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案追踪之追凶》 第1章 神隐村的秘密 1 苏晴坐在“铁探”侦探社里，呆呆的望着窗外。 之前她查案时发生车祸，昏迷了足足半年才苏醒。 可就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陈圆圆已经不在了！ 这个傻女孩为爱赴死。 在别人眼中她死得是何等的不值！ 可是，在她自己看来，她是死得其所。 周少龙也跳崖自尽，追随陈圆圆而去。 只是他的尸体，至今都没有找到。 这也成了高一凡的一桩心事。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寻找了二十的兄弟，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尘归尘，土归土。 这两人的故事自此也是一个了结。 沈冰在陈圆圆死后，似乎也悟到了人生的真谛。 她不再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当中，而是用大部分的时间去周游列国， 用旅行来充实自己的生活。 她坚定不婚主义。 这辈子对婚姻和孩子是不抱任何的期待了。 原本，还有侦事务所这个事业。 但现在，这份事业她也不再执着，全权交由苏晴来打理。 放下执念，反而一身轻松。 她现在正在意大利游玩。 前日她发来邮件，诉说自己在意大利的香艳经历。 意大利出了名帅哥多。 沈冰虽然不再年轻，但胜在熟女魅力，还是吸引了不少追求者。 苏晴看了她发来的照片。 照片中她靠在一帅哥的肩头，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 那不是爱情。 但那绝对是一种快乐。 她整个人，年轻活力了不少。 铁探事务所，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 苏晴不用怎么费劲，案子自然一桩一桩的来找上门。 虽然都是一些寻找走失宠物，追查出轨这样的小事件。 但胜在报酬颇丰，难度系数又低，所以苏晴还是接得乐此不疲。 她现在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手下有十余名员工。 事务所在她的打理下，也算蒸蒸日上。 窗外，绿叶爬上了枝头，生机盎然！ 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 春天，真的来了。 “砰砰砰——” 有人敲门。 苏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请进——” 她唤了一声。 门被推开。 原来是同事小吴。 “苏晴姐，周阿婆的橘猫，我们找到了。刚刚已经给她送过去了，这个案子结了。” 小吴将手中的结案报告交给她。 苏晴点点头，接过报告。 “辛苦你们了。” 小吴笑着摇摇头：“不辛苦，这案子还是苏晴姐你自掏腰包做的。应该感谢你才是。” 失主周婆婆是一个孤寡老人，膝下无儿无女，就只与这只狸花猫相依为命。 上周这只猫走失周，婆婆伤心到昏倒，被送进了医院。 苏晴去复诊时恰好遇见她，得知了此事。 她不忍老人家为这件事伤神，所以承诺她，一定替她找到。 但事务所毕竟不是她自己开的。 所以，她便与周婆婆的名义申请了案件，又替周婆婆缴纳了查找费。 没想到同事如此给力，这么快就将这只小猫找到了。 小吴打开手机翻出照片，递给苏晴： “苏晴姐，你看，周婆婆很开心，她让我转达对你的谢意。” 苏晴看了看照片。 照片中，周婆婆抱着那只橘色的胖猫，笑呵呵的看向镜头。 她的眼里又恢复了生命力。 是的，是生命力！ 苏晴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面如死灰，眼珠子十分浑浊，已经失去了活力。 而今，她又复活了。 苏晴将手机递还给小吴：“这都是你们的功劳，下午请大家吃蛋糕。” 小吴忙道：“是满记的吗？” 苏晴笑着点点头。 “哇哦——” 小吴欢呼一声。 她也只是一个孩子，一个蛋糕便令她开心不已。 “谢谢苏晴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苏晴笑道：“冰姐才是老板，我只是个管事。” “那你也是最好的管事——” 小吴还想彩虹屁，“叮叮叮——” 苏晴的手机响起。 小吴吐吐舌头：“不打扰你了。” 她笑嘻嘻的转身出了门，将门带上。 苏晴拿起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电话号码。 案子来了？ 苏晴定了定神，接通电话。 “喂，你好。” “你好，是苏晴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性声音。 “啊，是的，请问你是——？” “苏晴，我是王浩。” 王浩？ 苏晴一时之间不明就理，脑海当中闪过多个她认识的王浩，但是声音都对不上号。 对方见她默不出声，知道她一时半会儿并没想起自己是谁。 他忙提醒道： “我们在神隐寺那桩案子里见过，我当时和同事一起负责那个案子， 多得你帮忙，那案子才侦破。说起来，也有一年多了。” 神隐寺？ 苏晴猛然想了起来。 对了，那是一年多以前，陈圆圆邀请她去的一个网红寺院。 当时王浩负责一起香客失踪案。 苏晴和陈圆圆也刚好被失踪者家属雇佣，帮着寻找。 没想到因此竟然破了一桩尘封多年的案件。 而神隐寺中神塔之后倒塌。 整个寺院就此关闭。 “啊，王警官你好。” 苏晴忙回应道。 她心里对此有些犯嘀咕。 自从上次一别已经一年多了，王浩突然打电话给她，这会是什么事儿呢？ “苏晴，我需要你帮忙。” 王浩立刻回答了苏晴心里的问题，他在电话那头急切地说道。 “帮忙？帮什么忙？” “帮我查一个案子。” “查案？” 苏晴对王浩的要求有些意外。 王浩自己就是刑警，怎么会找她一个私家侦探来查案呢？ 王浩似乎读出了苏晴的心思。 他轻咳了两声，缓解自己的尴尬。 “是这样的，苏晴，上次我们一起合作侦破了那个案子，我对你印象深刻。 现在我又碰到一件很棘手的案子，队里人手短缺。而且” 他顿了顿，还是说道：“我对这个案子也毫无头绪，我觉得你应该可以帮我。” “你过奖了。” 苏晴笑着说。 “真的，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王浩以为苏晴要拒绝自己，忙再次强调自己对她专业能力的肯定。 “啊，那是什么事儿？” 苏晴问道。 “是神隐村——” 王浩有些欲言又止。 “神隐村怎么了？” 苏晴觉得奇怪。 “神隐村这小半年来死了很多人。” 王浩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恐慌，作为一个刑警这实在不应该。 “很多人？” “嗯。” “多少？” 苏晴追问道。 “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二十几个。” “二十几个？” 苏晴听了也大吃一惊。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他们都是暴毙而亡。” “死因是什么？” “死因我们暂时还未查清，但村民说是——” 王浩吞了一口唾沫：“中邪。” 第2章 神隐村的秘密 2 “中邪？” 苏晴只觉听天荒夜谈。 “怎么会是中邪呢？” 苏晴觉得很是可笑。 王浩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当地村民是很迷信的。” 他介绍道： 神隐村是清末一些民众为了躲避乱世逃到山上，而后开山辟路，建造起来的一个村子。 村子最繁荣的时候，人数达到上千人， 可后来不知何故人丁又慢慢地稀落下来。 后来村长请了一位风水大师，说是这村子的人聚集在一起，堵住了龙脉。 而后重新规划村子的布局，村子的人口才没有再继续的减少。 但，也未增多，一直就徘徊在200多名左右。 这里与世隔绝，村里自成一套体系。 村长和年老的男性长辈说话比较有分量。 但村民缺乏教育，整体思想比较愚昧。 “我明白。” 苏晴对此也很清楚。 神隐山之所以叫神隐山。 就是因为从前当地村民时不时会失踪。 因此村民认为，山中存在山神。 山神一发怒，就会将人捉了去，让此人在人间消失。 这就是所谓的神隐。 可是，据苏晴后来观察，神隐山因为未被开发，山中十分原始，又容易起迷雾。 一开始神隐村与外界并不相通，没有固定道路。 村民想要外出，都是凭着直觉上下山，因此很容易迷路而走失。 而并不是什么山神作祟。 “但这些人，死得也确实很是蹊跷。” 王浩继续说道： “死者生前曾遭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病痛折磨，什么病不得而知， 即使到了县里的医院检查也未查出毛病。他们体征一切都正常， 但病人就是不明原因的浑身疼痛。痛到最后，他们会拿头撞墙， 撞到头破血流也不停。” “什么？” 苏晴大惑不解。 “最后，他们就突然暴毙了。” 王浩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他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村民们认为，这些人也是不知何故得罪了山神，所以遭到了山神的惩罚。” “这怎么可能？” “是不可能。所以我们成立了专案组去调查，但是，死者并无中毒迹象，身上也无外伤痕迹。” 王浩有些后怕般的说道： “如果真有凶手，那他就像一个隐身人一般，来无影，去无踪，在不知不觉中，将人杀死。” 苏晴一怔。 难怪王浩刚才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恐慌。 这样不留痕迹的杀死了二十几个人，确实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苏晴，你能过来一趟帮我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王浩恳求道。 苏晴有些迟疑。 她昏迷了这大半年，自觉错过了不少和丈夫和女儿相处时光。 所以在苏醒后，她倍加珍惜与家人的相处时光。 稍远一点的案子，她不是推掉，就是安排同事去做。 况且，她才刚复原不久，也着实不想跑那么远的地方，折腾自己。 “王警官， 这些人，可有与人结怨？” 苏晴对王浩问道。 王浩道：“村民相处都十分融洽，调查中没有发现仇杀和情杀的可能。” 他顿了顿，又道：“财杀就更不可能了，死者家境都不富裕。” 苏晴陷入沉默。 难道是外来的凶手随机作案？ 但也没有盯着一个村子里的人杀的道理啊？ 况且，神隐村就那么些人。 有外人经常出入，不可能不被人发现。 这些死亡的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 “苏晴，拜托你了。” 王浩再次发出诚恳的邀请。 苏晴心里十分纠结。 这人命关天的，让她对此无动于衷，她也实在做不到。 “王警官，容我考虑一下，我先同家人商量一下，明天答复你。” 苏晴决定将这个决定权，交给丈夫和女儿。 王浩颇有些失望，但他依然保持君子之风： “好的，苏晴，无论你来或是不来，都谢谢你。” 他顿了顿：“打扰了。” 王浩挂了电话。 苏晴也搁下电话。 神隐村？ 苏晴突然想到了那个叫陈玲的红衣女孩。 当时她和陈圆圆的去查案，在山间迷了路。 多亏了那女孩带她们出来。 说起来，她走的时候匆匆忙忙，也没能去村子里找她，向她当面道谢一声。 那孩子应该又长了一岁了。 她还会不会像之前那般，随意赌气离家出走呢？ 苏晴对她颇为想念。 这次如果要去神隐村，她一定得找到陈玲，当面好好谢谢她才是。 晚上，苏晴回到家对高一凡说起出事。 末了，她问高一凡：“你说，我去不去？” 高一凡望着她，没有回应。 她拿着这个烫手山芋，不知该如何处理。 一旁的高语诺听到妈妈又想去接新案子，急得大叫： “不行，你答应了要好好陪我的。” 她嘟起了小嘴。 在她短短的人生里，她与母亲朝夕相处的日子屈指可数。 “而且，你还说了周末要带我去游乐园的。” 她提醒母亲。 苏晴苦笑一声，她望着丈夫和女儿，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好好好，我明天就回绝王浩。” 高一凡这时才回过神来。 他看向苏晴，摇了摇头。 “不是，小晴，你误会了。 我是在想，如此多人被杀，这一定不是一个寻常的案子！ 王警官找你帮忙，是相信你的能力，我觉得你应该去。” “是吗？” 苏晴望着丈夫，笑道：“我有那么厉害？” 高一凡望着她，点点头：“我也相信你，一定能破这个案子。” 苏晴心里一阵感动。 结婚多年，丈夫对她疼爱如初。 不仅如此，他还十分肯定她的能力。 高语诺听了父亲的话，也大吃一惊。 她望向父亲：“爸爸——” 她气得大叫一声。 “你应该站在我这边呀。” 她的小脸蛋涨得通红。 高一凡望着高语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 高语诺更气了。 “语诺，现在妈妈要去做的，是一件要紧的事，或许她能救下很多人呢？ 而且爸爸这段时间有空，可以多陪陪你的。” 高一凡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对女儿解释道。 高语诺听了父亲的话，闭着嘴不说话。 半响，她嘟着嘴，望向母亲。 苏晴忙讨好般的对她笑了笑。 “那等你回来，一定要带我去游乐园。” 高语诺终于松了口。 “没问题，我答应你。” “要去张小宝和她爸爸妈妈一起去的那个。” 高语诺连忙强调道。 “张小宝？” 苏晴疑惑的望向高一凡，用眼神询问着：那是谁。 高一凡笑笑：“是语诺的好朋友。” “我怎么不知道？” 高语诺撇了撇嘴，将头扭向一边：“你怎么会知道？” 她的语气颇为不满。 苏晴歉意的摸了摸女儿的头：“行，等我回来一定立刻、马上就带你去。” 高语诺放下心来，母亲忙归忙，但但凡对她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她愉快的回房间去写作业了。 苏晴随即联系了王浩，告诉他自己将在第二天一早乘坐飞机去找他。 “太好了，苏晴，明天我去飞机场接你。” 王浩在电话那头十分雀跃。 “明天见。” “明天见。” 第3章 神隐村的秘密 3 隔天一早苏晴便出发，奔赴神隐村。 到了飞机场，她却并未在出站口看见王浩的身影。 苏晴有些奇怪。 她出发的时候，明明已经将航班信息发给王浩了。 她正要给王浩打电话，王浩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喂，苏晴——” “王警官——” “对不起，苏晴，我不能过去接你了，局里有个紧急会议，我必须出席。” 王浩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 “哦，没事，你忙你的。” 苏晴对此很是理解，高一凡也时常这样。 “苏晴，你先自己过去，我忙完这里，就直接去村里与你汇合。” “可以。” 苏晴之前去过神隐村，知道路线。 “实在抱歉。” 王浩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听得出他最近为了查案，已经精疲力尽了。 “没关系，我到了联系你。” “这山上没信号的，手机用不了。你直接到村医陈东民家，他家里有个座机电话。 如果我先到，我就在村头等你。” “好的。” 苏晴挂了电话，她走出了飞机场。 飞机场距离神隐村还有一段不小的路程。 她打了车，直奔神隐山脚下。 下车后，她拎着自己的旅行袋，独自朝山上走去。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来神隐山了，对于上山的路，她已是驾轻就熟。 她很快来到了山下的游客中心。 自从神隐寺中神塔倒塌后，神隐寺的僧人搬离寺庙，这里早就没了往昔热闹的场景。 山脚处到处都是荒废的小摊和之前临时搭建的铺面。 四处呈现出一片荒凉的景象。 苏晴心中颇有些感叹。 她整理一下心情，开始朝山上爬去。 此时正是初春，山上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 山崖之上，点缀着点点白雪，令原本高大的崖壁更加冷峻。 山林之中，四下无人，十分寂静，只偶有鸟惊飞之音。 苏晴独自站在山林之中，不由得想起那首五言绝句：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此情此景，倒是符合那意境。 她抬头看见巍峨的雪山，只觉人类好不渺小。 不管这世上是否有山神，当下，她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意甚浓。 苏晴一边走，一边想着王浩所说的案情。 她犹自疑惑：如此多人死亡，这背后，不知道这是不是一起恶性连环杀人案。 想到连环杀人案，她的心里一震，只觉这个可能性极高。 如果真是这样，到底是何人所为？ 凶手又为什么要杀这么多的人？ 这些人与凶手又有什么过节呢？ 苏晴脑海中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她的心里闪过很多凶杀案。 屠杀多人的凶手大多心胸狭隘，内心幽暗，心理十分变态。 他们对任何一点小事都能解读出十足的恶意。 他们厌恶人。 苏晴不禁轻叹一声。 这些凶手却没有想过，自己也是人，自己也摆脱不了人的劣根性。 他们所厌恶的那一切，在他们自己身上，恐怕更多。 正想着，她忽然听到一旁的丛林之中，发出悉悉嗦嗦的声音。 苏晴很是警觉，她立刻停下脚步。 那声音又消失。 苏晴猜想，可能是什么小动物在林中奔走。 她正打算继续往前走。 这时，灌木丛中，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声。 她停下脚步仔细聆听： “嗯，嗯……” 那是一个女子的呻吟。 苏晴心里一怔。 她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有人受伤？ 她正想开口询问，那呻吟声却又突然停止了。 灌木中又是一阵悉嗦之声，接着，那女子也开始呻吟。 苏晴一下反应过来：这怕不是哪对小情侣，看这山上四下无人，所以…… 她顿时有些尴尬，轻叹一声，想继续朝山上走。 刚走两步，却听“咔嚓”一声。 她心中有事，脚下便未留神，踩到了一截干枯的树枝。 树枝随之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苏晴也顿时失去重心，险些摔倒。 她不禁也惊呼了一声：“啊呀——” 灌木中那女子的呻吟声顿时止住了。 苏晴自觉自己坏了对方的好事，当下更不想久留，又快走了几步。 谁知，那女子的声音，此刻又响了起来。 “救命啊。是不是有人啊？救命——” 救命？ 苏晴心里一惊。 难道刚刚那女子呻吟，是她遇到了意外。 苏晴立刻转身，她朝着声源走去。 那里已经远离了上山的大路，是在路旁的一片灌木林当中。 苏晴看着那密密的灌木丛，那之后的情景根本看不分明。 一时之间，她多了一个心眼，不敢贸然上前。 她朝着那声音的方向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救救我，姐姐，救救我。” 那人听到苏晴的声音忙呼救。 “你是谁？” “我叫秦思雨，我是在这山里来采药的，谁知道刚才不小心摔了下来。” 秦思雨的声音有些虚弱。 “我的腿好像摔断了，我自己站不起来，能不能麻烦你，扶我出去一下。” 苏晴没有说话。 她的大脑快速转动，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一个女子跑来采药呢？ 她真的是失足摔伤了自己，还是 ─── ？ 那女子见苏晴半天没有反应，似乎也读出了她的心思： “姐姐，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出来采药，失足掉下来的。” 苏晴没有说话，她静心聆听。 她在判断灌木丛后是不是只有秦思雨一个人。 秦思雨似乎也明白苏晴的顾虑，她当下没有再要求苏晴扶她，只说： “姐姐，要不，麻烦你去神隐村里，找陈仁杰，让他来救我。” “陈仁杰？” “嗯，他是村医陈东民的儿子，你一问人，都知道。” 苏晴和秦思雨说了这么久，此刻也确定那丛林后并没有其他人。 她将随身携带的旅行袋放下，拨开了灌木，走了过去。 果然见一个女子，坐卧在灌木丛后的地上，一旁的草地上，还有爬痕。 看来，她是自己爬到这里的。 此刻，她脸色苍白，脸上还挂着泪痕。 苏晴看那女子长着瓜子脸，大眼睛，翘鼻薄唇，身形娇小。 是个漂亮姑娘。 看着苏晴，那女孩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姐姐，求求你救救我。” 她显得十分的慌乱，看得出在这里已经待了好长时间了。 苏晴慌忙走了过去，她奋力的将女子扶起来。 两人跌跌撞撞地，出了灌木丛，到了大路边。 虽然秦思雨并不重，但受伤后整个人只能仰仗着苏晴行动。 而苏晴也很瘦弱，只拖着秦思雨走了这么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只觉体力不支。 她只得将秦思雨又放下。 第4章 神隐村的秘密 4 两人在路旁，就地而坐。 “姐姐，太感谢你了，你是来爬山的吗？” 秦思雨问道。 苏晴摇了摇头：“我要去神隐村。” “真的。” 那女子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她刚刚还担心苏晴愿不愿意上山去通知陈仁杰。 此刻听见苏晴正是要去神隐村，心下欢喜。 “对了，你是神隐村的村民吗？” 苏晴看着秦思雨，好奇的问道。 “不是，我男朋友才是。” 秦思雨老老实实的解释道。 “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陈仁杰吗？” “嗯。” 苏晴思量片刻：自己是无法扶秦思雨上山了，去叫人下来接她，这倒是可行。 她对秦思雨点了点头：“行，我现在就去通知陈仁杰。” “谢谢你了，姐姐。” 秦思雨十分诚恳地握住苏晴的手。 苏晴摇了摇头：“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她望了一眼秦思雨的腿：“你的腿要紧吗？” 秦思雨因为腿摔伤了，疼得脸色苍白，额头也一直冒冷汗， 但此刻她仍然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不要紧，反正现在也没有办法，你只要叫仁杰快点来就好了。” 苏晴点点头：“我马上就去。” 她站起身，朝山上走去。 走了几步她仍不放心，又回头看向秦思雨。 秦思雨正呆呆的望着苏晴的背影，此刻见她转身，她举起右手，朝苏晴挥了挥手： “快去，姐姐，我没事的。” 苏晴点点头，这才又继续朝山上走去。 秦思雨放下手，她疼痛难忍，此刻又落下泪来。 苏晴想快些通知陈仁杰去救秦思雨，一路加快脚步。 她很快爬到了木亭处。 木亭之后，是两条路。 一条路，是通往神隐寺的。 另一条路，就是前往神隐村的路。 苏晴此刻已经气喘吁吁了。 但她不敢多停留，只朝着神隐村，快步走去。 抵达神隐村时，却见王浩已经在村口等着她了。 “苏晴——” 他看到苏晴的身影，忙向她挥了挥手，又大步迎了上来。 “你可算来了。” 王浩出完现场，便迫不及待的往神隐村赶。 赶到村里，发现苏晴还未到，这才到村口来等着她。 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苏晴的影踪。 这山上又没有信号，他无法联系到苏晴。 心里暗自担心苏晴在路上是不是有什么意外。 此刻看见苏晴，这才放下心来。 “来，我帮你拿。” 王浩看着苏晴，拎着一袋行李，忙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旅行袋。 苏晴朝他笑了笑：“不用了，又不重。” “唉，要的，要的，你舟车劳顿，又爬山涉水的过来帮忙， 我总不能连这点礼节都不懂。” 王浩强硬的抢过了苏晴手中的行李袋。 苏晴也不与他争执，只问道：“王警官，你认识陈仁杰吗？” “仁杰？” 王浩显然没有预料苏晴一来就问起这个人。 “他怎么啦？” 他很是奇怪。 苏晴怎么认识陈仁杰的？ “他的女朋友摔伤了腿，现在半山腰。” “啊？” 王浩皱起眉头：“秦思雨吗？” “嗯。” 苏晴点点头。 看来王浩不仅认识陈仁杰，连秦思雨也认识。 “这丫头，怎么会摔伤腿的。” “她说她去采药，不小心摔了下来。” “唉，采什么药，这下又把自己弄伤了，真是添乱。” 王浩的眉心扭到了一起。 苏晴觉得王浩有些心浮气躁的，不知何故。 “走，我们去找陈仁杰。” 王浩对苏晴说道，他拎着苏晴的行李，大步走在前面。 苏晴紧跟在他身后。 这时，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朝两人迎面奔了过来。 那人一边跑，一边大喊着： “是山神发怒了，山神发怒了。” 苏晴望向那人。 那人大概五十几岁，满脸皱纹，身形消瘦。 此刻入春不久，山上天气还较凉。 可他却只穿了一件短袖汗衫。 下身虽然是蓝布长裤，但长裤的裤腿却又只到小腿部位，裸露在外的皮肤显得十分蜡黄。 他的脚上却没有穿鞋，只穿了两只颜色不一的破烂袜子。 此刻，他一脸惊恐，跌跌撞撞地朝两人奔跑过来。 王浩皱起眉头。 “陈老头，你这又是怎么了？” 那陈老头痴痴呆呆的望向王浩。 “警官，我早就对你们说过不用查了，这村子是惹怒了山神，现在遭到了报应。” 王浩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陈老头见他不信，也只得苦笑一声。 “我说了你们又不信，你们在这里查了一个来月，可查到什么结果？” 他这句话让王浩又不禁有些恼怒。 这一个月来，他与同事们不眠不休的收集证据，盘问村民，结果却一无所获。 他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气，此刻还被这糟老头出言讥讽。 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开口呵斥一声，苏晴却抢了先机。 “陈老头——” 苏晴学着王警官对那人喊道。 “山神为什么会发怒呢？” 她虽然不信这些，但见陈老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此刻也不禁想要多了解一番。 陈老头对她摇摇头： “报应，报应，就是报应啊。” 苏晴皱起眉头：“什么报应？” 陈老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转头又跌跌撞撞的走开。 一边走，还一边低声的重复着：“报应，报应。” 他的这番诡异的行径令苏晴十分好奇。 她望向王浩，眼里满是疑惑。 王浩对她摇了摇头：“不要听他的。” 他伸起右手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苏晴，陈老头神志不清，精神有些问题。 苏晴没再追问，她跟着王浩来到了村医陈东民的家。 陈东民是村里唯一的医生。 村民们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都来找他看病。 陈东民家也是村里唯一的一栋两层的小楼房。 神隐村曾经是一个极度贫困的山区小村落，后来多亏了国家的扶贫政策，才慢慢的摆脱了贫困。 近两年又因为神隐寺的大火，带动了村子的旅游经济，给村子的繁荣振兴，带来了一丝希望。 可惜，一切不过昙花一现。 神塔倒塌，神隐寺关闭。 这一年来，村民们的收入，恐怕呈断崖式的下降。 第5章 神隐村的秘密 5 陈东民站在门口，一见两人，忙站起身笑脸相迎。 苏晴发现，他的情绪稳定，看起来他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转念一想，也是啊，他是医生，他的收入并不受旅游业的影响。 王浩见到陈东民，忙问道：“陈医生，你儿子呢？” 陈东民听了王浩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神情紧张起来： “王警官，你找我儿子干嘛？” 王浩见他误会了，忙说： “啊，是这样的，秦思雨摔伤了腿，现在正在坐在半山腰的山路边，你快让仁杰去一趟。” 陈东民听了王浩的介绍，先是一愣，接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皱起眉头，抱怨道： “这孩子，已经警告她别乱跑了。她怎么会跑到半山摔伤了腿呢。” 苏晴道：“听她说，她是想采草药。” 陈东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简直是帮倒忙。” 他随即走到楼上喊了几声： “仁杰，仁杰——” 一个矮矮胖胖的男生踩着一双拖鞋啪叽啪叽的走了下来。 苏晴看那男生，长着一张圆脸，小眼睛，塌鼻子，带着一副眼镜，长相普通。 单从外形来看，他和秦思雨并不相配。 “怎么了？爸爸。” 陈仁杰伸手扶了扶眼镜。 “你快去看看思雨。她把腿摔伤了，现在正在半山腰的路上。” “什么？” 陈仁杰一听，焦急万分：“我现在就去。” 他连鞋都顾不上换，踩着拖鞋又啪叽啪叽的，跑出了家门。 “等等，你要不带个夹棍，她的腿好像断了。” “我背她上来。” 陈仁杰头也没回，匆匆出了门。 看得出他对秦思雨十分紧张。 苏晴见他出了门，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她转身望向陈东民，发现陈东民此刻也正打量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陈东民被苏晴发现自己在偷偷看她，有些尴尬。 他清咳一声，看向王浩: \"王警官。\" 陈东民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这位是——” 王浩对他点点头： “这是苏晴，她是很厉害的私家侦探，是我特意请来协助我调查村里的案子的。” 陈东民听了，露出一脸钦佩的表情： 他望向苏晴：“哦，原来是苏侦探，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苏晴有些莫名其妙。 她同陈东民不过第一次见面，久仰什么大名。 王浩笑着对苏晴解释道：“我之前向陈医生提到过你。” 苏晴点点头，心想着陈东民的行为也太过夸张了。 陈东民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夸张，他尬笑了两声，转向王浩： “但是，王警官，你说什么？查村里的案子？不是说，不调查了吗？” 王浩忙道：“虽然局里决定不调查了，但是我始终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他说完这句话，看了苏晴一眼。 苏晴很是诧异：“什么不调查了？” 自己这千里迢迢的赶过来，莫名听到这样的话。 王浩有些尴尬的对苏晴说： “苏晴，抱歉之前没有告诉你。前期调查排除了谋杀，所以局里打算停止调查了。 今天早上的会议上正式下了通知。” 他叹了一口气。 他对此也感到无可奈何。 “什么？” 苏晴愣在当下： 自己大老远的赶过来，本来是参与调查的。 结果还未开始查，这个案子就终止了。 意思是，这个案子之后基本只能靠她一个人的力量调查？ 王浩也真是的，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早点说一声。 苏晴望着王浩。 王浩有些内疚的看着苏晴： “苏晴，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局里没有下正式通知——” 所以，他抱有侥幸。 他怕说了，苏晴就更不会来了。 苏晴暗自叹气： 看来王浩也是今早才得到局里的最终决定，难怪他刚刚心浮气躁的。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 苏晴沉默片刻，才又开口问道：“死了这么多人，怎么会排除谋杀呢？” 陈东民插嘴道：“苏侦探，这事我能解释。那些人，都是中邪身亡的。” 苏晴看着他，只觉这话说得怪里怪气的。 “他们中什么邪？” 苏晴问道。 “这山中邪魅众多，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种。” 陈东民云淡风轻的说道。 苏晴皱起眉头。 这陈东民，说了等于没有说。 陈东民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又对苏晴说道： “那些死的人，死前都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身体疼痛。 一开始是四肢，后来是体内，说是五脏六腑都痛。 最后是头疼，我常常看到他们痛到拿头撞墙。” 陈东民摇头叹息，想到当日种种情形，不觉万分感叹。 “到最后，就突然暴毙了。” 陈东民两手一摊，他望着苏晴，期待得到她惊恐的反应。 但这些情况，苏晴之前已经知晓，此刻并无半分惊讶之色。 陈东民略微失望，他又道。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得了怪病。” 苏晴看着他，十分冷静： “什么病？” “都说了是怪病，所以具体什么病，我也不知道，我也只能看点小毛病。” 陈东民挠了挠头，又干笑两声，补充道：“毕竟我也不是华佗。” 苏晴不置可否。 她看向王浩： “可是死了那么多人！” 她不能理解。 “难道死者家属连病因也不想查明吗？” “也不是没有查。” 陈东民挠了挠头：“有人也去了城里的医院查，还是没查出什么毛病。” 他看向王浩，希望他能证实。 王浩对苏晴点点头： “在医院他们都验过血，除了白细胞和嗜酸性粒细胞的数量有所增加之外， 其他都没什么。” 他皱着眉头，这也是令他十分疑惑的事情。 苏晴想了想：“肝功和肾脏指数如何？” 她查案多年，对谋杀情况颇有了解。 如果是下毒，肝功和肾脏指数可能会有异常。 王浩颇有些钦佩的看着她：“都正常。” 陈东民又插话：“我能力有限，说没病，你们不信。 现在大医院也查不出问题，那就铁定不是生病了。” 他十分笃定：“只能是中邪！” 苏晴都懒得同他争辩。 她对这种鬼神解释，无法认可。 她又想起刚刚秦思雨说自己去采草药，忙问陈东民： “对了，思雨去采什么草药？” 陈东民叹息一声： “我都说了，这傻孩子越帮越忙。” 他向苏晴解释道： 因为村里最近生病的人有些多，陈东民之前备用的药物已经不够用了， 所以秦思雨就自告奋勇的去替陈东民采草药。 “村民又生了什么病？是之前那种怪病吗？” “哎呀，不是啦，不过是些伤风感冒什么的。” 陈东民一脸“小意思”的表情： “开春了，病菌多，生病是很正常的。” 他又补充道。 顿了顿，他又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山上的风水好像是变了，最近大半年来，生病的人的确比较多。” 他突然又有些忧心忡忡。 第6章 神隐村的秘密 6 苏晴问：“那些草药，有用吗？” 陈东民说： “当然有用了！这是我陈家祖传的秘方。对头痛脑热的毛病，特别管用。” 苏晴知像陈东民这样的人，说的话，只有三分可信。 她当下没有再多问。 王浩对陈东民说： “对了，陈医生，还得麻烦你给苏晴找一间房。” 陈东民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我这里有的是地方。” 他看了苏晴一眼：“不过，苏侦探确定还要留在这里查案？” 王浩点点头：“当然。” 苏晴有些郁闷。 自己本来是来协助查案的。 现在看来，自己倒成了主力。 陈东民没再说什么。 他对两人说道：“这边请。” 他转身朝楼上走去。 陈东民家的两层小楼房，上下各有七八间房。 整栋楼大概有十几间卧室可居住，十分宽敞。 一楼被陈东民当做诊疗室，用来收治病人。 二楼主要是陈东民一家的起居室。 王浩之前征用了陈东民家的一间客房作为刑侦队办公的临时据点。 山上没有信号，陈东民的家有部座机电话，也方便他和局里进行联系。 陈东民带着苏晴和王浩上了二楼。 他打开了最左侧的一个房间对苏晴说道： “苏侦探，你就住这里，这里是我用来招待贵客的，这屋里的东西齐全。平时收拾的也挺干净。” 苏晴看了看房间，确实如陈东民所说，屋里各式家居用具一一齐全，收拾的也挺整洁的。 “谢谢你，陈医生。” “不客气。” 陈东民对苏晴说着，眼睛却看向王浩。 苏晴有些不解：这是干嘛？ 王浩秒懂，忙说：“费用还是挂在队上。” 原来陈东民是这个意思。 “好好好，那你们先聊，我就先下去了。” 陈东民打着哈哈，转身下了楼。 王浩替苏晴将东西放下，接着对她说： “苏晴，你也累了，不然先休息休息。” 苏晴摇了摇头，“我不累。王警官，局里是根据什么排除谋杀的？” 她对排除谋杀这个决定很是不解。 王浩叹了一口气：“之前我们整个支队都来了，但是查了半天，没什么发现。 这个村子的人相处和睦，邻里之间也没有什么矛盾。” “那如何认定这些人的死亡呢？难道真认定他们是中邪？” “当然不是。” 王浩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不是生病那么简单。” 苏晴说。 王浩点点头：“我们也是这样看的。” 刑侦队一开始趋向于有人投毒，导致村民不明原因的疼痛。 大家也是朝这个方向去调查的。 “可是死者家属不让尸检，说不能让家人死无全尸，死了还被开膛破肚。” “所以，你们一直没有尸检？” 苏晴难以置信。 王浩点点头。 “那怎么行？他们不让就不验了？” 苏晴十分不认可警局的做法。 “苏晴，你不了解这里的民风。” 王浩叹了一口气：“这里的村民十分彪悍，又很是团结。 一家有事，一个村子的人，都会出动来帮忙。” 他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悦的经历。 苏晴不吭声。 她知道有些地方的民风的确如此。 他们有自己的村规，对外面世界的规则，根本不认可。 王浩继续说道： “而且，局里的案子也多，人手也不够，所以这个案子，领导谈论后，决定搁置了。” 局里人手有限，局长不想把资源浪费在这样一个毫无头绪的案子上。 王浩有些失落。 苏晴看向王浩：“王警官，我想多详细了解一下案情。” 王浩点点头：“村里的暴毙事件，是在大概半年前开始的——” 神隐村大概有五十来户人，总人口数在两百名左右。 但在最近的半年时间里，陆续暴亡了二十几口人。 超过了村里十分之一的人口。 一开始，外界对此并不知情。 要不是做人口普查，发现这个问题，这件事，恐怕还会继续被瞒下去。 “死者的死状都很恐怖。” 王浩想起他看到的陈尸现场，不禁吞了一口唾液。 苏晴想起他在电话中的恐惧。 “怎么恐怖了？” 她问道。 王浩讲述他看到的情景： 死者或倒卧在地上，或仰卧在床上。 有些双手伸向空中，似想要抓住什么。 有些则是蜷缩成一团，好似死前遭受了莫大的折磨。 所有的死者都状如僵尸，表情十分痛苦，而且均是双目圆瞪，眼球上有褐色的斑点。 看起来特别吓人。 “听其他人说，之前的死者也是如此。” 王浩心有余悸的说道。 “法医的外伤检查结果如何？” “法医检查过，发现死者身上并无外伤，陈尸现场也没有搏斗痕迹。” 苏晴陷入沉思。 没有动机，没有外伤，家属不让尸检。 这个案子，确实没有头绪。 “那，这次事件，第一个去世的人是谁？” 半晌，苏晴又问道。 王浩想了想，道：“是陈老头的父亲。” 陈老头？ 苏晴有些意外。 她望向王浩：“是刚刚我们进村时遇到那个人？” 王浩点点头： “对，就是他的父亲，陈老头叫陈小山，他的父亲叫陈大山，去世的时候已经八十几岁了。” “他是怎么死的？” “陈大山身体一向硬朗，据说一开始只是有些感冒， 唉，陈东民说得没错，这开春了，村里这段时间，很多人生病——” 苏晴没接话。 王浩也意识到自己说岔了，忙又拉了回来： “所以，陈大山到陈东民家要了一些药，吃了后不久就死了。” “吃药后死的？那陈东民——” 苏晴警惕起来。 王浩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他点点头：“我们一开始也怀疑是不是陈东民。 但同段时间去他诊所问医拿药的人也不少，只有陈老头的爹出了事儿， 而他们两家素来无冤无仇。 还有一点，陈大山喜欢喝酒。当天晚上喝酒，睡到半夜又起来上厕所，摔了一跤。 有村民看见，还扶他起来，问他要不要紧，他当时也回了一句‘没事’， 他自己不当一回事儿，又回去接着睡。我们估计是摔的这一跤出了问题。” 王浩顿了顿又说： “不过，陈大山死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是后来进村了，听村民提起的。 所以，他具体的死亡经过，我们无从得知。” “陈小山怎么说？” “你也看到了，陈小山疯疯癫癫的，他能说什么。他只是不停的说是‘报应’。” 王浩很是无可奈何。 陈小山的状态，苏晴刚刚也看到了。 她明白王浩的无奈。 第7章 神隐村的秘密 7 苏晴问道：“王警官，这些死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或是共同特点。” 王浩摇了摇头： “这一点我们也已经查过。死者们的背景，他们除了是本村的村民。 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相似的特征。” 苏晴皱起眉头：“那死的都是些什么人？” 王浩拿出笔记本，翻开递给苏晴：“你看——” 他指着笔记本上记录的死者信息： “死者有陈大福，张大柱，吴小甜，张大贵，张清福” 苏晴接过 笔记本看了起来： 死者有男有女，年龄跨度也很大，基本没有什么相同点。 看起来，不符合连环杀人犯的犯罪特征。 苏晴略微沉思，对王浩说：“王警官，我想去村里转转。” “好，我带你去。” 王浩听了苏晴的要求，不觉精神一振。 这个案子实在弄得他焦头烂额，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展侦破工作才好。 现在有了苏晴的协助，他多少有了些信心。 苏晴跟着王浩又下了楼。 陈东民看见两人，忙上前：“怎么，你们还要出去？” 王浩点点头：“我带苏晴去村里转转。” 他没多说。 陈东民道：“那你们快些回来，我老婆已经在烧饭了，等你们回来，我们吃晚饭。” “不用客气，你们先吃。” 王浩说道。 苏晴此刻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 她对陈东民问道：“对了，陈医生，你们村里是不是有个叫陈玲的小女孩。” 一年多前，苏晴同陈圆圆调查柏秋在神隐寺的失踪案。 两人查案时，在山林中迷路。 当时多亏有一个叫陈玲的小女孩，带着两人走出了密林。 据她说，她是神隐村的村民。 苏晴一直想当面谢谢陈玲。 可当时案情复杂，她忙得抽不出身。 案子结束后，陈圆圆的身体又不适。 最后她只得匆匆离开。 她没有陈玲的联系方式，心中对此颇为遗憾。 这次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她一定得当面好好谢谢这个小女孩。 陈东民听了苏晴的询问，皱起眉头。 他垂下头想了想，摇了摇头： “没有啊，村里没有叫陈玲的小女孩。” 苏晴一愣：没有叫陈玲的小女孩？ 这怎么可能？ 上次明明是陈玲带她离开密林的呀。 苏晴又追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吗？” 陈东民有些不悦：“难道这我还会骗你？” 他看向王浩，向他求证： “王警官你最近也在村里查案，村子里的情况你是最清楚的，所有的人你也都认识， 你说，这村里有没有一个叫陈玲的小女孩？” 王浩略微沉思，接着，也对苏晴摇了摇头： “苏晴，村里面确实没有一个叫陈玲的小女孩。” 苏晴有些诧异，这怎么会呢？ 陈东民一脸不解的望着她：“苏侦探，难道你怀疑凶手是一个叫陈玲的小女孩？” 苏晴哭笑不得：“当然不是。” 她简略地讲述了一下自己与陈玲认识的经过。 末了，她说道：“我想当面谢谢她。” 陈东民听了苏晴的讲述，撇着嘴摇头: “不可能。这山里就算是白天，小孩子也不敢乱跑，况且晚上。 更别说是古井那边的小树林了。” 苏晴道：“我没骗你。” 她觉得这陈东民怀疑得也是奇怪。 难道她会杜撰一个故事来骗他。 陈东民嘿嘿笑了两声，道：“那，那个女孩可能是只鬼。” 苏晴愣住。 一时之间，她不能确定陈东民是在善意的说笑，还是恶意的想吓唬她。 王浩不以为意：“鬼怪之说，怎么可信？” 他在神隐村里查案，发现这个村子里的人，心智上还是一副原始时期的样子—— 依然是愚昧而不自知。 凡事，首先想到的，还是鬼怪报应之说。 陈东民却道：“怎么不可信，说不定，那个叫陈玲的，真是鬼。” 他原本笑着说这话，可说完后，却突然两眼发直，整个人愣在当下。 他似想起了什么，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恐惧的神情。 王浩见状，心下诧异。 他伸手在陈东民的面前挥了挥： “陈医生，陈医生。” 陈东民回过神来，望向王浩：“王警官，怎么了？” 他有些失魂落魄，对自己刚刚的行径，似乎完全没有察觉。 王浩道：“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你干嘛突然发愣？” 陈东民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走向一旁，朝大门的方向望了望，转移了话题：“这两个孩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苏晴见状，想了想，再次问道：“那村里有没有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女孩呢？” 陈东民听这话点了点头：“这倒是有几个的。” “那你空了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她们。” 陈东民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思雨的伤还得处理，而且，我恐怕得好好照看照看她。” 这分明是托词。 且不说秦思雨的伤需不需要处理几天。 就算是照顾，也是陈仁杰照顾。 陈东民瞎掺和什么？ 苏晴有些不悦。 王浩道：“苏晴，我带你去找她们。” 反正他也要带苏晴去村里转转。 “你都认识？” 苏晴问王浩。 王浩点点头：“都认识。” 查案的时候，他已经将村里的人，都认了一个遍。 “那行。” 陈东民在一旁听了两人的对话，不禁下意识的哼笑了一声。 苏晴发现了，不动声色，望着陈东民说道： “怎么？陈医生，你觉得没有必要吗？” 陈东民挠了挠头：“啊，苏侦探，你多心了，我这人，就是这个臭毛病。” 他伸手打了打自己的嘴。 又对着王浩和苏晴点头哈腰：“这事儿还是得你们查，你们得查清楚。” 王浩没与他多言。 他对苏晴说：“走。” 苏晴点点头，她跟着王浩走出了陈东民的家。 陈东民依然满脸堆笑，点头哈腰般地看着两人。 但，待两人离开后，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他转过身，背着两人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大题小作，我看你们能查个什么出来。” 他“呸”了一声，悻悻的回了屋。 第8章 神隐村的秘密 8 王浩同苏晴出了门，两人刚走不远，便见有一村民走过。 那人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天杀的，天杀的。” 王浩看他神情悲悯，满腔愤怒，以为村里又出了命案。 他忙上前问道：“祥贵叔，怎么了？” 那个叫祥贵的“腾”的转过身。 他本来一脸愤恨，但看清问的人是王浩，又不便发火。 只得苦笑一番，摇了摇头： “啊，没，没，没什么——” 王浩不放心的追问：“到底是怎么了？” 祥贵只得说：“鸡场的鸡死了。” 王浩有些意外。 但他听说并没有死人，心里却也落下一块石头。 他对祥贵叔点点头：“那好，你去忙。” 陈祥贵转身想走，苏晴却又叫住他： “祥贵叔——” 她喊道。 陈祥贵转过头，他上下打量了苏晴一番：“你是谁？” 王浩连忙向他解释：“啊，这位是我请来协助查案的侦探，她姓苏，叫苏晴。” 陈祥贵一脸不悦：“还查个啥，不是说要结案了吗？” 王浩干笑一声，没有争辩。 陈祥贵看向苏晴，他原本拉着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这丫头长得可真俊呀——” 苏晴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这个陈祥贵对人可真是不尊重。 王浩也觉得此刻十分尴尬，他指着陈祥贵又向苏晴介绍道： “苏晴，祥贵叔是村里的村长。” 这副德性当村长？ 苏晴的心里暗骂了一声。 她没好气的开口道：“鸡是怎么死的？” 陈祥贵叹了一口气：“可能是鸡瘟，最近鸡瘟盛行，上个星期我就发现有几只鸡蔫嗒嗒的没精神，可能那个时候就染上了鸡瘟。” 苏晴道：“那你得把这几只鸡隔离出来。” 陈祥贵一愣：“隔离出来干嘛？费那劲儿！” 苏晴道：“你不怕病鸡把鸡瘟传染给其他的鸡吗？” 陈祥贵挠挠头，恍然大悟道：“说的也是，现在可不就传染上了。” 苏晴点点头：“那你得赶紧回去，把死了的鸡处理了。” 她顿了顿强调道：单独处理。可别让其他的鸡也染上了这鸡瘟。 祥贵听了苏晴的话，眼睛转了转。 他思考片刻才点点头：“你说的对，这些死鸡得立刻处理了。” 他想了想，转身朝鸡场走去。 王浩看着陈祥贵走远了，才转头对苏晴说道： “对了，祥贵叔的父亲昨天也死了。” “啊？” 苏晴有些意外。 没想到刚刚看到这个陈祥贵居然刚刚死了父亲。 可看他的神情和语态，完全没有悲伤之情。 苏晴感到很是不解。 王浩看出她的心思，对她解释道： “听说陈祥贵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他父亲在世的时候，他们也一早就分了家分开住的，他平时不怎么管他父亲。” “那他父亲是怎么死的？” 苏晴问道。 王浩说： “听说是前段时间感冒了。可是他去找陈东明看过病后已经好了不少，不知道为何昨天突然就暴毙了。” 王浩顿了顿又说：“但这段时间死的也不止祥贵叔他父亲，还有好几个人。” “有村里的张寡妇。还有陈小明一家。” “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联系？” 苏晴问道。 王浩摇了摇头： “没有。” 陈小明一家住在村头，张寡妇住村东，祥贵叔他爹住在村尾。 几人平时没什么交集，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苏晴觉得这也颇为奇怪，当下并未再说什么。 王浩带着苏晴到村里有小姑娘的几家去拜访了一番。 苏晴见过几人以后，发现这村里的小姑娘竟然没有一个是她之前见过的陈玲，当下心里十分诧异。 她又问王浩：“有没有家里搬走的小女孩呀？” 王浩道：“这小半年的确搬走过几户，但那几户家中有没有小女孩，我就不清楚了。” 苏晴想起了陈祥贵。 对了，他既然是村长，那么问他，他必定是知道的。 王浩听到她想去找陈祥贵，便道：“那我带你去他的鸡场找他。” 苏晴跟着王浩朝着村尾的鸡场走去。 路上，苏晴问道： “这鸡场是陈祥贵自己开的？” 王浩道： “这神隐村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收入，所以县里扶贫， 就为他们置办了这个鸡场，陈祥贵在负责打理。 他轻笑了一声： “这鸡场怎么的每年也有好几万的收入，陈祥贵自自然是不想丢掉这块肥肉的。” 苏晴明白王浩的意思，扶贫政策是针对全村人。 但是扶贫项目带来的红利也不是所有人能均分的。 陈祥贵吃肉，村民们如果能跟着喝喝汤就已经很不错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鸡场，苏晴看向鸡场前面的空地已经堆了十几只死鸡。 看来陈祥贵听了她的劝，将死鸡都拿了出来单独处理。 王浩带着苏晴走到鸡场门口，朝着里面大喊：“祥贵叔，祥贵叔——” 半响，陈祥贵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拎着两只死鸡。 见到王浩和苏晴，他一脸诧异： “咦，王警官，你们怎么又过来了？” 王浩指了指苏晴：“苏侦探，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陈祥贵看了苏晴一眼，眼里又流露出几分轻浮。 苏晴心下很是不悦，但当下并没发作。 陈祥贵将死鸡扔到了空地上的鸡堆里，又拍了拍手走到苏晴跟前： “有什么话你问。” 苏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陈祥贵刚刚接触过有鸡瘟的死鸡，可他既没戴口罩，也没有戴手套。 苏晴怕他身上沾染不少病菌。 这村里的人对自己的身体健康，好像丝毫不在意，起码的常识也没有。 苏晴清咳了一声问道： “祥贵叔，我想问问村里有没有一个叫陈玲的小女孩，她今年大概有十一二岁了。” 陈祥贵皱起眉头，他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啊？” “你确定没有？” 苏晴追问道。 陈祥贵咧开嘴，露出他的满嘴黄牙： “我是村长，难道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吗？” 苏晴没有再吭声。 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陈玲当时对自己说了谎？ 可那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 而且，胡说她自己的名字是为了什么？ 对她有什么好处？ 第9章 神隐村的秘密 9 苏晴想了想，村子里最近这一年有没有人搬走啊？ 陈祥贵挠挠挠头：“有啊，搬走了好几户。” “搬走这些人当中有没有十一二岁大的小女孩？” 陈祥贵被苏晴问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胡乱点点头：“那倒是有的。陈大壮他们一家就有个女儿，今年好像11岁了。” “那个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叫陈美妖。” 美妖？ 苏晴听到这个名字，想到的是“美腰”两字，当下还有些诧异， 没想到这村子里的人，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却竟然给女儿取了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谁知，陈祥贵说到此事，又咧开嘴，露出他的满嘴黄牙。 他笑着对苏晴解释道： “她奶奶嫌她是个女孩，说她是只妖怪，本来想叫她陈妖的， 后来她妈妈觉得这名字太难听了，所以才加了一个美字变成了成美妖， 不过，她还是一只妖怪，只不过是只漂亮点的妖怪，哈哈哈——” 他将这件事当做一个笑话讲给苏秦听。 苏晴听后，脸色却顿时变了。 妖怪？ 他们居然把女孩称为妖怪？ 这村里的人，是怎么想的呢？ 陈祥贵没注意到苏晴脸色的变化。 他对王浩说道：“王警官，明天到我家吃席。” “吃席？” 王浩有些意外。 “对，我老爹不是死了吗？我得摆几桌啊。” 陈祥贵提醒道。 “哦——” 王浩这才回过神来。 “好，好。” 他有些尴尬的回应道。 苏晴很是不以为意。 这陈祥贵死了父亲，非但不伤心，还忙不迭的摆上了酒席。 他可真是个大孝子。 苏晴和王浩直到晚上才再次回到陈东民的家。 陈仁杰已经将秦思雨接了回来，此刻已经在父亲的协助下替秦思雨上了药。 秦思雨见到苏晴，十分感激的说道：“姐姐，谢谢你。” 苏晴对她摆摆手：“不客气。” 她又关切的问道：“你没事了？” 秦思雨道：“没事儿，伯父说骨头没断，只是扭伤了筋，很快就能好了。” “很快？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仁杰对她没好气的说道。 秦思雨对他吐了吐舌头：“有你专人照顾，我就不能好快些？” 陈仁杰满眼爱怜的看着她：“可是我不能代替你痛啊。” 这话肉麻，秦思雨红了脸。 她看了苏晴一眼，亲昵的抱怨道：“有客人在呢。” 陈仁杰也看了苏晴一眼，忙道： “我是说，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弄伤自己，只能痛自己——” 他越解释越乱。 苏晴看得出，他是个老实人，不过是就事论事，倒没有那些花花绿绿的肠子说甜言蜜语。 苏晴笑着点点头：“我懂，我懂。” 她又对秦思雨道：“那这段时间你得好好休养了。” 秦思雨点点头。 陈东民在一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是不嫌事儿多。” 秦思雨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陈仁杰负气说道：“爸，你就少说两句，思雨也是为了帮助大家。” 陈东民瞪了他一眼：“帮大家？这下真是越帮越忙。” 陈仁杰还想说什么，门口传来一声：“吃饭了。” 苏晴扭过头，只见一位面容苍老，满头白发的妇人站在门口。 苏晴还未说话，只见陈仁杰走了过去： “妈，思雨的腿受伤了，她现在不能走动，你帮她盛点饭菜过来。” 陈东民一听又是不乐：“这还得让专人伺候。” 他气冲冲的走进了饭厅。 秦思雨十分不好意思，她望着陈仁杰：“仁杰，要不你还是扶我过去吃。” 她挣扎着要起来。 陈仁杰忙按住了她：“没事儿，你就在这里，不要动，免得弄痛自己。 待会我抱你上楼去。” 秦思雨见状不再坚持，点了点头。 陈仁杰的母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头走了。 不多一会儿，她端了一个盘子走了回来。 苏晴见那盘子里面放着一碗饭和一碗菜。 她走到秦思雨跟前，将盘子轻轻地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秦思雨望了餐盘一眼，忙说：“阿姨，谢谢你。” 陈母没有回话，又漠然的转身离去。 秦思雨又对陈仁杰吐了吐舌头。 陈仁杰对她说：“你知道我妈就是这样，不大喜欢理人，你吃就是了。” 秦思雨点点头。 她听话的端起饭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陈仁杰这才对王浩和苏晴说：“两位一起去吃饭。” 王浩道：“我今晚还得回警局去，队里还有些事儿，我就不吃了。” 他扭头对苏晴说：“苏晴，你去吃。” 苏晴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去啊？” 王浩笑道：“没办法。队里事情多。” 苏晴对此十分理解，高一凡不也这样： “那你忙。” 王浩同众人打声招呼，便匆匆离去。 苏晴则跟着陈仁杰来到了饭厅。 “苏侦探，你快坐着吃。” 陈仁杰指着一个座位，向苏晴招呼道。 苏晴注意到她的座位前的桌上有一碗饭。 这一定是陈母为她盛好的。 她待客真是厚道。 陈东民此刻已经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他很是失礼，不等大家就独自开饭。 但苏晴并不介意。 她只是奇怪，陈仁杰的母亲还不见踪影。 苏晴向陈仁杰问道：“你妈妈呢？” 陈仁杰道：“我妈在厨房。” “那我们等等你妈妈。” “我们吃我们的，我妈不在这里吃。” 不在这里吃？ 这是什么意思？ 苏晴有些好奇。 陈仁杰道：“我妈都在厨房吃，她不上桌的。” 说话间，他已经坐下，端起放在桌上的一碗饭吃了起来。 他吃得十分自然。 看来从小打大，他都是这样。 什么？ 苏晴有些目瞪口呆。 她知道，很久之前，有些地方的陋习是女人不上桌。 可是，现在已经是2024年了。 为何还有地方如此？ 陈妈妈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最后却要自己躲在厨房吃，这是什么道理？ 陈东民见苏晴一脸惊讶，笑眯眯的对她说道：“苏侦探——” 他慢悠悠的说道： “我们这边就是这个规矩，女人都不上桌的，不过你是客人，可以优待。 但本村的女人那就得守规矩。” 他说完这句又开始扒饭。 很快，他的一碗饭就吃完了。 陈东民将碗往桌上一搁，喊了一句：“桂花，再给我盛一碗。” 陈仁杰的母亲很快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一言不发，拿起丈夫放在桌上的碗，转身进了厨房。 片刻后，她又端出一碗饭，放在了陈东民的跟前。 整个过程，她做得极为娴熟，也毫无抱怨之意。 陈东民举起碗又大口的吃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并未有什么不妥。 可是，在陈母看来，这事，仿佛也并未有什么不妥。 这神隐村的女人地位可真低啊。 苏晴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缓缓的坐了下来。 她拿起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第10章 神隐村的秘密 10 第二日，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陈祥贵鸡场前的空坝上吃席。 陈祥贵在空地上摆放了十几张桌子，又在一旁搭建了两个灶头，七八个村妇在备菜。 菜做好，随即被端上桌。 苏晴也跟着陈东民父子去了。 秦思雨腿伤未好，陈母留在家中照顾她。 两人都未去。 陈祥贵其实并没有邀请苏晴。 他并不想请一个女人。 但苏晴觉得这正是一个观察全村人的好时机，所以厚着脸皮来了。 陈东民和陈仁杰入了主桌。 陈仁杰将几瓶酒放在桌子上：“今天给大家带了陈氏健酒，送给大家喝。” 陈东民道：“这酒，是仁杰特意调制的，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大家如果喜欢，以后可以到我家里拿。” 众人很是开心。 有人道：“仁杰，你娃子越来越能干了，将来肯定能超过你老子。” “是啊，仁杰，以后我们看病，可指望你了。” 陈仁杰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陈东民道：“子承父业，仁杰自然是要接我的衣钵。” 他高兴的喝了一口酒：“来来来，大家不要客气。” 众人纷纷倒酒喝了起来。 苏晴只能和村里的其他妇女坐在离厨房不远的下桌。 她远远的看着陈仁杰，发现他在听了父亲的话之后，表情有些呆滞， 接着闷声闷气的用筷子扒拉着菜，既没见他喝酒，也没见他吃菜。 苏晴有些奇怪：陈仁杰这是怎么啦？ 大伙儿都夸他，他怎么反而好似不高兴似的。 一旁的阿婆此刻却打量着苏晴，自顾自说道： “这姑娘长得挺俊俏的。你结婚了吗？” 她拍了拍苏晴的肩膀，开口就问隐私。 苏晴虽然有些不适，但还是点点头。 阿婆有些失望： “我还说我们家三儿挺不错的。” 原来她是想说媒。 苏晴咧开嘴，抱以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阿婆还想同她说什么？ 苏晴却将头扭向了一边，拒绝再同阿婆交谈。 她看一下坐席上的其他人。 大家都热烈的聊着天，彼此之间看不出有什么隔阂。 正如王浩所说，这村子里的人彼此之间相处很和睦。 所以，半年之间死了这么多人，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有人喊道：“祥贵，你发财了？今天这桌子上的，全是鸡！” 鸡？ 苏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桌子，尽是土豆和青菜。 她朝男宾坐的那边看了看，果然，男人们跟前的菜，是各种鸡肉。 有煮的，炖的，炒的，凉拌的 这男女之别，分得可真是清楚。 陈祥贵笑道：“请大家吃好点啊，这得让我爹走得风风光光的。” 那人哈哈笑道：“你可是真孝顺。” 有人跟着附和着笑。 有人却在撇嘴。 那是一个大婶，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的样子。 她是几个帮着上菜的村妇中的一员。 苏晴发现那大婶听了陈祥贵的话，嘴角不觉扁了扁。 她放下菜，转身又往一旁厨房走去。 苏晴看她在厨房帮着切菜备菜，但并没有炒菜。 估摸着她应该是一个打下手的。 不知为何，苏晴只觉得她在一帮村妇之中，很是显眼。 她也说不出是为什么，但自己就是注意到了她。 苏晴将她记在心头。 在她观察之际，大家已经开动筷子吃了起来，吃得很是欢乐，席间谈笑声不止。 苏晴并没有心思吃，她悄悄的起身朝厨房走去。 走到几名村妇身旁，苏晴开口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那几人抬头打量他一眼：“你是谁啊？” 有人问道。 “她是同王浩王警官一同来的。” 另一个人对那人解释道。 “你也是警察？” 第一个问话的人有些诧异。 苏晴摇了摇头：“不是，我是私家侦探。” “哦——” 那人没在出声，低下头继续忙手中的活。 “我们这边不需要帮忙，你去吃。” 另一个人对苏晴说道，苏晴瞄了一眼撇嘴的大婶。 那大婶依然忙碌着自己手中的活，连眼都没有抬一下。 苏晴正寻思着怎么同她搭上话，忽听一男的喊道。 “春花，春花快过来。” 苏晴看了那男人一眼，那是一个嘿嘿粗粗的中年汉子。 大婶放下手中的刀，扭头看了一眼那汉子。 “你快给孩子喂饭。” 那男人指着一旁的一个小男孩，说道。 春花也没有吭声，她站了起来，将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抹了抹，接着走了过去。 走到那男孩跟前，她端起碗便开始喂那孩子吃饭。 苏晴看来孩子大概也有七八岁了，却还要妈妈喂着吃饭，不觉有些奇怪。 “这个三生老来得子，真是把儿子宠的不像样子，都八岁了还不会自己吃饭。” 一旁有人讪笑道说。 “唉，你管他的，他有春花伺候着，生活的像个大爷似的。” “张春花也真是命苦。” 有人叹息道。 另一人忙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开始说话的那人闭了嘴。 苏晴心里却十分诧异，春花命苦，这是什么意思？ 是指嫁给了陈三生？ 这个陈三生这副模样，为什么春花一点都不反抗，一点都没有抱怨呢？ 苏晴又望向那个叫春花的大神。 她此刻依然一脸麻木，看自己儿子的眼神也十分空洞。 苏晴不觉皱起眉头，这小男孩是春花亲生的吗？ 为什么春花看自己孩子，一点母性的怜爱都没有呢？ 正想着，忽然间有村民捂着肚子，“哎哟”地叫了一声。 “肚子好痛啊，怎么回事儿？”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有人也跟着“哎哟”一声。 “我也肚子痛。” 那人大声喊道。 “哎呀——我也是。” 这肚子痛好像有传染似的，吃席的人纷纷的捂住肚子。 接着，呻吟声一片。 苏晴顿时紧张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吃的好好的，突然大家都喊肚子疼呢？ 她快速的看了看，立刻发现，喊肚子疼的，都是男人。 陈东民和陈仁杰此刻也在席间，但两人似乎没事儿。 陈仁杰起身检查了一位村民，对父亲说： “爸爸，好像是食物中毒。” 陈东民也跟着检查了几个村民，对儿子点点头： “应该是，不然不会这么多人同时肚子痛。” 他对陈祥贵说：“祥贵啊，是不是给大家吃的东西不干净啊？” “东西不干净？” 陈祥贵有些意外，他望向正在做菜的几个妇人，一脸怒容： “你们给大家吃的是什么东西？” 正在备菜的几个妇人见状也是手足无措：“不就是你让做的菜吗？” 她们几人茫然站着起来。 第11章 神隐村的秘密 11 陈祥贵此刻却并无大碍。 他望着一直叫肚子疼的众人，勃然大怒望向几个做菜的村妇。 “是不是你们的菜做的不干净啊？” 他大声质问道。 “不会呀，怎么可能呢？我们洗的很干净的。” 有村妇向他解释道。 “干净？要是干净，他们怎么会肚子疼。” 陈祥贵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这个我也不知道呀。” 答话的村妇说道。 先别吵了，苏晴对陈祥贵说： “还是先弄清楚是不是食物中毒？” “这肯定是了呀，还用问。” 陈东民忙道。 他见苏晴竟然敢质疑自己的诊断，白了她一眼。 陈仁杰对大伙说道：“大家立刻想办法将刚刚吃过的东西吐出来。” “这怎么吐啊？” 有人一边捂着肚子，一边问道。 “用手抠喉。” 陈仁杰说，接着他扭头又对父亲说：“爸爸我回去煮点解毒茶过来。” 陈东民对他点点头：“你快去。” 接着他又对众人喊道： “对，像仁杰说的，大家用手抠喉，把刚刚吃过的东西吐出来。” 然后，他又对那几个村妇吼道：“赶快煮点绿豆汤。” “好好好，我们这就煮。” 那几名妇人慌忙回道。 苏晴望着呻吟不止的众人，心里充满了疑问。 忽然之间，她又看到了张春花。 张春花面前的小男孩已捂着肚子一直喊疼，但张春花却漠然的望着孩子。 她的眼神依然空洞，没有半分的感情。 那不像是一个母亲看自己的孩子。 倒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那可是她亲生儿子呀，此刻孩子如此难受，她竟视若无睹。 为何会如此呢？ 苏晴眉心紧锁，十分不解。 她又看了看那几个在一旁神色慌乱忙着煮汤的村妇，略微思考。 接着找了个袋子，将桌上的菜留了样。 不知道这些食物当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晚点去找王皓，让他拿去化验化验。 这是她又看到桌子上陈仁杰调制的秘制酒， 想了想，苏晴又将酒藏了一瓶。 此刻她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只觉任何一点，都不应放过。 绿豆汤煮好了。 众人催吐之后，又喝了汤水，剧烈的肚痛稍缓。 “怎么回事？” 有人这才开始问起。 陈祥贵指着做饭的几个村妇，破口大骂： “肯定是做的饭菜不干不净，我要你们好看。” 几个村妇吓得不敢吭声。 陈祥贵越发气愤，他走过去，扬手就要打人。 一名村妇慌忙躲开。 “是春花——” 她惊叫道。 “菜是春花洗的。” 陈祥贵看向张春花。 张春花此刻依然木讷的抱着儿子，坐在一旁不吭声。 陈祥贵走过去：“陈三生，你问问你老婆在菜里放了什么？” 陈三生站起，几步走到春花跟前。 他还未开始说话，便抡起手狠狠的扇了张春花一个巴掌。 “你在菜里放了什么？” 陈三生怒吼道。 张春花捂住脸，缓缓的抬起头。 苏晴看到她的嘴角有鲜血流出，陈三生这一巴掌打得不轻。 春花轻声说道：“我没有放什么。” 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苏晴觉得她的态度很是奇怪。 面对痛苦的儿子，盛怒的丈夫，她没有惶恐，没怯懦，更加没有不知所措。 她是一副没有所谓的样子。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失去了灵魂。 陈仁杰此刻和母亲各自拎着一锅茶水匆匆赶来。 “快，快来喝解毒茶——” 他朝众人招呼道。 众人人纷纷上前。 苏晴看到陈三生也端了汤给自己的儿子。 春花则依然呆呆的站在那里。 她对外界的一切，好像都并不关心。 喝过解毒茶后，众人的状况纷纷好转。 鸡宴也吃不下去，大家相互搀扶着打算回家去了。 “大家不去医院的吗？” 苏晴问道。 “还去医院，我命都快没了。” 有人回道。 苏晴对这个回答很是不解。 难道命快没了，不是更应该去医院吗？ 但这里的人，思维就是如此奇怪。 苏晴并不愿和他们争执。 她的关注点，还在张春花身上。 春花此刻抱着儿子，被丈夫推搡着走。 苏晴料想，她回家后，还会遭到一顿毒打。 她看着春花的背影，心里满是同情。 下午时分，苏晴在陈东民家同王浩通了电话。 她将中午众人食物中毒的事告诉了王浩。 王浩静静听着。 听完之后，他沉默片刻，这才问苏晴： “最后村民们都没事了吗？” “没事了。” 苏晴说道。 王浩想了想，道：“那个陈祥贵是不是把昨日得鸡瘟死的鸡，给村民吃了？” 什么？ 苏晴很是吃惊。 但仔细一回想，她昨天本来嘱咐陈祥贵将那些死鸡都埋起来， 但昨天却只见陈祥贵将鸡堆在院前的空地上，好像并没有埋。 谁知道他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王浩又道： “不管怎样，你既然留了样，我等一下就上山来取。 如果真是有人在不知不觉中下毒，那么这一次。就是找到下毒之人最好的时机。” 苏晴挂了电话，她思考片刻，决定再去鸡场找陈祥贵问个清楚。 可等到了鸡场，却发现陈祥贵并不在。 苏晴将鸡场里里外外仔细查看了一遍。 她发现地面的土都没有动过，看来陈祥贵并没有埋过死鸡。 那些鸡到底去哪儿了？ 难不成真是被他当做宴请宾客的菜肴拿给村民吃了？ 可是他明明知道那些鸡都是得了鸡瘟死的呀。 他就如此没有常识？ 苏晴满心狐疑地往回走。 快到陈东民的小楼房时，迎面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 那正是陈老头——陈小山。 此刻，他怔怔的望着苏晴。 苏晴知道他神志不清，所以不敢招惹。 她快走几步，打算立刻进屋。 陈小山却在她身后却叫住了她：“喂——” 苏晴已经走到门口，她本可以置之不理，一步跨进去。 但，她想了想，还是回转过头：“你叫我？” 陈小山一直不停的说，村里死人，是报应。 到底，是什么报应？ 她很想弄清楚。 第12章 神隐村的秘密 12 陈小山冲着她点点头：“你来，你来——” 他伸出手，对苏晴招了招，示意苏晴过去。 苏晴皱起眉头：“有什么事？” “你过来，我告诉你——” 陈小山又说道。 苏晴没敢走过去。 下意识里，她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站着没动。 陈小山见苏晴并未听他的话，有些急了。 他朝苏晴走了过来。 苏晴后退一步：“你要干嘛？” “我想同你说件事。” 陈小山一边说，一边靠近苏晴。 “你说就好了。” 苏晴又后退了几步，同陈小山拉开了距离。 陈小山见苏晴害怕自己，眼里突然流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神情。 随即，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对苏晴怒目圆瞪。 “你躲什么？” 他十分暴躁的大喊一声。 “我又不吃人的！” 苏晴见他情绪失控，当下没敢再刺激。 她努力保持平静：“我没有躲啊。” 陈小山指着苏晴：“那你站着别动！” 他再次想靠近苏晴。 这时，有人在苏晴身后喊了一声：“苏晴姐，你回来了？” 苏晴回过头，是秦思雨。 谢天谢地，总算来了个人。 陈小山看见秦思雨，他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恐惧。 他一反刚刚暴躁的态度，连忙对秦思雨解释道：“我可没欺负她。” 秦思雨冷言道：“你敢，看我不告诉仁杰？” 陈小山一听这话，大叫一声跑掉了。 秦思雨这才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向苏晴： “苏晴姐，你没事。” 她对苏晴很是关切。 苏晴摇了摇头。 “他好像很怕你。” 她看着秦思雨，问道。 她的心里很是奇怪，这个陈老头刚刚对她挺凶的。 怎么看见秦思雨，会怕？ 秦思雨撇了撇嘴： “那个疯子，见到女人都想占便宜。我刚来村子的时候，也被他吓得不轻。” 她顿了顿，又扑哧一声笑了： “幸好仁杰那次及时出现，骂了他一顿，说他再敢惹我，就揍他。 所以他从此看见我就绕道走。” 原来如此。 苏晴自从救了秦思雨后，还未同她好好聊过。 此刻得空，不禁问道：“思雨，你是什么时候来神隐村的？” “我是陪仁杰回家过年的，来这里快有两个月了。” 她叹了一口气：“本来打算过完年就走的，没想到刚过完年，这村子里的人就病个不停。” 她一脸郁闷的看着苏晴：“仁杰说要留下来帮忙，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是工作了吗？” “还没有，我今年才毕业，现在还在实习期。” “你是大学生？学什么的？” “中医学，我同仁杰是同校同学。” “仁杰也是学中医？” “对啊，他学药理的。” 苏晴点点头，看来这个陈仁杰是要子承父业。 现在找个女朋友也是学中医的，一家人要将这中医发扬光大了。 “走，苏晴姐，进去。” 秦思雨对苏晴说了一声。 苏晴点点头，同秦思雨一起进了屋。 陈东民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休息。 见两人进来，他刻意闭上了眼，假装小憩。 苏晴知道，他不想与自己多说。 苏晴对陈东民也没什么好感，能不搭话更好。 陈仁杰回家后就上楼休息了。 此刻才下楼，看到秦思雨忙走过来：“叫你多坐，怎么又走动起来了？” “我实在坐不住。” 秦思雨抱怨道：“是个正常人就得动，我又不是乌龟。” 陈仁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苏晴只觉好笑。 秦思雨又道：“幸好我在门口转转，不然，苏晴姐会被那个陈小山欺负。” 陈仁杰有些吃惊：“小山叔？他又跑过来了？” “他应该是要去村子外。” 秦思雨道：“刚刚看他跑出去了。” 陈仁杰道：“小山叔现在一个人住，人又神志不清，唉——” 他颇有些担心。 秦思雨撇了撇嘴：“难不成你还想把他接过来一起住？” 陈仁杰一愣，忙赔笑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陈小山上一次把秦思雨吓得不轻，他不至于有这个念头。 两人正说着，一个人匆匆跑了进来： “仁杰啊，你三生哥回去后就上吐下泻，快给他弄点药。” “怎么会还在上吐下泻？” 苏晴走过去问道。 “不知道。” 那人看也没看她，只对陈仁杰催促道：“仁杰啊，快点啊。” 陈仁杰皱起眉头：“陈婶，中午的时候，三生哥没喝解毒茶吗？” “好像喝了唉，我也不知道——” 那陈婶一脸愁容。 “陈婶，你别慌，我陪你去看看。” 陈仁杰拿了药箱，就要出门。 苏晴道：“我同你一起去。” 陈仁杰十分诧异：“你去干什么？” 陈东民道：“你让她去。不然她呆在这里，也是无事。” 他总归是看不惯苏晴的。 一个女人，不在家里伺候老公，借查案之名到处跑，像个什么样子。 陈仁杰叹了一口气：“随你。” 他同陈婶一起出了门。 苏晴忙着出了门。 她紧跟在陈仁杰的身后，听他询问陈三生的情况。 “三生哥回去后又吃了什么吗？” “没吃什么啊。中午吃鸡，还不够好？” “那他是怎么突然发病的？” “我不清楚，他和春花在房间里，是春花出来说，他肚子痛——” 陈婶说来说去，也没有说清楚情况。 陈仁杰没有在继续追问。 他见到病人，把了脉，自然就知道了。 陈三生的家住在村尾，三人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到。 苏晴知道，当初村子里的人聚在一起，曾被风水先生说堵住了龙脉，要求大家分散。 现在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住得很散。 家家户户要通个消息虽不至于艰难，但效率很是低下。 到了陈三生的家，屋里很是清静。 陈婶道：“咦，难道三生又好了？” 她忙走了进去。 陈仁杰跟在她身后，苏晴最后一个进了屋。 屋里，张春花坐在一张凳子上发呆。 见几人进来，她回过神来。 苏晴见她眼角青紫，心里一紧： 她果然没猜错，陈三生回家后，狠揍了春花一顿。 “三生怎么样了？” 陈婶对张春花问道。 张春花没回答。 她将头扭向一旁，看也不看陈婶。 陈婶十分恼怒：“你行！” 她骂道：“你现在敢同我使脸色了！等三生好了，我看他怎么收拾你。” 谁知，张春花听了她的话，不仅不害怕，反而笑了。 那是一种，十分瘆人的笑。 苏晴看了，不觉起了鸡皮疙瘩。 张春花这是怎么了？ 第13章 神隐村的秘密 13 陈婶见张春花笑了，不觉也是一怔。 她恐怕没有想到儿媳居然不害怕她的威胁。 她强压怒火，对陈仁杰说： “三生在里屋躺着呢，我们进去。” 陈仁杰点点头，跟着她走了进去。 苏晴走到张春花身边，低声问道：“他打你了？” 张春花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苏晴又问道。 张春花一怔。 她的眼眸之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但，那东西很快熄灭。 她的眼中，又呈一片死灰。 她垂下头，不说话。 屋里，陈婶的哭喊声传来：“三生啊，我的天啊——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接着是陈仁杰的安慰声：“陈婶，你节哀顺变！” 张春花此刻又抬起头。 苏晴看到她的脸上，又出现那种诡异的笑容： “他今后再也不能打我了。” 她对苏晴说道。 一直以来，没人可以帮她。 如今，她自己，帮了她自己！ 苏晴心下一个咯噔。 她忙奔进里屋。 只见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正是陈三生。 此刻，他脸色青紫，早已没有了生气。 “三生哥死了。” 陈仁杰对苏晴说道。 他刚刚替陈三生把过脉，犹自惊愕。 “怎么死的——” 苏晴问道。 陈仁杰摇了摇头。 “三生啊，你怎么就走了啊——” 陈婶依然在哀嚎。 “我回去报警。” 苏晴说了一句。 陈婶听了苏晴的话，止住了哭。 她一把拉住苏晴： “报警干什么？” “查一查陈三生是怎么死的啊。” “你要警察来给我儿子开膛破肚？” 陈婶连哭都顾不上。 “那怎么行！” “难道你就让你儿子不明不白的死？” 苏晴问道。 陈婶一时语塞。 她看向陈仁杰。 如今她儿子死了，她没了主心骨，不知该怎么办。 陈仁杰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不然，问问祥贵叔。” 他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对对对——” 陈婶终于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问祥贵是对的，他一定有办法。” 她再次叮嘱苏晴：“不准去报警！！” 接着，这才慌慌张张的出了门。 苏晴走出了卧室，张春花此刻依然呆坐在椅子上。 苏晴这时想起他还有个儿子，于是又忙问春花： “你儿子呢？” 张春花没有搭理她。 她低头不语。 苏晴打量一下房间，发现里屋旁边还有一间卧室。 苏晴走了过去，她推开了门。 果然，中午见到的小男孩此刻就躺在床上。 可是他为什么也一动不动呢？ 苏晴走了过去。 只见那男孩口吐白沫，面色青紫。 苏晴吓了一跳：“仁杰——” 她忙喊道。 陈仁杰听到她的呼喊，从隔壁跑了过来： “怎么了？” “你看看这孩子。” 苏晴指着床上的小男孩。 陈仁杰赶紧走了过去，他翻开男孩的眼睛查看了一下，发现瞳孔散大。 陈仁杰又赶紧把了把男孩的脉。 接着他摇了摇头：“没气了。” 他惊骇不已。 中午吃饭的时候，这小男孩还活蹦乱跳的。 怎么这一会儿功夫他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王浩在晚些时候到了神隐村。 他本来是过来处理中午大家食物中毒的事。 没想到，又遇上了命案。 王浩很是头大。 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后，他找到了陈婶： “我们得检查一下尸体，你儿子可能是被人谋害的。” “你们要把他拿去开膛破肚，那怎么行？” 陈婶坚绝反对。 “难不成你就让你儿子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 我儿子怎么会死的不明不白的，陈婶抹了一把眼泪，指着张春花： “我儿子是被她害死的。” 王浩看着张春花：“是这样的吗？” 他问道。 “对，人就是我杀的。” 张春花面无表情。 王浩很是吃惊。 他本是想给张春花一个辩解的机会。 没想到张春花张口就承认了。 “你杀了你老公。” 他不相信的又问了一句。 张春花点点头。 “他该死。” 她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的恨意。 这是苏晴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属于人的感情。 “你怎么杀死他的？” 王浩问道。 张春花沉默片刻。 “用家里买来药老鼠的老鼠药。” 她说道。 “今天下午回家他打我打累了，让我倒水给他喝，我就兑在水，给他喝了。” “那你儿子呢？你儿子也是你杀死的吗？” 王浩继续追问。 张春花愣住了，她的脸上又恢复了死一般的神情。 半响她终于点点头：“也是我杀死的。” 她整个人，又变得十分的麻木。 陈婶听了张春花承认这一切，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大声咒骂道：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扫把星，你是害怕我们陈家断子绝孙了。” 张春花听了她的话，嘴角动了动，但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你老公打你，你杀了他。你儿子呢？你儿子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连他都一起杀？” 王浩此刻都觉得这个女人有些恶毒。 虎毒尚不食子。 为何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张春花将脸扭到一旁：“反正我很快也会下去陪他，他不会寂寞。” “这是什么逻辑？” 王浩皱起眉头，没有再追问： “你现在跟我回警局。” 他拿出了手铐，将张春花铐了起来。 张春花十分顺从，完全没有反抗。 苏晴此刻想起她来神隐村的目的。 她对张春花问道：“春花，之前死的那些人和你有没有关系？” 张春花胡乱的点点头：“对，都是我杀的，你们就算我头上。” “什么叫算你头上？” 苏晴十分不解。 “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春花没有再说话。 苏晴看向王浩。 王浩道：“我会问清楚的。” 苏晴点点头，王浩将张春花带走，也一并带走苏晴留的菜样。 “你得仔细检查。” 苏晴叮嘱道。 “放心，我会的。” 王浩也想搞清楚：众人到底是不是单纯的食物中毒？ 他很快将张春花带走。 第14章 神隐村的秘密 14 苏晴和陈仁杰回到陈东民家。 陈仁杰将陈三生家的事，告知了父母和秦思雨。 秦思雨张大了嘴，很是震惊。 “春花姐怎么这么傻——” 她感叹了一句，又啐了一口： “那个陈三生真不是个东西，成天除了会折磨春花姐，还会干嘛！” 她恨恨的说。 秦思雨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姑娘，一切情绪，都写在脸上。 陈母听了这件事却毫无反应。 她却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 陈东民听了却是一脸愤恨，连连摇头。 他对陈三生的死，很是恼怒： “我就知道这个张春花是养不家的。” 苏晴有些诧异：这是什么意思？ 她望向陈东民：“你为何这样说？” 陈东民这才想起苏晴也在这里。 他摇了摇头：“啊，没什么。” 他显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住了口。 苏晴依稀记得，吃鸡宴的时候，那些女人在议论春花，说她是什么城里的女人。 此刻又听陈东民提起，当下更是疑惑。 “春花是哪里人？” 苏晴又问。 陈东民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接着有些不耐烦： “你管他是哪里人。” 他虽然不怎么喜欢苏晴，但如此蛮横的态度倒也是第一次。 苏晴默不作声，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会惹得他如此恼怒。 “对了，仁杰，张春花说之前死的那些人，都是她杀的？” 陈东民看向陈仁杰。 “她刚刚是这么说的。” 陈仁杰点点头。 “哦，那就对了嘛。” 陈东民又看向苏晴：“那，你的事儿也办完了？” 他这话里，逐客的味道很浓。 “还没有。” 苏晴没有随他的意。 她对陈东民礼貌的笑了笑： “张春花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警方那边还没有调查清楚，这件事还没有完。” 所以，她将在神隐村继续调查下去。 陈东民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他撇了撇嘴，低声咕噜了一句：“真是麻烦。” 接着似乎不想再与苏晴多说，转身上了楼。 秦思雨对此很是不满。 她对陈仁杰说：“你看看你爸——” 陈仁杰有些尴尬。 他对苏晴笑了笑道：“你别介意，我爸爸就是这个德性。” 苏晴摇了摇头：“不要紧。” 她才没空理会陈东民的不礼貌。 秦思雨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 “仁杰，停水了。” 她对陈仁杰说道。 “我还说今天想洗个头呢。” 她将扎起的辫子绕到胸前。 “你看，我的头发都油了，好几天没洗了。” 陈仁杰好脾气的笑了笑：“停水了，有什么办法？” 苏晴问道：“怎么突然又停水了呢？” “不是突然停水，这里经常停水的。” 秦思雨对她说道。 “这个村子本来以前是用井里的水，后来，政府出资修建了水管，所以，家家户户都有自来水用。” 这个情况，苏晴前一次来就知道了。 “那为何经常停水？” 她随口一问。 “是因为山太高，水压不够，水送不上来吗？” 陈仁杰道： “之前安装水管时，的确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在上山途中建了好几个蓄水池。 水，就是这样一级一级送上来的。不过，蓄水池年久失修，接口处经常出问题， 时不时需要维修，所以会停水。” 原来如此。 苏晴点点头，她对此并不太感兴趣。 此刻，她满脑子里都是张春花的那一句话。 她说“都算在我头上。” 为什么要算在她头上？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还是，她真的有办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人。 到底是什么办法？ 苏晴突然想到一个人：对了，可以问问她啊！ 她站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你请便。” 陈仁杰道。 苏晴转身离开。 秦思雨还在向陈仁杰撒娇。 “那你说怎么办？” “祥贵叔的鸡场应该有储水，我等一下去要一桶。” “那也好。不过你要帮我洗头。” “那是自然——” 审讯室。 王浩看着张春花，一脸严肃。 半晌，他才开口问道： “张春花，你为什么杀死你的丈夫？” 张春花低着头，不说话。 王浩猛的一拍桌子：“张春花，我问你话呢。” 他提高了声线，想由此震慑住对方。 张春花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她抬起头，但依然面无表情，不过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叫杜雯彤，不叫张春花。” 她答非所问。 王浩一愣： “你说什么？” “我说我叫杜雯彤。” 张春花一字一句的说道。 王浩皱了皱眉头，仔细打量着张春花：这是什么策略？ 但旋即，他反应过来。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春花： “啊……你……你是……” 张春花的眼睛里慢慢泛起了一层雾气。 “对，我是被拐卖到这个村子里来的。” 她依然轻声细语的。 “我叫杜雯彤，不叫张春花。” 她再次介绍了她自己。 王浩沉默下来。 苏晴给陆晨风打去了电话。 “陆医生，打扰你了，有点事想咨询你。” “没事，你说。” 苏晴将张春花投毒毒死丈夫儿子的事，简要说明，接着问道： “我想问，老鼠药吃了，会让人长时间全身不明原因的疼痛最后暴毙吗？” 她想起王浩陈述之前暴毙村民的症状。 陆晨风略微思考： “老鼠药是一种泛称，具体得看成分，听你的介绍张春花用的有可能是氟乙酸。氟乙酸是完全无臭无味的，可以溶于水。这种毒物会伤害所有身体细胞，尤其是中枢神经系统，服用后，毒发时间最短只需几分钟，中毒症状包括呕吐，呼吸异常幻听，惊厥及昏迷。最后会因为肺水肿或心室震颤，导致呼吸衰竭而死。” 她顿了顿：“至于导致长时间全身疼痛，我倒未听说过。” “那，有没有哪一种毒药是完全检验不出来的？” 陆晨风笑了笑：“世上几乎没有检验不出来的毒物。”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只不过首先你必须知道自己想要筛检的毒物为何物？ 毫无头绪的胡乱查是没有结果的。毕竟，毒物那么多。” “唉，只是这次的情况很棘手。” 苏晴将村民害怕亲友开膛破肚，不允许验尸的事，告诉了陆晨风。 陆晨风沉默片刻，建议道： “那警方也可以先查验死者的毛发指甲等，至少这也是一个方向。” 苏晴点点头：“也是这样。” 她挂了电话，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第15章 神隐村的秘密 15 第二日一早，苏晴下了楼，发现秦思雨正坐在院子中梳头。 她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昨天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了。 见到苏晴，秦思雨笑了笑。 她起身走到苏晴跟前：“苏晴姐，你起来了？” 苏晴发现，才不过短短几天，秦思雨扭伤的腿，却恢复得很快。 此刻她虽然走起来还有些一瘸一拐，但已经可以不用拐杖，自行走动了。 苏晴点点头，她笑着对秦思雨说： “你好像已经快要复原了。” “是啊，多亏了仁杰研制的‘健酒’，我擦了这么几日，好得很快。” “那‘健酒’不是用来喝的吗？” 苏晴想起鸡宴上，陈仁杰将酒分给大家。 “也可以外用。” 秦思雨解释道。 “配上按摩，效果一流。” 她又补充了一句。 这话倒是不假，两人都笑了。 就在此刻，突然听见屋外有人在嚎叫：“啊——啊——” 苏晴皱起眉头，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只见陈小山捧着头，一脸痛苦的神情，跌跌撞撞的往村外跑。 “陈老头——” 苏晴喊了一声。 她不知道陈小山怎么啦，但见他如此痛苦，不禁想了解清楚。 但陈小山并未理会，只顾朝前跑。 他是要去哪里？ 苏晴略微思索，对秦思雨说：“我去看看。” “我陪你。” 秦思雨道。 苏晴上次和陈小山打过交道，对他还有些恐惧。 此刻一个人跟着陈小山，也的确有几分害怕。 见秦思雨要陪自己，便点点头。 两人远远的跟在陈小山的身后。 只见他脚步蹒跚的走向小树林，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不知在比划什么。 快到古井之际，他突然定住，直愣愣的看向草丛。 他小心翼翼的从草丛中拾起什么，突然又脸色大变。 接着，陈小山跪倒在地上： “啊呀——” 他狂喊一声，猛然对着古井磕起了头。 他一边磕头，一边惨叫： “我错了，错了，错了啊——” 苏晴见他状若癫狂，不知他为何突然发了狂。 她正想上前询问。 却听陈小山又说： “你已经收了两个老人的命，放过我，放过我——” 他凄厉的恳求道，由于情绪过于激动，突然昏倒在地。 秦思雨和苏晴忙走了过去。 只见陈小山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 那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到了脸上，令他面目可憎。 苏晴看了看陈小山刚刚拾起的东西，那是一枚玉坠子。 这玉晶莹剔透，但形状有些奇怪，是个半圆。 这是谁掉在这里的？ 为何陈小山一见这坠子便吓得发狂呢？ “陈小山，陈小山——” 秦思雨蹲下唤了两声。 陈小山没有反应。 秦思雨拍了拍他的脸颊。 陈小山依然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秦思雨略微思考，从随身的挎包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她打开盒子，苏晴发现，那盒子里装的是银针。 只见秦思雨取出一根针。 她举针对着陈小山的面门，试了试，却又不敢下针。 她扭头看了苏晴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我有点紧张。” 苏晴道：“是不是怕我看着？” 秦思雨摇了摇头。 她又仔细的查看了穴位后，扎下一根。 她慢慢旋转银针，陈小山轻轻的“啊”了一声，吐出一口气。 接着，他缓缓睁开眼。 秦思雨松了一口气，收了针。 苏晴凑了过去：“你还好？” 她对陈小山问了一句。 陈小山怔了片刻，突然惊叫一声。 “鬼啊——” 他一把推开苏晴，翻身跑开。 他连滚带爬，似乎稍微慢了一点，就会被苏晴生吞活剥了。 苏晴莫名其妙。 她看向一旁的秦思雨：“我像鬼？” 秦思雨“噗嗤”一声笑了。 “你管他？他毕竟是个疯子。” 他毕竟是个疯子。 这个疯子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秦思雨看着古井，忽然陷入了沉思。 苏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秦思雨所看的，这是古井井壁上刻着的符。 这些符文，苏晴在之前已经见识过了。 “你说为什么这井壁上要刻这么多符文呢？” 秦思雨忽然开口问苏晴。 苏晴想了想，摇了摇头。 一年前，她所见到这符文的时候，也是满心诧异。 “这该不是想要镇压什么？” 秦思雨忽然转头看向苏晴。 她的目光此刻变得有些冰冷。 “镇压什么？” 这能镇压什么？ 秦思雨默不出声。 半响，她又将头转了回去，双眼在直直勾勾的望着符文，半响才说出：“鬼——” 苏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奇怪举动，吓了一跳。 秦思雨这番动作似乎是被鬼上身了。 “思雨——” 苏晴喊了一声。 秦思雨似忽然回过神来。 “怎么了？” 她看向苏晴。 “你刚刚说什么？” 苏晴问道。 秦思雨瞪大了眼睛，她此刻又恢复了往日的古灵精怪。 “我说了什么？” 苏晴默不出声。 不管秦思雨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显然此刻，她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们回去。” 苏晴提议道。 秦思雨点了点头。 苏晴扭头朝村子里走去。 秦思雨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苏晴想到秦思雨腿伤还未完全复原，此刻同她走了这么远， 不知会不会加重她的伤势。 因此一边走，一边扭头叮嘱道：“小心点。” “知道了。” 秦思雨在她的身后回道。 但此刻她的头却看向后方。 她还在看那个古井。 苏晴有些疑惑。 她停止了脚步，看着秦思雨。 秦思雨此刻回过头，看见苏晴正看着她，吓了一跳： “苏晴姐，你怎么突然不走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晴忽然问道。 秦思雨一愣：“知道什么？” “就是那口古井。” “古井？古井怎么了？” “古井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苏晴直接问道。 秦思雨笑了笑：“什么秘密？” 她将问题又抛给了苏晴。 苏晴两步走到她的跟前： “思雨，你到底知道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秦思雨的眼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随即她又摇了摇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 “苏晴姐，虽然我和仁杰交往已经4年了，但我前后到这个村子不过两次。 第一次我只住了半个月，这次是第二次，这前后两次加起来都不超过三个月，我对这个村子的了解不会比你更多。” “那陈仁杰有没有告诉你过什么？” 苏晴不甘心。 秦思雨皱起眉头： “仁杰说等我们学业完成，结婚后，他会离开这里，同我去我老家定居。” “离开这里？他不打算回来？” 苏晴有些疑惑。 不是说陈仁杰要子承父业的吗？ 秦思雨摇了摇头。 “这个村子令他十分压抑。他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更不想自己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孩子？ 原来他们两人已经考虑的那么遥远了。 苏晴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看来从秦思雨这里无法了解什么。 当下，苏晴没有再多问。 第16章 神隐村的秘密 16 苏晴很想搞清楚那个古井当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觉得这件事或许可以问问陈小山。 可一连几天，苏晴都没有看到陈小山的影子。 她有些奇怪，这个疯子每日没事就在村里转来转去。 怎么一连几天都看不到他人影？ 苏晴暗中觉得不太对劲。 她向陈仁杰打听了陈小山的住址，匆匆赶往他的家。 陈小山家的大门半掩着。 他没有锁门，可能此刻就在家中。 苏晴看了看房子，发现所有的窗户都被砖封死。 这让这个房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坟墓！ 这是什么原因？ 苏晴敲了敲门，屋里并无人应答。 她顾不上那么多，径直推门而入。 屋中的布置，令苏晴心下骇然。 这哪里是一间房子，这分明是一个灵堂。 只见房间的正中摆放着一个牌位。 灵位之前两根红烛还未燃烧尽，而遍地都是烧过的纸钱灰。 陈小山在这里祭拜谁呢？ 难道是他的父母？ 可是牌位只有一个！ 苏晴走了过去，只见灵牌上歪歪斜斜的刻着三个字——陈小花。 陈小花？ 那是谁？ 是陈小山的女儿吗？ 苏晴十分不解。 但此刻她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灵位，而是陈小山去了哪？ 陈小山！ 苏晴喊了一声，屋里并没有回应，苏晴又朝里屋走去。 当苏晴走进屋，屋中的光线有些昏暗，她一时之间还未适应，不觉虚起了眼睛。 待她看清屋里情形，便被吓了一跳。 只见陈小山背对着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墙上。 他的右脚抬起斜靠在墙壁上，左脚蹬地。 两只手也是一上一下，似乎想攀上去。 但此刻他却又一动不动。 苏晴壮着胆子喊了一声：“陈小山——” 陈小山没有动。 苏晴又喊了一声。 陈小山依然没有回应。 苏晴只得鼓起勇气慢慢的走了过去。 这时她终于看清了陈小山的脸。 只见陈小山双目圆瞪，嘴微张。 他的脸呈灰紫色。 这种颜色苏晴见过不少，她明白什么人的脸才会有这种颜色。 死人！ 陈小山早已死去多时了。 苏晴胆子虽然也不小，但被此刻这恐怖的一幕还是吓得尖叫一声。 她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门口，又一口气跑到了陈东民的家。 她扑向电话，颤颤巍巍的给王浩拨通了电话： “王王警官——” 苏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苏晴，怎么啦？” “陈小山，陈小山死了。” “什么？” 王浩略微有些吃惊。 “我立刻过去。” 苏晴挂了电话。 秦思雨站在门口：“苏晴姐，你说陈小山死了？” 她有些吃惊：“他怎么死的？” “我也不清楚。” 苏晴说道。 她想了想，她还得再去一趟陈小山的家。 她要保护现场，希望这一次能够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 苏晴站起来就往屋外走。 “苏晴姐，你还要去哪里？” 秦思雨问道。 “我去陈小山家。” 苏晴头也没回的答道。 “你还会来吃饭吗？” 秦思雨又追问。 这个问题，问得太不合时宜。 “不了，你们吃。” 苏晴越走越快。 她想到一件事儿。 她进去的时候祭拜陈小花的香烛还没有燃尽。 但陈小山看起来应该死了有一天以上了。 这对蜡烛，会是谁点的？ 王浩很快带着队友赶到现场。 陈祥贵也听闻陈小山去世的事。 他见王浩等人想将陈小山的尸体带走尸检，连忙拦住。 “王警官，我一早告诉你了。我们村的人，不能被开膛破肚。” “陈小山并不是你的家人，你有什么权利阻止。” 苏晴在一旁说道。 陈祥贵瞪了她一眼：“我是村长。我怎么没有权利？” 王浩道：“祥贵叔，你也不想，他死的不明不白。” 陈祥贵嘴角动了动：“有什么不明不白的，他是中邪。” 他十分笃定的对王浩说道。 “中什么邪？” 苏晴又问道。 陈祥贵这一次连看都不看他。 他自觉再与苏晴说话，就是侮辱自己。 王浩道：“即使是中邪，让我们搞清楚。说不定可以帮助村里的人避免灾难。” 陈祥贵不说话。 他皱起眉头，思考片刻。 这陈小山家里人都死光了，就算被王浩开膛破肚，也没人会找他闹。 他也不想老是同警察纠缠。 想到这里，他终于是让了一步。 他对王浩说道：“仅此一次。” 王浩大喜，正想表示感谢。 陈祥贵又立马说： “不过你得向我保证，你们将小山开膛破肚后，一定得查清楚。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答案，我要你好看。” 他说这最后一句话，声音里浸透着一丝狠劲。 王浩不觉一颤，但他咬咬牙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对陈祥贵应许道。 陈祥贵叹息一声，又看了一眼陈小山的尸体，正打算走， 苏晴却又挡在他跟前，拦住了他。 陈祥贵有些恼怒：“你还想干嘛？” 他都已经同意尸检了，不想苏晴还逮住他不放。 “陈小花是谁？” 苏晴问道。 陈祥贵听了陈小花三个字，身子明显一震。 “你怎么知道陈小花？” 他的脸上大惑不解，声音里竟然透着一丝恐惧。 苏晴十分奇怪。 “陈小山屋里摆放着一个灵位。灵牌上写的就是陈小花。” “什么？小三他竟然——” 陈祥贵倒吸一口冷气。 他看了苏晴一眼，犹豫片刻，接着，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陈小花是小山的老婆。” 陈小山竟然有老婆？ 苏晴大吃一惊。 第17章 神隐村的秘密 17 “那这个陈小花是怎么死的？” 陈祥贵又看了苏晴一眼。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 王浩这时在一旁突然问道：“陈小花死了吗？” 陈祥贵看了王浩一眼：“死没死我怎么知道，可能小山权当她死了。” 他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仿佛连他自己，也不能相信自己的话。 王浩皱起眉头：“可当年你们不是说——” 陈祥贵不等他说完便挥了挥手： “小山这两年疯疯癫癫的，你也知道。 他什么时候摆了个灵位在屋里，我都不清楚。” 王浩若有所思：“或许他这不是悼念——” 他突然开口说道。 苏晴十分不解的望着他。 王浩又道：“也有可能是诅咒。” 苏晴吃了一惊。 她没想到，王浩在这个村子待久了，竟然也沾染上了这迷信的习气。 陈祥贵对王浩的话不置可否。 他不肯再多待片刻，转身离去。 苏晴好奇地问王浩：“诅咒？这是怎么回事？” 王浩带陈祥贵走远了，这才对苏晴小声的说道： “陈小花是陈小山买来的老婆。” “啊？” 苏晴大惊失色，大声问道：“被拐卖的？” 王浩忙将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苏晴小声一点。 他对苏晴点点头。 苏晴心里十分愤怒，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压低声音问道： “那你们怎么不管呢？” 王浩苦笑一声： “怎么没有管？八年前，我才入职不久，便参与了解救组，我们一起到村子里， 想救陈小花出去，结果我们被全村人围住。” 想起当年十几个警察，被百来号人群殴的场景，王浩心里还十分后怕。 “这个村子的人十分团结，对外来的人都同仇敌忾。” “那那个陈小花后来怎么样了？” 苏晴问道。 王浩摇了摇头。 “陈小山说她趁乱跑掉了。” “真的吗？” 苏晴并不相信。 王浩道： “我们也不相信，一开始，我们认为，陈小花只是被陈小山和家人藏了起来。 可是后来，警方多次派了便衣进村暗访，真的就再也没有看见过陈小花。” 陈小花就是人间消失了一般。 王浩看着牌位，但陈小山怎么会在家里立起了陈小花的牌位？ 他到底是在诅咒陈小花？ 还是他一早就知道，陈小花已经死了。 “张春花那边交代的怎么样？” 苏晴问王浩。 王浩摇了摇头：“她只说人都是她杀的，除此以外，什么也不肯说。” “你相信人都是她杀的吗？” 苏晴问道。 王浩摇了摇头： “别说张春花同他们无冤无仇了， 就是有冤有仇，她一个女人，在这样偏远的村子里， 用什么去不动声色的杀死那么多的人？” “这倒也是，至少之前那些人并不是吃老鼠药死的。” “不知道陈小山的死能不能给我们带来一丝转机。” 王浩有些期待： “如果能确定他的死因，那就村民们的怪病，恐怕就能破解了。” 苏晴点点头。 但她的心里，依然不太确定。 像陆晨风所言——毒海茫茫。 如果这些人真的被下毒，如何能锁定毒源呢？ 王浩将苏晴送回到陈东民家。 他给局里打了一个电话，打算交代了一下村里的情况。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王浩听了之后，脸色突然变了。 “我知道了， 我这就带他回去。” 王浩挂了电话。 他脸色铁青。 苏晴不解的问道：“怎么啦？” 王浩没有说话，他走出房间，走到陈东民的跟前。 陈东民正坐在院子里抽烟，看到王浩走到他跟前看着他，有些奇怪。 “王警官，怎么啦？” “我们在你给村民的‘陈氏健酒’中，检测到了白泄根的浆果。” 王浩对陈东民冷冷的说道。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陈东民顿时愣住。 “白泄根的浆果？怎么可能？” “不是可不可能的问题，现在证据确凿！” 王浩厉声喝道。 陈东民的身子颤了一下，但随即还是坚定的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王浩沉默不语，静静的观察着他。 陈东民的额头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王警官，我为什么要毒害大家？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王浩道：“这正是我要问你的。” 他靠近陈东民：“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东民是村里唯一的医生。 村民们要看病，都得找他。 他为何要毒害村民？ 为何要将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害死？ 这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陈东民抹了抹额头的汗：“王警官，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那为什么酒里面，会有白泄根的浆果？” “我不知道啊。” 陈东民一脸无辜。 王浩仔细观察他，发现他并不像是说谎。 他心里也是疑惑：陈东民放白泄根的浆果在药里，有什么目的？ “无论如何，你先同我回警局再说。” 王浩掏出了手铐，要铐住陈东民。 陈东民大吃一惊：“你要抓我？” 他突然暴怒：“你们冤枉我！” 他双目圆瞪，满眼怒火，似要吃人。 王浩一愣。 就在这愣神的一瞬间，陈东民冲出了房间。 王浩随即反应过来。 他忙跟着冲了出去。 陈东民一头冲进了厨房，他随手拿起一把刀： “你们冤枉我！！” 他拿着刀，对着跟在身后的王浩胡乱挥舞着。 王浩一闪身，避开了他的刀。 “陈东民，将刀放下，” 王浩一边躲，一边对他大声喊道。 “你们冤枉我，我要你死——” 陈东民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 苏晴面对正欲行凶的陈东民，很是吃惊： “陈东民，你这是袭警，这是重罪，知不知道？” 她呵斥道，企图说服陈东民。 陈东民停止了动作。 他看了苏晴一眼：“是你，你也有份冤枉我的。” 他的眼里，露出凶光。 “今天，你们两个都得死。” 王浩大吃一惊。 他没想到陈东民平时看似不声不响，发起怒来，如此凶悍。 第18章 神隐村的秘密 18 陈东民举着刀，朝两人冲了过去。 “爸爸——” 突然有人喊道。 是陈仁杰。 陈东民愣住。 趁他分神一瞬间，王浩一个箭步上前，想要制服他。 谁知，陈东民的反应很快。 他一个翻身，竟将王浩绊倒在地。 他压住王浩，举刀就要砍。 苏晴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三人扭打起来。 陈仁杰也忙上前：“爸爸，爸爸——” “仁杰，快来帮忙——” 陈东民喊道。 王浩心里一个咯噔。 完了，他们两父子一起上，他和苏晴绝对不是两人的对手。 “爸爸，你放下刀，别这样。” 陈仁杰却没听父亲的话，反而劝他放下武器。 “仁杰，他们冤枉我。” 陈东民想说服儿子。 “冤枉你，冤枉你什么？” “他们冤枉我在酒里下毒。” 陈东民依然奋力想挣脱苏晴。 但他毕竟要分神同儿子说话。 王浩趁此机会，挣脱开一只手，一拳击在他的脸上。 陈东民大叫一声，顿时失去重心，身子往后一仰。 苏晴被他一扯，也摔倒在地。 王浩翻身将陈东民压在身上，又猛的将他拿刀的手一折。 陈东民“哎哟”一声，手上的刀掉落。 苏晴看准时机，一脚将刀踢走。 陈东民急得大叫：“仁杰，快捡刀——” 陈仁杰快步上前，将刀捡起。 王浩心里一沉：“陈仁杰！” 他此刻有些慌乱。 他正和陈东民扭打在一起。 陈仁杰要砍他，他是无论如何躲不开的。 陈仁杰却并没砍他。 他叹了一口气，拿着刀走向苏晴。 苏晴心里也是一个咯噔：这个陈仁杰莫非是想先砍死自己？ 谁知，陈仁杰将刀翻转过来，刀柄对着苏晴：“你把刀收好。” 苏晴不知所措的接过刀。 陈东民急得大叫：“仁杰，你这是干什么？” “爸爸，你又没做过，怕什么，同他们说清楚就是了。” “你懂什么，他们要冤枉我，哪会给我机会说清楚？” “爸爸，他们冤枉不了你的。” 陈仁杰十分肯定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 陈东民很是不解。 “因为——” 陈仁杰深呼吸了一口： “白泄根的浆果是我放的。” “什么？” 在场三人都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喊道。 王浩反应过来：“你为什么下毒？” 陈仁杰看向王浩：“王警官，这件事，我同你回警局说清楚。” 王浩没有再追问。 他放开了陈东民，站起身：“行，你同我回警局。” 他走向陈仁杰。 陈仁杰看了父亲一眼，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转身同王浩一起出了门。 “等等，我同你们一起去。” 陈东民这时才反应过来。 他忙跟了上去。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等苏晴反应过来，几人已经出了院门。 苏晴犹豫片刻，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投毒之事，陈仁杰承认了。 但陈小花一事，她还未调查清楚。 她想去警局问问张春花。 同时也想了解一下，她在这整起事件中，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王浩将陈仁杰带回了警局，随即对他展开了审讯。 “陈仁杰，你老实交代为什么投毒？” 陈仁杰静静的坐着，并没有回答王浩的这个问题。 王浩猛的一拍桌子，厉声再次问到陈仁杰：“问你话呢！” 陈仁杰并没有被他气势所吓倒。 他微微的叹息一声，缓缓开口说道： “我没有投毒，我放白泄根的浆果，只是为了我的研究。” “研究？什么研究？” 陈文杰看着王浩，解释道： “王警官，一个东西是药还是毒，得看怎么用。” 王浩冷哼的一声：“难不成白泄根的浆果还是药了。” 他猛然一拍桌子： “你自己本身是学医的，难道会不知道？白泻根的浆果是含有剧毒的。” 陈仁杰淡淡一笑： “我很清楚白泄根的毒性。人摄入白泄根后，口部会有灼热恶心呕吐的症状。 另外它的汁液具有刺激性，会致使皮肤起水泡，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其他的症状， 比如剧烈的腹泻，脱水，惊厥，麻痹，昏迷，当然，最严重的会因呼吸停止而死亡。” 王浩冷笑一声： “你既然这么清楚，为什么会用它浸泡在酒里？你是想杀死所有人吗？” 陈仁杰依然点摇摇头： “我用到的剂量相当的低。低剂量的浆果可以有效的治疗咳嗽，流感，支气管炎和肺炎，也是治疗胸膜炎和哮喘的建议药物，而且可以疏解疼痛，减轻咳嗽的症状，我看最近村里生病的人有点多，所以想在这个季节让他们适当的用一点。这酒我本来就不建议大家长期使用。” 他顿了顿，又说： “就如我刚才所言，一个东西是药还是毒，得看它怎么用。比如：大家都知道砒霜是剧毒，但少量使用砒霜，可以使气色红润。你恐怕不知道，很多国际大品牌的护肤品，当中都添加了砒霜的主要成分——砷！” 王浩撇了撇嘴： “编，你继续编！” 陈仁杰摇了摇头：“我没有编，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询问其他医生。” 他说到此处，竟然放松了身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们会证明我并没有说谎。” “所以你的意思在酒里添加白泄根的浆果是为了救治村民。” 王浩觉得这个解释十分荒谬。 陈仁杰却依然一脸镇定： “我只是想研制强身健体的药。