了委屈也没有人撑腰。” 似乎回忆到了伤心处,程公公没忍住,掏出手帕,抹了一把老泪。 那时候的皇上,简直是太苦了,他都没见过那么苦的人。 他又接着说:“当时讲师是陈大人,陈大人那时候还年轻,他发现了皇上,不仅没有责怪,还送了他几本书,赞赏他的勤勉好学。” “后来皇上从未跟老奴提起过这件事,但老奴知道,皇上啊,一直记在心里。” 温莞莞眸色复杂,她也回忆起了之前梦境的那段往事,简直太真实了。 梦境只不过几个片段都尚且那么苦,他实际遭遇的苦恐怕更多。 说他是暴君,对他好过的人,他却从未伤害过。 程公公叹了口气,语气略微激动起来,眼里有光:“当年皇上刚登基,朝中根基不稳,是陈老一人力排众议,极力拥护他的。他说皇上年幼时便勤勉好学,纯稚良善,只是受到了太多的不公。只要尽心辅佐,给皇上时间,假以时日,皇上必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温莞莞:??? 暴君,明君??? 这陈老的眼睛是怎么长得??? 这滤镜比她还厚啊! 她虽然喜欢暴君,可她从来没觉得暴君会是个明君…… “这几年皇上越发暴虐无常,行径越来越让陈老失望,陈老又是个急性子,就经常跟皇上起冲突。” 温莞莞想了想,暴君那么懒,这几年确实没干人事,要是陈老真是一个暴脾气的人,不起冲突才怪,可以理解。 程公公笑了笑:“是以,老奴觉得,陈老虽脾气暴了点。但爱之深,责之切。皇上那么聪明,心里都理解的,就算嘴上不提,也记得他的好,所以从不跟他计较。” “在其位谋其政,这么多年,陈老一心扑在朝政上,忧心劳神,功绩显着。确实当之无愧,是个清廉的好官啊。别看他骂地凶,他就是那样暴脾气的人,还经常一边骂一边帮皇上收拾烂摊子。陈老啊,是最忠诚于皇上的人。” 温莞莞顿悟了。 她就说暴君这么暴虐残忍,不务正业。怎么这个国家现在还好好的,没有官逼民反,也没有垮台。敢情是有这么一群人,在给他善后。 所以陈老不能死啊!君臣不能离间啊!他得继续发光发热为人民谋福祉啊! 如果他不在了,暴君怎么能继续愉快地躺平?! 再加上这世上,真心喜欢暴君的人就那么一点,得好好珍惜啊。 从来都是暴君在为她付出,温莞莞觉得自己应该为暴君做点什么。 既然她决定去爱,那就应该认真对待这段感情。 她没那么善良,也没有忧国忧民的宏伟大志。 她不期望夙淮堇去做什么明君,但她也不希望,因为她而弄的他们君臣离间。 吃晚饭的时候,温莞莞就开始缠起了暴君,极尽谄媚和讨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夙淮堇看她那狗腿的模样,也不拆穿,就由着她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直到放下筷子,夙淮堇才睨着她道:“说,有什么事要求我?” 温莞莞顿时夸张道:“哇,不愧是你!真聪明!我还没说就知道我要求你!” 夙淮堇挑眉:“这很难猜吗?”小姑娘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温莞莞笑着说:“就是,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一见陈老啊。”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跑了!也不会再打什么鬼主意!就是他骂我狐媚子,我思前想后都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去骂回来!” 夙淮堇似笑非笑:“我怎么不知道你学会记仇了?”他的眼神太过犀利,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害,人都是要长大的嘛。” 夙淮堇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你确实长大了。” 他悠悠道:“不过嘛,也就只长了个子,脑子倒是没见长。”忽悠人都学不会。 温莞莞:!!!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傻!】 夙淮堇笑吟吟看着她:“不用怀疑,就是。” 温莞莞瞬间萎了:“那你带不带我去嘛。” “去找那老顽固干嘛,看到他朕就一肚子气。” 夙淮堇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 岂止是一肚子气,他怕他控制不住杀了那个老头子。在温莞莞面前,他很少流露出自己的狠戾。 温莞莞有些苦恼:“可是,这是不对的。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只知道索取,也应该有相应的付出。我希望我们的未来是我们俩一起努力,而不是你一个人孤军奋战。” “我知道,我可能没那么聪明,但我也想尝试着去努力一把嘛。” 夙淮堇眸光微动。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 或许,她真的喜欢他,想好好跟他在一起。 小姑娘见他不松口,开始软磨硬泡,抱住他的胳膊,软软道:“哎呀,你忍心看着我不开心吗?” 自从回来以后,她似乎学会了撒娇。 夙淮堇眸光一顿,舌尖顶住腮。 别说,他还真不忍心。 …… 帝王的车辇停在了陈府门前。 程公公将矜贵的帝王迎了下来。紧接着,一双葱白似的芊芊玉手探了出来,长相绝美的小姑娘一身淡蓝色长裙走了出来。 本以为会是奴才搀扶下来,没想到年轻的帝王亲自走上前,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伸出手垫在了小姑娘的脚下,小姑娘秀眉微蹙,轻轻推开他的手,似乎有些不愿。 男人却凑到她耳边,轻声对她说了句什么,冷淡的眉眼一瞬间流露出宠溺的笑意。 小姑娘这才不情愿地提着裙摆,鞋履踩在了他的手掌上,一步步走下了马车。 围观的众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就连一旁的程公公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可是九五至尊啊,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暴虐残忍的帝王,竟然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不得不让人膛目结舌。 陈府的守门小厮原本打着哈欠,陡然看到这么大的阵仗,不由瞪大眼睛,似乎不相信,又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虽然他没见过帝王,但他认识这辆马车。 程公公先一步上前,笑眯眯地说:“皇上驾到,还不快去通传。” 小厮哪敢犹豫,吓得赶紧跑了进去。 陈府上下震惊不已,纷纷赶出门跪拜。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跪了一片人。 夙淮堇牵着温莞莞跨步走了进来,帝王懒散地扫了一圈,长期处于高位的他只是随意站在院子里,就压迫感十足。 陈夫人吓破了胆,怕帝王猜忌,赶忙出声:“还请皇上勿怪,大人伤势较重,今日被抬回府上便卧床不起,未能前来拜见皇上。” 其他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皇上从未到过哪个大臣府上,不会是亲自来抄他们家的? 他们一点也不敢小看这年轻的帝王。 这些年触怒他,死在他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下场无不凄惨,恐怖如斯。 突然来到府上,不禁让众人胆寒。 夙淮堇摆摆手,他本就不在意这些俗套的虚礼。 程公公笑着说:“陈夫人无需惊慌,皇上和温主子听闻陈大人病重,特来看望,烦请夫人带路。” 陈夫人听闻,这才舒了一口气,但仍不敢掉以轻心。她站起身,恭敬地上前带路,举止仪态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出身,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温莞莞一进门就打量着这庭院,灵动活泼,虽没有那么多仪态,但行为举止很大方,有种说不出的优雅。 见惯了皇宫的红墙黛瓦,气派威严,陡然见到精致的府邸,还是非常新奇的。 园林设计,曲径通幽,别有一番韵味,整体布局给人一种读书人的情趣,不奢华,却质朴又有格调。 温莞莞凑到夙淮堇耳边小声道:“这陈老听你们说着很迂腐,审美水平还蛮高的哈。” 夙淮堇语气懒散:“怎么?你喜欢陈府?” 少女坦诚道:“喜欢啊,很舒服。” 帝王像昏君一样,不假思索:“那到时候便送你一套。” 温莞莞眨眨眼:“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金主爸爸果然壕啊!一出手就这么豪气万千!我爱金主爸爸!】 夙淮堇唇角微微上扬。 只要她乖乖地留在他身边,别说送一座宅子,就算把他的命拿去玩都没关系。 陈夫人在前面带路,听着他们的对话,面上不显,心里却惊涛骇浪。 这皇上,对这小姑娘太特别了,简直是宠到了骨子里。 她从未见过这么和颜悦色的帝王。 走到一扇门前,似乎听到了脚步声,里面的人虚弱道:“皇上走了吗?” 陈夫人心中一跳,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赶忙走了进去:“老爷,皇上来看您了。” 原本顽强地要撑起来的陈老险些滚下了床。 “什么?”虚弱的声音陡然加大,似乎不敢置信。 第126章 这个皇后我当定了 “看来你这老头很不希望朕来看你啊。” 夙淮堇走了进来,懒洋洋地睨着他。 陈老原本就震惊地要命,在看到夙淮堇旁边的那个小姑娘后险些气急攻心。 这是看他撞柱子没死成,专门把那丫头带过来气死他的吗?! 陈老确实被气到了,感觉头晕目眩,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躺床上去了。 “老爷!”陈夫人上前给陈老顺气。 又对帝王强行解释:“皇上勿怪,老爷身体虚弱才会如此。他是看您来看他,太过欢喜。” 温莞莞差点没忍住破防。 【我都看出来这不是高兴了。这陈夫人的解释简直流弊,是个人才啊,气的都能给说成高兴的。】 夙淮堇淡淡瞥了小姑娘一眼,笑吟吟地看向陈老:“陈老莫太欢喜,小心厥了过去,再也爬不起来。” 此话一出,陈夫人面色怪异,不敢言语。 躺在床上的陈老:…… 这是在诅咒他死吗?感觉更气了呢…… 温莞莞:…… 【666!论嘴毒技术哪家强?气死人不偿命属暴君强。】 腰间骤然一痛,温莞莞面容瞬间扭曲,差点叫出声来。 她恨恨地看向罪魁祸首,只见男人唇角的笑意未变。 仿佛刚刚的疼痛只是她的错觉。 温莞莞反手就掐了他一下,但又想起他压根没痛觉,自己恐怕掐他就是给他挠痒痒。 反应过来的她企图靠眼神的杀伤力来报复他,于是她恶狠狠地瞪向暴君,杏眸瞪的溜圆。 谁知男人倏然靠近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话轻声道:“乖乖,别这样看着我,不然我会控制不住想……吃掉你。” 温莞莞呆了呆,猛然偏过头,小脸爆红,瞬间不敢再瞪着他了。 【变态!】 陈老好不容易顺过了气,颤巍巍抬起头,陡然看到二人在他房中打情骂俏,气压飙升,又倒了下去。 头好像更晕了,他感觉自己用不了明天就可以收尸了! 现在的年轻人在别人家都是这么轻浮的吗?! “皇上若没有什么事,恕老臣带病之躯,无法招待。”陈老闭着眼睛冷淡道。 很明显在下逐客令。 这沧澜国,也就他敢对着帝王如此不假辞色,还好好活着的了。 “朕也这么觉得。”夙淮堇拉着温莞莞就想往外走。 陈夫人听得心惊肉跳,生怕帝王一个不高兴就抄他们全家,拼命圆话:“皇上恕罪,我家大人最近患了咳疾,这样说也是怕把病气过给您。要不您到厅堂去坐坐,臣妇给您沏杯茶?” 这么多年,陈夫人也混了一个七品诰命的头衔。 温莞莞有点同情地看向陈夫人。 【这也太难了,咳疾都搬出来了,多么倔强而顽强的生命力啊,简直求生欲满满。】 夙淮堇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小姑娘,真不知道她脑袋瓜整天都想的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正准备拒绝,小姑娘却一反常态拽住了他:“既然陈夫人邀请了,你就去嘛,我想单独跟陈老说几句话。” 夙淮堇琉璃色的眼眸瞬间寒凉起来,染上几分薄戾。 一个老头子罢了,她的乖乖还要跟他独处? 尽管内心十分不愿她跟其他男人独处,夙淮堇还是率先退了出去,走之前那眼神颇为幽怨。 陈夫人正准备出去,温莞莞看向她,笑着说:“陈夫人,不介意我跟陈大人单独说几句话?” 陈夫人满心犹疑,还是识趣地点了点头。她也听说过这姑娘,是皇上现在极为宠爱的人。 老爷不待见这个女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女人的事,老爷差点撞死在了殿前。 快踏出去前,她看着温莞莞,声音柔和客气,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姑娘,老爷近年来身体越发不好,还请姑娘多照拂一二。” 温莞莞笑容满面:“放心好了,我会的。” 门关了,屋内只剩下了两人。 温莞莞也不客气,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她笑眯眯地看着床上的人,声音温软:“陈老,久仰,你好啊。” 陈老直接别过了脸:“哼!井蛙不可语于海,夏虫不可语于冰,我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聊的!” 温莞莞也不生气,绞着着自己的垂在胸前的一缕发,和颜悦色道:“我这种人怎么了?陈老未免也太武断了,还没跟我接触,就给我扣帽子了?” 陈老声音很是气愤:“你这长相,一看就是狐媚之主,祸国妖妃!你若当上皇后,沧澜国迟早药丸!” 一没背景,二不知礼数,三长得太美。皇后不需要特别美的,但一定要品行出类拔萃的。 温莞莞娇笑着捂着自己的脸,故作娇羞道:“谢谢你夸我长得好看啊。我也觉得我长得很好看呢。” 陈老:…… 感觉跟这女人说话驴头不对马嘴! 温莞莞又接着说,语气特无辜:“不过陈老啊,长得好看是我的问题吗?那显然不是啊,我生来就长这样,我也没办法啊。美从来都不是原罪,以貌取人更不可取哦。” 她说着说着,澄澈的蓝眼睛越来越亮,仿佛在褶褶生辉:“历史总喜欢把亡国与失败归结于女人,把男人的昏庸与无能都怪在女人身上。难道男人就一点错处都没有?偌大的一个国家岂是一个女人就可以灭的?若真是这样,那更应该怪那个男人经不住诱惑,不辨是非。” “我觉得我虽长得貌若天仙,却不是一个不辨是非之人,我不会成为苏妲己,皇上那种独裁专制的性格,也不会成为商纣王。你们的担心简直是毫无道理。” “你你!”陈老颤抖着手指着她。 “巧舌如簧,颜之厚矣!”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之人。说就说, 还要夸上自己几句? 况且这说的都是些什么歪理! 不过……又莫名……有几分道理…… 他承认自己对她的印象有那么一丢丢改观。 温莞莞咧嘴一笑,把他的话当做赞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夸奖。” 陈老:…… 温莞莞笑看着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自信:“陈老,我也劝你老人家少操点心,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做点为国为民的实事。这个皇后我是当定了。” 第127章 他好像更喜欢她了 “我不止当定了。我觉得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喜欢更珍重他的人了。他要是不娶我,那是他的损失。” “当然,在这世界上,我也找不到比他对我更好的人了。这么难得可贵,我们就应该彼此珍惜。你注定拆不散我们,还不如心平气和地接受。” 陈老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放弃挣扎:“你若真是像你所说的喜欢皇上,那就要考虑他的处境,知足常乐,做个妃子就得了。” 他只是表现地激烈了一些罢了,真正的隐患在后面。那么多大臣,没有一个看好他们,私下里说不定会使些什么手段。 温莞莞不赞同道:“凭什么?我温莞莞喜欢一个人,就要独占他,我凭什么要做小伏低?我要做便做那最大的。” 陈老听着这清奇的发言,气血又有些上涌,他豁然睁开眼睛,长满皱纹的脸满是怒容:“你……你这个恶女!皇上身份尊贵,岂是你一个人能独享的?” 温莞莞颇为反骨:“嘻嘻,我本来就不是好女人啊,为什么我要忍气吞声去做好人成全别人?既然他是我的,那便只能是我的,任何人都沾染不得。” 陈老抚着胸膛,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既然你这么坚定,那你今天来找我,意欲何为?来看我笑话?还是来找我耀武扬威?” 这姑娘今天怕不是是专门来气他的。 温莞莞摇了摇头,湛蓝眼睛里满是纯挚:“都不是。” 她语气变得诚恳起来:“陈老,我来找你是觉得你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而君臣离心。你不能因为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就否定现在的我们啊。既然我喜欢皇上,那便是真心实意喜欢他,喜欢一个人是希望他开心快乐的。” 似乎想起了什么令人动容的事,少女的的眸光越来越柔和:“我虽不能算什么好人,但我不会想看到他为我变得昏庸无度,也不会去仗着他对我的宠爱娇蛮人性,这是我的度。你若不相信,可以且行且看。” 她的身上有着格外吸引人的蓬勃生命力,干净又纯澈。 陈老微微怔愣,也不回话了,似乎陷入了沉思。 少女站起来,笑意盎然:“我们来立个誓怎么样?” “什么誓?”床上的陈老声音干哑。 他不禁反思,他是不是真老了,所以变得迂腐了,看事情也没那么透彻了? 少女唇角微扬:“你不反对我做皇后。我不止不做祸国妖妃,我还会帮你努力劝诫皇上,以后,相当于你在后宫多了一个帮手。” 真正的喜欢,从不是一起堕落,而是努力一起变得更好。 她喜欢谁从不需要旁人的祝福。但夙淮堇不同,他既然做了皇帝,他就有他的责任。 温莞莞不希望这一世的他落得跟上一世一样,惨死的下场,既然她可以预知后事,那任何风险,都要提前杜绝。 陈老猛然扭头看向少女,眸光变得复杂起来。 这女孩的爱恨喜怒全都摆在脸上,没有丝毫心机,敢怒敢言,远比他想的要通透直爽。 这种纯真与豁达是装不出来的,痕迹太明显。 所以,这姑娘今天的用意,就是想让他重新认识她。 从一开始,他就对这姑娘带着偏见,所以才会格外抵触。 既然都是忠于皇上,或许,他可以试着相信她一回。 陈老沉默良久,轻声回了一句:“好,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履行承诺。”他虽脾气不好,但若别人说得有理,他还是听得进去的。 温莞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笑意璀璨:“那我就不打扰陈老了,陈老好好休息,早日回归朝堂。” 打开门的前一刻,她回头,意味深长:“陈老,或许您不知道,皇上很感激年少时您的知遇之恩,他只是不说而已。” 少年即使长成了屠戮的暴君,依旧存着那不轻易对人展示的柔情。 陈老蓦然怔住,眼眶有些发热。 原来皇上,都记得啊。 …… 门外,男人久久站立,像是窃听了什么心事,眸色复杂莫测,既而,手抵着颌,轻笑出声。 怎么办?他好像更喜欢她的乖乖了。喜欢到想要融进骨子里,吃进肚子里。 温莞莞出来的时候,发现夙淮堇坐在院子的石椅上,正在慢悠悠喝着茶。 程公公站在一旁伺候着,看着温莞莞,眼睛都要笑弯了,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温主子聊完了?” “嗯,聊完啦。”温莞莞笑着走到夙淮堇面前坐下。 陈府的下人纷纷流露出震惊。 这个姑娘连招乎都不打就坐到皇上身边了,这胆子也太大了…… 还有更让他们惊讶的。 少女坐下以后就拿过帝王喝过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还娇软地指挥着帝王:“哎呀妈,说得口干舌燥,不够喝,再给我倒一点嘛!” 帝王摇头失笑,竟然真给少女又续了一杯,眸中满是柔情与宠溺:“仔细点喝,小心烫。”声音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温柔。 下人们简直惊涛骇浪。 这还是他们听闻的那个暴君吗?就像跟掉包一样。 可能察觉到下人的偷偷打量,帝王冷冷瞥了他们一眼,温柔的眸色顷刻森寒,一瞬间无形的威压吓得他们差点腿软。 下人瞬间低着头不敢偷看了。 是他们想多了,这就是他们听闻的那个暴君啊! 这姑娘是谁啊,竟然可以得到暴君的偏爱与柔情? ……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没有乘坐马车。 帝王牵着心爱的小姑娘走在回宫的路上。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月亮皎洁地照着大地,柔和又温柔。 男人突然开口:“乖乖,你知道你是我的什么吗?” 温莞莞疑惑道:“什么?” 夙淮堇伸出手,试图去抓月亮。 “是我一直追逐的月光。” 温莞莞感觉心跳骤然加快,她轻声问道:“为什么呀?” 温莞莞其实一直觉得暴君对她的喜欢来的莫名其妙,就像是突然就对她好的不可思议。 难道是看出了她沙雕本质下的有趣的灵魂? 夙淮堇倏然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小姑娘,眸光像盛了亿万星辰:“有人跟我说过,如果注定做不了好人,那就做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上人。” 第128章 你是我的月光 温莞莞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不是梦吗?你还记得啊。” 她以为他都忘记了。 男人轻声道:“那不是梦。” 一直隐藏而克制的爱意喷涌出来,眸光里的柔情像是能溺毙一个人。 起初温莞莞以为他是开玩笑,但触及到他那带着浓烈爱意的眼神,她发现,他是认真的。 【所以,暴君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吗?】 她本以为那只是一个转瞬即忘的梦境罢了。 夙淮堇突然问她:“如果我做不了明君,你还会喜欢我吗?” 温莞莞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首先,你这个理由便不成立。你现在是暴君,也不是明君啊,我依然喜欢你。不管你是不是明君,我都会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仅此而已。” 他若拥她入怀,疼她入骨,她愿意蒙上眼睛,永远偏袒于他,不辨是与非。 这句话,就像是曾经说过一般,似曾相识,说得没有丝毫犹豫。 多么熟悉的对话。 温莞莞蓦然一怔,曾经的梦境如走马观花般在脑子里回放。 如果我做了坏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你呀,是这世间最特别的人,世无其二。 不管你是好人坏人,我都会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仅此而已。 做坏人怎么了?如果注定做不了好人,那就做一个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人上人。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会的。 什么时候? 我在未来等你。 男人虔诚的吻落在她的眉心的一幕犹在在眼前。 【所以,那真的不是梦?我竟然去过暴君的童年?】 那岂不是夙淮堇变成暴君,也有她一半的功劳? “那不是梦。”夙淮堇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笃定。 男人对着她,将她鬓角的发别到耳后,温柔地抚摸着少女有些懵懂的脸:“乖乖,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是他如死水般的童年中的一抹光,是他的救赎,他一直追逐着这抹温柔的月光,从未停歇。 “我一直在等你。” 少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一次,有时候时间很长,有时候时间很短。 儿时的夙淮堇总是掰着指头数着,算着,在门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深浅不一的痕迹。他等了一年又一年,终于等来了现在完整的可以触摸的她。 明明是很轻的一句话,温莞莞整个人就像是被击中心扉,格外触动。 短短的一句话,重若千钧。 所以,如果这不是梦境,他把她当什么?救赎吗?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人的救赎。 原本如此温情的氛围,温莞莞应该热泪盈眶地紧紧抱住面前的男人,然后表明心意,互诉衷肠。 但温莞莞可能不是正常人,天生没有浪漫细胞。 随着梦境回忆起来的,是她所有的迷惑发言。 温莞莞脑子里冷不丁浮现出那段尴尬的记忆,她还记得自己对着还是小孩的暴君说:我是你妈…… 要是这真不是梦境……要是暴君从头到尾都记得……那…… 她可没忘记自己是怎么戏弄他的! 她本以为是梦境,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却是现实! 一瞬间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怪不得后来我变成了小孩,他逼着我喊父皇!我以为这是暴君奇怪的癖好和恶趣味!搞了半天搁这里记仇呢!恐怖如斯啊!】 看着夙淮堇温柔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上扬的嘴角平了下来。 夙淮堇磨了磨牙,恨铁不成钢:“温莞莞,你非要这么扫兴吗?” 温莞莞:(?_?) 【怪我,没忍住,我不是故意的!】 夙淮堇叹了一口气,不再赘述,捏捏她的脸,语气颇为无奈:“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月光就行了。” 月光啊!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她是暴君的白月光嗳! 面对如此动人的情话,温莞莞小脸瞬间浮现出娇羞。 她努力抛开那段社死的回忆,企图再次融入氛围,眼眸含情,重重地点头:“嗯,我会记住的。” 这模样,傻里傻气,也算是憨态可掬。 夙淮堇有些哭笑不得,趁着小姑娘不注意,他迅速在她白嫩无瑕的脸上亲了一口。 温莞莞小脸一红:“讨厌,后面有人看着呢。” “有吗?”夙淮堇笑着往后睨了一眼,气定神闲。 温莞莞扭头,只见程公满脸堆笑,眼睛都眯到了一起:“主子们继续,老奴什么都没有看到。” 其他随从也是眼观鼻鼻观心,表情都没敢变一下,低着头就当自己不存在一样。 温莞莞:…… 夙淮堇凑到她耳边,声音低哑撩拨:“乖乖,今晚月色很美,你更美。” 他顿了顿,笑着说:“所以,我现在可以欺负你吗?” 温莞莞推开她,感觉脸已经被烧的熟透了。 “别闹,现在还在外面呢。” 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公众场合接吻。 “啧。”男人眸光有些遗憾,随即又略带揶揄,他慢悠悠道:“这里不行,那回去以后我可以欺负你吗?” 温莞莞扭过头,彻底不去看他了。 【这男人,真是越来越恶劣了!】 夙淮堇倏然笑出声来,是从胸腔发出来的,真正愉悦的笑。 他拉住小姑娘,拖着调子逗弄她:“还有更恶劣的,要不要试试?” “不要。”温莞莞想也没想就拒绝。 她甩开他的手,自顾自走到前面去了。 夙淮堇看着女孩的背影,摩挲着下颌,眸光中笑意更甚。 …… 回到宫中,温莞莞看到寝殿硕大的囚笼,瞬间焉了。柳眉蹙到一起,泛着光泽的瓷白小脸苦大仇深。 她走到软榻旁坐下,拽着男人的衣袖,声音娇软:“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关在里面了嘛。” 【虽然我很喜欢金笼子,但我不喜欢被关着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相信我不会跑了嘛。】 夙淮堇靠在软榻上,懒懒地地睨着她:“怎么,刚刚还跟我赌气,现在不赌气了?” “哎呀,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小姑娘为了不进笼子,撒起了娇:“你就说好不好嘛。” 夙淮堇淡淡道:“随你。” 本以为他会拒绝,她要软磨硬泡好几次,没想到他直接同意了。 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温莞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些呆。 随即,她的小脸上露出狂喜:“真的吗?” 夙淮堇揉了揉她的头,含笑道:“真的。” 温莞莞先是兴奋地差点跳起来,随即又有点得寸进尺:“我很喜欢这个笼子,既然是送我的,那我可不可以把它收到我的空间里啊!” 夙淮堇挑眉,囚笼都能收?真是个小财迷。 他似乎来了些许兴趣,看向她的眸光中带着兴味:“又是收到你的肚子里?” 他没有忘记,之前这姑娘张着血盆大口,将他赐给她的珍品都给吞进了肚子。 他试着去倒,根本没倒出来,也不知道吞到哪里去了,真是匪夷所思。 夙淮堇眸光不由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很平坦,没有一点赘肉,并不像能装下这么多东西的肚子。 温莞莞挡住他的眼睛:“别看了,严格意义讲,不是肚子啦,是空间。” 夙淮堇从未听过空间这种说法。 果然,小姑娘身上有很多秘密。 他轻轻捏住她的脸,掰开她的樱桃小嘴,眸光中带着探究:“这么大你都吞的进去?” 就算是空间,她每次好像也要用嘴吞下去。 温莞莞眨巴着湛蓝的眼睛,被捏着嘴有些吐词不清,仍顽强道:“泥(你)让我逝世(试试)呗。” 【只要吞进去了就是我的了,休想让我再拿出来。】 夙淮堇眸光带着笑意,眼眸深处暗沉的光开始蔓延:“可以给你。” 在女孩兴奋的目光中,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但今晚,我也想试试这个囚笼。”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温莞莞的耳边,她的大脑处于宕机状态。 【试试?怎么试?我睡龙床暴君睡囚笼?】 还没等她的脑袋转过弯来,男人的脸就压了过来,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唇。含糊不清道:“不对,是这样试。” 在温莞莞的惊呼中,男人将她从软榻上凌空抱起,朝着那个巨大的囚笼走去。 温莞莞搂着男人的后颈,瞪大眼睛,还没有彻底被这突如其来的吻迷失心智。 【所以,不是我睡龙床暴君睡囚笼,是我们一起睡囚笼?!】 很快,她就没有办法继续思考了。 男人将她轻放在床上,细密的吻如雨点一般砸了下来。 轻柔地吻过她的眉心,眼睑,脸颊,鼻尖,然后又缱绻地回到她的嘴唇,缠绵悱恻。 在温莞莞被亲地双眼迷乱,魂飞天外的时候,男人的唇缓缓下移,吻过她的下巴,停在她的脖颈处,温柔地舔着她被山匪威胁时残留的疤痕,辗转反侧。 “别闹,好痒。”小姑娘声音绵软,企图躲开他的亲吻,迷蒙的蓝眼睛已经水汽弥漫,眼睫湿润,双颊像染了胭脂,入水般的银色长发扑在被褥上,像是会勾人的小妖精。 夙淮堇眸色瞬间暗沉下来,染上了幽火。 他倏然如狂风骤雨般,侵略性地再次压上她的唇,肆意夺取。 手指捏着小姑娘后颈处脆弱的颈肉,缓缓下移,像游蛇一般从腰间探入她微微松散的衣襟,捏住了她的纤腰。 第129章 拿不起筷子 “唔。”温莞莞有些不适,像小猫一样软软叫了一声,试图躲开男人的大手,却换来他变本加厉的欺负。 他的手缓缓上移,轻拢慢捻。 温莞莞被撩拨有些不自在,这种感觉就很奇怪。 场面逐渐失控,她感觉男人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般,引她沉沦,堕入无尽深渊。 温莞莞微微有些恐慌。 夙淮堇的动作骤然温柔下来,轻吻她的眼角,温柔地舔舐干净她的泪。 声音喑哑低沉:“宝宝别怕,我不动你。” 温莞莞搂住他的腰,轻轻摇了摇头。 她不是怕,她只是面对未知时会感到恐慌。 看着在他怀里乖巧的她,夙淮堇心中温柔缱绻。 他咬住她的耳垂,轻轻道:“宝宝,帮我。” 温莞莞看到男人眼中染上浓郁的色彩,就连那昳丽的脸也越发诡艳了。 她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没有世俗欲望的暴君竟然这么地…… 这一次,温莞莞切切实实体验了一把囚笼。 …… 第二天,温莞莞吃饭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的手很酸很疼,感觉都拿不起筷子。 虽然没做到那一步,但是她还是帮了暴君,时间漫长到她几乎崩溃。 夙淮堇一眼就看出她的不适。 他含笑地看着小姑娘,戏谑道:“乖乖,要我喂你吗?” 温莞莞回过神来,飞快地摇头。 “不,不需要!” 跟暴君谈恋爱之前,她觉得暴君看淡生死,除了杀人,对什么都不会有兴趣。 跟暴君谈恋爱之后,她才明白她的想法有多天真。 这尼玛简直像两个人! 夙淮堇却不依她,似乎突然起了喂她的兴趣,夹起一块红烧肉递到她的嘴边:“吃,知道你手没力气,我喂你。” 温莞莞脸瞬间又红了。 【知道也不要说出来啊!】 她嗷呜一口,将色泽鲜艳的红烧肉咬入口中,恨恨地咀嚼着,就像是把夙淮堇给嚼碎了。 夙淮堇轻轻一笑,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也不拆穿,一点一点地投喂小姑娘。 看小姑娘吃得差不多了,他眸光揶揄:“啧,这点程度都受不了了,以后怎么办?” 温莞莞险些将嘴中的最后一口米饭喷了出来。 “难道这不是怪你吗?” 夙淮堇唇角微勾,将碗放下,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手帕拿捏在手中,懒洋洋道:“太久了也怪我?” 温莞莞:…… 她怀疑他不正经…… 看着她咀嚼完,男人温柔地靠近,将她的嘴角擦拭干净,耐心细致地不像他。 …… 经过陈老撞柱事情的发酵,朝中大臣对帝王意见颇多,越发不满帝王的行径了。 有时候就很奇怪,在文人眼中,莫须有的面子比性命还重要。 他们觉得帝王实在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听说皇上前几日去了陈老府上,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是探望还是打压?依皇上那暴虐的性子,应该是打压…… 陈老估计已经跟皇上彻底掰了,他是不可能再出现再朝堂上了。 谁知没过几天,陈老头包着纱布,人就顽强地站在朝堂之上。 众人震惊地围上去,假装关心道:“陈老这么快就来上朝了,怎么不多休养几天?” “对啊,眼下皇上恐怕还在气头上,陈老要保重身体啊。” “册封皇后之事,还是需要陈老带着我们才是。”个个都是人精,不想做出头鸟。 陈老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他出事时,没看到几个去他府上关心他的,现在都来关心他了? “大人们的关心,陈老感激不尽。”他礼貌地回了一句。 对大臣问到的所有问题一概不回。 大臣们琢磨着,他们都接受不了,陈老这种老顽固应该不会轻易变卦? 事实上,夙淮堇也确实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上朝时依旧我行我素。 第130章 温莞莞给了陈老什么好处 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大殿,看到帝王的到来,一下子安静下来,站成一团将陈老包围的众人瞬间站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纷纷都噤了声。 看陈老那一棒子憋不出个屁来的样子,他们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暂时不再过问。 只要陈老不同意,就可以做他们的嘴替啊。 他们不用触怒圣颜,甚至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达成目的。 夙淮堇慵懒地靠到龙椅上,手撑着扶手,淡淡道:“皇后之事,就这么定了。具体的流程就由陈老来负责。” 此话一出,太和殿更是鸦雀无声。众人都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 这陈老可是坚定的反对派,皇上竟然会让他来负责婚仪?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纯粹就是给人家添堵啊,直接把陈老逼死得了,或许会再来一出撞柱死谏的戏码? 他们静静地等着局势闹大,然而他们等啊等,没等来陈老的怒骂,反而见他上前一步,恭敬地躬身,沧桑的声音随和平静:“臣遵旨。” 众人:??? 说好的一起反对呢?陈老什么时候背对着他们叛变了? 左相徐颂见状,眸光微动,继而跪在地上,伏首道:“皇上!立后之事事关国体,万不可如此草率!温姑娘确实难登大雅之堂!沧澜国也没有这种先例!”声音听起来语重心长。 他是徐慕雪的父亲,为官多年,在朝中根基深厚,官居丞相。一年前因为徐皇后被废,他也受到波及被帝王贬官。 前段时间陆相叛变伏诛,再加上他的女儿徐慕雪差点葬身火海,又被帝王重新提拔为妃,他才得以官复原职。 帝王高高睥睨着他,懒懒地支着自己的下颐,眸光中带着兴味:“怎么?你也想来死谏?”细看之下,他的眼眸深处是寒冷彻骨的残忍暴虐。 徐颂头磕到地上:“微臣万不敢死谏,兹事体大,还请皇上三思。” 除了礼部尚书陈老和工部侍郎裴遇,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来,跟上次一模一样,似乎陷入了死局。 连死谏的气魄都没有,还往上凑,嫌自己命太长? 何等迂腐?何等虚荣? 高座上的夙淮堇姿势未变,笑吟吟看着他们,笑意不达眼底:“啧,你们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就想不出别的了?” 跪在地上的众人齐齐高呼:“请皇上三思!” 这是又要齐齐逼他就范? 夙淮堇的眸光倏然冷了下来,明明还是笑着,琉璃色的眼眸却变得狠戾暴虐,他绯唇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语气很平静:“你们是不是忘了,朕心情不好,可是喜欢杀人的。” 殿内瞬间阴风阵阵,凉飕飕的。 众人回忆起帝王的暴虐,纷纷打了个寒颤。可他们憋着一口气,强撑着没有站起来。 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都能当皇后,那他们送进宫的女子,个个知书达礼,端庄姝丽,不知比那女人优秀多少,为什么就不能当皇后?凭什么? 世家贵女比不过一个野丫头。 这不止关系到了皇家颜面,也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到时候传出去,他们该颜面何存? 他们丢不起这个人,这件事他们绝不能让步。 “请皇上三思。” 夙淮堇看着跟复读机一样的各个大臣,朽木不可雕,眼眸像是挟裹着暴风雪,顷刻就要将他们湮没。 一直沉默的陈老发声了:“温姑娘我见过,并不如各位所说那样,是个来历不明的乡野丫头,老臣觉得她很通澈识大体,未必不能做一个好皇后。” 他和善地看着高座上的帝王:“我觉得,温姑娘适不适合做皇后,皇上是明君,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不需要各位来教。” 众人:??? 您可别说了!搞不懂明明统一战线,您老人家招呼都不打就叛变。 这就算了,竟然还维护起那个女人来了! 要不是陈老平时油盐不进,众人都以为温莞莞给了他什么好处。 还有,皇上是明君,有辨别是非的能力?您老是不是忘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君啊! 陈老今天的一言一行都不对劲,就像被鬼上了身了一样! 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的裴遇赶紧应和:“微臣也这么认为。” 青年身姿挺拔,站立如松,容貌俊美。 陈老桃李满天下,门生无数。他的发言还是很有份量的,朝中原本是他提拔起来的大臣开始动摇了。 他们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一下子跪在地上的少了一批人。虽然他们也觉得立后不妥,但凡事,要相信先生。 另一批人还是顽固地跪在地上,重复道:“请皇上三思。” 夙淮堇眼眸流露出危险的气息,一抹猩红一闪而过,他舔了舔唇,撑着扶手的手微微动了动。 熟悉他的程公公心中捏了一把汗,皇上这动作怕是要杀人了。今儿这太和殿恐怕又要被血洗。 别人做事或许还会考虑利益后果,夙淮堇却暴虐残忍,从不考虑后果,一向随心而为,奉行暴力镇压。 正当他的手要挥向众人的时候,一道俏丽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只见一个女人提着裙摆缓缓地拾级而上。 螓首蛾眉,杏眸灵澈似秋水,娇靥莹白如凝脂。一袭淡蓝色裙,外罩一层白色薄纱,娇俏可爱,银发柔顺如瀑。衣袖露出的一截皓腕,肌肤如雪,纤细莹白。 温莞莞眉眼带笑,蓝色的眼眸很是灵动:“大人们好一派说辞,说去说来也就是以貌取人,以家世取人。承蒙大人们厚爱,先是说我是祸国妖妃,随后又说我来历不明,这一顶顶帽子都往我头上扣,是不是有失偏颇?是欺负我没人可靠吗?” 她优雅大方,仪态仿若浑然天成,不娇柔,不做作,不惶让任何一个名门贵女。 【感谢我,我要是不来,你们这些人小命全都玩完。】 原本高座上浑身散发着恐怖暴戾气息的男人陡然一松,眉眼重新染上笑意。 一个大臣想也没想,厉声指责:“朝堂之上,岂是你这个女人能随意进出的!” 话刚一落,他整个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第131章 她是我的妹妹 高座上的男人倏然出现在他面前,上脚一踹,直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碾死了他,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不过瞬息之间,速度快到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众人还没看清帝王是怎么出手的,大臣便已经断了气。 跪在地上的所有人一下子就呆住了。 夙淮堇一身玄色华袍,织金绣着八爪龙纹,漆黑如墨的长发高高束起,露出精致昳丽的容颜,眸光快速闪过一抹阴鸷,转瞬即逝。 他踩着地上的尸体,快步朝着女人走去,宠溺地看着她:“睡醒了,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温莞莞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捂了捂自己的眼睛。 【啧,一条鲜活的命说没了就没了。兄台走好,我本来是来解救你们的,是你自己非要往枪口上撞的,不怪暴君哦。】 夙淮堇听着她的心声,一瞬间怒气全消,哑然失笑。 温莞莞瞋了帝王一眼,笃定道:“我不来,你就要把这些人全杀光了。” 夙淮堇握住她的手,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众人,不置可否:“谁让他们跟朕唱反调,企图逼朕。” 他夙淮堇什么时候任人摆布过? 温莞莞一听就知道猜的没错。 虽然那些人的命不关她的事,但如果没有合理的罪名和由头,就等于滥杀无辜。 这么多大臣全灭,根本瞒不住,消息不胫而走,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沧澜国,直接坐实暴君残暴的声名,暴君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将荡然无存,他们会非常麻烦。 杀他们的理由太单薄了,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暴君立她为后而已。 到时候,他是暴君,她真成了妖妃。 就为了册封皇后这件事,惹这么大麻烦,给暴君留下祸患,没必要。 跪在地上的众大臣听着他们的对话,瞬间回神,惊出一身冷汗。 所以,刚刚要不是这个女人及时出现救了他们,他们现在已经是一具具尸体了? 帝王的恐怖实力再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自以为捏住了暴君的把柄,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暴君肯定会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实际是无稽之谈。 他真的是个疯子,他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死活,他甚至不会在意能不能坐稳皇位,没有人可以威胁他。 温莞莞回握住他的手,比起夙淮堇,简直是和善地不像话。 她声音娇软,说出的话却很嚣张:“各位大臣们还是起来,皇上娶我为后是不可能改变的,我也不可能离开皇上,你们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跪在地上的人被气了个半死。 一向波澜不惊的裴遇都挑起了眉。 只有陈老气定神闲地站着,脸色未曾变一下。 他早就领会过这姑娘气人的本领,如今看着同僚们险些气歪的脸,有些幸灾乐祸。 这下子,应该都知道他的感受了。 徐相看不下去了,他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皱眉道:“温姑娘,首先请您说话注意一下措辞,莫要像个粗俗之人一般举止无状。还有,这里是朝堂,确实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声音还算客气有理,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好听。 在这些大臣的固有印象中,女人都应该知书达礼,温婉如水,不沾染朝堂。 夙淮堇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手紧了紧,似乎在衡量这个人要不要一起杀了算了。 温莞莞拍了拍他的手,轻轻安抚他。 她笑着看着徐颂:“我若不来,你们岂能活命?各位大人不知感恩就罢了,还要恩将仇报?” 徐颂:…… 温莞莞又捂着唇笑了笑,特无辜道:“再说,我哪里举止无状了,我说的分明是事实呀。” 徐颂:“你!你!” 温莞莞接着说:“所以你们真的宁死不屈,死活不愿意我当皇后嘛?” 众大臣:…… 看众人沉默,温莞莞立马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娇柔地抱住夙淮堇的胳膊:“哎呀,皇上~他们如此有节操,我不该拦住他们送死的,还是算了。” 【不是说我狐媚惑主吗,我总得坐实一下,才不亏嘛。】 夙淮堇似乎很享受小姑娘朝他撒娇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平时冷淡的声音都温和了几分:“嗯,确实。” 说完,他眸光危险地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人。 所以,这是两个人换了法子明晃晃在威胁他们吗? 先柔后刚? 刚刚殿内才死了一个人,他们又看到了暴君的恐怖实力,一下子有些瑟瑟发抖,犹豫不决,迟迟没有回答。 “各位大人倒不用如此介意身份。”一个人带着獠牙面具,白衣如雪地出现在了殿内。 众人:??? 今天是什么日子,上个朝都这么热闹?连五年不见的国师都出现了? 一向不问世事、行踪莫测的国师悠悠走了进来,飘逸出尘,似乎要羽化而登仙。 他的声音似乎含着笑意,不疾不徐道:“我看莞莞是极好的,身份也不比你们口中的贵女低。” 他淡淡扫了一眼众人,眸光一瞬间压迫十足:“我的妹妹,配皇上也是绰绰有余了。” 国师,光是这个身份,在沧澜国便是高贵如神只般的存在,威望极高。 能跟国师沾边,身份地位是常人不能比的。只要他一出现,没有人可以质疑他的身份和地位。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哗然。温莞莞竟然是国师的妹妹? 国师还有妹妹?他们怎么从未听闻过? 而且,这姑娘看起不过十七八岁,而国师看着年轻,在这世上起码存在了五六十年了!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 国师并没有说这是他的义妹,也就是说这女人是他亲妹妹?相差如此悬殊,怎么来的? 夙淮堇看着突然出现的国师,脸色瞬间变得阴鸷起来,眸光讳莫如深。 妹妹?他的乖乖何时成了他的妹妹?这个人,要跟他抢乖乖吗? 温莞莞也呆愣住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什么?妹妹?我怎么不知道我是国师的妹妹?】 夙淮堇听了他的话,眉心稍稍舒展。 国师却走到温莞莞面前,丝毫不顾及旁边的夙淮堇,揉了揉已经呆住的女孩发顶。 声音温润好听:“莞莞,下次再受欺负了,就跟为兄说,为兄帮你出气。” 听他的声音,是青年的声音,没有丝毫老气。 第132章 不过是一见如故 温莞莞已经彻底懵圈了,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她选择闭嘴。 【上次见面,我们还是陌生人,这次见面我们都成兄妹了,这速度……】 【虽然国师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但现在他好像在帮我?我如果反驳应该不太好……】 夙淮堇一下子拍掉了国师的手,冷冽森然的可怖气息顷刻从周身迸发出来,绯红的唇微张,吐出的字冷若冰霜:“不要碰她。” 琉璃色的凤眸邪佞狠戾,幽暗在眸中酝酿着,泛着骇人的光。 国师并不惧怕他,反而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如清泉拂过。 “哥哥的醋你也吃?真小气。” 夙淮堇唇线绷地很紧,没有说话。 他可不知道莞莞在这里有哥哥,国师算哪门子的哥哥? 所有人满面狐疑,这气氛看起来不像是兄妹啊…… 徐颂眸光闪闪,顺势站了起来,恭敬道:“原来都是误会,既然温姑娘是国师的妹妹,自然是和皇上是极为相配的,简直是佳偶天成。能迎娶国师的妹妹做皇后,是我们沧澜国的福气。” 不管是不是亲妹妹,有国师做保,他们显然是无法改变什么了。皇上也不是善茬,还不如借着这个台阶起来,总好过死在皇上手中强。 其他人见他都站了起来,也恭敬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能娶温姑娘做皇后,是我们沧澜国之福。” 这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人大跌眼镜。 之前又是祸国妖女,又是狐媚惑主,又是举止无状,粗鄙不堪。 现在个个简直把温莞莞夸上了天,各种美好的词都用在了她身上。 在他们的口中,温莞莞一下子成了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仙女。 把她本人看得目瞪口呆,她第一次觉得文人嘴皮子真能说,就上下一碰,滔滔不绝。 不管他们心里认不认可,但至少现在面上是认可了。 【果然是大人物啊,我费好大力才能解决的事,人家轻描淡写就帮我摆平了。】 【啧,原来我跟皇后,就缺了一个身份。】 无不讽刺。 陈老却在此时说道:“臣觉得,温姑娘册封前,宫里该学的规矩还是要学一下的。” 温莞莞:…… 【就说陈老,你能不能省省心,少给我来点事……】 陈老收到了她的眼神,仍老神在在:“臣觉得若温姑娘真心喜欢皇上,定是愿意为皇上学习的。” 【绝,一句话直接把我道德绑架了。】 温莞莞面上带笑,暗暗牙齿都要磨平了。 【陈老是故意报复我的。报复我之前去他府上差点气死他的发言。】 若眼神可以杀人,陈老已经死了几百遍了。 夙淮堇捏了捏她的手,淡淡道:“不想学可以不学。”他压根不在乎什么礼仪规矩。喜不喜欢,也无需用学规矩来衡量。 小姑娘却维持着脸上的笑意,答道:“陈老说得对,我自当学习。” 虽然只要她没道德,道德就绑架不了她,但陈老拿出了夙淮堇,温莞莞只得心甘情愿被绑架。 陈老说得也没错,她不想走出去因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而被人诟病。 这一刻,向往自由的人,心甘情愿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夙淮堇眸色微动,揉捏着小姑娘的手,一瞬间眸光中似有光华万千。 他没想到,小姑娘会愿意学习那繁琐的规矩。 温莞莞突然往夙淮堇身上一靠,像一朵娇弱的花,软软道:“皇上,这屋里的血太刺鼻了,我突然感觉头好晕啊。”这声音这动作,那叫一个矫揉造作。 陈老:…… 夙淮堇微微一顿,意味深长地看着虚弱地靠着他,好像整个人都要站不住的人。 小姑娘晕血他是知道的,但只有在死的人太多的情况下,她才会晕。 他顺理成章地将人拥到怀里,淡淡道:“殿里死了人,定是污了莞莞的眼,味道刺激到我的莞莞了。 众人:…… 就说,这人到底是谁杀的…… 这言行,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昏君和妖妃啊…… 偏偏他们现在什么也不敢说了,只能默默接受…… 帝王扫了一眼众人,冷冷道:“无事退朝。” 还不待众人反应,他便拥着心爱的姑娘朝外面走去。 温莞莞回头,对着横眉望向他们的陈老眨了眨眼。 陈老瞬间脸更黑了,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真是世风日下! 裴遇将一切尽收眼底,只觉得有些好笑。这个未来皇后看起来很有意思。 待到远离人群,夙淮堇放开温莞莞,含笑道:“这下不难受了。”他的眼神,似乎把她的小心思都看透了。 温莞莞摸了摸鼻子,站正,实诚道:“不难受了。” 夙淮堇悠悠道:“我觉得,你小鸟依人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温莞莞眼神微闪:“呃,我那不纯粹是为了恶心他们嘛。” 夙淮堇别有深意道:“以后你可以多恶心他们。”他很受用。 温莞莞:…… 瞥见国师一直不远不近跟着他们,夙淮堇看向他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他眸光犀利:“说,你有什么目的?或者你在图谋什么?” 在他看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国师先是低低笑了一声。 继而声音柔和,不疾不徐道:“我能有什么目的?” “不过是……”国师看向温莞莞,面具露出的眼眸荡漾着笑意:“跟莞莞一见如故罢了。” 他总是这样神秘,动机成谜,让人琢磨不透。好像干什么都是随心而为,细想又觉得有意为之。 夙淮堇眼眸瞬间裹着风雪,杀意弥漫:“莞莞是你能叫的吗?” 国师淡淡道:“既然是我妹妹,为什么不能叫?” 温莞莞眨眨眼,疑惑道:“可我不认识你,也不是你的妹妹啊。” 她也想不通国师帮她图什么,她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图谋的。 【难道是想拐猫?】 温莞莞瞬间警觉起来。 国师轻笑道:“不必如此敌意地看着我。我要是真想做什么,你们也是提防不了的。” 第133章 再次围观被戴绿帽子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欠揍,但事实确实是这样。 他要真想做些什么,没有人提防地了他。 只听他声音带着笑意:“不认识现在可以认识,不是妹妹可以收你做我的妹妹,问题不大。” 戾气爬满眼球,一瞬间恐怖如修罗般的气息从夙淮堇周身弥漫出来,秾艳的脸阴鸷可怖,似乎下一刻就要拍死这个人。 还没等他出手,小姑娘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不愿意。” 国师问:“什么?” 温莞莞认真道:“因为你的预言,差点害死了夙淮堇,我不愿意认识你,也不愿意做你的妹妹。” 温莞莞没忘记,当初因为国师的一句预言,造就了小夙淮堇悲惨的童年。 国师叹了口气,似遗憾:“你本就是我的妹妹,如今倒因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不愿意认我这个哥哥了,真叫人伤心呐。” 一句话被他说得百转千回,心伤不已。 温莞莞觉得国师真有演戏的天份。 她想了一圈,也不觉得自己会是这国师的妹妹。 在现代,她是爸妈的独生女,顶多有一些堂哥什么的,跟她都不亲。 在古代,她只是一只可怜的流浪猫。 总不能这国师跟她一样,也是一只猫? “今天谢谢你帮我们,但是我没有哥哥,还有,夙淮堇是值得的。”温莞莞如实回答。 夙淮堇本来浑身散发着随时都要发疯的戾气,在听到她的话后,奇异地被安抚下来。 好在国师也没强求,他看向温莞莞,眸光似乎温柔又略带忧伤:“也不用急着跟我撇清关系。我的身份你还是用得到的,我也会一直承认你这个妹妹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白衣曳地,如谪仙一般飘逸出尘。 如果不是强大且神秘莫测,他的气质看起来似乎很温柔。 待人走远后,温莞莞拉着男人的衣袖安抚男人:“好了,别气了。只要我不承认做他的妹妹,我就不是。国师妹妹这个身份人家都送到面前了,不用白不用。” 夙淮堇含笑道:“我有生气吗?” 温莞莞:…… “好……你没生气……” 两人待的位置本来就够偏,走了几步,没想到在更偏的位置瞥到了幽会的男女。 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就是对着站着,似乎在低声说些什么。 距离有点远,温莞莞也听不清在说啥。 夙淮堇本来没兴趣,想拉着小姑娘离开,小姑娘却不依,八卦之魂在燃烧。 她最喜欢看这种热闹了! 能在宫里幽会的,绝对不是正常的夫妻啊! 她拉着夙淮堇,悄悄地靠近了一些。 凑到夙淮堇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怎么觉得这男人很眼熟啊。” 夙淮堇不过是瞥了一眼,就淡淡道:“不止这男人眼熟,这女人也很眼熟。” “你都认识?” 温莞莞又扭头去看,突然灵光一闪:“这不是朝中那个长得最好看的男人吗?” 温莞莞记得第一次被抱上朝时,她便注意到了那个在一众中老年大肚腩和歪瓜裂枣之间,鹤立鸡群的男人。 当时她不过多想了一下,就被帝王威胁了。 【所以,这幽会的男人是朝臣?】 “他们是谁啊?” 夙淮堇笑吟吟道:“一个是我的臣子,一个是我的妃子。”他的声音平淡,没有丝毫惊讶,似乎早就知道。 温莞莞却震惊地捂住嘴巴。 【我就说我来皇宫这么久,怎么就没感受过电视剧里的那种宫斗氛围,也几乎没有人争宠!搞了半天这个个都有自己的情哥哥啊。】 【暴君这叫啥?再次围观自己被戴帽子?】 这都第几顶了? 温莞莞看过的几个妃子,除了丽妃,个个都不简单。 晴妃私通怀孕,废皇后被王爷追,现在又来了一个妃子跟大臣幽会? 这到底是哪路神仙?胆子这么大? 她从未见过这么奇葩的后宫! 夙淮堇懒洋洋道:“看好了没,看好了就回去了。” 温莞莞蓝色的杏眸看向男人,不可思议道:“都抓包了,这你也能忍?不上前教训这对狗男女?” 【暴君是怎么做到如此轻描淡写的?不应该冲上去恨恨地删两人一巴掌,然后双双处死吗?】 眼看着女人递给男人一个包袱,男人接过,似乎要牵女人的手。 夙淮堇强制把看得起劲,恨不得凑上去的小姑娘拉开。 温莞莞跟做贼似的,小声道:“别拉我啊,我还没看够呢。” 走远后,夙淮堇戳了戳小姑娘的头:“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不知道。” 温莞莞越发不能理解这男人的行为了。 “知道你还不管?” 【男人不都是占有欲极强,且极其看重尊严的生物吗?怎么到了暴君这里就不管用了?后宫起火这种事要是传出去,颜面何存?】 夙淮堇淡淡道:“不会传出去的。” “啊?”温莞莞感觉脑子不太够用。 “他们自己会有分寸的。” 温莞莞只想单手扣一个666。 【这海纳百川的博大胸襟是我望尘莫及的。】 夙淮堇食指曲起,轻轻敲了敲小姑娘的额头,无奈道:“想什么呢,我只对你有占有欲。” “我从未将她们当过我的妃子。况且,裴遇也跟我谈过这件事。” 他们的见面,是他默允了的。只要行为举止有分寸,他不会怪罪他们。 温莞莞揉了揉被敲的额头,嘟囔道:“那你也不能敲我啊。” 夙淮堇瞥了一眼还试图往回看的小姑娘,悠悠道:“你若是喜欢这种情趣,我们倒也不是不可以在这地方玩玩偷情的戏码。” 温莞莞立即收回目光,笑呵呵道:“我觉得没必要。” 男人别有深意:“有时候很有必要。” 温莞莞:…… “呵呵,恭喜你的后宫心有所属,喜提第三个情郎。” 夙淮堇眸色微暗,直接堵住了女人的嘴。 …… 国师回到阁楼,转动一个花瓶,径直走向暗室。 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被关在囚笼里,静静地坐着,她的脸隐匿在黑暗中。 听到开门声,她急切地扒着囚笼道:“恩人,我已经好了,我不想被关在里面了,求求你,放我出去!” 国师走到桌案旁,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然后踱到囚笼前,举高临下地打量着女人,獠牙面具在油灯的照射下,泛着幽冷深寒的光。 他半蹲在女人面前,戴着手套的手挑起女人精致的下颌,淡淡道:“想出去?” 女人的脸终于不再隐匿在黑暗中了。 容颜熟悉的让人震惊,简直是完全复刻温莞莞的长相!别无二致! 如果不是神态有所区别,甚至会让人觉得,她就是温莞莞! 第134章 把你送给我徒弟吧 女人被他的眸光看得有些发怵,还是吞了吞口水,鼓足勇气道:“恩人,这里太黑太窒息了,我真的不想待在里面了。” 国师松开手,不再捏着她,用随和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啧,这一世,她倒是没有穿到你身上。” “这样看来,你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女人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她是重生的? 瞬间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女人的手伸出囚笼,试图去抓男人雪白的衣袖,却没有如愿碰到,眼眶一下子红了:“我有价值的!我有价值的!恩人,求求你!不要放弃我好吗!” 国师似乎沉吟了片刻,眼眸流露出浅浅的笑意,他的声音不疾不徐:“罢了,改造一下,也并不是全无用处。我不喜欢狠辣歹毒的女人,倒也觉得你的狠辣还是可以用用的。” 至少不用他亲自动手,他可是一点也不愿意伤害他的妹妹啊。这世上,必须得有她这样的人存在。 男人像是好商量一般说道:“这样,把你送给我的徒弟怎么样?” 明明是笑着,笑意却让人如坠冰窖。 恩人要将她送人? 女人收回了手,眼圈更红了,她小心翼翼道:“可是,我想留在您身边。” 她是温意,眼前的这个神秘的男人不仅将她从绝望的蛇窟救了出来,还温柔细致地将伤痕累累的她修复好,延缓了系统对她的销毁。他是她的恩人,她畏惧且敬仰。 国师站起身,掸了掸衣袖,负手而立:“我的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据我所知,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温意一怔,他差点忘了,她身上还种了炸弹,任务暂停,随时都有可能销毁。 国师像是对她了如指掌,继续悠悠道:“难道你不想完成任务,不想报仇了吗?” 温意眼中立刻闪过一抹狠毒和快意。 夙淮堇为了给一个小女娃报仇,丝毫不顾及情谊,害得她生不如死! 好在那个碍眼的小姑娘已经被她害死了!夙淮堇受蛊虫控制,估计现在已经彻底疯魔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只有她还好好活着。 国师似乎可以窥探她的心思,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直接拿捏道:“你以为你处心积虑害的那小姑娘死了?你以为夙淮堇疯魔了?” 温意茫然道:“难道没有吗?” 国师摇了摇头,笑着说:“如果夙淮堇真疯魔了,你猜这个世界现在还存在吗?” 温意瞳孔一震,眼中的快意一下子就消散了。 国师又添了一把火:“他不止没死,他还快要跟他心爱的姑娘大婚了。” 心爱的姑娘?哪里来的心爱的姑娘?那个人本应该是她啊! 温意眼中的恨意嫉妒与不甘几乎要弥漫整个眼球。 凭什么?凭什么她九死一生!那个人却要美满幸福! 国师的眼中泛着温柔的笑意:“知道你现在用的是谁的脸吗?” 温意依旧茫然地摇了摇头,自从被关紧这个漆黑的暗室,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照过镜子了。 国师眸光残忍:“是那个姑娘的脸。” 温意抚上自己的脸颊,骤然觉得这张脸格外令人生厌,她突然伸手去抓自己的脸,恨不得撕烂她,不一会儿白皙的脸上就抓出了道道红痕迹。 她的眼睛带着戾气,声音像困兽的嘶吼:“为什么我要用她的脸?” 她自己的脸呢?对了,她的脸已经被夙淮堇毁了。 毁了! 国师别有深意道:“别抓,坏了就没了。只有变成她的样子,你才能有那么一点用处。” 温意疯狂的动作停下来了。她懂了,她要有用处,就只能用那个女人的脸。 国师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其实你这种人并不配拥有她的相貌,这是对她的玷污。但为了计划顺利进行,就暂时借给你用。” 他的声音越发温柔:“乖,等你完成任务,就给你换一张脸。”獠牙面具衬得他像地狱中的恶鬼。 男人的气质很奇特,圣洁与邪恶同时并存。 温意平静下来,她仰望着男人,问道:“那您的徒弟是谁?把我送给您的徒弟跟我完成任务有什么关系?” “哦,忘了说了,我的徒弟也是你任务对象之一,萧沂琛。攻略夙淮堇的任务彻底失败了,但你还有萧沂琛没有失败。” “我可以稍稍做一下手脚,帮你修改任务,只需要攻略一个人。” 温意一怔。 恩人的徒弟是萧沂琛?帮她?只攻略一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她确实可以试着去攻略萧沂琛。毕竟这个世界,他才是男主,按照剧本走向,夙淮堇最终的结局无非是被萧沂琛逼死在清江。 温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国师摘下手套,转身,没有丝毫留恋,打算离开这昏暗逼仄的暗室。 “我会给你一道保命符咒,安排你即刻到萧国。” 温意扒着囚笼,卑微到像摇尾乞怜的小狗:“恩人,我还可以再见到您吗?”在她眼中,这个男人神通广大,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从他将她从蛇窟解救出来的那一刻,她就莫名痴迷他。 然而主人却未分给她一个眼神,仿佛多看一眼就脏了眼睛。他背对着她,意味深长地勾唇:“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再见了。” 温意这种女人还不配用莞莞的脸,等计划完成,他便要立刻将她的脸皮剥掉,一刻也不能多留。 …… 自从确定了立后之事,钦天监就立刻马不停蹄去测算大婚的吉日,最终确定了好几个日子。 最接近最合适的日子是五月十二,也就是下个月月中。 夙淮堇听着这个时间,眉心微蹙。 他淡淡问道:“只有这个时间吗?” 钦天监大臣心惊胆战道:“若不是这个时间,便是这个月十五,或是五月十二往后的日子,才有黄道吉日了。” 这个月离十五只有几天了,显然来不及,况且…… 夙淮堇敲击着紫檀木椅的扶手,眼眸微眯,丝丝缕缕的戾气溢了出来:“谁跟你说的这些日子?” 这一问,温莞莞也瞬间觉得不对。 她记得每个月一到十五,暴君就会陷入昏迷。十五日肯定是不能举办婚礼的。 她不知道的是,不止十五这一日,前三日和后三日,暴君都会内力全无,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钦天监跪在地上,额头上出现豆大的汗珠:“皇上说笑了,这吉日自然是老臣自己推算的。” 夙淮堇突然漫不经心问道:“你有没有见过国师?”眼神却直直地盯着大臣,这番话出其不意,让人摸不到头脑。 不知怎么的,他没由来怀疑这个日子是国师授意的。 钦天监并没有被问住,似乎有些惊讶:“皇上何出此言?” 他恭恭敬敬回答:“国师行踪不定,尊贵神圣,除了同样尊贵的您,微臣这种人自然是没有资格随意去见的。”神色看起来不似说谎。 温莞莞一边听一边吐槽。 【说就说,还捧一波国师是什么意思?尊贵神圣?不过是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不死的罢了。】 夙淮堇瞥了一旁的小姑娘一眼,似乎被她的心声取悦了不少。 看来他的乖乖也很讨厌国师。 暗处的余棠收到授意,立刻去调查钦天监刚刚所言的真实性。 很快他便回来了,冲帝王摇了摇头,又隐退到了暗处。这个细节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夙淮堇微微垂眸,掩盖中眼中的情绪。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 看来是他想多了,巧合而已。钦天监挑选的这几个日子他也看了,确实很不错。 罢了,那几天他虽然没有内力,也不妨碍娶亲,他不相信自己还护不住一个人。 只有整日做贼的,哪有天天防贼的,若有人诚心捣乱,他选哪一天恐怕都不会合适。到时候多安排人手,加强防范便是了。 温莞莞看出男人似乎对这几个日子都不满意,捏着夙淮堇的衣袖,温声道:“其实也不一定要选吉日的,你若觉得下月十二不合适,我们挑个合适的日子就行了。” 此话一出,钦天监立刻严肃反驳:“温姑娘,立后之事非比寻常,万不可如此草率!必须得是真正的黄道吉日!否则,有违天命!” 看到小姑娘这么为他考虑,夙淮堇感觉整颗心都熨帖了,他将小姑娘的手包裹在手心:“没有不合适,我们成婚确实应该好好挑选一个黄道吉日。” 这是属于他们的婚礼,他不希望有任何的敷衍。娶她,便要拿出最大的诚意,怎可草率随意?他要给她这世上最隆重的婚仪。 小姑娘眉眼带笑,抱住男人手臂,故作娇羞道:“听你的,你说了算。” 不知怎么的,跪在地上的钦天监大臣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莫不是帝后感情太好,他被感动到了? 程公公拿着拂尘走了进来,凑到夙淮堇跟前道:“皇上,太后来了。” 夙淮堇立刻变得阴郁起来。 “她又来干什么?” 温莞莞:…… 【为什么要用又……恕我直言,太后已经个把多月没有来过这里了……】 温莞莞对太后的接触不多,目前还停留在上次太后送她的那个水头很好的手镯被摔碎了的状态。 第135章 虚假的皇家亲情 时间已经商定,钦天监非常有眼力见地退了下去。 珠光宝气,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身着一身大气的织金衣袍,头戴金钗步摇,缓步走了进来,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 她声音和气,略带责怪:“皇儿,听说你要娶后了,怎么就不告诉哀家一声,哀家还是你母后。” 自然温和地就好像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将温莞莞看得目瞪口呆。 她不得不承认,这太后有点道行,也是个人才。暴君都那样厌弃她了,她一个太后,还要热脸贴冷屁股往上凑。 【我要是没记错,暴君屠了太后满门……这都可以不计较?】 夙淮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朕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真不记得朕杀了你全家?” 太后没想到他会这么不留情面,温和的笑容骤然一顿,随即很快又调整过来。 她嗔怪道:“哀家跟你这孩子记什么仇?哀家既然入了宫,便是皇家人,以皇家为重。” 她有些哀伤地叹了口气,似释然:“哀家这段时间也想通了,哀家的兄长落得那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哀家为什么要怪你?” 这番话说得通情达理,倒像是慈眉善目的太后。 然而,夙淮堇并不领情,他嘲讽地看着太后,只觉得现在的她虚伪可憎,声音无不讽刺:“朕要是全家被杀,定不会放过那个仇家,怎会像你一样赶着上来犯贱?” 温莞莞此时实在没忍住,不厚道地笑了。 【不是,暴君全家不都是他自己杀的吗?这是要不放过自己?】 犯贱这个词过于严厉了。 太后听着这声刺耳的笑意,瞬间觉得有些难堪,温和的脸险些绷不住了。 夙淮堇捏了捏小姑娘的手,以示警告。 温莞莞瞬间不敢多想了。 太后面色变得冷凝起来:“皇儿,你真要如此不顾及母子之情?与我生出嫌隙?” 夙淮堇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似乎在嘲笑这虚假的亲情:“太后,要朕提醒你吗?从你授意温意将蛊虫放进朕的身体,我们便再也没有了一点情分。” 温莞莞整个人都震惊地呆住了。 【所以蛊虫是太后授意的?】 【那这老太婆也太可恶了!怎么可以这样利用暴君对她的信任!】 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暴君突然如此厌恶太后,原来是因为她给暴君下了蛊虫。 让他寒心的恐怕不是那个蛊虫,而是他那本就不多的善意被别人毫不留情地给利用了。 就好比你满心赤忱地信任一个人,那个人却在背后捅了你一刀。这种人,不可原谅! 当时蛊毒发作时多么恐怖,温莞莞依旧记忆犹新,要不是暴君命大,估计早就彻底沦为生化武器了,哪还有现在完好理智地站在这里的他! 温莞莞瞬间觉得自己特别心疼暴君,她紧紧回握住男人的手,似乎想要安抚他。 【这世上对暴君好的人好少啊,以后我要对他更好一些!】 夙淮堇看向被紧紧握住的手,阴戾的眉眼瞬间柔和了不少。 有这么一个人,是真正担心他的,怎能不爱呢?他简直是爱到骨子里去了。 太后脸色骤然一僵硬。自从温意被处死后,这些天她一直胆战心惊,生怕事情败露,受到责罚。可是,皇上这些天一直未来找她的事,她以为他不知道。 没想到…… 她立刻目露哀凄:“皇儿,哀家当时也是鬼迷心窍,听信了温意的谗言!事后哀家便后悔了!这几年哀家一直在想办法寻找蛊虫的解法!” “皇儿,哀家只是一时糊涂,你原谅哀家这一次好吗?哀家再也不会了!” 第136章 后宫职权 太后想着,反正温意已经死了,这锅甩给她,也算是死无对证了。 温莞莞听得很是无语。 【为什么要原谅?又不是圣人,你差点把人家害死了还要人家原谅你?什么道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暴君也太惨了,真是个小可怜啊!】 温莞莞往前踏了一步,下意识地将男人护在了身后。 夙淮堇挑眉,琉璃色的眼眸有些讶异,随即以手抵唇。他这是被保护了? 温莞莞姣好的容颜露出浅浅的笑意,眼底却带着熊熊怒火:“太后娘娘,您说您这些年一直在寻找蛊毒的解法,请问找到了吗?” 赤裸裸的质问,太后脸色骤然一僵。 她身边的嬷嬷不满道:“温姑娘怎么能这般对太后娘娘讲话?也太目无尊长了。” 夙淮堇含笑地看向嬷嬷,就像看一个死人:“一个奴才,也敢来指责主子了?”很明显是在维护温莞莞。 太后见他脸色不对,沉着脸拉了拉嬷嬷的衣袖。 嬷嬷不甘心地垂下了头。 她虽是奴才,却是伺候太后多年的老人,跟普通的奴才不一样。后宫其他嫔妃之前还要看她脸色呢。 太后看向温莞莞,目光立即变得和善起来。她没有正面回答,顾左而言他:“你就是温姑娘,果然是一个标志的小姑娘。原是你刚到宫里,很多规矩不了解,这不怪你。 你能如此关心皇儿的身体,哀家很欣慰,这后宫,也算是有一个能体贴他的人儿了。” 不过是换了一套委婉的话术说温莞莞不守规矩。 温莞莞也不介意,笑着说:“所以,找到了吗?” 太后沉沉叹了一口气,有些沉重道:“没有,这些年,哀家一直在找寻解毒的方法。” 温莞莞不得不佩服,这太后,又是一个演技派。 “你能把蛊毒拿出来下给皇上,却用几年时间找不到解毒的办法,请问您是真的找了吗?” 仿佛被伤了心,太后目光有些哀伤地看向帝王:“哀家自然是找了,蛊毒是别人给哀家的,他没有跟哀家说从哪里得来的,自然是难找的。” 然而帝王连鸟都不鸟她,站在温莞莞身后,把玩着她银色柔顺的长发,似乎很享受被人保护的感觉。 在他看来,小姑娘的头发更有吸引力。 温莞莞接着问:“谁给你的啊?” 搞了半天,蛊毒不是太后自己弄来的,是有人给的?这件事也太复杂了…… 太后摇了摇头,看起来很诚实:“哀家没看清他的面容。”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只有太后自己知道了。 摊上这样的太后,温莞莞很心疼暴君。 “你连蛊毒从哪来都不知道,就贸然下给皇上,是压根没想过给他解开,你确定你有拿过他当自己的孩子?” 若是真如她面上这么和蔼可亲,爱夙淮堇如自己的儿子,就不会心狠手辣地干出下蛊毒这种事。 温莞莞记得,夙淮堇身上的蛊毒并没有彻底解掉,只是蛊虫暂时陷入了沉睡。 太后反驳道:“哀家怎么没拿他当自己的孩子?这些年哀家一直……” 夙淮堇直接懒懒地打断她:“好了,别演了,说出你来这里的目的。” 太后身旁的嬷嬷看不下去了,她上前将手中的食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白瓷碗,用盖子盖着。 她语重心长道:“皇上误会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只是想您了,来给您送一份粥。” “您忘了,您以前最喜欢吃她做的银耳紫薯粳米粥了。” 白瓷盖打开,呈现出精致细腻的粳米粥。粥应该是现做的,还冒着热气,加了白糖和紫薯,弥漫出香醇甜腻的气息。 嬷嬷将粥呈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放到桌案上。 【以前?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这是要开始打亲情牌了?】 温莞莞记得暴君是不喜欢吃甜食的,喜欢吃甜食的是她。 所以,这份关心未免有些讽刺,她根本就不知道夙淮堇真正想吃什么。 看着香甜诱人的粳米粥,温莞莞感觉唾液在分泌,没忍住吞了吞口水,但还是克制住自己的吃货本能。 她撇了撇嘴:“你都下过蛊毒了,谁敢喝你们送来的粥。” 嬷嬷一看就是老成干练,听到质疑后直接当场找程公公要了一根银针放进去查验,拿出来后银针并无异样。 夙淮堇悠悠道:“谁跟你说过朕喜欢喝甜粥了?” 他看着太后,笑得耐人寻味:“朕从不喜欢喝甜粥。” 说完,他摆了摆手,对着程公公道:“撤下去。” 程公公赶忙将桌案上的粥连食盒一起拿到了外面。 嬷嬷不可思议,声音有些痛惜:“皇上,这是太后准备了几个时辰……” 夙淮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深邃的眸子中戾气又涌了上来:“怎么,你想逼朕吃不喜欢的东西?” 太后赶忙道:“既然皇儿不喜欢,那就不吃了。” 嬷嬷这才如梦初醒,赶紧退了下去。她怎么能跟暴君反驳呢! 夙淮堇不耐烦道:“好了,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太后多少有些难堪,但今天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她努力维持着得体的笑容。 “哀家也是想来看看哀家的儿媳妇,听说温姑娘要学规矩,想着如今既然是哀家暂时代理后宫事务,可以手把手教自己的儿媳。” 温莞莞:…… 所以绕了这么大圈子是想来管她? 她差点就信了太后没目的,真是来上演感化暴君的亲情戏码的…… 夙淮堇点头:“对了,朕想起来了,太后老了,该颐养天年了,这后宫的事务就直接转交给朕的皇后。” 温莞莞瞬间瞪大眼睛。 太后笑容越发僵硬,快要维持不住了。 “皇儿说的是,后宫自然是交给儿媳打理,不过儿媳来宫中时日尚短,还不懂宫中规矩,贸然移交给她,怕是一下子吃不消,要不还是先跟着哀家学习,哀家慢慢将事务移交给她?” “不用,朕让其他人来教她。” 温莞莞眨眨眼,想说什么,却还是憋住了。 太后脸色彻底僵住,这是要彻底架空她在后宫的权力。 之前她帮助皇后协理后宫,自从皇后被废后,后宫事务一直都是她在打理,她从未彻底放权。 所以来这里一趟,什么好处没占到,倒是把后宫大权给丢了…… 她可是太后! 夙淮堇不理她也就算了,一个屁大的丫头片子,也敢欺负到她头上来了。不过是仗着有夙淮堇撑腰罢了。 这后宫能有什么真心?她倒要看看,温莞莞能蹦哒多久。 太后僵着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心不甘情不愿:“好。” 她僵硬地转身,脸上的笑意顷刻消失。 帝王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朕最后劝你一遍,你有一双好儿女,为了他们,好好颐养天年,不要再动什么歪心思。” 背对着帝王的太后眼神微暗,露出凶狠的目光。 就是为了她的孩子们,她才不能就这样颐养天年。 如今皇帝登基不过五年,对她便已经是这个态度,她又怎能保证以后,他能善待她的孩子? …… 送走了不速之客,温莞莞终于不再憋着了,她转过身哀嚎道:“你真要将后宫交给我管?” 夙淮堇睨了她一眼:“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你能放心我吗?” 夙淮堇唇角微勾:“有什么不放心的。” 温莞莞:…… 【好叭,是我不放心我自己……】 她往软榻上一躺,像咸鱼一样生无可恋:“啊,为什么我这么快就要管理后宫!” 【我还小,我才十八岁!我好累!】 夙淮堇跟着她坐到软榻上,捏了捏她滑嫩的小脸,别有深意道:“十八岁,不小了。” 温莞莞瞬间不想说话了。 夙淮堇见她不说话,微微垂眸,淡淡道:“若你真不愿意帮我管理后宫,那就……” 温莞莞最见不得他这可怜的模样,一个鲤鱼打滚从软榻上爬起来,抱住男人的腰:“哎呀,我没有说不想啊,不会我学习就是了。” 夙淮堇倏然抬头,撸着小姑娘的发顶,凤眸中映着点点笑意:“这才乖嘛。” 温莞莞:…… 【我感觉自己被诓了……】 她妥协地问道:“那你想让谁教我啊?” 夙淮堇笑着看她:“徐慕雪怎么样?”他记得小姑娘可是隔三岔五去找那女人玩。安排徐慕雪教她,她应该是高兴的。 温莞莞想着徐慕雪撸起袖子下地种菜的模样,有点担忧她到底会不会这种事务…… “不用担心,她以前管过,这些事务她还是知道的。” 温莞莞一下子更担忧了。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现在芯子都换了……】 夙淮堇眸光中略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温莞莞立刻笑着看向他:“没什么意思,我觉得你这个决策简直英明神武!” 能跟雪雪一起玩!那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 徐慕雪一脸懵逼地被叫来紫宸的偏殿,自从选择回来后,因为跟温莞莞关系不错,她就被帝王大发慈悲地从冷宫移了出来。 第137章 热情好客徐慕雪 夙淮堇不仅没治她出逃的罪,还将寒秋宫起火这件事的真相压了下来。 目前她又稀里糊涂成了徐妃。 温莞莞前几天问她为什么不选择留在宫外,自由一些。 徐慕雪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们是好姐妹嘛,我要是在宫外,以后恐怕很难再见到你了,好姐妹得相互照应。” 