那健酒并不是每日都要服用。 适量饮用对身体是有益的。” 他再次强调。 “你的意思，之前死的那些人，同你无关？” 王浩厉声问道。 陈仁杰摇了摇头： “酒，是我回家过年后才研制并派送给大家的。你可以去村里问问大家。” 他又补充道：“之前那些人没有喝过我研制的酒。” 王浩冷冷的看着他：“我们会查。” 陈仁杰不再做声。 王浩的心里却满是狐疑。 他本以为已经找到突破口了，却没想到， 陈仁杰虽然很爽快的承认了白泄根的事，但却完全否定了它的毒性。 不过，这并不要紧。 如他所言，这一切，找个专业医生问过便知。 只是，之前那些人的死，就当真的和“陈氏健酒”无关？ 王浩苦苦思索。 这个问题，或许陈小山能回答。 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陈小山的尸检上。 只期待法医那边，能尽快给出尸检报告，让一切真相能浮出水面。 第19章 神隐村的秘密 19 当王浩从审讯室走出来的时候，一直守在外面的陈东民忙迎了上去： “我儿子，我儿子怎么样了？” 他一脸又是惶恐，又是期待。 王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陈东民刚刚差点拿刀砍死他，现在竟然还舔着脸来问他。 他完全不想理会这个人。 陈东民当然也知道王浩的意思。 此刻他一改刚刚雄赳赳的气势，有些怯怯的后退一步： “王王警官，我我儿子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再次厚着脸皮向王浩问道。 王浩淡淡的说：“他已经承认了所有的事，接下来他将承担法律后果。” 陈东民眨了眨眼，一脸不解：“法律后果？什么后果。” 王浩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欠债得还钱，杀人，当然要偿命。” 陈东民犹如五雷轰顶。 他一个踉跄，几乎跌坐在地上。 他扶住一旁的墙，努力的站直身子： “王警官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们要他偿命，这不是让我陈家绝后了吗？” 王浩听了他这番匪夷所思的话，觉得与他无法沟通，他不再说话，转身想走。 陈东民却一把拉住了他： “王浩，你要是敢杀我的儿子，我一定跟你没完。” 他的语气又硬了起来。 “陈东民！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浩一把推开他。 “这里是警局，你以为还是在神隐村吗？” 他突然也暴躁起来。 “这里可不是你的撒泼打诨的地方。” 陈东民愣在当下。 半晌，他才对王浩说道：“我想见见我儿子。” 王浩摆了摆手：“不行，他现在是嫌疑犯，谁也不能见。 ” “我，我求求你了。” 陈东民终于软了下来。 王浩对他没有丝毫的同情心。 “求我也不行，这是规定。” 他对陈东民说道：“你回去。有什么事，我再通知你。” 他转身离开。 陈东民愣了半晌，但自知即使继续呆在警局，也是无济于事。 他终于还是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苏晴在王浩的帮助下，见到了张春花。 或许，她应该称她杜雯彤才对。 杜雯彤此刻的脸色，比苏晴初见她时，略微红润。 想不到她在警局之中，竟比在她那个家中，生活得更好。 见到苏晴，她居然笑了笑。 “杜姐——” 苏晴喊了一声。 杜雯彤一愣。 但随即她的眼睛有些泛红。 多少年了？ 没人这样喊过她。 杜雯彤点点头：“你好。” 她很礼貌。 苏晴心中叹息。 她原本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 不想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杜姐，我今天是想来问问你，陈小花的事。” 苏晴开门见山。 杜雯彤一愣。 她料想苏晴是来问她，毒死陈三生的事。 但没想到，苏晴问的，竟然是陈小花。 “陈小花？我同她并不熟。” 杜雯彤说道。 “那你总归是知道，她是陈小山买来的老婆？” 杜雯彤点点头。 “是，神隐村穷乡僻野的，男多女少。村里的那几个姑娘根本不够本村人消化。 以前大家还可以换亲。你家的妹妹换我家的姐姐， 可后来男女比例失调，男的越来越多，女的越来越少，换亲也没有办法， 眼看着大批的男人都打了光棍，这村子怕是要绝后了， 所以这才有人想到从村外去找女人。 可是这样的穷村子，又有哪个女人想嫁过来呢？” 杜雯彤叹了一口气：“所以，他们就去买。” 想起自己的悲惨遭遇，她的眼眶泛红。 “陈小山对她怎么样？” 杜雯彤听了这个问题，苦笑一声： “能怎么样？他对猪狗恐怕也就那样。” 苏晴一震。 杜雯彤又道： “陈小花性子刚烈，来了以后，以死相拼，不想让陈小山碰。 可她一个女人，哪儿拗得过三大五粗的爷们儿，听说，当时陈家人一起上， 最后还是把她给制服了。” 苏晴的心里发抖：一家人齐上？ 这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杜雯彤叹着气又继续说道： “后来陈小花怀孕了，陈家人欢天喜地，以为自家就有后了， 可是那陈小花趁人不备，竟然狠狠的撞击自己的肚子， 那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流产了。” 苏晴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陈小花性子也确实刚烈。 杜雯彤看了苏晴一眼，知道她的想法，苦笑着摇了摇头： “有谁会想给买自己的人生孩子呢？” 她倒不觉得陈小花做得有哪里不对。 “但是后来，陈小花又被迫怀上了一个。” 杜雯彤叹着气继续说道： “这次陈家人有了经验，在她怀孕期间一直将她捆在床上， 连地都不让她下。” 苏晴只觉好不窒息。 杜雯彤摇着头：“最后，这孩子总算生了下来。” 苏晴的胸口堵得慌：这家人真不是东西。 陈小花被逼着生下强暴自己的人的孩子，心里不知道多恨。 杜雯彤想起当日的情形，脸色开始泛白： “那是个男孩，陈家人欢天喜地，还杀了家里的一口猪举办宴席， 请了全村人吃饭。” “那，那个孩子呢？” 苏晴问道。 她倒想知道，那个孩子是谁？ 谁知杜雯彤听了她的问题，又再次叹气： “大家以为孩子生下来，这陈小花的心也该被拴住了，哪里知道，唉——” 她叹息着摇头。 “怎么了？” 苏晴十分诧异：“那孩子出了什么事吗？” 杜雯彤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到底是怎么啦？” 苏晴追问。 杜雯彤终于开口： “陈小花趁着喂奶的功夫把那孩子给捂死了！” “什么？” 苏晴大叫一声：“她捂死了自己的孩子？” 杜雯彤点点头，脸上居然出现一丝钦佩的神情： “她捂死了自己的孩子！” 她重复了一句。 陈小山见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儿子，竟被这样害死， 当然是气急攻心，嚎啕大哭。 陈母也又跳又闹，恨不得一头撞墙，死了干净。 陈大山也气得哆嗦不已。 只有陈小花，冷笑着望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家人。 杜雯彤道： “当时村里去了不少人，据看见陈小花的人说， 陈小花当时笑得好可怕，让人看了回家都做噩梦。” 第20章 神隐村的秘密 20 苏晴很是感慨。 她又问：“那后来怎么样了？” 杜雯彤摇了摇头： “陈小山当然也没有放过陈小花——” 他除了将还在坐月子的陈小花暴打了一顿，还不让她吃饭，想饿死她。 但后来一家人冷静下来，又想到如果让陈小花死了，他们陈家恐怕此生都无后了。 没有办法，又只得给饿得昏迷的陈小花灌了米汤，将她救活了。 但陈家人对陈小花痛恨不已，将她双脚打断圈养在自家的猪圈里。 从此，将她当做猪一般养着。 陈小山每次要发泄兽欲了才让她清理一下。 而陈小花在那一次之后，精神也好像出了问题。 大多数时间她都痴痴傻傻的发着呆。 有时候见到人她就大吼大叫，嘴里不知道叨叨着什么。 村里的小孩都很怕她，叫她“疯子”。 但经此一役，陈小山心里也落下了阴影。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后两年，陈小花都没有怀上孩子。 到了第三年，陈小花才终于再次怀孕。 这一次，陈家人更加严格的看管她。 十个月后，那孩子娃娃落地。 这次是个女孩。 陈家人嫌弃不已，但想着有孩子总比没孩子好，还是养了起来。 基于上次的教训，陈小山也不敢再让陈小花喂养孩子了。 他只能让孩子的奶奶给孩子喂米汤，就这样慢慢把这孩子养大了。 “那小孩叫什么名字？” 苏晴忙问道。 杜雯彤看了苏晴一眼，轻声说道： “陈小山给孩子取名叫——陈玲。” “陈玲？” 苏晴呆住。 怎么会叫陈玲？ 难道这个陈玲就是当时她在林子里看见的那个小女孩吗？ 可是，按照杜雯彤的说法，这时间对不上呀。 陈玲到现在估计怎么也得有二十岁上下了。 “那，那个陈玲现在在什么地方？” 苏晴忙问道。 杜雯彤轻轻摇了摇头：“陈小花离开后，陈玲也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 杜雯彤又轻叹了一口气： “陈小山说是当年陈小花将她一起带走了。” “陈小花真的逃走了？” 杜雯彤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时由于害怕警方发现杜雯彤也是被拐卖的。 陈三生那段时间，一直将杜雯彤锁在家中。 杜雯彤对当时村里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可是，自从警察进村解救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陈小花。” 杜雯彤望着苏晴： “而且，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一个人可以说谎，不可能一个村子的人，都说谎。” 她道。 苏晴默不作声。 一个村子的人，不可能都说谎！ 她不确定杜雯彤的这个想法到底对不对。 陈东民怒气冲冲的回到家。 见到苏晴，他的双眼冒出了火。 “你滚，马上给我——” 他对苏晴怒吼道。 苏晴没有同他多说。 她只淡淡回一句：“行。” 说完这一句话，她便开始收拾行李。 秦思雨走过来：“怎么了？” 她开口问道。 陈东民对她也没有好脸色：“你也滚。” 他对秦思雨喊道。 “你们都是祸害。来到这里后，就让我们整个村子都不安宁。” 秦思雨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陈仁杰不在，他的父亲就如此对待她。 她愣了片刻，没有争辩半分。 她也像苏晴一样，点点头：“行。” 她转身想去收拾行李，但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站在一旁的陈母连忙扶住她。 陈母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 但秦思雨却明白她的意思。 她对陈母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阿姨。我下山去等仁杰也好，我就在警局附近找个小旅馆住下来。 说不定我还可以见到他。” 陈母苦着脸，没有回应。 秦思雨顿了顿，又说： “你有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陈母点点头：“知道了。” 她终于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苏晴很快收拾好了东西，下了楼。 秦思雨的行李也收拾好了，两人结伴，打算这就下山。 陈东民已经回了房间，他不想再见到这两个女人。 陈母默默的想帮秦思雨拎行李，送她下山。 秦思雨阻止了她：“不用了阿姨。我们自己走，我和苏晴姐一起不会有事的。” 陈母看着她，她还是很担心。 她已经将秦思雨，当做自己女儿般看待了。 “那你自己小心。” 她嘱咐道。 这还是苏晴第一次听她开口说话。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秦思雨点点头，笑道：“放心，阿姨，我安顿好，就给你打电话。哦，对了，最近经常停水，你多储备一些。” 陈母点点头。 她又看了苏晴一眼：“真是抱歉——” 她的丈夫如此蛮横。 苏晴摇了摇头：“不要紧。” 明明是陈东民的错，为何要她来道歉。 对陈小山的尸检立刻展开。 法医发现陈小山身上并无外伤，体内也没有剧毒成分。 他的五脏六腑，都没有什么问题。 “死因是什么？” 王浩问道。 “表面看起来，好似是窒息。” 法医回道，他一脸不解：“可是，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窒息的。” 王浩只觉头大。 他原本以为，只要可以尸检，便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尸检结果令他更是迷茫。 苏晴得知尸检结果后，也十分不解。 她想了想，又给陆晨风打去了电话。 “陆医生，有没有那种毒药，毒杀人后，是不留任何中毒痕迹的。” 陆晨风沉默片刻：“据我所知，没有。” 既然是毒杀，肯定会有中毒的症状。 所以，神隐村死的那些人，真的不是中毒？ 可是要说他们的确是中邪身亡。 以苏晴的认知，她又不能相信。 她又问道：“有什么办法，能够不用外力，不用毒药，令人窒息呢？” 陆晨风沉默下来。 她在努力思考。 半晌，她道：“没有。” 苏晴叹了一口气。 “谢谢了，陆医生。” “没事，有需要再找我。” 陆晨风挂了电话。 她从来不会多说一句废话。 苏晴捧着电话发呆。 这下，连她也毫无头绪了。 难道，陈小山和那些村民真是中邪身亡？ 只是，他们中的，又是什么邪呢？ 难道真是那个陈小花？ 第21章 神隐村的秘密 21 苏晴再一次找到王浩：“王警官，我想再问问你，陈小花的事。” “陈小花？” 王浩有些不解。 “她与陈小山的死，有关吗？” 苏晴摇了摇头：“我不确定。我想问的是，陈小花有家人吗？” 王浩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不知道。” 他当年也不过是由局里安排，出了一次任务。 陈小花的家庭情况，他是一无所知。 “卖营救陈小花当时是由谁负责的？” 苏晴又问道。 “当年是我师父负责的。” 王浩答道。 “那你师父现在在哪？” “我师父早就退休了，前年他就搬去国外，和他女儿一起住了。” 国外？ 苏晴十分失望。 她想了想又问：“那你现在还能联系到他吗？” 王浩挠了挠头： “我尽量试试，不过你找他，就是为了问陈小花的事儿吗？” 他不太明白：这已经是多年前的旧案了，同现在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晴心里也拿不准。 冥冥之中，她觉得这好像就是一个突破口。 秦思雨下山后，找了警局附近的一个小旅馆住下。 她去警局找过王浩，期望可以见见陈仁杰。 但被王浩拒绝了。 秦思雨十分沮丧。 苏晴这天去看她，她很是无精打采。 “思雨，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苏晴问道。 秦思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苏晴道：“你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秦思雨点点头。 她若有所思：“你说得也对。” 她想了想，突然又笑了：“但我应该住不了多久了。” 她竟有些愉快：“我想，警方弄清事情真相后，就会放了仁杰。” “陈仁杰出来之后，你们还会回神隐村吗？” 秦思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整个人阴沉了下来。 “应该不会回去了。” 她道。 她对那个地方没有什么好感。 不知为何，苏晴觉得她心事重重。 几天之后，王浩给了苏晴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我师父的电话。” 他对苏晴说道。 虽然不明白苏晴为什么对陈小花如此感兴趣。 但他还是竭力帮助她。 苏晴拿到电话后，迫不及待的给王浩的师父张志和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通。 “喂——” 对方睡眼惺忪。 苏晴这才想起，因为时差缘故，国外此刻，应该是深夜了。 她十分抱歉，只得赶紧自我介绍，又说明来意。 “哦，你是想问陈小花的那件事儿？” 对方对苏晴深夜打扰并没有责备，反而是提起了精神。 “对，我想知道陈小花是不是死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 张志和说道。 “我们之前去找陈小花的时候，遭到村子里的人围殴。后来，陈小山说陈小花带着他的女儿趁乱就逃跑了，之后局里也派了便衣去做调查，确实没有在村子里发现陈小花。” “那陈小花还有家人吗？” “有，当时是她父母先找到她的，然后通知警方去营救的。” 苏晴精神一振： “那陈小花的父母现在在哪里？” 张志和听苏晴这么问，沉默下来。 苏晴有些不解。 她正想再追问。 张志和说道：“她的父亲，已经死了。” 死了？ 苏晴大为意外。 “他是被村民打死的。” 张志和又补充道。 什么？ 这下苏晴不仅是意外，更为震惊， “这怎么回事？” 唉，当时她的父亲已经找她很多年，终于在神隐村找到，她的父亲过于心急，没等我们警方策划好营救方案，就率先独自去村里救他的女儿。听说当时在一个村民的帮助下，他原本已经找到陈小花，并且快要带出村子了，可是” 张志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最后还是被人发现。” 所有努力，功亏一篑。 “当时所有村民就一拥而上，殴打了秦刚。也不知道是谁，用石头狠狠的砸了他的头。等我们赶到神隐村将他救出来后，他已经重伤不治了。” 苏晴眉头紧锁，想不到神隐村的村民竟如此残暴。 “那这件事最后就没有一个说法吗？” 苏晴难以置信。 “唉——” 张志和叹了一口气： “法不治众。我们面对的又是如此落后的一个村落。 没有人承认重伤秦刚，村民又相互袒护。这件事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苏晴的心揪成一团，陈小花没有被救出来，她的父亲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一家人可真是家破人亡。 “那陈小花的母亲呢？ “她母亲当年就已经重病缠身，听说是为了找女儿，多年奔波落下的病根， 后来丈夫死了，女儿又失踪，她同我们就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苏晴忽然想到一件事儿。 ”你刚刚说，陈小花的父亲叫秦刚？ “对。” “她是随母姓吗？” “不是。陈小花是被卖到村子里后，被陈家人改的名字， 为的就是不想被人发现。” 陈小山也不想她再想起以前的事儿。 “那她本名叫什么？” “秦秋雨。” “秦秋雨？” 苏晴不禁一震。 听到这个名字，她立刻就想起了秦思雨。 这两人的名字竟如此相似？ 莫非她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秦刚夫妇后面是不是还生了一个女儿？” 苏晴又再次问道。 “没有啊，秦秋雨是他们的独生女儿。 秦秋雨当时已经失踪了十几年。 那十几年来他们两夫妇一直在四处奔波寻找女儿。 据我所知，他们之后没有再生养。” “好，谢谢你。” 苏晴挂了电话。 她心里谜团依然没有解开。 张志和说秦刚夫妇只有秦秋雨这一个独生女。 那秦思雨和秦秋雨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困难。 只需要去问秦思雨就行。 苏晴给秦思雨打去电话。 “嘟嘟嘟——” 电话通了，但是并没有人接。 苏晴很是奇怪。 秦思雨为何不接电话呢？ 她想了想，立刻赶去小旅馆。 第22章 神隐村的秘密 22 小旅馆依然冷清，人并不多。 苏晴找到秦思雨的房间，敲了半天门，无人应答。 秦思雨不在。 苏晴又拨打她的电话，房间里，响起了声音。 苏晴心一紧：秦思雨莫不是出事了？ 她赶紧找到旅店老板，说明情况。 老板也是惶恐，立刻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门开了，屋里空空如也。 秦思雨并不在。 旅店老板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责备的看向苏晴：“你下次搞清楚再找我。” 他悻悻离开。 苏晴仔细查看房间。 秦思雨的行李，依然放在房间里，没有带走。 手机也放在床头。 一切看起来，她好像是突然遭遇了什么事，匆匆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 苏晴正奇怪，手机响起。 她拿起一看，是陆晨风打来的。 她慌忙接通。 “陆医生——” “苏晴，上次你不是问过我，哪种毒药会让人不明原因的全身疼痛，最后突然暴毙吗？” 陆晨风开门见山。 “怎么？你知道了？” 苏晴十分惊喜。 “我不确定是不是，但我最近看到我师兄李明一新发的论文， 发现他提到同同样的症状。” “那是什么毒药？” 苏晴赶紧追问。 “不是毒药。” 陆晨风说。 “不是毒药？” 苏晴有些不解。 “我师兄的研究方向是体内寄生虫。他近期研究的，名叫‘浆虫’，俗称‘食脑虫’。 存在于患者脑内。患者所呈现的症状，和你说的简直一模一样。” 寄生虫？ 苏晴大惑不解，怎么会是寄生虫呢？ 她又想，或许，是因为神隐村十分原始偏僻，村里的人卫生习惯也确实欠佳所致。 不过，如果是寄生虫，那是不是他们的饮食习惯和卫生条件造就的呢？ 一时之间，她也不能确定。 陆晨风在电话那头又继续说道： “苏晴，我师兄最近在全国做巡回报道，我已经联系了他，告诉了他神隐村发生的一切，他很感兴趣，他说他近期会去找你，帮助你确定这些人是不是因为‘浆虫’的原因死亡的。”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 苏晴十分高兴。 “嗯，他可能就在这一两天到。到时候你需要了解什么，可以直接问他。” 陆晨风顿了顿，又说： “我这位师兄十分厉害，他虽然不是法医。但以前指导我查证过不少莫名其妙的死亡原因。” 她言语之间，很是钦佩。 “相信他可以帮到你。” 她十分笃定。 苏晴笑道：”陆医生，真是太感谢你了。” “别这么说。能帮到你就最好了。” 陆晨风愉快的挂了电话。 苏晴也放下电话。 浆虫？ 这名字听起来就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明一博士很快到了神隐市，与苏晴会了面。 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严肃学者，一见面，就要求查看陈小山的尸体。 苏晴和王浩陪他一起到了停尸房，警方的法医也一同前往。 李明一查看了一下陈小山的尸体。 他重点关注了陈小山的脑部。 他仔细端详了半天，又戴起橡胶手套，将整个头部完完整整的摸索了一番。 最后，他对一旁的法医说道： “请给我一个电锯。” 那法医不明就理，他看了王浩一眼。 王浩对他点点头。 法医听从李明一的指示递给他一把电锯。 李明一用电锯先在陈小山的头骨上锯了起来， 接着又用钳子将陈小山的整个头盖骨揭了起来。 苏晴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 她虽然也见过一些大场面，但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分割脑部还是第一次。 就在陈小山的头盖骨被接起的那一刻，苏晴看到了陈小山脑内的情形。 她不由得尖叫一声。 在一旁王浩也脸色骤变。 “啊，这这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都因恐惧而颤抖。 只见陈小山脑部密密麻麻的蠕动着一些白花花的东西， 仔细看，那是一些小虫子。 “怎怎么怎么会这样？” 法医已经惊愕得语无伦次。 李明一却十分高兴，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就是浆虫。” 他解释道。 “它一直在啃食患者脑部的组织和神经。我们对外界的感知都是通过脑神经传递的。 所以这就引起了患者全身的疼痛。” 他向众人解释。 “最后当大脑组织受到严重损伤，引发了脑死亡，患者当然也就随之死亡了。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莫名其妙的暴毙。其实在那之前，患者的脑部已经受到了重创。” 李明一继续解释。 他解释完之后，突然又皱起眉头：“可是，这些虫子怎么会在这里发现呢？” 他陷入沉思。 苏晴有些不解：“李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说，这是寄生在人脑内的‘浆虫’？ 不在大脑里发现，应该在哪里发现。 “哦？” 李明一回过神来。 “这种虫子作为寄生虫存在人体体内全球只发现了不超过三例， 其实把它叫做寄生虫是非常不严谨的，因为除非经过特别的研制，否则，它在人体内是很难生存。它较多地存在于动物身上。” “既然能在动物身上存在，为什么就不能在人身上存在呢？” 一旁的王皓插嘴问道。 李明一摇摇头，道： “因为人体对昆虫而言，也是十分复杂的环境。 不是所有的虫子都能在人体内寄生。” 王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李博士，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些虫子存在于人体里，不是一个自然的现象？” 李明一点点头：“那三例都是人为寄养在体内的。” “人为寄养？” 王浩还是不明白。 李明一道：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何宝荣的事。” “何宝荣？啊，我知道，他是一个超级偶像。” 一旁的法医喊道，他一脸小迷弟的模样。 “可是，他因为不堪抑郁症折磨，最后跳楼身亡的。” 法医很是遗憾。 李明一点点头。 “他的脑内，就有这种虫子。” “啊？” 众人大吃一惊。 “怎么会？” 苏晴问道。 “他是被人下蛊的。” 李明一道。 “下蛊？” 王浩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 李明一道： “蛊术的本质，就是通过毒物毒虫等，对被害人造成伤害。 只是这个过程颇为神秘，让人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他顿了顿，又说：“你们必定听说，对人下蛊者，自身也会受蛊术之害。” 众人点点头。 李明一微微一笑：“那就是因为，下蛊者自己也避免不了接触毒物，一个不小心，也会中毒。” 原来如此。 李明一又道：“何宝荣当年去国外，惹了情债，对方是一位草鬼婆的传人，精通蛊术。在受辱含恨之下，对何宝荣用了虫蛊。但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的家人对外一直隐瞒，只说是抑郁症。” 众人听了此事真相，心惊胆寒。 想那何宝荣当年是如何风华绝代，却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 第23章 神隐村的秘密 23 李明一看着陈小山脑内的浆虫，又皱起眉头。 “我需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些虫子。” 他对众人说道。 王浩点点头，他对此当然求之不得。 “李博士，你是不是能确定，这些虫，是有人故意放的？” 苏晴问道。 “大概率是这样，这种虫一般存在于野生的毒物身上，例如太攀蛇，箭毒蛙，负鼠等，人一般不会食用，即使食用，我也说了，人体不适合适浆虫生存的环境。” 他看着那蠕动的虫：“这些虫，多半是经过培养，才能在人脑内存活的。” 苏晴沉默下来。 如果是这样，那培养浆虫的人，会是谁呢？ 苏晴随后对王浩讲了秦思雨的事。 “秦思雨？” 王浩很是吃惊。 “可是村里发生暴毙事件的时候，她并不在啊。” 他不明白苏晴为何怀疑到秦思雨身上，难道就仅凭一个相似的名字？ “她去见了陈仁杰了吗？” 苏晴问道。 秦思雨下山后，几乎每天都往警局跑。 为的，就是要见陈仁杰一面。 王浩点点头：“前天，还是安排他们见了一面。” 他叹了一口气：“不知秦思雨对陈仁杰说了什么，他这几天的情绪很是低落。” 他想了想：“不然晚点我和你一起去找她问个清楚。” “秦思雨不在旅店。” 苏晴说。 “我已经去过了。” “不在？” 王浩又是错愕。 “她能去哪儿？” 她能去哪儿？ 这个问题，苏晴也一直在想。 她对王浩说： “我要上山一趟。” “你？又去村子里吗？” “嗯。” “我这里还有点事，不能陪你去。” “没关系，我自己去。” “那你自己小心点。” “好。” “我忙完了就上去找你。” “行。” 苏晴雷厉风行，随即上了山。 山路依然十分寂静。 但苏晴的心里，不知何故，忐忑不已。 走到村口，她感觉到，村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村子地广人稀，平时也很宁静。 但此刻这种死寂和平日里的宁静是不同的。 此刻的寂静，毫无生气。 苏晴的心里，莫名的更加不舒服了。 她定了定神，先去了陈东民的家。 陈东民家的院门虚掩着，苏晴推门而入。 陈母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见陈母安然无恙，苏晴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陈大娘——” 她喊了一声。 陈母抬起头，见是苏晴，她有些意外：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问道。 “我想问问思雨回来过吗？” 陈母没答话，她垂下头，又继续洗起了衣服。 苏晴有些奇怪。 她看了看院子里： “今天怎么没见陈医生？” 她又问道。 往日这个时候，陈东民一般都在院子里喝茶晒太阳呢。 陈母听了他这个问题，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她站了起来，将湿漉漉的双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 “他在房里呢。” 她对苏晴说道。 “他还没起床？” 苏晴难以置信。 陈东民一向爱惜自己的身体，早睡早起，从来没有睡过懒觉。 “都这个点了。” 苏晴看了一眼手表。 陈母面无表情：“他不是睡觉。” “那他是生病了？” 苏晴又问。 陈母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只说： “你不是找思雨吗？她在房间里。” “思雨真的回来了？” 苏晴有些意外。 陈母点点头：“你去找她，我给你泡杯茶。” 她转身走进了厨房。 苏晴上了二楼，来到秦思雨之前住的房间。 秦思雨的房间门并没有关。 苏晴走了进去。 秦思雨坐在梳妆台前，正梳理着她那乌黑亮丽的长发。 她对着镜子缓缓的梳着，那情景竟有几分恐怖？ “思雨——” 苏晴喊了一声。 秦思雨慢慢的转过头看到苏晴。 “你来了。” 她对苏晴笑了笑。 苏晴定了定神又说道： “还是，我应该叫你陈玲。” 秦思雨听到她这个称呼，并没有半分惊讶。 她反问：“你都知道了？” 苏晴点点头。 看来，她不必多问，秦思雨自己就承认了。 秦思雨有些黯然神伤。 “她是个好女孩！她帮着爸爸，想救出姐姐。可惜，最后大家都没有走成。” 苏晴一怔，秦思雨这么说，那她不是陈玲？ 不过，她说什么？ 爸爸？ 姐姐？ 苏晴皱起眉头，这是指秦刚和秦秋雨吗？ 可是张志和不是说秦刚并没有其它的孩子吗？ 秦思雨又抬起头对苏晴笑了笑： ”说起来陈玲比我还小两岁呢。” 她扬起脸，若有所思：“她今年也该有20岁了。” “你不是陈玲吗？” 苏晴问道。 秦思雨摇了摇头：“我倒希望我是。” “那你到底是谁？” “你知道我姐姐叫秦秋雨了？那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秦思雨笑着反问。 “可是，可是秦刚——” “对，我爸爸只有我姐姐这个亲生女儿。” 苏晴一愣，秦思雨这么说，那她和秦刚并无血缘关系： “你是被收养的？” 秦思雨点点头： “但是，爸爸妈妈对我，就像亲生父母一样。” 她补充道：“他们是我最亲的人。” 苏晴沉默不语。 秦思雨继续说道： “在找姐姐的过程中，他们遇到了我。 我那时父母已经双亡，正流落在街上，和一群乞丐在垃圾桶翻找食物。 他们见我可怜，就收养了我。他们给我买吃的穿的，还送我去上学，我——” 秦思雨的眼眶红了。 “我知道他们一直在找姐姐，我也希望他们能快点找到姐姐，一家人好团聚，可是—— 可是没想到最后找到秦秋雨，这家人的悲剧却才开始。 秦刚被这恶毒的村民打死，秦秋雨也不知下落。 “那秦秋雨最后去哪儿了？” 苏晴问道，这是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她真的带着陈玲逃出去了吗？ 秦思雨神情麻木，她摇了摇头。 “她永远留在了神隐村。” 苏晴一惊，但只消略微思考，她便立刻明白了： “那口古井？” 秦思雨点点头，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爸爸死后，妈妈病更加严重了，没过两年也撒手人寰。 临终前她拉住我的手，叮嘱我，要好好活下去。 她说如果可以，请我替她继续找秋雨姐姐。”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小声地啜泣起来。 第24章 神隐村的秘密 24 哭了一会儿，秦思雨将眼泪擦干又坚定的对苏晴说道： “我答应妈妈的事一定要做到。” “所以你就故意接近陈仁杰，假装和他恋爱，然后到这里——” 秦思雨笑了笑：“你只说对了一半。 我在医学院遇到陈仁杰后，知道他是神隐村的人，的确是故意接近他。 我真是感谢上苍冥冥之中给了我一条路走。 但是和仁杰的接触的过程中，我真的感受到他对我的爱， 我我在感情上并没有欺骗他。我真的爱他，也愿意和他结婚。 只是我姐姐的下落我必须得查。” “那你是怎么知道秦秋雨她——” “是我告诉她的。” 苏晴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苏晴吃了一惊，她转过头。 陈母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一杯水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走路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苏晴静静的看着陈母：“你？你什么都知道？” 陈母点点头。 “当年村民将秦刚打死后，警察很快就组建了营救队，想救出陈小花。 可是他们未能得逞。 陈小山知道是陈玲带秦刚来找陈小花，气的狠狠的打了陈玲一顿。 之后，陈家人商量，怕夜长梦多，如果被警察强行救走陈小花。 他们也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 他们将陈小花打死扔进了的古井。” 虽然早已猜到是这样的结局，但苏晴真的听到这里，还是震惊的说不出话。 秦思雨又小声啜泣起来。 “姐姐死得很惨所以，伤害她的人，都得陪葬。”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异常坚定。 “那陈玲呢？” 苏晴又想到这个问题，赶紧问道。 陈母望了她一眼。 “她陪她妈妈去了” 什么？ 苏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也——” 陈母点点头：“也被沉到井里了。” 那口井随后就被填平。 陈家人怕陈小花和陈玲会化作厉鬼，找他们麻烦， 还特意上山找了师父，求了一道压鬼符。 然后请了村里的石匠刻在了古井之上。 他们要镇住这两只鬼，永世不得翻身。 苏晴的心如坠入深渊。 那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居然一早就死掉了。 陈母将手中的水杯递给苏晴：“你喝口水。” 苏晴接过杯子。 她爬了半天山路，又听了这么一个恐怖的故事，确实需要一杯水，压压惊。 她将杯子递到嘴边。 “别——” 秦思雨在此刻却突然喊了一声。 苏晴一愣。 秦思雨一步上前，将苏晴手中的水杯打翻在地。 “哗——” 杯子碎成几块。 苏晴望着碎掉的杯子，不解的看向秦思雨，想了想，又望向陈母。 陈母依然面无表情。 “苏晴不是神隐村的人。” 秦思雨对陈母说道。 “我知道。” 陈母道：“这也只是一杯普通的水，是用我之前存起来的水烧的。” 秦思雨松了一口气。 苏晴却听出了端倪。 “什么存起来的水？” 她猛然想起，下山之前，秦思雨曾嘱咐陈母要蓄水。 她心里一紧，难道—— 她看向秦思雨。 秦思雨此刻神情缓和。 苏晴定了定神：“村里的人，都怎么样了？” 秦思雨不说话。 苏晴又望向陈母。 陈母平静的说：“到现在，都应该死透了。” 苏晴心下骇然：“你们？” 秦思雨和陈母没有半分害怕的神情。 苏晴定了定神：“所以陈东民——？” “我说了，他不是在睡觉。” 陈母又说道。 她咧开嘴，笑了。 这个恶毒的男人再也不能欺负她了。 苏晴不能理解，她望向秦思雨： “害死你姐姐的，是陈小山一家，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整个村子的人呢？” 秦思雨缓缓的摇摇头： “整个村子都有罪！”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爸爸当年来找姐姐的时候，全村的人都拦着他。 后来带警察来的时候，女人和小孩就会在村口放哨，看到警察，就会去通知男人， 并且对警察再三阻挠。村里的男人也会拿着自制的武器出来阻拦。 他们连警察都敢围殴，更别说像我爸爸这样手无寸铁的人了。 我爸爸就是在那种情况下才被他们打死的。” 她垂着头，眼眶又泛红： “爸爸前后带着警察来村子四五次。可除了第一次，之后都没有见到过姐姐。” 那个心力交瘁的男人以为找到女儿就能一家团聚，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他临死也没能将女儿救出去。” 秦思雨的恨意依然没有消失： “陈小山一家害死我姐姐，全村人都替他隐瞒，全村人，都是罪人！他们该死！！” 苏晴沉默下来。 对此，她还能说什么呢？ 秦思雨微微缓了一口气，又婉婉道来：“原本，我是打算用虫蛊的。” 她嫣然一笑： “那是我的毕业设计，能让人经历这世间最大的痛苦之后，才死去。” “所以浆虫，真是你放的？” 苏晴望着她。 秦思雨有些惊讶：“你知道那是浆虫？” 苏晴没说话。 “那你真是厉害，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知道呢。” 秦思雨竟然夸奖起她来。 “可惜，那个方法效果太慢，而且，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苏晴想起那些人的死状，心下骇然。 秦思雨对那些人却未有半分同情。 “虫卵，是我替思雨放的。” 陈母突然说道。 “你——” 苏晴看向她。 “你为什么又要——” 陈母不等她问完，神情突然变得憎恨起来。 “我在这个村子里，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苏晴皱起眉头，想了片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你也是，你也是——” 陈母点点头：“我也是被买来的。” 她的眼神空洞，她的眼泪早已流干。 “所以，等思雨问起陈小花的事，我才知道，那是她的姐姐。” 陈母看向苏晴：“我要帮她，我无论如何要帮她。” 当年陈小花被害，她无能为力。 这一次，她要替陈小花讨回公道。 也为她自己讨回公道。 “你们在水里下毒了？” 苏晴问道。 秦思雨点点头： “本来一早就要这样做的。” 她笑道：“结果那次我摔伤了腿。” 苏晴猛然想起自己最初上山之际，正是遇上秦思雨摔伤。 当时，她说自己是去采药。 没想到，她是打算去投毒。 秦思雨看到苏晴望着自己，猜到她的心思。 她有些歉意：“对不起，骗了你。” 苏晴沉默不语。 没想到神隐村中，竟隐藏了这样一桩罪恶。 但是，整个村子的人，当真都是罪人吗？ 第25章 神隐村的秘密 25 苏晴望着秦思雨，回想起之前种种，此刻才恍然大悟。 “所以，陈小山见到你，觉得害怕，并不是因为陈仁杰训斥过他。” 秦思雨点点头： “我拿着玉坠子去问过他，我问他，还记不记得坠子的主人。 他吓得魂飞魄散。” 回想起当日之情形，秦思雨的脸上有几分惬意。 她顿了顿，又说：“姐姐和她妈妈本来一人有一个一样的玉坠子， 那是由同一块玉制成的。 姐姐被卖到这里后，陈小山见过那个玉坠子。后来，他害死了姐姐， 那个玉坠，大概也被他连同姐姐一起沉入井中——” 他以为将人打死，埋进井中，此事便再也不能被外人所知。 秦思雨的眼神凌厉起来。 苏晴想起陈小山曾在古井附近见到玉坠子，吓得跪倒在地哀嚎。 原来是做了亏心事！ 她问：“那个玉坠，是你放在那的？” 秦思雨点点头：“妈妈临终时，将她的玉坠留给我了。” 她十分难过：“她说，我也是她的女儿。” 苏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苏晴——” 楼下传来王浩的喊声： “你在吗？” 他忙完了，就立刻赶了过来。 苏晴从窗口探出头：“在这里。” 王浩上了楼。 “不知为何，今天感觉怪怪的。” 他进了房间，对苏晴说道。 见到秦思雨，他有些诧异：“你怎么又回来了？” 秦思雨并未回答。 “快打电话通知局里，神隐村，出事了。” 苏晴对他说道。 “出事了？什么事？” 王浩大惑不解。 “村民都被毒死了。” 秦思雨平静的说。 “什么？” 王浩大叫一声：“怎么会？” “毒是我放的。” 陈母说道。 王浩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 “我恨这个村子里的人，所有人！” 陈母淡淡说道。 王浩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他想了想，没再多问，转身下了楼去打电话。 苏晴看了两人一眼，也跟着下了楼。 秦思雨看着陈母：“阿姨——” 陈母独自揽下，摆明是要将此事同她撇清关系。 她大为感动，眼眶顿时红了。 陈母握住她的手：“你还年轻，路还长。” “我不能让你顶罪。” 秦思雨坚定的说道。 陈母轻叹了一声：“你不是说，要嫁给我儿子吗？“ 秦思雨一愣。 “请你以后好好照顾他。” 陈母微笑着说道。 处理完神隐村的案子，苏晴只觉心有戚戚。 但是，有一件事，她至此不能理解。 一年前，她在神隐村外小树林见到的陈玲是谁？ 难道—— 是那个被害的小女孩？ 她真的化为鬼魂，游荡在古井附近？ 不不不，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苏晴并不相信。 可是，如果不是鬼，那又是谁呢？ 苏晴打算即日回南都。 走之前，王浩给了她一个地址。 苏晴不解：“这是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要去看看那个陈美妖的女孩吗？” 王浩说道。 他一直将此事挂在心上，处理完神隐村的事，立刻替她查到了。 苏晴这才想起。 当时听了陈祥贵的介绍，她对那个女孩很是同情，对王浩就随口提了这么一嘴。 没想到他如此有心。 “谢谢。” 苏晴接过地址。 她要去看看，那个叫陈美妖的女孩。 那个被她自己的亲人嫌弃的女孩。 陈美妖一家住在一个破旧的老小区，连导航都没有记录进去。 苏晴一边问，一边找，几经折腾，终于在傍晚时分，来到了陈美妖家门口。 她定了定神，抬手敲门。 “来了——” 屋里有人应声道。 门开了，门里站的是一个30来岁的女人。 “你找谁？” 女人很是迟疑望着苏晴问道。 “哦，不好意思，请问这里是陈美妖家吗？” 那女人听了苏晴口中的名字，脸色一变。 她咬着唇，一脸不解的望着苏晴：“你你怎么知道我女儿以前的名字？” 苏晴一愣：“你女儿以前的名字？怎么，她现在改名了？” 女人点点头。 她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愤恨起来。 “都是她奶奶，嫌弃孩子就算了，还要取个名字骂她。” 她有些激动，声音也不禁大了一些。 “那个名字怎么能用？难道真要我女儿被人嘲笑一辈子吗？” 苏晴点点头，她完全认同这位母亲的说法。 “那美妖现在叫什么？” 她问道。 女人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神情缓和下来。 “陈玲。” 她提到女儿的新名字有些欢喜。 “我都叫她玲玲，这个名字还是她自己取的呢。” 陈玲？ 陈玲！ 苏晴心里一阵欣慰。 原来是她！ 那个女孩终于为自己争取到了应得的权益。 她改掉自己那个可憎的名字，开始了她全新的人生。 “那玲玲现在在哪？” 苏晴又问道。 女人依然十分迟疑。 ”对了，你找我女儿到底有什么事儿？“ 苏晴笑着将自己和陈玲的奇遇一一告诉女人。 女人听完，点点头。 “那天是她奶奶无故骂了她一顿，玲玲很是生气，所以独自跑了出去。 怎么，那个时候她就告诉你她叫陈玲？” 苏晴点点头。 女人若有所思。 “我女儿将来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她对苏晴说道。 “她还这么小，就懂得抗争，不像我——” 她突然有些腼腆起来。 “活到了这么大年纪，才知道有些事情是要自己去争取的。” 苏晴笑着摇摇头：“现在知道也不晚。” 女人笑了笑： “那你去找她，她就在楼下的院子里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苏晴点点头，转身下了楼。 她很快来到了楼后的院子里。 夕阳之下，一群孩子正在愉快的玩耍。 这是他们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其中一个个子高高瘦瘦的女孩，一下吸引住她的目光。 那就是陈玲。 一年不见，她长高了。 “玲玲。” 苏晴喊了一声。 陈玲回转过头。 在黄橙橙的夕阳中，一个人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陈玲一下就认出，这就是一年前在山上迷路的那个人。 她笑着朝苏晴奔了过去。 “怎么是你？” 她一边笑，一边喘着气。 “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苏晴仔细的端详着她：陈玲是美丽的，但她并不是什么妖怪。 她是一个充满朝气，活泼可爱的女孩。 是的，就是这样！ 苏晴同陈玲互留了通讯方式，她打算以后长期资助这个女孩。 陈玲母亲对她资助的意愿，十分感激。 她甚至哭了起来，她拉着苏晴的手说：“从来没有人对我们这么好过。” 苏晴拍了拍她的手：“以后，会更好的！” 陈玲母亲流着泪，又笑着点头。 做完这一切，苏晴乘坐飞机离开。 近日来的奔波令她身心疲惫。 想到秦秋雨的不幸遭遇，更是让她心痛不已。 她坐在靠窗的座椅上，闭目养神。 忽然，她听到机舱里有一阵骚动。 有人喊道：“啊，下面好像地震了。” 苏晴一惊，她打开遮光板望向地面，只见那里地动山摇。 的确是地震了！ 忽然，山间村落的地方裂开一条巨大的口子。 那口子犹如一张张开的巨型的嘴。 接着，整个村落入到那张嘴中。 那张嘴又立刻合上了。 地面渐渐恢复了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但苏晴惊恐的发现，神隐村，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的，整个村子，被完全埋入了深山之中，仿佛从来也没有出现过在这世间一样。 她惊骇不已。 没想到神隐村最后以这样的方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村子太罪恶了。 所以它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完全消失！！ 这一刻，苏晴真的相信，山神的确是存在的。 她关上了遮光板，靠着椅背，又重新闭上眼睛！ 第26章 爱你至死不渝 1 “贺强，贺强，你给我回来——” 李兰抱着一岁大的儿子，站在门口对正要去钓鱼的老公怒吼道。 李兰今年二十四岁，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她身材苗条，鹅蛋脸上长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秀。 她的老公贺强是她的中学同学，两人认识已经有十几年了。 贺强个头不高，人很精瘦，长得有些尖嘴猴腮的，其貌不扬。 但这并不影响他俘获李兰的芳心。 两人还在读书的时候，就谈起了恋爱，中学毕业后，更是一起南下打工。 随后便结了婚。 婚后，李兰很快生了一个女儿。 考虑到贺强是家中独子，李兰在女儿一岁后又怀孕了。 这次她如愿所偿，生了一个儿子。 两个孩子的到来给这个家庭也给家里带来不少的快乐，但带来不少的负担。 李兰最近很是焦虑。 儿子出生后，贺强在发小张铁军的建议下，去张铁军所在的贷款公司， 贷了一笔钱，买了一辆小货车，做起了拉货的生意。 但是，买车之后，贺强才发现货运行业竞争激烈，十分内卷。 他经常接不到单。 贺强一开始还积极的找客户，但几番挫败，他也心灰意冷， 干脆破罐破摔，成天出去钓鱼散心。 李兰对此很是不满。 家里已经欠下一大笔外债，可丈夫还自顾自的去钓鱼娱乐。 她抱着儿子，对已经将渔具拿上车的老公再次喊话： “贺强，你今天要是敢去钓鱼，就不要回我们这个家。” 贺强嘴里叼着一支烟，斜着眼瞥了李兰一眼，满脸都是不屑。 他甚至吵都懒得吵。 李兰见状有些急了：“贺强，你听到没有？” 贺强跳上了车。 “贺强，贺强，我数到三 ——！” 李兰使出了杀手锏。 “砰”的一声，贺强关了车门。 李兰一愣，但随即还是气势汹汹的喊出： “一、二——” 可是，李兰的第三声还没有喊出来，汽车已经“嗖”的一声开了出去。 “贺强，贺强——” 李兰对着绝尘的车大喊。 但车并未停下。 贺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走！ “那你回不回来吃饭？” 李兰终于服了软。 可是贺强并未回应。 他没有丝毫的留恋，走得十分的决绝。 李兰呆呆的看着远去的货车，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三岁的女儿靠着妈妈的腿边。 她仰起头对母亲说道：“妈妈，爸爸不听你的话。” “嗯。” 李兰胡乱的点点头：“爸爸不听话，妈妈不会让他回家了。” 她试图维护自己的尊严！ 女孩似懂非懂，她转身跑到一旁去玩游戏了。 李兰的眼眶微红。 家里几乎已经弹尽粮绝了。 一个月前，她和老公退了城里的房子，搬到了这个郊区的农民自建房。 就是为了节约那几百块的房租。 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想与丈夫一起养儿育女， 一家人整整齐齐，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这个要求高吗？ 可是老公却如此不思进取。 想起近年来的种种委屈，她怒火中烧。 李兰“砰”的关上了门，想了想，又将门反锁起来。 这次她是下定决心不会让那混蛋再回家里来。 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她抱着儿子进了房间。 “妈妈——” 小女孩跟着李兰也进了房间。 “你陪我玩游戏。” 她一脸期待的看着母亲。 “妮妮，妈妈累了，你自己玩。” 李兰疲惫不堪。 小女孩嘟起了嘴，很是不满妈妈的冷淡，但还是听话的自己跑到一旁去玩了。 儿女都在身边，可李兰此刻却心灰意冷。 等贺强回来，她得同他好好谈谈。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如果他不愿出去挣钱，那就让她去好了。 她之前已经向一些小姐妹打听过了。 听说沿海的工厂，很缺女工。 她想去试试。 现在什么世道了，男人在家里，女人在外面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这么想着，李兰将儿子放在床上。 小家伙这时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李兰只得又将他抱了起来：“乖乖，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可孩子却哭得更凶。 李兰只得抱着他站了起来，一边走动，一边轻轻晃动他： “乖了，乖了，不哭不哭。” 她温柔的哄着儿子。 小家伙终于慢慢安静下来，他闭上眼睛，睡着了。 李兰不敢立刻将他放下。 她抱着儿子，心中越发悲愤。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第27章 爱你至死不渝 2 晚上，贺强并未回来吃饭。 李兰心里更气了。 她把两个孩子哄睡后，一直小心地听着门。 贺强那混蛋回来叫门，她绝对不会给他开门。 想到他拿着钥匙站在门口打不开门，那股傻急的劲儿，李兰又不禁笑了。 但只笑过片刻，她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因为债务的问题，夫妻俩都愁得焦头烂额。 她都这么心烦，贺强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他出去钓鱼也是为了散散心。 自己其实应该体谅他。不应该这么小心眼儿才是。 想到这里，李兰又有些自责。 但仅仅自责片刻，她又转念一想： 家里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只是只有贺强心烦，她同样也着急。 而且，贺强出去挣钱，她也没闲着，她还得照顾两个孩子，操持家务。 她的付出，也不比贺强的少。 这么想着，李兰的不满情绪，更加强烈。 同样顶着压力，自己不也照样过着吗？ 自己一个女人尚能如此，他一个男人，怎么就被压垮了？ 这个贺强，说到底，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理会他！ 李兰气呼呼的倒在床上。 可心事太重，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这么晚了丈夫还不回家。 他该不会是假借钓鱼之名，出去做其他什么事儿？ 李兰心里胡思乱想着。 但随即又否定。 不不不，贺强不是那样的人。 两人结婚这些年，这方面，她还是绝对信任他的。 李兰折腾了半天，终于，渐渐的坠入梦乡。 半夜时分，李兰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忽然觉得，房间里好像有人在走动。 她警觉的睁开眼睛，可屋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谁？” 她开口问道。 没人回应。 李兰正想起身开灯，忽然窗外漆黑的天空一道闪电闪过。 在电光之间，李兰看清了屋里的人。 那正是丈夫贺强。 此时贺强浑身湿漉漉的，两眼发直，怔怔的望着李兰。 李兰吓得一个激灵：“贺强，你你这是怎么啦？” “兰兰——” 贺强开口说道：“我好冷啊。” “你掉河里了？” 李兰问道。 贺强点点头。 “你怎么搞的？” 李兰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她慌忙起身想给丈夫换身衣服。 却听“轰隆——” 一声惊雷响起。 李兰被吓了一跳，只听自己“哎呀”一声。 接着，她只觉身子一震，竟然坐了起来。 原来刚刚不过是南柯一梦。 但她的这声惊叫，将同屋的女儿和儿子都吓醒了。 两人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李兰慌忙拉亮了灯。 贺强并不在房间里。 他没有回来。 她愣住。 孩子哭闹不止。 李兰回过神来，开始哄孩子。 她焦头烂额，哄了女儿又哄儿子。 好不容易才将两人又哄睡着了。 屋外依然下着暴雨，电闪雷鸣。 李兰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是凌晨两点。 贺强还没回来？ 难不成，自己锁了门，贺强打不开，又不敢喊自己，所以只能呆在门外？ 这么想着，李兰赶紧下了床，走到门边。 她靠在门想听听屋外的动静。 但除了雨声，她听不见其他什么。 想了想，李兰打开门锁，拉开了门。 屋外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贺强开的货车，不在房门口的停车位上。 他并没有回来过。 李兰这下有些担心了。 已经这么晚了，贺强怎么还没有回来？ 他到底去哪儿了？ 李兰想起了刚刚的那个噩梦，心里掠过一丝不安。 思来想去，她实在有些不放心，终于决定不再赌气， 李兰拿起手机，拨通了贺强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那头传来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李兰愣在当下：贺强关机了，他为什么关机？ 是手机没电了？ 还是—— 他故意关的机？ 李兰心乱如麻。 她想了想，又立刻给贺强的好朋友张铁军打去电话。 这次，电话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是睡眼惺忪的张铁军。 “铁头，贺强有没有去找你？” 李兰焦急的问道。 “谁？” 铁头一时没听清楚。 “贺强！” 李兰说。 “强子？没有啊，怎么啦？” 铁头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今天下午出去钓鱼，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李兰心里十分焦急。 “这半夜了都还没有回来？” 张铁军听着也不对劲。 “怎么可能？而且他钓鱼怎么不叫我？” 张铁军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他跟贺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小时候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砸人家窗户，调戏女同学，他们可是都一起干的。 贺强做什么都不会丢下他。 这次他居然独自一人去钓鱼。 李兰叹了口气。 “可能他心里烦，想一个人静静。” 她自己这时才意识到这一点，有些后悔在丈夫出门的时候，对他那么凶。 张铁军“哦”了一声，却没有了下文。 他闷了片刻 ，道：“他能有我烦？” 李兰禁了声。 她知道张铁军指的是什么。 贺强是通过张铁军的关系，在他的公司贷款的。 现在还不上钱，也连累了张铁军。 她当下没有接过对方的话，只道： “铁头，你要是有空，帮我找找贺强。” “找？这怎么找？” 张铁军闷闷的说。 李兰知道他心里揣着事儿，但现在也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 “那打扰了。” 李兰挂了电话。 她心里更加慌乱了。 既然丈夫没有去找铁头，他又能去什么地方呢？ 李兰很想出门去找丈夫，可是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她走了孩子怎么办？ 李兰看了睡在床上的两个孩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心里真是恨。 这个贺强真不是个东西，没本事，照顾好妻儿，还害得自己为他担惊受怕。 李兰心里抱怨着丈夫。 可在抱怨归抱怨。 她心里依然十分担心，生怕丈夫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呸呸呸，想到这里，她赶紧拍了拍胸口。 她双手合十，十分虔诚的对天老爷祈求道：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让贺强平平安安的回来。 第28章 爱你至死不渝 3 苏晴回到南都，得空去看方红。 方红十分高兴：“你难得得空，今天得好好陪陪妈妈。” “没问题，你想干嘛？” 苏晴问道。 她慌忙又补充一句：“我可不会打牌。” 她怕方红拉她去凑牌桌子。 “不是打牌。” 方红眨了眨眼睛：“我们去血拼。” “血拼？购物啊？” 苏晴头大了。 方红点点头：“你伯父才给我办了一张黑卡，购物有折扣，我还没用呢，今天去试试。” 她笑着说：“你也给语诺和一凡选点东西。” “他们不用。” 苏晴忙说。 “唉，就说是我送的，我送的，他们还能不收下？” 方红有些不满的看着苏晴。 “我也没啥要买的。” 苏晴又说。 “你呀，真得好好打扮打扮自己了。你看看你——” 方红的眼神里，有些嫌弃。 这个女儿，明明继承了她的美貌，却如此不爱惜，老是穿得随随便便的。 “你这样下去，你老公迟早有一天要嫌弃你。” 她对女儿传授经验。 苏晴不以为意，笑了笑：“他不会的。” 这一点信任，她还是有的。 年轻的时候，苏晴也觉得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女人，就应该精致。 但是当了妈以后，她全然没了那份心情，只要穿着整洁得体便行。 她相信高一凡，也是这样想的。 毕竟，两个人在一起，是过日子，不是走秀，不需要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方红白了她一眼：“我的话，你老是听不进去。” “那走。” 苏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从来不喜欢逛街购物，觉得浪费时间。 她权当陪母亲。 方红带着苏晴到了城中最贵的购物商场，她打算血拼到底。 方红今天心情大好，拿着苏小年给的信用卡， 买了一大堆在苏晴看来十分无用的东西。 “你确定你会穿这个？” 苏晴拎着一个购物袋问母亲。 方红看了一眼，笑着解释道：“这是买给你的。” 苏晴难以置信：“我怎么能穿这个？” 方红有些生气：“你怎么不能穿？” “这是比基尼！” “对啊，我知道。” 方红白了她一眼，似乎在责怪女儿大惊小怪： “你下次去海滩的时候不就可以穿了。” 苏晴哭笑不得：“我就算去海滩也不会穿这种东西。” 她又不是暴露狂。 “哎呀，随便，你爱穿不穿，反正买都买了。” 方红想继续购物，不想在此事上与女儿纠缠。 “我们还是回去退了。” 苏晴有些苦恼。 虽然大伯父有钱，但他为人一向节俭，要是知道方红这么乱花钱， 应该不会太高兴。 “退什么退，你不喜欢，放在那儿也不碍事儿啊， 就这么几块布料也占不了多少空间。我刚买的也拿去退，这让人笑话了。” 方红振振有词。 “如果你真是是买给我，那我就拿去退了。” 苏晴也不想惯着她。 两人正在争执之际，方红的脸色突然一变。 她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整个人如同入了定。 苏晴吓了一跳，以为方红和自己争吵导致身体不舒服。 她忙唤了一声。 “妈——” 方红依然没有反应。 她依然直直的看着前方，脸上闪过一丝恐慌的神情。 苏晴立刻意识到母亲不是不舒服，而是看见了什么。 她顺着方红的目光看过去。 那个方向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戏服的卡通玩偶。 此刻，他正十分迟缓的在向路人派送手中的传单。 他不应该让方红有这样的表情啊！ “你在看什么呀？” 苏晴十分不解对母亲询问道。 方红这才回过神来。 “啊，没有什么。” 她有些失魂落魄。 这可不是没有什么的样子。 苏晴还想问。 方红却突然说道：“那还是回去退了。”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朝刚刚买比基尼的泳装店走去。 苏晴望着方红的背影，她发现母亲的背似乎在一瞬间就驼了。 她精神萎靡，再不是往日那个趾高气扬的贵妇。 此刻，她就是一个再也平凡不过的，苍老的老妇人。 方红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晴忙跟了上去。 “妈，你没事？” 她关切的问道。 方红摆了摆手。 她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一样，忙问女儿： “你最近有没有接过什么奇怪的电话？” “奇怪的电话？什么奇怪的电话？” 苏晴不明白母亲想表达什么。 方红欲言又止，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你这样可不像没什么。” 苏晴拉着母亲：“你刚刚到底看到了什么？” 方红想了想，终于开口： “这件事，我本来，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什么事？” “唉，也不是什么大事。” 方红有些支支吾吾： “就是就是集团的一位副总，犯错被辞退了，他吵着要赔偿金， 扬言不给就对我们不利。” “那就给他。” 苏晴觉得不可思议。 大伯父是缺这点赔偿金的人吗？ “唉，他被辞退，是因为他的失误，他害得集团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集团没让他赔钱就是好的了，怎么可能还倒给他钱呢。” 方红又说。 苏晴很是疑惑。 方红是从来不理会苏小年公司的事的。 一个辞职的副总，她怎么会去关注？ “你确定刚刚看到的是他？” 苏晴又问道。 方红道：“我觉得是他，但仔细看，又不像。” 她轻叹一声：“是我看错了。” 她看着女儿，又慌忙补充道：“我是怕他来骚扰你。” 苏晴摇了摇头：“他敢！” 那人如果还存有理智，应该不会找一位警察家属的麻烦。 方红笑道：“没有就好。” 她又转身独自朝前走。 苏晴跟在方红身后，心里颇有些感叹： 可能母亲真是老了，这么一件小事，都让她心惊胆寒的。 晚上，苏晴回到家里，对高一凡说起此事。 高一凡眉毛一挑：“还有这事？” 苏晴点点头：“妈妈很害怕，那人可能很极端。” “放心，交给我处理。” 高一凡安慰妻子。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的家人。 苏晴放下心来，她倚在丈夫怀中。 这一刻，甜蜜又温馨。 “妈——” 房间里的高语诺突然喊了一声。 苏晴忙坐直了身体：“怎么？” “陪我画画——” 她提出要求。 “来了。” 苏晴无奈的看了老公一眼：好不容易的两人世界，就这样结束了。 高一凡却笑而不语。 苏晴瞪了他一眼，起身朝女儿房间走去。 “画什么？” 她一边走，一边问。 她几步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那里，是她的另一个世界。 第29章 爱你至死不渝 4 李兰迷迷糊糊的睡到第2天早上，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贺强？ 贺强！ 她猛的坐起来，一定是贺强回来了。 李兰立刻跳下床，几步跑到门边拉开门。 “贺强！” 她激动地喊道。 但门外站的并不是贺强，而是一脸焦急的张铁军。 李兰一愣。 “铁头，怎么是你？” “李兰，你听说了没有？” 张铁军答非所问。 “听说什么？” 李兰有些诧异。 她不知道张铁军这般没头没脑的，问一句是什么意思？ 张铁军刚想说，李兰的电话响起。 李兰慌忙拿起电话。 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李兰很是失望。 她没理会电话，而是看向张铁军：“听说什么？” 她再次问道。 张铁军没说话，却示意她先接电话。 李兰皱起眉头，不明白张铁军如此这般是为何。 但她还是接通了电话。 “你好——” “喂，是李兰吗？” 电话那一头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是的，你是谁？” “我们这边，是南都江门派出所的。” “派出所？” 李兰不明白派出所给她打电话干嘛。 “是这样，我们刚刚接到一起报警，有一辆货车昨晚坠河了。 我们查了车牌，发现车子是你丈夫李贺强的，但是贺强的电话打不通， 所以只好通知你一声。” 警察在电话那一头，平静地对李兰解释道。 贺强的车，掉进河里了？ 李兰只觉得自己头“嗡”的一声。 接着，她所有的感觉都被屏蔽了。 这一刻，她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也没有触觉。 她只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 半响，她才听见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喂，喂——” 李兰回过神来。 “喂——” 警察在电话那头喊道。 “那，你们，你们找到我丈夫了吗？” 李兰声音颤抖，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 “那他去哪里了？” 李兰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是一团乱麻，完全无法思考。 她不明白：贺强怎么会把车扔进河里不管呢？ “你现在能过来吗？” 警察没让她多想。 “过去哪里？” “河边，你再来确定一下，这是不是你丈夫的车。” 李兰不知所措的看着张铁军：“警察让我过去。 “去。” 张铁军立刻说道： “我开了车，我陪你去看看。” 李兰茫然的点点头，对电话那头的警察说道：“我立刻过去。” 张铁军开车将李兰母子三人往河边送。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妮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解的问李兰：“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李兰怀中抱着儿子，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搂了搂女儿的肩膀。 “我们是要去找爸爸吗？” 妮妮又问道。 李兰只觉得鼻子一酸，她的眼泪就要落下来，但她强行忍住。 “嗯——” 她胡乱点点头。 妮妮很是开心。 “太好了，我们接爸爸回家。”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父母之间的不愉快。 “好。” 李兰轻声的回了一句。 车很快驶到了河边，几人下了车。 这里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让开，让开——” 张铁军一手抱着妮妮，一手拨开人群。 李兰则抱着自己的儿子，跟在张铁军身后。 两人挤到岸边。 李兰看见了那辆白色的小货车。 她仔细看了看车牌，车牌无误，那正是贺强的车。 她腿一软，几乎跌到。 张铁军忙死命拉着她：“李兰，李兰——” 李兰定定神，跌跌撞撞走到一旁的几名警察身边。 “警官——” “什么事？” “我是李兰。” “哦，李兰，刚刚是我联系你的。” 一名警员对她说道。 “你看了车了？” 李兰点点头。 “是贺强的车，没错？” 李兰又点点头。 “那好。” 警员在一个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警官，我老公呢？” 李兰带着哭腔。 “我们还没找到他的——” 警员本想说“尸体”，但又觉不妥。 随即改口：“还没找到他。” “他能去什么地方了呢？” 李兰神情恍惚 警察察觉到了李兰情绪的不对劲。 他有些迟疑，尽量委婉的说道： “有可能你丈夫被河水冲走了……” 李兰怔怔的看着他：“被河水冲走了？” 她好似依然不明白。 警员安慰了李兰一句。 “不管怎样，我们会尽量找到他的。” “哦——” 李兰木然的回应了一声。 “当然，如果他有回来的话，你也得尽快通知我们一声。” 警员又叮嘱道。 “啊，好！” 李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十分麻木的回应了一声。 一旁有位记者冲到李兰身边： “你好，你是家属吗？” 李兰一脸木然的看着她。 “我是市电视台的记者，你是死者的家属吗？” 李兰一听死者两个字，突然发了狂。 “我老公没有死，他没有死！” 她对那位所谓记者大声吼道。 那人吓了一跳。 她看了看岸边湿漉漉的货车，又看了看河，一脸诧异，仿佛在说： 难道这样了，还能活？ 张铁军站出来，将李兰护在身后。 他很不耐烦的对记者说道： “有什么好问的，你们记者最烦了。” 他又转身对李兰说：“我们回去。” 李兰不知所措：“回去？” 张铁军点点头： “回去！回去好好商量一下。” “好——” 李兰的心里根本没有主意。 张铁军叹了一口气，又开车将李兰母子三人送回家。 第30章 爱你至死不渝 5 几人进了屋，李兰一声不吭。 妮妮察觉母亲的情绪低落，默默的带着弟弟到一旁玩去了。 张铁军坐在凳子上，沉默不语。 李兰也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谁也不愿先开口打破沉默。 半响，张铁军按耐不住，开口对李兰说道： “李兰，我早上赶来，就是想给你说这件事儿。” 他从朋友那里得知，今早有人从河里打捞起一辆货车。 他看了现场的照片，发现那车正是好朋友贺强的车。 “李兰，你要接受现实啊。” 张铁军叹了一口气，对李兰说道。 李兰一脸诧异：“接受现实，接受什么现实？” “贺强，他可能已经……” 张铁军的眼眶突然红了。 “我的兄弟死了。” 他仰天哀嚎一声。 “贺强怎么会死？这不可能。” 李兰只觉得莫名其妙。 贺强前一天还和她吵得不可开交。 她不过拦着他不让他去钓鱼，他却不管不顾，执意要去。 他去钓了鱼，这也应该心满意足的回来了。 他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人要是没事儿，这早就回来了，难不成他还自己躲起来。” 张铁军想说通李兰。 李兰听了张铁军的话，沉默不语。 张铁军见状，料想李兰已经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正要再说话。 谁知，李兰却对张铁军点点头： “你说得对，他有可能是躲起来了，毕竟家里欠了债。” 贺强之前贷款买了一辆货车拉货，可拉货的生意并不好，根本挣不了几个钱。 但贷款公司可不会因此就心软，他们逼贺强还钱逼得很紧。 贺强因此心情才不好，最近总是唉声叹气。 所以他想出去钓鱼，也无非是想散散心。 李兰看着张铁军，斩钉截铁的说道： “一定是这样，贺强，可能是被追债的逼急了，所以出去躲一躲。” 她点点头，喃喃自语道：“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张铁军愣住。 他没想到李兰竟然如此自欺欺人。 半晌，他才开口说道： “你觉得贺强会把你们娘三人丢下不管？他是那样的人吗？” 这话犹如一声炸雷在李兰头顶炸开，她愣在当下。 贺强是那样的人吗？ 贺强是那样的人吗？ 贺强会因为欠债，就丢下他们母子三人不顾，拍拍屁股独自走掉吗？ 不会，贺强绝对不会。 要走，他也是让他们娘三儿先走，他自己留下来面对债主。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会一声不响的走掉。 李兰瘫倒在椅子上，这个时候她才好像反应过来。 贺强，恐怕真是遭遇不测了。 张铁军连忙对李兰说道： “李兰，你也别这么难过。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贺强不在，你可是这家里的主心骨。” 张铁军这句话倒提醒了李兰。 她扭头看了看一旁玩耍的两个孩子。 他们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玩得十分愉快。 张铁军说得对，丈夫已经不见了，自己在此时此刻，可千万不能倒。 可是贺强不在，她又能做什么？ 她又能怎么办呢？ 李兰泪如泉涌，她只觉头昏目眩，一颗心，乱成一团麻。 她一把抓住张铁军：“铁头，你能不能帮我找找贺强？” 张铁军一愣，接着叹息一声：“警察都找不到，我能怎么找？” 他脸色有些难看，看着李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兰顿时想起，张铁军可是贺强贷款的担保人。 而且，他私人还借了十万贺强，现在贺强下落不明，这十万块，她是无论如何也还不上的。 张铁军此刻似乎也想到这个问题。 他望向李兰：“李兰，贺强现在不在了，那他欠下的债务——” 李兰垂下头，张铁军果然要问这个。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也绝对不是逃避的人。 定了定神，李兰抬起头。 她看着张铁军，承诺道： “铁头，贺强的债我会还的，但是我相信贺强一定不会出事，他现在可能是有什么难处。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而已。” 她还是不愿接受丈夫死亡。 张铁军也不想再与李兰争辩此事，他点点头：“或许是。” 两人又陷入沉默。 屋里有些寂静。 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张铁军犹豫了半响，终于再次开口： “李兰，贺强生前有没有买过什么保险之类的？” 李兰一愣：“保险？” “对，比如人寿险，意外险什么的。” “啊，这个我可不知道应该没有。” 李兰觉得张铁军的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要不你在家里找一找，看有没有什么保单，如果能找到保单， 你就可以拿着保单去找保险公司赔付。一般意外或人寿险的保额都挺高的， 你可以拿到不少赔款，债务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张铁军一口气说完。 李兰愣愣的看着张铁军，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张铁军给她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半天，她才反应过来。 李兰的脸拉了下来，她斩钉截铁的对张铁军说道： “铁头，贺强不会出事的。” 张铁军有些不悦： “警察都说了，车子失控，开进河里，他肯定凶多吉少， 只是现在没有找到尸体罢了，昨天晚上天降暴雨，这河水涨得那么凶， 他的尸身恐怕已经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张铁军又噼里啪啦的分析了一大段。 “张铁军！” 李兰真的生气了：“你为什么非要觉得贺强已经死了呢？” 张铁军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没有说出来。 半响，他才开口： “你现在是不想面对现实，可是，——” 李兰不想再听下去。 她非常不耐烦。 她对张铁军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张铁军，除非我亲眼见到贺强的尸体，否则。我不会相信他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 张铁军还想说什么？ 李兰却已经下了逐客令： “好了，张铁军，你先回去我想自己一个人安静安静。” 她很是疲倦。 张铁军愣了片刻，终于还是不再纠缠。 他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打给我。” 李兰点点头。 她连话也不想再说一句。 张铁军犹豫片刻，还是转身拉门走了出去。 李兰听见门锁“咔哒”一声，确定张铁军走了。 她这才捂住了脸，痛哭起来。 她不想让外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妮妮听到妈妈的哭声，走了过来。 “妈妈——” 她拉了拉妈妈的衣角。 李兰放下手。 “妮妮。” 她将女儿搂在怀中。 “妈妈不哭，给你糖。” 妮妮递给母亲一颗糖。 她每次不开心，只要吃一颗糖，就会没事。 她觉得妈妈也是如此。 李兰情绪更加崩溃。 她泪如雨下，将女儿紧紧抱住。 贺强啊贺强，你现在到底在哪儿？？ 第31章 爱你至死不渝 6 苏晴这日趁午饭时间，去给陈玲选了一些礼物，打算寄给她。 她回到事务所，同事们都还未回来。 此刻得空，苏晴忙躲进自己的办公室，开始给陈玲写信： “玲玲，好久不见，近日可好？苏晴阿姨非常想念你！ 今天我出门看到一个十分可爱的玩偶。 我猜你一定会喜欢的，所以买了来送给你。你——” 正写在兴头上，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小吴她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晴纳闷。 “请进——” 她唤了一声。 门被人推开。 一个面容十分憔悴的年轻女子一手抱着个男孩，一手牵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看外面没人，所以找进来了。” 女子对她说道。 苏晴帮忙起身上前：“啊，没事——” 她看向女子怀中的孩子，想着要不要替她抱一下。 但那小男孩触及到她的目光，忙将头一扭，躲在妈妈的怀里。 他十分认生。 那女子也明白苏晴的意图，她叹息一声，对苏晴摇了摇头：“没事的。” 看起来她是一早就习惯了，她松开小女孩的手：“妮妮，到旁边去玩儿。” 那小女孩看起来不过两三岁，却十分的乖巧听话。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的沙发边，靠着沙发默不作声。 苏晴对女子说：“你也坐。” 那女子点点头，抱着儿子坐到了沙发上。 苏晴给她倒了一杯水，但她却腾不出手，拿着杯子喝一口。 苏晴见状，伸手想替她抱过孩子，可那男孩见苏晴如此，吓得“哇”一声哭了。 他将头埋进妈妈的怀中，双手紧紧抓住妈妈的衣襟，不肯松手。 那女子轻叹一声：“虎儿，别怕。” 苏晴无奈，只得静坐在一旁等待女子哄着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女子一定是有事找她，但此刻倒也不必催促。 半晌，那男孩终于不再大哭，但还在小声啜泣。 女子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对苏晴说。 “你们事务所，是不是可以帮忙寻人？” “是啊，寻人是我们的主业。” 苏晴笑着说。 “你想找谁？” “我想请你帮忙找找我的丈夫。”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他是怎么失踪的？” 苏晴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那女子叹息一声： “我叫李兰，我的丈夫叫贺强。他平时替人拉货谋生。 上个星期，他出去钓鱼，彻夜未归，后来警察在河里发现他的货车， 警方说他是雨夜开车路滑，车子失控掉进河里了 他们说我丈夫淹死了……但是我不相信。” 苏晴一边听，一边点头。 不过只言片语，她便能看出李兰对贺强的深情。 她轻声问道： “李女士，你为什么觉得你的丈夫并未遇难呢？” 李兰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是有这个直觉。” 苏晴还想说话，李兰的电话响了，她腾出一只手接通的电话。 “喂──” 电话那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 但苏晴隐约听到那人在咆哮。 李兰的脸一沉。 她低声说了一句：“欠你们的钱，我一定会还的。” 电话里头的人不知又说了什么，李兰的脸色顿时变了。 “贺强他还没有死。你别胡说八道！” 她对那人吼了一声，随即将电话挂断。 苏晴发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此刻正极力的掩饰自己内心的悲愤。 苏晴轻声问道：“贺强，欠别人钱？” 李兰垂下了头。 “我和我先生都没有念过大学，没有文凭，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家里两个孩子吃穿用度都需要钱，所以，贺强贷了款，买了一辆货车， 替人拉货挣钱。” 苏晴皱眉。 贷款买货车？ 她之前听过这个套路。 有些货运公司以提供拉货机会为由，让货车司机贷款购车。 其实是货运公司和贷款公司一起做的一个局。 司机一旦购车后，便发现无货可拉。 可是，这时他已经背上了巨额债务。 苏晴又问道：“恕我冒昧，你们一共欠多少钱？” 李兰的脸微微红了。 她咬着唇，半响才开口道：“前后欠下大概八十几万的债。” 苏晴的心里“哗”了一声。 她问李兰：“你平时有在上班吗？” 李兰摇了摇头：“她看着自己的一儿一女。” 苏晴也明白，孩子这么小，家里必定是需要有专人照顾的。 苏晴想了想，对李兰说道： “让我捋一捋，所以你和你的先生婚后欠下八十几万的债务， 以你先生现在的收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偿还这些债务的， 所以他最近十分心烦。上个星期他开着车去钓鱼，但之后就没有回来。 之后，警察在河里发现了他的货车，但却没有找到他的人， 警方推断他已经溺水身亡了。” 李兰点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苏晴看着李兰轻声问道：“你觉得贺强——” 李兰望着苏晴，不待她说完，便十分坚定地说： “我觉得贺强不会有事的。” 苏晴没有附和。 “嗯，他可能他可能是落水受了伤，现在可能可能在哪家医院\" 李兰有些语无伦次。 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苏晴忙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她镇定下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力帮你去找他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性？” 李兰望着苏晴。 苏晴道：“他会不会 跑路了?” 她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可能性。 李兰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会的，贺强不是这种人。” 她与贺强相识已经有十年。 贺强的为人她很清楚，虽然婚后两人已经没有热恋时那般的腻歪， 但贺强对她的心，是始终不变的。 她坚信这一点。 苏晴没有再说下去。 什么样的人她没有见过呢？ 那些信誓旦旦，山盟海誓的情侣，最后还不是反目成仇。 她这间事务所接的最多的就是出轨案。 不过，她也不能那么武断。 毕竟，这只是众多可能性之一而已。 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找到贺强。 无论他是生，还是死。 第32章 爱你至死不渝 7 李兰从铁探事务所出来，十分疲惫的回到家。 两个孩子随着她折腾一番也累的不再吭声。 她让女儿自己去睡，又将儿子放在床上，轻轻拍着他。 虎儿很快也睡着了。 李兰思绪万千，此刻虽然很累，却无法入眠。 正发着呆，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有人拍门： “砰砰砰——砰砰砰——” 那拍门声十分着急。 李兰一愣，但随即慌忙起身。 她几步走到门口，问也没问，猛的拉开了门， “贺强——” 她大喊一声，满是期待。 她多么希望门口站着的是丈夫。 但门外的人并不是她丈夫贺强。 李兰看着来人，心情顿时失落起来。 “铁头，是你啊。” 门口站的正是张铁军。 “李兰，你早上去哪了？我找你好几次，你都不在家，打电话你也没接。” 张铁军责备道。 李兰心不在焉：“你给我打电话了吗？我可能没听见。” 她转身走进了屋里，张铁军跟着进来。 “怎么会没听到？你这样要是别人有急事找你可怎么办？你到底去哪里了？” 他追问个不停。。 李兰回转过头，有些诧异的望着他：“我去哪里需要向你交代吗？” 她有些不悦。 张铁军一愣。 是啊，李兰去哪儿，需要向他交代吗？ 半响，张铁军挤出一个笑容：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很是尴尬，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说什么。 想了想，他又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你有那么好心吗？” 李兰白了他一眼。 张铁军收敛起了笑容，悻悻说道： “李兰，你这是什么话，你是强子的老婆，强子现在不在， 我理所当然应该照顾你。” 李兰冷眼斜视他：“我不需要你照顾。” 张铁军不再与她争辩，他沉默片刻，再次开口问道： “李兰，上次我问你保单的事，你有没有找过？” “没有。” 李兰冷冷的说道。 “你为什么不找找呢？” 张铁军有些生气。 “有什么好找的？家里根本没钱，贺强欠了一屁股债，哪里还有钱来买保险呢？” “这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 张铁军对她解释道。 “买保险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保障呀。像强子那么精明的人。他当然会考虑到这些。” 李兰望着张铁军： “贺强精明？贺强哪里精明了？他要是精明也不会欠下一屁股烂债还不上了。” 张铁军闭了嘴不再说话。 但他心里有气，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李兰也不想再与他多说，对他下了逐客令： “铁头，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如果有贺强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张铁军有些气恼的望着李兰。 半晌，他终于开口说道：“李兰，你再好好找一找。” 他迟疑片刻，又开口说道：“强子生前是买过一份保险的。” 李兰皱起眉头望向他：“你说什么？贺强买过保险，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铁军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李兰。 李兰有些急：“你说啊，你怎么知道他买了保险？” “因为那份保单是我陪他去买的。” 张铁军不再赔笑，他冷冷的说道： “他说了要给你和孩子一个保障。” 李兰犹如五雷轰顶，愣在当下。 她呆呆的望着张铁军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兰——” 张铁军又对她喊了一声，李兰这才回过神来。 她一把抓住张铁军：“你刚刚说的什么？你说贺强‘生前’去买过一份保险。” 张铁军点点头。 李兰瞪着他：“你怎么知道？” 张铁军嗤笑了一声：“我不是跟你说了，是我陪他去买的。” 这个李兰，难道气急攻心，连话都不会听？ 李兰却猛的推了他一把。 张铁军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 他不可思议： “李兰，你这是干什么？” 张铁军很是气愤，对李兰吼道。 李兰狠狠的瞪着他，眼里似喷出火来。 那目光令张铁军看了，不寒而栗。 “我是问你，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 李兰一字一句问道。 张铁军一愣。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贺强“生前”买过一份保险。 这意味着，他很笃定，贺强现在已经死了。 他有些尴尬，但随即又说道： “这警察不是也告诉你，贺强生还的几率几乎是零 你想想看，当晚暴风雨，河水又那么急，他掉进河里还能活命吗？” 李兰冷冷的望着他： “我不管，除非我看见我老公的尸体，否则，我绝对不会相信她已经死了。” 她指着门口：“现在请你走，立刻走！马上走!” 张铁军望着李兰还想要说什么。 李兰已经失去了耐心。 她歇斯底里对他吼道：“滚——” 张铁军不敢再说什么，他悻悻的转身离去。 这时，睡在床上的虎儿被母亲的怒吼声惊醒，“哇”的一声哭了。 李兰只好转身去哄孩子。 张铁军走到门口，看到李兰放在玄关上的钥匙，一时愣住。 他若有所思。 李兰这时已经抱起孩子走了出来。 她看到张铁军还在，有些生气：“你还不走？” 张铁军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李兰待他出了门，忙将门关上，又将门反锁。 她的眼泪这时才流了下来。 贺强啊，贺强，你好端端的，给自己买什么保险？ 你这不是诅咒自己去死吗？ 李兰越想越伤心，她抱着儿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原本还哭泣的虎儿，此刻感受到母亲的情绪，他反而止住了哭泣。 妮妮也走了出来。 “妈妈——” 她对李兰喊道。 李兰看着女儿：“妮妮，你是不是饿了？” 孩子们跟着自己跑了一天，却只分吃了一个面包。 妮妮摇了摇头。 她走到妈妈面前，伸手抹去李兰脸上的泪水： “妈妈，你不要哭。” 她又伸手搂住母亲的脖子：“爸爸不在，我会保护你的。” 李兰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 她伸手也搂住女儿：“妮妮，妈妈不哭，不哭了。” 她搂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如果贺强还在，他们一家人是幸福的。 只要一家人整整齐齐，就是幸福的。 第33章 爱你至死不渝 8 苏晴想先从这个张铁军入手调查一番。 李兰曾告诉过他，张铁军是一家贷款公司的业务员。 强，就是通过他的关系在该公司借贷80万。 现在贺强还不上钱，张铁军也受到了连累。 苏晴决定去张铁军工作的公司查一查。 第二天，苏晴到了张铁军所在的贷款公司。 她假装想办理代理贷款。 公司一名员工热情的接待了她。 苏晴道：“我有个朋友是找你们公司张铁军贷的款，说他办事挺麻利，我也想找他。” 职员一听，脸色变了变： “张铁军啊？” 他撇了撇嘴：“他恐怕不能给你办理业务了？” “为什么呀？” 苏晴有些意外。 ”他贷款出去的几十万，现在追不回来，公司哪还敢给他客户啊？ 他一个人的坏账就占公司全部坏账的50，公司还能给他业务？” 贺强还不上债，张铁军也受到了牵连，而且他所受的牵连还不小。 “那，张铁军最近就没来上班吗？” 苏晴问道。 “他还来上什么班呢？他得先把放出去的债要回来才行。” 职员解释道。 苏晴点点头。 她起身想要离开。 职员一脸诧异：“这位小姐，你不是说想要贷款吗？” 苏晴对他笑了笑： “我突然想起，或许我朋友可以先借点钱给我，所以不用了，谢谢你。” 她走出了公司。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职员在她背后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 苏晴走出公司，正想给李兰打去电话询问一下贺强贷款的具体情况。 李兰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苏晴忙接通。 “苏晴——” 李兰在电话那头惊恐万分的喊道： “我家里好像进了贼。” “进了贼？丢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刚刚带着孩子们从外面回来，发现屋里被翻的乱糟糟的—— 我没敢查看。” 李兰心里很是不安。 家里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这个贼看不出，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真是个笨贼！ “你别慌，我立刻过去。” 苏晴又叮嘱李兰：“你先不要待在屋里，赶紧出去。” 她怕李兰家里藏了什么人会对李兰不利，赶紧提醒她一声。 “哦，我知道了，我现在立刻就出去。” 李兰挂了电话。 苏晴匆匆往李兰家赶。 到她家附近，发现李兰带着儿子和女儿站在路旁等她。 “苏晴——” 李兰向她喊道。 苏晴赶紧走了过去。 苏晴我好害怕，不知道家里是不是进了贼。 李兰见到苏晴，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没事，我陪你进去看看。” 苏晴陪着李兰走到门口。 李兰刚刚匆匆出门，连门都没有关。 苏晴走过去，她看了看门锁。 门锁完好无损。 苏晴又看了看窗户，窗户关着，上面也没有翻爬过的痕迹。 那个贼不是撬门翻窗进去的？ 苏晴走进屋里。 屋子里果然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衣柜里的衣物都被翻了出来。 五斗柜也被打开，里面的东西丢了一地。 就连沙发垫子也被掀了起来。 这个小偷，到底想偷什么？ 苏晴看向李兰： “你要不要看看，到底丢了什么？” 李兰摇了摇头：“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她看都懒得看。 苏晴点点头，她帮着李兰将屋子收拾好。 “你今天出门去干什么了？” 苏晴问李兰。 “唉，还不是张铁军。” “张铁军?他怎么啦？” “他叫我出去的。” “他叫你出去干嘛？” “他说，公司需要我过去签一份延期还款合同。” 李兰回想起早上发生的一切。 她接到张铁军的电话，原本不想去的。 但是，张铁军一直央求，说不去签，会影响到他的工作。 李兰知道，当初张铁军放款给贺强，其实也是看到贺强是他好朋友的份上。 如今贺强还不上钱，也确实连累了张铁军。 所以，李兰虽然诸多不便，但还是带着两个孩子去了。 但是，到了张铁军约见的地点，也不见他。 李兰给张铁军打电话，张铁军只让她等，说自己马上到。 李兰左等右等，却依然不见张铁军。 “再给他打电话，他却没有接了。” 李兰对苏晴说道。 “所以我只好回来了。” 没想到，一进家门，就看到这乱七八糟的一幕。 苏晴皱起眉头：“你再给张铁军打个电话呢？” 李兰有些迟疑，但还是拨通了张铁军的电话。 半响，她放下电话对苏晴说：“他没有接。” 苏晴皱起眉头。 这个张铁军，玩什么花样？ 她的心里有一丝不安。 张铁军一口咬定贺强已死，逼着李兰去保险公司。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还是他做了什么？ 隔天，苏晴刚回事务所不久，李兰又给她打了电话： “苏晴，我刚刚接到保险公司的电话。” “保险公司？” 苏晴有些纳闷：“他们打电话给你干嘛？” “他们说有人拿了贺强的保单上门去咨询索赔的事， 但他们得亲属亲自出面，而且有死亡证明才可以赔付。” 李兰一五一十的对苏晴说道。 “还有，他们问我，保单怎么会在别人的手里？” 苏晴皱起眉头：“是谁拿了保单去索赔？” “他们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但听他们的描述，我觉得，那个人好像是张铁军。” 张铁军？ 苏晴很是诧异： “他怎么有贺强的保单？” 李兰道：“我也不知道啊？” 她也是一头雾水。 当初张铁军告诉她，贺强买了保险。 她根本不相信，也从来没有找过保单。 却不曾想，这事竟然是真的。 苏晴立刻联想起昨日李兰家中被盗的事儿。 看来这个张铁军打电话叫李兰叫出去，就是为了引她离开。 然后，他就潜入她家里，将保单偷走了。 张铁军真是太心急了，他不知道自己拿着保单也拿不到赔偿吗？ 但是—— 苏晴又皱起眉头，张铁军怎么知道贺强一定死了呢？ 这个人真的是太可疑了！ 苏晴决定要找到张铁军亲自问问他。 她当下对李兰说道： “李兰你先别管，如果张铁军在找你，你立刻通知我，我来应付他。” “好的，谢谢你，苏晴。” 李兰最近因为贺强的事儿魂不守舍，全然没有心情应付张铁军。 她挂了电话。 第34章 爱你至死不渝 9 苏晴想了想，让事务所的技术支持——黑客秦星——调查张铁军近期的通话记录。 秦星很快回复了她： 【他最近比较常打的是保险公司的服务热线。 我顺便黑进了保险公司的系统找到了他的通话录音，你要不要听一听？】 【太好了，快给我。】 秦星将录音传给苏晴。 苏晴连忙点击播放。 一个女声响起，那是保险客服。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张铁军道： “我要投诉，我投诉你们公司南都分公司拒绝赔付。 ” 他的声音里，满是愤怒。 “先生，请您别生气，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我朋友在你们公司买了巨额的人身意外险，可他人死了，你们公司却不赔付。” “先生，请问你所有的文件证明都是齐全的吗？” “要什么文件证明？” “比如身份证，死亡证明等，如果您不清楚，我稍后可以发给你一份清单。” 张铁军一愣。 “还要死亡证明？” 客服笑道： “如果您是索赔死亡赔偿金，是必须出示死亡证明的。” “可是他人确实是掉进河里淹死了呀！” 张铁军强调道。 “先生，在没有发现尸体之前，我们也不能确定他就是死了， 所以，这种情况，我们保险公司是不会赔付。” 张铁军勃然大怒： “这怎么行？你们公司这不是坑人吗？欺骗我们买了保险，人死了却又不赔钱。” 客服依然好脾气： “先生，如果能证明被保险人真的死亡，我们一定会按照保单的约定进行赔付的。” “他是真的死亡了呀。” 张铁军再次强调。 “可是，你并不能提供死者的死亡证明，对吗？” 张铁军沉默了下来。 半晌，他才再度开口：“你的意思，是一定要见到贺强的尸体才能赔钱？” 客服略有些不耐烦了，她轻叹一声，耐着性子说： “啊，先生，你这样理解，也是可以的。” 张铁军又陷入沉默，片刻后，他挂了电话。 录音中止。 苏晴听完录音心下更加疑惑。 她了解整起事件的前因后果。 对于张铁军一口咬定贺强已死，很是不安。 虽然贺强连人带车掉进河里，凶多吉少。 可是作为贺强的好朋友，他不是应该期待好友能化险为夷吗？ 可是现在，他在还未找到贺强尸身的情况下，就这么着急的要求保险公司赔付。 这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思来想去，苏晴决定还是当面去会会那个张铁军。 是人是鬼，她见了，也就知道了。 她向李兰要了张铁军的家庭住址，当天便找上门去。 张铁军租住在一栋旧居民楼里。 步梯楼十分陈旧，而且没有物业管理，环境十分脏乱。 看来他的处境也不好。 苏晴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张先生——” 她喊道。 屋里并无人应答。 苏晴又敲响门： “张先生，你在家吗？” 屋里依然一片死寂。 看来张铁军不在。 苏晴略有些失望，正想转身离开。 楼梯拐角却走上来一人。 那人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嘴上戴着口罩，整个面目被遮挡起来。 看见苏晴站在门口，他似乎有些吃惊，愣在当下。 苏晴见状，忙问：“你是张铁军先生吗？” 谁知，那人听了此言，一言不发，转身就跑。 苏晴大惊，但她反应极快，立马就跟了上去。 “张铁军——张铁军——” 她边跑边喊。 “等一等，我有事找你！” 但张铁军听到她的喊声，非但没有停住，反而跑得更快。 等苏晴追下楼，张铁军已经不见了踪影。 苏晴喘着气，心下好不奇怪：张铁军为何见她就跑？ 他在害怕什么？ 日子在李兰的忐忑之中，不紧不慢的过着。 但，贺强始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李兰的心一直揪着。 她每个晚上都睡不好，生怕贺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 几天后，李兰又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李兰，有人在河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你能不能过来辨认一下，看看是不是你的丈夫贺强？” 李兰哆哆嗦嗦的挂了电话。 她惊恐万分。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老天保佑，那人千万千万不要是贺强！ 李兰带着两个孩子，叫了一辆车，匆匆的赶往警察给她的地点。 这里离上次发现货车的地方，不过两公里。 依然是在河岸边，站满了围观的人。 尸体已经被白布盖上了。 一个女警走过来，对李兰说：“我替你看着孩子。” 李兰将两个孩子交到她的手里。 她自己跌跌撞撞的走向那具盖着白布的尸身。 一位警察待她站定，将白布掀起一角，露出了那泡的已经肿胀不堪，有些腐烂的脸。 李兰只看了一眼，便惊恐的哀叫一声：“啊——” 警察忙将布盖上：“怎么样？” 他问李兰。 李兰将脸转向一边：“我丈夫没有这么胖。” “尸体被水泡过，比之前是更肿胀一些。” 李兰摇了摇头。 “我我认不出来。” 警察道：“那你看看他的衣服是不是你丈夫失踪时所穿的。” 他又掀起了白布的侧边。 李兰壮着胆子，又看了一眼。 她内心慌乱不已：“对，我丈夫走的那天，穿的的确是这一身衣服。” 警察道：“那这人就是你丈夫了。” 李兰咬着唇：“也不一定，穿这身衣服的人，不是只有我丈夫呀！” 她倒不是突然变聪明了。 只是不愿接受，贺强已死！ 警察点点头，道：“这倒也是。” 他指着一旁的一个物证袋对她说：“我们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这部手机。” 他拿起物证袋递到李兰手中：“你看看是否认识。” 李兰看了一眼，便觉一阵眩晕。 那部手机的手机外壳是定制的。 上面是她和贺强以及孩子们的全家福。 她把一家人的照片都印在上面，是想贺强日日夜夜可以看到她和孩子们。 她自己的手机也是如此。 这不是贺强的还能是谁的？ 这错不了，这就是贺强的手机！！ 那这具尸体无疑就是贺强了？ 李兰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望着那肿胀不堪，面目全非的尸体叫了一声：“贺强啊——” 便昏倒在地。 第35章 爱你至死不渝 10 等李兰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当中。 苏晴坐在一旁。 见她醒了，苏晴忙关切的探过身：“李兰。” 她叫了一声。 李兰望着苏晴，顿时泪眼婆娑：“苏晴，贺强他——” 苏晴点点头：“我都知道了。” 她也有些难过。 她得知河边发现浮尸，便第一时间便赶往现场。 结果刚到河边，便看到昏倒在地的李兰。 警察正束手无策，不知该怎么处理才好。 苏晴自告奋勇，替李兰叫了救护车，将她送到了医院。 医生检查过，说并无大碍，苏晴便在这边守着她。 “我的孩子？” 李兰这才想起两个孩子。 苏晴道：“我让同事小吴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玩。” 两个孩子见李兰昏倒一直在哭。 苏晴要照顾李兰，实在无暇分身，只得又将小吴叫了来。 幸亏小吴哄孩子有一手，买了不少零食玩具，终于哄住了两个孩子。 苏晴拿出电话：“我现在就让她把孩子们带进来。” 她拨通了电话，低声说了几句。 很快，小吴将两个孩子带到李兰跟前。 李兰一把搂住两个孩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贺强不在了，现在就只剩她们孤儿寡母了。 她的内心此刻绝望不已。 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两个幼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但看到母亲如此难过，情绪受到感染，也跟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母子三人哭作一团。 苏晴在一旁看了，也是心酸不已。 她劝慰了李兰几句，又开车将李兰母子三人送回家。 她对李兰叮嘱道： “李兰，以后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的，你就给我打电话。” 贺强已经被找到，虽然不是期待的样子。 这个案子，已经结了。 但苏晴并不想就此打住，不再理李兰。 毕竟贺强不在了，李兰一个女人要照看两个孩子。 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苏晴，麻烦你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李兰低声说道。 苏晴对她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 人，活在这世上哪能没个难处啊？ 困难的时候有人搭把手，那也是好的。 苏晴本想问问李兰今后的打算，但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明白此刻她一时之间还难以消化悲伤的情绪。 她决定过段时间再来看看李兰，好安慰安慰她。 而且，在她的心里，此刻还有一个疑团——那就是张铁军！！ 张铁军，与贺强的死，有没有关系？ 苏晴走后，李兰依然失魂落魄，她强忍悲痛给孩子们做了饭，之后又将他们哄睡了。 当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真真切切感受贺强不在的时候，她才敢放任自己的悲伤。 她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贺强走了。 他真的走了。 往后他们孤儿寡母的，这日子要怎么过才好？ 李兰无声的哭泣着。 此刻她觉得自己悲伤得已经没有力气嘶吼。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李兰没有理会。 电话响了两声，接着又没了动静。 打电话的人显然没有耐心。 但，这并不重要了。 贺强死了。 这个时候，谁给她打电话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片刻后，电话又响起。 这一次，电话响声不断。 打电话的人十分执着，好像一定要李兰接电话似的。 李兰终于还是拿起了电话，她看了一眼来电，原来是张铁军。 想来张铁军也得知了贺强离世的消息， 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恐怕也是想安慰她两句。 但，李兰此刻谁的话都不想听。 她也不期待谁来安慰自己。 她自己的悲伤只有自己才能化解。 李兰将电话挂断。 只过了一刻，张铁军的电话又打了来。 李兰有些心烦了。 她突然意识到：张铁军恐怕没那么好心，想安慰她。 他迫不及待的打电话来找她，应该是为了贺强所欠的债! 对，之前贺强失踪，张铁军并没有急着替她寻找贺强， 而是一口咬定贺强已死，催着她去保险公司办理保险理赔。 他对这个好朋友现在已经没有半分情意了，他的眼里只有钱。 贺强欠了债，理所当然应该还。 但他在这个时候这么心急火燎的上门要债，李兰真是心力交瘁。 她无力应付。 此时此刻，凭她一介妇人，两个幼儿。 她拿什么还给张铁军？ 李兰又觉得好不荒唐可笑。 她思考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将电话挂断。 接着，又将手机关机。 随便。 张铁军真的那么心急，等他找上门来再说。 半夜十分，李兰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吱嘎一声响。 她努力睁开了眼睛，看到有人走进了屋里。 李兰心里有些恐慌，她想坐起来，但却怎么也起不了身。 只见那人慢慢走到她的跟前，俯下身子看着她。 李兰看清了那人的脸。 原来是丈夫贺强。 “贺强，你回来了，你没事儿？” 李兰惊喜不已，贺强却只呆呆的望着她。 “兰兰——” 他对李兰说道。 “我一个人在下面好孤单啊。” 李兰一愣：“你一个人在下面？” 她这才想起：是啊，丈夫已经身亡了。 李兰泪流不止：“贺强，你不会孤单的，你不会孤单的，我这就下去陪你。” 贺强脸色凄然。 “你要是来陪我，孩子们怎么办？” 贺强怔怔的望着她。 李兰看了一眼睡在一旁的一双可爱儿女。 是啊，她怎么能忍心，将两个幼儿孤苦伶仃的留在这个世界上呢？ 李兰咬了咬牙，扭头对贺强说：“那我带着孩子来陪你。” 贺强听了这句话，先是一愣，接着却又笑了。 他对李兰点点头：“是啊，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那我等着你们。” 贺强一边说一边往屋外退。 “贺强，你不要走，不要走啊——” 李兰想起身抓住丈夫，但她依然全身无力，怎么也起不来。 她焦急万分，眼见丈夫出了门。 她拼命一挣脱，整个人便坐了起来。 原来又是南柯一梦。 第36章 爱你至死不渝 11 但就在此时，李兰忽然觉得窗外有一个人影闪动。 她心里一惊：“谁？谁在那里？” 她喊道。 那人转身便跑，但只这么一刹那，李兰还是发现他的身形。 那好像好像是贺强。 李兰愣住：难道，贺强真的放不下他们母子三人？ 不仅在梦中与她相会。 还真的到这屋子里来见他们母子三人。 想着那可能是贺强，李兰咬了咬牙，她跳下床，冲到门边，追了出去。 屋外，是无边的黑寂，哪里有贺强的影子？ 贺强，贺强，你好狠的心啊，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见一见我呢？ 李兰只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 她伸手一摸，满脸都是泪水。 她又扭头望了一眼床上的两个孩子。 他们依然还睡得憨甜。 李兰眼泪又簌簌地往下落。 贺强不在了，她独留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 她想起梦中贺强的话。 我们一家可以团聚了。 李兰的眼泪突然止住了，她喃喃自语道： “对啊，一家团聚” 一家人，无论如何也应该在一起。 李兰抬头望向窗外，只见一轮明月挂在天上。 月色戚戚。 李兰的心，却慢慢的沉静下来。 她想起了结婚时两人的誓言。 其实那也不算誓言，是贺强莫名的读了一首诗给她： 【在这短暂的今生，有你的真爱，我已无憾无求。 不知在遥远的来世，你能否记起我今日的面容？】 李兰当时觉得好笑，便打趣问贺强： “那以后你会不会爱上别人？” 贺强摇摇头说：“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怎么可以永远不分开呢？” 李兰继续逗他。 贺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想了想又说：“或者应该说，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李兰愣住，但随即她也点点头： “你说的对，今生今世我们都不分开，只有死亡能将我们分开。” 她倒在贺强的怀里。 如今，昔日的誓言竟然成真——两人阴阳两隔。 李兰闭上眼睛，心中那个念头越发坚定： 不！贺强，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不能！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轻声说道： “贺强，你等着我们，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聚。”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苏晴去母亲家接高语诺回家。 方红正在看戏，她一边看一边捧着丝帕擦眼泪。 苏晴很少看到母亲如此感性。 她好奇地问了一句：“妈，你在看什么呀？” “王宝钏与薛平贵。” 方红双眼红红，对女儿说道。 “啊，就是那个为丈夫在窑洞苦等18年的王宝钏？” “是啊，她真是痴情！” 方红又拿起丝帕抹了抹流出来的眼泪。 “这世界上真会有如此痴情的女子吗？” 她看着女儿，突然问道。 苏晴突然觉得母亲有些好笑。 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为这儿女情长的事儿，哭得稀里哗啦的。 年轻时的方红可不是这样的人，那时的她是多么当机立断。 一看苏小年没有前途，立刻和他断得干净，转身嫁到国外。 怎么年纪大了反而为了电视剧哭起来了？ 但她并没有直接对母亲说这些话。 这也太过伤人了。 她唤了一声高语诺：“语诺，咱们回家。” 方红没有得到女儿的回应，自觉无趣。 她看着孙女： “诺诺，跟妈妈回家，明天外婆再去接你。” “知道了。” 高语诺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跟着母亲离去。 晚上，苏晴一边护肤一边和高一凡谈起今天的趣事。 “妈还真是好笑，” 她对高一凡说道：“今天我去接语诺，她突然问我世界上会有王宝钏那样痴情的女子吗？” “王宝钏？那是谁呀？” 高一凡听得一头雾水，他平时很少看电视。 苏晴将王宝钏和薛平贵的故事对他讲述了一番。 高一凡点点头：“那倒是个奇女子！” “不过——” 他微微一笑：“我并不赞成女人为一个男人牺牲至此。” 