从温莞莞牺牲自己把出逃的机会留给她后,徐慕雪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患难见真情,危难时刻,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在陌生的世界,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老乡,还是过命的姐妹,她怎么舍得跟她分开。 就算到了江南又怎样?还是陌生的世界,虽是自由了,那里却没有能懂她的人。 所以徐慕雪决定,能留就留着,一直陪着温莞莞。 温莞莞看到她到来,马上笑脸相迎,先是拉着她坐了下来,又是殷勤地给她沏了一杯茶。 徐慕雪端着茶杯也不喝,狐疑地看向她:“你这是抽了什么风了?” 温莞莞可从没对她这般殷勤过。 在温莞莞正准备回答时,徐慕雪一拍脑袋,将茶杯放下,先发制人地从怀里事先掏出准备好的布包:“对了,差点忘记给你了。” 温莞莞看着那丑不拉几的布包,澄蓝色的杏眸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是什么?” 看这体积,这形状,不会是她爱吃的小鱼干! 啊啊啊!她好开心啊! 徐慕雪也跟她一起高兴地摊开:“当当当当!” 温莞莞凑过去一看,笑脸瞬间僵硬,嘴角抽搐起来。 徐慕雪兴冲冲地将布包塞进她的怀里,兴致勃勃地解说。 “这是我前几个月晒干的萝卜干,之前放火没舍得烧,全放我地窖里了,还好没烧,不然现在啥也吃不到了。怎么样,几个月没吃到了,想念?我记得你还是猫咪是,我给你塞过一包。” 温莞莞:…… 她当然记得……当时那一包,她全部塞给了萧沂琛那个小可怜,当时还给小可怜感动了一把…… 依旧热情好客的徐慕雪见温莞莞一直不吃,催促道:“是不是高兴坏了?快尝尝啊?别不舍得,我那里还有好多,吃完了过几天再给你带!” 好一个吃完再给她带…… “呵呵呵呵呵,我这就吃。” 在徐慕雪满怀期待的目光中,温莞莞僵硬地从布包里拿出一条萝卜干,像吃毒药一样塞进嘴里。 甜甜的脆脆的,不难吃。但也绝对不是她的口味。 偏偏徐慕雪还问她:“好吃吗?” 温莞莞只得答:“好吃。” 如果是夙念在,应该会全部吃干净。 她一股脑塞了几根在嘴里,强行转移话题。 “我的好姐姐,你实话跟我说,你还记不记得你这身体里之前的事?” 徐慕雪成功被转移,她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大概,记得?” 温莞莞将椅子搬到她面前:“大概是什么意思?” 徐慕雪如实答:“就是只记得一部分。” 温莞莞满怀期望地看着她:“那你还记得原主之前是如何管理后宫的吗?” 徐慕雪露出笑容,在温莞莞越发明亮的眼神下,笑着说:“不记得。” 第138章 贺礼 温莞莞:…… 她郁闷地跌坐到椅子上:“那搞拐啊。” 徐慕雪差点没笑出声来:“怎么了?” 此时,半夏端着碟子走了进来。 小圆脸笑出了小酒窝,眼弯似月牙:“这是御膳房新出炉的点心,主子们可以边吃边聊。” 徐慕雪拉着半夏的手,笑得温柔和善:“我记得你,你就是上次跟莞莞一起去我那做客的小丫头!” 半夏被她拉的诚惶诚恐。 她是婢,徐慕雪是主子,这样不合适! 还不待温莞莞说什么,徐慕雪就自顾自从兜里又掏出了一个小布包,热情地塞到半夏手里。 “来来来,这是我之前做的萝卜干,你一定还没吃过,快尝尝!” 半夏更惶恐了,她连连摆手:“徐妃娘娘,这使不得!奴婢怎能收您的东西!” 温莞莞:…… 所以,随手都能掏出一包,徐慕雪这是准备了多少萝卜干…… 她好不容易转移的话题,又跑偏了…… “雪雪让你收,你就收着,你收着她才开心。” 温莞莞从没见过像徐慕雪这样乐此不疲爱分享的人。 再说,多拉一个人下水,何乐而不为? 半夏不再扭捏,拿着布包,笑着行了个礼:“谢徐妃娘娘。”笑容傻傻的,憨憨的。 温莞莞从碟子里,直接抓出一块杏花糕往嘴里喂。 呜呜呜!还是糕点好吃!要是能再喝到丽妃的甜汤,吃到长公主的桃花糕就更完美了! 徐慕雪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 “别说,你现在这小日子过得真不错,狗皇……” 瞥见半夏在旁边,她赶忙改口:“皇上好吃好喝伺候着,就差把你供起来了。” 果然抱对了大腿有肉吃啊。想想认识温莞莞之前,她多苦逼,在冷宫待了一年,要啥没啥。 就说这糕点,她压根就碰不到,有口饭吃都不错了。 认识温莞莞后,逃跑不止没被怪罪,还成功从冷宫放了出来!这生活简直是质的飞跃! 她将整块绿豆糕塞进嘴里,像是八百年吃到好吃的了,也顾不上淑雅了。 “别说,你这糕点做的不错啊,比我吃过的好吃多了。” 温莞莞也将一块糕点塞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就一般般啦。” 徐妃笑道:“夸你这里的糕点好吃,还谦虚上了?” 半夏叹了一口气,忧心道:“徐妃娘娘,实不相瞒,我家主子不太喜欢吃御膳房的糕点,皇上已经换了好几批厨子了。这一批现在正在试用,若是还不合主子口味,皇上又要换厨子了。” 徐慕雪:…… 好叭,这就是同人不同命。 不过……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吃了一把狗粮是怎么回事? 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温莞莞一脸认真:“胡说,我一点也不挑食好吗?” 半夏立刻笑着改口:“主子说的对,主子特别好养。”跟温莞莞相处了这么久,半夏胆子比以前大了不少。 徐慕雪吃饱喝足,像是终于想起来温莞莞找她有事了,主动拉回已经跑偏地没影的话题:“你问我还记不记得如何处理宫中事务干嘛?” 温莞莞一拍脑袋,也顾不得吃了。 苦着一张小脸,忧心忡忡:“对哦,差点忘了。皇上说让你教我管理后宫事务,我直接一口应下。搞了半天你不会,那岂不是要换一个人了。” 她好想跟徐慕雪一起玩哦。 徐慕雪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放大了。 “刚刚骗你的,这个我还真记得。” “真哒?” 徐慕雪故作优雅地拿出一块绣有兰花的白色方帕擦了擦嘴。 “别说,不骗你,你问我进宫前的事我不一定记得,但进宫后的事我大概都没忘记。” 温莞莞兴奋地站起来抱住徐慕雪,雀跃地差点没在徐慕雪脸上亲一口。 “雪雪,我真是太爱你了!你怎么连这个都会!” 徐慕雪骄傲道:“那当然,爱我就对了,姐会的可多了。” 温莞莞赞同地点头:“没错,除了做饭水平差了那么一点。” 徐慕雪疑惑地看向她:“难道我做饭不好吃吗?” 徐慕雪一直觉得自己手艺还不赖。 温莞莞僵了僵,立即改口:“没有,我说错了,你做饭很好吃!” 除了没味,没毛病。 她赶紧转移话题:“呀,你这个手帕好好看,哪里来的?要我说,这兰花啊,简直栩栩如生!” 徐慕雪一怔,看向手中的方帕,眉眼带笑:“这是淑妃给我做的,淑妃的刺绣手艺可好了。” 温莞莞第一次听她提起淑妃,后宫的女人感觉都深居简出,每天过着自己的日子,一派岁月静好,更没人敢往皇上跟前凑。 是以,温莞莞来宫里这么久,天天几乎围着皇上转,都没见过他的几个嫔妃。 徐慕雪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着说:“是不是很好奇?放心,她这几天应该会来拜会你,淑妃啊,也是个妙人。”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小太监通传,丽妃携淑妃前来拜会。 温莞莞眨眨眼,要不要这么巧? 她刚对淑妃产生兴趣,淑妃就来了? “哟,本宫来的这么巧?徐妃娘娘也在呢?”这妩媚像是百转千回的嗓音,一听就是丽妃。 温莞莞和徐慕雪站了起来,朝外望去。 现在已是四月中旬,天气回暖,丽妃再也不用顾忌冷不冷了,穿衣越发放飞自我。 她的头发半束半披,额前用红宝石点缀。一身轻盈的红色石榴裙,呈现出傲人的身材和曲线,脚裸处是她标志的铃铛,走起来叮当作响,摇曳生姿,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美人似乎携带香风,温莞莞只觉鼻尖传来淡淡的花香。 温莞莞好奇地看着跟在她身后的女人,与丽妃的浓艳张扬不同,淑妃一身素雅的浅绿色长裙,头发用一根简单的翠玉簪束起,安安静静淡如兰。 与丽妃相比,淑妃显得有礼数多了,她朝着温莞莞福了个身,笑意温婉:“拜见皇后娘娘,冒昧来访,叨扰娘娘了。” 温莞莞被她这一礼吓得不轻,她赶忙扶起行礼的她,傻笑道:“没打扰没打扰!美人不必多礼!” 这美人怎么感觉这么面熟?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淑妃是目前温莞莞见过最温婉的女子了。 之前处死的晴妃讲礼数,看起来温婉动人,但总让人觉得是装出来的。 长公主讲礼数,但看起来格外高傲。 唯有眼前这个人,是真的让人觉得很温柔知礼。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名门贵女。 徐慕雪凑到温莞莞耳边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淑妃。” 温莞莞好奇道:“同样出身名门,你怎么没有人家半点仪态?” 徐慕雪反唇相讥:“那你这个未来皇后怎么没学到人家半分?” 温莞莞:…… 淑妃果然跟她封号一样,说话不疾不徐,一颦一笑有种江南女子的温婉和韵味。 她的手上也拿着一块绿色方帕,绣着生动的兰花。 这个人似乎很喜欢兰花。 “不知娘娘喜欢什么,献上薄礼,提前恭贺娘娘新禧,还望娘娘笑纳。” 温莞莞看着她打开礼盒,里面装着一对成色非常漂亮的玉如意。她眼前立刻亮了,她招了招手,半夏立刻有眼力见将礼盒收了起来。 “咳咳。”从来就是万众瞩目的丽妃不甘示弱地找回存在感。 所有人都看向她,丽妃红唇微动,妩媚一笑:“看来后宫传言不假,你果然是要做皇后的。” “既然你都认我做姐姐了,我也就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喜不喜欢随你。” 她的侍女将礼盒呈了上来,温莞莞定眼一看,是不可多得的红色宝石! 她简直太爱了! 温莞莞小脸绽放出璀璨的笑意,开心道:“谢谢丽妃姐姐!我很喜欢!” 丽妃讶异:“你真的喜欢?” “没错,我真的很喜欢!我最喜欢宝石了!” 丽妃看她这笑容不像作假,又拍了拍手,侍女呈上一个汤盅。 “之前答应给你做甜汤喝,你一直没来找我,我就自己给你送来了。” 温莞莞简直开心地想要跳起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她刚刚还在想念丽妃的甜汤! “丽妃姐姐!我爱死你了!你真是个好人!” 半夏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汤盅,用银针试了一下,递给了温莞莞。 汤盅冒着热气,温莞莞吹了吹,就迫不及待喝了起来。 丽妃看着她这模样,眸色渐渐复杂起来。 这动作,这神态,让她联想到了小白。 虽说不是一个物种,可她就有这种错觉。 看来,她真的讨厌不起来这个女人。 罢了,讨厌不起来就不讨厌了。 丽妃扫了这个厅堂一眼,眉心微蹙,点评道:“这屋子不是很吉利,你还是早点换一个住的地方。” “啊?为什么不吉利?”温莞莞抬起头,一脸疑惑,她住着挺好的啊,都住习惯了。 丽妃有些震惊:“你还不知道?我的小白跟小公主就是住在这里,没多久就没了。没想到皇上竟然给你安排在这里,居心何在哦。” “这屋子一定是风水不好!”丽妃信誓旦旦下结论。 丽妃现在想起来仍然悲痛欲绝。特别是她的小白,多么可爱的一只小猫咪啊。 第139章 淑妃是个狠人 丽妃感性地拿起手帕擦拭眼角沁出的泪。 徐慕雪看着有些好笑,憋着没笑出来。 这神情被丽妃注意到了,以为徐慕雪在嘲笑她。 她不乐意地指着徐慕雪道:“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没有心啊。也是,你哪有我跟小白感情好!” 温莞莞眨眨眼,看着眼前的美人为自己流泪,有些心虚地拉着她那红色的袖子:“丽妃姐姐,你别哭了。” 丽妃放下手帕,略带风情地嗔了她一眼:“本宫哪有哭?本宫怎么会哭?” 温莞莞:…… 也不知道刚刚抹眼泪的女人是谁…… 她权衡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丽妃真相,不然人家对她那么好,她一直瞒着就太不厚道了。 温莞莞直觉,丽妃不会介意她不是人的,就是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接受。 她注意到,丽妃拿的是红色的兰花方帕。 所以,现在后宫这么流行兰花手帕吗??? 她也想要,怎么办? 温莞莞招呼着所有人都坐下。 丽妃放下手帕,袅袅坐下,说出的话声音娇柔,却一点也不美腻。 怕温莞莞不清楚,她随意介绍了一下身边的人:“这是淑妃,我的好姐妹,听说我要来见你,就跟我一起来了。” 淑妃朝着温莞莞轻轻颔首,浅浅笑着,以示友好。 此时半夏带着侍女,将招待客人的茶水端了上来,送到丽妃和淑妃面前。 丽妃端起茶水,接着说:“没想到皇上看着要册封你为后,私下里小气啦的,你都要被封后了,还没有赐给你属于自己的宫殿。一直住在这紫宸殿偏殿,像什么话?” 徐慕雪幽幽看着她:“有没有可能人家就是想跟他的小娇妻住一起?” 温莞莞还没喝完的甜汤差点喷出来。 神特么小娇妻。 丽妃也一口水差点卡到喉咙里。 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确实有点多余。 淑妃笑着说:“皇后娘娘跟皇上感情甚笃,羡煞旁人。” 甜汤完全不烫了,温莞莞将甜汤一饮而尽,汤盅放到桌案上。 摆摆手:“饶了我,可别一口一个皇后娘娘了,我还没册封呢。这样,你们都叫我莞莞,不用那么客气。”爽朗又洒脱随意。 淑妃笑意温柔:“听到丽妃叫你妹妹,我与她年岁相当,你若不介意,我就叫你莞莞妹妹。” 温莞莞擦了一把嘴,呵呵一笑:“不介意不介意。” 美人叫什么都好听,就是说话文绉绉的,她有点不适应。 “今日前来,也是受皇上所托,听说莞莞妹妹为了皇上,要学习宫中礼仪和规矩?” 温莞莞笑容一僵。 “是的……” 淑妃继续道:“我才疏学浅,略懂一些规矩,不知妹妹可会嫌弃我教你?” 温莞莞:(?_?) 拴q…… 怎么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都怪她当时答应地太快,现在好了,混合双打。她不仅要学习处理事务,还要学习宫中礼仪规矩! 要不要还是把她杀了! 承诺过的事,温莞莞只得硬着头皮答应。她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意,言不由衷说:“不嫌弃,不嫌弃,我的荣幸……” 淑妃是个行动派,直接拍板,笑意浅浅:“既然妹妹不嫌弃,那就从明日开始如何?” 温莞莞:!!! 是个狠人! 第140章 三管齐下?不! “那啥,淑妃姐姐,我们可不可以晚个几天再学习呀?”温莞莞眨巴着眼睛,打算蒙混过关。 淑妃用手帕抵着唇轻笑一声:“妹妹,册封典礼是万不可出错的,你后面可能还要学习婚俗和流程,若是你想放上几日一起学习,那也是可以的。” 一起学习?三管齐下?臣妾做不到! 温莞莞立马换了脸色,笑着看着淑妃:“我突然觉得我其实,挺爱学习的,所以,咱们还是从明天就开始!” 淑妃面上笑意不减:“妹妹如此好学,我一定倾囊相授。” 徐慕雪想了想,拍了拍温莞莞:“那咱们这个处理后宫事务也一起学了。” 温莞莞:…… 就说,为什么全都要安排在婚前学习…… 两个老师商量了一下,愉快地决定上午学习宫中礼仪规矩,下午学习处理宫中事务。 温莞莞的意见重要吗?那不重要。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且悲痛欲绝地看着两人一拍即合,规划着未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如何折磨她,还兴冲冲拿笔墨写下了霸王条款。 洋洋洒洒一整张课程表,无缝衔接,温莞莞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体会被满满当当的课程支配的痛苦。 丽妃慢悠悠喝着茶,狐狸眼懒懒地眯了起来。 看着温莞莞吃瘪的样子有些好笑。越看越觉得这姑娘很亲切,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好好学,你若喜欢,我每日都给你做甜汤喝。” 温莞莞猛地看向丽妃,纯澈的眸子明亮动人:“真的吗?那我要加大份甜汤!”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喝甜汤。 徐慕雪提笔写着规划,瞥了一眼温莞莞:“这么喜欢吃甜的,小心蛀牙。” 温莞莞哼笑一声,信誓旦旦道:“我才不会蛀牙咧!” 她即使做出得意的表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做作,反而格外真实与俏皮。 丽妃看她这表情跟模样,越看越觉得跟她的小白很像。都是一样地爱喝甜汤,喜欢宝石。 徐慕雪突然想起什么,搁下笔从怀里掏出两个布包,丽妃和淑妃一人塞一个。 “这是什么?”丽妃疑惑地问道。 徐慕雪笑着说:“我做的萝卜干,快尝尝!可好吃了!” 丽妃有点不太相信她说的话。 上次她说她手艺好,她就真信了她的邪。 温莞莞眸色复杂地看着徐慕雪。 所以,她兜里到底带了多少萝卜干?随手都可以掏出一袋,见人就发。 淑妃打开布包,轻轻咬了一口萝卜干。 不得不说,不过是吃一条萝卜干,她的动作慢条斯理,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浅尝了一根,她用她的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笑着说:“果然是极好吃的。” 徐慕雪简直觉得自己像找到了知音,激动道:“对对!我也这么觉得!” 之前留意她们手帕的温莞莞发现,这手帕上的兰花,不止是活灵活现,很有渐变和层次感,还是双面刺绣。 温莞莞忍不住问道:“淑妃姐姐,你这手帕真是你自己绣的?” 淑妃一顿,吹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帕子,眉眼温和,“是的,闲来无事,随意绣的小玩意,见笑了。” 她的声音轻柔,像是江南的风,透着温和。 “哇!你好厉害啊!这兰花绣的好好看啊!”声音娇软不娇媚,听上去很舒服。 温莞莞夸人时总又带着一股子真诚,这是真的佩服。 若她没看错,据她对刺绣的了解,这应该是苏绣中的双面异色绣 ,正反两面兰花同形不同色,兰花很好地渐变和过渡,像真的一样。 放在她那个时代,这妥妥的非遗艺术品啊! “妹妹谬赞了,会绣一些简单的东西罢了。”淑妃谦逊又温和道。 丽妃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别听她的,她刺绣出神入化,什么都会绣,整个沧澜国,她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淑妃笑了笑,她是个通透的人,没待温莞莞多问,就开口道:“这兰花绣起来也不是很难,妹妹若是喜欢,我可以送妹妹一个。” 温莞莞也不是个矫情的人,直接一口应下,喊姐姐喊得甜的很。 “喜欢我非常喜欢!谢谢淑妃姐姐!” 淑妃对温莞莞的印象不错,也跟着笑了。 丽妃看着温莞莞道:“我跟你说,她不止刺绣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是刺绣和琴技双绝,你找她学习是找对了。” 淑妃含蓄道:“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的舞姿才是一绝,当年惊鸿一舞,惊艳了多少人。” 丽妃眉梢微挑,丝毫不知谦虚为何物,眉飞色舞道:“那当然,老娘当年一舞动都城。” 温莞莞和徐慕雪对视,两个人均是流露出我是个废物的气息。 温莞莞会干嘛?会吃饭睡觉收宝石,简直是废物中的废物。 徐慕雪比她强,徐慕雪至少种菜摸索着种出了心得,就算在皇宫谋个培育蔬菜的职位,也是没有丝毫难度的。 一番思考下来,温莞莞觉得后宫卧虎藏龙,个个身怀绝技,而她简直是一无是处,她给后宫女人丢脸了。 淑妃似乎很喜欢做这种手工活,她笑着说:“其实比起绣手帕,我更喜欢裁衣,你们若不嫌弃,我给你们一人做一套衣服如何?” 温莞莞简直不要太高兴。 这也太好了!不止要到了一块手帕,衣服都有了! 丽妃眼尾微挑,不客气道:“我要最好看的,最时兴的。” 四个人一起聊了一下午,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到用晚膳的时间,温莞莞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去找夙淮堇。 夙淮堇将小姑娘箍到怀里,轻轻捏住小姑娘的下颚,挑起。 “遇到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声音透着一股子慵懒。 “能不开心吗?今天又认识了一个姐妹!” 夙淮堇笑着看她:“你说淑妃?” 温莞莞不置可否:“嗯哼,我太喜欢她了!她真是个好人!” 夙淮堇挑眉:“那我呢?” 小姑娘唧一口亲在他俊美的脸上,笑意盈盈:“我最喜欢你了!你是我的爱人!” 第141章 他们都起这么早吗 夙淮堇被她跟抹了蜜似的小嘴哄到了,眉眼都是笑意,也凑过去回了一个浅浅的吻,不带任何情色,只有满腔的温柔和缱绻。 后宫其他人他不放心乖乖和她们玩,但淑妃他还是放心的,是个稳妥周到的人。 温莞莞害羞地把他推开,小脸瞬间通红。 “你怎么突然亲我呀,好多人看着呢。” 夙淮堇轻笑一声,懒洋洋瞥了周围一眼,原本偷偷看着的所有人瞬间都垂下了头,不敢再多看。 他低声触到小姑娘耳廓边说:“没人看我们。” 温莞莞挣脱他的怀抱,满脸燥意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去了。 刚刚太开心了没注意,忍不住亲了暴君一口,现在想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好社死啊! 一旁的程公公很是欣慰,笑得嘴角都扬了起来。 温姑娘的到来,让整个死气沉沉的皇宫都变得有生机起来了,他希望皇上能一直这么开心下去。 晚膳上桌。 温莞莞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夙淮堇。 她发现男人似乎脸色不太好。 温莞莞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 夙淮堇优雅地吃着饭,淡淡道:“无碍。” 程公公招呼下人暂时退了下去,忧心道:“温主子您是不知道,皇上每到这几日,身体都很虚弱,特别是心口的位置,难受地很。” 温莞莞也顾不上吃饭了,不解道:“为什么?” 程公公叹了一口气:“老奴也不清楚。皇上从小就这样,是从娘胎里带的,就连温太医也束手无策。” 夙淮堇阴鸷地扫了一眼他,冷冷道:“老家伙,闭嘴。” 程公公苦着脸道:“哎哟皇上,温主子跟您在一起,您就算不说,她也迟早知道的。” 温莞莞用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对啊,我迟早是要知道的。” 夙淮堇摸了摸温莞莞的发顶,略显无奈道:“我是怕你知道了担心。” 这种痼疾根本治不好,多告诉一个人无非是徒增烦恼,夙淮堇觉得没必要让她担心。 温莞莞放下筷子,有些心疼地拉住他的衣袖:“那你这几天岂不是很难受?” 夙淮堇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傻瓜,你忘了?我不会疼。” 温莞莞更心疼了。 这个男人真是一点也不想让她担心啊。不疼,但是心脏会堵,会闷,会难受啊。 温莞莞骤然想起:【暴君胸口的位置好像有个月牙形疤痕,难道是旧疾?】 夙淮堇挑眉,眸光变得兴味起来:“这你都记得?” “所以真的是旧疾?” 夙淮堇摇了摇头:“不是,所有的伤口在我身上都不会留下痕迹,那个疤痕是一直都有的。 程公公已经习惯了动不动就跟不上他们对话的日子。有时候皇上冷不丁冒出一句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温主子还能顺利接住,并且应答如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温莞莞还想再说什么,夙淮堇却是揶揄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小色鬼,对我的身体这么了解,这么小的疤都知道?” 温莞莞拿开他作乱的手。 “不了解,一点也不了解!” 夙淮堇笑意更深了,他又强势地将小姑娘揽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今晚就了解个够?” 程公公在夙淮堇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有眼力见地退了下去。 温莞莞脸色通红地推开他的脸,娇嗔了他一眼:“谁要了解你!今晚我要睡偏殿!”这含羞带怯的模样,就像一只被欺负了熟透了的小猫咪。 夙淮堇想也没想就否决,独裁道:“不许,你今晚得跟我睡。” 到嘴的肉怎么可以飞呢。 最终,温莞莞还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屈服在帝王的淫威之下,和他继续睡起了囚笼。 自从回来后,温莞莞没有睡过偏殿,夙淮堇也没有再睡过龙床。 男人似乎有了新癖好,格外喜欢睡在那个精心打造的囚笼内。两人好像什么也没干,又好像什么都干了。 第二天,温莞莞第一次看到夙淮堇起来上朝。 她打着呵欠爬起来,睡眼朦胧,困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夙淮堇此时正在穿衣,看到小姑娘坐了起来,他挑眉:“我吵醒你了?” 温莞莞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没有,是跟淑妃姐姐约好了,她要来教我宫规礼仪。” 一向平静的夙淮堇脸上都露出了诧异:“这么早学习?” 之前小姑娘可是怎么叫都叫不起来的。 他看着小姑娘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有些好笑道:“若是起不来,可以晚一些再学。” 小姑娘睁开眼,不认同道:“那不行,我都答应好了,不能食言。” 夙淮堇看着小姑娘为了嫁给他变得这么拼,心就像被温水泡着一样软,涌起无限柔情,他探过身,亲了一口小姑娘,声音低沉磁性:“辛苦我的乖乖了。” 温莞莞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有你辛苦。”她只是暂时起这么早,暴君却是除了休沐,几乎每天都起这么早。 别说,虽然他不一定是个好帝王,但却从不怠政。不看他做的怎么样,早朝跟批奏折,他是一个都没省。 至少温莞莞来了这么久,除了上次十五昏迷,从未见他缺席过早朝。 温莞莞到偏殿的时候,震惊地发现淑妃已经等在外殿了,正徐徐喝着半夏端过来的茶水。 她们都起这么早的吗?!天都刚亮没多久啊! “来了?”淑妃看到来人,眉眼都是清浅的笑意。 温莞莞呆呆点头,如行尸走肉般坐了下来。 淑妃笑着问:“问一下妹妹的情况,琴棋书画妹妹可有学过?” 温莞莞汗颜:“没有……” 她对这几个项目一窍不通。 淑妃一点也不意外,点了点头,在本子上打了几个叉:“那诗酒花茶香曲呢?” 提到这一类,温莞莞总算找回了一点自信。 “我学过插花和熏香!” 终于有几样派上用场了!温莞莞此时无比感谢自己的爸妈,为了培养她全面发展的兴趣爱好和艺术情操,给她报了这两个她觉得鸡肋无比的的班! 淑妃笑着点头。 “那先来看看你的插花。” 第142章 谁说女子都是迂腐的 淑妃拍了拍手,侍女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摆在了桌案上。 托盘里放着一枝新采摘的还沾着露水的花朵茂密的白玉兰,和一个墨色古朴的陶瓷瓶。 淑妃对温莞莞示意了一下,檀唇含笑:“妹妹去试试。” 今日的她依旧是一身素雅的淡绿色罗裙,三千青丝分出一半挽了一个髻,髻上插了一支玉簪子。 言行举止间,流苏稳当而不晃动,气质端庄优雅。 温莞莞走了过去,回忆起之前学到的皮毛,认真揣摩起了这束玉兰花。 老师说插花要遵循自然和谐。玉兰花盛开时,花朵是向上的。 若直接将玉兰放在花瓶中,花朵朝下,就显得没有了韵味。 温莞莞根据瓶口的大小,剪下一段枝条,卡在瓶口的位置,用剪刀将花枝底部开叉,插在瓶口的枝条处,调整成玉兰生长的状态。 然后她拿起剪刀,将花朵不和谐的部分剪掉,譬如花朵朝下的,花朵朝内朝外的全部去掉。经过她的修剪,整束花看起来确实和谐了很多。 整个操作过程,少女始终专注认真,动作优雅而从容,行云流水,自带一种古典的沉浸和韵味。 淑妃心中有些惊讶。传闻莞莞妹妹是个乡野丫头,言行粗鄙,不懂规矩。 今日看她插花倒觉得,她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灵动和贵气,虽然她对沧澜国的礼仪和规矩一窍不通,但这种气度,并不是普通家世可以培养出来的。 淑妃笑了笑,看来传闻只能是传言。 花插好了,温莞莞抬头看向淑妃。 “淑妃姐姐,我插好啦!你看怎么样?”声音轻快,不娇媚,像清泉一般甘冽。 少女皮肤白如凝脂,澄蓝色的小鹿般的杏眸带着最纯挚的情感,就像一只求夸奖的小猫咪,让人一看便不由心生欢喜。 淑妃笑着拍手:“妹妹插的极好,我们看下一个。” 温莞莞一呆,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给她指导几句吗? 淑妃看出了她的疑惑,含笑道:“其实没必要那么严苛,姿态跟气度拿捏得当就可以了,外行也挑不出错处。” “显然你刚刚插花的动作本身就很美,无需过多指点。” 温莞莞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道:“你不会觉得我插的很垃圾吗?” 之前老师说她心不静,插花只摆出了个花架子,看着好看,其实技艺根本就没入门,徒有其表。 淑妃失笑地摇了摇头:“你又不是要做大师,无需精通,应付外行人已经够了。” 温莞莞整个人目瞪口呆。 淑妃要求这么低的?这不摆明跟她说你只需要会个花架子应付别人就行了吗? 接下来,温莞莞确定了,淑妃真的只是要她学个花架子。 焚香她也是样子做得很到位,徒有其表,淑妃又夸奖了她,然后换到了下一个项目。 短短一上午,她就把琴棋书画,诗花茶香曲都过了一遍。 真就如她所说,很实诚,只会简单的插花和焚香,其他的一窍不通,稀里糊涂。 温莞莞拖着下巴,可怜巴巴地看着淑妃,像枯萎了的花,郁闷道:“淑妃姐姐,我是不是很差劲啊?” 淑妃没忍住,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会?我觉得你很好啊。” 经过一上午的了解,淑妃发现这姑娘实在是太率真了,傻里傻气的,什么都摆在脸上,一点城府都没有。 是真傻还是装傻,她还是分辨的出来的。 见惯了勾心斗角,总是要揣摩别人意图的淑妃,第一次见到这种单纯的人,难得放松。 她不禁想:要是她有一个这样的妹妹就好了,她一定天天宠着护着,给她做最好看的衣裳。 温莞莞一听,满脸不信:“你就别骗我了,我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我骗你干什么?你又不需要样样都会,能有两样拿的出手的技艺唬人就可以了。” 温莞莞想着,也觉得有道理,瞬间眼前一亮,一扫刚刚的颓态,整个人就如满血复活一般,变得容光焕发。 她开心地拉着淑妃的衣袖道:“那我是不是不用学琴棋书画了?” 若是这样,那简直太好了!相当于省了一半的折磨啊! 淑妃笑意不变,淡定道:“那倒不是,学还是要学一点。” 只见她招了招手,侍女拿出一把细心包裹的琴,展开一看,成色跟温莞莞之前试弹的那把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淑妃并没有过多介绍,简短道:“这是家兄为我用沉香木打造的琴,也是我最常用的一把,音色很正,妹妹可以用它学习。” 虽然温莞莞不懂琴,但还是被它的美貌所折服。 “淑妃姐姐你放心,有这么一把好琴,我技艺一定会突飞猛进!” 所以说,刚刚弹的差不怪她,一定是那把琴不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对!就是这样! 看到好琴,温莞莞显然兴致都高涨了很多,抬手就准备练。 淑妃叫住了她,将一踏子纸摆在她面前,笑意和善:“先别急着练,我已经把这半月的课详细理了出来,妹妹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温莞莞看着那一踏子少说十来张的纸,心脏抖了抖。 还真够详细的…… 她接过去看了看,课程对学习技艺和礼仪规矩的时间进行了合理的规划,但缺少了一些温莞莞以为会学到的东西。 她眸光略显疑惑:“我以为你会让我学三从四德。” “三从四德?”淑妃抵唇轻笑了一声。 随即她声音温柔且讽刺:“那不过是男人用来拴住女人的镣铐罢了。” “莞莞妹妹,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但若你从未学过三从四德,那也无需再学。我只是身处在这里,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温莞莞惊讶地看向淑妃,没想到能从她口中听到这样有违这个时代的话。 她发现,淑妃看似文静柔顺,实则内刚而柔韧。 谁说古代的女人都是迂腐愚昧的?目前她看到的女人可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雪雪说得没错,淑妃果然是个妙人。 ……… 作话不好显示,就在这里说。 宝子们见谅啊,作者这两天感冒了,今天感冒更加重了,头疼,喉咙疼,整个人脑子昏昏沉沉,可能脑子也不清醒 我尽力稳定更新。 最近天气变幻,大家注意防护哈,别跟我一样感冒了,太难受了。 第143章 都是狗腿子 淑妃看她表情有些呆,以为她不能理解,笑着说:“皇上能喜欢你,喜欢的也定是现在活泼烂漫的你。你本身就很好,无需做出改变,三从四德是把女人学死的,我何必要扼杀你的灵动?” 温莞莞眼眸晶亮,欢喜雀跃显而易见:“哇,淑妃姐姐!我爱死你了!你真是太好了!” 淑妃略微停顿:“若你想了解一下三从四德……” 温莞莞迅速打断:“不想了解!我一点也不想了解!淑妃姐姐我很满意这个课程安排,我们还是快点开始练琴!” 去他的三从四德!大暴君真是给她找了一个好老师!她简直太爱淑妃了! 经过这番交流,两人的距离似乎一下子拉进了。 淑妃点头:“好,那你开始练琴。刚刚我对你的琴技有了一定的了解,我们就学一首简单的曲子。” 今日晴好,两人便将场地转到外面院落的一处树荫处,不知不觉已到了巳时。 侍女将桌案架好,琴摆上,淑妃便走到琴旁坐下,眉眼温和:“我先给妹妹示范一遍。” 温莞莞搬着小板凳坐到她旁边,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只见美人轻轻拨动琴弦,琴音便从她葱白似的指尖流泻出来,悦耳动听。 夙淮堇下了朝,便朝着偏殿走去,远远听到袅袅的琴音。 程公公也听到了,不由有些沉醉,他感叹道:“这琴声美妙极了!如高山流水,让人心旷神怡,听着感觉整个人都静了下来,没想到温主子琴技如此了得!” 夙淮堇懒洋洋的回头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觉得这琴是她弹的?” 程公公被问的一愣,小心翼翼道:“难道不是吗?” 偏殿住的是温主子啊。 “你忘了是谁在教她?” 程公公恍然大悟。 原来这琴是淑妃弹的啊!难怪这么好听,淑妃可是出了名的琴技了得。 琴音似乎在慢慢收尾,渐渐消失。 程公公跟着帝王往里走了走,琴声骤起。 这次不再是那种轻松悠扬的调子,就像是有人在胡乱拨弦,声音摧枯拉朽一般,杂乱无章,刺耳又难听。 夙淮堇眼眸染上了笑意,了然道:“这才是你温主子弹的。” 程公公:…… 不过拍马屁从来难不倒他,程公公笑着夸道:“温主子的琴技果然非比寻常,另类不俗,独辟蹊径啊!” 夙淮堇嗤了一句:“狗腿子。” 随后跨步走了进去。 程公公笑眯眯的跟着。 狗腿子就狗腿子呗,皇上爱听就行了。 走进一看,院子里的宫女们都垂着头,想捂耳朵又似乎不敢。 淑妃坐在一边,面色波澜不惊,但她恨不得将手帕绞死的手泄露了她的煎熬。 宫人发现了帝王,准备通传,夙淮伸手制止,就这样静静看着。 一曲结束,温莞莞抬头,笑容明媚:“淑妃姐姐,我弹的如何?” 淑妃动了动嘴,看到温莞莞那希翼期盼的眼神,一向温和带笑的她艰难扯出一抹弧度:“妹妹初学琴艺,能有这般技艺已是不错,相信经过我的指导,妹妹一定可以更进一步。” 温莞莞又看向半夏。 半夏整个人都是温莞莞的小迷妹,夸赞的话跟不要钱似的:“主子弹的太好了!我从未如此特别的琴音!”她圆脸笑起来很讨喜。 温莞莞笑得更开心了:“啊?真的吗?换了淑妃姐姐的琴后,我突然也觉得豁然开朗,整个人都顿悟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没想到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那我就放心了!” 淑妃动了动唇。 她感觉可能真是温莞莞的错觉……这么好的琴都拯救不了她…… 没关系,她不相信自己教不会一个徒弟。 “啪啪啪。”只听到巴掌的响声。 二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帝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淑妃从容起身行礼。 温莞莞开心地站起身朝着男人扑过去。 “你有没有听到我刚刚的琴声。” 夙淮堇将人抱在怀里,琉璃色的凤眸温柔宠溺,他含笑道:“听到了,莞莞的琴音如天籁之音。” 程公公心想:皇上还说他,自己不也是狗腿子。 虽是这样想着,他又将刚刚拍马屁的话重复了一遍:“温主子的琴技果然非比寻常,另类不俗,独辟蹊径啊!” 小姑娘一下子受到这么多人的夸赞,瞬间整个人膨胀了,一扫刚刚的不自信。 她无比自信道:“我发现我爱上了弹琴,既然你们都喜欢听我弹琴,我就再为你们即兴发挥,弹一曲!” 她说着就要兴冲冲往琴边走,夙淮堇拉住了她。 “你应该不止要学弹琴,让我欣赏一下你其他的技艺。” 小姑娘瞬间被转移了话题,傻乎乎的,不再执着于弹琴了。 “好啊,你想看我什么技艺?”弹琴让她找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她现在觉得什么都不是难事。 夙淮堇挑眉:“让我选?” 温莞莞点头:“对,你选。” “那就看看你的画技。” 听到画技,淑妃带笑的脸微微裂开。 她试探着提议道:“要不皇上看看莞莞妹妹的焚香?她焚香很不错的。” 夙淮堇似乎来了兴趣。 淑妃竟然会夸小姑娘焚香好?那定是不错的。 谁知自信过头的温莞莞大手一挥:“害!那个都做了那么多遍了,有什么难度!就看我的画技。我现在感觉我整个人文思泉涌,灵感滔滔不绝!这次一定可以画好!” 于是乎,宫人又抬出一张宽大的桌子,铺上洁白的宣纸,放上笔墨。 淑妃笑着自荐:“我来给妹妹磨墨。” 温莞莞朝淑妃露出大大的笑容:“谢谢淑妃姐姐。” 夙淮堇看着两人才认识了两天,关系都这么好了,有些吃味。 他抢过淑妃的活,淡淡道:“朕来磨墨。” 淑妃眸光一瞬间有些诧异,她垂眸,默默退了下去。 早就听闻皇上盛宠莞莞妹妹,看来是真的。连磨墨这种小事,皇上都亲力亲为,不假他人手,这份细致与体贴,恐怕是独一份了。 她不禁感慨,冷酷无情的暴君有一天竟然真的会爱上一个人,这是她从不敢想的。 果然,都是俗人,逃不开情之一字。 淑妃不知道的是,夙淮堇选择给温莞莞磨墨,纯属是在吃味。 男人的占有欲和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 第144章 爱情使人盲目 温莞莞拿着画笔直接上手,打算即兴发挥一幅水墨画。 只见她笔走龙蛇,下笔如有神助,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她就搁下了笔。 少女拍了拍手,眼眸晶亮,熠熠生辉“画好啦。” 程公公凑近一看,脸色精彩纷呈,很快他就抬头,笑着说:“温主子您这小鸡真是画得妙趣横生,别有一番风趣!” 温莞莞眨眨眼,无辜道:“程公公,你说错了,这是凤凰。” 淑妃上前,勉强挽回了一把:“妹妹虽然画得生涩了些,这幅画还是颇有灵气的。若勤加练习,一定可以作出更好的画作。” 温莞莞这下知道了,她们都是在硬夸。 从下笔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注定没有绘画细胞。 其实都不用程公公说,她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 看了那么多名画,她不可能连基本的欣赏水平都没有。 温莞莞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不用夸我了,我知道我画得不怎么样。” 夙淮堇慢条斯理地将这幅画举了起来,认真端详。 只见雪白的宣纸上,一只胖乎乎的小鸡拖着长长的凤凰尾巴,在地上啄着芝麻。 虽然看不出是凤凰,但小鸡憨态可掬,很有童趣。 “谁说画得不好?朕觉得莞莞画得极好。” 温莞莞不由瞪大眼睛。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暴君已经开始睁眼说瞎话了怎么办?】 夙淮堇懒懒瞥了她一眼,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唇角微微上扬:“朕是真觉得这幅画很可爱。” 他将手中的画卷起来递给程公公:“将这幅画裱起来,就跟朕那幅趣猫图挂在一起。” 程公公立马反应过来,笑眯眯接过去。 温莞莞小脸瞬间红了。 如果她没猜错,那个趣猫图就是之前暴君找她品鉴的的图,画得是她张望着红墙,企图逃跑的画面,当时暴君还给她的猫爪子按在了图上…… 那幅画的画作水平跟这幅画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直接把她的画拍在了沙滩上。 温莞莞拉住帝王的衣袖,小声道:“要不还是算了,你把画给我,我把它撕了。”她是真没那么厚脸皮敢把自己的画挂起来。 夙淮堇眸光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温柔,他俯下身,在小姑娘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撕了干嘛?怎么,我喜欢你的画也不行?”声音低沉磁性。 温莞莞有些气恼地推开他,摆烂道:“随你。” 两人旁若无人地秀恩爱,一群人被迫看着他们吃狗粮。 …… 夙淮堇十五当天果然又昏迷过去,程公公立马封锁了消息。 温莞莞发现,经过上一次她误入梦境后,夙淮堇人处于无意识状态,周身已不再具有杀伤力。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可以近身照顾他。坏事是一旦暴露,恐怕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夙淮堇的仇家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其实有一点,温莞莞一直没想通。小说中夙淮堇明明除了老死,是杀不死的存在,可却离奇地死在清江。 温莞莞以前只觉得是作者故意想把他写死,博取一波读者眼泪。 可现在身处在这个世界中,这个世界构造完整,温莞莞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但她又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十五前后虚弱,十五昏迷?心口会难受? 这些都是小说中不曾提到的。 想不通,只能暂时搁置。 好在经过悉心保护,夙淮堇醒了过来,这一天无事发生。 温莞莞依旧经受着水深火热的学习。 早起晚睡,活成了她上学时候的样子。 夙淮堇似乎也很忙,除了上朝批奏折,对于婚礼的流程他事无巨细。 连嫁衣都是盯着京城最好的几十位绣娘连夜赶制。 温莞莞要学习太多,实在分不出精力去看。 程公公每天跟着帝王忙东忙西。 他不由感叹,温主子可能不知道,皇上到底有多重视这场婚礼。连婚服,都是皇上自己的画的。 他记得当皇上将嫁衣图纸拿给绣娘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未来皇后的嫁衣绣着金线,足足镶嵌了一千多颗大小不一的宝石,婚服华丽又不失贵气。 而这份图纸,是帝王一早就准备好的,程公公看着帝王熬了好多的夜,一笔一笔认真勾勒,细致入微到每个细节,都画了出来。细看每个位置的宝石颜色都清清楚楚。 正面,背面,侧面,各个位置都作了详细的绘画。 连绣娘都惊叹这件嫁衣的精致与华贵。 自古帝王多薄情,程公公从未见过如此深情的帝王。 就这样一晃过了半个月。 除却最开始几天,后宫嫔妃前来祝贺,几乎要踏破温莞莞的门槛。 送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都快堆成了小山。 温莞莞意识到小说中的后宫佳丽三千,果然名不虚传。 她乐不可支地将她们送的珍宝全都收进了空间。 这半个月里,淑妃和徐慕雪要教她课程,丽妃经常来串门,一来二去,四个人成了要好的姐妹,屋外经常能听到这几个人的欢声笑语。 温莞莞突发奇想,和徐慕雪做出了一副叶子牌,四个人经常凑到一起打牌。 原本淑妃和丽妃是没有玩过的,温莞莞以为司机可以成为常胜将军,用牌技虐死她们。 没想到没几天,她反而是输的最惨的一个。 在培训的最后一天,淑妃给温莞莞带来了一条浅蓝色长裙和一个绣着兰花的方帕。 长裙剪裁得体,用料轻盈舒服,正是这个季节穿的。 最让人惊艳的,是上面的刺绣,简直是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样。 温莞莞恨不得抱住淑妃唧一口。 这衣服比她之前的穿的都要好看! “淑妃姐姐你怎么这么能干!”温莞莞真心实意夸赞,蓝色的眼睛满是雀跃。 琴棋书画,淑妃样样精通就算了,琴技更是直接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没想到就连绣工,也是一骑绝尘,比皇宫绣娘绣的都好,这还让不让她这个废物活呀! 丽妃爱不释手地看着自己的红裙,狐狸眼都是妩媚的笑意。 “我就说她什么都会。” 徐慕雪收到的是一条浅紫色的长裙。 她也同样带着笑意:“我觉得淑妃要不咱们一起到外面开个衣店,稳赚不赔啊!” 淑妃抿唇一笑:“你们若是喜欢我做的衣裳,以后我经常给你们做。” 第145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愁 几人言笑晏晏,没有一个不是欢喜的。 徐妃突发奇想:“今天天气好,要不晚上我们一起吃火锅,我亲自下厨!” 温莞莞和丽妃同时想到那个没有任何油水的清汤锅,嘴角俱是一抽。 这是啥,人菜还爱下厨? 丽妃眼皮一撩,风情妩媚的狐狸眼满满的嫌弃:“还是不了,我对你的厨艺不抱任何希望。” 温莞莞僵笑一声:“雪雪,咱们有那么多吃的,倒是不用这么为难自己。” 徐慕雪有些遗憾:“我还说我园子里的小米椒熟了,喊你们一起尝尝呢。” 听到小米椒,温莞莞眼睛瞬间亮了,立马改口:“我觉得倒也可以试试。” 丽妃是苗疆人,喜吃重口味。听到辣椒,也有一些动容,但她对徐慕雪的厨艺表示怀疑。 只有淑妃比较懵懂,她笑着说:“火锅?我倒是没有吃过。” 于是,在温莞莞和丽妃的强烈要求下,徐慕雪跃跃欲试上手做火锅底料的火熄灭了。 温莞莞叫来了半夏,低声道:“你去告诉皇上,今晚我就不跟他一起用膳了。” 半夏看着自家主子和另外三位乐不思蜀的样子,已经可以想象自己去见皇上会是什么场景了。 交代完后,温莞莞直接叫来了御膳房的一个厨子,让他亲自做一锅火锅料。 厨子看着自己得罪不起的几个人,哪敢拒绝。 不止火锅料,火锅用具,连食材都给她们准备好了,铺了满满一桌,简直是豪华盛宴,跟第一次简陋的火锅简直天壤之别。 温莞莞不禁感慨,专业的事果然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丽妃特地回去搬来了自己酿的桃花酿。 四个人就愉快地围坐下来,四双筷子共同伸到一个锅里,抛去任何不愉快和勾心斗角,这是后宫最和谐欢乐的一年。 鲜辣的火锅汤底,赤红的炭火,还有琳琅满目的食材,食欲满满。 温莞莞举杯看向她们,眉眼都是乐呵呵的笑意,她开心道:“这段时间,是我来这里最开心的时间!祝我们岁岁似今朝,友谊长存!” 其他三人也放下筷子,举起手中的酒杯碰了上去。 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温莞莞以为,以后的每一年,她们都可以像今天这样,一起围桌吃火锅,却没想到这是第一年,也是最后一年。 兴致正浓,徐慕雪提议道:“我们猜拳,来玩真心话怎么样?” 温莞莞兴致也很高,眨着已经开始升起雾气的眼睛问:“怎么玩?” 倏然,她灵机一闪,一拍脑袋:“这样,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徐慕雪想了一想,愉快地点头。 淑妃和丽妃都有些犹豫。 温莞莞一左一右抱着两人的手,语气娇软:“我的好姐姐,随便玩玩嘛!不然光吃火锅多无聊!” 看着她那憨憨傻傻的模样,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任何抵抗力,只能纵容。 温莞莞平时霉运附体,今天喝了酒,迷迷糊糊的,倒是走了狗屎运,一局没输。 第一轮划拳竟然是淑妃输了。 徐慕雪狡黠一笑,第一个发问:“淑妃有喜欢的人吗?不能说假话哦。” 第一个问题就这么犀利,淑妃微微怔住。 丽妃却摆摆手,喝了酒的她撑着桌子,媚眼如丝:“这是什么问题嘛?我都知道,她肯定有喜欢的人啊。” 淑妃点了点头,可能是想到了心上人,眉目柔和:“我有一个自幼便喜欢的人。” 温莞莞撑着小脸,兴致勃勃:“可以讲一讲你们的故事吗?” 淑妃笑了笑:“其实就很平常,也没有什么好讲的。我与他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原本是可以嫁给他的。若不是……” 若不是造化弄人,她被困在了这深宫之中,现在她已为人妇,举案齐眉。 是幸也不幸。幸运的是皇上对她无心,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她,还给了她妃位,让她不至于受人奚落。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待遇的,有位份的终究是少数。 不幸的是,她与她的少年郎,白白蹉跎了这五年,相见太难。这高高的红墙,困住了她最好的年华,人生又有几个五年? 她没有再说下去,温莞莞也没有再追问。 似乎是喝了酒,本来高兴的她们都带了些许伤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在问到丽妃有没有喜欢的人时,一向风情妩媚的丽妃也染上了忧愁,她眸色复杂地看了温莞莞一眼。 用涂着鲜艳豆蔻的手别了一下鬓发,红唇微启:“曾经是有的,不过现在没有了。” 也许从她被帝王冷漠无情处死的时候,那份情就彻底断了。 其实根本不用问,所有人都知道,丽妃喜欢过皇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愁与无奈,未得圆满。 徐慕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是没说。 温莞莞看氛围不对,站起身举杯道:“来,不说了,喝了这杯酒,忘了烦心事!咱们要开开心心的,不醉不归!” 众人一扫忧愁,笑着举杯和她相碰。 四个人又开始乐呵呵地吃菜喝酒。 所有人都觉得温莞莞傻,但温莞莞却看透了她们所有人的心事。 …… 此时屋外,夜风微凉,两个男人靠在树旁,看着灯火通明的屋内。她们的影子透过灯火的映射,投到了门窗上。 夙念苦哈哈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整个人都埋在阴影中,看起来高深莫测的皇兄。 “皇兄,你真的不进去看看?” 夙淮堇抱着手臂,把玩着手中的蓝宝石戒指,懒洋洋瞥了他一眼:“这么晚了,你不回你的宫休息,来这里干什么?” 夙念叹了口气,意气风发的少年脸上也染上了忧愁。 “我哪睡得着啊,自从回来,徐慕雪已经躲了我半个月了,平日里又被你拉来教嫂子,我都见不到她了。” 回来后,徐慕雪跟他说,自己不是真正的徐慕雪,是穿越过来的。还莫名其妙说自己喜欢的以前的徐慕雪,不是她。 夙念表示很懵,这是新拒绝他的理由吗?她是徐慕雪,还能不是她不成? 在夙念的认知里,她一直就是那个徐慕雪。 夙淮堇眸子里戾气一闪而过:“你们自己的事,关朕什么事?” 第146章 再给我摸一下猫尾巴 他的乖乖竟然为了这群女人,拒绝了跟他一起用晚膳。 夙淮堇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不该让他们来教她的。 原以为淑妃是个有分寸的人,不过半月,就迷失了自我,还搭上一个丽妃。 夙念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道:“哥,我发现你的后宫真是与众不同。别国的后宫都在忙于算计,你死我活,你的后宫却成了姐妹,一派祥和,没有一个人邀宠,你不觉得奇怪吗?” 难道传闻皇兄不行是真的?因为皇兄不行,所以他的妃子连争宠的兴趣的都没了? “你觉得谁是朕的女人?” 夙念哗啦一下,展开手中的折扇,风姿飘逸地扇动着,胸有成竹:“除了徐慕雪,其他人不都是吗?”徐慕雪是他的,他的皇兄都默许了! “错。”男人看着灯火通明的大殿,声音很淡。 “朕的女人从来就只有一个。”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后宫三千,而是执一人之手,携一人终老。 夙念瞳孔微振。 皇兄对嫂子竟用情至深? 他合上扇子,桃花眼都是了然笑意:“懂,就跟我对徐慕雪的情感一样嘛。” 夙淮堇略带嫌弃地睨了他一眼,绯唇微掀:“滚,朕怎么可能跟你一样?” 夙念:??? 怎么就不一样了?难道他们的爱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 内殿,四个女人似乎都不是酒量很好的人,一坛子酒没喝完,就几乎全趴下了。 一桌子好菜,吃得稀稀拉拉还剩下不少。 炭火还很足,锅里的红油翻滚着,热气腾腾,温莞莞抄起筷子,在锅里捞了一条鸭肠喂到嘴里,小脸被热气熏地通红,辣椒经过一段时间的炖煮,越发入味,为鸭肠注入了灵魂。 辣得爽且带劲,是温莞莞馋了很久的味道。 所有人都吃不下去了,只有温莞莞,强大的吃货意志力战胜了醉意,不停地往火锅里烫东西,胃就是像是个无底洞。 如果放在现在去吃自助,她铁定可以吃回本。 温莞莞看了一眼倒下的两人,傻笑道:“呵呵,丽妃姐姐,你的桃花酿酒劲真大啊,她们都倒下了。” 丽妃双眼迷离,声音却很高傲:“那当然,也不看是谁酿的酒。” 她打了个酒嗝,拉着温莞莞的衣袖,皓腕像凝了霜雪,纤长莹白的手指了指自己:“莞莞,你知道老娘当年在宫外是何等风光吗?”这样子,像个醉鬼。 温莞莞凭着本能一边往嘴里喂菜,一边捧场,脑子在酒精的麻醉下已经一片浆糊,杏眼像起了雾气一般,润润的。 “肿么风光?”她的舌头被麻的像是打了结。 丽妃划拉了一下手:“当年啊,老娘一舞红绡不知数!喜欢老娘的人从城楼都可以排到城外了!” 温莞莞像个忠实粉丝一般很给面子地鼓掌,脸上都是真诚,好像看过丽妃跳舞似的。赞赏道:“丽妃姐姐,你真是太棒啦!” 丽妃拍了拍小姑娘的肩,差点把她给拍垮在了桌上。 “你肯定不信,等哪天有时间,我可以跳给你看!” “好啊好啊!”温莞莞将丽妃的手抱进了怀里。 倏然,她迷蒙的眼睛有些疑惑:“可是丽妃姐姐,最想让你跳舞的那个人不是皇上吗?” 丽妃一顿,纤长的睫毛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这姑娘看着傻,没想到心里这么清楚。 确实,她一直想为一个人跳一支舞,可那个人从来没有给过她机会。 这不是说她现在还有多喜欢那个人,而是美貌是她的骄傲,舞蹈是她最得意也最擅长的技能。跳给那个人看,在这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成了她化不开的执念。 丽妃精致的细眉微挑,揶揄道:“我若真想跳给皇上看,你不会吃味?” 温莞莞眨了眨眼,脑袋瓜子转了转,有一瞬间清明:“我为什么要生气?丽妃姐姐你这么好,又没错做什么。” “每个人都有喜欢人的权利,我不能因为自己喜欢他,就不让别人喜欢他啊,心动是无法控制的,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也很苦恼的。” 丽妃微微怔愣,她以为她会介意,可没想到她这么通透…… 她叹了口气,语气释然道:“你可以放心了,从他要处死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喜欢他了。” 她感慨道:“真的很感谢小白,要不是她,现在我早就没命了。” 丽妃看向温莞莞,眸光带着些许复杂:“说实话,你的眼睛跟小白简直一模一样。”都是一样的澄蓝无瑕。 她声音有些许落寞:“可惜,她不在了。” 温莞莞摸了摸鼻子,无辜道:“丽妃姐姐,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就是小白?” “怎么可能!”丽妃想也没想就反驳。 温莞莞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呀,没骗你,我真的是小白呀。” 丽妃喝了酒,脑子慢了半拍,先是一片空白,然后眸光震惊,随即她摆了摆手:“我虽然很难受小白不在了,你也不用这么安慰我的。” 眼前这水灵灵的姑娘是只猫?打死她都不信。 温莞莞一只手撑着小脸:“确实有点匪夷所思哈。这样,我变出猫尾巴给你看看。” 话音刚落,衣服里就有毛茸茸的东西拱了出来。 丽妃看着那条白色的大尾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她是不是喝酒喝多了,所以眼花出现幻觉了? “还不信?那你摸摸看嘛。”温莞莞将尾巴往她手中凑了凑。 丽妃魂不守舍地摸了摸尾巴,触手柔软顺滑,感觉自己在做梦。 “这下相信了?” 温莞莞迅速收起尾巴抱住她的手臂,活像一只人畜无害任人蹂躏的黏人小猫咪。 她声音娇软,带着酒气:“我可喜欢丽妃姐姐了,丽妃姐姐会给我送各种各样的宝石!还会在我饿肚子的时候给我做甜汤!” 丽妃有些精神恍惚,本就迷蒙的狐狸眼更加迷蒙了。 她刚刚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可是眼前的女人竟然知道小白饿肚子的时候,她给小白送过甜汤…… 丽妃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沾了一根白毛,她看向温莞莞:“你再给我摸一下猫尾巴我就信。” 第147章 乖孩子需要奖励 温莞莞:??? 她怀疑丽妃只是单纯地想摸她的猫尾巴…… 此时,身侧的人动了动,温莞莞扭头一看,只见淑妃像是睡了一觉,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撑着桌子坐起了起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该回去了。”话一说完,她就又跌到了桌上,哪还像有力气回去的人。 温莞莞看到他手中的手帕,像是被点醒,有趣拽淑妃的衣袖:“淑妃姐姐,你能不能教我刺绣啊。” 淑妃闭着眼睛,感觉头很晕,她轻声问道:“你学刺绣干什么?” 温莞莞有些小羞涩:“我想给皇上绣一个东西。” 淑妃答应地很爽快:“可以啊,那我明天教你。” 温莞莞摇了摇她的手,声音娇软:“淑妃姐姐,你可别忘了。” 猫,是最会卖萌的生物。 连喝醉的淑妃都被轻松拿捏。“好,我记得。” 温莞莞还想再说什么,门骤然被推开,身穿玄黑色锦袍的男人裹着夜风走了进来。 看着趴成一团的女人,脸瞬间黑的可以滴墨。 他就说她们怎么这么能吃,一个火锅吃了这么久,原来都成了醉鬼。 他身后跟着一个一身红袍的少年郎。少年郎跨步进来,看着屋内的乱象,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说你们怎么都醉成这样啊?”亏他跟皇兄在外面吹了几个时辰的冷风! 夙念快步走到徐慕雪身边,轻松将女人抱了起来。 “皇兄,我先把徐慕雪送回去哈,你应该不会介意?” 男人薄唇微启,琉璃色的眼眸戾气翻腾,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得令!”夙念不想触霉头,抱着人事不省的徐慕雪快速离开。 温莞莞还没意识到危险,傻呵呵地朝男人招手:“你来啦?快来尝一尝火锅,可好吃了!” 夙淮堇快步走过去,将温莞莞横抱起来。 温莞莞熟稔地环住男人的脖颈,头靠在他的怀里,仍不怕死地小声道:“你真的不要尝尝火锅吗?真的很好吃。” 夙淮堇垂眸看向怀里的人,眼中酝酿着狂风骤雨。 呵,若是真想叫他吃,就不会几个时辰对他不管不顾了。 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瞥了一眼程公公,声音像淬了冰:“将其他人都送回自己的宫里。” 说完,抱着心上人,跨步走了出去。 程公公眼看着帝王似乎在气头上,哪敢触霉头,赶紧吩咐着她们的侍女将人扶了起来。 还没扶上丽妃,丽妃就自己稳稳当当站了起来,只见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眼中一片清明,哪有刚刚的半分醉意。 程公公惊讶道:“丽妃娘娘您没醉?” 丽妃淡淡扫了一眼帝王离开的方向,轻轻笑了。 她朝着程公公娇媚一笑:“不,程公公,本宫醉了。” 丽妃看了一眼倒在桌上困倦地睁不开眼睛的淑妃,温声道:“本宫就不用送了,麻烦程公公送淑妃回去了。” 说完,她悠悠然地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回到艳芳宫,丽妃让宫女将浴桶灌满了水,然后将她们全都遣退。 她慢条斯理地脱完了衣裳,涂着红色豆蔻的芊芊玉足探入桶中,整个人像水蛇一般滑了进去。 “出来。” 莲藕般的玉臂随意搭在浴桶上,上面沾染了片片粉色花瓣,声音慵懒又带着勾人的娇媚。 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暗卫从隐藏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们之间,隔着一扇屏风。 他的脸看起来冷漠无情,眼神却游离着,不敢看向屏风的方向。 “公主叫我何事?” 桶里的水汽蒸腾着,丽妃放松地闭着眼,声音怠懒:“过来。” 暗卫绷着脸道:“公主有什么事在这里吩咐我就好了?” “怎么,你怕了?”声音慵懒挑衅。 暗卫抿了抿嘴唇,还是认命地走了过去。 他眉心微蹙:“娘娘喝酒了。”声音透着肯定。 他的嗅觉很灵敏,不用靠近,就可以闻出来。 丽妃倏然睁开眼睛,眸中光华万千。 她看向暗卫的方向,轻笑一声,声音娇柔:“这都被你发现了。” “这么腼腆干嘛,再靠近些,我看看你。” 暗卫冷声道:“娘娘,你喝醉了。”脸上的薄红泄露了他此时的紧张。 丽妃浑不在意道:“这点酒还不至于喝醉。” 她美眸好笑地打量着男人:“难道你不知道本宫的酒量?” 暗卫不说话了。 “啧,别像个闷木头似的,好生无趣。” 暗卫还是不说话。 他本来就很沉闷无趣。 “公主若是没什么吩咐,我就不打扰公主沐浴了。”说完,他就打算溜走。 蓦地,浴桶中的女人伸出手,暗卫被拉住了衣带,一下子带到了浴桶边。 女人还不罢休,拉住他的衣领让他俯首称臣。 温热的气息带着酒香,扑洒在男人耳边。 暗卫冷不丁看到了一抹春色,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慌张地瞥开了眼。 清冷的嗓音略显僵硬:“公主,请自重。” 丽妃将唇贴在他的耳边,懒声逗弄:“说,小暗卫,你是喜欢我的。”声音带着魅与惑,不是疑问,是肯定。 暗卫像是被人一下子戳中了心事,脸像烧红的烙铁,有些慌乱无措。 “公主金枝玉叶,属下万不敢肖想公主。” 丽妃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引起男人微微战栗。 这张脸清秀又青涩。一看就未尝过情爱的滋味。 她娇笑一声:“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紧张干嘛?”水中的她简直像个会吃人妖精。 暗卫抿了抿唇,清冷的嗓音也染上了慌乱:“烦请公主放开属下。” “我要是不放呢?”丽妃将人拉得更紧了,狐狸眼带着邪气。 “那不要怪属下……” 他还没说完,丽妃就打断了他。 “等皇后大婚,我们就回苗疆。” 暗卫微微怔愣,一下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丽妃趁他走神将人拽入水中,一下子水花四溅。 暗卫扑腾着正准备起来,手却触及到一处滑腻。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彻底慌乱了。 “别动。”丽妃在他耳边道。 “你这几年这么乖,我总要奖励一下乖孩子。” 第148章 别吃火锅了 暗卫冷漠的脸彻底崩裂了,浴桶中的水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顺着脸颊滑到下颌,又一滴一滴落到桶中,柔和了他的棱角。 他的眼睛已经染上了浓重的色彩,却徒劳的挣扎着,像只迷路的羔羊,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神志与清明,声音微微颤抖:“公主请自重,属下万不敢以下犯上。” 欺负公主?这太大逆不道了,是他一辈子不敢想的事情。 丽妃轻笑着环住的脖子,一只手顺着衣襟,扯住了他的紧束的腰带,带着雾气的狐狸眼波光潋滟,勾人摄魄,别有一番风情。 她在他的耳边娇矜道:“本公主准许你以下犯上。” 鲜少有人能抵抗住风情美人的这般诱哄,更别说一直暗恋她的纯情暗卫。 迷路的羔羊被剥夺了最后的理智与清明,心甘情愿地踩进了圈套,陷入了温柔乡。 “公主知道我的名字吗?” “那公主记住了,我叫莫凌。” …… 夙念抱着徐慕雪风风火火地往她的宫中走去,小红在后面跟着,欲言又止。 本想自己带自家主子回去,却被逍遥王抢先一步,她想夺过来,又不敢。 夜色很美,黝黑的天幕繁星点点,弯月爬上树梢,撒下一地清辉,月影遍地,树影婆娑。 路上静地只能听到蛐蛐的叫声,和他们行走的脚步声。微凉的夜风拂过,不冷,反而吹散了心中的不安与躁动,让人格外宁静。 少年一边走,温柔地说着:“徐慕雪,我那么喜欢你,你再躲着我,我可是要生气了。” 徐慕雪醉了,但却没有睡着,她的声音有些委屈,吐词还算清楚:“可你真正喜欢的不是我,我不能喜欢你,我不是你喜欢的徐慕雪。” 再次听到这个发言,夙念有些怔愣。 等等,不能喜欢他? 那是不是徐慕雪是喜欢他的? 夙念感觉心似乎跳到了嗓子眼,他停了下来,急于求证:“你是不是也是喜欢我的。” 徐慕雪并不清明,只是重复着,声音带着淡淡的悲伤:“你喜欢的不是我,我不能喜欢你。” 夙念有些无奈,他将背上的女人往上提了提,又继续往前背着。 “徐慕雪你听着。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你就是你,曾经是你,现在也是你。”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她不是徐慕雪。 他可以肯定,他不会认错人。徐慕雪一直都是徐慕雪,从未改变。 徐慕雪眼眸有些迷茫:“可我还是不能喜欢你啊,你母后不喜欢我。” 夙念坚定道:“你这么好,我会说服我母后喜欢你的。”之前他跟她母后暗示过,他母后没什么反应,应该是可以说服的。 徐慕雪摇了摇头,轻轻道:“你说服不了的。” “为什么?你相信我!我可以的!” 徐慕雪闭上眼,叹了口气,嘟嚷道:“你别傻了,她几次三番置我于死地,恨我入骨,视我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怎么可能说服得了。” 石破天惊的回答。 夙念骤然停住,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整个人如遭雷劈。 他的母后几次三番置她于死地?恨她入骨? 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他蓦然想起他出游的时候,徐慕雪差点淹死,他听到后整个人都心惊肉跳。他问过她怎么回事,但她避而不答。 他只当她不喜欢他,就不敢多提,恐遭她的反感。 暗地里他查过很多次,却没有任何线索。 原来,背后的主谋是他母后吗? 他母后还暗地里害过徐慕雪不止一次? 一切似乎都解释得通了。难怪他怎么也查不出来,他怎么可能干得过自己的母后…… 夙念胸腔有熊熊怒火,生气地想要捶树,可却顾忌着背上的女人,只能忍着。 他眸色复杂万千。要不是今天喝醉,徐慕雪恐怕永远不会跟他说这件事,只会一直拒绝他。 难怪,她说她不能喜欢他…… 她的心里怎么就装了这么多东西?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难? 夙念从小就没有什么抱负和理想,只想跟喜欢的人一起,驰骋天地,做一对无拘无束的逍遥眷侣。 可他的母后,似乎并不那么认为…… 而现在他明明得知了真相,却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他甚至不敢去跟他的母后理论发怒。 因为他的母后一定会知道是谁告诉他的,继而会更恨徐慕雪,让她更加地举步维艰。 小红跟在身后捂住脸。 完了完了,主子喝醉了什么都跟王爷说了,这可不怪她,她压根就拦不住…… 他克制地将女人背回宫中,细心地为她脱下鞋袜,盖上被子。 然后,他在她的脸颊上温柔地印下一吻:“等我,我一定会娶你的。”少年的桃花眼没有了以往的玩世不恭,变得郑重起来,声音轻柔且坚定。 少年一无所有,难得可贵的是一腔赤忱和热烈。 …… 温莞莞跟个小话唠似的,被夙淮堇抱着,嘴里还咕哝咕哝的,似乎有些不满。 “你别抱我走嘛,那里还有那么多菜,我还没吃够呢。” 夙淮堇被她气笑了,抱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小屁屁,声音有些冷:“你是想吃火锅还是想喝酒?” 小姑娘先是眼里起雾,委屈抱怨:“你为什么要拍我的小屁屁啊,好疼的。”声音又娇又软,像是在撒娇。 她又呆了呆,喝醉了的她脑子转得很慢。 【诶?暴君真奇怪,我肯定是想吃火锅啊。】 原本看着她喝醉,夙淮堇是有些生气的,但看着她这呆呆的模样,什么怒气都一下子消散了。在她面前,他根本就生不了任何气。 他额头抵着她的,闻着馥郁的桃花酒香,轻轻道:“小醉鬼,怎么这么娇气?我轻轻拍了一下就疼了?” 虽是这么说的,他的大手还是轻轻揉了揉她有弹性的屁股。 眸色如浩瀚的烟海,染上了让人砍不懂的神色。 “乖乖,别吃你的火锅了,吃我怎么样?”声音低沉又诱惑。 没有了对吃的执着和意志力,酒精的麻痹站了上风。 第149章 宠是相互的 小姑娘的反应很迟钝,脑子嗡嗡的,半天才听清他在说什么,又似乎没听懂。 她瘪了瘪嘴,细眉微微蹙起,微微推开他的胸膛,嫌弃道:“我不想吃你,你又不好吃。” 夙淮堇狭长的凤眸微眯,泛着危险的幽火,眸色比之前更暗了。 小东西,敢说他不好吃?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喑哑而危险。 小姑娘压根就没意识到危险,还在试图将男人扒拉开,重复了一遍:“火锅好吃,你不好吃。” 她的声音带着小女孩的娇憨。 娇嫩如花的小脸懵懂单纯,一无所知的模样愈发激发男人的欲望。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夙淮堇将女人丢到龙床上,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带,脱下外衣,琉璃色的眸中带着恶劣的笑意。 不好吃?那他今天晚上就非要让她来吃他。 温莞莞被丢在床上,脑子还跟浆糊一般很懵圈,阴影骤然覆盖,男人陡然压了下来,强势索吻。 美色惑人,温莞莞本就浆糊一般的小脑袋瓜就再也不能思考了。 …… 喝得太嗨的结果就是第二天起来头疼欲裂。 温莞莞拥着被子,撑着头,呆呆地坐在床上,想着昨晚的混乱与疯狂,羞愤欲死。 真是鬼迷心窍!她怕不是脑子抽了,被美色迷了心! 那些大臣还担忧她美色祸国,她能比得过夙淮堇这个妖孽吗?!他才是真正的美色惑人! 啊啊啊!想死! 为什么别人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她每次都记得这么清楚!她也想失忆啊! 火锅好吃吗?当然好吃! 夙淮堇好吃吗?一点也不好吃! 半夏端着水走了进来,温莞莞立马接过去漱了口…… 脑子里又回忆起了昨晚的一些细节,越想,她的脸色越精彩纷呈。暴君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主子,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半夏关切地问道。 “啊,没事!”温莞莞捂了捂脸,企图降低热度,飞快回答。 半夏总觉得她很反常,当视线触及到她脖颈处的红痕的时候,半夏似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脸腾地一下红了。 毕竟她还是个纯情的小姑娘,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过这种事,难免会脸皮比较薄,尚且不能做到处变不惊。 谁能想到这么快。 前不久,小主子还是一个小孩,突然就成了大人,还这么快就跟皇上…… 在半夏的认知里,还把温莞莞当小孩在看待,角色都还没转变过来。 “主子,喝……喝点醒酒汤。”半夏舌头有些打结,将汤碗递到温莞莞面前,垂着眸,也不敢再看她。 “你怎么了?”温莞莞接过汤碗,这下换她奇怪地看着半夏了。 “没!没什么!”半夏慌忙摆手。 温莞莞不再过问。 她看着手中的汤,眉眼都是笑意,心中对夙淮堇的那点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她吹了吹热气,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还算他有良心,没有忘记给她准备醒酒汤。 用午膳的时候,夙淮堇将最肥美的鸡腿夹到温莞莞碗里,意味深长地说:“你太弱了,多吃点,补身体。” 这神态,这语气,仿佛在说,养肥点好宰。 温莞莞第一次觉得碗中的鸡腿似乎也没那么好吃了…… 用过午膳,温莞莞拒绝了夙淮堇让她陪他批奏折的要求,神神秘秘地跑去找了淑妃。 温莞莞喝醉了什么都记得清楚。 她没有忘记自己昨天让淑妃教她绣花。 她是真的想给夙淮堇绣一个香囊。 不是说香囊是定情之物,这里的女子喜欢一个人,都会亲手为心爱的男子绣一个香囊。 温莞莞虽然不会,但入乡随俗,她可以学嘛。 喜欢一个人,真的很想给那个人送东西的。 温莞莞想了想,自己到现在都没有认真地给暴君送过一个东西,必须安排上!她要宠暴君,别人有的他也要有! 是以,淑妃在听到她说要学刺绣的时候,有些吃惊。 她原以为温莞莞是喝醉了,说的醉话。 据她这些天的了解,温莞莞对刺绣一窍不通。 看着小姑娘认真的样子,她笑着妥协道:“那我教你,你想绣什么?” 温莞莞开心道:“我要绣个香囊!” 淑妃寻思着绣香囊不难,应该比较好学,遂点了点头。“想在香囊上绣什么?” 温莞莞想了想:“就绣个白色的小猫咪。” 淑妃再次点头。嗯……小猫咪也并不是很难。 然而,后面温莞莞让她意识到,她以为的只是她以为…… 什么叫朽木不可雕。 在温莞莞第n次被针戳到手,疼得吸手指,眼泪花在眼中打转的时候。 淑妃叹了口气,有些心疼道:“针不是这样拿的,要不还是算了。” 一直麻烦别人,还如此地愚笨,温莞莞也很羞愧,她以为淑妃被她的愚笨折腾地不耐烦了。 她看向淑妃,手刚被针刺了很多次,疼得眼眶有些红。 她小声道:“我知道我很笨,淑妃姐姐你别嫌弃我。好姐姐,再教教我好吗?我一定可以学会的。” 淑妃眸色复杂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傻姑娘,我哪里是嫌弃你,我是心疼你。这样,我来给你绣一个怎么样?” 小姑娘明明学的笨拙又艰难,显然就不是绣东西的料,却还是不肯放弃。 那跟葱白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指,不过短短一下午,就被扎的面目全非,怎么能够不疼? 她怕是从来没这么认真地学过一样东西。 心意到了就够了,皇上会明白的。 温莞莞却摇了摇头,倔强且坚定:“不,淑妃姐姐,这个香囊我想自己来。” 她说:“我想了想,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特地给他送过什么东西,也没有专门为他做过什么。要是以后回忆起来,我不想连一样东西都拿不出来。” 如果连一个简单的香囊都还要假她人之手,那她的爱能有几分? 淑妃怔了怔。 都说皇上盛宠莞莞,莞莞何尝不是在宠着皇上? 真正相爱的人,会为对方着想,宠也是相互的。就跟她和她的爱人一样,即使隔着高高的红墙,仍然心系彼此。 第150章 疼吗 淑妃像是下定了决心,妥协道:“只要你不怕疼,我们就继续学。” 她就不相信,她用心教,还教不出一个好学的学生。 温莞莞立刻露出笑容:“淑妃姐姐,你真是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我想在大婚前绣好,大婚的晚上送给他。淑妃姐姐要帮我保密哦。”她要给大暴君一个惊喜! 淑妃淡定地点了点头,距离大婚还有半个月,一个香囊,来得及。 于是,温莞莞每天下午都溜去找淑妃绣香囊。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一个明明很认真在学,一个明明很认真在教,绣出来的东西就是惨不忍睹。 在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中,淑妃从一个眼里看不得任何瑕疵的严师,已经变得慢慢没了要求。 她想,算了,不需要绣得多好,能看就行了。 有的人天生就不适合刺绣,如果再继续抠下去,估计绣一年,温莞莞都不一定能绣出一个香囊,更别说赶在大婚前绣好了。 温莞莞看着自己绣的玩意儿,羞愧万分,深觉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温莞莞你就说,你除了吃还会干什么? 她不过往淑妃那里跑了两天,就引起了夙淮堇的不满。 最近两天,他的乖乖连手都不让他牵了。 还天天往别人那里跑,怕是都快把他给忘了。夙淮堇不禁怀疑,难道淑妃比他还有吸引力? 不信邪的他拦住温莞莞不让她去了,小姑娘却跟他急了。 问她去干嘛,小姑娘又支支吾吾不肯说。夙淮堇到底没舍得为难她。 一时兴起,他问了身边的程公公。 程公公思考片刻,小心翼翼道:“皇上,或许是相处久了,温主子和您或许是到了厌倦期?” 夙淮堇:…… 厌倦期这个词是从哪来的? 相处久了?这是拐着弯在说他的乖乖嫌他烦? 怎么可能? 夙淮堇眼眸顷刻间戾气四溢,脸色比乌云密布的天还难看。 程公公意识到不妙,立马扇了自己一巴掌,呵呵道:“皇上勿怪,老奴刚刚是脑子不好使,胡乱说的!温主子或许是怜惜您平时批阅奏章太累,不忍打扰您。” 夙淮堇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凉凉道:“老东西,朕就不该问你。” 他果断招来余棠,余棠如实道:“温主子这两天一直跟淑妃关在房里,您交代我保持距离,是以,我也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 夙淮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扶手,眼眸微微眯起。 两个女人关在一个房里能干什么? 他往后一靠,冷冷道:“余棠,朕命令你不惊动她们的情况下,查出她们在干什么。” 鬼鬼祟祟还不让他知道?那他就偏要知道。 “是。”余棠应声退下。 很快就又反了回来。 这次,他面无表情的脸变得有些复杂。 夙淮堇懒懒睨了他一眼,淡淡道:“说。” 余棠眸色复杂地看了帝王一眼,回答道:“温主子在跟淑妃……学刺绣。” 夙淮堇眉梢微挑。 学刺绣?这倒是夙淮堇没想到的。 好端端地学刺绣干嘛? “据说,是想给您绣个香囊。” 夙淮堇眸光微顿,继而眼中的戾气如烟云一般消散,春风化雨。 他唇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 他的乖乖要给他送香囊? 看来她瞒着他,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夙淮堇决定装作不知道,不拆穿她的小心思。 温莞莞还不知道,自己小心翼翼准备的惊喜,这么容易就被男人发现了。 晚上用膳的时候,夙淮堇照常要去牵她的手,温莞莞心虚地揣着手,不让他牵。 夙淮堇好笑地睨着她,揶揄道:“怎么?连手都不让牵了?” 温莞莞不善于撒谎,眼神虚虚飘着,就是不看他。 “要吃饭了,牵什么手。” 【要是被暴君牵了不就知道我手伤了?】 温莞莞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万恶的读心术啊!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让她有点秘密! 本来漫不经心的帝王眼神一凌,再也不顾她反对,一把拽起她的手。 之间原本柔嫩无瑕的指腹此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有的地方都要戳烂了,一看就很疼。 小姑娘明明是一个很娇气的人,平时一点点疼就要掉眼泪。现在手都快扎成了刺猬,竟然不吭一声。 伤口就这么裸露着,怕他发现端倪,连上药都不敢。 夙淮堇发现,平时受伤,温莞莞根本不会自愈,就跟普通人一样,需要时间。只有出现危及性命的伤口,才会触发自愈。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看着手指的伤口,眼中都是凝重和心疼。 温莞莞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没什么,就是跟淑妃姐姐玩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针包。” 漏洞百出的谎言。 夙淮堇冷冷问道:“为什么不跟我说?” 温莞莞不敢看夙淮堇的眼,嗫嚅道:“我怕你怪我。” 夙淮堇眸色讳莫如深。 很好,两句话,没一句真话。 小姑娘提高了警惕,他什么心声都听不到了,估计是憋着没去想。 夙淮堇一下子不知道该怪小姑娘还是怪自己。 应该是怪自己,怪自己对她不够关心,竟然这么晚才发现。 他沉着脸,冷冷吩咐道:“传太医。” 程公公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伤口,也倒吸一口凉气,不敢耽搁,快速走了出去。 温莞莞见男人似乎很生气,扑过去抱着他的腰,软软道:“哎呀,你别生气了嘛,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没想到,男人却捧起她的手,嘴唇颤抖地靠近,像呵护易碎物品一样,轻轻碰了碰她的指腹,似乎怕再重一点,就把她给弄疼了。 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红了眼眶,心疼道:“疼吗?”他的声音如春风一般温柔。 温莞莞怔了了怔,随即呆呆摇头:“不疼。” “真不疼,你别看起来比我还疼嘛,这样本来不疼的我都觉得疼了。” 夙淮堇眸色几经变幻,最终还是没有拆穿这个小姑娘。 他命令道:“小傻子,以后不准看这么蠢的事情了。” 第151章 参加宫宴 温莞莞以为他是说以后不能再摔倒了,重重点头,诚恳道:“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小姑娘又抱住男人,声音娇软,像一样甜:“你别难受了好不好,我真的不疼了,不骗你的。” 夙淮堇摸着她的发顶,眸色越发复杂。 …… 温时匀听到温莞莞手受伤了,二话不说就提着医药箱赶了过来。 身后的程公公喘着粗气:“哎哟,温太医你等等我啊。”他一把老骨头了,哪跑得过现在的小年轻。 温时匀脚步不停,淡淡道:“程公公你在后面慢慢走,温姑娘的手耽误不得,我先过去。” 说完,愈发加快了脚步。 