他是一个理性的人。 苏晴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望向丈夫问道：“那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这样，一直等我回来吗？” 高一凡一愣：“这是什么问题？” 苏晴忽然轴了起来：“你先别管，你就说你会不会？” “那你为什么要走呢？” 高一凡问道：“总得有个原因，而且，你也不是这么没有交代的人。” “你先别管我为什么要走，你就回答我：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等我？” 苏晴又再次问道。 高一凡没了脾气。 “那如果走的人是我，你会等我吗？” 他把这个问题又抛给了苏晴。 苏晴一愣：“你怎么这么赖皮，是我先问的。” 高一凡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苏晴不解。 “其实我们俩都回答了，不是吗？” 高一凡道。 苏晴一愣，随即明白。 是啊！ 不答即是答。 她和高一凡都回答了这个问题。 苏晴忽然感到释然。 她伸手摸了摸丈夫的脸。 “饶过你了！” 她笑着说。 人，不应该太过执着！ 陆晨风找到高一凡，将一份尸检报告递给他： “高队，河边发现的那具浮尸有问题。” “哦？” 高一凡接过报告： “是之前那个叫贺强的人？” 陆晨风点点头： “死者口鼻里并无泥沙，他在落水前就已经死亡了。” 我检查过了，死者的肺部并没有积水，他在 高一凡一边听，一边看报告。 他微微处眉。 陆晨风继续说道。 “并且，他的头部有钝器伤，手脚上都有擦伤，颈部有骨折， 估计是生前受到了暴力所导致。 他的死因，是窒息，他是被人勒死的。” “能判断出凶器是什么吗？” 陆晨风摇摇头： “他的颈部皮肤肌肉已经腐烂了，暂时判断不出导致颈部骨折的外力是什么？” 高一凡点点头。 能折断人脖子，无非也就那几种工具。 只是是谁要了贺强的命，还将他抛入河中伪造成失足落水的假象呢？ 高一凡立刻想到苏晴提到过贺强生前买过巨额保险， 那么保险受益人——？ 高一凡微微叹息，希望事情不要是他所料想的那样。 第37章 爱你至死不渝 12 晚上，高一凡回到家，他同苏晴提起贺强的死因。 苏晴并未感到太过意外。 “多半是张铁军干的。” 她对老公说道。 “张铁军？” “对，是贺强的发小，也是陪他去买保险的人。” “保险受益人是谁？” “李兰啊。” 高一凡点点头。 苏晴怕丈夫怀疑李兰，忙道：“保险的事，李兰之前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 “对，这件事还是张铁军告诉李兰的。” 苏晴忙将整件事的经过告诉了丈夫。 “所以，张铁军因为贺强还不上贷款，受到了严重的牵连？” “对，他自己好像也借了一些钱给贺强。” 高一凡陷入沉思。 “哦，对了，还有这个。” 苏晴想起秦星给她的录音。 她忙拿了出来： “你听听。” 她将张铁军和保险客服的通话录音播放了出来。 高一凡认真听着，听完最后一句，心里一动。 “所以，那个张铁军，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苏晴说道。 “他一定是一早打定主意，骗贺强买了保险，然后害死贺强，以获得巨额赔偿。” “可是，根据陆法医的报告，贺强并不是在货车坠河后就死亡的。” 高一凡说道。 “他是在货车坠河后一段时间才死的。” 苏晴觉得奇怪：“咦，那是怎么回事？” 高一凡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货车坠河后，贺强并未死亡，但张铁军却一口咬定贺强已死，这是为什么？” 他问苏晴。 苏晴一时对此也想不明白。 她原本以为，是张铁军害贺强坠河身亡的。 但却没想到，贺强在货车坠河后，并未死亡。 可是，他既然未死，又为什么不回家？ 为什么要害得李兰担惊受怕？ “贺强和张铁军，可能一开始，是打算骗保的。” 高一凡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骗保？” 高一凡点点头：“他们两人购买了巨额保险，之后，贺强就伪装连人带车坠河身亡，而张铁军，就负责追讨保险赔偿。” 张铁军在贺强“死”后，一门心思索要保险赔偿，对好友之死，完全没有一点悲伤难过。 在还未找到贺强尸体的时候，他就一口咬定贺强已死。 虽然连人带车坠河，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他凭什么如此笃定？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只有坚称贺强死了，他才能拿到赔偿。 苏晴道：“可是，贺强后来真的死了啊。” 高一凡点点头： “张铁军恐怕也没想到，保险公司会以不确定贺强已死为由，拒付赔偿。” 他顿了顿，又道：“你注意到张铁军对客服说的最后一句话了吗？“ 苏晴点点头：“他问：是不是要见到贺强的尸体才行？” 说完这句，她顿时也反应过来。 在得到客服肯定的回答之后，贺强的尸体，就真的出现了。 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 苏晴望向丈夫。 “难道——？” 高一凡颔首：“我怕是张铁军拿不到赔偿，所以真的动了杀心！” 他随后真的将贺强杀害，然后伪造成贺强坠河身亡。 只有贺强真的死了，保险公司才会赔偿！ 苏晴心里一震：这个张铁军太可怕了。 贺强，可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会仔细调查张铁军的。” 高一凡对她说道。 苏晴道：“这件事，我要不要给李兰说一声。” “现在什么都没查明，只是我们的推测，而且，案子还在调查中，什么都不能说。” 苏晴叹了一口气。 想了想，她还是说： “那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的情况。” 高一凡没再反对。 苏晴拨通了李兰的电话。 电话通了，但李兰并没有接。 苏晴放下电话：“她没有接。” 高一凡道：“她丈夫刚死，心里难过，或许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苏晴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她心里还是颇为担心。 明天，明天她得去看看李兰和两个孩子。 李兰带着两个孩子，又再次来到河边发现贺强尸体的地方。 今日的河水很是平静。 平静得难以想象，在不久之前，这条河，夺去了她丈夫的生命。 李兰静静的看着河，表情平静。 她在心中对丈夫说道： 贺强，你死了，我也不独活，你等等我们，我现在就带着孩子去见你。 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妮妮不明白妈妈带自己和弟弟来这里干嘛。 她拉了拉妈妈的衣袖：“妈妈——” 李兰看向她，对她笑了笑。 接着，她蹲下身子，用绳子将妮妮的左脚同自己的右脚紧紧的绑在一起。 妮妮十分不解：“妈妈，你这是干什么呀？” 她有些惶恐。 李兰对她凄然一笑：“我带你去找爸爸。” “爸爸？爸爸不是死了吗？” 妮妮年纪虽然不大，但这几天见母亲伤心欲绝，她也明白，父亲恐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此刻妈妈又说要带她去找爸爸，她有些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兰道： “爸爸虽然死了，但他在另一个世界等着我们。 我现在带你们去找他，找到爸爸，我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妮妮似懂非懂。 她点了点头，又抓紧了妈妈的衣襟。 李兰又将儿子的右脚同自己的左脚绑在一起。 她绑的很紧，怕河水将他们母子冲散。 小男孩儿吃痛，不由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李兰轻声安慰，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又用头碰了碰他的头： “好了，乖宝，别哭了，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爸爸了。” “爸爸——？” 那小男孩还不太会说话，只能简单的重复了一句李兰的话。 他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父亲，停止了哭泣。 “爸爸！” 他又喊了一声，看来他也很期待能立刻见到父亲。 李兰很是欣慰：“你也想爸爸对不对？” 她问儿子。 小男孩点点头。 “乖，妈妈现在就带你们去找他。” 她又扭头亲了亲女儿。 她站起身，紧紧的拉住两个孩子的手，又对两个孩子嘱咐道： “你们两个等一下一定要勇敢，不要害怕！不要哭！” 两个孩子都坚定的点了点头。 只要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他们什么都不怕！ 李兰十分欣慰，她拉着两个孩子的手，慢慢朝河里走去。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李兰犹豫了片刻。 她拿出电话。 来电又是张铁军。 这人真是死缠着她不放。 李兰没再犹豫，随手将手机扔进了水里。 手机的铃声终于停止了。 整个世界安静了。 李兰颇有些心满意足。 她再次拉起孩子的手，继续朝河里走去。 她走得十分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贺强——” 李兰在心中默默喊道， “我带两个孩子来见你了。 我们一家人终于要团聚了。” 她的脸上挂着笑。 河水渐渐淹没了母子三人。 水中泛起阵阵涟漪，但随即又渐渐归于平静。 河水依然缓缓地流着，似乎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 第38章 爱你至死不渝 13 苏晴来到了李兰的家，发现大门竟然虚掩着。 苏晴很是不解，她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李兰——” 但屋里并无任何回应。 苏晴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空无一人。 苏晴怔住：此时此刻，李兰能带两个孩子去哪里呢？ 她的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她忙拿出手机，给李兰拨了过去。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中，传来冰冷的女声。 苏晴放下手机。 突然，门口“哐当”一声。 有人踢翻了放在屋外的一只铁桶。 苏晴一惊： “谁？” 她大喊一声。 无人应答。 苏晴忙奔了出去。 一个人影，已然窜到了几米之外。 看那背影，苏晴立刻认了出来： 那是张铁军！ 他此刻又来找李兰，肯定又是为了保险的事。 他真是不死心啊。 “张铁军，张铁军——” 苏晴大喊着追了上去。 此地是郊外，路面空旷，苏晴同张铁军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他始终在她的视野范围。 她追着张铁军不放。 “张铁军，你跑不掉，你做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苏晴一边追，一边喊。 张铁军似乎更害怕了。 他根本不敢停，但他似乎体力有些不支，脚步逐渐放缓。 苏晴不再喊话，留着精力追赶。 她咬着牙，拿出了学生时代参加运动会的体育精神，拼命往前跑。 眼看，就要追赶上了。 谁知，张铁军竟在这一刻突然转弯，跑进了路旁的一片玉米地里。 苏晴暗骂一句，也立刻追了进去。 比人还高的玉米秆很快淹没了张铁军。 他又再次没了踪影。 苏晴独自站在玉米地中，喘息着。 张铁军已经不知去向。 她只能冲着玉米地大喊了一声： “张铁军，你是跑不掉的。” 回应她的，只有几声惊飞的鸟叫。 高一凡随即展开对张铁军的调查。 但张铁军已经很久没去公司上班了，同事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高一凡决定先去张铁军家碰碰运气。 他向局里申请了搜查令，然后带着刑警到了张铁军的家。 众人敲响了房门。 屋里没有人回应。 高一凡看了张麒一眼。 张麒点点头，他后退几步，接着飞身一脚。 门，被踹开了。 一队刑警冲了进去，屋里没有人，但场景令人倒吸一口凉气。 屋中布局简单，一桌一椅，一沙发，一茶几。 但此刻，沙发和茶几是歪斜的。 桌椅被掀翻在地。 地上散落着摔碎的玻璃杯。 最可怕是，是随处可见的斑斑血迹。 很明显，这里经历过一场恶斗，而且很可能是案发第一现场。 高一凡安排了搜证工作后，也仔细勘察起来。 在沙发上，放着一套卧具，这说明有人在这里睡过。 张铁军住在这里，他自然是睡在卧室里， 那睡在沙发上的，多半就是藏身在这里的贺强了？ 正看着，张麒在一旁喊道：“高队，有发现。” 高一凡走了过去。 那是一把铁锤。 这与陆晨风所说，击打贺强头部的钝器，十分吻合。 高一凡仔细看了看铁锤的一端，那里还有风干的血迹。 他点点头：“把这个交给陆法医。” “知道了。” 张麒说道。 看来这有可能是行凶的凶器。 张麒将铁锤小心翼翼的放进物证袋中。 高一凡走到了沙发边，他翻开了枕头。 只见枕头下，是一张全家福：一男一女和两个孩子。 高一凡拿起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虽尖嘴猴腮，但咧着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这就是贺强。 他藏身在此处之际，夜夜枕着这张全家福入睡。 他一定很爱他的妻子和孩子们。 高一凡看着照片，贺强这个时候，笑得多甜。 他怎么知道，会有这样一场噩运在等待着他。 高一凡在心中叹息一声。 苏晴请秦星帮忙定位了张铁军的手机信号。 她按照秦星所提供的地点找到了一座山上。 难道这段时间张铁军就藏在这里吗？ 苏晴慢慢的往上走，半山腰之间他看到一座小木屋。 这里是给登山者休息的场所。 苏晴看到那小木屋门口丢着几袋垃圾，看来这段时间有人住在这里。 是张铁军吗？ 有这个可能性。 苏晴走了过去。 小木屋的门此刻关着，苏晴敲了敲门。 屋里传来“哗啦”一声响，似有人受到了惊吓。 苏晴喊道：“张铁军，是你吗？” 屋里无人应答。 苏晴推推了推门，但门被人从里面锁上，根本推不开。 苏晴又大力拍打着门：“张铁军，是不是你在里面？你赶快出来。” 屋里还是一片死寂。 “张铁军，警方现在在找你，你躲在这里没用。” 屋里的人，依然没有反应。 正当苏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晴——” 有人喊道。 苏晴心里一喜，她回转过头，果然是高一凡带着警员赶来了。 “你怎么来了？” 苏晴十分惊喜地走过去。 高一凡笑道：“我还想问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找张铁军。” 苏晴指了只小木屋。 高一凡道：“巧了，我也是来找张铁军的。” 根据陆晨风的检测，在铁锤上发现的血迹，同贺强匹配。 贺强，被那把铁锤袭击过。 张铁军是杀害贺强的疑凶！ 警方追查了张铁军的手机信号，找到这里。 高一凡走到小木屋前：“张铁军，赶快出来。” 屋里依然没有动静。 高一凡还想喊一声。 一旁的张麒道：“高队，何必同他废话呢？” 他一步上前“砰”一声，踢开了小木屋的门。 几名警员举枪冲了进去： “张铁军，不许动。” “别——别开枪，别开枪。” 屋里的男人惊恐的喊道。 他举起双手，跪了下来。 第39章 爱你至死不渝 14 张麒走了上去，他踹了张铁军一脚。 张铁军吃痛，哎呀一声，倒地。 高一凡这时看清了他的面容。 他尖嘴猴腮，正是几日之前，他发现的那张照片上的男人。 高一凡大吃一惊。 他一步上前，抓住男人：“你不是张铁军！” 张麒此刻也看清男子，这和他所查张铁军，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谁？” 张麒厉声问道。 那男人低头不语。 “问你呢！” 张麒抬脚又想踹他，高一凡制止了他。 “你是贺强？” 他问男子。 “贺强？” 一旁的苏晴大吃一惊。 她几步上前，仔细看了看那男子。 他此刻蓬头垢面，满脸络腮胡。 但虽是如此，苏晴还是一眼认出，这同李兰给她的照片上的男子，正是同一个人。 他果然是贺强。 男子此刻知道无法再狡辩，只得点点头。 “你是贺强，那河里的那具尸体是谁？” 张麒大声问道。 他在张铁军家发现的那把铁锤上，的确有属于那具尸体的血迹。 “那那是铁头——” 贺强小声的说道。 高一凡的心一沉，看来整件事，还有翻转。 苏晴此刻也想明白了。 她之前在张铁军家门口见到的男人，以及在李兰家外见到的男人，都是贺强！ 他没有死！ 他并没有死！ 苏晴已顾不得太多，她拿出手机打算给李兰打个电话。 她要第一时间告诉李兰：贺强并没有死。 “你装什么死？” 张麒大声质问。 贺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哀求道： “麻烦你们给我老婆打个电话，我用铁头的手机打给她，她一直不接。” 苏晴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我正要给她打。” “谢谢，谢谢——” 贺强又垂下了头。 李兰的电话，依然关机。 苏晴叹了一口气，放下电话：“她还是关机。” 贺强抬起头，满眼都是哀求： “那，麻烦你去找一找她，我这个老婆有点轴，我怕她——”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出事。” 张麒气愤的说道：“你现在怕她出事了?你装死的时候，就不担心她的受不受得了吗？” 贺强不吭声，他此刻内心也是追悔莫及。 高一凡道：“我们会帮你去找李兰，但现在，你要跟我们回警局。” 贺强摇了摇头：“不，我得先找我老婆。” 张麒觉得好笑：“你以为高队是在同你商量啊？” 贺强沉默下来。 张麒拿出手铐：“走。” 他走向贺强，打算将他铐起来。 贺强在此刻突然跳了起来。 他一头撞在张麒身上，张麒来不及反应被撞翻在地。 贺强逮准机会就要往屋外冲。 一群刑警扑了上去，将他死死按住。 张麒爬了起来。 他这次是大意了，弄得自己灰头土脸。 他心里有些后怕。 幸好贺强的本意是逃走，不是同他拼命。 否则，他会受到什么程度的伤害，不得而知。 身为刑警，时时刻刻，都面对巨大的风险。 张麒将贺强双手反铐在身后，又抬手想教训他一下。 高一凡阻止了他。 贺强只是太担心李兰。 张麒只得放下手：“便宜你了。” 苏晴道：“你们回警局，我先去李兰家里看看。” 高一凡点点头：“行。” 他和同事押着贺强走了。 警局，审讯室。 “贺强，你老实交代，张铁军是不是你杀的？” 张麒大声质问。 贺强低着头，不吭声。 “问你呢！” 张麒将声线提高。 贺强依然不吭声。 张麒有些愤怒：“贺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知不知道。” 贺强抬起了头，看着张麒。 “我要见我老婆。” 他说道。 “不见到我老婆，我什么都不会说。” “哼，你有什么资格同警方谈条件？” 张麒冷笑。 贺强闭了嘴，他再次垂下了头。 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不配合警方查案了。 张麒强压愤怒，道：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告诉你，警方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无论你交代还是不交代， 我们都可以定你的罪。” 这一次，贺强听了张麒的话，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 “你——” 张麒没撤了。 他看向一旁的高一凡。 高一凡沉默片刻，对贺强问道：“贺强，是不是只要见到李兰，你就什么都交代。” 贺强睁开眼，他抬起头：“只要能见我老婆一面，我什么都说，我配合你们。” “好！” 高一凡答应了他。 他能感受贺强对李兰的深情，愿意同他做这个交易。 “高队——” 张麒有些不解。 高一凡对他摆摆手。 贺强得到了高一凡的承诺，先是一愣，接着双眼泛红： “警官，你说话可要算话。” “我说话算话。” 高一凡道。 贺强点点头。 他心里喃喃道：兰兰，你可千万千万不要有事。 苏晴开车来到李兰家。 她将车停在院门口。 走到大门处，发现之前她打开的房门依然开着。 苏晴一愣，忙走了进去，屋里的一切还是同她上次来的时候一样。 她走到桌子边，发现桌子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灰。 她又走进卧室，只见床被铺得整整齐齐，没有睡过的痕迹。 难道这几天李兰和两个孩子，都没有回来住？ 他们能去哪儿了呢？ 苏晴心里很是担心。 高一凡来到拘留室。 这几日，贺强就被关押在这里。 他一见到高一凡，立刻站了起来： “高队，找到我老婆了吗？” “李兰这几天都没在家。” “不在家？” 贺强愣住：“那她去哪里了？” 他想了想：“对了，她是不是回了娘家了？” 高一凡还是摇头：“我们已经联系过她的家人了，她没有回去过。” “那她能去哪里？” “她有没有什么走得近的朋友？” 贺强摇了摇头：“兰兰这几年都在家里带孩子，没有时间去见什么朋友。” 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 “高队——” 贺强抓住了高一凡的手：“求你，求你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高一凡点点头：“我会尽力的。” 贺强得到了些许安慰。 “谢谢，谢谢——” 他喃喃说道。 第40章 爱你至死不渝 15 高一凡走出了拘留室，他的手机在此刻响起。 他接通电话：“喂——”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高一凡的脸色一变： “我立刻过去。” 他挂了电话，立刻驾车赶往河边。 等高一凡来到河边，陆晨风已经完成了初检。 她对高一凡说：“三个都是溺水身亡，身体没有外伤，排除人为作案。” 她叹了一口气：“唉，两个孩子还那么小，她怎么这么狠心啊。” 陆晨风很少对案件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一次，看到两个孩子被他们的母亲带着投了河，她实在忍不住。 “她有什么权利这么做？她有什么权利，决定孩子的生死？” 她有些气愤。 张麒走了过来：“高队，你来了。” 高一凡问：“确定是李兰母子三人？” 张麒点点头。 “高队，贺强那边怎么办？” 他问道。 高一凡没说话。 怎么办？ 他现在也不知道。 李兰以为贺强死了，她不肯独活。 那贺强知道李兰死了，他会怎么办？ 晚上，高一凡回到家，高语诺已经睡了。 苏晴还在客厅等着他。 见到丈夫，她忙问：“找到李兰了吗？” 高一凡还没回答，苏晴又骂道：“贺强真是个害人精。” 她想起李兰得知贺强死讯后，伤痛欲绝。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贺强是假死骗保的。 “你说，他骗保就骗保，又为何要瞒着李兰，害得李兰现在也不知去了哪里。” 苏晴的心里很是不安： “她该不会做了什么傻事？” 高一凡默默听着，一直没有说话。 苏晴推了推他：“问你呢。” 高一凡回过神来。 他看着苏晴。 苏晴有些奇怪：“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高一凡轻叹一声：“今天，在河里发现了三具遗体。” 苏晴愣住。 “是李兰他们？” 高一凡点点头。 “怎么，怎么会？” “是自杀。” 李兰不仅自己要追随丈夫而去。 两个孩子，她也不肯留下。 换作以前，苏晴一定无法理解李兰的做法。 但做了母亲之后，她虽对这样的行为不认同，却也能明白。 李兰是担心将孩子们留在这世界上，无人照顾，饱受孤苦。 那倒不如带他们一起走。 可是，想到可爱的妮妮和虎儿，苏晴心里还是一阵痛。 孩子，真是最无辜的！ 高一凡同张麒再次来到拘留室。 贺强一脸期待：“高队有消息了吗？” 高一凡面色凝重，他对贺强点了点头。 贺强见高一凡的表情，心里一沉： “高队，我我老婆和两个孩子，他们他们都还好？” 高一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轻轻的摇了摇头。 贺强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他怔怔的望着高一凡，半响才声音颤抖的问道： “高队，我老婆和孩子他们到底怎么了？” 一旁的张麒按耐不住，沉声说道：“贺强，你得有心理准备。” 贺强的心沉到了谷底。 心理准备？ 他定了定神，对高一凡点点头：“我准备好了，你说。” 高一凡向贺强说明了情况。 贺强静静的听完。 他眨了眨眼睛，此刻情绪上没有任何的波动。 高一凡知道他是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你们你们是骗我的？” 贺强问道。 高一凡轻声说：“我们没有骗你。” 贺强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 此时此刻，他想分辨高一凡到底有没有在说谎。 可高一凡眼神清澈，没有半分隐藏。 贺强终于绝望起来。 他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身子也不受控制颤抖。 “不会的。” 他哆哆嗦嗦的说道。 “不会的。” “贺强啊，你要接受现实。” 张麒道。 他对贺强，此刻倒是生出几分同情。 半晌，贺强终于镇定下来。 他再度开口：“我想去见见他们。” 张麒道：“贺强，我劝你不要去。见了也是难过。” 他一向痛恨罪犯，但此刻见贺强遭遇这人伦惨案，心里也是不忍，好心劝慰道。 贺强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我要见。” 他顿了顿，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或许是你们弄错了。” 他说道。 “我得亲眼见了，才能相信。” 张麒看向高一凡。 高一凡点了点头：“行，我带你去见他们。” 这是他能为他们一家人做的最后一点事。 李兰和两个孩子的尸身就停放在停尸间。 贺强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他只觉好不阴森鬼气。 陆晨风替他拉开了冰柜。 李兰那被泡得肿胀不堪的面容，就在他的眼前。 虽是如此，他还是一眼认出。 那就是李兰——他的妻。 “兰兰啊——” 贺强喊了一声。 李兰当然不会回应他。 她已经死了。 她带着两个孩子，去另一个世界找他去了。 “是我害了你们——” 贺强大喊一声。 他跪倒在地。 “是我，是我，是我啊——” 他嚎啕大哭，用头拼命撞着地。 “是我害死你们的，我害死你们的——”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立刻以死谢罪，追随妻子和两个孩子而去。 “啊——” 贺强拼命哀嚎。 “老天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永远也不会得到答案。 审讯室。 “贺强，现在你可以交代你的犯罪事实了？” 张麒问道。 贺强耷拉着脑袋。 “嗯——” 他回应了一声。 “那你说。” 张麒做好记录准备。 贺强却又没有了声音。 “贺强——” 张麒喊了他一声。 贺强抬起头：“是我杀了张铁军。” 他木然的说道。 “你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想杀我。” “什么？” 张麒有些不解。 贺强叹息一声，将整件事的原委一一道来 。 贺强和张铁军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两人之间比亲兄弟还要好。 贺强的儿子出生后，家里的开支大了起来。 他迫切的需要多挣点钱。 张铁军在此刻告诉他，可以去他所在的贷款公司贷款买一辆货车拉货。 贺强也听说过拉货很挣钱，但苦于没有本钱买车。 现在张铁军的公司可以借钱给他，他当然求之不得。 两人一拍即合，当下找贷款公司贷了八十万。 第41章 爱你至死不渝 16 “八十万的本金，年率百分之十三，一年光是利息，就要还十万。” 贺强很是无奈。 “我原本以为，只要能吃苦，咬咬牙，挺过这段时间也就好了。可是，谁知道——” 谁知道货运已经是一个极卷的行业。 贺强只做了几个月，就根本接不到生意。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 贺强苦笑一声：“只要肯赔上汽油钱，也能找到几个。” 张麒叹了一口气，有感而发：“现在哪个行业都很卷。” 高一凡看了他一眼。 张麒反应过来，他清了清嗓子：“别扯远了，你说说是怎么杀死张铁军的。” 贺强继续说道： “我还不上钱，铁头也受连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骗保。” “骗保？” “嗯。” 张麒快速记录下来。 高一凡心中暗想，果然如他所料想那样。 张铁军和贺强，一开始，就是打算骗保。 “我和铁头一起去买了一份巨额人身保险，被保险人是我， 我们一开始策划伪造交通事故骗保。但是，试了一次，太危险了。” 贺强想起那次差点真的被撞死，摇了摇头：“这个方法我们就放弃了。” 之后这件事就一直搁置下来。 那天，贺强心烦意乱去钓鱼，到了晚上也不想回家。 这时下起了瓢泼大雨。 贺强暗骂一句，他不得不收了渔具，回到车上，开车回家去。 可是，天黑路滑，他心中又有事，一个不留神，就连人带车翻进了河。 贺强吓傻了。 他拼命逃出了车，又使劲游，好不容易才游到河边。 此刻，他累得精疲力尽。 又见货车已经完全沉入河中，多半是报废了。 他气得大骂：“老天爷，你这是要绝我后路？？” 天空一个炸雷，似乎是老天发怒了。 贺强吓了一跳。 但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起了保险： 对了！老天爷不是要绝他后路，而是给了他一条明路走。 贺强欣喜若狂：车掉进河里，他也被“淹死”了。 他之前买的保险，不就有用武之地了吗？ 贺强跪倒在雨中，对天拜了拜： “谢谢老天爷，谢谢老天爷！” 贺强随即去找了张铁军。 张铁军看着他浑身湿漉漉，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啦？” 他一边给好友找了毛巾，一边抱怨道： “你老婆满世界在找你，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你知不知道？” 他将李兰给他打电话的事给贺强说了。 “先别说这个。” 贺强打断他的话，他此刻哪有心情谈这个。 “我的车掉进河里了。” “什么？” 张铁军张大了嘴，接着，他又哭丧着脸： “老天爷给我们开什么玩笑？你现在就这么点家当了，还给你收了。” 贺强却呵呵的笑了起来。 张铁军看着好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贺强打开他的手：“干嘛？” “我看你是不是发烧了，把你烧糊涂了。” “你才糊涂，车掉进河里，我们有救了。” 张铁军没说话，他看着贺强，如同看一个白痴。 “哎呀，保险啊！” 贺强提醒他。 “啊？哦——” 张铁军恍然大悟。 对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 他给了贺强一拳：“真有你的。” “是老天给了一条路走。” 贺强道。 “那我明天就去找你老婆，让她去找保险公司。” 贺强点点头。 他突然有些犹豫：“你说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兰兰一声。” “当然不行了。” 张铁军立马否决了。 “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少一份风险，而且，李兰以为你死了， 才能表现得悲伤一点。保险公司才会相信啊。” 他对贺强分析道。 贺强心里也没主意。 见好友如此说，他点点头：“行，那就都按你说的办。” 贺强说道这里，顿了顿，又才接着说： “之后，铁头让兰兰找保单，但是兰兰太过悲伤，并没有听他的，所以——” 张铁军那日气冲冲的回到家：“你把家里的钥匙给我。” 他对贺强说。 “干嘛？” “你老婆一点儿也不配合，她不肯找保单。” “那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以为我死了。” 贺强想起悲伤的李兰，于心不忍，对张铁军说： “你说，我们要不要将实情告诉兰兰？” 张铁军瞪了贺强一眼： “当然不能说！” 贺强没有反驳。 张铁军又道： “保单关系一百万能不能拿到手，你老婆也太奇葩了，哪有人不喜欢钱的。” 贺强没吭声。 他在那一刻感觉这个昔日的兄弟，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但他还是将家里的钥匙给了他。 “你想怎么办？” 他问。 “能怎么办？她不找，我自己去拿。” 贺强没敢阻止，只道：“那你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再去，不要吓到她了。” “知道了。” 张铁军有些不耐烦： “保单你放在哪里的？” 贺强一愣，他想了半天：“我忘了。” 保单他怕被李兰发现，于是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如今藏哪儿了，他一时记不起了。 张铁军很是生气：“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忘了？” 他抱怨道：“你和李兰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贺强也拉了脸：“你够了。” 张铁军这才闭了嘴。 这是两人在此事中，发生的第一次冲突。 贺强没想到，之后情况会更加糟糕。 第42章 爱你至死不渝 17 “之后又怎么了？” 张麒问道。 “之后，铁头按计划将保单偷了回来。” 贺强说。 “可是，他去保险公司索赔的时候才知道，这份保单要理赔，必须得见到我的尸体才行。” 高一凡听过张铁军同保险客服的对话录音，知道这是张铁军的理解。 “所以，那天铁头回到家，脸色极为难看。” 贺强想起当日的情形，心中还有一丝恐惧。 张铁军沉着脸，对贺强说：“你说怎么办？” 贺强勉强赔笑：“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我死了？” 他本以为张铁军听了这话，会立马回应“那怎么可能”。 可是，张铁军竟然没有吭声。 贺强一愣： “铁头，你什么意思？” 张铁军闷声闷气的回道：“什么什么意思？” “你真打算让我去死？” 贺强难以置信。 “我没那么说。” 张铁军依然板着脸。 “只是大家为了这件事，折腾了这么些日子，没想到最后功亏一篑啊。” 他斜眼看了一眼贺强，眼神之中，有几分抱怨。 贺强也不吭声。 他觉得此刻同张铁军，无法沟通。 两人都不再说话。 此时此刻，贺强似乎读懂了张铁军的心思。 而张铁军，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外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氛，有些恐怖，有些暴力。 终于，张铁军道：“算了，这件事，就此为止。你回去。” 贺强松了一口气。 铁头毕竟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不会对他动杀心。 贺强想了想，道：“现在就差这最后一步了，我们再想想办法。” 张铁军对此没有反对：“那你先休息。” 他说道。 他转身进了房间。 贺强躺在沙发上，他又拿出了那张全家福。 这张全家福，他一直装在皮夹里，随身带在身上。 李兰非要将全家福印在手机壳上，他觉得十分别扭。 每次出门拉货，他都将手机壳取下。 但他并不是不想念家人。 他有他的方式。 那不是一种，要向全世界宣泄的方式。 他爱他的家人。 他自己知道就好。 贺强将照片放在枕头下，枕着这张全家福，慢慢进入梦乡。 半夜时分，李兰带着孩子们进入他的梦乡。 “贺强——” 李兰面色凄苦： “你为什么不回来？” “兰兰，我——” “贺强，你不在了，我和孩子们也不想活了。我这就带他们来找你。” “兰兰，你不要做傻事。” 贺强慌忙阻止。 李兰凄然一笑：“你等等我们。” 她带着两个孩子，转身离去。 贺强忙去追赶。 结果一个踉跄，他惊醒过来。 睁开眼，面前是一个黑影。 贺强吓了一跳：“谁？” 那人没有说话，挥着什么东西朝他头部袭来。 贺强伸手一挡，那东西砸在他的手上。 那是一把铁锤。 贺强忍痛，伸脚一踢。 对方“哎呀”一声，吃痛倒地。 这一声“哎呀”将贺强完全震惊。 那是张铁军。 他竟然趁他睡觉的时候，拿了铁锤来袭击他！ 他想要他的命。 “张铁军！！你是不是疯了？” 贺强怒骂道。 张铁军此刻站了起来。 黑暗中，贺强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 他还是对他，动了杀心。 “贺强，你不死，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张铁军冷冷的说道： “所以，为了大家，你就牺牲一回。” 他再次抡起了铁锤。 铁锤夹着风，朝着贺强袭来。 贺强本能的避开。 但张铁军没有放弃，又继续抡着铁锤发动攻击。 贺强在黑暗中闪躲，但还是被击中了好几次。 血，从他的伤口处涌出。 他心中绝望至极。 没想到他最好的朋友，竟然要他死！ 终于，在张铁军再一次袭来之际，贺强抓住了那把铁锤。 他死死的抓住不放。 张铁军同他抢夺起来。 两人都没说话，黑暗中，只有急促的喘息声。 贺强逮准机会，伸脚一踢，踢中了张铁军的要害。 张铁军吃痛倒地。 他松了手。 贺强没有犹豫。 这一刻，他犹如猛兽附身。 他没有理智，满头满脑都是一个念头： 今天张铁军不死，那就是他死。 如果非得要死一个，那就必须是张铁军，不是他贺强。 他抡起铁锤，像之前张铁军对他那样，狠狠的击在了张铁军的头部。 张铁军闷哼了一声，没了动静。 贺强瘫坐在地上。 他此刻有些后怕。 他真的杀了自己的兄弟。 他满心惶恐，又后悔起来。 不该这样，不该是这样—— 黑暗之中，贺强浑身发着抖。 现在该怎么办？ 他脑子乱糟糟的一团，根本没有主意。 【是他先想杀我的。】 他安慰自己。 想到这一点，贺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了，张铁军先想杀他的。 他想杀他，是为了骗保。 现在张铁军死了，那份保险—— 就在此时，他以为已经断气的张铁军，竟然又哼了一声。 他还没死？ 他还有一口气？ 贺强刚刚恢复的一丝理智，又复消亡。 不行，张铁军不能活！ 他不能活！ 他冲了过去，用双手狠狠的掐住了张铁军的脖子。 张铁军伸手想阻止他，但他经过刚刚的一番激斗，哪里还有力气。 “强——子——” 他最后喊了一声。 贺强不为所动，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终于，张铁军彻底不动了。 贺强却依然没有放手。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过了仿佛一个世纪，直到他精疲力尽，他才松开了手。 此刻，张铁军的尸体，已经冰冷了。 他死了。 贺强继续说道： “之后，我将自己的衣服同他换上，又将手机等物品，放进他的口袋之中， 再趁着夜色，将他投入河里。” 他将张铁军伪造成自己，期待他能被当做自己，获得保险赔偿。 一切都很顺利。 张铁军的尸体，在不久之后就被发现了。 而那时他已经被泡得面目全非，仅能凭一些私人物品来辨认。 贺强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 他给李兰打电话，想告诉李兰一切，让她去找保险公司索赔。 可是，李兰却一直不接电话。 无奈之下，他只得冒险去家里找她。 可是，当李兰醒了。 贺强却又害怕了。 他怕被人发现他没死，保险的事会功亏一篑。 他最后还是落荒而逃。 贺强抬起头，望着张麒和高一凡：“整件事的经过，就是这样。” 张麒快速的记下了最后一个字。 他放下笔，看着贺强：“你杀死的，不仅是你的兄弟，还有你的妻儿！” 贺强没有回应。 张麒叹了一口气，起身对高一凡说：“高队，我去通知检方。” 高一凡点点头。 张麒走了出去。 审讯室里，只剩贺强和高一凡两人。 贺强又突然开口： “我有努力在工作，我想靠勤劳致富。可是，这个社会没有给我机会。” 他平静的说道。 “我没有想过要搞出人命，我——我只想给妻儿好的生活。” 他看着高一凡：“我这样想，错了吗？” 高一凡摇了摇头：“你这样想，没有错。” 他顿了顿，又说道：“只是用错了方法。” 贺强的脸色，逐渐逐渐惨白起来。 “那我该怎么做？” 他问高一凡。 “我去哪里挣这么多钱还债？” 那是八十万，对于他这样一个普通人而言，一辈子恐怕也挣不了。 高一凡这一次没有回答贺强的问题。 因为他也没有答案。 这个社会早已变得光怪陆离，不是他认知中的样子。 在打算骗保前，贺强只不过想付出辛勤的劳动，以换取妻儿的幸福生活。 他那时又做错了什么？ 错在太过单纯，受骗上当？ 错在生为底层，无力反抗？ 他对此，没有答案。 贺强被重新关进了拘留所。 他将在这里等待检方对他的起诉，随后迎来法庭对他的审判。 但这一切对他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躺在小小的监室之中，望着高墙之上，那扇小小的方窗。 窗外，是一轮明月。 曾几何时，李兰也对着着同一轮明月，述说着对他的相思之情。 他现在是听见了。 “兰兰，妮妮，虎儿——” 他在心中默默喊道： “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们了。” 他坚信，在另一个世界，他会再次见到妻子和一双儿女。 这个世界终于是将他们抛弃了！ 但或许在另一个世界，他们一家四口，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谁又会知道呢？ 贺强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微笑。 第43章 恶女 1 夏日炎炎。 南都四面环山，一到夏天，就特别闷湿。 苏晴这日正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办公室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吓了她一跳。 她抬起头，只见一个打扮妖艳的年轻女孩，大步走了进来。 那女孩的脸上浓妆艳抹，已经完全盖住她原本的模样。 但她穿着清凉，那傲人的身材却丝毫没藏着，耸的老高。 这女子个子娇小，踩着一双恨天高，一扭一扭的走向苏晴。 苏晴一时之间有些疑惑：这副小身板，能长出这么雄伟的双峰？ 员工小吴此刻也跟着进来，她一边试着阻挡女孩，一边喊道： “小姐，你不能这样硬闯我们主管办公室的！” 说完这句话，她又朝苏晴望了一眼，眼里满是无辜： “苏晴姐，我已经告诉她，案子都是由我接待，但她硬要找你。” 苏晴朝小吴点点头，示意她不要紧。 那女孩瞪了小吴一眼：“你这个人真是啰嗦！你一个小喽喽还想接待我？” 小吴敢怒不敢言。 女子说完这句，又上下打量了苏晴一番，轻哼一声： “你是这里的老板？” 问这句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挺了挺胸。 或许是潜意识里，她将苏晴当做了竞争对象。 苏晴站起来走向那女孩。 “不，我只是一个主管，我们老板出国度假去了。” 她朝那女孩礼貌的解释道。 那女孩又十分不客气的，上下打量苏晴一番，眼神里透露着不信任。 “你是不是什么案子都接？” 她终于再度开口。 苏晴朝她笑了笑： “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当然希望案子越多越好，可是我们也不是那么狂妄自大的人， 认为自己什么案都能破，所以 具体还得看小姐你的需求。” 那女孩又“哼”了一声。 苏晴朝小吴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来处理。 小吴点点头，转身将门带上。 办公室里，只得苏晴和女孩两人。 苏晴指着一旁的沙发对女孩说：“小姐，这边请。” 那女孩几步走到沙发边，“哗”的一声又坐了下来。 她的每个动作都很大，看得出她此刻怒火中烧。 什么事情烦扰着她？ 苏晴查案已经好多年，对此颇有经验。 找上门的女性大多不过是查找另一半。 不过，看这女孩十分年轻，看起来，不像是已经结婚了。 果然，女孩看向苏晴开口，恨恨的说道：“我要你替我查一查我男朋友。” 不出所料！ 苏晴点点头：“查他什么？” 她走到女孩身边坐了下来。 其实她也知道，还能查什么？ 无非是查那个男人是不是出轨了？ 又为何要出轨？ “查查他到底有什么把柄抓在他老婆的手中？害得他一直不敢离婚！！” 那女孩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语气恶毒的说出这几句话。 “离婚？” 苏晴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看向女孩：“你的意思是你的男朋友已婚。” “对啊。” 女孩丝毫没有在意苏晴口气中的意外，她懒洋洋的回答道。 “他结婚已经二十几年了，和他老婆一直没有感情。 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苏晴皱起眉头：查出轨的她见得多了。 查情人为何不离婚的？ 这还是第一遭！ 不过，那个男人说和自己的老婆没感情？ 哼—— 哪个出轨的已婚男人，不是这样对自己情人说的？ 为何不离婚？ 还不是他不想离。 要么是还爱着老婆，只是到外面玩玩而已。 要么，就是同老婆利益绑定，不敢离！ 能有多难猜？ 她不觉撇了撇嘴。 女孩也注意到了苏晴的表情。 她冷眼看向苏晴：“你不是想教训我。” 苏晴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权利。” 女孩这才阴转多云：“算你识相！” 她说话总是咄咄逼人。 苏晴没有动气：“小姐，恕我直言，你男朋友不离婚，未必是不敢——” 女孩不等苏晴说完，便道：“别说了，他就是不敢，不然他这次一定会离婚！” 这次？ 苏晴不是很明白。 女孩见她有些疑惑的样子，突然又嫣然一笑。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我有筹码！” 啊？ 原来如此。 苏晴不吭声。 女孩又道： “他知道我有了孩子，非常开心，但又很是痛苦，我看得出，他有难言之隐！” 她顿了顿，双手握紧了拳头： “那个老女人不知道抓住他什么把柄，要一直这样牵绊着他所以， 你得给我查清楚了。” 苏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女孩自顾自的骂完，想起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 她哼了一声，对苏晴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查案？” 苏晴摇了摇头：“对不起，小姐，这个案子我们不能接。” 那女孩的脸色顿时变了，她眉毛往上一挑：“你说什么？” 苏晴依然面带微笑：“我说，这个案子我们不接。” 她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不是对什么都毫无底线。 那女孩“唰”的一声，站了起来。 她气到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她伸手指着苏晴：“你——” 苏晴丝毫没有惧怕，依然面带笑容的看着她。 女孩强压怒火，对苏晴说道：“你敢得罪我？你知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谁？” 苏晴摇了摇头，她根本不打算接这个案子，那她男朋友是谁，又与她何干？ 那女孩冷笑一声：“我的男朋友叫李仲天。” 她说完这句话，挑衅般的看向苏晴。 李仲天？ 苏晴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之间她又想不起到底是谁。 女孩见她居然没有反应，只得再次提醒道： “就是仲天集团的创始人！” 仲天集团？ 苏晴恍然大悟：是了，仲天集团是城中知名的一家企业。 李仲天是该集团的创始人，目前也是董事长。 不过，在苏晴的印象中，此人已年近六旬。 他会找面前这一个20岁出头的小女孩做情人？ 匪夷所思！！ 但转念一想，似乎又合乎情理。 是谁说的，男人，其实是很专情的！ 不管他自身多大，他们爱的，永远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第44章 恶女 2 “怎么样？” 那女孩见苏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料想自己的话，终于是起了作用。 她有些得意洋洋的望着苏晴： “现在，你总得接这个案子了？” 谁知，苏晴一仍然是一脸淡然的笑： “对不起，小姐，这个案子我们不能接。” 女孩顿时变了脸色。 她随即指着苏晴破口大骂起来： “你不接我的案子，就是看不起我。我要叫仲天好好收拾你！” 苏晴依然淡然的笑： “李董事长不会收拾我的！” 女孩一愣，她的眼珠子转了几转，有些迟疑的问苏晴： “你认识仲天？” 苏晴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是：李董事长以什么名义来收拾我呢？ 因为我不调查他和他太太不离婚的原因？” 她静静看着那女孩。 那女孩一愣。 她随即明白自己犯蠢了。 她气得涨红了脸，想了想，她对此又的确无能为力。 她对苏晴狠狠的瞪了一眼： “你以为城里只有你一家侦探社吗？” 她咬牙切齿：“我会找其他人查的。” 甩下这句话，她扭头准备走。 “小姐——” 苏晴又叫住了她。 那女孩听苏晴叫住自己，以为她想通了，想向自己服软。 她冷哼一声，转过身望着苏晴： “怎么？现在想接下我这单生意？” 不等苏晴回复，她对苏晴吼了一声：“晚了！现在我要去找别人查！” 苏晴很是无语：“不是！这位小姐，我想好心劝你一句，这事儿还是别查了。” 李仲天是什么样的人？ 他过往有多风流？ 可他却一直守着自己的老婆，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他老婆也不好惹！ 苏晴担心女孩，吃不到葡萄却惹一身骚。 但这女孩显然误解苏晴的意思。 她听了苏晴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狠狠的呸了一声骂道：“要你管！” 接着，她转身摔门而去。 苏晴叹了一口气。 这女孩这种性格铁定会惹祸，只是希望她不要闯下大祸才好。 苏晴待女孩走后陷入沉思。 李仲天在南都却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其实不是仅在南都，就是放眼全国，他的身家也是数一数二的。 印象中，李仲天多年前好像因为什么事而上过头条新闻。 可一时之间，苏晴又想不起来。 她走到电脑跟前，上网查询起来。 很快，她便得到了结论。 那是一桩桃色纠纷。 对方是李仲天的前私人秘书秦婉儿。 她公开控诉李仲天，在职场对她进行性骚扰。 苏晴看了看日期，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儿了。 看来这个李仲天并没有因此得到教训。 他的私生活依然混乱。 只是可能经过这件事以后，他学乖了！ 他不再从自己身边人下手，转而走地下情，专门去哄骗那些不懂事的小女生。 苏晴撇了撇嘴。 她对李仲天的为人实在不怎么感冒。 她想关了电脑，但又被新闻中的一句话吸引。 苏晴皱起眉头。 只见那句话写到：李仲天得到妻子梁月明的全力支持！ 随后新闻应用一大段话介绍梁月明。 她的父亲是一位归国华侨，家族主要从事医美行业，财力庞大， 梁月明本人是东大法律系的高材生。 毕业后，她拒绝了去家族的公司，选择去了律师事务所。 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她很快在律界站稳了脚步。 在李仲天陷入桃色纠纷之际，她是南都市最大一家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 这个女人，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只是，她全力支持丈夫的背后，真的是出于对丈夫的信任吗？ 苏晴想一想，又去查了梁月明的个人信息： 梁月明今年已经55岁了，她目前已经人大代表， 并且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同政商界的人来往都十分亲密。 苏晴发现她曾提出了好几项法案，而这些法案都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最终，有好几项都得到通过，并加以实施。 看来她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苏晴看了看照片中的梁月明。 那是一个十分干练的女性，她画着精致的妆容。 虽然年过五旬，但看起来十分年轻，至多40岁出头。 不过，她家虽然是做医美的，她的脸，看起来却十分的自然，并不像是动过刀的。 难道她家的医美真的如此先进？ 能毫无痕迹的替人整容？ 苏晴关了电脑，伸了个懒腰。 八卦完了，她得继续忙自己的事。 晚上回到家，她将这事儿当做饭后谈资，讲给高一凡听。 高一凡一边听却一边皱起眉头。 苏晴十分奇怪。 高一凡可不是那种家长里短的人。 他情绪一项稳定，极少对别人的事发表自己的看法。 怎么听了李仲天的事却是这副表情？ 苏晴正想问，高一凡却先开了口。 “李仲天的那位私人秘书是不是叫秦婉儿？” 苏晴点点头，新闻当中确实是这样写的。 高一凡轻轻吐了一口气： “那个秦婉儿随后陷入一桩悬案。” “悬案？” 苏晴来了兴趣：“什么悬案？” 高一凡看向她。 “你确定你想听吗？” 苏晴笑了笑。 “难道我会害怕？” 高一凡笑了笑，继续说道。 “秦婉儿向媒体披露她与李仲天的关系后，本来打算起诉李仲天。 但后来两人又私下和解了。 李仲天应该是赔了她一大笔钱。秦婉儿拿着这笔钱疯狂消费。 不知何故，她竟然对自己的脸感到不满意，打算去整容。” 秦婉儿的本性可能十分贪婪，她在选择做美容项目的时候， 打算一口气将脸上的能动的地方都动了。 她要削颧骨，磨下颌骨，垫鼻丰唇。 还有一个——割双眼皮，欧式大双眼那种。 苏晴撇了撇嘴。 这个秦婉儿是打算换头？ 有这个必要吗？ “所以，她的手术成功没有？” 苏晴问道。 高一凡摇了摇头。 苏晴瞪大了眼睛：“全都失败了？” 高一凡道：“只有一项。” 苏晴瞪大了眼睛：“所以，她被毁容了？” 高一凡又摇了摇头。 “比毁容还可怕。” 高一凡一字一句的说：“她瞎了。” “什么？” 苏晴大吃一惊。 第45章 恶女 3 高一凡继续说道： “那几项手术中，割双眼皮是最简单的，但是，不知为何，她就毁在这个手术上。” 割双眼皮手术本是一项十分成熟的小手术，很多小型美容院都能做。 秦婉儿为了安全，特意选了一家大机构。 但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一项十分成熟的手术， 最后竟然将秦婉儿的两只眼睛都损伤了，让她变成了一个瞎子。 苏晴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想了想又问道：“可这怎么能算是悬案呢？” 高一凡道： “光是这样，肯定不算。 秦婉儿随后就报警，声称那家医疗机构是梁月明家族所经营的， 她怀疑是梁家故意害她的。” 苏晴很感兴趣。 “真是如此？” 高一凡摇了摇头。 “我们随后就展开了调查，发现那家机构只是属于梁月明家族医美机构的代理商， 该医疗机构的经营和管理都是独立的法人，与梁家无关。 与梁月明本人也没有任何交集。因此不存在蓄意伤害的证据。” 苏晴有些失望： “所以，这件事真是一起简单的医疗事故？” 高一凡又摇了摇头。 苏晴大吃一惊。 “连医疗事故都算不上吗？” 高一凡道： “要认定是不是医疗事故，需要专业机构的鉴定。没有机构愿意为秦婉儿验伤。” “啊？” “后来是警方出面，找了一家，但从该机构得到的鉴定， 认定秦婉儿失明是由于她未按医院要求静养， 又未保持眼部清洁，致使眼部伤口感染，最终导致失明。” “什么？” 苏晴很是吃惊：“那家机构这样说？” 高一凡点点头：“对。” 苏晴倒吸一口凉气。 高一凡又道：“虽然也有人认为，这件事背后可能就是梁月明所指使。 目的当然是报复秦婉儿。但，这也这只是大家茶余饭后的八卦聊天， 总之，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梁月明策划或参与了这起事故。” 秦婉儿出事后，之前帮她曝光她与李仲天绯闻事件的贵人也纷纷消失。 没有人敢再帮她发声。 她一个瞎子又能做什么？ 所以，这件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可叹那秦婉儿，得到一笔巨富，却又很快失去了它。 不止如此，还失去自己的一双眼睛。 苏晴轻轻叹息： “那，或许梁月明根本从头到尾就没有参与过呢？这次事件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高一凡耸耸肩：“这也是有可能的。” 真相无从考证。 所以对他而言，这才是个悬案。 苏晴拧着眉头，沉默不语。 她想到那个秦婉儿，大好年华，却一辈子在黑暗中度过。 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过—— 如果，她没有选择去做整容—— 但是，要是她没有钱，她也就不能去整容。 那笔钱，是她从李仲天那里得来的。 所以，归根结底，她或许就不应该认识李仲天。 这世间的因果，是如此奇妙。 苏晴越想越远，越想越是感叹。 高一凡静静的看着她。 苏晴回过神：“怎么？” 她不解的看着丈夫。 高一凡抿嘴笑着：“我就知道，告诉你这件事，你会想个不停。” 苏晴本质是一个极易共情的人，有些会陷入案子中走不出。 所以，他一开始才会问苏晴是不是确定要听。 苏晴耸耸肩，道：“我也就纠结今天晚上而已。” 她经历过这么多的案子，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思想上的“垃圾”。 她站了起来：“我去洗碗了。” “我帮你。” 高一凡也跟着进了厨房。 周末！ 苏晴终于如高语诺所愿，带她来了游乐园玩。 高语诺兴奋不已，什么都想去玩一玩。 玩过旋转木马后，她又盯上了冰淇淋。 苏晴没有拒绝——难得女儿玩得这么开心。 她给女儿买了一只。 高语诺捧着冰激凌，吃了两口，又发现了新大陆——云霄飞车！ “妈妈，妈妈，我要玩那个。” 她指着云霄飞车兴奋的对母亲喊道。 苏晴笑了笑：“行，我陪你去。” 高语诺撒腿就朝云霄飞车跑去。 前方迎面走来一位老人，苏晴正想叫住高语诺。 高语诺却已经刹不住车。 她一头撞到老人身上，老人后退两步。 高语诺吓傻了，愣在当下。 苏晴连忙走了过去。 她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表示妈妈来处理。 接着，她望向老人：“实在不好意思，是我没看出孩子。您没事？” 老人朝她笑了笑，摆了摆手：“不要紧。” 苏晴松了一口气，但她随即发现刚刚这一撞，高语诺手中的冰淇淋涂满了老人的衣襟。 “真的很抱歉，弄脏你的衣服了。” 苏晴指了指老人胸前。 老人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冰淇淋弄脏了。 他呵呵一笑，看着苏晴：“没事的，一点冰淇淋而已，洗了就好了。” 他是如此豁达。 苏晴对他不禁心生好感。 她拿出纸巾递给老人：“您先擦擦。” 老人接过纸巾擦了擦。 “衣服得干洗，费用我来出。” 苏晴又说。 老人却又摆摆手：“不必了，小事情。” 他扭头望向一旁吓傻的高语诺： “小妹妹，下次不要再乱跑喽，如果不小心跌倒摔伤了可就麻烦了。” 他丝毫没有提到高语诺撞到她的事情，只是善意的提醒她不要摔跤。 高语诺此刻终于放下心来，她还是怯怯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爷爷。” 老人哈哈笑着：“没关系，没关系。” 他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慈爱，令苏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妈妈，那我们可以去玩了吗？” 高语诺迅速从撞人的阴影中走出，向母亲提出了要求。 苏晴点点头。 高语诺忘了教训，又朝云霄飞车跑去。 苏晴忙叮嘱一声：“慢点！” “我知道。” 高语诺一边跑，一边回道。 苏晴又看了老人一眼，此刻他的眼里有些落寞。 苏晴有些不解，但也没多问：“那，我们先过去了。” “啊，你们玩，玩得开心点。” 老人将眼底的落寞收起，对苏晴客气的说道。 苏晴点点头，朝女儿走去。 老人在她身后默默的看着她。 慢慢的，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第46章 恶女 4 苏晴带了女儿坐完了云霄飞车，只觉自己头晕眼花，快要吐了。 两人下了车，高语诺兴奋的喊道：“我还要坐。” 苏晴拍了拍胸口：“饶了我。再坐我命都没了。” 高语诺嘟起嘴：“那我自己坐。” 一旁的工作人员忙喊了一声： “乘坐云霄飞车，未成年人必须由成年人陪同。” 原来他一直在默默听两母女说话。 苏晴朝高语诺挤挤眼： “听到没有，你不能单独坐。” 高语诺更不高兴了，嘴翘得老高。 “怎么又不高兴了？” 一旁有人问道。 苏晴扭头一看，原来是刚刚那位老人。 没想到又在这里遇上了他。 “妈妈不让我玩云霄飞车。” 高语诺朝老人告状。 “哦，让我猜猜，妈妈已经陪你玩了一次，你还想玩， 但是妈妈觉得不舒服不想玩了。” 老人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高语诺点点头：“就是这样。” 她看向苏晴：“妈妈胆子真小。” 苏晴尴尬的笑了笑。 “游乐园这么大，好玩的那么多，你为什么只玩云霄飞车呢？” 老人问高语诺。 “可我就是喜欢。” 高语诺说道。 喜欢能有什么办法，喜欢就是喜欢。 “那你喜不喜欢抓娃娃？” 老人问道：“那边有抓娃娃机，有好多漂亮可爱的娃娃。” 高语诺撇了撇嘴：“不喜欢。” “不喜欢？” 老人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小孩子都喜欢抓娃娃。 “我抓不起来。” 高语诺说出了不喜欢的原因：“我从来就没有抓起过一只。” 所以，她觉得那一点儿也不好玩。 “那你太幸运了。” 老人笑道：“你面前有一个抓娃娃的高手。”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 高语诺瞪大了眼睛：“真的吗？你说真的吗？” 老人点点头：“我宋淮山从来不骗小孩子。” 宋淮山？ 原来他叫宋淮山。 “今天我来帮你抓，你想要哪个都可以！” 他对高语诺承诺道。 “那太棒了，让我们赶快去。” 高语诺已经迫不及待了。 宋淮山笑着说：“行，我们现在就去。” 他朝苏晴挤了挤眼睛。 苏晴抿嘴一笑。 看不出这位老人哄小孩还真有一手。 三人很快到了抓娃娃机跟前。 宋淮山开始展示他的技巧。 他果然没有骗人，一抓一个准，很快就替高语诺抓了一堆娃娃。 高语诺兴奋的手都拍红了。 苏晴道：“够了，够了再抓我们就拿不了了。” “不嘛不嘛，我还要抓最后一个。” 高语诺向母亲央求道。 她还看上了一只白色小兔。 苏晴想拒绝。 但宋淮山已经抢先道： “行，那我就给你抓最后一个。” 他说完，凝神运气，仔细观察后，操纵机器，接着大手一拍。 那铁爪子缓缓落下，将那小白兔握住。 接着，那铁爪又缓缓升起，再将小白兔稳稳的送到了出口处。 铁爪松开，小白兔落了下来。 “哇，太棒了，太棒了。” 高语诺将小兔拿了出来。 她捧着小白兔，笑得合不拢嘴。 苏晴也十分高兴。 “这下心满意足了？” 她问女儿。 高语诺兴奋的点着头。 宋淮山这时却突然又收敛起了笑容，叹息了一声。 苏晴有些不解：“宋先生，你怎么了？” 宋淮山望向她：“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陪自己的女儿来过游乐园。” 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过—— 他的女儿？ 宋淮山看起来，已经60上下了。 他的女儿，想来年纪应该不小了。 老人看出苏晴的疑惑，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我女儿从小就不在我身边，说起来——” 他十分难过，轻声说道： “我连她一面都没有见过。” 啊？他竟然从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 没想到他竟如此可怜。 苏晴不由得心生怜悯。 “你怎么会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呢？” 她问道。 宋淮山摇了摇头： “我和我妻子有些误会，所以当年我女儿还没出生，她妈妈就不辞而别， 之后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是生了一个女儿，但我这一生，都别想见到她。” 他又叹息一声： “她恨我，我能理解！可是，她为什么要让这一切由我们的孩子来承受呢？” 他表示不能理解。 苏晴点点头。 两个大人之间的恩怨，不应该让一个孩子来买单。 想到那个女孩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是多么的可怜。 不知道她如今生活得怎么样。 她想了想，对宋淮山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你的女儿。” 宋淮山有些惊讶的望着她： “你？” 他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这人海茫茫的，怎么去找？” 他叹了一口气：“说实话，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停止找我女儿，可是——” 他又轻轻摇了摇头：“她似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没有一点音讯。” 苏晴道： “那也不一定的，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她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宋淮山： “如果你有需要，打电话给我。” 宋淮山有些疑惑地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苏晴……啊，你是私家侦探？” 苏晴笑着点点头。 宋淮山十分高兴：“看来我是遇上贵人了。” 苏晴忙摆了摆手。 宋淮山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高语诺： “今天你带孩子来游玩，我们也不便久谈，这样，明天，明天我去你的事务所找你。” 苏晴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恭候大驾。” 宋淮山点点头：“明天见。” 他又俯身对高语诺说道：“要听妈妈的话，下次爷爷再替你抓娃娃。” “好。” 高语诺愉快的答应道。 宋淮山这才直起身子，对两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苏晴望着他的背影。 他虽然已是花甲之年，但身形依然挺拔，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风流倜傥之人。 只是，他和他的妻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误会呢？ 能让一个女人大着肚子的时候，也要离开一个男人。 这个误会，一定不会小。 苏晴心中暗暗叹息：希望这个宋淮山，不要是一个负心之人。 第47章 恶女 5 第二日，苏晴刚到事务所，就特别嘱咐小吴： “如果有一个叫宋淮山的来找我，请立刻通知我。” 小吴点点头：“放心，苏晴姐。” 苏晴进来办公室。 昨天听宋淮山提到他的妻子，一脸哀伤。 她猜想今天宋淮山肯定迫不及待，一早就来找她。 可是，直至中午，宋淮山也没出现。 苏晴不以为意，只当宋淮山上午有事，或许下午才来。 谁知道，下午三点，宋淮山还未出现。 苏晴按耐不住，找到小吴：“没人找我？” “有啊，张太太，李太太都打电话来找你询问案件进度，我替你回了。” “宋淮山没来？” 小吴摇了摇头。 苏晴如坠云雾，这个宋淮山，是怎么回事？ 等到下午下班之际，宋淮山还是没有来。 苏晴十分奇怪。 宋淮山可不像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啊。 他说了今天会来找她，就应该一定会来找她的。 难道他出了什么事儿？ 不知为何，苏晴对他，竟然有几分担心。 可是昨天她并没有留宋淮山的联系方式，如今想要找也找不到他。 或许他今天有事耽搁了，得再过几天来。 苏晴心中安慰自己。 她拿了包，开车去接高语诺。 几天之后的一个深夜，暴雨。 苏晴睡得正香，忽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将她吵醒。 迷迷糊糊之中，她听到高一凡说道： “好，我立刻来。” 接着，高一凡起身，蹑手蹑脚的穿衣。 苏晴睁开了眼睛：“又有案子了？” 她开口问道。 高一凡回过头，有些歉意的看着妻子：“吵醒你了？” 苏晴对他笑了笑：“没事儿。” “什么事儿啊？” 她继续问道。 “交通事故，肇事车辆司机弃车潜逃，但交警随后发现车里甩出来的女人， 早已死亡，怀疑司机杀人后弃尸潜逃。” 弃尸潜逃？ 唉，不知道是哪位女性又被害了。 苏晴叹了一口气。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弃车逃跑，就能相安无事吗？ “你小心点。” 苏晴叮嘱丈夫。 “知道了，你快睡。” 高一凡走到门边，拉开门，走出去后，又轻轻的将门带上。 苏晴直到听到大门“咔嚓”一声，确定丈夫已经走了，这才翻了个身继续睡。 她闭上眼，很快又进入梦乡。 高一凡匆匆赶到现场，只见张麒正在呵斥一个男人。 “删了——” 他对那人吼道。 那人嬉皮笑脸： “警官，这是公共场合，我拍个照有什么关系？” 张麒可不惯着他： “我让你把刚刚拍的死者照片删了。” 他一字一顿再次严厉的说道。 那男人嘟嘟囔囔，虽极不情愿，但还是拿起手机。 一番操作后，他将手机递到张麒面前：“删了！” 张麒看了一眼手机，随即又瞪了他一眼： “赶快走，这里是案发现场，外人不得逗留。” 那男人却还不死心，对张麒问道： “请问那女的因为什么被杀？是情杀还是仇杀？” 张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那男人自讨没趣，只得转身灰溜溜的走了。 高一凡走了过去。 “张麒——” 他喊了一声。 张麒扭头一见高一凡，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高队，你可算来了。” 他起步走到高一凡跟前。 “死者年龄大概20岁上下。我看她的样子有点像去年出道的一位演员。 不过我不敢确定是不是那人。” “演员？叫什么？” 高一凡问道。 “李萌萌。” 张麒回道。 “死因确定了吗？” 高一凡问道。 “还没有，陆法医还没有到呢。” 张麒说的。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传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我到了。” 张麒一个激灵。 他扭过头。 只见陆晨风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两人身后。 “啊，陆法医，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张麒忍不住责怪道。 陆晨风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不专心？” 张麒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正和高队汇报案件吗？” 他们两人，总是一见面就吵。 “好了，陆法医，麻烦你来看看死者。” 高一凡连忙阻止两人争吵。 陆晨风朝陈尸处走去。 警员们已在那里搭起了临时帐篷，避免雨水将她身上的可能留下的证据冲洗掉。 陆晨风走进帐篷。 她走到死者身边查看了一番。 尽管警员们在赶到后已经立刻保护现场，但死者身上依然湿漉漉的。 她被雨水冲洗过，也被地上的积水浸泡过。 此刻她浑身湿透，傲人的身材一览无余。 陆晨风微微叹息一声，头也没回，对站在身后的高一凡说道： “尸体被水泡过很多证据可能都找不到了。” 高一凡嗯了一声。 他对这种情况表示理解。 陆晨风又快速的检测一番。 “死者眼底有瘀斑，可能是窒息死亡。” 她一边查看，一边说。 还不等高一凡开口，陆晨风又继续说道： “但是什么导致的窒息还不清楚，她的颈部并没有勒痕，也没有扼痕。” 那她应该不是被人勒死的。 高一凡点点头。 陆晨风又顺着尸身往下查看。 她的身上没有淤伤，看起来生前并未与人搏斗过。 高一凡的眉心拧成一团：那她是怎么受害的呢？ 陆晨风继续往下看，突然她“咦”了一声。 高一凡道：“怎么了？陆医生。” “死者生前做过手术。” 陆晨风指着死者腹部的一个伤口，对高一凡说道。 高一凡看了那个伤口一眼，那个伤口不小，足有小半截成人的手臂长。 张麒在陆晨风身后问道。 “陆医生，这伤口难道不会是凶手杀害他所导致的吗？” “这个伤口的位置并不致命，伤口是手术刀所致，上面还有手术专用的缝合线， 只是缝合得十分粗糙。” 陆晨风解释道。 她一时之间也不太清楚，为何这缝线如此匆忙，看起来十分随意。 陆晨风又仔细看了看伤口，扭头对高一凡说道：“缝合处没有生活反应。” 没有生活反应！ 那意思就是说：死者的伤口是死后被缝上的。 高一凡的脑子转的飞快。 他想到了好几种可能性。 第48章 恶女 6 陆晨风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对高一凡说： “现在能看到的就这些，其他的得做了尸检之后再给你详细的报告。” 高一凡点点头：“辛苦了，陆医生。” “应该的。” 张麒也忙对陆晨风说道： “辛苦了，陆医生。” 陆晨风却瞪了他一眼。 张麒十分委屈，同样一句话，为何高一凡说，效果就如此不同。 他只得看向女尸，忽然发出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陆晨风和高一凡都不禁扭头看向他。 张麒道：“可惜了，这么年轻。” 他盯着死者的胸口：“身材这么好。” 陆晨风不禁白了他一眼：“假的！” 她丢下一句，就要离开。 “什么？” 张麒看下那小山一般的女性特征，觉得难以置信：“假的？你检查过了？” 他问了一个十分不合时宜的问题。 陆晨风没好气地说： “张麒，你也得长点脑子了。人体结构虽然不是百分百标准。 但长短大小都有一个比例。这人的胸围大大超出她的腰身比例， 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还用我检查？” 她不想再和他多说，转身出了帐篷。 张麒对陆晨风很是不满，他望向高一凡道： “你看看这个陆医生，我不过随口一说。” 高一凡却并没有安慰他，只道：“工作的时候就专心工作，不要聊其他的。” 张麒没有得到安慰，十分沮丧：“知道了。” 他无精打采的回道。 高一凡又说：“确定死者身份，立刻调查她的人际关系网。” 张麒点点头：“好，我立刻去查。” 他的确得专心工作了。 第二天，苏晴送女儿上学后，立刻赶到事务所。 刚走进事务所，便听到同事们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 “怎么了？” 她好奇的问了一句。 “苏晴姐——” 小吴挥了挥手中的手机：“那个演员李萌萌死了。” “李萌萌？” 苏晴尴尬的笑了一声，她平时不看电视剧和娱乐新闻，并不认识李萌萌是谁。 小吴见她一脸茫然，忙道：“就是前几天，硬闯你办公室，非要找你查案的那个女的。” 前几天？ 苏晴立刻想起： 是了，是那个要求调查李仲天为什么不离婚的女生？ 原来她叫李萌萌，是一个演员。 苏晴很是吃惊：“死了？怎么死的？” “好像是发生了车祸，哎呀，这个博主也没有说清楚。” 小吴将手机递给苏晴。 苏晴忙走过去，接过手机一看。 手机里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看的并不真切， 只能看到一个人仰卧在雨中的马路上。 博文写道：疑似演员李萌萌，开夜车发生车祸，香消玉焚。 这种标题，一看就是博人眼球。 苏晴将手机递还给小吴。 人生无常，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天时间，李萌萌就发生了车祸身亡了。 但，冥冥之中，苏晴又觉得哪里不对。 李萌萌这头找她调查李仲天，那头就出车祸死了。 她多年办案的直觉告诉她，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她突然想起昨夜高一凡被叫去处理现场。 对了，高一凡曽提到发生了交通事故。 但，从肇事车辆中掉出一具尸体。 那女的早在车祸之前就已经死了。 昨晚高一凡去处理的，会不会就是李萌萌的案子？ 苏晴的眉头拧成一团。 晚上回到家，高一凡如常不在。 苏晴和高语诺吃完饭，又陪她去院子里玩了一会儿。 直到将女儿安顿好睡着之后。 高一凡才回来。 “吃饭了吗？” 苏晴问老公。 高一凡摇摇头：“还没呢。” “我去给你热饭。” 苏晴忙说。 高一凡点点头，他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养神。 不多一会儿，苏晴端出热气腾腾的饭菜，朝他喊道： “快过来吃。” 高一凡起身走向餐桌。 他端起碗大口的吃了起来。 辛苦工作之后，能吃上这么一顿热气腾腾的家常饭菜，真是幸福。 苏晴坐在他的一旁，一脸爱怜的看着丈夫。 “昨天晚上那个死者是不是叫李萌萌？” 她突然问道。 高一凡停止手中动作，望向苏晴。 苏晴还没有如此八卦的向他打听过他办理的案件。 “怎么了？” 他嘴里含着饭，含糊不清的问道。 “嗯，那个李萌萌是李仲天的情人，前几天她来找我调查李仲天不离婚的原因， 我觉得十分无趣，没有接那个案子，没想到这才过了两天，她就死了。 我记得昨晚你去的时候曾说过，那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对吗？” 高一凡点点头：“发生事故前，李萌萌已经死了。” “真是李萌萌？” 高一凡点点头：“已经确定死者身份。死者就是去年的新晋玉女李萌萌。 可惜了，她今年才20岁。” 高一凡说完这句，又低头继续吃饭。 苏晴有些惋惜。 20岁？ 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不过她跟那李仲天不知道已经纠缠多久了。 看来她的出道和上位都是李中天在背后推波助澜。 只是，她的死和李仲天有关吗？ 高一凡显然也注意到这个问题。 他看向苏晴：“你刚刚说，李萌萌要你调查李仲天不离婚的原因？” 苏晴点点头，她看着丈夫：“你也发现不对劲。” 高一凡略微沉思，点了点头。 “目前还在等尸检结果可惜，当夜大雨，很多证据被破坏了。” 他心里更担心的是：如果此事，真和李仲天有关。 那他为求自保，一定会不惜代价。 警方查案，很有可能会困难重重。 不过，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查明真相。 他看向妻子问道：“李萌萌还同你说过什么？” “她说李仲天同他的老婆没感情。” 不过这种话，从她的口中说不出，可信度不太高。 苏晴又想了想：“对了，李萌萌怀孕了。” “怀孕了？” 苏晴点点头。 “李萌萌说李仲天得知她怀孕后十分欣喜，可是，一提到离婚， 他又表现得极为痛苦，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是这样？” “是啊，所以她才想让我替她查查，李仲天有什么把柄抓在他老婆手中，害他不敢离婚。” 高一凡不禁皱起眉头。 莫非李仲天的婚姻真的有什么问题？ “那你查了吗？” 他问苏晴。 苏晴摇了摇头：“我有我的底线。” 她撇了撇嘴：“我查案是为了挽救人家的婚姻，不是破坏。” 高一凡笑道：“好了，知道你是正义的化身。” “去你的。” “如果你那边还有什么线索，第一时间告诉我。” “放心。我是良好市民，一定配合警方查案。” 两人互望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第49章 恶女 7 第二天，高一凡刚到办公室，陆晨风便拿着报告来找他了。 “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陆晨风将尸检报告递交给高一凡，说道。 高一凡接过报告： “什么事儿？” “死者生前怀过孕。” 这件事高一凡之前已经在苏晴那里了解到了。 他点点头，但立刻又感觉到陆晨风所说的话，有一丝不妥。 “怀过孕？” 高一凡问道。 陆晨风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她流产了？” 陆晨风又摇了摇头。 “死者的子宫内膜和子宫颈都没有炎性反应。看起来不像是流产。 但那个胚胎已经不见了。” 他说道。 高一凡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食指的腹部有一个伤口吗？” 陆晨风提醒他。 高一凡点点头。 “我怀疑死者生前，被人剖腹取走了体内的胚胎，她的子宫上有伤口，是剖腹产手术的结果。” 高一凡心头一紧。 他顿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他定了定神： “胚胎？你怎么能确定那只是胚胎不是胎儿呢？” 陆晨风道： “这很容易，从她体内酮体反应来看，她怀孕应该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所以那还只是一个胚胎。” 高一凡皱起眉头： 胚胎！ 为何取一个胚胎要如此大费周章剖腹取走呢？ 他很是不解。 陆晨风道： “我对此也感到很不能理解，按照常理说，如果想要流产， 这个月份的胚胎只用药物都可以，实在想做手术，也不需要剖腹啊。” 她一脸不解： “不明白为何是剖腹，看起来好像这枚胚胎比母体还重要。” 高一凡凝神思考。 那只是胚胎，又不是婴儿，就这么取出来也不能存活呀。 “那李蒙蒙的死因是什么？” 他又问道。 “麻醉剂过量。” 陆晨风说道。 “我在他体内发现了过量的乙醚，是注射进去的。” 高一凡想了想： “是手术失误造成的吗？” 陆晨风摇了摇头。 “这个用量杀死三个人都足够了，没有哪个麻醉医师会失误到这个程度。” 她顿了顿，又道：“这不是过失，而是故意。” 高一凡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在脑海中迅速联系起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所以李蒙蒙是被人注射过量麻醉剂，然后取走腹中的胚胎，随后死亡。 有人要她死，高一凡可以理解， 毕竟只有死人不会乱讲话， 可是，大费周章的取走一枚胚胎又是为了什么？ 那个胚胎，能有什么用？ 高一凡细细思考。 胚胎可以证明—— 生父是谁！ 对了。 李萌萌是李仲天的情人，她说自己肚里的，是李仲天的孩子。 她是不是以此为要挟，才招来杀身之祸的？ 而且，凶手不仅要她死，还要拿走她腹中的孩子。 因为这个孩子的生物学父亲，是最大的嫌疑人。 这是一个很可能的方向。 那么接下来，他恐怕得重点调查李仲天。 这天，方红又给苏晴打了电话： “晴儿——” 她在电话当中有些怯怯的，似乎在很担心什么事儿。 “你最近有没有接到什么奇怪的电话？” 她问道。 苏晴知道她还在担心那位离职的经理来闹事，便对方红说道： “妈你放心，上次我回来就把这件事给一凡说了，他已经调查过那人了。 那个经理现在已经找了新工作，不会找我们麻烦的。” 方红听了这话，却并没有苏晴想象中那般高兴。 她沉默了半天没有回应。 苏晴又喊了一声：“妈？” 方红这才回过神来： “啊，真的吗？女婿已经去警告过他了，那太好了。” 印象当中，她对高一凡还没有如此亲切的称呼过。 苏晴虽然觉得奇怪，但，方红的这种改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苏晴问道。 方红这才想起自己找苏晴的原因，她忙道： “哦，是这样，你大伯父的一个朋友这个周六要开一场读书会， 你大伯父本来答应要去捧场的。但他临时有事去不了，让我代他出席， 我不想一个人去——” 原来又是想找苏晴陪她出席活动。 苏晴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是这么说，我平时参加的都是晚宴，这次去什么读书会， 我一个人去总觉得心里怪不舒服的。” 说来说去，她还是希望女儿能多抽时间陪陪她。 “一凡最近在忙一个案子，我周末还得在家里陪语诺呢。” “唉，不碍事，你把语诺一起带来，反正现场也会有很多书，让语诺读读书也好啊。” 苏晴一想也是，反正带女儿去参加读书会，也可以培养培养她对书籍的爱好。 “那好，那我和语诺陪你一起去。” 苏晴答应下来。 “那太好了，我到时候叫司机去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了，你告诉我时间地点，我带语诺自己去就行了。” “嗯，也好，那我稍后把时间地点发给你。我们到时候在会场见。” “好的。” 苏晴挂了电话。 等到周日，苏晴带着高语诺。如约到了读书会现场。 来参加活动的人数很多。 会场也摆放了各类书籍。 苏晴给方红打去电话：“妈，你在哪儿呢？” “啊？你到了吗？哎呀，我堵在路上了，可能还得十分钟以后才到得了。” 方红对苏晴说道。 “没事儿，那我带语诺先转转，看看。” “行，那你们先看。我到了联系你。” 高语诺已经被一旁彩色的立体书籍所吸引。 她跑过去拿起那本书。 “妈妈，你看，这本书里的小人可以站起来，好有趣啊。” 她朝苏晴喊的。 苏晴笑着走过去，她仔细端详女儿手中的书。 正想附和一声，身后有人说道：“怎么，你喜欢这本书啊？” 声音有些熟悉，高语诺和苏晴一起转过头。 “啊，爷爷，爷爷是你呀？” 高语诺笑着朝那人奔了过去。 那人笑呵呵的，摸了摸高语诺的头：“是啊，想不到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 这人，这是两人之前在游乐场所遇到的那位老人——宋淮山。 第50章 恶女 8 苏晴走了过去： “真是巧，宋先生，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 “啊，今天是我一个朋友举办的读书会，所以我赶过来给他捧场。” “啊，这么巧。” 苏晴没想到，这读书会的举办人也是宋淮山的朋友。 老人有些诧异：“怎么？印鸿图也是你的朋友。” 苏晴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我，是我大伯父的朋友，不过我大伯父今天有事来不了，所以我替他来。” 老人这才恍然大悟，哈哈哈一笑： “我说嘛，印鸿图一把年纪了，怎么会有你这么年轻的知己。” 他笑了两声，却又将笑容收敛。 他看向苏晴： “苏晴，不好意思，上次我本来说第二天就来找你的，可是——” 苏晴摇了摇头：“没事儿，你一定是有事耽搁了。” 宋淮山勉强的笑了笑：“你真是善解人意啊。” 他解释道： “我当天晚上便接到一个电话，有人告诉我，我的女儿可能在广南， 所以我搭乘第二天一早的飞机，飞到广南去找我的女儿，没来得及通知你， 真是抱歉。” 苏晴十分意外：“你找到你女儿了。” 宋淮山摇了摇头： “我都以为我这次是真的找到了。那孩子的年纪和我女儿一般大小， 长得倒也有几分像她母亲。可是她开口就向我索要礼物，我心里有些奇怪， 我便对她说，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我的女儿，我要同她一起去做一个dna鉴定。” 苏晴点点头，这是理所当然的。 宋淮山苦笑了一声：“那女孩一听说我要做dna鉴定，骂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他叹息一声：“好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要去做骗子呢？” 原来那人只是想骗他的钱财。 苏晴皱起眉头： “你这些年到底怎么在找你女儿？” “我之前印制了一些传单，让人帮我贴在街头，但收效甚微。 这几年我学会了上网，就自己在网上发帖。” 他拿出手机递给苏晴： “你看。” 苏晴看了看他发出的帖子。 只见上面写着：重金寻女—— 之后，是宋淮山女儿的详细信息。 他将所有细节都写了出来，难怪会被人骗了。 苏晴笑着将手机递给他： “你这样写是不行的。” 她对宋淮山说道。 她还想说什么，宋淮山的手机又响起，他慌忙接听。 只听了两句，他便皱起眉头：“什么？你别慌，我现在立刻回公司。” 他挂了电话，对苏晴说道：“对不起，苏晴，我公司有点事要立刻回去处理。” 苏晴点点头，你先忙。 宋淮山来不及再同她多说，转身匆匆离开。 高语诺有些失望的望着苏晴：“妈妈，爷爷怎么这就走了呀？” 苏晴对她笑了笑：“爷爷还有工作要忙啊。” “可是我真想爷爷陪我一起读书。” 高语诺又嘟起了嘴。 她与宋淮山很是投缘，很喜欢这个爷爷。 苏晴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脸： “以后，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安慰女儿。 不多一会儿，方红走了进来。 苏晴带着语诺忙迎了上去。 待她走近方红，发现母亲的脸色苍白，神情有些木讷。 她忙喊了一声：“妈——” 方红回过神来。 “啊，晴儿，你叫我？” “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啊，没什么呀。” 方红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想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她满腹心事，让苏晴一看看穿。 但她同时也明白，方红此刻还不想将心里藏的事与她分享。 可能是怕她担心，也可能是—— 苏晴不及多想，会场已经响起主持人的声音： “各位来宾，大家好，我们的读书会现在正式开始。 首先，由我们本场读书会的发起人印鸿图老先生为大家分享他的新作。” 方红看向会场，她拉了拉苏晴说道： “晴儿，听听印老先生说什么，等会儿我带你去看看他。” 苏晴没有再继续问。 她明白母亲这是在刻意的回避，不想同她再继续说下去。 印鸿图讲完完后，方红带着苏晴与高语诺一起到了会场贵宾厅。 印鸿图本来坐在沙发上，一见几人便笑呵呵的站起身。 方红忙走了过去： “印老，您请坐。 “小红，怎么不见小年呢？” “小年今天临时有事儿，就委托我代他出席，这是我的女儿苏晴和我的孙女高语诺。” 方红指着苏晴和高语诺向印鸿图介绍道。 苏晴忙道：“印老，您好。” 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高语诺也甜甜的喊道：”印爷爷，您好。“ 好好好。 印鸿图十分开心。 方红正想说什么。 忽听一阵咯咯咯的高跟鞋声，接着一人喊道：“印老——” 然后是一声爽朗的笑声。 接着，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苏晴扭头一看，只见一位端庄的中年女士走了进来。 一见那人的面容，苏晴不觉暗叹一声。 那人，正是她前几日查看过的梁月明。 梁月明也看见了房间中的客人。 她忙止住了笑：“哟，我来得不是时候。” 印鸿图道：“什么不是时候，都是熟人。” 方红此刻也看清了来人，她的脸色一变。 梁月明看了看方红，不觉一怔。 她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后，不觉一笑： “原来是方红姐。” 她道。 不知为何，苏晴觉得她笑起来十分的轻蔑。 怎么？ 方红得罪过她？ 方红定了定神：“啊，是月明你来了？” “我来晚了。” 梁月明道。 “没赶上印老的演讲。” “那不要紧，我也没说什么。” 印鸿图笑道。 “但还是可惜，你老爷子要多久才开一次金口啊。” 梁月明笑道。 “你就会哄我。” 印鸿图又哈哈大笑。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的享受是藏不住的。 第51章 恶女 9 梁月明看了苏晴和高语诺一眼：“这两位是——” “哦，这是小红的女儿，叫苏晴，这位是高语诺，小红的孙女。” 苏晴和高语诺都礼貌的向梁月明问好。 梁月明点点头，对两人有些敷衍。 她又看向方红，脸上有些皮笑肉不笑： “方红姐，我们好久没见了。” “嗯——” 方红似乎不想与她多说。 “方红姐——” 梁月明还想说什么。 方红突然道：“印老，我们还有事，这就先走了。” “急什么，我们稍后还有晚宴。” 印鸿图试图挽留。 “不了，这孩子还有补习班要上。” 方红指了指高语诺。 高语诺一脸不解的看着外婆，不明白外婆为何要说谎。 苏晴拉了拉她的手。 她看出母亲的窘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此时此刻，她必须站母亲这边。 “那好，你们先回，我们下次约。” 印鸿图道。 他又俯身，慈爱地对高语诺说道：“爷爷送你一套签名书，好不好。” “谢谢爷爷。” 高语诺没有推辞。 梁月明在一旁道：“小宝贝，印爷爷的签名书可是价值连城，你得好好珍藏。” 她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教育人的机会。 高语诺礼貌的笑笑：“我会的。” 她在外人面前，总有同龄人少有的沉稳。 梁月明一愣，她没想到高语诺小小年纪竟如此老成。 但随即，她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方红待印鸿图签好字，带着苏晴两人正要离开。 梁月明在她身后又喊了一声： “方红姐，你知不知道，表哥回来了。”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挑衅。 方红身子一怔。 苏晴诧异的看向母亲：梁月明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方红的脸色苍白。 她只觉自己头晕目眩，快要昏倒一般。 苏晴牢牢的扶住了母亲。 方红定定神，低声对苏晴说：“走。” 苏晴没有多问。 梁月明这么说，摆明是让方红下不了台。 她不能给外人这个机会。 苏晴扶着母亲，稳稳的走出了门。 梁月明看着方红的背影，嘴角边又是轻蔑一笑。 印鸿图有些责备道： “月明，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红现在已经结婚了。” “我就是要提醒她，她自己是什么层次的人。” 梁月明十分不屑。 “这又何必。” 印鸿图很是不解。 他是一个和善的老人，认为揭人伤疤，不是一件好事。 “你为什么老是站她们那边？” “我不过就事论事。” “好了，印老，你送她们签名书，我呢？” 梁月明岔开了话题。 “唉，真是的，也送你一套。” “这还差不多。” 梁月明笑着说。 苏晴扶着母亲走出了会场，司机一直在门口候着，见三人出来，忙拉了车门。 苏晴搀着母亲上了车，又拉了女儿上车。 司机替她们关了门，这才上了车，将车驶出。 方红靠着窗，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苏晴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问任何问题。 虽然她很想知道，梁月明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车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方红睁开了眼，看了苏晴一眼： “晴儿。” 她终于开口。 苏晴看向她。 方红的嘴张了张，但终究还是闭上了。 她叹息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她还是不愿意说。 “太太，是直接回家，还是先送小姐？” 司机此刻问道。 方红还未开口，苏晴抢先说道：“先送我。” 她此刻突然有些暴躁，只想快些躲回自己的家。 司机没有回应。 他也察觉不对，等待着方红的吩咐。 方红此刻已经没有心情争辩什么。 她只道：“先送小姐。” “好的，太太。” 车，很快驶到苏晴家楼下。 苏晴带着高语诺下了车。 她关了车门，转身就走。 冥冥之中，她预感到有事发生。 梁月明的表哥？ 那是谁？ 能让方红有如此大反应的人，会是谁？ 能有谁？ 除了苏晴的亲生父亲！ 一想到那个人，苏晴只觉自己心在滴血。 方红在她出生后不久，抛弃了她。 但，无论愿意与否，她好歹陪了她十个月。 而那个人，是一开始就抛弃了她。 苏晴甚至怀疑，他是否知道她的存在？ 如果他知道，为何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找过她？ 作为梁月明的表哥，如果他真想找一个人，还会找不到？ 她不相信！ 不相信！！ 高一凡回到家，发现家里冷锅冷灶。 桌子上摆着快餐盒。 高一凡有些不解。 他走进女儿的房间，发现高语诺正在画画。 “语诺——” “爸爸，你回来了啊？” 高语诺头也没抬，问了一句。 “嗯，你今天吃的外卖？” “对啊。” 高语诺终于抬起头。 “妈妈不舒服。” 高一凡有些吃惊：“生病了？” “不是，是这里不舒服。” 高语诺指着自己的胸口。 高一凡有些不解：苏晴不是如此情绪化的人啊。 他转身进了主卧，果然，苏晴躺在床上。 “小晴——” 高一凡喊了一声。 苏晴没有回应。 高一凡走了过去，俯身查看妻子。 “你怎么哭了？” 他很是意外。 “发生什么事了？” 高一凡搂着苏晴。 苏晴伏在高一凡的怀中，只觉更加委屈。 她一边抽泣，一边将今天的事说了出来。 “那，你问了妈没有啊？” 高一凡听完后，问道。 苏晴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能肯定？” “肯定是啊，还用问？” 苏晴抹了抹眼泪。 高一凡看着她，不说话。 苏晴道：“你看着我干嘛？” “我觉得你有些冲动了。” “怎么说？” “整件事，你都没有搞清楚，你甚至没有问过。” 高一凡轻声说道。 “不如，找妈问清楚，免得你在这里瞎猜。” 苏晴双眼红肿：“那，要是真的呢？” “要是真的，我陪你去会会那人，看他是怎么个态度。” 苏晴摇了摇头：“我不想见他。” “不想见就不见，无论如何，我都和你在一起的。” 他，才是她最亲的人。 苏晴看着高一凡。 对啊，他在她身边，她还害怕什么呢？ 她终于舒了一口气。 第52章 恶女 10 高一凡将手机递给她：“问。” 苏晴有些迟疑的接过电话。 她终于还是拨通了方红的电话。 “晴儿——” 方红很快接通电话。 “我” 苏晴又觉问不出口。 “你是不是想问，梁月明表哥的事？” 方红先开了口。 苏晴一愣。 她没想到方红居然比她坦然。 “嗯” 苏晴轻声回复。 她十分忐忑，不知事情，是不是就如她所想那样。 “我同梁月明的表哥，以前在一起过，但他家反对我们来往， 认为我配不上他，所以我们后来分开了。” 方红很是坦白。 苏晴一愣，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那我” 她定了定神：“我和他，有没有关系？” “你？” 方红有些意外。 接着，她笑了起来：“晴儿，原来你在想这个？” 她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你同他当然没有关系。” “真的？” 苏晴不相信。 “百分之一百。” 方红温柔的说道。 苏晴那颗暴躁的心渐渐的安静下来，她心中的怒火慢慢的平息。 “晴儿你不相信吗？” “不，我相信。” 苏晴说道。 “那好，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方红想挂电话。 “等等——” 苏晴喊道。 “还有什么事吗？” 方红不解的问道。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苏晴很久以前曾经想问过，但后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今日旧事重提，她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压抑得知真相的心情。 方红沉默了下来。 不用问她也知道苏晴想问的是什么。 片刻后，她终于又开了口: “这件事我也不想再继续瞒着你了。” 她总不能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 “明天，晴儿，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到时候你想问什么就当面问我。” 方红终于下定决心。 要将隐藏心中多年的秘密，一吐而快。 苏晴放下心来。 她道：“好。” 她挂了电话，冲着高一凡笑道： “妈妈约我明晚吃饭。” “那就好了。” 高一凡摸了摸她的脸： “明天和妈妈好好谈。” “嗯。” 两母女，能有什么化解不了的仇怨呢？ 第二日，高一凡一到办公室就开始翻看了李仲天的资料。 李仲天是东大毕业的高材生。 他本人是学机械出身，毕业后没几年便拿了高级工程师执照，职业生涯一帆风顺。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在大公司工作没几年，他就积累起了自己的人脉资源。 之后 ，开始自己创业。 他的第一桶金，是靠研发医美器材。 那时医美行业才刚起步，但生意火爆。 很多对自己外貌没自信的人，都想借用医美方式，来改善自己的容貌。 李仲天抓住了这次机会，和梁月明家的医美机构达成合作，从而认识了梁月明。 据说，这两位当时的大龄青年，一见如故，随后如胶似漆，很快就闪婚了。 这是当年城中轰动一时的大新闻。 可是，这一对璧人之后的风评并不好。 李仲天时不时传出花边新闻，梁月明却无一例外的替他收拾烂摊子。 坊间都传，两人背地，都是各玩各的，只是为了共同的利益，绑定在一起。 梁月明无底线的帮丈夫，倒不是因为她爱他。 而是因为，她同他站在同一条船上。 船要是翻了，她也要落水。 高一凡合上资料。 这一对夫妻，人际关系极为复杂，他得小心应对。 他随即出发，去仲天集团。 秘书看到高一凡，立刻阻拦：“先生，你找谁？” “我找李仲天——李董。” “请问你有预约吗？” 高一凡摇了摇头。 “那不好意思，李董只会见预约的客人。” 秘书对他甜甜的假笑。 高一凡拿出证件。 秘书脸色一变：“警官，你稍等。” 她匆匆进了办公室。 片刻后，她又出来：“李董请你进去。” 高一凡推门而入。 李仲天坐在老板椅上，见到高一凡，他并未起身。 对高一凡的到来，他有些意外。 如果高一凡不是警察，他是根本不会见的。 “啊，你是高队长？找我有什么事儿” 李仲天甚至连客套都没有一番，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高一凡也没有啰嗦。 他径直说道：“李先生，我们近期发现一具女性尸体，死者是李萌萌。” 他仔细观察着李仲天的反应。 李仲天听了这话毫不意外。 “你大老远的跑来给我说李萌萌死了，是什么意思？” 他这话是在质疑高一凡，但语气中却没有半分情绪。 他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人。 高一凡虚起眼睛。 他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李先生，我知道李萌萌怀了你的孩子，而且正在逼你离婚。” 高一凡点出重点。 李仲天听了这话大笑起来： “李萌萌怎么会怀了我的孩子呢？你恐怕弄错了。”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 高一凡眉毛一扬：“是吗？” 如果李仲天是在演戏，那他演得真好。 李仲天收起了笑容，他看着高一凡一本正经的说道： “她肚子的孩子是她经纪公司另一个男模特的。” “可是，李先生，据我所知──” 李仲天摆了摆手，打断了高一凡的说话。 “李萌萌想从我这里敲诈一笔钱，所以将孩子赖在我的头上。” 他顿了顿，又说道： “是，我承认同她是有过关系，但这只是露水情缘，我身边的女人还少吗？ 她从我这里已经拿到不少好处，还想拿这个莫名其妙的孩子来威胁我， 简直是做梦。” 李萌萌腹中的胚胎，现在已不知去向。 想要证明谁是孩子的父亲，已是不可能的事儿，现在李仲天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高一凡盯着他： “你也说她威胁了你，而之后，她就被谋杀了。” 李仲天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犀利：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杀了他？” 高一凡笑了笑：“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李仲天哼了一声：“你要是敢这么说，我可以告你！” 高一凡不置可否。 李仲天又道： “随便你信不信，我没有必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犯罪。她哪里值得？” 他又笑了笑： “但她想从我这里敲诈勒索，那也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是吃素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语气平静，但高一凡还是听出了其中的狠辣。 第53章 恶女 11 高一凡不动声色继续问道： “那李先生方便透露一下本周的行程吗？” “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警方如果要，我随时可以给。 你出去找我秘书拿就行了，她那里不仅有我本周的行程， 我本月的，今年的详细行程都有。” 李仲天冷冷的看着高一凡。 “我会全力配合警方调查。” 高一凡也听懂他的潜台词： 我不会让你抓到我任何把柄。 “那就谢谢李先生配合。” 高一凡转身走出了李仲天的办公室。 他并没有动气，同这种老狐狸打交道，最重要的就是沉得住气。 李仲天如果要杀李萌萌，根本不用亲自动手。 高一凡刚才问他也是想看他是否心虚。 他如此淡然，有两个可能性。 第一，是他对自己所找的凶手十分信任，相信买凶杀人这事绝不会走漏风声。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件事情真的同他无关。 高一凡静心思考，想让李萌萌死的，当然不止李仲天一个人。 如果李仲天真有出轨李萌萌， 并且李萌萌还怀了他的孩子，想用这个孩子来逼他离婚。 那么另一个人对李萌萌的仇恨恐怕更大—— 梁月明！ 高一凡想好了调查的方向。 苏晴早上送了高语诺，就开车去了事务所。 她今天有些恍惚。 想着晚上和母亲的会面，她的内心总是忐忑不安。 今天晚上她将会知道，有关她身世的一个重要秘密——她的生父是谁？ 当年他和母亲到底有什么恩怨？ 为何要抛下她不管？ 一想到这一点，苏晴的心，就揪成了一团。 她的内心此刻十分矛盾，她迫切的想知道，但是又很怕知道。 “砰砰砰——” 有人敲响了她办公室的房门。 苏晴回过神来。 “请进——” 她打起精神喊了一声。 门开了，推门而入的是一位银发老人。 苏晴一见那人，不觉一怔，但她立刻反应过来： “宋先生——” 她开心的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那人跟前。 来人正是宋淮山。 宋淮山笑呵呵地望着苏晴。 “苏晴，不好意思，现在才来找你。” 苏晴摇了摇头：“不要紧。” 她指着一旁的沙发：“我们坐下来谈。” 宋淮山点点头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苏晴又为他倒了一杯茶，这才坐在他的对面。 “宋先生，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你女儿的事。” 宋淮山点点头。 “那你能具体说一说你妻女的事吗？” 宋淮山点点头，他对苏晴说道：“我的妻子叫方红。” 苏晴一怔：方红？ 怎么这人同她母亲同名同姓呢？ 她望着眼前的宋淮山，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苏晴定了定神，对宋淮山继续问道： “宋先生，你确定你的妻子就是方红？” 宋淮山听了她这话，不觉一愣。 片刻后，他又忍不住笑了： “你这话问得，我当然确定了。” 他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她叫方红。” 苏晴拼命的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垂下头，喃喃的问道： “那你你还记得你女儿是哪一年出生的吗？” “当然记得了。” 宋淮山有些感叹： “啊，算起来我女儿今年也该有32岁了。”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仰靠在沙发上，一脸失落。 “已经32年了。” 他声音哽咽：“我竟没有见过她一面，从来没有牵过她，抱过她 也没有给她买过一颗糖，一件衣服”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不过——” 他又坐直了身子，十分认真地望着苏晴： “虽然不知道她的生日具体是哪一天，我每年都有给她买生日礼物， 从小到大一件也没有落下过 你相信吗——” 他表现得，像个孩子。 苏晴只觉得一阵眩晕，宋淮山在她的眼前逐渐模糊起来。 她的五感在一刻尽失，犹如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半天她才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喊声： “苏晴，苏晴——” 苏晴回过神来，她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宋淮山。 宋淮山一点焦急：“苏晴，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一脸关切的望着她，苏晴呆滞的摇了摇头。 “那要不要我叫你同事进来？” 宋淮山说着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别走！” 苏晴猛然叫住他。 宋淮山望着苏晴，他又听话的坐了下来： “你到底怎么了？” 他再次对苏晴问道。 苏晴怔怔的望着宋淮山。 “你不相信吗？” 宋淮山十分疑惑。 他以为苏晴是怀疑自己刚刚说的话。 “我没有骗你。” 他再次强调道。 “那你和你的妻子为什么要分开？” 苏晴问道。 如果宋淮山对方红和她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当初为什么要和方红分开？ 宋淮山一愣。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他有些不解。 他只是请苏晴帮他找妻子，没想过要把自己的私事一一告知。 苏晴也意识到自己问多了，但她却又实在忍不住。 她垂下头： “我我也只是好奇。” 宋淮山却没有责怪他。 他点点头：“我能理解，你一定以为，我是一个负心人。” 他自嘲的笑了笑，接着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却没有回答苏晴这个问题，只再次仰靠在沙发上。 他闭上眼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苏晴并没有逼问他，只静静的等待着。 她期待宋淮山能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一个，让她不会恨他的理由。 半晌，宋淮山才再次睁开了眼睛。 “不好意思。” 他对苏晴说了一声：“我想起了往事。” 苏晴摇了摇头。 宋淮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和她是因为误会而分开的。” 他垂下头：“当年，她以为我有了其他的女人，所以一气之下就离开了我。” “那你有吗？” 苏晴追问。 “没有！” 宋淮山立刻回道。 他举起双手，做发誓状： “当年没有，之后也没有，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我——” 他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调整了一下情绪： “我一直在等她们回到我的身边。” 苏晴望着他，他的眼中，是清澈一片。 苏晴看不到谎言。 第54章 恶女 12 “那你怎么不向她解释清楚呢？” 苏晴很是失落。 如果当初两人没有因为误会而分开，那她不会被方红抛弃。 因为这个误会，她这三十二年，都没有亲生父亲在身边。 宋淮山摇了摇头： “我没有机会啊，她断了和我的一切联系，带着孩子远走他乡。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可是总也没有找到。” 苏晴不说话，方红当年确实十分决绝。 但宋淮山想错了一件事。 方红并没有带上苏晴一起走。 她将苏晴抛下，独自远嫁到了异国。 比起母亲，苏晴觉得她更同情眼前这位父亲。 如果，他真是她父亲的话。 宋淮山见苏晴又愣住，不觉得很是奇怪。 他轻轻的又喊了两声：“苏晴，苏晴——” 苏晴却还是陷入沉思，没有回应。 宋淮山只得伸手在苏晴的眼前挥了挥： “苏晴——” 他再次喊道。 苏晴这才回过神来： “宋先生——” 她有些惊慌失措，一时之间又百感交集。 她不能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她从未见过的生父。 宋淮山对她慈爱的笑了笑：“是不是我这个老人家太啰嗦了？让你听得都走神了。” 苏晴尴尬的摇了摇头。 她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深呼吸一口，对宋淮山问道： “宋先生，请问你有你妻子的照片吗？” 她一定要有确实的证据，才能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同她的关系。 宋淮山点点头： “有，不过我现在没有带在身上。那照片我放的太久，已经有些泛黄， 我担心会弄坏，所以前两天找专业的相馆帮我修复说起来， 应该这两天就能拿到了，啊，我一拿到，便给你。” 苏晴点点头：“有照片比较好，方便我去找人。” 宋淮山道： “不过那照片是三十几年前的了。她如今也五十好几。模样或许已经大变了。” 宋淮山想到这一点，皱着眉头，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苏晴道： “这难不倒我们，我们可以通过ai技术复原她现在的样子。 而且，现在人脸识别技术已经非常先进了。你没有听说， 那个逃亡二十几年的逃犯都被抓获了吗？警方用的就是面部识别技术。” 宋淮山点点头：“这我倒也有所闻，科技进步真是造福人类啊！” 苏晴浅浅一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宋先生，等你拿到照片，请第一时间给我一份。” “没问题。” 宋淮山虽然同苏晴交代完了，但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苏晴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宋先生，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宋淮山笑着说： “苏晴，我觉得和你一见如故，晚上你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 苏晴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宋先生，晚上我约了我的母亲。” “哦——” 宋淮山十分失望，但他很快调整心情。 “对，有时间确实应该多陪陪自己的父母。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真的不多了。” 他起身对苏晴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先告辞了，等我拿到照片再联系你。” 苏晴也起身送客：“请慢走。” 她将宋淮山送到门边。 待宋淮山出门后，苏晴将门轻轻掩上。 门一关，屋里又剩她一个人。 她这才卸下装备，十分疲倦的靠在门边。 想了想，又觉万分委屈，不觉鼻子一酸。 她拼命的深呼吸，想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脑海里却依然是十分的混乱。 她的心里，一直重复着这个问题。： 他是我的生父吗？ 是我的生父吗？ 是吗？ 不得而知，只越想越是混乱。 苏晴晃了晃脑袋，想将这凌乱的思绪整理清楚，但却无济于事。 她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等到晚上，等到晚上见到方红整件事情便会水落石出。 方红会告诉她，她的生父是不是叫宋淮山？ 除了这件事，苏晴还发现一个细节： 宋淮山一直称方红是他的妻子，那他们俩当时是否已经结婚？ 但苏晴记得，母亲好像是未婚先孕，接着才出国结婚的。 她猜来猜去，总归不是事实。 只有等到晚上，等晚上见了方红，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张麒到李萌萌所在的经纪公司，调查她的人际关系。 按照李仲天的说法，李萌萌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经纪公司一个男模特的。 高一凡对此很是怀疑，张麒自告奋勇，前来核实。 李萌萌所在的经纪公司叫飞天演艺公司。 是一间专门负责培养演艺界的新人的公司。 公司名气不算大，但李萌萌运气好，刚出道便获得不少的关注， 也算个小有咖位的小明星。 张麒找到公司负责人肖经理，向他询问李萌萌的生前情况。 肖经理道： “李萌萌这个女孩性格比较高傲，公司里的人她都不怎么看得上， 平时就爱参加一些富豪饭局。” 他对李萌萌的风评并不好。 “那有没有同她走的挺近的男模特？” 张麒问道。 肖经理挠挠挠头： “她之前是同一个男模特走的比较近，那人时常送她回家，我见过几次，。” “那人叫什么名字？” 张麒又问道。 “叫王见飞。” 肖经理说。 “他今天在公司吗？” 肖经理点点头：“我替你叫他进来。” 他很快将王见飞叫了进来。 张麒打量那个男模。 他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虽然高大帅气，但没有什么出众的特点。 王见飞一脸疑惑的望着肖经理：“经理，你找我？” 他又看了张麒一眼，不明白这个黑不溜秋的男人是谁？ 肖经理指了指一旁的张麒：“是这位警官找你。” 王见飞瞪大了眼睛，望着张麒：“警察？找我有什么事儿？” 他表现得有些警惕。 张麒道：“你同你们公司的李萌萌是什么关系？” 王见飞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来问萌萌的事儿。” 他耸耸肩：“就是那种关系喽。” 张麒皱起眉头：“什么关系？讲清楚。” 王见飞撇了撇嘴：“不是，警官，这你也不懂？这是床上的关系。” 他直言不讳。 第55章 恶女 13 肖经理轻咳了一声。 他瞪了王见飞一眼。 王见飞道：“怎么？是他让我说的？” 张麒不想去深究。 他又道：“李萌萌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他本来以为王见飞听到这句话一定会跳起来，极力否认。 谁知，王见飞竟点点头： “是啊，是我的，那一次我们没做好措施，所以一不留神就让她有了。” 他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好像有的，不是什么孩子，不过长了颗瘤子，还是良性的那种。 张麒皱起眉头：“真是你的？” 如果真是王见飞的，那李仲天就没有说谎。 他的杀人动机，也不存在了。 王见飞笑道：“这还能有假？” 肖经理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们真是胡来！” 王见飞一脸无所谓。 肖经理偷看了张麒一眼，观察他的反应。 张麒却还是不死心，他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肚子里孩子是你的，她只有你一个男伴吗？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用哪个词比较好。 王见飞道： “她当然不止我一个男伴，她想要的男人，不是我这样的。” 他倒挺有自知之明。 “但是推算日子应该就是我的。” 他对此好像十分肯定。 张麒没吭声。 王见飞又说： “唉，是不是我的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个孩子她也不打算要的嘛。” 张麒皱起眉头：“她说她不打算要。” 王见飞点点头：“她当时是这么跟我说的。” 张麒又问：“那，她有没有说要怎么处理呢？” 王见飞觉得好笑：“怎么处理？还能怎么处理？不就去流产吗？” “她有没有说要找哪家医院流产？” 张麒继续追问。 王见飞摇摇头：“这她倒没有说。” “你也没问吗？” 张麒问的。 王见飞听到这个问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我问这个干嘛？” 他两手一摊： “又不是我要去做。” 张麒有些恼怒：“可那是你的孩子呀。” 王见飞不以为意： “实不相瞒，我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个。每一个都要我去处理，那我不忙死了。” 张麒无语了。 真是个渣男。 他心里暗骂道。 他不想和这个渣男再浪费口水，站了起来： “今天先问到这里，之后有需要，再找你。” 王见飞一脸不耐烦：“还找？不要了，警官，你最好一次性问完。” 张麒没有搭理他，转身离开。 他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多留。 肖经理假装送了两步：“警官，你慢走，有需要随时找我们。” 等张麒出了门走远了。 他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王见飞： “你小子要是一直这么不检点，就不要怪我下手无情。 你这种渣男形象，实在不适合演艺圈。” “算了，肖经理，演艺圈哪个男的干净？” 王见飞白了他一眼：“你也别装清高了。” 肖经理啐了他一口： “好歹我们还装一下，不像你！ 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要这样乱搞下去，吃亏是你自己。” “哎呀，真是麻烦。知道了。” “还有，你玩归玩，别在公司搞，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竟然这样图方便？” “啊——” 王见飞如同听了紧箍咒：“这还要你提醒。” 肖经理真想给他一耳光: “我就是提醒晚了！我警告你：李萌萌只能是唯一一个，你给我听好了。” 他真是要犯心脏病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搞上的，平时也没见两人互动，手段真是不简单。 谁知，王见飞听了他的话，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 肖经理真是被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气疯。 “肖经理，你消消气，我再笨也知道公司的女人碰不得，谁知道她们脏不脏。” “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过替人背锅。” 王见飞对肖经理眨了眨眼： “我不是经手人。” 肖经理一愣：“你——” “哎呀，我已经两个月不开工了，吃穿用度都要钱。我帮人，人帮我。” 肖经理恍然大悟：“哦，你，你这小子——” 王见飞转身走到门边：“肖经理，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了，别告诉别人。” 他对肖经理笑了笑：“免得麻烦。” 他拉门走了出去。 肖经理拍了拍脑袋瓜：真是复杂。 不过，只要公司的男女艺人不给他惹事。 他已经觉得阿弥陀佛了。 他双手合十，对天拜了拜。 晚上，苏晴如约到了餐厅。 方红已经坐在那里等着她。 见到苏晴，她站起身冲她摆了摆手。 苏晴走了过去。 她神色阴郁，一言不发。 方红略为吃惊：“晴儿，你这是怎么了？” 苏晴约她见面，她也承诺，今天会告知她身世的秘密。 可为何她还这副表情。 苏晴望着母亲，开门见山问道： “我的生父是不是叫宋淮山？” 方红一愣：“宋淮山？那是谁？” 苏晴仔细的端详母亲。 方红并不像是在说谎。 她眼中的吃惊，非常的自然。 难道宋淮山找的，真的只是一个与方红同名同姓的人？ 苏晴没有出声。 方红轻叹一声：“你是听谁说的？” 苏晴摇了摇头。 方红又道： “我们母女俩今天本来就是开诚布公要说清楚的，你为何说一句藏一句的。” 苏晴叹了一口气：这么说起来倒是她的不是了。 她望着方红，这才开口解释道： 最近有一个叫宋淮山的男人委托自己找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就叫方红。 方红很是吃惊，但她旋即又笑了笑： “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多着呢。” “可是他也有一个女儿，而且他的女儿还刚好和我同岁。” 苏晴继续道： “并且，他的女儿从出生以来，都一直没有见过他。” 她顿了顿：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她看着母亲，希望她能解释。 方红点点头，此事她不想与苏晴争辩： “但你的父亲不叫宋淮山。” 她说： “他叫张如强，家里是从事国际货运的，人称‘船王之子’。” 她自嘲般的笑了笑：“他那时经常见报的，因为总有传不完的花边新闻。” 这短短两句，便交代了她与那人之间的恩怨情仇。 苏晴一早也猜到了，她的那位生父，家境一定不差。 否则当年的方红也不会看得上。 而他与方红之间，也落了富家公子与穷家女的俗套。 方红，应该是被始乱终弃了。 第56章 恶女 14 方红顿了顿，又道： “但他家里人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即使我有了你——” 她看了苏晴一眼：“他的父母还是不同意我进门。” 她回想起了往事，心中愤恨难当： “他的母亲甚至想打发我一笔钱，让我将你打掉。” 那是她一生中，最屈辱的一次。 苏晴一怔，原来她还未出生，就经历过这样的劫难。 “那他现在在哪儿？” 她忙问母亲。 “唉——” 方红叹了一口气，眼睛微微红了红。 “三十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什么？” 苏晴大吃一惊。 “死了？” 方红点点头。 “那个时候我已经在国外了，但我一直还在关注他的消息， 他是乘坐飞机公干的时候，坠机身亡的。” 方红一边说一边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报纸递到苏晴跟前。 “这是当年的报纸。” 苏晴看了一眼，只见报纸上大号标题上写着：张氏货运太子爷张如强坠机身亡。 报纸上的男人，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那就是她的父亲。 苏晴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原来她的父亲叫张如强，是张氏货运的太子爷。 苏晴将报纸还给了方红。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可怜这么些年，她时不时还在幻想，如果有一天见到父亲会是怎么样的。 却不想她的生父一早身亡。 今生今世，她是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她泪如雨下。 南都警局这天走进一位中年男人。 他西装革挺，戴了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十分斯文。 他走到一位警员身边，很有礼貌的向警员问道： “这位警官，你好！我想找一下你们的负责人。” “有什么事吗？” 警员抬起头，有些警惕的望着他。 这人该不是来投诉的？ “哦，是这样——” 中年男人用手扶了扶眼镜： “我是来投案自首的。” 警员松了一口气，他懒洋洋的问道：“自首？你犯什么事了。” 那人对他淡淡一笑，说道：“杀人。” 高一凡很快接到了通知。 李蒙蒙被谋害案，主凶已经归案。 凶手名叫张云迪，是爱丽丝医疗美容机构南都院区的院长。 高一凡立刻对他进行了提审。 “你说是你杀李蒙蒙？” “我虽然没有亲手杀他，但这件事我也脱不了关系。” 张云迪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回道。 “那李蒙蒙是被谁杀死的？” “没有谁要故意杀死他，李小姐是在我们机构做整形手术时意外死亡的。” 张云雷对高一凡解释道。 “她是来做抽脂手术的。这个手术，本来已经十分成熟了，不会有什么事。 可是这一次我们那个麻醉师，不知怎么回事儿，给她注入了过多的麻醉剂。” 张云迪又扶了扶眼镜。 “等我得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叹了一口气。 “那你之后做了什么？” 高一凡问道。 “当时我有些慌，一心只想着把这件事情瞒下来。 所以，我找了我们机构的专职司机，让他把尸体拉去处理了。 可是没想到——” 张云迪没有在说话，高一凡也知道他没想到的是什么。 他没想到的是，当夜会突降暴雨。 司机或许心烦意乱，或许惊慌失措，一不小心撞上另一辆车。 而车里的尸体，竟然在这时掉了出来。 他们本来想瞒天过海，却现了原形。 “所以啊，千万别想做坏事，因为做了坏事，连老天都不会放过你。” 张云迪看着高一凡，一本正经的说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叹了一口气，突然变得正义起来。 高一凡静静地观察了他。 他的表演，十分完美。 但他说的话，高一凡并不相信。 这只是一种直觉。 一个作为刑警本能的直觉。 张云迪好像把整件事情和盘托出了。 但是，他似乎又刻意隐瞒了一些什么。 杀人的事儿他都愿意承认，还有什么事儿他是要隐瞒的呢？ 高一凡对此有些不解。 张云迪说，李蒙蒙是注射过量麻醉剂死的，这符合尸检结果。 但是有件事他没有说。 高一凡不动声色，对他问道： “李萌萌的孩子呢？你们为什么要拿到她的孩子？” 张云迪一愣：“哦，那个——” 他看起来虽然依然十分镇定。 但，高一凡敏锐的发现，他的瞳孔放大，呼吸也更急促了一些。 他有些紧张。 “那个那个是李小姐自己要求拿掉的。” 张云迪解释道。 他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高一凡心里一动：看来这个孩子才是案件的关键。 他继续问道：“那孩子是谁的？” 张玉迪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清了清嗓子，又淡淡一笑说道：“这是李小姐的隐私，她怎么会告诉我呢？” 他说话倒是滴水不漏。 高一凡知道他绝不会透露，没有再追问此事。 “那个麻醉师呢？” “得知出事后，他已经第一时间跑掉了。” 张云迪叹着气说： “他现在在哪儿？只有让你们警方去追查了。” 他语气依然淡淡的，丝毫没有慌张。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扛下所有的事？” 高一凡严肃的看着张云迪： “这可是杀人。” 他提醒对方。 张云迪淡淡一笑。 “我是医院的法人，我当然得承担相应的责任，但是我相信， 法律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这件事我只是管理上的疏忽。我没有要故意杀人，一切都是意外。” 他说的十分笃定。 看来在警局投案之前，他已经向律师详细咨询过了。 高一凡看着张云迪，对方对于他的凝视，没有表现出一丝胆怯。 此时此刻，他恐怕没有料想到，警方已经尸检。 他如果知道了尸检结果，便不会这样淡定。 第57章 恶女 15 高一凡依然保持情绪稳定：“据我们所知，麻醉剂的剂量，足够杀死三个人。” 他对张云迪也淡然一笑： “这根本就不是意外，是故意谋杀。” 张云迪脸色一变。 “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警方，不要试图替谁隐瞒， 更不要试图替谁顶罪。否则，这件事，有你好受的。” 张云迪垂下头：“警官，你不要恐吓我。” “是不是恐吓，你自己心里有数。” 张云迪内心纠结起来。 高一凡静静等候，并未逼问。 半晌，张云迪抬起头： “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信，可以找到邵毅——就是李萌萌手术的麻醉师， 当面问他。如果他真是故意，那就是他同李萌萌之间的私人问题了。” 他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看来，不过纠结片刻，他便十分肯定，他背后的人，一定会保他。 高一凡也没有再多说： “行，那就先暂时问到这里，不过根据规定，你得暂时收押看守所。” 张云迪笑了笑：“按你们的规定办。” 高一凡还要说什么，张麒敲门走了进来： “高队，王律师来了。” “他来干什么？” “说是替张云迪办理取保候审。” 高一凡看了张麒一眼，张麒有些委屈： “我说了不行啊，他带了医疗证明过来，一定要办，说不办，他就去找局长。” 高一凡看向张云迪，张云迪一脸微笑：“警官，我们现在去哪里？” 他是一早想好了后招。 高一凡略微沉思，对他道： “看所守。” 张云迪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张麒见高一凡如此，心里也有了底气。 他对张云迪喝道：“还愣着干嘛，起来，走！” 张云迪不敢怠慢，只得立刻起身。 张麒又对高一凡道：“高队，王律师那边——” “我去同他说。” “好，好。” 张麒如释重负，赶紧带着张云迪走了出去。 高一凡走回办公室，王律师已经在这里等他。 见到高一凡，他站了起来，但又一脸疑惑： “咦，高队，我的当事人呢？” 他刚刚明明同张麒说好，一定要带张云迪走。 高一凡看了他一眼。 “他现在还不能被取保候审。” “什么？为什么？” 王律师面露不悦： “我可是带齐了所有证明材料的。” 高一凡道：“我们暂时还没有打算，将他的事儿提交到检方，目前还在调查阶段。” 王律师一愣，但随即又笑了笑： “哎呀，这些不过是程序上的问题。”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高一凡：“高队，你可以处理的。” 高一凡摇了摇头： “既然王律师你也说了，这是程序上的事，那就得按程序来走。” 王律师脸色一变：“高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逼我去找局长吗？” 高一凡不怒反笑： “找局长，没问题，王律师如果想找局长叙旧，不必向我汇报。” 他随即又收敛起笑容： “但是刑事案件由我负责。我会做好我自己份内的事。” “高一凡，你——” 王律师恨的直咬牙： “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找局长。” 他气呼呼的冲到门边，又回过头来对高一凡说： “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摔门而去。 高一凡淡然一笑。 拿局长来压他？ 王律师也不做好功课。 他什么时候听过局长的？ 铁探事务所。 几天后，宋淮山再次找到苏晴。 他将复原好的照片递给苏晴： “苏晴，你看这就是我的妻子。” 苏晴接过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大概20岁出头的样子。 但这个女人圆脸杏眼，和方红长得一点都不像。 果然这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苏晴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宋淮山又很是不解：“怎么了？” 苏晴很是尴尬。 “啊，没没什么嗯，宋先生，你放心，我会尽快帮，帮你找到他的。” 宋淮山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这一次他没有多做逗留，只说自己还有事儿，便匆匆离开了。 苏晴待他走后，立马联系了秦星。 【你能用面部ai帮我查查，照片上的女人现在长什么样子了吗？】 秦星只简单回复了一个： 【ok。】 苏晴放下心来，有秦星的帮助，她应该很快便能查到这个女人现在的模样。 不久之后秦星给她传来简讯： 【这张照片是谁给你的？】 苏晴有些诧异，秦星从来不会打听这个。 【是我客户给的】 【那你客户有没有告诉你，这个人是谁？】 【是他的妻子 。】 【哈，你确定他要找的是个真人吗？】 秦星又发来简讯。 【什么意思？】 苏晴回复道。 这个秦星是不是在网络世界待久了？ 说话神神叨叨的。 【这张照片是张合成照。】 秦星又发了一个鬼脸表情： 【根本不是一个真人。】 【什么？】 苏晴大吃一惊。 【这人是假的？】 【对啊。】 秦星又立马给她发了一份技术分析报告。 【你自己看。】 他懒得再多解释，下了线。 苏晴怔怔的望着那张报告。 她的心里满是疑惑。 这怎么可能？ 这明明是宋淮山的妻子啊。 怎么可能是一张合成的照片？ 她百思不得其解。 想要知道这个问题，只能去找一个人。 苏晴拿起电话立刻拨通了宋淮山的电话号码。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但宋淮山却并没有接听。 苏晴想起他刚刚走的急急忙忙的，好像真有急事儿。 可能一时之间不太方便接听电话。 或者自己晚些时候再找他。 整个一天苏晴都神不守舍的。 她频频出错。 不是签字签错了地方，就是联系顾客找错了人。 小吴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苏晴姐，你今天怎么了？” 她关切的问道。 苏晴摇了摇头： “啊，没没事。” 她心烦意乱。 “小吴，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今天就先回去了， 事务所有什么事儿，如果你处理不了，就先放着，我明天再来处理。” 小吴点点头： “行，苏晴姐，你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会处理的。” 苏晴勉强笑笑，拿起包，开车回家。 第58章 恶女 16 南都警局。 高一凡回到办公室，刚坐下，他的手机便响起。 高一凡拿起一看，是局长打来的。 王律师效率真高，竟然马上就说动了局长。 高一凡接通电话 “局长——” “一凡啊，在忙吗？” “不忙，您说。” “啊，是这样，王律师刚刚找过你要人了？” “是。” “呵呵，你怎么拒绝了？” “局长，李萌萌的死，没那么简单，张云迪背后，还有人。” “你想继续深挖？” “对。” 局长沉默下来。 高一凡的脑子转得飞快，如果局长坚持让他放人，他该怎么拒绝？ 半晌，局长又开口： “你确定能挖出东西吗？不要到时，让我不好交代。” “我确定。” “那好。再给你三天时间。” 高一凡松了一口气：“谢谢局长。” 局长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他挂了电话。 高一凡放下电话。 他打开桌子上的文件夹：爱丽丝医疗整形机构。 接下来要查的。 便是这个。 苏晴驾着车，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 脑海里，一直在问一个问题： 宋淮山为何给她一张合成照片？ 他是有意隐瞒？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他难道不想尽快找到他的妻子和女儿吗？ 还有，他刚刚走得那么匆忙，到底是去忙什么事儿了？ 苏晴原本已经确定宋淮山要找的方红，并不是她母亲。 可，不知为何，冥冥之中她却对此事又纠结不已。 她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 前方红灯，苏晴停了车。 一个行人开始过马路。 对面停着的一辆车在此时却突然加速。 只听“砰”一声。 那车撞上了行人。 那人被撞飞了起来，接着重重的砸在了苏晴的挡风玻璃上。 他与苏晴面对面。 苏晴见他圆瞪着双眼，七窍流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她尖叫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高一凡闻讯赶来，苏晴已经在一旁向民警交代整件事的事发经过。 高一凡走了过去。 民警见了高一凡，忙喊了一声：“高队——” “不碍事，你继续问。” 民警点点头，又对苏晴问道：“所以，你觉得那辆车是故意的？” “对。” “你记下了车牌号吗？” 苏晴摇了摇头，但她立刻又想起什么： “我有行车记录仪。” 那车与她相向而行，她的行车记录仪肯定录下了车牌。 “那好，谢谢你的协助。” 民警又对高一凡欠欠身，这才离开。 高一凡将苏晴轻轻拥入怀中：“你没事。” “刚刚吓到了。” 苏晴想起被撞死的那人死不瞑目的样子，心有余悸。 张麒走了过来。 “高队——” 高一凡望向他： “死者身份核实了吗？” 张麒点点头： “死者名叫邵毅，是爱丽丝整形医院的麻醉医师。” 高一凡皱起眉头： “是我们要找的那个？” 张麒点点头。 他一脸沮丧。 邵毅这条线是他负责跟的，现在人死了，线索也断了。 高一凡的心里，闪过很多疑问。 邵毅是他们警方正在寻找的人。 他的供词，至关重要。 张云迪想将李萌萌的死，说成是意外。 但法医的解剖结果却证实了，李萌萌的死，是故意为之。 所有的关键，都在邵毅身上。 但他偏偏，在这个时候被撞死了。 邵毅为什么要给李萌萌注射了三倍的麻醉剂。 他为什么要杀死李萌萌？ 是私人恩怨，还是受人指使？ 如果受人指使，那又是谁？ 现在，是没人知道了。 南都警局。 局长办公室。 局长一脸和蔼的看着高一凡： “你挖到人了吗？” 高一凡摇了摇头。 局长微微一笑：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整件事，可能就是一场意外。” 高一凡不置可否。 局长叹了一口气： “一凡，我很欣赏你，你有干劲，为人又正直不阿，前途一片光明。” “局长过奖了。” 局长呵呵一笑： “不过，有时候就是太固执了。我们是警察，讲的是证据， 不能老是用你的直觉来查案。” 高一凡点点头：“谢谢局长提醒，我明白。” 局长依然笑眯眯的：“那这件事就该结案了，到此为止。” “好。” 高一凡应了一声，转身要出门。 “一凡——” 局长又叫住他。 高一凡转过身。 “我还有两年就退休了，我这个位置，很多人盯着——” 他顿了顿，又道：“但我只看好你。” 高一凡一怔。 “好好做。” 局长意味深长的说道。 高一凡点点头：“谢谢局长。” 他推门走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张麒走了进来： “高队，王律师又来了。” 高一凡轻叹一声：“你去同他办手续。” “高队——” 张麒很是不甘心。 高一凡摆了摆手。 张麒无奈，转身走了出去。 高一凡静心沉思。 片刻后，他“嗖”一声站了起来。 他匆匆出了门，很快到了看守所。 张云迪还未被带走。 高一凡找到了他。 看见高一凡，张云迪很是意外： “高队，你怎么来了？” “我来同你说两句话。” “哦？” “王律师很快就会来接你走。” “真的？” 张云迪一脸惊喜。 高一凡点点头：“取保候审嘛，这一套，他很擅长。” 张云迪笑笑，不说话。 高一凡又道： “邵毅死了。” 张云迪瞪大了眼睛：“什么？” 高一凡道：“不知道你们同邵毅是怎么交易的，但现在他被灭了口。” 张云迪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高一凡又淡淡说道：“看来杀人灭口，这一套，他们也很擅长。” 张云迪瘫坐在凳子上。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张云迪——” 狱警喊了一声。 张云迪惊跳起来。 “出来——” 狱警又说道。 “去哪儿？” 张云迪惶恐的问道。 “你的律师，替你办好了取保候审。” 狱警冷冷的说道。 张云迪松了一口气，但随即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高一凡静静的看着他。 “如果有需要，你随时可以找我。” 他交给张云迪一张纸条，上面是他的电话和家庭住址。 张云迪看了那纸条一眼，并未伸手接。 他转身朝外走。 但走了两步，他又迟疑起来。 想了想，他转过身，走到高一凡跟前，将纸条拿了过去。 他看了高一凡一眼，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第59章 恶女 17 晚上，高一凡回到家。 苏晴问道：“你们查到是谁杀了邵毅吗？” 她已经将行车记录仪交给了警方。 高一凡摇了摇头： “那辆车是套牌的。” 他们是一早做好了准备。 苏晴很是失望。 “难道那人就这样白死了？” 她问道。 高一凡没有回答。 白死了？ 那可不行。 虽然邵毅极有可能是同伙，但他的命，也是命。 高一凡闭目沉思。 在他的面前，此刻有一张巨大的、密密编织在一起的网。 一时之间，他还未想好如何下手。 他有些疲惫。 苏晴这日去取了修好的车。 开车走到一个路口。 看见一个带着墨镜的盲人，拿着盲杆，跌跌撞撞的在马路当中胡乱穿梭着。 周围的车都在拼命的按喇叭。 那盲人吓得不知所措，当下更加慌乱，只会在原地打转，分不清方向该往哪里走。 苏晴见她好不可怜，忙下了车。 她几步走到那人跟前，抓住她的手： “我带你过马路。” 她对那人说道。 “啊，谢谢你，谢谢你。” 那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你要去哪里？” 苏晴随口问了一句。 “嗯，我要去中医院，我在那里做针灸治疗。” “中医院？那还有好远一段路呢。” 苏晴说：“你怎么去？” 盲人苦笑一声： “前几次我都是搭公交车，今天因为心急坐错了车。 哎呀，小姐，请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苏晴道：“这里是南华街。” “南华街，天哪，我怎么走到南华街来了？” 苏晴见她急得快要哭的模样，心生怜悯，她决定好人做到底。 “我有车，我送你去。” 她对那人说道。 “真的吗？” 盲人十分感激：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小姐，你好人有好报。” “不用客气。” 苏晴对她说道。 她扶着盲人上了自己的车，驾车离去。 路上，盲人同苏晴，闲聊起来。 “小姐，你送我，会不会耽误你做事啊？” “不要紧，我已经忙完了。” 苏晴对她说道。 “今天多亏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盲人又对她表达感激。 苏晴很是好奇： “怎么你平时出门也没人陪着你吗？” 盲人突然沉默下来。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哦，是这样。” 苏晴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同情。 她通过后视镜看了坐在后排的盲人一眼。 此刻她脸上虽然戴着墨镜，但还是能感觉到她的落寞。 “对了，你去中医院是要去看病吗？” “对，我想治好我的眼睛，所以在那里做针灸治疗。” “怎么？你的眼睛是意外受伤了吗？” “嗯。” 那女人的语气中突然透露几分恨意。 “我是被人害瞎的。” 她对苏晴说道。 被人害瞎的？ 苏晴又从后视镜望了她一眼。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问道。 盲人沉默不语。 苏晴觉得自己有些唐突，正想向她道歉。 盲人却又开口。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仲天集团的董事长李仲天。” 李仲天？ 又是李仲天。 电光火石之间，苏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那盲人又开口说道： “我以前是他的秘书啊。我叫秦婉儿，你或许在网上的八卦新闻里听过我。” 她自嘲道。 “嗯，是——” 苏晴含糊的回答道。 秦婉儿道： “多年前，李仲天侵犯了我，后来他赔给我一笔钱。 我本想拿到这笔钱，好好过我下半辈子，可经不住一个姐妹的不断游说。 她说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所以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想要青春永驻，就得不惜代价，留住自己的青春。 我就是听了她的鬼话，才害了我自己。” 她一边说，一边慢慢的取下自己的墨镜，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两个眼睛。 苏晴从后视镜上看到了她的真容。 她原本的模样应该不难看。 可是这几年，大概心力交瘁之故，她的面容显得极为憔悴。 最可怕的，是她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不知何故，眼珠子已经变得浑浊，看起来很是恐怖。 苏晴下意识挪开了目光，不敢再直视。 秦婉儿似乎感受到了苏晴的反应。 她又将墨镜戴上： “小姐，是不是吓到你了？” “啊，没有。” 苏晴忙说道。 “你的眼睛真是美容的医疗事故。” 她多嘴又问了一句。 秦婉儿哼了一声。 “怎么可能是医疗事故，他们就是故意的，他们故意弄瞎了我。” 她声音中有几分悲愤。 “我是被他们害的。” 这个故事她不知道同人说了多少次了，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听了。 苏晴之前已经听闻过此事，她也知道这桩案子没有下文。 真相如何，不得而知。 很快，车驶到了中医院，苏晴停好车又将秦婉儿扶下来。 “我送你进去。” 她对秦婉儿说道。 “不用了，不用麻烦，到大门口我就很熟了。” 秦婉儿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也只是需要找人发泄一番。 “不要紧，反正我也没事做，我陪你进去。” “那那就麻烦你了。” 秦婉儿没有在推辞，苏晴扶着她走到了针灸室。 值班医生见到秦婉儿，热情地招呼道： “啊，秦女士，你来了。” “王医生，不好意思，今天走错路了，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啊，不要紧，反正我下午也只有你一个病人。” 王医生看着苏晴，有些好奇： “你是秦女士的朋友。” “不不不，她是一个好心人，幸亏在路上遇到她，是她送我过来的。” 秦婉儿忙对王医生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 王医生点点头：“你可真善良啊。” 他对苏晴夸赞道。 苏晴笑着对他摇摇头：“过奖了。” 护士此刻走了过来。 “秦女士，王医生还得准备一下，我先扶你进去。” “嗯，好。” 秦婉儿一手杵着盲棍，一手拉着护士，朝治疗室是走去。 走了两步她又转过身，朝大门口的方向说道： “啊，好心的小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去忙。” “好，再见。” 苏晴对她说道。 秦婉儿点点头同护士一起进了治疗室。 第60章 恶女 18 王医生开始洗手，准备针灸器材。 见苏晴没有要走的意思，王医生有点奇怪。 “怎么，这位小姐，你还有事吗？” 苏晴点点头： “王医生，我想问问你秦婉儿的情况。” 王医生一愣。 “你不是今天才认识她的吗？” “对。” 苏晴说。 “但我在网上看过她之前的事。” “哦。” 王医生点头表示明白。 “她的眼睛还有治愈的希望吗？” 苏晴问道。 王医生尴尬的笑了笑。 “这个这个不好说。” 苏晴道： “那被治愈的希望有多大？” 王医生摇了摇头： “很渺茫。” “啊？” “说实话我一开始就已经给她说过了，可是她不死心嘛， 她说她已经试过所有其她的方法。只有中医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她说无论如何让我试一试。” 王医生似乎有几分无奈。 “那她眼睛到底因为什么瞎的。” 苏晴问道。 “啊，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 王医生回避了这个问题。 “那——” 苏晴还想问王医生，却打断了她。 “不好意思小姐，我要去给秦女士治疗了，你请便。” 他转身进了治疗室，又随手关了门。 他明显是不想多说此事。 苏晴很是无奈，却又别无它法。 她想了想，走出了针灸室。 一个小时后，秦婉儿拄着盲杖出来了。 苏晴迎了上去： “秦小姐——” 秦婉儿立刻就听出了她的声音： “好心的小姐，你还没有走吗？” 她很是吃惊。 “我刚好遇到一个熟人，聊了两句，所以耽搁了。” 苏晴上前扶住她：“正好，我送你回去。” “ 不会耽误你。” 秦婉儿忙问道。 “不会的。” “那真是太感谢了。” 秦婉儿拉着苏晴的手。 两人上了车。 苏晴很快将她送到了家。 “小姐，你要是不着急，进来喝杯茶。” 秦婉儿邀请道。 苏晴求之不得。 “好。” 两人进了屋。 屋里光线黑暗，秦婉儿也没有开灯。 她早已不需要光。 苏晴打量了一番，发现屋中很是脏乱。 看来秦婉儿的生活，很不尽人意。 “小姐，你找地方坐。” 秦婉儿有些不好意思。 “我家比较乱。” “没关系，你也不方便的。” “唉——” 秦婉儿听了她的话，万般心酸。 她摸索着坐下： “我每日都在诅咒，诅咒那恶毒的女人不得好死。” 她突然骂了起来。 苏晴发现，秦婉儿的情绪起伏很大。 对她，她就斯斯文文，礼貌有加。 但一说到她的眼睛，她便会暴躁不已。 这件事，她永远也没有办法放下。 “秦小姐，你说得是谁？” 苏晴心里虽然已经猜到，但做戏要做全套。 “哦，你是不知道，我恨的人，叫梁月明，我做手术的医院，就是她家里开的。” “秦小姐，你怎么确定，你的眼睛，就是梁月明弄瞎的呢？” “除了她还能有谁？她老公强暴我，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忍气吞声。 她恨我，所以想毁了我。” 秦婉儿恨恨的说道。 “可惜我找不出证据。” 她突然又黯然神伤。 苏晴思考片刻对秦婉儿说道：“秦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想替你找一位眼科医生检查一下。” 秦婉儿一愣，但随即又反应过来：“真的吗？小姐，你，你真的愿意帮我？” 苏晴笑道：“当然是真的。” 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当天晚上，苏晴就去找苏小年。 苏小年正在书房中处理公务。 “大伯父——” 苏晴在门口喊了一声。 苏小年抬起头：“晴儿来了。”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 “你好久没来看大伯父了。” 他看着苏晴，责备道。 苏晴吐了吐舌头，走了进去：“最近事情是比较多。” 苏小年点点头：“今天总算抽出时间了。” “大伯父，今天我来是有事想找你。” 苏小年哈哈大笑： “我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你没有事情是不会来看我的。” 他笑完，又故作生气状看了苏晴一眼。 苏晴忙赔笑： “不是这样的，我没事也要来看你啊，的确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所以才抽不出时间。” 苏小年笑道：“说，什么事儿？” “大伯父，我知道你认识很多权威医生，我想请你替我引荐一位眼科权威。” 苏小年有些诧异的问着苏晴： “怎么，你最近眼睛不舒服吗？” 苏晴摇了摇头：“不是我。” 苏小年这才放心：“哦，是你朋友吗？” 苏晴不愿多说，胡乱点点头。 苏小年道：“市里权威的眼科医生也就那么几个——” 他想了想，又道：“仁心的张立人，仁德的万顷风。你想找哪个？” 苏晴想了想：“大伯父，你认不认识外地的，啊，最好是国外的。” 苏小年一愣：“外地的？为什么呀？本地的不可以吗？” 他想了想，又立刻明白：“哦，你是想查案，本地的，怕都被收买了？” 苏晴笑了笑：“还是大伯父聪明。” 苏小年想了想，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孙博士，你好──啊，哈哈哈，的确好久不见。 是，我听说你最近在北平医院做学术交流，你这两天有时间吗？ 我有个朋友想找你看一看眼睛。啊？那太感谢了。 那就最近几天，我让他们提前和你联系。 行，可以。” 苏小年挂了电话，他对苏晴说： “孙博士是留美医学博士，最近回国做一些学术交流。 我和他说好了，你和你的朋友这两天就可以联系他。” 他将电话号码发给苏晴：“不过他在北平医院。你得提前买好机票。” 苏晴点点头：“那最好了。” 她就是不希望在本地调查此事。 苏小年看着她，略有些担心： “晴儿，这件事本地的医生都回避，看来对方背景十分强大呀。你──” 苏晴不等他说完便抢话道： “我知道，大伯父，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苏小年只好作罢，他点点头。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大伯父。” 不管怎样，他在南都还算说得上话。 总可以帮助苏晴度过一些难关。 苏晴道：“知道了。” 第61章 恶女 19 苏晴正想走，苏小年又叫住了她。 苏晴站住。 苏小年道：“你妈妈最近老是心神不宁的，我想你多抽点时间陪陪她。” 苏晴点点头：“我会的。” 她心里有几分诧异。 母亲之前大概心里是挂着她生父的事，所以会心神不宁。 但这件事，她不是已经向她解释清楚了？ 为何还会如此。 说到方红苏晴心里不禁又想起另一个人宋淮山。 宋淮山自从上次给她送来照片后，就再也没来过事务所。 苏晴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他都没有接。 他，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不见踪影。 这个人，莫名其妙的来到苏晴的生活中，又莫名其妙的离开，令苏晴很是不解。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淮山找到他的妻子了吗？ 他的女儿，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苏晴带着秦婉儿到了北平医院找到孙博士。 孙博士十分热情地接待她们。 “啊，你就是苏晴？” 他笑呵呵地望着苏晴。 “请你替我向苏先生转达我的谢意。谢谢他给我们的研究项目提供了资助。” 苏晴笑笑：“我会的，孙博士。” 难怪孙博士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苏小年的要求。 所以，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人情可讲，说到底，不过都是各有所需。 孙博士看着秦婉儿：“这位女士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 秦婉儿简要的说了失明的过程。 孙博士就起眉头：“割双眼皮？” 他似乎有些难以相信。 “那会不会是手术过程中消毒做的不好，引发感染。” 秦婉儿道：“我做完手术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具体到底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孙博士点点头：“我明白了，我先替你检查一下。” 他带着秦婉儿走进了检查室。 苏晴等候在外。 很快孙博士走了出来，他一脸严肃。 苏晴立马站了起来。 “孙博士——” 孙博士望着她：“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你这位朋友——” 他顿了顿，才再次开口道：“她没有眼角膜。” “什么？” “我怀疑她的眼角膜是在手术的时候被人取走了，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具体是怎么回事，恐怕，只能让警方去查了。” 秦婉儿被人取走了眼角膜。 苏晴大吃一惊。 她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妄为， 高一凡这日刚到警局，大门口旁边一个黑影“嗖”的一声窜了出来。 “高队——” 一个声音响起。 高一凡侧头一望。 那人正是张云迪。 只见他胡子拉碴，蓬头垢面，连眼镜都没有戴。 看来，他这几日过得颇为落魄。 “张先生。” 高一凡对他招呼了一声。 “高队，我我等你很久了。” 张云迪跌跌撞撞的朝他走了过来。 见到高一凡，张云迪似乎松了一口气。 高一凡明知顾问：“张先生，你找我什么事儿？” “我，我想回看守所。” 张云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张先生，你不是有病在身需要静养吗？看守所的条件适合吗？” “高队——” 张云迪哭丧着脸：“你就别再戏弄我了。” 高一凡点点头。 “那作为条件，你得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张云迪抹了抹额头的汗：“我知道的东西也很有限啊。” 高一凡的脸色一沉。 张云迪忙说：“但是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高一凡的脸色，这才稍缓。 他点点头：“走。” 他将张云迪带进了警局。 此刻，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缓缓的驶离。 张麒见高一凡带着张云迪一起进来，有些诧异。 他忙迎了上去：“高队——” 高一凡朝他点点头：“你一起来。” 他对张麒说道。 张麒不知何事，忙跟在两人的身后。 几人进了房间。 高一凡这才开口向张云迪问道。 “说，你都知道什么？” 张云迪有些迟疑。 “你说不说？” 张麒很是讨厌吞吞吐吐的人，不觉动了气。 “说，我说，我说——” 张云迪吞了吞口水，才说道： “美容院的美容方向已经不再局限于开刀或是注射，而是……” 张云迪顿了顿，没有敢继续说下去。 “而是什么？” 高一凡冷冷的问道。 “而是寻求自体美容。” “自体美容？” 高一凡皱起眉头：“那是什么意思？” 张云迪保持沉默，不敢再说话。 “问你呢。” 张麒大喊一声。 张云迪被吓了一跳。 他深呼吸一口，只得解释道： “就是通过制造干细胞，帮人延缓衰老，甚至增长寿命。” “干细胞？那是什么？” 张麒很是不解。 张云迪又闭上了嘴。 张麒瞪着他。 张云迪无奈，只得又解释道： “干细胞是一类能无限或者永生自我更新能力的细胞、 并且，这种细胞能够产生至少一种类型的、高度分化的子代细胞。” 张麒如坠云端。 他看向高一凡：这说了等于没说。 高一凡却听出端倪。 他略微思考，问道：“干细胞是如何制取的？” 张云迪身子一震。 他垂下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张麒虽然不知道高队为何要这样问， 但从张云迪的反应，他也猜到这个问题十分关键。 “你说，干细胞是怎么制取的？” 他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是是是他们研发的。” 张云迪含糊不清的说道。 张麒想问“是谁研发的”。 但高一凡已经抢先问道：“怎么研发的？” 张麒看了高队一眼，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张云迪的脸色惨白，他再度沉默。 “张云迪，关于这个问题，你答或不答，对我们的侦查无妨。” 高一凡说道。 他倒不是诈张云迪。 医学问题，他自可以去问陆晨风。 张云迪整个人软了下来。 他被彻底击垮了。 他小声说道：“是通过胚胎制取。” “啊？” 张麒怪叫一声。 他胃里一阵翻涌，只觉一股压制不住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你们真是太混蛋了。” 他对张云迪骂道。 张云迪不吭声。 混蛋？ 同青春永驻相比，混蛋算得了什么？ 他从来不会用世人的道德观来限制自己。 第62章 恶女 20 高一凡对此，倒没有太大的意外。 从上一次李萌萌腹中胚胎不翼而飞之际，他就觉得，此事恐怕同胚胎有关。 如今不过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只是，这件事，远比他所想更复杂。 他原本以为，拿走胚胎，是为了隐瞒其生父的身份。 但是万万没想到。 胚胎本身被当做了美容原料。 这背后，是一条怎样的产业链？ 高一凡的眉头紧锁： 看来，这才是个开始。 他看着张云迪，问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你背后的人是谁？” 张云迪身子一震。 “背后的人？” 他陷入沉默。 “难道你还想保护她?” 张麒大声质问。 张云迪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你们不懂，我我还有家人。” “你——” 张麒正想骂醒他，高一凡制止了他。 要想让张云迪出面指证梁月明，得让他想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如同之前让他回家一样。 他知道梁月明会怎么对待他，他自己也会来找高一凡。 “张先生，道理你慢慢想，我不多说。” 高一凡说道。 张云迪感激的看了高一凡一眼。 他的确需要时间。 苏晴回到南都，立刻联系了秦星。 【秦星，你帮我查查梁月明。】 【查她什么？】 苏晴迟疑。 对，查她什么？ 当初秦婉儿被弄瞎，警方都没查出她与此有关。 以她的家庭背景，和今时今日的地位。 她能有什么黑料。 秦星很快却又发来信息： 【她有一份死亡名单，你要不要看？】 死亡名单？ 苏晴心理一惊： 【那是什么？】 秦星没有直接回复，只说： 【有一个暗网论坛，上面有很多关于她的爆料。你自己进去看一看。】 他发给苏晴一个网址。 苏晴点击那个网址，进入到一个论坛。 她随机看了几个帖子，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这里，全是不能见天日的黑暗爆料。 她输入梁月明三个关键字，很快，有关梁月明的所有帖子，被搜索了出来。 位居第一位的便是梁月明的死亡名单。 苏晴点击进去，细看之下，她大吃一惊。 在这个帖子当中，详细罗列了这几年，与梁月明有关的死者。 这些人都死得十分的离奇，有人是自杀身亡，有人是意外死亡。 其中最着名的是梁月明曾经最好的闺蜜：宁达集团董事夫人方妍。 在三年前，方妍遭遇意外车祸死亡。 方妍平日进出都有专职司机接送，但那一日，她偏偏自己开了车。 结果车子失控，高速撞向路旁的绿化带。 方妍当场死亡。 警方调查后认定是方妍驾驶不当，将油门当做刹车。 此事一度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觉得方妍自己作死。 有人觉得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但这起事件被认定为意外，是板上定钉的事。 方妍的老公也并未再深入追究。 他似乎也接受了车祸意外的解释。 梁月明在方妍死后还在自己的社交账号发了一篇长文， 细细追溯了她与方妍认识的点点滴滴，表达了自己对这位好友的深深追思。 但在暗网的这个帖子当中，却爆料方妍之死是梁月明一手安排。 只因方妍知道梁月明太多秘密。 她甚至还曾陪梁月明去日本，光顾过当地第一男公关。 据说方妍是想以此为威胁，岂料反被梁月明灭了口。 此外还有一个，曾任梁月明的专职司机。 但说是司机，其实是她御用的男宠。 这人跟梁月明走得很近，也对她的私生活十分了解。 爆料贴里说这男的后来厌倦这样的生活，想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梁月明表面是答应了他，放他走了。 可之后不久，这个男人便遭遇抢劫。 他被抢劫犯连捅了十几刀。 刀刀致命！ 最后不治身亡。 抢劫犯成功脱逃，至今都并未被找到。 这男子的死也就不了了之了。 爆料当中的其他人也大同小异，大多都是知道了梁月明的秘密，对她造成威胁。 或者是让她感觉到遭受了威胁。 于是便莫名其妙自杀，或死于意外。 苏晴看得有些心惊胆颤。 如果这些爆料是真的，那梁月明的手段确实毒辣。 南都警局。 高一凡走进局长办公室。 他将案件进展向局长做了汇报。 局长静静听着： “张云迪说了他背后的人是谁吗？” “没有。” 局长点点头： “那你觉得是谁？” “爱丽丝是梁月明家的家族企业，这件事，恐怕同她有关。” “证据呢？” “暂时还没有，这只是我个人猜测。” 局长看了他一眼：“查案是靠猜吗？” 高一凡没有说话。 局长又道： “想办法尽快让张云迪开口，然后送检，这个案子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和警力。” 他顿了顿，又道：“耗不起啊——” 高一凡点点头：“明白。” 他转身想要离开。 局长又叫住他。 “一凡——” 高一凡回过头。 “上次我给你说的事，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 高一凡的脑子转得飞快。 他冲局长笑了笑。 局长点点头：“你是聪明人，响鼓不用重锤。” “知道了。” 高一凡转身走了出去。 局长看着高一凡的背影，嘴边慢慢露出一个微笑。 高一凡同他年轻的时候，很像。 他那个时候也如此有干劲，有理想，自觉一身正气敢与天抗衡。 可惜—— 他后来知道，只有这些，是不行的。 局长闭上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喂——” 张麒匆匆走进高一凡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有敲。 “高队——” 他的声音中，有一丝慌张。 “张云迪自杀了。” 高一凡抬起头：“自杀？” 张麒点点头： “他在吃饭的时候偷藏了一根筷子。趁着晚上睡觉之际，用筷子插进了自己的喉管。” 一个人求死之心能到什么地步，才能用一根筷子戳穿自己的喉管，令自己气绝身亡。 高一凡万万没有想到，在看守所如此严密的地方，张云迪竟然有办法自杀。 “狱警是干什么的？” 他有些动怒。 “看管张云迪的狱警当晚突发疾病，被同事送往医院救治， 等同事回来替班的时候，发现张云迪已经气绝身亡。” 张麒又说。 这么多的巧合，全部聚在一起，令高一凡心中，非常不安。 之前局长让他别再查下去，他没有听，转眼间最得力的证人却又死去。 张云迪知道得太多了，才会遭人灭了口。 高一凡本指望他能出来指证背后的人。 看来，他还是小看了张云迪背后的势力。 高一凡眉头紧锁。 本来张云迪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可惜线索就此中断。 现在让他查，他恐怕也没有能耐了。 第63章 恶女 21 梁月明这日走出律师事务所。 苏晴忙走了上去： “梁女士——” 她喊了一声。 梁月明回转过头。 她看了苏晴一眼，一脸疑惑：“你是谁？” “梁女士，我们前不久才见过的。” 苏晴大方的对她说道。 梁月明又打量了苏晴一番，这才想起，这是前不久，在印鸿图书友会上见过的女子。 梁月明一脸假笑：“啊，想起来了，你是方红的女儿？” 苏晴点点头。 “你找我什么事？” “有些事想向梁女士确认一下。” 梁月明嘴角暧昧：“该不是同你母亲有关的？” 苏晴淡然一笑：“不是。” 梁月明收敛起了笑容。 “你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 苏晴问道。 梁月明摇了摇头：“我的时间很宝贵的，你知道我们做律师是按小时收费的。” 苏晴笑了笑：“如果你觉得有需要，我可以付费。” 梁月明很不屑的白了她一眼：“你觉得我是缺这点钱的人吗？” 她顿了顿，又道：“我缺的是时间。” 说完这一句，她没再给苏晴机会，转身上了车，驾车离去。 苏晴没有放弃。 她立刻上车跟着梁月明。 梁月明将车开到了一间餐厅前。 下车后，将车交给门口服务生，接着径直走进餐厅。 苏晴照做。 她进了餐厅后，见梁月明找到落地窗旁的一张桌坐了下来，接着开始点菜。 原来她是到这里来享受闲暇的午餐时间。 苏晴走了过去。 梁月明看见她，有些温怒： “怎么又是你，你跟踪我啊？” 苏晴笑道：“你恐怕也不相信，就是这么巧，我也爱在这边来吃饭。” 她坐在梁月明的对面。 梁月明看了她一眼：“你要吃饭就换张桌子，我不习惯和人拼桌。” 苏晴却没有和她再争辩。 她将打印出来的资料放在梁月明跟前。 “梁女士，听说你有一份死亡名单。” 梁月明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她快速翻了翻那叠资料。 片刻后，却又笑了起来。 “网友的话你也敢信？” 她说道： “他们就是不嫌事儿多。 总喜欢脑补出各种阴谋。 你觉得我有这么大能耐，伤了这么多人？ 而且每次都全身而退吗？” 苏晴没有回应：“我就是来问你这个。” 她静静的看着梁月明。 梁月明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女子。 半晌，她又重新微笑： “你很有胆识，这一点，像我。” 苏晴依然微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梁月明将资料甩给了苏晴： “我已经回答了，网友不过八卦，见风便是雨。” 她看着苏晴笑道： “他们还说久不露面的英王妃去世了，结果人家不过是患癌治疗。” “如果是谣言，那应该澄清。” 苏晴说道。 “我带秦婉儿去找了专业的眼科医生，发现她之所以会盲，是因为角膜被取。” 梁月明阴沉着脸： “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很好奇，她的角膜能去哪里？” 梁月明看着苏晴，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苏晴此刻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苏晴没有惧怕，她与梁月明对视。 她要对她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怎么会知道？” 梁月明终于失去了耐心。 “你应该去问她自己。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钱，将角膜卖了。”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梁月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个女人为了钱，什么事都肯做。” 她看着苏晴：“你只是不了解她而已。” 经理此刻亲自将梁月明的午餐送了过来： “李太，你慢用。” 那是一份牛排，只烤到五成熟，血淋淋的。 梁月明叫住经理，对他指了指苏晴：“请她走。” 经理吃了一惊：“我以为她是你的朋友。” “不是，她是来骚扰我的。” 梁月明不客气的说道。 经理立刻马了脸，对苏晴说道：“这位女士，请你马上离开。” 苏晴叹了一口气。 她站了起来。 正待走，梁月明却又说道： “我要是你，就多花些时间，了解了解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苏晴猛然回转过头。 她死死的盯着梁月明，直盯到她浑身不舒服。 “我母亲怎么了？” 她开口质问。 梁月明道：“我也只是好心。” 她终于灭了气焰。 苏晴冷冷道：“不需要你的提醒。” 她转身离开。 梁月明拿起刀叉，与苏晴的争执，只是一段小插曲。 不会影响她的食欲。 她切下一刀。 牛肉中的血，咕咕的冒了出来。 梁月明很是满意。 她将血淋淋的牛排放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 这半生不熟的红肉，才是人间美味。 高一凡这天走到家门口楼下，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高队——” 他转过头，只见一个裹着头巾，戴着墨镜的女人正在角落，鬼鬼祟祟的看着他。 高一凡有些奇怪，但他还是走了过去：“你叫我吗？” 那女人点点头，又朝四周望了望，似乎很怕被人发现。 “高队，这边说话。” 她对高一凡招了招手。 高一凡不知是何事，但还是朝她走去。 两人藏身在两栋楼之间狭窄的夹缝中。 “到底什么事儿？”高一凡问道。 “高队——” 那女人取下眼镜。 “我是张云迪的妻子，我叫艾薇。” 张云迪！ 高一凡心里一紧。 张云迪在看守所自杀。 他老婆在这个时候找他是为了什么？ “高队，云迪他不会自杀的。” 艾薇说完这句话，突然哭了起来： “他是被人害死的。” 高一凡皱起眉头。 他当然知道。 张云迪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杀？ 李萌萌之死，他是从犯。 他的死分明是被人灭了口。 没想到那人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能在看守所，将张云迪灭了口，还能伪造成自杀。 高一凡简直快要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怒。 “艾女士，我知道这件事情，我正在查。” “那你有线索吗？” 艾薇止住哭泣，望着高一凡问道。 高一凡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艾薇点点头：“我知道你不会有线索的。” 她苦笑一声：“他们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高一凡沉默不语。 所以艾薇今天来找他是为了问责吗？ 第64章 恶女 22 艾薇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她伸手抹了抹眼泪，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高一凡： “你们找不到证据，但我有。” 高一凡一愣：“这是什么？” “你拿着回去看了就知道了，这是我老公留给我的。 他说如果他有了意外，让我无论如何要把这个交给你。 我思来想去了很久，才敢来找你。” 高一凡接过录音笔。 没想到上次他同张云迪说的几句真心话，赢得了他的信任。 “谢谢你，艾女士。我一定会查清楚张先生的死因，还他一个公道。” 艾薇垂下头。 “谈不上公不公道，我老公他的确做了很多错事。” 她又抹了一把眼泪。 “希望我这么做，可以帮他赎点罪。” 高一凡点点头。 艾薇又道： “高队，那就拜托你了，我先走了，这段时间一直有人都跟着我， 我今天是好不容易才甩掉他们，偷偷来见你的。 把东西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她说着又戴上墨镜和头巾，匆匆的走了出去。 高一凡紧紧地握住u盘。 他不知道艾薇给他的会是什么证据， 但张云迪用命也要保存的，相信一定是非常重要的证据。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急促的刹车声，接着“砰”的一声。 有人尖叫起来。 “啊，撞死人了，撞死人了。” 高一凡心里一惊，他赶紧朝着呼叫声奔了过去， 那里已经聚集起了一群人。 高一凡用力的挤过人群。 他终于看到了艾薇。 此刻她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她还是没能躲过追杀。 高一凡双手握拳。 对这背后的黑恶势力，他一定会抗争到底。 梁月明这日刚回到事务所，秘书忙上前： “李太，有警察找你。” “找我干嘛？” “不知道，他在你办公室里等你。” 梁月明皱起眉头，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高一凡此刻坐在沙发上，见到梁月明，他站起身：“梁月明女士！” 梁月明面无表情：“你是谁？” “我是南都市刑侦队长高一凡。” 梁月明望着高一凡，她眼里有几分不信：“刑侦队长？” 她语气之中有一丝嘲弄。 “你确定你是来找我的？” 高一凡并没有回答。 他拿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录音笔里传来一个女声。 “你给我做的干净一点。不要留下任何后患。” 接着是一个男声： “梁姐你放心。这件事做完一定是干干净净的。” 他似乎怕自己没有说清楚，又补充道： “李蒙蒙做完这个手术就再也不能说话了。” 女人哼了一声。 “死人怎么还能说话？” 男人似乎有些吃惊： “死人？” 她有些迟疑的问道： “啊，不是手术意外陷入昏迷吗？” “你蠢啊？” 女人骂道。 “万一她醒了，那又该怎么办？” 男人有些迟疑。 “可是要确保死亡，剂量一定得很大，到时候怕不怕——？” 女人很不耐烦： “我都说你蠢了。你把尸首处理了不行吗？” 她顿了顿又说： “李蒙蒙可能是出国了，可能是和男人私奔了，谁又知道呢？” 男人赶紧陪笑： “是是是，梁姐你说的是，那就按你说的做。” 高一凡将录音关闭。 梁月明的脸色变得极为惨白。 她兀自挣扎： “录音也可以作为证据吗？” 那得看情况。 高一凡淡淡说道， “声纹也是独一无二的，权威的声纹检测报告，法庭可能会考虑采纳。” 梁月明心里一慌。 她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已经做好一切措施，张云迪每次来见她都不得带任何通讯工具。 他是什么时候偷藏了一支录音笔？ 高一凡似乎洞悉了她的心思，他又淡淡一笑。 “梁女士，现在科技日新月异，想要录音并不是什么难事。” 梁月明打起精神：“一段录音，说明不了什么。我只是一时气愤，说了不该说的话。 谁知道张云迪那么蠢，真的去杀人！” 她自觉有办法将此事撇得干干净净。 高一凡十分淡然：“但是，我手上有的，不止这段录音。” 梁月明应该担心的，是其他的证据—— 那些能证明她非法买卖器官以及盗取胚胎制作干细胞的证据。 梁月明心里一颤。 突然之间，一股恐惧朝她袭来。 她已经多年未感觉到害怕了。 她看了高一凡一眼。 “我要见王律师。” 高一凡并没有反对，只对梁月明说了一句。 “我会通知他。” 梁月明深呼吸一口站了起来。 她跟着高一凡走出了办公室。 她此刻已经又镇定了下来。 不能慌。 她暗暗告诉自己。 这件事情一定可以被妥善解决。 一定可以！ 苏晴这日到秦婉儿家找她， 她敲响房门，有人来应声来开门。 门开了，但站在门边的，并不是秦婉儿，而是一个中年女子。 见到苏晴，她有些警惕： “你找谁？哦，我是秦婉儿的朋友，我叫苏晴——” 秦婉儿在屋里喊道：“啊，是苏小姐来了，快请她进来。” 中年女子让到一旁，苏晴走了进去。 秦婉儿的家和之前比起来已经整洁干净不少。 苏晴有些诧异的打量了一番，又看向替她开门的中年女子： “啊，你是——” 那女子对她笑笑：“啊，我是秦小姐的私人看护，负责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苏晴皱起眉头：“秦婉儿哪来钱？请一个私人看护。” 她默不作声走到秦婉儿身边：“秦小姐，最近好吗？” 秦婉儿点点头：“挺好的，有韩姐照顾我，一切都方便多了。” 那位叫韩姐的女子给苏晴端了一杯茶：“苏小姐请喝茶。” 苏晴接过茶，对她谢了一句，将茶杯放在桌上。 韩姐并未要离开的意思，站在两人旁边。 苏晴对秦婉说道：“秦小姐，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谈谈你眼睛的事，我——” 秦婉儿不待她说完，便对她摆了摆手：“苏小姐——” 她说道：“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了。” 苏晴一惊：不想追究了。 秦婉儿是怎么想的？ 她的眼角膜被人取走。 她竟如此爽快的不想追究了。 第65章 恶女 23 秦婉儿似乎读懂了苏晴心里想什么，她又笑了笑说： “我的眼睛已经这样了，我再怎么折腾，也只能如此，还不如太太平平的过日子。” 电光火石之间，苏晴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她抓住秦婉儿的手，压低了声音，问道： “他们给你钱了？” 秦婉儿轻叹一声： “苏小姐，我现在的样子你也见到了，没有钱真是有诸多的不便。 有人愿意补偿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顿了顿又说：“我不想再同他们斗下去了，我斗不过他们的。” 当初她揭发李仲天之际是如何意气风发。 可后来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又是何等惨烈？ 她已经失去了一双眼睛，终身生活在黑暗中，苦果她已经尝够了。 她不想自己连命都没有。 韩姐走了过来： “苏小姐——” 她开口道：“秦小姐约了医生，我们现在要出门去看医生了。” 秦婉儿一愣：“是约的今天吗？” 韩姐轻笑一声说：“可不就是今天。” “哦——” 秦婉儿尴尬的笑了笑，对苏晴说： “你瞧我这记性，那那我是得走了，对不起啊，苏小姐，我们下次再聊。” 苏晴自然知道这位韩姐便是被派来监督秦婉儿的。 她不让秦婉儿在同苏晴继续交谈下去，免得越说错漏越多。 苏晴以后恐怕很难再见到秦婉儿了。 她还想再争取一下，又对秦婉儿说道： “你真的要接受这样的生活？” 秦婉儿一脸无奈。 她没有在说话，她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苏晴十分无奈，只得起身离开。 韩姐的手机这时响了，她接通了电话： “啊？哦，知道了。” 她放下电话走到秦婉儿身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秦婉儿面露惊愕之色：“真的？” 韩姐嗯了一声。 “苏小姐——” 她叫住了正要出门的苏晴。 苏晴回转过头。 “苏小姐——” 秦婉儿开口道： “我同你去警局，我要指证梁月明！” 南都警局。 梁月明在审讯室坐了半天。 她内心很是煎熬。 不明白为何没有迟迟审讯。 更令她疑惑的是，她的律师怎么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来。 咔哒。 门锁响了一声，接着有人推开门。 高一凡和张麒走了进来。 梁月明见到两人，心里反而舒坦了一些。 “我的律师呢。” 她问高一凡。 高一凡面无表情：“梁女士，你没有律师。” 他看着梁月明：“没有人愿意接你这个案子。” 梁月明顿时石化：“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里透露着难以置信。 “我说，没有人愿意接你这个案子。” 高一凡又重复了一句。 顿了顿，他又说： “等上了法庭，会给你安排法援律师。啊，这些程序你都是懂的。” 他坐到了梁月明的对面。 梁月明怔怔的望着他，半天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好一会儿，她才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她被放弃了？ 看来是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 那些人居然将她放弃了。 她的脑子转的飞快。 鱼死网破！ 她如果想拖他们下水，应该怎么做？ 这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方法。 但又全部否定了。 她还有这个能力吗？ 她突然想到了张云迪。 那个死在看守所的人。 他何尝不是想谈条件？ 结果如何？ 梁月明心怯了。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她爬得太高了。 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摔下来。 她闭上了眼睛。 高一凡望着梁月明。 他将一叠材料推到她的面前： “梁月明，这是你的犯罪证据。你的罪行，不需要我一一说明了。” 梁月明看着那如小山般的材料，默不作声。 “还有一件事——” 高一凡死死的盯着梁月明的眼睛。 梁月明心虚的低下头。 高一凡开口道： “秦婉儿已向警方正式报案，指证你非法盗取他人器官。” 梁月明身子一颤。 “五年前你的眼睛发生了病变。你当时四处求医，想通过移植眼角膜， 帮助你避免失明的风险，但一时之间难以找到合适的眼角膜， 所以你指使爱丽丝整形医院的医生盗取了秦婉儿的眼角膜。” 高一凡慢慢说道。 梁月明没有吭声。 “秦婉儿的眼角膜，现在就在你的眼里。” 梁月明依然保持沉默，她没有了往日的跋扈。 高一凡继续说道。 “你虽然与爱丽丝医疗整形医院没有直接联系， 但这家整形所是由一家叫‘天使’的投资公司控股， 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法人，便是你的丈夫李仲天。” 梁月明的嘴动了动，但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高一凡道： “我们也已经逮捕了李仲天。他已经全数交代了。 他愿意做这警方的污点证人指着你。 梁月明，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可狡辩。” 梁月明整个人瘫软下来。 半晌，她才开口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双手掩面。 这个问题，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高一凡。 高一凡道：“对错你会分，既然明知故犯，就要接受惩罚。” 梁月明垂着头不讲话。 愿赌服输这个道理她当然听过，但她从来不以为意。 因为在她的世界中，她从来没有输过！ 没有什么是她求而不得的。 从小到大，她遇到的最大挫败可能就是： 有一年中学，考数学，同桌那个学霸挡着卷子，不让她对答案。 结果，她最后只考了95分。 没拿到第一，她气愤不已。 后来找了家里的一个工人，在上学途中，将同桌拦住，狠揍了他一顿。 打掉他的两颗门牙。 同桌在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都瘪着嘴，被其他同学嘲笑了好久。 在她的理解里，这个世界没有对错，只有强弱。 她的家里有权有钱，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到的？ 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她从来没有怕过。 她真的从来没有怕过！！ 但此时此刻，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她感觉很冷，冷得发抖。 突然之间，她又反应过来。 这不是冷！ 这是恐惧！！ 她害怕。 她是在害怕。 梁月明抬头望着高一凡，她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敢有人当着她的面揭穿他的罪行，他怎么敢。 她明明已经交代过了，确保警方这边对这件事情不会再查下去。 这个刑警是不是吃错药？ 他不仅查了，还查到了证据。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的？ 局长办公室。 高一凡向局长汇报了案件的所有经过。 局长静静听着，他沉默不语。 高一凡心中也有些忐忑。 这件事，局长之前已经明示暗示过好几次，不让他再继续查下去。 但他却自作主张，没有听从领导的命令。 他不知道如今案件真相大白，局长会怎么处理？ 过了好一会儿，局长轻轻叹息一声。 “证据都确实可信吗？” 高一凡点点头。 “梁月明也承认了？” 局长又问。 高一凡再次点点头。 “那就送检。” 局长说道。 高一凡有些意外，但却也立刻反应过来： “好。” 他简要的回答了一句，转身想走出去，走到门口却又有些疑惑。 他回过头，喊了一声：“局长——” 局长平静的看着他：“怎么了？还有事吗？” 他的表情告诉高一凡：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高一凡也明白了，他摇了摇头：“没有了。” 他拉门走了出去。 局长松了一口气。 高一凡的性格他是最了解的。 他怎么可能为了所谓的前途而放弃调查，掩埋真相？ 他一定会查！ 并且会竭尽全力地查下去。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这样的人。 他们会不顾一切的寻找真相。 那就给他们真相。 但梁月明这颗棋子，在此时此刻被下棋的人放弃了。 让她扛下这一切也好。 这是最优解。 至少保证了其他所有人的平安。 说起来，梁月明的确要为此事负上责任。 是她做的不干不净，留下后患，才差点害得大家差点一锅端。 局长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幕后的人也根本不怕梁月明反扑。 毕竟，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一人。 她现在是一只被剪了爪子又拔掉牙的老虎。 她对任何人，都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这件事情，的确已经过去了。 第66章 失踪的亿万富豪 1 铁探事务所这日走进一位中年女士。 她面容憔悴，衣着虽然不是很光鲜艳丽，但小吴一眼看出，那是低调的高端品牌。 来大客户了？ “你好——” 小吴见状慌忙起身迎接。 那女士进了事务所之后一直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听到小吴的招呼，才抬起头。 “啊，你好！我，我想请你们帮我找个人。” 那女士对小吴说道。 小吴点点头：“没问题，你请这边坐。” 她领着女士走到会客厅，又为她斟了一杯茶： “女士，请问怎么称呼你？” “哦，我叫姚秀娟，你叫我娟姐好了。” “好的，娟姐，我是小吴。哦，你是想找谁呢？” 小吴问道。 “找我老公。” 女人对她说道。 她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小吴：“这就是我老公，他是宏达集团的董事长丁长波。” “宏达集团？” 小吴对此也略有所闻。 这个集团听说前身是做进出口贸易的，赶上贸易风口，狠赚了一笔。 之后又涉猎房产、金融、零售业，都做得风生水起。 可是这么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怎么会失踪了呢？ “嗯，好的，丁太太，我可以了解一下丁先生是怎么失踪的吗？” 丁太太听了这个问题，又犹豫起来。 她沉默片刻，才开口道： “其实其实我我也不确定我老公到底是失踪，还是被他家里人藏起来了。” 丁太太一脸愁容的对小吴说道。 小吴有些不理解：“被他的家人藏起来?” “嗯，他的继母和弟弟。” “啊？” 小吴有些不解。 她倒是遇到过藏人的案子： 一位争抚养权的母亲，将孩子藏了起来。 但那只是小孩子。 但丁长波是个成年人了，怎么能被藏起来。 姚秀娟继续说道： “他上个月回老家文县去看他的父亲，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去他老家找过他。他继母告诉我，他要和我离婚。 可是我和老公一直感情都好好的，他怎么可能会突然要和我离婚呢？” 小吴听得一头雾水。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先生其实并没有失踪，只是因为想同你离婚，所以现在躲着不见你？” “我先生是不会和我离婚的，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丁太太十分坚定的说道。 小吴点点头：“嗯，对不起，娟姐，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丁太太摇了摇头：“该是我说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 小吴又道：“嗯，娟姐。所以，你先生到底是失踪了，还是没有失踪呢？” 姚秀娟眉头拧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啊。你要说他没失踪，我一直都找不到他，他电话打不通， 人又没个影儿。我之前已经去报过警了，可警察上门去找他继母， 他的继母说他只是不想见我，所以才躲起来。但我知道，他绝对不会不想见我。” 姚秀娟十分斩钉截铁的对小吴说道。 小吴心里犯嘀咕： 【你怎么知道他绝对不会不想，他继母都那样说了，难道还会骗你？】 但她表面上还是一脸附和： “对对对，我相信娟姐你和丁先生的感情一定是很好的， 只不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姚秀娟想了想，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误会呀，我们俩感情一直都很好。” “那，你和丁先生父母……关系如何？” 小吴试探着问道。 姚秀娟听小吴的这个问题，脸色变了变： “确实，他父母都不喜欢我。” 她还是实话实说。 “这样啊——” 小吴觉得自己问到了重点。 “那我冒昧的问一句，是什么原因呢？” 小吴尽量调整自己的措辞。 姚秀娟看了一眼小吴，她眼神之中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因为我怀不上孩子。” “啊？” 小吴有些意外。 姚秀娟又开口说道： “我从小体弱多病，身体一向不太好，所以，……所以就一直怀不上。” 小吴略有些尴尬，她本想打个哈哈，但姚秀娟并没有一丝尴尬。 她对小吴说：“我的情况，我的先生都知道，他他并不嫌弃我，他对我很好。” 丁长波给了她一个男人能给女人的最大诚意──他娶了她！ 小吴点点头：“你们结婚多久了呀？” “二十几年了。” 姚秀娟回答道。 “我和我先生结婚的时候，他还一无所有，但我知道他是吃苦耐劳的人， 也很有头脑，所以当年我毅然决然的跟着他， 并且用我多年攒下的积蓄和他一起创业。” “啊，说了半天，原来你先生是靠你发家的。” 小吴发现了新大陆。 姚秀娟笑着对她点点头： “也可以这么说，但我先生真的很能干，当年我不过区区十几万块， 可是他现在身价已经过亿了。他能有今天，也是凭他自己的努力和本事得来的。” 本不本事的，小吴就不知道。 但是，两夫妻能共苦但不能同甘的，也不是没有。 况且丁长波如今过亿的身家，膝下却无子， 难道他不就想再找一个年轻漂亮的给他生一个大胖儿子，将来继承他的亿万家产？ 第67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2 “娟姐，恕我直言，难道丁先生就没有一点让你怀疑的地方吗？” 小吴问道。 “没有。” 姚秀娟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老公绝对不会出轨，他绝对不会抛弃我。” 小吴点点头。 “好的，娟姐，我知道了，你的情况我都记录下来。我们即刻便会开展调查。” “那辛苦你们了。” 姚秀娟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 她依然忧心忡忡。 小吴待姚秀娟走了之后，看了看她留下的地址。 那是在文县，距离南都不过50公里，开车来回也就一个小时，这并不麻烦。 她当即决定立刻驱车去丁成波老家了解清楚情况。 下午时分，小吴到了丁长波的老家。 据姚秀娟说，丁长波的父亲由于患有老年痴呆， 已经被送到当地最好的养老院居住， 家里只有他的继母和弟弟两人。 丁长波的继母叫方菊，弟弟叫丁子明。 小吴照着的地址敲开了丁家的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50来岁、穿着粉红长衫的胖老太太。 看着小吴，她有些诧异。 她仔细打量小吴一番：“你找谁？” 小吴料想此人就是丁长波的继母方菊了。 她心里也有些错愕。 丁长波也差不多快五十了，他的这位继母同他相差不了几岁。 小吴脸上堆起笑容向对方问道： “请问这是丁长波丁先生的家吗？” 那胖老太立刻警觉起来。 “你到底是谁？” 她又厉声问道。 “啊，是这样，我是受姚秀娟女士委托——” 小吴递上自己的名片。 “我来，是想找丁长波先生。” 胖老太瞄了一眼名片，根本没有伸手来接的意思。 她眼珠子转了转，对小吴说：“长波不住这里。” 接着，不等小吴反应，她“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门板几乎打在小吴的脸上，吓得她连忙的后退一步。 小吴有些气愤，觉得这位胖老太好不讲道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如此低声下气的，竟然被摔了门。 小吴想也没想，又抬手敲门。 胖老太这次没有理她。 小吴轴了起来。 她不停的敲，没有要停的意思。 敲到最后愤怒不已，干脆大力地拍起门来。 终于，胖老太再度将门打开。 她一脸愤恨：“你干嘛？” 她对小吴吼道：“你是不是想到我家来拆房子？” 小吴也不想和她客气：“我说过了，我来找丁长波先生，我要见他。” “你想见就见，你以为你是谁啊？” 胖老太更是怒不可遏： “这是我家，你要是敢闯进来就是私闯民宅，你知道吗？” 小吴被她唬住。 “我没有说我要闯进去啊，我只是想你请丁长波先生出来同我讲清楚。 现在姚女士以为他失踪了。” 小吴语气软了下来。 那个胖老太哼了一声。 “她说的话你也能信？我已经明确告诉她了，我儿子要同她离婚！ 离婚，你懂不懂？” 她不想再同小吴纠缠下去。 “所以，你也别来了。” 她恶狠狠的瞪了小吴一眼，打算关门，但她不放心的又说了一句： “我警告你不要再敲门，否则我就报警。” 她将门关了上。 小吴叹了一口气，她很是无奈。 但思来想去，再敲门也确实不妥。 她想了想，决定改变策略。 如果丁长波住在这里，他不可能一整天都不出门。 小吴打算蹲守在楼下。 她要等丁长波出来，当面问问他。 苏晴第二日到了事务所，开早会的时候，发现小吴不在。 她有些奇怪，问同事小孙：“小吴呢？今天怎么不见她？” 小吴平时上班都很积极的，总是第一个到办公室，将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小孙说：“她昨天去文县查案了。” 他看了看手表：“是有点奇怪，小吴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苏晴想了想，给小吴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苏晴姐——” 小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 “小吴，你在哪儿啊？” “我还在文县这边呢。” “你一直待在那干嘛？” “我想蹲点。” 小吴将整个案子简要的叙述了一番。 苏晴笑道：“那你看到他下楼了吗？” “没有。” 小吴很是失落。 “只看他妈和他弟弟下来。” 苏晴道：“那他多半并不在那儿啊。” “他不在这儿，那会去哪儿？” 小吴很是不解。 苏晴道： “如果他真是要躲姚秀娟，他怎么可能住在母亲家里。 这不是很容易让姚秀娟上门堵他吗？” “那可怎么办？” 小吴很是无奈。 “他母亲并不配合，不愿说他的下落。堵人又堵不到。” 现在她可是没辙了。 苏晴想了想：“你联系秦星查了他的手机定位吗？” “他的手机一直关机。” 一直关机？ 苏晴皱起眉头。 像丁长波这样的大老板，手机不应该一直关机才是。 万一公司有急事要联系他怎么办？ 还是，他另有一部手机联系公司？ 正想着，小吴道：“苏晴姐，丁长波的继母和弟弟开车走了。” 走了？ 这两人是要去哪儿？ 苏晴还未说话，小吴又道：“苏晴姐，我跟着他们，先不说了。” 她挂了电话。 苏晴放下电话，又不觉笑了。 这个小吴，有她年轻时的样子。 第68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3 小吴跟着丁长波继母两人一直回到了南都。 她有些诧异。 怎么？ 难道丁长波并没有离开南都吗？ 却见两人驾着车径直来到了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 小吴抬头看了看那栋写字楼。 那是宏达集团的总部。 原来她们两人是到丁长波的公司来了。 小吴想了想，赶紧给姚秀娟打了个电话，将情况告知。 姚秀娟听了也是一头雾水： “什么？他妈妈和弟弟去公司了？”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小吴问：“小丁先生在公司有任职吗？” 姚秀娟道：“之前是有任职，可是——” 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沉默片刻，她对小吴说：“算了，我还是先到公司看看是什么情况。” 她挂了电话。 姚秀娟很快到了，她与小吴会合后，两人一起上了楼。 到了丁长波的办公室，秘书见了姚秀娟忙站起来： “丁太太——” 她一脸惶恐： “我正要打电话给你。” 姚秀娟问道：“丁子明来了吗？” 秘书点点头：“小丁先生和老太太都来了，他们——” 秘书欲言又止。 “他们怎么？” 姚秀娟问。 “他们说，他们是来接管公司的。” 秘书如实回答。 “什么？” 姚秀娟大吃一惊。 “接管公司？这么大的事儿，老丁怎么没有跟我说？” 秘书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们有大丁先生的委托书。” 她又补充道。 姚秀娟的脸立刻变得苍白： “这不可能。” 她大声说道。 “你赶紧报警。” 她对秘书叮嘱道。 秘书有些迟疑。 “可是那份委托书是真的。上面有丁先生的签字和印章，我查过了。” “那也要报警。” 姚秀娟吩咐道： “打电话！立刻打电话！” 秘书不敢怠慢，连忙拨通了报警电话。 姚秀娟这才朝办公室走去。 她“砰”的一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只见丁子明和方菊正坐在里面，笑呵呵的聊着天。 见到姚秀娟，两人的脸顿时拉下了。 “你来做什么？” 方菊率先问道。 “妈——” 姚秀娟喊了一声。 “别叫我妈！” 那胖女人立刻厌恶的挥了挥手： “我可不是你妈，我没有这个福气。” 丁子明也站了起来： “姚秀娟，我哥说了，要和你离婚。” 姚秀娟斜着眼看他：“长波要和我离婚，他自己会和我说，不会借他人之口。” 丁子明冷笑一声：“我哥现在根本不想见你。” 姚秀娟道：“好好的，他为什么不想见我。” “他就是怕了你，怕你这般纠缠不清。” 姚秀娟看了他一眼：“是他说的，还是你说的？” 丁子明没正面回答。 “长波如果真要和我离婚，让他自己同我面对面的说。” 姚秀娟道。 “如果他不见我，我是不会同意的。” “秀娟——” 方菊突然开口，语气还变得有几分亲切： “我对你，也有同情。但是你的问题你清楚，嫁给长波这么多年，却无一儿半女的。 上次的试管，又失败了不是？” 姚秀娟身子一颤。 方菊嗤了一声： “你也四十好几，就别费那个劲儿了。你不行，就别耗着长波。” 她顿了顿，又道： “我这个儿子，如今有了这么大的家业，总不能后继无人。” 姚秀娟定了定神： “先不说这个，你们接管公司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哥让我接管的。” 丁子明不耐烦的说道：“你可以查看委托书，是我哥明明白白签字委托的。” “不会的，公司是长波的心血，他不会交给——” 姚秀娟本想说“一个外人”，但又立刻察觉不妥。 便又改口道：“你还这么年轻，管理公司又没有经验。” “你说什么屁话，公司有职业经理人管，我不过是做做样子。” 丁子明反驳道。 “你是怕我吞了哥的财产吗？哼，说实话，哥让我来看着公司，就是为了防你。” 丁子明脱口而出。 方菊瞪了他一眼。 丁子明闭了嘴。 姚秀娟摇了摇头：“长波不会这么想。” 她看着丁子明：“他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他。” “哥不想见你。” 丁子明不耐烦的说。 “秀娟，说实话，长波也觉得对不住你，所以，他想体面的解决这件事。” 方菊又说道。 姚秀娟看向她：“体面？如何体面？” 方菊笑了笑： “长波说，给你一千万，大家扯平。” 姚秀娟喃喃道：“一千万？” 丁子明道： “可以了，姚秀娟，你当初不过拿了十几万出来，这下变成一千万，赚翻了。” 姚秀娟看着他：“赚翻了？” 方菊道： “秀娟啊，这钱，你签字就能拿！”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人啊，得知足！凭你的出身，能有这样的结局，不错了。”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姚秀娟。 姚秀娟听了这话，身子又是一颤。 她明显被打击到了，脸色陡然变得惨白。 一旁的小吴见状很是不解。 凭她的出身？ 什么出身? 小吴突然意识到，姚秀娟在二十几年前，就有十几万的存款。 并且，她还说那是她多年攒下的积蓄。 二十几年前，姚秀娟不过二十几岁，比小吴现在大不了多少。 就已经工作多年？ 而且，十几万在二十几年前，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她到底从事什么工作，能挣那么多钱。 难道这个姚秀娟是个富家女？ 可是，听方菊的口气，又不像。 小吴又偷偷打量了姚秀娟一眼。 觉得她的来历，很是神秘。 却见方菊拿出一份文件： “秀娟，本来想寄给你的，但是你既然来了，还是当面交给你。” 她将文件递给姚秀娟： “你自己看看。” 姚秀娟打开文件，她又看了方菊一眼：“离婚协议？” 方菊点点头：“对。” 姚秀娟合上文件：“长波并没有签字。” 她将文件又递还给了方菊。 方菊笑笑：“你先签，你签了字，我们立刻可以给钱。一千万，一分不少。” 姚秀娟摇了摇头：“如果这协议是真的，让长波签了给我。”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他的字迹我认识，他签的，我一定认。” 方菊的脸色有些难看。 丁子明很不耐烦：“你什么意思？你先签，他先签，有什么不同？不都是离婚？” 姚秀娟依然摇头：“如果离婚真是他的意思，让他先签字。” 她看了两人一眼，眼神里满是坚持。 方菊没有再多说。 她收起了文件。 “既然如此，我会同长波说一声，让他先签字。”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和蔼。 “那你可以走了。” 她对姚秀娟说道。 姚秀娟没有动。 丁子明暴躁起来： “怎么？你还想赖在这里不走吗？” 姚秀娟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 “就算长波签字，我也要见他一面。” 她再次提出自己的要求。 丁子明开口想说什么。 方菊制止了他。 “好，你的意思，我会转达给长波的。” 她对姚秀娟说道。 姚秀娟这才转身离开。 小吴忙跟上。 第69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4 两人走出了宏达集团，小吴这才问道： “娟姐，你没事？” 姚秀娟摇了摇头。 她看着小吴：“你说长波是真的要和我离婚吗？” 她此刻心碎不已，完全忘了小吴认识她不过两天，对她和丁长波的感情一无所知。 小吴也不便点破，她安慰道： “丁先生都没有签字，说明，他心里是不愿意的。” 姚秀娟点点头：“是啊。” 她若有所思。 “这都是方菊两母子的意思。” 她似乎想通了这一点。 “小吴，你继续帮我调查，一定要找到长波。” 她握住小吴的手，叮嘱道。 小吴点点头：“放心，娟姐，我一定会尽力的。” 她想起自己的疑惑，此刻按耐不住好奇心： “娟姐，冒昧问一句，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姚秀娟脸色一变：“怎么？” 小吴忙说： “哦，没什么，没什么，我纯粹好奇。” 她再笨，也懂得要看人脸色。 姚秀娟脸色稍缓： “这对你的调查，没有影响？” “没有没有！” 小吴忙摆手。 姚秀娟点点头： “那就好，希望你能尽快找到长波。” 她一脸疲惫。 小吴在第二天回到了事务所。 她将案件记录整理出来，交给了苏晴。 苏晴粗略的看了一眼： “这么说，这个丁长波是失踪？” 小吴点点头：“娟姐是这么说的，不过——” 她撇了撇嘴。 “但丁长波的继母说，丁长波打算和姚秀娟离婚，所以是故意不见姚秀娟的。” 她将离婚协议的事，也一并告知了苏晴。 苏晴略微沉思：“你去丁长波家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丁长波本人呢？” 小吴摇了摇头。 “我们最好能见到当事人一面，确定这个信息是事主本人的意愿。” 查案这么多年，她不会相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 小吴苦着脸： “你的意思是还得再去一次丁长波老家？” “对啊。” 小吴嘟起了嘴： “苏晴姐，张波最近在休年假，李琦又辞职了，我手上还有几个案子。 事务所人手不够啊。” 苏晴看着她： “昨天我还夸你呢！” 小吴吐吐舌头： “主要是方菊两母子太难缠。” 她不想再与这两人打交道。 而且，这件事，她觉得再查的意义不大。 姚秀娟自己也说了，她不能生养。 丁长波摆明就是嫌弃姚秀娟，想离婚，又怕被缠，所以让继母和弟弟出面解决。 苏晴想了想： “行，那你忙你手上的其他案子，这个案子我来接手。” 她将资料留了下来。 小吴嘴角扬起：“那行，那就谢谢苏晴姐了。” 她如释重负。 苏晴摇了摇头。 她可不是甩手掌柜，将事一分摊，就什么都不管。 小吴随即出了门。 苏晴再次打开丁长波的文档，仔细查看起来，越看越觉得古怪。 这个丁长波既然要离婚，为何一定要让继母传话？ 他有什么苦衷一定要避开姚秀娟？ 她合上文档，决定这就出发去文县查个清楚。 苏晴很快找到了丁长波父亲的的家。 她敲开门。 开门的，是一个胖老太。 苏晴知道，这人就是方菊。 方菊打量了苏晴一眼：“你是谁？” “你好。” 苏晴忙自我介绍。 方菊听了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又是你们？” 她十分不悦。 “上次那小姑娘来，我就已经告诉他，长波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姚秀娟离婚了。 离婚协议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姚秀娟签字。” “可是好好的，丁先生为什么要和姚女士离婚呢？” 苏晴问道。 方菊瞪了她一眼，： “什么好好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姚秀娟嫁进丁家多少年了？ 她替长波生过一儿半女吗？” 她语气嫌弃，一脸不屑： “长波要和她离婚，这很正常呀，哪个正常的男人，不想有自己的儿女？ 又特别像长波这样家财万贯的，没有一个孩子，谁来继承他的事业？” 她说得十分振振有词。 苏晴不以为意：“丁先生要离婚也能理解，但他为何不当面对姚女士说清楚呢？” 方菊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苏晴的问题： “行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回去转告姚秀娟， 就这几天我们会带着律师去找他，让她乖乖的把离婚协议签了， 该给她的，我们一分不少的给她。至于其他的，就让她不要再纠缠， 长波是不会见她的。” 方菊说完这番话，随手就要关门。 苏晴一把将门抵住。 “那我可以见见丁先生，向他当面确认吗？” 她立马问道。 方菊皱起眉头： “你？你凭什么见我儿子？” 她一副“你很可笑”的样子。 苏晴依然好脾气的陪笑：”我只是想确认这是丁先生本人的意愿。“ 她顿了顿，又道：“只要是丁先生本人的意思，我立马转达姚女士。” 丁长波不想见姚秀娟，那她这个传话人，总可以见见？ 方菊嗤笑一声： “你有什么资格来确认？你是警察还是法官啊？” 苏晴正要说话，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妈，是谁呀？” 有人走了过来。 苏晴看了一下那个男人，那男人看起来二十几岁，长得很是高大。 他不是丁长波。 可是他叫方菊为妈，那么他就一定是丁子明了。 方菊转过身，看到了男子，一脸溺爱。 “子明，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听见你们在门口吵，吵得我睡不着觉。” 那青年男子抱怨道。 他看向苏晴：“这又是谁呀？” 方菊翻了一个白眼：“还不是姚秀娟找来的人，非要见你哥。” 苏晴这下确定，这个男的就是丁长波的弟弟。 丁子明听闻苏晴要找丁长波，当下皱起眉头。 他几步走到苏晴跟前。 “上次没跟你们说清楚吗？你们还找上门来，到底想干嘛？” 苏晴保持微笑：“我只想见见丁先生本人。” 丁子明冷笑一声。 “你凭什么见我哥？” 他说的话和他母亲如出一辙。 苏晴耐着性子道： “见到丁先生本人，我才能确定，要和姚女士离婚，是他本人意愿！” 她强调“本人”两字，令那两母子听起来，很是刺耳。 “这当然是他本人意愿。” 方菊又跳出来说。 “离婚协议他都已经签好了。” “我还是要见丁先生本人。” 苏晴也没了耐心。 “我哥并不在这里。” 丁子明此刻突然说道。 他不想再和苏晴纠缠。 第70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5 方菊看了他一眼。 丁子明对母亲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可以解决。 “那他去了哪？” 苏晴问道。 “他自驾去外地散心了。” 丁子明道。 “我哥操劳了这么些年，现在也是时候享享清福了。” 他对苏晴有板有眼的说道。 苏晴对此不太相信，但是她也没有办法证明丁子明在说谎。 想了想她道： “丁先生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你有没有他在外地的联系方式呢？” 丁子明摇了摇头：“都是我哥联系我们。”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他就是图个清静，不想被人打扰。” 这下苏晴没了办法。 她抵住门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 丁子明见自己的说话，很有作用，不禁得意。 他又说： “总之我哥的意思，我们已经向姚秀娟传达清楚了。 她死缠着不放，那也是没用的。” “丁长波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苏晴突然问道。 方菊和丁子明听了这话，都是一愣。 接着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有。” “没有。” 两人的说法完全不一致。 苏晴静静的望着两人。 两人互望一眼，看彼此的眼神之中，都有一些责备。 “那到底有没有？” 苏晴又追问道。 方菊叹了一口气： “实话告诉你。长波确实有别的人了，那个女人年轻漂亮， 比姚秀娟不知道要好多少倍。等和姚秀娟离了婚，长波就会娶她。 她可以给丁家生儿育女，旺旺香火。 丁子明在一旁没有说话。 他似乎默认了母亲的说法。 苏晴叹了一口气。 所以还是因为出轨。 方菊望着苏晴：“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你现在满意了。” 苏晴道：“我会将此事，转达姚女士。” 她转身想走。 方菊却又叫住了她。 苏晴回过头： “还有什么事？” 方菊对丁子明低声说了一句。 丁子明点点头：“好。” 他转身进了屋里。 方菊道：“你替我拿个东西给姚秀娟。” 苏晴皱起眉头：”什么东西？“ 方菊笑而不语。 片刻后，丁子明回来。 他的手里，多了一份文件。 方菊将文件递给苏晴：“就是这个。” 苏晴打开一看，原来是离婚协议。 她粗粗看了看，丁长波，已经签了字了。 他真要离婚？ 方菊道： “本来想带律师去找她，但既然已经说破了，也就别那么麻烦了。 你把这个交给姚秀娟也是一样的。” 苏晴没说话。 方菊又道： “上次我给姚秀娟说了，她不信，这下长波都签字了，她总该信了。” 苏晴收好文件：“我会交给姚女士。” 方菊又给了她一个假笑，关上了门。 苏晴想了想，拨通了姚秀娟的电话。 “姚女士，我是铁探的苏晴——” “苏小姐，什么事？” “丁先生这次回老家，是开车回来的？” “是啊。” “他开的什么车？” “是一辆a6l。” “车牌？” “五个8。” “好。” 苏晴挂了电话，她下楼，径直去了停车场。 停车场的车很多，但苏晴很有耐心。 她快速的查看，很快查到了她想找的车。 五个8的a6l。 那是丁长波的车。 苏晴看了看车，车身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这辆车，这段时间就一直停在这里没有动过。 苏晴心里有了数。 她立刻驾车回了南都。 苏晴约了姚秀娟到咖啡厅，将案情进展，向她做了一个交代。 末了，她问： ”丁先生和他继母的关系怎么样？“ 姚秀娟摇了摇头：“很一般。” 她叹了一口气： “他父亲要要再婚的时候，他已经成年，方菊比他父亲小很多， 与他同辈，他对此很是反感。” 苏晴点点头，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姚秀娟对苏晴无奈的笑笑： “况且，方菊自己后来也有一个儿子，又怎么会对长波好呢？” 苏晴点点头。 “但他对他弟弟倒是挺好的。” 姚秀娟又说道。 “他弟弟是长波一手带大的，所以兄弟俩感情还算深厚。” “他们两兄弟感情很深厚吗？” 苏晴问道。 “之前是的，长波还在公司给丁子明安排一个重要的职位——” 姚秀娟看了苏晴一眼： “我和长波没有孩子，他也希望有一个自己的接班人。” 苏晴点点头，表示理解。 “可惜——” 姚秀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怎么啦？” “丁子明不务正业，管理不好公司就算了，还吃回扣，挪用公款， 被其他董事发现，本来他们一定要报警的。但长波念在兄弟情， 只将他开除了，并未报警。” 苏晴暗叹：这位大哥，也是用心良苦。 她将离婚协议拿了出来，交给姚秀娟： “姚女士，你看一看这个是不是你丈夫的签名。” 她依然怀疑整件事情都是方菊和丁子明两人策划的。 姚秀娟拿起协议看了看那签名，她脸色一变。 她将协议放下，对苏晴说： “这的确是长波的字迹。” 这下轮到苏晴吃惊了：“所以丁先生真要同你离婚？” 姚秀娟摇摇头：“不会的，长波他不会想和我离婚的。” 她十分笃定。 可这份离婚协议却的确是丁长波所签下的。 姚秀娟想了想，对苏晴说道： “一定，一定是他们逼长波签的。” 逼？ 苏晴不能确定这是真是假。 姚秀娟点点头： “一定是这样，长波这次回老家后，先是将公司交给了丁子明，现在又要和我离婚。 这完全不像是他能做出的事。一定是他们逼他！” 苏晴皱起眉头，难道方菊两母子将丁长波非法禁锢? 那这事可就不小了。 她想了想又对姚秀娟问道： “那丁长波的父亲，丁老先生现在在哪个养老院呢？” “他住在文县的喜乐康养医院。” “那你之前去找过丁老先生吗？” 苏晴向姚秀娟问道。 姚秀娟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叹了一口气： “长波的父亲患有阿兹海默症，头脑有些不清楚，我问他什么，他是也不知道。” 这一条路又走不通？ 苏晴想了想，不管怎样，她还是想去看看丁长波的父亲。 他毕竟是丁长波最亲的人。 丁长波如果有什么想法，应该会告诉他。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确认！ 第71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6 苏晴打定主意。 她正打算离开，忽然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的走进了咖啡厅。 咦，那不是母亲方红，没想到她也到这边来喝下午茶。 苏晴正想同母亲打声招呼，却见她神色凝重地走向靠窗的一张桌子。 苏晴望向那张桌子，她顿时石化。 那里坐着一个男人，此人她并不陌生，那是宋淮山。 消失多日的他竟然在这里出现。 却见方红走到那张桌子边，坐在了宋淮山的对面。 她对宋淮山说了几句话，宋淮山哈哈大笑。 他们两人竟然是认识的。 难道宋淮山要找的方红，真是自己的母亲？ 可方红为何说她不认识宋淮山？ 但是，如果宋淮山要找的人，真是方红，那么——？ 一时之间，苏晴觉得自己心，如同被猛的刺了一刀。 方红骗了她。 她骗了她。 她对她胡乱编造了她生父已经身亡的事。 转眼间，她却在这里同宋淮山私会。 苏晴强压愤怒，走向了那张桌子。 她走到两人跟前，两人这时才看见了她。 方红见到苏晴一脸惊愕： “晴儿，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有些慌乱。 苏晴望了她一眼：“我还想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呢？” 她又看向宋淮山：“你认识他？” 方红看了宋淮山一眼，又看向苏晴： “怎么你你也认识——” 苏晴道：“他是我的客户。”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 “之前委托我寻找他的妻子和女儿。” 方红的脸色惨白。 苏晴又看向宋淮山：“你给我的那张照片是合成照。这你恐怕不会不知道？” 宋淮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苏晴望向母亲：“你不是说你不认识宋淮山？” 方红一愣，她望向宋淮山：“你告诉晴儿，你叫宋淮山？” 宋淮山又笑了笑：“我改了名字嘛，这不是很正常。” 方红冷笑一声。 苏晴望向宋淮山：“那你呢？你又认识几个方红？” 宋淮山道：“晴儿，这件事情我可以向你解释。” 苏晴点点头，静候下文。 宋淮山看了方红一眼： “是这样的，我要找的的确就是她——” 他指了指方红。 苏晴身子一颤。 宋淮山望向她，一脸慈爱。 “还有你。” 苏晴整个人几乎被击倒，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方红的脸色惨白。 “你不要再说了。” 她小声的警告宋淮山。 宋华山却道：“现在孩子都知道了，你还想掩饰什么呢？” 他定了定神，又对苏晴说道。 “那日我到你事务所委托你。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女儿。 可是在那之后我遇到了她——” 他又指了指方红。 “小红告诉我，她现在已经再婚，你也组建了家庭，让我不要来打扰你， 所以我思来想去，这些年我确实也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我我可能确实也不适合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他讲的动情之处，眼眶泛红。 方红见此却只是冷笑。 苏晴泪眼婆娑。 “所以，你给我一张假照片？” “我不想你伤心。”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苏晴又问道。 宋淮山垂下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会离开这里。” 他又偷瞄了方红一眼。 方红将头扭向一旁。 苏晴还想说什么，小吴打来电话： “苏晴姐，快回来，有人在事务所闹事。” 苏晴只觉心力交瘁。 “我立刻回去。” 她又看了面前的两人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方红的嘴唇动了动，但始终还是没发出声音。 宋淮山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小红，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们就顺其自然。”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方红恨恨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为什么？” 宋淮山微微一笑： “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和孩子。” 他说得十分真诚，眼底一片清澈。 方红一怔，随即掩面哭泣起来。 苏晴匆匆赶回事务所。 只见事务所内一片狼藉，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屋子中央大声咒骂着。 “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了钱，什么都肯做。” 事务所的同事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只敢四下分散，躲在角落。 见苏晴回来，小吴忙上前喊了一声： “苏晴姐——” 苏晴对她点点头。 那男人扭头看见苏晴，满眼都是恨意： “你是老板？” “我是负责人。” 男人一步上前，对着苏晴咆哮： “我老婆要和我离婚，都是被你们害的。” 苏晴后退一步，她一脸疑惑的望向小吴。 小吴小声的说： “是张太太的老公。” 苏晴顿时想起来。 张太太是事务所客户，她的要求是拿到老公的出轨证明。 看来，她已经拿到了。 苏晴看向那男人：“张先生——” 男人不待她说完，就愤怒的吼道： “我的家散了，我要你们负责。” “我们负什么责？” 苏晴也很愤怒： “你不珍惜自己的家庭，有老婆还在外面勾三搭四， 你老婆要离开你，这不很正常吗？” 男人一怔，他没想到苏晴会发火。 他态度有些软下来： “你们不偷拍我，我老婆就发现不了，她发现不了，就不会同我离婚。” 他自觉逻辑严谨。 小吴只觉好笑： “张先生，你不出轨，你老婆也不会雇我们拍你。 你的事，你老婆早有察觉，我们不过是跟拍拿证据。” 男子依然摇头：“我很小心的，我老婆发现不了。” 苏晴不想听这男人胡搅蛮缠。 她对小吴说：“报警，联系律师，核算损失。” 她朝办公室走去。 男人在她背后喊了一声： “我的孩子，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你害了我们一家！” 苏晴一怔。 没有父亲在身边的滋味，她懂。 她回过头，看着那男人： “你的孩子，今后没有父亲陪在身边，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犯下的错！ 怨不得别人。” 他如能守住最后的底线，懂得珍惜家人，又怎么会有今天的结局？ 男人愣住，他慢慢的瘫软下来。 第72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7 方菊正在家里悠闲的刷着剧，忽然门被人大力敲打。 方菊有些烦躁： “谁呀？” 她懒洋洋的起身走到门口。 “物业的。” 门口的人说道。 方菊打开门：“怎么啦？” “楼下反馈，你们家有噪音。” 那人赔笑道：“经理让我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噪音？” 方菊觉得难以置信：“我就刷了个手机，怎么影响到他们了，莫名其妙。” “不是手机的声音，是你们家有人在不停的走来走去， 发出很响的噪音。影响楼下的正常作息了。” 那人又解释。 方菊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我一直躺在沙发上的。” “那是不是你家人在走来走去？” 物业问道。 “我家里就我一个人。” 方菊道。 “你不相信，可以进来看一看。” 她朝屋里一指。 物业的人对她点点头：“那打扰了。” 他真的走了进去，四处查看了一番，发现屋里果然只有方菊一人。 “哦，那不好意思，太太，我马上和楼下联系一下， 把这个情况向他们说明，对不起，打扰了。” 那人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方菊翻了一个白眼，随手关了门。 那人立刻走到楼下。 等候在车里的苏晴见到他，忙下了车： “怎么样？” “小姐，我替你看了，家里就只有那老太一人。” 只有她一个人？ 看来丁长波真的不在这个地方。 可他会在哪儿呢？ 苏晴陷入沉思。 “小姐——” 那人见苏晴发呆，赶紧叫了她一声。 “啊——” 苏晴回过神来。 “哦——” 她拿出钱包，抽了一张大钞，递给那人。 “辛苦你了。” 她对那人说道。 “不碍事。举手之劳嘛。” 那人笑嘻嘻的接过钱。 “下次有需要再找我。” 他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苏晴回到车里。 看来丁长波的确不在这个地方。 可是他的车却一直停放在这儿，他人到底去哪儿了呢？ 苏晴静静思考，现在，恐怕得去另一个地方看看了。 她打定主意将车驶出。 第二日，姚秀娟带着苏晴来到了喜乐康养医院。 院长亲自来接待了她们。 “丁太太。” 他笑眯眯的称呼姚秀娟。 “你又来看丁老先生了？” 姚秀娟点点头，她指了苏晴： “这是我的表妹，她陪我来看看爸爸。” 院长点点头：“你们真是太孝顺了。小丁先生前两天也才和丁老太太来过。” 姚秀娟听了一愣：“他们也来了？” 院长点点头，他一副吃惊的表情：“怎么你不知道啊？” “那我老公他有没有来过？” 姚秀娟问道。 院长一愣，但随即立刻道： “啊，大丁先生前两个星期来过一次。” 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很诧异姚秀娟怎么连自己老公的行踪都不知道呢？ 姚秀娟点点头，对苏晴说：“那我们去看看爸爸。” “我带你们去，前两天丁老太来给老丁先生换了房间。” 院长说道。 姚秀娟皱起眉头：“她为何要换房间？” “丁老太说原来的房间太阴暗，换一个能晒太阳的，对丁老先生更好。” 院长一边解释，一边带着两人到了一栋白色小楼。 这里的环境更为幽静，门口有专人看守。 见到院长，保安立刻热情的招呼道：“院长好。” 院长对他点点头，带着姚秀娟和苏晴走了进去。 苏晴暗想，如果不是跟着姚秀娟来，自己恐怕很难能进到楼里。 几人很快走到一间房门口。 姚秀娟推门进去。 偌大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 这就是丁长波的父亲丁洪贵！ “爸爸——” 姚秀娟喊了一声。 床上的老人痴痴呆呆，对她并没有任何反应。 “爸——” 姚秀娟走过去，低下身子，伏在那人耳边又喊了一声。 丁洪贵依然痴痴呆呆地睁着眼睛，茫然的望着天花板。 姚秀娟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直起了身子。 只听“哗”的一声，卫生间传来冲水声，接着一个护工走了出来。 他看见院子几人，有些吃惊。 “啊，院长，你们，你们来了。” 他刚刚在卫生间里抽烟刷手机，连院长几人进门都不知道。 院长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有些责备。 护工挠了挠头，有些惶恐的站在一旁。 姚秀娟看向护工：“前两天小丁先生他们来，有没有提起过大丁先生？” 护工一愣，他以为姚秀娟要责骂他一番，却未曾想，她只是问这个。 他忙摇了摇头，笑道： “小丁先生他们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也没说什么。” 姚秀娟很是失望。 护工此刻急于表现，他走到丁洪贵身边，拉着他的手，又将头凑在他的耳边： “丁老爷子，你儿媳妇来看你了。” 丁洪贵依然是一脸茫然。 护工又掰过他的头，让他看着姚秀娟。 丁洪贵的脸上还是没有半分表情。 护工只得对姚秀娟笑了笑： “丁老爷子现在已经认不出任何人了。” “任何人都认不出了吗？” 苏晴问道。 “丁老太他们来，丁老爷子也认不出来了？” 护工摇了摇头：“认不出。” “那大丁先生呢？” 苏晴又问。 护工一愣，又慌忙点点头： “啊，是，丁老爷子现在只认得大丁先生，他来的时候，丁老爷子很高兴的。” 苏晴和姚秀娟互看了一眼。 姚秀娟走到丁洪贵身边： “爸，你知不知道，长波去了哪里？” 丁洪贵没有反应。 姚秀娟有些急。 她道：“爸，长波不见了，你知道他在哪儿？” 丁洪贵有些反应： “谁？” 他问道。 “谁不见了？” “丁长波，你的大儿子。” 姚秀娟又道。 “长波？啊，长波?” 丁洪贵在这时突然大喊了一声。 “长波，长波！你们不要害长波，不要害长波。” 他的情绪突然异常激动，一张脸涨得通红。 接着，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姚秀娟瞠目结舌。 她愣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 护工慌忙替丁洪贵拍打着背。 “老爷子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丁洪贵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又恢复了一脸茫然，静静的躺在床上。 姚秀娟回过神来，她走过去，俯下身： “爸，你说谁要害长波？” 她的声音发着抖。 丁洪贵这次没有回应。 他双眼无神，对姚秀娟的话，似乎并没有听到。 姚秀娟还想问，院长对她说： “丁太太，丁老爷子神智不太清醒，有时候是会胡言乱语，你不用担心。 大丁先生不会有事的。” 姚秀娟叹了一口气，院长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也不便多解释，只胡乱点了点头。 第73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8 苏晴却观察到一旁的护工。 此刻他正在发呆，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苏晴心下有几分诧异。 院长还想对姚秀娟说什么，他的电话响起。 他对姚秀娟抱歉的笑了笑： “丁太太，我出去接个电话。” 姚秀娟点点头并未搭话。 院长转身走了出去。 苏晴见院长出了门，赶紧走到护工身边。 “我想请问一下。” 她对护工说道，护工这时才回过神来： “啊，啊，小姐什么事你说。” “小丁先生和丁老太前两天来。丁老爷子的情绪怎么样？” 护工有些欲言又止，他看了姚秀娟一眼。 姚秀娟道：“你实话实说。” 护工点点头。 “小丁先生和丁老太太不知道跟丁老爷子说了什么， 丁老爷子的情绪当时也是很激动。” 苏晴和姚秀娟两人对视一眼。 “不过他片刻以后就好了。” 他赶紧补充道。 “那他们对丁老太爷说了什么？你有没有听到？” 苏晴问道。 护工摇了摇头。 “他们让我出去，我就站在门口，只听到丁老太爷突然叫起来， 我才冲了进来，看到丁老太爷情绪很激动，我就对他们说， 还是不要太刺激丁老太爷才好，所以他们俩随后也就走了，前后待了没几分钟。” 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丁洪贵，眼里有几分同情。 丁洪贵的儿子贵为亿万富翁，可是他现在真的活得不如一条狗。 从康养医院出来以后，姚秀娟神色一直不对劲。 她走了几步，又停下。 她抓住苏晴的手： “不行，我们得再去一次爸爸家，找方菊和丁子明问个清楚。 我怕长波真被他们害了。” 苏晴点点头： “行，那我陪你去。” 苏晴驾车，载着姚秀娟又来到了方菊家里。 芳菊开了门，见到两人，脸立刻拉得老长： “姚秀娟，你怎么还跑到我家里来了？” 她呵斥道。 姚秀娟不想同她争辩，径直问道：“长波现在到底在哪？” 方菊冷哼一声：“我儿子在哪？不需要向你报备。” 姚秀娟道： “我刚刚已经去见过爸爸了，你们你们是不是把长波害了？” 方菊皱起眉头，她的眼睛转了转： “洪贵的话你也敢听，他是个老糊涂，你不会也糊涂了？” 她翻了一个白眼： “姚秀娟，你不要再来纠缠了，离婚协议你已经拿到了，你应该查了， 那就是长波的签名。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同你离婚，他不会见你的。” “他为什么不见我？” 姚秀娟问道：“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婚，他为何又怕见我？” “他就是怕你这样纠缠他。” 方菊有板有眼的说道： “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话？” 她又冷哼了一声： “我知道，你是最会缠人的，毕竟，之前就是做这个的嘛！” 姚秀娟的脸色变得惨白。 方菊的这句话，明显打击到她了。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姚秀娟转身，颓然的下了楼。 苏晴刚想跟上去，方菊却叫住她： “这位小姐——” 她喊道。 苏晴转过头。 方菊温柔的对她说道：“小姐，你不要被姚秀娟骗了，她不是你想象当中那个样子。” 苏晴有些不解：“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方菊叹了一口气： “你知不知道姚秀娟以前是做什么的？” 苏晴心里一个咯噔。 方菊这样问，姚秀娟之前从事的，恐怕不是什么好职业。 果不其然，方菊又开口道：“她以前是在夜总会做陪酒小姐的。” 原来如此。 苏晴之前已经听小吴提起过，丁长波创业的钱是姚秀娟给的。 二十年前的十几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姚秀娟那个时候不过20来岁，能攒下那么大一笔钱。 小吴对此一直都很好奇。 她觉得姚秀娟做的事，必定不是什么平常之事。 只是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 苏晴轻叹一声。 芳菊见状，又道： “你说姚秀娟怎么会怀不上孩子，还不是那个时候太过乱来，弄坏了身体。 长波也是可怜，娶了姚秀娟，这些年，一直被同行诟病。你都不知道， 有几次去谈生意，遇上姚秀娟的老主顾，那叫一个尴尬——” 苏晴不做声。 方菊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她就在现场一般。 可是，丁长波谈生意会带上她吗？ 丁长波总不能将这种事，同他的继母说。 方菊仿佛也猜中了苏晴的心思，又忙道： “哦，当然，长波不会把这么丢脸的事跟我说，是子明陪他去谈生意的时候， 撞见的。子明说，长波当时脸色很是吓人。” 她对苏晴点点头，一脸“此事千真万确”的模样。 苏晴笑笑：“这就是丁先生要离婚的原因？” “是啊，这种事，哪个男人能忍？况且是长波这样的大老板。 他现在不同了，他现在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了，不能这样被人耻笑！” 她叹了一口气，又道: “这位小姐。我知道你是拿钱替人办事，所以我也不怪你。 不过呢，人总要分好歹。你们不能什么钱都挣。 姚秀娟这个单子，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好。” 她一脸真诚。 苏晴淡淡一笑，道：“谢谢你的提醒。” 方菊也听出苏晴的意思。 她自讨没趣，当下并没有再多说。 苏晴对她欠欠身，转身下了楼。 她追上了姚秀娟。 “娟姐——” 姚秀娟转过头：“方菊对你说什么？” 苏晴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胡言乱语罢了。” 姚秀娟看着她：“她是不是对你提起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苏晴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姚秀娟咬着唇，她看了苏晴一眼： “你会因此看不起我吗？” 苏晴摇了摇头。 姚秀娟略感安慰，她不禁说起了往事： “我认识长波的时候，他还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那个时候他在替公司跑业务， 为了签单，才陪老板到夜总会来。我和他是这样认识的。 他很能吃苦耐劳，而且从来也没有看不起我。我我很欣赏他—— 但我是什么人，从来没有瞒过他。” 苏晴点点头。 姚秀娟又说： “后来长波想自己创业，我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全部积蓄给了他。 我相信他的能力，我想帮他——” 她有些激动： “之后我和他共同打拼奋斗这么多年，才有如今的成就”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最后，她看着苏晴：“你说，他现在会嫌弃我吗？” 这个问题，苏晴无法回答。 人是会变的。 倘若丁长波真的如方菊所言，在商场上因姚秀娟而受辱。 保不准，他会怎么想。 苏晴轻叹一声： “娟姐，我们还是先找到丁先生再说。” 姚秀娟一愣，她非常渴望能在苏晴这里得到些许安慰的。 她定了定神，点点头： “你说得是，先找到长波再说。” 第74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9 苏晴打算找丁子明再问问情况。 姚秀娟说：“那我陪你一起。” 苏晴摇了摇头：“娟姐，你先回去，丁子明看到你，保不准又会胡说些什么。” 姚秀娟也不想再见丁子明，她点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她先行回了南都。 姚秀娟回到家，刚打开门，便见屋中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这人一头红棕色头发，瓜子脸，丹凤眼，眼角有一颗黑痣。 姚秀娟有些吃惊：“你你是谁？” 女人对她笑笑：“你是秀娟姐，不要慌张，进来说话。” 她朝姚秀娟招了招手，示意她进屋。 她居然反客为主了。 姚秀娟一脸疑惑。 她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她走到女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那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而且竟然，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看来她刚刚一直坐在姚秀娟的家里，一边悠闲的喝着酒，一边等她回来。 “你到底是谁？” 姚秀娟有些动怒。 “你要不要猜一猜？” 那女人逗她。 姚秀娟冷哼一声：“你不说就滚。” 她实在难以忍受，一个外人竟把她的家当做自己的家。 女人对她妩媚一笑：“秀娟姐，你不要那么生气。” 她又喝了一口酒，这才缓缓开口道： “我是长波的女朋友。” 姚秀娟一愣。 女人见她如此，不禁哈哈大笑。 她期待的，正是这样的反应。 “你是怎么进来的？” 姚秀娟反应过来，问道。 女人笑了笑。 她掏出一串钥匙，在姚秀娟面前晃了晃。 “长波给的钥匙。” 姚秀娟看了一眼，突然冷静了下来： “你找我什么事？” 女人道：“长波要和你离婚，你收到离婚协议了。” “收到了。” 姚秀娟冷冷的说。 女人有些诧异姚秀娟的冷静，但她还是问道： “那你还不签字？” 姚秀娟冷笑一声：“丁长波要离婚，让他自己来找我。” 她十分轻蔑的看了女人一眼： “你算老几？” 女人有些气急败坏。 “你是想拖着他不放手？妨碍我们结婚？” “就是！” 姚秀娟居然没有反驳。 “你——” 女人有些气愤。 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转，脸上又堆起了笑容： “秀娟姐，我也是女人，站在你的角度 ，我也替你不值，但是没有办法。”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能等，孩子不能等。长波，对这个孩子可期待了。” 姚秀娟看了看她的肚子。 女人又是一笑：“两个月了，还看不太出来。” 姚秀娟面无表情：“既然你怀孕了，就不应该喝酒。” 女人一愣。 姚秀娟又道： “不管你是真的有了，还是假的有了，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长波的。 我说了，要离婚，必须丁长波亲自出面同我谈。” “你想谈什么？赡养费？” 女人尖叫起来： “别逗了，一千万已经是极限！你不可能要更多！” “让丁长波来找我！” 姚秀娟一字一句的说道。 说完这一句，她“哗”的一声，站了起来： “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她声音不大，但语气中透着一股狠劲，让女人听了不觉一震。 她突然之间，有些害怕。 她不敢再逗留，赶紧站了起来，踉跄着小跑了几步到门边。 这才又回转过头对姚秀娟说： “丁长波说了，他一定会和你离婚。你如果要拖，他的钱，你一分也别想拿到。” 姚秀娟这次没说话，她直接抄起了茶几上的水杯朝女人掷去。 “哐当”一声，水杯砸到门边。 那女人尖叫一声，拉开门，仓皇的逃了出去。 姚秀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此刻，她终于不用再演。 她颓废的倒在沙发上，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下午时分，丁子明回来了。 他一脸喜滋滋的，走路都在飘。 不知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苏晴一步上前： “丁先生——” 丁子明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被苏晴一声喊叫吓了一跳。 他定睛看了看，原来是苏晴，不觉有些生气： “怎么又是你。” “丁先生，上次我来找你，你说大丁先生自驾去了。” “对啊，有什么问题？” “但是，他的车，一直停在你家地下停车场的。” 苏晴笑眯眯的看着他。 丁子明一愣，他支吾起来： “哦，那个，那个 我说错了，我哥，我哥——” 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道：“我哥是去了泰国，他去海边度假了。” 苏晴盯着他。 丁子明的撒谎技术，比不得他的母亲。 “你的意思是他出境了？” “对。” 丁子明又说。 “和他女朋友吗？” “是啊。” 丁子明信誓旦旦。 苏晴点点头。 丁子明见苏晴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不禁又硬气起来。 “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你也该满意了。 拜托你不要天天往我家里跑，你不烦，我们会烦。” 他一脸厌恶。 “可是大丁先生是怎么去机场的？” “打车离开的呀？” “大丁先生从来没有下载过打车软件，他平日都是自己开车或由专职司机接送， 根本不需要自己打车。” 丁子明极不耐烦：“是我替他打的。” “打车记录给我看一下。” 丁子明一愣。 接着他又豪横起来， “我凭什么要给你看？你有什么资格看？” 苏晴依然不急不恼：“不给看就是心虚。心虚是因为撒谎，你为什么要撒谎？” 丁子明被苏晴说得的一愣一愣的。 他终于忍不住情绪爆发。 “要你管？你这个八婆。凭什么来干涉我们家的事？” 苏晴道： “我不是平白无故的干涉你家的事，我代表的是姚秀娟女士， 现在姚女士要找她的丈夫，但她的丈夫见了你们之后就不见了， 你们编了个故事来骗她，还拿了一份不知道是谁签署的离婚协议来骗他。 你们有什么企图？” 苏晴当然知道，离婚协议是丁长波签的。 但是，她此刻就是要和丁子明胡搅蛮缠。 她盯着丁子明，一字一句，厉声问道： “大丁先生，是不是被你们害了？” 第75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10 丁子明暴跳如雷：“你不要胡说啊，我哥活得好好的。” “那他到底在哪里？” “他——” 丁子明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但随即又打住了。 他定了定神： “他和他女朋友去国外玩玩，有什么问题？ 我哥辛苦了这么大半辈子，现在才找到他的真爱， 所以，他放下这里的一切，和他的爱人一起，过过温馨的小日子。” 他斜眼看着苏晴： “你回去告诉那个老女人，让她死了这条心，我哥是下定决心要同她离婚。 离婚协议上的字是我哥亲手签的。她若不信。可以找人查对笔迹。” “那你哥的女朋友是谁？” 苏晴问道。 丁子明轻蔑的白了他一眼：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你要告诉那个老女人，她岂不会找人找上门去。 这会破坏我哥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平静日子。” “那你说你哥有女朋友有实际证据吗？” 苏晴又问道。 丁子明极不耐烦。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到苏晴面前： “你看我哥的女朋友就是她。” 苏晴看了一眼照片。 照片是丁长波，丁子明和一个女人一起拍的。 女人站在中间，看起来十分年轻，大概二十五六岁。 一头红棕色头发很耀眼，长得有些茶里茶气，穿着也颇为暴露。 她十分妩媚的笑着。 照片中的丁长波，却一脸严肃，没有半分笑意。 相反，丁子明倒是笑得十分灿烂，牙龈都露出来了。 苏晴道： “这是你哥女朋友？” 丁子明收了手机，马着脸：“是啊。” “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很久了，我嫂子现在都怀孕了。” 丁子明提到这个，又下意识的笑了笑。 苏晴看在眼里，心里有些诧异：丁长波的女友怀孕了，丁子明高兴什么？ “你为什么和他们一起拍照？” 她又问道。 丁子明道：“这是我嫂子呀。我和他们一起拍照有什么问题吗？” “嗯。可是你哥连笑都没笑。” “我哥本来就不喜欢笑，有什么问题。好了。该说的我都给你说了， 你现在可以走了？回去告诉姚秀娟，让她尽快签好离婚协议。 否则，我要她好看。” 苏晴笑眯眯的看着丁子明： “这么说来，大丁先生婚内出轨，证据确凿。 嗯，婚内出轨是过错方，如果离婚的话，离婚协议上的财产分配就不能那样分了。” 丁子明一脸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给姚秀娟一千万，她还不满意？ 这些年可是我哥一个人在打理公司，姚秀娟一直待在家里，养尊处优当阔太太。 现在离婚能给她钱已经算不错了，她还想怎么样？” 苏晴一本正经的说道：“过错方连一半家产都拿不到。” 丁子明暴怒：“你耍我？” 苏晴收敛起了笑容： “我怎么耍你了？是你自己说，你哥还没离婚，就在外面交了女朋友， 而且他女朋友还怀孕了。你说他婚内出轨是不是过错方？ 过错方是不是要付出代价？” 丁子明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 他思考片刻，又立马说道： “哎，我是骗你的。这是我的女朋友，不是我哥的。” 果然如此。 “那你哥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苏晴问道。 “他他没有。” 丁子明说。 “但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姚秀娟离婚了，这是千真万确的。” “他为什么要离婚？” “我不是一早说了吗？姚秀娟不能生啊。” “姚秀娟又不是现在才不能生的。” “唉，你不能这样说，以前我哥年轻不懂事，觉得没有孩子无所谓。 现在不同了，他已经年近半百，又身家善逸膝下无子。 你让他下半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呢？所以——” 丁子明挠挠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 “所以他是打定主意要离婚再娶是吗？” 苏晴替他说了。 丁子明点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反正我哥没有过错。 他和姚秀娟离婚也不会亏了姚秀娟。我哥说了，给姚秀娟一千万， 足够她过下半辈子，至于其他的，她就不要再争了，本来也不是她的。” 苏晴突然问道： “你以前陪大丁先生谈生意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特别难缠的对手？” 丁子明一愣。 他不明白苏晴为何突然将话题扯得那么远。 他一脸疑惑的看着苏晴：“我没陪我哥去谈过生意。” 苏晴的眉头动了动： “不会，听说大丁先生想好好培养你，不会去谈生意都带你。” 丁子明很不耐烦： “是我自己不想去，我讨厌那些奸诈的生意人。唉，你问这个干嘛？” 苏晴浅浅一笑：“不干嘛。只不过，小丁先生我想你撒谎的时候并没有好好做功课。 大丁先生有没有出境，我查一下就知道了。” 丁子明一愣，但依然死鸭子嘴硬：“那你查了没有啊？” 苏晴扬了扬手机：“我马上就可以查。” 她倒不是说笑。 只要问秦星，分分钟能搞定这件事。 丁子明的面色变得很是难看。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没有义务在这里接受苏晴的询问。 他哼了一声：“随你。” 丢下这句，他转身上了楼。 苏晴没有追上去。 她在丁子明这里，已经问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方菊的确说了谎。 她编造谎言，目的何在？ 答案当然只有一个。 离婚，根本就不是丁长波的本意。 可是，丁长波到底去了哪儿呢？ 隔日，姚秀娟来到了铁探事务所。 她一脸疲惫，对苏晴说道： “苏小姐，我要结案。” “结案？” 苏晴有些不解。 “娟姐，丁先生还没有找到呢。” 姚秀娟摇了摇头：“不用找了，他是躲起来了，不想见我。” 她将昨天小三找上门的事对苏晴说了。 这些天的辛酸疲惫不值得一提，但是所受的屈辱是她无法忍受的。 苏晴想了想，问道：“那女子是不是红棕色头发，瓜子脸，眼角有一颗痣？” 姚秀娟很是吃惊：“你见过她？” 苏晴道： “昨天丁子明给我看过照片，他一开始也说那是大丁先生的女朋友，但是——” 但是，后来苏晴揭穿了他的谎言。 “那个女人是丁子明的女友。” 苏晴说道。 “可是，她有长波的钥匙。” 姚秀娟道。 苏晴道：“如果丁先生真是被方菊母子挟持了。他的钥匙，他们当然可以拿到。” 姚秀娟想想，也确实如此。 她一扫刚刚的忧郁：“那长波是没有出轨了！” 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只高兴了一会儿，姚秀娟又苦起了脸： “那现在该怎么办？” 苏晴沉默下来。 丁长波没有被关在丁洪贵家里。 他又在近日签署了离婚协议，应该还活着。 那，丁长波能被藏在什么地方呢？ 第76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11 晚上，苏晴回到家，高一凡交给她一张邀请函。 苏晴有些诧异：“这是什么？” “聂医生让我给你的。” 高一凡说道。 聂海棠现在是警队聘请的犯罪心理侧写师，帮助警方做一些罪犯心理分析， 对犯罪人的确定十分有帮助。 苏晴看了看，原来是聂海棠主持的最新学术研究讲座。 题目是《隐性精神病患者的特点与诊断》。 隐形精神病？ 这倒是有些可怕。 苏晴也时不时在查案中，遇到过那种看起来明明好好的，却突然发狂的人。 不知道和聂医生提到的“隐形精神病”是不是同一种。 苏晴望向丈夫：“你也希望我去听？” 高一凡点点头。 自从白薇死后，苏晴在聂海棠那里接受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她后来逐渐喜爱上了这个专业， 也常常跟着聂海棠去一些儿童医院，帮着一些病童做心理疏导。 高一凡发现，这对她的心理恢复，很有帮助。 苏晴将邀请函收好。 高一凡问：“你会去吗？” 苏晴摇了摇头：“最近忙不过来，可能去不了。” 她还得再去查找丁长波的下落呢。 高一凡也不勉强：“那下次有机会再去。” 他又看着妻子，一脸爱怜：“你也要注意休息。” 苏晴摸了摸他的脸：“你也是哦。” 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几日之后，姚秀娟打电话给苏晴： “苏晴，我手机昨天有一通未接来电，我回拨过去，对方却说打错了， 但是我心里感觉怪怪的，总觉得这事好像和长波有关。” 她将电话号码发给苏晴：“你能帮我查一查这个号码是谁的吗？” 苏晴嗯了一声： “没问题。” 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的属地竟然是丁长波的老家——文县。 难怪姚秀娟会觉得有问题。 从丁长波老家打来的。 那会是谁呢？ 苏晴挂了电话，随即将姚秀娟给的电话号码发给秦星。 【秦星，请查一下这个号码是谁的？】 秦星很快给她回复了： 【这电话号码属于一个叫刘涛的人。】 【刘涛？他是干嘛的？】 【就知道你会问，已经查了，他在文县康健精神病院做护工。】 精神病院？ 苏晴大吃一惊。 一个精神病院的护工怎么会给姚秀娟打电话？ 真的是拨错了。 还是另有隐情？ 苏晴思考片刻，立刻用自己电话拨通了这个号码。 电话中传来嘟嘟的声。 很快有人接起：“喂，哪位？” 对方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不耐烦。 “你好，请问是刘涛吗？” “对，你哪位？” “啊，是这样，前两天你打过电话给姚秀娟，请问你找她有什么事？” “姚秀娟？那是谁啊？我不认识。” “可是，是你打电话给她的呀。” “我打电话给她？” 对方沉默片刻后，才又说： “那我应该是打错了。” 苏晴还想说什么。 刘涛已经挂了电话。 苏晴不甘心，又给刘涛打了过去。 刘涛接通了电话： “我说你这个女人干嘛老是打个不停，我很忙的！我都跟你说是我打错了。” 他十分不耐烦。 “我想问问你是否认识一个叫丁长波的人？” 苏晴问道。 “丁长波？” 刘涛似乎有些吃惊。 “你找他干嘛？你是他什么人？” 他有些警惕的问道。 “我是他朋友。” 刘涛沉默片刻，才说道： “我不认识。” 他把电话挂了。 苏晴再拨打过去，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拉黑了。 她皱起眉头。 刘涛刚刚问她是丁长波什么人，那说明他认识丁长波啊。 可他为什么后来又不敢承认呢？ 刘涛是精神病院的护工，那么—— 难道丁长波在精神病院里？ 想到这个可能性，苏晴吓了一跳。 她又仔细思考着这些日子的种种。 丁长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不仅将公司转到弟弟名下，还签字要和姚秀娟离婚。 姚秀娟认定，丁长波是受到了胁迫。 方菊两母子能如何胁迫他？ 将他送进精神病院吗？ 思来想去，苏晴觉得自己只有去这家精神病院调查一番，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是精神病院可不像一般的养老院，她怎么才能混进去呢？ 苏晴暂时没有想到方法，但是无论怎样，先去了再说。 她立刻驾车赶往文县的康健精神病院。 一路上，苏晴让小吴帮着调查了康健惊声病院的资料。 康健精神病院是新建不久的一家医院，目前正在广收病人。 “苏晴姐，康健号称采用国际最先进的治疗方案，是文县十佳医院的候选医院。” 小吴将查到的信息一一告知。 “他们采用什么先进的治疗方案？” “好像是电疗法。” 电疗法？ 这已经被淘汰多年了好吗？ 苏晴的心里，颇有些不安。 如果丁长波真被送到这里，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 她很快驶到医院门口。 这里高墙耸立，墙上还安装了电网。 大门处紧闭，好几个保安就守在那里。 苏晴下了车，走了过去：“嗯，请问——” 保安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事儿？” “我有个朋友住在里面，我想去看看他。” 苏晴说道。 保安摆摆手： “这里不能随便进。” “那我怎样才能看他？” 苏晴问道。 保安看了她一眼：“必须是病人的直系亲属，向院长申请，院长批准后才能进去。”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是朋友，那是绝对不行的。” 苏晴还想问，保安将头扭向一边，不再搭理她。 苏晴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走到一旁，一时之间一筹莫展。 正想该怎么办，忽然，她被墙上的红色横幅吸引。 那横幅上写着： 【欢迎聂海棠博士莅临康健开展学术讲座】 聂海棠？ 聂医生要来这里？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苏晴的脑子转得飞快，片刻之间，她有了主意。 第77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12 苏晴随即联系了聂海棠。 电话刚接通，便听聂海棠笑骂道：“苏晴，你怎么不来参加我的讲座？” “哦，那个，我，我最近有点忙。” “猜到了。找我什么事？” “聂医生，你最近是不是要到文县的康健精神病院做一场讲座？” “对啊，我最新的研究同隐形精神疾病有关，想顺便到他们医院做一个调研。” “太好了，能不能带上我？” “你？” 聂海棠有些意外：“我在南都的讲座你不来，干嘛费劲跑到文县去听？” “不是——” 苏晴只好将自己的怀疑告诉聂海棠。 聂海棠倒吸一口凉气：“被他家人关进了精神病院，这么恐怖吗？” “只是我的个人猜想。” 聂海棠皱起眉头： “他家人怎么这么狠心呀？将一个正常人送进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堪比人间地狱。 “所以我一定要去核实一下。” “嗯，是应该先核实。” 聂医生赞成这样的严谨。 “谢谢聂医生，你什么时候去？” “后天，我出发时带上你。” “嗯，后天见。” 苏晴挂了电话。 她又看了一眼医院的高墙。 丁长波是不是被关在里面，后天便见分晓。 但她万分希望，这只是自己的胡乱猜想。 第二天，苏晴回到事务所，刚一进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只见事务所大厅中，堆满了大大小小各种礼盒。 “这是什么？” 她问道。 小吴见她回来，开心的大叫： “苏晴姐，你来了？哦，这些都是你的。” 她喜滋滋的跑到苏晴跟前： “不知道是谁，给你送了这么多的礼物来。” “送给我的礼物？” 苏晴很是不解。 小吴点点头： “昨天下午就送来了，但你去了文县，我想着你今天也要来事务所，所以没有通知你。” 她又转过头对着礼盒数了数，然后又惊喜的大叫：“足足有三十几个唉。” 苏晴走了过去。 她一脸诧异地望着一地的礼物。 高一凡不会给她这样的惊吓。 况且他要送，也不会送到事务所来。 苏晴拿起一个礼盒，只见上面附着一张小卡。 她打开小卡，卡上写着：祝宝贝女儿七岁生日快乐。 苏晴顿时犹如雷击。 她有些慌乱的合上卡片。 想了想，又拆开礼盒的包装纸，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套芭比娃娃。 小吴见了芭比，不禁“哇”了一声。 她看了看，才说：“这款式的娃娃早就绝版了。这人去哪里买的？” 苏晴的眼眶顿时红了。 这是二十几年前买的，现在当然是买不到了。 七岁时，苏大年和白薇送她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 也不知道，在这世界上的另一个地方，有人对她心心念念，精心为她挑选礼物。 她知道这些礼物是谁送给她的了。 “苏晴姐，这里还有一辆脚踏车呢。” 小吴又惊叫道。 她看了看挂在自行车上的小卡片，上面写着：祝宝贝15岁生日快乐！ 原来这些都是生日礼物。 “谁过生日啊？才十五岁？” 小吴好奇的问道。 苏晴心烦意乱，没有理会。 小吴没察觉苏晴的异样，她此刻玩心大起，不禁骑上脚踏车在办公室转了起来。 同事喊道：“吴美芝，你够了，这里是办公室。” 话音未落，却听小吴“哎呀”一声。 接着“哐当”一声巨响，她摔倒在地上。 旁边同事哈哈大笑。 “都让你别在这里骑车了。” 小吴万分气愤。 “你们这群狗东西，居然幸灾乐祸。” 同事孙斌赶紧走过去扶起她：“你没事？” 他关切地问道。 “没事。” 小吴脸色稍霁。 王理道：“谁让你没事在办公室里骑自行车的。这里这么窄，摔倒了可不活该。” 他是笑得最大声的一个。 “你还说！” 小吴叉起腰，对他咆哮。 孙斌对王理使了一个眼色。 王理看向一旁，不再理会小吴。 “你摔倒了不要紧，可别把苏晴姐的自行车摔坏了。” 有人喊道， 接着那人又转向苏晴： “苏晴姐，你说是不是这样。” 这添巴巴的模样令小吴更反感！ “马屁精。” 小吴骂他。 换在平时，苏晴早和他们打闹起来了，可是现在她实在没有心情。 她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的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小吴在她身后喊道：“苏晴姐，这些礼物怎么办？” “你们喜欢就分了，不喜欢就扔掉。” 苏晴淡淡的回了一句。 她进了办公室，随手关上了门。 小吴吐了吐舌头，一脸诧异的望着大家： “苏晶姐这是怎么啦？” 众人都茫然的摇了摇头。 接着，又好奇的八卦起来。 “怎么会有人收到礼物还不高兴的呀？” “嗯，可能是哪个追求者让苏晴姐特别心烦。” 有人说道。 “你傻呀，怎么会是追求者？你看不见这礼物按年龄，从小到大送的？”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有个富婆送给她情人成人礼，可不就是买了1~18岁的礼物？” 有人科普。 小吴未曾听过这事。当下并不相信： “真的吗？” 她问那人，那人点点头，正想详细解释，有人却走进事务所。 “噢，请问。苏晴在吗？” 小吴扭过头，来人是一位高大的老者。 这是苏晴姐的客户。 小吴记得他来过两次，苏晴称他为宋先生。 小吴忙上去迎接：“啊，在的在的，你是宋先生，苏晴姐在办公室。” “我有事找她。” 那人点点头，笑着对小吴说。 “好好好，我带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 那人又对她笑笑。 “我已经来过好几次了，知道她的办公室在哪。” 他径直走向苏晴的办公室，轻轻的敲了敲门，没等苏晴回应，便推门走了进去。 小吴十分八卦拉了拉孙斌： “喂，你说苏晴姐的追求者会不会是他？” 孙膑还未回话，王理便给了她一个白眼： “你疯了，那已经是一个老人了。” 小吴也觉得自己想的太过离奇，当下挠挠头。 得空得问问苏晴姐。 她自己暗暗想到。 第78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13 苏晴坐在办公室里，正忐忑不安。 门突然被人推开。 宋淮山走了进来。 苏晴愣住。 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晴儿——” 宋淮山已经对她改了称呼： “每年我都会给你买礼物，只恨不能亲自给你。” 这事他之前也提起过，他并未骗人。 苏晴怔怔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淮山走到她的跟前： “今年的礼物，终于可以亲手交给你了。” 他拿出一个礼盒，递给苏晴。 苏晴摇了摇头：“我不能要。” “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苏晴依然摇头。 她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 宋淮山有些失望，但他并没有再勉强。 苏晴怔怔的望着他： “你你真的是……” 但那两个字，她始终说不出口。 宋淮山看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又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苏晴。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了就会知道。” 苏晴有些迟疑的，但还是接了过来。 她打开一看，里面放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 男的是年轻时的宋淮山，女的 她不觉闭上了眼。 她一眼便认出，那是年轻时的方红。 方红紧紧的靠在宋淮山的身上，双手挽住他，整个人看起来似在发光。 她那个时候，好似还不到20岁。 她一脸幸福的笑，和宋淮山看起来，是如此的亲密。 苏晴将照片放回了信封。 这还有什么好说？ 没想到她与生父，会在这样的场景之下见面。“晴儿——” 宋淮山唤了一声。 苏晴睁开眼，看向他。 “我——” 宋淮山满是期待的开口。 苏晴摆了摆手：“别说了。” 宋淮山一愣。 “你先回去。” 苏晴站起身，准备送客。 “晴儿，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 我可以解释——” “不是。” 苏晴看向父亲。 她此刻冷静下来。 “我只是，只是一时之间，还难以接受。”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需要一点时间。” “我明白，我明白。” 宋淮山慌忙点头。 “等你准备好了，你再联系我。” “嗯。” “那 我先走了。” “好。” 宋淮山的眼神之中，有些留恋，但他还是转身走向门口。 拉开门，他又不禁回过头看向苏晴。 苏晴别过脸，不再看他。 宋淮山明白苏晴的心意已决。 他只得大步走了出去。 苏晴重新坐下。 她不明白宋淮山和方红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她又不敢去问。 她怕答案，是她不能接受的。 她仰躺在椅子上，只觉疲惫不堪。 第二天，苏晴和聂海棠来到了康健精神病院，院长十分热情地接待了她们。 聂海棠指了指苏晴道：“这是我的助手小苏。” 院长对苏晴点点头，称赞道： “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苏晴觉得他太过夸张。 院长又转向聂海棠： “聂博士，你能荘临本院做指导，真是令本院蓬荜生辉啊。” 聂海棠笑着摆了摆手。 院长又道： “聂博士，我们医院最近在评选十家医院呢，我知道你是评委之一，到时候……” 聂海棠没有客气，道： “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公事公办的。我会给贵院一个客观公正的评分。” 院长笑着说：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苏晴道：“院长，我可以在医院里到处转转，了解一下医院对病人的治理情况吗？” 院长有些诧异的望着苏晴：“为什么？” 苏晴忙说：“啊，最近有篇论文要写，想以康健医院做实证研究。” “哦——” 院长虽然感觉有些勉强，但他也有事求聂海棠。 又想这人毕竟是聂海棠的助理。 他总不能随便得罪。 只得对苏晴道：“那好。” “那就谢谢院长了。” 苏晴说道。 院长尴尬的笑了笑。 聂海棠道：“小苏，那你就先去，我这边就准备讲座了。” 苏晴点点头。 她刚想走。 院长却又叫住她： “苏小姐——” 苏晴回过头来：“怎么？” 院长道：“你一个人去，也不知道路该怎么走，我找人陪你去。” 苏晴刚想拒绝，院长已经叫了旁边一个人： “张强——” 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 “你陪苏小姐到医院去转转，顺便给她介绍一下各区的设置。” 张强点点头。 “明白了。” 他走到苏晴身边，伸出手： “苏小姐，这边请。” 院长这分明是派人监视她。 苏晴当下并不作声。 她对张强笑了笑：“那就有劳张先生了。” 张强摇摇头：“不碍事，我乐意为苏小姐效劳。” 他倒是十分客气。 张强带着苏晴在医院里四处转了转，着重向她介绍了他们的治疗室。 苏晴看得心不在焉，她只想尽快见到医院的病人。 “哦，对了，张先生，你们医院近期住院治疗的病人有多少？” “哦，我们医院开设的时间不长，目前住院治疗的病人大概有二十几位。” 张强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苏晴若有所思点点头： “但是人少有人少的好处，他们都能得到周全的护理。” 张强不知道苏晴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又忙解释道。 “我能去看看他们吗？” 苏晴问道。 张强面露难色： “苏小姐，他们当中有很多人病得不轻，情绪很容易失控。 我怕一不小心伤到你就不好了。” “不要紧，有你在我身边吗？” 苏晴恭维道。 张强笑了笑：“这倒也是，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周全。” 他挺了挺胸，下意识的秀了秀自己的胸肌。 “那我就带你过去看一看。” 张强朝苏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边走。” 苏晴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两人来到了住院区。 刚进走廊，便听到有人在骂。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给我舔了，把它舔干净。” 苏晴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只见一间病房内，一个穿着护工服瘦巴巴的男人正叉着腰，对趴在地上的一个男病人嘶吼道。 “刘涛什么事？” 张强这时也走了过来。 苏晴一个机灵，原来这个人就是刘涛。 第79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14 “哦，张主管你怎么来了？”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刘涛，此刻立马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张强点头哈腰。 “啊，我带客人过来看一看，你在干嘛？” 张强一边问，一边瞥了苏晴一眼。 见苏晴一脸震惊，他忙对苏晴解释道： “我们的护工一般对病人都是很温和的，可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儿，刘涛才会这么大声。” 他一边说一边对刘涛使了个眼色。 刘涛立马领悟，他慌忙点着头，指着地上的男人对苏晴解释道： “是李旦这个家伙，我之前才把这里打扫干净，他又给弄脏了。” 苏晴看到地上有一滩水，只道是李旦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这是什么？” 张强随口问了一句。 “尿，他撒的尿。” 刘涛一脸厌恶的说道。 “我才伺候他上完厕所，他又给尿这里了。” 他狠狠的瞪了地上的李旦一眼。 苏晴有些难以置信：“所以你刚刚让他舔掉的，是他自己的——” 张强也很不悦：“你怎么回事？” 他瞪了刘涛一眼。 刘涛慌忙摆了摆手： “我也只是吓唬吓唬他，我当然不会这样做。”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进厕所。 很快，他拿出一个拖把，将地上的尿液拖干净了。 那个叫李旦的男人，此刻依然伏在地上。 他浑身发抖。 苏晴走上前，对李旦问道： “你还好？” 刘涛刚想阻止她靠近李旦。 却见刚刚还如筛糠般的李旦，忽然大喊一声，直起身子。 他对苏晴怒目圆瞪，抬起手，作状要打他。 苏晴吓得后退几步，张强一步上前： “李旦，你要干嘛？” 他对李旦大声呵斥的。 李旦顷刻又软了下来。 他垂下头又慢慢的伏在地上，又变成了那个可怜巴巴被欺负的人。 张强扭头看苏晴：“苏小姐，你没事？” 苏晴摇了摇头，但她已经吓得脸色惨白。 张强说： “苏小姐，恕我直言，对这些患者你不要抱有同情。他们也感受不到你的同情。” 对他人的灾祸表达同情，可以让一个人变得高贵起来。 但这样的高贵，往往只是同情者自己的需求。 对于被同情者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 刘涛这个时候也插嘴道： “是啊，苏小姐，你不要以为我这样做是在欺负他。 这些人已经没有理智了，就如野兽一般。” 对待野兽，就应该有对待野兽的样子。 苏晴看了他一眼。 这人竟能如此美化自己的恶行。 这时，不远处的一个房间传来一个男子的咆哮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苏晴诧异的望向张强。 张强皱起眉头，又看向刘涛： “谁在那里？” “啊，是丁长波。” 刘涛对张强说道。 苏晴听这个名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丁长波？ 这个丁长波是她要找的那个丁长波吗？ 张强走出门口，看了看，又回到房间里： “你把他关禁闭室了？” 他问刘涛。 “他偷我的手机，乱打电话，可不得关小黑屋里惩罚惩罚。” 刘涛振振有词的说道。 电光火石之间，苏晴对一切都明白了。 看来丁长波真是被关在这里。 他想逃出去，于是偷了刘涛的手机，给姚秀娟打去电话。 只可惜姚秀娟当时未能接到他的求救电话。 苏晴道：“我能去看看那个人吗？” 张强有些不解：“你去看他干嘛？” 苏晴反应极快：“想做个案研究。” 刘涛道：“苏小姐，丁长波这个人很暴烈的，你千万不要靠近他。” “他是因为什么被送进来的？” 苏晴扭头问他。 “躁狂症。听他母亲说，他经常莫名其妙的就发火，而且还打人， 上一次，他在家里拿刀要杀死他弟弟，所以才被送了进来。” 刘涛说道。 躁狂症？ 丁长波怎么会有躁狂症？ 苏晴心里充满疑问。 但又一想，这当然是方菊和丁子明为了把丁长波送到精神病院，胡乱编造的理由。 “他是被谁送进来的？” 她又问刘涛。 “就是他母亲和弟弟啊。” “他是做什么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母亲和弟弟并没有说。” 苏晴脸上不动声色，对张强问道： “我想过去看看他。” “苏小姐，你还是不要去看的好，那个丁长波确实有暴力倾向。 他到医院后，已经伤了好几个人了。” 张强一脸真诚。 不等苏晴回应。 他又道： “苏小姐，如果你真想做个案研究，我劝你换一个人，这里很多病人， 都值得被研究。这个丁长波太容易发狂，好几次都是我亲自过来才将他制服。” 他看了瘦巴巴的刘涛一眼，一脸“没用”的神情。 刘涛一脸讨好的点点头： “对对对，真是多亏了张主管，不过张主管，自从有了——” 张强突然猛烈咳了几声。 刘涛打住，他尴尬的笑了笑，躲在一旁。 苏晴将一切看在眼中。 她对张强说道: “我还是想看看那个丁长波。” 张强十分无奈：“那你只能隔着门看一眼。” 苏晴道：“可我还想同他聊一聊。” 张强摇了摇头：“那不行，他要是伤了你，我负不起这个责任。” 苏晴无奈，但又别无它法。 她只得点点头：“那好。我只隔着门看一看。” 张强将苏晴带到了禁闭室前。 禁闭室的铁门上有一个小方框，上面装有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屋内的一切。 苏晴看了看，屋里漆黑一片。 “没开灯？” 她问张强。 张强看了刘涛一眼。 刘涛忙走到一旁，按下墙上的一个按钮。 只听“啪”的一声，屋里顿时明亮起来。 苏晴走到门边，透过视窗，朝里面看了看。 屋里空荡荡的，她并未看到丁长波的身影。 她又踮起脚，想看到更多的空间。 突然之间，一张脸出现在视窗里。 那是一张很是消瘦的脸。 但也是一张可怖的脸，上面有不少伤口和血污。 “放我出去。” 他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与苏晴面对面，朝着她大喊道。 他圆瞪的双眼中，闪烁着野兽才有的光。 苏晴被吓得后退一步。 第80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15 张强一步上前： “苏小姐——” 苏晴惊魂未定，她看了张强一眼。 “苏小姐，我没骗你，这个丁长波真的十分暴烈。” “你们这样关着他，他当然会愤怒。” 苏晴略微冷静下来，对张强说道。 张强还未说话。 一旁的刘涛率先开了口： “苏小姐，你没有同精神病一起待过，你不知道他们的德行。 我刚刚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不要把他们当成人。” 苏晴看着他。 “你说什么？” 刘涛还想说，张强制止了他。 “好了，你去忙你的。” 他觉得刘涛越说越乱。 刘涛悻悻的走了。 张强对苏晴说：“苏小姐，聂博士的讲座恐怕也差不多完了，我陪你回去。” 苏晴暗想：自己目前也没法将丁长波带出去。 她先通知姚秀娟再说。 她点点头：“好。” 回南都的路上，聂海棠问道： “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 苏晴点点头。 聂海棠有些吃惊：“真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苏晴也是十分疑惑。 难不成这精神病院，说送就能送？ 不需要医生的评估？ 聂海棠听了苏晴的问题，摇了摇头：“当然要专业医生评估后才能入院。” “那丁长波怎么能被关进去？” 聂海棠想了想，问道： “你确定丁长波，一定是个正常人？” “他管理着一家庞大的企业。” “不是，苏晴，能管理庞大企业的，并不总是正常人。”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最近的研究？” “隐形精神病？” 聂海棠点点头。 苏晴皱起眉头：“可是，丁长波之前一直都好好的，没听姚秀娟说过他有什么异常。” “精神疾病，同生理疾病一样。” 苏晴表示不理解。 “有些人平时看起来好好的，但突然之间，就暴毙了。 精神疾病也是如此，有些人平常看起来很正常，但一旦受到强烈刺激， 可能就会陷入疯癫。” 苏晴想了想：“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他被继母害的。” 聂海棠道：“这倒也不能完全排除。” 她想了想，又说：“如果有需要，你随时可以联系我。” “嗯，谢谢聂医生。” 回到南都，苏晴第一时间去找了姚秀娟。 姚秀娟听说丁长波被关进精神病院，差点昏倒。 她双手护在胸口，半天都没说话。 “娟姐——” “我没事，我要去看他，我要把他带回家。” 姚秀娟泪流满面。 她不敢想丈夫这些日子在精神病院里遭遇了些什么。 苏晴点点头：“我陪你去。” 两人匆忙赶到了康健，门口的保安如常拦着。 “我是丁长波的妻子，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即使你是病人的妻子，也要通知院长，院长批准了才能进。” 保安一脸傲娇。 苏晴真是看不惯这副嘴脸，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说： “那麻烦你通知一下院长。” “我哪有功夫？你们得自己联系。” 保安冷冷说道。 苏晴懒得同他纠缠，她找聂海棠要了院长的电话。 很快，保安的电话响起。 他有些迟疑的接通：“院长——”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 保安看了苏晴一眼：“真放进去？哦，好的。” 他悻悻的开了门：“进。” 苏晴拉着姚秀娟进了门。 她带着姚秀娟到了病区。 早上，她在这里的禁闭室看到丁长波的。 禁闭室里依然黑漆漆的一团。 苏晴照着刘涛的样子，将墙上的开关打开。 灯亮了。 姚秀娟隔着玻璃朝里看。 “长波——” 她喊了一声。 屋里并未有回应。 她又唤了一声，依然没有人回答。 苏晴也靠近玻璃，有了早上的教训，她小心翼翼，做足了心理准备。 生怕丁长波会突如其来的冒出来。 但是，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你真在这里看到他了？” 姚秀娟几乎怀疑是苏晴看错了。 苏晴点点头。 虽然丁长波一脸的伤，但是苏晴还是一眼将他认出。 她从来不会认错人。 “可是这里没有人。” 姚秀娟皱着眉头说道。 苏晴正想开口，突然见到刘涛从一个房间出来。 “刘涛——” 苏晴喊了他一声。 刘涛有些诧异的看着苏晴：“苏小姐，你还没走？” “丁长波呢？” 刘涛指了指自己刚刚出来的房间： “他的母亲和弟弟来了——” 姚秀娟不等他说完，几步上前，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中，方菊和丁子明正站在一张病床的床尾。 而那张床上，躺着一个人。 此人的双手，被长袖的病号服，交叉绑着，无法动弹。 他双眼望着天，一言不发的。 这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丈夫——丁长波。 姚秀娟只觉得自己肝肠寸断。 ”长波——“ 她喊了一声。 丁长波毫无反应。 他整个人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 走进病房的苏晴见了，也是吃惊。 早上丁长波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她问一旁的刘涛：“怎么回事？丁长波怎么变成这样。” 刘涛一副小意思的模样： “吃了药，就是这样。” “你们给他吃药？什么药？” 刘涛看了苏晴一眼，很是不解她的反应： “苏小姐，他是精神病，能吃什么药，当然是治病的药。” 方菊见到姚秀娟来了，很是吃惊： “你怎么——？” 她想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但转念一想，这样问，也是多余。 当下把下半句咽了回去。 姚秀娟双眼通红，泪流满面望着方菊： “你好狠的心啊，你居然把他关进了精神病院？” 方菊道： “哦哟，你不要冤枉我，我可是一片好心，他在家里又打又骂，扬言要杀了我们。 你是没看见他那个样子，你看见了也一定会认为，他就是一个精神病。” “你——” 姚秀娟气的说不出话。 丁子明也站出来说： “我妈没有说谎，我哥差点杀了我。” “ 那你怎么还没死？” 姚秀娟情绪失控。 丁子明一愣，脸顿时拉了下来：“你怎么说话的？” 方菊冷冷的望着姚秀娟： “我可没有胡说，我把他送进来后，经过这边专业医生的评估， 他确实患有狂躁狂症，只是平时看不出来。 一旦受了点刺激，就会发狂。他发起狂来可是要人命的。” 姚秀娟根本不会听她的一面之词。 她十分笃定，这不过是方菊两母子迫害丁长波用的手段罢了。 第81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16 姚秀娟望着丈夫： “长波，我带你回家，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丁长波依然静静的躺着，没有反应。 方菊道： “不准走，他的病还没有治好，出去要是伤了人怎么办？” 姚秀娟可不吃她这一套。 她早年浪迹夜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为了抢豪爽大老板，与人吵架甚至打架，都是避免不了的。 嫁给丁长波之后，她锋芒尽收，一心想扮演贤妻。 这些年，她戴着这副面具，几乎以为这就是自己的真性格。 可是，她天生就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女人！ 姚秀娟不再哭泣，反而冷静下来。 她瞪了方菊一眼： “让开。” 方菊道：“我不让。” 姚秀娟懒得同她废话，她一把推开了方菊。 “我今天一定要带他走。” 方菊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她冷笑一声：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她退到一旁。 丁子明走了上来。 “姚秀娟，我警告你，你别想带走我哥。” “你也滚。” 姚秀娟看也没有看他，吐出一句。 她伸手要解开束缚着丁长波的病号服。 丁子明一把拉住她。 姚秀娟反手就是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这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丁子明的脸上。 他的脸上，顿时显现一个五指印。 方菊见自己儿子被打，“嗷——”的一声，扑了上去。 她一把薅住了姚秀娟的头发。 姚秀娟忍着痛，抬脚朝方菊肚子踢了一脚。 方菊又”哎呦“一声，顺势倒在了地上。 丁子明大怒：“你敢踢我妈——” 他愤怒的扑上去，伸手就卡住了姚秀娟的脖子。 姚秀娟虽是泼辣，但也敌不过一个壮男。 她很快脸色青紫起来。 苏晴快步上前，拼命想拉开丁子明。 “快松手，你想杀了她吗？” 丁子明显然已经失去理智，他死死卡住姚秀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眼看姚秀娟已经气若游丝，苏晴逼于无奈。 她抄起了床边柜上的一个杯子，狠狠朝丁子明的头上砸去。 “哗啦”一声，玻璃杯碎了。 丁子明松了手，他踉跄一步，额头缓缓流下了鲜血。 姚秀娟顿时瘫坐在地。 苏晴忙将她扶起。 “快去找保安过来，这里有人闹事。” 方菊十分愤怒，她忙起身查看儿子伤情，又扭头对刘涛喊道。 刘涛一愣：“找保安？” 他有些迟疑地望了苏晴一眼。 苏晴道：“姚女士才是丁长波的监护人，这是家事。” 刘涛又看向方菊。 方菊冷笑一声：“是谁在给钱？” 刘涛这才反应过来，是啊，方菊才是客户。 他连忙点点头：“是是是，我立刻去叫人。” 他快步走出了病房。 不多一会儿，几个魁梧的保安冲了进来。 “谁？谁在闹事？” 为首的保安凶巴巴的喊道。 “就是他们。” 方菊此刻已经将丁子明扶坐在凳子上。 她指着苏晴和姚秀娟。 “这两个人想劫持我儿子。” 保安望向苏晴和姚秀娟：“你们怎么回事？” 姚秀娟此刻略微缓过劲儿来，她道： “我才是病人亲属。” 保安看了她一眼，皱起眉头:“我从来没有见你来探视过。” “是嘛。” 方菊走过去。 “人是我送进来的。” 她指了指床上的丁长波。 保安点点头，对姚秀娟说道： “这位太太，别在这里闹事，现在请你出去。” 姚秀娟望着他们：“我要带走我的丈夫。” “方老太太才是丁先生的监护人。” “屁话。” 姚秀娟骂道： “我是他的妻子。” “已经离婚了。” 方菊咆哮道。 “你胡说！” 姚秀娟也不甘示弱。 “你怎么证明你是他的妻子？” 有保安问道。 “要不这样，你下次把结婚证带过来。” 他提议道。 姚秀娟的脸色变得惨白，他们这是故意为难他。 姚秀娟看着方菊： “你们是想害他，你们是想要他的家产。” 她一针见血： “所以你们才把他强制送到精神病院来。” 方菊冷笑一声：“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长波生了病就得到医院接受治疗。” “他好端端的怎么会生病？” “他怎么好端端地了，他一直都有病，是你，是你阻止着他， 不让他去看医生，才让他的病越来越严重。” 方菊指着姚秀娟，控诉道。 姚秀娟目瞪口呆。 她想不到，方菊竟然能给她泼这样一盆污水。 方菊又说道。 “长波有病，有专业医师的诊断证明。我们把他送到这里来，也是为了让他接受更好的治疗。” “可不是吗？” 丁子明略微好了一些，他捂住额头，对姚秀娟说道： “我们才是他的亲人，至于你，你什么都不是。” 姚秀娟几乎快要昏倒。 苏晴挺身而出： “法律上姚女士才是丁先生的监护人丁先生，如果有什么事儿应该由姚女士来决定。” 方菊看了苏晴一眼。 “怎么哪哪都有你啊？你打伤我儿子，我晚点跟你算账！” 她一脸愤恨：“还有，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来管？” 姚秀娟打起精神：“苏晴是我请来的。” 方菊冷笑一声： “怎么以为自己找了个帮手来，我们就会怕你做梦。” 她指着姚秀娟的鼻子，骂道： “你这个祸害！你已经害得我儿子无后，还想害他一无所有吗？” 姚秀娟脸色惨白： “他不是你儿子。” “我同他爸爸结婚了，他就是我儿子。” 方菊一脸不屑： “我不许你再来害我儿子，长波在这里会接受专业的治疗，等他病好了， 他自然就能出去了。” 她朝一旁的保安使了个眼色：“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保安一步上前，对姚秀娟说：“太太，请你离开。” 苏晴道：“等等，我同你们院长联系一下。” 保安不敢相信：“你认识院长？” 他看向刘涛。 刘涛点点头。 苏晴拨出电话，电话中很快传出一声：你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苏晴一愣。 姚秀娟问：“怎么样？” “关机了。”苏晴说。 “别演了。” 方菊道。 “你就算真找来院长来也没有用，我说的话，才算数！” 她对保安喊道：“赶她们出去。” 几个保安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姚秀娟和苏晴。 姚秀娟并没有惧怕： “我要带走我的丈夫。” 她对那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喊道。 那几个男人被他的气势所震慑到当下都没敢动。 方菊很是气愤，她也冲着那一群男人大喊道： “你们几个大男人居然怕这样一个女人。我花钱送我儿子过来看病。你们就是这样照看他的吗？” 那几个保安听了，相互看了一眼，随即走上前。 两个人一左一右，将姚秀娟一把钳住，然后将她拖了出去。 姚秀娟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她很快被带到门边。 苏晴也一并被赶了出来。 第82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17 姚秀娟气愤不已。 她站在医院大门口，死死咬着嘴唇，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印。 但她这一次并没有在哭。 苏晴道：“不如我们再等等，等我联系上院长——” 姚秀娟摇了摇头：“我不会等。” 她拿出手机，很快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龙哥，我想请你帮一个忙嗯，我老公被强送精神病院了，我要救他出来 嗯，够了，让小五他们直接来文县康健精神病院好。” 她挂了电话。 此刻，她一脸平静。 苏晴怔怔的的望着她，她没想到姚秀娟打电话居然是为了摇人。 “娟姐——” 苏晴有些忐忑。 她不知道姚秀娟叫来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接下来事态会不会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姚秀娟看了她一眼：“苏晴，你先走，这里没你的事了。” 苏晴摇了摇头：“我陪你。” 姚秀娟勉强笑了笑：“不用。” 她望着精神病院：“我自己可以搞定。” 嫁给丁长波之前，她都是自己一个人搞定所有事。 她有这个能力。 她很庆幸，这些年，她只是收敛了自己，而不是将自己同过去的一切，一刀砍断。 谁知道她会面对什么？ 紧要的关头，总能用得上。 不到一个小时，几辆大巴车陆续开到了康健精神病院门口。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下了车。 苏晴看了看，心里暗暗吃惊。 来的这群人，看上去有一百多个。 看来姚秀娟是豁出去了。 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男子。 他个子挺高，偏瘦，一头绿色头发，两臂都是纹身。 这古惑仔，应该就是姚秀娟刚刚在电话里说的小五了。 只见他快步走到姚秀娟跟前。 “娟姐，你要我们怎么做？” 姚秀娟指着精神病院： “丁先生被他们关在里面，我要你们把丁先生救出来。” “没问题。” 小五简单回答道。 他扭头对身后的人群喊道：“大家都听到了，跟我走。” 他挥了挥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到精神病院大门处。 门口保安十分恐慌：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小五微微一笑：“我们要进去接人啊。” “这里不让外人进。” 一个保安壮着胆子说道。 “我偏要进去。” “你们要硬闯，是是违法的。” 小五反手就是一巴掌。 “你说违法就违法。” 保安被打得不敢吭声。 小五笑得更甜了。 “说到违法，你们乱关人，也是违法的哦。开门！” 他又突然没有了耐心。 现在没人再敢跟他争辩。 大门很快被打开，一群人冲了进去。 姚秀娟脸色铁青，她最后一个进了医院。 方菊两母子见姚秀娟去而复返，还带了一大群人回来，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姚秀娟，你要干什么？” 方菊的语气虽硬，但她内心的慌乱，是掩饰不住的。 姚秀娟冷冷的看着她。 她连话，都不愿与她说。 小五走上前： “就是你这个死老太婆，关着我的丁哥不放？” 方菊见他两条大花臂，不敢吭声。 丁子明道：“我哥有病，难道不应该进医院治疗？” “你闭嘴。” 小五冷冷的看着他。 丁子明还想开口说什么，小五对旁边几人使了个眼色。 于是七八个人一拥而上，对着丁子明一顿暴揍。 丁子明双手护头倒在地上连连求饶，但大家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姚秀娟此刻发现，丁长波，已经不在病房了。 “长波呢？你们把他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怒喝道。 “他去接受治疗了。” 一旁的刘涛战战兢兢的说道。 “什么治疗？” 姚秀娟一脸诧异。 刘涛不敢吭声。 院长此刻闻讯赶来： “你们要干什么？” 他的态度十分强硬。 “快给我出去！” 小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对他说： “我们要拆房子！” 他举起手，伸出食指转了一圈，对跟班说道：“给我拆了。” 顿时，砰砰砰砰，响声不断。 院长气得脸色惨白： “你们，你们简直就是强盗——” “强盗？” 小五凑到他的跟前，他笑眯眯的望着院长： “你说我是强盗，你太抬举我了，我连强盗都不如。” 院长一愣。 就在，此刻小五突然抬手，他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院长的脸上。 院长十分错愕，捂着脸望着小五。 小五冷冷道：“把人给我放了。要不然我今天就把你这拆了。” 他说到做到。 方军两母子趁乱赶紧溜了。 院长哆哆嗦嗦对一旁刘涛说：“去去去，放人。” 刘涛吓得快要失禁了。 他连忙带着姚秀娟到了一间治疗室。 丁长波正在里面，接受电击治疗。 此刻，他双目圆瞪，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姚秀娟见到老公一脸憔悴，伤痕累累，不禁痛哭起来。 “长波，长波，你受苦了。” 她抱着老公。 丁长波神情有些恍惚。 他嘴里喃喃的说道： “他们打我，他们打我，他们逼我吃药，我不吃药他们就打我， 他们还电击我，他们电击我。” 他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精神，已经被彻底击垮了。 姚秀娟泣不成声。 她拼命抱住丈夫： “长波，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出去，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丁长波对她的话却没有反应。 他依然处在癫狂的状态之中。 被姚秀娟扶着站起来后，他突然尖叫一声：“别打了，别打了。” 他惶恐不已，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姚秀娟想扶他起来。 却忽然发现，丈夫的身下有一摊水，他的裤裆湿了。 他失禁了。 姚秀娟犹如五雷轰顶。 自己好好一个丈夫。 居然被他狠心的继母，送来精神病院关押起来。 现在，恐怕他的精神真的出了问题。 姚秀娟哭着蹲下身子。 她将丈夫紧紧地搂住： “长波，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第83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18 晚上，苏晴回到家。 她今天查清了丁长波的事，见证了人性的极致险恶，只觉身心疲惫。 高一凡听到门响，就立刻走到门边。 他替妻子接过包，看着妻子的神情，关切的问道：“累了。” 苏晴点点头，一头扑进了丈夫的怀里。 高一凡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又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妈妈和大伯父来了，在客厅等你呢。” 苏晴一惊。 方红来了？ 上次宋淮山到事务所找她，已经够她更已经让她够心烦的了。 没想到方红这边也跟着来了，而且还把苏小年拉来。 她带苏小年来干嘛呢？ 苏晴很是恼火。 高一凡见了她的表情，当下有些明白。 他对苏晴说：“好好和妈谈谈。” 苏晴勉强点了点头，她走了进去。 方红见苏晴回来，有些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 苏小年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无需这么拘谨。 他让方红坐下，又对苏晴说道：“晴儿，你坐。” 苏晴坐下，喊了一声：“大伯父。” 她没喊方红，心里还是窝着火。 苏小年笑了笑：“晴儿，你妈妈今天有些话想同你讲清楚。” 他又看了高一凡一眼：“一凡，你也坐。大家一家人，就不必那么拘谨了。” 高一凡刚要坐下，正在房间里画画的高语诺，“噔噔噔”的跑了出来。 “要开家庭会议吗？” 她问道。 “我也来参加。” 她开开心心拉过自己的小凳子，坐在上面。 苏小年哈哈大笑： “语诺，不是开家庭会议，是我们大人之间要谈事情，你先进去。” 高语诺嘟起嘴巴：“不让我参加吗？为什么呀？” 高语诺赶忙去抱起女儿： “语诺乖了，爸爸陪你画画。” 他又看了其余三人一眼：“你们谈，我陪语诺。” 苏小年没有再勉强，他点了点头。 高一凡抱着高语诺走进了房间，又将门轻轻关上。 苏晴一脸冷漠，她看也没看母亲，只道： “有什么话，你说。” 方红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 她十分窘迫的低下头，两只手交织在一起不停的搓来搓去，十分不安。 苏小年拍了拍她的手。 “小红，让我替你说。” 方红点了点头。 苏小年对苏晴开口道 “晴儿，你妈妈当年生下你，就匆匆的嫁到了国外，这件事你之前是知道的。” 苏晴心里被猛刺了一下。 这件事是她迄今为止遇到最大的挫败。 没想到自己一出生就被人抛弃。 而自己的母亲是如此市侩的一个人，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弃亲生女儿不管。 苏小年又说。 “晴儿，小红当年也是迫不得已的。” 苏晴抬眼望了大伯父一眼。 苏小年是她最敬佩的人，无论他说了什么，苏晴都是相信的。 但这一次不同。 这一次他竟然为方红辩解。 方红做错的可不是一件普通事，她抛弃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 苏小年看苏晴一脸震惊，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他又道： “你妈妈当年” 他又看了方红一眼： “正被人追杀。” 苏晴愣住：“追杀？” 她看向方红：“什么意思？” 方红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 “是我自己年轻不懂事，又贪慕虚荣，所以我上当受骗，进了一个诈骗团伙。” 她十分羞愧。 苏晴犹如五雷轰顶：“诈骗团伙？” 方红点点头。 尽管千般万般不愿意，她还是开口对女儿诉说当年的情况。 当年方红结识了一个男人，叫蓝小龙。 蓝小龙高大帅气，对她呵护有加。 而且据蓝小龙自己说，他是一个富二代，所以花起钱来十分阔绰。 这正是方红所想要的，她很快便和蓝小龙走到了一起。 然而她未曾料到蓝小龙是一个骗子，同她恋爱，不过将她当做一个棋子。 随后不久蓝小龙便要求她，包装自己去勾引已婚的有钱人。 当那人禁不住她的美色诱惑和她发生关系的时候，蓝小龙就带人闯进房间， 拍下照片，趁机勒索对方。 苏晴犹如五雷轰顶。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从事过仙人跳。 方红一边说，一边时不时打量着苏晴，她发现女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她终于再也说不下去，掩面哭了起来。 苏小年伸手搂着她。 “好了，小红，一切都过去了。” 方红止住哭泣，扭头看着丈夫： “我想和晴儿单独聊聊。” 苏小年点点头： “好，我去看语诺的画，画的怎么样了。” 他也起身走进了房间。 苏晴定了定心神，她望着母亲: “你既然瞒都瞒了这么多年，你现在告诉我又是为了什么？” 这种事，她宁可一辈子都不要知道。 “因为我不想你被人骗。” 方红说道。 “被谁骗？” “宋淮山。” 苏晴一愣，但随即明白。 宋淮山就是当年的蓝小龙。 这个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生父的人，竟然是一个骗子？ 苏晴顿时石化。 “你是说他是个骗子。” 方红点点头：“千真万确。” 她顿了顿，又道： “前不久，我逛街的时候遇到了他，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但是我还是一眼将他认出， 他当然也认出了我。当时我很慌乱，我很怕他来骚扰你们。” 苏晴想起那段时间母亲时不时就问她有没有被人打电话骚扰？ 她还说，那人是苏小年公司的一个离职经理。 看来当时她所惧怕的人就是宋淮山。 “后来，在印鸿图的读书会上，我又遇到他。” 方红提起那日之事，苏晴也想起，当日母亲的确十分慌乱，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她又想起梁月明的话，不禁问道： “梁月明的表哥，也是被你骗过？” 方红脸一红，神情很是不自然。 苏晴没再追问。 但是，宋淮山—— 宋淮山不是说，他是苏晴的生父吗？ 苏晴一脸疑惑的望着方红。 方红明白女儿的意思： “宋淮山并不是你的生父。” 苏晴愣住。 “可是你——” 听方红刚才的讲述，她当年确实和宋淮山在一起过。 方红道： “当年我逼于无奈，所以确实做了很多糊涂事，但随后我遇到了你的生父， 就是上次我告诉你的那个人，他是真心喜欢我的，只可惜他家里人找人调查过我， 知道我做过什么，所以极力反对，我也不想再拖累他，决心和他分手。 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你，我也不可能再帮蓝小龙，我当时迫于无奈， 只好说你是他的孩子，期待他能放过我们。 但他依然让我打掉你，因为一旦怀孕，我就不能替他干任何骗人勾当了。” 方红一口气说出当年的情况。 第84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19 “所以我就躲了起来，可是我千没想到，万没想到，我根本逃不过他的魔掌。” 方红想起那段可怕的经历，依然历历在目。 “我被他找到的时候，我已经怀孕八个月了。 我跪下拼命哀求他，求他让我把你生下来， 他也怕孩子这么大，引产太过危险，终于发了一次慈悲。 但他严厉的警告过我，如若再逃，他就杀了我。” 我知道他并不是吓唬我，他真的会杀人。 方红一脸惊恐。 “你见他杀过人？” 苏晴听出弦外之音。 方红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又继续说道： “所以生下你后，我怕你会有危险，才让小年帮你找了个好人家收养， 我自己则找机会跟着蛇头偷渡到了国外。算是上天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去那边没多久，我就遇到一个男人，他愿意娶我，给我一个安稳的生活， 所以我才在那边定居下来。” 苏晴听着方红的话，只觉得匪夷所思，又万般离奇。 她心里忐忑不安。 “可是宋淮山最近找过我。” “他说他是你的生父，对吗？” 苏晴点点头。 “他骗你的。” 方红十分笃定的说道。 “他是一个职业骗子，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 苏晴依然不能确定。 方红又说道： “蓝小龙，啊，你叫他宋淮山。他已经找我要过两笔钱了，算是封口费，我太傻了。 明明知道他是骗我的，却还是心存侥幸，谁知这个人贪心不足蛇吞象， 他还想要更多，我断然拒绝，所以他才找你胡说一通来报复我的。 真相我一早已经告诉他了，但他依然不死心。” 苏晴只觉自己头痛欲裂，一时之间她不知道到底谁才对她说了谎。 方红还想对她说什么？ 苏晴摆了摆手，不要再说了。 她此刻心烦意乱。 一时之间，让她得知这么多的事，她实在难以消化。 “让我静一静。” 她对母亲说道，说完这句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又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方红呆呆的望着那扇关上的门，心下五味杂陈。 她回来这么久，和苏晴的关系在这两年才稍有缓和。 没想到苏晴的心门又再次对她关上。 苏小年听到动静，走出了房间，看到方红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客厅里，他连忙上前。 “怎么了？晴儿呢？” 方红垂下头：“她回房间了。” 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苏小年将她轻轻搂住： “别难过了，晴儿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也是正常的，你总得给她一点时间。” 方红点点头。 苏小年又凑在她耳朵轻声说道：“以后那个宋淮山不会再来骚扰你们俩了。” 方红一惊，她望着苏小年。 苏小年对她点点头。 “我不希望我爱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方红心里一阵感动，这件事情，一开始她根本不敢告诉丈夫。 她十分畏惧。 她怕苏小年知道后会大发雷霆。 她也不敢在苏小年面前揭开自己，那不堪的过去。 可是没想到苏小年不仅没有责怪她，还用尽全力来保护她。 她对苏小年的感情在这一刻得到了升华。 他才是她最亲的人！ 丁长波回家以后，整个人完全变了个性子。 他变得十分多疑，任何一点响动，都能让他草木皆兵。 姚秀娟对此心疼不已。 她痛恨那两母子的恶劣行径。 可现在当务之急，是照顾好丁长波。 等丁长波身体康复后，她才有精力同那两母子斗。 丁长波这日难得睡得熟。 姚秀娟醒了后看到身旁的丈夫。 见他闭着眼睛，发出轻轻的鼾声，神情甚是祥和。 姚秀娟心里一阵心疼。 她伸手想摸摸丈夫的脸。 就在这时，丁长波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直直的盯着姚秀娟。 姚秀娟一愣： “长波对不起，我弄醒你了？” 丁长波没说话，他突然一个翻身将姚秀娟压在身下。 随后，他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刀，抵在姚秀娟的脖子上： “你想干什么？” 他怒目圆瞪，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模样可怕。 姚秀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藏了一把刀在枕头下。 当即吓得大叫：“长波，是我，我我是秀娟啊！” 丁长波此刻仿佛才回过神来。 他盯着姚秀娟，又看了很久，这才慢慢的松开了姚秀娟。 姚秀娟慌忙跳下床。 她退到墙角，浑身发抖。 “长波，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没有想到丁长波居然会有这样的应激反应。 “他们要害我！” 丁长波喃喃的说：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他将刀紧紧的拽在手中。 姚秀娟痛哭起来。 她一步上前，紧紧的抱住丈夫： “长波，长波，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丁长波倒在妻子的怀中，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 他的神志慢慢的恢复过来。 他抱着姚秀娟痛哭起来。 “他们打我，逼我吃药，还电击我。” 他想到在精神病院遭遇的一切，浑身发抖。 他是苦孩子出身，从小没有母亲，早早的就辍学外出打工。 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气。 但是，之前经历的种种，都没有这一次这般可怕。 在精神病院，他所遭受的不仅是肉体上的痛苦，更可怕是精神上的折磨。 他没有被当做一个人对待过。 姚秀娟紧紧抱住丈夫： “长波，都过去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现在出来了，你好好的养好身体。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 她泪流不止。 丁长波默默的流着泪。 妻子的话，他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过去一个多月的种种遭遇，始终像枷锁一般牢牢的锁住他，他无法挣脱。 内心深处，那一团被压抑已久的怒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他感觉自己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第85章 失踪的亿万富翁 20 几日后，姚秀娟又一次来到铁探事务所。 “娟姐——” 小吴看见她，慌忙迎了上去。 “小吴，苏晴在吗？” 姚秀娟一脸焦虑。 “苏晴姐在办公室，我带你去。” 小吴带着姚秀娟到了苏晴的办公室。 见到苏晴，姚秀娟眼眶一红： “苏晴，长波他又不见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我起来替他做了早饭，看他还在睡，我就出门买了点东西。”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家陪着丁长波，几乎都没出过门。 “丁先生回家后，情况如何？” 苏晴问道。 姚秀娟听她问起此事，摇了摇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长波这段日子情绪十分异常，即使在家中，他也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她将丁长波回家后的一系列反常细细的向苏晴说了。 苏晴也一边听一边叹气：“他就应该是创伤后遗症。” 她对姚秀娟说道：“恐怕你真得带他看看心理医生了。” 她想了想，又对姚秀娟说：“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非常专业，我把他推给你。” 她将聂海棠联系方式发给了姚秀娟。 姚秀娟道：“就算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也得先把他人找到再说呀。” 苏晴点点头：“那是自然。” 她想了想。“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姚秀娟叹了一口气： “真是作孽。” 她说道：“我老公本来好好的，都是被他们害的。” 她想起丁长波回家后的种种行为，心里，就如同被刺进了一把刀一样剧痛。 苏晴正想安慰她。 姚秀娟电话响起。 她接通了电话，只听了两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你你们说什么？” 她语无伦次：“你们说长波杀了人我马上来。” 姚秀娟挂了电话，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望着苏晴。 “是警察打电话给我，他们说，他们说长波杀了人。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呀？” 苏晴慌忙安慰道：“你别慌。我陪你去看看。他现在在哪？” 姚秀娟一边哭一边说：“在他老家。他们说长波把他继母和弟弟都杀了。” 苏晴努力保持镇定，对姚秀娟说： “娟姐，现在先别说那么多，我们赶紧过去。” 姚秀娟点点头。 苏晴驾车载着姚秀娟前往文县丁洪贵的家。 到了丁洪贵家楼下，那里已经挤满了围观群众。 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将众人挡在外面。 姚秀娟和苏晴走到负责看守的警员跟前。 警员以为她们是看热闹的，忙摆摆手： “里面有凶杀案，请立刻离开” “我，我是丁长波的妻子。” 姚秀娟忙说道。 “是你们通知我来的。” 警员点点头： “哦，那那你进去。” 他让到了一旁。 姚秀娟拉起警戒线，走了进去。 苏晴也想进，警员却拦住了她。 “小姐，你不能进。” 他说道。 姚秀娟不想浪费时间再恳求警员，只得咬咬牙：“那我自己去。” 他匆匆的走到楼上，只见门口有警察正对屋里喊话： “丁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放下武器。伤者需要被救治，你让我们送她去医院好不好？” 丁长波暴跳如雷。 “不行，不能去医院，不能送医院。方菊必须死。” 姚秀娟忙走到门口一看。 只见丁长波拿着菜刀挥舞着，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而地上，躺着方菊和丁子明两母子。 两人都浑身是血。 丁子铭已经被开膛破肚。 他的肠子都掉了出来，白花花的堆了一地，看起来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方菊也只剩下半条命。 但她的胸膛还在起伏，似乎还剩最后一口气。 丁长波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半跪在方菊跟前。 他的刀，此刻抵在方菊的脖子上。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害我，害我！！可恶，可恶！！” 他举刀要砍。 长波—— 姚秀娟一边哭一边喊道。 “我是秀娟啊。” 丁长波听到妻子的喊声，手凝固在空中。 他看向妻子，慢慢冷静了下来： “秀娟，秀娟——” 他喊了两声。 “长波，你快把刀放下。” 姚秀娟对他说道。 “不不，我不能放下刀。他们要害我，他们要害我。” “不会的，长波，他们，他们不敢再害你了。” 姚秀娟劝慰道。 丁长波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思考妻子说的话。 警察见状，想冲进去制服丁长波。 “你们不要过来！” 丁长波见状，忙将刀又抵在方菊的脖子上。 “出去，出去。” 他怒吼道。 警察只好又退了出去。 “让我同他说。” 姚秀娟哀求道。 警方无奈的点点头。 “长波，把刀放下，放下，我带你回家。” 姚秀娟温柔的说道。 丁长波十分犹豫。 他喃喃的重复道：“回家？” “对，回家。” 姚秀娟期待的看着他。 丁长波的手，有些松动，似乎想放下来。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有了前车之鉴，警察也没有再冒失的冲进去，他们期待姚秀娟可以劝服丁长波。 这时，地上的方菊突然吐了一口气。 她的身子动了动，似乎想挣扎着爬出去。 丁长波的情绪立刻又激动起来。 他死死的盯着方菊。 这个可恶的老太婆！ “你去死。” 他怒吼一声，同时举起刀朝躺在地上的方菊的脖子狠狠的砍去。 “啊——” 众人惊呼起来。 丁长波此刻已经变成一头猛兽，他的眼里透露着凶光。 他一刀一刀，奋力的砍着，用尽全力。 终于，方菊的头颅在他的嘶喊声中被砍了下来。 那颗面无血色的头颅咕噜咕噜的滚到了一边。 门口有位警员一时没有忍住，“哗啦”一声吐了出来。 姚秀娟吓得浑身直哆嗦，几乎就要昏倒。 但她告诫自己，现在还不能倒下，还不能倒下。 她拼命扶住门，努力让自己保持仅存的意识。 她再次对丈夫喊道： “长波，长波，她已经死了，她再也不能害你了。” 她艰难的说出这几句。 丁长波这时似乎才能确定。 方菊的确是死了。 他慢慢平静下来，嘴里喃喃道： “她死了，她死了，她不能再害我了，她不能再害我了。” 姚秀娟慢慢的靠近他。 “长波，把刀放下。我带你回家。” 丁长波抬起头，他此刻一脸平静。 “好，我们回家。” 他放下刀，对着妻子笑了起来。 夏日，暴雨突袭。 小吴做完报告，看着苏晴，一脸欲言又止。 苏晴看了她一眼： ”有什么话就说，干嘛吞吞吐吐？” 小吴道： “没想到这件事最后会变成这样。”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苏晴道： “没想到的事情可多了。” 小吴看着苏晴： “可是，丁长波的继母和弟弟毕竟也是他的亲人，尤其是他的弟弟， 听说几乎是丁长波一手带大，为何对他如此狠心？” 苏晴叹了一口气。 人心叵测，大恩如大仇！ 丁子明可能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回报哥哥，奈何自身条件有限，做不到哥哥那般优秀。 既然这个恩报不了，那就只好报仇了。 至于方菊，她只是一个继母。 奢望她对丁长波付出真心，那也是不切实际的。 小吴又道：“苏晴姐，你说丁先生会被判死刑吗？” 丁长波连杀两人，不知会如何被判。 苏晴道： “姚秀娟已经找了专家做精神评估，证明丁长波在行凶时，神志不清，属于限制行为能力人。” 她看过聂海棠给的那份评估证明，上面对丁长波的精神状态做了充分说明。 其实不仅是行凶当日，丁长波被强行关进精神病院时，精神状态就已经出了问题。 在入院之际，他就被医院的专业医师做过精神评估。 证明他确实患有狂躁症。 方菊可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送丁长波进精神病院，原本是一场阴谋， 她本想夺下他的家产，却不料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丁长波因此，逃过了牢狱之灾。 小吴恍然大悟。 “啊，这么说来方菊两母子是白死了。” 白死了？ 苏晴可不这样认为。 丁长波今生今世都会活在这两母子的阴影之下。 这或许，是他将会受到的另一种惩罚。 不过幸好，他还有姚秀娟！ 相信她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窗外，暴雨停了，天又放晴。 苏晴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雨后空气清新，令人神清气爽。 今天可是一个好天气啊。 第86章 好朋友 1 “语诺妈妈，麻烦你马上到幼儿园来一趟。” 苏晴这天中午，接到高语诺幼儿园李老师的电话。 对方一开口，语气就很不善。 “啊，李老师，怎么了？” 苏晴忙问道。 她看老师打来电话，本以为女儿在学校发生了意外，但听老师的语气，似乎不像。 “高语诺在学校打人，你和语诺爸爸赶紧抽空来一趟，处理一下这个问题。” 李老师冷冷的对她说道。 “哦，是这样，我们立刻来。” 苏晴挂了电话。 高语诺在学校打人？ 她怎么会打人呢？ 这孩子！ 苏晴赶紧给高一凡打电话。 高一凡却并没有接。 她只得给老公发信息留言。 【李老师打电话说语诺在学校打人，让我们去处理一下，我先过去。 你有时间就赶紧过来。】 她又对小吴交代一番，这才匆匆离去。 苏晴走进李老师办公室，见高语诺正规规矩矩的站在墙角。 她被罚站了。 李老师正在哄一个男孩子。 “好了，好了，宝玉乖乖。不哭了，你可是一个男子汉。” 那个叫宝玉的男孩胖乎乎的，虽然在李老师极力的安抚下，还是呜咽不停。 苏晴打了一声招呼：“啊，李老师，你好。” 李老师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苏晴立刻走到高语诺身边。 她拉住女儿的手，示意自己就在身边，别害怕。 高语诺抬起头冲她笑了一下。 这孩子怎么这般没轻没重的。 苏晴牵着高语诺走到李老师跟前：“李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一下李老师怀里的男孩。 “语诺打的，就是这位宝玉吗？” “是啊。” 李老师很不高兴地说道。 “是因为什么啊？” “因为她和宝玉抢书啊。” 李老师说。 “中午吃完饭，我让大家看会儿书再休息，宝玉和语诺看上了同一本书， 所以就发生了争执，结果高语诺二话不说，就将宝玉推倒。” 她看了高语诺一眼：“你说，是不是这样。” 高语诺道： “才不是这样子呢。” 苏晴一愣。 李老师也愣住了。 但她立刻回过神来。 “不是这样子？那你说说是怎么样子？” “那本书是我和蔡美玲先拿到，我们已经在看了。 贾宝玉走过来，问也不问，就直接抢走了。” 她口齿清晰，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贾宝玉气愤不已，开口说道：“我昨天就已经在看那本书了。我还没看完呢。” 苏晴轻声说道：“你昨天在看的时候，高语诺有没有来抢你的书呢？” 贾宝玉摇了摇头。 “那今天高语诺看书的时候，你为什么又要抢她的呢？” “可是那本书我昨天就已经在看了，是我先看的，应该让我看完。” 那小男孩一改刚刚哭泣的懦弱，强词夺理道。 苏晴看一下李老师。 李老师对此并无反应，她拍了拍贾宝玉的肩膀，轻声安慰了一句。 这才又对高语诺说： “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应该将贾宝玉推倒啊，你这样会害他受伤，知不知道？ 小朋友不应该采取暴力来解决问题呀，老师不是也在教育你们的吗？” 她的态度缓和了很多。 高语诺道：“我也不是仅仅因为他抢我的书就把他推倒的。” “那还因为什么？” 李老师又问道。 “因为他打了蔡美灵。” “他打了蔡美玲？他什么时候打蔡美玲了？” 李老师一脸不相信。 “就是抢书的时候。” 高语诺说： “那本书是我要读给蔡美玲听的，他来抢。 蔡美玲不放手，他就打了蔡美玲。” “我没有。” 贾宝玉赶紧辩解道。 “你有。” 高语诺十分肯定的说道。 李老师叹了口气，她斜视着高语诺。 “你说宝玉打人，我是不相信的。” “但是，他真的打了。” 高语诺有些气愤。 “那他是怎么打蔡美玲的？” 高语诺说：“用手打的。” “怎么用手打的？” 李老师又问。 苏晴看向李老师，只觉这个问题好不奇葩。 第87章 好朋友 2 高语诺想了想，走到贾宝玉跟前。 她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一声，打了贾宝玉一巴掌。 李老师大吃一惊，想要阻止却是来不及。 贾宝玉躲避不及，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他“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苏晴也有些生气，想不到高语诺这孩子竟然敢当着两个大人的面，再次打小朋友。 她将高语诺拉了回来：“语诺，你怎么回事儿？” 李老师瞪着高语诺，气得发抖：“你真是太不像话了。” 她又对苏晴说：“你看看，你看看你孩子。” 高语诺对李老师说道： “贾宝玉就是这样打蔡美玲的呀，我说不出来，只好打给你看。” 她也很生气：“为什么他打蔡美玲，你又不说他呢？” 她质疑李老师。 李老师冷笑一声： “他打了蔡美玲吗？那我叫蔡美玲过来问一问。” “你问，他不仅打了蔡美玲，还咬了她。” 高语诺又语出惊人。 “什么？” 李老师一惊。 她看向贾宝玉：“你又咬人了？” 贾宝玉看李老师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止住了哭泣，没吭声。 “他咬了，蔡美玲的胳膊上，还有他的牙印。” 高语诺又道。 “李老师，那，把那位蔡美玲同学叫过来，问问她就清楚了。” 苏晴说道。 李老师看了苏晴一眼，她有些尴尬，想了片刻，才开口道： “那个，语诺妈妈，今天的事，可能有些误会，我也是有点着急，还没问清楚， 就把你叫来了这样，我再问问。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孩子们也快起床了。 不如，你先将语诺带回去，我晚点再问问美玲同学，了解清楚。” 苏晴道：“还是当面问清楚的好。” 她不想女儿背黑锅。 李老师笑道：“你放心，我会查清楚的。” 苏晴不想与老师撕破脸，便没有再坚持。 她带着女儿走出了幼儿园。 她想了想，不放心，还是给蔡美玲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将此事告诉了她。 挂了电话，苏晴又蹲下对女儿说： “那个贾宝玉，什么时候咬的蔡美玲？” “吃饭的时候，他说蔡美玲胖乎乎的像只猪，所以她的手就是猪脚， 他说他最爱啃猪脚。” 真是恶心。 高语诺对母亲说：“可是他自己才胖得像一只猪！怎么还好意思说别人？” “语诺，有些人就是这样。” 苏晴说道。 “你不必理会这些。” “可是他欺负蔡美玲就不行。” 高语诺说。 “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好朋友啊。” 高语诺一本正经的说道：“朋友有难，难道不应该帮助？” “当然应该帮助。” 苏晴点点头。 高语诺得到了母亲的肯定，十分高兴。 她搂着妈妈的脖子：“妈妈，你不会怪我。” 苏晴笑着摇了摇头。 她自己年少之时，也爱替人出头。 她不想灭了女儿的正义感。 晚上，高一凡回到家，苏晴将高语诺在学校的事给他说了。 末了，她道： “你是没听见那李老师的那些话，都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咬定是语诺抢了贾宝玉的书。” 她现在想起这件事，还是有些生气。 高一凡抱起女儿：“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 高语诺老老实实回道：“是我打他。” 高一凡温柔的说：“可是我们不能欺负同学呀。” 高语诺说： “我哪有欺负他，我是让他不要欺负别人。” 她将贾宝玉咬伤蔡美玲的事对父亲说了。 高一凡点点头，称赞道：“维护正义是好的。” 苏晴对他使了个眼色。 高一凡又道： “但是凡事也得讲究方式方法，贾宝玉欺负蔡美玲的事，你可以先向老师说呀。” 高语诺十分气愤： “说过了，他又不是第一次咬人，但李老师根本就不管。 因为贾宝玉的爸爸是局长，老师总是护着他。” 虽然她只是一个孩子，但也知道贾宝玉被区别对待了。 但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能这样？ 局长的儿子，就可以随便打人？ 高一凡和苏晴互望一眼。 苏晴对女儿说： “语诺，妈妈不是阻止你去保护同学，但是我们保护别人的同时也得保护好自己。 贾宝玉是个男孩子，如果你们俩真打起来，你可不是他的对手。” 她想换个角度同高语诺说。 可高语诺听母亲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 “妈妈，你不知道，那个贾宝玉是只纸老虎么？” 苏晴一愣：“纸老虎？” 高语诺点点头。 “他可不就是欺善怕恶。蔡美玲胆子小，不敢反抗，所以他就老是欺负蔡美玲， 我可不怕他。我对他一吼，他就吓得屁滚尿流。” 苏晴听了不觉好笑：“所以你是说，你是恶人吗？” 高语诺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母亲这是在取笑自己。 她赶紧扑到爸爸怀里撒娇：“爸爸，爸爸，你看妈妈。” 高一凡哈哈大笑。 这是一家人最快乐的时光。 三人正笑着，苏晴的手机叮叮叮的响起来。 这是信息来了。 苏晴打开手机，发现是家长群里的消息。 她点开一看，原来是艾特自己的，艾特他的人正是贾宝玉的母亲。 【高语诺妈妈！】 她写道： 【高语诺今天在学校打了宝玉，性质相当恶劣，我现在带宝玉到医院去验伤。 他有任何问题。你们家要一并承担。】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她的满腔怒气。 苏晴将信息拿给高一凡看了。 高一凡道： “把情况向她说明，语诺并不是欺负他儿子，只是替被他欺负的小朋友出头。” 苏晴道：“都是同学，在大群说这事不好。” 她正想同贾宝玉的母亲客气几句。 贾宝玉的母亲又发来简讯。 【高语诺妈妈，你收到信息后立刻回复，高语诺打人的事情， 你们家一定得重视，而且，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苏晴刚看完。 她的信息又来了。 【宝玉是贾局长的独子，贾局长的孩子你们都敢欺负？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们是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的？你们这是霸凌，必须得严惩！！】 苏晴气得关了手机。 这位局长夫人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这趾高气昂的样子恐怕不是一两天了。 她简直看不下去了。 但她也不想同这位局长夫人在公群里吵架。 她不配！！ 高一凡笑道：“怎么不看了？” 苏晴很是气愤： “不看了。真是让人生气。不知道那个贾局长是哪里的局长？ 这位局长夫人的口气好大啊。” 高一凡笑着说： “贾贡生嘛。物资局局长啊，怎么你连他都不认识？” 苏晴摇摇头。 “我不认识什么局长、部长的。” 她看了丈夫一眼： “倒不像你，在系统里，各个官员都认得清清楚楚。” 高一凡笑道：“也不是这样。” 他顿了顿，才对苏晴说道。 “你别看这位贾夫人如此跋扈。贾局长为人倒是很低调的。” “他要是真的低调，他老婆就不敢这样了。” 苏晴说道：“有些女人，娶进门就是克夫的。” 高一凡做了一个惊愕的表情。 苏晴道：“可别让我说中了。” 高一凡大笑。 第88章 好朋友 3 第二日，苏晴刚到事务所，小吴就拿着手机朝她八卦： “苏晴姐，雨诺读那个幼儿园上热搜了。” 苏晴道：“怎么回事啊？” “有个家长在群里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儿子被欺负了。 左一个贾局长，右一个贾局长。听起来好大的官威啊。” 苏晴一愣： 啊？ 这不是昨天贾夫人艾特自己说的话吗？ 怎么今天就上热搜了？ 小吴又说道： “结果呀，有个家长在群里说是他儿子欺负别人，而且最喜欢咬人了， 咬的人家小姑娘手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拍了照片，真是惨不忍睹。 有些孩子回家不敢说，昨天那位家长在群里说了， 其他家长才连忙检查自己的孩子，好多人都发现自己小孩身上有牙齿印。 追问下，听说就是那个贾宝玉咬的。” 苏晴皱起眉头。 “这事可闹大了。” 小吴又说： “听说那个贾局长就是物资局的贾贡生。好像这小孩是他老来得子， 不过又听说那个贾夫人是小三上位，比那个贾局长要小二十几岁呢？”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 苏晴道：“你怎么知道，你又去做过调查？” 小吴听不出弦外之音，傻傻回复： “这哪用我去做调查，网友说的呀。” 她又把手机在苏晴面前晃了晃： “你自己看，他们家连祖宗十八代都被扒出来了。” 苏晴说：“网友的话可信度有多少？还是别太当真好。” 小吴笑笑： “八卦而已，有什么关系？对了，语诺认不认识那个贾宝玉啊？” 苏晴点点头：“就是语诺班上的呀。” “哇，苏晴姐，那你可得小心了， 你回去得仔细检查一下语诺身上，看看有没有被那个小霸王咬过。” 苏晴心里暗想。 【他可不敢咬雨诺，昨天才被扇了巴掌。】 这么想，又觉得好笑。 但毕竟自己女儿打了人，她也没好意思说，只对小吴笑笑： “我回去好好看看。” 办公室电话响起。 小吴怪叫一声，跑过去接电话。 苏晴看着慌乱的小吴，暗自好笑。 她回了自己办公室。 一进门，她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拿出手机查看起热搜。 果然像小吴说的，那位贾局长家连底裤都给扒下来了。 这届网友真是强大，不知道是哪个家长这么快就把聊天截图传到网上去了， 昨天被贾夫人一顿抢白，苏晴就关了手机没在看群消息， 没想到之后群里闹得可热闹了。 前后有十几位家长，连番爆出贾宝玉在学校爱欺负小朋友又爱咬人。 这事儿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苏晴放下手机。 这个贾夫人，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吴这边接完电话，刚刚挂下，就听孙斌大喊一声： “今早有人跳楼了。” “什么？” 小吴跑了过去：“谁跳楼了。” “南都二中的一个女生。” “为什么啊？” “原因不明。” “啊，天哪，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谁知道呢？” “那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正在icu抢救，恐怕凶多吉少。”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来聊新闻的，快工作。” 王理突然大喊了一声。 办公室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怔怔的看着他。 王理没有丝毫尴尬，他看着小吴：“我说得不对？” 小吴无奈笑笑：“对，对。” 心里对他一顿腹诽。 这个王理，最爱拍马屁，希望他有一天马屁拍在马肚子上。 中午，苏晴召集大家开会，将最近各人手中的案子再捋一捋。 小吴道：“苏晴姐，我姑妈委托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 苏晴问了一句。 “是南都二中的一个初中生，叫周小勇，他最近失踪了。 他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奶奶在家中。 我姑妈是他家邻居，知道后，想让我帮着找一下。” “他奶奶为什么自己不来？” 王理开口问道。 小吴看了他一眼： “他家没有钱，请不起私家侦探。” “意思是让我们做？” 王理尖叫着问。 “我自己查就行了。” 小吴赌气道。 “那你告诉我们干嘛？” 王理依然不放过她。 小吴看都不想看他，她看向苏晴： “我找了一个星期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哈哈，原来还是想用事务所的资源。” 王理拍手嘲笑道。 苏晴问： “详细资料，你有吗？” 小吴点点头，递给苏晴一个文件夹。 苏晴打开文件夹，里面详细记录了失踪者的个人信息。 失踪者周小勇，今年13岁，就读于南都市第二中学，初二学生。 一个星期前的周末，小勇说出去找同学玩，之后，就没有回家。 小勇同奶奶的关系很一般，平时交流比较少，也时常在同学家留宿。 所以一开始，小勇的奶奶并没有在意。 但是到第二周的周二，小勇的老师联系他奶奶说小勇这两天一直没有到学校上课。 周奶奶这才得知，小勇失踪了。 小吴的姑妈是她的邻居，得知此事后便委托小吴替周奶奶找一下周小勇。 苏晴问：“那他之前在谁家留宿？他奶奶不知道吗？” 小吴摇了摇头。 她叹了一口气。 第89章 好朋友 4 王理此刻插话道： “小勇的奶奶对他并不太上心。” 他摇头晃脑，一副很是感慨的模样。 小吴却不同意： “这也怪不了老人家，她年事已高，本该安享晚年的时候， 还得抽时间抽精力出来照看孙子。” 王理道： “既然决定要照看，那就应该照看好呀。干嘛又拿年事已高，精力不够来说事儿。” 小吴想怼他两句，苏晴制止了她： “好了好了，别吵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她合上文件夹。 没有父母在身边陪伴的孩子，心理落差会较大。 又特别像周小勇这样同祖母生活在一起的，代沟也很大。 而且，十三岁这正是青春叛逆期。 这个年纪孩子的心理很难琢磨。 他们有什么心事，一般都不会对祖母说。 “那孩子有使用手机、手表之类的通讯工具吗？” 苏晴又问道。 “有，他有一块电话手表。但他失踪前将手表放在家里，并没有带出去。” 小吴说。 “你查过，他之前和什么人通过电话吗？” 苏晴问道。 小吴一愣。 她脸顿时红了。 看来她疏忽了手表这条线索。 苏晴点点头，道： “赶紧去查一下看看，那孩子在失踪前和什么人联系过？ 特别是有没有联系比较频繁的？” 小吴点头：“我现在就去。” 王理大声说道：“你现在就去？所以，事务所出钱，请你来干你的私活？” 小吴真想揍他。 苏晴不动声色：“小吴，你上次接的王太太那个案子，是不是还没弄完？” “啊？” 小吴没会意。 “去王太太家，去同她交代一声。” 苏晴提醒道。 小吴这才听懂，她对苏晴甜甜一笑： “我立刻去找王太太。” 她抓起包，瞪了王理一眼，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王理也回瞪了小吴的背影。 他又看向苏晴：“苏晴姐，打个电话交代不行？你这不是明摆着给她放假？” “放什么假？” 苏晴看着他反问道。 “谁看见我给小吴放假了？” 她又问大家。 大家都低头笑而不语。 王理没撤： “好好好，我多事。” 他是聪明人，知道此刻最好别再吭声。 他终于闭了嘴。 下午下班之际，苏晴刚走出事务所，便听到身后有人大喊道： “苏晴——” 苏晴回转过头，见到喊她的人，不觉万分惊喜。 “小薇姐！” 她十分高兴的喊道，快步走到那人跟前。 那人是她十年前的故交，叫秦小薇。 “苏晴，好久不见了，我刚刚走到这边，看到你的背影，一眼就认出了你。 你和十年前一点都没有变化。” 秦小薇亲热的拉着苏晴的手，开心的说道。 苏晴打量她一番。 秦小薇才是没有变化，她还和十年前分别之际一样漂亮。 岁月在她脸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她还是那般清瘦高挑，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也十分得体。 她对自己的外表，从来不会随意。 “小薇姐，你什么时候回南都的？” 十年前秦小薇随着富豪老公金宇搬去了北方。 这一别就是十年了。 “最近才回来。” 秦晓薇笑着对苏晴说。 她顿了顿，又道：“我离婚了。” “什么？” 苏晴大吃一惊，没想到久别不见的故人，一见面就告诉她这样的消息。 “怎么怎么会这样？” 秦小薇对她笑了笑。 她耸了耸肩：“只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他有了别的女人。” 她还是那么洒脱，即使面对不幸，依然坦然。 苏晴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顿时又想到：“那你和小武。” 小武是秦小薇的儿子，金辰武，今年应该有十三岁了。 “我带着小武回来了，我还是打算回来定居。” 秦小薇笑着对她说：“毕竟我在这里长大。” 苏晴点点头：“回来也好，这里朋友也多，有什么事，大家可以照应一下。” “啊，说到照应，苏晴，我想请你帮个忙。” 苏晴点点头：“你说。” “我已经十年没在这里呆过了。以前的朋友都已经走的走，生疏的生疏。 小武最近回到这里，我得替他找间学校上学，但是——” “没问题。你想读公立还是私立？” 苏晴不等她说完，便一口承诺下来。 秦小薇愣了一下，苦笑一声： “我现在的情况，恐怕公立更合适。” 她垂下头。 苏晴想了想：张麒的女朋友就在南二中教英语，请她帮个忙应该问题不大。 “行，我替你联系。” 苏晴说完，又拉着秦小薇： “小薇姐，这么久不见，今天晚上必须得让我请客，给你接风。” 秦小薇笑了笑： “苏晴，先谢谢你了。但是，我这才刚搬来，家里还乱糟糟的，得好好整理一番。 而且，我儿子一个人在家，我还得立刻回去。” “那怕什么？把小武带出来啊，我也好久没有见他了。 至于家里的事，等我们吃完了，我帮你收拾。” 苏晴兴致勃勃的建议道。 小薇面露难色： “嗯，下次，苏晴，下次我们再约。” 她给苏晴留了自己的电话，便匆匆离开。 苏晴望着秦晓薇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感慨。 当年秦小薇嫁给富二代金宇，迎亲队出动了几十台豪车，在城中轰动一时。 金家在南都有一栋建材市场，财力虽谈不上数一数二， 但对于普通人而言，也算得上是富裕家庭。 而秦小薇只是一般工薪家庭的孩子。 在嫁给金宇之前，她甚至没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 她是南都市女孩子们心中典型的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孩。 很是励志。 秦小薇也很争气，嫁进豪门，很快便生了个儿子。 当年她是非常得意的。 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没想到兜兜转转，过了十年，她又回到了原点。 不！！ 也不能叫原点！ 