程公公:……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温太医这么医者仁心?看病这么积极? 温时匀到的很快,温莞莞都惊叹于他这次的速度。 看到小姑娘摊开手,指腹扎的跟刺猬似的,温时匀只觉心口一跳。 这不像是自己扎的,就像是谁故意报复她扎的。自己给自己扎这么多下,除非是个傻子 他一言不发地拿出最好的伤药,想替温莞莞涂上,一只修长的手比他更快一步接过药膏。 只见帝王淡淡道:“朕替她涂抹。” 温时匀:…… 涂个药膏而已,这都要抢?至于吗…… 温莞莞眉眼都是笑意,笑弯了那双杏眸。 她乖乖地伸出双手,让夙淮堇给她上药。 上完药,夙淮堇接过温时匀递过来的纱布,就要给她的手包扎上。 温莞莞却拒绝了,她又开始打起了马虎眼,说什么包着手不美观。 夙淮堇也不拆穿,声音带着宠溺:“乖,今晚上先包一晚,等药吸收,明天再取下来好不好?” 温莞莞想了想,觉得可行,就点了点头。 她发现今晚上的夙淮堇特别好说话。 温时匀看着他们俩那甜甜蜜蜜要腻死人的模样,俨然已经插不下第三个人,眸色有些复杂。 他默默收起药箱,提着药箱离开了。 他看出来了,做太医的他只是一个工具人,哪里需要往哪搬,是插不上话的。 需要他的时候,他得麻溜地到场,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得有眼力见地退场。 走出门,温时匀从荷兜里掏出准备了很久却一直没有送出去的糖,叹了口气,又默默地揣回荷兜。 男人身影清瘦,身姿一瞬间如遗世独立的仙人,孤零零地融入夜色之中。 …… 五月初旬,天气已经有了炎热的趋势,知了每天趴在树上,从早到晚,精神抖擞地叫个不停。 各国使臣陆陆续续前来朝贡。如今天下四分,北有蛮夷,南有萧国,西南有苗疆,中有沧澜。 夙淮堇登基以来,暴虐好杀伐,几经征战,武力称霸,现天下以沧澜一国独大,每年五月,各国使臣需要向沧澜国进贡。 萧国原本是可以与沧澜国抗衡的国家,但现任帝王昏庸无能,淫奢享乐,贪生怕死,不顾大臣反对,一味退让,割地求和,连皇子都送去沧澜国做了质子。 沧澜国国君暴虐残忍,送出去以后,萧国就没想过皇子还有生还的可能。众人都以为五皇子已经被生生折磨死了。 没想到最近五皇子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还贤德有才,比任何一个皇子都要出类拔萃。 太子离奇暴毙,五皇子深受帝王喜爱,成功被提升了太子。 这次出使沧澜国,太子萧沂琛主动请缨,帝王甚悦,遂批准。可能是从小的遭遇养成了萧沂琛深不可测的性格,他的言行举止格外让人琢磨不透。 太子虽然才十七八岁,可无人敢小觑他的实力。 一同前往的使臣摸不透他的性格,一路战战兢兢,格外谨慎,以他马首是瞻。 入住使馆,一个大臣恭敬道:“殿下,这次咱们来正赶上沧澜国册后大喜,恐怕要多留一阵了。” 萧沂琛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册后?” “臣也是来的路上听说的,十二是立后大典。”他们半个月前就出发了,是以,还没有来得及接到沧澜国的喜讯。 萧沂琛放下茶杯,摩挲着,淡淡道:“可知道立谁为后?”他眸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大臣小心翼翼道:“好像皇后闺名叫温莞莞,一个乡野丫头,据说是国师的妹妹。” 萧沂琛微微一顿,摩挲杯盏的手停了下来。 温莞莞,他师父的妹妹?怎么可能?平白多了个辈分,问过他意见了吗? 他淡淡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大臣回道:“回殿下,手脚都绑着,一路舟车劳顿,她现在睡着了。” 他不太能理解,那么美的女人,太子为何要这般粗鲁对待,明明刚开始还好好的,难道是因爱生恨? 萧沂琛眸色晦暗。 半个月前,一个女人用着温莞莞的脸接近他。 初见时,他欣喜若狂,以为是莞莞来找他了。那女人谎话连篇,说是从夙淮堇手中逃了出来,九死一生,特地来投奔他的。 后来他越来越失望。那女人除了长了一张和小白一模一样的脸,一点也不像,刻意装出的单纯,就算是再掩饰,也掩饰不了,赝品终究是赝品。 他眸光闪过一道暗芒,冷冷道:“看好她,别让她跑了。” …… 温莞莞学了几天,终于算是能勉强绣个东西了,结束一天的刺绣,她心满意足地走了回去。 夙淮堇告诉他今晚设宴,款待使臣。 温莞莞整个人都很高兴。来这里这么久,她还没参加过什么大型宴会呢! 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好喝的! 夙淮堇哑然失笑:“是我平时亏待了你吗?” 温莞莞却不赞同道:“害,那能一样吗?我俩吃的哪有一群人一起吃香!” 说白了,她就是喜欢凑热闹,去体验一把古代的豪奢宴会。 两人皆是盛装打扮,温莞莞虽还没当上皇后,可已经没有几天就要大婚了,沧澜国已经默认了她皇后的地位。 是以,温莞莞虽然没着皇后的穿着,却也比往常华丽,落落大方地跟夙淮堇一起坐到了主位。 原本是高高兴兴的,在触及到熟悉的身影时,温莞莞整个人僵住了。 第152章 女人都不让看了 那使臣处的人是谁?她没看错? 【萧沂琛也来了?这才回去了多久就崛起了?这么速度?】 【果然是男主啊,搞事业都比别人快……】 夙淮堇也看到了萧沂琛,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琉璃色的眸中露出狠戾的神色。 上次没有杀死他,他竟然还敢来? 不过一个多月不见,萧沂琛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身白色长袍,身材颀长,墨色的长发高高束起,完全褪去了少年的质感,整个人看起来越发地深不可测。 触及到两个人的目光,他先是对着温莞莞温柔一笑,眸光看向夙淮堇时带着挑衅。 他笃定夙淮堇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怎么样。 夙淮堇面上看不出情绪,可眸色却越发阴戾瘆人,仿佛要当场杀人。 温莞莞看出了男人的情绪,悄悄握住他的手。 夙淮堇眸色一顿,瞥了一眼温莞莞,只见小姑娘对他咧嘴一笑,他周身的戾气瞬间就消散了。 不过是一个失败者罢了,莞莞喜欢的是他夙淮堇,不是萧沂琛。 他故意在萧沂琛看过来的时候,捏了捏小姑娘的脸,惹来小姑娘不敢太明显的娇嗔。 萧沂琛眸光一顿,透露出些许复杂的神色。 他想,暴君竟然在这种场合调戏小白,小白一定不是自愿的,等他,他一定会带小白走的。 一切剑拔弩张都只进行在他们三个人之间,其他人并没有察觉。 今夜宴会场面盛大,沧澜国比较重要的官员都入了席。 各国为了彰显诚意,不止派出使臣,还派出了皇子。 除了蛮夷的皇子比较粗犷以外,苗疆和萧国的皇子都很俊朗。 见帝王到来,皆是起身行礼。使臣们逐一做了自我介绍。 温莞莞一眼便看到了苗疆这次出使的三皇子,不是说他长得多么惊为天人,而是说他跟丽妃长相眉眼间有三分相似。 温莞莞寻思着,苗疆的三皇子好像就是一直在寻找丽妃的人,应该是借这次岀使臣来接自家妹妹回国了。 帝王入座后,宫女们鱼贯而入,井然有序地将今晚的美食端上桌,不一会儿的功夫,食案上就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味珍馐,眼花缭乱的四海时鲜,用的是金盏玉碗,豪华而奢靡。 要不是人太多,温莞莞看着美食都要流口水了。碍于自己的身份,温莞莞第一次这么规矩地坐着,这段时间学的礼仪派上了用场,倒是有了那么几分皇后的仪态。 为了不那么另类,她特地把头发颜色和眼睛颜色给变换了。 但尽管这样,本就出众的她依旧很特别。 沧澜国大臣在悄悄打量温莞莞,纯属震惊。 之前见她时,明明头发是白色的,怎么突然变成黑色的了?难道是染发了? 这个可以解释,但那双眼睛就解释不通了,之前不是蓝色的吗?现在怎么成黑色的了? 要不是还是那张脸,大臣们都以为皇上换了一个人。 没有见过温莞莞的使臣被惊艳到了,也忍不住好奇地偷偷打量着她。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实在太美了。 一身贵气的红色华服衬得她肤白如雪,庄重中又带着说不出的灵动。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 这应该就是未来的皇后?长得跟仙女下凡似的。 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本来还想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往嘴里塞两口的温莞莞一下子成了全场焦点。 温莞莞:…… 这么多好吃的,他们都不吃的吗? 要不要这么看着她?这么看着她怎么敢好意思吃东西?她有什么好看的?美食不比她好看? 夙淮堇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捏了捏温莞莞的手,轻轻地安抚。 他倾身小声道:“你吃你的,不管他们。”声音宠溺温柔。 温莞莞带着得体的微笑,不敢流露出情绪,声音却是不赞同:“这怎么可能?我哪好意思吃?” 【好歹是未来皇后啊,不能给暴君丢脸。】 若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她不是,他们说皇后关乎着国体,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那么任性了。 夙淮堇听着,不禁莞尔,这个傻姑娘,好笑又让人心疼,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流,满心柔情被他压制着,没有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 他轻轻道:“别想那么多,饿了就吃,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 小姑娘那么喜欢吃,他不想他的乖乖为了他去委屈自己。 温莞莞还是不愿意。 “也没多大的事,我可以等等的。” 夙淮堇没再说什么。 他既想向众人展示他的乖乖,又不喜欢那些人打量乖乖的眼神。 男人抬眸,只是淡淡一扫,众人便立刻低下了头。 他随意往后一靠,秾艳俊美的五官在灯光的映照下诡谲莫测。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声音淡懒:“你们吓到朕的皇后了,再敢看她,朕便将你们的眼珠子挖下来。” 明明是平静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 皇后这么不禁吓的吗? 他们就多看了几眼就吓到了?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沧澜国皇后胆子小,国君特别宠皇后。 他们连余光都不敢往温莞莞身上瞟了。 沧澜国国君恶名在外,没有人敢质疑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夙淮堇凑到温莞莞耳边笑着说:“瞧,他们不看了,这下你可以放心吃了。” 温莞莞:…… 乐声响起,丝竹绕耳。舞女们缓步上台,舞着柔美的舞姿。 蛮夷的胆子总是比其他人大一些,想什么说什么。 只见蛮夷皇子站起身道,大声道:“皇上,这些舞姬的舞跟没吃饱饭似的!看着就没劲!听说苗疆三皇子这次带了一批舞女,早就听闻苗疆舞姬舞技一绝,我还没看过,要不叫她们来舞一舞让我们一饱眼福?” 这声音豪放不羁,跟他的长相一样。 当着沧澜国说苗疆舞姬好,这可以说非常直截了当地扫面子了。虽然他说的是事实,苗疆舞姬舞技确实一绝,但这里是沧澜国,不是苗疆。 要不是了解蛮夷人的性格,众人都觉得他是在挑衅。 沧澜国大臣中有的人脸色瞬间不好了。 此举让苗疆也陷入了两难,一下子进退维谷。 他们原本是打算这支舞跳完再说,这蛮夷的人果然粗鄙多事。 夙淮堇懒洋洋坐在上位,兴致缺缺,也不说话,在桌案下把玩着温莞莞的手。 陈老没给面子地回怼:“各国有各国的特色,你欣赏不来,怎能说我们沧澜国舞姬舞得不好呢?” 其他大臣附和:“对啊,就是啊。” 不过是一个蛮夷,他们沧澜泱泱大国,还怕了他们不成。 苗疆三皇子此时起身接话:“确实,各国各有特色,苗疆不敢称舞技一绝,不过这次我们确实带来了舞姬,打算进贡给沧澜,若各位想看,我可以让她们来舞上一段,给各位助助兴。” 温莞莞听着他们几番唇舌,最终还是让苗疆舞姬上场,不由有些无趣。 就说,到底能不能好好吃饭?这么多事干嘛? 夙淮堇看出了她的心思,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怎么?闷了?” 温莞莞叹了口气:“早知道吃个饭这么麻烦,我就不来了。” 她现在还不是皇后,就算不来也说的过去。 夙淮堇眼含笑意,揶揄道:“刚刚是谁兴冲冲要过来的?” 温莞莞眨眨眼睛,耍赖道:“你听错了,不是我。” “我可没说是你。” 温莞莞:…… 两人挨得很近,看起来浓情蜜意,仿佛置身于大殿之外,这一幕刺伤了萧沂琛的眼。 他微微垂眸,举起桌案上的酒杯,浅浅尝了一口。大殿中的热闹,仿佛与他无关。 苗疆的舞姬上场后,乐声转换,舞蹈充满着异域风情,大胆妖娆,热烈而火辣,整个大殿立刻喧闹热络起来。 舞姬们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丰乳肥臀,衣着暴露,穿着纱一般的轻盈红色露脐长裙,戴着面纱,姣好的面庞若隐若现。 舞到一半,几个舞姬舞到了萧沂琛前,红纱朝着他抛去。 萧沂琛微微蹙眉,眼里透着戾气和冰冷:“走开。”他可没心情欣赏舞蹈。 舞姬被他一瞬间的凶狠眼神吓到了,没敢再靠近。 有些大胆的舞姬朝着帝王靠近。 终于吃上菜的温莞莞分出神,津津有味地看着跟花儿一样的舞姬,兴趣盎然。 【哇趣,好多美女姐姐!】 【哇塞,这身段绝了!简直是风情万种啊!】 【谁不喜欢看美女呢?我要是个男人,魂都被她们勾走了。】 夙淮堇听着她的心声,眸色越来越暗,仿佛酝酿着风暴。 他凑到小姑娘耳边,威胁道:“不许看这些女人。” 温莞莞:??? 【男人不让看就算了,现在女人也不让看了?】 此时,一个不长眼的舞女舞了过来,对着帝王抛了一个眉眼,柔弱无骨的身段似乎想靠到帝王的身上。 那手中的红纱甩着甩着就要甩到帝王的脸上。 温莞莞看得目瞪口呆。 不,应该说是兴致勃勃。 【哇,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男人?这么刺激的吗?】 夙淮堇挑眉,原本打算动手的他按耐住了,饶有兴味地看向温莞莞。 他倒要看看小姑娘怎么护着自己的男人。 然而温莞莞只是幸灾乐祸地看好戏。 【这可是暴君诶,小姐姐你好大胆哦。】 【啧,估计还没靠近你就被掀飞了。为了你的小命着想,我建议你不要再靠近了。】 夙淮堇:…… 所以,他是她的男人吗? 眼看着舞女越靠越近,温莞莞却没有出声的打算,夙淮堇忍不住了。 “滚。”他的声音染上寒霜,眸子似淬了冰,阴冷可怖。 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没有出手搅兴。 他一出手,这个舞女只会是一具尸体。 舞女被他凶悍的眼神吓着了,却还是鼓起勇气想要靠近。 她嗲着声音说:“皇上,民女给您倒一杯酒。”声音妩媚。 说完,提起酒壶就要靠过去。 这个女人是这一群舞女中姿色最好的,仗着自己的身材和美貌,想为自己博一个前程。 既然被送了到了沧澜国,她便要做那个最尊贵的女人。除了眼前的帝王,她才看不上这里的其他人。 至于帝王旁边坐着的女人,舞女觉得自己不比她差,甚至自己的身材要比她还出色几分。 这个女人都能当上皇后,她为什么不能做一个宠妃。 手还没伸到跟前,一双纤纤细手便制止住了她。 舞女抬头,只见一直坐着没动的女人伸出了手。 温莞莞笑盈盈道:“小姐姐,公然勾引皇上,你当我不存在吗?”声音温软好听。 夙淮堇眼眸中的寒意瞬间褪去,原本微微伸出去的手又重新放回扶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温莞莞。 他以为小姑娘真的不会在意别人勾引他呢。 舞女微微蹙眉。 从未看过这么善妒的女人。 她又不图皇后的位置,不过是想安身立命,做个宠妃罢了。听说沧澜国后宫佳丽三千,多她一个也不多。 座下的苗疆三皇子兰濯池一下子瞥见这么没眼力见的舞女,头都大了。 没看到人家帝后伉俪情深吗?还往上凑个什么劲? 兰濯池不由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波及到他,他可没让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去勾引沧澜国国君。 虽然最初他进贡舞女是有这个想法,毕竟传闻夙淮堇来者不拒,说不定喜欢美人。他打算用这些美人换走他的妹妹。 可在路上听到夙淮堇盛宠一个女人,他就没这想法了,参加晚宴后,目睹夙淮堇对这个女人的维护,他更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心思。 这次来,他一心只想接回自己的妹妹,不想多生事端。 面对温莞莞的质问,舞女风情一笑,有些无辜道:“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呢,我只是想给皇上倒一杯酒而已。” 她仿佛一下子把自己摆在了弱势群体,那风情万种又楚楚可怜模样看起来惹人怜爱。 一般来说,男人都吃她这一套。 温莞莞第一次见到这么茶里茶气的女人,原来绿茶不分现代和古代。 第153章 遭遇挑衅 温莞莞笑容的弧度更大了。 姐姐?她今年才十八岁,她最烦比她年纪大的女人叫她姐姐了。 温莞莞用纯挚的语气,特真诚道:“阿姨你叫我姐姐,可是你看起来比我老多了嗳。” 舞女神色一僵。虽然她听不懂“阿姨”是什么,但她听懂了“老”这个字眼。 她没有看温莞莞,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置身事外的帝王,可怜又无助:“皇上,民女仰慕您已久,真的只是想给您倒一杯酒而已。” 一声皇上唤地百转千回,像个狐狸精似的,又平添了小白花的委屈。 那可怜的眼神,仿佛在控诉温莞莞的无理取闹。 夙淮堇没有回她,依旧慵懒地靠在椅座上,琉璃色的凤眸专注地看着温莞莞,眸底深处带着戏谑。 他的手指随意敲击着扶手,看起来心情不错。有温莞莞在身边,他会收起自己的獠牙,给人一种他并没有那么可怕的错觉。 舞女压根不知道,没有发话的帝王比温莞莞要恐怖一百倍。 要不是按耐着性子想看小姑娘护夫的模样,按照他狠戾残暴的性子,眼前的这个人早就进了狗肚子。 温莞莞笑眯眯道:“我在跟你说话,你却是去叫皇上,还叫的这么嗲,还说你不想勾引他,口是心非都被你玩明白了。” “就你这长相还敢来勾引人,你是觉得自己长得很好看吗?后宫比你美的可多了去了,都没你这么自恋。” “倒酒需要你?你是宫女吗?要来这里抢宫女的活?还是你看是上了我们这里宫女的职位,想弃舞做宫女?那你早说嘛,我们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一通连珠炮弹将舞女怼得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本已经接近尾声的舞蹈早已经跳完了,众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只见温莞莞突然捂住自己的眼睛,虚弱地靠到椅子上,看起来似弱风扶柳。 夙淮堇立刻紧张起来,他身体坐直,问道:“怎么了?” 座下的萧沂琛身体微微前倾,默默垂下了眼睑。 温莞莞看向帝王,睫毛纤长,澄澈的眼眸露出小鹿般的委屈,娇柔道:“皇上~这宫女的长得太丑了,脏了我的眼睛。”这声音,这神态,好一番矫揉造作。 比刚刚舞女那拙劣的勾引看起来自然又舒服多了。 让人明知道她在装,还是忍不住怜爱。 私下里小手却顽皮地勾了勾帝王的掌心。 夙淮堇唇角微勾,深邃的眼眸溢出宠溺的笑意。 他看向舞女时,眸光陡然冷厉起来,声音森寒:“来人,将这舞女打发到掖庭去做宫女。” 掖庭,是整个皇宫干活最累的地方了。 舞女脸色陡然一白,险些跌落到地。此时她终于想起了三皇子,无助地看向兰濯池。 谁知兰濯池立刻站起身撇开关系:“国君勿怪,此舞女行事纯属自作主张,并非我的授意,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竟如此胆大包天,简直是我们苗疆之耻。不如由我现在结果了她,以给您一个交代。” 舞女脸色更加苍白了,她没想到三皇子不仅不帮她,还要杀她…… 夙淮堇懒懒地摆了摆手,懒得追究。 在舞女被拖下去的那一刻,她看到高座上的少女恶劣地朝她眨了眨眼睛,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蛮夷皇子酒喝的有点多,似乎被温莞莞吸引了兴趣。 他突然拍了拍掌,哈哈大笑道:“早就听闻沧澜国女子很是巧舌如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如此伶牙俐齿的女子,想必才艺不俗,我很期待,皇上,不如让皇后来给我们展示一段才艺?” 众大臣:…… 皇后恐怕就不是她们沧澜国的女人…… 让她表演才艺?先不提她有没有才艺,单说一个蛮夷皇子,让沧澜国皇后来表演,就很狂妄自大。 夙淮堇看向蛮夷皇子,眼神骤然冷得如同看一个死人,他正准备开口,温莞莞却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垂眸看向她,只见小姑娘看着蛮夷皇子,直接冷声回怼:“你这提议好生无理轻狂。我是未来皇后,又不是卖艺的,缘何要表演给你看?” 夙淮堇唇角微微勾起。 他发现,小姑娘还蛮凶的。 蛮夷皇子爽朗一笑:“皇后勿怪,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着,既然你是沧澜国最尊贵的女人,想必才艺也是最出众的,单纯想欣赏一下沧澜国的才艺而已。” 裴遇此时笑吟吟道:“蛮夷皇子这提议委实唐突了,我们沧澜国皇后才艺自然是出众的,但又岂是可以随意给别人表演的?你这提议置我们颜面于何地?” 原本话语有些严厉,但他话锋一转,又突然和善起来:“蛮夷皇子若想看什么表演,提议便是,我们每种才艺都有最顶尖的乐妓,也能看出我们沧澜国的才艺水平。” 蛮夷皇子碰壁以后,还想再说什么,他身后的使臣却出手拉住了他,他这才作罢。 温莞莞循着声音,不由多看了裴遇几眼。 她发现这个男人是真的蛮特别的,长得好看,有话是真敢说。 突然,她瞥见男人的袖口上竟然绣了兰花。 温莞莞掏出手绢一看,发现那兰花竟然跟淑妃绣的一模一样,只是他的看起来更为繁复用心。 温莞莞心中像是撞破了什么秘密,脑子一下子灵光起来。 【所以,淑妃姐姐喜欢的少年郎就是裴遇?】 温莞莞顿悟了。 【难怪我上次看到淑妃觉得很眼熟,搞了半天我确实看过她,就在小树林里……】 跟裴遇约会的女人就是淑妃。 夙淮堇好笑地看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傻不傻,现在才看出来?” 温莞莞不以为然:“你也没跟我说嘛 ,还是我自己发现的。” 她凑近笑着说:“别说,我觉得他俩还是蛮般配的。你这一出棒打鸳鸯,抢了淑妃,直接拆散了人家小情侣,要不,你直接成全他们。” 夙淮堇含笑道:“你觉得是我在棒打鸳鸯?”他的眸光有些许危险。 他恐怕是最天下奇葩的帝王了,看着自己的妃子有私情,不仅不惩罚,还跟自己的皇后讨论妃子们的私情。 温莞莞想了想,好像也不是。 夙淮堇从来都没有要求过谁入宫。 让她们入宫的,有的是家族的自私与贪婪,有的是自身的身不由己。 她们,都是政治的牺牲品。 第154章 莞莞,过来 夙淮堇顶多算是冷眼旁观。 即使他是帝王,有些根深蒂固的观念,除非大动干戈,他也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况且,他本就不是一个热血的人,对于不在意的事,根本就懒得去改变,于是便放任自流了。 既堵住了大臣的嘴,也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 饭吃得差不多了,温莞莞感觉晚上喝了太多的水,打算起身去如厕,顺便到外面透透气,她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 “我陪你去。”夙淮堇微微动身,想跟着她去,却被温莞莞拦了下来。 “我很快就回来了,你跟我去干嘛?” 一下子走两个人像什么话? 夙淮堇眸色有些犹疑,眸光打量着她。 他没有忘记花朝节那天小姑娘借如厕逃跑。一定程度上给他留下了阴影。 若不是无意中听到了她和陈老的对话,确定了她喜欢自己,现在的温莞莞恐怕依旧被他关在笼子里。 夙淮堇是一个占有欲和控制欲极强的人,内心阴戾偏执又病态,认定的人到死都不会放手,哪怕是强取豪夺也在所不惜。 看似轻描淡写的决定,往往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想要禁锢她自由的本能。 击垮一个人的信任很简单,建立信任却很难。 温莞莞显然也想到了自己的光辉事迹,认真道:“我肯定不会跑了啊,这里是皇宫,我跑哪里去嘛。” 夙淮堇想着小姑娘最近确实表现很好,很让人省心,于是点头,让余棠跟着保护她的安危。 温莞莞理解夙淮堇的顾虑,确实也没想过要跑。她都认定夙淮堇了,还跑什么?跑哪里去?要是不喜欢他,她何必费力去学习礼仪和规矩?给自己锁在宫中? 萧沂琛看她出去以后,也找了个理由离场。 夙淮堇看着他离开,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温莞莞如厕以后,便找了个湖边透透气。 半夏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笑嘻嘻地拿出一个布包:“小主子,要不要吃点蜜饯?” 知道了温莞莞的习性,现在她已经随身携带小鱼干糖果蜜饯这些零食了。 温莞莞看到蜜饯眼前一亮,毫不犹豫地点头:“吃!” 两人就站在湖边吹风。 “小白。”温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温莞莞扭头一看,只见褪去稚气的少年站在她的身后,眸光一如初见。 风吹动了她的鬓发,少女在月光下,美的不可方物。 看到萧沂琛,温莞莞并没有多大的触动。 她跟少年的接触其实不多,主要的接触,还停留在她是猫的那段时光。 那段时间,他身份低微,被奴隶着,干着最低等的活,而她,在暴君面前胆战心惊地活着。 那时候他们在夜晚经常一起晒月亮,安静也祥和。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再见,已是物是人非。 温莞莞尴尬地打招呼:“啊,是萧殿下啊。”客气又疏离。 变成女孩子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萧沂琛相处。 现在的他们似乎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再也回不到曾经的自然相处。 “小白,我有话对你说。”萧沂琛看了一眼温莞莞身边的半夏。 温莞莞浅笑道:“半夏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接说。” 她深知孤男寡女需要避嫌。况且,他们也没什么旧可叙的。 半夏有些警惕地看向萧沂琛。她记得他,之前他是沧澜国质子,对所有人恶意都很大,还踩了她的小主子舍不得吃的小鱼干! 如今一朝得势,难保他不会对沧澜国怀恨在心。 萧沂琛笑得很温柔:“他现在对你还好吗?”漆黑入墨的眸子像是盛满了星辰。 温莞莞答道:“你说皇上吗?她对我很好呀。” 萧沂琛扯了扯唇:“你真愿意做他的皇后?” “那是自然,我若不想,他也强求不了我的。” 少女在说这句话时,眼中是带笑的,似乎带着甜蜜。 萧沂琛微微垂眸,掩盖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 他对夙淮堇恨意滔天,私心里,他是不愿相信暴君会善待温莞莞的。他下意识忽略她提到夙淮堇时眼中的欢喜,只当这里人多眼杂,她不敢说实话。 永远不要试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温莞莞对他来说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他最难挨的时候,小白给了他伤药,给了他吃的,给了他一直没有过的关怀,让他看到了阴暗的人生中不一样的风景。 他说过,若他得以离开,他要带小白走,把最好的都给小白。 温莞莞还记着萧沂琛是男主,得供着,这种人不能得罪。毕竟如今萧沂琛已逆袭,今非昔比,她跟夙淮堇大概率是干不过主角光环的。 于是她温声道:“谢谢你还记得我啊,不过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你也不用担心啦。想必你现在应该过得也还不错,我们就各自安好。” 还有,过去的仇恨小可怜你也赶紧释怀!千万别走书中老路啊! 萧沂琛眸色微暗。 不好,他过得一点也不好,他也不想各自安好。 萧沂琛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道慵懒的声音打断了他。 “朕倒是不知道,萧国太子放着宫宴不管,竟然跑来骚扰朕的皇后了。” 温莞莞扭头一看,只见夙淮堇从一棵树下悠悠走了出来,昳丽近妖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也不知道在树后站了多久。 琉璃色的眼眸在看向萧沂琛时带着浓浓的戾气与病态的暗芒。 他懒洋洋抬眸,掀了掀眼皮,对着温莞莞薄唇微启:“过来。” 温莞莞:…… 怎么感觉这个局面有点凉飕飕的…… 温莞莞没有丝毫犹豫便朝着帝王走去,萧沂琛试图拉住她的手,却被半夏护犊子似的打断了:“萧殿下请自重。” 温莞莞一走过去就娇软地抱住夙淮堇的胳膊,声音温软:“不是说让你在宴会上等着吗?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她想了想,自己好像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应该没有惹怒这位爷。 夙淮堇眸光看向萧沂琛,笑吟吟道:“若朕不来,朕的皇后岂不是要被人给拐走了。” 这份笑意不达眼底,让人觉得寒凉和阴森。 第155章 独宠一人的婚服 他伸手,不容置喙地将小姑娘揽到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占有欲极强。 察觉到男人似乎有些生气,温莞莞乖乖窝在他怀里不敢动。 虽然她觉得自己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拐走…… 萧沂琛眸色暗了暗,他整理了一下衣袖,抬眸淡笑道:“国君无需如此担忧,我只是想跟温姑娘叙个旧。” 单看他的脸,眉目如画,清隽出尘,带着淡淡的傲然和矜贵,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戾气。 夙淮堇也不恼,笑意的弧度更大了,略带兴味道:“是吗?朕倒不知道你跟朕的皇后有什么旧可以叙?要不也说给朕听听?” 听他的声音似乎是很感兴趣,可那双阴戾的眸子越发吓人,看着就很瘆人。 并不是所有人生气都会冷脸,有的人笑得越灿烂其实越狠戾。 夙淮堇显然就是这种人。 半夏在一边低着头吓得瑟瑟发抖。 尽管跟帝王接触了这么久,她还是很怕他的这种笑容,因为每次他这样笑得时候都会见血。 然而,萧沂琛似乎并不怕他,他淡淡道:“不必了,该叙的已经叙了。” 他只是想确定一下,她现在是否安好。 接下来,便不会是叙旧了。 说完,他转身欲走,夙淮堇却陡然挥手,动作很快,萧沂琛瞬间侧身躲过。 他扭头,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国君,人都是会变的,你还当我像以前那么好欺负?”他又怎么可能一直都是那么弱? 眼下,显然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他现在的身份是萧国太子,不再是任人拿捏的质子。 温莞莞震惊地瞪大眼睛。 【果然这就是男主光环吗?这进步得也太神速了,之前都接不下暴君一掌的。】 夙淮堇不紧不慢地收回手,眸色讳莫如深。刚刚一掌只是试探他的深浅,并没打算取他性命。 若萧沂琛此次来沧澜,安安分分做个使臣,他们从此可以井水不犯河水,若他别有所图,他不会再放过他。 “走了。”夙淮堇收回目光,揽着小姑娘,轻声说。 温莞莞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道:“啊,你不去宴会了?” 夙淮堇揉了揉她的头:“宴会散了,不去了。” “哦哦。”温莞莞乖乖点头。 …… 朝贡的时间跟大婚撞上了,所以,礼部尚书陈老作为此次的外交官,就邀请他们留下来参加帝后婚宴再回去。 温莞莞在婚礼前的几天,终于将香囊绣好了。 她开心地举起来给淑妃看:“淑妃姐姐,你我绣的怎么样?” 淑妃看着那四不像的香囊,眸色有些复杂,她温和地笑着说:“莞莞,答应姐姐一件事好吗?” 温莞莞笑意粲然:“什么事?我们之间客气啥?” 淑妃笑得更温柔了,她摸了摸女孩的头,温声道:“乖,出门以后,别说你的刺绣是姐姐我教的。” 小姑娘讨喜可爱,可惜白费了她那么好看的一双手,简直太残了。 温莞莞:…… 她看了看手中的香囊,不禁怀疑,自己绣的真的有那么差吗? …… 大婚前一晚,温莞莞出了宫,到了夙淮堇事先安排的宅子,等到第二日被迎进宫。 因为温莞莞不是从妃位升上去的,而是直接迎娶的,就如同明媒正娶的结发夫妻,她们的婚仪在夙淮堇的要求下是按照最高规格的婚仪来操办的。 介于温莞莞在这里没有什么亲人,夙淮堇特许温莞莞的小姐妹过去陪她,这放在整个皇室可以说是相当炸裂的,以前从未有过这种先例。 国师名义上是温莞莞的哥哥,婚仪也需要他,本以为行踪莫测的他不会出现,没想到他大婚前几天出现了,摆明要参加婚宴。 当天晚上,温莞莞看到了她的婚服,大红色的配色,雍容大气又带着些许俏皮,华贵又惊艳,流光溢彩,婚服上的宝石褶褶生辉。 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自己的婚服,赞叹道:“这也太好看了!”特别是上面的宝石,好多!好美!比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婚服要华丽精美多了! 半夏笑着说:“主子还不知道,这婚服的图纸是皇上亲手画的,婚服也是皇上亲自盯着完成的。” “真的吗?”温莞莞眼中俱是动容。 这婚服竟然是夙淮堇亲自给她设计的?这么复杂的婚服应该要设计很久。 温莞莞甚至可以想象到,这件婚服承载了他多少柔情。 果然没有人能抵抗住这个男人的溺爱啊。 温莞莞以前觉得女主太不知好歹了,暴君只宠她一人诶,所有的柔情都给了这么一个人,而就是这个人,伤透了暴君的心。 现在,这份幸福要砸晕了温莞莞,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放在几个月前,她压根没想过冷酷无情的暴君会喜欢上这么普通的她。 淑妃也温声道:“可不是吗,皇上还把我抓去做了刺绣的监工。” 温莞莞惊讶地捂住嘴,不可思议地看着淑妃:“淑妃姐姐,你竟然都没跟我说过。” 她爱死那个男人了!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淑妃无辜道:“这可不怨我,谁让皇上不让我跟你说。” 徐慕雪也摸了摸婚服,感叹道:“啧,莞莞,你这婚结的值了。” 光那些宝石都价值连城了,更不要说这精细的剪裁和精美的刺绣。 这要放到她们那个时代,也是足够惊艳的存在。 丽妃坐在一旁悠悠道:“唉,这皇上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呐。”眼里看不出来有多少伤心,也没有丝毫嫉妒。 她美目波光潋滟:“你们就说,老娘以前对他不够好吗?每天给他辛勤做羹汤,他倒好,看都不看老娘一眼,说杀就杀。” “啧,狗男人。” 丽妃看向温莞莞:“听姐姐一句劝,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要姐姐说,你还不如跟姐姐我回苗疆,姐姐养你。” 徐慕雪打趣道:“别了,人家只是对你没意思,这更说明人家是真的喜欢我们莞莞。” 温莞莞眨眨眼:“丽妃姐姐你要回苗疆?” 丽妃点了点头:“嗯,看到我皇兄了,他来接我回去了。” 温莞莞走过去抱住她的胳膊:“怎么这么快?我好舍不得你呀。” 丽妃却笑容更艳了:“这简单,跟姐姐回苗疆。” 徐慕雪凉凉道:“别了,你张口就想把人家拐走,她要是跟你走了,狗皇帝不得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温莞莞突然想起来:“丽妃姐姐,既然你是苗疆人,你们懂蛊术吗?” 丽妃眉梢微挑,摇头道:“我懂得不多,我皇兄倒是懂得比我多,不过也不是很精通。我们那里最有名的神医你应该听过,叫白芥子,擅长用蛊解蛊。” 这是温莞莞第二次听到白芥子这个名字。看来,想要彻底解除暴君的蛊毒,还得去找白芥子。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丽妃疑惑问道。 第156章 人手一个小本子 温莞莞摇了摇头,沧澜国国君中蛊毒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夙淮堇中的蛊毒怕是没那么好解,既然丽妃的皇兄不精通,那便不要让他知道。 不是一个国家的,她虽然相信丽妃,但并不相信丽妃的皇兄。 小说中围攻夙淮堇的可并不只有萧沂琛,还有其他三国。 小说中的导火索是丽妃毁容,由爱生恨,她的皇兄护妹心切,才同意萧沂琛发兵的。 苗疆三皇子什么心思温莞莞不清楚,但她知道,能登上皇位的,没有一个人是单纯的,发兵不会只有这一个理由,其中肯定还牵扯着复杂的利益关系。 丽妃也没再多问,看了一眼她的婚服,眼中也有惊艳:“有一说一,皇上对你确实用心,这套婚服确实很美。” 徐慕雪表示赞同。这可以说是每个女人的梦中情服了。谁结婚不想拥有一套这样的婚服呢。 淑妃笑着说:“我说啊,你们也别羡慕了,早点休息。” 徐慕雪感叹道:“我们这可真是天下奇观啊。” 温莞莞好奇问道:“怎么说?” 徐慕雪指了指自己:“我是谁?” 温莞莞有些无语:“你是徐慕雪啊。” 徐慕雪摇了摇头:“不,我是徐妃,曾经的皇后。” 她又指了指另外两人:“那个是丽妃,那个是淑妃,我们按理说都是皇上的妃子。” 她感叹道:“我第一次见到后宫妃嫔给皇后送嫁的,这不是天下奇观是什么?” 丽妃妩媚一笑,高傲道:“要是别人做皇后,我肯定是不愿的,估计还会耍点心计,给她使使绊子,不让她好过。可谁让这个人是莞莞呢。” 本来她这性格就像邻家小妹妹缺心眼,看谁都没恶意,很难不爱。 后来知道她就是救过她的小白,她简直恨不得捧到手心里。 淑妃也温柔地笑着:“我原本在宫里很低调随性的,除了丽妃,也没什么朋友。既然给莞莞当做自己的妹妹,自然是要陪同的。” 况且,本来她就不喜欢皇上,除了祝福,也不会去争宠嫉妒。 比起那阴冷莫测的帝王,她更喜欢率真的温莞莞。 有几个能做到一见面就心无芥蒂?她还是帝王名义上的女人。 温莞莞就能,她有这种魔力,让别人放下戒备,轻而易举地喜欢上。大抵就是真心换真心。 “呜呜呜,姐姐们!你们真是太好了!我爱死你们了!”温莞莞感动道。 她像个海王一样,恨不得将这三个人都拥入怀中,奈何她们站的太分散,温莞莞的手没那么长。 于是,她抱住了离她最近的徐慕雪…… 徐慕雪:??? 淑妃无奈道:“好了,真的不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呢,赶紧去休息。” 温莞莞突发奇想:“要不,我们今晚上睡一张床?” 徐慕雪瞪大眼睛:“你在开玩笑吗?”四个人挤一张床? 温莞莞笑嘻嘻道:“没有呀,我是认真的,你看,这么大一张床,够我们四个人睡了!” 丽妃看了一眼那张床,想着很快自己就要离开了,于是没怎么犹豫:“本宫觉得可以。” 平时一向守礼的淑妃竟然也同意了。 于是四个女人就跟睡大通铺一样,并排着睡到了一张床上。 睡觉前,丽妃神神秘秘地把温莞莞拉到一边,塞了她一个本子。 小声说:“莞莞,你没有娘家,估计也没有人教导你,作为你的姐姐,也算过来人,这个东西由我交给你也说得通,希望可以派上用场。”成婚嘛,总要有那个仪式感。 看她那郑重的模样,温莞莞还以为是什么贵重东西,拿出来一看,脸瞬间爆红。 我擦,这不是小人书吗? 温莞莞红着小脸,结结巴巴道:“谢谢丽妃姐姐。” 虽然她思想很开放,但架不住别人给她递小人书让她自己实践啊。 本以为只有这一本,没想到她们人手一本。 继丽妃之后,徐慕雪和淑妃分别单独给她塞了一本,表示自己是过来人。 本本彩绘,人物立体,姿势繁多,精彩不重样。 温莞莞:…… 姐妹们都这么懂的吗? 话说,她们真的懂吗???找谁实践的??? 温莞莞也懒得再藏,在床上将三个本子摊开,无辜地眨眨眼睛:“姐姐们,我要被你们的爱溺毙了。” 三人脸色各异,一瞬间精彩纷呈。 看这样子,应该是没串通,单纯地想到一起去了。 徐慕雪看着另外两本,拿起来挑挑拣拣,打趣道:“哟,你们都有啊,这纸的质量还不错哈,在哪找的?” 淑妃无奈道:“家里给的。”她进宫前,家里就给了,奈何她压根没派上用场。 这也是一种另类的传承。 丽妃用手指勾了勾自己的发丝,娇笑道:“怎么?就能你有,我们就不能有了?” 温莞莞好奇问道:“好姐姐们,这上面的姿势你们都尝试过吗?” 淑妃脸皮薄,有些尴尬。 徐慕雪理所当然:“这不是等着你去尝试吗?” 温莞莞:…… 丽妃用涂着鲜红豆蔻的手指翻开自己本子的其中一页,神色自然地点评:“这个姿势我尝试过,还不错。”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地语出惊人。 其他三人纷纷震惊地看着她。 丽妃轻笑一声:“怎么?你们没试过男人,还不让我试了?” 徐慕雪不敢置信道:“你哪找的男人?” 淑妃眸色也很震惊:“你怎么试的?” 她们经常在一起玩,没听她提过别的男人啊。 温莞莞也很震惊:“丽妃姐姐你认真的?” 丽妃淡淡道:“皇上不喜欢本宫,本宫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没必要守一辈子贞洁?” “所以那个人是谁?”三人异口同声。 丽妃挑眉,似想到了什么,眉眼温柔了很多。 “是个呆子。” 原本还担心丽妃心灰意冷,随意找人将就的温莞莞看她这神色,想着估计也不是全然无心,稍稍放下了心。 她想了想小说情节,丽妃能接触的男人,除了太监侍卫,就只有她那个深藏不露的暗卫了。 第157章 她要嫁的人是他 说着要早睡,四个人第一次睡在一起都很新奇,晚上絮絮叨叨聊到了半夜。 其他人陆陆续续睡去,温莞莞因为要大婚,却是紧张地怎么也睡不着,破天荒地失眠了。 沧澜国帝后大婚是非常隆重的,程序繁复,婚礼遵从\\\"六礼\\\"。 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样都不能少。 前五项都是婚前已经完成的,如今到了婚礼最关键的环节。 通常来说,帝王身份尊贵特殊,是不会去亲自迎亲,由婚礼使臣代替帝王去迎亲。 夙淮堇为了让温莞莞多睡一会儿,找了好几个化妆盘发的女官,节省了不少装扮的时间。尽管这样,大婚依旧比平时早了太多。 翌日,温莞莞天还没亮就被从被窝里抓了起来,好几个女官给她梳头盘发化妆。 她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女官摆布,给她套上繁复的嫁衣。 作为一个起床困难户,温莞莞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全程闭着眼。 在饱受摧残的起床折磨下,她早没了昨晚那睡不着兴奋忐忑的劲,反而有些后悔自己昨天睡太晚。要知道她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啊,简直比杀了她还折磨。 另外三个人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一点困意都没有,跟着她一同起床,还为她忙前忙后。 温莞莞在这世上也没有一个长辈,妆容差不多的时候,淑妃就接过梳子温柔地给她顺着头发,跟民间的成婚一样说着吉祥语。 一旁派不上什么用场的徐慕雪惊叹地摇了摇温莞莞:“莞莞,别睡了,睁开眼看看你现在多美。”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温莞莞在淑妃温柔的声音中睁开了眼。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认识自己。 平时的她只是略施粉黛,便已经清丽出尘,更何况现在盛装大打扮的她。 梳好头发,宫人为她戴上华丽的凤冠,镜中的女人美的不可方物。 黛眉轻扫,肌似羊脂,杏眸似春水,娇面若红霞,朱唇绛脂匀。 流光溢彩的嫁衣很好地勾勒出她的身材,外罩一层波光粼粼的绯色鲛纱,腰间束着栩栩如生的苏绣凤凰腰带,衬得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宛若九天之上的神女。 “主子,你们好了没,迎亲的队伍到了。”半夏笑嘻嘻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温莞莞不由惊叹:“哇!主子您真是太美了!” 温莞莞忍不住有些娇羞起来,她觉得镜子里那个美人都不像她了。 今天这喜庆的日子,她们都穿着红衣。 连平时披麻戴孝似的的国师也破天荒地换上了红衣,戴上了一个很喜庆的猫咪面具。 温莞莞在簇拥下拿着团扇半掩面走了出去,没想到国师竟然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直接将她背了起来。 温莞莞险些惊呼出声。 她小声道:“国师,你放我下来啊。”语气很疏离,带着对他的畏惧。 本来温莞莞就不明白行踪莫测的国师为什么会出现,以兄长的名义参加她的大婚。 现在她更不明白不是很熟的国师将她背了起来。 国师换上了不同于阴森獠牙面具的猫咪面具,压迫感和神秘感骤减,一瞬间让温莞莞有种他是邻家大哥哥的错觉。 他的声音温润如山间清泉:“我的好妹妹,一般女子出嫁,不都是哥哥背出去的吗?” “旁人有的,你也不能少。” 温莞莞呆了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虽然民间确实如此,但她是册封皇后,跟别人不同。 还没消化这个信息,国师就塞给她一个小布包,温莞莞诧异打开。 里面装的竟是小鱼干和包裹着的颜色各异的琉璃糖。 温莞莞更为惊诧了,这两样都是她非常喜欢吃的。 来这里这么久,皇宫中大抵都知道她喜欢吃小鱼干,喜欢吃蜜饯,喜欢吃糕点。可没有人知道她还喜欢吃琉璃糖…… 从里屋到大门有些距离,但也不会走很久,国师似乎特意放慢了脚步,把时间拉长了一些。 国师淡淡道:“婚礼繁琐,需要的时间比较长,给你准备了些零嘴填填肚子。” 温莞莞惊疑地看着他,满脸不信任:“你不是会给我下毒?” 国师似有些无奈:“我若真要害你,还需给你下毒?” 他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欣慰又带了些许心酸:“你的怀疑是对的,防备之心不可无,对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包括我。” 温莞莞撇撇嘴,暗地吐槽:你这么危险,我当然不会相信啊。 不过她还是将布包收了起来。国师确实没必要在吃食上对她下毒,他没那么无聊。 要是真想杀她,简直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其他人震惊地看着国师一步一步将新娘背了出去。 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靠近。 就算是刻意放慢了脚步,仍然会走到终点。没有人知道国师此时的动机和心境。 快到门口时,国师轻轻道:“你确定你要嫁的人是他?” 温莞莞没有丝毫犹豫,肯定道:“我确定。” 不是他还能是谁?她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夙淮堇啊,她只想嫁给他。 国师没再说什么,背着她跨步走了出去,一身红衣曳地。 在国师跨出门的那一刻,温莞莞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随之而来的是窃窃私语。 “难道是我眼花了吗?国师竟然穿的是红衣?” “不止呢,面具都换成了猫的,也不知有什么用意。” “最应该震惊的不是他背着皇后走了出来吗?” 试问,谁看过国师穿红衣换面具背一个人?温莞莞是独一份。 众人一时之间猜想:难道温莞莞真的是国师的妹妹? 不然国师怎么可能对她这么特别? 跨出宅门,视野开阔,在一片耀眼喜庆的红色之中,温莞莞竟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美眸不由露出震惊神色。 不是说帝王不能来迎接皇后吗?他怎么跑过来了? 男人身材颀长,一袭华丽的红色冕服,腰间系着金色绣龙纹腰带,火红如天边云霞,衬得他容貌更为昳丽。 第158章 干嘛?抢亲? 听到脚步声,他慵懒地转过身,矜贵优雅,卓然的气质浑然天成。 视线穿过熙熙攘攘人群,琉璃色的凤眸撞上她望过来的眼,褪去了戾气与寒凉,流光溢彩,满目柔情如浩瀚的烟海。 此时风似乎静止了,周遭的一切嘈杂似乎再也入不了耳,如定格的画面,她的眼中只剩下他。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看到是国师背出来的,夙淮堇快步上前,将温莞莞从国师背上接了过去,占有欲似的抱在怀中,狭长的凤眸打量着国师,眸色晦暗不明。 温莞莞用团扇半遮着娇颜,轻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虽是疑惑,但她露出的眉眼见是化不开的甜蜜笑意。 小姑娘娇软的声音拉回了夙淮堇的思绪。 他垂眸,不再看国师,而是专注地看向怀中的人,有笑意荡漾开来,声音低沉有磁性:“乖乖,我来娶你了。” 她愿意嫁他,他又怎能让她独自一个人来嫁他? 不知怎么的,温莞莞发现自己的眼眶抑制不住地有些湿润,杏眸中渐渐起了雾气。就好像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一样。 眼前的人是那个不顾大臣的阻挠与礼法的桎梏,放下帝王的威仪,前来迎接她的帝王。 是她的,心上人。 温莞莞发现自己的心再次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这个男人总能反复让她心动。 他这么好,她又怎能不心动? 夙淮堇有些好笑地揶揄道:“大喜的日子,怎么还要哭上了?” 温莞莞垂眸,纤长的睫毛像翻飞的蝴蝶,在眼睑下投下了一层阴影。 她娇声反驳:“我才没有呢。” 夙淮堇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抱着她大步踏上了凤辇,与她同乘。 十里红妆,锣鼓声声,迎亲队伍如同游龙,壮阔恢宏。火红的凤辇,飘扬的彩绸,都城万人空巷,围观着着帝后大婚这举国同庆的空前盛况。 帝王搂着温莞莞的腰,凑到她的耳边道:“喜欢这件婚服吗?” 温莞莞点了点头:“喜欢。” 【好多宝石!我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婚服!】 夙淮堇眼中笑意更盛:“喜欢就好。” 他也很满意小姑娘穿上这件婚服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为惊艳。 夙淮堇看到穿上婚服她的第一眼起,就再也挪不开眼。 他想把她藏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 他想一点一点脱掉她的婚服,将她压在身下。 凤撵浩浩荡荡走进了宫门,到了太和殿。 温莞莞在夙淮堇的牵引下,身披风光霞帔,站在高台上,接受着群臣的朝拜。 阳光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柔光。 这一刻,在万众瞩目中,没有彷徨,也没有想象中的惧怕,反而很安宁。 从此以后,她将与他共进退。 繁复的祭祖和各种程序以后,温莞莞先行被送进了未央宫,分开前,夙淮堇给她塞了一个布包,温莞莞打开一看,是一些她平日里喜欢吃的糕点,整个人瞬间美滋滋的。 未央宫内,整个大殿都被装饰的很喜庆,织锦绣缎,丽丝彩帛,桌案上摆着各种花生桂圆等赋予寓意的馔品。 巨大的龙凤蜡烛火光摇曳着,缓缓滴着蜡,华丽的宫灯照的室内红彤彤的一片,将镶嵌的各种宝石也衬得越发流光溢彩。 红帐内的百子图生动有趣,成婚的氛围感直接拉满。 温莞莞百无聊赖坐在铺着大红色被褥的床上,经过了一天折腾,感觉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她拿出夙淮堇和国师给的布包,摊开吃了起来。 一口小鱼干,一口糕点,吃得非常欢快,糕点的粉末都沾到了嘴上。 半夏忧心道:“主子,您悠着点,别把您的口脂吃掉了,皇上还没进来,你们的合卺酒还没喝呢。” 温莞莞将腮帮子吃得鼓鼓的,像个小仓鼠一样,有些无辜道:“可是我饿啊,饿了就得吃东西啊。” “不吃东西哪有力气干接下来的事情?” 半夏:…… 正吃得起兴,突然几个蒙面黑衣人窜了进来。 “谁?”半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打晕了。 其他伺候在屋内的宫女很快也晕倒在地,速度之快,完全让人反应不过来,温莞莞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嘴里的糕点也顾不得嚼碎了。 干…干嘛? 抢亲吗…… 还来不及说什么,温莞莞就被一个手刀打晕过去了。 半夏很快揉着眼睛醒了过来,正惊慌地准备叫人,发现自家主子还坐在床上毫发无损。 她焦急地站起身问道:“主子,您没事?” 女人笑了笑:“我没事啊,倒是你,怎么突然晕倒在地了。” 半夏有些纳闷:“我总觉得刚刚有人给我打晕了。” 看着自家主子没事想,她也没多想:“您没事就好。” 其他宫女也纳闷地醒了过来。 半夏有些震惊,这么邪门?集体晕倒?不行,等皇上回来还是得跟皇上说。 夙淮堇总觉得右眼皮在跳,他中途不放心地到未央宫看了一眼,发现屋内一派和乐融融,小姑娘正好端端地坐着,他正准备走进去看一看小姑娘,程公公却叫住了他。 “皇上,使臣们正找您呢。” 夙淮堇眉梢一挑,跨进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今天他特意加强了皇宫守卫,而守卫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想必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况且……最有可能来抢亲的萧沂琛还在宴会呢…… 应该是他多虑了。 一直应付到天黑,夙淮堇才得以脱身。 他迅速朝着未央宫走去,心里想的都是自己的小姑娘。 留小姑娘一个人在那里那么久,小姑娘估计等急了。 推开门,女官们已经等候多时。 他笑着道:“莞莞我来了。” 端坐在床上的女人含羞带怯地唤了一声:“皇上。” 夙淮堇一顿,狭长的凤眸立刻眯了起来。 他朝着温莞莞走了过去。 温莞莞看着他靠近,脸上染上了红霞。 “皇上,我们来喝交杯酒。” 女官们也将酒递给夙淮堇,笑着说:“请皇上和皇后喝合卺酒。” 夙淮堇眼眸一瞬间溢出浓浓的戾气,他冷声道:“你是谁?” 温莞莞无辜眨眼:“我是你的莞莞啊。” 这声音神态,看起来无懈可击,跟他的莞莞确实有几分相似。 夙淮堇陡然出手,捏住女人的脖颈,声音阴戾:“再问一遍,你是谁?” 合卺酒被打翻在地,酒液洒了一地。 第159章 她的喜欢不是唯一 跳动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整个人都变得阴谲诡异起来,流露出的气息森然骇人,宛如地狱中的修罗。 大红色的帷幔,燃烧着的龙凤喜烛,以及华丽的红色宫灯,一瞬间不复之前的朦胧暧昧,反而艳得过分,如张开血盆大口吃人的地狱般阴森恐怖。 一丝丝凉意从脚底窜了上来。 “啊!”女官显然被这猝不及防的举动吓到了,慌张地跪到了地上。 明明眼前的帝王脸上并没有出过多的表情,她们还是无形中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男人的手指越收越紧,仿佛要捏碎女人脆弱的脖颈。 “温莞莞”眼眶红了起来,雾蒙蒙的眼中似乎要沁出泪来,惹人怜惜。 女人嘤咛出声,红唇轻轻说了一句:“你弄……疼我了。” 即使被掐得要死,她仍然艰难道:“为什么……要掐我,我是……莞莞……”似乎被眼前的男人伤害了,声音听起来似乎心碎。 半夏最见不得自家主子哭了,她惊恐道:“皇上,您松手啊,这是小主子啊!” 一模一样的外表,一模一样的表情和神态,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半夏一时之间根本分不清她是谁,她只知道有着跟她主子一样的脸的人在喊疼。 她搞不懂,明明今天是他们大婚的日子,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夙淮堇感受到一直沉寂的蛊虫像是活了过来,开始在他身上躁动不安地游走起来,阻止着他的行为动作。 夙淮堇陡然甩开她,琉璃色的眸子里阴沉地骇人,隐隐有红光跳动,他冷沉道:“你是温意。” 因为之前喝过温莞莞的血,冲破过禁制,蛊虫的效用没有那么强大了,夙淮堇不至于像以前一样完全不能违抗温意的命令,但伤害她还是会让他遭到巨大的反噬。 女人被毫不怜惜地甩到地上,捂住脖子艰难地喘息着。 此话一出,半夏呆住了,她猛然看向地上女人的脸,明明还是她家主子的脸。 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煞白地跪到夙淮堇面前:“皇上,奴婢傍晚的时候感觉自己被打晕了过去,奴婢觉得此事可疑,想着等您回来了跟您说。”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越想越有些相信眼前这个人可能真的不是她家主子。 也许在那时候就被换了,而她没有发现…… 余棠意识到事情不对,上前查看地上女人的脸。 他冷沉道:“皇上,没有发现易容痕迹。”这张脸,是真的。 夙淮堇看着这刺眼的婚房,突然莫名涌出怒意,还夹杂着一种被再次抛弃的痛苦。 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冲击着夙淮堇的思绪,他感觉脑子似乎要炸了,有什么被遗忘封存的记忆松动了。 他猛地踉跄了一下,眼前发黑,吐出一口鲜血,一瞬间陌生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皇上!”余棠想上前扶住他,却被他挥手制止。 …… “没有人喜欢哥哥,我喜欢哥哥,我会一直一直喜欢哥哥。” “我喜欢你啊,我最喜欢你啦,哥哥。” “你喜不喜欢我嘛,不喜欢我就要生气了,哥哥。” “哥哥,我做了纸鸢,我们一起去放纸鸢!” “哥哥你笑起来很好看,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不是那种阴森的笑哦,是温柔地发自内心的笑。” “哥哥穿红衣真好看,我喜欢看哥哥穿红衣。” “哥哥,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 飞速跳转的画面定格在那个桃花盛开的春日。 “鲜花赠美人,这束最好看的桃花送给哥哥。”女孩娇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夙淮堇将小姑娘抱进怀里,垂眸,眼神戏谑地看着那束桃花,揶揄道:“真的是最美的?” 小姑娘眉眼弯弯:“那当然,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她似有些疑惑:“你不喜欢……” 夙淮堇没等她说完,就将花抢到手中,含笑道:“送我的那便是我的了。” 小姑娘狡黠一笑:“我想说的是你不喜欢也得喜欢,因为这是我摘给你的。” 她的声音带着俏皮和得逞后的娇矜霸道。 女孩走后,夙淮堇吩咐程公公:“找个最好看的花瓶,将这束桃花插进去。” 程公公笑眯眯正想应答。 夙淮堇却站起身:“算了,还是朕自己去挑。” 男人在私库中挑了很久,似乎是怕怠慢了那束他看来极其珍贵的桃花。 最终,他选了库房中一个价值连城的花瓶,用来装一束随处可见,会很快凋零的桃花。 程公公在一旁看着,笑着说:“小公主还是很喜欢您的。” 夙淮堇正在专心给花瓶装水,然后细致地将桃花插入水中,小心翼翼,似乎怕弄掉了上面的花瓣,或是磕坏了桃枝。 闻言挑眉道:“那是自然。” 她不喜欢他能喜欢谁? 夙淮堇从未想过自己养大的姑娘会喜欢其他人。 然而不久后,他撞见了另一幕。 他娇养的小姑娘拦住了一个少年,将一束跟送他的差不多的桃花递到了他的面前,俏丽的脸上染上几分红霞:“鲜花配美人,这束桃花是我摘到最好看的,送给你。” 少年轻笑一声,看向小姑娘的眼睛很亮,温柔地似乎装着春水,他轻声道:“谢谢你,小公主。”然后将那束开的极其艳的桃花接到了手中。 这个少年,便是萧国送来的质子萧沂琛。 程公公跟在帝王后面,心里咯噔一下,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帝王,只见帝王眼睛死死盯着那束桃花,俊美的脸上似乎风雨欲来。 多么难堪啊,最美的的桃花竟然有两束,不止是送他一个人的,就跟她的喜欢不是唯一一样。 离开还是拆穿? 夙淮堇这种人做不到视若无睹,这一页也注定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地翻过去,粉饰太平。 他不喜欢他的东西被人染指,他很生气。 夙淮堇走了出去,明明胸腔的愤怒无处发泄,他勾了勾唇,只是笑吟吟地唤了一声:“莞莞,过来。” 小姑娘猛然扭头,只见帝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她的瞳孔因为震惊而猛然一缩,似乎还有谎言被发现的惊慌失措。 第160章 每一句都是骗他的 “哥哥。”女孩弱弱地叫了一声,还是朝着夙淮堇的方向走了过去。 少年看向夙淮堇,眸子一瞬间流露出阴戾和浓烈的恨意。 夙淮堇一把将小姑娘揽到怀中,声音温柔:“告诉哥哥,怎么还有一束最美的的桃花?你不是说最美的桃花送给哥哥了吗?” 明明是笑着,声音也很温柔,但那眼里明明是浓郁骇人的戾气,又如同淬了寒冰一样冷然。 温莞莞呆呆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哥哥。”她垂眸,委屈地叫了一声。 夙淮堇却没有松口,而是笑意深深:“乖,告诉朕,你什么时候跟他认识的,为什么要送他桃花?” 小姑娘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吭声了。 夙淮堇见她不回,轻笑一声,似乎也不纠结了。 这一笑却让人脊背发凉。 少年突然开口:“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小公主。” 夙淮堇眸光陡然看向萧沂琛,阴鸷又森然,昳丽的脸庞流露出骇人的冷意。 “冲你来,你承受地起吗?你以为朕会放过你?” 他不过是挥了挥衣袖,少年便如同断线的风筝撞到了树干上,滑了下来,重重跌到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然而少年只是面不改色地擦掉了唇角的血迹,漆黑如墨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帝王,眸中是刻骨而疯狂的恨意。 夙淮堇放开温莞莞,一步步朝着萧沂琛走过去。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帝王动了强烈的杀意。 既然桃花不是唯一,那他便让桃花变成唯一。 不重要,他不需要得到她的答案,只要杀掉眼前这个人,他可以装作她只给他一个人送过桃花,他是她的唯一,没有人可以染指。 他伸出手,猛地朝着萧沂琛的天灵盖拍去。 “不要!”少女快速奔过来,丝毫不顾及自身,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少年面前。 眼看着就要拍到温莞莞的身上,夙淮堇堪堪收回了力道,手停在了离她胸口不到一寸的位置。 她真是不怕死,只差一点,死的人就是眼前的她。 “让开。”他声音沉冷,一瞬间,琉璃色的眸子中戾气翻滚着,似乎要冲破眼球。 温莞莞摇了摇头,看向夙淮堇,恳求道:“哥哥,不要杀他好吗?” “让开。”夙淮堇又重复了一遍,周身的冷意越来越重。 温莞莞有些无奈:“你真的要杀他吗?非杀不可?” “非杀不可。” 他怎么可能容许一个可能抢走他的莞莞的人存活在这世上。 温莞莞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翘着,掩盖住眼中的情绪。 “那你连我也一起杀了。” 夙淮堇握了握拳,指甲嵌进肉里,指节咯咯作响,他的眼尾染上了一抹猩红,眼眸阴郁狠戾:“你在威胁朕?” “没有。” 夙淮堇气笑了:“你笃定朕不敢杀你?你笃定朕会为了你放过他?” 温莞莞平静道:“我不确定,但是你杀了他,我也活不了,你大可以试试。” 这句话听起来很刺耳,就好像没了萧沂琛,她也不活了一样。 最终,夙淮堇还是没有下死手。 他回到殿中,看着那在慢慢凋零的桃花,只觉得讽刺烦躁,挥手想把花瓶打碎,却又在快要碰到时堪堪停住了,修长的手温柔地抚上了花枝。 只因,这是小姑娘送给他的花。 小姑娘第一次给他送花啊。 他发现,就算不是独一份,他也不忍心丢弃。 那时候的温莞莞不过十四五岁,还未及笄。 …… 画面一转,温莞莞已经过了十六岁,她被帝王用金链子锁在了殿中,关在了囚笼内。 夙淮堇将自己熬了很多夜才绘制出来的婚服图纸拿给她看。 每一笔每一划,都是他思前想后,揣摩着她的喜好勾勒出来的。 他想,小姑娘一定会喜欢这件婚服的。 那么厚的图纸,各种嫁衣的细节图,细致到一个领口都是单独成页,倾注了他所有的柔情。 少女只是随意地撇了一眼第一页,连翻都没有翻开,轻描淡写,仿佛并不感兴趣。 她眸色复杂地看着他,轻轻道:“哥哥,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夙淮堇眼神陡然一冷,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是吗?不嫁我你想嫁谁?萧沂琛吗?” 少女眉心微蹙。 “你等着他来救你?你以为你能跑的了?” 看着温莞莞不回答,胸腔中的怒火越烧越大。 他猛然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看他,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那光洁的脸颊,微微靠近她的耳廓。 声音温柔地如情人般的呢喃:“我的小公主,我养你到这么大,不是给别的男人做嫁衣的。”眼神却透着病态的偏执与疯狂。 温莞莞就这样沉寂地看着他,眼神看不出喜怒。 莫名让夙淮堇很生气,他愤然离开。 少女越来越沉默,不复之前的鲜活,像被折翼的鸟,除了发呆,很少再和夙淮堇说话。 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她仿佛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旁人无法理解,也无法插足,就好像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大婚前三天,夙淮堇将大红色的华贵婚服拿到了她的面前,笑着说:“莞莞,过来试试看喜不喜欢。” 温莞莞看了一眼婚服,便瞥开了眼不再看。 夙淮堇眼中瞬间戾气翻滚,他陡然上前,一把捏住少女的下巴,企图威逼:“你试不试?” 少女只是复杂地看着他,眼中是他看不懂的神色。 她轻轻说:“我不试,你能拿我怎样?” 夙淮堇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徒然发现,这个人不喜欢他,让他尝遍了苦涩。 能拿她怎么样?好像并不能拿她怎么样…… 骗子,真是个骗子。 明明她跟他说,没人喜欢他,他喜欢他,她最喜欢他了。 都是骗他的,他再也不相信她了。 大婚前一日,少女突然转性,对他说:“哥哥,我想通了,我是喜欢你的,我愿意嫁给你。” 他听到后喜出望外,一瞬间感觉自己无望的爱得到了回应。 他猛然将少女抱进了怀中,像呵护珍宝一样。 那欣喜的模样就像是久旱的之人得到了甘霖。 “莞莞,留下来做我的皇后好吗?” 少女第一次回抱他,轻轻回了一句:“好。” 她笑着说:“我不跑,明天大婚,你把我这样锁着也不方便啊。” 夙淮堇放开他,琉璃色的眸子打量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少女却镇定如常,抱住他的胳膊撒娇,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活泼灵动。 “我不跑,咱们大喜的日子,可不可以不要拴着我啊。” 怕男人不同意,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我真的不想影响我们大婚,我乖乖的,就解开一天好不好。” 夙淮堇还是选择相信她。 第161章 他将整颗心捧到了她面前 回到殿中,程公公笑着说:“恭喜皇上得偿所愿。” 夙淮堇凤眼眸罕见地流露出真实的笑意。 他将诏书交给程公公,淡淡道:“明天昭告天下,朕要遣散后宫。” 程公公先是一怔,随即小心翼翼问道:“皇上可想好了?” 帝王的后宫不止是简单的后宫,还牵扯了很多人的利益关系。原本是斡旋着,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这番遣散后宫的圣旨一下,必然会惹出轩然大波,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皇上对小公主哪里只是喜欢,分明是宠到了骨子里啊。 夙淮堇一挥衣袖,坐到榻上,懒懒地看着他:“啧,老太监,让你去办,哪那么多话?” 程公公连忙称是,退下的时候,他见帝王似乎柔和了眉眼,声音又轻又柔:“她喜欢唯一,朕便给她唯一。” …… 大婚当日,夙淮堇穿了极艳的一身红衣,从未像那天一般满心欢喜。 然而当他走进她的宫殿去接她时,给温莞莞梳妆的女官们已经被打晕了一片。 而他送过去的婚服,还是折叠整齐地放在那里,从始至终,似乎她都未动过婚服。 她或许真是恨极了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他给她准备的婚服。 夙淮堇将整颗心毫无保留地送到了她面前,到头来发现,她压根就不稀罕。 也是,他这种人,根本没有人会喜欢。 程公公看到这个场景,心里咯噔一跳。 小公主这哪里是逃啊,这是在拿刀捅帝王的心窝子。 程公公拿着那份可笑的诏书,小心翼翼道地问道:“皇上,这诏书还宣吗?” 夙淮堇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也不知道是笑程公公还是笑他自己。 他的眼尾红了,琉璃色的凤眸也染上了猩红。猛地挥手,发怒似的将婚服掀落到地。 噼里啪啦砸到地上的,还有花瓶和一些装饰物,就像他破碎的心。 他像是被情所困的疯兽,赤红的眼看着程公公,眼眸阴鸷狠戾:“宣什么?看朕笑话?” 这空荡荡的大殿在告诉他,他就是一个笑话。 夙淮堇招来余棠,下令全面追击萧沂琛。 这一追便追了三天。 萧沂琛被逼到绝路,皱着眉,用憎恨的眼神看着他:“莞莞喜欢的是我,不是你。” 夙淮堇像是一个拆散别人的恶人,笑吟吟一步步逼近,像个偏执又病态的疯子,温柔道:“莞莞,过来,你是哥哥的。” 然后,他看见小姑娘痛苦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是他看不懂的情绪,说出的话就像往他的心窝捅刀子,直到鲜血淋漓。 少女一字一句告诉他:“哥哥,我喜欢的人萧沂琛,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希望你成全我们。”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叫他哥哥。 夙淮堇突然像疯魔了似的,阴鸷地笑出声来。 成全他们?那谁来成全他?他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长夜的风吹拂起夙淮堇的长发,让他整个人显得邪魅又诡异。他仿佛与夜色相融,恶鬼从地狱中爬出来,露出狰狞的面孔。 “好妹妹,你先来成全一下我,如何?” 他拿出腰间软剑,毫不留情地朝着萧沂琛刺去。 这次不管谁阻拦,他必定杀了萧沂琛,不再给他抢夺温莞莞的机会。 萧沂琛第一反应将温莞莞护在身后,拔出长剑去迎战。 他看向温的眼温柔到让人沉醉:“莞莞等我,我带你走。” 两人浓情蜜意,夙淮堇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名为愤怒的情绪几乎要灼烧他的理智。 他是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帝王,很少表现出明显的情绪,就算杀个人也是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唯独在温莞莞面前,他会生气,会动怒。 这场争斗,看似夙淮堇赢了,其实他输的彻底。 在他的刀尖快要没入萧沂琛身体的时候,一道娇小的身体骤然将萧沂琛推开。 猝不及防,他收手不及,刀尖没入了少女的胸口。 夙淮堇跪在地上,抱住她,怎么也止不住那汹涌流出来的血,一瞬间像茫然无措的孩童。 少女的眼神逐渐涣散,只是固执地抓住他的衣袖祈求:“不要……杀他。” 萧沂琛目眦欲裂地喊道:“莞莞!” 萧沂琛被一众影卫押住,想奔过去,却被死死拦住,他大喊道:“夙淮堇!你放开她!” 后面的记忆变得杂乱无章起来,面跳跃地很快,夙淮堇看到他剖开自己的心,取心头血每日给少女服下,再后来,少女似乎被萧沂琛抢走了,他似乎去追,万箭穿心,死在了清江。 从温莞莞重伤开始,后面的一切都混乱又朦胧不清,就像是不完整的记忆,缺少了什么。 夙淮堇头痛欲裂,猛然被拉回现实,他又吐出一口鲜血,那段陌生的记忆也戛然而止。 “皇上,您怎么了?”程公公和余棠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夙淮堇神色逐渐清明。 记忆中的那个少女的脸并不是温莞莞的脸,而是温意的脸。 但夙淮堇从少女的神态中一眼便能认出,那就是温莞莞。 就算换了一个皮囊又如何。 或许真如温意所说,他有前世,而温莞莞的前世,是温意的皮囊。 从支离破碎的记忆中,夙淮堇拼凑出了前世的轮廓。那就是前世的温莞莞不爱他,温莞莞爱萧沂琛。 所以,这一世,她也是骗他的吗? 小姑娘之前明明惶恐地想要从他身边逃离,被抓回来后突然就转了性子,对他百般温柔,或许就跟上一世大婚前,她哄骗他一样,让他放松了警惕,而这份警惕,让她再次从他身边离开。 不,夙淮堇不相信。 他不相信这一世温莞莞依旧不喜欢他,她看他的眼神是不会作假的。 心里有道恶意的声音仍然在叫嚣:承认,她并不喜欢你,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有人会喜欢? 喜不喜欢又如何? 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夙淮堇立刻沉声道:“召集所有人手,去追萧沂琛。” “那,那个女人怎么处置?” 夙淮堇现在没心思管温意,他不能被蛊虫控制,他得保持清醒。 “将她关到牢中,等朕回来处置。” 程公公眼中很是担忧:“皇上,可是您的身体……” 夙淮堇抬手,制止了他的话。 程公公越发忧心忡忡。他很清楚帝王现在的身体,怕是连站着都是强撑着的。 今天是十二,皇上功力全无,早上起来脸上全无血色,连往日的绯唇都是苍白的。 为了不让温主子担心,他上了淡淡的唇脂的,让自己看起来很有气色,若是被识破,怕是…… 第162章 我只能做一个人的光 温莞莞感觉自己睡了很沉的一觉,脑子里出现了很多陌生的记忆。 她梦到自己穿成了年幼的温意,在暴君被折磨时,给了他一个馒头。 她还梦到自己被册封成了小公主,被暴君宠上了天。 梦到她给暴君送桃花,又将桃花送给了萧沂琛,伤了暴君的心。 梦到她被暴君囚在了囚笼中,跟暴君说她喜欢萧沂琛,让暴君成全他们。 梦到大婚之日她跟萧沂琛私奔。梦到暴君的软剑穿透了她的胸膛,梦到暴君取心头血去喂她。 梦到暴君自刎还未倒下,铺天盖地的剑雨将他淹没,无数箭矢穿透他的心脏…… 画面戛然而止。 “不!”梦中的温莞莞绝望地想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冷汗淋漓。 “小白,你醒了。”男人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比起她的名字,他更愿意叫她小白。 温莞莞迷茫地看着在上方看着她的男人,呆呆地坐了起来。 “做噩梦了?”男人拿出一方手帕,为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温柔又细致。 温莞莞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马车在飞速行驶。 “这是要去哪里?”她呆呆地看着萧沂琛,恍惚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总觉得,或许那并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否则,她怎会如身临其境一般,如此窒息? 难道,她已经经历过了一世?小说中的世界其实是她所经历过的? 那一世她不喜欢暴君,喜欢萧沂琛? 温莞莞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若是这样,那是她间接害死了暴君? 温莞莞像被无形的大手攥住,心痛地无以复加。 难怪,难怪她看到那本小说时,代入感那么强烈,当她察觉时,已经抑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萧沂琛将手帕折回手中捏住。 “小白,我带你回萧国。” 温莞莞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并不是嫁衣,而是里面红色的中衣,她猛然皱眉:“我的婚服呢?” 今天是她的大婚啊,是她跟夙淮堇期待了很久的大婚啊,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明明他喜欢他,她也是喜欢他的。 他们明明是不同于以前的。 萧沂琛淡淡回答:“那件婚服太特别了,不能穿走,为了掩人耳目,我给替代你的人换上了。” 掩人耳目?给别人换上了? 温莞莞发现自己出离地愤怒。 那是暴君给她一个人做的婚服,他怎么能! 萧沂琛并不知道温莞莞的恼怒,仍然温柔地说道:“当放心,夙淮堇暂时发现不了,我找了一个跟你长得一样的人替换的你。” 他看她的时候,总是很专注,漆黑深邃的眼眸就像是盛满了星辰,毫不掩饰的喜爱。 温莞莞此时并不想看到他,猛然皱眉,声音冷然道:“停车,我要回去。” 她对小可怜印象是不错,但这不代表她会纵容他破坏她的婚礼,不顾她的意愿,擅作主张地带她离开,这是绑架。 萧沂琛眸光依旧温柔,并没有听她的,马车仍然在前行。 “小白,为什么要回去?你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对你了吗?他这种暴虐残忍又凉薄的人,怎么可能对你好。” 温莞莞被他的言论气笑了:“你不是我 ,你怎么知道他对我不好?” 没有人比暴君更喜欢她了,她自己会不知道暴君对她好不好? 萧沂琛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我在沧澜国待了那么久,我了解他的性格,小白,你清醒一点,他对你的喜爱,只是对玩物的喜爱罢了。” 心情不错的时候就给一个甜枣,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冷血无情地惩罚。 温莞莞觉得跟他说话很费劲,就像是在对牛弹琴。 她不知道那个梦境是不是真的是他们的上一世,她是不是真的喜欢过萧沂琛。 她只知道,现在,她非常喜欢暴君,她不会离开暴君。 “你不放我走,我自己走。”说完,她就要掀开车帘去挑马车。 萧沂琛眸色瞬间暗了下来,他一伸手,温莞莞便动弹不得了。 温莞莞感觉眼睛要喷火:“你干什么?” 萧沂琛将少女抱了回来,温柔的眸光带着些许歉意:“小白,这样跳下去是很危险的,我不能让你回去。” 温莞莞冷冷道:“你凭什么不让我回去?你以什么立场来约束我?” 萧沂琛突然道:“小白,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之前我确实不该踩你的小鱼干,我向你道歉。” 他像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将那个干瘪的沾着灰尘的小鱼干拿出来,递到温莞莞面前。 “你看,我其实回去过,我那时候虽然不知道你是小白,但我将鱼干捡起来了。” 那个布袋,也是温莞莞送给他的。就算里面的小鱼干吃完了,他也一直珍藏着,没有舍得扔。 “你别不喜欢我好吗?” 那是在宫中唯一对他表达过善意的一只猫。就像是在无望的深渊中,一束光照了进来。不需要过多,一点点善意便足以让他再难以忘却。 从此,他将小白放进了心中。 他原本想着,等他回去,他一定要带小白走,可现在,小白似乎并不想跟他走,萧沂琛有些慌了。 温莞莞眸色有些复杂。她看到萧沂琛听到小白不在后,偷偷哭过。 这个少年面对不公,被狠狠折磨的时候,都没有掉过一滴泪,冷静自持。 但是找不到小白后,他哭了。 温莞莞其实猜到了,萧沂琛可能对变成猫时候的她有种特殊的感情,但她没想到他的执念会这么深。 其实,她真的没做什么。 她问道:“你觉得我是你的什么?你把我带回去打算如何安置我?” 或许他根本就搞不懂自己对她的情感。他只是单纯地按他以为的那样,想让她摆脱“苦海”。 萧沂琛沉思片刻,温柔道:“你大概是我的光。” 温莞莞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只能做一个人光,做不了你的光。” 她郑重道:“萧沂琛,我不是你的光,会有其他人做你的光。” 第163章 苦了谁也不能苦了温莞莞 温莞莞最初接近萧沂琛有着自己的私欲,包括现在不想彻底得罪他也有着自己的私欲,曾经的她是可怜且忌惮他的身份,现在的她只是单纯忌惮他的身份。 “光”这个词对她来说份量太重,她担不起。 看少女拒绝地这么干脆,萧沂琛眼眸闪过一抹黯淡。 她是谁的光,萧沂琛就算不问也一清二楚,他不会多此一举给自己难堪。 为什么要拒绝地这么彻底,击碎他所有的幻想…… 她的不喜欢真的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萧沂琛淡淡一笑,对她的回答不认同也不反驳。 他知道,不会再有人能成为他的光了。 放手太难,有的人即使错了,也会执迷不悟。 萧沂琛想,她既然可以喜欢夙淮堇,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他转移话题:“小白,天还没亮,要不要再睡睡。” 温莞莞:…… 睡什么?她能睡得着吗? 所以,她说的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你是不打算放我走了?” 萧沂琛眸光说不出的温柔:“小白,我可以保证自己永远对你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但唯独不能放你走。” 一句话堵死了她的路。 他低声道:“你会喜欢我的。”仿佛是在麻痹自己。 眼看着是不能跟萧沂琛讲道理了,温莞莞心中哇凉一片。 她不见了,暴君现在该得有多着急。 眼下,萧沂琛怕是不会轻易放她离开的,强求没有用,只能另寻他法。 温莞莞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冷着脸打量了一眼硬板床,故作娇气道:“马车上太颠簸了,这床又硬,睡得不舒服,我要睡客栈。” 确实很硬,她感觉不过昏迷了一会儿,睡得腰都要断了。 这话一听就是在无理取闹,明显想拖延时间。 他们现在在赶路,说不定夙淮堇已经赶在了追他们的路上,一刻都不能耽搁。 看萧沂琛沉默不语,温莞莞挑眉:“怎么?刚刚还说要对我好,现在我不过提了个简单的要求,你都不愿意?” 