现在，她有了一个儿子，境遇也是不一样了。 苏晴轻轻叹气，朝家的方向走去。 第90章 好朋友 5 两天后，小吴兴奋的对苏晴说： “苏晴姐，小勇找到了！！” 苏晴一听，也十分高兴： “找到了吗？在哪里找到的？” “多亏你提醒我，我查了他的手表。发现他最后通电话的人是同学张强， 于是我找了张强，这才得知，原来他周末就是在张强家留宿的。 星期天的时候，他和张强相约去爬山，结果不小心摔下了山。 周小勇的腿被摔伤了。 两个孩子也不敢跟大人说，所以张强就把他送到附近的一家小诊所治疗。 他这两天，就一直待在那间诊所里呢。” “那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已经替他转到正规医院了，目前情况良好，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这几天没休息好，也没吃好，所以有些营养不良。” 苏晴点点头：“下班后，我们去看看他。” 小吴笑道：“好啊。” 这是她独立办案以来对自己最为满意的一桩案子。 想到找到周小勇后，周奶奶对自己再三表达感激之情。 她就觉得十分有成就感。 下班后，苏晴和小吴买了牛奶和水果，一起到医院看望周小勇。 两人走进病房，发现周小勇躺在病床上。 他睁着眼，正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小勇——” 小吴轻轻的喊了一声。 周小勇扭头：“吴姐姐。” 他礼貌的打招呼，但见苏晴，他立刻变得有些不安：“你是谁？” 他有些警惕的问道。 “她是我的老板，特意和我一起来看你的。” 小吴向他解释道：“你叫他苏姐姐。” 周小勇听了松了一口气：“苏姐姐。” 他听话的喊了一声。 “叫我阿姨。” 苏晴笑道。 “你以为我是谁呢？” 她不明白这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小，为何会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周小勇摇摇头：“没没以为是谁。” 这时，周奶奶拎着水壶走了进来。 见到小吴和苏晴，她连忙招呼道：“小吴，你来啦。” 小吴点点头：“周奶奶，我来看看小勇。” 周奶奶将水壶放下：“我刚刚去打了一壶开水，啊，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 她亲昵的拉着小吴的手，使劲晃着。 小吴笑道：“周奶奶，你已经说了很多次感谢了，不用再谢了。” 她又指着苏晴：“这是我的老板。她和我一起来看小勇。” 周奶奶望向苏晴。 “是，小吴的老板，你好。” 她这个称呼怪叫人别扭的。 苏晴道：“我只是个主管，可不是老板。” 她瞪了小吴一眼。 小吴吐了吐舌头。 周奶奶又看向周小勇，有些责备道：“小勇，你叫人没有？” 周小勇还未说话。 小吴就抢着回答： “周奶奶，他已经向我们打过招呼了。” 周小勇低着头不想解释。 周奶奶责备道： “你这孩子，他要对苏晴解释，我这孙子胆子很小。对陌生人都有些害怕，太失礼了。” 苏晴笑着摇了摇头：“不碍事。” 周奶奶又看着孙子，一脸怜爱：“小勇，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周小勇摇了摇头。 “那要喝水吗？” 周奶奶又问。 周小勇似有些心烦：“奶奶，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周奶奶一怔，但随即便说道：“哦，那好，那你休息。” 周小勇翻过身去，背对着她。 周奶奶叹了一口气。 苏晴发现，周小勇同他奶奶并不亲近。 他好似有什么心事。 但他一定不会同他奶妈说。 苏晴道：“那我们也走了。” 她对小吴使了个眼色。 小吴明白，也忙对周奶奶说：“周奶奶，那我们先走了，你也好好休息。” 周奶奶试图挽留：“你们才来怎么就走了？” 她拉着小吴的手： “要不一起去吃个饭。说起来，你替我找到小勇，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小吴笑道：“以后有机会再约，你也别这么客气。” 两人正说着，病房的门被人“砰”一声推开。 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冲了进来。 “周小勇——” 她大声喊道。 “周小勇，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她冲到床边紧紧抓住周小勇的手。 她这番操作有些莫名其妙，病房的其他三人都不知道她是谁，问小勇知不知道什么？ 周小勇似乎认识她，他道：“阿姨，知道什么？” “你知不知道，书云为什么要跳楼？她为什么要跳楼？” 女人有些歇斯底里。 周小勇的脸顿时变得惨白。 “江书云跳楼了？怎么会这样？阿姨，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战战兢兢的说道。 小吴顿时想起之前看的那则消息。 她拉了拉苏晴的手，小声说道：“可能是南都二中那个跳楼女生的妈妈。” “你和她是同桌，平时关系也挺好，她上课的时候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那女子依然追问个不停。 周小勇拼命的摇着头： “没有，没有，江书云什么都没有给我说过。” 他低下头，根本不敢看书云妈妈。 但在场的人都感觉，他在说谎。 周奶奶很是生气：“小勇，你知道什么，要告诉书云妈妈。” 周小勇不吭声。 江书云的妈妈怔怔的望着他。 “小勇，你是个好孩子，你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阿姨。 书云在学校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还是被老师责骂了？” 周小勇依然低着头：“阿姨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去上学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周奶奶对书云妈妈说道：“这是真的，我孙子腿摔伤了，这几天都不在学校里。” 江书云的母亲愣了半天，终于知道自己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女儿跳了楼，她这个做母亲的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心如刀绞。 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转过身，茫然的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阿姨——” 周小勇突然抬头喊了一声。 江书云的母亲回转过头，她满脸期待。 但周小勇却只问道： “书云她现在怎么样了？” 书云妈妈一愣，她很是失望，但还是说道: “还在抢救。” “阿姨，书云一定会没事的。” 周小勇鼓起勇气安慰道。 书云妈妈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点了点头，捂着脸离开了。 第91章 好朋友6 苏晴待江书云的母亲出去后，走到小勇身边： “小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晴阿姨，我真的不知道，我都不在学校里。” “书云跳楼的时候你的确不在，但是在那之前呢？之前她是否遭遇过什么？” 周小勇想了想，终于开口： “书云这段时候学习不太认真，上课老是走神，被老师骂过 但她不会因为这个跳楼的。” 苏晴还想问，周小勇捂着头：“哎呦，头好痛！” 他倒在床上。 周奶奶忙上前：“怎么啦，头痛啊？我去替你叫医生。” 她按了床头的铃。 医生片刻就来了。 他粗略检查了一下：“多休息，观察观察，还是痛就得做进一步的检查了。” 他又看了苏晴和小吴：“你们是来探视病人的？” 苏晴点点头。 “那还是请先离开。病人需要休息。” 医生说道。 小吴刚想说，苏晴拉了拉她：“好的，我们这就走。” 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周小勇。 周小勇背对着她们，一声不吭。 苏晴向周奶奶道别，拉着小吴出了病房。 “苏晴姐，你干嘛不问清楚？” 小吴道。 “你看那孩子，他就算知道什么，大概也是不说的。” “到底怎么回事？江书云为何要跳楼？” 小吴皱着眉头问道： “难道真是学习压力大？” 别说，现在小朋友的压力，真是比成年人还大。 抑郁的小朋友比比皆是。 “让他缓缓。” 苏晴说道，“等他好一点，我再来问问他。” 晚上，苏晴回到家。 高一凡对着她笑。 苏晴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她问丈夫。 高一凡道：“真被你说中了。贾贡生被双规了。” “什么？” 苏晴很是吃惊：“怎么回事儿？听说是被人举报了。” 高一凡道： “他这个局长, 民脂民膏倒是刮了不少。都怪他那位夫人。 贾夫人在群里那一番发言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有心人将她的社交账号翻了个底朝天，发现她在网上晒了不少奢侈品，豪车， 豪宅。” “啊？” 苏晴只觉可笑。 这是有多希望别人知道她老公在贪污啊。 她也太猖狂了。 所以啊，娶妻娶贤！ 贾贡生这一次可是被他这位小娇妻害惨了。 “对了——” 苏晴想起今天在医院的事。 “南都二中有个女生跳楼，你们有去查了吗？” 高一凡想了想： “前段时间新闻里那个吗？” 苏晴点点头。 “哦，民警去勘察过，那女生是自己跳楼的，怀疑是自杀。” 自杀不属于刑事案。 “她妈妈好可怜。她一直想知道她的女儿为什么要跳楼。” 苏晴想起今天在医院的事，心里对那位母亲很是可怜。 都是女儿的妈妈，她对那位母亲特别能感同身受。 高一凡也有些感慨。 “现在孩子的心理确实很脆弱。” “但我总觉得小勇知道点什么。” 苏晴对高一凡说的。 她决定抽个时间再去医院问问小勇。 “噢，对了，还有一件事。” 高一凡道： “张麒今天告诉我，南都二中那边，他已经替你联系好了。 金辰武下周一就可以去学校报到了。” “真的吗？” 这倒是一个令人开心的好消息。 “那我立刻给小薇姐说。” 她赶紧拿出手机给秦小薇打去电话。 “小薇姐，学校我替小武联系好了，南都二中。 你下周一带小武去办入学手续就可以了。” “太谢谢你了，苏晴。你明晚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苏晴笑道：“有。不过还是我请你，上次我就说要替你接风。” “那怎么行，你帮了我的忙，应该是我请你才是，你不要和我争了，就这么说定了， 明天晚上7点，万家福酒楼。” “好的，我会准时出席的。” “带上你的家人哦。” 秦小薇叮嘱道。 “知道了。” 第92章 好朋友 7 第二天晚上，苏晴和高一凡带着高语诺准时到了万家福酒楼。 秦小薇和金辰武看起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到苏晴他们，秦小薇赶紧起身迎接。 金辰武却依然坐在座位上自顾自的玩手机。 苏晴对秦晓薇介绍。 “这是我老公高一凡，我女儿高语诺。” “阿姨好！” 高语诺扬起头，对秦小薇甜甜的喊道。 “你好，你好。” 秦小薇觉得她好不可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她又朝高一凡点点头：“高sir，你好。” “你好。” 高一凡礼貌的回应道。 秦小薇看了儿子一眼：“小武，过来叫人啊。” 小武似根本没听到，依然坐在座位上玩手机。 秦小薇有些生气，但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意思发火，只有尴尬的对苏晴笑了笑： “我这儿子叛逆的很。” 苏晴笑道：“没关系的。” 她看向金辰武：“小武，你还记得我吗？” 小武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苏晴：“不记得了。” 他说。 “这是苏晴阿姨，你小的时候最喜欢苏晴阿姨了。” 秦小薇提醒儿子。 金辰武白了她一眼又低头玩手机：“谁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儿。” 他怼了母亲一句。 秦小薇瞪了他一眼。 可是金辰武根本看不见。 秦小薇只得招呼苏晴和高一凡： “快请入座。” 高一凡走到金辰武身边看了一眼他玩的游戏。 “你得上去。” 他对金辰武说道。 金辰武斜眼看了他一眼：“跟上去会死掉的。” “不会的。” 高一凡十分肯定。 金辰武想一下，照高一凡的建议做。 果然，他很快拿下这一局。 金辰武高兴的跳了起来。 他左手握拳，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看得出他赢了游戏十分高兴。 他的脸上这时才展露出一丝笑容。 他望向高一凡：“你也喜欢玩这款游戏？” 高一凡点点头：“偶尔玩一玩。” “偶尔玩一玩就这么厉害？” 金辰武有些崇拜：“你能不能教教我。” “没问题，吃完饭和你切磋切磋。” 高一凡坐了下来。 金辰武想了想，他坐在高一凡的旁边。 “你玩这个多久了？” “不算太久。有小半年了。” “那等一下你要把所有的技巧和心得跟我分享哦。” “没有问题。” 秦小薇撇撇嘴，对苏晴说: “学习能有一半这么认真，就好了。” 苏晴朝她笑笑。 “我能和你打联机吗？” 金辰武继续缠着高一凡。 “可以啊，如果我有时间的话。” “我把电话给你，你有时间随时联系我。” 金辰武喜滋滋的说道。 高一凡看了他一眼： “随时联系你？上课的时候也能联系吗？” “没问题啊。” 金辰武毫不犹豫的说的。 “小武——” 秦小薇有些生气： “上课可以玩游戏吗？” 金辰武白了秦小薇一眼。 秦小薇更加气愤：“你看看你这态度。” 她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 金辰武这下看都懒得看她。 苏晴道：“好了好了，我们点菜。” 她想化解母子间的不悦。 秦小薇看向苏晴：“所以我说还是生女儿的好。” 她又看了高语诺一眼：“还是语诺乖。” 高语诺得了表扬，坐得更加端正了。 金辰武见了，“切”了一声。 苏晴笑着摇了摇头。 秦小薇瞪着儿子：“你切什么切？” 金辰武恶声恶气的说道：“那你再生一个女儿。” 他站起来朝外走。 秦小薇道：“你去哪儿？” “上厕所。” 秦小薇十分无奈。 她本来是一个十分得体的女性。 可是和儿子却老是矛盾不断。 两个人真是前世的冤家。 不！ 是这世的冤家！ 她摇头对苏晴说道： “这才13岁，就这副德性，等他大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苏晴劝道： “他现在青春期，是会有些叛逆，这是正常的。等他大了，也就懂事了。” 秦小薇叹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金辰武才慢悠悠的回来。 他头发湿漉漉的。 秦小薇很是惊愕：“你头发怎么啦？” “觉得有点脏，洗了个头。” 金辰武懒洋洋的说道。 秦小薇不理解儿子这般谜之操作，但她总算是忍住没有再骂。 高一凡对金辰武说：“快吃。吃完饭我陪你玩一局。” “真的吗？” 金辰武这下又来了兴趣。 “说话要算数。” “当然。” 高一凡说道。 他也有过十三岁。 虽然他的十三岁和金辰武的可能不太一样。 但是，这个年龄男孩子的心理，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一个人的人格在这一时期逐渐形成，他对这个世界有自己独特的一套看法。 别人的话他是听不进去的。 不能逼他。 否则反而适得其反。 第93章 好朋友 8 第二天，苏晴到了事务所门口，便听到有人在咆哮： “你们一定得尽快替我找到她。” 苏晴赶紧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有些油腻的中年男人，正情绪激动地向小吴叫吼道。 小吴连连点头：“金先生，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找到你的妻子。” “前妻！” 那男人又强调了一句。 苏晴觉得这男子十分眼熟。 她低头想了想。 啊，这是金宇——秦小薇的前夫。 他怎么也到南都来了？ 他是特意过来，找秦小薇的？ 为什么？ 小吴此刻看到苏晴来了，忙招呼道： “苏晴姐——” 她又对金宇介绍： “金先生，这就是我们的主管。” 金宇看了苏晴一眼，他没有将苏晴认出： “你是主管？” 苏晴点点头。 小吴问道：“金先生，你前妻叫什么？” “她叫秦小薇。” 果然是秦小薇的老公。 不，应该是前夫。 金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的儿子叫金辰武，今年十三岁。” “金先生，不好意思多嘴问一句，你和那位秦女士已经离婚了， 这般大费周章的找她，又是为了什么？” 苏晴有些不解。 金宇出轨和秦小薇离婚了。 现在又找秦小薇，难道是为了求复合？ “那女人拐走了我儿子。” 金宇大声说道。 “儿子是判给我的。但他却偷偷的将儿子带走了。 这可恶的女人，我儿子还在上学，现在书也念不了。” 苏晴一愣。 “金辰武是判给你的。” 金宇点点头，他突然意识到苏晴话里的质疑，有些不悦： “怎么？难道你还怀疑？” “哦，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晴连忙解释的。 她十分震惊，没想到金辰武是判给金宇的。 那秦小薇将金辰武偷偷带回南都，是为什么呢？ “金先生，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替你查找的。” 小吴这时候又再次向金宇承诺道。 金宇总算消了点气，他点点头： “行，那就交给你们了，这是那女人的资料和照片，你把它收好。 有消息尽快通知我。” 他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小吴看了看资料袋对苏晴说道： “苏晴姐，你说这个秦小薇，是不是故意拐走儿子，报复前夫——” 苏晴叹了口气。 “应该不是，小薇姐不会这样做。” 小吴一脸不解：“苏晴姐，你叹气干嘛？” 苏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没什么。” 小吴一脸疑惑，她想了想：“小薇姐，啊，难道你——” 苏晴点点头：“我认识他们。” 她有些心烦意乱。 “好了，小吴，你先忙其他事儿，这件事情交给我。” “哦，好的。” 小吴求之不得，赶紧将资料交给了苏晴。 苏晴拿着资料进了办公室，立刻给秦小薇打了电话。 “喂，苏晴——” 秦小薇接了电话。 “哦，小薇姐，有件事想问问你。” “怎么了？是不是小武学校的事出了什么问题？” 秦小薇有些疑惑。 “不是，不是，嗯，是金宇来南都了。” “什么？” 秦小薇在电话那头愣住。 “金宇找到我们事务所，要求找你，他说你拐走了小武。” 苏晴小心翼翼的说道。 秦小薇在电话里头沉默不语。 苏晴心里一个咯噔。 秦小薇没有否认，看来金宇说的是真的。 “小薇姐你和金宇离婚的时候，小武是不是判给了金宇？” “嗯。” 秦小薇在电话那头低声回道。 “哦，那你怎么——？” “苏晴，金宇很快就会和那个女人结婚，你也是当妈妈的人。 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 秦小薇轻声说道。 苏晴没有说话，她当然理解。 哪个当妈的，又能愿意自己的孩子跟着继母一起生活呢？ “我虽然穷。但我是全心全意爱我自己儿子的。我可以自食其力养大他， 虽然在物质上给不了像他爸爸那么多，但是我相信他能健康快乐成长。” 秦小薇又对苏晴说道。 “小微姐，既然如此，我觉得你还是和金宇讲清楚的好， 否则他这样大张旗鼓的闹。也不是个办法，而且这对小武的影响也挺大的。” 金辰武毕竟还只是一个13岁的小孩子。 父母之间的拉锯战必定会伤害他。 秦小薇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那你帮我约他，我当面和他说清楚。” “可以。” 苏晴一口答应。 秦小薇挂了电话。 苏晴也将电话放下。 能体体面面离婚的不多，大多离婚以后的夫妻都会变仇人，令双方体无完肤。 有人说得好：能做朋友，何必离婚？ 第94章 好朋友 9 下午时分，苏晴出去见客户。 那位客户的家住的有些远，苏晴同他谈完已经近七点。 苏晴驾车匆匆往回赶。 她开车拐进一条小巷，看到前面有个孩子，正垂着头，默默的走着。 他的背影瘦瘦的，走路一瘸一拐，腿上似乎有伤。 那身影苏晴有些熟悉，这不是前几日她才见过的周小勇吗？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学校上晚自习，怎么会在校外呢？ 苏晴有些诧异，她将车慢慢地驶到周小勇的身边，摇下车窗： “小勇。” 她喊了一声。 周小勇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苏晴，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晴立刻发现他满脸都是伤痕，一只眼睛还肿了。 她很是吃惊，立刻下车。 “小勇，你这是怎么了？” 她拉着小勇，问道。 小勇摇了摇头：“啊，没没什么。” 他又将头垂下，不想让苏晴看见自己脸上的伤。 “怎么没什么？你一脸的伤！” 苏晴又问道。 “这个这个是我自己摔的。” 周小勇说。 苏晴根本不信：“你摔在哪里了？怎么摔的？” 周小勇支支吾吾： “就是，就是下楼的时候，从楼上滚下来了。” 苏晴叹了一口气。 她想了想：“小勇，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周小勇抬起头看向苏晴，他的眼中满是恐惧： “没，没有！” 他说道。 “小勇，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要告诉我，我会帮你找老师处理这个问题。” 周小勇又垂下头：“谢谢你，苏晴阿姨。但是没有人欺负我，我真的是自己摔伤的。” 苏晴点点头，没有再逼问他。 这件事，她可以查清楚。 “那你现在怎么不去上学呢？” “我我不想上学了。” 周小勇说道。 “反正我也学不好，考不上高中的。” 这孩子居然是这样想的。 “那你现在想去哪里？我送你去。” 苏晴又说。 周小勇摇摇头： “不用了，苏晴阿姨，你忙你的，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你是要回家？” 苏晴问道。 周小勇点点头。 ”那我送你。“ ”真不用了。“ 周小勇再次拒绝。 “上车，顺便我也有事想找你奶奶。” 苏晴说道。 周小勇有些警惕的看向她： “你找她干嘛？” 苏晴笑了笑。 “上次小吴说周奶奶有些咳嗽，我给她带了一瓶特效药。” 周小勇这才舒了口气。 “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回家。” 他对苏晴说道。 “你不回家，是怕奶奶看见你受伤了，担心吗？” 苏晴突然开口问道。 周小勇一愣，他没有吭声。 “可是你这样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不放心啊。” 苏晴又说。 “奶奶是你最亲的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奶奶呢。” “奶奶年纪大了，我不想让她担心。” 周小勇突然哭了起来。 苏晴感到很是心酸。 如果这孩子的父母还在，他的心事应该有对象可以倾述。 可是他现在不仅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不会有人替他出头。 苏晴拍了拍周小勇的肩膀： “小勇，我送你回家。奶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对她说。” 周小勇抬起头，他满脸泪痕： “苏晴阿姨——” 他欲言又止。 苏晴拍了拍他的肩膀。 “上车。” 周小勇终于没有再拒绝。 他听话的上了车。 苏晴按照他给的地址，很快到了他家。 推开门，周奶奶正坐在椅子上，听着一个老式的收音机。 看见孙子和苏晴进门，她有些诧异。 她站起迎客，却见孙子一脸的伤，她很是生气： “小勇，你怎么弄得一脸伤？” 周小勇没有吭声。 “你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 周奶奶又问。 周小勇一声不吭的进了房间。 “小勇，你——” 周奶奶想拉着他问个清楚。 周小勇却溜得比泥鳅还快。 他快步进了房间，又砰一声关了门。 “这孩子——” 周奶奶直叹气。 她看向苏晴：“苏晴，让你看笑话了。” 苏晴摇了摇头：“不会。” 周奶奶又叹气道：“这孩子爹妈死的早，从小就内向，不爱说话，胆子又小——” 她突然又抹起了眼泪： “也怪我，是我没照顾好他。” 但她只是一个老人。 她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了。 苏晴安慰道：“小勇很懂事，很乖，他摔伤了怕你担心，才不愿告诉你。” “真是摔伤？” 周奶奶问道。 苏晴还未回答，周奶奶又道： “这孩子也太不小心的，不是弄伤了手，就是摔伤了腿，这次还把脸弄伤了。” 她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小勇经常弄伤自己吗？” 苏晴问道。 周奶奶点点头：“这孩子，笨得很！” 她虽是抱怨，但语气中又满是心疼。 苏晴皱起眉头。 她的心里，迅速将很多事情串联起来。 一个不好的念头闪现在心中。 第95章 好朋友 10 南都警局刑侦队会议室。 高一凡和同事们说完近期的工作安排后，又对大家说道： “我们队最近会来一个新成员——” “真的吗？” 张麒不等他说完，就问道：“是谁呀？” “他叫司徒飞，是从帝都调回来的。” “帝都来的呀？” 张麒笑道：“那是被下放了。” 队友们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高一凡看了张麒一眼。 张麒又忙说： “哦，当然也不一定是下放。说不定人家到基层来锻炼两年，等着高升呢。” “我们南都警局里个个精英？” 有同事反驳道。 “真要做点政绩，恐怕也不会选到我们警局来。” 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那应该就是被下放来的。” 有同事肯定道。 大家正说笑着，办公室的门“砰”一声被人推开。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众人看向那人。 只见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穿着紧身t恤，一身的腱子肉，体魄十分强健。 他的面容线条深邃，轮廓分明，眼神锐利而坚定，看起来很是沉稳。 他一头短发，不张扬但干练利落。 此刻他面无表情，只冷眼看了众一眼，将身上的背包，往一旁的椅子上一扔。 接着说道：“我是来报到的，我叫司徒飞。” 整个会议室立刻鸦雀无声。 大家刚刚正在讨论司徒飞，他就突然闯了进来。 不知道他来了多久，有没有在门口偷听到大家对他的议论？ 张麒有些心虚，背后说人闲话，这却被人当场逮了个现行。 高一凡站了起来。 他笑着朝司徒飞伸出手： “你好，司徒，欢迎你加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 司徒飞看了他一眼，却并未如他期待的那样伸出手。 他冷言冷语的说道：“我不是来加入什么大家庭的，我是过来工作的。” 他又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高一凡有些尴尬，他将手放下，也坐了下来。 “大家都认识一下司徒。” 他对同事们说道。 现场却没有人在吭声。 刚刚见识了司徒飞对高一凡的态度，哪里还有人想用热脸贴上冷屁股？ 张麒心里对这个人一点好感都没有。 他十分不满司徒飞在众人面前害得高一凡下不来台。 他冲着司徒飞努了努嘴。 “喂，你为什么会调到我们局里来？” 司徒飞斜眼看了他一下。 “我有名字的，刚刚你没有听到高队喊我吗？我叫司徒飞！！”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带半分情绪，令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是生气，还是没有。 张麒的心里也是一团火，他正想开口教训一下司徒飞。 高一凡却道：“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大家就去忙自己手头的工作。” 众人也不想留在这是非之地，纷纷站了起来。 司徒飞也起身，想往外走。 高一凡对他喊道：“司徒飞，你留一下。” 司徒飞又看了高一凡一眼，转身坐下。 张麒走的门边，冲着他的背影瞪了一眼。 同事拉着他：“走。” 你总会遇到一些你不喜欢的人。 请尽量远离。 不必纠缠！ 第96章 好朋友 11 高一凡静静地看着司徒飞。 司徒飞也斜眼回望着高一凡。 “高队，到底有什么事儿？直说。” 他不喜欢打哑谜，更受不了这样的凝视。 高一凡道：“我知道你被调到这里的原因。” 司徒飞眉毛一扬，进入防御状态： “高队，这什么意思？” 高一凡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意思，你别误会，我是想说，你过去怎么样并不重要， 既然来到一个新的环境，那么一切也就从头开始。” 他顿了顿，又道： “我对你的过去不评判，我关心的只是你接下来的工作表现。” 他的这番话令司徒飞有些措手不及。 就像一个举着盾牌想要抵挡对方砍杀的人，却被递来一杯茶。 他原本以为他刚刚给了高一凡难堪，高一凡现在要伺机挖苦他一番。 没想到高一凡却是这样一番说辞。 想了想，他还是点点头：“知道了，高队。” 他终于收起了自己的刺。 高一凡又道： “你说你是来工作的，这也没有错。 但刑侦队毕竟是个集体，所有同事都需要通力协作，绝对的个人主义是行不通的。” 他没再继续，有些话，点到即止。 司徒飞点点头：“这我明白。” “那么期待与你的合作。” 高一凡又向他伸出了手。 司徒飞有些错愕。 自己刚刚明明已经拒绝过高一凡一次了，他为何还要来碰钉子？ 他怔怔的望着高一凡，高一凡的手，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迟疑片刻，司徒飞终于也伸出了手。 两个男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这是两只很有力量的手，两人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苏晴替秦小薇约了金宇。 这日，一家人终于又再度见面。 “小武” 金宇见到儿子十分高兴，对一旁的秦小薇，他是连正眼都没看一眼。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金辰武搂在怀里，接着又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 “儿子，你瘦了。” 他说道。 他这时才看了秦小薇一眼：“你看看！你是怎么照顾儿子的？” 对秦小薇，他永远只有不满。 秦小薇没有吭声。 金辰武替母亲解围：“不怪妈妈，是我长高了，所以看起来瘦了些。” 金宇没在纠结这件事，他对金辰武说：“你跟爸爸回去。” 金辰武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金宇说：“你是不是还在生爸爸的气？” 金城武没有吭声。 金宇叹了一口气： “爸爸上次的确冲动了点，不该骂你。 但是，小武，你放心，欣欣阿姨已经承诺我， 她一定会将你将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他说这话时，十分笃定。 金城武“切”了一声，他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但也知道那个女人是在说谎。 但金宇却不这么想。 他摸了摸儿子的头： “怎么？你忘了欣欣阿姨给你买游戏机的事了？ 她知道你喜欢，就第一时间买给你，如果不爱你，怎么能做到如此？” 一旁的秦小薇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那游戏机不是你给儿子买的吗？” 她问金宇。 金宇这次连看都没有看他。 秦小薇噤了声。 那个女人不仅抢她老公，还想抢她儿子！！ 可是，小武竟然收了那女人的游戏机！ 她十分寒心。 金宇又对金辰武说道： “小武，跟爸爸回去。爸爸已经给你联系国外的学校。 等你在国际中学读完初中，就可以直接过去读高中，以后也不用参加高考。 你的学习压力会小很多的。” 金辰武看了一眼秦小薇。 秦小薇别过头去。 金宇给儿子铺就了一条金光大道，这的确是她不能比拟的。 金辰武叹了一口气，他又回过头看向父亲。 金宇一脸期待。 金辰武想了想，对父亲说道： “爸爸，我就不和你回去了。” “为什么？” 金宇有些着急。 “你有欣欣阿姨可以陪你，但是妈妈，她只有一个人，如果我走了，就没人陪她了。” 金辰武小声说道。 秦小薇听了儿子这话，眼泪顿时狂飙。 她将头扭向一边，不想让金宇看见自己最软弱的一面。 金宇愣了愣，接着笑道： “傻孩子，你妈妈怎么会一个人？她很快就会结识其他人，组建自己的家庭， 你跟着爸爸，爸爸的财产，以后都是你的。” 金辰武摇了摇头： “我只想陪着妈妈。” 父母离婚对他的伤害也不小， 但，金辰武知道母亲受到的伤害更大。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母亲。 即使待在母亲身边，他什么也做不了。 光是陪伴，那也是好的。 秦小薇将眼泪擦干，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对金宇说道： “你也别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像你，我守着儿子就好了。” 她此生不会再嫁！ 金宇没有吭声，结婚十年，秦小薇是什么人，他不是不知道。 苏晴在这一刻深深感受到了金辰武对秦小薇的爱。 母子连心！ 他平时就算再怎么叛逆，再怎么对母亲无礼，但如果有人要欺负他的母亲， 他还是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母亲。 即使这个人是他的父亲！！ 所以，儿子怎么会不好呢？ 儿子和女儿都一样好。 金宇最终独自一人离开了南都。 临走前，他给儿子留了一大笔钱。 “好好学习，儿子，要是想爸爸，随时联系我。” 他叮嘱金辰武。 金辰武点点头，他抱了抱父亲。 “知道了，爸爸。” 金宇有些感概：“你都快有爸爸这么高了。” 他摸了摸儿子的头： “国际学校那边的学位，我会让学校替你保留，你要是想通了，随时可以回去读书！” 他又对儿子说道。 “谢谢爸爸。” 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金辰武也不想拒绝父亲的好意。 “再见了，儿子。” 金宇对金辰武挥了挥手。 金辰武对父亲笑笑：“再见。” 父子俩就此别过。 金宇转过身，他的鼻子突然有些酸。 儿子出生那一刻，他是多么的欣喜若狂。 那小小的人儿，他抱在怀中，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一晃，他已经十三岁了。 他吸了吸鼻子，大步朝前走去。 第97章 好朋友 12 苏晴这日特地去接高一凡下班。 见老公和同事们有说有笑的走出来，她忙喊了一声：“一凡。” 高一凡看到苏晴有些惊喜。 他快步上前：“今天怎么得空来了？” 张麒也跟着过来：“嫂子，又来接高队，你俩可真是恩爱。” 他很是羡慕。 苏晴看着张麒：“我来找你。” 张麒有些诧异。 他看向高一凡。 高一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苏晴道：“张麒，你得空能不能帮我问问你女朋友？是否认识一个叫周小勇的学生。” “怎么了？” 张麒问道。 “我怀疑他在学校被人欺负，但是孩子什么都不肯说，他父母双亡， 家里只有奶奶一个人，老人家什么也不懂。我想看学校那边是否了解一些情况。” 苏晴对他解释道。 张麒点点头：“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他想想又道： “我现在就要去学校接她，如果你们俩有时间的话，晚上一起吃饭， 你可以当面问问她。” 苏晴看向高一凡。 高一凡道： “今天妈接雨诺去学绘画。我是没问题的。” 苏晴想了想：“也好，那就一起吃饭，我当面问她。” 三人约好了吃饭地点，高一凡和苏晴先行前往订桌子。 张麒兴致勃勃的去接女朋友。 走到校门口，他看到有一位推着婴儿车的妈妈要过马路， 但因为没有红绿灯，车来车往，她看起来十分犹豫。 他赶紧上前：“我帮你推车。” 他对那人说道。 那人对他一笑：“那好啊。” 张麒这才看到，她的婴儿车里放的，不是小孩，而是一条小狗。 真是的，他有些懊恼自己没看清。 但既然已经主动要帮，他也不好反悔。 张麒硬着头皮，护送那女人和她的宠物狗过了马路，将车交到她手中。 那女子抬起小狗的一条腿，晃了晃：“快谢谢哥哥。” 张麒很是尴尬。 女子又对他笑笑：“谢谢你啊，帅哥。” “不客气。” 张麒对她欠欠身。 一转身，他便见女朋友杜莹在身后冷眼看着他。 张麒一愣：“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杜莹道：“你当然不想我出来了。” 张麒觉得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想你出来？” 杜莹冷哼一声：“因为会妨碍你做好事呀！帅哥——” 她那声“帅哥”尾音拉得极长，揶揄味十足。 原来是因为她刚刚看到张麒帮那位年轻女子过马路。 张麒只觉好不搞笑。 “人家推车不方便。” 他对杜莹解释道。 “是啊，她推着狗不方便，你为什么不护送她回家呢？” 杜莹阴阳怪气的。 张麒叹了口气，自己明明是做好事，女朋友却不高兴。 “好了好了，我们别吵了，走。” “去哪儿啊，帅哥——” 杜莹又问道。 张麒压着火： “和高队他们吃饭，嫂子有件事想问你。” 杜莹又斜眼看他。 “嫂子，哪个嫂子。” “还有哪个嫂子？高队的老婆，苏晴啊。” “她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杜莹一脸不解。 “好像是想问一个叫周小勇的学生，在学校是不是被欺负了？” “周小勇——” 杜莹想了想： “哦，是那个父母双亡，家里只有一个奶奶的孩子？” “啊，苏晴姐是这样说的。” 杜莹叹了口气：“那孩子真可怜。” 她现在看起来，又正常了一些。 张麒搂着她：“那走，他们都等着了。” 杜莹又冷眼横了他一眼：“帅哥，我自己会走，不需要你扶。” 张麒放下手，大步朝前走，他实在受不了女朋友这般阴阳怪气。 “张麒，你真走啊？” 杜莹在身后大声喊道。 张麒理都未理，越走越快，杜莹只得往前追。 “张麒，你怎么回事啊？说你两句你还不高兴啊？” 杜莹一边追，一边喊道。 张麒依然不理他。 杜莹追了一路，两人终于来到了吃饭的餐厅。 苏晴见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餐厅，忙朝两人挥手： “张麒，这边——” 张麒气呼呼的走了过去。 杜莹跟在他的身后也气呼呼的走了过来。 苏晴这两人的脸色都不对劲，十分诧异。 她望向高一凡。 高一凡小声说道：“又吵架了。” 张麒和女朋友是一对欢喜冤家，总是吵闹不断。 张麒时常找高一凡诉苦，抱怨女朋友心眼小、爱生气、脾气又暴躁。 他十分羡慕高一凡能娶到苏晴这般脾气好的温柔女人。 高一凡也时常劝慰他，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个磨合的过程，矛盾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她太爱无理取闹了。” 张麒对高一凡说道。 高一凡笑着说：“女人哪里会无理取闹，每次闹，她们都有理由。” “嫂子也会这样吗？” 张麒一脸困惑的问高一凡。 高一凡想了想，苏晴确实很少同他闹脾气，但也绝不是没有。 说到底，两人相处还是得互相包容才是。 “我可能这辈子注定单身！” 张麒抱着头，无奈的说道。 “这哪跟哪呀。” 高一凡道：“你别这么悲观。” 张麒摇了摇头：“你是没遇见过她那样的，太可怕了。” 可是，要他下狠心提分手，他又觉得不至于。 说到底，杜莹也就是爱耍耍小性子，在他面前找存在感，并无其他恶习。 时间久了，张麒也就习惯了。 他时常对自己说：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连这点包容心都没有吗？ 可是，今天他发现，他可能真的没有。 两个人此刻坐了下来，可是都将头扭向一旁，看也不看对方。 “这是怎么啦？” 高一凡笑着问。 “你问他，他先不理我的。” 杜莹瞪了张麒一眼。 “张麒？” 高一凡看向张麒。 “我懒得理她。” 张麒怒气未消。 “是啊，懒得理我，理别人多好！助人为乐的帅哥！” “到底怎么啦？” 高一凡和苏晴面面相觑。 “刚刚帮一个女人过马路，人家谢了我一声，她看见了就气不顺。” 张麒对两人诉苦。 “人家出来遛狗，关他什么事？他见那女人漂亮就忙不迭的扑上去，真是——” 杜莹想说重话，但又怕真的惹恼了张麒，将之后的两字吞了回去。 第98章 好朋友 13 服务员这时过来递菜单： “两位，请问需要什么？” 杜莹看了服务员一眼：“你先问问这位帅哥想吃什么。” 服务员一愣，不知道杜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但他只是一个服务员，不敢得罪顾客。 只得按杜莹说的，对张麒问道： “帅哥，请问你要吃什么？” 张麒大怒！ “你叫谁帅哥？” 服务员吓得一个哆嗦。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高一凡对他说：“菜单放下，我们自己先看看。” “好。” 那服务员放下菜单，赶紧跑了。 他自觉遇上了神经病。 高一凡对张麒说：“走，我们去抽根烟。” 他拉着张麒出去了。 杜莹对苏晴说：“你看看，他就是这样对我的。” 她很是委屈。 苏晴觉得好笑，但又不能当杜莹笑。 她想起自己和高一凡恋爱时的样子，好似没有这般别扭过。 “对了，张麒说你有事想问我？” 杜莹问道。 “嗯，你们学校初二有一个叫周小勇的同学，你有印象吗？” 苏晴问道。 杜莹点点头：“那孩子挺可怜的，但是，他自己也是不争气，成绩一塌糊涂。” “他在学校的情况如何？” “他性格内向，成绩又差，经常穿得脏兮兮的，老师不怎么喜欢他，同学也不爱和他玩。” “那有没有人欺负他？” “这倒没发现。” 杜莹摇了摇头。 “我们学校，对霸凌还是很重视的。” “我上次看他一脸的伤，他奶奶说他经常受伤。” “可能他自己调皮弄的。” 苏晴觉得不像。 “对了，他和你们学校跳楼那个女生，是同座？” “是吗？我不教他们班，这个情况不清楚。” “那，那个女生为何要跳楼？” 杜莹摇了摇头： “具体情况不清楚，只听说那女生最近成绩下滑得厉害， 她家里给她找了好多私教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学习压力太大了。” 杜莹叹了一口气： “我虽然是老师，但自己也很厌恶这样的教学环境，真把人逼疯了。” 她边说边摇头。 苏晴沉默下来。 看来在杜莹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她颇有些失望。 高一凡此刻和张麒又回来了。 张麒的情绪好多了。 他坐在杜莹身边： “你点了菜吗？” “这不是等你来点吗？” 两人平静的说着，似乎之前并未发生任何不悦。 苏晴和高一凡相视一笑。 这两人，又和好了。 星期一，秦小薇带着金辰武到南都二中报到。 金辰武为了给新同学留一个好印象，特地换上了一身名牌。 心底深处，他也有些虚荣。 秦小薇办好入学手续后，对金辰武说： “小武，从今天起你就在这所学校上学，记着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和同学处好关系。” “知道了，你真啰嗦。” 金辰武又恢复了对母亲那种不耐烦的态度。 但秦小薇心里知道，儿子会听自己的话。 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 “去。” 金辰武背着书包朝教室走去。 他要就读的是初二1班。 来之前他已经打听过了，听说上次跳楼的女生就是就读这个班。 他不禁有些好奇。 那女生在班里经历了什么？ 为何要跳楼呢？ 进了教室，班主任向同学们介绍了他： “这是新来的同学，金辰武，大家认识一下。”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金辰武 有同学认出他一身名牌，不禁低头窃窃私语。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 班主任严厉的说道。 “请大家多帮助新同学。金辰武你去坐下。” 他指着后排的一个空位： “你和周小勇坐一起。” 金辰武看一下那空位，只见旁边坐着一个瘦小的男孩。 那男孩一头棕黄色的头发，但那不是染的，是明显的营养不良。 他走过去坐在那男孩身边，那男孩低着头看也没看他。 “你好，周小勇。” 金辰武大方的向他打招呼。 周小勇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好。” 他说完这两个字又垂下了头。 金辰武立刻发现这是一个十分内向的男孩。 不知道要同他做朋友是否容易。 不过他也不急。 他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熟悉。 一切都还得慢慢来。 下课后，一个男孩走到金辰武的身边。 “你好，我叫耿乐，你是从哪里转来的？” “清山，北方的一个城市。” 金辰武说道。 耿乐点点头：“我好像听过，不过我从来没有去过北方。” 他看了看金辰武的鞋：“你这双鞋，很贵？” 金辰武有些自豪：“八千，是限量版的。” 一旁的周小勇看了金辰武一眼。 “哇——” 耿乐有些羡慕。 “你家真有钱。” “一般啦。” 金辰武的虚荣心作祟，没有否认。 耿乐点点头，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响了。 他对金辰武挥了挥手：“有空约着玩。” “好啊。” 金辰武愉快的回应道。 没想到第一天上学，就遇到一个投缘的人。 耿乐，会是他在新班里的第一个朋友吗？ 耿乐回了自己的座位。 周小勇看着金辰武，欲言又止。 “有事吗？” 金辰武不解的问道。 “你怎么穿这么贵的鞋子来学校？” 周小勇低声问道。 “有什么问题？” 金辰武不解。 老师此刻走了进来。 “现在开始上课。” 他严厉的看向大家。 周小勇噤了声。 金辰武也没多问。 他看周小勇穿得十分朴素，只道他是羡慕自己，心下有些得意。 老师开始讲课，金辰武提醒自己从现在起，要好好学习。 他认真听起课来。 周小勇偷瞄了他一眼，眉头皱起。 他觉得大祸要临头了。 第99章 好朋友 14 铁探事务所。 苏晴正在办公室查看近期的案件报告，有人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来。” 她头也没抬，喊了一声。 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但却没有说话。 苏晴有些奇怪，要是小吴早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 她抬起头，看见来人，顿时石化。 来人竟是宋淮山！ 他怎么又来了？ 苏晴的心不禁沉了下来。 宋淮山看到他的表情，顿时也明白了她的心思。 他有些尴尬。 “晴儿，我来的不是时候？” 他还这么叫她，苏晴觉得有些不适。 她站起来：“宋先生！” 宋淮山愣住。 苏晴走到他的跟前： “我妈已经将她和你的关系全都告诉我了。” 宋淮山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她都对你说了，那你知道我就是你的——” 苏晴摇了摇头：“你不是我的生父。” 宋淮山愣住。 “这怎么可能，小红没有告诉你我和她——” 苏晴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是，你和她在一起过？但是我的生父却另有其人。” “这不可能。” 宋淮山十分肯定地说。 苏晴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十分厌恶的感觉。 很奇怪，宋淮山之前文质彬彬，令人不禁心生好感。 可是，他此刻这般，只让人觉得他在胡搅蛮缠！ 宋淮山对苏晴的情绪十分敏锐的察觉了。 他顿了顿，又道： “那你愿不愿意和我验个dna？” 苏晴看着他：“验dna？” “对！” 宋淮山点点头：“只有验了dna，一切才能真相大白！” 苏晴沉默下来。 宋淮山满心期待。 他觉得自己提出了一个十分可行的方案。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苏晴终于开口说道。 “难道你一点都不怀疑？你就不怕方红是在骗你吗？” 宋淮山匪夷所思。 “就算她骗我，我好像也没有什么损失。” 苏晴淡淡的说道。 宋淮山一愣。 他从来没有想过苏晴会这样回复他。 “怎么会没有损失？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 宋淮山依然企图说服苏晴。 苏晴叹了一口气： “宋先生，当初你和我妈在一起是为了什么？我想，也不用我再一一说明了。” 宋淮山脸色变了变。 “她真的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苏晴点点头。 “她竟然敢说？” 宋淮山十分怀疑。 苏晴笑道： “一个豁出去的女人，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我想你现在应该清楚，不仅我知道她的过去，就连她现在的先生， 我的大伯父也知道她的过去。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不想去追究。” 宋淮山的脸色变了，他本来的面目终于显露出来： “不追究？你们为什么不追究？她是那样的一个女人？” “因为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亲疏有别！” 苏晴一字一句地说道。 每个人对家人，总是有外人难以想象的宽容。 宋淮山的脸色慢慢变成灰色。 他已经受到严重警告，不敢再去骚扰方红，本来还存着仅有的一丝希望。 想来找“亲生女儿”要一点好处。 但他竟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结局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有些不明白，他明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料定方红有那么一段不堪的过去，为了维系她现在阔太的身份， 她一定会不惜代价给他封口费。 让他永远掩盖这个秘密。 他找到了一条发财的路，可以源源不断的不劳而获。 他真没想到，方红居然敢向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坦白这一切。 他更没想到的是：苏小年和苏晴，居然可以不计前嫌，接受这样的一个方红。 他们对自己的家人也太没有底线了！ 时代真是不一样了！ 宋淮山终于转过身，他慢慢的走了出去。 他遭受了重大的打击。 苏晴发现他的背驼了。 他的身形不再挺拔。 她突然之间意识到：他也只是一个老人，一个迟暮的老人。 是的，我们都会老！ 所有人，都会变老。 这天晚上放学后，金辰武背着书包，搭公车回家。 下车后，他需要走过一条寂静的小巷，才能到母亲租住的房子。 他慢慢的踱步。 秦小薇已经找了一份工作，早出晚归。 他现在回去家里也是他一个人，不用着急。 走进那条幽暗的小巷，昏黄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金辰武玩心大起，和自己的影子做起了游戏。 “你好，我叫小武，你叫什么名字呀？什么你也叫小武？ 哈哈，没想到我们两个居然同名。” “小武！” 黑暗中，有人突然喊道。 金辰武吓了一跳：“谁？” 阴暗的角落响起一阵脚步声，几个人慢慢的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红发男子。 金辰武一见他那流里流气的样子，便知道他并不是学校的学生，而是社会上的混子。 他心里有些惊愕，这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男子笑嘻嘻的走他跟前。 “小武，放学啦？” “你是谁？” 金辰武年纪虽然不大，但警惕心还是有的。 红发男对他笑了笑： “不要这么害怕嘛。” 他依然笑嘻嘻的说道。 “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朋友？” 金辰武有些不解。 红发男点点头： “朋友！” 他再一次重复道。 “可是我并不认识你。” “现在不就认识了！” 红发男对他说道。 “我叫戚伟，大家都叫我伟哥，这是我的二弟，我的三弟，还有我的小弟。 你就叫他们二哥、三哥、四哥好了。” 这什么跟什么，难道这个叫戚伟的，是想让他加入帮派？ 金辰武很是警惕。 “我要回家了。” 他说完一句，便想往前走。 戚伟却一把拦住他。 “小武，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我们几兄弟过来找你交朋友。 你却爱搭不理，这就想走？” 金辰武的心里有些慌，但他故作镇定： “可是我不想和你们做朋友。” “你这是看不起我们！” 戚伟突然变了脸色。 “老二，这人看不起我，你说该怎么办？” 他朝一旁一个瘦弱的男生喊道。 那老二走了过来。 “你竟敢瞧不起我大哥？找死！” 他一伸手，便想推倒金辰武，金辰武一闪身躲过了， 那人大怒，朝金辰武扑了过去。 可金辰武比他高一个头，体型也比他强壮，他想撞倒金辰武，简直自不量力。 金辰武反推一手，将他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其余人见状，忙去扶老二。 金辰武趁机跑掉。 众人想追，戚伟制止了。 “让他跑。” 他笑着说。 “放长线，钓大鱼，我们要慢慢玩。” 大家在这一刻也反应过来。 “对，慢慢玩——” 几人附和道。 大家哈哈的怪笑起来。 昏暗的小巷中，此刻阴影交错，如群魔乱舞。 第100章 好朋友 15 金辰武摆脱了戚伟几人，匆匆跑回了家。 进了门，他依然心有余悸。 他喘着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刚才若不是自己跑得快，不知道会被那几个混子怎么样？ 可是他觉得很奇怪，那些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还有，他们想和他交朋友，又是为了什么？ 金辰武想不通这个问题，只觉非常苦恼。 就在这时，只听“咔哒”一声，门锁响了。 金辰武吓了一跳。 “谁？” 他跳了起来，大喊一声。 秦小薇推门走进来，她十分诧异地望着儿子。 “是我。” “哦，妈妈——” 金辰武见是母亲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他松了一口气，又重新坐下。 “怎么了，小武，你以为是谁？” 秦小薇十分不解。 金辰武摇了摇头。 “没没有。” “小武，到底怎么了？” 秦小薇察觉儿子的异样，忙问道。 “没有什么。” 金辰武怕母亲担心，不打算告诉她这件事。 秦小薇却不知情，只得胡乱猜道： “是不是在学校觉得不习惯？” 金辰武摇了摇头。 “老师批评你了吗？” 秦小薇又问道。 “没有。” 金辰武有些不耐烦。 “那是不是和同学闹矛盾了？” 金辰武这次连话都不想说，他讨厌母亲这般问个不停！ 他拎着书包转身回了房间。 接着，“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不再理母亲。 秦小薇也不敢再去追问，只得叹气。 母子俩就这样不愉快的结束了这次谈话。 第二天，金辰武到学校。 他心里还想着昨天的事儿，有些心神不宁。 上课的时候老师提问，他也没回答上。 老师十分严厉的批评了他。 金辰武无精打采地坐下。 周小勇偷偷问：“你今天怎么了？” 这个转班来的新同学，自打见第一面起，都一直精神奕奕的，怎么今天突然蔫了。 金辰武看了一眼小勇。 他想了想，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小声的告诉了周小勇。 周小勇听了一惊。 “你被伟哥盯上了？” 金辰武更是诧异。 “你认识戚伟？” 周小勇苦笑一声。 “我被他欺负过。” “他为什么要欺负你？” 金辰武有些不解。 周小勇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金辰武觉得十分奇怪。 这天晚上下晚自习，金辰武照例坐车回家。 走到小巷口，他心里很是犹豫。 可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他也别无选择。 鼓起勇气，他走进了巷子。 他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 但很是幸运。 今天戚伟没有在巷子里拦截他。 一连几天下晚自习，金辰武都心神不宁，生怕又被戚伟纠缠。 但很是奇怪，这几天都风平浪静的。 戚伟，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看来那个戚伟只是随机找了个人。 他大概是放过自己了。 金辰武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 这天下课时，金辰武去上厕所。 刚走进男厕所，便听到角落里有人在怒吼道： “你听到没有？” 金辰武有些好奇的朝那边张望了一下。 只见耿乐一只手卡着周小勇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一只手正指着周小勇的鼻子。 耿乐的表情有些狰狞，似乎被周小勇惹怒了。 周小勇低着头，脸被憋得通红，根本不敢发声。 金辰武见同桌被欺负，忙走了过去： “怎么了？” 他问道，耿乐看了他一眼，将手放下： “没怎么。” 他略微有些收敛： “你别管，这不关你的事儿。” 他的口气之中，有一丝警告的味道。 金辰武不喜欢别人这样对待自己。 他的态度也强硬。 “小勇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他对耿乐说道。 耿乐瞥了他一眼，他没在说话，转身默默的走了出去。 金辰武待他走后，忙走到周小勇身边： “怎么回事？小勇。” 他关切地询问周小勇。 周小勇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但却摇摇头： “没，没怎么。” “你倒是给我说呀。” 金辰武有些不满，自己刚刚才为周小勇出了头，他却瞒着自己什么都不肯说。 周小勇道： “小武，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说话极为诚恳。 金辰武一愣。 “什么事情？” 他还是忍不住问。 “都说你别知道了。” 周小勇又说。 他叹了一口气，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他又转过头来：“谢谢你。” 他对金辰武喊道。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帮助，他满心感激。 金辰武撇了撇嘴。 自己帮了他，他却什么都不肯告诉自己。 他觉得这个忙，真是白帮了。 这天晚上，金辰武又走进小巷之中。 有了前几日的平静，他放心多了，只觉走路都带风。 才走了一半，前方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的心，猛然一沉。 那人慢慢走到路灯下，果然是戚伟。 他又在这里等他。 金辰武转身想逃。 可身后也出现几个人，那是戚伟的几个跟班。 他们是一早准备好，要包抄他的。 金辰武被一前一后两拨人团团围住。 “小武。” 戚伟亲热的喊着他。 金辰武警惕的盯着他，没有回应。 戚伟朝他走了过来。 他一伸手，搭在了金辰武的肩膀上。 “小武，你对我不要有这么大的敌意！我是没有恶意的。” 戚伟笑嘻嘻的对他说道。 “伟哥要和你交朋友，那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上次被金辰武推倒的老二，突然开口说道。 金辰武没有理会他。 他将戚伟的手甩开：“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戚伟也开门见山的说道。 “哥几个最近手头紧，想找你借点钱。” 金辰武的头嗡地一下大了。 原来这几个混子盯上他是为了找他敲诈。 他十分诧异，他不过刚来南都，不到一个月。 这些人怎么就认准了他，而且认定他有钱了呢？ 金辰武定了定神，对戚伟说道：“我没有钱。” 戚伟看了一眼他的鞋：“不会，你这限量版的鞋值8000块。零花钱肯定也不少。” 金辰武看了看自己的鞋。 要命，他们怎么会认识这双鞋？ “对嘛，你不要那么小气，我们也不是抢你钱，只是向你借。 等手上有钱了，我们就会还你。” 老二又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道。 金辰武没有理会他，他心里想着应该怎样对戚伟解释。 老二有些不耐烦，一把将金辰武的书包夺过。 “你干什么？” 金辰武想抢夺回来，却被戚伟一把抓住。 第101章 好朋友 16 戚伟的身形十分高大，力气也很大，金辰武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老二老三老四翻开金辰武的书包，将他的东西全部扔了出来。 几人找了半天，却一分钱都没有翻到，他们十分失望。 “没有钱。” 几人对戚伟说道。 戚伟有些难以置信，他放开金辰武，也上前翻了翻。 果然，书包里只有书文具，但并没有钱。 戚伟看向金辰武：“怎么，你上学都不带钱的吗？” 金辰武笑了笑：“上学带什么钱？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花钱的？” 戚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那你今天晚上回去装一千块钱在身上，明天带给我。” 他一改之前热情的样子，语气变得极不友善。 金辰武还没有回应。 戚伟就又说道： “明天如果见不到钱，我的心情会变得很不好，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可能会做出一些连我自己都害怕的事情。” 他在威胁金辰武。 金辰武本想反驳，但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以一敌四，一定是占下风的。 戚伟又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脸：“记住了吗？” 金辰武没有吭声。 戚伟冷笑一声，手一挥对他的跟班说道：“我们走，几人大摇大摆的离去。” 金辰武这才蹲下身子，收拾自己的书包。 他没想到在南都这个地方居然有如此嚣张的小混混。 在这之前，他对这样的事情闻所未闻，更别说经历了。 一时之间，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金辰武一脸疲惫地回到家，秦小薇已经回来。 见到儿子，她连忙上前： “小武，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金辰武没有吭声。 秦小薇有些担心，再次追问： “儿子，到底怎么了？” 金辰武心烦意乱：“没怎么，路上有点堵车，所以晚了。” “哦。” 秦小薇这才放心。 “你肚子饿不饿？妈妈给你煮碗面吃。” 金辰武摇了摇头：“我不饿。” 他拎着书包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武——” 秦小薇又喊了一声，她想问问儿子在学校的生活。 金辰武却没有理母亲。 他径直走进房间将门关上。 想了想，他还觉得不放心，又“咔嚓”一声将门锁上。 这才将书包扔在地上，接着又一纵身跳上床。 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静静的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应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他想起以前父亲常说的一句话：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对！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 他决定用钱解决这件事情。 可能戚伟真是手头紧，或许借给了他钱，这件事情也就了结了。 说到底，也怪自己不该这么招摇，才被人盯上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暗想以后不要再穿它去上学了。 金辰武打定了主意，又赶紧起身。 他拉开自己书桌的抽屉。 抽屉里放了一叠钱，那是父亲离开的时候特意留给他的 。 金辰武从里面数了十张，放进自己的书包里。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自己可以解决这件事情。 苏晴这日下班回到家，女儿正在房间里画画。 “语诺——” 她站在门口喊了女儿一声。 “妈妈——” 高语诺回头看了苏晴一眼，接着举起自己的画： “你看我画的画。” 苏晴走了过去，接过女儿手中的画。 高语诺画的，是两个手牵手的小女孩，一个穿红衣服，一个穿蓝衣服。 她笑了：“让我猜猜，穿红衣服的这个女孩，是你！” “嗯。” 高语诺十分愉快的回答道。 “那，穿蓝衣服的，是谁？” “蔡美玲啊。” 高语诺说道。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苏晴想起了，那是上次高语诺替她出头的女孩。 “贾宝玉现在还欺负蔡美玲吗？” 她好奇的问道。 “妈妈，贾宝玉已经不来学校上学了。” 高语诺有些不满：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他没去学校了吗？” 苏晴这段时间忙着查案，倒真没注意这一点。 她忙进家校群，果然，那位贾夫人，已经不在群里了。 她退了群。 看来，她老公出事后，她便将儿子转了学，自己也退了群。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飞扬跋扈的在群里一通发言，会给自己的老公招来这么大的祸事。 看来，人还是不要太狂才行。 “那现在还有没有小朋友欺负蔡美玲？” 苏晴又问女儿。 高语诺歪着头想了想：“没有了。” 她对妈妈笑笑： “有我保护她啊，谁都不敢再欺负她。” “哈哈——” 苏晴觉得好笑。 但一时之间，又很感动。 希望她们友谊的小船，能永远快乐平稳的行驶下去。 第二天晚上，金辰武背着包走进了那条幽暗的小巷。 戚伟带着他的兄弟们果然早早就守候在此地。 看见金辰武，他莞尔一笑： “钱带来了吗？” 金辰武点点头。 他将书包拨在胸前，从里面拿出准备好的一叠钱递给了戚伟。 戚伟看到钱，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都在闪闪发光。 “好兄弟。” 他夺过钱，又拍了拍金辰武的肩膀。 金辰武苦笑一声： “这钱你会还我的？” 他天真的问道。 戚伟对他笑了笑： “当然会还，我都说了这是江湖救急，你放心，我一有钱就立刻还你。” “你放心，我们伟哥说话从来都是算数的。” 戚伟的几个小跟班也跟着安慰金辰武。 金辰武放下心来。 “那好，伟哥，那我先走了。” 他对戚伟说道。 “啊，去去，早点回去，免得你父母担心。” 戚伟化身知心大哥，笑着对他说。 金辰武点点头，背着包，大步离去。 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轻松。 他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 第102章 好朋友 17 在金辰武离开后，黑暗中又闪出一个身影。 “伟哥。” 那人亲昵的叫着戚伟。 “小乐，你小子果然没有看走眼。” 戚伟笑着对那人说道。 那人走到戚伟的身边。 原来是耿乐。 耿乐笑着对戚伟说。： “那个金辰武，一定是个富二代。你怎么只向他要了一千？ 我们可以在他身上，要更多的钱。” 戚伟笑了笑。 “傻小子，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我们慢慢要呗，以后他就是我们的金鸡。” “金鸡？那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老二有些不理解。 “伟哥的意思是金辰武是一只可以下金蛋的鸡。” 耿耿对他解释道。 戚伟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他重重的拍了一下老二的头，所以让你多读一点书。 他有些窝火，自己这是带了一个什么傻子？ 老二有些委屈。 他摸着被拍痛的头，腹诽道：还不是你自己说不清楚。 但他虽怒却不敢言。 戚伟很高兴的抽了一张钞票递给耿乐： “小乐，这个赏你的，你拿去买点喜欢的，以后，还得靠你多给我们找些货。” 耿乐欢天喜地的接过钱： “放心，伟哥，我会多留意的。” 老二老三老四见状，也眼巴巴的看着戚伟。 戚伟看了一下他们，将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走，我们去吃夜宵，今天晚上我请客。” 他并不打算分钱给他们。 几人都有些失望，但一想，可以吃好吃的，又觉得满心欢喜。 “好呀。” 五个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常常去的大排档出发。 南都警局。 张琪气呼呼的冲进办公室。 “司徒飞！” 他大声喊道。 司徒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他镇定自若的看手机。 “司徒飞，我叫你呢！” 张麒走到他跟前，司徒飞抬眼看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聋子，有什么事儿你说就好了。” 张麒气得发抖： “你干嘛打嫌疑犯？他现在说自己头痛，已经送医治疗了。 如果检查出伤情，我们都要跟着你遭殃。” 司徒飞很是不屑，冷言道：“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 “你知不知道刑讯逼供是违法的？” 张麒苦口婆心。 司徒飞面无表情。 “他不认罪，总得有些手段让他认罪。” “那只是一个嫌疑犯！” “证据确凿！” 司徒飞对他说道：“我已经看了法医的报告。” “那也轮不着我们给他定罪。” “他强奸幼女！这种人渣不给他点教训，我觉得枉为警察！” “你——唉……” 张麒软了下来，他也极度痛恨那个罪犯，根本不想替他出头。 只是把嫌疑犯打伤，整个刑警队都得跟着担责。 司徒飞这一次还是太冲动了。 “司徒飞！” 高一凡这时走了出来：“你进来一下。” 司徒飞看了张麒一眼。 张麒道：“怎么？这事儿我总不能替你瞒着。” 司徒飞没说话，他站了起来，朝高一凡的办公室走去。 进了办公室，高一凡对他说： “坐。” 司徒飞道：“不用了，高队，有什么话你直说。” 高一凡道：“你为什么打那个嫌疑犯？” “他奸污幼女，却死不认罪。” “我们是警察，不是判官。我们的职责是收集证据，用证据说话。 你在审讯时殴打他，这已经是违法行为。” 高一凡说道。 司徒飞没有吭声。 高一凡又道：“司徒，我希望你不要再犯以前的错误。” 司徒飞看了高一凡一眼。 高一凡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他依然一脸平静。 司徒飞明白，高一凡并不是在讥讽他。 他是真心想提醒他。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知道了，高队。我以后不会再犯。” 高一凡点点头：“行，你出去。” 司徒飞转身出门。 走到门口，他又站住，想了想，又转过头来： “高队，那个人——” 高一凡道：“我会处理。” 司徒飞点点头，他拉门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司徒飞的表情变得极为冷峻。 这天晚上下晚自习金辰武便看见，耿乐拉着周小勇朝学校后面走去。 他本不想理会，可是不知为何，又有些担心。 他想了想，还是跟在两人的身后。 果然，到一个僻静处，他见耿乐抬手给了周小勇一个耳光。 金辰武大惊，他连忙上前。 耿乐此刻已将周小勇踢翻在地，正疯狂的朝他身上招呼拳脚。 “住手！” 金辰武大喊一声。 耿乐没想到有人跟着来。 他有些惊恐的转过头。 见只有金辰武一人，他放下心来。 “你来干什么？”他对金辰武问道。 “你干嘛打小勇。” 金辰武走过去，将周小勇扶了起来。 周小勇轻声对他说： “你快走，不要管我。” 但金辰武此刻侠义心爆棚，他不忍心看自己的同桌被人欺负。 耿乐冷笑一声：“金辰武，我已经警告过你，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 “可是我现在已经插手了！” 金辰武护在周小勇跟前。 耿乐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他狠狠的瞪了周小勇一眼，又对金辰武说： “行，咱们走着瞧。” 他转身离开。 金辰武见他走远了才转过身，问周小勇： “你没事？” 周小勇摇了摇头。 “小武，我都说这件事你别插手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打你？” 金辰武很是疑惑。 周小勇又如常般沉默。 “行，你不说算了。” 金辰武心里来气。 他以后真的都不想管这件事，他背着书包大步离开。 第103章 好朋友 18 金辰武搭上公交车，下了车朝家的方向走去。 又到了那条小巷，远远的他便看到戚伟和他的跟班们站在巷子当中。 今天还多了一个人，金辰武揉了揉眼睛，那人不是耿乐吗？ 他也认识戚伟？ 但只那么一瞬间，他立刻明白！ 原来是耿乐！！ 他上学第一天，耿乐就特意问过他的鞋，他如实回答。 一定是耿乐将这一切告诉了戚伟，戚伟才找上他的。 说什么要和他交朋友，其实不过是觉得他有钱，想找他借钱。 金辰武这一次并未害怕，他走了过去： “伟哥——” 他只是有些不解，戚伟怎么又在这儿等他？ 难不成这么快，戚伟就打算将钱还给他了吗？ 戚伟有些冷漠的，对他点点头。 耿乐不发一言站在一旁，冷笑着望着他。 “伟哥，怎么了？” 金辰武问道。 “听说你刚刚欺负了我兄弟。” 戚伟指了指耿乐。 金辰武有些郁闷，想不到耿乐这么快就找了戚伟告状。 他忙摇了摇头：“我没有啊。” 耿乐道：“你不是想替周小勇出头吗？” 金辰武皱着眉望着他：“我怎么替他出头了，我只是让你别欺负他。” “周小勇是个混蛋，你不用护着他。” 戚伟忽然说道。 “他怎么混蛋了？” 金辰武不明白。 戚伟摇了摇头：“得罪我的人，都是混蛋！” 他简单总结道。 金辰武没有吭声。 他觉得戚伟也太狂妄自大了。 戚伟看了他一眼，神情缓和了一些： “小武，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以后不要什么人都想替他出头。”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想离开。 金辰武突然开口道：“伟哥——” 戚伟转过头。 “我的钱你什么时候还给我？”金辰武问道。 戚伟有些错愕，他望着金辰武： “钱？” 金辰武点点头：“上次你借我的钱。” 戚伟眨了眨眼睛。 他沉默几秒，突然不可抑制的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几个跟班也跟着笑了起来。 耿乐笑的更是大声。 他们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金辰武心里有些忐忑。 他不明白这伙人突然狂笑是什么意思。 戚伟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他望着金辰武：“小武啊——” 他走到金辰武跟前，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上次你借我的钱被我花光了，明天你再带点钱出来。这次我要——” 他伸出两根手指。 金辰武一惊：“你还要借钱？” 戚伟简直快要笑岔气了。 “你就当我借。” 他对金辰武说道，“迟早有一天我会还给你的。” 金辰武的心一沉，他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伙人是找他要钱，不是找他借钱。” 他被骗了。 一瞬间他也觉得自己极度可笑。 耿乐这个时候也盯着金辰武笑，他说要同他走着瞧。 现在他可真是在看他笑话了。 戚伟又道：“记着别忘了！” 他又拍了拍金辰武的脸，这才大笑着离开。 昏暗的路灯之下，几个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看起来，犹如狰狞可怕的怪兽一般。 金辰武的心里极度悲愤。 现在，他该怎么办？ 第二天，周小勇并没有上学。 戚伟有些诧异。 不知道小勇是不是昨天被耿乐打伤了？ 可惜他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否则他真想下课后去看看他。 放学的时候，耿乐走到金辰武的身边。 “伟哥让你到小河边去找他。” 他一脸幸灾乐祸。 金辰武看了他一眼： “我不去。” 耿乐似笑非笑： “随便你，不过伟哥见不到你，恐怕会不高兴，他一不高兴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金辰武想了想，逃避也不是办法，他今天就和戚伟当面把话说清楚。 那一千块钱他也不打算要回来。 但今后戚伟也休想从他这儿再得到一块钱。 这么想着，他快步追上耿乐。 耿乐似乎一早就料想到他一定会去，见他追上来也不多说，直冲冲走着在前面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走到小河边。 不远处，几个人正在河边，撕打着另一个人。 金辰武听到那被打之人发出阵阵惨叫声。 那是周小勇！ 金辰武的心一紧。 他快步跑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 他大声质问道。 几人听到他的喊声，住了手，扭头看向他。 见是金辰武，戚伟笑着问道：“小武，你来了。” 他走到金辰武面前： “钱带过来了吗？” 金辰武看了地上的周小勇一眼，他此刻一脸的伤，眼里满是惊恐，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们干嘛打他？” 金辰武十分气愤的问道。 戚伟冷冷道：“这不关你的事儿，我问你钱带来了没有？” “没有！” 金辰武也来了气。 戚伟有些吃惊，还没有哪个学生敢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二骂骂咧咧的走上去，戚伟一把拦住他。 老二有些不解：“伟哥？” 戚伟冷笑一声，对金辰武问道： “小武，你是忘了还是故意不带？如果是忘了，我可以原谅你，你明天把钱拿过来就行了。” 他说这话是为了给金辰武台阶下，但金辰武并不想走这个台阶。 他对戚伟说道： “伟哥，之前我借你那一千块，我不打算再要回来了，算是我给你的，但以后你就不要再找我借钱了，我也没有钱。” “你会没有钱？你他妈一双鞋都八千块。” 老二又在那叫嚣道。 金辰武看了耿乐一眼，他很后悔当初如此信任此人。 耿乐却一脸幸灾乐祸。 金辰武三番五次的阻止他欺负周小勇，他对金辰武早看不顺眼了。 他预料金辰武今晚一定会被揍得很惨。 戚伟听了金辰武的话，脸色顿时也变了。 他退到一边对老二老三老四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朝金辰武扑了上来。 金辰武始料不及转身想逃，却被人拽住了衣服。 接着，他的屁股上被踢了一脚，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三人开始疯狂的围殴他。 金辰武虽然高大，但双拳连四手都难敌，况且还是六只手。 很快，他被败下阵来，只能举着手护住头。 他不让他们踢上自己的头！ “停！” 戚伟这时喊道。 老二老三老四都停了手。 金辰武惊恐的望着戚伟。 戚伟这时冷笑一声，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 金辰武的心，跌到了谷底。 他想用砖头拍死自己吗？ 谁知，戚伟将砖头递给了一旁的周小勇。 “小勇，你刚刚不是说永远对我忠心，永远不会去举报我吗？ 现在我给你一个表忠心的机会。” 周小勇惊恐的望着戚伟，不知道戚伟这是什么意思？ 戚伟笑嘻嘻的对周小勇说： “你拿着砖头。” 周小勇惶恐的接过砖头。 戚伟指了指金辰武：“给我砸他。” 周小勇望向金辰武。 第104章 好朋友 19 金辰武这时也呆住，他回望着周小勇，不确定周小勇会不会按戚伟的意思，拿砖头来砸他。 戚伟见周小勇没有动，有些生气： “小勇，磨蹭什么？快砸他啊！” 周小勇吞了一口唾沫，他拿着砖头跌跌撞撞的朝金辰武走了过去。 金辰武的心顿时凉了。 他三番五次帮周小勇出头，没想到周小勇在这个关键时候会出卖他。 他看向那块砖头，想象着它砸在自己的头上，会是什么感觉？ 一定很痛。 金辰武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周小勇拿着砖头，终于走到了金辰武跟前。 老二老三老四都退到一旁，他们静静的看着，等待精彩好戏上演。 周小勇浑身直哆嗦，他看着金辰武，终于举起了砖头。 金辰武闭上眼睛。 但那砖头迟迟未落下。 金辰武又睁开眼睛。 见周小勇依然举着砖头，整个人，如石化了一般。 片刻后，他又将手放下。 他没有勇气砸下去。 金辰武松了一口气。 戚伟走了过来，他拍了拍周小勇的肩，鼓励他： “砸下去啊，小勇，砸下去以后你就是我的人，我一定会罩着你，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了。” 周小勇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些疑惑。 戚伟点点头：“我说真的，我不会骗你。” 周小勇咬了咬牙，再次将手中的砖头高高举起。 金辰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却听周小勇大吼一声：“啊——” 他一砖头拍了下去，只听“砰”的一声。 有人哇哇的叫了起来，但那人却不是金辰武，而是戚伟。 周小勇这一砖头，正打中他的面门，他顿时血流如注。 说时迟，那时快，周小勇一把拉起金辰武： “快跑——” 他惊恐的喊道。 两人没命的往前跑，老二老三老四顾不得追，只是死死围住戚伟： “伟哥，伟哥——” 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反应不过来。 几人手慌脚忙，不知所措。 耿乐也吓傻了，惊恐的站在一旁，完全不敢吭声。 金辰武和周小勇跑了好远，确定没有人再追过来，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谢谢你，小勇。” 金辰武对他说道。 周小勇摇了摇头。 金辰武救了他好几次，他如果真的打金辰武，他还是个人吗？ 金辰武又道：“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啊？” 他有些不明白。 戚伟找他是为了让他给钱，可周小勇家里很穷，这一点耿乐不会不知道。 戚伟几个打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周小勇道：“因为我知道他们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金辰武好奇心爆棚。 周小勇，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对不起，小武，这件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他面露难色。 金辰武点点头。 “没事儿。” 他自觉现在和周小勇是生死之交。 他说不能说，那就是绝对不能说的。 他不想勉强兄弟。 对！ 是兄弟，从今天起周小勇就是他金辰武的兄弟，他认定了。 “小勇，今晚上到我家去。” 金辰武提议道。 周小勇想了想，点点头： “行。” “你要和你爸妈说一声吗？” 金辰武又问道。 “我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周小勇小声的说道。 “啊？” 金辰武很是意外。 “我家里只有一个奶奶。” “哦。” 金辰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你需要和你奶奶说一声吗？” 周小勇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我奶奶恐怕已经睡了。” “行，那就直接去我家。” 金辰武拉着周小勇，两人上了公交车。 很快，金辰武带着周小勇便到了家。 秦小薇在上夜班，还没有回家。 金城武找了急救箱，拿了消毒水和创可贴。 他替周小勇处理了伤口，又替他贴上胶布。 他自己也挂了点小彩。 周小勇也学着他的样子帮他贴了创可贴。 两人的脸上都贴着胶布，模样有些滑稽。 两人互看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正笑着，秦小薇在这个时候回来。 见家里来了人，她有些诧异。 “小武，这是谁？” “老妈，这是我的同学，啊，不，这是我的好朋友！” 金辰武改口道：“他叫周小勇，今天他住我们家。” 秦小薇点点头，但她立刻发现儿子和这周小勇脸上都挂了彩。 “你们怎么了？你们和人打架了？” 秦小薇有些慌张的问道。 “不是，阿姨，我们不小心摔的。” 周小勇忙说。 “摔的？” 秦小薇根本不信。 她还想问，金辰武已经说： “好了，妈妈。我们回房间了。” 他拉着周小勇进了房，又咔嚓一声将门锁上。 秦小薇心里又气又急，她真想把儿子叫出来问个明白。 但是，她和儿子平时已经吵架不断了。 此刻，她不想当着儿子同学的面，和他激化矛盾。 看来，这件事情只有慢慢来。 周小勇打量着金辰武的房间：“你妈妈对你真好。” “何以见得？” “你看看你这里，应有尽有！” “都是必需品，好吗？” “真羡慕你，能有自己的房间。” “怎么？你没有吗？” 周小勇摇了摇头。 他现在还跟奶奶合住一个房间，只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小床。 金辰武对此是不知道的。 他说：现在家里的条件已经差多了，以前我还有一个独立书房。 他不是不怀念以前的日子。 周小勇吐吐舌头：“你家真有钱。” “也不是啦。”金辰武道。 “我爸爸比我妈妈有钱？” “什么意思？难道你爸爸妈妈……” 金辰武点点头：“他们已经离婚了。” “啊？” 周小勇很是意外。 金辰武又耸耸肩，他不以为意： “我觉得这样更好，免得他们吵个不停。” 周小勇很小的时候 父母就已经去世，他连体验他们吵架的机会都没有。 他很是失落金辰武察觉朋友的情绪低落，忙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 他拿出自己的游戏机：“我们玩游戏。” “好。” 周小勇一扫刚刚的失落，开心不已。 有哪个男孩，能抵挡游戏的吸引力？ 第105章 好朋友 20 第二日，金辰武趁秦小薇还没起床，就带着周小勇离开了家。 他怕母亲问起自己受伤的事情，难以解释。 周小勇对金辰武说： “我不想去上学。” 他这副模样，到了学校，指不定又被老师一顿训斥。 金辰武想，去上学会遇见耿乐，他也很烦那个人。 于是，他对周小勇说：“那我陪你。” 两人在街头漫无目的的闲荡。 周小勇心里有些害怕，他怕会遇上戚伟的那帮狗腿子。 金辰武看出他心里的担心。 他想了想对周小勇说： “小勇，我们被那些坏人欺负，忍气吞声也不是个办法。” 周小勇苦笑一声。 “那又能怎么办？” 金辰武想了想： “我们去找警察。” “找警察？” 周小勇有些迟疑： “有用吗？他们会理我们吗？” 金辰武说：“我认识一个警察，他是我的游戏搭子，找他一定有用。” 周小勇眼睛一亮： “你说真的？” 金辰武点点头。 “他是刑警队的队长，一定可以帮我们对付那几个混混。” 周小勇犹豫了片刻，终于点点头： “好，我们去找他。” 两人说走就走，立刻朝南都警局走去。 到了警局，金辰武四处张望。 一个高大的警察走到他跟前：“你们找谁？” 他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情绪，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金辰武看了他一眼。 “我想找高一凡。” 他同高一凡最近经常相约打游戏，已经混得很熟，自觉和他是朋友， 所以对他直呼大名，高一凡对此也并不介意。 但那人见这孩子居然“高一凡，高一凡”的叫，不觉皱眉。 “找高队？” 他打量了金辰武一番： “高队现在不在，他去开会了。” “啊？” 金辰武十分失望，“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也不知道。” 那警察摇了摇头。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找他？” 他又问道。 金辰武看了周小勇一眼。 周小勇轻轻的摇了摇头。 金辰武想了想：“我们还是找到他，跟他说。” 那警察也没有再追问。 他转身离开。 金辰武和周小勇十分失望的走出警局。 金辰武道： “没想到高一凡居然不在。” “现在我们去哪儿？” 周小勇问。 “我也不知道。” 金辰武也一片茫然。 “你平时去哪儿？” 他问周小勇。 周小勇道：“我平时不上学，都去山上。” “山上？” 金辰武有些诧异。 周小勇点点头： “我每次不上学都到山上去待着，待到天黑再下来，那个地方戚伟他们是不会去的。” 金辰武笑着点点头：“我来南都这么久还没到去逛过呢，你说的是哪座山？” “南华山啊，那山上有一个灵鹫宫，我们可以顺便去拜拜菩萨。” 周小勇对好友介绍道。 金辰武哈哈大笑。 “灵鹫宫听名字应该是个道观，道观里怎么会有菩萨？” 周小勇的脸顿时变得通红。 他不懂这些，所以信口胡扯，没想到被金辰武识破。 金辰武见周小勇有点囧，当下也没有再继续说。 他拍了拍周小勇的肩膀：“那我们走。” 两人肩并肩，到了南华山。 周小勇熟门熟路，带着金辰武进了灵鹫宫。 门口有一个道士，守着签盒。 “抽签吗？” 道士见到两人，随口一问。 “的吗？” 金辰武问道。 周小勇刚想同他说不是的，那道士便给了金辰武一个白眼： “十元一位。” “哦，那算了。” 金辰武忙摇头。 周小勇拉着他走了。 “我不信给了钱的，就灵验。” 金辰武对这嗤之以鼻。 周小勇笑笑，没答话。 “小勇，你经常过来拜——” 金辰武看了看大殿里的塑像， “太上老君？” “也不是，我只是为了避开戚伟他们。” “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金辰武还是很好奇。 周小勇叹了一口气：“我想帮江书云拿回东西。” “江书云，那是谁？” “你有没有听说，我们班里，之前有个女生跳楼了？” “啊？她就是江书云？” 周小勇点点头。 “你要帮她拿回什么？” 周小勇看向金辰武：“对不起，小武，这涉及到书云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 金辰武点点头。 周小勇又忙说：“如果是你的隐私，我也一定不会告诉别人。” 金辰武又点点头。 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他百分百相信周小勇。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金辰武问周小勇。 “我想出去打工。” 周小勇说。 “反正我也念不好书，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挣钱，这样也可以帮帮奶奶。” “可是你这么小，能去哪里打工呢？” “我也不知道。” 周小勇很是苦恼。 金辰武道： “我有很多次也离家出走，但是——” 但是，他真不知道可以去哪儿。 “你又为什么想离家？” 周小勇不解。 “你妈妈那么爱你。” 虽然只在昨天晚上只在金辰武家住了一晚上，但周小勇已经看出秦小薇对儿子的爱。 他很是羡慕。 如果他的妈妈还在，不知道会不会也如此宠爱他。 “你是不知道的。” 金辰武说， “我爸爸妈妈经常吵架，我觉得很烦。” 他那时甚至希望他们可以快点分开。 可是后来两人真的分开了，他又觉得备受打击。 周小勇道：“还是希望我们可以快点长大。” 这样，他就有力量去对抗那些不公平了。 金辰武点点头。 他希望可以快一点自食其力，不要再被母亲数落。 晚上，金辰武回到家，一进门便看见秦小薇一脸怒容的坐在沙发上。 看见儿子进来，她一言不发。 金辰武自知理亏。 他轻声喊了一声：“妈。” 秦小薇道：“你总算知道回来了，你今天上哪去了？” “我和小勇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去上学？” 秦小薇强压怒火。 “你胆子现在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不去上学，我一大早起来你就不在家， 还将书包拿走了，让我以为你去上学了，要不是你老师打电话给我， 我就被你骗了。” 她很是痛心，想不到儿子现在居然变成这样。 第106章 好朋友 21 金辰武没有吭声。 秦小薇耐着性子又问：“为什么不去上学？” “小勇不想上学，我想陪他。” 金辰武如实回答。 秦小薇的火，终于是压不下去。 她“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他不上学你就陪他不上学？他要是去抢银行，你也陪？ 这么大的人了，好坏都不能分吗？你不上学干什么？做混子吗？” 她的情绪大爆发。 金辰武听母亲这样说，心里非常不舒服。 “偶尔不去上一次学有什么了不起？” 他回顶母亲。 “还有，不上学而已，这和抢银行有什么关系？你干嘛要乱比喻？” 秦小薇见他如此吊儿郎当，不知反省的样子，更加气愤。 “我带你回南都是希望你好好学习的，如果你是这副样子， 那还不如把你送回到父亲身边去。” 金辰武也是来气： “送回去就送回去，我这就联系爸爸。” 他说着要往房间里走，秦小薇拉住他： “站住，我话还没有说完。” 金辰武甩开她的手：“你还有什么要讲的？” “以后不准你和那个周小勇来往。” 秦小薇怒吼道： “老师都同我说了，那是一个坏孩子，他都把你教坏了。” 金辰武见母亲出口侮辱自己的朋友，气愤不已， “我不准你这样说他！！” 他大声喊道。 秦小薇冷笑： “我怎么说他了，难道我说错了，老师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我了， 那个周小勇父母双亡，从小就没有爹妈在身边管教他，他奶奶年事已高， 也管不了他，他和校外的那些混子经常在一起，动辄旷课，成绩一塌糊涂！ 你和这种人来往，能学好？你看，你昨天把他带回家，今天就不去上学， 你这样下去，得把自己玩废了！” 金辰武听了母亲的话，十分愤怒： “我不想听你说了。” 他转身冲进了房间，摔了门发泄不满。 秦小薇跑上前去，试图打开门，但金辰武已经将门反锁。 秦小薇在门外使劲拍门： “小武，你出来。” 金辰武没有理会母亲。 “小武，我们好好谈谈。” 秦小薇的语气软了下来。 但金辰武此刻已经听不进任何的话语，他躺在床上拿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他不想再同母亲讲任何一句话。 秦小薇在门外喊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儿子的半句回应。 她心里很是懊恼。 金辰武回来之前，她已经提醒自己，同儿子说话，一定要保持情绪稳定。 但她还是发了火。 可是现在的孩子，真是太难教了。 秦小薇暗暗下定决心。 那个周小勇，她不能再让他同小武来往。 金辰武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到半夜。 他心中有气，始终睡不着。 想了想，他坐了起来。 这一次，他真的要离家出走了。 他打定主意。 他走到书桌旁，给母亲写了一封信。 “妈妈，我走了！很抱歉不能当面同你告别！ 我已经厌倦同你的争吵，觉得在这个家，已经待不下去了。 你自己保重，再见。” 他将信摆放在枕头上，这样母亲一进来就可以看见。 接着，他从柜子里找了包，将自己的衣服随便放了几件，在将抽屉的现金都带上。 午夜三点，他悄悄的走出房间。 秦小薇此刻已经熟睡。 金辰武在她房门前静静的站了一会儿。 终于，他拉开大门，大步走了出去。 第二日。 司徒飞到高一凡的办公室向他汇报案情进展。 高一凡听完后，道： “既然他已经认罪，那就送检。” “好。” 司徒飞转身想出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 “对了，高队——” 高一凡抬起头。 “昨天有两个小孩来局里找你。” “小孩？” 司徒飞点点头， “一个高个子，一个矮个子，那个高个子直呼你大名，不太有礼貌的样子。” 他想起那孩子，不觉笑了。 那孩子的脾性，他倒有几分喜欢。 高一凡还未见司徒飞笑过，不觉有些奇怪。 他想了想， “哦，那恐怕是小武。” “小武？” “我的游戏搭子。” 高一凡笑着解释。 “那或许是过来找你联机打游戏。” 高一凡想了想，摇了摇头。 “要打游戏，打个电话给我就好了。” 他暗想，小武有什么事要找他呢？ “谢谢你，司徒，我知道了。” 他对司徒飞说道。 司徒飞点点头，走了出去。 高一凡给金辰武打去电话，想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 可是，金辰武的电话关机了。 这孩子，这是怎么啦？ 高一凡有些疑惑的放下电话。 铁探事务所。 秦小薇冲进苏晴的办公室： “苏晴，帮帮我——” 她披头散发，看来早上起床后还来不及梳洗，就匆匆赶来了。 “怎么啦，小薇姐？” “小武离家出走了。” 秦小薇快要哭出来了。 “怎么回事？” “昨晚我同他吵了两句。” 秦小薇将昨晚的事，简要的同苏晴说了。 苏晴听罢，叹了一口气： “你别急，我让同事帮你去找找。” 苏晴又想了想：“你同金宇联系过吗？” 秦小薇一愣， “没有。” “那你打电话问问他，看看小武是否联系过他。” 秦小薇点点头，赶紧拨通了前夫的电话。 可是金宇却一直未接电话。 秦小薇放下电话：“他没接。” 两人还未离婚的时候，秦小薇的电话，金宇就已经不接了。 现在两人已经离婚，他更不想理会秦小薇了。 秦小薇望着苏晴：“现在怎么办？” 她一早起来，发现金辰武的房门开着，很是疑惑。 一进屋，不见儿子的身影，正疑惑，便看见了端端正正放在枕头上的信。 看完后，秦小薇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不明白，自己一心一意为了儿子，怎么就逼得他离家出走了呢？ 苏晴走出办公室： “小吴——” 她正准备让小吴组织大家一起找一找金辰武。 却听一旁的王理拿着手机，大喊道： “啊，在河边发现了一具男孩的尸体。” 秦小薇和苏晴听了，都是大惊。 第107章 好朋友 22 苏晴皱起眉头。 她快步走了过去： “我看看。” 她夺过王理手中的手机。 只见上面写着 【河边惊现少年尸体，疑溺水身亡】 照片拍得很是模糊，根本看不清人的模样。 但有一张书包的特写照。 秦小薇此刻也走到苏晴身边，她探头看了看那新闻。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快要昏倒： “苏晴，那是小武的书包不会是小武？” 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苏晴安慰道：“不会的。” 但她的心里也没底。 “我们去看看。” 她对秦小薇说道。 秦小薇点点头。 两人随即开车出发，朝河边驶去。 等两人匆匆赶到河边，这里已经挤满了人。 大家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那个孩子呢？” 秦小薇问道。 “被拖走了。” 有人对她说。 “那个孩子是什么样子？” 秦小薇颤声问道。 “我也没看到。” 那人摇摇头。 “苏晴，苏晴，这可怎么办？” 秦小薇抓住苏晴的手，已经急得要哭出来了。 “别慌。” 苏晴安慰道。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想了想，苏晴给高一凡打去个电话。 她并不确定高一凡是否知道此事，但他即使不知道，也能帮着打听一下。 可惜高一凡却并没有接电话。 苏晴想一想，又给陆晨风拨去电话。 这次电话很快接通。 “陆医生——” 苏晴紧张得声音也有些颤抖， “怎么了，苏晴。” 陆晨风问道。 “河边发现一具男孩的尸体，你有没有接到通知处理？” “有。” 陆晨风道。 “接警的同事发现那孩子身上有很多外伤。头部还有钝器伤，所以通知了我。” “那孩子的身份确定了吗？” “目前还没有。” “你已经见过……那孩子的尸体了吗？” “还没有，我现在正往停尸间赶。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的孩子失踪了，我们担心——” 苏晴并没有讲完，她看了一旁的秦小薇一眼。 秦小薇脸色惨白。 陆晨风一听也明白了。 “这样，你们也过来，可以看看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她建议道。 “行，那我们现在就去同你汇合。 苏晴挂了电话。 她将情况同秦小薇说了。 秦小薇神志已经有些恍惚： ”苏晴，那我们快走。“ 她只觉自己有气无力。 苏晴点点头。 两人刚走两步，秦小薇就一个踉跄。 苏晴赶紧扶住她。 ”小薇姐，你没事？“ 秦小薇摆摆手，她突然哭了起来： “苏晴，要是真是小武，我该怎么办？” 苏晴呆住。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秦小薇掩面哭了一会，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走，我想快点去见见那孩子。” 她此刻心急如焚。 苏晴驾车，载着秦小薇很快到了停尸间。 陆晨风已在这边等着她们。 “走，我带你们进去。” 她带着两人走进停尸间。 秦小薇立刻感到房间里冰冷侵蚀心骨。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苏晴握住她的手。 陆晨风走到冰柜前。 她看向秦小薇：“你准备好了吗？” 秦小薇深呼吸一口，点了点头。 陆晨风拉开了冰柜的抽屉，里面是一个装尸体的袋子。 陆晨风伸手打算拉开袋子的拉链。 秦小薇拉住她的手。 “等一下——” 她的心里还是非常的恐慌，生怕这袋子一打开，呈现的是儿子的脸。 陆晨风点点头。 她松开了手。 秦小薇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对陆晨风说道。 “陆医生，麻烦你。” 陆晨风伸出手，将拉链拉开。 尸袋中呈现出一张苍白的脸。 秦小薇看了一下，整个人顿时瘫软下来。 陆晨风赶紧扶住她。 “是你要找的人？”她问道。 秦小薇摇了摇头。 她的眼泪唰唰的往下流。 “那个孩子并不是小武。” 她哭得停不下来，自觉所有的力气在这一刻都已经用完。 “但是我认识他，他是我儿子的同学。” 秦小薇心有余悸的说道。 前天晚上，她才见过这个孩子。 不过两天时间，他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旁的苏晴这时也看见了尸袋中的孩子。 她心里被猛刺了一刀。 是他怎么会是他？ 尸袋当中那张苍白的脸，她是再熟悉不过的。 那是周小勇。 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 “他怎么会——？” 苏晴只觉心如刀割。 秦小薇此刻只觉后怕不已。 她对儿子说过，要远离周小勇。 但金辰武听不进去。 周小勇的下场如此。 不知金辰武现在身在何方。 “陆医生——” 苏晴对陆晨风问道，“你说这孩子是被谋杀的？” 陆晨风道： “目前还不太清楚他是不是被谋杀。因为他身上有伤，所以我们不排除被谋杀的可能性，但具体的情况还得进一步的尸检才能了解。” 苏晴点点头。 “你认识他？” 陆晨风发现端倪。 “他是南都二中的一个学生。” 苏晴对她说道， “之前他失踪，他的奶奶委托我们事务所的一位同事找过他，所以我认识他。” “南都二中？” 陆晨风若有所思， “上次好像这个学校有个女生跳楼？” 苏晴点点头： “对，就是那所中学。” “这学校最近怎么发生这么多事情。” 陆晨风摇摇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苏晴也发现这个问题。 周小勇是江书云的同座，之前江书云的妈妈也找过周小勇询问江书云跳楼的真相。 那个时候，苏晴就觉得，周小勇好像知道什么。 但他却不肯说。 他到底知道什么？ 他又因何而死？ 告别了陆晨风，苏晴和秦小薇走出了停尸间。 确定死者不是金城武，秦小薇的状态好多了。 “苏晴，还是得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小武。” 她依然一脸愁容，对苏晴说道。 苏晴点点头：“那是当然。” 她想了想：“小武走的时候，是否带了手机？” 秦小薇点点头： “应该是带在身上的，但他关机了，他的电话打不通。” 苏晴道：“那我查一下他手机信号最后在什么地方出现。” 她发给秦星发去信息： 【秦星，请帮我查一下这个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什么地方？】 秦星很快回复了她。 留言只有三个字： 【灵鹫宫。】 灵鹫宫？ 苏晴很是诧异。 灵鹫宫是南华山的一座道观。 小武的手机信号怎么会在那里出现？ 他去灵鹫宫干什么？ 但不管怎么样，她得先去看看才行。 第108章 好朋友 23 苏晴很快驾车到了南华山。 她将车停好后，便步行到了灵鹫宫。 灵鹫宫正殿一旁有一个道士，正守着签盒。 抽签吗？十元一位。 他懒洋洋的吆喝着，招揽生意。 一位大姐走到他跟前，道： “这签灵吗？” “当然灵了。” 道长白了她一眼。 “不灵怎么敢收你的钱。” “那行，我抽一只。” 大姐付了钱，她双手合十拜了拜。 接着，喜滋滋的从签筒里拿了一支签。 但当她看清那签上的字，立刻黑了脸：那是一只下下签， 她将签递给道长：你看。 道长把签接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将签扔在一旁， “谁让你双手合十拜的，我们又不是佛教。” 他对大姐撇了撇嘴。 大姐一愣， “那，那该怎么做。” “抱拳就行，唉，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你什么都别做。 这支不算。” 道长对大姐说，“你重新再抽一只。” “可以吗？” 大姐有些惊喜。 “当然可以了。” 道长答道。 大姐搓了搓手，又哈了两口气，再次从签桶当中抽出一只。 她满心欢喜，拿起一看：又是下下签。 这次大姐快要哭出来了，她将签递给道长： “还是下下签？怎么办？” 道长又将签拿过去，扔到一旁。 他想了想，自己从签桶里面找了半天，找出一只。 他递给大姐， “给，这支是上上签，你拿着。” 大姐目瞪口呆： “这，这也行。” “对啊，贫道现在就替你逆天改命。” 道长一本正经的说道。 “逆天改命？那不是玉皇大帝说了算吗？” 大姐怯生生的问道。 “贫道就是神，贫道说了算。” 道长又说。 “那那好，那有劳道长了。” 大姐毕恭毕敬地对他鞠了一躬，拿着签开开心心的走了。 那道士舒了一口气，接着拿起签筒，将里面的下下签通通找了出来，扔到一旁。 苏晴在一旁看了忍俊不禁。 道长看了苏晴一眼：这位女士要抽签吗？ 他拿着钱筒向苏晴招揽生意， “现在没有下下签了。” 苏晴摆了摆手。 道士也不劝，将签筒放下。 苏晴想了想，拿着小武的照片走了过去。 “道长，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小孩？” 那道长看了一眼照片，又望向苏晴， “这孩子是你什么人？” 苏晴觉得有戏，连忙问道： “道长，你真见过他吗？” 那道士点点头， “这孩子，今天中午的时候，跑来偷贡品。他这样的孩子，不过十来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的名牌，一看便知是同家人闹别扭，偷跑出来的孩子。于是贫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偷些贡品去充饥。” 道士摇头晃脑，一副洞穿一切的样子。 苏晴大喜： “谢谢道长。他的家人现在正在找他。” 道长点点头， “那孩子倒是不贪心，只拿了一个果子，哪够吃？恐怕晚些时候还会来。” 苏晴点点头：“那我就在这里的等他。” 等到下午六点之际，道观就要关门。 果然，苏晴见到金辰武慢慢走了进来。 他来到大殿，朝着神像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然后，又从贡品中拿得起一根香蕉。 苏晴走上前叫了一声：“小武。” 金辰武吓了一跳，吃惊的回过头， 见是苏晴，他有些郁闷。 “怎么是你？” 他问道。 “小武，你妈妈正在找你。” 金辰武一听这话，扔了贡品转身就跑。 苏晴连忙追了上去。 金辰武跑得极快，但苏晴也不弱。 她很快追上小武，一把抓住了他。 “你跑什么呀？” 金辰武试图挣脱：“别管我！” 他对苏晴喊道， “你又不是我妈。” “我是你妈，你就会听我话吗？” 苏晴觉得好笑，小武毕竟还是个孩子，说起话来好不幼稚。 金辰武愣住。 他就是不想听妈妈的话，所以才离家出走的。 如果苏晴是他妈，他当然不会听他的话。 “总之你别管我。” 金辰武很是生气， “你妈妈很担心你。” 苏晴对他说道。 金辰武将头扭向一旁。 苏晴叹了口气，她松开了金辰武的手。 金辰武这一次，没有再跑。 苏晴又道，你妈妈哭的很厉害。她说她不该骂你。 金辰武扭头看向苏晴：“她真的这么说吗？” 苏晴点点头：“我没有必要骗你啊。” 金辰武垂下了头。 母亲遭受了父亲的背叛，和父亲离了婚。 她现在只有金辰武这一个亲人了。 所以她的全部精力才会放在儿子身上，将儿子看得牢牢的。 这个道理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能接受母亲想操控他的人生。 苏晴又道： “老套的话我不想说。如果你在这里住得惯。我也不会强迫你立刻回去，你可以住在这里静心再想一想。” 金辰武点点头。 苏晴又说：“但是你住这里的事儿，我得跟你妈妈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金辰武抬头望向苏晴。 苏晴看出他的担心，她立刻说： “你放心。我会劝他暂时不要来找你，让你一个人静一静。” 金辰武垂下头。 苏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得将手机开机，保持联系。” “嗯。” 小武只吐了一个字。 苏晴转过身走了两步，又不禁回过头小武， “母子俩没有隔夜仇。” 苏晴对他说道。 小武抬头望着她，咬得唇没有说话。 苏晴对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苏晴回到大殿，又见到刚才那位道士： “道长——” 苏晴走过去，对他抱拳施了一礼。 “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 道长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笑问道。 苏晴点点头：“那个小朋友还请道长多加照看。” 道长哈哈一笑。 “你放心好了，在这里，他不会有事。” 苏晴点点头。 但道士的神色一变：“不过，出了这灵鹫宫，我就不敢保证了。” 苏晴心里一惊： “道长是什么意思？” 道士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 “那孩子印堂发黑，恐有大祸降至。” “什么？” 苏晴大吃一惊。 “怎么会？” 道士撇了撇嘴。 苏晴见他又没有下文，只道他不过随口一说，吓唬人而已。 她想了想：“道长，那要怎么化解？” 她料想这道士恐怕是要她做做法事，破财免灾。 道士却只说： “让那孩子回到父亲身边去。” 苏晴心里一个咯噔。 这道士怎么会知道——？ 现在她不敢相信了。 她对道士鞠了一躬，转身走出了道观。 第109章 好朋友 24 苏晴随即给秦小薇打去电话，告诉她金辰武在灵鹫宫的事。 秦小薇又惊又喜， “我立刻就来。” 她对苏晴说道。 “等等，小薇姐。” 苏晴对她说道，“你暂时还是不要来的好。” 金辰武的心结还未解开，强行带他回家，他说不定下次还会再次出逃。 所以一定要为他解开这个心结。 秦小薇叹了口气， “行，我听你的。” 苏晴问道：“小武到底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之前两人急着找金辰武，苏晴对两人之间的矛盾，并未深入了解过。 秦小薇有些懊恼的说道： “是因为我阻止他交朋友。可能我的方式太过粗暴。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她也不断的在反思自己，是否与儿子的沟通方法有问题。 “小武才来南都，他进入一个新环境交朋友，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苏晴，换了是你，你肯定也会阻止他交这个朋友。” 秦小薇顿了顿，道： “他的好朋友，就是今天死到那个男孩。” “周小勇？” 苏晴大吃一惊。 秦小薇“嗯”了一声： “你看，这孩子不会无缘无故的被人害死。一定是他结交了什么，可怕的人才遭此横祸，我阻止小武同他来往，是不无道理的呀。“ 秦小薇痛心疾首地说道。 她看到尸袋中的男孩那一刻。 她的心一半是庆幸，一半是惶恐。 庆幸的是，那不是她的儿子。 惶恐的是，她的儿子，也极有可能面对这样的下场。 金辰武在道观住了几天，自觉心情好了不少。 这两天他试图联系周小勇，约他到灵鹫宫一起玩。 但周小勇的电话总也打不通。 这日，金辰武按耐不住，决定下山去找周小勇。 他去向道长告别。 道长有些忧虑的看着他： “你这就要去了吗？” “是的。” 金辰武点点头：“这几日多谢你了。” 他也明白道长对他的照顾。 道长点点头，他的眉头一直紧锁。 “小朋友，听贫道一句劝。” 金辰武有些诧异：“什么？” “尽快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道长点点头： “回到你之前所住的地方去。” 金辰武皱起眉头：“为何？” 道长摇摇头，不愿再多说。 金辰武不以为意，他朝道长拜了拜，转身走出了道观。 下了山，金辰武立刻往周小勇的家赶去。 走到周小勇的家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 半晌，才有人来开门。 金辰武认得，那是周小勇的奶奶。 “周奶奶。” 金辰武喊了一声： “小勇在吗？” 他问道。 周奶奶呆呆的望着他，半天没有回应。 金辰武觉得奇怪，他正要再问。 周奶奶突然泪流满面：“小勇，小勇他不在了——” 金辰武对周奶奶的反应，很是吃惊。 但他一时并未听明白，以为周小勇出去了。 “他去哪儿了？” 他又问道。 他有些奇怪，周奶奶哭什么？ 周奶奶嚎啕大哭起来： “小勇，小勇他死了，他掉在河里，淹死了。” 金辰武的头，顿时大了。 “你说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周奶奶。 “小勇，小勇死了，他死了。” 周奶奶又哭着对他说道。 金辰武顿时愣在原地。 他只觉得自己动弹不得。 小勇死了？ 周小勇死了？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不不不，不会的不会的。 “奶奶，你是不是弄错了？” 金辰武抓住周奶奶的手，再次问道。 “我没有弄错，我已经去警局见过我的孙子了。呜呜呜，可怜啊，他浑身是伤，他死得真惨，真惨。” 周奶奶泣不成声。 金辰武死死的咬着唇。 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只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 这口气无法宣泄。 警局——？ 他扭头朝公安局跑去。 到了警局，他径直跑到了高一凡的办公室，门也没敲，便推门而进。 高一凡正和司徒飞谈话。 见到推门而进的金辰武，高一凡很是吃惊。 “小武，你怎么来了？” 