萧沂琛静静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眼眸像是装了一抹幽魂,翻滚着浓烈的情绪,一瞬间让人琢磨不透。 刺骨的寒意在车厢内蔓延。 两个人对峙着,温莞莞没由来地有些心虚,还有一种莫名的压抑。 良久,他像是看透了一切,倏然一笑:“小白,你若觉得马车不舒服,可以睡我腿上,我腿上比马车舒服。” 温莞莞:…… 睡他腿上?这还不如弄死她。 温莞莞感觉现在的萧沂琛一点也不好糊弄,还是她得罪不起的那种…… 她不敢再造次了。 “不,不了,我觉得车厢内的床就很好……” 这个车厢支的是一张简易的床,可能是临时装的,并不奢华,过分简陋。 “我可不可以先给我解开穴道,我不跳车,我要睡觉。” 萧沂琛打量了她一番,似乎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实性。 温莞莞面不改色道:“放心,我惜命得很,最怕疼了,这跳车不得给我摔死。” 萧沂琛挑眉,刚刚是谁一醒就要跳车来着? 温莞莞无辜地眨眨眼,有眼神在说:我没有。 萧沂琛叹了一口气,给她解开了穴道。 虽然是没有停下来住宿,可能是顾及着温莞莞的感受,萧沂琛吩咐外面把马车的速度降了一些。 赶车的青缇为此颇为不赞同:“主子,马车的速度本来就比骑马要慢,若是速度降下来……” 那个假货主子没用多久就识破了,更别说跟温莞莞朝夕相处的沧澜国国君,恐怕只要一靠近,就会立刻识破。 萧沂琛隔着车帘看着车外,眸光有一瞬间冷然。 “我的话你现在是不听了?”冷淡又让人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青缇瞬间闭了嘴,不再说话了。 温莞莞感觉的出来,萧沂琛现在心情很不好。 她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实在睡不着,为了转移压力,就爬了起来,拨开车帘走向赶车的人。 “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青缇一怔,有些戒备地看了她一眼,尽管克制着,语气仍有些冷:“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 她常年做男子装扮,五官也比普通女人锋利,少了几分柔和,很少有人能看出她是女人。 温莞莞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了,这个女人并不喜欢她,还对她有种莫名的敌意。 温莞莞眨眨眼,眼珠子动了动,笑着说:“这很难猜吗?” 这个人身上确实让人感觉不出半分女人的气息,别人可能因为她的冷和锋利,而不敢去深想她的性别。 “青缇。”女人冷冷答道。 温莞莞是主子喜欢的,她就算不喜,也不能不回答她的问题。 温莞莞呵呵笑了一声:“青缇姐姐赶路辛苦了。” 她摸了摸兜里,发现萧沂琛可能是怕她没吃饱,路上饿了,并没有将她的两个布包丢掉,反而重新揣进了她怀里。 温莞莞掏出一个布包,从里面拿出一颗红色的琉璃糖,笑着问:“小姐姐吃不吃糖啊?” 美人用来赶路,暴殄天物,温莞莞一向很懂得怜香惜玉。 “不吃。”青缇冷硬拒绝。 这是献殷勤踢到铁板了? 车内的人兀的低声笑了出来。 温莞莞扭头一看,借着月光照在了车内那人的脸上,只见他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散。 他生了一副好容貌,五官清隽出尘,柔和的时候如谪仙一般,气质卓绝。 男主的容貌总是得天独厚的。 若要拿他的长相跟夙淮堇相比,抛开感情,温莞莞也分不出哪个更好看,只能说美的不相伯仲,各有千秋。 夙淮堇属于浓颜系的带有侵略性和冲击性的大美人,而他是那种清淡又不寡淡,越看越有韵味的美人,特别是笑得时候,会让人感觉很温柔,有种被重视的感觉。 萧沂琛也看向她,眼角还残留着笑纹。 笑意收敛,眼角的笑纹散去,他看向她手中的布包,眸色又有些复杂。 她现在给一个陌生人吃糖,也不给他了。 明明以前,她会把自己的心爱的小鱼干毫不犹豫地分给他的。 温莞莞撇撇嘴,扭过头看向青缇,碰壁了也不生气,继续笑着说:“小姐姐,尝一颗嘛,很好吃的。” 说完,趁着青缇赶马车分不开神,直接往她嘴里送了一颗。 紧接着赶在她发作之前,迅速往自己嘴里送了一颗。 笑得咧开一口白牙:“放心,没毒。” 只要她脸皮厚,就没有什么事能拦得倒她。 尴尬?不存在的。 青缇皱了皱眉,到底是没吐出来。 糖果含在口中融化,甜味丝丝地蔓延在唇齿间,真的很甜。 温莞莞那双澄澈的眼眸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眯眯地说:“生活嘛,别过得那么苦,总要来点糖。”这话听起来别有深意。 青缇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小白,你不是要睡觉吗?”萧沂琛淡淡道。 温莞莞摆摆手:“现在不困了,我要在外面跟小姐姐聊天。”进去跟萧沂琛独处?不存在的,她宁愿在外面吹冷风。 “你想我抱你进来?”男人的声音明明带着笑意,温莞莞却感觉出来了威胁,根本就没给她拒绝的余地。 他的强势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之前做质子时还好,锋芒内敛,看不出什么。 现在做了太子,气势一下就显露出来了。 可能位高权重者都会有这么个大病。 青缇冷冷道:“温姑娘,我并不想和你聊天,还请你进车内去。” 温莞莞只得乖乖坐回去,从布包里拿出一块糕点,愤愤地吃了起来。 p,她真憋屈,一个二个都得罪不起,个个都是大佛,个个都会威胁她。 萧沂琛如墨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看着她手中的糕点。 温莞莞凶巴巴地回瞪他,杏眸里明显不悦:“看什么看?这是我的,看了也没你的份。” 没有他的份了吗? 萧沂琛垂眸,莫名觉得这样的她有些可爱。 怎么办?他好像比以前更喜欢小白了。 一行人赶路跟被追杀似的,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不知疲倦,哐哐跑了整整三天,累死了几匹马。 饿了就停下来吃干粮解决,累了也不停下来休息,像铁打的超人。 同行的使臣从没受过这种罪,即使坐着马车,也个个累的怨声载道。 温莞莞见他们埋怨地看着萧沂琛,眼前一亮,正准备煽风点火,挑拨离间,怂恿他们停下来休息。 萧沂琛眼神一棱过去,喊累的使臣瞬间闭了嘴,不敢喊累了,纷纷换上殷勤的嘴脸,展现出愿意吃苦耐劳的朴实精神。 温莞莞:…… 他们吃得都是干粮,但是萧沂琛确实没有亏待过温莞莞。 温莞莞睡着的时候,他会吩咐马车速度降慢一些,温莞莞饿的时候,他会吩咐属下去就近的村庄或者城镇打包,这待遇是独一份的。 除了她,没有人能有这个待遇,包括萧沂琛自己。俨然是苦了自己都不能苦了温莞莞。 尽管如此,连日的奔波温莞莞还是憔悴了不少。她看着油纸包包裹的鸡,叹了口气。 就说骚年你这是何必?你不带我走,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明明可以慢悠悠地回去,非要给自己整的跟逃荒似的。 第164章 守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回萧国的路不止一条,萧沂琛不想让夙淮堇那么快追上来,在路上还做了一些迷惑,让人分不清他走的哪条路。 赶了五天路,萧沂琛终于大发慈悲,愿意停下来修整一番了。 温莞莞却是眉头紧缩,眉眼间有化不开的忧愁。 一旦跨出沧澜国,就不是夙淮堇的势力地盘了。 夙淮堇再强,在别的国家也会受到限制。 况且,刚过十五,夙淮堇应该中间还昏迷了一天,她却没能陪在他身边,还让他担心着,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还难不难受…… 温莞莞想起夙淮堇每次十五前后,脸色都不太好看,这样的身体状况,还要赶路来追她无疑是雪上加霜。 温莞莞清楚,夙淮堇一定会来追她的。她根本不用去想他不来追她的可能性。 一路上,温莞莞一直试图跟青缇拉近关系,青缇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终于,在休憩的客栈中,温莞莞拦住了她。 青缇冷淡地看着她:“温姑娘找我何事?” 温莞莞笑着说:“青缇姐姐,你是喜欢萧沂琛的。”声音非常肯定。 青缇像被撞破了心事,瞳孔一缩,陡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没有怎么接触的温莞莞一下子就洞察了她的心思。 青缇冷硬道:“温姑娘莫要信口雌黄。”她不敢喜欢萧沂琛,能够守护他就够了。 温莞莞也不恼怒,本就就肯定的她现在更加笃定了。 “青缇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甚至觉得我很碍眼,挡了你家主子的道?” 青缇一僵,她确实这么觉得。现在的主子为了温莞莞干了太多出格的事,甚至差点耽误了他们的计划。 青缇觉得再这样下去,主子已经要忘了自己的初衷了。 温莞莞笑意更甚,她蛊惑道:“这简单呀,你帮我一下,放我走,我不就不会挡你家主子的道了吗?” “况且,要是把我留下来,你家主子就永远看不到你,我走了,你家主子或许可以注意到你。你的付出得不到一点回报,你不难受吗?” 然而青缇油盐不进,一刻也没动摇,她冷冷地看着温莞莞,摇头道:“虽然我不喜欢你,也不赞同我家主子这样做,但我不会违背我家主子的命令。他让你留下来,你就必须留下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从他身上得到回报,温姑娘莫要挑拨离间,也别想着从我身上打主意了。” 她其实是萧沂琛的侍女,当时萧沂琛被送来沧澜国,她二话没说就跟来了,萧沂琛手里缺人,需要培养心腹,她想也没想就进了培训地,九死一生,萧沂琛是她的信仰,她会永远站在萧沂琛身边,即使是做一个无足轻重的手下。 青缇说完,便绕过温莞莞,离开了。 温莞莞叹了口气,这青缇还真是跟她家主子一条心,也是傻的可以。 萧沂琛也是,放着这么一个死心塌地的美人看不到,跑来抢她,脑子瓦特了。 温莞莞终于可以在客栈安安稳稳地吃一顿饭了。 抛开别的,萧沂琛真的是一个很细致的人。 会不动声色地观察她喜欢吃什么,然后默默记在心里。 不过相处了短短五天,他便摸清了她的喜好。 眼下,他将一盘热腾腾的鸡放到她的面前,温柔地对她说:“小白,多吃一点。” 第165章 看出好戏 温莞莞也没客气,夹起一块鸡肉就喂到嘴里了。 就算是个身不由己的囚犯,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胃。 说是囚犯,别人风餐露宿,她锦衣玉食,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就比如现在,温莞莞一身淡粉色长裙,没有丝毫狼狈,精致地像世家大小姐一般。 看着站在一旁的青缇,她和善地拍了拍旁边的椅子:“青缇姐姐,坐下来一起吃啊。” 青缇摇了摇头:“不了,我站着伺候主子。” 温莞莞也没再坚持,尊卑有别的思想是刻在她们骨子里的。 萧沂琛执筷,优雅地从温莞莞面前夹了一块鸡肉放到自己碗里,淡淡道:“今晚带你看一出好戏。” 少女对鸡表现出异常执着的专情,他也想尝尝,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吃。 温莞莞心里咯噔一下,她强作镇定地问道:“什么好戏?” 萧沂琛轻轻一笑,伸手想摸一摸她的头,却被温莞莞一偏头躲开了。 萧沂琛眸色暗了暗,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淡定又从容。 “晚上你就知道了。” 温莞莞心中不祥的预感更甚了。 她现在所经历的跟那个“梦”太像了,轨迹目前几乎完全重合,或许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她的前世。温莞莞有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他们的前世。 前世,她可能喜欢萧沂琛,在大婚之日跟他跑了。 这一世她明明不喜欢萧沂琛,死心塌地想跟暴君过日子,萧沂琛依然把她给掳走了。 前世,暴君追了过来,她为萧沂琛挡了剑。 那份痛感就跟真的一样,强烈又汹涌。 温莞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要是这一次跟梦里情节一样,她才不会傻不拉几给萧沂琛挡剑,死了就死了,都是自己作的。 …… 吃过饭,萧沂琛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赶路,而是停下来,悠闲了起来。 他们并没有在客栈入住,萧沂琛命一部分人带着使臣先回国,而自己则是带着温莞莞往山里去了。 马车走上了山路,原本是狭窄的小道,越往里走,路越宽阔。直到走到最里面,温莞莞看到了一个藏在深山里的巨大宅邸,依山傍水,颇有一种隐世之风。 表面上看起来跟普通的宅邸没什么不同,就是豪华了一些。 温莞莞本来已经走下了马车,萧沂琛却让她停了下来,然后,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他蹲了下来,亲自将温莞莞鞋面上沾染的灰尘拍掉。 “好了。”他站起来,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有违身份,对她笑得如沐春风。 温莞莞眸色复杂地看着萧沂琛。 他对她好的太莫名其妙了,也确实是好过了头。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带着一群下人,似乎在外面恭候多时。 “主子,您回来了。”他说的是您回来了,而不是您来了。 温莞莞心中惊涛骇浪。 萧沂琛在沧澜国境内竟然有一座这么隐蔽的宅邸,这是书中没有提到过的,也是她梦中没有出现的。 温莞莞看着管家,只觉得他可能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布衣里包裹的肌肉强劲有力,看身形和气场,应该武功不俗。 管家看着温莞莞,尽量让自己露出亲和的笑意,表现出一个普通中年人的模样。 温莞莞还是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气。 “这位怎么称呼?” 萧沂琛笑着说:“霍叔,在这里就称夫人。” 此话一出,不止温莞莞震惊了,所有人都震惊了。 最明显的就是管家看她的整个眼神都变了,像阴冷的毒蛇,死死盯着她,带着浓浓的敌意和不认可。 温莞莞被看得浑身不舒服。 萧沂琛面上笑意不变:“霍叔,收着点,你吓到小白了。”平淡的声音里有一丝冷意。 “是。”管家应了声,杀气收敛了一些,眼神审视着温莞莞,敌意并未减少。 温莞莞撇撇嘴,他们不待见她,她也没想做萧沂琛的夫人啊。 温莞莞辩驳道:“我不是你夫人,我已经成亲了。” 萧沂琛趁她不注意,揉了揉她的头发,手感很软,也很舒服。 温莞莞皱眉,眉眼间净是疏离。 萧沂琛不恼,看向温莞莞的目光依旧很柔和而专注。 他温声道:“你之前问我打算如何安置你,我思前想后,觉得让你做我的太子妃最为合适。” 温莞莞瞪大眼睛,跟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谁要做你的太子妃!你认真的吗?你确定你对我的喜欢是那种喜欢?”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萧沂琛了,就算他对小白有感情,也不是要娶她的那种感情。 萧沂琛笑着摇了摇头:“小白,不管哪种喜欢,都是喜欢。”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喜欢,但就算不是那种喜欢,他也会一辈子对她好。 看着温润的人其实骨子里阴戾又强势。 他的语气不似开玩笑。 温莞莞态度坚决:“一点也不合适,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这声夫人我不接受。” 萧沂琛反问:“那又如何?” 他看上的人,自然是要抢过来的。 温莞莞还想再说什么,萧沂琛却转移了话题:“赶路累了,走,进去休息一下。” 说完,就示意温莞莞进屋。 温莞莞突然觉得现在的萧沂琛让人很是毛骨悚然。 她不敢违背,只能跟着走了进去。 一堆人朝他们行礼,喊得是“主子,夫人。” 萧沂琛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眉眼间的笑意更甚。 温莞莞有心阻止,却也无能为力。 进屋后,霍管家亲自端来了两杯茶,一杯递给萧沂琛,一杯递给温莞莞。 温莞莞看着茶,留了个心眼,看萧沂琛喝了,她才动口。 这一路上,萧沂琛都没对她做什么,现在应该也不会做什么。 可是没想到,只是喝了一口,她就感觉全身无力地摊在了椅子上。 “你在茶里下了什么?” 萧沂琛俯身将人抱了起来,温和道:“不是说了吗,要带你看出好戏。” 温莞莞满面怒意地看着他,想推拒,却又没有力气。 萧沂琛依旧笑着:“放心,这药对你身子没有伤害。” 他的眸光温柔坚定:“小白,我永远不会害你的。” 温莞莞只觉得他好病态,这声音就跟恶魔一样,让人脊背发凉。 她都招惹了一些什么人啊…… 萧沂琛抱着温莞莞,将她轻柔地放到了卧室的床上。药效发挥了作用,温莞莞除了眼珠子能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男人坐在床边,将她的眼睛捂着,淡淡道:“困了就睡回儿。” 温莞莞:…… 这种情况下她要是还睡得着就是真的心大了。 …… 连日的赶路耗费了夙淮堇大量的精力,此刻,他坐在马车内,用手抵着太阳穴,恹恹地闭着眼睛。 脸色惨白地吓人,嘴唇干裂地没有一丝血色。白皙俊美的脸上有几道细微的伤痕,是从马上摔下来弄的,整个人有种病态的破碎感。 倏然,他眉心微蹙,一只手捂住胸口,似乎在痛苦地压抑着什么,另一只手吃力地从怀里拿出一块方帕,像行将就木的老人,手指颤抖地捂住了自己的唇,殷红的血从手帕上渗出,触目惊心。 余棠耳目很好,听着车内痛苦压抑的咳嗽声,冰冷的脸上是化不开的担忧。 “再加快一点。”车内的人突然命令道。 尽管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余棠还是听出了他的沙哑和虚弱。 他现在的身子骨比普通人还不如。 现在速度已经很快了,这完全就是不要命的赶法。 余棠回道:“皇上,不能再加快了,否则您的身子就受不住了。” 前两日帝王强撑着骑马追赶,后面却连缰绳都攥不住了,直接狼狈地从马上栽了下来,跌落到了地上。 这是余棠从没看过的自家主子虚弱的一面。 按理说,他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适合赶路。 虽然他也很担心温主子,但他也担心自家主子的安危。 为什么偏偏是这几日?明明只要再多等几日,只要过了十八,皇上就恢复了。 余棠商量道:“皇上,要不您在这里歇息,我一定将温主子带回来。” 自从上次因为自己的私心害了温莞莞,余棠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她,想尽办法去弥补。 他欠了温莞莞一条命,就算豁出这条命,他也会将她平安带回来。 车内的夙淮堇靠着车厢,阖上眼睛摇了摇头:“朕必须得去。” 不能推,再推几日,萧沂琛就要入萧国境内了。 萧沂琛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得亲自去将他的乖乖接回来。 前面的影卫骑着马靠了过来。 凑过去跟余棠说:“属下打听到他们在这家客栈落过脚,分成了两拨人,一波人往山上去了,一波人继续往前赶路,不知道萧国太子在哪拨人里。” 余棠询问道:“主子,接下来我们怎么走?” 夙淮堇眼里闪过一抹猩红。 明明很难受,他的嘴角却掀起了一抹嗜血的弧度。 他淡淡道:“去山上。”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一行人朝着山上走去。 余棠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面色凝重道:“主子,山上可能有埋伏,要不你还是……” 第166章 嘘,别吵醒她 话还没说完,夙淮堇便打断了他。 “不必。” 余棠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现在天色已黑,夜路并不好走,未知的危险也比白日里更甚。 这是什么?明知前面陷阱,他们还是要往里面跳,还不得不跳。 萧沂琛这次出其不意,算计了自家主子。 他们现在完全处于被动的局势。 果然,走到半山腰,他们便遭遇了埋伏,无数箭矢从看不见的黑暗中射了出来,铺天盖地,直接将马车射成了个刺猬。 幸亏夙淮堇反应及时,从马车内跳了出来。 不然被射成刺猬的就是他了。 萧沂琛很明显想置夙淮堇于死地。 夙淮堇带的一批影卫武功高强,在险境中摸打滚爬多年,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反应及时,损伤不算大。 但眼下是黑夜,他们看不清箭矢的方向,也不知道对方埋伏的人数,就算是勉强胜了,恐怕也损失惨重。 一道声音传进了众人耳里:“国君,主子吩咐,只许你一人入内。” 明显的请君入瓮,不安好心。 余棠一边护住夙淮堇打掉射过来的箭矢,一边冷脸道:“休想!” 他看向夙淮堇:“皇上,我们杀出去,属下誓死保护您。” 夙淮堇唇角微勾,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狭长的凤眸却带着兴味,仿佛这对他来说只是一场云淡风轻的游戏。 他抬头望向黑暗中的人,明明是仰视着,却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苍白的唇微启,淡淡道:“朕可以一个人入内。” 埋伏在暗处的人没有再说什么。 密不透风的箭矢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皇上!”余棠有些焦急。 若是以往,夙淮堇以一敌百都不是问题,但他现在恐怕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夙淮堇没有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朝前走去,脚步还非常快。 他其实走得很吃力,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虚弱。 夙淮堇一向是一个强势的人,根本不会示弱。 此刻,更不会。 余棠暗暗咬牙,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劝。 很快,夙淮堇便看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华丽宅邸。 像一头巨大的凶兽,等着他自投罗网。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此等候多时。 看到夙淮堇,他眸光露出了诧异。 不为别的,只因现在已经缓缓入夏,男人身上还披着保暖的狐裘,脸上也没有丝毫汗意,过分苍白。 他收起了疑惑,和善道:“国君,里面请。” 夙淮堇没说什么,跟着他走进了宅邸。 在一处门前,管家停了下来。 “国君,里面请。” 夙淮堇直接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房间内,萧沂琛坐在桌案旁,正慢条斯理地喝着一杯茶,说不出的矜贵优雅。 夙淮堇的视线却没放在他身上,而是跨过他,落在了床上熟悉的人身上。 她背对着他,并没有转过身。 萧沂琛放下茶杯,竖起食指,轻声道:“嘘,她睡着了,别吵醒她。” 他看向床上人的眼神就像看爱人一般炽热又温柔。 第167章 莞莞,我来接你回去了 夙淮堇压根不理他,径直朝着床榻方向走去。 萧沂琛直接拔出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国君,别那么急,先喝杯茶?” 深沉淡然的性子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龄。 明明才十八岁的少年郎,被现实打磨的心机深似海,说出的话老气横秋。 夙淮堇看着这把锃亮的反着光的剑抵着自己的脖子,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朝前走了几步,锋利的刀身瞬间划破了他脖颈的皮肤,血珠顺着伤口划了下来。 萧沂琛笑意深深:“你确定你要过去?再走几步,你的脖子可就没了。”眸底深处缠绕着对男人刻骨的恨意。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恨很多人。恨他的母妃不争,恨他的父皇懦弱无情,恨兄弟阋墙,恨沧澜国国君暴虐残忍,不把他当人。 十几年的屈辱,刻骨铭心,所有害过他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萧沂琛是聪明人,长期的看脸色讨生活让他学会了观察入微。 不过瞬间,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夙淮堇的异样。 若是往常他把剑架到夙淮堇脖子上,夙淮堇早就把剑弹开了。而今天,夙淮堇没有动,任由这把刀横在他脖子上。 他注意到夙淮堇今天的脸色比往常惨白,还披着狐裘。 这不符合夙淮堇的性格,最大可能是,夙淮堇现在很虚弱,虚弱到无法跟他正面硬扛。 夙淮堇不再往前,视线却牢牢粘在心上人的身上。 “你放朕过去,朕看看她,任你处置。” 他压根不相信萧沂琛的说辞,若是他的乖乖真睡着了,不会这样全无动静。 他猜萧沂琛肯定给她用了什么药,让她不能动弹。 是药三分毒,夙淮堇很担心他的小姑娘。 萧沂琛好笑道:“我为什么要让你看她?看不出来吗?莞莞现在睡在我的床上,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这句话似乎触怒了夙淮堇,他骤然看向他,仿佛失去了耐心,猩红的眼眸阴鸷狠戾。 他冷冷道:“你大费周章地引朕到这儿来,就是让朕来看你演戏?”他一点也不相信萧沂琛的鬼话。 萧沂琛轻笑:“你觉得我在演戏?” 夙淮堇凉凉地看着他:“在朕面前班门弄斧,你还不够格。” 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小子,再装也还是小子。 萧沂琛淡淡道:“是吗?”并没有被挑衅激怒。 “夙淮堇,你有没有想过,莞莞跟我出来是自愿的?就像上一世一样,她离你而去。” “最近我脑子里总是跳出一些片段,可能是关于我们前世的,那里面莞莞喜欢的人可是我。” 夙淮堇眼眸微微眯起。他刚刚恢复了一部分前世的记忆,他知道,萧沂琛说的话是真的,莞莞前世喜欢的人确实不是他。 夙淮堇不动声色,声音仿佛带有压迫感:“那又如何,她现在喜欢的人是朕就够了,她是朕的皇后,而你,劫持了朕的皇后。” 萧沂琛是赌的,他压根没想起多少前世的记忆,只能模糊的片段中推测。夙淮堇表现出来的并没有任何惊讶,看来前世是真的。而夙淮堇,也记得前世。 萧沂琛勾了勾唇:“她若真喜欢你,就不会跟我一起逃跑了。她现在是我太子妃,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温莞莞躺在床上,原本听到夙淮堇的声音既是担忧又是欣喜,现在听到萧沂琛面不改色地扭曲事实,气的想破口大骂。 【呸!谁是你的太子妃?我什么时候跟你逃跑了?明明是你把我掳来的!原以为你是个小可怜,没想到你这么地黑心肠!竟然挑拨我跟暴君的关系!】 听到床上女孩义愤填膺的心声,夙淮堇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唇角微勾,凝住的眸子也化开了。 他猜对了,他的乖乖真的被萧沂琛下药了,他的乖乖没有离他而去。 夙淮堇往后退了一步,朝着桌边坐了下去,眸光落在萧沂琛的脸上,琉璃色的凤眸带着微微的讥诮,他淡淡道:“说,你想怎么样?” 萧沂琛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好笑。 “怎么样?当然是杀了你。” “就凭你?”夙淮堇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萧沂琛眸色暗了暗:“你觉得现在我不能杀你?” “你大可以试试。”夙淮堇依旧从容不迫。 这让萧沂琛不禁起了疑心。功力全无,只身一人来到他的地盘还这么嚣张? 萧沂琛是个谨慎的人,一下子犹豫自己要不要出手。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阴谋等着他? 趁着萧沂琛凝神犹豫不决分神之际,夙淮堇倏然朝着床榻靠近,一把将床上的人揽在了怀里。 萧沂琛反应过来,再次将剑指向了他的脖颈。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夙淮堇丝毫不在意自己脖子上的剑,看向小姑娘的眼温柔缱绻,藏着无尽的柔情。 他轻声道:“莞莞,我来接你回去了。” 温莞莞直愣愣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瞬间有水汽弥漫了上来。 她张了张嘴,却是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来。 她想伸手摸他的脸,却是怎么也抬不起来。 夙淮堇却从她的口型中听懂了她的话。 她说的不是我好怕,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她在说:他说谎,我没有跟他走。 “乖乖,我知道。” 他都知道。 他的乖乖这一世是喜欢他的。 她还说:你的身体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夙淮堇眸光越发温柔:“我没事。” 温莞莞眼眶更红了,有泪水在积蓄。 真好,原来他都知道啊。 萧沂琛眸光顷刻间戾气四溢。 “把她放下来!” 夙淮堇看向他,淡淡道:“把解药拿出来。” “朕已经识破了,你现在所做的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上她。” 萧沂琛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朝着他的脖子深处划去,手法利索,没有丝毫犹豫,看上去想切断他的喉管。 夙淮堇迅速将温莞莞放回床上,再次背对着他们手指一挑,堪堪躲过了这把剑。 两人迅速交锋起来。 不过几个回合,夙淮堇就应对地越来越勉强,最后直接被萧沂琛踢翻在地,呕出一口血来。 可能是夙淮堇有意为之,温莞莞只能听到打斗的声音,根本看不到现在的战况,内心焦急万分。 她知道,这个男人对她永远是温柔的,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他不想让她担心。 可他是她的男人,她怎能不担心啊。 温莞莞急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夙淮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几近透明,像是随时都会消散。 萧沂琛笑着说:“看来我猜的没错,你今天很虚弱。” 他蹲在夙淮堇面前,像在看一条挣扎的狗。 “想想过去你是怎么欺辱我的?” 真是风水轮流转,萧沂琛想笑,原本以为要废了一番力围剿,没想到根本不用废吹灰之力就将他拿下了。 过去随手一挥就能将他掀翻在地的人,如今弱成这个样子。他甚至没怎么使力,这个男人就狼狈成这个样子。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虚弱成这样,但这日子真是太好了,或许是这个人坏事做尽,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这么弱,你是怎么敢一个人来的?” “我说过,欺我辱我,来日我必加倍讨之。” 他跟夙淮堇隔着深仇大恨,不可能和解,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萧沂琛想欣赏夙淮堇落魄狼狈低声求饶的模样,可他注定失望了。 男人就算趴在地上不停地呕血,都没有一丝狼狈。他死死地捂住嘴,似乎压抑着,克制着,生怕床上的人听到一丝声音。 也不知道咳了多少血,血顺着他的指缝滴到了地上,汇成了一个小洼。 只见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地上,用另一只手随意抹掉唇角的血迹,似乎并不在意,苍白干裂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不过是趁人之危罢了,你在得意什么。”没有丝毫窘迫,反而给人一种上位者睥睨与不屑的感觉。 温莞莞听到了夙淮堇压抑的声音。 她能想象到,他很痛苦,他在咳血。 怎么办?温莞莞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她简直是一个废物。 因为自责,她如自虐一般,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唇瓣,直到咬破了皮,渗出了血,也毫无察觉。身上的药效似乎在一点点消退…… 没有欣赏到夙淮堇窘迫的萧沂琛眸中戾气更重。 他直接抬脚,碾上了夙淮堇的胸口。 夙淮堇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 本来就难受的胸口被他一踩,更难受了。 不是痛觉,是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无数蚂蚁在啃噬。 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与困难了。 想到他的乖乖看向他时,眼中的爱意。 明明自身难保,夙淮堇却喘着气笑出了声,笑得酣畅淋漓。 上一世,他或许输了,还输的彻底。 可这一世,他赢了,赢得漂亮。 上刀山下油锅,他都不带怕的,就算是死也值了。 他在意的,从始至终,就这么一个人。 夙淮堇吃力地偏过头,看着背对着他的人儿,隔着生与死,眼中是如涨潮一般的汹涌爱意。 他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出三个字:“我爱你。”重逾我的生命。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他爱她。 萧沂琛只觉得这一幕很刺眼,刺眼到他想破坏这一切。 他举起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夙淮堇的胸口,似乎不解气,他如处以极刑一般,一遍又一遍刺中他的胸口。 传言沧澜国国是魔种,杀不死,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夙淮堇闭上眼,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恨意占据了萧沂琛的全部,蒙蔽了他的感官,血溅到他的脸上,他像着了魔一样,以至于他连身后的动静都没有察觉出来。 倏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不要!” 第168章 爱,让人变得无所畏惧 紧接着娇小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 萧沂琛一恍惚,还没有反应过来,剑尖便刺进了女孩的身体,他刺夙淮堇是如发泄一般的报复,使了很大的力,剑身直接从女孩的胸口捅穿过去。 触目惊心的血刺痛了萧沂琛的眼睛,让他一下子找回神志。 他的大脑变得迟钝起来,手中的剑再也拿不住,哐当一下掉到了地上。 萧沂琛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瞬间跌到了地上,嘴里喃喃着:“不……小白,我没有想刺你的……”眼里尽是仓惶。 温莞莞没有选择去夺剑,而是选择扑上去护住了地上的人。 她知道,以她的能力根本夺不走他手中的剑,他反而会将她拉开,继续施刑。怎样才能让萧沂琛收手呢?她可以拿自己去赌。 温莞莞知道暴君不会死,不会痛,但她还是见不得别人这么凌虐他。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这是对他的侮辱。 没关系,她也不会死。 她太弱小太无能了,她或许没有能力去阻止萧沂琛,但她可以选择跟暴君一起承受,至少暴君不是一个人。 感受到有人护住了他,夙淮堇骤然睁开双眼,瞳孔剧烈收缩。 自己受酷刑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人,看到护住他的人却红了眼。 染血的地面上,男人颤抖地伸出手,抚上了女孩的脸,猩红的眼满是心疼。 “傻不傻?” 没有痛觉的夙淮堇看着唇角带血的温莞莞感知到了疼,比捅了心窝子还疼。 原本想擦拭去她脸泪,他忘了,他自己的手上全是血,一下子沾染到了小姑娘的脸上,刮花了她的脸。 夙淮堇有些惊慌,瞬间不敢用手去摸小姑娘了。 手还没放下来,温莞莞便伸出手,将他的手牢牢贴在自己的脸上。 她眼里都是泪,眉眼却是笑的:“你才傻,你更傻。” 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遇到她的事却总是会犯糊涂,明明知道是陷阱还往里面跳。 妥妥的一个恋爱脑,还给她也带成了恋爱脑。 夙淮堇轻轻笑了:“我们都傻。” 他抱住她,触手一片滑腻,小姑娘背心都是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着,嘴角也咬破了深深的口子,蹭的嘴里都是血。 那么娇气的一个人,平时他只是轻轻捏捏,她都娇气地喊疼。 现在伤的这么重,该是有多疼,她却只是皱了皱眉,还在对他笑。 温莞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或许,爱,会让人变得勇敢,变得无所畏惧。 双向奔赴的爱,便如同铜墙铁壁,从此坚不可摧。 他们俩的血混在了一起,汇成了一摊血洼。 温莞莞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将一直藏在怀中已经染上血的香囊拿了出来,塞到了他的手里。 “你那么聪明,估计也知道我那段时间在瞎忙活什么。我寻思着在这里,相互喜欢的人,女孩子好像都会给意中人送香囊,就给你也绣了一个。原是打算在我们大婚的晚上送给你的,没想到推到了现在,你不准嫌弃。” 夙淮堇看向手中的香囊,是喜庆的红色,上面绣着白色看不出形状的动物。 白色刺绣上面染上了大片血迹,整个香囊都快被染成了红色。 温莞莞感觉身体好冷,眼皮越来越重,她趴在他的怀里,唇间扯出一抹清浅又温柔的笑意。 “我想着好像与你相识这么久,一直都是你在跟我表白,我好像从来没有……向你表白过……你可能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小姑娘的声音越来越轻,几若游丝,后面几乎听不到了,夙淮堇却听清了。 她说:大暴君,我爱你。 倘若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第169章 他是个疯子 夙淮堇捂住小姑娘背上的胸口,可是怎么也堵不住,凤眸慢慢变得一片赤红。 他他颤抖地吻上小姑娘破裂的唇,将她唇间的血含入口中。 夙淮堇终于等到了他的小姑娘对他表白。 他的小姑娘给她送过桃花,为她绣过香囊,为他挡了剑。 他才刚听到他的表白,就要承受“离别”。 当疼痛的共感越来越微弱,直到消失,小姑娘的身体慢慢失去温度。 夙淮堇再一次看着怀抱的小姑娘慢慢失去生气,这比任何一次她死在他面前冲击都要大。 像是被抛进冰冷又无尽的深渊中,全身的血液都随着小姑娘的“沉睡”凝固住了。 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这是上天对她的残忍,还是对他的凌迟与酷刑? 为什么要来给她挡剑?他不疼的。 夙淮堇比任何时候都要怕,他怕她的小姑娘再也醒不来。 大夫,对,大夫!一直处于呆滞状态下的萧沂琛终于想到了叫大夫,他再也没有了报复的快感,跌跌撞撞地跑出门,迎面撞上管家,他伸出手抓住管家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溺水的人企图抓住一根浮木。 此时他的脸上终于流露少年的气息,因为恐慌,他红着眼,半天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我,我伤了小白……救救小白。”他的声音在抖,手也在抖。 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失去了,他再也没有了喜欢她的资格。 管家冷冷地看了一眼屋里,抓着萧沂琛的手:“主子,我们被包围了,得赶紧撤离。” 现在撤,还来得及。 女孩身上刺目的血冲击着萧沂琛的大脑,萧沂琛一下子停止了思考的能力,执拗道:“我不走,我要找大夫,小白…小白不能死!” 萧沂琛说完,就要朝外走去。 他亲手杀了他的光,这个认知让一向冷静自持的他陷入了崩溃。 管家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一个手刀就将人弄晕,从密道逃走了。 屋内,一阵光芒覆盖,夙淮堇眼睁睁看着怀里的人变成了一只小猫。 或许是消耗太多元气,让她的身体变成了原形。 余棠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灯火通明的房中,躺在血泊中的男人紧紧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猫,小猫的身上有一个很大的血窟窿,还在不断地滴着血,染红了一片白毛。 余棠知道,这只猫是温莞莞。 而眼下,猫好像已经死了。 一向冷漠的他眼眶瞬间红了,他双膝跪地,颤声道:“皇上,属下救驾来迟。” 温时匀紧跟着走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垂下眼眸,掩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夙淮堇像个已经耗干心血枯朽的老人,挣扎着想抱着小猫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身体的虚弱一次又一次跌倒在血泊中。 他的手始终护着怀里的猫,他怕他摔倒了,让她磕着碰着了,傻猫可是最怕疼了。 而小猫在他怀中一动不动,没有了任何生气。 余棠赶紧上前,将人扶着坐了起来。 夙淮堇直直地看着温时匀,赤红的眼中罕见地在别人面前露出哀求。 强大如他,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眼神。 “救救她。”夙淮堇的声音很轻。 温时匀看着他怀中的小猫,压下眼中哀痛与心疼,摇了摇头:“皇上,臣救不了。”他努力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 利剑刺穿胸口,他就算是华佗转世也回天乏术。 他比任何人都不想看到温莞莞死。 夙淮堇想生气,想动怒,可他的身体已经亏空干净,连说话都费力。 他扯了扯唇,眼眸赤红得像是要泣血,一瞬如地狱中的恶鬼一般狰狞。 “救不了?你有什么救得了?” 温时匀再次垂下眼眸,轻轻道:“臣谁也救不了。皇上,您节哀。” 镇守萧国与沧澜国边境的秦时风一身铠甲走了进来,铠甲上还带着扑鼻的血腥气。 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万大军。 他目睹屋内的状况,瞳孔一缩,跪了下来,沉默道:“微臣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他是来营救皇上和皇后的,可眼下,他只看到了皇上,皇后不知所踪。 或许还是被萧国太子带走了? 早在几天前,夙淮堇就预料到可能发生的情况,让人快马加鞭给守在边境的秦时风传了信。 时间太紧,赶来增援需要时间,而夙淮堇等不起,只能先行踏入圈套,以免让萧沂琛起疑。 他想着自己不会死,就算挨几刀也没事,只要可以见到他的小姑娘,确定他的小姑娘是安全的。 夙淮堇一向就是这么狠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以身为饵,他就是个疯子,连自己都可以作为牺牲品的疯子。 但他没想到,小姑娘明明知道他不会死,依然会来为他挡剑。 “你确实救驾来迟。”夙淮堇将怒气牵连到了秦时风身上。 若是早来一步,一步就好,他的乖乖或许就不会死了。 “萧沂琛呢?”他用赤红的眼眸看向他,脸色阴沉地瘆人。 秦时风如实道:“请皇上责罚,微臣未能捉到萧沂琛。” 夙淮堇眼中的戾气似乎要将他挟裹,他阴郁又病态地笑了。 “你们这么多人,你跟朕说没有捉到?”那声音冰冷的像是极地寒川。 谁动了他的乖乖,他就得让谁付出代价。 “皇上,臣先为您检查一下伤口。”温时匀看着他不断流血的伤口,无奈靠近。 夙淮堇却犹如一头濒临疯魔的困兽,将小猫紧紧搂在怀里,抗拒他的靠近,强硬道:“不用!” 他尝试着想把怀里的猫抱着站起来,却徒劳地发现,此时虚弱的他根本就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最终只能让人把他们抬着到了一处空置的宅邸。 这处宅邸是夙淮堇的,只不过他从来没有来住过。 他像是自虐一般,抱着已经冰凉僵硬的尸体坐在榻上,等着怀里的猫醒来,凶狠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任由自己身上的血着,折磨着自己,似乎要将身上的血流干。 从黑夜,等到了白天,他又固执地等到了晚上,怀中小猫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夙淮堇陷入了恐慌,他怕,他怕他的乖乖再也醒不来了。 她去了一条命,他似乎也跟着去了一条命。 终于,在极度的自我折磨与消耗下,他的眼前发黑,再也抑制不住地倒了下去。 一直等候在外面的余棠听到声响立即推门走了进来。 “皇上!” 意识模糊前,夙淮堇仍然不忘叮嘱着:“不要把她带离我身边。” 知道小猫身份的余棠自然照做。 再次醒来的时候,夙淮堇的伤口已经被处理了,他第一反应是撑起身体寻找熟悉的身影。 当看到躺在身边毛发被擦干净的小猫时,他才平和下来。 “皇上,吃点东西?”余棠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夙淮堇淡声道:“朕昏迷了多久?” 余棠如实回答:“两天。” 也就是说加上他昏迷前的一天,他的乖乖已经昏迷了三天了。这比之前任何一次时间都要长。 时间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醒? 夙淮堇感觉自己要发疯了,或许,他已经疯了。 他低头,眸色发红地看着身边的小猫。 小猫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根本就没有醒来的迹象。 夙淮堇越来越惶恐,他的乖乖要是再也醒不过来了,他该怎么办? 可是,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啊。 他们还没喝合卺酒,他们漫长的余生没有度过。 夙淮堇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夙淮堇突然想起上一世他的乖乖也是这样倒在他的面前,他想到他似乎剖心头血喂过他的乖乖。 对了,心头血!说不定有用! 他如疯魔一般,似乎要抓住那微弱的希望,毫不犹豫地再次撕开包扎好的胸口,让血又流了出来。 余棠震惊地看着眼前人活生生将伤口撕开,大喊道:“皇上!” “拿个碗来!” 余棠死死地盯着崩裂的又开始流血的伤口,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快去!” 余棠不解,但也不敢违抗命令,迅速拿了个碗过来。 眼睁睁看着帝王面不改色地挤出半碗心头血。他本来就已经流了很多血,如今造血还未恢复,根本挤不出那么多的血,可他毫不在意,死命地在自己胸口挤压着,似乎要榨干心口所有的血。 如果是普通人,他现在早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余棠颤抖着唇,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他不知道帝王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显然,他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帝王的偏执与疯狂。 疯子,简直是疯子。 就算不会死,也不要这么糟蹋自己啊…… 这么多血,得多久才能恢复…… 会不会留下病根…… 皇上对温莞莞,该是有多么深的爱。 余棠不由想起帝王曾交代过他交代的话。 “朕要你们保护她,就像保护朕一样。” 帝王似乎停顿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向冷漠的眸光都温柔了下来。 他改口道:“不,朕要你们保护她,胜过于保护朕。” 他现在才理解,这句话下得多么地郑重。 心口是人非常脆弱的位置,攸关生命。而再次受创对夙淮堇的身体损害是极大的,或许会落下无法根除的病根。 第170章 她要回去 即使受创伤后夙淮堇不会死,也像是丢了半条命一般,冷汗淋漓。 他的身体只是感知不到痛,不代表损伤不存在。 挤出半碗血后,本就苍白的脸已经惨白地像个死人。 要不是勉强借力靠在床头,他现在恐怕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余棠看得出来,帝王很痛苦。 然后,他看到,帝王的手似乎都要拿不稳盛着心头血的碗了,仍然将小猫抱了起来,企图撬开她的嘴。 可哪有那么容易,她的尸体已经僵化,没有了任何生息。 他怎么也撬不开她的嘴。 帝王真的要用心头血去喂温莞莞。 猜测被印证,余棠心中惊涛骇浪,仍然上前一步,轻声道::“皇上,我帮你。” 夙淮堇瞥了他一眼,将碗递给了他。 余棠看着那半碗刺目的红,没忍住红了眼眶。 到底该爱到什么地步,病态到什么地步,又绝望到什么地步,才会想到用自己的心头血去喂她这种毫无依据的方法。 如果温莞莞醒不来,帝王绝对会发疯。 可是,一只猫,哪用得到这么多的血? 在夙淮堇的坚持不懈下,小猫的嘴被撬开了。可是这血怎么也灌不进去。 夙淮堇甚至试过用嘴去喂。 最终一半的心头血,只有少得可怜的灌了进去 剩下的全染红了猫毛,流到了床上,沾到了他的手上。 余棠接过空碗,又将桌上的粥拿了起来。 “皇上,您几天没吃东西了,喝……” “不喝,出去。”帝王冷沉地打断了他,眸光一错不错地都落在了猫上,似乎怕错过小姑娘醒来。 余棠叹了一口气,将粥放回桌上,退了出去。 帝王不想喝,他根本强求不了。 喝了心头血,小猫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夙淮堇就这样枯坐在床头,不吃不喝,执拗地等着她醒来。似乎等不到她醒,他就要继续坐下去。 温莞莞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她梦到她再次出现在了私立医院。 一个眉目柔和的女人温柔地用毛巾在给她擦拭身体。 她的白发似乎更多了,以往保养得当的皮肤也变得憔悴苍老起来。 温莞莞眼眶不禁红了。她开口叫妈妈,可是女人却听不到她的叫喊。 擦拭完身体后,一个中年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病床上的人,叹了口气,他将女人搂进了怀中。 “想回来吗?”一道女人的声音传入了温莞莞的耳中。 温莞莞一片茫然,正想要回答想,可话到嘴边,却止住了。 她轻轻道:“你说过我不属于这里。” 女人笑了一声:“你确实不属于这里。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生活,我可以成全你。” 温莞莞摇了摇头,她想起有人还在等着她。 其实前十八年,她一直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归属感,常常会觉得失落,孤独,空虚,茫然。 她努力迎合这个世界,融入这个世界,她明明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却总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或许,她真的不属于这里。 “想清楚你想要的是什么了吗?” 温莞莞还来不及回答,病房就渐渐化作尘埃,消散开来,温莞莞陷入了一个虚无的白色空间,刚刚的场景仿佛是一场幻象。 她茫然又恐慌地看着这一幕,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 女人的声音带着俏皮:“其实我是骗你的,你就算不想回去,也得回去,我无法让你留在这个世界。” 第171章 他以身为祭 话音刚落,温莞莞就感觉眼前一黑,坠入了无边黑暗。 她以为自己应该要醒过来了,可没想到一睁开眼睛,还是梦。 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穿着一身藕色宫裙,双手交叠,静静地躺在一张紫檀雕花拔步床上,纤长的睫毛覆盖眼睑,像睡美人陷入了沉睡,神色安祥。 帝王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让死后的小公主仍然气色红润,看起来就像睡着一样。 温莞莞心中一沉,这是之前那场梦的后续,那段模糊了的记忆。 小公主死后,帝王放了萧沂琛,将小公主带回了皇宫,像着了魔似的,固执地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皇上节哀,小公主已经去世了,还是早些入土为安。”程公公立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劝诫道。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借尸还魂这种事? 这两天,已经有好几个人来劝诫过了,无一例外,都被夙淮堇杀了。 他像疯魔了一样,残暴不仁。 原本握着小姑娘的手,痴痴等着小姑娘醒来的男人倏然抬头,眸中猩红一片,挟裹着呼啸的阴戾与偏执。 他绯红的唇微动,声音寒冷刺骨:“老东西,你想死?” “朕的小公主只是跟朕开了个玩笑,你竟然敢诅咒她?” 那阴鸷的眼眸带着血气和杀意,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他麻痹了自己,拒绝接受小公主已死这个事实。 连一向跟在他跟前尽心伺候的程公公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只一眼,程公公就知道,帝王起了杀心,他是真想杀了他。 可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帝王身边就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恭敬道:“皇上恕罪,老奴万不敢诅咒小公主!” 现在的帝王越发性情难测,可能只是无心的一句话,就可以触怒他。 “滚下去!”帝王陡然暴怒道。 程公公眸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终究退了下去。 待人走后,空荡荡的大殿就只剩下了夙淮堇和一具尸体。 阴风阵阵,诡异又莫测。 男人爬上床,将小姑娘搂在怀里,贪恋又病态地摩挲着小姑娘的红唇。 他垂眸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猩红的凤眸温柔又缱绻。 床头的宫灯映在的脸上,如疯魔一般,妖冶又诡异。 “我的小公主,你睡了三天了,什么时候醒过来啊。”他的声音温柔地不像话,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但他现在面对的是一具尸体,这诡异的神情在空荡荡的大殿中让人毛骨悚然。 他放任自己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她就算死了也是他的,他不会放手,只要他还活着,就不可能放手,哪怕是相互折磨。 亲眼看到这一幕,温莞莞心中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攥住,很不是滋味。 所有人都觉得帝王疯了。 他越发残忍暴虐,冷漠无情。 丧心病狂的他鬼迷心窍,没有将温莞莞入土为安。所有劝诫他的人,都被他屠杀殆尽,整个皇宫人心惶惶,大臣不敢言语。 他打造了一个双人大小的冰棺,将温莞莞放入冰棺中,维持肉身不腐。 又不知从哪寻来了邪门歪术,每日取自己的心头血喂养女孩,让她看起来像活人一般有气色。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帝王每天晚上会爬入冰棺中,跟冰棺中的尸体一起入睡,丝毫不觉得寒冷。 他会病态地亲吻尸体,和尸体絮絮叨叨说着情话,看向尸体的眸光永远地温柔缱绻。 温莞莞死了,他好像也封闭了自己,永远活在了虚无的世界。 程公公忧心忡忡,每日早上都是提心吊胆地等着帝王醒来,他怕哪一天,帝王躺在冰棺中再也醒不来了。 夙淮堇割裂出了两个自己。 白日的他清醒地知道温莞莞死了,开始对朝政不闻不问,一心扑进藏书阁中,疯狂地搜罗各种藏书,研究各种邪魔歪术,寻求死而复生的方法。 晚上的他跟与尸体同眠。 夙淮堇甚至绑来了白芥子,威逼白芥子救他的小公主。 白芥子确实是个世外高人,起初是不愿的,但是看他丢了魂的样子,终究是给了他一本书。 他叮嘱过夙淮堇:“这里面记载的都是邪术,用之需慎重,切不可逆天而行。” 夙淮堇接过那本书,阴戾冷沉的眼眸像是有了一抹光,行尸走肉的他如枯木逢春一般,短暂地恢复了生机。 一个独行在干旱沙漠的旅人,入眼都是荒芜的沙漠,看不到一丝希望,就像掉进了无尽深渊。突然他看到了绿洲,不计后果地扑了过去,哪怕是如泡影般的海市蜃楼。 让人没想到的是,夙淮堇真的成功救醒了小公主。 只是小公主看起来痴痴呆呆,像是失去了灵魂,再也不是原来灵动的小姑娘了。 长此以往的剖心取血与自我折磨,让夙淮堇整个人都形削骨立,脸颊深深凹陷,嘴唇干裂,秾艳的五官惨白地像个恶鬼。 他唤了一声“莞莞”,可小姑娘根本就不理他,只是呆滞地放空自己。她的眼神空洞麻木。 原本欣喜万分的夙淮堇脸色沉了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救活的人不是灵魂 还是一具躯壳。 他用了所有招魂的方法,都没能将小姑娘的魂魄招回来。 夙淮堇意识到小姑娘回不来了。 他沉静了下来,突然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温莞莞看得心惊胆战,她根本就猜不透帝王要干什么,也看不懂帝王要做什么。 当她看到夙淮堇拿着那本邪书,翻到某一页时,温莞莞看到了一些字眼,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魔种,心头血,血祭,重塑,扭转时空…… 她好像一下子懂了他要干什么。 以身为阵,开启血祭,重塑这一世。 也就是小说里的重生。 不是温莞莞一个人的重生,是所有人的重生…… 夙淮堇偏执又疯狂地按照自己的方法,每日不停歇地给只剩躯壳的温莞莞喂着自己的心头血,囚禁着女孩,逼着呆傻的女孩喝下去。 由于长时间心口一直处于崩裂的状态,从未愈合过,他的心口开始难受,他开始咳血,人也变得虚弱无力起来。 明明身体已经亏空得不成样子,整个人不人不鬼,他的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愉悦。 这是他一个人的剧本,亦是他一个人的孤注一掷。 情深不俦,爱到了骨子里,亦疯狂到了骨子里。 他的努力注定无人问津,被淹没在上一世的尘埃与废墟中,在黑暗与孤寂中踽踽独行,他却甘之如饴,在荆棘中开出盛大的花海。 那一世,温莞莞只不过给了她一点微弱的光,剩下的全是苦涩与心伤,他却为她的重生拼尽了全部,赌上了一切,孤勇地追逐了一生。 他甚至不知道下一世温莞莞会不会喜欢他,他会不会陷入同样的结局。他已经没有了重来一世的机会。 被逼到绝路,从来就不是夙淮堇的绝路,而是这个男人耗费心机,亲手用鲜血给自己铺下的绝路。 他疯狂地做了一个局,将所有人列入他的计划之中,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用整个世界做祭,死亡亦是新生。 那日,是三月十五,艳阳天,天上有云,林间有风,春野浮绿,万物新生。 正值桃花灼灼盛开,亦是他们的初相识。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哼哧哼哧地搬来石头,踩在上面,踮起脚尖,胖乎乎的小手抓着窗棂,眼睛弯成月牙,笑靥如初生的朝阳。 下午的阳光照到了她的身上,给她嫩白可爱的小脸镀上了一层光晕,她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她看着他,清澈的眼眸纯澈又真挚,脆生生地说:“小哥哥,这个馒头给你,不哭哦。” “我要走啦,小哥哥,你要坚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存在,世无其二。” 他躺在冰冷发硬的床上,愣愣地看着窗外的她。 那时的他卑微进了尘埃。 那时的她天真无瑕,不染尘埃。 …… 无数人的血染红了清江,在水下绘制出诡异的图腾,当他自刎于清江时,血祭开启。 萧沂琛皱着眉头,一声令下。 无数箭矢刺中夙淮堇的胸口,他唇角带着满足又诡异的笑意,倒在血水之中,结束了这爱而不得又短暂苦涩的一生。 …… 温莞莞看着这一幕,像是想通了一切,眼泪一点一点氤氲了眼眶。 她终于确定了,这不是梦,这是她们的上一世,这个男人孤注一掷,爱她入骨,疯狂又偏执,用自己的死换来了重生。 她看得哪里是小说,那分明是他们的上一世。 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指引着她,翻开了那本小说。 小说美化了情节,模糊了内容。 难怪小说后半部分逻辑不通,明明可以寿终正寝,强大到不会被杀死的暴君轻而易举地就被逼死了。 难怪她会如窒息一般痛彻心扉。 当温莞莞合上那本书的时候,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脸颊,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她是真的心疼暴君,她是真的为暴君而来。 她以为自己是穿书,其实是回归。 她是穿越,亦是重生。 或许上一世,她不是为暴君而来。 但这一世,她完完全全为暴君而来。 第172章 她要努力活得久一点 夙淮堇守着温莞莞的尸体,陷入了深深的绝望,若不是她的身体没有腐烂,夙淮堇都以为自己要彻底失去她了。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小猫僵硬的身体慢慢变得柔软起来,破了大洞的伤口迅速修复。 一阵白光乍现,小猫幻化成了一个少女。 身上的毛毛幻化成了白色的长袍,银色的长发如海藻一般铺在枕头上。 少女安静地阖着脸,皮肤白嫩无瑕,嘴唇饱满红润,像是沉睡中的公主。 夙淮堇呼吸一窒,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一动不动。 他完全屏住了呼吸,似乎怕自己惊扰了眼前的少女。 温莞莞睫毛颤动,缓缓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猩红的眼眸,惨白又胡渣拉碴的脸,凹陷的脸颊,苍白干裂的唇。 男人像傻了一样,呆愣地看着她,似乎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温莞莞眼眸温柔似水,伸出葱白的手抚上了他的脸:“瘦了。” 由于躺了五天,她的声音柔和中带了丝丝沙哑。 夙淮堇猛地抓住她的手,死死按在自己的脸上。 麻木绝望的脸像是找回了生机,枯朽的零件重新运作。一瞬间狂喜,失而复得,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 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好半天才找回声音。 “你醒了。”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哑得如破旧的风箱。 温莞莞想坐起身,男人却先她一步将她扶了起来,如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慎重。 两人对望着,彼此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温莞莞的看着他,眼眶越来越红,在他的脸上来回摩挲。 “怎么给自己搞成这样?” 夙淮堇垂眸,掩盖住眼中的情绪。 “我怕。” 他怕她不在了,他怕失去她。 “我说过了,我不会死的。” 温莞莞霸道地命令:“以后不许了。”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世,他的疯狂和孤注一掷。 索性,这一世她喜欢他,她可以复活,他们还有漫长的一生,他们不会再像上一世重蹈覆辙。 她也不会再让他一个人追寻,她愿意奔赴他而来。 她希望他能够好好地爱自己,珍重自己。 夙淮堇眸光微动,继而温柔地看着她,轻轻道:“好。” 温莞莞却变得郑重起来。 “我不是要你口头答应,如果下一次我再……”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便用手堵住了她的唇,眸色危险而凝重:“我答应你,不许你这么诅咒自己。” 温莞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拥有两世的记忆,她太了解男人了。 他仿佛就是为她而活,没了她,他会疯魔。 她如今死一次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不过是五天时间,他就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鬼样子。 要是以后她不幸又死了,他该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 她觉得男人根本就不会听进去她的话。 温莞莞意识到,她现在不止是为自己而活,她是为两个人而活。 她要好好地活着,努力让自己活着,活得久一点,不轻易死去。 余棠此时推开门,闷闷地端了一碗粥进来,看到床上醒来的少女,一下子欣喜若狂。 “皇后娘娘您醒了!”这一声皇后娘娘他叫的心服口服。 第173章 对不起,你们继续 皇后娘娘?温莞莞陡然听到这个称呼还有些呆,差点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属下再去给您们端一碗粥。” 说完,他将手中的粥放到桌案上就走了出去。 温莞莞眨了眨眼,才想起自己已经嫁人了。 夙淮堇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捏了捏她的脸:“怎么?傻了?忘记你已经是我的皇后了?” 温莞莞小脸骤然爆红,又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他。 “把衣服脱了。” 夙淮堇一愣,随即轻笑一声,戏谑道:“怎么,想起你作为皇后还没有侍寝,要履行皇后的职责了?” “乖,现在不方便,等回去以后。” 温莞莞听得面红耳赤,既娇羞又恼怒地打断他。 “我是让你把上衣脱了,我看看伤口。” 【你现在这邋遢又颓废的样子,我才没兴趣呢。】 夙淮堇挑眉:“没兴趣?” 意识到又没控制住自己心声的温莞莞:…… 她忍住没被他带跑偏,继续道:“我什么也没说,你快脱衣服。” 夙淮堇无奈地捏住她的手,淡淡道:“没什么好看的,又不疼,已经好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云淡风轻,仿佛不是什么大事。 温莞莞却无法忘记他倒在血泊中的惊心动魄与视觉冲击。 【伤好了你会这么憔悴虚弱?】 男人越遮掩温莞莞越觉得没他说得那么乐观。 所以她也不再征求他的意见了,直接上手去扒男人的衣服,夙淮堇顾忌到小姑娘刚醒,只是虚虚地阻挠着,没敢使力。 夙淮堇一边去抓她作乱的小手,一边揶揄道:“是我太长时间没满足你,这么急不可耐了,嗯?”尾音微微上扬,让人脸红心跳。 温莞莞根本就不被他扰乱,目标明确地夺回主动权去扒他衣服。 两人你扒我阻一下子倒在了床上,黑色与白色的长发交织缠绕在一起,似乎再也分不开了。 温莞莞轻轻压在夙淮堇身上,成功扒开了男人的衣襟。 触目是血红狰狞的伤口,胸口的位置根本就没有处理,或者说处理了又被他给崩裂了,像刚剖开一样,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 由于没有及时包扎和治疗,伤口有的位置上看起来已经快要溃烂了。 温莞莞骤然想起上一世夙淮堇面不改色地每天剖心给她喂心头血。 起初刚醒来她没有察觉,现在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温莞莞略一思忖就知道了,他又给她喂心头血了。 她手指微颤地抚上他心口的位置,不敢使一点力,蓝色的眼眸有雾气聚集,迅速弥漫开来。 声音带着哭腔:“伤得这么严重,为什么不上药?”娇软的嗓音带着浓浓的责备。 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 夙淮堇自知瞒不住,叹了口气,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疼。” 温莞莞抬头,声音有些哽咽:“以后不许给我喂心头血了,这玩意儿没用。” 夙淮堇微微诧异。 小姑娘竟然知道他给她喂心头血了? 温莞莞看出他的疑惑,也没打算隐瞒,如实道:“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的前世,你一直在给我喂心头血。” 夙淮堇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里面似乎潜藏着激烈的暗流,夹杂着复杂而浓郁的情感。 她竟然记起了他给她喂心头血,那她会不会也记起了…… 夙淮堇不敢深想,他突然有些惶恐起来。 前世,她喜欢的并且用命护着的人不是他,是萧沂琛,是他一直卑劣地在拆散他们,他甚至失手杀了她…… 这一世她若记起前世,自然也会记起她对萧沂琛的感情…… 夙淮堇是不会放她离开的,除非他死。 温莞莞注意到男人在听说她记起前世时,面色虽无太多变化,但身体陡然一僵。 她料到他估计也有了前世的记忆,而她们的前世记忆并不美好。 温莞莞一想到前世,就觉得自己辜负了他的深情,对他的愧疚更甚。 她也不知道自己前世是怎么想的。 有一个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以她为中心,爱她胜过全世界的男人,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好。 温莞莞心疼地抱住夙淮堇,避开他的伤口,轻轻安抚着他的情绪:“这一世,我只爱你,千真万确,我也只会爱你一个人。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留你一个人了,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只属于你,往后余生都是你。” 温莞莞深觉自己上一世亏欠这个男人良多。 小姑娘丝毫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情话。 她每说一句,男人的眼眸就暗上一分,直到有火星碰撞,浓烈的情感再也掩饰不住。他倏然捧起小姑娘的脸,仰头凶狠地攫住了她的唇,急切而热烈。 “唔。”温莞莞猝不及防被男人吻住了,睁大眼睛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 男人触及到她的眼神,柔和了眉眼,他稍稍离开她的唇瓣,在她耳边低声诱哄:“乖,把眼睛闭上。” 温莞莞睫毛微颤,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男人又重新吻上了她的唇,这一次温柔地如春风化雨,饱含柔情。 “皇上,娘娘,粥属下端来……”余棠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低头跨步走了进来,一抬头,正撞见火辣的一幕,只见皇后趴在皇上身上,皇上衣襟大敞…… 余棠的声音像急刹车一样,一下子梗在喉咙里。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脸上顷刻间覆上了一抹薄红。完了,他好像打扰到皇上的好事了,会不会被灭口? 话说回来,皇上这次伤得这么严重,又没有好好休息,这么快就……身体能吃得消吗? 床上的两人停下了动作,齐齐看向他。 余棠整个人像被烫到了一样,顶着男人带着戾气的眼神,硬着头皮迅速将粥放到桌子上。 “抱歉,属下打扰到你们了,你们继续。” 说完这句话,他就很快地蹿了出去,像火烧屁股一样。 只听“砰”地一声,他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温莞莞呆呆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又傻傻地看了看自己扒开男人衣服的手,知道余棠估计是想歪了。 【就不能多一点信任吗……我有那么急不可耐吗……】 第174章 结发为夫妻 夙淮堇眼眸带着兴味,修长的手指摩挲她的腰肢。 他舔了舔唇角,似乎在回味刚刚的吻,抵着她的鼻尖道:“继续?” 温莞莞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他的手拿开,爬了起来:“继续什么?吃饭!” 【又不是神仙,五天没吃饭,虚弱成这样,还继续?继续个大头鬼!】 夙淮堇颇有些遗憾地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正准备下床将粥端过来,温莞莞却拦住了他。 “你别动,我来。” 夙淮堇眉梢微挑,果真老老实实没有再动了。 然后,她看到小姑娘干脆利落地下了床,将两碗粥端到了床边的桌案上放下,认真道:“我喂你,吃完你去乖乖包扎伤口。” 夙淮堇不禁莞尔。 “乖乖,你刚醒,我喂你才对。” 温莞莞却不认同,言辞凿凿道:“你看我哪里虚弱了?我现在好得很。再看看你,都虚成这样了,你比我更需要照顾。” 夙淮堇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他的乖乖在嫌他虚? “乖,张嘴。”小姑娘用勺子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他面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粥,夙淮堇唇角微勾,毫无心理负担地将白粥含入口中,享受着小姑娘的服务。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他从未被人这般照顾过。 两人你喂我我喂你,腻歪着喝完了两碗粥。 温时匀提着药箱走进来,看到温莞莞醒过来并且活蹦乱跳并没有任何惊讶。 他拿出伤药和纱布就走上前要给夙淮堇包扎。 这个伤已经拖了几天了。原本夙淮堇昏迷的时候,温时匀给他做过处理,可是他一醒过来就把伤口撕裂了,阴沉地不让任何人靠近。 温时匀无奈,只能在外面守着。 夙淮堇此时仿佛犯上了矫情病,制止了温时匀的靠近。 一个大男人搂住小姑娘的腰,淡淡睨了一眼温时匀,声音慵懒:“我要莞莞给我上药。” 温莞莞无辜地眨眨眼:“可是我不会啊。” 夙淮堇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有磁性:“没事,我会,我教你。” 温莞莞轻轻推开她,感觉自己耳根有些发烫。 【有人看着呢,就不能注意一点吗?】 夙淮堇像个无赖一样,搂住她腰的手更紧了,懒懒道:“不能。” 猝不及防又被迫吃了一把狗粮的工具人温时匀:…… 真没给他当外人…… 不,更准确地说,可能夙淮堇就没把他当人…… 他将纱布和伤药往他们床头的桌子上一撂,淡笑着着看着他们:“你们慢慢学。”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 每次上个药都那么难,他从未见过这么难伺候的人。 很好,爷不伺候了。 反正死不了,问题不大。 温莞莞呆滞地看着不疾不徐走出去的温时匀,总感觉一向温润如玉的他有些生气了。 她的内心是哀嚎的。 【别走啊……我真的不会……】 夙淮堇倚在床头似笑非笑:“人都走了,还看?” 这语气,颇像拈酸吃醋。 温莞莞:…… 啧,真是小气啦的男人。 她转过头,对男人露出明媚的笑容:“我不看他,看你行了。” 【真会给我找事,上个药还要我来学,跟儿戏一样,我又不是专业的大夫,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不是更放心吗?】 温莞莞一点都不信任自己可以给夙淮堇包扎好。 男人温热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借着她的话回应道:“真乖。”这时候的他自动过滤了她的心声,只选喜欢听的回答。 温莞莞:…… 论道行,她还是比不过眼前这个男人。 事实证明,温莞莞的顾虑是正确的。 在男人的教导下,温莞莞打起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勉强给男人的伤口处理了。 用纱布绕着绑了个丑不拉几的结,简直惨不忍睹,纱布像是胡乱地缠绕着,凌乱地没有一丝美感。 跟故意的一样,一般人根本包扎不出她这个技术。 但温莞莞确实尽力了,她羞愧地恨不得捂住脸。 她真的是个手残党,从她的刺绣技艺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压根就干不来这种活。 然而,夙淮堇似乎很满意,只见他非常变态地欣赏着那个丑陋的结,赞赏了一句:“包的很可爱,很独特。” 温莞莞看了半天,恨不得瞪出一个窟窿,也没看出可爱在哪里。 夙淮堇慢悠悠地将一个香囊从怀里拿了出来,含笑道:“这个也很可爱。” 香囊似乎经过清洗,血迹已经没有了。 温莞莞看着那个香囊,眸色复杂,她突然询问道:“你知道我绣的是什么吗?” 淑妃姐姐当时可是很嫌弃她这个香囊,还让她出门不要说这是她教的,她绣的有那么差吗? 温莞莞不相信。 夙淮堇凝神看着那白色的一坨,看起来稳得一匹,气定神闲道:“小白猫?” 实际上单看刺绣,他根本看不出来这绣的是什么东西,全靠猜的,说出答案的时候,他的内心并不是十分确定。 但他可以装出十分确定。 小姑娘听到他的回答,原本犹疑的眼神瞬间变了,看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你竟然看出来了!看来我绣的不是那么差!” 温莞莞瞬间感觉自己找回了自信。 夙淮堇捏了捏她的脸,淡淡道:“这有什么难的?你绣的很生动。” 看来他猜对了。 夙淮堇从温莞莞的角度揣摩,白色的动物只可能是她自己。 小姑娘笑靥如花:“这是我绣了很久才绣出来的,你可要把它好好戴着,看着它就要想起我!” 夙淮堇宠溺一笑:“都听你的。” 温莞莞自告奋勇地拿过香囊,笑着说:“我帮你戴上。” “等等。” 温莞莞疑惑道:“怎么了?” 只见男人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把剪刀,在温莞莞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剪下她的一缕银发,随后又剪下自己的。 两缕发缠绕到一起,打了一个好看的结,被男人装进了香囊,两边的细绳一拉,香囊合了起来。 “好了。”男人笑得很温柔。 温莞莞骤然反应过来,一下子羞红了脸。 【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挺懂浪漫的。】 她听到男人在她的耳边柔声道:“愿与莞莞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满目深情似海,低沉悦耳的声音让人泛起了酥麻。 第175章 怎么这么爱哭 温莞莞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跟抹了蜜一样甜。 人家香囊都是装香料的,他倒好,装起了他们俩的头发。 关键是她还该死的心动! 心口的位置随着他的情话像揣了小兔子,嘭嘭跳个不停。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暴君哦!】 夙淮堇笑了,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乖,帮我戴上。” 温莞莞红着脸,垂下眼眸,娇羞地接过香囊,把它挂在了男人身上。 香囊称不上好看,甚至挂在腰间有些违和,一下子拉低了帝王的品味。 夙淮堇却并不在意,每天都必定戴着这个香囊,还刻意把它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生怕别人看不到。 温莞莞一醒,整个宅邸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再也不是几天前死气沉沉低气压的模样了。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对外称的是皇后遇刺重伤,昏迷不醒,所以除了少数知情人,并没有知道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只当她重伤刚醒过来。 秦时风进书房面见帝王的时候,帝王似乎心情很好,手里摆弄着一个香囊,眼中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笑意。 他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在他的认知里,帝王一向喜怒无常的,就连笑意都不达眼底,而眼下,帝王笑起来,给人一种亲和的错觉。 秦时风是晋安王长子,今年已有二十五六,和秦时晏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秦时晏是嫡母所生,为晋安王府世子,承袭爵位。 好在晋安王并没有厚此薄彼,也不论嫡庶,很看重长子,秦时风和秦时晏兄弟感情一直都很好。 三年来秦时风一直驻守在萧国和沧澜国的边界俞州,整个人仿佛活得清心寡欲,这么大年纪了,没有娶妻生子,天天在军营里跟男人打交道,连个侍妾也没有。 原本他也到了回都述职的时间。于是赶来救驾后,就一直留在这里,亲自护送帝王回都城,副将则继续留在俞州坐镇。 前几天帝王一心把自己锁在房里,对所有事不闻不问,没空处置他。 眼下皇后醒了,帝王终于想起秋后算账了。 进门以后,秦时风敛眸,立即单膝下跪,主动请罪:“微臣这几日未能抓到萧国太子,请皇上责罚。” 坚毅的脸上严肃认真,他一向不苟言笑,身上自带一种无形的威压和血气,跟他常年带兵征战有关。 夙淮堇没有理他,依旧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香囊。 秦时风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 一个很丑的香囊,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但他向来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也不会开口去询问这个香囊。 言多必失,不说话最好。帝王不回他,他就静静地跪着。 夙淮堇看到他注意到自己手中的香囊了,终于抬眸睨了他一眼。 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你觉得朕的这个香囊好看吗?” 他将手中的香囊摊开给秦时风看。 报看。 这是秦时风的第一反应。 但帝王既然问了他,这样直白的回答显然不行。 他又不太会说谎。 秦时风斟酌了一番,慎重开口:“很有趣味的香囊。” 帝王似乎来了兴趣,支着颐,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哦?那你说说趣味在哪里?” 这是一道送命题。 秦时风感觉自己头皮发麻。他是一个武将,让他回答这种问题,还不如把他拖下去打几十大板来得更痛快。 秦时风看着帝王手中的香囊,干巴巴地解读:“这香囊上的鸭蛋绣的非常有趣,臣从未见过这么奇特的鸭蛋。” 鸭蛋上好像还长了耳朵和眼睛。 那蓝色的两坨是眼睛?他应该没看错? 很好,一挑就挑了个致命点。 夙淮堇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不是鸭蛋,是猫。” 秦时风:…… 万般小心,还是一开口就谁了…… 他为什么要去说上面绣了什么东西…… 就这针线杂乱糊成一坨的刺绣,谁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只猫? 秦时风怀疑帝王在戏弄他。 “是臣愚钝,一时没看出来。” 夙淮堇放下香囊,终于拐回了正题。 幽幽开口:“你说你没有抓到他们?” 秦时风低着头,沉声道:“是,请皇上责罚。” 这确实是他的失职,他竟不知道,沧澜国境内竟有萧沂琛的势力,而且秘密培养的影卫还不少。 起码有四五千的数量之多。 影卫并不是那么好培养的,需要耗费大量的心血。 这次逃脱的只有萧沂琛和他少数的影卫,大多数都被他们屠杀殆尽了。 这无疑对萧沂琛损失极大。 秦时风不能理解,为什么萧沂琛宁愿毁掉自己的一处基地,也要绑走皇后。 若不是他主动暴露,那个基地他们是找不到的。 萧沂琛逃走后,他们一直在搜寻,可他像是消失了一般,完全隐匿了足迹。 如今五六天过去了,萧沂琛怕是已经逃回了萧国。 夙淮堇嗤笑一声,眼中倏然闪过一抹戾气:“这么多人,连几个人都抓不到,要你们何用?”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阴鸷狠戾。 秦时风继续道:“请皇上责罚。” 夙淮堇摆摆手:“回都城后自己去领罚。” 秦时风有些讶异地抬头。 若是以往办事不利,帝王当场就责罚了,哪里会等到回去以后。 几年不见,帝王转性了? 夙淮堇站起身掸了掸衣袖,懒懒地瞥了他一眼:“怎么,还不下去?” 针法极差的香囊挂在玄色的锦服上,显得很是违和。 “是。”秦时风退了下去。 温莞莞又被勒令在床上休养了三天。她寻思着暴君身上的伤也很重,这次也没有不满,乖乖地待在床上,顺便借着自己“虚弱”,将夙淮堇也拉到床上跟她一起休养。 在她看来,真正需要休养的是夙淮堇。 这次他真的亏损很严重,恐怕一年半载都养不回来了。 虽然他从未提过,在温莞莞面前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但温莞莞发现了,这次的致命伤正好在他虚弱的时候,伤了他的根本。 原本只有十五前后才会咳嗽的他经常在夜里温莞莞睡着的时候,压抑着自己低低地咳嗽着,手帕上常常见血。 他不想让她担心,不动声色。 温莞莞只能装作不知道,借着自己虚弱的由头,暗地里想尽办法帮他调养身体。 事发突然,这次进贡的使臣也全部都被扣留在了都城,封锁了消息,至今仍然不能回国。 修整三天后,一行人就赶回了都城。为了照顾帝后两个伤患,马车回去的时候走得很慢。 车内布置的极尽豪奢,什么都用最好的,力求舒适,减少赶路过程中的颠簸。 温莞莞从余棠口中得知,夙淮堇是怎么追过来的,心中一片酸楚,她其实已经猜到了暴君这么短时间追上来受了不少罪,但亲耳听到,还是很难受。 休息的时候她偷偷逼问余棠,余棠退无可退,只能如实作答。 当时余棠回忆起那几天,眼眶泛红:“皇上当时得知您被掳走后,立刻就驾马追了上去,一刻也不敢停歇。就连十五那日,也是吩咐我驾着马车,快马加鞭,醒来后又继续驾马赶路。” “他那几日本就虚弱,连日的奔波让他体力不支,好几次从马上栽倒下来。后来的他身体虚弱到连抬手都费力,在五月这个季节身披狐裘仍然浑身冰冷……” 余棠只是简短的陈述就已经那么地惊心动魄,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地凶险。 因为太过奔波,考虑到程公公的年纪,夙淮堇甚至没有带贴身照顾他的程公公,只带了年轻太医温时匀随行。 温莞莞光是想着都很心疼。 她没病没灾,一路上还好吃好喝地供着,都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吃不消,更别说虚弱地异于常人的暴君了。 温莞莞进马车后就一反常态地扎进夙淮堇怀里。 温香软玉入怀,夙淮堇自然不会拒绝,大手揽住她的腰,笑着道:“怎么了这是?谁惹我的乖乖不开心了?” 温莞莞抱住他的腰,闷闷道:“我是心疼你。” 夙淮堇一下子就猜到她说的是什么了,眉眼温柔了下来:“有什么好心疼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看小姑娘窝在他怀里不说话,夙淮堇面色严肃了不少,认真道:“莞莞你听着,我希望你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怜悯我,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以前他想,只要能把她绑在他的身边,哪怕是强扭的瓜,他也愿意。 后来,他越来越贪心,想要的越来越多。他不止想把她绑在他身边,他想要两情相悦。 他还想在他的庇护下,小姑娘能永远无忧无虑,笑靥如花。 夙淮堇最见不得小姑娘不开心了。 温莞莞濡湿的睫毛轻颤,抬眸看向他,也认真回道:“我不是怜悯你,我是喜欢你的。” 夙淮堇这才发现小姑娘眼里有都是雾气,泪水在她眼中打转,沾湿了纤长的睫毛。 心中软的一塌糊涂,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睫毛。 温莞莞乖巧地闭上眼,任由他的吻如羽毛般,落在她的睫毛上。 “怎么这么爱哭,嗯?”男人的声音温柔地不得了。 第176章 单纯想抱着她 又让暴君看笑话了! 温莞莞觉得有点丢脸,别过脸藏到他怀里,嘴硬道:“我才没哭!” 【只要我不承认,我就没哭!】 夙淮堇不由好笑,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宠溺道:“好了,你没哭,是我看错了。” 小姑娘把脸窝在他怀里,还是不动。 夙淮堇有些无奈道:“把脸露出来,别把自己憋着了。” 小姑娘决定缩头乌龟做到底。 “再不出来,我就要吻你了。” 温莞莞立刻抬头,迎接她的是炙热又猛烈的吻。 夙淮堇像是瞄准猎物一般,快狠准地攫住了她的红唇,深深吻住。 温莞莞被迫承受着,芊白的手指抓着他的衣袖。 一吻结束,男人额头抵着她的。 声音低沉喑哑:“平日里你哭,我会心疼。” 他嘴角轻扬,有有些恶劣地说道:“但是,我喜欢看你在床上被我欺负哭。” “所以乖乖,把你的眼泪都留到床上。” 温莞莞听着这么露骨的话简直羞愤欲死。 【这个男人怎么可能这么恶劣!】 夙淮堇幽幽道:“只对你恶劣。” 说完,又低头吻住了她。 温莞莞:!!! 这情话简直张嘴就来,她完全抵抗不住啊! 在外面赶车的余棠第一次嫌弃自己的耳朵太过敏锐,一不小心把车内那羞人的动静全部听到了。 饶是一向冰冷到没有感情他,此时脸上也染上了红晕。 皇上与皇后在马车里也能亲起来,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吗?就只隔了一道帘子,他这个外人还在场呢! 追来得时候只用了四五天,回去的时候整整花了十天。 当温莞莞从马车里钻出去的时候,发现一大堆人在外面迎接他们,阵仗大得很,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 大婚之日,皇后被掳,这个消息在皇宫内是瞒不住的。 夙淮堇去追的时候,也没想要瞒着。 皇上皇后回宫,不管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信服的,还是不信服的,都在宫门口等着了。 他们不得不承认,温莞莞的身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她祭了祖,被帝王亲自迎进宫,经过了大臣们的朝拜,虽然还没有洞房,但她已然不是曾经那个野丫头了,她现在是沧澜国尊贵的的皇后。 帝王一向不顾忌其他人的眼光,在众目睽睽之下,趁着小皇后懵懵懂懂,直接一个公主抱,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高声恭迎帝后回宫。 小皇后脸皮薄,不小心又红了脸。 “你放我下来。”温莞莞附到他耳边小声说。 【好歹给我留点皇后的威严啊喂。】 男人含笑道:“不放。” 可能真有顾及着小姑娘的颜面,他继而抬眸对着所有人道:“皇后伤势严重,还未痊愈,不便行走,就由朕抱着。” 有的人大着胆子,偷偷嘘着帝王怀里的人,只见她唇红齿白,气色红润,哪里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所以,皇上此举恐怕只是找了个由头,单纯地想抱皇后? 注意到有些人偷偷打量的目光,温莞莞搂着夙淮堇的脖颈,连忙把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感觉自己有点丢人。 第177章 过来让姐姐看看 有了自己宫殿的温莞莞自然是要回未央宫的,夙淮堇原本打算把她往紫宸殿拐,可惜了小姑娘不上当。 “我有自己的宫殿,为什么要去跟你挤?”其实紫宸殿也非常大,比未央宫还大,一点也不拥挤,但一直住在里面也说不过去。 夙淮堇挑眉:“真不该给你赐宫殿。” 那样他的乖乖就可以一直跟他住在紫宸殿了。 温莞莞哼了一声:“你想得美。” 哪有皇后不赐宫殿的,闻所未闻。 程公公和半夏一路跟随着到了未央宫,终于敢开口说话了。 “皇上,娘娘,老奴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他上下打量着两人,就差伸手去摸了。 碍于身份,程公公只能干巴巴看着:“可有哪里受伤?” 温莞莞摇了摇头:“程公公,我没有哪里受伤,不过你家皇上伤的还是有点重的,这段时间多给他补补。” 程公公一听,大惊失色。 “皇上,您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老奴再叫太医给您瞧瞧?” 温主子都说皇上伤的重,那一定是很重了。 夙淮堇离开的时候,程公公就特别担心,生怕他有个闪失,好在两人都完完整整回来了。 夙淮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忘了,温时匀一直跟着朕。” 要是连温时匀都束手无策的伤,皇宫其他太医更没有办法了。虽然平时夙淮堇很嫌弃他,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医术水平是整个沧澜国最高的。 程公公一拍脑门:“是老奴糊涂了。” 听程公公发问完,半夏才敢关心自己主子。 她还是不放心道:“小主子,您真的没受伤?” 温莞莞转了一圈:“你看我哪里像受伤的样子。” 虽然死的时候是很疼,但有一点好处就是自愈地快。 她的身体只要受到致命伤,就会自动愈合,不像夙淮堇那样需要慢慢休养。 眼下快半个月过去了,那可怖的伤口才没有那么狰狞了,之前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就会崩裂。 温莞莞之前不敢让他抱下马车也有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奈何男人不管不顾,她根本就拗不过他。 给人送到未央宫,夙淮堇亲昵地捏了捏女人白嫩无瑕的小脸,在她耳边低声道:“晚上再来找你。” 晚上来找她…… 温莞莞想起自己还没有跟他圆房,脸颊又不争气地红了,声如蚊呐地应了一声:“嗯。” 【他的伤还没好,也不知道吃不吃的消。】 夙淮堇狭长的凤眸透着揶揄:“晚上你就知道了。” 温莞莞:…… 待夙淮堇走后,半夏笑眯眯地看着温莞莞,感慨道:“主子,皇上对您可真好呀。” 小宫女的眼里满是真心实意的羡慕。 温莞莞眉梢微扬,愉悦道:“那是自然。” 很快,温莞莞的姐妹们也相约一起来到了未央宫看她。 温莞莞热情地招呼她们坐下。 其实对于未央宫,她还没逛过,压根就不熟。 徐慕雪一进门就抓住温莞莞上手去摸,成功把温莞莞给整懵了。 “莞莞,可是哪里伤到了?让姐姐看看。” 刚刚在宫门口,她们只是远远看着,干着急,不能靠近,眼下终于可以靠近了,徐慕雪迫不及待地想检查小姑娘的伤势。 丽妃携着淑妃慢悠悠跨进门,步伐婀娜多姿,狐狸眼微掀,颇有些嫌弃地看着徐慕雪:“啧,我说好歹是曾经的皇后,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说完,她又看向温莞莞,亲切地上前拉住她的小手。 “乖莞莞,过来让姐姐看看你。”笑容风情妩媚,像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 徐慕雪同样嫌弃地回怼:“你都说了是曾经,跟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还说我,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 两人一人抓着一边,开启了莞莞争夺战,势必要做赢的那一方,把温莞莞扒拉到自己面前来。 温莞莞茫然地眨眨眼,她啥时候变得这么抢手了?简直受宠若惊好吗? 淑妃看她俩跟小孩子争玩具似的,无奈开口:“我说你们都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 温莞莞感觉自己都快被她们掰成两半了。 她软软道:“我的好姐姐们,知道你们关心我,你们的心意我收到了,不过我真的没事。” “真没事?”两人犹疑着同时开口。 “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像有事的人吗?” 要是有事,她现在应该躺床上,而不是站在她们面前。 徐慕雪舒了一口气,点点头:“没事就好。” 两人拉着温莞莞的手松开了。 “不过你突然被掳走,真的吓死我们了。”徐慕雪心有余悸道。 丽妃凝眉看她:“说说,哪个挨千刀的把你给掳走了?萧国太子?” 她们只知道有人掳走了温莞莞,却不清楚是谁。 丽妃是最近见到了她皇兄,听他皇兄推测的。 温莞莞点点头。 徐慕雪一听,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们说的就是那个萧国质子,之前在掖庭干杂活的?” 温莞莞抿着唇,表情一言难尽。 徐慕雪火了,愤愤道:“当初我还觉得他蛮好的,是我看错他了!” 那时候明月皎皎,少年一身粗布衣服站在春池边,怀里抱着一只小白猫,仍然不掩风姿,美如画卷。 当时徐慕雪还以为他是个好人,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救命恩人。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物是人非。 “他绑你干什么?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温莞莞叹了口气。 “估计一个是把我当成了白月光,想把我带走,一个是想挑拨我跟皇上的关系,利用我来报复皇上。” 她相信萧沂琛绑她的初衷是没有恶意的。 因为一路上不管她怎么作,他都始终好脾气地依着她,给她提供他所能给到的最好的一切。 只是他估计没想到,她会突然挣脱药效,扑上前去护住暴君。 虽然现在心口的伤已经痊愈,但回想起来温莞莞仍然觉得那个位置隐隐作痛。 那一剑,实在太疼了。虽然是她自己凑上前挨的。 “哦?你怎么就成了他的白月光了?”丽妃感兴趣道。 第178章 怎么,等不及了? “我怎么知道?”温莞莞郁闷回道。 说实话她自己也很懵,当时听到萧沂琛回答的时候,她是震惊的。 做个猫都能成为男主的白月光,这是温莞莞万万没有想到的。 在后面变成人以后,她自己都顾不过来,根本没找过萧沂琛。 但有些事就是这么戏剧,就像墨菲定律,越不想来什么,就越来什么。 前世他们三个人纠缠了一生,这一世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他们三个人还是成了死局。 丽妃狐狸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温莞莞,得出结论:“啧,你这是男女通吃啊。” 她就没见过跟温莞莞接触了不喜欢她的人。 此话一出,另外两个人没忍住,笑了。 徐慕雪直接“噗”地一声,短促地笑出了声,淑妃还含蓄地用手帕捂住了嘴。 温莞莞:…… 听我说,谢谢你…… 只见丽妃红唇微微勾起:“不过,本宫就是喜欢你。” …… 三个人在未央宫坐了坐,关心了一番温莞莞,就各自回去,不再打扰温莞莞休息了。 她们想着这么多天的舟车劳顿,温莞莞肯定会很累的。 温莞莞累了可以躺平休息,夙淮堇却不能,一回宫就去处理政务去了。 作为一个悲催的皇帝,经过半个月的积压,他桌案上堆着成堆的奏折。 夙淮堇看到如小山般的奏折时,忍住撂担子的冲动,强撑着自己坐下来耐心批阅,这一批就批到了半夜,摆驾未央宫的时候,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夙淮堇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不忍心叫醒她,就由着她睡过去了。 沐浴后,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努力不惊扰到她。 温莞莞迷迷糊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主动往男人怀里靠了靠。 这个潜意识的动作很明显取悦到了夙淮堇,他眉眼都是宠溺的笑意,大手一揽,将小姑娘圈在怀里,吻了吻她的眉心,不含任何情欲的吻,只有无限的爱怜。 心上人在怀,他感觉整颗心都像是被填满了,踏实又满足。 …… 温莞莞第二天揉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懵逼地看着已经空了的床榻一侧,精神有些恍惚,这不由让她怀疑昨晚暴君根本就没过来…… 但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暴君过来搂着她了,难道是错觉? “主子您醒了。”半夏笑嘻嘻走了进来。 温莞莞揉了揉脑袋,整个人还有些小迷糊,澄蓝的眼睛睡眼惺忪,白玉似的小脸还带着一丝丝刚睡醒的红晕,傻乎乎的,又异常地娇美动人。 “嗯,醒了。”声音软糯糯的。 还没等她问,半夏就主动道:“昨晚皇上过来的很晚,看到您睡得很熟,就没让奴婢叫醒您,今早已经去上朝了。” 温莞莞这才确定夙淮堇晚上真的来了,不是她的错觉。 也就是说,从昨天下午回来,到今天上午,她都没见过暴君一面。 原本帝王摆驾未央宫,她应该侍寝的。 可别说侍寝了,她躺床上连醒都没醒。 温莞莞有些羞愧,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圆房,昨天答应了等他,她还不争气地睡着了。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地温柔熨帖? 温莞莞又有些小懊恼,都怪她太能睡了,竟然连暴君回来都没醒,上早朝也没醒。 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后。 看电视剧里的妃嫔早上都要起来服侍帝王穿衣呢,而她,一次都没有起来过…… 之前还可以找借口说她还不是他的妃子,现在都成皇后了,她连借口都没了。 好在中午用膳的时候,夙淮堇过来了。 “你昨晚怎么都不叫醒我?”温莞莞有些幽怨地看着他。 夙淮堇夹菜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等不及了?想要?” 话题突如其来地跑偏了,如山崩海啸一发不可收拾。 温莞莞:…… 当她没问…… 夙淮堇给她夹了一个她最爱的鸡腿。 琉璃色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恶趣味,揶揄道:“你若是想要,以后我都叫醒你。” 温莞莞实在听不下去了,恼羞成怒道:“你才想要呢!” 她一点都不想要好吗! 耳边传来男人愉悦的轻笑声。 他说:“好了,不逗你了。” 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乖乖,你刚回来,昨晚太仓促了,我原本也没打算昨晚要你。这几天不行,你先乖乖把身体养好。” 这话听着就像是过年杀猪一样。先养一养,养肥了好宰。 温莞莞不经聊撩,脸若红霞,连耳垂都泛起了粉嫩的颜色。 吃过午膳,夙淮堇依然要去紫宸殿批奏折,他拉着小姑娘的手道:“你陪我一起去?” 要是有小姑娘在怀,他看着那成堆的奏折会顺眼很多。 “不要,我要去牢里看温意。”小姑娘想也没想就拒绝。 之前在路上就听暴君说了萧沂琛用温意将她换走的。 半夏也见过温意,还震惊地跟她说温意跟她长得简直一模一样。 温莞莞于是更好奇了。 听说温意现在被关在牢里,还没发落。 夙淮堇听闻,眉心微蹙。 “看她干嘛?” 他身上的蛊虫依然在,甚至靠近温意后,陷入沉睡的蛊虫又有了活跃起来的迹象。 夙淮堇自己倒是不在意,但他怕,他怕自己再次陷入疯魔,怕自己神志不清伤害到温莞莞。 他不能承受一次又一次失去她的痛苦。 心里有了在意的人,就有了害怕的东西,一向杀伐果断的夙淮堇罕见地变得瞻前顾后起来,是以昨天回来后,他并没有立即处置温意。 温意这样的人,抽筋扒皮,死不足惜。 温莞莞笑得很灿烂,看起来天真无邪。 “难得她还活着,之前害我两次,我都没能有机会找她算账,如今她落到我手里,我当然是要报仇雪恨啦。” 夙淮堇点了点头:“我陪你去。” 温莞莞把他往外面推:“你那么多奏折要批,陪我干嘛。快去批你的奏折,忙完回来,我在未央宫等你。” 夙淮堇展颜。 “那我让余棠陪着你。” 温莞莞欢快回道:“好嘞。” 夙淮堇趁她不注意,凑过来亲了一口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吐息道:“真想把你拐到紫宸殿去。” 温莞莞有些小羞涩。 “好了,黏黏糊糊的,你快走啦,早忙完早回来。” …… 幽暗的地牢里,温意抱着膝盖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地面。 她的身边有好几只肥硕的老鼠围着她转,唧唧地对着她叫着。 那黄绿色的小眼睛看起来满是垂涎,仿佛在等她死后,享受诱人的大餐。 “走开!死老鼠!给我走开!”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第179章 影子 温莞莞在余棠的带领下,顺着幽深的牢房,朝着最里面走去。 一个穿着红色单薄中衣的女人蜷缩在地上,崩溃地哭嚎着。 她的脸上原本画着精致的妆容,可经过这么多天的折磨,妆容已经花了,脸上看起来脏兮兮的。 但还是可以看清楚,那张脸,简直跟现在的温莞莞分毫不差。 区别在于这个人黑发黑眸,而她银发蓝眸。 如果温莞莞掩盖自己眼睛和头发的颜色,她们完全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以前温意根本不长这样。 从蛇窟中逃跑,还换了一副皮囊,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嗨喽,下午好。”温莞莞在牢房前站定,笑盈盈地看着她。 低着头的温意猛然抬头,只见一个长相绝美的少女巧笑嫣然地站在她的面前。 “你是……”她的表情有些怪异和扭曲。 “嗨咯”这个打招呼的词一出,温意就知道了,她绝对不会是这个世界的人。 而眼前这个人和她现在这张脸一模一样,估计就是她一直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人—温莞莞。 温意有些想笑,她这两世,从没有摆脱过别人的影子。 上一世,她和一个女孩灵魂互换,一直做着那个女孩的影子,那个女孩的父母还总在她面前念叨着她变了,没有以前乖了。 这一世,她又活成了那个女孩的影子,处处学着那个女孩,可依旧没有人喜欢她!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女孩的影子,可笑的是她又成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到底是哪里不好?老天要这样对她? “不认识我?”温莞莞笑着看着她。 自从慢慢回忆出起了一些前世的事,温莞莞发现自己其实跟温意颇有渊源。 早在上一世,她们就角色互换了。 这一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没有跟温意角色互换,而是穿到了一只很特别的猫身上。 温莞莞觉得自己在猫身上更有归属感,时间一长,她甚至觉得这就是她的身体。 温意迟疑地摇了摇头。 她只在别人口中听过她的名字,今天才第一次见,她怎么可能认识她? “还记得小白猫和小公主吗?” 温意瞳孔猛然一缩。 她当然记得,那两个早都死了,都是她害死的。 温莞莞笑意弧度更大了,红唇微动:“那都是我。” 温意瞬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音量陡然拔高:“怎么可能?!”她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人怎么可能变成猫?! “我们都能重来一世,又怎么不可能?” 温意怨毒地看着她:“你竟然没死?!” 难怪她才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如此令人讨厌。 温意感觉气血在喉间翻涌。 她本来以为自己杀死了那只猫和那个小女孩,而她虽然受了一些折磨,但至少还活着,这让她多少还有些快意。毕竟人一死就什么都没了,而她只要活着,她就永远是赢家。 现在这个女人站在她面前,告诉她自己没死。 那她之前受的罪都是白受的?! 她受了那么多的折磨!日夜忍受着如锥心刺骨一般的疼痛,只有想起她除掉的那两个障碍时,心里才能稍稍有一点快慰!至少她值了! 可如今她害过的人活得光鲜靓丽,而她却活在地狱中一般,生不如死! 恨意瞬间滋长起来,她看向温莞莞的眼神怨毒又凶狠。 温莞莞却不在意,又继续道:“你难道没有觉得我这张脸很熟悉吗?” 温意之前根本没有好好打量过自己的脸,听着温莞莞的话,她第一次仔细看了起来,越看心中越惊涛骇浪。 太像了!简直太像了! 她怎么就没发现,温莞莞这张脸跟上一世异世的那个女孩那么像! 看着温意脸上像开了染缸似的,精彩纷呈,温莞莞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她露出一口白牙,笑得亲切友好:“那也是我。” 温莞莞就是故意的。如果你费尽心机杀掉的人不止没死,还安然无恙地站在你面前,耀武扬威,而你自己惨遭凌迟,被扔在蛇窟里,好不容易活了过来,如今还如烂泥一般被关在牢房里,想想都呕血。 果然,温意面部瞬间扭曲起来,她猛然爬起来,顺着牢门缝隙去抓温莞莞,动作剧烈地似乎想要将她撕碎,嘴中是恶毒的诅咒:“你给我去死!” 她的手还没有抓到温莞莞的衣角,余棠就上前,隔着牢门,抬脚将她踹回到了地上,下脚特别地重。 他的眼里带着杀气,声音冰冷:“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放肆,你找死!” 温意猝不及防被踹到了心口,像撕裂了一般疼痛,她没忍住喷出一口鲜血,人却神志不清地笑了起来,宛若癫狂。 皇后? 哈哈哈哈哈! 可笑,真是可笑!她做了两辈子她的影子!原来都是她!都是她啊!她到底哪里比她差? 为什么温莞莞在现代有父母疼,在这里有人爱!还成了尊贵的皇后! 而她不管在哪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温莞莞示意余棠:“把门打开。” 余棠眉头微皱:“可我要保护您的安危。”他怕那个疯女人像刚刚一样突然扑过来。 温莞莞眨眨眼:“不是还有你保护我吗?” “别告诉我开着门你就保护不了我了。” 余棠想了想,还是将门打开了。 温莞莞直接上前,白色的珍珠绣花鞋重重碾在温意的胸口上,笑靥如花:“这张脸,谁给你换的?” 温意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一模一样的脸。 地上的温意狼狈不堪,满脸是血和泪。 而踩着她的温莞莞却裙角无尘,矜贵优雅。 温莞莞好商量道:“不告诉我呀,那没关系。” 她慢悠悠收回了脚,笑得天真无瑕,说出的话却如恶魔一般:“嗯,我不喜欢有人跟我用一样的脸看着我,所以,先将她的脸皮剥了。” “是。”余棠有些讶异地挑眉,他从未见过温莞莞害人,这是第一次。 他一直以为温莞莞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软弱又善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狠决的一面,意外地颠覆他的认知。 余棠立刻拔出手中的剑,朝着温意走去。 温意手撑着地,恐惧地往后退,直到被逼到墙角:“你不要过来!” “啊!”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人牢房。 这里只关了她一个人。 温莞莞别过脸,拿出兰花手帕捂住了口鼻。 处置温意,并不需要暴君亲自动刀,她自己就可以来。 没必要让暴君为了她深陷险境。 余棠一看就是没少做这种事,手法干净利落,很快,剑上就挑了一张人皮。 而温意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一张脸血肉模糊,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第180章 合卺酒 她惨叫着,手指颤抖地想去触碰自己的脸,却生生停在了咫尺之间,怎么也不敢去摸。 疼!钻心的疼!太疼了! 温意大叫道:“你不能杀我!我身上有子蛊,你杀了我夙淮堇就彻底没救了!” 温莞莞歪了歪头,笑得意味深长:“谁说我要杀你?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她当然知道温意现在不能死。 但蛊虫的作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大了,她只要吊着温意一口气就行了。 温意只觉她的笑容阴森恐怖,让人脊背发凉。 温莞莞吩咐道:“将她架起来,用链子拴着,拔掉她的指甲,挑断她的手筋和脚筋,每天割掉她一块肉,别让她死了。” “对了,记得每天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哦。” 原本想割掉温意的舌头,但温莞莞想着,听不到她骂她还有什么乐趣? 她得让温意有苦有恨能够说的出来啊,成了哑巴的话,憋在心里不能说该有多难受。 温莞莞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 她又看向地上的温意,好似在跟她商量,澄澈的蓝眼睛里满是无辜:“你害我两次,我报复你一次,不过分?” 温意被吓得连脸上的疼痛都顾及不到了。 她是怎么用这张娇美无害的脸蛋说出这么残忍的话的?! 温莞莞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余棠心中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简直是惊涛骇浪。 他发现皇后跟皇上越来越像了。 还是说以前他对皇后的认知都是错误的? …… 尽管她一直用手帕捂住口鼻,但牢房里阴暗潮湿,血腥味刺鼻。 温莞莞出来后呼吸了半天新鲜空气,才感觉整个人没那么难受了。 她真的闻不得血腥味。 余棠沉默地跟在她的后面。 温莞莞看向余棠,好笑道:“怎么?觉得我很恶毒,颠覆了你的认知?” 余棠摇了摇头。 虽然她确实颠覆了他以往对她的认知,但他并不觉得她很恶毒。 如果面对害过自己的人还能善良相待,那就不是正常人。 温莞莞唇角微勾:“其实我并不是个好人。” 余棠脸色很严肃:“娘娘,以后这种事交给属下来做就好了,您不需要沾染这些血腥肮脏。” 他其实在牢房里就注意到了,温莞莞几次用手帕捂住口鼻,几欲作呕,他曾经几次见到她在皇上面前提过自己晕血。 她应该是不喜欢闻血腥味的。 而他本就是活在阴暗里的人,这种肮脏事交给他来做最为合适。 温莞莞只需要安心地做一个光鲜靓丽,不染纤尘的尊贵皇后。 温莞莞呆了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她的眸光温柔了下来:“谢谢你,余棠。”清澈又纯挚。 余棠骤然脸色变得僵硬起来。他第一次听到主子跟属下说谢谢,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良久,他轻轻道:“娘娘,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他曾经因为自己的私心,害了她一条命,卑劣地将她的命送到皇上面前,甚至还觉得理所应当。 他其实欠了她一条命的。 以前对于皇上将他指派到温莞莞身边保护,他心中是不服的。 自己好歹是影卫之首。一个小丫头,竟然需要他来亲自保护,未免太大材小用。 但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她对皇上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 余棠现在已经彻底将温莞莞当做自己的第二个主子了。以后就算温莞莞要他这条命,他也不会拒绝。 温莞莞点了点头:“好叭,那我就勉为其难不计较你曾经诓我的事了。” 余棠:…… 原来她还记着仇的…… 果然女人不好惹…… …… 夙淮堇并没有过问温莞莞怎么处置温意的,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她。 忙了两天后,他终于抽出了时间。 温莞莞不得不感慨,帝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顶多就算一个高贵的打工人。 在夙淮堇的软磨硬泡下,温莞莞终于同意宿到紫宸殿一晚。 原本以为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晚,没想到进入内殿以后,看到了夺目的红。 帝王的寝殿布满了红绸,大红色的龙凤喜烛,红色的帷幔,红色的宫灯…… 殿内完全设置成了他们大婚时的婚房。 温莞莞震惊地捂住了嘴。难怪他一直没动她,难怪他要让她宿在他的寝殿,她以为他是担心她的身体,没想到…… 男人从她的身后搂住她,低声道:“怎么,喜欢吗?“ 温莞莞用力地点头:“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为了弥补她们大婚的遗憾,他又悄悄给她布置了一个更为隆重的婚房。他甚至为了不让她留下遗憾,隐忍下自己的欲望。 怎能不喜欢,她喜欢死了! 夙淮堇的手缓缓下移,牵起了她的手,将她带到床前,两人对着桌案坐了下来。 夙淮堇慢条斯理地拿起酒壶,斟满了两个琉璃酒杯。 “我想,我们还欠了合卺酒没有喝。”他笑得温柔,声音说不出的缱绻。 温莞莞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迷失在他布下的温柔陷阱中了。 在烛灯下,他们手臂交错,四目相对,入目皆是彼此,笑着喝下了那杯结缔的交杯酒。 两世的遗憾,这一世终得圆满。 她成了他的皇后,做了他的妻。 温莞莞觉得这酒有些醉人,她的脸颊一下子感觉像火烧一样。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心知肚明,既期待,又害怕。 屋内的布置也变得暧昧起来,连空气中仿佛都飘荡着暧昧因子。 “莞莞,做我的人好吗?”男人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低哑又有磁性。 温莞莞感觉脸更红了。 【我怎么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多少有些多此一举了。】 然而男人似乎缠上了她,非要逼着她回答。 他的手游荡在她身上,嘴唇贴着她的耳廓:“好不好,嗯?”声音低沉慵懒,尾音微微上扬,像钩子一样挠着温莞莞的心。 【九敏!他在跟我撒娇吗!谁能拒绝会撒娇的暴君!】 夙淮堇勾了勾唇,琉璃色的眼眸染上了笑意。 原来她喜欢看他撒娇?在床上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实在抵抗不住夙淮堇的温柔攻势,温莞莞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好。”她垂眸,娇羞地妥协了。 话一说完,就被男人堵住了唇,两人双双扑倒在大红色的喜床上。 红色的帷幔落下,遮挡住了他们的的人,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晃动的影子。 第181章 你身体太虚了 温莞莞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随便一动,便猝不及防感觉到一阵酸疼,抑制不住地嘤咛出声。 只觉得腰疼,腿也疼,到处都疼。 “醒了?”男人低沉愉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温莞莞猛地蹙眉看他:“你怎么还在床上?”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干涩的不像话,跟破锣似的。 男人一只手懒懒地撑着,侧卧着看着她,眼皮微掀,满是餮足的笑意:“看你还在睡,就上来陪你了。” 温莞莞这才看到,他穿戴整齐,只是侧卧在床上看着她而已。 看她拧着眉毛,夙淮堇关切询问:“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捏捏。” 说完,她的手就移到她的腰间缓缓揉捏起来,动作轻柔。 温莞莞想起昨晚,脸上比红霞更为艳丽。 昨晚她原本叫着暴君,情浓时他逼着她叫他的名字。 温莞莞无法,只能顺着他喊出他的名字。 男人还是不满意,直到她叫了一声“淮堇”,男人才满意。 还跟她说以后私下都这样叫他。 温莞莞其实更喜欢大暴君这个称呼。 特别又有种亲昵的意味。 不过,暴君的手法是真不错,温莞莞感觉他揉的很舒服。 “饿了吗?”夙淮堇一边给她揉,一边询问。 此话一出,温莞莞瞬间感觉饿得厉害,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等着,我给你端进来。” 夙淮堇说完便下床,私心里,他不想让别人看到温莞莞这个模样,他享受亲自伺候她的快乐。 没过多久,夙淮堇就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是浓郁的老母鸡汤配清淡的小米粥。 温莞莞:…… 这饭菜是认真的吗?咋感觉像坐月子…… 实在是饿坏了,温莞莞也不挑了。 反正有鸡就行了,虽然是鸡汤,但好歹还凑合。 夙淮堇全程耐心喂着她,吃完后细致帮她擦了擦嘴。 温莞莞什么都不用做,只用张嘴吃。 吃完以后,温莞莞又瘫在床上,幽怨地看着男人:“都怪你。” 夙淮堇放下碗筷,挑眉一笑:“怪我什么?” 温莞莞没好气道:“要不是你,我会现在还躺在床上吗?” 夙淮堇勾了勾唇,幽幽地看着她:“乖乖,那是你身体太虚了。” 他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顶,眼眸是幽深晦暗的光:“看来以后还需要多锻炼一下。”他昨晚已经很克制了。 温莞莞:…… 不,她一点就不想锻炼。 当然,这根本由不得她。 开了荤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动不动就想动手动脚。 在男人的纠缠下,温莞莞几乎分不清白天黑夜,差点三天没下来床。 开始温莞莞怜惜他这么大年纪了才体验过这种生活,一开始还纵容着他。没想到他仗着她心软,变本加厉,每天感觉有用不完的精力。 实在忍无可忍,温莞莞推开他顽强地回去了。 她悟出了一个道理,对待男人真的不能心软。 夙淮堇听说她要回去,只得遗憾地跟着她回到了未央宫。 温莞莞瞪眼,没好气地说:“我回宫,你跟着我干嘛?” 夙淮堇懒懒道:“你在哪我就在哪,既然你不愿意跟我住在紫宸殿,那我只能跟着你住在未央宫了。”反正他是不会跟她分居的。 温莞莞:…… 刚回去没多久,丽妃就来找她了,这次,只有她一个人。 看到夙淮堇也在,她讶异地挑眉,安安分分行了个礼,一下子不好说什么了。 温莞莞看出来她有话对她说,就把夙淮堇赶到偏殿处理公务。 丽妃这才坐了下来,眉眼都是妩媚的笑意:“好妹妹,姐姐明天就要回苗疆了。” 温莞莞震惊道:“啊?这么快?” “也不快了,原本半个月前就该走的,皇兄一下子被扣留在了沧澜国,我又放心不下你,才拖到现在。” 温莞莞立即扑过去抱住她:“姐姐,我舍不得你。” 她真的很喜欢丽妃。 丽妃嫣红的唇角微扬,挑眉一笑,风情万种:“那你跟姐姐回去?姐姐养你。” 这个时候,她仍然不忘挖墙脚。 “这个不行。”温莞莞想也没想就拒绝。 丽妃眉眼都是笑意,揶揄道:“啧,还说你舍不得我,也就嘴上说说?” 温莞莞不赞同道:“哪有,我是真舍不得你。” 丽妃也不打趣她了,笑着说:“知道你跟皇上感情好,不拆散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来苗疆找我玩。” 两人约定就算不在一起,也要互听书信。 出门前,丽妃犹豫地开口:“莞莞,可以让我再撸撸小白吗?” 温莞莞知道丽妃真的很喜欢小白,点点头,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眼前的少女不见了,一只软萌可爱的小猫咪扒拉着爪子,用头拱着,从蓝色宫装里面爬了出来。 丽妃震惊地捂住嘴,眼里渐渐有了泪。 她第一次看到温莞莞变成小白的模样,这时候她才真正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玄幻的事情。 温莞莞主动跳到了她怀里求摸。 时隔几个月,丽妃再次看见了自己熟悉的小白。 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洁白而柔软的猫毛,轻声道:“原来,你真的是小白啊。” 若是之前还有疑虑,现在看到跟小白一模一样的猫咪,她完全信了。 “喵呜。”小猫咪乖巧地叫了一声,小脑袋亲昵地在她怀里蹭了蹭。 丽妃的眼里渐渐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她掏出几颗亮闪闪的宝石放在手里递到小猫面前。 喜欢收集宝石的小猫没有任何杂质的蓝眼睛瞬间更更亮了,她真的好爱好爱宝石!对亮闪闪完全没有抵抗力! 但想着之前丽妃几乎倾家荡产送了她好多宝石,温莞莞瞬间不好意思要了。她用小爪子将她递到她面前的手往回推了推。 “怎么?不喜欢?” 小猫咪摇了摇头。 她最喜欢亮闪闪了。 丽妃好笑地看着她:“这是姐姐给你的分别礼,喜欢你就收着,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姐姐不差这几个宝石。” 温莞莞想了想,啊呜一口将宝石扫荡进了肚子。 她收着,丽妃可能会更开心。 果然,看着她通通吞了进去,丽妃的眉眼都是愉悦的笑意。 有的人就是有宠猫的癖好。 她又揉了揉猫头:“以后有好看的宝石,都给你留着。” 第182章 所有的喜欢都值得被尊重 “喵呜~”好哇好哇。 两人待了一会儿,丽妃打算回去了,温莞莞变成人形穿好衣服去送她。 丽妃无奈道:“别送了,你现在是皇后,送我干什么?” 温莞莞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竖起一个指头道::“丽妃姐姐,我可不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呀?” 丽妃点了点头:“你说。” “都说你舞技一绝,可我从来没有看过,你离开前能不能为我跳一支舞呀?” 丽妃讶异:“还以为你要提什么要求,就这?” “嗯嗯,就这个。” “那我回去准备一下,你晚上来找我,我专门跳给你看。” 温莞莞轻快回答:“好嘞!” 丽妃走后,夙淮堇慢悠悠地踱步进来,吃味地搂住小姑娘的腰:“我也好久没看到你变成猫了,你都没专门变成猫给我看过。” 温莞莞眨眨眼,无辜道:“你又没说你喜欢看我变成猫。” “喜欢。”男人把她圈在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 “所以我的小皇后,什么时候变给我看看啊。”声音低沉慵懒。 温莞莞一点也受不住他的撩拨,脸颊酡红,小声道:“你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嘛。” 夙淮堇眼中露出得逞的笑意。 “这可是你说的。” 温莞莞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自己掉进了坑里。 果然色令智昏啊,她立马改口道:“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夙淮堇笑着看她:“来不及了。” 温莞莞叹了一口气,只能认命。 她转过身,抱着男人的胳膊软软道:“那你晚上陪我去看丽妃跳舞嘛。” 夙淮堇挑眉,揶揄道:“你们姐妹情深,我去凑个什么热闹?” “去嘛去嘛,听说丽妃姐姐跳舞可好看了,当时名动都城呢,你不想一饱眼福吗?” 夙淮堇想也没想就回答:“不想。” 他一点也不想看其他女人跳舞。 除非…… 他勾了勾唇,突然改变了主意:“我陪你去可以,但回来了你得自己跳个舞给我看。” 温莞莞咬住唇瓣,有些为难道:“可我不太会跳舞啊。” 男人弯下腰,薄唇抵在她的耳边,轻声诱哄:“没关系,你怎么跳我都喜欢看。” 温莞莞脸颊又不争气地红了。 她发现这男人说起情话来真是太要命了。 在牺牲色相的情况下,温莞莞如愿给暴君拐到了艳芳宫。 丽妃原本以为只有温莞莞一个人,穿着红色的舞衣,笑着出来迎接,没想到看到了陪同她一起的帝王,一时有些怔愣。 温莞莞笑着说:“丽妃姐姐,我带皇上一起过来,你不会介意?” 丽妃骤然反应过来,一瞬间什么都懂了,不慌不忙给帝王行了个礼,看向温莞莞,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 “当然不介意。皇上能来,是我的荣幸。”她没敢再自称臣妾。 皇上已经娶了喜欢的人,估计是不太乐意她再自称臣妾的。况且自己都要走了,私下皇兄已经跟皇上说了,皇上也允了,她再这样不合适。 丽妃今晚特意画了浓妆,头发只用去掉了厚重的头饰,只用红色的发带跟红衣交相辉映。 眉心贴着梅花印记的眉心贴,使得她本就艳丽的五官更加美艳动人。 红色的纱衣很好地包裹住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身段婀娜,比之前宫宴进贡的苗疆美人还要美上三分,一颦一笑尽显风情妩媚。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异域风情美人,优雅又高贵。 果然,夙淮堇对她如何称呼他并不感冒,只是牵着温莞莞的手,对她淡淡地点了点头,疏离又淡漠。 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小姑娘。 不知道夙淮堇要来,丽妃还叫上了淑妃,打算让她帮忙伴奏。 淑妃抱着琴走回来的时候,看到殿内坐着的帝王,眼中微微流露出诧异,被她很好地掩盖过去了。 她淡定地对着帝王行了礼。 帝王懒懒地摆了摆手。 温莞莞看她怀里抱着的古琴瞬间了然,笑着说:“淑妃姐姐你也来了,坐呀。” 淑妃看了一下帝王,帝王没说什么,她才朝着空位上坐去。 这个偏殿被丽妃改造成了练舞的舞台,房间很空旷,足够丽妃施展。 温莞莞和夙淮堇坐在台下,淑妃独自坐在一边,而丽妃站在台子上。 明明只有四个人,氛围庄重地好像是丽妃的最后一场谢幕舞。 丽妃和淑妃对视一眼,两人微微点头示意。 倏然,丽妃动了,紧接着,琴音响起。 两人似乎经常一起搭档,配合地十分默契。 温莞莞看到帝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头发,凑到他耳边低声威胁:“你来了就认真看完,不然晚上不跳舞给你看了。” 夙淮堇一听,眉梢微动:“你真想我看别的女人跳舞?” 温莞莞不以为意,拉开距离,认真专注地看着台上的女人。 “她不一样,她是我的好姐姐,我不介意的。” 夙淮堇看出了她神色的认真,也收起来了漫不经心的表情,微微坐正,将眸光投向了舞台。 他好像有些明白她的用意了。 灯光聚焦在丽妃的身上,此刻翩翩起舞的丽妃甩着长长的水袖,整个人看起来褶褶生辉,散发着自信又从容的光芒。 旋转,下腰,劈叉……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排练过无数遍,轻盈如蝴蝶,蹁跹若惊鸿。 舞姿妩媚地像个会勾人的妖精。 “莞莞,你知道老娘当年在宫外是何等风光吗?” “当年啊,老娘一舞红绡不知数!喜欢老娘的人从城楼都可以排到城外了!” 她一直想为一个人跳一支舞,可那个人从来没有给过她机会。 她从初入宫的满怀希翼,到日复一日的心灰意冷。跳给那个人看,在等待中,成了她化不开的执念。 丽妃只有借着喝醉,才敢完完全全吐露自己这五年来满是苦涩的心声,而温莞莞不止听进去了,她还记住了,放在了心里。 所有的执念,此刻圆满了。从此,她将是彻彻底底全新的自己。 温莞莞见过风情妩媚的丽妃,却从未见过这么自信到发光的丽妃。 此刻的她,才是最迷人的。 温莞莞眸光温柔地看着舞台上的人儿,此刻眼里都是通透,她轻声说:“就算不喜欢,也永远不要随意践踏一个人的喜欢。” “所有的喜欢都值得被尊重,哪怕只是曾经的喜欢。” 尽管她的声音很轻,离她最近的夙淮堇还是听到了。 他微微一怔,眼神并没有从舞台上挪开,只是私下里勾住了小姑娘的手。 ……… 文突然被关小黑屋了,感觉自己啥也没写,就被关了,这几天可能要大修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心情很郁闷,勉强调整心情把今天的更新写了,太难受了,晚安 第183章 答应我的事该兑现了 没有人看到的角落里,暗卫莫凌痴迷地看着台上的身影,视线牢牢地锁在女人的身上。 这是他的公主,光芒万丈的公主。 …… 一舞完毕,温莞莞非常捧场地鼓掌。 夙淮堇也罕见地拍了拍掌。 温莞莞站起来走过去拉住丽妃的手:“丽妃姐姐!你跳的真是太好了!比天上的仙女还好看!” 小姑娘的嘴跟抹了蜜似的,赞美的话滔滔不绝。 夙淮堇有些吃味。 对别人这么上心,她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夸夸他? 丽妃刚跳完,胸口还有些起伏,听到她的赞美,不由地笑出了声。 “我也觉得我跳的非常好看,只是有人没眼光。” 那个人是谁,所有人心知肚明。 若是以往,夙淮堇绝对将这讽刺她的人处死了。 但现在,他面色平淡,并没有发难。 温莞莞喜欢在乎的人,他不会轻易伤害。 虽然他确实很想杀了所有跟他抢小姑娘的人,让小姑娘眼里只有他。 但他知道,他这样做,小姑娘会不开心。 温莞莞还附和道:“就是就是,丽妃姐姐最好看了!一定可以找一个全心全意喜欢你的人!” 丽妃眼尾上扬,娇笑道:“那可不。” “不过有淑妃的琴声配合,我跳的很带劲。” 淑妃站起来谦虚道:“我的琴技不如你的舞技出彩。” 温莞莞笑嘻嘻道:“谁说的,你们平分秋色,都是各自领域最出类拔萃的。” 丽妃笑着笑着,声音就柔了下来:“莞莞,谢谢你。”她说得很郑重,眼里隐约有泪光在闪动。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遗憾和执念。 她可以心无旁骛地去重新爱一个人,完完整整地去爱。 温莞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害,我也没做什么。” 丽妃收起了眼里的情绪,颇为傲娇道:“不愧是老娘宠着的妹妹。” 她们三个人热络地笑着,一向万众瞩目的暴君被忽视到了一边。 夙淮堇看着温莞莞,眸色幽深复杂,眼里划过危险的意味,而温莞莞浑然不觉。 晚上回去以后,吃过晚膳,夙淮堇遣退了所有人,将温莞莞关在殿中,搂着小姑娘的腰,开始索要报酬。 他的眼睛幽暗,似乎跳动着火光,如猎人一般看着眼前的猎物,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要兑现了?” 温莞莞红着脸瞥开眼,就是不看他。 试图打马虎眼搪塞过去:“今天太晚了,什么也没有准备,我们下次,等我准备准备。” 【能拖一日是一日,说不定时间一长暴君就忘记了!】 夙淮堇狭长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他捏住小姑娘的下颌,迫使她看向自己,似笑非笑道:“怎么?想赖账?” 温莞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声又暴露了。 她赶忙补救:“绝对没有,我温莞莞答应过的事,怎么可能赖账呢!我是真的觉得觉得今天太晚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准备,有些仓促!” 这诚挚的小眼神眨巴地看着夙淮堇,特别纯良,仿佛她说的都是大实话。 夙淮堇压根不吃她画的饼,眼神朝着就近的桌子示意:“不用你准备,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温莞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浑身一僵。 桌子上摆着一套蓝色的薄纱舞衣,上面坠着亮闪闪的宝石。这件舞衣用鲛绡制作而成,流淌着莹莹的光泽,就算不缀宝石,它也无疑是精美发光的极品。 男人似乎很懂得拿捏她,知道他对亮闪闪没有抵抗力,所以拿鲛绡和宝石做诱饵,上了双重保障,不怕她不上套。 可气的是温莞莞明知道是陷阱,还是不受控制地往里面跳。 她就真吃这一套。 温莞莞一边暗骂自己没有一点抵抗力,一边情不自禁地朝着桌案走去,整个人似乎都不听自己的使唤了,不止是腿,她纤长的手指爱不释手地抚上泛着莹莹光泽的舞衣。 “哇哦,这也太好看了!” 她真的好喜欢亮闪闪!这是亮闪闪的舞衣!好漂亮啊! 她倏然抬头看向男人,眼里泛着喜悦的光芒:“这是送我的吗?”蓝色的杏眼亮晶晶的,像宝石一般剔透。 他靠近,撑着桌案,将小姑娘圈进怀里,声音低哑,诱哄道:“你穿给我看,就送给你好不好。” 温莞莞有些犹疑地摸着布料,很是心动。 漂亮的衣服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呢,但穿给暴君看…… 温莞莞实在割舍不下它,也没骨气拒绝,只能没出息地咬牙答应。 夙淮堇眸中闪烁着笑意,低低说了一句:“乖。”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如酒一样香醇,撩拨得人心里发痒。 温莞莞红着脸拿起舞衣躲起来去穿。 怀抱骤然落空,夙淮堇随意靠着桌案,懒散地看着小姑娘躲着的方向,逗弄道:“有什么好躲的,你哪里我没有看过?” 只听哐哐当当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被撞到了。 夙淮堇眼眸的笑意更浓了。 这才什么跟什么啊,小姑娘真是不经撩。 磨蹭了好一会儿,温莞莞才慢吞吞走出来,别扭地扯着自己的裙摆,娇羞地看了男人一眼。 “好看吗?”似嗔非嗔,别有风情。 她没穿过这种舞衣,一下子有些拘谨。 其实这件舞衣穿在她身上真的很好看,她太适合蓝色了。 缓步走动间,流光溢彩,像流动的星河,配上她绝美的容颜,澄蓝色的眼睛,如海藻般的柔顺银发,美的像误入皇宫的小精灵。 夙淮堇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喉结发痒,他克制住自己想将小姑娘揉进怀里的冲动,故作从容淡定地坐到雕花檀木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平复心中的躁动,薄唇微动:“好看。” “真的吗?” 夙淮堇点头:“真的。” 得到他的肯定,温莞莞整个人都放开了不少,人也跟着自信了,殿内的宫灯,映得整个人越发地灵动。 “所以我的小乖乖,穿上这么好看的舞衣,是不是该履行你的承诺,给我跳一支舞了。” 温莞莞走过去捏住男人的衣袖,小声道:“可是我真的不会跳舞嗳。” 男人眼眸流连着她在她身上,嗅着她的馨香,靠近在她耳边轻声蛊惑:“乖乖,你怎么跳都好看,我都喜欢。”他像欣赏艺术品一样,声音低沉痴迷又陶醉。 温莞莞整个像熟透了的虾子,一下子拉远了距离。 太近了,完全抵抗不住他的诱惑啊! 第184章 跳舞给你看 她按着很久以前的回忆,试着翩翩起舞。 其实她学过一段时间的舞蹈,因为没兴趣,她父母也就没有逼着她学了。 从小到大,温莞莞父母怜惜她体弱,把她捧在手心里娇养着,从不逼迫她做任何不喜欢的事。 再加上她长了一副惹人怜爱的好容貌,只要稍微皱皱眉,父母的心都要化了,怎么还能忍心看她不开心。 温莞莞对舞蹈不感冒,自然顺理成章地抛到了一边,再也没有捡起来学习过。 倒是上大学以后,她比较懒,不想受累,体育课守着赶最轻松的选,不是太极就是养生,因为不能重样,有一学期只能无奈地选了社交舞。 好在大家都很拉胯,矮子里挑将军,温莞莞这个有点底子的半吊子,在里面还算跳的不错的。 从她起舞的那一刻,夙淮堇的眼神就直勾勾地落在了她身上,露骨的爱意毫不掩饰,灼热地似乎可以烫穿人的心。 温莞莞不敢看他,努力忽视那道炽热又火辣的视线,磕磕绊绊跳完了一支舞。 都是她胡乱编的。 就算她跳得不怎么样,在夙淮堇眼中依然美的不可方物。 他甚至饶有兴致地拿出了一支笛子为她伴奏。 温莞莞好几次被笛声吸引,差点因为听得入迷忘记了手中的动作。 【没想到啊,暴君还会吹笛子,太好听了!】 【他会的真的好多哦,就说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夙淮堇放下手中的玉笛,朝着小姑娘招了招手:“过来。” 温莞莞直愣愣地走过去,男人顺手将她搂进怀里。 她一下子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男人在她耳边揶揄道:“我什么都会,除了生孩子。”他的声音喑哑有磁性。 温莞莞的脸瞬间爆红。 【臭暴君,真是太坏了!就会拿他寻开心!】 夙淮堇低笑一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琉璃盏。 “舞也跳了,笛子也吹了,似乎不是应该喝点小酒。” 他一步一步诱哄着猎物进套,极有耐心。 温莞莞根本不知道他打得什么小九九,看到酒盏中的红色液体,猜到这是葡萄酒,瞬间用力地点了点头。 【葡萄酒超好喝好!】 温莞莞至今仍然很回味那滋味,喝过一次就难以忘怀。 自从之前在温泉喝醉后,暴君平时总是管着她,很少让她喝酒,今天这是转了性? 夙淮堇轻笑一声,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眉眼都是宠溺:“小酒鬼。”又菜还爱喝。 温莞莞这次留了个心眼 知道葡萄酒会醉人 没敢喝太多太猛。 但她高估了自己酒量,只浅浅喝了三杯,她就有些醉了。 喝醉的她胆子大了,也放得开了,丝毫不知羞涩为何物。 拉着夙淮堇的手站起来要跟他跳交际舞。 夙淮堇任由他拉了起来,在她的指导下,揽着她的肩和腰,和她跳了起来,暧昧又浪漫。 小姑娘叽叽喳喳教导着。 诱人的猎物撩的夙淮堇心猿意马,耳朵里根本听不进去,只剩下嗡嗡声,大手摩挲着小姑娘的纤腰,爱不释手。 在连踩了小姑娘几脚之后,小姑娘有些不乐意了。 她推开他,将夙淮堇重新按在椅子上,嘴里嘟囔着:“不和你跳了,你真笨。”迷蒙的杏眼里颇有些嫌弃。 夙淮堇眸光危险地看着她,眸中是幽暗深重的火。 嫌弃他?不和他跳,她想和谁跳? 没想到小姑娘下一句话直接叫人大跌眼镜。 “伴奏,看我来给你跳脱衣舞。”她似乎跳舞来了兴致,像个小傻子一样命令着男人,决定现场即兴发挥一段脱衣舞,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这样做只会让她被欺负地更惨。 柔软的猫耳朵喝醉以后不受控制地蹦了出来,脸颊酡红,双眼迷离,呆萌纯欲的小精灵摇身一变,成了风情惹火的小妖精。 夙淮堇勾了勾唇,拿起笛子,轻声道:“好。” 温莞莞又开始舞起来,喝醉了的她大胆奔放,充满热情,白嫩的手搭在自己的衣襟上,跟着调子胡乱地摆动起来。 衣服还没怎么脱,就拿水袖去蹭夙淮堇的脸,又脱掉鞋子,用小脚去蹭夙淮堇的腿。 一向处变不惊的夙淮堇在她的撩拨下,气息不稳,跑了几次音,好在没有人发现。 明明没有章法,这种不经意间流露的美却又致命地诱人,青涩又妩媚,呆萌又风情。 在温莞莞脱到一半多的时候,夙淮堇放下手中的笛子,顺势抓住她的小脚,在小姑娘的惊呼中,将人带进了怀里,眼里像是燃起熊熊大火,低下头以吻封唇。 温莞莞后面完全尝到了什么叫自食恶果。 因为她的不经意引诱,男人比任何时候都要有兴致。 还恶趣味地让她把尾巴放出来,玩她的尾巴,捏她的耳朵,恶劣地让她喊父皇,叫夫君…… 温莞莞醒的时候躺在床上,盖着薄被,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的身上新增了很多痕迹,暴君真是欺负人啊! 温莞莞把昨晚的前因后果都串了一遍,发现暴君都是有预谋的,先是用亮闪闪的舞衣诱导她穿上,再是让她喝酒,一步步引她入坑,将她吃干抹净不吐骨头! “小懒虫,起来了。”男人懒散地走了进来,坐到床边摸了摸她的脸。 温莞莞有气无力地将他的手拍掉,没好气地说:“走开。”声音沙哑地不像话。 她闭着眼睛,感觉浑身跟要散了架似的,没有力气,一点也不想动弹,感觉人要升天,她要在床上躺尸。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昨晚说喊夫君就不欺负她了,她一妥协他反而变本加厉! 夙淮堇愉悦地弯了弯唇。 笑着说:“不想去送你的姐妹了?” 温莞莞猛然睁开眼。 【对哦!丽妃姐姐今天要走!】 她幽怨地嗔了一眼暴君,气鼓鼓道:“都怪你!” 他昨晚要是不折腾地她那么厉害,她也不至于现在都爬不起床。 夙淮堇宠溺地应道:“嗯,都怪我。”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小姑娘的指责在他听来是打情骂俏。 第185章 不许看别的男人 虽然夙淮堇同意苗疆五皇子接自己的妹妹回去,但这种事不宜大肆声张,所以丽妃是乔装打扮坐在马车里偷偷走的。 温莞莞不能相送,只能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她的马车。 她第一次看到丽妃身边的暗卫。 一身黑衣,看起来凌厉又干练,是个很俊俏的男人。 温莞莞就说丽妃审美眼光这么高,肯定不会亏待自己。 倏然,她的脸被扳进了男人怀里,男人在她耳边淡淡道:“不许看别的男人。” 温莞莞:…… 这么霸道的吗? 【我就好奇看看,又没怎么样……】 “不行。” 温莞莞:…… 好,她早该想到的,暴君连女人都不让看,怎么会允许她看别的男人…… 苗疆五皇子远远朝着夙淮堇行了个礼,就踏上了回苗疆的路。 温莞莞有些感慨。 丽妃从十岁那年,就被人贩子拐来了这里,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如今恐怕已经上十年没有回到自己的故土了。 温莞莞真心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幸福。 待人走远后,温莞莞叹了一口气。 丽妃这一走,她就少了一个小姐妹了。以后再也凑不齐四人火锅了。 她原本还想做一副叶子牌玩玩来着,眼下三缺一啊…… 夙淮堇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小姑娘叹什么气。” 温莞莞抿着唇不说话了。 小姑娘烦心事可多了。 徐慕雪和淑妃也过来了,只不过他们没有和她在一起。 个个脸上都带着浓浓的不舍。 特别是淑妃,跟丽妃做了五年姐妹,一下子再也见不到了,心中伤感只会更甚。 温莞莞抛下夙淮堇,跑过去挽上了淑妃和徐慕雪,和她们聊着往回走,想缓解一下她们的情绪。 被再次抛到一边的夙淮堇看着小姑娘的背影,用舌抵住腮,气笑了。 看来不止要把丽妃弄走,淑妃和徐妃也得尽快弄走。 解散后宫这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苗疆回国,蛮夷的皇子却还没走,似乎有事相求。 没多久,夙愿就几乎要哭出来地跑来紫宸殿求见皇兄。 温莞莞一问才知道,蛮夷请求和沧澜国和亲。 而沧澜国皇子公主早被夙淮堇杀完了,只留下两棵独苗苗。 原本还有一个温意公主,也没了。 如今的公主只剩下一个,就是夙愿。 夙愿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也没底,怕皇兄同意,她第一时间跑来找他。 沧澜国和蛮夷,历年来都有和亲往来。 不乏有沧澜国的公主嫁到蛮夷,促进两国邦交。 蛮夷地处北方,属于游牧民族,身材魁梧,为人野蛮,经常肆虐边境。 虽然沧澜国并不怕,但是四国相互制衡,灭又灭不掉蛮夷。长期被骚扰也顶不住,无奈之下只得同意每年派公主前去和亲。 如今约定的和亲时间已经到了,按照两国约定俗成,沧澜国确实该指派公主前去和亲。 上一世夙愿看温莞莞不顺眼,总是做些小动作哗众取宠。 夙淮堇直接按照约定,把她派去和亲了,温莞莞跟夙愿不熟,就没插手这件事。 第186章 不会去和亲 但后面她听闻夙愿在蛮夷过得并不好,不禁有些唏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世温莞莞跟夙愿交集还挺多的。这小姑娘虽说傲娇了一点,多少有些公主病,但被派去和亲实在太可怜了。 况且,她做的桃花糕是真好吃啊!要是真被派去和亲了,她找谁给她做糕点?暴君吗? 可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两个都要! 眼下,夙愿一走进来就朝着夙淮堇哭诉:“皇兄,我不要嫁去蛮夷,那里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她想去抱住夙淮堇撒娇,奈何她到现在依然很畏惧她的皇兄,所以只敢红着眼委屈啦地看着夙淮堇。 温莞莞看了夙愿一眼,表示赞同。 【夙愿小公主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确实受不得蛮夷的风吹日晒。】 夙淮堇懒懒地睨了一眼温莞莞。 看向夙愿的眸光淡漠,冷冷道:“哭什么?”他最烦女人哭了,看得心烦。 夙愿原本泫然欲泣的表情一噎,瘪了瘪嘴,更委屈了,但也不敢在自家皇兄面前造次,欲掉的眼泪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活脱脱一个受气包。 温莞莞好笑地看向夙淮堇:“她好歹是你妹妹,女孩子哭一下怎么了,你凶她干嘛?” 平心而论,温莞莞自己都爱哭。 换位思考,要是她要被嫁到偏远的蛮夷,她也哭。 虽然平时夙愿很娇纵,但现在的反应也是正常女孩子的反应。 暴君真是双标,她一哭他就哄,人家一哭,他就凶。 夙愿猛然讶异地看向温莞莞,似乎没料到这个便宜嫂子会帮她说话。 明明她之前还嫌弃过这个便宜嫂子…… 而且,她竟然可以指责皇兄…… 没想到,她这么一说,夙淮堇竟然缓和了,果真没有再不耐烦地看着夙愿了。 他懒懒道:“你这么聒噪烦人,嫁出去是好事。”声音听不出是在揶揄,还是说真的。 夙愿一听,整个人都吓呆了。 蛮夷那么偏远的地方,极苦极穷,连饭都吃不上,蛮夷的人还野蛮不讲理。 从这个蛮夷皇子就可以看得出来,想到什么说什么,丝毫不顾忌会不会触怒皇兄。 意外看过她,最近几天还恶心巴拉地来骚扰她。那粗犷潦草的外表,夙愿简直不能忍。 她不说找一个跟她皇兄一样看好的人,但至少要俊美有风度? 夙愿没想到皇兄真的如此狠心要让她去和亲…… 温莞莞看夙愿吓得花容失色,好笑道:“人家那么喜欢你,在你面前那么懂事,哪里聒噪了。再说,蛮夷这种地方,确实太苦了,你狠心你妹妹过去受苦?” 夙淮堇嗤了一声:“她受苦关朕什么事?” 温莞莞觉得自己现在好歹成了人家嫂子,看着夙淮堇的忠实拥护者,总要帮人家说上几句话。 她温柔地看向夙愿:“你先回去,你皇兄吓唬你的,肯定不会让你去和亲。” 夙愿眸色复杂地看着温莞莞:“真的吗?” 皇兄是真的很宠这个女人啊…… 夙愿真的没想到,临到头,竟然是这个女人在帮她说话…… 温莞莞笑了笑:“当然是真的。” 别人不了解夙淮堇,她却是了解的,就冲他刚刚那几句话,绝对就是故意戏弄他的。 夙淮堇这个人,看着做事狠绝,但总是保留了几分柔情的。 夙愿从小就喜欢他,她不相信他会真的对她不顾忌一点兄妹之情。 夙愿眸色越发复杂了:“你为什么帮我?” 温莞莞笑意浅浅:“不为别的,就为你是真的喜欢你皇兄,你皇兄也很喜欢你。” 有的人的喜欢是热烈的,有的人的喜欢却是内敛的。 不细看,你根本就窥探不到他的内心。 你不能听他说了什么,你得琢磨他做了什么。 夙愿眼里瞬间迸发出欣喜:“你说皇兄喜欢我?”她一直以为皇兄很厌恶她,不然怎么从不让她靠近? 这下连夙淮堇都去看温莞莞了。 他曲指轻轻敲了敲她的头,似笑非笑:“谁说朕喜欢这个烦人精了?” 温莞莞捂住自己被敲的头,俏皮道:“我说的。” 夙淮堇淡淡地看了一眼夙愿:“回去,这事不用你操心了。” 夙愿眨了眨眼,不用她操心?那这是不会把她嫁过去的意思吗? 想通了关窍,夙愿整个人欣喜若狂,她破涕为笑:“谢谢皇兄!谢谢嫂子!” 这次她是真的真心实意的喊嫂子,过去对温莞莞的不满,因为她的求情彻底烟消云散了。 夙愿年龄不大,心思单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倒是个坦率的人。 夙淮堇眸色意味不明。 其实刚刚他是故意的。 夙愿一直对温莞莞有敌意,这是他不想看到的,这个机会让给他的乖乖,比他自己说更合适。 夙淮堇确实没想过让夙愿去和亲。直接回斥了蛮夷皇子。 “沧澜国还没有不济到派一个女人去和亲,公主也是你能肖想的?”就差说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这架势,摆明了是在告诉蛮夷皇子和亲废除。 蛮夷皇子气的当场脸色铁青,愤怒地拂袖而去。 后来回去的路上,蛮夷皇子路遇逮人,不知道被谁套上了麻袋,胖揍了一顿,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还被拿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看手法像是遇到了劫财的劫匪。 蛮夷皇子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带着一身伤,骂骂咧咧地回到了蛮夷。只能说沧澜国治安太差了。 温莞莞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夙愿正坐在她的殿中,笑着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谈资。 温莞莞一想,就知道这件事八成是夙淮堇命人做的。之前宫宴,蛮夷皇子三番两次挑衅她,还挑衅夙愿,大言不惭地要尚公主。 这件事要是忍下来,就不符合夙淮堇的性格了。 这是去了半条命,没杀他已经是暴君的仁慈。 淑妃和徐慕雪也坐在殿中,惬意地嗑着瓜子,被夙愿逗的笑出了声。 “真是解气啊,那蛮夷皇子看着就窝火!”徐慕雪第一个道。 淑妃笑着点了点头:“咱们沧澜国的公主怎么能受如此委屈。” 她们都心知肚明这件事是谁做的。 夙愿笑着笑着,不禁感慨起来。 “其实我一直知道,皇兄对我是不错的。” “这么多年他们都说皇兄一点也不喜欢我,对我很差,但我不那么认为。” 温莞莞竖起耳朵,打算听这个八卦,她一直不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渊源。 “当年狩猎,我年幼无知,不听母后的告诫,和哥哥夜里擅作主张跑了出去,在林中遇到了群狼。那么多狼,睁着幽幽的眼睛看着我们,哥哥夙愿当时的武艺只是三脚猫的手艺,一只狼都打不过,更何况是群狼。我们都预感到,跑不掉了好痛,吓得号啕大哭。” 就在绝望的时候,一个容貌艳丽,五官还没有长开的少年出现了,冷冷地看着他们:“哭什么?” 还小的夙念和夙愿兄妹看着突然出现的人,都惊呆了,一时连害怕都忘了。 夙念最先反应过来,哭着说:“皇兄救救我们!” 那是夙念最狼狈的时候,身上都是泥,摔得狗吃屎,精致的华服弄得脏兮兮的,身上还破了很多口子。 少年抱着一把剑,孤身一人冲进狼群,与凶兽搏斗,真的是一腔孤勇。 夙念和夙愿清晰地看到,少年手臂和大腿被撕了一下块肉,露出森森白骨,少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跟个没事人似的,将剑狠狠切断狼的脖子。 狼的鲜血,他自己的鲜血混在了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 当时透过茂密的树林,只能窥见一轮孤月,照着这个孤勇的少年。 少年差点被狼群咬死,仍然没有放弃救他们。 他被拖拽到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仍然冷静分析,面不改色,从容不迫地寻找狼的弱点。这份定力和胆识,很少有人可以做到。 但这个少年就做到了。 他真的一个人杀死了一群狼,整个山林都是狼的嚎叫。 等狼杀完,少年直接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像个死人一般,不再动弹。 要不是胸口还在起伏,他们真以为他已经死了。 夙念抱着妹妹,颤巍巍地靠近:“皇兄,你还好?” 少年躺在地上,看着那一轮孤月,没有回答。 终于,侍卫们寻了过来,他们被抬着,众星捧月般地回到了行宫,而那个少年孤寂地躺在地上,浑身是伤,似乎无人问津。 夙念和夙愿每每想到那个少年,都忍不住心疼。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总是缠着夙淮堇,在别人都不喜欢他的时候,他们会喜欢他的原因。 他们深知夙淮堇是善良的,对他们是非常好的。 就算夙淮堇给他们冷脸,他们也不会介意。 能拿命去护住他们的人,除了母后,就只有那个同父异母的皇兄了。 温莞莞听完这个故事,心中五味杂陈。 她一直都知道,那个少年曾经满怀善意,勇敢赤诚地面对世界,却被世界狠狠抛弃,伤的体无完肤。 就这样的人,心中仍然怀着那微末的善意。 第187章 风浪越大,收获越大 连徐慕雪都忍不住称奇:“没想到皇上这样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还有过这么惨的经历。” 夙愿的回忆有些沉重:“我这说的都只是冰山一角,皇兄以前很惨的。” 她从小就喜欢粘着皇兄。 她的皇兄被关牢笼,被折磨,被背刺,被关水牢,被处水刑…… 那时候后宫尔虞我诈,哪有现在这么和谐,谁都可以给皇兄使绊子,谁都可以落井下石踩他一脚。 好多好多不公与苛待,她都是看着的。 因为心疼,所以她总是想靠近他,偷偷给他送好吃的,她真的想让他不要那么孤独。 但皇兄拒绝了她的所有,抗拒她的靠近。 上次在猎场,她询问皇兄是不是在生她的气也是想到了这件事。 当时是她贪玩误入险境,后来她又因为害怕,吓傻了,呆呆地被侍卫抱走了。为他们以命相搏的哥哥,夙愿甚至连感谢都没有说上一句,将他孤零零一个人留在了林中。 夙愿不知道奄奄一息的皇兄,是如何走出那片森林,活到现在的。 在她的记忆里,当时他真的流了好多血,大腿和胳膊只剩下森森白骨。 可能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皇兄现在的一切,都是用惨痛的代价换来的,是他应得的。 他这么好的人,值得被世界温柔以待。 徐慕雪一阵唏嘘:“听你这么一说,他确实有点惨。若是让我成为人上人必须经历这么多,我宁愿放弃。我要是经历了这么多,我估计早黑化报复社会了。” 淑妃有些好奇地问道:“黑化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跟徐慕雪相处,她发现徐慕雪很有意思,总能蹦出一些她没听过的词,发出一些她没听过的言论。 都还挺有道理的。 夙愿也疑惑地看向徐慕雪。 徐慕雪笑了笑:“黑化嘛,就是皇上之前的样子,可以参照他之前的行为。” 温莞莞又听到一堆她不知道的夙淮堇以前的经历,心里有些堵。 她以后要加倍加倍对他好,弥补前十几年他受过的苦。 相信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徐慕雪看出她心情有些抑郁,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兴奋道:“你们想不想看这个?” 温莞莞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 徐慕雪狡黠一笑,将小本子递到温莞莞面前。 温莞莞定眼一看,是一个话本。 标题叫:暴君的小野猫逃不掉。 温莞莞:…… 她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另外两人也凑过来看。 夙愿有些好奇:“这是什么话本?我怎么没看过。” 她平时也喜欢偷偷看话本,什么秀才书生的故事,王爷的故事,将军的故事……其中不乏以沧澜国有人气的人物为原型,编排的情爱话本。 徐慕雪得意道:“你当然没看过,这是我最近刚写的话本。” “你还会写话本?”温莞莞震惊了。她看了那么多的小说,提笔就脑袋空空如也,根本无从下笔。 徐慕雪冲温莞莞露出明媚的笑容:“对啊,没想到,姐姐这么有才。” 徐慕雪最近无聊闲暇的时候看了一堆话本,几乎把这里的所有话本都看了个遍,脑子里出现了很多奇思妙想,心痒难耐,就提笔随意写了一些,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很有写话本的天赋,下笔如有神助。 淑妃没怎么看过话本,有些好奇地接过来摊开看了一眼,一向温婉淡定的她脸颊瞬间爆红,像拿着烫手山芋一样放回了桌上。 “这也太……”她实在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个话本。 一开始就这么劲爆,这是淑妃没有看过的。 夙愿拿过去看了一下,也放回了桌上,脸颊瞬间羞红了。 “徐妃,你竟然敢写我皇兄。”还是这么涩情的皇兄。 徐慕雪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了。 整个人沧澜国都没有人敢编排夙淮堇的话本。 从她对男主的描述来看,完全可以对号入座夙淮堇,都不需要迟疑的。 这长相可以说就是照着夙淮堇的脸来的。 什么琉璃色的凤眸,昳丽的容颜,掌管生杀予夺的帝王…… 还有这小野猫的描述,夙愿大致看了一眼,疑是她旁边的皇嫂,就是加了一些很奇特的设定,比如说那啥的时候露出猫尾巴和耳朵…… 温莞莞看夙愿看过话本以后,就眼神怪异地看着她,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浓重。 她拿起话本打开一看,直接一句:“握草!” 难怪她俩反应这么剧烈,这话本还是图配文啊。 跟春宫图有的一拼。 描写地也特别地露骨。参考她之前看到的那个霸道王爷和他的俏王妃。 这个小说比那本描写的还大胆,小黄书中的极品啊。 关键是主人公还是她跟暴君…… 这是仗着她们关系好顶风作案呀。 温莞莞心中默念,要是被暴君发现了,别怪她不保这个姐妹。 徐慕雪笑得灿烂:“怎么,有没有兴趣,想不想看?” 说实话,文笔优美,开头大胆且吸睛,几个人虽然脸红的一匹,但确实都被勾走了兴趣,越羞越想看。 “这图也是你画的?”温莞莞疑惑问道。 这话本里的小人画的惟妙惟肖。 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徐慕雪什么时候瞒着她偷偷变得这么有才华了? 这衬托地她好像是个别无所长的废物,鸭梨山大。 徐慕雪摆了摆手:“害,那是逍遥王看了以后画的,我哪有这个画工。” 温莞莞:…… 得了,说着不喜欢,两人什么时候又搞到一起去了? 徐慕雪猜到她心中想的,挑眉道:“我可没喊他,是他自己主动献殷勤画的。” 好,原来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顶风作案。不得不说,这一点他们俩蛮般配的。 徐慕雪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多么地语出惊人:“这个话本我都印了几十本了,大家可爱看了,都已经成了宫里的畅销书了。” 温莞莞:…… 原来她们不是最先知道的…… 这要是被夙淮堇发现,他们俩绝对玩完。 这就是追求刺激,风浪越大,收获越大吗? 第188章 乖,话本子是谁给的 徐慕雪跟批发似的,无偿给她们一人发了一本。 还语重心长地跟她们说:“一定要偷偷地看,这些给其他人都是收费的。” 温莞莞肯定得偷偷地看,要是让夙淮堇发现就尴尬了。 她跟那几本春宫图都塞在了床下。 别说,这个话本环环相扣,文笔沙雕幽默,虽然大多数都是捏造的剧情,看得还是很爽很刺激。温莞莞像抽风一样,沉浸在话本世界,经常笑得跟抽风一样。 一本看完,还找徐慕雪要了最新出的续集。 温莞莞之前跟徐慕雪大致讲过一些剧情,包括万箭穿心,有一点徐慕雪竟然误打误撞猜对了。 可能是觉得男人身上有疤才有故事,她描述的男主胸口有一道疤痕,想写得美观一点,她把疤痕设计成了月牙形,跟夙淮堇完全吻合。 话本中的女主特别喜欢亲吻男人的疤痕,总是无限温柔。 温莞莞差点以为徐慕雪看过夙淮堇的身体。 询问时徐慕雪满脸惊讶,语气激动:“啊,我真的猜对了?他身上真的有疤?真的是月牙形的?” 温莞莞赶紧捂住了徐慕雪的嘴,以免被其他人听到。 徐慕雪不怀好意地揶揄道:“看来你们已经深入交流过了。” 温莞莞忍不住脸红了。 徐慕雪好奇地抓住温莞莞,语气莫名兴奋:“说说看皇上能力怎么样?有没有我描述地那么猛?” 温莞莞到底是修行太浅,脸皮太薄,要是别人的事,她现在估计也在八卦了,但遇到自己的事,她实在不能做到淡定如常,感觉快要尴尬死了。 她左看右看没人,才敢低低回了一句:“嗯。” 徐慕雪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啧,我就说嘛!我看他那身形,就不是凡品!” 温莞莞简直想捂住她的嘴。 现在徐慕雪多项技能并进,种菜写话本两不误,在皇宫混得风生水起,过出了田园生活的感觉。 …… 原本温莞莞是偷偷摸摸的看话本,以为夙淮堇不会发现。 夙淮堇也确实神色如常。 突然某天晚上,男人坐在榻上,将一堆册子摆在她面前,懒懒地睨着她,淡淡道:“解释一下,这些都是什么。” 温莞莞一看到这些小本子,顿时预感大事不妙。 正想抱住男人胳膊撒娇,男人却止住了她。 眸光意味不明:“别来这一套,先解释了再说。” 男人拒绝被诱惑,一副追问到底的架势。 温莞莞像打了霜的茄子,拨了拨册子,如实道:“这几本是新婚前夜丽妃淑妃和徐妃塞给我的春宫图,让我照着参考。” 她又拨了拨另外两个册子:“这是话本的上下册。” 此时的温莞莞有些心虚,压根不敢说里面是什么内容。 夙淮堇慢悠悠地挑起话本的上册,还没打开。 温莞莞紧张地不得了。 【完了完了,要被发现男主是他了!】 夙淮堇懒懒瞥了她一眼。 温莞莞顿觉凉飕飕的,心如死灰。 【得了,不用暴君看,我自己心声就暴露了……】 夙淮堇随意地翻了几页,便将话本放在了桌上,眸光中带着危险的意味,声音却异常温柔:“乖乖,说说这个是谁给你的?” 温莞莞低着头不说话。 心里却想着:【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个是雪雪给我的!】 温莞莞:…… 【想死。】 夙淮堇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看不出喜怒。 朝着小姑娘招手:“过来。” 温莞莞只能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 男人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乖乖,是我最近没有满足你吗?” 热气扑洒在温莞莞脸上,她垂着眸,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听到这个问题,她赶忙回答:“不是。” 迟疑一秒就是对他能力的不认可。 最近暴君几乎夜夜笙歌,她的腰都要废了,要是这还没满足,那她得被折腾成什么样? 尽管温莞莞这么乖顺,还是没有逃脱暴君的魔爪。 晚上被他翻来覆去,将一个春宫图里面能试的动作都试了一个遍。 后来温莞莞直接泪眼婆娑,哭着昏了过去。 第二天温莞莞起床,就从半夏口中得知徐慕雪和夙念双双被责罚。 夙念被罚了在府中禁足一个月,这个惩罚对他来说简直太严重了。 这意味着他一个月都不能进宫找徐慕雪了。 为此他哭爹喊娘地哀求皇兄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夙淮堇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嗤笑一声:“你既然敢画,就要做好被罚的准备。” 徐慕雪直接被没收了所有钱财,一个月内禁止他人探望。 等于说,她这段时间写话本白忙活了。 徐慕雪整个人也是如遭雷击。 对此温莞莞只能感慨一句:好惨。 是她没有藏好话本,是她对不住她的姐妹。 温莞莞也向暴君求过情,奈何暴君根本不接啊。 不过看在温莞莞的面子上,夙淮堇这个惩罚确实不算重。 要是其他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样编排他,夙淮堇不会纵容她这么久,早把人杀了,哪有现在关禁闭这么简单的惩罚。 温莞莞很是苦恼,丽妃走了,好不容易叫来了夙愿凑够一桌麻将,现在没了徐慕雪这个搭子,叶子牌直接又三缺一了。 关禁闭前,徐慕雪热泪盈眶地挥着小手绢道:“姐妹们,等我出来,我们再一起玩叶子牌。” 淑妃经过几次对叶子牌的熟悉,她学东西快,为人又聪明,脑子转得快,如今俨然成了叶子牌的佼佼者。 她提议道:“要不我叫个妃子过来我们一起玩?” 温莞莞眼里瞬间迸发出欣喜:“你还有其她熟悉的妃子?” 淑妃有些犹疑:“也不算,她为人低调,喜欢独来独往,我跟她交集不多,但几次照面觉得她是个爽快的人。” 温莞莞见了以后才发现淑妃说得没错,那姐妹真是个爽快的人,还非常独特。 她在后宫这么久,个个都给自己打扮的很有女人味。 后宫穿衣比较自由,大家都是喜欢什么穿什么。 丽妃喜欢花枝招展的红色长裙,淑妃喜欢典雅的绿色长裙,徐慕雪是什么颜色都穿,好看就行。温莞莞偏爱蓝色长裙。 但那个妃子不同,她一身黑色干练长袍,打扮的不像女人。 更让人震惊的是她的封号竟然是娴妃??? 第189章 她感觉自己在举铁 她的身材高挑,目测应该是一米七以上,头发高高束起,浓眉大眼,英气蓬勃,一点都没有女子的瘦弱娇小,反而有一种介于男女之间的中性美。手中轻松拿着一把长剑,身上有一种难以靠近的杀气,一看就是习武之人。 跨进殿内她并没有行礼,而是把剑往红木桌子上一押,温莞莞感觉整个桌子都随着她这一拍抖了抖。 目测这把剑应该挺重的。 “你找我?”她挑眉看向淑妃,眼里没有不满,只是微微的疑惑。 在她眼里似乎没有宫中女子该有的礼节,比如向皇后行礼。一套动作随性又洒脱。 她甚至只是瞥了一眼温莞莞,给人一种目中无人,谁都看不起的错觉。 温莞莞猜这大概是传言她孤僻的原因,试问哪个女人会随身携带一把剑? 一般女子都不会喜欢像男人一样粗枝大叶的她,甚至会畏惧她身上常年习武所带的杀气,有一种只要惹她不开心,她随时都会拔剑砍人的感觉。 总之就是,看起来是个大佬,不好惹。 这样的人封号娴妃,夙淮堇是怎么想的? 这也太误导人了??? 温莞莞初听这个封号,又听闻淑妃说她为人低调,以为是个含蓄内敛的小女人…… 现实她却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女人…… 在她的气势之下,连淑妃脸上温婉的笑都有些僵。 看没有人开口,她只能顶着压力硬着头皮道:“是这样的,我们在玩叶子牌,三缺一,你要不要一起玩玩?” 娴妃黑白分明的眼里有些诧异,似乎在疑惑她为什么会想起来找她一起玩。 淑妃玲珑剔透,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疑惑的地方,尽量笑得亲和。 “最近雪雪被关禁闭了,我们叶子牌缺了一个搭子,我想着宫里就妹妹比较好相处,就试着叫你一起玩,不知妹妹愿不愿意赏脸?” 娴妃比淑妃晚进宫,家里是武将世家,小时候父亲外出征战放不下她,就带着她一起行军。 成长的环境让她性格上与其他女子有些出入。 娴妃点了点头。 这时半夏端来一杯茶放到娴妃面前,娴妃自顾自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问:“叶子牌是什么?” 淑妃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桌子:“就是旁边的那个,需要四个人一起玩。” 娴妃直截了当道:“我没玩过,不会玩。”她说话的声音很干脆。 并不是那种粗俗,而是给人一种落落大方的感觉。 这生硬的话容易让人误以为她在拒绝。 温莞莞笑眯眯地看向娴妃:“没事,我可以教你!” 夙愿眸色复杂地看向温莞莞:“嫂子,恕我直言,这里就你牌技最烂。” 最初她也是温莞莞教的,然后她会了,成功超越了温莞莞。 听说淑妃也是,淑妃会了,秒杀了所有人。 牌桌上输的最多的就是温莞莞,不,应该是自从教会了她们,温莞莞一次没赢过。 每天乐呵呵地掏钱玩,反正钱不是从她手里出,她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花钱如流水,主打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 温莞莞瞪了夙愿一眼:“你憋说话。”她不要面子的吗! 娴妃终于肯正眼打量温莞莞了,她从上到下认真看了几眼。眼神纯粹是好奇,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我知道你,你是皇上新册封的皇后。” 说起来,娴妃是真的深居简出,平时都待在自己宫里,乐得自在,连帝后大婚,她都懒得参加。 温莞莞立马变脸,笑呵呵地看着娴妃:“在这里我们都是姐妹,叫我莞莞就好。” 可要把这个牌搭子保住,不然她怎么愉快地玩耍! 娴妃收回眼神,点了点头。 “传闻不假,你真的长得很好看。” 温莞莞冷不丁被夸赞了美貌,先是一愣,然后笑得越发灿烂了。 也没扭捏,大方承认:“谢谢夸奖。” 这个回答倒是有些让娴妃意外。 若是换了其他人,估计还会客套谦虚一番。这个皇后确实有些不同。 温莞莞解答她的惊讶。 “看出来你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我也就不跟你寒暄了,哈哈。” 正好她也不喜欢寒暄,又麻烦又累人。 听了她的话,温莞莞明显感觉娴妃态度软化了不少,没有之前那么带刺了。 把人带上了牌桌,四人愉悦地搓起了叶子牌。有这种神器的维系,娴妃跟三个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相处下来,温莞莞发现娴妃不是一个那么难以接近的人,她只是看上去难以接近,其实为人很好相处。 在连输十几把把以后,她终于摸出了门道,凭着运气赢了一把,将面前的叶子牌连着往外一推,拍了拍桌子:“胡了,给钱给钱。” 第一次赢的她,声音不自觉流露出了愉悦。 三个人感觉到桌子明显震了震。看来这娴妃手劲蛮大,要是被拍一下,估计人不会好受。 她们把手中的银子拨给她。 娴妃收到银子,英气的眉眼都是和煦的笑意。 温莞莞发现,其实娴妃跟人熟了很爱笑的,是个开朗的女孩子。 几个人虚度光阴,打了一下午的麻将。 快到晚饭时间,才依依不舍地散场。 温莞莞看着娴妃轻松地拿起桌上的剑,眼眸晶亮,一时有些好奇,脑子一抽便开口了:“娴妃姐姐,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剑吗?” 娴妃爽快地单手把剑往她面前一递:“悠着点,这把有点沉。” 温莞莞看她拿的那么轻松,虽说自己力气没那么大,想必还是拿得动的,毕竟一把剑而已嘛,能有多重? 于是她不自量力地伸出双手去接。 剑一到手,温莞莞感觉猛然一沉,差点没给她胳膊压骨折。 “你没事?”娴妃有些关切道。 温莞莞咬咬牙:“没……没事!” 真尼玛重啊!差点她就拿不动了! 温莞莞感觉手中像是在举铁,她艰难地摸了摸手中的剑。 很沉,做工很精良,摸上去很有质感。关键是上面镶嵌了几颗红色的宝石。 亮闪闪地,太好看了! 第190章 我饿了偷吃你不介意吧 她不由惊艳道:“娴妃姐姐,你的这把剑好好看呀!”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着,蓝色杏眼亮晶晶的,看上去是很真诚地夸赞。 娴妃也笑了:“那当然,这是我心上人专门给我打造的,这世上仅此一把。”她的声音颇有些骄傲。 心上人???又是一个心里有人的? 温莞莞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她呆呆道:“这是能和我说的吗?” 娴妃是第一个她还没有问,她就大大咧咧自己说出来的人。 娴妃很随性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喜欢皇上,皇上也不喜欢我。” 在她看来,她不需要藏着掖着,她喜欢的人又不是什么不能拿出来说的人。 心有所属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温莞莞被挑起了好奇心:“那我能问问娴妃姐姐喜欢的人是谁吗?” 她突然觉得暴君好惨,虽然后宫佳丽三千,却都是凑数的,只有她一个人是真心喜欢他的。 提起那个人,连娴妃这样的人都罕见了一些小女人的情态。 “你应该听过,就是那个年少有为,北击蛮夷,南退萧国的大将军秦时风。”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温莞莞看出了她眼里的骄傲和自豪,仿佛那个男人立下的功勋也是她自己的功勋。 这得有多喜欢,一提到那个人眼里就有光。 若是以前,温莞莞肯定表示自己没听过,她连沧澜国有哪些大臣都不知道。 但很巧,秦时风她有印象。 就是几年来一直驻守沧澜国和萧国边境,护沧澜国安宁,最近护送他们回来的一个将军。 温莞莞回忆了一下那个男人。 长得很英俊,身上有一种沉静稳重的气质,光是看着就觉得安稳可靠。 淑妃笑了笑:“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不是什么秘密。” 温莞莞有些不解:“既然有心上人,两小无猜,为什么娴妃姐姐会进宫。” 夙愿撇撇嘴:“这个得问她自己的父亲咯。” 看来,娴妃和秦时风的事情并不是秘密。 她们都知道,只有温莞莞这个外来者不知道。 娴妃点了点头,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平静道:“那时候,我心上人还没有成为将军,也没有这么大的名气,只是一个小将。为了家族利益,父亲选择将我送进宫。她不希望我一个女孩子插手太多战场上的事,希望我像其他人一样做个小女人。” 怨她的父亲吗?不怨的。幼时她的父亲将她捧在手心里,连出征都舍不得把她留在府中,而是带在身边自己照看。 若不是她的父亲带她见识过广袤的天地,她又怎能知道外面的世界那么缤纷多彩。 温莞莞听着,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明明让自己女儿接触了战场,熟悉了武器,开拓到了广阔的视野。却在她长大以后,亲手斩断了她的羽翼,企图让她和其他女人一样,多少有些残酷。 若是这样,还不如从未拥有过。 温莞莞现在越跟她们接触,越能理解她们的无奈。 若是放到现代,她们这么优秀,何愁不能闯荡一番自己的事业。 而现实中的她们却被困在了后宫,成了笼中鸟。 整个社会的大趋势就是如此,对女子太过苛刻,扼杀她们的本性。 往前推算,多少女子在大环境之下,无奈被逼着争宠。为了夺得盛宠,斗于后宫,困于后宫,消香玉陨于后宫。 夙淮堇是个奇葩,一视同仁,不喜欢后宫女人在他面前耍小心思,前几年活得没有世俗欲望。 只要后宫女人自己不蹦哒到他的面前寻死,就完全不搭理她们,放任自流。 这样一来,一些本就无心争宠的女人也就没了压力,乐得清净,各自过着各自的小日子。 娴妃并没有多少感伤,她笑着说:“我剑使得还不错,你们若有兴趣,改日我给你们耍一下?” 入宫几年,终于交到朋友的她看得出来非常高兴,眉飞凤舞。 娴妃其实是一个很喜欢交朋友的人,之前所有人都觉得她冷酷不好接近,她又懒得去主动解释,去认识别人,也就一直没有朋友,让人错觉的以为她很孤僻,喜欢自己一个人。 温莞莞第一个回应,她很热情地拉住娴妃的手:“哇,那我肯定要看!娴妃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爱死你了!” 她是一个很自来熟的人,看上去傻傻的没心机,特别容易跟人拉近距离。 温莞莞是真的很想看娴妃舞剑,听了她的事迹,她是真的佩服娴妃。 没有手机,后宫那么无聊,要学会给自己找乐子,乐子越多越好! 娴妃看着自己被紧紧拉住的手,眼神有些错愕。 她长这么大,除了男性朋友,还没交过姐妹,这种感觉很新奇。 淑妃和夙愿没温莞莞那么自来熟。 夙愿高傲道:“你既然邀请我了,那我就随便看看。”听起来很勉为其难,但她雀跃的眼神暴露了她的口是心非。 毕竟是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眼里还藏不住事,顾及到公主的礼仪和面子,她说话经常很傲娇。 温莞莞跟她接触了这么久,已经习以为常她的说话风格了。 看她这嘴硬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在她面前还装什么装。 淑妃也笑着回应:“早就听闻妹妹武艺一绝,能亲眼见到,实属有幸。” 几个人约定了时间和地点,就各自离开了 。 温莞莞寻思着夙淮堇该过来了,吩咐人将晚膳上了桌。 看着那香喷喷的大鸡腿,瞬间感觉自己饿了。 她没忍住,偷偷夹了一个自己先啃起来。 夙淮堇踏进殿的那一刻,就看到小姑娘背对着桌子,似乎在吃什么东西。 “在吃什么?”他的声音淡懒,不紧不慢地走到小姑娘身旁坐下。 温莞莞冷不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手中的鸡腿。 她也不再偷偷吃了,大大方方转过身,冲着帝王无辜地眨眼:“我饿了,就先尝了一个鸡腿,你不会介意。”看起来是在询问,其实说的是肯定句。 眼里分明是你要是敢介意试试? 小姑娘嘴唇娇艳欲滴,吃的都是油光。 第191章 接风洗尘宴 夙淮堇眸光暗了暗,突然凑过去浅啄了一口小姑娘的唇,短暂地一触即分。 分开后,他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似乎在回味,整个人邪肆又魅惑。 眼里映着兴味十足的笑意,答非所问:“确实很好吃。” 这句话很有歧义,也不知道说的是鸡腿还是人。 温莞莞现在仍然抵不住男人漫不经心的撩拨,简直要命。 …… 继秦时风回都述职以后,镇守北方的镇远赵大将军也回来了。 娴妃这几天高兴坏了。镇远将军赵巍是她的父亲,她已经好几年没见到自己的父亲了。 为此,她当着温莞莞的面,给她们耍了好几道剑。 连淑妃都面露惊叹,忍不住拍掌叫好。 夙愿就更不用说了,小姑娘都有崇拜强者的情结,这几天连公主的娇矜都抛到脑后了,星星眼缠着娴妃让她教她几手。 娴妃是个直性子,打量了一眼夙愿的小身板,摇头直言道:“你这身子骨底子太差了。” 让温莞莞没想到的是,娴妃从小耳濡目染,不止会用剑,还会用长枪,鞭子等武器。 虽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在谋兵布局,运筹帷幄方面有自己独特的见解,简直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了,要不是碍于女儿身,恐怕她现在也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了。 两个将军回都城,自然要准备接风宴。 秦时风是忠于夙淮堇的人,但赵巍不是,他的态度似是而非,总让人琢磨不透。 据说他年轻时和太后有过一段旧情,但造化弄人,两情相悦的人被活生生拆散了,各自娶妻入宫,物是人非。 赵巍对太后现在还有没有旧情,他们也不知道。 有人猜测,赵巍其实早已经被太后收买,站在太后一边成了太后的人。 赵巍手握几十万大军,兵权在他手里。 有这么一个强硬的后台,是以太后有时候行事,有恃无恐。 夙淮堇没有动太后也有这一方面的考量。 不过不多,夙淮堇要是真疯起来,帝位乃至性命,都可以完全不在乎。 当年他登基太后确实给他提供了一些便利。 比如他不用动手,赵巍便已经自觉拥他为帝,赵巍手握重兵,在朝堂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但赵巍为什么毫无缘由地拥护他?明眼人都知道背后肯定少不了太后的推波助澜。 夙淮堇当然也知道,虽然他不觉得以他的能力不能成功登基,也就是会麻烦一点,更为血腥暴力一点,但太后帮了他,让他很顺畅地夺得了皇位,几乎没有什么阻碍,这份恩情总归是要承的。 当年,太后没有选择趁机拥立自己的儿子,而是选择扶持他,这让夙淮堇很意外,背后是什么原因和动机,他也懒得去深究。 各方面考量,太后反复在夙淮堇的雷区蹦哒,他至今也没有实质性动过她什么。 只要她今后安分守己,夙淮堇可以让她安享晚年。 接风宴自然又宴请了一堆重臣,连被夙淮堇打发安享晚年的太后也盛装出席了,装得依旧是跟夙淮堇感情很好的的样子。 第192章 皇上该选妃了 夙淮堇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但也没有让她离开,毕竟今天是赵巍的庆功宴。 赵巍长相刚毅,常年风吹日晒,他的皮肤比普通人黑上许多。 看得出来,他年轻的时候应该很英俊。常年驻边,人到中年也没有发福的迹象,身材魁梧,孔武有力。 为人表面看起来比较豪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没有文人的讲究,整个人显得不拘小节。谈笑时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颇有威严。 身边很多官员对他阿谀奉承,他四两拨千斤一带而过,不居功,也不狂傲,很懂分寸,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 唯一可挑的,也就只有礼节了。但武官,长期在军营,大多不拘小节,本就没有文官那么注重礼节。 在看到夙淮堇兴致缺缺,对太后爱搭不理的时候,赵巍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相比于赵巍,秦家就低调很多。 刚出场的时候,温莞莞有注意到,秦时晏有朝她和夙淮堇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在看她还是在看帝王。 温莞莞猜测应该是在看夙淮堇。 毕竟听说这个小世子只崇拜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兄长,另一个便是夙淮堇。 只见以往看起来很沉稳的秦时晏在兄长回来后,露出了些微孩子气,和秦时风低声交谈着什么,眼里流露出兴奋。 秦时风耐着性子听他弟弟说话,眉眼间皆是宠溺。 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确实很好,没有那种嫡庶之分。 接风宴不止有大臣,还有大臣的家眷,大臣和家眷分席而坐。 后宫中位份比较高的妃子也来参加了这场接风宴。 没一个出风头,博眼球,妄图得到帝王的赏识,个个都低调地吃着饭。 温莞莞发现娴妃看秦时风的眼神很热烈,根本藏不住,估计也没打算藏,都摆在明面上了,就差昭告天下她跟他有一腿了。 秦时风也眼带笑意地看了几眼娴妃,两人你来我往,看得温莞莞想不注意到都难。 淑妃就含蓄很多,面上装得从容淡定,没有过多看谁,偶尔还是抑制不住地去寻找裴遇的身影。 徐慕雪和夙念因为关禁闭,自然而然错过了这场接风宴。 反正就是,出席的妃子,要不就是专注干饭,要不就是跟喜欢的人对望,除了温莞莞,竟然没有一个人视线落在夙淮堇身上。 温莞莞忍不住想:【这皇帝当到这份上,也是厉害。】 然后收获了夙淮堇似笑非笑的眼神。 温莞莞立马收回视线不敢多想了。 一场接风宴看起来和乐融融,吃的很尽兴,是不是心怀鬼胎,背地里有什么弯弯绕绕就不得而知了。 宴席上,大臣们喝了一些酒,看帝王最近和颜悦色,心情似乎不错,胆子又大了不少。 眼看着皇后也娶了一个月了,新鲜劲也过了,有人便大着胆子提议让帝王选妃。 他们觉得后宫其他人帝王大概是看腻味了,才会独宠皇后。 其实这个提议本来没错,按规矩,每三年都会有一场遴选。 帝王登基五年,只在最初选了一次,后面都懒得应付了。后宫至今一无所出,到现在竟然连个皇嗣都没有。 后宫虽然佳丽三千,但最近帝王夜夜宿在未央宫,给予皇后独宠,大臣们也都看着,只能说帝后感情甚笃。 要是皇后怀上了还好说,但眼看着个把月过去了,皇后肚子没有任何动静,有些人便急了,还有些人浑水摸鱼,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以前虽然没有大选,但他们往帝王宫里塞人,帝王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他们以为现在也可以。 有人劝诫夙淮堇雨露均沾,有人给帝王推荐美人,还有人在推荐自家的女儿。 最小的才十五岁刚及笄,在他们看来,仿佛入宫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自古帝王多薄情,他们丝毫不觉得帝王会一直专情,相处久了总有腻味的时候,只要锄头挥得快,一定就有空子可以钻。 好好的一个接风宴,开始还正常,后面的发展方向完全脱离轨道,变了质,硬生生成了帝王选妃宴。 夙淮堇从开始对赵巍和秦时风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不再言语,专心投喂身边的小姑娘。 看到他们越说越起兴,他终于懒洋洋抬起头 将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 眼里带着兴味,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若是认真看,可以发现他眼眸深处的阴鸷和寒凉。 奈何大臣们喝酒上头,没有一个人去揣摩他的笑容,只以为他也赞同他们的提议,所以才会面带笑容。 于是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带劲。 温莞莞兴致勃勃地看着,当成一件趣事,丝毫没有捏酸吃醋的觉悟。 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还拱了一把火,凑到夙淮堇耳边说:“作为皇后,我是不是应该担负着给你选妃的重担?”眼里还带着跃跃欲试。 夙淮堇幽幽地看着她,暗地里重重捏了捏她的小手,似笑非笑道:“看来是我晚上不够努力,你还能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眼里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温莞莞瞬间闭嘴。 她现在每天晚上已经够欲生欲死了,要是再努力一下,她都可以直接原地散架了。 “说够了吗?”不知何时,男人已经放下了筷子,支着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琉璃色的凤眸戾气横生。 众人才惊觉自己好像踢到铁板了,纷纷成了鹌鹑。 “朕似乎忘了告诉你们。”男人的声音淡懒,却没有人敢忽视话里的威压。 “收起你们的心思,从此以后,废除遴选,朕将不再纳妃。” “有皇后陪在朕身侧,足矣。” 有的大臣仍然大着胆子谏言:“可皇上独宠皇后一个月,皇后至今仍没有怀孕的迹象……” 夙淮堇淡淡道:“朕想你们可能并不明白,不管她是否会怀孕,是否会为朕诞下麟儿,她都是朕的皇后,朕以后仅她一人,非她不可。” 这句话多少震撼了众多大臣,在他们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原本以为皇上娶了皇后,还会再纳妃,没想到皇上竟然要给自己的路堵绝。 这个皇后究竟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能把皇上抓得牢牢的,为她说出这样一番话? 温莞莞也看着夙淮堇。 她发现不管听了多少遍,她依然会为他的情话怦然心动。 这么高调地在大臣面前宣布此生唯一,非她不可,还是第一次。 这个男人给了她坚定的态度,足够的安全感。 所以在其他大臣催促她纳妃时,她才会有恃无恐地看热闹。 这是夙淮堇给她的底气。 有些大臣担忧道:“可若皇后一直不能怀上子嗣,那储君……” 夙淮堇直接打断他,懒懒道:“那又如何?没有便没有,皇位又不是非朕的子嗣不可。” 就算没有子嗣,他也会安排合适的人继承皇位。在他看来,能者居之。 他自己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帝王。 温莞莞呆呆地看着男人的侧颜,他握这是她的手,很紧,很坚定。 她突然感觉眼睛有一些酸,眼眶泛红,似乎感动地想要流泪。 他真的很认真地想和她在一起,有认真地思考过他们的未来。 他们这段时间没有做过任何措施,温莞莞自己都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会不会有宝宝,讲得是一个顺其自然。 突然被大臣挑到明面上,她才恍然发现,作为皇后,她有怀上皇嗣,为帝王诞下皇子的义务。 帝王的子嗣是很重要的。 可这个男人却明明白白告诉大臣,就算她不生孩子,他也会一直宠着她,爱着她,子嗣并不重要。 他明明是帝王,却从未跟她提过皇子这件事,也从未给她施加过任何压力,甚至还为她自己顶上这些外部压力,护她笑靥如花。 这放在这个时代是多么地炸裂。 就算放到她自己的那个时代,也是很多男人所不能认同的。 众人俨然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呆若木鸡。 连淑妃和娴妃都眸色复杂地看向夙淮堇。 这份高调与坦然,是多少人所不能做到的。况且眼前这个人,还是一个国家的帝王,他的压力远大于其他人。 连赵巍都有些恍惚起来,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太后。 当年迫于无奈,她被逼着入了后宫,自己也没能抵住家人的压力,坚持了两年,最终还是妥协,选择了娶妻生子。 至今想来,说遗憾,确实是遗憾的。 赵巍这一生,只爱了一个人,至今仍然爱着,却也只是相互辜负。 她就如同那月光,就算他有了妻子,孩子,在他心中的份量无人能及。这么多年,他爬上这个位置,也是想守护那个人安然无虞,这是他年轻时候的执念。 人到中年,两鬓染霜,脸上满是皱纹,情爱早已看得没有那么重了,但他仍然愿意护着那个人。 太后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仿佛一个长辈慈爱地看着小辈,不发话,也不反驳,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众大臣内心是不认同的,可也看出了帝王的生气。 这是场接风宴,大家都不敢闹得太僵,破坏了这场宴席。 第193章 有人爬龙床 皇上和皇后才大婚一个多月,现在可能还没到厌倦期,这么说也正常。他们并不相信帝王可以坚持一辈子不再纳妃。 所以现在,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把关系闹得太僵。 宴会继续,这种场合逃不了喝酒,侍女为帝王斟满酒,退了下去。 夙淮堇漫不经心端起酒杯尝了一口,眉梢微蹙,眼神陡然冷厉,瞬间将手中的酒杯朝着侍女扔去。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他的酒中下东西! 侍女被砸破了头,瞬间出血,吓了一跳,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脊背发凉,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颤抖地说着:“皇上饶命。”她完全不明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酒有问题。 夙淮堇冷薄道:“来人,把她拖下去,严加审问。”竟然有人敢算计到他面前来了。 余棠立即走出来,不顾宫女的求饶,硬生生将人拖了下去。 众大臣意识到事情不对,纷纷朝着夙淮堇看去,脸上惊疑不定。 这个宫女做了什么?皇上怎么突然将她拖下去了? 温莞莞也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夙淮堇收起神色,不想让温莞莞担心,淡淡道:“没事。” 看上去神色如常,那眼神略过一个个大臣的脸,分明阴鸷又狠戾。 他又凑到她耳边说:“今晚应该有一场戏,带你看场好戏。”声音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 看戏?温莞莞微微挑眉。 刚刚夙淮堇将酒杯扔向宫女,是不是酒里有什么? 很快,帝王便借口离场了,回到紫宸殿,紧急召见了温太医。 他全程牵着温莞莞的手,将人攥地很紧。 温莞莞能感觉到他掌心越来越烫。 温莞莞皱眉,该不会是…… 还不待她多想,夙淮堇就牵着她走到了寝殿。 掀开帷幔一看,床上躺了一个柔情似水的娇媚美人。 身上穿着薄薄的纱衣,半遮半掩,要遮不遮,让人觉得血脉偾张。 美人露出白如凝脂般的藕臂,闭眼躺在龙床上。 程公公一看,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大声斥责道:“来人,把她押下来。” 真是防不胜防,谁能想到现在竟然还有人胆子大到爬龙床! 被人毫不留情拽了下来,磕疼了美人,美人先是迷蒙地睁开眼睛,再是疑惑地打量了一番环境,继而美眸微瞪,猛然坐了起来。 看到站在旁边的人后,她花容失色,吓得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民女不知怎么的……”她声音颤抖,吓得小脸煞白,眼眶通红,看起来我见犹怜,纤长的睫毛不安颤动着,看起来像是误入这里的小白兔。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被人陷害弄进了紫宸殿,还是故意装的。 反正就是看起来楚楚可怜。 温莞莞一下子就明白了暴君让她看的好戏。 要不是暴君警觉,发现了酒中下了药,现在就没那么简单了。 今天宴会结束,夙淮堇势必会回一趟紫宸殿,然后才会去未央宫,而他自己若不知觉自己被下了药,估摸着时间,到紫宸殿必定药效发作。 若是打开帷幔看到这一幕…… 先不提夙淮堇会不会因为药效被诱惑。 第194章 温莞莞决定英勇献身 单看女人那衣衫不整的模样,又是孤男寡女,很难不让人多想。 别人多不多想不要紧,因为夙淮堇不在乎。 要是温莞莞对夙淮堇没那么信任,善妒一点,可能就会怀疑他,使得他们的感情生出嫌隙。 不得不说,这算盘打得毒辣。 但放在他们这里注定不可能成功。 因为夙淮堇没那么傻,不会因为中药就随便找一个人解决,温莞莞也不会因此不相信夙淮堇。 他们之间的信任程度超乎一般人,这种拙劣的伎俩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 以往也不是没有给帝王身边塞美人的情况,帝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了。 但这次是在他已经明确表明态度的情况下,仍然这样做,分明是在挑战帝王的权威。 夙淮堇掀了掀眼皮,冷淡道:“不知道?” 显然他并不相信女人这套说辞。 女人吓得一个劲磕头,似乎要把头磕破。 “皇上,民女之前在宴席上被迷晕了,醒来就到了这里!民女真的不知道!”她惶惶地看着帝王,泪如雨下,那叫一个无辜又可怜。 美人连哭都是那么有韵味,流了多泪,连妆都没花。 温莞莞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时候了还想着勾引暴君,还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夙淮堇多看了温莞莞几眼,拇指摩挲着小姑娘的小手。 “掌嘴。”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薄道。 “是。”程公公立即让人拉着女人狠狠扇了两巴掌,丝毫不留情。 女人粉嫩的红唇瞬间被打出血了。 “说,谁指使你爬床的?”程公公声音冷然。 女人拼命摇头,杏眸中的泪越盈越多,委屈地不得了。 “我真的不知道。” 啪地一下,又是重重一巴掌,女人的嘴完全肿了起来。 “撒谎。”程公公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有压力。 温莞莞发现,这个女人跟她似乎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双杏眼,格外地像。 这次,女人是真的惶恐了,不是那种惺惺作态。 她像是病急乱投医一般,朝着温莞莞的喊道:“听闻皇后娘娘最纯良了,求皇后娘娘救救民女!民女真的不知情!” 温莞莞眨了眨蓝色的眼睛。 纯良?从哪听的?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这女人怕不是对她有什么误解。 温莞莞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纯良的人。 有人勾引她男人,还爬床了,指望她求情? 温莞莞怕不是脑子抽了才帮这个女人求情。 怎么救她?看她名声毁了给她一个名分?想得倒是挺美。 温莞莞摆了摆手,掌嘴的宫人停了下来。 女人眼眸一亮,觉得有戏,越发卖力地演了起来。她朝着温莞莞的方向猛磕头:“ 听说皇后平时傻乎乎的,很好糊弄。 温莞莞突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觉得是我美还是你美?” 简直莫名其妙。 女人呆了呆,随即立马回道:“当然是皇后最美,民女忘尘莫及。 温莞莞捂着脸,娇羞一笑:“啊,你也知道啊。” 夙淮堇有些无奈,看这神情,就知道小姑娘又演上了。 “既然我比你美,皇上为什么放着我这朵娇花不采,来采你这朵劣质的花?” “你从哪来的自信觉得你不知廉耻地爬床后,皇上会对你另眼相看?” 女人脸色瞬间煞白起来。 皇后这样说就表明,连她都觉得她是自己主动爬床,不是被害的…… 夙淮堇先是宠溺地看着温莞莞,然后眸色寒凉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女人,显然一点耐心也无。 声音冷酷无情:“拖下去,严刑拷问。” 女人一听严刑拷问,险些晕死过去,她再也装不下去,大声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奈何没有人愿意再听她的辩解。 夙淮堇眼眸看着龙床,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只觉得闹心膈应。 “程公公,把这个床砸了。” 他不仅不要这个床单被褥了,他连整张床都不要了。 “是。”程公公只能照做。 温莞莞呆呆地看着那雕花拔步床,震惊道:“这么贵的床都要砸了?那会不会太浪费了一点……” 这工艺,这用料,放到现代简直价值连城。 夙淮堇似笑非笑:“怎么?你还想在这张床上睡?” 他的眼里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猩红一片,潜伏的戾气又抑制不住地涌动起来。 温莞莞心疼地拉着他的手问:“是不是很难受?” 一般情况下,中了这种药,都需要一个人英勇就义。 温莞莞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 然鹅,夙淮堇只是克制着自己,拉着她坐了下来。 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嘴唇摩挲着,并没有动作,很是克制。 她娇羞地抱着夙淮堇,轻声道:“如果实在不行,我……” 话还没说完,温时匀很快便提着药箱走了过来。 温莞莞呆了呆。 小说里这种情况不是应该直接给女主拉到床上解决,在xxoo中培养感情了吗? 到她这里怎么直接叫来了太医? 温时匀给夙淮堇诊了脉,表情严峻。 “这是烈性春药,需要有人来疏解。” 温莞莞动了动唇,正想说自己可以。 夙淮堇却温柔地看着她:“乖乖,先到外面等我好吗?” 温莞莞:??? 【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像个傻子一样站在了外面,寝殿大门紧闭,防她就跟防贼似的…… 殿内只剩下夙淮堇和温时匀。 时而有压抑的声音传了出来,让人想入非非。 这波操作温莞莞不是很懂。 虽然她很相信夙淮堇的忠贞,但是……中了春药不找她解决……这是想怎么解决?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寝殿的大门才打开了,温时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放温莞莞走了进去。 现在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了,榻上的男人穿着白色的中衣,被汗水打湿地紧紧贴着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 他阖着眸,安静地躺着,似乎很疲倦。 温时匀眸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人,中肯地说了一句:“他现在对你真的很好。” 一个时辰前,夙淮堇将温莞莞哄了出去,只留下了温时匀。 小姑娘一出门,夙淮堇就支撑不住倒在了榻上,身上滚烫地吓人。 温时匀微微有些诧异:“最好的法子就是让皇后娘娘替你舒解,你这么做是干嘛?” 男人躺在榻上,凝着眉,似乎很难受,在拼命压制着内心的欲望。 他只是阖着眼冷淡道:“你都说了这是最好的法子,那肯定还有其他的法子。” 温时匀像是懂了,却还是挑眉道:“你大可以直接让皇后来,这是最有效省事的法子。”他们又不是没做过,不差这一回。 夙淮堇睁开了眼,猩红色的眼眸看起来恐怖又压抑,在催情药的作用下,他的神情微微有些扭曲,因为忍耐,手臂上的青筋爆起。 他气息不稳,却还是咬牙道:“你刚刚说,这是烈性春药,朕会心疼。” 他感觉身上像有无数蚂蚁在钻,难耐地动了动,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烈性春药,必定药效会很猛烈,夙淮堇或许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甚至会如野兽一般,失去理智。 他怕她承受不住。 小姑娘那么娇弱,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就算勉强承受,恐怕也要遭受一番苦楚。 她希望在那方面,她是愉悦的,而不是痛苦的。即使她愿意,他也不忍心她疼,他不想给她留下一段阴影。 温时匀眸光微动。 他点了点头,温和道:“我是还有另一个法子。可是如果换一种法子,可能会损害你的身体,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害。” 夙淮堇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另一种方法。 甚至在温时匀还没有说出还有另一种方法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决定。 当事人都已经决定好了,温时匀也就照做了。 他从医药箱中拿出针袋,一铺开,是密密麻麻的银针。 他给夙淮堇服用了一颗药丸,便开始用针,手法娴熟。 怕夙淮堇乱动,他被捆缚手脚,死死绑在了榻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男人就被扎成了刺猬,身上插满了针。 有的穴位扎上去不是那种疼,但是真的很难受。 夙淮堇怕外面的人听出端倪,死死咬着唇,压抑着自己。 这个男人如斯恐怖,爱一个人爱到细致入微,连自己的本能都完全克制了。 宁愿损害自己,也不忍伤害小姑娘分毫。 怕她难受,他甚至不让她围观他痛苦的一面。 温莞莞快步走到床榻边握住男人的手。 她当然知道夙淮堇对她很好,虽然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但她又不是真傻子。 眼下这种情况一看就是夙淮堇选择了其他法子。 “是不是很难受?怎么脸色这么白?”温莞莞看着男人憔悴的模样,手指颤抖地抚上他的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夙淮堇睁开眼,眸中的猩红已经褪去,又恢复成了琉璃色的眸子。 他扯着唇笑道:“别担心,我不难受。”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嘴唇都被咬破了。 第195章 复杂的利益关系 温莞莞心中像是被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 若是换作其他人,恐怕是不会选择这种方法的。 温时匀温声道:“好皇上只尝了一小口,中药不深,还是可以解的。” 如果喝多了,那除了女人,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温莞莞心思都在夙淮堇身上,闻言只是点了点。 温时匀又看了一眼温莞莞,悄悄退了出去。 那个女人被严刑拷问,抽得鲜血淋漓,雪白的皮肤没一块好肉,奄奄一息说出自己是受父亲的指使,也不知真假。 她触怒了帝王,她家人肯定是跑不了要被被连带处罚的。 余棠查出她的父亲不过是一个正四品官员,勉强够格参加这次晚宴。能够将人弄进紫宸殿,光她的家人根本就办不到。 余棠立马将人给抓了起来,又是一番拷问,那个大臣死活咬定没人指使,是自己鬼迷心窍想飞黄腾达,这个行为动机也解释得通,毕竟一大堆人都想把自己的女儿送到皇上面前。 顺藤摸瓜,余棠发现这个大臣平日里跟徐相走得很近,而徐相,是徐妃的父亲。 但这并不能证明这个官员是受徐相指使。 事情到这里就查不下去了,余棠只能如实禀告夙淮堇。 夙淮堇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急着去处置徐相,只下令杀了那个女人,处置了她的家人。 温莞莞全程在一边看着,咂咂嘴:“不会真是徐相干的?” 温莞莞记得当初他极力反对自己做皇后,要不是国师出面,他可能不会妥协。 夙淮堇眼里闪烁着兴味的光。 “你说,徐相是受谁指使?” 温莞莞震惊地瞪大眼睛:“徐相背后还有人指使?”这水也太深了。 夙淮堇悠悠道:“当初徐慕雪是太后推荐的皇后人选。” 温莞莞:…… 她不是很理解。 “那为什么后面太后对徐慕雪不闻不问?徐相似乎也对自己女儿不闻不问?” 温莞莞之前以为是徐慕雪出事,是她的父亲保下了她,可后面听夙淮堇说是夙念跪在大殿外,保的徐慕雪。 夙淮堇眼中闪过凉薄的光,冷淡道:“棋子脱离掌控,也就废了。” 温莞莞只觉得不可思议。 徐慕雪出事,她的父亲竟然不闻不问,袖手旁观?在他们眼里除了利益,到底有没有亲情? 要是她知道徐慕雪溺水是太后一手策划的,估计会更震惊。 当天,她便软磨硬泡,让夙淮堇同意她去看徐慕雪,夙淮堇占了不少便宜,欣然同意。 当她把消息告诉徐慕雪的时候,徐慕雪只是微微有些错愕,继而平淡地哦了一声,并没有多么震惊。 温莞莞疑惑道:“你这反应也太平淡了。” 徐慕雪无奈道:“我又不是真的徐慕雪,本就对他们没什么亲情,之前逃跑回来就大概想清楚了。” 从她得知自己是夙念救的以后,对所谓的家族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亏她之前逃跑还犹豫,生怕自己牵连了家族,家族利用完她,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其实之前徐慕雪从冷宫里放出来,徐相暗地里找过徐慕雪,软硬兼施,让她使一些手段,挑拨离间,重得圣宠,还说皇后之位本来就是她的,温莞莞抢了她的皇后之位,她完全可以夺回来。 徐慕雪听了他那番言论只想笑,他是没见过帝后两人的感情是多么地牢不可破,凭她怎么可能挑拨得了,完全是鸡蛋碰石头。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咸鱼,徐慕雪表示没有任何兴趣争宠,只想在宫里过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徐相恨铁不成钢,临走前阴测测地说:“听宫里说你最近跟温莞莞走得很近,在皇宫里,你不会真把她当姐妹了?简直愚蠢又可笑。” 在他眼里,认为什么都是利益牵扯,哪里都是自私算计与互相利用,特别是勾心斗角的皇宫,他根本就不相信有所谓的姐妹情深。 徐慕雪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第一次顶撞自己的父亲:“你不相信,不代表没有。不要用你龌龊的心理去衡量我们,我嫌脏。” 徐相眼神一厉:“这就是你跟父亲说话的态度?” 徐慕雪讽刺道:“你也配叫父亲?” 徐相气得直接当场给了她一巴掌,表示自己没有她这个女儿,她以后的死活与他无关,然后拂袖而去。 徐慕雪只想冷笑,他什么时候管过她的死活?有用的时候就扶持一下,没有用的时候避之不及。 徐慕雪就说她进冷宫一年多,为什么家人对她不闻不问。之前她只天真地当她父亲被她牵连,被贬官后自顾不暇,还有些愧疚。 后面她才知道,她的父亲就算被贬官,依旧有大把的人脉关系,只是懒得浪费在一颗废子身上。不然怎么解释陆相倒台,他能这么快东山再起,重登相位。 若是没有这个人脉和势力,丞相之位根本就轮不到他。 经过这件事,徐慕雪对那所谓的亲情彻底失望。 温莞莞叹了一口气,有些气愤:“你这个便宜爹真是个垃圾。”都是些什么人啊这是,哪里还有人性可言。 常居高位,名利场让他们已经迷失了自我,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不好惜铤而走险。 主动送自己女儿进宫的人,眼里怎么可能还有所谓的亲情?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禽兽罢了。 温莞莞原本还在遗憾自己只是一只小野猫,在这世间没有亲人。 看到旁边穿过来有亲人的姐妹,被利用被抛弃,实在是惨,还不如没有。 温莞莞抓住她的手道:“雪雪你也别难过,为了个人渣不值得,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她们在异世,完全可以相互成为彼此的家人。 徐慕雪回握住她的手,眸光也变得温柔起来。 她打趣道:“你才想着把我当家人?我还以为我们早就是家人了。” 温莞莞随机应变:“害,早知道不是没说出口嘛,今天咱们郑重承诺。” 回去的时候,徐慕雪热情好客地给温莞莞塞了一个布包,笑着说:“尝尝,这是我关禁闭的时候新做的酸菜!很好吃的!” 第196章 搞什么都要钱 “今天你来得突然,没来得及请你吃饭,下次等我出来,亲自给你露一手!” 她的眼里哪有那所谓的伤感。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徐慕雪每次送她出去总会给她塞东西,绝对不会让她空手而归…… 温莞莞手拿着味道刺鼻的酸菜包,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徐慕雪疑惑地摸了摸脸:“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温莞莞摇了摇头。 徐慕雪也是心大的很,她还以为她会很难受,没想到她这么没心没肺。 徐慕雪不怀好意地拱了拱她:“怎么?舍不得我想留下来陪我关禁闭?” “正好,最近好无聊,来陪我一起啊,我天天给你做饭吃。” 温莞莞听完,再也生不起一丝同情,毫不犹豫地溜了。 回到殿内,夙淮堇看着她手里拿的布包,眉梢微挑:“这是什么?” 温莞莞表情一言难尽:“这是雪雪给我的她自己做的酸菜,你要尝尝吗?” 那酸菜散发的异味温莞莞拿着都感觉深受煎熬。 没想到夙淮堇还真的考虑了她的提议。 晚膳的时候,一众山珍海味之中,只有寒酸的酸菜摆上了桌,显得独特又怪异。 温莞莞尝了一口,便被酸的皱了眉。 她还是乖乖跑去夹自己喜欢的肉吃了,筷子再也没碰过那盘酸菜。 不是她不给徐慕雪面子,是她真的对酸菜接受不能。 果然,她还是不喜欢吃腌制的素菜,食肉动物的本性改不了。 反观夙淮堇,一改往日的兴致缺缺,面不改色地吃着酸菜,似乎被激起了食欲,还比往常多吃了一碗饭。 温莞莞看的都忍不住称奇。 她一直以为夙淮堇不重口腹之欲,味道偏清淡,没有喜欢吃的东西。没想到他竟然喜欢吃重口味的酸菜??? 帝王吃得比往常多,程公公整个人笑眯眯的,似乎回忆起了往事,感慨道:“说起来,老奴以前经常给皇上做酸菜呢。” 那时候实在没什么吃的,程公公就把菜做成了酸菜,这样菜吃得少,又很下饭,小夙淮堇乖乖的,没有任何怨言。 他们经常吃不饱,能有饭吃就不错了,不管吃什么,小夙淮堇总是格外珍惜,每次都吃的干干净净,程公公也看不出来他喜不喜欢吃酸菜。 后来,日子没那么艰难了,每天的菜都很新鲜,也就不需要酸菜下饭了。当夙淮堇登基以后,每日的膳食更是精心准备,精细复杂,不能出一点差池,夙淮堇也没提过要吃酸菜。 程公公一拍脑门:“是老奴糊涂了,竟然不知道皇上喜欢吃酸菜!” 夙淮堇淡淡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温莞莞越接触,越了解夙淮堇的不容易,也越心疼他。 她忍不住想:【你当然看不出来啦,依照暴君的性子,喜欢吃大概也不会说出来的。】 夙淮堇亲昵地揉了揉温莞莞的发顶,好笑道:“你还挺懂朕的?” 温莞莞将他的手拿下来,认真道:“你是我男人,我当然要懂你啦。” …… 朝堂之上,聊城连日暴雨,突发水患。 裴遇被指派前去治理水患,赈灾救民。 他本人不负众望,第二天就整理出了切实可行的方法和策略。 裴遇如今不过二十来岁,便已升至工部侍郎,深得帝王看重,前途无量。 由于太过年轻,还是缺了那么一点功绩,不好升迁。 这次水患若是处理得当,回来以后官职必定会再升上一升。 朝中无不羡慕嫉妒恨。有的人熬到四十岁,还是一个四五品官员。而他年纪轻轻便平步青云。 尽管裴遇处事力求低调圆滑,但暗地里嫉妒他的人仍然比比皆是。 赈灾自然需要大量钱财,而前几年战事频繁,国库已经亏空得差不多了。 钱该从哪里来? 赋税早就加的不能再加了,很多地方都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之前温莞莞贡献出的藏宝图经过她本人同意,已经被拿去了,开采了一部分,勉强填补了国库部分空缺。 聊城水灾发生在晚上,损伤惨重,大量农田房屋被毁,死伤惨重。赈灾需要大量钱财,购买粮食,兴修水利,补贴安抚百姓。 最近藏宝图的开采也遇到了问题。只有外面的极小一部分宝藏被找了出来,图上标注的真正的大头还在里面。但他们往里走根本就进不去,无奈只能暂时搁置。 祸不单行,北方传来消息,蛮夷回国后,开始肆虐沧澜国北部边境。 他们国家本就蛮横好斗,再加上身处北方苦寒之地,只能靠游牧为生,今年天气恶劣,生活越发艰难。 北方的生活环境太差,他们近日似乎想朝南扩张,隐隐有挑起战事的苗头,驻守在北方的主帅回了都城,他们趁着这个空隙大举进攻。 原本应该赶过去主持大局的主帅赵巍态度不明,夙淮堇直接越过了他,派秦时风前去。 打仗就需要粮草做后盾,粮草需要用钱买。 反正沧澜国就是很缺钱。 而现在,没有什么来钱的途径,被搁置的藏宝图恐怕又要被拿出来了。 地址就在沧澜国境内,夙淮堇打算亲自去看看。 温莞莞还记得自己那张藏宝图,非常显眼,她发现空间后,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它,宝贝地不得了。 原本只是一张图,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宝藏。 后来夙淮堇告诉她藏宝图是真的,她肉疼了很久。作为一个守财奴,那可都是她的宝藏啊! 可惜当时为了保命,她只能忍痛割爱,拱手相让,要是没碰上暴君,她说不定就溜出去自己找去了。 她也很好奇自己的藏宝图都有哪些宝藏。 温莞莞决定也跟着夙淮堇一起去。 好歹她也是经手藏宝图的主人,虽然连她自己都搞不懂藏宝图从哪来的,但既然是从她空间里掏出来的,应该是她的? 夙淮堇根本不放心把温莞莞一个人留在宫里,原本就打算把她带过去,所以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出发之前,分了三个队伍,裴遇先到灾区救灾,秦时风到北方平定战乱。 于是,温莞莞就看到了撒狗粮的一幕…… 娴妃和她的大将军对望,含情脉脉。 淑妃乔装打扮成太监,将大大的一个包裹递给裴遇,眉眼都是浓浓的担忧与不舍。 温莞莞:…… 第197章 都长了一个脑子 怎么感觉现在轮到自己吃狗粮了? 夙淮堇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看出了小姑娘的心思。 他牵起温莞莞的手,眉眼间都是宠溺:“想什么呢,我们比他们幸福。” 温莞莞想了想。 是哦,她们到现在还没在一起,还在相思。 而她已经领先他们,跟喜欢的人成婚了! 区区一点狗粮而已啦!问题不大! 先后送走了他们,夙淮堇带着温莞莞就去了藏宝图标注的地址。 位置是在一个大山里,外围还好,没什么障碍,越往里走,路况越复杂,后面就像在走迷宫,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人都要被绕晕了。 难怪说寻宝难度大,这要是不懂什么阵法排列的,在这里多半是找不到位置的,说不定还会有迷失在这山洞里的风险。 听说探宝的影卫有一部分已经折损在了这里面。 温莞莞第一次见识到了所谓的阵法。她原本以为这世上除了她这个变数,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玄幻的东西了。后来发现,这个世界潜藏着很多玄幻的东西,只是藏的比较深,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 走了几圈,仍然被困在原地。 夙淮堇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温莞莞小脑袋好奇地拱到他面前:“有什么发现吗?” 反正不用指望她,她对阵法是一窍不通。 夙淮堇点了点头,淡定道:“有一点。” 温莞莞立即化身小迷妹,崇拜地看着他:“你连阵法都知道,这懂得也太多了!爱死你了!” 真是个宝藏男人啊!时刻给她惊喜! 夙淮堇倏然靠近她,唇角轻轻扬起,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可以再多爱我一点,我不嫌多。” 温莞莞把他推开,瞪了他一眼,小声道:“油嘴滑舌。”这一眼如盈盈春水,似乎含情带羞,没有什么杀伤力。 夙淮堇懒懒睨着她,悠悠道:“哪里油嘴滑舌了?我一直很很正经。” 温莞莞一噎,好像也是。他也只在她面前话多一点。在其他人面前,根本就懒得说话。 原本陪同的一群人猝不及防看到原本好好走路的帝后二人,突然打情骂俏起来,熟稔地离得远远的,尽量减少存在感。 赶了几天路,他们也大致摸清了两人的相处方式。 简直是蜜里调油,如胶似漆。 暴虐成性的帝王宠皇后宠的没边,在皇后面前化为绕指柔,几乎是言听计从,偶尔还要调戏一下皇后。 成婚前后天翻地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帝王吗? 宫里竟然还传言皇上对皇后已经失去了新鲜感。照这个架势,恐怕一年半载两个人都不会失去新鲜感。 打闹归打闹,夙淮堇办起正事来绝对靠谱,有他在温莞莞身边,温莞莞本就半报废的脑子成功瘫痪,根本就不用想,完全是不动脑子地跟着他走,无条件信任。 别人说有一点发现,可能是在装逼,但夙淮堇说有一点发现,其实就是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不过是绕了两圈,就轻而易举地把这个难到其他人数月的阵法给破了。 随行的人个个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温莞莞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都长了一个脑子,为什么暴君如此优秀?简直天理不容! 破阵以后,他们看到了被困在阵法中,不幸迷失的一些人的尸体,准确来说,是部分尸体,部分骸骨。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夙淮堇当机立断将温莞莞眼睛捂住了,温柔道:“别看。” 温莞莞眨了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划过男人的手心,有点痒。 “还好,其实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除了晕血,她其实不怕尸体的。 夙淮堇霸道:“那也不许看,会做噩梦。” 温莞莞无奈点头。 走过这一截,夙淮堇才放开了捂住她眼睛的手。 一行人来到了一处石门前,被阻隔在外面。 余棠拿着藏宝图认真看了看,冷肃道:“皇上,娘娘,就在这里,这处石门后是藏宝图标注的最大宝藏地点。” 石门很厚,炸不一定炸都开,还有可能造成山洞坍塌。 暴力方法这条路显然行不通,必须得找到打开的方法。 余棠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打开的机关。 夙淮堇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他注意到石门旁有一个巴掌印,而这个巴掌印形状,跟他手里牵着的小姑娘的手形很像。 难道他的乖乖真是这个张藏宝图的主人? 他牵起温莞莞的手,在小姑娘的疑惑中,将她的手放在了巴掌印上,大小确实十分吻合。 但是……石门并没有反应。 温莞莞也惊奇地看着这个石门。 “哇塞,这么巧?竟然跟我手掌一样大!” 夙淮堇微微蹙眉。 他猜错了吗?不是这样解开的? 既然手掌大小吻合,就说明这个石门能不能打开跟温莞莞绝对是有关系的,只是方法不对。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余棠此时和其他人拿出铁锹,绝对试试能不能挖穿地面。 还没有挖多久,就碰到了坚硬的石块,往下一下子就挖不动了。 看来只有打开门这一个方法。 温莞莞依旧把手放在手掌印处,不知怎么的,自从接触到这个手掌印,她心里就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仿佛她自己其实是知道怎么打开的,但脑子里根本抓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温莞莞好看的眉毛凝在了一起。 到底是怎么打开的呢? 夙淮堇注意到她的凝重,忍不住关切道:“怎么了?不舒服?” 温莞莞摇了摇头。 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乍现。 【是不是缺了血?】温莞莞记得自己的血是很不一样的。 可以让暴君共感,可以压制蛊毒…… 夙淮堇刚听到她的心声,猜测到她可能要干什么。 小姑娘就手快地从空间里拿出他送给她的宝石匕首,狠狠往手上划了一刀,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看着都疼。 这时候动作倒是做得贼溜,夙淮堇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阴沉地抓起那流血的手,沉怒道:“你干什么!”不是最怕疼吗?划了这么深的口子,这时候不怕了? …… …… 今天五一,大家五一快乐,白天有事,晚上好累啊,今天就更2000字哈。文还没放出来,真的很难受,也很煎熬,真是为爱发电了,啥也没有,我已经尽最大努力来稳定更新了。 第198章 暴君不可能有事 温莞莞试图挣开他的钳制:“哎呀,你先放开我嘛,我试试看,不然这血不就就浪费了嘛。” 【割手好疼的,我不想再割一次手了呜呜呜。】 夙淮堇眸色复杂地放开了她的手。 小姑娘立马将飙着血的手掌往石门旁边的手掌处靠去。 最初石门沉寂地没有一丝反应,温莞莞以为方法用错了,有些气馁。 【啊啊啊,疼死我了!我为什么会以为我的血可以打开石门!亏了亏了!白受伤了!】 温莞莞只敢在心里喊疼,毕竟是她不顾暴君意愿强行将自己的手划伤的,心虚,怂的一匹。 夙淮堇心疼道:“是不是傻?” 不确定的情况下竟然就把自己的手给划了,真是傻透了。 正准备将她的手拿下来,鲜血迅速扩散开来,盖满了整个手印。 只听轰隆一声,沉重的石门哗然动了,震掉了洞中的石头,门口的小石头滚滚而下。 其他靠的比较近的人纷纷后退。 夙淮堇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小姑娘退出危险区域。 只见石门震颤着,竟然缓缓打开了! 温莞莞眼前一亮,一下子觉得扬眉吐气。 石门洞开说明啥?说明她的方法是对的! 温莞莞似乎终于想起自己的手很疼了,委屈巴巴地将带血的小手凑到男人跟前,娇气地说:“手好痛,要吹吹。” 小姑娘的蓝色杏眸雾气腾腾的,看着好像一个小可怜。 夙淮堇眼神晦暗不明,声音还是有点冷:“谁让你划伤自己的。” 虽是这么说,却还是捧起她的手给她吹了吹,哪里有半分嫌弃。 吹完又立刻找太医拿来了伤药和纱布,耐心地替小姑娘包扎手掌,眼神专注地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她重要,任何事在她的安危面前都不值一提。 若是石门打开的唯一方法,是用小姑娘的血,说实话,他宁愿换一种方法,也不会要这个宝藏。 其他人看着洞开的大门就在咫尺,但帝王未下命令,他们也不敢擅自进入,只能陪着他们在外面干等着。 等到夙淮堇细致地包扎完,完美打上一个蝴蝶结,才放开小姑娘的手,警告道:“以后不能再这么乱来了。” 温莞莞乖乖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朝着门内走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几乎量瞎人的宝藏,如小山一般堆着,诱惑着人往前靠近。 夙淮堇却停住了,谨慎地拿起一颗石子往前抛去, 没有一丝不妥,看来是没有陷阱的。 所有人又朝前走去,没走几步,温莞莞就感觉脚下的地在动,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的就被地面形成的漩涡给拖拽进了进去。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莞莞!”夙淮堇瞳孔一缩,沉声喊道。 原本牵着小姑娘手的他,毫不犹豫也跟着一起跳了进去。 所有人被吞噬后,整个山洞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温莞莞不知道自己被拖拽进了什么地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跌进了一个柔软的地方,并没有摔伤,身下的触感很柔软,还带着些微弹性。 她迷迷瞪瞪地挣扎着爬了起来,抓了一手白毛,入目是一片毛茸茸的白色。 温莞莞:??? 她这是跌到了羊毛毯上???不然为什么这么多毛? 一道声音突兀地穿进了温莞莞的耳朵:“你才是羊毛毯!明明是本尊接住了你!” 温莞莞:!!! 什么人在说话?在哪里说话?她怎么看不到?这也太惊悚了? “本座在你脚下。” 温莞莞往脚下看。 嗯,一片毛,有什么特别? “眼光放远一点!” 温莞莞这才往远了眺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骤然发现自己哪里跌的是羊毛毯!!!分明是跌到了一头巨大的兽身上,而她只是站在了巨兽的肚子上! 这头兽体型也太大了!关键是还会说人话??? 它的外形有点奇怪,似猫非猫,似兽非兽…… 一身雪白,唯独那双眼睛是蓝色的。 只不过和她有些区别,不是那种纯粹的蓝色。 温莞莞本应该怕它的,可它的长相实在让人害怕不起来…… 因为……太萌了…… 试想一下,一只露着肚皮,四仰八叉躺着的毛绒绒,长相看起来又萌又蠢,怎么可能让人怕得起来? “妖怪?”温莞莞试探性问道。 “人家才不是妖怪咧,人家是神兽后裔辣!” “杂交的?” 温莞莞看过山海经,愣是没把里面的一个神兽跟它这长相对号入座。 某神兽瞬间不说话了,等于默认了她的话。 温莞莞现在压根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她只知道暴君明明是跟她一起掉进来的,下坠时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可醒来的她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暴君在哪里。 “你在找跟你一起掉下来的那个邪魔?” “邪魔?”温莞莞整个人都呆住了,懵逼地一匹。 这是什么魔幻世界???竟然真有邪魔一说?还有会说话的庞然大物说自己是“神兽”??? 她应该没记错,自己应该是在古代世界…… 庞然大物用蓝色的跟夜明珠差不多大的眼睛看着她,认真解答她的疑惑:“这里是分界点虚无之地,不算是你生活的那个世界。” “所以跟我一起下来的人呢?” “他啊?”巨兽有些苦恼地用爪子抓了抓自己的头,肉垫粉嫩嫩的。 “他现在应该在诛魔阵里面,已经被诛杀了……” 温莞莞:??? 她的小脸瞬间苍白下来,宛如晴天霹雳。 这巨兽的回答再次颠覆她的认知,什么诛魔阵???什么被诛杀??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的大脑。 温莞莞感觉世界一片玄幻,脑子嗡嗡的,头痛欲裂。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一定是开玩笑的!刚刚暴君还好好的!既然她没事,暴君也不可能有事! 对,就是这样,暴君那么腻害,是不会死的! 巨兽继续说着:“这里是这个世界的禁区,几百年来都没有人误闯过这里。为了保护里面的东西,也为了以防结界被外泄,绘制了诛魔阵。” 第199章 她要跟他一起 “凡是误闯这里的人,普通人会被关在封闭的地方,直到死去。不是普通人误入,会被直接送入诛魔阵诛杀,诛魔阵不止诛杀魔,是诛杀一切。跟你在一起的人身上有魔气,直接被判定为魔,送到诛魔阵进行诛杀。” 温莞莞皱眉:“那我为什么没被送进诛魔阵?” 巨兽有些犹豫,却还是说道:“因为你是特别的。” 她问:“我不想要特别,能不能把我送到诛魔阵?” 巨兽一听,立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但肚皮却稳稳当当,没有一丝颠簸。 “萌萌不可以的!” 原来它叫萌萌。 “是不可以,还是做不到?”温莞莞眼神冷了下来。没人知道,原本以为只会卖萌的蓝色杏眸有一天竟然也可以流露出杀气。 此刻的她突然觉得很有压迫感。 莫名其妙被传送到这里,还被科普什么结界,邪魔,诛魔阵。 她通通没兴趣,她也不想听,她只要暴君好好的。 巨兽又用爪子挠起了头,如实道:“是不可以。” 她怎么敢把温莞莞送进诛魔阵? 不可以,它会被揍成胖球的! 巨兽又说:“我把你送出去,你可以平平安安地回去。” 温莞莞眼神很冷,没有一丝温度:“我不出去,你觉得他要是不在了,我还需要平平安安回去吗?” 她生气了,非常生气。 她的声音很坚定,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我要出去,也是跟他一起出去。” 巨兽注视了她好一会儿,双方僵持不下。 最后,还是巨兽重重地叹了口气。 它跟她打着商量:“把你送过去可以,要是影响了你,以后不能怪我哦。” 温莞莞不假思索地点头。 其实她不太能理解,她跟它以后根本不会有交集,她有什么好怪它的。 巨兽爪子一撕扯,虚空中便出现了一道裂痕。 “喏,过去。” 温莞莞嘴唇翕动,轻轻说了一声“谢谢”,便毫不犹豫地钻了过去。 一过来她就感觉到,与之前温和的空间天差地别,这里连风都很暴虐,刮得人生疼。 而夙淮堇,正被困在阵法中,人陷入了昏迷。 他的周身魔气暴虐,张狂地似乎想冲破阵法。 温莞莞眼眶一红,义无反顾地朝着大阵中奔去,没有丝毫畏惧和恐慌。 阵法里面显然比外面条件更为恶劣。 她猛然踏入,扑面而来的威压让她瞬间喘不过气,直接腿软,一个趔趄跌倒在了地上,膝盖瞬间破了皮。 若是夙淮堇醒着,看到她摔跤,一定会奔赴她而来,心疼地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可眼下,夙淮堇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若放任他在这里躺着,恐怕永远也醒不来了。 温莞莞想过在藏宝图的地点会遇到危险,可没想过会这么危险,这么地猝不及防,直接超出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若是……若是她没有用血把门打开就好了! 明明是咫尺的距离,温莞莞却在巨大的威压下艰难地爬行着。 眼中的雾气让她快要看不清昏迷的人了。 五脏六腑感觉都快要被挤碎了,比划伤手要疼一百倍。 她不过待了一分钟不到就这么难受了,夙淮堇比她在里面待的时间长多了,他该有多难受啊。 嘴角流出了血,温莞莞感觉自己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 她仍然机械又固执着朝着他的方向爬去。 就算死,他们也应该死在一处。 男人周围身原本仿佛要撕碎一切的暴虐魔气在感受到她的气息后,慢慢温和了下来,逐渐收敛,似乎是怕伤害到她。 当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手终于牵上他的手时,温莞莞疲倦地躺在地上,心中一下子释然了。 死又何惧?她怕疼,但好像只要有他,她就不怕了。 怎么过一生不是过呢? 可短可长。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那就无惧。 就算今天他们都难逃一劫,她牵着他的手,也算是和他一起过完了一生。 温莞莞意识还没有模糊,她努力挪到他身边,一只手强撑着自己侧着,另一只手摸索着他的脸,带血的唇颤抖地吻上了他的。 她闭上眼,虔诚地像进行着某种仪式,声音轻柔而坚定:“愿与君结发为夫妻,生同衾,死同穴。” 两人身上突然爆发一层柔和的白光,将两人紧紧裹住,温莞莞直接失去了意识。 夙淮堇原本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和絮乱,突然看到了一束白光,照亮了一片黑暗。 混沌中,他站了起来,朝着光源走去。 一阵强光刺来,他不适地用手遮挡了一下眼睛,视线豁然开朗。 朱红色的墙,黛色的瓦,巍峨宫殿,一切都莫名地熟悉。 夙淮堇眉心微蹙。这地方他熟,就是沧澜国皇宫,但却不是现在的沧澜国皇宫。 突然,他视线扫到了一个小团子,倒在了路上。 夙淮堇觉得莫名熟悉,朝着小团子靠近。 还没走近,小团子就迷迷糊糊睁开眼,自顾自爬了起来。 “啊,这是哪?”小团子声音软糯糯的,发出疑惑。 她突然看向自己的手,震惊地瞪大眼睛:“握草!这是谁!怎么突然突然这么小了!” 明明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团子,声音稚嫩,说出的话却没有半分小孩子的感觉。 夙淮堇眉心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这个小孩是温意。 更让他震惊的是,她的身体里竟然有一道不同的声音。 【宿主你好,欢迎来到穿书世界!我是你的专属系统小甜甜。】 穿书?宿主? 夙淮堇打量一圈,也没看到说话的人。 看来这道声音是从她身体里传出来的。 小团子似乎比他更震惊。 “什么?穿书?系统?小甜甜?” 【对的哦,我的宗旨是努力打造甜文世界,让宿主在这里可以体验一场甜甜的恋爱~】 夙淮堇紧皱的眉头骤然一松。 她不是温意,这应该是上一世的温莞莞。 温莞莞很不给面子道:“我不要谈恋爱,我要回去。” 【可以哒,只要宿主完成任务,就会立马传送回去,一刻也不会停留哦!】 小团子整张脸都垮了:“我需要完成什么任务?” 【男一男二好感度达到100!】 …… …… 女主视角的回忆,填坑收线中 尽量五十多万字完结 第200章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夙淮堇听到所谓的“小甜甜”系统给温莞莞讲解剧情与任务。 小团子原本是不愿意的,但为了回去,她只得被迫接受任务。 温莞莞第一个攻略对象就是夙淮堇。 系统介绍,男一男二好感度确实要达到一百,但是却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必须按照剧情上走,不能崩剧情。 温莞莞原本是当做任务来完成的,给夙淮堇也当大boss在刷,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可怪就怪在夙淮堇实在是太好了,几乎是拿命在护着温莞莞,好几次险象环生,都是他护着她摆脱危险的。 剧本是故事,可以有触动,但不会动情,但亲身经历后,故事便不再是故事,而是鲜活的记忆。 温莞莞穿过来时,虽然外表也就四五岁,可灵魂却是十八岁。 遇到一个这样拿命护着你,事事以你为先的人,怎么可能不心动? 在日复一日地相处中,温莞莞不可避免地沦陷了。 她清醒地,挣扎着,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沦陷在暴君编织的温柔中,不可自拔。 可系统却残酷地告诉她:【剧本中你真正喜欢的人是萧沂琛,你只是把夙淮堇当做兄长,不可以崩剧情哦。】 从来不会撒谎的温莞莞只得努力去学习撒谎,学习在夙淮堇面前掩饰自己的感情。 显然,她学得不错,差点骗过了自己。 一个人的情感可能是有限的,温莞莞一根筋,做不来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她喜欢一个人,便只能喜欢那个人,心里再也装不下旁人。 当萧沂琛出现的时候,她也很喜欢萧沂琛,可她清醒地知道此喜欢非彼喜欢。 对于萧沂琛,温莞莞更多的是把他当做任务对象,情感上更偏向于将萧沂琛当自己的哥哥。 为了完成任务,她在萧沂琛面前也很努力地刷好感。 当温莞莞看到盛开的桃花时,第一反应是想起暴君那张昳丽的脸,骤然觉得桃花很配他。 于是鬼使神差地,她将最好看的桃花摘下来送给了暴君,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那束桃花确实是精挑细选的,是独一无二的,是温莞莞特意为夙淮堇准备的。 夙淮堇果然很开心,温莞莞也很开心。 可夙淮堇是剧本中的男二,温莞莞受剧情限制,注定不能对男二的感情倾注超过男一。 所以给男二送了桃花的她,还得给萧沂琛也送上一束。 那一束就简单地多了,是她找宫女给她摘的一束。 宫女挑了最好看的给她摘了下来。 温莞莞以为这次会像以前一样偷偷进行,可没想到,当她用着套路在萧沂琛面前刷好感时,会遇上夙淮堇。 温莞莞最不想伤害的人是夙淮堇。 看到他的一瞬间,温莞莞的脸上先是错愕,紧接着像小孩子做错事一般,惊慌无措。这个表情在夙淮堇看来就是谎言被拆穿的遮掩。 更让人崩溃的是系统满怀恶意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 男二好感度已达到100,无需再继续攻略!接下来请宿主认真走剧情!】 当夙淮堇笑吟吟看着她道:“莞莞,过来。” 温莞莞心如乱麻,脑子里一团浆糊,茫然到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弱弱叫了一声:“哥哥。” 然后乖乖走了过去。 系统立马提示男一好感度减10。 当夙淮堇压抑着自己的戾气,尽量用温莞莞的语气问她时:“告诉哥哥,怎么还有一束最美的的桃花?你不是说最美的桃花送给哥哥了吗?” 温莞莞想哭,她想大声告诉夙淮堇:“你的是特别的,是我特地为你摘的,真的是精挑细选的。” 可她不能说。她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哥哥。”她垂眸,又委屈地叫了一声他。 真的很委屈,这是她一个人的任务,连自己的心意都不能表露出来,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 他们关系的崩裂从这一刻开始。 当夙淮堇要杀萧沂琛时,温莞莞被迫挡在了萧沂琛面前,祈求道:“哥哥,不要杀他好吗?” 杀了他,任务崩坏,她也会死的。 可她不想死啊,她努力做了这么久的任务就是为了活着回去。 她还想多陪陪他,陪陪这个满身是伤的男人。 可她的求情无异于火上浇油,夙淮堇只当她是维护萧沂琛,怒意更甚,非杀不可。 温莞莞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翘着,掩盖住眼中复杂的情绪。 “那你连我也一起杀了。” 不是迫不得已,她根本不想说出这句话。 她知道这句话会伤到夙淮堇,可她别无选择,她没有别的办法去阻止夙淮堇杀人了。 果然,夙淮堇阴郁狠戾地看着她,眼尾猩红:“你在威胁朕?” 温莞莞摇了摇头:“没有。” 她真的没有,她只是在说事实。 任务没完成,男主现在的命就相当于她的命。 夙淮堇气笑了:“你笃定朕不敢杀你?你笃定朕会为了你放过他?” 温莞莞如实道:“我不确定,但是你杀了他,我也活不了,你大可以试试。” 她没有说不活了,而是说的是活不了。 可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个细节。 谁能想到一个人的命会绑定到另一个人身上呢,这种事情太玄乎了,要是没有提示,根本就没有人会往这方面想。 不明真相的夙淮堇压根就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关于生死,有时候,你明明说的是真话,却只能无力地看着人曲解。 温莞莞只是想表达,萧沂琛死了,她也会跟着死。 而在别人听来就好像是她爱萧沂琛爱到了骨子里,甚至愿意跟萧沂琛一起去死。 在温莞莞拿命威胁的情况下,夙淮堇终究没忍心杀萧沂琛。 温莞莞听着系统欢快地提示:“恭喜宿主,男主好感度加20!” 明明是个喜讯,放到以往,温莞莞绝对会高兴坏了,这代表她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可现在,她真的高兴不起来。 因为桃花,温莞莞跟夙淮堇的关系第一次跌到了谷底。 温莞莞现在巴不得自己与夙淮堇的好感度下降一点,这样她就有理由去哄他了。 可系统再次告诉她:【一分也没有减少哦。】 第201章 心牢 这可能从一开始就是系统设下的陷阱。 温莞莞有时候真的想让夙淮堇对她的喜欢少上几分,不要那么多。 明明每次都那么难受了,这个男人对她的喜欢却分毫不减。 因为她的“不听话”,夙淮堇甚至将她锁在了笼子里。 温莞莞并不生气。 这一世,她注定回应不了她的深情。 她太煎熬了,太负疚了。 若是这样能让夙淮堇好受一点,她没有问题的。 当夙淮堇向温莞莞求婚的时候,温莞莞感觉整个胸腔都在剧烈跳动。 她是欣喜的,也是苦涩的。 系统检测出她的情绪波动,开始在脑海中提醒她:【请宿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只是把男二当做哥哥,不可以崩剧情哦。】 温莞莞第一次顶撞了系统:“我需要你反复提醒我这件事?” 做任务最怕的便是动了真感情。 若喜欢的那个人是男主,那么皆大欢喜。 若是喜欢的那个人是男二,便是双方的求而不得。 温莞莞第一次被求婚,还是喜欢了很久,压抑了很久,也暗恋了很久的人在向她求婚。 她太想哭了,却只能硬生生压制住自己的眼泪,努力做出冷漠的表情。 “哥哥,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 她动了动唇,艰难地拒绝了他的求婚。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几乎用光了全部力气,心痛地无以复加。一双大手死死攥住她的心脏,温莞莞感觉自己一片窒息,堵的人发晕。 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已经将自己的情绪控制的炉火纯青。 夙淮堇从面上根本就窥探不到她的真实情感。 男人原本温柔的脸陡然狠戾起来,琉璃色的眼眸酝酿着风暴,眼底深处潜藏着受伤,藏的太深,温莞莞认真看了很久,才看出来,他在伤心。 强大如他,是不会在不喜欢他的人面前表现出脆弱的,温莞莞只能自己去发现。 夙淮堇阴鸷地抬起她的下颌,声音森冷:“猜到你并不愿意嫁给朕,但这是单方面的,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温莞莞借着他的力道,终于顺理成章地放纵自己流下了眼泪。 她眼眶红红的,哭着说:“哥哥,你弄疼我了。”声音娇软,似在撒娇。 真的很疼,拒绝你比捅了心窝子还疼。 夙淮堇怔愣,陡然松了力道。 他下手那么重?真的有那么疼吗? 也是,小姑娘一直都娇气地很。 男人还是心软了,身上的戾气陡然一收,他手足无措地将人搂进怀里,笨拙地轻拍着,温柔道:“好了,别哭了,朕不捏你就是了。” 看,他真的太好了,明明是她拒绝了他,他该生气的。 可现实却是她一哭,他就舍不得了。 温莞莞靠在她肩上,哭的撕心裂肺,把这一年多的委屈与无奈都哭了个干净。越哭越汹涌,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她真的只是一个小女生,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有苦不能言,有情不能说,她真的好难受啊,每一天都那么地煎熬,她快要受不住了。 男人从未看她这样哭过,只当自己真的把她弄痛了,他把小姑娘看得比自己命都要重要,哪能受的住她哭,简直要了他的命。 明明那么聪明的他,甚至真以为是自己下手太重,小姑娘太疼了,迅速叫了太医来给小姑娘看诊,没想到还真诊出了问题。 温莞莞哭岔气,直接哭着睡了过去。 太医诊断时摇了摇头,只说道:“小公主郁结于心太久,臣给她开一些安神的药,真正疏解恐怕只能靠她自己。” 困在笼中的金丝雀就如同折翼的鸟。 是夙淮堇打造的金笼,也是她自己的心笼。 夙淮堇坐在床边,眸色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人,讳莫如深。 为什么会郁结于心?是她喜欢的人回去了,而她却被他困在牢笼中,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可她喜欢萧沂琛,谁来喜欢他呢…… 这一晚,夙淮堇枯坐在温莞莞床边,思绪万千。 他甚至动过放她去萧国找萧沂琛的念头。 可他真的做不到,他可以接受她不喜欢她,可他真的不能接受她不在他身边。 她是他的执念,是他穷其一生追逐的一抹光。 没有了温莞莞,夙淮堇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 温莞莞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第一时间去看身旁,发现夙淮堇已经不在她身边了,她有些遗憾地偏过头。 这个男人大抵是怕她不想见到他,所以提前离开了。 温莞莞叹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到了这个地步,这还是那个我行我素的暴君吗? 夙淮堇大概永远也不知道,温莞莞希望醒来后的第一眼是看到他在她身边。 她真的希望他能不要那么体贴,任性地陪在她身边啊。 她想他,她想看到他,怎么也看不够。 …… 夙淮堇将婚服图纸拿到温莞莞面前的时候,温莞莞心中惊涛骇浪。 她简直难以置信,这个男人竟然连婚服都是自己画的。 “喜欢吗?”男人含笑地看着她,连眼眸都是温柔的神色。 他的眼睑还有熬夜的乌青,眼神却没有流露出一点疲惫,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地神采奕奕。 他似乎很希望得到她的认可,眸中的深情快要溢出来,将温莞莞淹没。 温莞莞做不到去违心说自己不喜欢,只能狼狈地别开眼,不再去看看画纸,却在心中回答:喜欢,当然喜欢,简直欣喜若狂。 这么厚一沓子纸,一定花了不少时间,温莞莞甚至可以想象到他专注画图纸的温柔模样。 如此优秀。 这是她的男人啊,是她喜欢的人。 温莞莞不用特意去看那些图纸,单看男人的黑眼圈,她就可以猜到男人有多么重视他们的婚礼,耗费了多少心血。 他是真的想跟她成婚,白头偕老,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但他注定要落空了…… 夙淮堇仿佛猜到了她的反应,脸上笑意不变,耐心道:“不喜欢也没关系,到时候把婚服做出来,你再看看。” 温莞莞眸色复杂地看着男人温柔缱绻,仿佛藏着无限柔情的眉眼,机械地泼冷水:“哥哥,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熟练地表演而已。 夙淮堇眼神陡然一冷,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是吗?不嫁我你想嫁谁?萧沂琛吗?” 温莞莞眉心微蹙。 她并不想嫁给萧沂琛,她真正想嫁的是他啊。 夙淮堇冷笑道:“你等着他来救你?你以为你能跑的了?” 看着温莞莞不回答,男人胸腔中的怒火越烧越大。声音温柔地如情人般的呢喃:“我的小公主,我养你到这么大,不是给别的男人做嫁衣的。”眼神却透着病态的偏执与疯狂。 温莞莞就这样沉寂地看着他,眼神看不出喜怒,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第202章 她从始至终都是愿意嫁给他的 随着任务进度的推移,剧情已经进入了尾声。 他们大婚的时间越来越近,温莞莞也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夙淮堇考虑到她的感受,没有再将她关在笼子里,而是用细长的金链拴着,增加了温莞莞的活动范围。 温莞莞手撑着窗,静静地看着外面的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娇嫩的海棠花上,让花朵更加地娇艳欲滴。 她撑着窗的手被金色的细链拴着,一直延伸到床边。 男人推门进来,拿着火红的嫁衣朝她走近。 “怎么坐在窗边,外面在下雨,湿气重,快过来。” 温莞莞扭头,淡漠地看着他,也不吭声,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有温莞莞自己知道,她有多么欢喜夙淮堇来看她,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她每天都想见到他,怎么也看不够他。 夙淮堇见她不答话,也不生气,将手中折叠的婚服展开,笑着说:“莞莞,过来试试看喜不喜欢。” 温莞莞只看了一眼婚服,便仓皇地瞥开眼不敢再看。 那套婚服太好看了,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暴露自己的内心。 夙淮堇以为温莞莞不喜欢他给她的婚服,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眸中瞬间戾气翻滚,他陡然上前,一把捏住少女的下巴,企图威逼:“你试不试?” 温莞莞只是面色复杂地看着他。 她也想试,她太想试了,谁不想拥有一件自己夫君亲手设计的婚服呢?可她不能。 现在剧情节点是他们最僵的时候,剧情不允许。 温莞莞轻轻说:“我不试,你能拿我怎样?” 夙淮堇一怔愣,原本的戾气一下子消散了。 终是自嘲说了一句:“朕能拿你怎么样?你说得对,朕不能拿你怎么样。” 他所有能给她的,都给了,可她不需要。 囚禁威逼,对她来说根本没用。 伤害她,他不舍得。他能怎么办,他不能怎么办。 夙淮堇有些疲倦地放下婚服,仿佛败给了眼前这个人,颓然离开,连背影都是孤单落寞的。 温莞莞只能眼巴巴看着他离开,注视着他萧索的背影,眼里氤氲着泪,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连哭都做不到。 她在心里说:别走这么快啊,多在这里待一待啊,让我再多看看你。 可惜,男人听不到她的心声。 待人走后,温莞莞站起身,细链发出脆响,她走过去,看着桌上摆放的婚服,纤长的手指仿佛对待珍宝一般,轻轻抚了上去,动作轻柔,反复流连,爱不释手。 “真好看。”一滴泪,落在了婚服的宝石上,晶莹剔透。 情感交织,是开心,是难过,亦是遗憾。 开心的是这个婚服是她喜欢的人为她设计的。 难过的是她的爱意无法言说。 遗憾的是她永远不可能在他面前穿上婚服。 大婚前两日,温莞莞收到了萧沂琛的密信。 按照系统要求,为后续剧情铺垫,温莞莞必须得让夙淮堇帮她解开锁链,方便逃走,她骗了夙淮堇。 其实根本不是骗,这才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大婚前一日,温莞莞对男人说:“哥哥,我想通了,我是喜欢你的,我愿意嫁给你。” 很悲哀,唯一一次发自内心的表白却是“骗”他的。 夙淮堇听到后喜出望外,开心地像个傻子。 他猛然将温莞莞抱进怀中,仿佛要揉进骨血。那欣喜的模样就像是久旱的之人遇到了甘霖。 他说:“莞莞,留下来做我的皇后好吗?” 温莞莞靠在夙淮堇肩上,第一次回抱他,不敢用力,只轻轻回了一句:“好。” “我不跑,明天大婚,你把我这样锁着也不方便啊。” 夙淮堇放开他,琉璃色的眸子打量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傻瓜,她早就练出了惊人的演技,他怎么看得出来。 她镇定如常,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我不跑,咱们大喜的日子,可不可以不要拴着我啊。” “我真的不想影响我们大婚,我乖乖的,就解开一天好不好。” 相处这么久,温莞莞已经很了解夙淮堇了,他总是在她面前妥协,为了她,底线一降再降。 明明她说了那么多次谎话,这个傻子还是选择相信她,真的同意了帮她解开锁链。 温莞莞心中复杂万千,她倒希望他不要那么纵容她,就任性地将她死死拴着,看守在她身边,不给这场大婚出任何纰漏的机会。 大婚前一夜,温莞莞遣退了所有人,一个人在大殿内,像举行某种仪式,庄重地换上了夙淮堇为她准备的那套婚服。 这几天,她看了无数遍,仿佛要把每一个细节都记在脑海里。 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华丽的婚服,真的很惊艳。 温莞莞坐在铜镜前,认真给自己描眉,抹粉,抹上口脂,画上花钿,盘上头发,戴上凤冠。 凤冠霞帔,通通细致地穿戴在身上,一件不落,整个人美的不可方物。 可惜没有人看到,除了她自己。 温莞莞站在窗前,用力推开窗,艳红色的裙摆曳地。 微风拂面,吹动了她鬓角的发。 刚经过一场大雨,外面的花丛里泥土湿润,入鼻是属于泥土的清香。 她就这样看着紫宸殿的方向,眉眼是化不开的柔情。 她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笑着说:“夙淮堇,我愿意嫁给你,这辈子只嫁给你。”眼里有泪,映着灯火通明的紫宸殿,像盛着细碎的光。 不知怎么的,这次回忆,夙淮堇可以知道温莞莞的所有心境。 重生后的他,透过回忆,看着小姑娘一个人穿嫁衣的这一幕,眼眶瞬间红了,心中犹如滔天巨浪在翻滚。 从得知她上一世也喜欢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内心便无法再维持平静。 他从来都不知道,上一世的温莞莞也为他穿过婚服,他完全不知道。 原来,他的莞莞上一世是愿意嫁给他的,她从来都是愿意嫁给他的,她从始至终都是喜欢他的。 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根本就没有喜欢过萧沂琛。 他误会了她,他以为上一世是他一个人的苦恋,就连她自己也误会了她自己,以为是她辜负了他。 第203章 这辈子太苦了 温莞莞一个人对着紫宸殿的方向,看了很久。 仿佛只要穿上了婚服,她便嫁给了他。 她只会穿他送给她的婚服。 在温莞莞的心里,其实已经默认自己嫁给了夙淮堇。 系统看着她,叹了口气。 【宿主又是何必呢?】 如果按照剧情,温莞莞喜欢上男主,一切就是顺理成章,也就不会那么苦了。 可她偏偏喜欢上了没有可能的男二,让自己活得这么苦,这么累。 当心境发生变化,原本的甜文也就成了虐文。 喜欢上男二,对于她来说是灾难。 温莞莞扯了扯唇:“你不懂。” 感情本来就没有理性可言。 如果感情能够受她控制,那也就不叫感情了。 温莞莞关上窗,小心翼翼地将婚服脱下,然后让系统将婚服恢复成了原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她看着婚服,想着夙淮堇永远不知道她喜欢他,永远看不到她穿婚服的样子,眼里的泪又涌了出来。 大婚当日,萧沂琛如约而至,闯进了温莞莞的房间。 温莞莞坐在床边,笑着看着他,仿佛已经等候多时。 萧沂琛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哽咽:“对不起,我来晚了。” 温莞莞温柔道:“不晚,来了就好。” 被带走的前一刻,她回手,再次看了自己生活了几年的宫殿。 她想,夙淮堇一定会高兴地推开门迎接她,然后对她失望透顶。 他会难受…… “想什么呢?”萧沂琛宠溺道。 温莞莞只是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她问:“你不怕吗?夙淮堇会追上我们的。” 萧沂琛眼里闪过一抹戾色,冷笑道:“我会怕他?你本来就是我的,是他一直抓着你不放。追上就追上,不过你死我活罢了。” 他垂眸,温柔地看向少女:“莞莞,这次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让他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 温莞莞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情愈发沉重。 她轻轻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是男主啊,你怎么会死,死的只会是我。 萧沂琛只以为她太喜欢他了,不忍心看着他去死,心中柔情万千。 他顺从道:“嗯,我不会死。” 从那次温莞莞挡在他面前时,萧沂琛就知道她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萧沂琛从不怀疑温莞莞对他的感情。 这时候系统显示,萧沂琛的好感度已达到80,还差20就成功了 。 好感度很邪门,有时很久都不涨一点,有时一下子会涨几十,温莞莞完全不知道这个好感度是怎么定义的。 萧沂琛带着温莞莞这一逃,整整逃了三天。 晚上的时间,夙淮堇还是追上了他们,将他们逼到了悬崖边。 温莞莞贪婪地看着他的身影。 男人身上的婚服还未脱下,风尘仆仆,发丝都乱了。 真俊啊,这是她的男人。 温莞莞想,自己以前没有说错。 夙淮堇穿红衣真的很好看,好看到温莞莞都舍不得走了,好看到她想奔过去,紧紧将他抱住。 她甚至心里有一丝丝小雀跃,她们都穿过了婚服,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经算是夫妻了? 萧沂琛被逼到绝路,皱着眉,用憎恨的眼神看着夙淮堇:“莞莞喜欢的是我,不是你。” 夙淮堇笑吟吟一步步逼近,像个偏执又病态的疯子,眼神牢牢看着温莞莞,温柔道:“莞莞,过来,你是哥哥的。” 有那么一刻,温莞莞是真的想走过去。 但系统检测到她与剧情不符的情绪波动,出声制止了她。 温莞莞痛苦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眸色复杂地看着夙淮堇,按照剧情要求,一字一句地说着捅夙淮堇心窝子的话。 “哥哥,我喜欢的人萧沂琛,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希望你成全我们。”这是她最后一次叫他哥哥了,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他被扎的鲜血淋漓,她自己也千疮百孔。 太煎熬了,温莞莞太想结束这一切了。 如果有可能,她想抛开剧情,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 他们之间,不会再有谎言、欺瞒,只有真诚。 夙淮堇像疯魔了似的,阴鸷地笑出声来。“好妹妹,你先来成全一下我,如何?” 他拿出腰间软剑,毫不留情地朝着萧沂琛刺去,速度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萧沂琛迅速将温莞莞护在身后,萧沂琛第一反应将温莞莞护在身后,拔出长剑去迎战。 他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地不像话:“莞莞等我,我带你走。” 温莞莞看着朝着既定方向发展的这一幕,感觉很累,很无力。 她明知道剧情,却无法阻止,还要去做剧情的推动者,从容赴死。 两人打得天翻地覆,萧沂琛年纪还是小了点,虽然进步迅速,仍然不及夙淮堇,很快就败下阵来。 这次,夙淮堇是真的要置萧沂琛于死地。 在刀尖快要没入萧沂琛身体的时候,温莞莞骤然将萧沂琛推开,刀尖没入了她的胸口。 好疼,真的好疼,太疼了。 呜呜呜,她最怕疼了。 为什么要这么疼啊…… 温莞莞眼眶瞬间红了,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系统心情有些复杂,安慰她:【再坚持一下,马上就不疼了,永远都不会疼了。】 随着温莞莞软倒下来,夙淮堇拥着她,跟着跪在了地上。 他慌张地用手去按,却怎么也止不住那汹涌流出来的鲜血。 温莞莞闭了闭眼,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太残忍了,让夙淮堇亲手杀了她。 这恐怕会成为他一辈子消散不去的阴影。 更残忍的是温莞莞的再次捅刀。 她感觉自己没那么疼了,眼神逐渐涣散,用染血的手,拽着他的衣袖,在他红色的婚服上,留下了一串血迹。坚持说完了任务台词:“不要……杀他。” 这辈子太苦了,若有下辈子,她不想这么苦了。 萧沂琛目眦欲裂地喊道:“莞莞!” 此话一出,系统立刻提示:【恭喜宿主完成剧情任务,男主好感度达100!】 【任务完成,即刻脱离身体!宿主可选择立即回到原来的世界!】 萧沂琛被一众影卫押住,想朝着温莞莞奔过去,却被死死拦住,他大喊道:“夙淮堇!你放开她!” 第204章 亲爱的暴君 温莞莞现在终于理解系统的话了。真就完成任务后,一刻也不会让她停留。 温莞莞被刺穿心脏后,直接灵魂脱离了身体,悬浮在尸体旁看着这一切。 她没有选择立刻回去,而是选择以灵魂的状态暂时留在这个世界。 他看到夙淮堇通红着眼,神色若癫狂。 看着萧沂琛拼命地去冲破束缚与阻拦,想将她的尸体夺走,可是却只是徒然。 温莞莞沉沉叹了一口气。 因为剧情走向的不可更改,造成了他们三个人的悲剧。 每个人都深陷泥潭,被桎梏着,挣脱不开。 温莞莞到死都没有办法表露心迹,同时也辜负了两个人。 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以这种方式死去。 夙淮堇找来了所有大夫,得到的结论却都是人已经没了,他们无能为力。 夙淮堇真的快疯了。 他怎么可以接受自己杀了心爱的小姑娘呢? 那是他的小公主啊,是他捧在手心里的人,是他穷其一生追寻的光。 这个认知比剐了他更让他痛苦。 尽管夙淮堇很想杀了萧沂琛,但还是按照温莞莞临死前的要求放了他。 他瞥了一眼狼狈坐在地上,神色痛苦不甘的萧沂琛,眼里除了不断翻滚的戾气,没有一丝温度。 “夙淮堇,你把莞莞还给我。”萧沂琛看着夙淮堇,眼眶通红,声音嘶哑。 “她是我的!她是喜欢我的!要不是你从中阻拦,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是你害了她!难道你到她死仍然不肯放她安宁?!”他眼眶通红,字字诛心。 夙淮堇抱着尸体的脚步一顿,走起路都变得踉跄起来。 是啊,他如果放手,成全他们,他的小公主或许就不会死了。 可他怎么能放手,他怎么舍得放手啊! 他就算悔恨痛苦,也要把她绑在身边,哪怕是日夜折磨。 脱离了剧情的温莞莞以灵魂形态跟着夙淮堇。 她回头看了一眼萧沂琛。 他白衣沾满了灰尘,披头散发,通红的眼充斥着被恶人强行拆散,棒打鸳鸯的怨念,满是无能为力的痛苦。 在他的认知里,温莞莞一直喜欢的是他,忍受着暴君的折磨,苦苦等了他几年,可他却没有保护好她,甚至他连她的尸体都护不住。 温莞莞嘴唇微启:“萧沂琛,放手,放过你自己,我不值得的,我骗了你,我喜欢的不是你。” 这时候她终于可以做回自己,说出实话了,可惜没有人能够听到她的声音。 夙淮堇带着温莞莞的尸体回到了皇宫,整个人就像疯魔了一般,只要有人上前劝诫,他不管是谁,通通斩杀,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忠心奴仆程公公,劝说都无用,险些被他杀死。 【宿主,你该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了。】系统无奈提示。 温莞莞却说:“再等等。” 她看着他这癫狂的样子,哪里放心离开。剧情一定意义上结束了,可她的心里的:不到一丝解脱。 她仍然把自己桎梏在这个世界,跳脱不出去。 “我的小公主,你睡了三天了,什么时候醒过来啊。”男人的声音温柔地不像话,仿佛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他放任自己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温莞莞看了很不是滋味。 所有人都觉得夙淮堇疯了,温莞莞也觉得他疯了。 若不是这样,谁会做出和尸体同眠这种疯狂又诡异的举动。 若夙淮堇身体是常人,他早就在冰棺里被冻死了。 他把冰棺放在温莞莞原来的寝殿。 这样迷迷糊糊过了几天,夙淮堇在翻越旧物时,一支笔掉到了地上,摔裂开来,掉出了一个叠得很小的纸张。 温莞莞心里咯噔一下,那是她千方百计避开系统,偷偷塞进去的纸张。 原本也没打算被人发现。 在那无数个几乎被逼疯的夜晚,她被失眠折磨,提着笔在纸上写着给夙淮堇的信,有周正的,有潦乱的,字迹的工整与否,与她的心境息息相关。 晚上的疯狂,第二天会在系统的提示下,面无表情地将信纸烧掉,直到只剩下一团灰,被清扫打理,不见踪迹。 就这样,她写了无数张纸,多到可以迷惑系统。 温莞莞真的很痛恨被系统支配,她一点也不想被支配,她拼命寻找避开系统的方法。 她不想那么憋屈,她不想让夙淮堇觉得这是一段无望的感情,她不想让他受一辈子委屈,她迫切地想让他的感情得到回应,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能。 夙淮堇捡起地上的纸张,将其展开,瞳孔猛然一震,眼圈骤然红了。 亲爱的暴君,见信如晤: 在告不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之间,我犹豫了很久。 我想着,若是我告诉你了,往后的日子里你或许会再也难以放下。 可若不告诉你,我怕你活在懊悔与痛苦之中,苦苦不知真相,这对你来说,太残忍了。 这几年间,无望的爱我已经深深体会过。 我曾像你一样,对着窗外发呆,久久难眠,不过是几年的时间,我便如此煎熬。我想,我大概是你全部的精神寄托,我很难想象,没有我的剩下时光里,你该怎么度过。 我不想你的余生陷入自责与懊悔中,我更不想让你一个人在黑暗中踽踽独行,觉得世界上无人爱你。 你没有被抛弃,有那么一束光,是一直照着你的。 你更没有破坏别人的感情,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我希望这封信能给你该有你的自信和底气。 我爱你,就如你喜欢我一般,从一而终,坚如磐石。 世界上有情人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太多了,总有那么一些阻拦不可言说,不可抗力。 我并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而是我不能告诉你。 傻瓜,你从来不是一个人,是我们两个人,我暗恋你很久了。 …… 夙淮堇看着这一封信,震惊地无以复加,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眼前的字迹,是温莞莞的字迹,他没有认错! 夙淮堇坐在地上,双手举着这一张薄薄的纸,突然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 巨大的惊喜砸在他的头上,砸得他措手不及,砸的他茫然无措,可他的小公主却不在了。 她骗得他好苦啊。 他一直以为,她是不喜欢他的。 可她却留下了这样一封信,告诉他,她是喜欢他的。 夙淮堇爬到温莞莞的尸体边,攥着纸张,将人抱进怀里。 “莞莞,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第205章 回去的代价太大了 然而,女孩只是紧闭着双眼,像睡着了一般,再也无法回应。 灵魂状态的温莞莞站在夙淮堇身边,俯下身,抬手,想摸摸男人的脸,却从他的脸上穿了过去,再也无法触摸。 现在想来,在一起羁绊了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敢去好好摸摸他的脸。 她说:是的,都是真的,你一直是被爱的。 夙淮堇扑在冰棺边,死死抱着已经凉透的尸体。 温莞莞看着他病态地亲吻尸体,和尸体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年没有说过的情话,仿佛要把所有的话都说完,看向尸体的眸光温柔缱绻。 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到这里的夙淮堇已经无法再用言语表达自己的震惊了。 或许,这里才是他们完整的回忆。 他从来不是无望的爱,上一世,她给她留下了信,他早就知道了真相。 他的小姑娘,在感情上,一点委屈都不愿意让他受。 为了不让他带着无望的爱度过余生,她甚至千方百计瞒过系统,想尽一切办法为他一个人留下了绝笔,抚慰他心中的创痕。 她怕这世上,无人爱他。 或许这是个死局,知不知道真相,夙淮堇都会拼尽一切。 在温莞莞死后,他早就没想过自己的余生。 信里的回应,至少让他拼尽一切时,心中是有爱的。 从这一刻起,他是为他们两个人在拼,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私欲,就算是死,也无憾。 …… 知道真相的夙淮堇割裂出了两个自己。 白日的他对朝政不闻不问,一心扑进藏书阁中,疯狂地搜罗各种藏书,研究各种邪魔歪术,寻求死而复生的方法。 晚上的他跟与尸体同眠。 夙淮堇成功绑来了白芥子,威逼白芥子。 白芥子的回答确实让他看到了希望,宛如枯木逢春。 白芥子说书里记载的都是邪术,用之需慎重,不可逆天而行。 那又如何,夙淮堇根本不在乎,他只要他的莞莞活过来,不惜一切,哪怕是拉着这个世界颠倒重来。 他从来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夙淮堇真的成功救醒了小公主,惊呆了所有人。 那时的他欣喜若狂,一把将小姑娘拥在怀里。 可喜悦还没有维持多久,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忐忑地松开了她。 他轻轻唤了一声:“莞莞。” 没有人回应。 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温莞莞”看起来痴痴呆呆,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再也不是原来灵动的小姑娘了。 长此以往的剖心取血与自我折磨,让夙淮堇整个人都形削骨立,脸颊深深凹陷,嘴唇干裂,秾艳的五官惨白地像个恶鬼。 温莞莞试着去回到躯壳里,可一切都是徒劳。 她在一旁看得着急,质问系统:“夙淮堇都把我救醒了!为什么我不能回去?” 系统弱弱地说:“因为宿主你本来只是这个世界的任务者,是过客,这具身体不属于你啊。” 温莞莞整个人僵在当场。 所以,夙淮堇努力了这么久,都白费了。她根本就回不去了。 “真的回不去了吗?”她又固执地问系统。 “真的。”系统犹疑地回答。 想了想,它又补充道:“你设定喜欢的人是萧沂琛,就算回去,你也跟他绝无可能,你在他面前会言不由衷,只能继续伤害他,逼疯你自己,然后再循环重复这次的结局。” 而且,任务已完成,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身体,事情无法逆转,她若是回去,结局还是悲剧不说,牺牲代价太大了,大到她可能无法承受…… 所以,有必要回去吗? 你千辛万苦做任务,跳脱了这个框架,再不惜一切,赔上自己把自己框进去? 温莞莞沉默了。 如果说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重复这个悲剧,将悲剧进行到底,你还愿意回去吗? 她看着痛苦不堪的夙淮堇,眼泪跟着流了出来。 摆在她眼前的路只有一条,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她不怕付出多大的代价。 但是,回去继续三个人纠缠,陷入死循环?然后伤人伤己? 无力感深深攥着温莞莞,将她推入痛苦的深渊。 她发现,就算做了魂,她还是这么揪心,这么痛苦,浓浓的宿命感让她无法挣脱。 夙淮堇久久看着面前呆呆的女孩,意识到自己救活的人不是灵魂,而是一具躯壳。 既然可以把她唤醒,他为什么唤不回她的灵魂呢? 他仍然不放弃,又开始招魂,用尽了所有招魂的方法,却都没能将小姑娘的魂魄招回来。 夙淮堇意识到她的小姑娘回不来了。 他沉静了下来,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既然救不回来,那他就让这个世界重来! 温莞莞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魔种,心头血,血祭,重塑,扭转时空…… 她知道了夙淮堇想干什么。 可是,凭他的一己之力,真的能开启时空回溯吗? 一直犹豫不决的温莞莞喊出系统,终于还是选择了重生。 她陪着夙淮堇看完了书中内容,她太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要是孤注一掷的血祭失败,夙淮堇将灰飞烟灭,就连转世的都没有了,他将彻底湮没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做法太疯狂了,温莞莞想阻止他。 跟这个比起来,再次陷入死循环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系统有些震惊:【宿主你真的想好了吗?代价太大了。】关键是还不一定能成功。 已经做了决定的温莞莞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温莞莞再也无法陪在夙淮堇身边,她仿佛被打入了炼狱,每天都被折磨地生不如死。 任务完成后的奖励都被收回,她再也不回去她原来的世界了,她再也没有来生。 若同样是没有来生,在她与他之间做一个选择,她希望那个人是她。 割裂灵魂的痛苦就像身处地狱一般,她疼得扭曲,疼得尖叫,疼得声嘶力竭。 时间被拉得很长,在漫长的折磨中,她成功了,灵魂千疮百孔地回到了那个躯壳中。 她顾不得灵魂的疼痛,欣喜地从冰床中爬了起来,却发现一切天翻地覆。 她的躯体被带到了陌生的地方,并不是原来她所熟知的环境。 原来,是萧沂琛抢走了她的躯壳,夙淮堇的计划提前了。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飞奔到清江的时候,只看到漫江的血与冰冷的尸体…… 第206章 她想为他们求一个来生 萧沂琛看到温莞莞走过来的那一刻,欣喜地翻身下马,温柔道:“莞莞你好了?” 巨大的视觉冲击让温莞莞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犹如天崩地裂,她不顾萧沂琛的阻拦,跌跌撞撞地扑进血红色的江里,看着漂浮在水上祥和地闭着眼的人。 男人的身上插了好多箭矢,特别是胸口的位置,密集地可怕,所有的孔洞都在往外渗血,流进清江,汇入阵中,脖颈处更是血红一片,一切已成定局。 温莞莞颤抖地伸出手,却久久立在空中,不敢去触碰这个浑身扎的像刺猬一般的男人,根本无从下手。 巨大的悲伤让她情绪崩溃地哭出了声,发出如幼兽般的悲鸣。 万剑穿身也不过如此。 惨,真是太惨了,惨到她心痛。 究竟是有多有缘无分才会总是错过? 巨大的悲伤如滔天的海浪席卷过来,冲击着温莞莞脆弱的神经。 她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功亏一篑,她没能阻止他的一意孤行。她什么也做不了! 萧沂琛试图把温莞莞拉起来,却发现根本拉不动,少女死死地扑在水中,通红的眼,如看仇人一般,用仇恨的眼神看着萧沂琛:“你杀了我哥哥。” 系统原本想提示宿主不能崩剧情,可却如程序混乱一般,当场宕机。 按照剧情来讲,尽管夙淮堇囚禁了温莞莞,可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温莞莞确实依然将他当做自己的哥哥,自己“喜欢的人”杀了她的最爱的亲人,她确实应该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所以,系统纠结了半天,最终只得判定情绪没有问题。 正常逻辑没有人能继续喜欢仇人。这里似乎做出什么决定都没有问题。 原本的甜文由着温莞莞顺理成章地变成了be,这是她乐见其成的。 相爱的人戏剧地成了仇人。 萧沂琛被她的神情刺地心口一痛。 他张了张嘴,委屈地想要辩解:“莞莞,我……” 萧沂琛慌了神,无助地像个孩子…… 温莞莞摇了摇头,开口道:“萧沂琛,我们没可能了。” 萧沂琛瞳孔一缩,他伸手想去抓住小姑娘的手。 “为什么?莞莞,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温莞莞只是冷漠地别过头,甚至连手都不愿意让他牵了。 因为夙淮堇的死,她终于不用再违心地骗他了。 萧沂琛面对着她从未有过的冷漠,心中泛起阵阵苦涩。他低低道:“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茫然又无措,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卑微。 温莞莞用带着恨意的眼神看着他,眼底身处极快地划过一抹悲悯,无人察觉。 “萧沂琛,我不会再喜欢你了,到此为止。” 他们三个纠缠了这么久,已经没有人是赢家了。 每个人都是囚笼中的人,被困在感情的套子里,戴着沉重的枷锁,被伤的遍体鳞伤。 这场三角恋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 萧沂琛感觉自己心碎了一地。 可……明明他杀夙淮堇是想为她报仇啊……他以为她是恨夙淮堇的…… 作为局外人的夙淮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每一处都映照着温莞莞猫咪形态时跟他讲的那段所谓的剧情。 小猫那时候澄蓝色的眼眸明动,活泼可爱,幽默风趣地跟他讲着仿佛与她无关的故事。 他也只当个故事在听。 “我是看到一本小说,太过投入以至久久难以忘怀,然后就穿进了这本书里。书中的你是暴虐无情,阴晴不定的反派男二。 对别人都是冷酷无情,但是却被女主迷的神魂颠倒,将所有的柔情都倾注给了女主,为了哄她开心,你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她………” “为了夺回女主,你与男主巅峰对决,却因为没有男主光环而惨遭兵败,被男主逼得在清江自刎。男主不放心你,怕你没死透,下令万箭穿心,把你射成了一个刺猬,当时血流了一堆,染红了清江。” 此刻,拨开表面的层层迷雾,虚假与伪装,还原了上一世原本的面貌。或者说是这个故事本来的真相。 夙淮堇看到了一个完整的上一世…… 故事从来就不是故事,讲故事和听故事的人本就是故事中的人。 当时他只是事不关己,不屑地给出了一句点评:“那这作者真是个傻逼。” “你确定你说的这个为了一个女人被逼得自刎的傻逼是朕?” 夙淮堇扯了扯唇,突然觉得那个时候的他特别地愚蠢。 原本以为会上一世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因为他的回忆中,只截止到他死在清江的那一刻,温莞莞给他讲的“故事”也只到了这里。 没想到上一世以温莞莞的视角还在继续。 夙淮堇看到温莞莞拒绝了萧沂琛的要求,跪在染红的血水中,一根一根地拔掉他身上的箭矢,将已经死透了的他拖到岸上。 小小的身体似乎爆发了无穷的力气,她凭着一己之力,一个人刨了一个可以容下两个人的坟,将他安葬。 萧沂琛多次想帮她,都被她拒绝了。 她不想让其他人碰他。她只想一个人独占他。 夙淮堇苦心绸缪的血祭并没有生效,也没有失败,还差了一点东西。 温莞莞怎么忍心让这个男人失败啊。 就算她只是个弱小的普通人,没有一丝与天地对抗的能力,她也要拼尽全力一试。 温莞莞到佛门前,穿上了佛衣。 她原本不信佛的,可为了求一个来生,她信了。 她每天都跪在神像前,虔诚地磕头,孤寂又执拗。 这一磕头,就磕到了深秋,满院都是无边的萧萧落木,萧索黯淡。 她穿着一身灰色的佛衣,久久跪在佛堂前,仿佛跪成了一个雕塑,已经麻木地忘记了该如何站起来。 她说:“神明啊,我知道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我仍然不自量力地想求一个来生。” “我想陪他走完孤寂无望的童年,想嫁给他,我想和他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想和他从青丝走到白头,我想给他一个圆满无憾的人生。” 有一个人,她的到来并不是为了救赎,而是为了陪伴。 温莞莞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夙淮堇,我从来都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陪你的啊。 你做坏人,我就跟你一起做坏人。 你下地狱,我就陪你一起下地狱。 我喜欢你,不会因为你是坏人,我就不喜欢你了。 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喜欢你。 你这么好,我为什么要救你。 我要跟你一起沉沦。 第207章 重来 她的虔诚和执拗似乎真的感动了神明,神像显灵了。 突兀的声音在神殿中响起:“逆天而行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温莞莞先是震惊,继而已经麻木的脸上焕发了生机,眼眸折射出欣喜。 她直直看着宝相庄严的佛像,双手合十,目光专注又虔诚。 “诸神请愿,换信女与他重来一世,不论代价。” 神问:“即使你会承受多余常人数倍的痛苦?即使你会笨拙地与曾经大相径庭?即使他不再记得你?即使你可能会失败?即使你们只有短短几年的相处?你也愿意?” 温莞莞想到夙淮堇为她付出的一切,想到现在的他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坟冢中,轻轻笑出了声,眉眼都是温柔的神色,她轻柔且坚定,声音没有任何犹豫:“我愿意的。” 他在等她。 不管他在哪里,她都得去陪他,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我相信他会记得我,我相信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他都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我,这便值得了。” 温莞莞虔诚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下了一个头,固执着:“求神显灵。” 神似乎也被她的执拗动容了,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便随你。” “我可不可以提一个建议。” “你说。”神的声音宽容又温柔。 “如果可以重来,我想在他童年能多给予他一些温暖,在他最灰暗的时候,能陪在他身边。我想做我自己,以原本的身份重来一世,我想和他有一世圆满。” 她希望下一世,她不再有那滑稽的任务,她可以想她所想,爱她所爱,不再重蹈这一世的悲剧,她可以在他最灰暗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她可以以自己的身份,而不是顶着其他人的身份去陪他,她希望他们可以纯粹地相爱。 神沉默了很久,就在温莞莞以为她的要求令神为难的时候,神发话了:“你的要求有点多,我只能尽量满足你,成功与否,看缘,看命,我不能保证。” 这个回答已经够让温莞莞欣喜若狂了。 她激动地磕下一个又一个的头,额头磕出血了自己都未察觉。 神又制止了她:“好了,够了。” 温莞莞这才作罢。 她回到夙淮堇的坟冢前,挖开坟墓,躺在了早已准备好的双人棺里,自己给自己定下了这一世的结局。 夙淮堇身份特殊,他的尸身并没有腐烂,温莞莞靠在他怀里,阖上眼眸,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宁。 她和他虽然没有做到生同衾,但至少,他们可以死同穴。 因为这一世的诸多限制,留下了太多遗憾。 温莞莞给夙淮堇立了碑,却没有写一个字,她甚至不能明目张胆地在碑上题名“夙淮堇之妻”,昭告天下。 她只能偷偷地爬进他的坟墓里,与他葬在一处。 然后天地变幻,风起云涌,他们的周围以一种恐怖的力量被摧毁。 温莞莞再次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割裂,在她闭上眼睛都那一刻,一枚蓝宝石戒指幻化出来,在她们的上方,爆发出夺目的光芒。 “不!”萧沂琛飞奔过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撕心裂肺地吼道,却徒劳无获。 世界颠倒,如幻灯片一样推回,一切重来。 夙淮堇被巨大的光芒冲击,不适地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他来到了陌生的世界。 那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一眨眼,他便站到了一处豪华的大宅前,几十个佣人有条不絮地忙碌着,没有人能够看到他,他朝着里走,如过无人之境。 仿佛受到了什么牵引,他来到了一处房门前,穿了进去。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泪如雨下,甚至可以说是泣不成声。 她刚看完了一本小说,桌子前堆满了擦鼻涕眼泪的纸,哭得鼻子通红,眼中肿地像兔子,仿佛小说中死得那个人是她的爱人。 明明她并不记得他,可翻开改编过的小说,她仍然没由来感觉到心痛。 “怎么这样呢?呜呜呜,暴君死的也太惨了。” “好心疼暴君啊,这么好的人,女主眼瞎了吗?我要是女主,他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不会这样对他!” “暴君太可怜了!” …… 夙淮堇听着她一边哭,一边毫无章法的吐槽,原本沉重的心变得温柔起来,从上一世的结局中拉回了神思。 “别哭了,傻瓜。”夙淮堇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看着女孩的眼温柔缱绻。 女孩哭声一顿,宛如受惊的小兔子,疑惑又惊恐地看向四周:“谁在说话?” 夙淮堇眉梢一挑,她竟然听得到他说话? 怕吓着小姑娘,他没有再说话。 小姑娘有些害怕,跑出房间。 迎面撞上走过来的妇人。 “怎么了?”妇人关心道。 小姑娘扑到妇人的怀里,小声道:“我刚刚好像在我房间里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了。” 妇人眉梢一皱,马上安排人去检查她的房间。 一通搜索下来,没有任何人。 小姑娘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可能是我幻听了。” 妇人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啊你。” 她认真看着小姑娘的脸:“怎么眼睛这么肿?” 温莞莞更不好意思了:“我看到一本小说,结局太难受了,看哭了。” 妇人并没有责备她,而是柔和道:“少哭一点,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别哭坏了。” 女孩很乖地回答:“妈妈,我知道啦。” 夙淮堇看着这一幕,眸色温和。 小姑娘乖乖喝下了妇人给她准备的热牛奶,笑着说:“妈妈,我到湖边去透透气 ” 妇人揉了揉她的头:“去,早点进来,别冻着了。” 湖边?夙淮堇瞬间敏感起来,眉梢微微蹙起。 他若没记错,小姑娘溺过水。 小姑娘出门后,就没有刚刚故意在家人面前伪装出来的笑意了,整个人有些游离恍惚,背影看起来单薄又孤独。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一刹那似乎混沌地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仿佛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一瞬间,她周身笼罩着浓浓的边界感,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曾经所有的开心似乎都是伪装出来的。 夙淮堇心再次被狠狠地攥住。 他看着她朝着自家别墅的人工湖走去,似乎想放松自己,摆脱小说be结局的抑郁,呆呆地坐在湖边吹风。 第208章 万幸,她还活着 夙淮堇的视线一直随着少女。 她不禁想,小姑娘现在在想什么,她又在看什么? 倏然,旁边窜出一个人,趁着她不注意,将她狠狠推入湖中。 少女还来不及恐慌,就跌入了冰冷的湖水。 窒息,难受,恐慌,绝望…… 童年的噩梦再次涌现。 少女在湖中不顾一切地扑腾着,挣扎着。 原本她是应该学游泳的,但由于童年溺过水,水呛进肺中,让她对下水本能地畏惧,一进泳池就会手脚发软,四肢无力。 她的父母原本请了专业教练和心理辅导医生,想让她克服对水的恐惧,以免下次再落入水中无能为力。 可看她反抗剧烈,到底是心疼女儿,不忍心看她难受,也就没再强求她。 父母一直觉得在她幼时没照顾好她,才让她落水,心怀愧疚,又怜惜她体弱多病,对她更是万般宠爱,想要什么都尽量满足她,温莞莞可以说被宠着长大的。 常年带病的小姑娘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还没扑腾几下就意识模糊地沉了下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夙淮堇也跟着跳了下去,周围的嘈杂声慢慢淡去。 画面转换。 混沌中的温莞莞在白茫茫的路上走了很久,直到露出巍峨宫殿,巧夺天工的房梁建筑。 “皇上!不好了,馨妃娘娘难产了!” 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房内端了出来,又一盆接一盆的清水端进屋内,屋内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 “不好!孩子头太大了,卡着出不来了!” 天空是诡异的血红色,没有太阳,狂风呼啸,仿若厉鬼啼哭,乌鸦成群盘旋在宫殿上方,诡异地叫着,阴森恐怖。 “皇上,娘娘力气已经用尽了!现在情况十分危急,您看保大还是保小?” “两个都不保。” 温莞莞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两个都不保? 这是什么品种的垃圾?! 夙淮堇原本以为这是落水后误入他时空的温莞莞,可越看他越发现不对劲。 她如他过去的记忆一般,陪他走完了童年。 但这个少女跟那个社会的温莞莞显然是不一样的。 她的言行举止,仿佛洞悉一切,还有看向他时温柔的目光,让夙淮堇敏锐地察觉到,他怀疑这个温莞莞记得所有的事,包括他们的上一世…… 特别是大雨倾盆,他们站在同一处屋檐下躲雨。 雨水顺着屋檐如瀑布,屋檐下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尚且年少的他问:“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少女肯定道:“会的。” “什么时候?” “我在未来等你。” 他看着十九岁的他跟着未来的自己吃醋,在少女身体化为光影之际,他青涩地吻上少女的唇,对她说:“我等你来找我。” 不同于第二次温莞莞变成猫时误打误撞地重来一次的震惊,那时候的温莞莞看向他的目光是温柔宠溺的,乖巧地没有一丝反抗。 如果是直接穿到这里,她那时候应该是不知道自己会在未来等他的。 夙淮堇更加确信,这个温莞莞不同于在在现代社会生活的温莞莞。 也不同于后来没有任何记忆懵懂进入她的童年的温莞莞。 所以……这个时期为什么会有两个温莞莞? 夙淮堇骤然想起上一世的代价,灵魂割裂? 原本只是猜测,当看到一前一后两个灵魂落入一只白猫体内,合为一体时,夙淮堇彻底了然了。 一个来自过去,一个来自异世,灵魂拼凑成了完整的温莞莞。 刚灵魂归位时,变成猫的温莞莞混沌混乱,就如同一只普通的猫一般在宫中生活了很久,不小心死了几次。 仿佛还没开智,每次复活她都没有之前的记忆,但每一次复活,她都比之前要灵动很多,一次比一次更趋近于人,直到她有了灵智,想起自己是从异世穿过来的。 她以为自己是刚刚穿过来的,实际上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年了…… 算上温莞莞后面死的次数,夙淮堇心中一惊。 她已经死了八次了…… 如果真是猫有九条命……那么…… 这就是那所谓的神上一世跟她所说的代价? “即使你会承受多余常人数倍的痛苦?即使你会笨拙地与曾经大相径庭……” 夙淮堇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会笨拙地与曾经大相径庭? 因为灵魂割裂,不完整的灵魂怎么可能可以聪明地起来? 她在一次又一次多于常人数倍痛感的死亡中融合灵魂,巩固灵魂,连她自己都不明所以…… 这一切都是为了与他重来一世的代价。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到现在才知道…… 蠢猫,傻猫,蠢猫一直很好哄的…… 夙淮堇犹记得最初的自己,不止一次嘲笑过他的呆蠢,以逗弄她为趣,只觉得呆呆傻傻的小猫甚有意思。 无知!愚蠢!其实是他自己! 她懵懵懂懂,跌跌撞撞,走到他的面前。 她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又怎么配嘲笑她的蠢笨? 夙淮堇真想狠狠扇自己几巴掌,现在回想自己曾经的言行举止,仿若凌迟,他怎么可以对她那么差?他应该从一开始就宠着她的…… 后悔吗?早就后悔了,在看到她难受的时候,他后悔了。在得知她是他的莞莞时,他后悔了。可任何时候,都不及现在。 他能做的,只有以后再对她好一点,多对她好一点,珍惜他们来之不易的余生。 …… 夙淮堇看着小猫在他下令追捕之下,东躲西藏,还是没能躲过他的魔掌。 “皇上,这只猫生得好生漂亮,与其他猫不同呢。”程公公谄媚地提起一只小白猫走到他的面前。 一切的故事似乎从这里开始,但又在这之前便已经开始…… …… 诛魔阵中的夙淮堇睁开眼,看着上方以自己的身躯紧紧护住他的温莞莞,眼眸中是抑制不住地心疼。 他拥住她,声音温柔宠溺:“傻姑娘。” 诛魔阵原本在他的魔气攻击下就越来越弱,温莞莞身上莫名的力量又一冲击,整个阵法就没有以前那么牢固了。 夙淮堇周身爆发出魔气,抱着温莞莞轻松挣脱出了阵法。 小姑娘似乎受伤有点重,陷入了昏迷。 夙淮堇神情凝重地检查了一番,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万幸,她还活着。 若是她再死一次,夙淮堇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顺利醒过来。 她一直不同于其他的猫,夙淮堇更偏向于她的命是有限制的,或许是像传说中的猫有九命。 第209章 落下的病根 夙淮堇不会去赌。 温莞莞感觉自己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但好像又不是梦,她记起来了,她为什么会重来一世。 她记起来了,上一世她是喜欢暴君的。 温莞莞睫羽微动,睁开眼,正对上夙淮堇看向她的眸。 不知怎么的,眼眶有些热,鼻子有些发酸。 “夙淮堇,我是喜欢你的,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短短的一段记忆,她一下子过了两辈子。 上一世,违心装作不喜欢他的窒息,仿佛历历在目。 他死后,她的孤独绝望,刻骨铭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男人的声音喑哑。 他看向她的眉眼柔和。他抱着她,包裹住她的一只手,举到唇边反复亲吻,仿佛眼前的姑娘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的乖乖受委屈了。” 温莞莞感觉自己有好多话想说,可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娇气的小姑娘只是委屈地瘪瘪嘴,眼眸氤氲着雾气,哽咽道:“好疼啊,夙淮堇。”醒来感觉浑身都疼,由内到外, 连心都是疼的。 男人将她拥进怀中,轻拍她的背,温柔地亲吻她的发顶,心疼地说:“乖乖别哭,是我不好。” 是他害她再次深陷险境,差点跟他一起死在这里。 夙淮堇再清楚不过,怀里的小姑娘娇气却也坚韧,纯粹且勇敢,她柔弱又怕疼,却又比旁人更加刚强。 温莞莞其实一点也不怪他,本来就是她自己踏入诛魔阵的,她就单纯地想在他怀里撒娇。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在山洞的角落,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戴着獠牙面具,蓝色的眼定定地看着他们,意味不明,唇角习惯性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几乎是唇语。 “啊,阵破了啊,看来是想起来了。” 他摸了摸身旁迷你版的纯白小兽:“萌萌,一切快结束了,你马上就可以回去见到你的主人了。” 白色小兽萌萌开心地想转圈圈,却被男人捏住脖子提起来抱进怀里。 男人薄唇带着笑意:“嘘,别让他们听到了。” 萌萌立即不动了。 它试探性问道:“主人不会怪我?”诛魔阵破了,宝藏没了,它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它的主人可是个守财奴!要是回去发现自己的小金库没了,非得把它剐了! 男人眸光看着相拥的一对恋人,眸色温润。 “我想,应该是不会的。” 他尽力了,他们还是相爱了。 对他们来说,是缘也是劫。 …… 诛魔阵被破,没有了之前的威力。 温莞莞和夙淮堇很快就把其他掉进去的人陆陆续续救了起来。 巨大的堆成小山似的宝藏看的人眼花缭乱。 毫不夸张地说,这份财富都可以支撑沧澜国未来百年的国库支出了。 温莞莞明明浑身都疼,疼得龇牙咧齿,连路都走不了了,赖在夙淮堇怀里,让他抱着。 在看到一大堆亮闪闪时,小心思还是不受控制地活跃起来,蠢蠢欲动。 怎么办,好想都装进肚子里! 她真的对亮闪闪没有抵抗力啊! 夙淮堇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揉了揉她的头,宠溺道:“这本来就是用你的藏宝图找出来的,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小姑娘蓝色的大眼睛看着他,声音娇软:“真的可以吗?” “真的。” 她很体贴道:“我拿了你会不会不够用?” “不会。” 温莞莞顿时喜笑颜开,一下子连疼痛都忘记了。 夙淮堇摒退了众人,温莞莞搂着夙淮堇的脖子,开始肆无忌惮地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好像自己又收获了一堆亮闪闪,小金库又增加了。 待温莞莞挑选好后,除了开采宝藏的一部分人,其他人都跟着夙淮堇回去了。 两人受了一定程度的内伤,一路上温时匀尽职尽责地给两人调理身体,待回去以后,两人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又快到每个月十五了,夙淮堇一回去,身体就必不可免地变差了。 前几次折腾到底是伤了根本,夙淮堇旧疾病显然比之前更严重了。 呕血次数明显比以前多了。 温莞莞看过夙淮堇的胸口,原本只是月牙形的疤痕,现在狰狞地可怕。 十五前后虚弱,是上一世他剜自己心头血,后来万箭穿心的代价,是顺延到这一世的病根,太医根本就束手无策。 这一世他小时候被自己的父皇穿过心脏,后来为了救温莞莞,又几次三番被反复穿透心脏。 平时不显,但一到虚弱这几日,就暴露无遗,咳血根本停不下来,虚弱和痛苦成倍递增,已经到了想藏都藏不了的地步。 甚至晚上的时候,他可以断断续续咳一夜,难以入眠。 原本夙淮堇觉得自己可以克制,可显然,他是克制不了的。 怕打扰到温莞莞睡觉,他提议这几天回紫宸殿睡。 温莞莞拉着脸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了他。 她严肃道:“你把我当什么?你好的时候就跟你在一起,你不好的时候就离你远远的?” “难道我在你眼里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 夙淮堇有些无奈:“不是,乖乖,我知道你担心我,我是心疼你,我咳了你睡不好的。” “换位思考,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啊,你这么虚弱,我怎么能放心你嘛!” 她直接下命令:“我不管,不许分房!” 小姑娘甚至还搬出了刚新婚就分床,是婚姻生活不和谐的表现这套理论,说得振振有词。 夙淮堇无法,只得歇了这个心思。 上朝的时候,夙淮堇虽然尽力忍着,但也是不是低声咳嗽,连大臣都看出来夙淮堇的虚弱了,纷纷猜测帝王是怎么了,是不是染了什么痼疾。 这个消息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太后觉得自己苦苦等待的时机到了,眼里忍不住染上笑意。 自从失去实权,她就萌生出篡位的想法。 眼下的夙淮堇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控制,甚至可能已经容不下她了。 完全被架空,没有一点太后的里子,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既然她可以拥立夙淮堇当皇帝,自然也可以废了他,让自己的儿子登基。 第210章 不跟蠢人合作 眼下显然是最好的时机。 以往她是忌惮夙淮堇恐怖的力量,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人就是个怪物,实力恐怖,说是可以一个人以一敌千都不过分。 现在夙淮堇看起来身体虚弱,而她又有无条件拥立她的赵巍,此举胜算应该是很大的。 太后身边的嬷嬷看出了她的想法,试探道:“那逍遥王那边……” 太后摆了摆手:“暂时不告诉他,以免他坏事。” 她这个儿子越长大越不靠谱,最近更是为了个徐慕雪,处处跟她唱反调,整天除了玩还是玩,就一个纨绔,不思进取。 她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废物儿子! “王爷知道后恐怕要怪罪于您。” 太后勾了勾唇,浑然不在意道:“那又如何?到时候把他捧上皇位,他还能不当不成?” 命握在别人手里,哪有握在自己手里安全。 没有人不喜欢大权在握,她相信以后,夙念会明白她的苦心的。 他应该感谢自己有一个为她筹谋一切的母后,免了他所有的后顾之忧。 给赵巍写下书信,太后便神秘地去见了一个人。 在看到那个人时,她的声音变得恭敬起来。 “拜见国师。” 男人站在暗处,负手而立,一身白色衣袍,不染纤尘,他转过身,獠牙面具银光森寒。 “不知太后找我何事?”声音平淡,听起来是年轻男人的声音。 “想请国师推断一下,这次谋反,哀家有几成把握。” 国师看向她,眸光耐人寻味:“你觉得我会帮你?” 太后被问的一震,措辞越发恭敬谨慎:“哀家相信国师的推断。” 十几年前夙淮堇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势的少年时,就是国师推断出夙淮堇未来会登基,让她善待他,她才会在后来利用自己的势力为他扫平障碍,助他登基,得以在那场血腥屠杀中保全儿女性命。 如今又到了关键时候,她还是想请国师为她算上一卦,也好心里有谱。 国师淡色的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蠢人不配与我合作。” 太后听到这句话并未恼怒,而是小心翼翼道:“不知国师所指的蠢是?” 国师朝她靠近,眼眸是温润的,仿佛带着神性,唇角的笑意却是凉薄的,他轻描淡写地提醒:“蛊虫。” 蛊虫? 太后脚下一歪,险些站立不住。 不过是跟他对了几句话,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她,后背冷汗直冒,双腿隐隐有些发软。 她面上仍然强做镇定。 “国师,哀家只说了别人给的,并没有暴露蛊虫是您给的。” 国师抵唇,轻笑一声:“有区别吗?”不过是这么小一个举动,他的动作说不出的优雅。 从他的声线来看,他像是一个很温润的人。 “可是夙淮堇并没有找您的麻烦。” 国师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目光似乎在怜悯她的智商,平淡道:“你觉得他能找我什么麻烦?” 太后骤然反应过来。她其实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将国师暴露了。就算没有确凿的证据,怀疑肯定是有了。 夙淮堇确实不会找国师的麻烦,他就算知道,暂时也不会动国师,因为他忌惮国师的实力。 但现在不动,不代表以后不动,夙淮堇可从来都不是善人,他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恶人,如阴冷的毒蛇,找准时机,一击致命。 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冷静又疯狂,这两个反差极大的词出现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那场宫变就是印证,太后见过他如恶魔一般,手染鲜血,面若妖孽,笑着屠光了一个殿的所有人。 在这之前,太后对国师的预言是持怀疑态度的。她始终不相信,那个弱小的少年会有这个能力,而事实却是,他杀父篡位。 国师原本只想做一个幕后的推手,可能没想过把自己暴露出去,而现在,他显然已经处在漩涡中了,夙淮堇找他是迟早的事。 太后依旧不死心:“那哀家的事……” 国师直接抬手阻止:“未做推算,无可奉告。”这个世界对他有制约,他可插手不了这么多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挥了挥手,几个藏在暗处的影卫直接掉了出来,被他一举击杀。 被跟踪都毫无察觉,所以说不能跟蠢人合作,会给自己惹一堆麻烦。 若是他没察觉,今晚的行踪会完全落入夙淮堇耳中。 太后看得心惊肉跳,震惊道:“哀家记得哀家甩开了眼线,做得很隐秘啊!” 国师笑了笑,没再说话,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太后整个人脸色煞白。 如果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夙淮堇监视下,那么夙淮堇可能早就知道了…… 那她谋反成功的可能…… 本来她陷入了犹豫。 倏然,一个穿着白裙,蒙着面纱的女子从国师消失的方向,站在太后面前。 太后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 女人杏眼带着笑意:“太后娘娘,奴婢是国师大人的侍女。” 太后犹疑道:“我怎么能确定你是国师的侍女?” 女人露出自己衣服上的花纹。 太后定眼一看,那花纹确实是国师侍女独有的,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拥有。 女人笑意盈盈,言简意赅道:“十五月圆之日,夙淮堇会陷入昏迷,功力全无。” 太后仍是不信:“我怎么相信你?” 女人轻笑:“是与不是,你一试便知。” 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开,和国师一样神秘。 太后心中虽然怀疑,但此时已经信了一半。 这个女人穿着国师侍女的衣服,一举一动,都跟国师的侍女没差。 况且,这么隐秘的消息,除了国师,恐怕也没有人知道了。 毕竟她在皇宫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这个秘辛,可见夙淮堇消息封锁地多么严密。 难道是国师自己不方便透露,其实很看好她,所以命侍女前来通传? 十五会功力全无?她竟然现在才知道! 若真是这样,那不正是她行事的好机会? 既然事情暴露,夙淮堇断然是容不下她了,动她是早晚的问题。 眼下她显然已经没有了退路可言。 趁着今晚的暗卫被国师解决掉了,太后不再犹豫,开始筹谋布局。 …… 夙淮堇侧卧在榻上,听着影卫汇报太后和赵巍最近的行踪,时不时拿着手帕捂嘴咳嗽。 在听到太后得知他病重,意欲谋反时,他忍不住嘲讽道:“真当朕是软柿子,好捏?”琉璃色的眼眸满是轻蔑和不屑。 第211章 通敌叛国 他的脸色苍白又虚弱,泛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青灰,俊美的脸消瘦了不少,看起来病恹恹的,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感觉。 刚刚不过是轻轻捂嘴咳嗽了一阵,手帕就又见红了。 温莞莞要不是了解他的情况,差点以为他已经病入膏肓了,而自己年纪轻轻,就要英年丧夫。 她有些心疼地拿走他的手帕,摊开一看,果然是触目惊心的血。 温莞莞拿出新的手帕递到夙淮堇手里。 “快别说了,你现在看起来哪里像是不好拿捏的样子?这么好的机会,傻子才会放过。” 【别这么猖狂,你现在就一弱不禁风的病秧子,谁都可以拿捏你好。】 禀报的影卫眼里闪过一抹惊异样。 皇后是在嘲讽皇上? 夙淮堇脸上没有半分怒色,听她这么一说,不由侧目,眼眸染上兴味:“你不相信朕?” 温莞莞眨眨眼,说得很实诚:“你觉得你现在有信服力吗?” 夙淮堇刚想反驳,还没开口,就又抑制不住地低咳起来。 他拿起手帕抵在唇间,喉头腥甜。 咳嗽结束,他若无其事地将手帕拿在手中,面不改色道:“拿捏你还是可以的。” 温莞莞有些无奈。 【就说这男人怎么这样,虚弱成这个鬼样子还要在我面前逞能。】 夙淮堇眼眸盈着笑意。感觉只要有小姑娘在身边,再难受也就不难受了。 原本以为只需应付一个谋反,可没想到第二天风尘仆仆的影卫进了宫,将北方蛮夷交战的战报递了过来。 内容很简单,秦时风带着一支兵围剿时,身陷敌方埋伏,现在生死未卜。 原本秦时风到了边境,用兵如神,北方频频传来捷报,屡战屡胜,形势一片大好。 而现在,蛮夷料事如神,在秦时风带兵围剿时,事先埋伏,反将了秦时风一军,主将被擒,形势逆转。 夙淮堇看着手里的信件,将信纸揉成一团,掷了出去,苍白的面色看不出喜怒。 若不是足够了解秦时风的行事作风,他可能会以为就是简单的将领判断失误,导致被擒。 秦时风一向稳中有进,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他根本不会带着一支军队贸然围剿。 被提前知道了计划,定然是有人告密。 做什么不好,非要通敌叛国。 如果之前他还可以饶她一命,那么现在,她触了他的逆鳞,罪无可恕。 夙淮堇眼里是说不出的失望。 不过短短数十年,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化那么大? 权力有那么重要?重要到连自己的国家安危都不顾了? 权力竟然让一个本性善良的人迷失了自我。 夙淮堇仍记得那个女人初见时看他的眼神,是不会作假的,纯澈又善良。 温莞莞端着药走进议政殿,她本是来给夙淮堇送药的。 此刻,殿内孤零零坐着夙淮堇一个人,他挥退了所有人。 温莞莞看着地上的纸条,好奇地捡了起来,蓝色的杏眼看向男人,问道:“我可以看吗?” 夙淮堇在看到小姑娘的那一刻,所有的烦闷和怒意都消散了,带着戾气的眸子一下子柔了下来。 他摆了摆手,继而有些疲倦地以手撑额,以往合身的华服显得有些宽大起来,他的身形快要撑不起衣服了。 尽管这段时间温莞莞用心帮他调理,他整个人仍然消瘦地厉害,离瘦骨嶙峋只有一步之遥。 温莞莞将皱巴巴的纸条展开一看,秀眉也跟着凝了起来。 “怎么回事?之前不都是捷报吗?” 连她都意识到不对,那就是问题很大。 “过来。”男人冲她招了招手,尽管很烦躁,在她面前他仍然有足够的耐心和柔情。 温莞莞乖顺地走了过去,借着夙淮堇的力道靠到他的怀里。 男人将下颌抵在她的发顶,用玩笑的口吻道:“莞莞,你说我要是不当这个皇帝,我们去云游四海怎么样?”细听之下,又有说不出的认真。 其实,夙淮堇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在他看来,当皇帝是件很烦的事情,他没有那么多以天下为己任的情怀,更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同理心。 之所以当皇帝,纯属是讨厌被掣肘的感觉,比起做好人,他宁愿去做一个恶人。 “好啊。”怀中的小姑娘回答地不假思索,没有丝毫犹豫。 夙淮堇眸中带笑,亲昵地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脸,揶揄道:“到时候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愿意?” 小姑娘笑盈盈地看着夙淮堇,认真道:“你没有了,我还有呀,我养你啊。” 不管他的决定是什么,作为他的妻子,她都会无条件支持他,信任他。 当然,她也知道,夙淮堇只是说说而已。 帝位,登上去难,想下来,也难。 不是说有多留恋不舍,而是既然在了这个位置,就要有自己的责任。 总不可能心血来潮就撂担子。这样一个国家岂不是乱了套。 夙淮堇之前赶尽杀绝,将所有的皇子都屠杀殆尽,唯一的逍遥王夙念,怕是志不在此,意在山水。 而他想要退休,只有培养一个合格的接班人才能考虑。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他这后半生都被困在了这个位置上。 夙淮堇听着她的回答,眼眸的笑意更浓。 温莞莞像是猜到了什么,抱住他,软软道:“放心好啦,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夙淮堇感觉所有的疲倦都扫空了。 他勾了勾唇,眸子里是说不出的寒凉:“你知道是谁泄了密,让秦时风身陷险境吗?” “谁啊?”温莞莞问。 心里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直到那两个字直击心尖,不可思议的猜测成了真。 夙淮堇扯了扯唇:“太后。” 温莞莞眼眸忍不住睁大,震惊溢于言表。 夙淮堇闭了闭眼:“从之前使臣进贡,太后暗地里就跟蛮夷有了勾结。” 他知道一切,装作不知道。他想要看看,太后能做到什么地步。 或许只是见面,也许并没有勾机呢? 他觉得太后再荒唐,应该也荒唐不到那个地步。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太后让他失望了。 “难道她不记得使臣当初想让她的女儿去和亲吗?”温莞莞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第212章 心惊 当时夙愿可是哭着到殿内求夙淮堇不要让她去和亲。 要不是夙淮堇拒绝,夙愿现在已经到了蛮夷那种荒芜之地,说不定要会消香玉殒。面对这样的蛮夷,太后竟然会与他们勾结? 夙淮堇似笑非笑:“若这背后本就是太后授意呢?” 温莞莞感觉脊背生寒。 虎毒尚且不食子,太后竟然要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为了什么?跟蛮夷示好?以自己女儿的和亲彰显诚意? 温莞莞不知道夙愿有没有为这件事去求过太后,但她求了夙淮堇。 或许,连夙愿自己都知道求自己母后没有用,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求过自己的母后。 温莞莞记得太后对夙愿异常地严苛,就跟那种棍棒式教育一样。不管夙愿做得好与坏,从来都没有夸奖,做得不好就要被批评,被责罚,她从未得过自己母后的认可。 所以,外表看起来高傲的长公主内心是极度不自信的,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好。 温莞莞现在也分不清太后到底有没有将夙愿当做自己的女儿。 相反,夙念小时候调皮捣蛋,太后管的却宽松很多,对他的要求也没那么高,只希望他不嚣张纨绔长成废物就好了。 夙愿一度以为太后并不喜欢她。 要不是她的哥哥夙念宠她,夙愿过得其实并不好。 太后那时候在宫里虽说不能独得圣宠,但母凭子贵这一点,已经比其他没有子嗣的妃子强多了。 是以,夙愿也算是锦衣玉食长大,太后在生活上并未亏待过她,她缺的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东西。 夙淮堇看小姑娘越想越多,捏了捏她的后颈,安抚着怀里的人:“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也许我猜错了呢?” 见过一面,确实不代表就真的勾结了。 温莞莞闷闷道:“我觉得你应该没有猜错。” 夙淮堇能够跟她说出来,八成就是真的了。 她实在搞不懂太后要干嘛?好好养老退休不好吗?非要谋反? 推翻了夙淮堇谁当皇帝,她的儿子夙念吗? 可她有没有问过夙念想不想当皇帝? 从温莞莞跟他们的接触来看,夙念和夙愿兄妹二人都盲目崇拜夙淮堇,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臣之心。 夙念更是除了诗和远方,胸无大志,只想迎娶徐慕雪,做个闲散王爷。 他这辈子最努力上心的事情估计就是追徐慕雪了…… “对了,夙念和夙愿呢?”温莞莞发现最近都没有看到他们了。 以往经常看到夙念围着徐慕雪转,连徐慕雪都纳闷最近怎么没看到夙念来找她了。 她以为夙念终于放弃追她了,原本她应该高兴,如释负重。可温莞莞看她的神情,全无半分喜悦。 温莞莞不知道徐慕雪心里怎么想的,她只知道这个女人现在整天魂不守舍的,种菜都没有以前那么卖力了。 夙淮堇笑意森森,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要谋反的人,怎么可能留下软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呢?” 温莞莞不禁问道:“你有没有把握赢啊?” 夙淮堇往后一靠,气定神闲答道:“没有。” “真没有?” 男人笑意粲然:“真没有。” 温莞莞简直惊呆了,嘴差点张成了o形:“没有你还这么淡定?” 他以为他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敢情他在裸奔??? 【果然是个疯子啊!】 “嗯?你说什么?”夙淮堇尾音微微上扬。 温莞莞:…… “我什么也没说……” 夙淮堇眼里尽是戏谑,他看着小姑娘仿若石化的脸色,仿佛来了兴致,揶揄道:“放心,要疯也会带你一起疯,我们可是说好生同衾死同穴的。” 不管什么时候,他的恶趣味从来不会少。 温莞莞怀疑就算下一刻要死,他还能淡定地和她打情骂俏。这男人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 温莞莞无奈看着男人:“所以,亲爱的暴君,我们真的要躺着等死吗?” 夙淮堇唇角上扬:“一起死有什么不好的。” 他突然正色道:“我猜太后已经知道了我这病什么时候最严重,应该会在明天动手。”明天是十五。 温莞莞瞪大眼睛:“你都封锁消息了,她怎么会知道?” 夙淮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乖乖,对于有些人来说,这并不是秘密。” 温莞莞直觉夙淮堇已经知道了什么。 夙淮堇倏然变得冷厉起来,眸中戾气四溢:“或许,她手中还有杀死我的利器。” 温莞莞一听,心中咯噔一下。 杀死夙淮堇的利器?夙淮堇可是有不死之身的,外界力量根本就无法将他彻底杀死,除非他自己不想活了。 温莞莞整个人瞬间不好了,幽怨道:“那你现在还这么淡定?” 夙淮堇看她一下子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了,有些好笑:“不然呢?” 温莞莞想想也是,不淡定难道还哭爹喊娘,痛哭流涕不成? 她想象了一下夙淮堇哭爹喊娘的模样,只觉得滑稽可笑,一点也不现实。 温莞莞整个人欲哭无泪:“那明天你又昏迷不醒,我们怎么办?躺平?” 她很怕死的,特别怕这么憋屈地等死。 现在夙淮堇手里的兵大部分都派去平定北方战乱了。 影卫也多分布在各地,作为耳目。 而赵巍手下,这次班师回国的,起码有十万大军驻守在城外。 一旦入城,夙淮堇昏迷的情况下,他们就等于翁中的鳖,等着被抓。 温莞莞脑子灵光一动:“既然已经知道太后要谋反,我们就不能先发制人,把她给抓了吗?” 夙淮堇摇了摇头:“我要清理的不止是太后。 他喜欢将计就计。他倒要看看朝中有多少人,是太后这一边的。 温莞莞也反应了过来。 先不说太后还没有谋反,贸然处置,定然引起民愤和恐慌。太后名义上是夙淮堇的母后,如此一来,必定会让他背上弑母的罪名。 虽然夙淮堇本身名声就很差了,也不在乎多这一点,更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这么做,显然不妥。 即使知道了夙淮堇的想法,温莞莞仍然觉得心惊。 没有人会这么疯狂,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但夙淮堇一直都是这么疯狂。 “怕吗?”男人轻声询问。 第213章 陷入昏迷 温莞莞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怕啊。” 只有傻子才不怕! 夙淮堇眉梢微挑。 “这么真实?” 温莞莞咧嘴一下,特别地纯洁无害:“我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 以为她会说那种言情小说里的台词: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怎么可能? 在不热血上头的情况下,温莞莞本人讲究能苟就苟,能活着就活着。 她要是说不怕,那是昧着良心。 夙淮堇听着她的回答,整个人哭笑不得。 他用力揉了揉她的头,故作狰狞道:“怕也没用,你得跟我在一起。” 温莞莞话锋一转,笑得跟一朵花似的:“虽然我怕,但我相信你嘛,你这么腻害!怎么可能失败呢!” 夙淮堇对于她这阿谀奉承的话很受用。 他看向她,眉眼皆是柔情,如潺潺的春水,令人心生荡漾。 温莞莞每触及到他这样的目光,都感觉自己要溺毙在他的温柔之中。 这个冷戾的男人,温柔起来,简直犯规。 他说:“什么事都没有十成的把握。莞莞,我可以赢,但前提是我能醒过来,我需要时间。” 不得不说,太后这时间卡的好。 上次萧沂琛就是因为夙淮堇虚弱,才有机可乘。 夙淮堇的弱点太致命了,时间跨度也太长了。一旦被人知道,就很容易处在弱势地位。 夙淮堇用轻松的口吻道:“所以,交给我们莞莞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夙淮堇宠溺地看着她,温柔的嗓音说着残酷现实的话:“在我昏迷期间,照顾好自己,不得已情况下,把我抛下自己离开。” 虽说是不管生与死,他都想不管不顾地拉着她一起,但若是深陷险境,他还是希望她自私一点,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温莞莞满脸不认同:“这怎么可能?” 夙淮堇轻轻一笑,在小姑娘的额头落下一吻,不含任何情色:“傻瓜,我又不会死。” 温莞莞还是不赞同。 她都知道了,太后手里可能有杀死夙淮堇的利器。 下午的时候,夙淮堇召见了几个心腹大臣,秘密商议了一些事。 温莞莞不懂朝政,也不懂谋略,就没有听。 晚上的时候,夙淮堇带着温莞莞藏进了紫宸殿的密道。 那是他登基以后秘密修建的,太后并不知道。 同行的还有余棠,程公公,以及一批影卫。 密道的出口是通往宫外的。 温莞莞不知道夙淮堇的具体计划,只是跟着他一起进了密道,一行人朝着密道深处走去。 他们要做的就是暂时躲避太后的人,避免正面交锋,等一个时机。 夙淮堇的身体已经已经异常虚弱了,走几步路都要喘一下,像个柔弱的病美人。 这番对比之下,温莞莞觉得自己的小身板像牛一样健壮,甚至看不下去,想不自量力地去背夙淮堇。 好在余棠终结了他这个危险的想法,利落地将帝王背了起来。 几人朝着密道深处走了过去。 这个密道像一个迷宫,很多条路,错综复杂,里面的构造是夙淮堇亲自设计的。普通人走进来,很容易迷路。 温莞莞再次惊叹夙淮堇的能力。 难怪上次寻宝,夙淮堇可以轻易破解迷阵,搞了半天是个深谙此道的行家。 程公公和半夏在一旁跟着,几十个影卫跟在后面。 皇宫剩下的影卫被夙淮堇抽调去协同守城门去了。 加上禁卫军,整个都城只有不到三万的军队,大部分军队都被分散到各地边关去了。 而这不到三万的军队,要守住整个都城,面对十万大军,严防死守。 程公公叹了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就说,能不能有几天安生日子? 不是这个不轨,就是那个谋反的。三天两头东奔西走,皇上哪里吃的消啊。 人皇上皇后小夫妻成婚后,都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温莞莞忍不住赞同地点头。 就是啊!能不能让人安生啊! 子时一过,没多久,夙淮堇就昏迷了过去。 一行人停在了密道中间,将夙淮堇放在准备好的一张石床上,守着他醒来。 温莞莞握着他的手,视线牢牢地锁在他的脸上,手指描摹着他的轮廓。 这段时间,他真的瘦了很多。 虽有不死之身,折磨却如影随形,让他整个人几乎瘦的脱相。 平时看着就已经很虚弱了。 现在昏迷以后,看起来越发脆弱。 温莞莞忍不住心疼。 她想,等所有事情告一段落,她要好好给他补身子。 密室不见天日,看不出白天黑夜。 温莞莞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她只知道,夙淮堇还没有醒过来,应该是一天还没有结束。 原本看起来万无一失,却出了意外。 在远处守着的影卫迅速朝着这边靠来。 “不好,太后的人找进来了!” 余棠冷然道:“怎么这么快?” 影卫如实道:“他们那边可能有精通密室的人!” 人要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 连精通密室这么小的概率都能让他们碰到。 余棠的脸色更冷了。 眼下,密道显然不能待了,他们得出去。 他对温莞莞说:“皇后娘娘,属下带人去引开他们,您带着皇上先从密道中离开。” 温莞莞凝眉。 先不说现在只有余棠武力最高,若是余棠被捕,即使有其他影卫保护,他们这群人,老弱病残集齐,恐怕也撑不了太长时间。 找不到夙淮堇,太后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温莞莞摇了摇头,肯定道:“你不能去引开他们,你要留下来保护皇上。” 余棠面色凝重:“可如果不引开他们,我们恐怕很快就会被追上。” 夙淮堇现在昏迷不醒,背着他肯定走不快。 温莞莞却态度坚决:“我们先出去。” 若是余棠被抓,落入太后手中只怕凶多吉少。 余棠无法,只得背起夙淮堇往出口方向走去。 昏暗的密室中,温莞莞看着男人宛若沉睡的容颜,微微笑了笑,蓝色的眸光中满是温柔的神色。 他们已经尽量把速度提快了,可是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对方像是可以精准知道他们的线路,一直紧紧跟着他们。 第214章 身边有叛徒 无论怎么样都甩不掉。 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会被抓住的。 温莞莞秀眉紧蹙。 她和余棠对视一眼,彼此察觉出了其中的蹊跷。两个人的眼神一致,表明他们想到了一处。 就算再精通密室,也不可能这么精准地预判他们的行踪,暗室里面的岔路口可太多了。 这批人里可能出现了叛徒。 余棠的面色很是凝重。 这批影卫都是他精挑细选的,效忠于帝王,太后应该是没有能力将势力渗透进来的。 可若不是影卫,就只有程公公和半夏了。 程公公大半辈子都跟着皇上,忠心不二。 温莞莞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眸色复杂地看向那个圆脸小宫女。 半夏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被猜疑了,不明所以地看向温莞莞:“娘娘,奴婢脸上是有东西吗?”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纯澈又懵懂,哪里有半分心机。 温莞莞摇了摇头,或许她不应该怀疑半夏。这个小姑娘照顾了她这么久,赤忱与纯善是装不出来的。 若是真能伪装地这么好,只能说道行太高。 一行人仿佛在与时间赛跑,穿梭在暗道中。 长久的奔波,一把老骨头的程公公显然开始体力不支,步子越来越慢,半夏似乎也快要跟不上了。 他们没习过武,步子走得也沉,不像训练有素的影卫那般善于隐藏踪迹。 受过专业训练的余棠即使背着夙淮堇,体力也比他们强。 他们俩儿显然成了拖后腿的人。 温莞莞由于体质异于常人,勉强能够跟上他们的步伐,猫科动物的她步子本身就比普通人要轻盈。 程公公看明白了情况,喘着气,小声道:“娘娘,你们先走,不要管老奴了。”他这把老骨头活了这么久,也活够了,皇上一定不能有什么差池。 半夏也感觉到自己拖了后腿,主动道:“奴婢也走不动了,娘娘你们先走,我跟程公公一起。”小宫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到这里,她的眼眶明显红了。 温莞莞看得出来,半夏很害怕,但她不想拖后腿。 哪有人不怕死的,怕死是人的本能,何况半夏还没有她大,在现代可以说是未成年。 半夏以为自己要留下来了,将怀里揣着的布包塞到温莞莞手上,哽咽道:“娘娘,这是奴婢随身带的小零食,您这几天要是饿了,好歹还可以填填肚子。”她以为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温莞莞闻到熟悉的香味,眸色越发复杂,那是她平时很喜欢吃的小鱼干的味道。 因为喜欢,半夏走哪都揣着一个布包,布包里放着温莞莞最喜欢吃的零食。 每当她嘴馋的时候,半夏就跟变戏法似的,笑眯眯给她拿出她最喜欢的小鱼干。 久而久之,小宫女随身带布包也就成了习惯。 这一刻,温莞莞打消了疑虑。 不可能是半夏。 人与人之间,还是要有该有的信任的,她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她还记得当初小宫女以为她死了的时候,不顾宫中的忌晦,冒着生命危险给她烧纸钱。 在被救下的那一刻,小宫女哭着鼻子跪在她的面前,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忠诚与认真。 小宫女说:“小公主,今天晚上谢谢您救了奴婢!您是继猫主子后,第二个对奴婢这么好的人!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从今往后,愿为小公主马首是瞻!” 伺候了她这么久,半夏一直很尽心尽力,周到服帖,做得越来越好。 温莞莞把布包重新塞回半夏的手上。 “我不喜欢拿东西,这个还得你替我收着,我想要的时候再拿出来给我吃。” 半夏往回推:“可是……” 温莞莞坚定道:“没有可是,你们一个也不能有事。” 夙淮堇可以庇护他们,她是皇后,她不能退却,这也是她的责任。 温莞莞一直觉得自己不应该做一朵柔弱的娇花,每天等着被别人保护。 夙淮堇一直是主心骨,定心丸,现在夙淮堇昏迷,她需要来做这个主心骨。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着她。 温莞莞扶住体力不支的程公公继续往前走。 当务之急,要先把奸细揪出来。 温莞莞和余棠两个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眼神,开始留意起身后的影卫。 又一个岔路口,跟在身后的一个影卫慢了半拍,如果不是专门留意,根本就看不出来他的细微变化。 余棠看见他脚底朝着地面几步可见地留了一个记好,这个动作做得很隐蔽。 余棠很生气,当机立断地拔出剑,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剑封喉。 那个影卫到死也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死前的表情是惊骇的。 找出奸细的那一刻,温莞莞心里松了一口气,沉重的包袱落了地,同时又涌现出愧疚。 有那么一刻,她怀疑过半夏,虽然只是那么一下子,但这仍然让她感到惭愧。 她确实不该怀疑半夏的。 解决掉了奸细,后面的人明显追的没有那么紧了。 暗室已经不再安全,余棠带着众人从通道跑了出去,城里的一处宅子是出口。 一行人穿的太招摇了,换了一身衣服,换了一个地方隐匿起来。 原本以为一天后夙淮堇会醒过来,可没想到一整天过后,夙淮堇仍然没有要醒的迹象。 “要不要看大夫啊。”程公公急得打转。 “这种情况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温莞莞摇了摇头。 夙淮堇这种情况,连温时匀都束手无策,叫大夫也没用,还容易暴露行踪。 他应该是前几次元气大伤,昏迷的时间延长了。 皇宫外一点也不太平,两拨人交战厮杀,打得不可开交。 百姓不明所以,人心惶惶,纷纷大门紧闭,躲在自己屋里不敢出来。 大街上不知什么时候,涌出了一批不属于沧澜国的外地人,见人就杀。 看他们的身形样貌,以及说话的语言,应该是蛮夷的人。 温莞莞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混进了沧澜国都城。 或许是从上次使臣觐见,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被人掩护,藏了起来。 此刻,温莞莞不得不相信,太后与蛮夷早有勾结。 第215章 局势 心不断往下沉,若真是这样,那么事态的严重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没有夙淮堇表现地看起来那么轻松。 现在很混乱,两方人马交战,繁华的都城乱成了一锅粥,死伤不计其数。 路上每隔几步都有一具尸体横在路边。 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被误伤的百姓,还有死去的士兵。 这紧张的氛围让人害怕,纷纷猜测,皇城怕是要变天了。 现在的情况是皇宫被太后霸占了,温莞莞根本不知道事情进展到哪了,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 赵巍驻守在城外的十万大军有一小部分进城了,应该是从事先准备好的密道里进来的,大部分被拦截在外。 温莞莞猜测大概是赵巍的人秘密从暗道进入皇城,被夙淮堇的人及时发现,围堵拦截了。 如今的局面,可以说是内外夹击,夙淮堇的三万人马腹背受敌,如履薄冰,死死守在城门边,应对着里外的人,一刻也不敢松懈。 如果被城门内的蛮夷人打开了城门,后果不堪设想。他们还要阻止着外面的人破门而入。 若不是夙淮堇的影卫平时训练严苛,可以以一敌十,现在整个都城怕是都沦陷了。 温莞莞看着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夙淮堇,伸出手描摹他的眉眼。 他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余棠推门进来,麻利地将夙淮堇背到背上,对温莞莞说:“不好,太后的人在一家家搜人!娘娘,我们得换个地方躲着。” 温莞莞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走太打眼了。” 程公公立马说道:“娘娘,您跟皇上先走,老奴留下来。” 半夏也打算留下来。 他们几个完全是拖后腿,如今在外面,一起走被抓到的几率太大了。 城内到处都是太后的人,几乎都被他们霸占了。 谋反也需要理由,太后打着诛妖邪的名义光明正大地谋反篡位。说夙淮堇生来不祥,是妖邪怪胎,弑父杀兄,暴虐残忍,离经叛道,根本就不是天子,而她的儿子逍遥王才是真正的天子。 事情闹到这一步,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夙淮堇跟太后彻底对立上了。 朝中大臣纷纷站队,竟然有一大半站在了太后这一边。 更让温莞莞震惊的是,秦家竟然也站在了太后这一边,这不禁让人唏嘘。 温莞莞记得夙淮堇跟她说过,秦家是忠于他的。 而秦家长子秦时风被陷害,生死未卜。 秦家怎么能如此趋炎附势,投靠太后? 温莞莞简直不敢置信,武将之家应该是忠良的啊。 她跟余棠提议分开走,她带着程公公一起,余棠却立马否决了。 “娘娘,我需要保证您的安全。”皇上交代过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以皇后娘娘为先。 “余棠,你本来就带着皇上,又带着这么多人,你再厉害,也无法顾及到所有人。” 余棠固执道:“我要保证您的安全。” 温莞莞第一次冷了脸,不再是好说话的模样。 “可我需要你保证皇上的安全。” 她如果不留下,程公公和半夏被抓住,必死。 第216章 被逼急了 余棠仍然固执己见:“我可以保证你们两个的安全。” 以前本就做错了,同一个错误他不能再犯一次。 眼看着局面僵持,余棠势必不带走她就不走,跟她死磕到底的架势,而外面的人就要搜过来了,温莞莞只得先出去再说。 几个武力高强的影卫背着她们从墙的另一边翻了出去,避开了搜寻的队伍。 余棠边走边安抚:“等皇上醒,就好了。” 温莞莞不知道夙淮堇的计划,她更不知道他一个人要如何在这样完全逆风的局势下翻盘。 一整天,他们都在躲避追捕,不敢放松,太后布下了天罗地网,到处都是在搜寻她们的人。 太后比谁都清楚,只有抓住了夙淮堇,她才能真正的放心。而这个时间跨度不能拖的太长,越久对她越不利。 所以她召集了大量人马在搜寻他们。 人都有体力不支的情况,连续两天的奔走,程公公明显受不住了。 他本来年纪就大了,以前跟着夙淮堇吃了不少苦,落下了一堆病根,哪经得起这番折腾。 他坐在地上,喘着气,眼里满是愧疚:“老奴不中用,实在是不行了,娘娘,你们就不要管老奴了,老奴自己躲起来。”布满皱纹脸苍白如纸,连说话都勉强了。 余棠指着其中一个影卫道:“你背着公公走。” 程公公摆手:“不了不了,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 温莞莞再次建议:“余棠,我们分开走,我跟程公公一起。” 程公公赶忙道:“老奴一个人就够了,娘娘您要跟着皇上,您是皇上最在乎的人,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皇后娘娘可是皇上的心肝宝贝,要是出了什么闪失,程公公可以想象到皇上会如何疯魔。 温莞莞不赞同道:“程公公,你也是皇上在乎的人。”她的声音很有温度。 程公公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润了,双眼模糊了。 娘娘,真的很好。 他强撑着站起来,眼里闪烁着泪光:“老奴觉得,老奴还能走。” 余棠示意:“背上。” 其中一个健壮的影卫背上了程公公。 即使精疲力竭,余棠仍在坚持,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丢下温莞莞,更不能再将她置于危险的境地,这是原则上的错误。 所有人都在坚持着,等着夙淮堇的醒来。 …… 太后抓了两天,没抓到人,被逼急了,而她又没有夙淮堇的软肋。心急如焚的她坐立难安,把算盘打到了温莞莞身上。 傍晚的时候,太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拖了,越拖变数越大。 她直接心一狠,把徐慕雪和淑妃抓了起来,放话要是温莞莞今晚不出现在皇宫,就杀了她们,将她们吊在宫外的城墙上,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卑劣。 温莞莞简直惊呆了。 当初没有带着徐慕雪一起走,一个是考虑到她们的计划是秘密进行的,不宜伸张,知道的越少越好。 二个是这场变动,应该不会牵扯到后宫嫔妃,毕竟她们毫不知情。 温莞莞想只要她们乖乖听话,太后应该是不会动她们的。 她低估了人性。 人一旦被逼急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第217章 姐妹情深 若是以前,太后还收敛着野心,现在已经展露无遗。 她看似掌控了一切,胜券在握,其实行为像是狗急跳墙。 因为她心知肚明这场谋逆进行的太顺利了,没有一点一点障碍和坎坷。 越是顺利越是不同寻常,所以她想要速战速决。 “娘娘,别去。”余棠冷峻的脸越发严肃。 温莞莞也知道这是个圈套,太后无非是抓不到夙淮堇的软肋,想把她骗过去,要挟夙淮堇。 但今晚她若不去,徐慕雪和淑妃就得死。 温莞莞虽不是什么善人,但也不至于冷血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因为自己被杀害。 徐慕雪和淑妃平时对她如小妹妹一般疼爱,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留给她。 温莞莞觉得若是自己哪一天深陷险境,她们两个人也同样会去救自己的。 人最可贵的东西便是人性。 做人做事,但求问心无愧,良心能安。 温莞莞看向余棠,眸色温和:“你照顾好皇上,我会努力保护好我自己的。” 余棠只一眼,便知道了她的抉择。 他恐怕难以动摇。 温莞莞走之前,单独跟夙淮堇待了一小会儿。 她描摹着他的眉眼,神色温柔缱绻:“你睡了几天了,快点醒过来呀。” “我会好好的等你,我们还要一起白首齐眉。” 男人依旧沉沉睡着,以往昳丽的脸苍白又脆弱。 走出去的时候,半夏快步走过来,跟上了她。 “娘娘,我跟您一起去。” 温莞莞挑眉,不解道:“你跟我去干嘛?” 半夏执着道:“娘娘,您就带着我。”圆圆的小脸看起来很是坚定,她是打定了主意的。 她虽然没什么用,但还有一条小命。 要是主子有什么危险,她还可以替主子顶一下。 温莞莞没再阻止。 他们一出去,就被人认了出来,带到了皇宫里。 领他们的人温莞莞认了出来,是秦时晏。 温莞莞眸色复杂地看着身穿银色铠甲的少年,到现在都没明白这个人为什么选择了太后,是因为他的家族站在了太后这一边,而他迫不得已吗? 她清晰地记得当初春猎,少年看向夙淮堇的目光炙热崇拜,眼神是做不了假的。 而他崇拜的兄长秦时风至今生死未卜。 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会选帮太后呢? 秦时晏眸色复杂地看向温莞莞,恭敬地朝着她行了个礼。 “拜见皇后。”声音是少年的嗓音,清润好听。 押着温莞莞的人拿出绳子打算给她绑起来,却被秦时晏制止。 侍卫有些不解:“这样带上去会不会冲撞了太后?” 秦时晏眼神一梭,侍卫便不敢再多嘴。 少年还略显稚嫩的轮廓已经有了一定的威严。 温莞莞问:“为什么不绑我?” 秦时晏眼中似有很多复杂的情绪,被他掩饰下来。 他一向比夙念稳重,在一众世家子弟中出类拔萃。 “娘娘身份尊贵,岂能如此怠慢娘娘。” 温莞莞笑了笑,没接话。 秦时晏带着她,朝着太后的宫殿走去。 她并没有入主紫宸殿,平时还是在自己的宫殿。 温莞莞走进门,只见太后优雅地坐在雕花椅上喝着茶,披着从容高贵的皮囊,面上看不出半分焦躁。 看到来人,太后拍了拍掌:“哀家果然没有看错,皇后是重情重义之人。” 温莞莞没跟她虚与委蛇,连客套都懒得有,直接单刀直入:“徐慕雪和淑妃呢?” 太后眼神十一,立马有人押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温莞莞一看,徐慕雪和淑妃没她幸运,被五花大绑地带了进来。 看到温莞莞俱是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温莞莞无奈:“我如果不来,看着你们被挂墙头风干啊。” 徐慕雪立马接话:“人固有一死,风干就风干,我的乖乖,你也不能来啊!多危险啊!” 徐慕雪一说,话题就略显诡异。 温莞莞眨眨眼:“我们不是姐妹吗?” 徐慕雪不以为意:“害,都是塑料姐妹,你咋还傻傻当真了。” 她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 明明很严肃的场景,温莞莞却突然想笑。 “那怎么办,我都来了,还能退回去?” 徐慕雪终于有了见面后的一句人话,她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你是我的好姐妹,我没看错你!” 淑妃话并不多,也接了一句:“好妹妹。” 太后站起身,找了一把存在感:“你们真是姐妹情深。” 好好的凝重氛围,被她们几句话给整没了。 都沦为阶下囚了,还能拉家常废话连篇,这心态无人能及。连太后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徐慕雪翻了个白眼,怼道:“不然呢?跟你这老妖婆一样无情无义?”她那神情就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太后被怼得脸都绿了:“你!你别以为念儿对你有情我就不敢动你!” 皇上以前怼她,她只能忍着,没道理一个没权没势的妃子也能怼她! 徐慕雪只觉得好笑:“我有这么认为吗?” “得了,收起你那虚伪的面孔。我何德何能啊,你要真在意你儿子,知道你儿子对我有情,就不会三番两次地置我于死地。” “你以为你儿子对我有情对我是好事?我最大的不该就是被你儿子喜欢上,成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能活到现在,得亏我运气好,跟你的仁慈没有半毛钱关系。” 太后被她跟连珠炮弹似的怼得肺都要气炸了,恨不得把她的嘴撕烂。 “巧言令色!来人,拖下去,掌嘴!” 温莞莞被她的话砸地都震惊了。 三番两次被太后置于死地? 所以,那次在春池,雪雪是被太后的人害的? 心中有火在烧,怒气蹭蹭往上长。 她走过去挡到徐慕雪面前,像护食的小兽,白嫩的小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我看今天谁敢动她!” 太后厉声呵斥:“怎么没人将她绑起来?!” 侍卫如实交代:“是秦世子不让的。” 太后看着温莞莞,冷笑道:“你以为你还是曾经的皇后?谁听你的?” 温莞莞面上没有丝毫慌张:“你以她们的生死胁迫我进宫,无非是想抓住夙淮堇的软肋。现在夙淮堇没抓到,我要是死了,你猜你的计划还有成功的可能性吗?” 第218章 你看起来不讨喜 太后暂时没有再动徐慕雪,可能是怕她们几个凑一起气死自己,特地命人将她们仨儿分开了。 温莞莞享受特别待遇,被绑起来,单独囚禁在寿春宫。好在太后只是想拿捏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虐待她,温莞莞有吃有喝,不哭不闹,不做反抗,不耍心机,如同一条放弃挣扎的咸鱼,省事地很。 太后靠在太妃椅上,宫人给她垂着背,她阖着眼,闭目养神。 而温莞莞就被五花大绑在她对面的榻上,捆得严实,手脚都无法动弹,两个人也算相安无事。 倏然,太后冷不丁开口:“其实有时候哀家很好奇,你到底给他们使了什么迷魂汤?她们都那么喜欢你。” 室内寂静,无人回答。 太后睁开眼,不悦地看向榻上的人。 温莞莞眨眨眼,表情看起来很无辜:“你在跟我说话吗?” 她就是故意膈应太后的。 太后差点没梗出一口老血,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温莞莞笑笑:“有啊,你身后的宫女不是人吗?难道你没把她当人?” 本来安静给太后捏背的宫女一看矛头指向自己,有些慌,赶忙跪了下来:“奴婢只是一个宫女,哪配太后亲自问话!”她看起来很怕自己被波及。 温莞莞不赞同道:“宫女怎么了?宫女也是人,人生而平等。” 太后看着温莞莞不按套路出牌,越扯越远,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压根就没回答她的话,脸色越来越冷。 她摆了摆手,宫女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 太后虽有野心,但并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相比之下,她看起来比曾经喜怒无常的暴君要有人情味。 太后眸色平静地看向温莞莞,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你对哀家有敌意,你很讨厌哀家。”声音是肯定句,并不是疑问句。 温莞莞露出明媚的笑容:“对啊,你才看出来啊,你都要篡位了,我还能喜欢你不成?” 太后摇了摇头:“不,你从见我的第一眼就对我有敌意。”这份莫名敌意从温莞莞册封前就有了。 按理说那时候,她们才见第一面,她自认那时候表现得比较和蔼,并没有招惹过温莞莞,她没道理对她有敌意。 温莞莞听到这个回答心里是有些惊讶的,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以前见太后的时候是带着敌意的。 可能她潜意识里觉得太后不是好人,会对夙淮堇不利。 太后所了解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温莞莞还是一只猫,但这个秘密温莞莞是不可能告诉太后的。 温莞莞笑得纯良,看起来很真诚地回答:“可能是因为你这个人看起来就不讨喜?” 明明是讨喜的长相,说出的话怎么都很欠揍。 太后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 温莞莞继续补刀:“事实证明我的直觉很准,对你有敌意是对的,这不,没多久你就谋反了。” 太后感觉心里梗着气:“若是皇儿对哀家恭敬一点,不要处处逼哀家,哀家何至于谋反?” “他处处紧逼,若哀家不为自己和儿女谋后路,以后焉知他不会赶尽杀绝?” 第219章 这也只是你以为 温莞莞澄蓝色的眼眸通透且锐利。 “你也配喊夙淮堇皇儿?你搞清楚,你想要的是可以掌控的傀儡,还是儿子。” 她唇角露出嘲讽的弧度:“不要拿儿女说事,给你的野心冠上冠冕堂皇的借口,以求自己的心安理得。” 喊夙淮堇皇儿?打着为儿女谋后路的旗号满足自己的野心? 太后并不认同,反驳道:“什么借口?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皇上现在对哀家越发不耐,哀家若再不反击,焉有活路,没了哀家的庇护,皇上能容得下他们?” 温莞莞越发不屑:“你没有半点私心?那你问过夙念和夙愿的意见了吗?他们愿意你这样做吗?恐怕是不愿意的。” “据我所知,他们兄妹俩跟夙淮堇往日关系亲密,容不容得下他们,跟你庇不庇护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们原本好好的当着自己的王爷公主,夙淮堇也愿意护着他们快乐无忧,他们之间,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不堪。你一个自以为是的谋反,不管成与不成,将他们置于何地?你真的是在为他们着想吗?为儿女还是为自己,你心里清楚。” 总有人自以为是,喜欢用自己的心态揣摩别人。自己内心阴暗,就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阴暗。 她们打着为你好的名义,逼迫你接受她们认同,而你不认同的东西。 温莞莞肯定以及保证,太后如果不作妖,夙淮堇根本就不会动他们,他不是那么狭隘的人。 太后面色阴沉,冷硬道:“她们以后会明白哀家的苦心的。” 她没有错,错的不是她! 温莞莞毫不客气地回怼:“这也只是你以为的而已,他们摊上你这样的母后是他们倒霉。” 这天是一点都聊不下去了。 太后彻底被触怒,神色森冷:“你真当哀家不敢动你?” “我可没这么觉得。” 温莞莞其实知道这个节骨眼跟她顶撞对自己没好处。 可她真的很气愤。 就因为太后的自私自利,夙念和夙愿以后面对夙淮堇该怎么自处? 谋逆是大罪,温莞莞肯定不会希望夙淮堇失败的。 太后败了,势必会牵连儿女,特别是夙念,直接被推到风口浪尖,到时候夙淮堇想庇护恐怕都庇护不了。 太后质问道:“你这么相信夙淮堇,这么肯定他不会动我们,你可知他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你可知他曾经屠戮了皇室除我们之外的所有人!你知不知道你喜欢的是个什么样的疯子?” 她试图用事实来证明自己是对的。夙淮堇就是暴虐无情,喜好杀戮的。 当年要不是她主动选择扶持夙淮堇,手里又有自己的势力,说不定他们也早就被杀死了。这么多年,夙淮堇不过是忌惮她手里的势力而不敢动她罢了! 温莞莞听闻,脸上并没有半分惊讶,仿佛早已知道夙淮堇的过去。 她无所谓道:“那又如何,我本来就是来陪他走这一遭的。” “如果注定做不了好人,那就做让人闻风丧胆的人上人。我们夫唱妇随,我想要的,他都会给我,他想要的,只要我能给,我也乐意给她,只要他开心就好。” 女人看起来漫不经心,可眼眸深处的深情却藏不住。她是认真的。 太后震惊地后退几步,瞳孔深处是难以置信,看温莞莞就跟看怪物似的。 简直是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这是一个正常人会说出来的话吗? 都说夙淮堇被温莞莞迷的五迷三道,恐怕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太后听到这番离经叛道的言论,只觉得是温莞莞被夙淮堇迷的鬼迷心窍,跟着了魔似的,病入膏肓,连该有的底线都没有了。 第220章 想和你说说话 “你也是个疯子。”太后得出结论。 她觉得自己现在完全是在跟温莞莞浪费口舌。 温莞莞咧嘴一笑:“我是疯子,你是傻子。” 太后气的捂胸,差点没心梗到原地去世。 原本把温莞莞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看管,现在太后是怎么看这个人怎么碍眼,直接给它换了旁边的一间房看管。 温莞莞不用跟太后待一间房,自己也乐得自在。 半夜时分,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被五花大绑的温莞莞心生疑惑,在床上扭成了一个蛆,看守她的宫女冷冰冰把她按了回去。 “夜深了,皇后还是好生歇息地好,好奇心害死猫。” 猫?她不就是猫吗? 温莞莞眨眨眼:“小姐姐你在威胁我吗?” 宫女不接话,整个人冷若冰霜。 温莞莞在心里估摸着自己与这宫女的实力,觉得自己出其不意还是有胜算的。 她背在后面的手在宫女看不到的地方幻化出了一个宝石匕首,锋利的刀尖对着绳子,轻松割断,一切悄无声息。 温莞莞小嘴一瘪,眼里写满了委屈,继续道:“小姐姐你好凶哦。”声音温软,没有任何杀伤力。 任谁看到美人这可怜模样都会心生怜爱,奈何宫女不是普通人,她是被训练过的人,面冷心更硬,只觉得眼前的皇后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娇气,烦不胜烦。 眼不见为净,她直接背过了身,一时放松了警惕。 浑然没注意床上的女人悄无声息爬了起来。 倏然,身后有一道劲风袭来,宫女没来得及反应,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横到了她面前,划断了她的脖子。 她奋力拍出一掌,却落了空。 女人明眸皓齿,站在一边巧笑倩兮:“就知道你会反击,我预判地准。”她的表情就像是小孩求夸奖一样。 匕首上还挂着一丝血线,如同恶魔一般凝视着宫女的死亡。 宫女捂着脖子,脖颈处血流如注,她惊恐地看着女人,似乎对她一点也不了解。 她想发出声音,提示这个人危险,却发现被割断喉咙的她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到死宫女也不知道传闻中娇气柔弱,看起来如小白兔一般无害的皇后为什么出手这么地狠辣。 温莞莞绕过已经死透的宫女,透过门缝,看到好几个大臣匆匆朝着太后所在的大殿走去。整个皇宫此时仍然灯火通明,严阵以待。 温莞莞心头一喜,难道是夙淮堇已经醒了? 她正寻思着要不要试着把守在外面的侍卫解决掉,去救徐慕雪他们,没想到门外的侍卫自己倒地了。 还没反应过来,门便被一条白绫荡开,紧接着温莞莞便被白绫缠住,拽着离开了房间。 她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鼻息间是松雪的味道。触目是一片白衣,抬头是獠牙面具。 温莞莞:??? 这是谁?国师吗? 国师抓她干嘛? 男人似乎发现了她疑惑的眼神,耐心替她解惑:“好妹妹,本座是来救你的。” “救我?”温莞莞一开口,便感觉有风灌进嘴里,她这才发现,他们以非常快的速度在前移。 不过须臾,温莞莞就已经坐在国师竹楼的一间房内了。 温莞莞目光有些呆滞。 她觉得他们还是错误估算了国师的实力,他这岂止是强,简直是恐怖如斯!这真的是属于这个世间的实力吗?! 这么恐怖的人若是与他们为敌…… “喝茶?”国师清越的嗓音将温莞莞的神志拉了回来。 温莞莞吞了吞口水,警惕地看着国师。 “你不会要送我归西?” 讲真,她还不想死。 国师抿唇,轻笑一声:“放心,没毒。” 说完,他自己喝了一口手中的茶,又换了一个茶杯,重新给温莞莞倒了一杯茶。 国师宽大的衣袖一挥,优雅地坐在另一边,叹了口气:“你是本座的妹妹,本座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么忍心害你呢?” 温莞莞是一个字都不相信,怎么可能有人莫名其妙认她做妹妹。 国师似有些无奈:“本座真是好心。” 本以为他要讲原因,没想到他突然插了一句:“本座刚沏的茶,你真的不尝一尝吗?” 温莞莞正想拒绝,可刚要开口却感觉喉咙有点干,她想起自己今天一没怎么喝水,国师也确实没必要下毒害她,遂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国师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说完,又宠溺地将温莞莞的茶杯续满。 没错,就是宠溺,温莞莞都怀疑自己眼神出问题了,国师竟然会宠溺地看着她?还真带入角色当自己是她哥哥了? 国师继续道:“今晚宫里不清净,怕污了你的眼睛,本座这才给你接过来。正好也想跟你说说话。”声音不疾不徐。 在温莞莞看来没有任何可信度。 什么时候不能说话,偏要这个时候?还有,她跟国师有话可说吗? 不过既然国师说今晚不太平,那说明夙淮堇八成是醒来了。 温莞莞心下稍安,看着国师道:“要和我说话可以,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国师声音没有丝毫波动,温柔和煦。 “什么问题?” “太后谋反有没有你的手笔?” “没有。” 温莞莞眼里明显不信:“真没有?” 国师手伸到半空,似乎想摸小姑娘的头,动作自然到就像是习惯使然,突然想起不合适,又将手放了下来。 “真没有,本座先前还劝诫过她,她执迷不悟,不关本座的事。” “那太后是如何得知夙淮堇弱点的?” 国师轻笑;“你说这个呀,泄密的人本座已经帮你们找出来了。” 他轻轻拊掌,孔武有力的侍女便把人压了上来。 只见侍女粗鲁地扯下女人脸上的面巾,温莞莞猝不及防看到骇人的面庞,吓了一跳。 那个人明明是个女人脸上却坑坑洼洼,没有一处好肉,脓血之下可见森森白骨,面容可怖又恶心。 国师眸光温柔:“瞧,是本座思虑不周了。” “把她的脸盖上,她吓着本座妹妹了。” “妹妹?”被押着跪在地上,重新盖上面纱的女人突然剧烈挣扎,声音干哑如老妪。 她嘶吼道:“那她是你妹妹,我算什么?” “你?”国师笑了,回答地轻描淡写:“你什么都不算。” 温莞莞震惊地看着地上的人,不敢置信地问道:“这是温意?” 国师颔首。 “她不是被关在地牢里吗?”温莞莞开始还去看温意,后面因为有事,又实在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话,就没有再管了。 当时她还在奇怪到底是什么人,温意竟然宁愿忍受凌迟之刑,也不愿意供出来。 现在看来,从蛇窟中救下温意,帮温意换脸的人,极有可能是国师。 萧沂琛那时候没那么大本事。 国师唇角微勾:“这你得问她是怎么逃出来的了。” 第221章 你在害怕什么 “不是你救的?”温莞莞目露狐疑。 她到现在都没弄懂国师的站位,也不明白他到底是善还是恶。他好像是随心所欲地看心情救人,又好像是有着自己的计划和目的。 如今看来,所发生的每件事看似和国师无关,却又和他背后的推动密切相关。 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温莞莞想不通。 国师气定神闲道:“这次可真不是我。” 谁知,话一说完,被死死押着跪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温意开口了:“谁说不是你,就是你!要不是你救我!我怎么可能逃得出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牢!” 温莞莞:…… 她看向国师的眼神已经明显不善了,显然是不相信国师的鬼话。 国师抚额,他的声音依旧很温润,看向温意的眸光却寒凉如冰。 “撒谎可不是一项美德。”声音轻而慢,却带着一股压迫性。 温莞莞总觉得国师身上有一种凡人没有的神性,超凡脱俗,神秘而圣洁,可就是这样的人,做的事却算不得好事。 温意似乎并不惧怕国师,看着他冷笑道:“我可没有说谎,我能逃出来,得多亏你给我的护身符!” 国师微微有些讶异,遂抬眸看温莞莞:“嗯,这样说也没错,她逃走姑且就算我救的,人我现在抓到了,莞莞,这次随你处置怎么样,我绝不插手。” 温意简直难以动摇国师会这么偏心温莞莞,自从无意得知了国师的真实身份,她更加不能接受。 她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一下子挣脱了侍女的束缚,宛若一个疯子一般抓住国师的衣袖。 声嘶力竭地质问他:“枉我以为你是我的恩人,对我是不同的!一心为你卖命!宁愿忍受剔骨之刑都没有把你供出来!你把我当什么?傀儡,还是用完就丢的棋子?!” 温意一直以为那个宛若神人,从天而降的国师把她从蛇窟里救出来,让她看到了生机。 她视若神明,到头来却发现这个无情的男人不过是把她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可笑,这世上,竟然无人爱她。什么都是假的!连她以为的亲情都是假的! 对于这场变故,国师从始至终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神色自若。 他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衣袖从温意的指缝中抽走,温柔的嗓音说着冷酷残忍的话。 看起来很好心道:“要本座再重复一遍吗?你什么都不是,什么也不配。” 温意只觉得整个世界天崩地裂。 利用完就丢,当真无情! 这段时间,她在国面前卑躬屈膝,为国师做牛做马,到头来什么也不是…… 她……不配? “哈哈哈哈……”温意发出了宛若癫狂的笑声。 披头散发,满脸脓血,宛如腥臭中爬出来的恶鬼。 这笑容让温莞莞不适地皱了皱眉。 她实在没搞懂有什么好笑的,这个状态的温意像神经错乱,让人有些害怕。 “嘘。”国师突然把食指竖到唇边。 温意看着国师,笑声停了一瞬。 她的眼眸流露出希翼,颤抖着唇开口:“你是不是……” 国师悠悠道:“你扰到本座的妹妹了。” 说完,他直接挥手,侍女会意,立刻将人往外拖。 温意先是僵硬一顿,随后剧烈挣扎:“我才是你的妹妹!我才是!” 她仿佛破罐子破摔,抱着玉石俱焚的态度,用带着恨意的眼睛看着坐在一边没吭声的温莞莞:“你知道国师是谁吗?你们都被他骗了哈哈!他一直都在你们身边,他就是……”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极重的力道打的呕了一口血,人也跟着晕了过去,任由侍女把她拖了下去。 温莞莞看向不紧不慢收手的国师。 “为什么不让她说完,你在害怕什么?” 国师坦然地看向温莞莞,眸光温润:“傻瓜,她要暴露我的身份,我暂时不想暴露,自然要打断她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 …… 打算让反派一起下线,思前想后全浓缩到一个剧情算了哈哈。 今天有点短,明天看看有没有时间补回来 第222章 就尝尝嘛 温莞莞呆了呆。 好像也是哦,她问了一个傻问题。 国师变戏法似的端出一个精致小蝶,里面盛放着五颜六色的精致糖果。 “莞莞,别为不相干的人分神了,来,吃糖,我记得你小时候……” 他说着说着,自己先顿住了,随即自嘲地摇了摇头,否定自己:“瞧我在说什么胡话。” 国师拿出的是琉璃糖,温莞莞在大婚的时候尝过,当时国师给她塞了一小包,很好吃。 奇怪的是她明明没有吃过,却觉得糖果的味道很熟悉,似曾相识。 潜意识里,自己应该是特别喜欢吃这种糖果的。 温莞莞看着那碟糖,眼神越发狐疑。 她觉得今晚上的国师言行完全让人琢磨不透。 或许,国师是认识她的? 温莞莞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只小野猫,可若她不是呢?对于以前的记忆,她是一点也没有。 其实她不知道作为猫,她活了多久,现在多大,亲人是否尚在。 温莞莞试探性开口:“你是不是认识我啊?” 国师又跟变戏法似的,慢悠悠拿出一碟小鱼干,淡淡道:“这很重要吗?” 温莞莞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没有人不好奇自己的过去。 国师对她的喜好简直是了如指掌,甚至比她自己还要了解,这太可疑了。她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他。 宽大的手还是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男人的声音宠溺:“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妹妹就可以了。” 温莞莞迷茫地抬头,正好对上男人精致的下颌,视线上移,她看到了那双温润带有暖意的蓝色眼眸。 是一种很深的蓝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不自在地将他的手拿开,撇撇嘴,很不爽道:“尊敬的国师,没有人告诉你擅作主张摸别人头,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她信他个大头鬼。 这国师一肚子坏水,她还嫌自己被坑的不够惨,死的不够多吗?! 要真是妹妹,试问,谁会抓着妹妹和妹妹的心上人往死里虐?变态吗? 可能是觉得他现在看起来不会伤害她,她的胆子也稍微大了起来。 “嗯哼。” 然后,温莞莞听到了很低的一声轻笑。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国师,才确信这个声音是从他喉间发出来的。 而此时,男人手抵着下唇,夜晚的微风拂过他鬓间的发,一瞬间恍若神人。 那是一种很平和的气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面上的面具让原本仙气飘飘的他平添了一丝邪恶,正与邪的交织,在一个人身上结合,并不显得违和与矛盾,反而激发了人的窥探欲。想掀开他的面具一探究竟,又因他身上的神性,遥不可及,而令人望而却步。 温莞莞觉得国师真的太奇怪了。 “先吃点东西。”男人又把碟子往温莞莞面前推了推。 那是她最喜欢的小鱼干和琉璃糖。 温莞莞想也不想就拒绝:“不了,不需要。” 虽然她是个吃货,虽然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小鱼干和琉璃糖,但她也是有底线的好嘛!不是谁的东西她都会要! 男人似乎极其轻微地叹了口气。 温莞莞甚至觉得自己错觉的听出了国师这样的人的卑微与讨好。 “就尝尝嘛,以后也没机会了。” 错觉,绝对是错觉。 国师这样的人,就算作恶多端,谁又奈何得了? 祸害都是遗千年。 就算以后有机会,她也不会想跟他有交集。 …… 我哭了,写太少了,我就是写不到男主! 第223章 见面 温莞莞此刻没有什么心情去吃东西。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我离开?” “待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国师有些无奈。 以往贪吃的小姑娘,在最喜欢的东西摆在她面前时,选择了拒绝。是人不对吗?亦或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小姑娘终究是长大了。 温莞莞摇头:“不好。” 外面指不定现在是怎样一番腥风血雨,她又怎么能躲避在这一处安宁呢? 她是沧澜国皇后,她此刻应该跟她的爱人夙淮堇一起面对太后。 国师叹息:“喝一杯茶再走。” 然而,此刻温莞莞心急如焚,怎么会有心思陪一个陌生人坐着,闲情逸致地饮茶呢。 “从前我有个妹妹,我带着懵懂的她来到陌生的世界。父母叮嘱过我,要照顾好妹妹,可是我这个哥哥,把她弄丢了。这一丢,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温莞莞此时频频看着窗外,似乎想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林,窥探外面的情形。 国师看出她早已心不在此,估计也不愿听他讲故事。他站起身,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不愿意要我的庇护,走,我带你去找你的意中人。” 温莞莞猛然转头看向国师,眼眸晶亮:“真的?你真愿意带我去找夙淮堇?” 此刻,她终于露出了来到竹楼的第一个笑容,却不是对国师展现。 “真的。” 出门前,温莞莞看向国师,由衷道:“虽然在我看来,你不是个好人,但你是个好哥哥,祝你早日找到你妹妹。” 国师微怔,所以她刚刚有认真在听他说话?他说的她都听到了? 国师露出淡淡的笑意:“嗯。” 这个人近在咫尺,却不认识他。 温莞莞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去一探究竟。 国师一挥手,碟子里的小零食消失不见,全部装进了他那精致的布包。 他伸手递给身边的女孩。 温莞莞很直接地推拒。 “收着,给你准备的,晚上饿了吃。” 温莞莞有些犹豫。 “怎么,怕夙淮堇吃醋不成?本座可是你名义上上的兄长。” “那倒不是。” “那就拿着,就这一次了。” 温莞莞没有再犹豫,将布包收入怀中。 在温莞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国师便抓着温莞莞凌空而起,二人避开人群,落在了稍微偏僻的地方。 国师出声道:“去,他在殿内。” 听到这句话,温莞莞点了点头。 看来国师知道夙淮堇已经醒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 身后传来男人呼唤的声音:“莞莞。” 她转过身,只见国师站在灯火的明暗交接处,单薄的身影似乎要融入夜色,只在他的周身镀了一层暖光。他的眼眸流动着涓涓细流。 “他若负你,本座便是你的后盾。” 温莞莞不理解国师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难道真把她当妹妹了? 她摇了摇头,发现国师原本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温莞莞刚出来,还不明局势,为了不打草惊蛇,她直接变成了小白猫,迈着猫步悄无声息地朝着太后的宫殿靠去。 之前到寿春宫的时候,这里戒备森严,不过被绑走,一个时辰的功夫,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刚发生了激烈的混战,寿春宫此刻血流成河,到处尸骸遍布,宛若人间炼狱。 这种血色恐怖,一看就是夙淮堇的手笔。 温莞莞躲避了人群,猫着腰靠近,悄悄把头探进了太后所在的殿内。 身穿玄色华服的男人背对着门,手指紧紧捏着太后的脖颈她,周身笼罩着浓浓的戾气:“说,她在哪?” 太后被掐地气息不顺,整张脸都胀红了,她费力地扒拉着脖颈,企图减少窒息感,眼里尽是恐惧和惊骇。 “哀家……不知道!” 不过是一会儿功夫,局面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身边,参与叛乱的一众大臣都被押着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头恨不得埋在地上。 他们的身上在发抖,在战栗。 此刻,没有一个人不惧怕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阴鸷地笑出声。 “人是你抓的,你跟朕说你不知道?”声音寒凉彻骨,光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哀家……真的……不知道!” 手指越收越近,眼看着太后就要被夙淮堇当着众人的面掐死了。 身后,一道轻柔的声音想起。 “夙淮堇,我在这儿。” 男人猛然转头,琉璃色的眼眸仿佛充着血,脸色却惨白地毫无血色,看起来像大病初愈。 身穿白袍的小姑娘站在门口,她的身后,是浓浓的夜色。 夙淮堇猛然松开了捏着太后的脖颈,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女孩拥入怀中,就像是寻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你不乖。”男人低沉的声音微微颤抖。 温莞莞回抱住他,手拍着他的背,轻轻安抚。她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在发抖。 “你知道朕有多害怕吗?” 他醒来以后,发现温莞莞不在自己身边,那一刻是空前的恐慌。 他怕,他怕太后被逼急了,为了报复他而伤害折磨温莞莞,甚至杀了温莞莞以达到折磨他的目的。 他更怕,这一世只是他的镜花水月,黄粱一梦。 连死都不怕的暴君夙淮堇最怕失去温莞莞,他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我知道,我没事。”温莞莞温柔回答。 此刻,他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心境前所未有地安宁。 所有人静静地看着帝后相拥的这一幕,不敢出声阻止。 不过,总有人不长眼,看不过去。 一道声音在大殿突兀显露。 “皇上,你和皇后差不多可以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太后这一众叛党该如何处置。” 所有人都循着声音望去,到底哪个不长眼的,在皇上皇后互诉衷肠的时候,打扰人家好事?就不怕皇上发怒? 然后,他们看到了不怕死的陈老。 众人瞬间不觉得奇怪了。 陈老嘛,经常干这种损事。 夙淮堇放开温莞莞,改牵她的手。 温莞莞这才看清楚大殿内都有哪些人。 她以为叛变的秦时晏再次出乎她意外地拿剑押着叛党。 所以,他其实不是叛徒? 第224章 他们真的把你当兄长 注意到温莞莞探究的视线,秦时晏对她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友好的笑容。 耳边传来凉凉的声音:“在朕面前盯着其他男人看?”这声音颇有些拈酸吃醋。 温莞莞意识到那小气巴拉的男人又在吃醋了。夙淮堇合理仇视每一个温莞莞多看一眼的人,不论男女。 温莞莞没忍住笑着回了一句:“我怎么闻到好大的酸味?” 夙淮堇脸色肉眼可见地阴了下来。 秦时晏莫名其妙感觉自己浑身有些发凉。 他有些不明所以,寻思着殿内怎么突然就降温了。 一抬头,秦时晏发现自己一直崇拜的人正在看他,不由对着帝王露出了璀璨的笑容,眼神遮挡不住地狂热。 温莞莞:…… 【得了,这孩子缺心眼,秦时晏没变,他还是夙淮堇的忠实迷弟,没救了。】 她拉了了夙淮堇衣袖。 夙淮堇俯下身,侧耳倾听,就听到女孩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别那样看着人家,我不看他行了。” 夙淮堇眉心并没有舒展。 他又听到女孩继续道:“我说你这么大个男人了,有点气量行吗?一个跟小孩计较什么?” 小孩?乖乖把秦时晏当小孩? 夙淮堇瞬间被取悦了,敌意这才收了回来,握着温莞莞的手重重捏了捏。 温莞莞有些吃痛,忍不住咕哝道:“怎么越长越幼稚。” 二人打情骂俏的氛围彻底掩盖了周围的肃杀与紧张对峙。 温莞莞出现前,夙淮堇像个冷酷无情阎王,残暴嗜血的杀神。 温莞莞出现后,夙淮堇像个……陷入爱河的傻子。 简直判若两人。 要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切换自如。 无形的压力与窒息因为温莞莞的到来也消退不少,跪在地上的人感觉自己缓了口气,总算活了过来。 陈老别过脸,简直没眼看。 是八百年没在一起吗?怎么感觉这两人成婚后越来越腻歪了?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顾其他人死活,简直是伤风败俗,有伤风化。 太后缓过劲来,惦记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冷声道:“夙淮堇,你把夙念夙愿怎么样了?” 夙淮堇一步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睨着狼狈的太后:“你觉得朕把他们怎么样了?” 太后眼睛红了,急道:“夙淮堇,他们是你的亲弟弟和亲妹妹!” 夙淮堇的声音无不讽刺,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你也知道他们是朕的亲人啊。” 温莞莞直直地看着跌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太后,心情有些复杂。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现在败了,让夙淮堇把他们当亲人,之前干什么去了? 谋反前有想过若是失败他们该怎么吗? 太后有着与能力不相匹配的野心,却没有承受失败的勇气,无法接受失败祸及儿女的结果。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太后这一刻似乎终于找到了那点缺失的母爱,爬到夙淮堇面前。 “这件事是哀家一手策划,与他们无关。成王败寇,哀家接受失败!只求你看在你们做了这么多年兄弟兄妹的情分上,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是真的把你当兄长!”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天真? 或许不是天真,道理都懂,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 夙淮堇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不发一言。 太后此时已经泪流面,她仰着头,目露哀凄:“就看在,哀家曾经有真心待过你的份上,可以吗?” 第225章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温莞莞看着地上的人,只觉得她此刻可怜又可恨。 太后现在在干什么?挟恩求报? 设想一下,若是此刻被抓的是夙淮堇,太后会放过他吗? 她一定会选择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夙淮堇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似乎对太后没有一丝情谊。 “你似乎搞错了,不是朕要伤害他们,是你害了他们。” 若要怪,只能怪她贪恋权势,与外敌勾结。 “朕若放过你们,怎么与秦家交代?又怎么与边境抗敌,守护沧澜国的将士交代?” “你可以不满朕,可你不能通敌叛国,置沧澜国于不顾。” 秦时风奉命前往边境平乱,因为太后一党的背刺,至今生死未卜。 太后瞳孔一缩。 完了,都完了,夙淮堇什么都知道了。 自知自己通敌的事情已然败露,她忍不住狡辩道:“蛮夷在哀家的掌控之内,哀家有分寸,没有让他们乱来。” 陈老叹了一口气,看不下去了,痛心疾首道:“太后,你糊涂啊!蛮夷野心昭然若揭,屡次挑衅,野蛮成性!哪是那么好掌控的!你此番引狼入室,真以为他们听你的?若不是皇上发现及时,我们沧澜国危矣!” 谋反加通敌叛国,两桩罪名直接钉死了太后,再无转圜余地。 一直被押着没吭声的赵巍看着夙淮堇突然出声道:“你说的我都已经照做了,你可以放过我的妻儿了吗?” 太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败得这么彻底是被同伴给背刺了。 她就是说她怎么这么容易就败了,简直毫无抵抗之力。 这么多年的情义,说翻脸就翻脸,当真不可信。 “好你个赵巍,你竟然背叛哀家!” 赵巍眸色复杂地看着太后,声音有些苦涩:“抱歉,我也有儿女。” 就跟太后自知败露,第一时间为儿女求情一样,他赵巍也是有儿女的人。 夙淮堇不知什么时候控制了他的儿女 连他都未曾察觉。 他可以一腔孤勇,成全年少的情义,誓死追随太后,但前提是他的妻儿安然无恙。 明明在行事前,他已经妥善安置了他们,确保这次行动无论成功失败与否,都不会牵连到他们。 可还是被夙淮堇给找到了。 很明显他们都被摆了一道。这个男人早就设置好了圈套,等着他们去跳。 夙淮堇笃定拿捏了儿女这个筹码,他赵巍只要不是完全没有人性,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他恰恰是最在意自己儿女的人。 夙淮堇的残暴行事他早有耳闻,自从知道自己的妻儿被抓,他便如坐针毡,深怕迟了夙淮堇一怒之下就剐了自己的妻儿,这个疯子完全做得出来。 夙淮堇淡淡道:“朕暂时没有拿他们怎么样。” 赵巍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些。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忐忑问道:“那……娴儿……” “她带着人去边境为你赎罪去了。” 赵巍口中的娴儿便是娴妃,也是他的女儿赵娴。 赵巍气急攻心,捂着胸口道:“她一个女子!怎么能!” 边境现在多危险啊! 温莞莞凉凉道:“那都是因为谁?” 从他们口中,她才知道娴妃去了北方边境。 也是,一直疼爱自己的老爹通敌叛国,陷害了自己的心上人秦时风。 叫她她也坐不住。 从跟娴妃的接触中,温莞莞知道,娴妃不仅把赵巍当做自己的父亲,更是将赵巍视作自己的英雄。 娴妃说过自己的父亲很爱她,对她很好。 温莞莞不知道她是怀着什么心情前往边境的。 赵巍或许是个好父亲,但绝对不是个好将士,居功自傲,拥兵自重。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赵巍身上,没人注意到太后悄悄挪到了温莞莞旁边。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站了起来,迅速挟持了温莞莞。 太后红着眼,颤抖地将刀死死抵着温莞莞的脖颈。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温莞莞:…… 这么倒霉?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每次挟持都找她,是看她看起来柔弱好欺负吗? 夙淮堇眼眸立刻闪现出浓浓的戾气。 他的手动了动,似乎想强行拍飞太后。 温莞莞递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夙淮堇这才收回了手。 第226章 情分 太后看着夙淮堇:“哀家没想到你竟如此不顾念情分,非要这么赶尽杀绝?” 温莞莞:??? 【这时候谈情分?到底谁赶尽杀绝了?太后你不是不是说反了,这不是你自己自寻死路吗?】 她委实被太后反咬一口的操作给震惊了。自己作死还要别人顾念情分? 夙淮堇的声音冷得没有温度:“你若敢伤她,朕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太后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反正哀家也活不了了,难不难看无所谓了。” “夙淮堇,哀家不求你求放过哀家,只求你放过哀家的儿女,若是连这一点你都不同意,那哀家就拉着你心爱的人一起陪葬!” 她自以为绑架了温莞莞便拿捏了筹码。 说完,她的刀又往温莞莞脖子上递了一分。 作为被胁迫的当事人温莞莞跟个没事人似的,云淡风轻,仿佛被绑架的不是自己,那把刀也不在自己脖子上。 经过了那么多生死,不过是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而已,小问题。 其他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老出声道:“太后,放开皇后!不要一错再错了!”他的声音很沉重,蓄长的白胡子被他吹得起飞。 太后看着夙淮堇,好笑道:“一错再错?那不都是他夙淮堇逼的吗?他一步步架空哀家的权力!丝毫不将哀家放在眼里!哀家这日子过的如履薄冰! 他有把哀家当过自己的母后吗?他有想过要给哀家和哀家的孩子留活路吗!哀家做这一切都是被逼的!” 她的眼眶通红一片,平时保养的当的她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温莞莞听得要吐了。 【说得这么可怜,敢情你老人家造反都是被逼的?有谁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吗?】 夙淮堇一句话不回,强势又冷漠,气势逼人,似乎默认了太后的指控。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恶人把弱者逼上了绝路,弱者迫不得已才造反。 周围渐渐出现细微的议论声,虽然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但温莞莞作为猫科动物耳力比旁人要好,将一切都听了进去。 “太后说的好像也不是没道理,这段时日,皇上从不去给太后请安,看到太后都没看到一样的,连太后主动打招呼都不理。” “要我说太后确实错了,但好像也情有可原,他们这哪像母子,皇上对太后的态度我瞧见过几次,就像对仇人一样……” “皇上专门设计了这一出,就是逼着太后往里跳,斩草除根……” “这么说来,太后确实是被逼的?” …… 他们忌惮夙淮堇的实力,不敢大声讨论,只看小心翼翼嘘着帝王。 夙淮堇似乎没听到,只是死死盯着太后架起的那把刀,眼神像是要吃人,琉璃色的眼眸再次一点点被血色浸染,仿佛再深入一分,他就要发飙了。 温莞莞看着他只是抿着唇,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仿佛太后已经不再值得他浪费一句口舌。 她一直很心疼夙淮堇。 因为不管是与非,这个男人深沉如墨,永远不会为自己辩解,任人误解。 要了解这个男人,你从来不能只看他说了什么,你得看他做了什么。 温莞莞很难受,太后跟夙淮堇相识这么久,却从来不懂他,也从未懂过他,她甚至不如自己的孩子了解夙淮堇的为人。 看似无情之人反而是最重情义的人,无情只是他的保护壳。 他从来不说,但温莞莞知道,一点小小的善意就足够让他珍视,对于他来说弥足珍贵,铭记一生。 他看似变了,其实心底深处仍然是那个赤诚又热烈的少年,不过是被他藏的很深而已。 太后所做的一切是在消耗他的感情。 第227章 为他正名 “不是这样的。”温莞莞缓缓道。 她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夙淮堇?将自己说的委屈可怜,把所有的锅都甩给他?夙淮堇凭什么要背负这不属于他的骂名? 太后皱眉:“你说什么?” 听温莞莞开口,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皇上有把你当做自己的母后,你曾经在他心里是等同于亲母的存在,是你自己不知珍惜。” 太后满脸不信,激动地反驳道:“怎么可能!”夙淮堇从来都目中无人的,哪里会把她放在眼里! 拥有两世记忆的温莞莞记起了夙淮堇童年的所有事,她陪他走过了他那被不公挟裹的童年,她看完了降临在他身上的所有的恶意和善意,她是懂夙淮堇的。 “你可知道为什么皇上以前很喜欢喝你的甜粥?后来却告诉你她从不喜欢喝甜粥?” 太后冷然:“哼,什么不喜欢喝甜粥,都是托词!他不过是厌烦哀家罢了。” 温莞莞却摇了摇头:“不,他生性不喜甜食,从来都不喜欢喝甜粥。” 太后面露震惊。夙淮堇不喜欢甜食?她完全不知道。 温莞莞意味深长道:“因为是你给的 ,曾经他敬重你,所以,他喝了。至于后来为什么拒绝,原因你应该很清楚。” 太后细细思索,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知道了温莞莞接下来要说什么,她变得有些仓惶无措,心慌起来。 夙淮堇幼时过得很苦,经常饥一餐饱一顿。 那时候,太后刚入宫没多久,位份还是一个美人,为了讨好帝王,她做了一份银耳紫薯粳米粥,却被帝王拒之门外。 背负着家族压力,心情失落的太后提着食盒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却意外发现一个小豆丁衣着破旧,小脸蜡黄,一双琉璃色的眼眸却异常明亮,直勾勾地看着她,好奇又有些畏惧。 太后疑惑道:“哪里来的小家伙?” 小夙淮堇畏惧地往后缩了缩,防备地看着眼前的美人。 太后看着他的视线若有若无看着她的食盒,一眼便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禁莞尔一笑。 ”饿了?” 彼时,她入宫时日尚短,不知道夙淮堇是一位不受宠爱的皇子,还没有被权力熏心她保留着少女的温柔和善良。 小夙淮堇不说话。 太后打开食盒,将还散发着热气的甜粥递到他面前。 ”喏,送给你吃。” 小夙淮堇原本就饥肠辘辘,却还是小心翼翼道:”真的是给我的?”他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 太后以为他防备心重,不由笑道:“放心喝,没毒。”女人的笑像和煦的春风,没有被名利浸染,纯洁无瑕。 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她施舍给了他一碗甜粥。 那是夙淮堇第一次感觉到宫里娘娘的善意,是太后给的,那温暖的笑容,就像是他幻想出来的母妃。 他记住了这份恩情,而这份粥,不过是帝王不要的。 是以,当后来太后的儿女被狼群包围时,夙淮堇义无反顾地冲进狼群,救出了他们。 太后错以为夙淮堇很喜欢喝甜粥,在夙淮堇登上帝位后,经常给他送甜粥,他都很面子地喝的一滴不剩。 其实夙淮堇是一个不喜欢喝甜粥的人,但为了不辜负太后的心意,他总是会将甜粥喝完。 他甚至愿意为了太后的一句话,踏入他不感兴趣的后宫,周旋在后宫妃嫔之间,安抚太后看重的晴妃,就为了让太后满意。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他不知道太后想要利用蛊虫控制他之前。 他没有提过孝,可他的所作所为又这哪里没有孝,哪里不是孝? 有谁知道夙淮堇曾是一个重视孝道的人?连太后自己都不知道。 温莞莞见不得别人这么曲解夙淮堇,见不得他受一丁点委屈,见不得他被人指摘诟病。 刀架在她脖子上,她的目光只能看着前方。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跟太后说话。 “不能看他现在属于强势的一方就觉得一定是他对不起你啊。事情也分是非曲直,先不提你自己犯下的这两桩大罪,不管如何卖惨,本就罪无可恕。再说你跟皇上两人,明明是你背刺在先,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怎么能如此混淆因果,颠倒是非?” 太后整个人心慌意乱起来:“哀家颠倒是非?” 这小姑娘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老实。她到底知道多少?夙淮堇什么都跟她说了? 温莞莞质问道:“你只说他削了你的权力,你敢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为什么削了你的权力?” 太后一下子沉默了。 陈老听出不对,疑惑问道:“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温莞莞笑了。 连陈老都不知道这件事,可见夙淮堇为了保他们,瞒得有多紧。 他这种脾性的人,若是别人给他下蛊,早就被他挫骨扬灰了。面对太后的背刺,他却没有任何处罚,只是沉默地将事情压了下去,让她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臣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太后神情慌乱,变得恼羞成怒:“你在胡说什么!” 因为激动,她的刀又往前递了一分。 温莞莞脖颈细嫩的皮肉瞬间被割破了,有细长的血线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一旁围观的夙淮堇看不下去了,就要上前打掉那把架在温莞莞脖子上的刀。 他的乖乖受伤了,他不能任由她胡闹下去了。 温莞莞却还是用眼神制止了他。 夙淮堇看着她那恳求的眼神,只得妥协地停了下来。 温莞莞没有顾及脖子上的血,而是继续道:“你不敢说,因为你知道说了这件事你就没有立场卖惨了。” 太后直接打断她:“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你今天就算把我杀了我也要说。就拿你曾经不顾他的死活,利用他的信任下蛊害他这件事来说,你就已经无可饶恕。谋害帝王可是大罪,若没有他的庇护,你怎么可能安然无虞?” 温莞莞太心疼夙淮堇了,她没有忘记,最近本就因为旧疾虚弱的夙淮堇时常还要忍受蛊虫的折磨。 温时匀说此蛊无解,除非找到白芥子,方有一线生机。 太后害夙淮堇至此,她有什么脸面指责夙淮堇? 此话掀起了轩然大波,原本还有些同情太后,谴责夙淮堇冷血无情的人震惊不已。 什么?皇上中蛊了?蛊是太后下的? 皇上这样做是因为太后害了他? 太后原本企图通过卖惨减轻责罚,将一切都推到夙淮堇身上,表明自己是迫不得已,眼看着行不通,整个人都急了。 “哀家让你不要说了!” 温莞莞无畏脖子上的刀,即使脖颈处的刀再深一分可能就要危及她的性命,她的声音依旧平稳,面上平和又坚定。 “他将这件事瞒了下来,还让你继续享有太后尊荣,没有因此而波及你的儿女,依旧护他们无忧无虑,甚至怕你们心生间隙,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面对群臣非议,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任由大臣曲解,以为是他对你不敬,这已经是顾念着以往的情分,给你最大的体面了,你却犹不知足,贪得无厌,甚至不惜搬出儿女诋毁他。” 温莞莞说到这里,心痛地眼圈都红了。 脖子上的疼痛远不及她的心痛。 “哀家让你别说了!你没听到吗!”怒意快要灼烧太后的理智。 刀在她手里有些失控,眼看着就要割破温莞莞脆弱的血管。 温莞莞忍不住向后仰了仰,企图避开脖子上的刀,但后面哪有可移动的空间? 她的小脸渐渐变得苍白,仍然坚定地说着:“你认准他在大臣眼里本就没有声誉,大臣会相信你的说辞。你笃定皇上不屑拆穿你,不屑辩解,所以你肆无忌惮伤害他。” “说他没把你当母后,其实是你根本没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你拥护他登上帝位,不过是想要一个可以掌控的傀儡罢了。” 脖颈处的血越流越多。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震撼不已。没有人会想到一向温软的皇后为了维护皇上,虎起来可以这么狠。 虽然他们觉得说嗜血暴虐的暴君重情重义荒诞地不可思议,但此情此景之下,竟没有人觉得皇后是在说谎。 谁会在被人架着脖子的情况下,故意撒谎去触怒那个人?不要命了? 蠢笨可笑又让人触动。 明明帝王在此之前已经声名狼藉,可皇后却在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情况下,不惧生死,为帝王正名,只是不希望一个暴君背上不孝的骂名。 确实,太后说了这些话,若是就这样被皇上处死了,即使她真的谋逆叛国,罪无可恕,世人在唾弃太后的同时,仍会指责是暴君不孝将她逼上绝路。 都已经是暴君了,谁还会在乎他的名声?谁还会在意他身上的骂名多一句还是少一句。 骂名多了,恐怕连他自己都已经习以为常,浑然不在意了。 但温莞莞会在乎。 这个傻姑娘用命维护着一个暴君微薄得可怜的,已经自我放弃的名声。 她在告诉夙淮堇,你在他们眼里是暴君,但不该你背的,你不要背。 夙淮堇看着那殷红的血往下流着,就像针尖狠狠地扎着他的心窝。 这个傻姑娘,他的名声早就烂透了,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她的安危。 是谁给她的勇气,让怕疼得要命的她流了那么多血,仍然说这么多话? 第228章 众叛亲离 太后被说到痛处,脸气的几乎变形,手中的刀恨不得一下子割破温莞莞的喉咙,把这讨人厌的声音给灭了。 “够了。”夙淮堇的耐心已然耗尽,他不想任由小姑娘这么胡闹下去了。 入目是她颈处刺眼的血痕。他只知道他的乖乖在流血。 男人看向太后,声音森冷骇人:“朕再说一遍,把她放了。” 太后心里有些胆怯了。 “放她可以,你只要答应哀家放念儿和愿儿一条生路。否则,哀家拉你心爱的人一起陪葬!” 夙淮堇眼中冷意明显。 “威胁朕?你也配?” 太后意识到情形可能不妙。 熟知夙淮堇的温莞莞知道他已经忍到了极限,而自己该说的也说完了,小声好言相劝:“我说,要不你还是把我放了,夙淮堇疯起来是你惹不起的。” 这声音多少有些局外人的幸灾乐祸,仿佛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是被劫持的人质。 “闭嘴!”太后现在一听到温莞莞的声音就烦,脑壳疼。 放人?不可能!放了她就彻底完了! 只见夙淮堇拍了拍手,影卫立押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太后看到来人,瞬间瞳孔一缩,脱口道:“念儿!愿儿!” 夙淮堇转了转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眼皮微垂,他生气起来唇角会牵出一抹阴森的笑意,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本是不想闹得这么难堪,但你非要把事情摆到明面上。从现在开始,你若再敢动莞莞分毫,朕便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的儿女。” “你敢!”太后目眦欲裂。 夙淮堇轻笑一声,疯批本性暴露无遗。 他的眼尾猩红,面容诡艳近妖。 声音此时反而平缓下来,唇角的弧度似嘲讽:“有什么是朕不敢的。” “朕说过,有什么冲朕来,不要伤害她。” 太后这次严重触犯了夙淮堇的雷区。 她想起那天骇然的眼神和气势,瞬间有些怕了,拿刀的手隐隐不稳。 “母后,你竟然……”夙念看着挟持着温莞莞的太后,满脸悲痛,仿佛从不认识自己的母亲。 “哥,她不是我们的母后!我们没有这样母后!”夙愿的情绪更直观,看着太后的眼神满是愤恨。 她的母后怎么可能这么贪婪! 众人看着这一幕有些摸不着头脑,又觉得可笑。明明被夙淮堇挟持,恨得却是自己的母后? 太后这是众叛亲离了? 她求着皇上放过自己的儿女,儿女却拿她当仇人。 “你们怎么能这样跟你们的母后说话!” 夙愿满心委屈与愤恨,顷刻爆发。 “有时候我在想你真的是我们的母后吗?若是你真的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着为了我们好的名义,逼着我们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 “从我小的时候就这样,你总是这么强势!让我做什么都说是为我好!哥哥好言相劝多次,求你不要这样做!皇兄对我们很好,你非要一错再错,不惜把我们囚禁,你到底是为我们好还是害我们啊!” 摊上这样母亲,夙愿太难受了。 太后震怒道:“胡说八道!哀家当然是为你们好!” “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们该怎么办,怎么面对皇兄!你爱的从来都是你自己!” 围观众人只觉唏嘘。 太后气血攻心,被自己女儿怼得直接呕出一口血来,死死压着温莞莞脖颈的刀有些松动。 温莞莞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直接出手把太后的刀打掉,一个转身擒住了她的胳膊,手法熟练果断,动作快到没有人反应过来,更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做的。 只听到骨骼错位的声音。 “啊!”太后忍不住惨叫一声,猛然看向温莞莞,满脸不敢置信:“你!你!” 所以,她刚刚是故意的? 温莞莞对她笑了笑,没说话。 侍卫瞬间上前将人扣押住。 夙淮堇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温莞莞紧紧拥入怀中。 温莞莞顺势小鸟依人地靠到男人怀里,芊白的小手抓着男人的衣襟,看起来很后怕的样子。 “呜呜呜,皇上,臣妾刚刚好害怕啊,臣妾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夙淮堇的手抚摸着小姑娘脖颈处的伤口:“不许这么说,有朕在,你不会有事。” 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训斥道:“下次不许这么胡来了。” 温莞莞面色发窘,一脸乖巧,小声回道:“我知道了。” 夙淮堇原本一肚子火气,看着乖觉地窝在他怀里的她,瞬间偃息旗鼓。 众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不由动容。 他们只看见了柔弱的皇后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强作镇定,英勇无畏地为皇上正名。不得不感慨,皇上与皇后,果真是情比金坚,帝后情深啊。 第229章 讨伐国师 太后受了多重打击,直接眼睛一翻,气晕了过去。 温莞莞脖颈处的伤口有些深,夙淮堇担心她顶不住,直接把一切搁置,先给她包扎伤口。 “嘶!好疼,夙淮堇你轻一点!”温莞莞人忍不住道。 夙淮堇嘴上揶揄着:“现在知道疼了?刚刚是谁视死如归都不带怕的?” 手上却立刻将本就轻柔的动作又放轻了一些,神色异常专注认真。 看着男人认真的神色,温莞莞原本疼得吸气,又忍不住弯了眉眼。 夙淮堇将纱布缠好,抬眸:“不是一向最怕疼吗?破这么大口子还笑?这是不疼了?” 温莞莞摇了摇头,笑容弧度反而更大了。 “虽然很疼,但我却很开心。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磨难都还好好的,那说明我们的福气在后面!以后一定会顺顺利利!” 她拉了拉夙淮堇的衣袖,扬了扬嘴唇,神态娇憨:“再说,要是每次受伤都有你这么温柔细心给我包扎的话,再疼也值得。” 夙淮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不许说这种胡话。” 他垂眸,又抚摸上她脖颈处的纱布,眸色微暗,流露出心疼。 “是我没护好你,又让你受伤了。”声音隐隐自责。 温莞莞抚上他的手。 “这又不怪你,你要真说怪,那岂不是得怪我自己。” 太后又没有武力,她最开始本是可以挣脱的,却故意被挟持,才导致自己脖子破了一条口子。 她甚至还制止了夙淮堇救她,让他看着她受伤。 这伤只能怪她自己。 夙淮堇只是黯然了一瞬,眼眸随即变得坚定起来。 “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温莞莞心中一暖,笑着应答:“嗯。” 夙淮堇又严肃道:“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更不能让自己受伤,故意的也不行。” 温莞莞忍不住眉开眼笑:“好嘞,我亲爱的夫君。” 夙淮堇捏了捏她的脸。 “贫嘴。” …… 此次叛乱之人被押入大牢,分开关押,太后夙念和夙愿三个人被囚禁到寿春宫不同的殿内。 温莞莞原本以为事情已经平歇,却冷不丁在外面看到了萧沂琛。 男人一身月白色华服站在夜色中,月光如练,仿佛打在他的身上。 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昔日落魄的少年已全然蜕变,眼前的男人俊逸绝尘,贵气逼人。 温莞莞忍不住后退一步,握住夙淮堇的一只手,像护小鸡一样将他护在自己的身后。 “你来干嘛!”眼里的敌意很深。 温莞莞没有忘记前世萧沂琛将夙淮堇逼上绝路,让夙淮堇万剑穿心。 虽然是夙淮堇自己设局,但温莞莞却还是做不到不去介意。 这一世,他又拿剑刺穿他的心,让他旧疾加重。 这给温莞莞的阴影太深了,恐怕一辈子都难以磨灭。 温莞莞知道在感情上自己两世都亏欠了萧沂琛,但她永远不会原谅萧沂琛。 小姑娘的防备和敌意萧沂琛都看在眼里,原本再次见到她那那明亮欣喜的眼眸变得黯淡下来。 他轻轻道:“小白,我是来弥补你们的。”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对她永远温柔的声音。 夙淮堇听到这声小白,眼眸微戾,却还是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凑到她耳边说:“别怕,他这次确实是来帮我的。” “他为什么会帮你?”之前萧沂琛为报受辱之耻,不是跟夙淮堇不共戴天吗? 这段时间没见,转性了? 是她错过了什么吗? 夙淮堇虽然不情愿,却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你。” “啊?” 萧沂琛看着温莞莞,神色温柔:“小白,这段时间,我想起了前世。” 温莞莞瞳孔微震。 搞什么鬼,这前世记忆大放送不止给了她和夙淮堇两给人,还给了萧沂琛???这是要干嘛? 她现在最怕和萧沂琛纠缠了,上一世的违心她已经受够了。 萧沂琛看着她的神色,接着说:“我知道你肯定也记起来了,上一世,是我想错了。” 他一直以为温莞莞喜欢的是他,是夙淮堇在拆散他们,甚至把夙淮堇逼到绝路时,他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如果不是夙淮堇,他又怎么会跟自己喜欢的人阴阳相隔。 这个暴君不止杀了他最爱的人,还残忍地夺走了她的尸身。 所以往后的几年,萧沂琛的心中充满了恨意和怨念,他一直以为他跟他的小公主两情相悦。 可当夙淮堇死去的那一刻,小公主抱着尸身,看着他满怀恨意的眼神,萧沂琛心中一直认定且坚信的事情动摇了。 夙淮堇死后,明媚活泼的小姑娘再也没有笑过,仿佛一下子从少女变成了枯败老人,失去了生机。 他再也看不到她那灿烂的笑容。 她说:你杀了我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那语言,仿佛一个傀儡,没有丝毫情感。 她整日跪在佛前祷告,萧沂琛知道她在求什么。 世上怎么会有神呢? 即使有,又怎么会听得到芸芸凡人的祷告呢? 萧沂琛心痛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她在疯狂地求着什么,却又无力阻止,脑子一团乱麻。 他们的感情,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他不懂,若她真的喜欢他,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他为她报仇了啊…… 他暗暗看着少女的一举一动,对他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越怀疑。 后来,当少女眉眼温柔地躺进与夙淮堇合葬的墓里时,理不清的脉络清晰了。 萧沂琛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原来,他才是拆散他们的那个恶人,他才是第三者,萧沂琛的大厦彻底崩塌。 她成功了。 因为不爱,所以他阻止不了那个毅然奔赴那个人的少女。 可是,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又为什么要对他诉情呢?明明是她亲口告诉他,她喜欢他的啊…… 不喜欢他,又为什么要为他挡剑…… 萧沂琛心中无限心酸,眼中隐隐有热意,他的声音尽量平稳,不想流露太多情绪。 “我们纠缠了两世,也该有个了结了。之前是我不对,我干了一些偏激的错事,那时候我的记忆正处于混乱期,我以为上一世我们才是……我报复心切,趁他武力全无,劫持你引他入局,不够磊落,还差点……” 萧沂琛垂眸:“小白,在伤到你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错了。” 温莞莞听完后,疏离道:“上一世是我负你,这一世你刺我一剑,我也不怪你。” 萧沂琛倏然抬眸,眼里流露出欣喜:“那我们……” 温莞莞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念想,眸色复杂万千:“不管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我跟你都绝无可能。不知道你信与不信,上一世我被操控,身不由己,言行并非我所意,我一直心悦夙淮堇。还有,我不叫小白,也请不要这么叫我,不然我的夫君会不高兴。” 系统原本给她的是和萧沂琛的he结局,是她自己选择了be结局。 萧沂琛不想直视她那张冷漠的脸,略显狼狈地偏过了头。 “好。”他的声音艰涩干哑,短短的一个字个字仿佛拼尽了全力。 原本心中还有些郁气,在听到小姑娘主动撇清关系后,夙淮堇整个人都愉悦了不少。 当着萧沂琛的面,她将温莞莞拥进怀里,宣示主权。 小姑娘两世喜欢的都是他,所以,萧沂琛从来都没有资格做他的情敌。 如果不是有需要,他这一辈子都不想看到萧沂琛这个人。 萧沂琛眼中的中痛楚再也掩盖不住。 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喜欢温莞莞的资格,从那一剑开始,便再无转圜。或许,他从来就没有资格。 他刻意忽略他们的亲昵,也压下自己翻涌的情绪,开口道:“我们现在去?” “去哪?”温莞莞一头雾水。 剧情发展太快,温莞莞觉得自己有些脱节,已经跟不上节奏了。 还没等萧沂琛开口,夙淮堇便抢声回答:“去找国师。” “啊?”温莞莞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她能说她刚刚才从国师的阁楼下来吗? 萧沂琛开口:“之前种种,都是我师父背后操纵的,自然要找他问个明白。” 温莞莞有些犹豫:“可是他那么腻害……”她是见识过国师实力的,简直太强了…… 夙淮堇拉着温莞莞往前走。 “所以我才同意跟萧沂琛合作。”他一个人,恐怕不是国师的对手,若是两个人,或许胜算更大。 萧沂琛回国不久想通了关窍,察觉到自己可能是被人利用了,而那个人是自己的师父。 经过调查,他发现自己可能只是师父的一颗棋子,心中惊涛骇浪。 他的师父之所以收他为徒,恐怕不过只是想利用他而已。 知道了一切,萧沂琛一度陷入迷茫与痛苦之中,不得疏解。 可能是心中有愧,不想要温莞莞继续受到伤害,萧沂琛书信提醒了夙淮堇。 后蛮夷动乱,沧澜国内乱在即,怕温莞莞受到波及,又书信问夙淮堇是否需要援助。 他出发的一切都是为了护温莞莞安然无虞。 夙淮堇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沧澜国要内乱的,对萧沂琛更是厌恶至极。 但萧沂琛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夙淮堇虽然不喜欢他,但为了确保内乱有十足的胜算,又不得不借助他的势力。 如果是夙淮堇一个人,他可以冒险,但现在他的身边有了温莞莞,他不敢再赌。 于是二人短暂结盟。 温莞莞知道了事情经过,嘴唇动了动,有些怂:“要不还是算了……恕我直言,你们俩恐怕……都不是国师的对手……”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刚刚接触过,可太清楚国师的恐怖了,只要他愿意,在这世间恐怕都是绝对碾压的存在。 他们不知道,之前国师的打斗都是小儿科!他压根就没有用全力! 温莞莞也搞不懂,既然国师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深居简出,在背后操控一切,只要他想,完全可以称霸世界啊! 夙淮堇忍不住揉了揉温莞莞的头:“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 温莞莞皱眉,有些急:“可他真的很强啊。” 夙淮堇无奈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国师始终是个隐患,夙淮堇不知道他的动机,更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设局。 即使他的棋子现在都没了,又怎么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培养新的棋子呢? 从他出生起,就跟国师渊源颇深。 先是说他不祥,后又让太后助他登基,给太后情蛊,收萧沂琛为徒,救温意,给温意易容,告诉萧沂琛他的弱点,助萧沂琛劫持温莞莞,刻意引起冲突对峙…… 种种做法,耐人寻味。 夙淮堇不知道这一桩桩一件件,背后到底有多少是国师操控的,也许国师所做的比他现在知道的还要多。 这样的人留着简直太可怕了。 温莞莞无奈:“我们一定要现在跟他对着干吗?” “对。”夙淮堇答。迟早他们会对上的,不如就趁现在。 温莞莞蔫儿了。 “那好。” 还能怎么办,要死一起死呗。 三人到阁楼的时候,发现门是开的,十个穿着云纹白衣的侍女站在门口,仿佛等候多时。 侍女对着三人行了一礼:“三位,国师让我在此处相迎,请随我来。” 夙淮堇皱眉,握着温莞莞的手更紧了。 温莞莞心中震惊不已。 所以,国师早就知道他们回来? 那现在是干什么?请君入瓮??? 温莞莞踮起脚,凑到夙淮堇耳边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 夙淮堇唇角微勾:“你觉得我们现在还有退路吗?” 温莞莞猛地回头,发现他们来的方向大雾弥漫,根本就没了路! 侍女又重复了一遍:“三位,请,国师邀你们到二楼一叙。” 眼下进退维谷,温莞莞无奈,只得跟着侍女上楼。 温莞莞发现每次到阁楼,国师都在沏茶。 譬如,不久前,他才给她沏了一壶,送她出门,现在又在沏…… 他就那么喜欢喝茶? 三个人走了进来。 国师不疾不徐抬头,依旧是恐怖森寒的獠牙面具。 声音却温润如玉:“妹妹,来,坐。” 温莞莞有些尴尬道:“哈哈,真巧,国师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