他起身望着这位泪流满面，气喘吁吁的孩子： “你怎么了？” 他很是疑惑。 “高叔叔，刚刚我去找周小勇，他奶奶说他死了。” 原来他是为周小勇而来。 高一凡叹了一口气，他点点头， “我们在河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他是被人害死的，对不对？”金辰武哭着问道。 高一凡道， “目前怀疑是被谋杀，但尸检结果还没有出来。” “我知道是谁杀了他。” 金辰武大声喊道。 高一凡望者金辰武： “谁？” “是戚伟。” 金辰武对高一凡说道。 “戚伟？你怎么知道是戚伟杀了他？” “是他杀了周小勇。他一直欺负小勇。” 金辰武抹了一把眼泪。 “小勇知道他的秘密，他经常打小勇。小勇身上的伤，都是被他弄的。” 他愤愤的说道。 高一凡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查清楚的。” 他拍了拍金辰武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的朋友讨回公道。” 金辰武走出了高一凡的办公室，他依然不停的流着泪。 “高队，那我先出去了。” 司徒飞对高一凡说道。 高一凡点点头， “司徒，刚刚小武说的线索，就你去调查相关情况。” 司徒飞点点头。 “好。” 他转身出了办公室。 见到金辰武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不停用手抹眼泪。 他快步上前， “小武。” 他喊了一声。 金辰武转过头，他认得这是上次在警局见过的警察。 他叫住自己干嘛。 金辰武抹了抹眼泪，不解的看着司徒飞。 “你确定是那个戚伟杀了周小勇吗？” 司徒飞问道。 金辰武点点头。 “那人多大？” 司徒飞又继续问， “我不知道，可能比我大几岁。” 金辰武说道。 司徒飞的嘴角轻轻的撇了一下。 金辰武有些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司徒飞摇了摇头：“如果未成年，即使他杀了人，也不会判死刑。” 他对金辰武说道。 “为什么？” 金辰武不解。 “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 司徒飞说道。 他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冷光。 金辰武下意识打了个寒噤。 司徒飞定了定神，又挤出一丝笑意。 “走，我请你吃饭。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金辰武点点头：“好。” 两人肩并肩，走出了警局。 第110章 好朋友 25 司徒飞带着金辰武到了一家小餐馆。 他叫了两个菜，又点了一瓶酒，他倒了一杯问金辰武： “你要喝吗？” 金辰武摇了摇头。 司徒飞对他笑笑，并没有勉强。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说说，那个戚伟是什么人？” “那是校外的一个小混混。” 金辰武对司徒飞说道。 司徒飞点点头，“他为什么要欺负周小勇。” “周小勇知道他的秘密，” 金辰武说道，他想了想又说：“这个秘密好像和江书云有关。” “江书云？” 司徒飞皱起眉头，他想了想：“是跳楼那个女生吗？” 金辰武点点头：“对。” “听小勇说，他想替江书云拿回她的东西，但那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周小勇始终不肯将这件事告诉他。 司徒飞的脑子转的飞快。 他在思考这其中的种种关系。 “你还知道什么？” 他又问金辰武。 金辰武想了想，说：“啊，我们班有个叫耿乐的，他和那个戚伟是一伙的。” “一伙的？” 金辰武点点头， “那个耿乐是戚伟在学校的探子。” “探子？” 司徒飞觉得这个词很奇怪，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戚伟总找有钱学生敲诈，我就被他敲诈过，耿乐是帮他物色对象的人。” 金辰武对司徒飞解释道。 司徒飞恍然大悟： “那个江书云家里也很有钱吗？” 金辰武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转学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班上了，班里同学对她的事情也很少提及，老师也不准大家讨论。” 司徒飞若有所思。 看来现在的突破口在江书云身上。 只是不知道那小姑娘，现在情况如何？ 司徒飞想了想，对金辰武说道， “我给你一个我的电话，如果你想起什么，随时可以告诉我。” 金辰武点点头。 司徒飞又道： “还有，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或者指导，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他说得有些隐晦，金辰武一愣。 他不太明白司徒飞这是什么意思？ 刚想问，司徒飞又笑了， “不用问，有需要的时候，你就打给我。” 金辰武只好又茫然的点点头。 司徒飞端起酒杯，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晚上，秦小薇下班回家。 推开门，她便见儿子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 秦小薇一愣。但旋即反应过来——儿子回家了。 她一步上前，喊了一声：“小武。” 她喜极而泣。 金辰武站了起来，他双眼通红，看起来是哭过了。 他站在秦小薇的跟前，个子比秦小薇还高。 “妈妈——” 他喊了秦小薇一声。 秦小薇将儿子一把搂住。 “小武对不起，妈妈不应该那样说你。” 金辰武摇了摇头。 他对母亲根本没有一丝恨意。 如苏晴所言，母子俩哪有隔夜仇呢？ 秦小薇放开儿子，她抹了抹眼泪，又仔细打量儿子一番， “小武，你瘦了。” 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心疼不已。 这几天金辰武在道观恐怕吃不好也睡不好。 “你肚子饿不饿？妈妈去给你煮点吃的。” 金辰武摇了摇头。 “妈妈，小勇他——” 他突然哽咽，说不出话来。 秦小薇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见过那孩子了。” 金辰武抬头望着母亲：“你见过他？” 秦小薇点点头，“他背着你的书包，我还以为——” 后半句话，她根本不敢说出口。 金辰武黯然神伤：“书包是我送给小勇的。” 周小勇家里穷，书包都是周奶奶找邻居要的。 他买不起自己喜欢的书包。 金辰武见他喜欢自己的书包，便送给了他。 秦小薇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周小勇活着的时候，秦小薇不喜欢他，生怕他带坏自己的儿子。 可那孩子现在已经不在了。 她的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妈妈，我不会让小勇白死的。” 金辰武突然对秦小薇说道。 秦小薇心里一惊。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辰武没有吭声。 秦小薇想了想，柔声对儿子说道： “小武——” 她又摸了摸儿子的脸。 “答应妈妈，从今往后，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好好读书，你才有未来，你现在还小，妈妈告诉你，你可能也不太愿意相信，但是所谓的朋友，真的是毫无用处，人和人之间不过是利用一场，不要对别人付出真心，否则吃亏的只有你自己。” 这是她作为一个过来人，深有的体会。 金辰武对母亲的话并未回应，他沉默片刻，对母亲才说道。 “妈妈，我有些累了，想去睡了。” 秦小薇本想再同金辰武谈谈，但见他如此，也没有勉强， “你先去休息。明天，我请假陪你。” 她打算多花些时间陪陪金辰武。 金辰武摇摇头， “明天我想去上学。” 秦小薇一愣，但随即又觉得有些欣慰，看来儿子是听进了她的话。 她点点头： “好。明天我送你到学校去。你落下这几天的课，是得好好赶一赶了。” 金辰武对母亲笑了笑，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秦小薇想错了。 他明天要回学校并不是为了赶上落下的课程。 他要回学校，是为了要去见耿乐。 他要当面问耿乐，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都警局。 陆晨风拿着尸检报告走进高一凡的办公室。 “高队——” 她喊了一声。 高一凡抬起头，“陆医生，你来了！” 陆晨风点点头，她将报告交给高一凡。 “尸检已经有结果了，那孩子的确是溺水身亡。但是在那之前，他遭受了严重的暴力袭击。他的头部，有十分严重的钝器伤，怀疑是受到过铁锤之类的钝物袭击。他身上有十几处擦伤和二十几处挫伤，还有不少的裂伤，他的肋骨也断了两根。我检查过，他的脑部有水肿，我怀疑他在溺水前已经被人打昏。” 高一凡一边翻看报告，一边皱起眉头， “所以说，在溺水前他可能昏迷，然后被人扔进水里。” 陆晨风点点头，“极有这个可能。” 她很是惋惜。 这孩子才十三岁，人生还没有开始，却就此陨落。 “陆医生，在他身上还发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陆晨风摇了摇头， “尸体被河水冲刷又泡过，我没有找到属于他人的指纹、血迹和其他物证。” 她对此也感到十分的遗憾。 高一凡点点头：“不要紧，已经非常感谢你了，陆医生。” 至少陆晨风的专业判断，帮他们锁定这是一起谋杀而不是意外。 那么接下来，他们就要进行缜密的刑侦工作，为死者讨回一个公道！！ 第111章 好朋友 26 第二日，秦小薇特地送儿子到学校门口。 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小武，好好听课。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金辰武点点头，他目送母亲离开，这才转身走进了学校。 他一脸的杀气，心中的愤怒几乎就要抑制不住了。 当他来到教室，看到了坐在座位上正和同学嬉笑的耿乐。 他的愤怒更甚！！ 耿乐竟似没事人一般。 他还能笑得出来。 金辰武走了过去。 耿乐正和同学说笑，忽然觉得一个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起来。 他抬头一看便看到了双目圆瞪的金辰武。 他此刻正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 耿乐吓了一跳， “小小武，你回来了？” 金辰武眼中的杀气将他镇住，他说话都有些不利落。 “你给我出来。” 金辰武只低声说了一句，他转身走了出去。 耿乐只想了两秒钟，接着也跟着起身走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男厕。 金辰武将耿乐拉到了最后一个隔间。 他看了耿乐一眼，示意他先进去。 耿乐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金辰武也跟着进去，随即将门板关上。 “小勇是怎么死的？” 金辰武瞪着耿乐，开门见山。 耿乐一个哆嗦， “我我不知道啊。” 他试图狡辩。 金辰武没有废话，一拳招呼在他的脸上。 耿乐痛的哇哇直叫。 金辰武的拳头如雨点般的落下。 他的愤怒在这一刻得到一丝发泄。 “别打了，小武，别打了。” 小隔间空间狭隘，耿乐根本躲不了金辰武的铁拳。 “你说不说？” 金辰武咬牙切齿道。 “是伟哥，是伟哥他们干的——” 耿乐根本受不了任何一点皮肉之苦。 他赶紧什么都说了。 “伟哥被周小勇打了，觉得很没面子，所以，他们找到周小勇把他打了一顿，又把他扔进河里。小勇那个时候已经昏了，所以——” 所以他根本没法自救。 金辰武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的心如刀绞。 周小勇被抛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那个时候他该多么的无助啊！ 他死的太不值！ 太不值。 “小勇到底知道戚伟什么秘密？” 金辰武又咬牙切齿的问耿乐。 耿乐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我,我不知道啊，” 他颤声说道。 金辰武一把抓住他的头发， “你说不说？” 耿乐想挣扎，却根本挣扎不开。 “我真不知道。” 他声音都变了。 “那我提醒你，和江书云有关。” 金辰武又一字一句地说道。 耿乐眼中的恐惧更甚。 “我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他已经打定主意，这一次打死他也不说。 但金辰武，已不是几日之前那个金辰武。 “你说不说？” 他再次低声对耿乐怒吼道。 耿乐摇了摇头。 他已经不敢再说话。 金辰武冷哼了一声。 他一眼瞥见冲水的铁水管。 他抓住耿耿的头发，将他的脸狠狠的朝铁水管上砸了过去。 耿乐惨叫一声，他的牙磕在铁管上，顿时被崩掉两颗。 他一脸的鲜血，痛得嚎啕大哭起来。 金辰武的理智早被愤怒掩盖。 此时此刻，他就如同野兽。 在他的心里，对耿乐没有半分的同情。 “你说不说——” 他双眼血红，对耿乐再次问道。 耿乐满脸哀求， “我说，我说。” 他此时已经不敢再倔强，正想开口。 隔间门外响起老师的声音， “金辰武，你在里面干什么？” 金辰武的心一凉，耿乐的救兵到了。 刚刚还一脸乞求的耿乐，此刻听见老师来了，脸色大变。 他奋力推开金辰武，将隔板门打开冲了出去， “救命，救命呀，” 他大声喊的。 老师见到满脸鲜血耿乐，惊恐的大叫一声。 “金辰武，你竟然敢在学校欺负同学。你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他扶住耿乐。 “耿乐，别害怕，老师现在就送你到医院去。” 耿乐哇哇哭着点点头。 老师又瞪了金辰武一眼。 “你去把你妈叫过来。” 他愤愤的丢下这一句，扶着耿乐走了出去。 金辰武的牙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就快要咬出血来。 只差一步。 要是老师晚来一步，他就能问出这件事。 他就能知道，周小勇到底为什么被戚伟欺负。 他狠狠挥出一拳，重重打在门板上。 半晌，他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司徒飞，我问出真相了——” 司徒飞赶到医院。 江书云已经醒了。 她真是大难不死。 从顶楼跳下，还能捡回一条命。 江书云的母亲看了司徒飞的证件，一脸忧愁： “警官，我女儿才刚刚苏醒，我怕你问她，会刺激到她。” “我会小心的，我会照顾她的情绪，不会逼问。” 司徒飞对她保证道。 江书云的母亲依然一脸忧郁。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女儿为什么跳楼？” 司徒飞故意激了她一下。 江书云母亲脸色一变。 她当然想知道。 得知女儿跳楼那一刻，她的心都碎了。 她的宝贝女儿，一直被捧在手心，被含在嘴里。 她从来舍不得打骂一下。 她到底受了什么委屈，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江书云的母亲终于点点头：“好，你进去。” 她让司徒飞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江书云，正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看见司徒飞，她有些诧异。 “你好，书云，我叫司徒飞，我是刑警。” 司徒飞自我介绍道。 江书云心里一惊： “警察？” 她有些慌乱。 “你找我干什么？” “你别激动。” 司徒飞慢慢走到她的病床前。 “我有些事，想问你。” 江书云瞪大了眼睛： “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还没听问题，就已经惶恐不已，忙着否认了。 司徒飞的心一沉。 第112章 好朋友 27 司徒飞耐着性子，还想对江书云循循善诱。 但此刻，江书云情绪已经激动起来， “你不要再问了。” 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求求你不要再问了。” 她哀求道。 但司徒飞不想就此放弃。 江书云一定知道什么。 她的话对破获这起案子有着重大的作用。 “江书云，你不要怕。警方一定会保护你的。” 司徒飞说道。 “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江书云听了司徒飞这个问题，顿时呆住。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司徒飞满脸期待都望着她。 江书云的嘴张了张。 她突然爆发出惊天泣地的喊叫： “啊——” 她狂叫不已，情绪在这一刻已完全失控。 江书云的母亲听见声音，立刻冲了进来。 “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她对司徒飞怒吼道， 司徒飞正想对她解释，江书云的母亲已经将他往门外推出去， “你出去。” 她十分愤怒，她不能容忍任何人再来伤害女儿， 江书云还在狂叫不止。 江书云妈妈赶紧跑过去，将女儿一把搂在怀里， “书云，没事了，没事了。” 她极力安慰着女儿。 司徒飞不甘心，他又上前一步。 江书云母亲瞪着他，她的眼里，是两把寒刀。 “出去——” 她再次对司徒飞怒吼道。 司徒飞无奈，只得作罢，他退出了病房。 江书云不肯说，但是不要紧，幸好耿乐交代了周小勇被谋杀的真相。 司徒飞定了定神。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杀人动机，但有证人的口供， 可以让高一凡下令逮捕戚伟几人。 耿乐被老师带到医院检查后并无大碍。 老师叫他送回了家，并承诺一定会严肃处理金辰武。 耿乐的心思并不在此，他现在想起还有些后怕， 金辰武刚刚像一头疯狂的野兽， 早知道他是如此狂躁的一个人。 他才不该去招惹他， 真是倒霉！ 这一次他看走了眼。 耿乐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他静静的在回想着。 周小勇被戚伟几人殴打时，他远远的站在一旁并未参与。 之后周小勇被几人抛进河里，他也并没有参加。 这件事他供述出来，也是为求自保， 但江书云就不一样了，江书云是被他骗出去的。 耿乐想起这件事心里一阵发寒， 要是江书云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儿遭遇了什么，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倘若他们知道他参与此事，一定会把他杀了。 这件事情不能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说。 他躺在床上。 接下来的日子，他恐怕不能去上学了， 除非金辰武转学！ 对了，他可以以此为理由，要求金辰武转学。 要不然他就转学。 总之非得避开金辰武不可， 正想着，耿乐的手机响起， 耿乐拿起一看，竟然是戚伟打给他的。 他心里一惊。 糟糕，难道金辰武这么快就找到戚伟，将自己告状的事情告诉他了吗？ 他惶恐不安。 还想着要不要接。 电话，突然断了， 耿乐刚舒了一口气，可是接着电话又响了起来。 耿乐一看，还是戚伟打来的。 他快要急哭了，思来想去，他咬咬牙，最后还是把电话接通了， “伟伟哥。” 他惶恐不安的说道， “阿乐，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我——” “听说你在学校被小武打了，是不是还是不舒服？” “哦哦，没没什么事情。” “那就好，我们都很担心你啊。” 戚伟干笑了两声。 “哦，谢谢伟哥。” “小乐，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你现在有空吗？出来我们面谈。” “伟哥，不如就在电话里说。” “唉，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怎么这么麻烦，快出来，我在老地方等你。” 戚伟有些不耐烦。 “哦，那行。” 耿乐只好答应。 戚伟挂了电话。 耿乐捧着电话发呆。 戚伟这个时候找他会有什么事情？ 该不会是找他算账的？ 想到这一点，耿乐不觉脖子一缩。 他实在不想去赴约。 可是他又不敢。 磨蹭了半天，他还是咬牙出发了。 司徒飞回到警局，将近期查到的线索，一一向高一凡做了汇报， 高一凡静心听完。 他问司徒飞。 “那个叫戚伟的孩子，你去查过吗？” 司徒飞点点头。 “那孩子今年才16岁。” “16岁？那已经够刑拘年龄了，那将那孩子带回来问话。” “好。” 司徒飞转身走了出去。 苏晴这日到南都二中蹲守。 看到她想找的人，她连忙上前。 “张强！” 她喊了一声。 张强是之前周小勇受伤时，送他去诊所的人。 苏晴觉得他和周小勇的关系应该不错，所以想找他了解了解情况。 张强转过头，看着苏晴： “你叫我？” 他一脸不解，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位阿姨。 苏晴点点头。 “我找你想问一件事。” “什么事？” “有关周小勇的事。” 张强的脸色一变。 “小勇，他已经——” 苏晴神色黯然：“是，他已经被人害死了。” 张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之前已经告诉他，他被人欺负的事，还是得告诉老师，他不听。” 他很是惋惜。 “他为什么被那群校外的孩子欺负。” 苏晴问出自己的问题。 张强摇了摇头：“这件事我又不知道。” 他顿了顿，又道：“之前他被他们打伤的时候，我就问过他。但他不肯说。” “被他们打伤？” “就是那次我送他去诊所啊。” “那次不是摔伤的吗？” 张强摇了摇头： “不是，是被戚伟他们打的。但小勇不让我说。” 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包庇那些罪犯？ 苏晴依然不明白。 “张强，你还知道其他的事情吗？” 她又问道。 张强摇了摇头。 “那周小勇在学校里，除了你，还有没有同那个同学走得比较近？” “他之前和江书云同桌，两人关系还不错。” “江书云？” “就是跳楼那个女生。” “啊——她为什么跳楼？” 张强摇了摇头：“不知道。听说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苏晴并未问出自己想问的事情。 她很是失望。 接下来，她应该怎么查这件事呢？ 第113章 好朋友 28 耿乐到达与戚伟常见面的老地方，戚伟已经在这等候着他了。 阿乐看到耿乐来了，他热情地招了招手， 耿乐对他笑了笑，他慢慢的走了过去。 戚伟一脸同情的望着他， 牙都被那小子打掉了， 耿乐哭丧的脸点点头， 你放心给。 戚伟拍了拍他的肩膀，伟哥一定替你报这个仇， 谢谢伟哥。 耿乐忙说道。 他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伟哥，你找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戚伟又对他笑了笑，好兄弟，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什么事儿？ 戚伟将头靠近他的耳边，对他轻声说了几句话， 耿乐脸色一变。让我替你们顶罪。 戚伟白了他一眼什么顶罪？当时你本人也在现场， 可是我并没有动手啊。 戚伟瞪了他一眼，那又怎样？你也是同犯。 不不不，耿乐急忙否认。 戚伟看着他， 你放心，我已经找人问过了，你扛下一切不会有事儿，你才13岁，他们抓都不敢抓你。怕什么？ 耿乐一愣，你说真的， 戚伟点点头，千真万确，你不信可以找人问问。 耿乐这时也想起来了。 一年前，有个十岁的小女孩将一个一岁的男孩从顶楼推下，造成那男孩重伤。 那小女孩，可不是一点事儿也没有。 这么想着，他镇定下来。 是了，他有未成年人保护法，这块免死金牌。 他犯罪的确不会有事。 耿乐的神情缓和了下来。 戚伟又推了推他： “怎么样？” 耿乐还是有些犹豫。 “你放心你帮了伟哥，伟哥也绝对不会亏待你。” 戚伟从兜里拿出一叠钱塞到耿乐的手里， “这个你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等这件事情解决以后，我会再给你1万块。” “1万块？” 耿乐十分吃惊。 虽然戚伟也时不时会给他一些钱，但不过几十百来块的从来没有给过这么大一笔数字。 戚伟点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耿乐的心动了。 戚伟又说道。 “这件事情你真的一点损伤都没有，你想去警局说几句话就能得1万块，这么好的事儿。谁不想着做呢？你别说老二就想做，我都没搭理他。” 耿乐忙说：“好，伟哥。我去跟警察说是我做的。” 戚伟的嘴快咧到了耳边。 “好兄弟！” 他大力的拍了拍耿乐的肩膀。 金辰武被老师呵斥后，并没有按要求通知母亲去学校。 他出了学校，便径直去了医院。 他要找江书云，他要问清楚。 周小勇到底要帮他拿回什么东西？ 打听到江书云的病房，他悄悄地躲在门外的走廊，看江苏云的母亲走了出去。 他连忙一闪身进了病房， 江书云的情绪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母亲出去为她买饭，但这时病房里突然闪进一个男孩。 江书云一惊，她望着那人，那人个子高高的，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似乎和她同岁。 但这个人她并不认识。 你是谁？ 她开口问道。 江书云。 我是周小勇的好朋友。 金辰武对她介绍自己。 小勇？小勇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又被他们揍了？ 提到周小勇，江苏云眼眶立刻红了，都是我连累了他。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江苏云小勇已经已经被他们害死了。金辰武悲伤的说道。什么？江苏云觉得难以置信，他瞪大眼睛望着金辰武，你说真的，金针菇点点头。他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江书云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都是我害了小勇，都怪我，都怪我。 金辰武抹抹眼泪，江书云，我今天找你可不是为了陪你哭的。我要问你一件事情。 江书云抽泣着望着金辰武，你想问什么？ 小勇到底要替你讨回什么东西？ 金辰武问道。 江书云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慌。 你为什么要问这件事？ 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件事而发生的。 金辰武大吼道： 如果小勇不替你讨回东西，他就不会被戚伟欺负。最后也不会被戚伟杀死。 江书云咬着牙。 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吗？ 金辰武，再次追问道。 难不成小勇就这样白白死了？ 不。江书云大声喊道。 那你要说出真相，这样才能替他讨回公道啊。 金辰武对江书云说道。 江书云却再度沉默下来。 金辰武还想说。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云云，妈妈给你买了——” 江书云妈妈抬眼看见金辰武。 她很是吃惊： “你是谁？” “妈妈，他是我的同学。” 江书云忙说道。 “啊，同学啊，来看你的吗？” 江书云妈妈有些警惕的问道。 金辰武道：“阿姨，我听说书云醒了，所以代表同学过来看看她。我叫金辰武。” 江书云妈妈点点头： “那谢谢你了，小武。” 她爱怜的看了女儿一眼： “可是我们书云才醒不久，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合久谈。” 她在逐客。 金辰武听出她的意思。 当着江书云妈妈的面，他也问不出什么。 金辰武点点头：“那我下次再来。书云，你好好休息。” 江书云默默的看着他。 她突然开口对母亲说： “妈妈，你买了炸鸡腿吗？” “炸鸡腿？你想吃炸鸡腿？” 江书云点点头。 “妈妈马上去买，马上去买——” 江书云妈妈很是开心。 这是女儿醒来后，第一次主动要求要吃东西。 她开心的站了起来，因太过激动，一个不稳，差点摔了。 金晨武忙扶着她： “阿姨，小心。” 江书云妈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她以为女儿有了胃口，全是这男孩的功劳： “小武，你要是不忙，就再陪陪书云。我去买鸡腿，买了就回来。” 金辰武点点头：“我不忙，你去。我替你看着书云。” 江书云妈妈匆匆出了门。 金辰武有些不解的看着江书云。 她将自己的母亲支走，是为了什么？ 江书云深呼吸一口，看着金辰武： “你不是想知道，小勇想替我要回什么东西吗？” 金辰武一惊：“你肯告诉我？” 江书云点点头： “我告诉你——” 她的眼中，满是悲伤。 第114章 好朋友 29 司徒飞将戚伟抓回了警局， 戚伟一脸吊儿郎当，他进警局，比回自己家还多，根本没带怕。 “警官，你把我抓回来是干嘛？” 司徒飞冷冷的盯着他。 “抓你是因为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他反问道。 戚伟瞪大了眼睛，做无辜状。 “警官，我还真的不知道。” “那我就提醒你一下，因为周小勇。” “周小勇？” 戚伟继续装糊涂。 司徒飞静静的看着他，半晌，他开口道： “你杀了周小勇！” 他一脸憎恶。 戚伟看着司徒飞，足足有两秒钟，接着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杀了周小勇？” 他极力想演出，对司徒飞所说的话，感觉十分荒谬的模样。 可他的表演在司徒飞看来十分拙劣。 因为在他的瞳孔里不可掩饰的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司徒飞可以分辨。 这是一种犯人在被揭发罪行之后的恐惧。 他静静的望着戚伟， “你笑完了吗？笑完了可以交代了。”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 但戚伟还是感受到了他平静语气之下强烈的愤怒。 他知道自己同这种警察是没有法玩他油腻的那一套。 戚伟收敛起了笑容， “警官，周小勇不是我杀的。” 司徒飞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他依然一脸平静，没有半分表情。 他早料想到，戚伟会狡辩。 “是吗？” 他淡淡问道。 戚伟忙点点头， “是真的，我虽然经常欺负周小勇，但说起要杀他，那也是不敢的。” 司徒飞仔细打量着他。 他的眼里慢慢的有了杀气。 戚伟感到一丝恐惧，下意识吞了一口唾沫。 “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周小勇的确不是我杀的，但我知道谁杀了周小勇。” “谁？” 司徒飞的嘴里只吐出了一个字， “是耿乐。” “耿乐是谁？” “他是周学勇的同班同学，平时因为看不惯周小勇，所以经常欺负他。” “你说耿乐杀了他，是你亲眼所见吗？” 司徒飞抛下一个陷阱， 如果戚伟说不是他亲眼所见，那么他会继续追问戚伟是如何得知的。 如果戚伟说是他亲眼所见，那司徒飞会问他，为何当时不阻止耿乐。 戚伟倒也不笨，他立刻明白了司徒飞的意图， 他略微思考便说， “耿乐那傻小子杀了人，还洋洋得意，四处炫耀，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司徒飞皱起眉头。 戚伟的话，他感觉三分真七分假。 一时之间，他也不能分辨戚伟到底是不是真凶。 戚伟又接着说， “警官，我不会骗你的，我可以替警方作证，证明是耿乐杀了周小勇。” 司徒飞静静的思考，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说耿乐是周小勇的同班同学？” 戚伟点点头， “那他今年多大？” “十三岁。” 戚伟说道。 电光火石之间，司徒飞明白了。 他冷笑一声，望着戚伟， “你想让耿乐替你顶罪，他因为未满14周岁，所以不会受到刑事诉讼，对吗？” 戚伟心里一惊，他的全盘计划竟被司徒飞一眼看透。 “不，不是这样的，警官。” 他终于有些慌了神。 但司徒飞心里，此刻也难以平静。 在周小勇身上并未找到任何物证。 虽然根据走访调查，大致能推断出是戚伟所为。 但如果耿乐被他说动，愿意替他顶罪。 这件事，恐怕最后还真会落个不了了之。 真凶，不会受到审判。 顶罪之人，又无法受到审判。 司徒飞的拳头不禁握紧了。 病房中。 金辰武静静的听完江书云的讲述。 他心下骇然， “他们，他们竟然对你——” 江书云此刻却平静下来。 她漠然的点了点头。 “你去，你去警局找警察告诉他们。” 金辰武却在这一刻有些犹豫。 “如果我说了，那，大家都知道了，你怎么办？” 他终于明白为何周小勇打死，也不愿告诉他江书云的事。 换做是他，他也不会说。 江书云将脸别了过去。 “我不知道啊，” 她心里也一片茫然。 “但是小勇不能这样白白的死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最后又将声量提高， “我总得为他做点什么。” 她眼神坚定的望着金辰武。 金辰武点点头， “对，小勇不能白死。” 他有些愧疚的望着江书云。 为了替小勇报仇，他不得已将江书云也拉下了水。 让她说出了她根本不愿提及的那个秘密。 “书云，谢谢你。” 江书云摇了摇头。 “你快走，” 她催促道。 金辰武并未察觉任何异样，他转身走出了病房。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江书云泪如雨下。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江书云的母亲在电话里头问道： “书云，怎么了？是不是还想吃点什么别的东西？” 江书云默默的流泪，她只想最后再听听母亲的声音。 江书云母亲在电话那头察觉女儿的不对劲，她忙道： “书云，妈妈立刻回去，你别怕。” 江书云半天才艰难的喊了一声： “妈妈，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啊？” 江书云的母亲心中非常恐惧。 江书云在此刻挂了电话。 她下了床走到了窗边，奋力的推开窗户。 她望着楼下。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往下望。 她其实是有一点恐高的。 上一次她跳楼的时候，双脚不停的颤抖。 她当时害怕极了。 只是因为难以忍受那样的羞辱，她最后还是跳了下去。 非常奇怪，这一次从上往下看，感觉比上一次还高。 可是，她居然不再感受害怕。 只觉得自己心意已定，要去做一件自己非做不可的事情。 她的人生或许还没有真正的开始。 可是那又如何？ 这样的人生真是烂透了！！ 或者下辈子。 下辈子，她可以过得好一点。 江书云面带微笑，纵身跳了出去。 金辰武刚走到楼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接着，他便看到了江书云。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不远处的地上，面朝着他。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死不瞑目。 金辰武吓得的跌坐在地上。 这个刚刚还在病房当中，同他讲述不幸遭遇的女孩，顷刻便香消玉殒了。 他不明白江书云为什么要选择死亡？ 她为什么要死？ 是不是自己非要逼他说出这一切，才让她非死不可。 金辰武只觉得自己心在滴血。 第115章 好朋友 30 司徒飞望着到警局来自首的耿乐。 他依然一脸面无表情， “你说是你杀了周小勇？” 耿乐点点头， “你是怎么杀他的？把经过详细的告诉我。” “嗯，那天我约他到了河边。我，我就打了他，然后他就昏了，接着我就把他推到河里了。” 耿乐将这段背过无数遍的犯案过程，磕磕巴巴的说了出来。 司徒飞冷笑一声， “你怎么打的他？详细描述一下。” “我……我用铁锤敲他的头，又用脚踢他，用手打他耳光——” “他没有反抗吗？” 司徒飞有问道。 耿乐摇了摇头： “没有？” 司徒飞静静的望着他， “小朋友，你可能不知道，尸检可以检查出被害人生前所遭遇的一切。周小勇的身上是有抵御伤的，这说明他曾经反抗过。” 耿乐一愣，他的谎言，如此轻易的就被拆穿。 他想了想又忙点点头， “啊，他是是反抗过几次，可是他打不过我，所以还是被我打昏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也没有想要杀他，我只想给他点教训。” 耿乐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你打他把他打昏了，难道这个教训还不够大吗？” 耿乐没有吭声，他对此无法解释。 司徒飞强压愤怒，语重心长的对耿乐说道： “你替戚伟顶罪，你觉得值得吗？” 耿乐身子一颤。 他不明白自己刚才是哪里演的不好，被司徒飞一眼就看穿了。 司徒飞又道： “这可是犯罪。这个犯罪记录会在你的档案当中记录一辈子。你为了一点义气或者钱财，就赌上你一辈子的清白，值得吗？” 他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耿乐的心里纠结不已。 他当然也不是完全为了钱财。 可是戚伟找到他让他顶罪，他要是不答应的话，戚伟一定会报复他。 他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他一直认为有一个混社会的大哥罩着自己。 自己就天不怕地不怕，想怎样就怎样。 在学校里的确没有人敢欺负他。 他之前为此洋洋得意。 但万万没有想到，这种所谓的保护，却让他在这一刻付出巨大的代价。 司徒飞在这个时候突然喊了一声： “耿乐！” 耿乐吓了一跳。 他怔怔的望着司徒飞。 “周小勇到底是被谁杀的？” 司徒飞再度问道。 耿乐犹豫了片刻，他咬咬牙开口道： “是是我杀的。” 他自觉已经没有了退路。 司徒飞叹了一口气。 金辰武到警局找到司徒飞，他一边哭一边将江书云的事说了出来。 司徒飞皱起眉头， “他们拍了江书云的照片？” 金辰武点点头。 “他们本来逼书云给钱，但书云的零花钱实在不多。所以，戚伟把照片卖到网上。” “卖？” “书云说，戚伟告诉她是暗网，一般人也看不见，但她还是觉得十分的羞耻。” 江书云告诉金辰武，一开始她是被耿乐骗出去。 她喝了一瓶耿乐递给她的汽水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戚伟拍了照。 戚伟以此要挟，让她拿钱，可是她的零花钱也只有区区几百块，根本不够戚伟用。 于是戚伟想了一个方法，拍下她更多的照片，卖到所谓的暗网中。 江书云本是万般不愿意，可是戚伟手中已经有她的照片。 她如果不从，戚伟就会在网上曝光这些照片。 江书云没有办法，只得让戚伟拍下更多的照片。 但她由此精神恍惚，自觉已经活不下去。 周小勇是她的同桌，也察觉到了她的不正常。 在周小勇的追问下，江书云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他。 周小勇虽经常被欺负。 但他见江书云如此悲伤，还是忍不住想出手帮助她。 于是，他去找了戚伟想帮江书云拿回照片。 戚伟只觉得周小勇是如此自不量力，当即狠狠的修理了他一番。 并且，从此以后，戚伟只要有机会就会逮着周小勇暴打一番。 周小勇不仅没有帮到江书云，反而给自己招来了祸端。 江书云对此内疚不已。 当戚伟再一次威胁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司徒飞静静的听完金辰武的转述。 他的脸越来越黑。 这一刻就犹如黑煞星一般。 他看着金辰武，金辰武都吓了一跳。 “司徒——” 他喊了一声。 司徒飞道： “小武，耿乐替戚伟顶了罪。” “什么？” 金辰武大吃一惊。 “耿乐？” 司徒飞点点头， “耿乐只有13岁，还不够刑拘年龄。他如果顶罪，周小勇就真的白死了。” 金辰武目瞪口呆： “那可怎么办？” 他问道。 司徒飞依然黑着脸， “我不会让周小勇白死。” 他看向金辰武，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金辰武略微犹豫：“真的有用？” 司徒飞点点头。 “好。” 金辰武一口答应道。 晚上，金辰武回到家。 秦小薇已经在家中等着他了。 看到儿子进门，她压住怒火： “小武，你去哪儿了？” 金辰武没有说话。 “小武，妈妈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金辰武依然不说话。 秦小薇气不打一处： “你为什么在学校打人？老师让你请家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金辰武看着母亲： “妈，我今天很累，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他今天语气平静，没有平时那种怒气。 秦小薇愣了一下，她明显察觉了儿子的不对劲。 半晌，她点点头：“好。” 她轻声说道。 金辰武一步上前，他抱了母亲一下： “谢谢你，妈妈。” 妈妈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金辰武回了房间，他关上了门。 他静静的思考着司徒飞的话。 打定主意，他拉开了抽屉，将抽屉里的钱数了一遍。 还剩七千。 够了。 他将钱放进抽屉。 明天，计划开始。 他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小勇，书云，你们在天有灵，请保佑我一切顺利！！ 第116章 好朋友 31 第二天，金辰武趁母亲还没有醒来，就溜出了家。 他一个人在街上闲荡。 等到下午时分，他去了戚伟常去的河边和小巷，想在那里找到戚伟。 但令他沮丧的是，戚伟虽然被警察放了。 可他大概因为周小勇的事，行事却十分低调。 一连两天，金辰武都没有遇上戚伟，他心里焦急万分。 警局这边，司徒飞将耿乐的笔录交给高一凡。 高一凡看完后，虽然万分不情愿，但还是对司徒飞说： “他年龄不到十三岁，根本不构成刑拘的条件。” “高队，你的意思是。” “放人。” 高一凡对司徒飞说道。 司徒飞想了想，道 “高队，现在还有一件事。” 高一凡望向司徒飞， “什么事？” 司徒飞将江书云的遭遇向高一凡说明。 高一凡心里一惊，没想到那个戚伟不过十六岁居然有如此歹毒的手段， 他想了想又问： “这件事情你调查过吗？” 司徒道： “目前正在找网警协助，但还没有任何进展。” 毕竟那是暗网，不是他想查就立刻可以查到的。 高一凡点点头， “这件事交给我。” 他知道秦星是个厉害的黑客，这件事，可以找他帮忙。 希望能尽快找到相关证据， 司徒飞却道： “高队，我觉得还是应该将戚伟抓起来。” 高一凡看向他，“此话怎讲？” “你就不怕夜长梦多，他逃了吗？” 高一凡摇摇头，“可是我们以什么罪名去抓他呢？” 司徒飞淡淡一笑。 “高队，其实你也应该知道杀死周小勇的真正凶手，是戚伟。” 高一凡反问，“有证据吗？” 司徒飞突然诡异一笑。 “高队如果想要证据，那还不简单。” 高一凡心里一惊： “司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徒飞没有吭声。 高一凡“嚯”的一声站了起来， “司徒，我警告你不要乱来，伪造证据是违法的。” 司徒飞又看了高一凡一眼。 “相对于违法，我更愿意维护正义。” 高一凡叹了口气， “司徒，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们不能为了将罪人绳之以法，而自己变成罪人。” 司徒飞点点头， “我明白了，高队。” 他不会同高一凡争辩。 高一凡松了一口气。 “行，司徒。那你就去通知耿乐的父母过来接他。” 司徒飞面无表情的走出了高一凡的办公室。 虽然这样的结局是他一早意料到的。 可他心里不免十分失望。 来南都之前，他也听闻过高一凡。 他知道此人在业界风评很好。 大家都说他为人正直，刚正不阿。 对认识这个直属上司，他原本颇有些期待。 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的死板和固执。 作为一名警察，哪能每个案子都找到十分完美的证据去指证犯人？ 有些罪犯，明明就是犯了罪，可是，竟然因为证据不足而被释放。 凶手不能绳之以法。 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正义可言？ 他可不相信什么迟到的正义。 正义，在它该来的时候就必须要来！！ 无论通过什么方式！！ 看来这个计划是行不通了。 不过幸好，他还有一个候补计划。 司徒飞的嘴角微微上扬：现在就得看金辰武的了。 金辰武在街上闲荡到第三天，终于碰到了戚伟。 他心里一阵狂喜，但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镇定，镇定。 一定要镇定下来， 他朝戚伟走了过去， “伟哥——” 他打了声招呼， 戚伟瞄了他一眼，并未搭理。 他直接忽视了金辰武，径直朝前走去。 “伟哥，你去哪儿啊？” 金辰武快步跟上他。 “要你管！” 戚伟瞪了他一眼， “伟哥，我听说你最近出了点事儿。” 戚伟站住了，转过身狠狠的瞪着他， “你是想来看我笑话的吗？呸，你也配？” 金辰武并没有生气，他对戚伟笑了笑， “伟哥，我怎么会来看你笑话呢？我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戚伟受到了奉承，心情稍缓， 他“哼”了一声转身又想走， “伟哥，你别着急走啊。” 金辰武一把拦住他。 戚伟有些不悦，“你想干嘛？” “伟哥，我觉得你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恐怕也不是个办法，你就不怕夜长梦多耿乐那小子出卖你吗？” 戚伟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让耿乐顶罪的事，连老二老三老四都没有告诉。 金辰武怎么会知道？ 金辰武笑了笑。 “你猜是谁告诉我的？” 戚伟的脸拉了下来。 “耿乐那小子？” 金辰武没有否认。 他道：“伟哥我今天来找你，可不是为了找你告状。我有事情想告诉你。” 戚伟冷冷的看着他： “什么事儿？” 金辰武道： “伟哥，现在的形势，我觉得你还是暂时出去避避风头的好。” 戚伟道，“我为什么要出去避风头？我又没做过什么。” 金辰武点点头说道： “也是，伟哥行得正坐得端，就算警察再来找你，也是白找。” 戚伟听了这话，脸又拉了下来。 他何尝不怕这一点。 他叹了一口气，说： “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不过可惜——” 不过可惜，他现在手上并没有钱， 一旦出去，吃喝拉撒都得钱。 他又不能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人敲诈。 这件事情可难倒他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早走了。 金辰武见他为难的模样，知道自己已提到他颇为心烦的事情。 他说道，“伟哥，如果你想出去散散心，我可以资助你一笔钱。” 戚伟心头一喜，“你说真的？” 金辰武点点头。 戚伟突然狐疑起来，“你为什么要帮我？” 金辰武道： “伟哥我敬重你是条汉子。你我过去的恩怨，我想一笔勾销。今后你如果还在南都混，别同我过不去。” 金辰武按照司徒飞所教导的，尽量将姿态拉低，表达想在戚伟这里捞好处。 戚伟“哼”了一声。 金辰武顿了顿又道。 “我爸爸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笔钱。大概有1万块，我前前后后的用了一些，但是还剩下不少，如果你需要这笔钱我可以借给你。” 戚伟一听心中大喜。 “说真的？” 金辰武点点头，“当是真的，不过，伟哥，我想给你做笔交易。” 戚伟发了一个白眼，“什么交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 金辰武道， “我想说的是，我想跟伟哥交个朋友，等伟哥重新回南都的时候，就多多关照我。” 戚伟望着金辰武上下打量他一番，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 金辰武心里十分紧张，不明白戚伟这是什么意思？ 谁知，戚伟笑着笑着，突然给了他一拳。 “好兄弟！” 他喊道： “我认你这个好兄弟！” 他又补了一句。 “走，我们现在就去拿钱。” 他伸手勾着金辰武的脖子。 在外人看起来，这两人的确像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第117章 好朋友 31 两人很快到了金辰武家楼下。 金辰武在此刻不知怎的一个踉跄，突然重重的摔倒在地。 戚伟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扶起他， “怎么样？小武，你没事？” 金辰武呻吟着爬了起来。 戚伟看见他额头已经摔破了。 “怎么搞的你？你也太笨了，走路也会摔倒。” 戚伟忍不住责骂起来，但随即一想，人家可是为了陪他回去拿钱， 他立刻又改变了态度： “啊，没事，小武，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 金辰武摆摆手： “不要紧不要紧，伟哥，我们先上去拿钱。” 他有些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又将衣服的纽扣解开两颗， “可能刚刚走得有点热，一时没有注意。” 戚伟点点头。 “对，回去以后，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金辰武没有反对，两人上了楼。 金辰武用钥匙打开房门。 戚伟突然又狐疑起来， “等等，小武——” 他拉住金辰武的手， 金辰武心里一个咯噔。 戚伟斜眼瞥着他： “你家该不会有人，你妈在不在家？” 金辰武暗自舒了一口气。 他对戚伟笑了笑， “我妈这个时候还得上班呢。” 他将大门推开： “不信你先去看。” 戚伟进了房间，他四处打量一番。 果然屋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他这才放心下来，看来金辰武这小子是真心想和他交朋友。 他不禁有些得意， 没想到自己以前经常欺负他，在自己危难的时候，他居然愿意出手帮自己。 看来是自己的人格魅力感染了他。 谁还不想认个大哥呢？ 有大哥罩着多好。 他大喇喇的坐在客厅里。 金辰武站在他跟前，毕恭毕敬的对他说：“伟哥，我去给你拿钱。” 戚伟将手一挥：“去。” 金辰武进了房间。 片刻后，他便拿出一叠钱。 他又毕恭毕敬的递到戚伟的手上， “伟哥，一共有七千块。你看够吗？” 戚伟心里乐开了花，但他尽量稳住自己，不让自己显得太猴急 “啊，七千块，勉强够了。” 他将钱拿过，塞进自己的兜里，又站起身拍了拍金辰武的肩膀： “小武，谢谢你啊。你这次可帮了我一个大忙。” 金辰武点点头，他依然毕恭毕敬。 “哦，对了，你的伤口还没有处理。你们家急救箱放什么地方？我帮你处理伤口。” 戚伟也想对金辰武示好一番，说着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金辰武跟在他身后道：“伟哥不用找了，不用找了，我就小伤，没事儿。” 他试图阻止戚伟。 戚伟乱翻了一番，也没有翻出过什么，他也觉得麻烦，于是便停了手。 他看着金辰武，道： “好，小武，那我先回去。我可能过两天就走。我们再联系。” 金辰武点点头，他将戚伟送出门： “伟哥，你慢走，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你也知道我家住哪，不方便打电话直接来找我。” 他说得很是诚恳。 戚伟有些莫名的感动。 “好兄弟——” 他抱了金辰武一下，接着转身下楼。 金辰武的脸上一直挂着笑，静静的等戚伟下了楼， 直到他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他的笑容才慢慢消失。 他转身将门关上。 回到客厅，金辰武看了一眼墙上的监控，接着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喂，司徒，我已经做完了。接下来，轮到你了。” 戚伟拿着金辰武给的钱，搭上了离开南都的长途大巴。 他坐在座位上，心中感慨颇多。 虽然耿乐已经答应替他顶罪，但那小子口风太不紧了。 这人靠不住。 他又想到金辰武，心里很是感动。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可以不计前嫌，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跳出来帮助他。 戚伟畅想在不久的将来，当他重返南都，他一定不会忘记金辰武给予他的帮助。 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戚伟的脸上展开了笑颜。 “戚伟——”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戚伟吓了一跳。 他抬头一看，司徒飞那张黑煞星般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戚伟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 可是站在他面前的的确就是司徒飞——那个最难缠的警察。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司徒飞怎么会在这， 警察怎么会在这？ 戚伟怔怔的望着他。 “戚伟，你涉嫌入室抢劫，现在我要带你回警局接受调查。” 戚伟愣住， “入室抢劫，你在说什么呀？” 司徒飞面无表情， “我说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好了，不要再耽搁大家的时间了，下车。” 他朝着车门的方向努了努嘴。 戚伟不敢同他分辩，只得乖乖的下了车， 他很快坐上另一辆车——警车。 司徒飞带着他回到了南都警局。 他径直将戚伟带到了审讯室， 戚伟有些惶恐。 “警官，你们到底，到底想干什么？” 司徒威望了他一眼，“想让你认罪。” “认罪？认什么罪？” 司徒飞静静的看着他。 “你杀了人，可以让人替你顶罪，你已经算是逃过一劫。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又犯。” 他浅浅一笑：“只是，这一次你没有那么好运了。” 他在一旁的电视上播放起了一个视频。 戚伟一脸不解的望向电视。 第118章 好朋友 32 只见视频中出现的，是金辰武的家。 戚伟首先看见自己贼眉鼠脸的进了屋，在屋中四处查看了一番。 接着，金辰武出现在画面里。 他头破了，头发一团乱糟糟，衣服也十分凌乱。 戚伟查看完了，发现家中没有人后，便坐在客厅里。 金辰武站在戚伟身前，戚伟对他挥了挥手，金辰武进了房间。 他很快从房间里拿出一叠钱，又毕恭毕敬的递到戚伟的手上。 戚伟接过钱，笑呵呵的对他说了点什么，紧接着又站起身，在房间里肆意翻找起来。 司徒飞在一旁解说视频内容： “你在路上遇到金辰武，于是胁迫他，让他给你钱，金辰武不愿意，所以你打了他。” 他让画面静止，指着金辰武的额头， “你将他头都打破了，让他不得不回家拿钱给你。你很是小心，首先确定他家没有大人在，然后再实施了你的抢劫，金辰武拿钱给你后，你还不满足，又继续在他家翻找其他财物，虽然没有找到什么，但你还是警告他一番，让他不许告诉别人，可你万万没想到的是所有这一切都被金辰武家里监控录了下来。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戚伟越听，脸色越发惨白。 他拼命摇头，对司徒飞辩解道：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那小子，是他主动想给我钱，让我去他家里拿的。” 司徒飞冷笑一声， “他主动给你钱。你不打他，他怎么可能会主动给你钱？还有他如果主动给你钱，你拿钱以后为什么不立刻走？还在他家里翻找什么？你分明就是不知足。想抢更多的钱走。” 戚伟愣住，他没有想到整件事情居然是一个陷阱。 自己的那一番作为，居然可以被这样解读出来。 “你们陷害我。” 他愤怒的吼叫道。 司徒飞对他的愤怒不以为意，他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 “谁陷害你了？” 他很是不屑。 “你有证据证明你是被陷害的吗？” 戚伟愣住。 他悲愤交加，突然暴起，像疯狗一样的扑向司徒飞。 司徒飞对此没有一丝恐慌。 他在戚伟要碰到他之际，忽然出击。 他一记铁拳打在戚伟的脸上。 戚伟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他的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司徒飞下了狠手。 “戚伟，我还要多告你一条——袭警。” 司徒飞对他冷冷的说道。 “还有——” 他一脚踩在戚伟的肚子上，戚伟动弹不得。 “你对江书云做的事情，我们正在调查，很快就会查到你的罪证。你虽然不能被判死刑，但我想你犯的罪足够让你在牢里待上二十年。你就好好接受改造。” 他一脚踢了上去，戚伟疼得在地上打滚。 司徒飞面带笑容的走出了审讯室。 室外，阳光普照，一片宁静。 司徒飞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 事情，按他所想那般发展，他很是满意。 说起来，他同周小勇与江书云，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对他们的遭遇，他倒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同情。 他十分享受的是，他心中的正义得到了维护。 他不能容忍犯罪！ 但如果法律对付不了罪犯，他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 不过，这件事虽然令他颇为满意，但还没有达到十分。 他还有一个心结。 有一个人，在整体事件中，起到一个关键性的作用。 如果没有他，江书云不会受辱。 如果不是他，金辰武也不会受到戚伟的敲诈。 还有周小勇，他也不用死。 司徒飞的心里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这个人一定得得到惩罚。 他拿起电话打给了金辰武： “喂，小武，有没有时间？出来一下！” 秦小薇再次找到苏晴。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憔悴不堪。 她同苏晴没说两句，便泪流满面。 “我教不好小武，” 她一边哭一边说。 “这孩子变化太大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初她偷偷的将儿子带走。 一方面当然是想报复那个渣男前夫， 另一方面，她实在不放心将儿子交到另一个女人手上。 况且跟着那个渣男父亲，他又能学到什么好的呢？ 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能照顾好小武，也只有她才教得好小武。 可事与愿违。 现在儿子的生活、学习简直一团糟。 苏晴低声安慰她。 “小武只是太重情义了。小勇是他的好朋友，他不忍心看到好朋友，就这样枉死。” 其实不止金辰武，在苏晴心里，对此也十分痛心。 每个人都应当对自己的行为负担责任。 犯了错就当受到惩罚！ 而不是一句“他还是个孩子”，就此抹过。 秦小薇点点头：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 她望向苏晴。 “小武现在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对人心也难以分辨。容易被这些单纯的情感所影响，他一头扎进去。我怕他会做出傻事来。” 苏晴听到这话心里一惊， 她顿时想起上次在灵鹫宫遇到的那个道士对她所讲的话。 他说金辰武将有一场浩劫。 苏晴曾问过他应该怎么化解？ 那道士只说了一句“让他回到他父亲身边去。” 如今看来，那道士所言倒有几分真。 金辰武得知周小勇的死讯后整个人便陷入疯魔状态。 秦小薇的担心不无道理。 想到这里苏晴赶紧将那道士所言告诉了秦小薇。 秦小薇听了，心下骇然。 “苏晴，你，你说真的吗？” 苏晴点了点头，“他是这样告诉我的。” 秦小薇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 “回到他父亲那里？回到他父亲那里？” 她的心中纠结不已。 苏晴还想同秦小薇说什么， 高一凡此刻打来电话。 苏晴接通： “一凡，怎么了？” “我想找秦星帮个忙。” 高一凡将江书云的事简要的告诉了苏晴， 苏晴大吃一惊：“什么？暗网？” “嗯。” 苏晴愤怒不已。 “我立刻联系秦星。” 她挂了电话。 秦小薇见她一脸愤怒，十分不解，“怎么啦？” 苏晴望着她，摇了摇头， “你简直不能想象现在所谓的孩子，能干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马上联系了秦星。 秦星很快回复了，只有两个字 【暗网？】 【对。】 【好，我喜欢。】 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秦星的喜悦。 他是一个乐于接受挑战的人。 【可能会有些麻烦，但你等我好消息。】 他又给苏晴回了一句，接着下了线。 第119章 好朋友 33 下午，苏晴下了班，匆匆往家里赶。 快到家之际，迎面走来一位满头银发的女人。 苏晴立刻认出，那是江书云的母亲。 “书云妈妈。” 在与那人擦身而过之际，苏晴轻声喊了一声。 江书云母亲回转过头，有些疑惑的望着苏晴： “你是——？” 她与苏晴只见过一面。 那还是在周小勇的病房之中。 她对苏晴已全然没了印象。 苏晴简要的自我介绍了一番，又十分关切地望着江书云母亲： “书云妈妈，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这个女人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便已经心力憔悴到满头银发。 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模样和反应却都犹如七八十的老太。 江书云的母亲点了点头， “当然，当然要照顾好自己。” 她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 “我要好好的活，我要好好的活下去。” 苏晴心中有些宽慰。 江书云母亲能如此坚强的面对生活中的不幸，那是最好了。 谁知，江书云的母亲又抬起头望着她，她的眼神之中有了几分恨意。 “我要活到那个恶魔出狱。” 苏晴心里一惊：“谁？” “害我女儿的那个恶魔，那个叫戚伟的家伙。” 江书云的母亲愤愤的说道。 “我不知道他会被判多久。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判死刑。他还会出来，他还会出来祸害这个社会，我不能让他得逞。” 苏晴愣住，“所以你打算——” 江书云的母亲点点头， “所以我要好好的活，我要活到那个恶魔出狱，我会将他千刀万剐。我的女儿不能枉死！” 她突然紧紧地拉住苏晴的手。 “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苏晴呆呆的望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江书云的母亲松开了她的手。 苏晴支不支持她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从此有了信念。 她一定要亲手为女儿报仇。 她慢慢转过身，步履蹒跚的朝前走去，嘴里依然喃喃自语， “我不会让我女儿枉死，我绝对不会让我女儿枉死。” 她的背影十分凄凉。 苏晴只觉鼻子一酸，不觉落下泪来。 金辰武到了司徒飞约他见面的地点。 司徒飞已经等候多时。 他所站之处的地上，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 此刻，他手里还夹着一根烟，正在慢慢的吞云吐雾。 “司徒。” 金辰武喊了一声，司徒飞回转过头。 见到金辰武，他笑了笑， “小武，你来了。” 他将手中的烟掐灭扔在地上，朝金辰武走了过来。 “司徒，情况如何？他能不能被定罪？” 金辰武急切的问道。 司徒飞笑着点点头。 “板上钉钉的事儿，” 他对金辰武说道。 “证据确凿，而且金额超过五千，属于数额巨大，会被重判。” 金辰武放下心来。 做完这件事，他依然一脸落寞， “可是他害死了小勇。” 金辰武悲愤地说道。 “只让他坐几年牢，真是便宜他了。” 司徒飞对他这个想法很是认同，他道： “我们现在正在着手调查江书云的事，相信一旦查明，戚伟被判的，就不止几年了。” “那你们要查很久吗？” 金辰武问道。 司徒飞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听高队说，他会找一个黑客帮忙，应该不会太久，不过这也不要紧，反正戚伟已经被抓住。现在也不怕他潜逃，我们现在可以慢慢查。” 金辰武点点头。 “但是，小武——” 司徒飞又说道， “还有一个人没有受到惩罚。” 金辰武抬头望着他： “你指——耿乐？” 司徒飞点点头。 “他只有13岁，所以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但他确实是一个帮凶。周小勇的死同他也脱不了干系，江书云也是被他骗的。说起来他才是一切罪恶的开端。” 金辰武恨得咬牙切齿。 “你说的对。” 但他立刻又泄了气， “可是你也说了，他只有十三岁，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让他受到惩罚呢？” 司徒飞望向金辰武， “我是没有办法了，但是你有！” “我？” 金辰武不太明白，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去抓他？” 司徒飞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又掏出一根烟，缓缓的点上。 他深吸了一口，又慢慢的吐出烟圈。 金辰武见状，有些着急， “司徒，你倒是说呀，我能怎么做？” 司徒飞又吸了一口烟，这才缓缓的望向他。 “你别忘了，他是十三岁，你也是十三岁。” 金辰武一愣。 他想了想，明白了司徒飞的意思。 他望向司徒飞， “你是说，我——” 司徒飞打断他的话，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但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儿，我觉得你还是得考虑考虑。” 他继续吸烟。 金辰武只想了一会儿，便下定决心。 “司徒，不用再考虑了。你教我，我应该怎么做？” 司徒飞望向他： “周小勇一条命，江书云一条命，你觉得你该怎么做？” 金辰武只想了片刻，他突然垂下头， “你让我杀人？那……那我是不敢的。” 他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又怎么敢去杀人？ 司徒飞点点头，“你是一个好孩子，不敢杀人是对的。” 他又吸起了烟。 金辰武死死的咬着唇， “可是，我也不想就这样便宜了他。” 司徒飞吸完最后一口烟，他将烟扔在地上，又用脚狠狠的踩了上去。 他扭头望向金辰武， “有时候要惩罚一个人，不一定要让他死。” 金辰武抬起头望向司徒飞。 “司徒，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飞对他淡淡一笑，“有时候，让一个人痛苦的活着，比让他死，更可怕。” 他在金辰武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金辰武的脸变得惨白。 第120章 好朋友 34 司徒飞见状，对金辰武说： “你要是不敢，就算了。” 金辰武咬咬牙：“我敢。” “不要勉强自己。” “不勉强。” 金辰武斩钉截铁的说： “我想替小勇和书云报仇。” 司徒飞又看了他一眼： “那好，东西我会想办法替你搞到。” 金辰武点点头：“我等你通知。” 他转身离开。 司徒飞见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又慢慢上扬。 他再次点上一支烟，缓缓的吸了起来。 几天之后，司徒飞将找到的东西拿给金辰武。 金辰武默默地接过。 司徒飞对他说： “小心一点，你用的时候戴上手套和口罩，不要伤到自己了。” 金辰武点点头。 他伸手去接，司徒飞却牢牢握住袋子，没有给他。 金辰武不解的望向司徒飞。 “你现在要退出还来得及。” 司徒飞说道。 “我想小勇和书云也不会怪你，你已经为他们做了很多了。” “我不会退出。” 金辰武心意已决，他抓住袋子。 司徒飞松开了手，将东西交给他。 “祝你成功。” 他淡淡说道。 金辰武点点头。 他一定会成功的。 一定！ 耿乐听说戚伟被抓进了局子。 整个人不知道有多轻松，有多高兴。 多日来压在他心头的乌云终于散去。 戚伟被抓了，他可能会被判好多年， 虽然他杀周小勇这件事情，让自己替他背了锅。 可是老天有眼，终于让他在别的事情上栽了跟头。 耿乐只觉得心情大好。 他抬头望了一下天。 只见蓝天白云，天空没有一丝乌云。 从此以后，他的生命，也会如今天的天气这般晴朗。 他终于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生活了。 耿乐很是欣慰。 今天是他重返学校的日子。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他可以继续读书。 他可以继续追求他光明的前途。 至于别的，那已经不重要了。 耿乐十分开心。 他背着书包，兴高采烈地朝学校走去。 走进一条小巷，这里十分僻静，几乎看不见其他的人。 耿乐正走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 “耿乐。” 耿乐回转过头。 只见金辰武站在他的身后。 他也背着书包，看样子也要去上学。 不知为何，他戴着帽子口罩，还戴了手套，一副杀手的打扮，看起来有几分可怕。 耿乐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紧张。 他看着金辰武凶神恶煞般的朝他走了过来，赶紧拔腿就跑。 金辰武立马追了上去，他死咬着耿乐不放。 耿乐拼命的往前跑。 他见到侧边有一个小巷，他知道那是通往大马路的地方。 他赶紧拐了进去。 金辰武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如果耿乐跑进了大马路，人一多，他就没机会下手了。 可耿乐每跑两步，却慢了下来。 他整个人愣住。 只见前方已经围上了护栏。 这条小巷要修建，不知何时被封死了。 天要绝他！ 跑到护栏处，耿乐终于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向金辰武，金辰武慢慢向他逼近。 “小武，你你要做什么？” “耿乐，我不过喊你一声，你跑什么呀？” “我你到底想干嘛？” 耿乐因为紧张，声音都在发抖。 上次他已经被金辰武打掉两颗牙。 这次不知道金辰武将会怎么对他？ 他会不会打断他的腿，打断他的手？ 耿乐吓得冷汗直冒。 “你害怕什么？” 金辰武缓缓让他走了过来。 他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光， 耿乐只觉一团阴影朝自己逼近。 他吓得几乎尿了裤子， “小武，过去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对不起，对不起！” 耿乐拼命向金辰武示软，希望金辰武可以放过他。 金辰武终于站到了他的身前。 “你要是没做亏心事，干嘛这么害怕？” 他虽然戴着口罩，但耿乐还是能感受到他口罩之下正邪恶的笑着。 “我——” 耿乐说不出话， 金辰武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塑料瓶。 耿乐看向的瓶子。 “这是什么？” 他不由得问道。 “这是治你的东西。” 金辰武冷冷的说道。 他突然将手一扬，将瓶中的东西泼向了耿乐。 耿乐只觉得一股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一种不明液体，撒在他的脸上。 接着，他觉得脸，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啊——” 他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这叫声撕心裂肺，痛苦万分。 但直到此刻，他都不知道金辰武对付他的，到底是什么武器？ 为何这么厉害？ 为何一沾到了东西，皮肤就像火烧一般疼。 耿乐拼命的抓自己的脸。 他想将那液体擦掉。 可是他手碰到那液体，连手也觉得火辣辣的疼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皮肤和肌肉正在一块块的脱落。 他疼的在地上打滚。 他想睁开眼睛，但却恐怖的发现，自己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前竟然是一片漆黑。 耿乐滚了两下，终于不动了。 他痛得昏死过去。 金辰武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他看到耿乐那张原本正常的脸，顷刻被强酸，烧得漆黑， 他的皮肤和肌肉在强酸的烧灼之下，很快溶解了，露出血淋淋的肌肉组织。 他得到了惩罚。 但金辰武却并未有设想那般的畅快。 相反，他心中充满了恐惧！ 这是他的噩梦，这将是他终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金辰武跌坐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 远处有人喊道。 终于有人听见耿乐的惨叫声，发现不对劲，过来查看。 那人一边问，一边朝这边跑了过来， 金辰武此刻才反应过来。 他努力站起来，又一把推开试图拦住他的人，拔腿就跑。 来人看了看地上的耿乐，大惊失色， 他立刻掏出电话，拨打了120和报警电话。 耿乐随即被送进了医院，而警方在报警人的描述下，也确定了行凶者就是金辰武。 金辰武很快被抓获，并带回了警局。 高一凡和司徒飞一起审问他。 高一凡十分心痛。 他望着金辰武，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金辰武低着头。 两手放在膝上，端端正正的坐着。 “小武——” 高一凡终于开了口。 “真的是你做的吗？” 金辰武点点头。 高一凡又问：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吗？” 金辰武又点了点头。 高一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小武，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金辰武抬起头，他眼神坚定， “为了给小勇和书云报仇。” 他缓缓说道。 “我觉得我并没有做错。” “你——” 高一凡很想狠狠的骂他，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旁的司徒飞这时突然轻咳了一声。 他对金辰武说道， “小武你也别害怕，你才十三岁，做错了事要接受批评和教育，不过，因为你年纪小，你不会被刑拘。法律对你而言，是无效的。” 他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令高一凡大吃一惊。 他转头望向司徒飞： “司徒，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徒飞也望向高一凡： “高队，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之前耿乐杀了人，都能被无罪释放。小武不过是对他破了硫酸。他能受得什么惩罚？” “司徒！” 高一凡有些愤怒，“你怎么能这样说？” 司徒飞淡淡一笑，闭了嘴。 高一凡压住怒火，但顷刻之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又扭头看向司徒飞，眼中满是惊愕之色： “司徒，你——” 司徒飞也回望着高一凡。 “高队，我不过说了我想说的话。你认为我说的不对，那我就不说了。” 高一凡望着司徒飞。 如果目光可以伤人，司徒飞此刻已经伤痕累累。 “司徒飞，是你教唆的，对不对？” 高一凡一字一句的问道。 司徒飞将头扭向一旁： “高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你教唆小武的。不然小武怎么会想到用硫酸去泼耿乐，还有，他哪来的硫酸？” 司徒飞却又淡淡一笑，“或许是他偷的。” 他望向金辰武： “是不是，小武？” 金辰武点点头： “是，是我到郊外那家化工厂偷的。” 司徒飞望向高一凡： “高队，郊外那家化工厂两天前确实有失窃。他们当时已经报过警。” 你是怎么知道的？高一凡反问。 司徒飞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有个朋友在派出所，他告诉我的，当时他还说，是谁那么大胆，居然偷走一大罐硫酸。恐怕是想办案，他让我多加留意一点，没想到竟然被他一语说中了，你要不信可以去调查，他是城东派出所的民警李强，我还有他的联系电话，你需不需要？我可以给你。” 高一凡没有理会他的话， 他扭头望向金辰武 “小武，这件事是不是司徒指使你做的？” 金辰武挺起胸膛 “不是，是我自己要做的。” 他是打死也不会出卖朋友。 高一凡觉得十分失望。 他与金辰武相识后，常相约玩游戏，这一大一小早就成了忘年之交。 可是，金辰武却为了袒护司徒飞，向他撒谎。 “小武，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我希望你对耿乐所做的一切不会成为你终身的噩梦。” 高一凡看着金辰武，语重心长的说道。 金辰武心中一颤。 高一凡说得没有错。 他想起了耿乐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将是他终生的噩梦。 毫无疑问！！ 高一凡又冷眼望向司徒飞。 金辰武毕竟只有十三岁，被人利用，情有可原。 但利用他的人，才是最可恶的。 司徒飞此刻依然一脸无所谓。 他所期盼的便是这样的结果。 有时候，让一个人痛快的死去，不如让他痛苦的活着。 耿乐被毁了容，并且烧坏了双眼。 从此以后，他只能在黑暗中生活。 并且他再也不可能走到人群之中去残害别人。 因为他那张脸是一张恶魔的脸！ 那张脸，会提醒别人，他的丑恶。 相由心生，他的心是如此歹毒，他的脸也应如此。 司徒飞的脸上，慢慢绽放出笑容。 高一凡和司徒飞走出了审讯室。 苏晴和秦小薇忙走了上去。 秦小薇的双眼已经红肿得像个烂核桃。 “一凡，小武怎么样了？” 苏晴问道。 “都交代了，他承认是他做的。” 高一凡道。 秦小薇又哭了起来： “你们要怎么处理他？要把他关起来吗？” 高一凡还未说话。 司徒飞便率先开了口： “小武妈妈，小武才十三岁，不够刑拘年纪，我们批评教育一番，也就行了，晚一点就会放了他，等一下，我陪你去办手续。” 秦小薇听了这话，却并未开心。 她痛哭起来： “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得知儿子毁了同学的容，犹如五雷轰顶。 她不明白一直乖巧的儿子，为何突然如此暴烈。 “你不必可怜那人，那个人罪有应得。” 司徒飞冷冷的说道。 他的神情随即又缓和了不少： “倒是你的儿子，他是个英雄。” 他真心地夸奖道。 秦小薇十分错愕。 她不明白这位警察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看向高一凡。 高一凡黑着脸，并未回应。 苏晴看出情况不妙。 她对司徒飞说： “司徒sir，那就麻烦你，带小薇姐去办手续。” “好，不麻烦，这边请。” 司徒飞带着秦小薇离开了。 苏晴见两人走远，这才问丈夫： “怎么回事？” “这件事，可能是司徒飞指使的。” 高一凡有些愤怒的说道。 “啊？” 苏晴难以置信。 “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是我猜的，我没有证据。” 苏晴点点头，她想了想，道： “你不是这么感性的人啊。” 高一凡一愣。 是啊，他一向讲究证据！ 这件事上，他的确太过主观。 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感受到了司徒飞的愤怒。 那种明知真凶是谁，但却因为证据不足，只能释放的愤怒。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两天后，苏晴接到秦小薇的电话。 “苏晴，我和小武要离开这里了。” “啊？” 苏晴有些意外，但又一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的。 金辰武在此遭遇的一切，将影响他终生。 换一个环境，或许能让他重新开始。 “你们打算去哪儿？” 苏晴问道。 “回清山。” 秦小薇说： “清山那边的国际学校，还给小武保留了学位，他爸爸说，读两年就送他出国。” 秦小薇非常疲惫。 她当初不顾一切逃离的地方，如今又得回去。 “那也好，让他回到他爸爸身边。” 苏晴说道。 她突然想起了那道士的话。 只觉心中一个激灵。 或许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第121章 全民审判 1 “你下定决心了？” “对！” “你真无所谓？” “对！” 男人死死的盯着女人。 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他已经认识了十年。 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她。 结果不是。 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他一度怀疑，之前那个温柔、懦弱、听话的女人，是不是另一个人？ 他闭上眼睛。 “如果你还需要考虑——” 男人睁开眼： “我觉得需要考虑的人，是你！你知不知道，我一句话，可以让你打回原形。” 女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接受审判。” 男人突然有些激动：“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女人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半晌，她不怒反笑：“你这样想？” “对！” 男人一脸愤怒： “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从一年前，你想要分开那一刻起，我就这样想。” “你不是找人查过了？” 男人没说话。 女人的眉毛挑了挑：“查到什么了吗？” “我没脸去做这样的事。” 男人愤愤的看着女人：“我没脸全世界宣布，我怀疑我老婆给我戴了绿帽子。” “不是这样。” 女人摇了摇头：“因为，事实上，你也知道。我没有别的男人。我就是我，只得一人。” “那到底为什么要分开？” “我不是一早就告诉你了？” “那是你的借口，我知道还有一个真实的原因。” “你如果非要把你我之间的事扯上第三人，那我也没有办法。” 女人站了起来： “你说需要时间消化，我答应你了。我也做到了，我给了你一年的时间， 如果你还未消化，我也没办法。我们只有律师楼见了。” 她转身欲走。 “是因为我现在不如你了吗？” 男人也站了起来，他再度开口问道。 女人止住了脚步，她缓缓回过头。 她怔怔的看着男人，半晌才说：“如果这是你的认知，那我无话可说。” 她转身离开。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之中，慢慢有了恨意。 这日，铁探事务所走进一个垂头丧气的中年男子。 小吴上前接待： “你好，先生——” 那男子看了小吴一眼， “我想找你们的主管。” 小吴有些诧异，很少有客户上门指名点姓要找主管的。 但他们打开门做生意，不会推客。 于是小吴点点头，她将那男子带到苏晴办公室。 苏晴亲自接待了这男子。 那男子看起来十分沮丧。 他坐在沙发上，半天都没有开口。 苏晴并未逼问，她替男子倒了一杯茶。 很多客户是这样的，觉得要调查的案件难以启齿，所以迟迟不愿开口说明。 苏晴静静坐着，默默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那男子终于开口，但他只叹息了一声。 她依然没有开口说话，只端起茶杯，将茶一饮而尽。 苏晴又默默的为他倒上了一杯。 那男子又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我想请你们替我调查我的妻子。” 他说得颇为艰难，好似十分的不情愿。 苏晴点点头：“没有问题。” 到他们这间事务所来调查的，超一半都是与出轨有关。 那男子看了苏晴一眼。 “你知道我的妻子是谁吗？” 苏晴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问，但猜想此男子的妻子一定大有来头。 她有几分抱歉的朝那男子摇了摇头。 那男子开口说了三个字。 “梅语兰。” 苏晴瞪大了眼睛。 她简直不敢相信。 梅语兰是天后级的歌星。 现在她的丈夫要调查她出轨。 天呐，这在娱乐圈，可是一个重磅炸弹。 不过，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知名歌手的丈夫。 苏晴既是诧异又是惊愕，脱口而出， “你是梅若兰的丈夫？” 那男子听了她这句话，苦笑了一声。 他点了点头，喃喃的回复了一句。 “我是梅语兰的丈夫？唉，现在已经没有人认识我了。” 苏晴听出他话里的不甘，当下没敢再多言。 她对娱乐圈的事情并不太感兴趣，是以平时对娱乐圈人物的关系不怎么了解， 可即便是她这样的人，也知道梅语兰，可见梅语兰的影响力有多大。 苏晴又问道：“先生，不好意思，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那男子看了苏晴一眼： “我叫乔宇。” “好的，乔先生，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怀疑你太太出轨？” 乔宇十分痛苦，他垂下头，将手插进了自己的头发，胡乱的抓了抓。 “你最近没有看新闻吗？这件事情闹得挺大的。” “什么新闻？” 她要同我离婚。 乔雨终于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苏晴有些不解， “仅仅因为这个吗？” 乔宇点点头。 苏晴道： “乔先生恕我多嘴说一句。仅仅提出离婚，恐怕很难代表一个人出轨。” “她一定是出轨了。” 乔宇十分坚定地对苏晴说道， “不然她不会想要和我离婚，我和她结婚已经十年了，她曾经是那么的崇拜我——” 他抬起头看向了天花板，十分感慨。 苏晴并不与他争辩。 不与客户争辩，这是他们这一行的职业操守。 “好的，乔先生。我们会立刻着手开始调查。可能需要你补充一些资料。还有，平时梅小姐——” 乔宇看了苏晴一眼，眼神之中有些不满。 苏晴立刻心领神会。 “呃，乔太太，她有什么爱好？” “她的爱好就是唱歌，她每周都会去录音棚录歌。她的每首歌他都至少录上百遍，她说要录制不同版本，找出最好的。” 乔宇颇为感慨。 梅语兰在唱歌上是一个极富天赋的女子。 她没有辜负她的天赋。 她不仅好好利用了这天赋，而且付出了比常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 她的成功是必然的。 那乔先生，乔太太最近是否有什么异常？ 乔宇仔细的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异常。 她是什么时候提出要和你离婚的？ “一年前。” 乔宇叹了一口气， “那是她第一次同我这样说，我当时坚决反对，她说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之后也没有再提起此事，我以为她已经放下了。” 没想到一年之后，梅语兰又旧事重提。 而且，此次，她的态度很坚定。 “那她提出离婚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乔宇摇的摇头， “我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一切如常。” 他望向苏晴， “所以我猜她外面有人了，一定是这样。她掩饰的很好，我也大意了。” 苏晴对此不敢苟同。 这很难说。 并非所有人要离婚，都是因为有了第三者， 有些人可能仅仅因为婚姻生活太过枯燥， 或者，婚姻生活让她觉得疲惫。 倒不如一个人生活来得更好，现在有那么多的人抱不婚主义，不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吗？ “乔先生，我还想再多问一句，你们两人有孩子吗？” “你不知道吗？” 乔宇反问苏晴， 苏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她除了知道梅语兰是一个天后级的歌手对她的私人生活一无所知。 “我和她结婚十年，没有要小孩。” 乔宇说道， “我们是丁克家庭。” 苏晴点点头。 “好的，乔先生，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乔宇叹了一口气。 “她为何要这样对我？” 他十分愤怒，也很委屈。 他为梅语兰奉献了自己的一切。 可如今，却是这样的下场。 第122章 全民审判 2 流行歌坛天后梅语兰要离婚的消息，冲上热搜，并霸榜一周。 每个听到消息的人，都不敢相信！ 是梅语兰？ 是那个被制作人老公从山区里挖掘出来，一手打造，并将她捧红的梅语兰？ 众人纷纷留言： 【她为什么要离开她的老公？】 【是因为她老公最近几年没工作，全靠她养吗？】 【应该是她太红了，觉得老公配不上她了。】 【鬼迷心窍，可能看上哪个弟弟了。】 【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呢？呵呵！】 【你们怎么知道不是她老公出轨？】 【拜托，去年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她老公举办了一个盛大的派对，向她高调示爱，好不好？】 【我也拜托，做面子的事，谁不会呢？真心的吗？】 【我敢说和出轨无关，从来没有哪个狗仔爆料过他们夫妻出轨的事。】 【你傻啊？不爆料不代表没有，钞能力了解一下。】 【我相信兰姐，我支持她的一切决定！】 【楼上脑残粉！鉴定完毕！】 梅语兰家。 梅语兰的经纪人季琳琳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阿兰，你老实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离婚？” “我已经不爱他了。” 季琳琳瞪大了眼睛：“不爱了？” “对。” 梅语兰拢了拢头发，对她笑了笑：“不爱了。” “你是不是疯了，这是什么理由？” “这为什么就不是理由？” 梅语兰有些不解。 季琳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用手指重重的按揉太阳穴。 “阿兰，你不要这么折腾我，让我多活几年。” “琳姐，我没有折腾你啊，是你要折腾自己。这件事，你不管就好了。” “什么叫做我不管？你接下的代言，十几个活动，还有几部影视剧的主题曲 这些可能因为这件事，全部都得赔钱！” 季琳琳的脸都气绿了。 梅语兰却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 季琳琳更气：“你哦什么？哦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自己掏腰包赔。” 梅语兰对季琳琳笑了笑：“我不会让公司为我填坑。” 季琳琳呆呆的看着她，半响，她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很有钱，这些年，你开公司挣的钱，远远大于你在娱乐圈的收益” 梅语兰看着她，没有反驳。 “但是，这件事带来的影响不止钱，恐怕，你以后都很难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我都混了十年了，也够了，如果大家不需要我，那我就离开。” 梅语兰依然淡定。 季琳琳再也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说服她。 她无奈的站了起来：“那，随你。” 她转身欲走。 走到门口，她又站住。 季琳琳回转过身： “有记者给我说，乔羽打算下周开记者招待会，控诉你的十大罪状！” 梅语兰的情绪并无半分波动。 她对季琳琳淡淡一笑：“知道了，琳姐，谢谢你告诉我。” “你要不要同他谈一谈。” 梅语兰摇了摇头：“不必了。” 季琳琳叹气。 她推门而出。 这两个人，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季琳琳记得十年前，当乔宇第一次将梅语兰带到她的面前，她大为震惊。 她将乔宇拉到一边：“叫你找新人，你给我弄个山村丫头干嘛？” 乔宇却一脸兴奋的对她说： “这就是我找到的新人。琳姐，你相信我，她一定会红！” 季琳琳看着梅语兰。 她长相虽然清纯，但一脸腼腆，因为紧张，两只手交织在一起，不停的扣着指甲。 她一眼断定：这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 季琳琳实在看不出，她能红的原因。 那个时候，梅语兰还叫梅兰。 “语”字，是乔宇后来替她加上去的。 一来，不会让名字显得太土。 二来，“语”和“宇”读音一样。 他希望她的生命中，永远有他的存在。 季琳琳不明白，身为王牌流行音乐制作人的乔宇，为何会看上土里土气的梅语兰。 还十分笃定她一定会红。 但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经纪人，对于乔宇的决定，她没有否定权。 梅语兰便这样进入了流行音乐圈。 但她并没有一炮而红。 如季琳琳所预见的那样。 大众对这样的玉女型歌手已经厌倦了。 他们更喜欢有实力的唱将。 梅语兰虽然有不俗的嗓音条件，但缺乏专业歌手的唱歌技巧。 这让她在人才济济的歌圈难以出头。 但乔宇很有耐心，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中，他全心全意的为梅语兰制作新专辑。 并且将她带到国外最顶尖的音乐学校进行进修。 再度回国后，在全新包装下，梅语兰的新专辑终于一炮而红。 这都是乔宇的功劳！ 不可诋毁的是，乔宇在梅语兰的演艺生涯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决定性作用。 但，现在看来，梅语兰否定了这一切。 第123章 全民审判 3 季琳琳前脚刚走，肖云后脚就跟来了。 肖云是梅语兰所在唱片公司的老板娘。 梅语兰不得不应酬 肖云进了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听说你要离婚，真的假的？” “真的。” 肖云望着梅语兰，“你没毛病？” 她说话一直这样直接。 梅语兰早已习惯。 她摇了摇头。 “为什么？”肖云又问。 “云姐，我和乔宇的缘分已尽了。” “这是什么屁话？” 肖云冷笑一声。 “我见过多少阔太太，一句闷了，就想离婚，去寻找自己所谓的真爱，可是结局如何？我想我都不需要给你一一举例了。” 她顿了顿，又道： “你知道宏达集团的孙太太，太阳集团的李太太，下场都是凄惨。语兰，前车之鉴！” 梅语兰摇了摇头。 “我不只是觉得闷。我是——”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回避的，到底是什么？ 肖云又道： “语兰，你现在才红几年？作为一个艺人，你自身的形象是十分重要的，如果你还想在这个圈子继续混下去的话。我劝你保留乔太太这个身份。乔宇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这几年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在音乐界的影响力还是有的。他如果要封杀你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梅雨兰摇了摇头： “我不在乎这些。” 肖云两手一摊。 “怎么同你就讲不清楚呢？” 她又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你不在乎，我在乎，别忘了，我是你的老板，你出了事，得我来收拾烂摊子。” 梅雨兰一脸歉意： “对不起，云姐。” “语兰，你听我的，不要离婚。” 肖云耐着性子劝道。 梅语兰却依然摇了摇头。 “云姐，别的我都可以听你的，但唯独这件事，我想遵从我自己的本心。” “你的本心？” 肖云很是诧异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梅语兰一愣：“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有了相好的，所以迫不及待要甩掉乔宇。” “云姐，怎么连你都这样看我呢？” 梅语兰万分不解。 “语兰，你的这种行径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你是有了新欢，所以要抛弃旧爱。”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梅雨兰打断了她的话。 “我对乔宇，确实已经没有爱了。” “那你爱过他吗？” 肖云有些咄咄逼人。 梅语兰听的这个问题却沉默下来。 肖云冷哼一声， “你该不是想告诉我，你从来没有爱过乔宇。” 梅语兰低下了头， “我我很感激他。” “感激他？” 肖云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他把你从一个偏远山村带到这都市，又将你一手捧为最耀眼的明星，你一句感激。就够了吗？” 梅语兰的眼眶红了。 她望着肖云。 “可是我也嫁给了他，我也用自己十年的青春回报了他，不是吗？” 肖云又冷笑一声。 “只有女人才有青春，男人没有的吗？” 她十分愤愤不平。 “乔宇认识你的时候才四十岁，正值壮年。他是顶级的制作人，想要捧谁都可以。他却不管不顾的为你出钱出力，策划专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签你？那是卖他人情。你的走红，权属他的功劳。” 梅语兰闭上了眼睛这些她不是不知道。 肖云又道： “这十年，他何尝没有付出。他如果要找女人。比你好上十倍的，他唾手可得。他不要，那是因为他为你付出了真心。” “云姐，你不要再说了。” 梅语兰此刻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挥手打断了肖云的说话。 肖云闭了口。 “云姐，我真的不愿再被你这样道德绑架我，我这次一定要离婚。对不起，你先回去。” 梅语兰站了起来，她下了逐客令。 肖云愣在当下。 在娱乐圈里，还从来没有哪个明星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过她。 她可是最大唱片公司的老板娘。 是啊，梅语兰如今翅膀硬了。 她早已高飞。 她已经不把她放在眼里？ 肖云冷哼一声。 她站了起来。 “语兰，我该说的该劝的，都说了都劝了。你不识我的好仁心，我也不怪你。只是你今日种下苦果他日。不要来后悔。” 她说完这句转身大步朝大门走去。 “啪——” 门被她重重的摔上。 梅语兰身子晃了晃，她觉得自己已经耗尽全身的力气，几乎要跌倒。 她咬咬牙才让自己坚持的站住。 未来的路恐怕极为艰难，但是她无论如何都要继续走下去。 梅语兰这天来到了华真的花店。 花店很冷清，没有什么客人。 “小姐，你想买点什么？” 华真见有顾客上门，立刻走过来招呼， 但看清来人是梅语兰，不觉大喜： “语兰，是你啊？” 梅语兰笑着对她点点头。 “你特意来看我？” 华真拉着她的手，问道。 梅语兰点点头： “你不会怪我很久没来了？” “不会，你最近那么忙。” “你也听说了？” “怎么可能听不到，这事闹得这么大。” “现在我是过街老鼠了——” 华真笑了笑。 “和我当年一样。” 两人都哈哈笑起来，一起走进了华真的花店。 华真给梅语兰沏了一壶茶。 “喝点茶。” 梅语兰接过杯子。 她用手不停的摩擦着杯子的边缘，但却一口没有喝，看起来心事重重。 “你是特意来找我，怎么又不说话？” 华真问道。 梅语兰叹了一口气。 “想来听听我的意见。” 梅语兰笑了笑， “不是，我已经决定了。” 她望着华真： “我要离婚。” 华真点点头。 她道： “当年我离婚的时候，和你面对的一切是一样的，大家都在劝我，让我不要离婚。但我最终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她叹了一口气。 她曾是选美冠军，夺冠后便嫁入豪门。 她嫁的，是太阳集团的董事长，李广浩。 那个时候，她是富太太社交圈的中心。 没有人不想巴结她的。 可是，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太闷了。 结婚七年后，她选择了离婚。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 李广浩觉得颜面尽失，很快签了字。 华真净身出户，没有得到李家的一分一毫。 “你后悔吗？” 梅语兰问道。 华真摇了摇头。 “离婚的时候所有人都恨我，大家觉得我在发神经，舒服的日子过得太久，所以总想找点刺激玩玩，但我知道我不是。” 她只是想做她自己。 只是想为了自己而活。 但为自己而活，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没学历，没有工作经验，更没有一技可以傍身。 离开了李广浩，她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妇女。 她连工作都找不到。 好不容易找朋友借钱开了一家花店。 可起早摸黑，都不过只能挣到温饱。 有好事之徒来探店偷拍过她，之后将她描写得狼狈不堪。 大众对此，都很是满意。 当初她要离婚，大家就一直等着看她的笑话。 现在笑话看到了，怎么能不让人心情畅快。 毕竟，作女就得下场悲惨！ 第124章 全民审判 4 华真望着梅语兰， “不过你的路，比我更难走，” 梅语兰有些不解。 华真笑道。 “大家现在都很同情我，毕竟我过得凄惨，符合他们的预期，但你就不同了——”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 “你有自己的事业，又懂得投资，我想你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你完全实现财务自由，离婚之后，你至少在物质上不会有什么损失，可能还会过得更好，这就更令人讨厌了。” 梅语兰明白了华真的意思。 她也不觉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们都躲避不了。” 华真最后说道。 梅语兰还想说什么，她的电话响起。 这是她投资公司的总经理赵永打来的。 她接通电话， “老赵，什么事儿？” “梅总，有家快要倒闭的工厂想转手，你有没有兴趣接盘？” “都要倒闭了，接来干什么？” “那家工厂是做电镀产业的，你忘了我们有一家器皿厂正需要这样的技术。” 梅语兰想起来了，前两年她接手一家器皿厂，但厂里生产的金属器皿都需要电镀，此项业务一直是外包给其他工厂做的。 老赵提醒她， “如果我们接下这家工厂。那我们以后就可以自己做了，不必外包，我算了一下成本，一年大约可以节约——” 他顿了顿道 “一千万左右。” 梅语兰没有说话。 老赵以为她不愿意。 他有些尴尬的呵呵一笑： “啊，当然，梅总，一千万也实在不算什么大钱，如果你觉得麻烦，那我就回绝了他们。” “不不不——” 梅语兰忙道， “我是想亲自去看看。” 她在投资方面一向谨慎，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只赚不亏了。 “好的，梅总，那我替你安排时间。” 老赵挂了电话。 梅语兰放下电话。 幸好她有老赵这个得力助手，这些年帮她物色了不少有潜力的公司。 年终的时候，得给他多一份分红。 苏晴开始亲自跟踪梅语兰。 梅语兰现在已经搬出了她与乔宇的家，住进了她名下的一间公寓。 苏晴知道那里属于高档住宅。 看来梅语兰的财务情况不仅仅是良好。 她简直就是一个富婆。 梅语兰的生活十分规律。 如乔宇所言，她最爱做的事，就是进录音棚录歌。 她可以录上一整天，中途只点一份便餐。 其余时候，她偶尔会回一回她名下的投资公司，开开会。 苏晴发现，投资公司的实际管理人，叫赵永，以前是一家风投公司的ceo。 梅语兰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将他挖了过来。 苏晴想了想，决定从赵永这个人开始着手调查。 乔宇到铁探来询问进展。 苏晴将目前获得的情况一一说明。 她最后说出了接下来要调查的方向。 乔宇听说苏晴怀疑赵永，皱起眉头。 “老赵？” 苏晴听出他的怀疑。 “怎么，乔先生认识赵永？” 乔宇叹了一口气。 “我当然认识，他到语兰公司的时候，语兰开了盛大的欢迎会，我去过。” “那乔先生，你觉得赵永这个人——” 乔宇摇了摇头： “不会是老赵。” 他说。 “何以见得？” 苏晴很是不解。 乔宇为何一口就咬定不是赵永。 “老赵他——，唉，他不喜欢女人。” 乔宇看了苏晴一眼。 苏晴大吃一惊：“啊？” 乔宇点点头。 “这件事，是语兰告诉我的，老赵在原来的公司，因为骚扰同事被举报。” 他顿了顿， “但他骚扰的，是一个男同事。” 苏晴想了想：“这件事，是乔太太告诉你的，那——可信吗？” 不排除梅语兰以此为烟雾。 乔宇摇了摇头： “我朋友在同性酒遇到过赵永，他不会骗我。” 那看来赵永的性取向确信无疑。 可不是赵永，梅语兰的出轨对象，又能是谁呢？ 娱乐圈再曝重磅新闻。 乔宇将接受独家专访，公布他同梅语兰的隐私。 坊间甚至有传闻，乔宇已经秘密联系好了杂志社。 他打算将出售他与梅语兰的私密照片。 “我希望让大家认识一个真实的梅语兰。” 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乔宇微笑着这样说。 梅雨兰听到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 季琳琳赶紧找到了她，她万分焦急， “他手上真的有你的照片？” 梅语兰点点头。 那时她和乔宇新婚燕尔，对乔宇提出的要求，从来没有拒绝过。 但她不会想到，当初爱的奉献，如今会变成刺向她的利刀。 “他这样做是违法的，” 季琳琳愤愤说道。 乔宇也真是老糊涂了吗？ 他想报复梅语兰，大家都知道。 可是这样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梅雨兰是可以报警抓他的。 梅雨兰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想不到他这样恨我。” 看得出乔宇想毁掉梅语兰。 他想彻底的毁掉她。 可惜他现在在音乐上，已经没有那样的能力。 只能通过这样下三滥的方法来伤害梅语兰。 可梅语兰也不想白白挨这一刀。 事情应该还有回转的余地，不然乔宇不会先做出这样的声明。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梅语兰去求她。 “语兰，你打算怎么办？” 季琳琳又问她。 梅雨兰思考了半天。 还能怎么办？ 她终于不得不拿起电话，打给那个她不太愿意联系的人。 第125章 全民审判5 乔宇接着梅雨兰打来的电话，一点都不意外。 他期待已久。 一切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梅雨兰终于向他服软。 她现在打电话给他，当然是为了求他。 乔宇十分兴奋，他故意让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 “老乔——” 梅语兰开口道。 乔宇压制住自己的激动： “什么事？” 他淡淡的说道。 “我想和你见一面。” 梅语兰道。 乔宇也很想见梅语兰。 他很想看到她，将她拥入怀中。 但他一时之间，不想让梅语兰看到任何希望。 他淡淡说道。 “我最近采访排的很满，没有空。” “那不要紧，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再联系。” 梅雨兰说完就要挂电话。 乔宇心中有些慌乱， “等等——” 他对梅语兰说道， “你约我见面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当然了，” 梅语兰说道， “是不是照片的事情。” 乔宇尽量掩饰心中的得意。 “对，” 梅雨兰没有回避。 “你想让我不要把照片交给别人？” 乔宇问道。 “不是。” 梅雨兰说。 乔宇一愣。 梅雨兰又道： “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觉得这样做，可以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我不会阻止你。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不想剥夺你的权利。” 她说的十分诚恳。 乔宇愣住， “你不怕照片出来让你身败名裂吗？” 梅雨兰说。 “你我那时是合法的夫妻。我不觉得他人会对我有什么道德上的指责。” 反倒是乔宇！ 他将自己与妻子曾经的过往一一公布在公众面前，只为报复妻子，这才是万般可恶。 乔宇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是的，时代已经不同了。 不穿衣服的照片已不再是什么大新闻？ 如果那些照片真的流传出去，恐怕比起梅语兰，他乔宇会更招人唾弃。 梅雨兰没有再给乔宇思考的时间，她挂了电话。 乔宇握着电话，他心中不甘。 他本以为自己找到了梅语兰的软肋。 可居然就这样被她轻易化解。 她居然不在乎！ 她竟然不在乎！ 她怎么会不在乎？ 她为什么不在乎？ 乔宇忽然意识到，梅语兰不在乎的，是他乔宇这个人。 乔宇对她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他们之间，已无任何的情份可言。 或许梅语兰之前对他还有最后的一丝情分。 但随着他要去做的这件事情曝光。 梅雨兰的最后一丝情分，恐怕至此，也烟消云散了。 乔宇的手慢慢握成了拳。 他恨！ 他真的太恨了！！ 肖云很快找到了乔宇。 她一脸冷漠的样子，让乔宇十分难堪。 “云姐——” 乔宇还是放低姿态，开口称呼道。 肖云冷冷的望了他一眼： “听说，你要公布照片？” “云姐——” “是真是假？” 肖云有些不耐烦。 “我不过气头上，说说而已。” “只是说说而已，不会去做？” “不会。” “那就好。” 肖云的脸色稍霁。 “语兰要与你离婚，是她不对，我已经说过她了。但你因此要毁掉她，就可恶至极。” 她也是个女人，知道此事对女人的打击有多大。 “而且，语兰目前还是公司的艺人，她受损，公司也跟着遭殃。” 这当然才是肖云气愤的真正原因。 乔宇点点头： “云姐，我也只是想，激她一下。” 他本想以此要挟梅语兰。 却不曾想，梅语兰根本不受威胁。 她真是铁了心要离婚。 肖云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我也骂过语兰了。” 她摇了摇头： “但是，老乔，这些年，你也的确不像话——” 她瞪了乔宇一眼，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我干了什么？” 乔宇有些不满。 “你就是什么都没有干！” 肖云说道。 “你看看语兰，除了自己的专业上，她精益求精，副业也做得不错。她的投资公司，每年红利几千万。离开你，她真的没有一点损失。” “可是我们结婚已经十年了。” “是，我也希望她能看在这十年的情份上，给你一个机会，但是，转念一想，她给了你机会，又有谁给她机会呢？” “可是云姐，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因为我——” “的确，当初是你捧红了她。” 肖云叹了一口气： “但是她没有回报你吗？” 乔宇的脸色变了变。 “你觉得我现在在拖累她？” “谈不上拖累。她养着你，也没有什么负担，毕竟你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花不了几个钱。但是——” 肖云笑了笑，笑中有几分轻蔑。 “她只是一个女人，没有义务要养着你，她愿意是情份，不愿意是本分。” 乔宇脸色变得惨白。 肖云对他，此刻提不起丝毫同情。 “老乔，我之前一直是替你说话的。但是，平心静气的想一想，语兰要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夫妻夫妻，本来就是携手共同抵抗风险的伴侣，光谈感情是不行的。你现在不仅不能帮到她，还要她腾出手来扶着你走，她也会累。” 肖云说完最后一句，转身离开。 乔宇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 现在，没有人会站在他这一边了。 梅语兰正在录音棚录歌，季琳琳找上门。 “琳姐，你来得正好。” 梅语兰十分兴奋的说： “你听听我新录制的版本。” 季琳琳没有推辞，她戴上耳机听了起来。 听完后，她十分兴奋： “语兰，你这个版本真好，感情收放自如，完全听不出使用过技巧。” “我发现唱歌真是要投入百分百感情才行，这样的歌声，才能打动听众。” “是是是。” “对了，琳姐，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哦，差点忘了。” 季琳琳笑着说， “是之前替你接下的一支广告要拍摄了，饮品那个。” 梅语兰想了想： “不是说新品不出了，取消拍摄？” “对，之前那家公司是这样说的，还说要赔我们违约金。”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研发了新品，决定还是要拍摄。” 梅语兰面露难色。 “他们能不能换一个代言人，我只想唱歌。” “他们还要赞助你的演唱会呢，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梅语兰苦笑一声： “真是难得他们看得起我，这个风口浪尖。” 她离婚的事，最近闹得沸沸扬扬。 竟然还有公司找她代言拍广告。 “丁总是你的忠实粉丝，他不会在意那些。” 季琳琳说道。 “丁总？” “就是他们公司的总经理，是集团的太子爷。” “啊？” 季琳琳笑道：“你不必质疑你的魅力。” 梅语兰笑着摇了摇头。 “哦，对了，这次广告拍摄你还有个搭档。” “是吗？谁啊？” “当红小生陈胜哲。” “我倒没听过这个人。” “哈哈，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梅语兰笑着摇了摇头。 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那个广告要拍摄多久？” “十天左右，不过，那支广告要去塔塔岛取外景，到时还得出国一趟。” “嗯——” 梅语兰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一人冲了进来。 季琳琳看向那人。 来人竟是乔宇。 他此刻满身酒味，他喝醉了。 第126章 全民审判 6 “语兰——” 乔宇喊了一声。 “你又喝酒了？” 梅语兰皱起眉头，她一脸掩饰不住的嫌弃。 “语兰。” 乔宇冲到她的跟前。 梅语兰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我们要一个孩子。” 乔宇醉醺醺的对梅语兰说道， 梅语兰吃了一惊： “什么？孩子？” “对，孩子。” 乔宇的眼在放光。 上一次，苏晴问他，和梅语兰有没有孩子，他才意识这个问题。 孩子，是夫妻关系的纽带。 他们没有孩子，就没有这个纽带。 所以梅语兰毫无顾忌的要同他离婚。 “我们要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一个会是相貌堂堂的男子汉，另一个会是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一个像你，一个像我，多好！等我们老了，我们儿孙满堂，我们的晚年生活也会十分幸福。” 乔宇越说越起劲。 梅语兰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不。” 她摆了摆手，示意乔宇不要再说了。 “我不会和你生孩子的。 ” 她对乔宇说道。 乔宇闭了嘴。 他的酒，在这一刻，突然醒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梅语兰平静的看着他： “老乔，这一世，我们缘分已尽，下一世，有缘再做夫妻。” 乔宇张嘴想反驳。 但他在梅语兰的眼中，看到了决绝。 她心意已决。 乔宇在这一刻，终于明白。 他，终究是失去了梅语兰。 铁探事务所。 苏晴和同事们探讨梅语兰出轨案的侦查方向。 “目前没有发现梅语兰同哪个男人走的比较近。” 苏晴道。 “大家怎么想？” 众人沉默下来，都在苦苦思索。 王理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苏晴姐，” 他喊道： “你也说梅语兰没有同哪个男人走得近，那，她出轨的对象，会不会是个女人？” “女人？” 苏晴皱起眉头。 王理点点头。 “对啊，谁说女人出轨对象只能是男人，你不也说，那个经理赵永，不就喜欢男人？梅语兰收留他，是不是因为同病相怜？” 他说得头头是道。 “拜托，人家可是结了婚的。” 小吴白了他一眼。 “形婚多的是。” 王理对她嗤之以鼻。 “你是说乔宇结婚十年，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是同性恋？” 小吴也很是鄙视。 王理瞪了她一眼： “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吴又道： “其实，一个人要离婚，也不一定是因为出轨。” 苏晴看向她。 这一点，她倒是认同的。 王理想了想，点点头，破天荒的没有同小吴唱对台： “我也觉得，以梅语兰的智商，没有攀上更好的，她应该也不会甩掉乔宇。” 小吴诧异的望着他：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认为梅语兰同乔宇在一起，只是利用他？” “不然呢？” 王理两手一摊。 “谁不是这样？谁不是顺着杆子往上爬。吃苦是为了之后的享福，但总不能吃一辈子苦。” “你把梅语兰和乔宇在一起叫做吃苦。” 小吴有些不满的质问道， “你这个比喻不太恰当？” 王理嗤笑一声， “梅语兰貌美如花，同乔宇那么大年龄的老头生活在一起，这不是吃苦是什么？” “这不是吃苦，这是欺骗。” 一直没有吭声的孙膑突然开口说道： “梅语兰骗了乔宇。她让乔宇给她铺路，帮她在歌坛站稳。她取得今天一切的成就都是因为有乔宇。” “真的吗？” 王理不以为意， “你把乔宇说的那么厉害，让他再培养一个梅语兰试试。” 他对谁，都要抬杠！ 孙膑一愣。 王理又道： “你这么说是完全否定了梅语兰本身的才华。还有一样，她的运气！你以为做一个明星只要有所谓的专业技能就行了吗？演员只需要懂得怎么演戏？歌手只懂怎么唱歌？你觉得这样就能让他们成功。你可能太过天真了。” 王理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样： “乔宇培养不出第二个梅语兰。梅语兰的成功不过是天和、地利、人时，你以为真是乔宇一个人的本事。” “乔宇就是个笨蛋。” 孙膑摇了摇头： “聪明的男人不会和一个受欢迎的女人结婚。” “他的确是笨蛋。聪明的男人，不会让妻子取得这么大的成绩，自己却日趋平庸。” 王理说道。 “所以，梅语兰是最后的赢家？乔宇就活该？” 孙膑望着王理质问道。 王理摇摇头 “那也未必！” 他摇头晃脑： “混迹演艺圈，会做人比会做事更重要。梅语兰虽然有如此大的成就，可她为人却如此放荡不羁。如今她要抛弃乔宇，大家会怎么想她？忘恩负义，光是这一点，她就能被置之于死地。” 他仿佛看到了梅语兰被众人唾弃的场景，很是开心的笑了。 他是一个喜欢落井下石的人。 小吴偷偷的白了他一眼。 苏晴清咳一声： “我是让大家想想接下来的调查方向，不是让大家八卦梅语兰。” 众人有些尴尬的闭了嘴。 小吴想了想，又说： “苏晴姐，梅语兰最近好像要去塔塔岛拍广告，她这一次是和当红小生陈胜哲拍，我们可以去跟一下。” 苏晴皱起眉头： “这两人之前没有交集啊。” “我的意思是，梅语兰要去国外，如果她真有情人，这是一个约会的好时机。如果这样也查不到，那我觉得，她真是清白的。” 苏晴点点头： “但我去不了国外，你们——” “我去。” 小吴雀跃的举起手。 王理高深莫测的看了她一眼： “倒很少见你这么积极，是借公干的机会去追星？” 陈胜哲可是俘获万千少女心的当红小生。 小吴没理他。 苏晴点点头：“行，小吴，那就你去跟，跟仔细一点。” 她顿了顿，又道： “我们不能冤枉了梅语兰。” 小吴拼命点头。 第127章 全民审判 7 塔塔岛。 梅雨兰坐在海边。 海风轻轻的拂过她的脸庞，令她觉得十分的舒适和惬意。 多日以来，她被狗崽扰的不胜其烦。 此刻到了这国外的海岛，总算得到了片刻安宁。 虽然是为工作而来，但却有度假的心情。 有人走到她的身边， “梅小姐——” 那人开口喊道， 梅雨兰刚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过来。 被那人突然这么一叫，吓了一跳。 她望向那人。 只见那是一个中年男子，大概三十七八岁的样子。 他的身材虽然消瘦但却挺拔，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是儒雅。 梅雨兰站了起来： “哦，你好。” 她以为是自己的粉丝。 “我是丁子聪。” 那人朝她伸出手，意图与她握手。 梅语兰却没有伸手。 她只微笑着点点头。 那男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他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手， “梅小姐，我是益能饮品公司的总经理。” 原来是金主爸爸。 这下轮到梅语兰尴尬了。 她赶紧对丁子聪欠了欠身， “丁总，不好意思，我——” 丁子聪却同她摆了摆手， “应该我向你道歉才对，打扰你的闲暇时光。” 他对梅雨兰倒很是客气，并未端起老板的架子。 梅雨兰对他不仅有几分好感。 “丁总，怎么你也在这里，是看我们拍摄广告？” 梅语兰难以相信，一个小小的广告，难道也要丁子聪出面监督？ 丁子聪笑了笑， “我是特地抽时间来的，好不容易能请到梅小姐替我们公司宣传，我总得拿出最大的诚意。” 梅语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此番前来，是为了梅语兰。 梅语兰一时之间，对丁子聪不禁，有几分好感。 自从她要离婚后，很多人对她都在落井下石。 她虽然也知道在娱乐圈没有什么永远的朋友或永远的敌人，但仅此一役，她也也算是认清了不少人的嘴脸。 难得丁子聪在这个时候还能对她以礼相待。 不仅请她当代言人，还亲自赶到拍摄地看她。 “梅小姐，听说明天广告就正式开始拍摄了。” “是的，明天有一组清晨日出的镜头。” “很期待看到日出时，沐浴在阳光下的你。” 丁子聪突然说道。 梅语兰一愣，随即笑笑，并未回应。 丁子聪对她欠欠身：“那我不打扰你看海了，我们明天见，梅小姐。” “明天见。” 丁子聪转身离开。 梅语兰并未目送他，她看向大海。 此刻，她心如止水，并未像这海一般波涛暗涌。 丁子聪出现得真不是时候。 第二天，广告拍摄正式开始。 这是梅雨兰第一次见到了陈胜哲。 他是一个十分高大帅气的阳光男孩。 不同于同期出道的许多男偶像，陈胜哲没有那种时下男明星流行的媚气。 他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阳刚之气。 那是一种十分原始的气息。 能从生理上，就吸引了一众女粉。 听说他今年才23岁，同梅语兰出道的年龄差不多。 梅语兰看到他，不禁想起了刚出道的自己。 可陈胜哲明显比那时候的梅语兰要更为老成。 这或许同他之前做了三年练习生有关。 季琳琳也到现场，她对梅语兰介绍道： 这位就是陈胜者。 梅兰笑着对陈胜哲点点头， “你好，陈先生。” 陈胜哲却只浅浅一笑，却并未作回应。 他随即走到一旁，好似不愿和梅语兰有任何互动。 梅语兰和季琳琳互望一眼。 季琳琳道： “听说这个男的很高冷，你不必介怀。” 梅语兰摇摇头。 此时此刻在娱乐圈里愿意与她笑脸相迎的人都很少。 她不会责怪陈胜哲如此态度。 今日要拍摄的镜头很快拍完了，可丁子聪却并未出现。 可能是因为太早了，他起不来。 梅语兰回到化妆间卸妆。 她打算稍后回酒店好好的睡一觉。 丁子聪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梅小姐——” 他手捧一簇鲜花。 梅语兰起身迎接： “丁先生，你来了？” “我来晚了。” 丁子聪很是懊恼。 “临时有个视频会议，耽搁了。” 没想到他一大早就要开会。 丁子聪将花递给梅语兰，有几分惬意的说道 “送给你的。” 那是一束香水百合。 梅语兰接过花，那花香扑鼻，令人十分欢悦。 “谢谢你，丁先生。你太客气了。” “梅小姐晚上有时间吗？我想约你吃个饭。” 丁子聪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 梅语兰微微一愣，她随即明白了丁子聪的意图。 她对丁子聪笑了笑： “丁先生真是十分抱歉，昨天刚飞过来，今天又拍了一个早上，我觉得有些累，想回酒店休息。” 她倒也没有说谎话，她此刻迫切的想要睡上一觉。 丁子聪并没有强迫她。 他点点头。 “好的，梅小姐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约你。” 他十分绅士的对梅语兰欠欠身，随即便离开了。 他这不纠缠的态度，倒令梅语兰很是欣赏。 梅语兰回到了酒店。 她合衣倒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饱受压力， 好不容易到了这境外的海岛，她觉得身心都十分的放松， 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 迷迷糊糊之中，忽然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梅语兰缓缓地醒过来，一时之间，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之中。 很快那敲门声又响起，梅语兰揉了揉眼睛，一看窗外，已经黄昏。 她竟然睡了一个下午。 她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原来是酒店的服务员。 那服务员对梅雨兰说： “梅小姐，季小姐请你七点到餐厅包厢。” 梅语兰有些吃惊，季琳琳要约她吃饭，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她，反而让酒店服务员来找她，真是奇怪。 不过一想，可能她手机没电了。 但说到吃饭，梅语兰还真觉得自己肚子有点饿了。 她对服务员点点头， “好的，谢谢你。” 服务员欠欠身，转身离开。 第128章 全民审判 8 小吴已经到塔塔岛，她悄悄的跟了梅语兰两天，并未发现她和什么人有特别约会。 昨日在沙滩，她看到丁子聪出现，本来以为有戏。 可丁子聪和梅语兰举止没有丝毫暧昧，而且丁子聪很快就离开。 以小吴的经验，两人不会有事。 今天，梅语兰拍完广告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小吴为了更好地接近梅语兰，不惜花高价，也在酒店订了一个房间。 幸好这笔钱是事务所报销，否则，她还真没有办法接近梅语兰。 眼见梅语兰这边似乎已经告一段落，小吴心里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她这次来的确有自己的私人目的。 王理说得没错，她可是陈胜者的超级粉丝。 好不容易同偶像在同一个酒店，她当然得亲近亲近偶像啊。 她来到陈胜哲住的房间，心中十分犹豫要不要去找陈胜哲合个影，并要签名。 可这样突兀的上门好像又很打扰人家。 正当她有些犹豫的时候，陈胜德的房门打开。 陈胜哲走了出去。 咦，他这是打算去哪？ 小吴不禁好奇的跟上了他。 陈胜哲径直到了酒店餐厅。 小吴心中暗喜。 原来陈胜哲是来吃饭，那么等一下自己就可以假装偶遇，同他要签名并合影啦。 正想着，发现陈胜哲进了一间包厢。 小吴想跟进去，被服务员拦住， “小姐——” 小吴不解的望着她。 “小姐那边是我们的区。不接待其她人。” 服务员对她客气的解释道。 小吴撇了撇嘴。 她知道这家酒店管理十分严格，非酒店住客连酒店餐厅都进不了。 小吴只好坐在外面大堂，又不得不点了一份最便宜的套餐，这已经是她半个月的工资了，虽然不用小吴花钱，她还是觉得心在滴血。 不过，眼下她心里很好奇，陈胜哲是约了什么人还是为了避开其他人独自享用晚餐。 正当她疑惑不解的时候，她看到梅语兰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她径直走向那包间，接着推门而进。 小吴的眼睛瞪得老大。 梅语兰和陈胜哲？ 这两人竟单独在此吃饭？ 他们，他们是什么关系？ 梅语兰刚刚在房间接到季琳琳的邀约，稍作梳整了一番，便下了楼。 在这境外的海岛没有什么人认识她。 她可以做回她自己，无论怎么随意走动也不必担心有疯狂粉丝上来围攻。 到了包间，她想也没想便推门进去。 餐桌旁坐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她。 但他并不是季琳琳。 梅语兰愣住。 那人听到有推门声，此刻转过头来。 梅语兰心里吃了一惊。 那人竟是陈胜哲。 却见陈胜者看见她，立刻站了起来。 他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 他走到梅语兰身前，将花递给了她。 “你来了。” 陈胜哲道。 他似乎等了很久了。 梅语兰有些诧异的接过花。 她十分不解，约她的人怎么会是陈胜哲。 陈胜者又替她拉开了餐桌旁的椅子。 “坐。” 梅语兰又迟疑的坐了下来， “陈先生，我——” “你叫我阿哲好了。” 陈胜哲笑着坐到了她的对面， “对不起，语兰，今天拍摄的时候对你十分冷淡，因为我看到一旁有狗仔，我不想他们乱写。” 陈胜哲对她解释道。 梅语兰心里一惊。 “有狗仔吗？” 她倒没有注意到，但她旋即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陈圣哲称呼她什么？ 语兰？ 他怎么会这样叫她？ 梅语兰望向陈胜哲： “陈先生——” “我都说了，请叫我阿哲。” 陈胜哲又微笑着对她说。 “不不不——” 梅语兰将花放下，又站起身来， “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点误会。” 她竟然有些局促不安。 “你没有误会。” 陈胜哲也站了起来， “我喜欢你，想追求你。” 他真是一点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完完全全的在梅语兰跟前吐露。 梅语兰顿时呆住： 陈胜哲今年才二十三岁，梅雨兰却已经三十多了！ 更重要的是她结过婚。 不，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还处在婚姻当中。 梅语兰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陈先生——” “叫我阿哲。” 陈胜哲十分坚持。 “好，阿哲。” 梅语兰十分无奈，只得听从。 “我想你这个玩笑开大了。” 她一本正经的对陈胜哲说道。 陈胜哲耸耸肩， “我没有开玩笑，语兰。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很早？什么时候？” 梅语兰觉得好笑。 “十年前，你刚出道的时候。” 陈胜哲笑着说。 “那时你才十三岁。” 梅语兰觉得不可思议。 “对啊，那时我才读初一，我第一次听到你的歌。真觉得像天籁一般，太好听了。” 梅语兰出道时，被誉为甜歌天后。 那是名不虚传的。 陈胜者望着梅语兰，深情款款：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画报，就爱上了你，我发誓要娶你，十年来我没有变过。” 梅语兰有几分感动。 但她也十分清楚。 陈胜哲对她的喜爱不过是粉丝对偶像的喜爱。 梅语兰道：“谢谢你，阿哲，但是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还是已婚状态。” 她想尽量委婉的拒绝眼前这位大男孩。 但陈胜者却微微一笑。 “我知道啊，” 他说。 “可是你不是正打算离婚吗？我想你很快便会恢复单身。” 他顿了顿又道。 “所以我得抓紧时间，不然等你真的恢复单身，追你的人就多了，那时我会有太多的竞争对手。” 他笑了起来。 他笑得得十分邪魅。 这话在梅语兰听起来，半真半假。 她活到了三十多岁，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余年。 对人，也一少有了认识。 她不再是当初那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陈胜哲的这番话并没有打动她，反而让她觉得陈胜哲有几分油腔滑调。 这与她当初见陈胜哲的第一眼的印象十分不同。 人不可貌相，这话说来不假。 梅语兰收敛起了笑容。 她对陈胜哲说道， “是这样的，我既然要离婚，也就是为了一个人生活。我并没有打算要再和任何人在一起。” 她早就独立了！ 经济独立，人格也独立。 她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第129章 全民审判 9 陈胜哲又笑， “那只谈恋爱也不行吗？” 他靠近梅语兰，将嘴靠近她的耳边： “我想你还没有真正的恋爱过。” 梅语兰的瞳孔放大又缩小。 她的心被猛然的刺了一下。 陈胜哲说的没有错。 当初她被乔宇从那个小山村带了出来，很快便嫁给了他。 结婚初期，乔宇忙着为她的歌唱事业铺路，一直在为她安排各种活动和工作。 后来她渐渐有了名气，各种演出活动更是停不下来。 乔宇在那时便退居二线，过起了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可两人也因此聚少离多。 说起来，她还真的没有恋爱过。 至少乔宇没有给过她恋爱的感觉。 而她对乔宇，也只是满心的感激。 但是这些好像并不重要了。 梅语兰看着陈胜哲：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 陈胜哲一愣：“这是什么话？” 梅语兰微微一笑： “这话，是对我自己说的。我是不会只恋爱，不结婚的。但是，我暂时没有再结婚的打算，所以——” 所以，恋爱也就免了。 梅语兰将花拿起，又放回到陈胜哲的手中： “十分感谢你的花，但我想，这花，应该给一个更适合你的女孩。” 她转身，十分潇洒的走出了门。 陈胜哲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离去。 他愣了很久，但又突然笑了。 他拿起花，用力的闻了闻，似乎闻到了梅语兰身上的余香。 “我是不会放弃的。” 陈胜哲心中默默说道。 第二日拍摄，两个人都有些不自然。 导演不停喊“咔”。 但碍于两人都是大明星，也不敢多责备。 拍摄进行到很晚。 丁子聪一直陪在现场。 拍摄结束后，他第一时间到了梅语兰身边。 梅语兰知道他是想约她。 但她很是疲惫，“丁先生，今天恐怕——” 丁子聪点点头： “我知道，梅小姐你好好休息。我们回国再见。” “回国？” 梅语兰有些诧异。 “公司有点急事，我今晚要赶回去。” “啊，你怎么不早点回去。” 他在片场守了她一整天。 丁子聪笑了笑：“想多看看你。” 他说话也这么直白了。 梅语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丁子聪却没有为难她。 他对她摆摆手。 “梅小姐，再见。” 他匆匆离开。 不知为何，梅语兰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回国之后，梅语兰心里有些恍惚。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她的心弦还是被拨动了。 丁子聪在这个时候再次找到她。 他今天开了一辆红色跑车，很显眼，与他平时低调行事，不太搭。 看见梅语兰，他笑着下了车： “梅小姐——” “丁先生。” 梅语兰看了看他的车。 “丁先生换车了？” 丁子聪摇了摇头： “这车，是送给你的。” “什么？” 梅语兰一愣。 “送给我？” 丁子聪点点头：“你喜欢吗？” 梅语兰有些尴尬的笑， “丁先生，这么昂贵的礼物，我不能收。” “梅小姐，你太客气了，这部车不过百万，谈不上什么昂贵。” 丁子聪说的，对他而言，是大实话。 梅语兰还是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 她心里突然有些失落。 她原本以为丁子聪同别的那些公子哥不一样。 但他还是用了拿钱砸人这一出。 丁子聪还想说什么，梅语兰先开了口， “丁先生，我还有事，就不同你多说了。” 不等丁子聪反应，她转身离开。 丁子聪好不错愕。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令女神不悦。 梅语兰回到家中。 她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越发笃定，此时此刻，她不需要另一个伴侣。 得明确的回绝丁子聪才行。 乔宇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梅语兰很是意外，她接通了电话。 “老乔——” “语兰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你不是说你没有空和我谈吗？” 乔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我想对你，我再什么也要抽出时间来。” 梅语兰轻叹一声，淡淡说道， “可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已经说了，我没有什么想对你说的了。” 乔宇沉默了片刻， “难道出来见见我，都让你十分为难吗？” “这倒不是。” 梅语兰连忙说道， “我希望我们还能是朋友。” 还能是朋友？ 如果能做朋友的话，又何必离婚。 但这句话乔宇并没有说出口。 “语兰，我想与你好好谈谈。” 他的声音显得十分苍老。 一夜之间他似乎又老了十岁。 “如果你还是想谈复合，” 梅语兰道， “我想已经没有必要了。” “不是。” 乔宇立刻说道， “不是谈复合，我是想和你谈——怎么离婚。” 梅语兰一愣，她有几分不相信： “你同意了？” “嗯。” 乔宇闷闷的哼的一声。 “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面谈，好吗？” 乔宇说道。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梅语兰想了想，面谈离婚条件也不是什么苛刻的要求。 “好，你想什么时候见面？” “明天晚上。” 乔宇说道。 “我想和你吃一顿——最后的晚餐。” 最后的晚餐？ 梅语兰听这句话总觉得有点别扭。 但转念一想，乔宇说的也没错。 两人离婚后恐怕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好。” 梅语兰答应下来。 “那好，明天七点你直接回家里。” 乔宇挂了电话。 这还是这段时间来，他第一次在与梅语兰通电话时率先挂电话。 梅语兰握着电话有些发呆。 乔宇答应了。 乔宇居然答应了她，不再同她纠缠。 一时之间，她甚至有些怀疑，不知这是真还是假。 小吴回到事务所，将自己在塔塔岛拍到的一切向苏晴汇报。 “你的意思是，梅语兰和陈胜哲单独吃饭?” “他们的确是进了同一个包间，但是梅语兰很快就出来了，那个时候菜都还没上。” 小吴想起自己看到的，觉得很是奇怪。 如果两人是情侣，不可能这般约会啊。 苏晴点点头：“那陈胜哲应该没有嫌疑。” 她想了想：“梅语兰在片场还有其他互动吗？” 小吴皱着眉， “也就是拍摄的工作人员和她的经纪人。” 梅语兰和陈胜哲在片场倒是离得远远的，不拍摄的时候，连话都不会说一句。 苏晴道： “那看来梅语兰是清白的。” 小吴突然喊道： “哦，对了，有个人在片场和梅语兰有说有笑的，还送她花。” 苏晴望着她：“你一次性说完。” 小吴吐吐舌头： “是益能饮品的总经理—— 丁子聪。” “梅语兰对他态度亲昵吗？” 小吴摇摇头： “那倒不觉得，应该是丁子聪在追求梅语兰，哦，对了，他昨天还送了梅语兰一辆车，但是梅语兰没有接受。” 丁子聪送梅语兰车的时候，小吴就躲在一旁，将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苏晴摇摇头：“被追求不在我们调查范围内。” 毕竟，乔宇是想拿到梅语兰的出轨证据。 不过话说回来，梅语兰才三十岁出头，正是一个女人最妩媚的年龄。 男人喜欢她，追求她，这都是正常的。 这个时候，她还未恢复单身，就有人已经蠢蠢欲动。 要是恢复单身，不知道会招惹多少狂蜂浪蝶呢。 第130章 全民审判 10 到了第二天，梅语兰驾车去见乔宇。 出发前，她先给乔宇打了一个电话， “我现在过来了，需要我带点什么吗？” “买瓶红酒。” 乔宇说的。 “还要喝酒？” “少喝一点，不碍事。” 乔宇又说。 “行，那我去买一瓶。” 梅语兰不想扫他的兴。 她驾车去酒行选酒，店员十分热情的接待了她。 梅语兰并不懂酒，也没时间听店员的详细介绍。 她直接选了一瓶最贵的。 贵的，就是好的。 付钱的时候，店员问道， “小姐，红酒你是今晚就要喝吗？” “对啊。” “那需要替你开酒吗？” 梅语兰一愣： “开酒？” 店员点点头： “红酒需要醒酒，如果你今晚喝的话，打开后拿回去再放一会儿就刚刚好了，否则等一下回家后再开，还要放很久。” 梅语兰若有所思。 店员又赶紧说道， “不过如果你是买回去放着，那就不必开了。” 梅语兰点点头， “那你替我开了。” “好。” 店员刚想去，有人进了店。 “梅小姐——” 那人喊道，声音中，有几分惊喜。 梅兰转过身，来人竟是丁子聪。 “丁先生真巧，你也来买酒啊？” 丁子聪还未答话，店员走过来： “丁总好。” 丁子聪点点头。 他看着梅语兰，笑着说： “这是我的店啊。” 他又看了看店员手中的酒， “你要买红酒？” 梅语兰点点头。 丁子聪接过店员手中的酒，看了看，皱起眉头。 “你就给顾客推荐这个？” 店员大气不敢出。 “不是，这酒是我自己选的。” 梅语兰赶紧替店员解围。 丁子聪笑了笑，道： “这酒虽然贵，但口感并不好。” 他走到酒架旁，从上面拿了另外一瓶酒。 他对梅语兰说： “这酒是酒行新上的，是我特地到法国葡萄酒庄去挑选的，口感极佳。” “那好，那我就要这一瓶。” 梅语兰说道，店员走过来， “那我去替你开酒。” 丁子聪望向梅语兰： “这酒今晚上就要喝吗？” 梅语兰点点头。 丁子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同谁啊？” “我先生。” 梅语兰没有回避。 丁子聪怅然若失：“你们不是——” “还没有签字，名义上，他还是我先生。” 梅语兰道。 她也没有告诉丁子聪，今天回去，是同乔宇谈离婚事宜。 此事不必对他说。 丁子聪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他点点头： “那我替你开。” 他亲自替梅语兰开了酒，又替她装好。 “梅小姐，拿回去后拔掉木塞，放置一会儿就可以喝了。” 他叮嘱道。 梅语兰接过袋子， “谢谢你，丁先生。” 她始终和他保持距离。 梅语兰正想付钱，丁子聪却阻止了她， “梅小姐，这酒我送你，如果觉得好喝，替我做做宣传。” “那怎么好意思呢？” 梅语兰慌忙拒绝。 丁子聪却摆摆手， “梅小姐，一瓶酒而已，大家是朋友，你不必那么见外。” 他终于表明自己的态度。 梅语兰见状只好做罢。 她对丁子聪道了一声谢谢，这才转身离去。 梅语兰刚回到车上，就有人敲了一下车窗。 她抬头一看，那人竟是陈胜哲。 还没等梅语兰回过神来，陈胜哲已经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他十分开心， “你要去哪里？” “啊，我……” 不知为何梅语兰有一丝紧张，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如果你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我们去兜风。” 陈胜哲建议道。 梅语兰有些紧张的朝四周望了望。 去兜风？ 陈胜哲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 在这里，随便被哪个路人拍一张。 他俩就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嗯，阿哲，你下车。” 梅语兰对他说道， 陈胜哲一愣， “你赶我走，为什么？” 梅语兰道： “我要去见乔宇？” 陈胜哲一愣， “你前夫？” “我们还没离婚。” 梅语兰提醒道。 陈胜哲只想了想，便猜到梅语兰见乔宇一定是为了谈离婚的事。 他嘴角又扬了起来： “所以，他同意离婚了吗？” 他十分聪明，立刻猜到了。 梅语兰也不想隐瞒。 她点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 陈胜哲有些雀跃。 梅语兰摇了摇头， “这有什么好的？” 离婚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对她而言也不是一件坏事。 陈胜哲没有同她继续这个话题。 他想了想，问： “你走哪条路，能不能顺路送我一程，我想去——” 他说出了一个地址。 这个地方梅语兰也确实顺路。 她叹了一口气，道： “好。” 她发动了汽车。 陈胜哲坐在车里，却又打量起她车上的东西。 她的一切，他都觉得十分好奇。 他看到那个装酒的袋子， “这是什么？” 他打开袋子。 “你还买了酒？” 陈胜者有些不解， “你不是要和他谈离婚吗？” 梅语兰道：“我们的最后一顿晚餐，喝点酒，有什么好奇怪的？” 陈胜哲却冷哼了一声， “最后的晚餐吗？还喝红酒，这么浪漫。” 他的语气中，有几分不满。 第131章 全民审判 11 梅语兰没有理会他。 很快，她便到了陈胜哲要去的地方。 她停了车：“到了。” 她对陈胜哲说道。 陈胜哲有些依依不舍，他坐着没动。 他还不想下车。 梅语兰望着他， “阿哲，我真的有事，我们改天再聊好吗？” “你能不能不喝酒？” 陈胜哲问道。 梅语兰一愣：“什么？” “别喝酒，他灌醉你，另有目的。” 陈胜哲愤愤说道。 他也是个男人，男人的恶鹾想法，他一清二楚。 梅语兰叹了一口气：“阿哲——” “你答应我。” “我知道了，你下车。” 梅语兰不想与他争执。 陈胜哲十分无奈，他只得点点头： “好。” 他下了车。 梅语兰随即将车驶离，没有一丝留恋。 陈胜哲望着远去的车，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感情。 梅语兰很快回到了家，这是她十分熟悉的地方，毕竟，她在这里住了十年。 乔宇已经做好两份牛排，等着她。 梅语兰看了牛排一眼，将酒递给了乔宇，乔宇看了看道： “已经打开了？” 梅语兰点点头，“店员说如果要立刻喝，先打开醒醒酒。” 乔宇没有质疑。 “你坐啊——” 他对梅语兰说道。 梅语兰缓缓坐到了餐桌旁，她看起来没有丝毫胃口。 乔宇拔掉红酒木塞，接着倒了两杯酒。 他将一杯放到梅语兰跟前，他自己则举起另一杯酒，笑着对梅语兰说， “cheers——” 梅语兰却没有举酒杯，她只静静坐在椅子上。 “老乔，我想我们还是先把话说完。” 乔宇一愣，他放下酒杯， “你就这么着急？” 他脸上有一丝不悦，“这最后一餐也不愿和我好好吃吗？” 梅语兰叹了一口气。 她终于不得不拿起酒杯同乔宇碰了碰，“cheers——” 她浅尝了一口。 乔宇却咕噜咕噜的将一杯酒全部喝完。 他立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少喝一点，” 梅语兰提醒他。 乔宇近年来喝酒越来越猛，已有酗酒的趋势。 这让梅语兰很是不安。 乔宇却只笑了笑， “不碍事，今儿高兴，” 他说道接着又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梅语兰叹了一口气。 “我们现在可以谈了吗？” 她又问乔宇。 乔宇放下杯子。 他脸色有些落寞。 梅语兰迫不及待的要与他谈分手。 好像一刻也不想耽搁。 乔宇沉默半晌，终于抬头望着梅语兰。 “丁子聪在追求你。” 乔宇问道。 梅语兰一愣， “你听谁说的？” 乔宇微微一笑： “他还送了你一辆车。” “我没有接受啊。” 但那辆车确实是他要送给你的。 梅语兰觉得同乔宇无法沟通。 “老乔我今天来是谈我与你的事，至于我与其他人的事，我想不在我们探讨范围内。” 乔宇冷哼一声， “不在我们探讨范围内？你要离开我，就是因为你有了别的男人。” 他愤愤的说道。 梅语兰觉得愤怒不已， 她“嚯”一声的站了起来， “老乔如果你约我来只是为了说这种无聊的话羞辱我，那我想，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转身欲走。 “等等，语兰。” 乔宇站起来一把抓住她， “对不起——” 他的语气终于又软了下来。 梅语兰转头望着他。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乔宇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过了片刻，他睁眼望着梅语兰。 “如果你想离婚，得分我一半家产。” 他对梅语兰说道： “你名下的房产、存款，还有公司股份，通通都分我一半。” 梅语兰皱起眉头。 “我不会让你一无所获，房产和存款我都可以分给你，但公司——” 她想了想，“我可以给你20的分红股份，但你不能参与经营。” 乔宇望着她。 这个女人宁可失去一半的财产，也要离开他。 梅语兰以为他嫌少，又说： “20的分红股份已经不少了，一年也能有上千万的红利。” 在生意方面，她还是保持清晰的头脑——不能让乔宇妨碍公司的发展。 乔宇想了想，点点头。 “行。” 梅语兰似卸下一个沉重的包袱。 她望着乔宇，“那我让律师拟好离婚协议，我们明天就签字。” 乔宇苦笑一声， “你就这么着急吗？” 梅语兰道： “我也不着急，要不，你来定时间。” 乔宇想了想， “行，那就明天。” 他的语气又变得十分冷淡。 梅语兰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那我先走了。” “你不留下来吃饭吗？” 乔宇此刻又有几分期盼。 梅语兰望着乔宇，她摇了摇头， “老乔，你不知道我已经不吃牛肉了吗？” 乔宇一愣：什么？ 梅语兰道： “五年前我做了一个胆管切除手术，我的消化功能变得很差，医生叮嘱我不要吃太多高蛋白的东西。在那以后我就戒了牛肉。” 乔宇对此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做过手术。” 他似乎难以置信， 梅语兰对他笑了笑。 她在乔宇身边的时候，乔宇对她真是一点关注都没有。 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她都要自己照顾自己。 她有一个老公，但同那些没有老公的独身女人过得一样。 他们甚至一早就分房睡了。 这样的生活一早就应该结束了！ 所幸现在也不晚。 梅语兰拿上了包，转身离开了这间房子。 房子她也会留给乔宇。 毕竟他在这里住惯了。 而梅语兰，她会有自己全新的独立的生活。 高一凡早晨到了警局，发现大家都不在。 他有些奇怪，正想打电话问张麒，张麒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高队，今早有个保洁报警，说她家主人死在了家里。我们现在到现场了。” “好，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来。” 张麒挂了电话，将地址发给了高一凡。 高一凡看了看张麒发来的地址，那是市里一所高档住宅。 会是什么人死了？ 他匆匆赶到现场。 张麒等人已经做了现场的初步勘测，他对高一凡汇报案情： “死者是一名男性，叫乔宇，今年50岁。” 他顿了顿又说。 “他是一个知名音乐制作人，但近年已经退居二线了。” “他的家庭情况如何？” “已婚，但最近在和妻子闹离婚，他的妻子叫梅语兰。” “梅语兰？” 高一凡知道这人。 她是一个很着名的歌星。 他走到陈尸现场。 陆晨风正在对死者做初步的勘测。 第132章 全民审判 12 高一凡看了看已经僵直的乔宇。 只见他坐着，整个上半身，趴在餐桌上。 他的侧脸，面色青紫。 这是窒息的症状。 高一凡微微靠近，他闻到一股苦杏仁的味道。 他皱起眉头，难道乔宇是中毒？ 餐桌上摆放着两份牛排，两个酒杯。 两份牛排，一口都没有动过。 但两杯酒，其中一杯是空的，另一个杯子则装着红酒。 他生前正与人进餐？ 那人是谁？ 既然与人进餐，为何牛排一口未吃，只光喝酒？ 所以，毒是下在酒中，乔宇喝后，随即毒发？ 那另一个人是否喝过酒？ 那人的情况现在如何？ 高一凡的脑海中，一时间闪过无数的问题。 陆晨风此刻看了高一凡一眼。 “初步判断可能是化学性窒息，也就是中毒身亡，死亡时间应该超过12个小时。” 高一凡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早上9点，也就是说乔宇是昨晚9点之前死亡的。 看样子他极有可能是在用餐时被毒死的。 司徒飞走了过来。 “高队，现场有两个人的指纹印。还有这个——” 他拿起一个物证袋，里面装的是一根头发。 高一凡看了看那根头发，那是一根较长的褐色头发。 头发的发色说明这不是乔宇的，从长度来看，极有可能是一个女人。 所以昨天晚上在这里与乔宇进餐的是一个女人？ 那会是谁呢？ 南都刑侦队。 高一凡召开了乔宇死亡案的案件探讨会。 他坐在主席位上望着大家， “请大家畅所欲言。” 他说道。 张麒清了清嗓子道。 “高队，我们调查过了，乔宇在死亡当晚，约了梅语兰吃饭，梅雨兰有重大嫌疑。” 高一凡望向他： “何以见得？” 张麒说， “梅雨兰最近在和乔宇闹离婚，这件事情对梅语兰的影响很大，大家都说她忘恩负义，因为她的事业是靠乔宇一手打造起来的。” 她刚讲到这里，一旁的司徒飞冷哼了一声。 张麒有些不满的望向司徒飞： “怎么？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司徒飞道。 “至少不是全对。” 他望向张麒： “你恐怕不知道，乔宇只在梅语兰出道前两年帮她联系过相关业务，随后他就退居二线了，梅语兰签到了‘大海’唱片公司，公司的老板是肖云，梅语兰随后的所有演出和唱片的发行都是这家公司的运营。你说梅雨兰的走红全靠乔宇，我觉得对她不太公平。” 张麒白了他一眼，正想和他争论一番，高一凡打断了他的话。 “这个目前不是我们探讨的重点，张麒，你继续说为什么觉得梅语兰有重大嫌疑？” 张麒只好又看向高一凡，继续说道。 “据传，梅雨兰要求离婚，但乔宇一直不同意，我在想梅语兰会不会因此记恨乔宇，所以就动了杀心。” 高一凡略微思考片刻又问， “能确定当晚去乔宇家的只有梅语兰吗？” “能确定。” 张麒说道。 “我们查看过门口的监控，当晚，只有梅语兰进去过。” “陆法医那边有化验结果了吗？乔宇的死因是什么？” “陆法医还没有送报告过来。” 张麒又说道。 高一凡正想说，会议室的门被人敲响，接着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正是陆晨风。 她手拿报告，一脸冷漠地望着大家， “我来送尸检报告。” 她将报告放到高一凡的跟前， “乔宇是中了氰化钾而亡。” 氰化钾，那可是剧毒。 陆晨风又继续说道： “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当晚八点左右。毒是下在酒中的，两份牛排都没有问题。” 高一凡点点头。 张麒忙道： “看，我说的没错，一定是梅雨兰，将毒下在酒中毒死乔宇。” “可你不觉得她这样做犯案动机太过明显了吗？” 司徒飞问道。 “她特地上门和乔宇吃饭，又在酒中下毒，乔宇死了，大家都会怀疑她。” 张麒瞪了司徒飞一眼。 “罪犯哪有这么理智？有些人明知是犯罪，可为了自己出一口气，也会不计后果的去做，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是刑警，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不会连这也觉得奇怪？” 司徒飞摇摇头，他还是不赞成张麒的想法。 “那瓶酒是谁买的呢？” 高一凡突然问道。 张麒一愣。 这件事他还没有查过。 “如果这是乔宇买的，一早放在家里备好，梅语兰有下毒的机会吗？” “我立刻去查。” 张麒说道。 高一凡点了点头。 陆晨风又对高一凡说道， “还有一件事，高队，那酒瓶上有好几个人的指纹。” 高一凡皱起眉头， “好几个人的？” 陆晨风点点头。 “一共有五组不同的指纹，属于五个人。” 她顿了顿，又道： “其中一个当然是乔宇的，另外四个我已经存了档。等你们有了嫌疑人再做指纹对比。” 高一凡暗想：有五组指纹，说明前后有五个人动过这瓶酒。 那么，五个人都有机会在酒中下毒。 排除了乔宇，剩下的四个，有一个应该是梅语兰。 还有三组，又属于谁的呢？ 晚上，高一凡回到家，他对苏晴说起了此事。 苏晴大吃一惊， “什么？乔宇死了？” 难怪她今天一整天都找不到乔宇。 高一凡点点头， “我知道乔宇是你的客户。我想了解一下，他找你查的是什么？” “他想查梅语兰出轨的事儿。” 苏晴如实回答。 高一凡的眉毛挑了挑， “梅语兰出轨了吗？” 苏晴摇了摇头， “有关出轨，我们什么都没有查到。梅雨兰十分洁身自好，她连一个男性朋友都没有。” “所以她要离婚，同出轨没有关系？” 苏晴点点头，“我觉得是这样的。” 她叹了一口气。 “那么梅语兰最近和什么人在来往？” 高一凡又问道。 苏晴想了想， “来往的最多的就是她的经纪人季琳琳。除此以外，哦，对了，她最近和陈胜哲在合拍广告，还有，她代言的饮品公司老板丁子聪目前正在追求她。” 丁子聪送梅语兰车，虽然梅语兰并未接受，但丁子聪的爱慕之意，展露无遗。 第133章 全民审判 13 高一凡问道: “梅语兰为什么要离婚？” “听说乔宇这些年不谙世事。对事业没有什么上进心，一直蜗居在家中，全靠梅雨兰养着他，梅语兰就不同了。不仅唱片卖的好，还有一家投资公司。这两人的差距是越来越大。” 高一凡点点头。 “那在你的调查当中有没有发现梅语兰对乔宇有仇恨之心？” “仇恨？” 苏晴有些不解， “难道你们怀疑是梅语兰杀了乔宇？” “张麒是这么想的。” 高一凡如实相告。 苏晴皱起了眉头， “说到仇恨，我觉得乔宇恨梅语兰会更多一些。梅雨兰同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了，她有自己的生活和社交圈。其实我发现她比较喜欢独处，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录音棚录歌。” “除了去录音棚，她还有什么别的去处吗？” 苏晴想了想。 “之前出国拍了一个广告。” “还有吗？” “哦，对了，她前不久投资了一家工厂。我记得她当时亲自去考察过。” “什么工厂？” 高一凡随口问道。 “电镀厂。” 苏晴回道。 高一凡忽然觉得眼前一亮： “电镀厂？” 他问苏晴。 苏晴点点头： “怎么啦？” 高一凡的心一沉。 他对苏晴说道，“乔宇就是中氰化钾去世的。而电镀水当中就含有氰化物。” 苏晴愣住，“你的意思，真是梅雨兰杀了乔宇？” 高一凡摇里摇头， “我还不能确定，可是从目前的证据链来看，梅雨兰确实有重大作案嫌疑。” 苏晴很是震惊。 她想不明白，梅语兰为什么一定要杀乔宇？ 难道离婚对她而言，真的那么重要？ 第二天，张麒兴奋地冲进了高一凡的办公室， “高队，我查到了。” 高一凡放下手中的工作查到什么了？ “我查到那瓶酒了。” 张麒开心的大喊道， “那瓶酒，全市只有一家酒行在卖，我上门一问，店员就告诉我，那瓶酒是梅雨兰买的。” 梅雨兰买的？ 难道真是她下毒？ 张麒又道： “这家酒行是丁子聪的，购酒当日，丁子聪也在，是他亲自帮梅语兰开的酒。” 丁子聪？ 高一凡随即想起来，这正是苏晴调查中发现正在追求梅语兰的人。 怎么会这么巧，他也碰过这瓶酒。 高一凡思考片刻，对张麒说道， “我也查到梅雨兰最近收购了一家电镀厂。” “电镀厂。” 张麒挠了挠头， 他不明白，高一凡突然对他说这件事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高一凡道： “电镀水中有氰化物。” “啊？” 张麒大吃一惊， “怎么会呀？” 高一凡道， “因为氰化物是配位剂，能使电镀过程更加稳定。” 张麒不觉十分钦佩，他十分崇拜的望着高一凡： “高队，想不到你连这也知道。” 高一凡摇摇头， “是之前有个案子刚好同这个有关，也是一个工人告诉我的。” 他皱起眉头， “但是我不能确定，酒中的氰化钾，是不是梅雨兰放的？” 张麒笑道这还不容易，把他带回来问话就行了呀。 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高一凡点点头，行，那就请她回来协助警方调查。 他暂时还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拘捕梅语兰，但是协助警方调查是每个市民应尽的义务。 梅语兰若心中无愧，她应该要积极配合警方调查才对。 高一凡又想了想： 还有，去电镀厂那边做一个调查，看看梅语兰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好。 张麒先去了电镀厂。 他很快了解到，梅语兰在考察工厂的时候，带走了一瓶电镀水。 “梅小姐说想试试电镀，所以我就给了她一瓶，还告诉了她电镀的方法。” 工厂一名老师傅告诉张麒。 张麒心里有了数。 梅语兰很配合警方，她在接到电话后，很快到了警局。 张麒和高一凡一起接待了她。 梅语兰看起来，有几分悲伤。 她不敢相信乔宇已死。 但这在张麒看来，是一种惺惺作态。 他冷冷说道： “梅小姐，我们在你买的酒中，发现了氰化钾。” 梅语兰一时并未反应过来： “什么氰化钾。” 张麒冷哼了一声。 “就是毒死乔宇的毒药。” 梅雨兰一愣，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成了警方怀疑的对象。 她十分不解的问着张麒， “你们怀疑我？” 张麒道： “据查，你到你名下的电镀厂去做过实地考核，并且你带走了一瓶电镀水。” 梅语兰一愣： “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你还详细问了电镀的方法。” “我说过了，我只是对这个好奇，那里的工人师傅告诉我，我可以自己尝试电镀一些喜欢的首饰，所以我才要了一瓶。” “那你用了没有啊？” “没有。” “为什么？” 梅语兰有些不安： “我后来不知道把那瓶电镀水放哪里去了。” 张麒冷眼望着她： “编，你继续编——” “我没有编！” 梅雨兰有些生气。 “我为什么要说谎？” “因为你就是真凶。” 张麒斩钉截铁的说道。 梅雨兰听了这话，犹如五雷轰顶。 “我不是。” 她奋力的为自己辩解。 “你将电镀水拿回去，是为了在酒中下毒。” 张麒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梅语兰摇着头。 她觉得这一切十分的荒谬，“我没有。” 她再次为自己辩解， “那瓶酒我也喝过。” “你喝过酒？” 张麒觉得不可思议。 梅语兰点点头。 “我喝过，但只喝了一小口。” 张麒大笑起来， “这倒是奇怪了。” “奇怪什么？” “那瓶酒中有毒，你喝过酒怎么会没事？你不要再说谎了——” 他指着梅语兰。 “你这么说已经暴露了你自己。” 他对犯罪分子是深恶痛绝。 尤其是那种面对铁证，还死不认账的。 高一凡在一旁听了，此刻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原本认为梅语兰可能是无辜的。 但此刻听梅雨兰这么讲，他心下也有几分怀疑。 毕竟那瓶酒中可是有剧毒的。 梅语兰说自己喝过酒，怎么可能会没事儿？ 司徒飞负责调查丁子聪。 他很快见到了丁子聪。 丁子聪查看了司徒飞递来的证件，十分诧异。 “刑警？” 他不明白刑警找自己干嘛？ 司徒飞道： “丁先生，你可认识乔宇？” 丁子聪略微迟疑，但他还是实话实说， “我并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他是梅雨兰的丈夫。” “听说你最近正在追求梅语兰。” 司徒飞开门见山的问道。 丁子聪有些不悦。 “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反问。 “乔宇死了。” 司徒飞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直直的望着丁子聪，想观察他脸上表情发生的细微变化。 丁子聪十分吃惊： “死了？” 他的惊讶不像是表演的。 因为司徒飞发现他的瞳孔有放大。 这是人在真正吃惊的时候才会有的表现。 丁子聪定了定神，又才问道： “他是怎么死的？” 司徒飞不动声色。 他是被毒死的。而他中毒的那瓶酒，正是梅雨兰之前在你酒行买的酒。 听说那瓶酒是你亲自开的。 丁子聪脸色一下变了。 他有些紧张，你们怀疑我。 他的音量不禁提高了起来。 你们该不是怀疑我下毒杀了乔宇？ 他又觉得这一切很不可思议， 我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司徒飞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只静静的望着丁子聪，他的表情有几分暧昧。 丁子聪立刻变得愤怒起来， “就因为我追求梅雨兰吗？你们真是太可笑了。梅语兰已经要和乔宇离婚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去追求她的。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理由要去杀乔宇呢？” “可是乔宇并不同意离婚。” 司徒飞说道： “爱情会让人迷茫，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完全不顾及后果。” 丁子聪叹了一口气。 “我对梅小姐还没有到那样癫狂的状态。” 他继续说道， “我是一个成年人了，我明白成年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上责任。以我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冒这样的风险。” “很难说，” 司徒飞依然没有打算放过他。 “我说了，爱情会让人失去理智。” “如果真是这样——” 丁子聪看着司徒飞， “那你不如去问一问另一个人。” 第134章 全民审判 14 司徒飞有些不解：“谁。” “陈胜哲——” 丁子聪说道， “那天梅语兰出门后，我看见陈胜哲上了她的车。” 原来梅语兰那天走出酒行后，丁子聪对她还有几分不舍， 于是站在门边望着她离去。 他看见梅语兰上车后，陈胜哲在一旁敲了敲车窗，接着又上了车。 随后，梅语兰就驾车离开了。 他当时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想到两人在塔塔岛一起拍摄广告，朝夕相处，说不定早就日久生情了。 他有几分懊悔。 早知道就让梅语兰一个人接下这广告就好。 为什么还要去找一个帅哥去陪她呢？ 丁子聪将自己当日看到的一切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司徒飞。 司徒飞一边一边默默记下，一边又道： “我从来没有听说陈胜哲在追求梅语兰，而且——” 他顿了顿又说：“陈胜哲今年才23岁，他比梅语兰小很多。” “姐弟恋很奇怪吗？娱乐圈里什么样的恋情没有？” 丁子聪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警方怀疑他却不怀疑陈胜哲？ 司徒飞并没有急着反驳他。 他此刻想起一件事。 在那酒瓶上一共有5个人的指纹印，现在已经排除了三个。 分别是，乔宇、丁子聪和店员， 那么剩下两个，其中一个应该是梅语兰。 另一个，难不成真是陈胜哲？ 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要碰那瓶酒？ 网友又炸开了锅。 【啊，你们知道吗？梅语兰杀了她老公！】 【什么？她杀了乔宇不会，梅语兰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唉，乔宇一直抓住她不放，她可能着急摆脱乔宇，所以便杀了他——】 【她为什么那么着急摆脱乔宇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肯定呀，这还用想。】 【如果不是着急和情夫在一起，恐怕也不用这么狠心杀了自己的老公，】 【你说他为什么那么着急和情人在一起啊？】 【你觉得呢？可能肚子大了，等不了了，】 【天哪。梅语兰婚内出轨，还有了情人的孩子。】 【真脏啊，没想到她是这种人，亏我这么多年，还一直喜欢他。】 【我才是瞎了狗眼。我给他应援，花掉我所有的零花钱。】 【你们别乱说，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从来没有听说梅语兰和哪个男的有什么暧昧。】 【那是她掩饰得好，钞能力！了解一下，不是狗仔没有抓到，而是她贿赂狗仔将新闻压了下去。】 【她最近不是和陈胜哲在拍广告吗？】 【楼上的闭嘴！我们家阿哲不会做这种事，】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有人拍到梅语兰开车载着陈胜哲兜风啊，两人有说有笑的。】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网上有照片的，你自己去查。】 【天哪，他怎么会是这种人？】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是不会相信的，我相信梅姐不会是这样的人。】 网友为了梅语兰，真是操碎了心。 司徒飞很快找到了陈胜哲。 他此刻正在拍摄广告。 司徒飞没有耐心等待，他径直走进了摄影棚。 “陈胜哲，你出来！我有事情问你。” 整个摄影棚的人顿时石化。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人认识这个人是谁。 还有，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导演十分不满，他朝外喊道：“保安！” 司徒飞看了他一眼。 他走到导演跟前，拿出自己的证件对他晃了晃， “我是警察，现在有一个案件怀疑同陈胜哲有关。我让他协助我调查，有什么意见吗？” 几句话说的导演哑口无言。 他望向陈胜哲。 陈胜哲十分诧异： “案件？什么案件？” “乔宇被谋杀案。” 司徒飞径直说道。 现场人又顿时石化。 “乔宇被人谋杀了？” 陈胜哲十分诧异的问道。 “你是想同我在这里说吗？” 司徒飞冷冷的望着他。 陈胜哲立刻反应过来，警察来问自己，恐怕是掌握了什么。 他权衡片刻对司徒飞说， “我们去外面说，” 他率先走了出去。 司徒飞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到了一个僻静处。 陈胜哲这才开口道， “你到底想问什么？” “乔宇是因为喝了含有氰化钾的酒，才中毒身亡的。” 司徒飞说道。 他冷冷的看着陈胜哲： “令他中毒的那瓶酒你碰过。” 陈胜哲一愣：“什么酒？” “当天梅语兰买的酒，” 司徒飞说， “有人看见你上了梅语兰的车，而且我们在那瓶酒上也发现了几个人的指纹，我想其中的一个，必定是你的。” 虽然警方发现的指纹还没有对比过陈胜哲的，但此刻司徒飞对自己的判断，颇有信心。 陈胜哲的脸色立刻变了， “那是——，唉，我当时不过有些好奇，所以拿来看了看，” 司徒飞心中一喜，他果然碰过那瓶酒，但他不动声色，厉声问道。 “只是看了看吗？” “对啊，只是看了看而已，” 陈胜哲又强调： “我怎么会往酒里下毒呢？那瓶酒是语兰要喝的呀，难道我想连她都一起毒死吗？” 他觉得这警察的推断简直匪夷所思。 司徒飞却发现了他话中的问题。 “语兰？” 他微微蹙眉 “你和梅语兰是什么关系？” 陈胜哲此刻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略微有些慌张， “我和梅小姐只是合拍给了一个广告，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他随即改了对梅语兰的称呼，故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但一切为时已晚。 司徒飞冷笑一声， “你刚刚还十分亲切的叫他雨兰。怎么马上就改口称他为梅小姐了？” 陈胜哲眼见瞒不过，叹了一口气。 他索性承认了， “是，我正在追求玉兰，我喜欢她。” 他对自己的感情不想逃避，也不想隐瞒， “只是公司不允许我谈恋爱。这件事情如果曝光，我可能会被公司封杀，还有，现在舆论对语兰也不友好，所以我不想公开这件事。” 陈胜哲解释道。 这种事司徒飞倒也理解。 但他此刻更感兴趣的，是陈胜哲对梅语兰的喜欢。 “你说你喜欢她？” 司徒飞问道。 陈胜哲点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这两人不是最近才拍了一支广告，刚刚认识的吗？ 陈胜哲道， “10年前！她出道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 这件事情他也对梅兰说过，他并不想隐瞒。 “所以你是苦恋她很久了？” 司徒飞总结道。 陈胜哲点点头： “你要这样理解也没错。” “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陈胜哲摇了摇头。 “语兰还未离婚，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我在一起。” 他也明白。 司徒飞淡淡一笑： “所以当她摆脱不了乔宇的时候，你就想了办法帮她摆脱？” 陈胜哲一愣，随即脸色大变， “你胡说什么呀？” 他总是要明白了司徒飞的意图，心里对这人不禁有几分鄙夷。 自己老老实实的将什么都向他交代，他却想方设法的想污蔑自己。 司徒飞收敛起了笑容。 “无论如何，你是有动机杀乔宇的。这一点，我没说错。” 陈胜哲的脸色变得惨白。 这是警方对他定性了吗？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想了想，他对司徒飞说：“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 高一凡去法医办找陆晨风。 她此刻站在窗边，一边打电话，一边抹眼泪。 高一凡一愣，他还从未见陆晨风哭过。 半晌，只听陆晨风道：“好，我知道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 她挂了电话。 “陆医生——” 高一凡轻声唤了一声。 陆晨风转过头，高一凡见她眼睛都哭肿了。 “陆医生，出了什么事？” “啊，我师父去世了。” 陆晨风道。 她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高一凡立刻想起。 那是警队的老法医，因为参与一起案件中了尸毒，后演变成癌。 他很是痛惜。 陆晨风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 “高队，你找我有事？” “陆医生，我想知道。在乔宇家发现的两个酒杯当中的酒是否都有毒？” 陆晨风一愣。 她想了想，对高一凡说的。 “法医组这边是先确定乔宇死于氯化钾，之后才在他喝过酒的酒杯中检测氯化钾，所以——” 所以另一杯酒他们并没有检查是否有毒。 “那麻烦你们检查一下。” 高一凡说道。 这关乎梅语兰所提供证言的真伪。 陆晨风点点头，好的，我立刻去查。 她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的确是她疏忽了，以为酒都是从酒瓶中倒出来的，所以没有做详细的检测。 最近因为师父的事情，让她心神恍惚。 当然，这不是她犯错的理由。 高一凡皱起眉头，如果真如梅语兰所言，她喝的酒中没有毒。 那么整件事，将会有另一个可能性——乔宇所喝酒中的毒，是在梅语兰离开之后下的。 高一凡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安的想法。 第135章 全民审判 15 季琳琳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走进梅语兰的公寓。 她此刻头痛欲裂，几乎完全凭自己坚强的毅力，还留着自己的最后一口精气。 梅语兰将她扶坐在沙发上，又立刻替她倒了一杯茶。 琳姐喝口水， 她说道。 她知道季琳琳能赶过来看她实属不易。 这一路上，她不知要经过多少狗仔的盘问。 幸好她这所高档公寓旁人进不来，不然此刻她家的门恐怕会被好事之徒拆了。 语兰呢，你这次惹了大麻烦了。 季琳琳痛心疾首。 梅语兰出道至今，一直都是由她带着。 两人出生入死，算是战友。 她一向都十分尊重梅语兰。 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对梅语兰说过话。 梅语兰没有吭声。 她也知道自己这一次陷入的麻烦不小。 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也根本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能够做什么？ “你老实告诉我——” 季琳琳望着她， “乔宇是不是你杀的？” 梅语兰心里一惊： “琳姐，连你都不相信我？” “唉——” 季琳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即便不是你杀的，也没有用，现在你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梅语兰何尝不知道，事情的确像季琳琳所说的那样。 季琳琳端起茶杯，她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杯茶，这才将杯子放下。 她咬咬牙，开口对梅语兰说道： “现在所有的广告商都要同你解约。演唱会的赞助也没了，接下来的巡回演唱会被无限之无限期搁置，云姐说新专辑的制作也暂时缓一缓，还有之前替你谈好的那个综艺──” 她带来的，不止一个噩耗。 梅语兰摆了摆手， “我知道，就是让我全面停工。” “不仅如此——” 季琳琳看着她欲言又止。 梅语兰不觉笑了， “还有什么事？” 她想不到比这还糟糕的情况是什么？ “云姐说要和你解约。” 梅语兰一怔。 但她随即一想，这也十分合理。 肖云此刻一定暴跳如雷。 她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 十年前“大海”不过是一家小小的唱片行，能做到如今业界屈指可数的唱片公司，就是因为肖云签下了梅语兰这张王牌。 可以说，“大海”的成功，80的功劳都属于梅语兰。 但肖云只是一个生意人，她不会念及丝毫的情意。 此刻见梅语兰惹上如此麻烦，便忙不迭的想与她撇清关系。 梅语兰沉默下来。 季琳琳继续说。 “云姐想在这个时候同你解约，恐怕是为了躲避之后广告商的违约赔偿。” 梅语兰皱起眉头。 的确如此！ 倘若她因为此事失去了市场价值，造成所代言的公司不可挽回的损失。 她必定将会面临巨额赔偿。 梅语兰叹了一口气。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不觉望向季琳琳： “琳姐，益能饮品也打算和我解约吗？” 季琳琳看了她一眼。 “人家开门做生意，肯定希望自己的产品能卖好啊。” 她又叹气。 “那支广告后期都还没有制作完，想不到，就此被搁置，恐怕今生今世，都没有见天日的机会了。” 梅语兰的心里有些许的失落。 虽然她从未畅想过和丁子聪有什么美好的未来？ 但此时此刻，他如此快速的撇清关系，也着实让她很是意外。 之前面临离婚风波之际，丁子聪可不是这个态度。 季琳琳似乎也明白了她的心思，她道： 之前你只是想离婚。大家对你不过是道德上的一些谴责，但因此你的热度更高。丁子聪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如今你可是—— 她没有说完。 可梅语兰知道。 她如今可是涉嫌犯罪，这已经不是被封杀的问题。 她可能会锒铛入狱。 丁子聪又怎么可能再冒这个险呢？ 说来说去，他也不过是一个投机的商人罢了。 梅语兰叹了一口气。 她对自己倒没有丝毫的担心，她坚信没有做过的事，就一定不会因此而获罪。 季琳琳却十分担心的看着她， “听说当晚只有你去过乔宇家。” 她的潜台词很明显，如果不是你，那还有谁呢？ 这一点梅语兰也想不通。 那瓶酒她也喝过，虽然不多，但如果酒中真的含有剧毒。 她至少也应该有中毒的现象，怎么会毫发无损？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琳琳离开之后，物业打来了电话。 “梅小姐，有一位姓梅的婆婆想见你，说是你老家来的。” 老家来的？ 梅语兰很是高兴：“请她上来。” “好——” “哦，不了，还是我立刻下去接她。” “好。” 梅语兰有些等不及，立刻趿着鞋，冲到了楼下。 果然，一个满头银发的大娘站在门禁处，十分局促不安。 “大娘——” 梅若兰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啊？” 梅大娘见到梅语兰，展开了笑容。 “小兰，我——” 梅大娘有些不好意思。 她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 “我想找你借点钱。” “啊，借钱你干嘛还自己亲自跑一趟，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呀。” 梅语兰笑着说道。 梅大娘摇摇头： “这找你借钱还打电话，太不尊重你了。” “大娘，你说什么呀？” “我说真的，这些年大家有困难就往你这跑，前前后后也找你借过不少钱，我知道有些人根本没有还——” 她有些不安的看着梅语兰。 “小兰，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很烦？” “当然不会了，我有这个能力帮大家。这没有什么问题啊，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以前在村子的时候，大家也很照顾我。” 梅大娘点点头。 “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梅语兰笑了笑，“我把钱转给你，你要借多少钱？” 梅大娘有些迟疑。 “你建华弟弟，最近打算结婚，想在城里买套房，我和他爹打算给他凑个首付，我们还差——” 他咬咬牙开口道：“10万块。” 说完这个数目，她有些惶恐，不知道梅雨兰肯不肯借她这么大一笔钱。 “10万块？没问题。建华要结婚了吗？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候可得请我喝喜酒。” 梅大娘笑道，“那是自然，还怕你忙，没时间呢。” “怎么会，再忙也会抽时间。” 梅雨兰在手机上操作一番，这才对梅大娘说道， “大娘，钱已经转过去了。” “哦，谢谢你啊，小兰。” 梅大娘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 “你放心，这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不着急，” 梅语兰说道。 她拉着梅大娘的手， “大娘，你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吃饭。我请你去吃好吃的。” “小兰，对不起，我还得立刻回去呢。我的亲家，约了今晚上吃饭，确定结婚的细节。” 梅雨兰有些失望，她点点头： “那好，大娘，你先忙你的。下次空了我们再约。” 梅大娘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小兰。” 梅大娘转身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什么，她回转过头，又走到梅语兰身边， “小兰，我最近听到村里人风言风语，说你要离婚。” 梅语兰一怔。 “他们是胡说的？” 梅大娘又问道。 梅语兰摇了摇头：“没有，我是打算离婚。” 梅大娘的脸上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小兰，是不是大宇对你不好，要是这样，我回村给大家说说，我们一起去找他，给你讨个说法。” “大娘，不是的，他没有对我不好。” “没有？” 梅大娘有些不信。 “真没有。” 梅语兰笑着说。 梅大娘一脸慈爱的看着她： “小兰，你要是真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们，大家虽然没有本事，但替你出个头还是可以的。” “知道了，大娘。” 梅语兰说道。 梅大娘看着她， “还有，小兰，要是你真累了，就回家。” 梅语兰心里一动。 梅大娘道： “村子，永远是你的家。” 梅语兰眼眶泛红。 “知道了。” 梅大娘点点头，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第136章 全民审判 16 陆晨风将最新的化验报告放到高一凡道办公桌上， “高队，化验结果出来了。梅语兰所喝的那杯酒中确实没有毒。” 高一凡拿起化验报告，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完后他将报告放下，陷入沉思。 陆晨风想了想，问道： “高队，梅语兰喝的酒中没有毒，这是不是更能证明她就是凶手？” 高一凡摇了摇头。 陆晨风十分不解， “为什么呢？” 高一凡道， “化验结果表明，梅语兰带着酒到乔宇家的时候，酒还未被投毒。” 不然她喝的那杯酒中，不会没有毒。 如果是这样，丁子聪和陈胜哲都没有了作案的嫌疑。 高一凡继续说道。 “两人喝的第一杯酒的时候，酒里也没有被下毒。” 梅语兰提到那杯酒，她喝了一小口，但她安然无恙。 可是，当晚到乔宇家的，只有梅语兰一人。 乔宇中毒身亡，大家都会怀疑是梅语兰下毒。 不过，大家还忽略了另一个可能性。 陆晨风想了想： “你的意思是——” 高一凡点点头， “乔宇可能是自杀的。” 陆晨风暗暗吃惊。 “自杀？” 她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似乎也明白了。 但觉得此事十分不可思议，心下有些骇然。 “所以你的意思是：乔宇下毒自杀，用来嫁祸给梅语兰？” 高一凡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是这样。” 他想起苏晴讲的一句话——乔宇恨梅语兰恐怕比梅语兰恨乔宇更多。 其实梅语兰对乔宇多少还有一份愧疚。 毕竟，要结束这段婚姻的是她。 而乔宇在这段婚姻当中，虽然没有太多作为，但也没有主动的去伤害过她。 可是，梅语兰要离开乔宇，这给乔宇带来的不仅是情感上的伤害， 还让乔宇猛然意识到，自己这十年过得是如何的不堪与无耻！ 梅语兰深深的伤害了乔宇。 她让一个曾经声名显赫的金牌音乐制作人，看到了自己的不堪与无能。 失去梅语兰，乔宇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他深爱的妻子，他还失去了他仅有的荣耀。 他的一切！！ 从此，他将活在别人的嘲笑之中。 这对他而言实在太可怕，太痛苦了。 这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可是他对维系这桩婚姻却又无能为力，所以── 他选择被梅语兰“毒杀”。 让自己在世人心中保留了一个受害者的形象。 而梅语兰，她将受到法律的严惩，并受到世人的唾弃。 这大概就是乔宇所想要的。 高一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十年夫妻，乔宇对梅语兰又能有多爱呢？ 警方将侦查细节公布之后，检察院决定对梅语兰不予起诉。 舆论又开始哗然。 【这样都能让梅语兰脱罪，看来她的能力真不一般啊。】 【你不知道吗？梅语兰已经傍上了一个大佬，这个大佬将所有的部门都打点好了，这才能让梅语兰无罪脱身。】 【这个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楼上的不要阴谋论好吗？警方已经公布了侦查细节，整件事情就是警方所推断的那样，为什么大家不责怪乔宇反而骂梅姐呢？】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梅语兰因为摆脱不了乔宇，所以才毒杀了他，这样也能被他逃过，我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警方已经还了梅语兰的清白，为何大家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喂，我有一个更大的瓜要抱给大家。】 【什么事？什么事？】 【楼上的快说，别吞吞吐吐。】 【有人要结婚了。】 【谁呀？是不是梅语兰？】 【看，我都说了他一早就绑上大佬了。】 【这也太快了。乔宇尸骨未寒——】 【不是梅语兰，是华珍，太阳集团董事长前妻。】 【噢，就是那个选美冠军？】 【对对对，就是她！！她本来嫁入豪门，结果，一声太闷就离婚的那个女人。】 【她又要结婚了，嫁给谁啊？】 【你们根本猜不到！！】 【快说快说。】 【爆个料怎么这么啰嗦？】 【她要嫁给华商证券的董事长秦华生。】 【什么？那个身价过百亿的秦华生？】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她一个离婚女人居然还可以再嫁富豪？】 【对呀，她现在恐怕都快四十了？】 【没那么老？人家结婚早结婚的时候才二十二岁，离婚的时候也不过二十九岁。】 【对，她现在离婚五年，真实年龄只有三十四，不过她保养的好，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 【说实话，那华珍的长相真的很旺夫。】 【是的，当年就传闻说李广浩找过算命大师算过，说华珍嫁给他会旺他，所以他才娶了华珍。他本身就是个花花公子，娶了华珍之后，和外面的莺莺燕燕依然始终断不干净——】 【不过你别说，李广浩娶了华珍之后，太阳集团的生意确实越做越大，发展的越来越好。】 【那照你这么说秦华生不是挖到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二婚宝？】 【楼上的积口德！】 【唉，这些玄学的事情说不清楚的，你们爱信不信。】 【我倒是之前就听过，说秦华生在华珍夺冠那一年，就已经喜欢上她了，这些年只是将爱意深埋在心中而已。】 【哇，那他好痴心啊！】 【这你也信？】 【对啊，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人家离婚的时候他不扑过去呢？】 【这说明他足够有耐心啊。】 …… 梅语兰的事件，终于过去了。 季琳琳又一次来到了梅语兰的公寓。 这一次她神采奕奕，满脸笑容： “阿梅——” 她紧紧地抱住梅语兰。 梅语兰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琳姐？” “雨过天晴！雨过天晴了！” 季琳琳十分夸张的说道， “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梅语兰觉得她太过夸张，不禁哈哈大笑。 季琳琳看着她，眼眶却突然红了， “阿梅，一切终于过去了。” 梅语兰止住了笑，她明白季琳琳这么说的深刻含义。 她点点头。 对啊，一切终于都过去了！ 季琳琳拉着她坐了下来，她说： ”阿梅，云姐说不会再和你解约了，而且你的新专辑，她要立刻发行，还有益能的那支广告，下个月就能播出了，之前停掉的演出和综艺也会如期进行——“ 她喋喋不休爆出一个个喜讯。 梅语兰对她摆了摆手， “琳姐，” 她打断了季琳琳的说话。 季琳琳有些吃惊的望着她。 梅语兰说 “我想休息一下。” 季琳琳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怔，但随即明白。 她点点头： “是啊，你这些天也累了，是时候休息休息，我去给她们说，给你放一个月的假。” 梅语兰却摇了摇头， “不是，琳姐，我想休息，我想退出演艺圈。” 她郑重的对季琳琳说道。 季琳琳大吃一惊， “阿梅——” 她叹了一口气， “阿梅，你不要这么意气用事。” 她当然知道这次的事件犹如一个照妖镜，将梅语兰身边的人，照得清清楚楚。 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利益至上，这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梅语兰摇了摇头 “不是——” 她在娱乐圈的十年，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没有经历过呢？ 这一次不过让她更加看清了这个圈子里人情冷暖。 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唱歌是她最大的爱好，但她实在不必为了这个爱好，让自己这么委屈巴巴的活着。 她要退出歌坛，去一个她应该去的地方，过一种不被打扰的平静的生活。 季琳琳望着她半天，她终于明白这是梅语兰最后的决定，她说服不了她的。 她握住梅语兰的手， “我知道了阿梅。” 这一次她不再劝她。 她的这个圈子也摸爬滚打了十几二十年。 当中的辛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是一个过来人，又怎么会劝他人继续的吃这样的苦？ 梅语兰有能力跳出这个火坑，这是她的幸运！ 她对她只会有祝福！！ 第137章 全民审判 17 梅语兰决定离开。 她决定回到她出生的地方。 她在那里长大，直到20岁才离开那个小山村。 梅大娘说过，家里永远欢迎她。 临行前，她去找了华珍辞别。 华珍听说梅语兰要回到山村里去，十分诧异。 “语兰，你真的要抛下这里的一切。你已经在繁华都市生活了十年了，你可不要一时犯傻，像我当初一样——” 像她当初一样！ 梅语兰摇摇头笑着说， “我并没有。” 华珍叹了一口气， “是，你不像我。”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梅语兰连忙解释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华珍摇了摇头。 “我自己知道自己。” 梅语兰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她故作轻松地问华珍： “怎么样？又做富太太的感受如何？” 华正点点头：“很好。” 她说的是实话。 她吃不了自力更生的苦，所以还是选择上岸。 能再度被人接纳了，她觉得十分庆幸。 这一次，她要乖乖的。 那个真实的华珍，还是让她永远藏匿在心中。 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拿出来看一看，想一想，便好了。 梅语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想起肖云之前对她说的话： 那些不计后果，执意要离婚的富太太的下场，都很凄惨。 或许她们之前在牢笼之中被关押的太久。 虽然鼓起勇气去追求自由，但却忘了自己早已失去谋生的能力。 可她并不一样。 她庆幸自己并不是那样的人。 十年前，她被乔宇带到这五光十色的大都市。 她却并没有因为攀附上他，而放弃自我。 她在这里成长、自立，实现了自己的蜕变。 她感激乔宇。 但不会因此赔上自己的一生自由。 乔宇用自己的死来惩罚她。 他成功了，他成功的让所有人都讨厌她，让她在这里无法立足。 但是，她并没有被打败。 她只是厌倦了这里的一切。想要回到对她最包容、令她最舒适的地方去。 一周后。 梅语兰下了火车，又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接着，她搭上了一辆摩的。 颠簸了一个小时后，她终于回到了她阔别十年的村子。 天色已暗，村里并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各家各户都闭门在家。 村子里静悄悄的，梅语兰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缓缓地朝前走去。 她终于回到了这里。 余生，她会在这个地方，独自度过。 蜿蜒曲折的小路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那人面对着她。 暮色之中，梅语兰看不清他的脸。 但他的身形，梅语兰是认得的。 她的心里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他？ 怎么会是他？ 她急忙的朝前走了两步，这下看得真切，果然是他。 梅语兰一时又惊又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陈胜哲这时迎了上来。 “你终于来了——” 他道： “我在这等了你一天。” 陈胜哲笑嘻嘻的望着她，虽然等待了一天，但一看到她，他又立刻精神奕奕。 暮色之中，他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非常非常的明亮。 梅语兰泪盈于睫。 第138章 新马花圃叠尸案 1 这是一个普通的周五晚上。 城市之中，到处霓虹灯闪烁，热闹非凡。 辛苦一周的人们，正在享受属于自己的周末。 南都郊县的新马花圃之中，高一凡和同事们正辛苦的工作着。 这个周末，注定是不属于他们的。 花圃之中，挂着好几盏巨型的探照灯。 一群工人操控着机器，正在挖掘一片刚刚种好花的地。 高一凡皱着眉头，站在一旁。 他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心中若有所思。 忽然，有个工人大声喊道， “有发现了，有发现了——” 高一凡快步走过去。 只见松软的泥土之下，呈现出一块水泥地。 “高队，这水泥地挖不动啊。” 张麒对他说道。 高一凡看着那块水泥地，看来失踪的一家人，就被埋在这下面。 一旁开着挖掘机的工人对张麒说道， “警官，这水泥地得用切割机了。” 张麒听了点点头，又赶紧跑去找切割机。 前前后后，忙到了下半夜。 那块水泥地终于被凿开。 众人看到了水泥地之下的场景，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那个不大的深坑之中，整整齐齐，叠放着四具尸体。 张麒和其他刑警小心翼翼地将尸体缓缓的抬了出来。 这四具尸体是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和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他们正是失踪多日的花圃老板孙振明一家。 高一凡走上前去，俯下身细细查看。 他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张麒也发现其中的情况。 他不禁喊了一声：“高队——” 高一凡点点头。 “我看到了。” 他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张麒，你和我立刻回警局，提审苗春达。” “好。” 审讯室。 苗春达坐在高一凡和张麒的对面。 他一脸无辜的望着两人。 “警官，你们找到老板他们了吗？” “找到了，” 高一凡冷冷的说道。 苗春达低下了头， “我知道我犯了重罪。但我真的是逼于无奈，我是逼于无奈的。” 他用手抱住自己的头，十分痛苦的说道。 张麒十分愤怒的吼道： “直到现在你还在说谎。” 苗春达抬起头， “我没有说谎，我说的全是事实。” 他一脸无辜。 高一凡静静的望着他。 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天之前。 十天之前，有人匆匆地到警局报警。 “警官啊，我表哥失踪了。” 报警人一路跑来，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接警民警不以为意， “你表哥是谁？” “我表哥叫孙振明，他是城郊新马花圃的老板。” 报案人一边抹着汗水，一边不安地对民警说道。 民警又问： “你怎么确定他是失踪了呢？” “哎呀，他肯定是失踪了，” 报案人说道， “我表哥是本市的鲜花供应商。这个星期，所有在他花圃订货的商家都没有收到货，有人打电话给我，说联系不上他，人也找不到。我跑去他的花圃看过了，他人不在，仓库里面有一堆打好包的货箱，还有一些鲜花采下来却没有处理，都已经枯萎了——” 民警撇了撇嘴，喝了一口茶， “照你这么说，你老表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忙着去处理，匆匆离家了，未必就是失踪。” “哎呀，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发货更重要的，我表哥是生意人，他这鲜花也不能久放，枯萎那么多，他损失也不小。能有什么事比这还着急？” “那倒未必，说不定是他的亲人生病了呢？” “可是，他们一家人都不在了，连花圃最近请的工人都不在了。” “一家人？他一家几口人？” “四口，他和他老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 民警听到这话，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妥了，他放下茶杯。 “那你有没有打电话联系过孙振明的其他亲戚呢？” “我表哥是独子，父母早不在了，比较亲的亲戚就是我了。” “朋友呢？” “他没什么朋友，而且，光是种花、发货都够他忙的了，哪有时间交朋友。” “你说说，他们一家，具体是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 “三天前，城里的一家花店老板是我的朋友，知道我是孙振明的老表，是他打电话通知我的。” 民警详细的记录下来。 “清楚了，我稍后就去看看。” “好，谢谢你，警官。” 民警没有敷衍，他处理完手头的工作，随即出发前往了城郊的新马花圃。 这家花圃面积不大，各类花卉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不同的区域。 此刻五颜六色的鲜花开得正茂盛，很是好看。 民警在花圃大门处，喊了几声。 花圃内并无人应答。 民警走了进去，整个园区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他又找到了仓库。 正如报案人所言，在花圃的仓库之中，一侧摆放着打好包的货箱，另一侧则是一地枯萎的鲜花。 看样子，这些花，是几天之前采摘下来的。 孙振明是靠售花为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心血。 他是真有急事，匆匆离开，还是—— 出了什么意外？ 可是，他的家人，又去了哪里？ 民警的心里，不觉有些发怵。 第139章 新马花圃叠尸案 2 民警又查看了其他地方。 孙振明在花圃内修了一栋二层小楼，看来他们一家人就住在这里。 民警去小楼看了看，小楼的大门紧闭。 民警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他绕着屋子查看了一圈。 屋子的门窗都紧闭，窗帘也拉上了。 透过窗帘的缝隙，隐约能看到屋里餐桌上还摆放着碗筷菜碟。 所以，他们吃完饭，什么都没有收拾，就匆匆离开了？ 这真是令人奇怪。 民警不得要领，只得返回了警局。 左思右想，此事恐怕不是他能解决的。 他拿出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喂，司徒──” 司徒飞听完民警的介绍，凭着职业敏感，他也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他随即调出孙振明一家的家庭成员情况。 孙振明今年四十二岁，经营这家花圃已经有十年了。 他的妻子叫乔莉，今年三十六岁。 两人育有一女孙薇薇，十岁；一子孙浩轩，七岁。 两个孩子就读同一个小学。 司徒飞想了想，立刻打电话到学校： “你好，我这边是南都警局，我想了解一下，孙薇薇和孙浩轩最近有按时上课吗？” “我马上查一下，你稍等。” 司徒飞耐心等待。 片刻后，学校回复： “两个孩子已经有一个星期没上学了，而且我们也联系不到孩子父母。” 司徒飞心一沉。 看来这家人的确是出事了。 他思考片刻，决定将此事立刻向高一凡汇报。 高一凡静静听完司徒飞的讲述。 他同样觉得情况有些不正常。 他道： “司徒，这件事你怎么看？” 司徒飞想想。 “如果他们是主动离开的，我觉得最有可能就是他们欠了外债，如今债主上门讨债，他们不得不出逃躲债，但是——” 司徒飞顿了顿，又道： “据孙振明的表弟所述，孙振明的生意做的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表面现象，我想稍后再去查一下他的财务状况。” 高一凡点点头，又道： “可如果他们不是主动失踪呢？” 司徒飞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如果他们不是躲债，但是一家人都不在了，最糟糕的情况就是——” 他没有说下去。 高一凡同他对视一眼。 司徒飞所想的和他想的一样——这家人，有可能被人灭门了。 现在只希望他们真的是为了躲债而出逃。 晚上，高一凡刚回到家，苏晴就迫不及待地同他分享了一个好消息： 高语诺的画，在全市儿童绘画比赛中，获得了幼儿组的第一名。 高一凡听了也十分开心。 他拿起那幅画。 画的主题是《我和我的朋友》，画上是两个小女孩手牵手，一起在阳光下奔跑。 高一凡放下花，又一把抱起了女儿， “所以，你画的是你和蔡美玲吗？” 高语诺点点头：“是的呀。” 她搂着父亲的脖子，又补充道：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高一凡笑着说，上次你不是替她出头，还打了班上贾宝玉吗？” 高语诺咧嘴笑了， “贾宝玉已经不在我们班了。” 她再次重申。 高一凡还想同她聊，他的手机在此刻响起。 苏晴连忙抱过高语诺。 高一凡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高一凡的眉头立刻拧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他怎么又——唉，”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立刻就来。嗯，请你不要太为难他。” 他挂了电话。 “爸爸，出什么事儿了？” 高语诺很少见到父亲如此严肃。 “哦，没事，语诺，爸爸要处理一下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高一凡轻声对女儿说道。 他又看向苏晴，眼神里是如常的抱歉。 苏晴无奈的点点头。 她明白，今天晚上丈夫又一次不属于自己，不属于这个小家。 高一凡匆匆的赶到了一个小巷之中。 缉毒队的徐泰源见到他，立刻挥了挥手：“高队，这边。” 高一凡冲他点点头，他走了过去。 “高队，今晚行动，清查吸毒人员窝点，他又在。” 他对蹲在墙角的一个男人努了努嘴。 “徐sir，麻烦你了。” “不碍事。” 徐泰源客气的说道。 他又望了一下那个男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但是，高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我不能每次都这样，你也知道，组织有组织的纪律的。” 高一凡十分抱歉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徐泰源对他欠欠身：“那就留给你处理了。” “好，谢谢。” 徐泰源转身离去。 高一凡走向蹲在墙角的男人。 “凯哥——” 他轻声喊了一声。 那男人双手抱着头，根本不愿看向高一凡， “你走，不要管我。” 高一凡蹲下身子。 “凯哥，你不要这样，他们已经走了。” 那男子却忽然情绪失控，将头用力的撞向墙头， “我该死，我该死——” 他奋力的喊道。 高一凡连忙拦住了他， “凯哥，你不要这样。你冷静一点。” “一凡，我现在怎么办？我怎么办呀？” 男人痛哭了起来。 高一凡此刻心如刀绞。 “凯哥，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你——” 男人拼命的摇了摇头， “我废了，我现在整个人都废了，警队已经不要我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我不如死了算了。” 他拼命捶打自己的头。 “凯哥，你不要这样！” 高一凡紧紧的抱住了他。 他努力让他不要伤害到自己。 半晌，男人终于冷静了下来。 高一凡松开了他。 他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高一凡也陪着他坐在地上。 “凯哥，我送你去戒毒所。” 男人对这个建议并没有任何反应。 “去过了，没有用的。” 男人无奈的摇摇头。 高一凡叹气： “上次你去了，不是已经——” 男人垂下了头。 “可是，只要我出来了，他们还会找我。” “他们找你，你就不要再理他们。” 男人抬头看向高一凡。 “一凡，我不能，我不能不管他们，当年我做卧底的时候。他们帮过我很多。有人还替我挡过刀，我不能够这样绝情。” 高一凡明白他的意思，也十分同情他的处境， “可是，凯哥，你现在越陷越深，如果还不抽身出来。你真的会害了你自己。” 高一凡十分诚恳的对他说道。 男人很痛苦的垂下头：“我知道，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了自一帆你无法体会，毒瘾是多么的可怕。人的肉体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他看向高一凡， “你说送我去戒毒所，虽然能缓解我一时的问题，但我总不能在那里待一辈子，总有一天我还是得出来。可是只要我一出来，我就没有办法逃避掉我以前那些线人，他们也是我的朋友，他们需要我。” ”他们需要你？还是你需要他们？“ 高一凡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男人一愣。 高一凡道： “凯哥，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知道心瘾难戒。但你要记住，你曾经是一名警察，你以身犯险是为了抓住那些毒贩，保护更多的人，你不能自己堕落到成为他们的一员。” 男人垂下了头。 半晌他才说道， “我知道了，一凡。我我会努力的。” 他艰难的站了起来。 高一凡也跟着站了起来， “凯哥，我送你回去。” “不不，不用了，” 男人拼命对他摆了摆手， “今天晚上已经太麻烦你了。这么晚还让你出来解决我的事情，我，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你，你赶快回去，你的家人还等着你呢。“ 说到家人，高一凡心里一酸。 “凯哥，嫂子她——” “哦，你嫂子她好多了，她现在在医院里，有专人照顾，你不必担心。” 男人强打精神，对高一凡解释道。 “一凡，谢谢你，你快回。”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先转身走了。 昏暗的路灯之下，高一凡看着他佝偻的背影。 他今年才多大年纪？ 好像是四十岁！ 可是，他却如此的苍老。 第140章 新马花圃叠尸案 高一凡回到家中。 他感到十分疲惫。 高语诺已经睡了。 苏晴却还等着他。 见丈夫回来，她忙上前： “怎么样？都处理好了吗？” 高一凡点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他依然双眉紧锁： “是凯哥的事。” 他对苏晴说。 苏晴“啊”了一声。 她知道这个人──刘立凯。 他曾是一名十分出色的刑警。 五年前，为了抓捕毒贩头目，他以身犯险，做了卧底，却因此不幸染上毒瘾。 后来毒贩头目被成功抓获，他的卧底身份也由此曝光。 一个逃脱的毒贩老大的兄弟，去他家纵火报复。 他的妻子因此被重度烧伤，至今还在医院中救治。 而他回归警队后，一切并没有好起来。 他毒瘾难戒，时常找他以前的线人购买毒品，被抓了好几次。 每一次都是刑警队这边出人去保他。 以前是黄维，现在是高一凡。 他最终被警队开除。 可是，这一切是他的错吗？ 苏晴十分感叹。 当时这个任务，高一凡也有报名，但队里考虑到他新婚燕尔，没有选择他。 苏晴有些后怕：如果当初去的是高一凡，结局会是怎样？ 第二日，高一凡刚到警局，司徒飞便找到了他。 “高队，我已经查过了。孙振明的财务状况良好。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名下有一张20万的定期存款，不知为何在上周突然提前被取出了。这笔存款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白白损失了一大笔利息。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急用。” 高一凡眉头紧锁。 他思考片刻，对司徒飞说： “走，我们去花圃看看。” 司徒飞一点点头。 两人随即来到了新马花圃。 这里依然一片死寂。 花圃中的花因为连日没有打理，已经凋落了不少。 两人来到小楼处。 司徒飞从窗帘的缝隙往里看了看： “高队，这样看不到屋里的全景。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高一凡略微犹豫。 目前还不能确定孙振明一家的情况，他们并无正当理由，就这样闯进去，不合规矩。 他正在考虑，司徒飞的手机又响起。 司徒飞接起电话。 “小李——，什么？找到了？” 他看了高一凡一眼。 高一凡也很意外，示意他问问详情。 司徒飞又道： “那他们一家人去哪儿了？出境谈生意了？他怎么知道的？……好。” 他挂了电话，对高一凡说： “小李是之前联系我的那个民警，他说报案人来撤案了，说他的表哥找到了，现在正在国外谈生意。” “去国外了？” 司徒飞点点头， “他表弟是这样说的。说是误会一场，他表哥在境外给他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高一凡皱起眉头，“即便是忙着谈生意，也不至于急成这个样子呀。” 司徒飞点点头，“我也觉得很奇怪。看花圃里的各种摆设，这证明当时孙振明应该正在打包。而且他们也刚用完餐。没道理一接到电话就立刻出发。” 高一凡略微思考。 “其实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出境谈生意很容易。” 司徒飞也想到了，“查他们的出入境记录！” 高一凡点点头。 “我回去就去查。” 高一凡眉头紧锁。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随即回了警局。 一进门便撞到张麒。 张麒见两人一起进来，不觉一怔。 高凡自从升为队长后，行政事务较忙，平时不太经常跑一线。 但每次需要他出去的时候，他一定是将张麒带在身边。 这一次他竟然悄悄地叫上了司徒飞。 要是别人还好，为什么是这个司徒飞？ 张麒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高队──” 他又看了司徒飞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敌意。 司徒飞不明就里，只觉莫名其妙。 “你们去哪儿了？” “去查案。” 司徒飞对他说。 张麒白了他一眼：“我又没问你。” 司徒飞觉得自己好心当做驴肝肺了，不禁对他怒目而视。 两人此时就像两个炸药桶。 一触即爆。 高一凡刚想打圆场。 一名队员匆匆走过来喊道： “高队。有线人打电话说发现了张虎。” 张虎是最近通缉的凶案要犯。 高一凡不觉精神一振： “在哪儿？” “城东一栋居民楼里，张虎就藏在三楼，301室。” “立刻出发。” 张麒和司徒飞顾不上吵架，赶紧带了装备一起出发去抓捕张虎。 一队人很快来到了那栋居民楼前。 高一凡快速的布置了抓捕任务。 大家按照部署，静悄悄的上了楼。 来到301室，张麒一马当先去破门。 每次的抓捕任务都是他破门，他对此早已驾轻就熟。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上脚就踹。 可这看似破破烂烂的木质大门，竟十分牢固。 张麒第一次居然没有踹开。 他赶紧奋力的又踹了一脚，这次门开了。 可不等门口的刑警冲进去，忽然从屋里冲出一个黑影。 张麒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寒光一闪。 一把利刀朝着他的脖子扎了过来！ “小心——” 一旁司徒飞反应迅速，立刻上前将张麒拉开。 张麒只觉得颈边一股凉意，那把利刀竟贴着他的脖子擦过。 司徒飞转身一脚飞起，将行凶的张虎踢翻在地。 众刑警一拥而上，将张虎牢牢的压在地上。 一副冰冷的手铐将他铐住。 高一凡立刻冲到张麒身边， “张麒。没事？” 他急切地查看。 张麒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没事。” 多亏司徒飞将他一推，否则那把利刀将贯穿他的颈部。 张麒心里还有些后怕。 他看向司徒飞，这一次，眼里满是感激。 他没想到自己平时和这个黑面神争吵不断，可在这关键时候，他竟然挺身而出救了自己。 司徒飞也读懂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大家既然是战友，客套话就不必多说。 吵归吵，生死之际，他绝不会对战友袖手旁观。 回到警局以后，高一凡得空将新马花圃的事对张麒说了。 张麒听了，叫了起来： “哪有这么巧，这边刚报了案，那边境外就来消息说人在国外。” 高一凡点点头， “他们是否出国，我们可以查一查出入境记录就知道了，但我觉得那一件事情也应该查。” 张麒望着他：“还要查什么？” 高一凡道， “司徒之前查到这一家人在失踪前，取走了一个定期存款，足足有20万，这笔存款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不知道是为何如此匆忙要将这个存款取出来，我想查一下这笔存款，是谁取出的。” 张麒点点头： “这个容易，我可以去查。” 他顿了顿，又道： “不过高队，你觉得整件事情还有什么可疑之处？” 高一凡道， “具体的我暂时也说不上，我们先把这两点查了。” 张麒点点头。 高一凡思考片刻又对司徒飞说， “司徒，我想要孙振明表弟的联系方式。” 司徒飞点点头， “我也觉得应该问问他，毕竟他是报案人。相关的情况可能更为了解一些。” 他找小李要了孙振明表弟的电话。 孙振明的表弟叫姜勇，是一家快递点的老板。 高一凡很快联系上了他。 他说明情况后，问道 “你说你表哥在境外，是他亲自告诉你的吗？” “是啊，是表哥打电话给我说的，他说那天正在仓库打包的时候，接到他朋友的电话，说境外有一批货要低价处理，问他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货。” “然后，他说走就走了？” 姜勇道： “我就是问他这件事，他说因为鲜花放不了多久，而且那批货价格低也很抢手，所以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想着也难得去一趟国外，就顺便将家人都带上游玩。” 高一凡觉得这个解释有很大漏洞。 第141章 新马花园叠尸案 4 高一凡继续追问： “你表哥失踪这件事情，你除了报警还有没有向其他人提起过？” 姜勇道： “有啊，我表哥不见了，我当然先去问一问那些可能知道他行踪的人啊。” “那你都问了谁？” “哦，我问了他熟悉的几个花店店主。” “还有吗？” “嗯，还问了……之前在花圃帮忙的一个工人。” “花圃有请工人吗？” “之前表哥说想扩大经营，请过几个工人。但是，后来发现成本太高了，所以最后都解雇了。” “全部都解雇了？” “是啊，人工成本太高了，表哥说负担不起，挣的钱都给工人工资了。” “那你问的是哪个工人？” “我问的是小张，张斌。” “你只问过张斌一个人吗？” “对，我只能找到他，其他还有两个工人，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张斌现在在哪儿？“ ”他现在在城里一家花店上班，哦，那家花店叫‘勿忘我’，在庆春路那边。“ “那张斌告诉你什么了？” “他说他也不知道，他被解雇后就再也没有和表哥联系过了。” 其实姜勇大概也能猜到，张斌多半不知道孙振明的下落。 他也只不过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问问。 高一凡却嗅出一丝异样。 “那你有没有向张斌透露你要报警？” “有啊。他已经是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了。除了他，我已经找不到任何人可以问表哥的下落，所以我说我只好去报警了。” “那张斌当时有什么反应吗？” “反应？” 张勇觉得有些奇怪。 “警官，你到底想问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 高一凡暂时不想将自己的怀疑向他透露。 姜勇当下也没有多追问，他继续说道： “张斌听了之后，对我说不要那么着急去报警，可能过几天我表哥就会联系我了。” 他笑了一声， “还真被他说中了，早知道我就该听他的，这下浪费了警力。” 他倒是一个十分单纯的人。 高一凡却越听心里越惊。 他想到一个问题： “打电话给你的，是孙振明本人？” 姜勇听了这个问题，突然有些迟疑： “应该是——” “应该——？” 高一凡重复了一句。 “哦，你这么问，我想起来了，表哥声音听起来是怪怪的。我当时还问他怎么啦，他说是感冒了，现在想起来，是有点奇怪。” 高一凡心里一个咯噔。 他迅速地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然后又对姜勇说道， “我知道了。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你表哥最近需要用钱吗？” 姜勇一愣：“用钱？没有啊。警官，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感到很是不安：“我表哥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我怀疑和你联系的，并不是你表哥。” 高一凡说道。 “什么？” 姜勇叫了起来。 “那我表哥去哪儿了？” “你先别慌，之前你说他失踪了，所以我们就调查了一下他的财务状况，怕他是因为欠下高利贷，所以跑路了。结果发现，他近期提前取了一张20万的定期存款，那笔存款马上就要到期了，不太清楚他损失了一大笔利息是为什么？” “啊，还有这种事。” 姜勇也是觉得莫名其妙。 他想了想，又猛拍了一下脑袋， “哦，对了，我表哥不是说他去谈生意了吗？可能，他需要准备货款？” 内心深处，他还是期待联系他的人，是他表哥。 高一凡皱起眉头。 姜勇大张旗鼓找人之际，突然有人打电话给他。 不仅说明了孙振明一家的去处，还十分合理的暗示了取出那笔存款的用途。 一切真是这么巧？ 高一凡挂了电话，接下来他恐怕要去问问张斌。 下午下班后，高一凡特地绕路去了庆春路的“勿忘我”花店。 花店老板正在整理店里的鲜花。 见有客上门，她连忙迎了上去， “你好，需要什么花?” 高一凡道， “请问你们店是不是有个伙计叫张斌？” 老板一愣：“张斌？噢，他已经辞职了。” “什么？” 高一凡很是诧异， “他什么时候辞职的？” “上周。” 老板说道。 “他有说他为什么要辞职吗？” 高一凡又继续追问。 老板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请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噢，是这样——” 高一凡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又道： “我想找他了解一点事情哦。” “原来是警官。” 老板笑着说：“张斌说家里出了事，要回去处理。” “他回老家了？” “是，哦，我这儿有他的联系方式，你要吗？” “好，谢谢。” “不客气的。” 老板将张斌的联系方式写给了高一凡。 高一凡接过放好。 他转身欲走，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他回转过头来，对店主说道： “麻烦你──” 苏晴在家里做好饭，等待高一凡回来。 高语诺一如既往的在房间里独自画画。 “咔嚓——” 门锁响了一声。 看来是高一凡到家了，苏晴走了过去。 “你回来了？” 高一凡没说话，只笑眯眯的望着她。 苏晴有些不解，但见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身后，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你拿的什么？” 苏晴十分好奇。 高一凡将手，从身后拿了出来。 原来他拿着的，是一束鲜花。 “送给你的。” 他将十一朵玫瑰递给老婆。 苏晴有些惊喜。 高一凡已经好多年没有送过她花了。 “怎么突然想起给我买花了？” 苏晴接过玫瑰，用力的嗅了嗅，花香袭人。 高一凡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去花店，问情况，看到这花，觉得好美，所以就买了。” 他原本也不是一个浪漫的人，花言巧语的话不太会说。 苏晴抱怨道： “何必浪费这个钱呢？” 话虽如此，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她捧着花，转过身去，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 高一凡从身后抱住了她， “如果你喜欢，以后我经常买给你？” 苏晴回头瞪了他一眼， “那可不行，有这闲钱以后还是多给点生活费。” 她是一个很务实的家庭主妇。 高一凡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回到警局，司徒飞和张麒都来找高一凡汇报自己的调查结果。 司徒飞说， “我已经查过了，孙振明一家都没有出境记录。” 意料之中的事儿。 所以联系姜勇的，必定不是孙振明了。 高一凡又看向张麒，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张麒道： “我到银行去查过了，孙振明的那笔定期存款他是在手机上操作，转到银行卡上的。” 他顿了顿又说： “但那笔钱已经分批次的取了出来。” “分批次？” “对，有人拿他的银行卡到提款机，小额多次的将20万全部提走了。” “你调过监控了，取钱的是孙振明本人吗？” “不是他本人。我查过了，取钱的人每次都不一样，有男有女。” 高一凡皱起眉头，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看来有人知道警方在找孙振明，所以特地打电话欺骗他的表弟，伪造他们一家正在境外谈生意的假象。 同时孙振明卡上的20万也被人提走。 看来孙振明一家遇害的可能性极大。 高一凡将自己询问到的情况，也向张麒和司徒飞说明。 末了，他道： “目前而言。最有可疑的便是这个张斌！姜勇在询问他之后，假孙振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张麒立马说，“那我去调查这个张斌。” 高一凡点点头，他望向司徒飞， “那我们俩再去新马花圃一趟。” “好。” 司徒飞道。 张麒一愣，他有些懊悔。 早知道自己就不那么着急自告奋勇查张斌，让司徒飞去查，这样自己就可以和高一凡去新马花圃调查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此刻他也不好意思反悔。 况且司徒飞前两天才搭救过他，他对司徒飞早就没有以前的憎恶之情了。 “高队，那我先去查了。” 张麒高一凡说道。 高一凡点点头： “行——” 他也站了起来，“司徒，我们也走。” 司徒飞点点头，两人驾车很快又再次来到了新马花圃。 这一次，他们打算进屋去看看情况。 第142章 新马花圃叠尸案 5 新马花圃较上一次来，更加破落了。 高一凡和司徒飞来到了小楼前。 司徒飞绕着小楼转了一圈， “高队，敲破窗户翻进去恐怕比破门更容易一些。” 高一凡点点头表示同意。 司徒飞看看了四周，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砖头。 他敲破了一扇窗的玻璃，又伸手进去将窗销拔开，接着，将窗户推开。 他翻身翻身进了屋，高一凡也跟着翻身进去。 屋里，四周的窗帘都拉上了，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一时之间，竟看不太清。 高一凡将窗帘全部拉开，屋里顿时明亮起来。 而屋中的场景也在此刻映入两人的眼帘。 高一凡对此的第一印象就是：乱。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小楼的一楼餐厅。 餐桌上，还摆放着一堆菜碟和碗筷。 高一凡走了过去，他数了数桌上碗筷。 的确是四套，可是餐桌上的菜碟居然有七个。 孙振明一家一餐饭要吃这么多菜吗？ 还是——家里来了客人？ 可是如果有客人，为何碗筷却又是四套？ 桌上残留的饭菜都已经发霉，看来一家人，已经离开多日。 餐椅是拉开的，有一张餐椅，甚至是背对着餐桌的。 这是什么原因？ 难道有人背对餐桌坐？ 高一凡继续打量屋内情况。 餐厅的北面是客厅。 客厅的茶几上堆放着一些零食和饮料。 但是令人费解的是，茶几和地上，还堆放着十几个啤酒瓶。 孙振明一家四口，只有孙振明一个男人，需要喝这么多啤酒？ 可如果不是他喝的，那又会是谁呢？ 难道是家里来了客人？ 司徒飞这时也查看起来，他很快也发现不对劲，对高一凡说： “高队，这里有很多的脚印。” 高一凡点点头，他也看到了。 这些脚印凌乱且大小不一，看来，在这个房间里待过的，不只是孙振明一家四口。 而且，这些人曾在屋里频繁的走动。 或许真是来了客人。 可来了客人同孙振明一家失踪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司徒飞发现了地上有个摄像头。 那是一个家用监控器。 他大喜，慌忙走了过去，捡起监控，但随即发现：内存卡已经被人取了。 司徒飞叹了一口气，望向高一凡：“没有内存卡。” 高一凡心一沉。 这内存卡被人拿了，明显是为了不留下证据。 什么人，会害怕留下证据？ 高一凡道： “我们去二楼看看。” 司徒飞点点头，两人随即上了二楼。 二楼有三个房间。 看起来，应该是孙振明两夫妻是一个房间，两个孩子则是一人一个房间。 高一凡先推开了主卧的门。 门一开，屋里一股血腥之气迎面扑来。 这是凶案现场才会有的气息。 高一凡的心顿时绷紧了。 屋里的窗帘依然拉上的，光线十分昏暗。 高一凡开了灯。 这下屋里的场景他看得真切。 他的推断没错，这里就是一个凶案现场。 在地板上，墙上都有飞溅的血迹。 床上更是糟糕，大团大团的褐色污渍。 这是大量的血迹，将被褥都浸湿，干了之后的样子。 司徒飞跟着进屋，一看屋里的情景，不觉吓了一跳， “高队，这——” 高一凡面色凝重。 看来孙振明一家凶多吉少。 “去其他两个房间看看。” 他对司徒飞说道。 司徒飞点点头。 两人去了另外两个房间。 粉色房间是小女孩的。 这里颇为整洁，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这个房间没有打斗痕迹。 蓝色房间是小男孩的。 这里就比较凌乱了。 房间的书桌和椅子被掀倒在地，孩子的文具散落一地。 床上的被子被扔到了地上，床单则是皱巴巴的。 看来这个房间也发生了搏斗。 司徒飞皱起眉头：“高队，看样子──” 高一凡点点头，“凶犯可能不止一个。” 他初步推断，凶手可能是多人，将孙振明一家分开控制起来。 主卧可能是行凶的房间。 男孩房间，可能是孙振明一开始被关押的房间。 孙振明可能想反抗，但最终却寡不敌众。 可是，凶手为何要将孙振明先关在男孩房间里呢？ 高一凡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的。 期待这家人，还有生还的机会。 他拿起电话，拨给了陆晨风： “陆医生——” 陆晨风和刑警队的其他队员很快赶到现场。 大伙儿看了这情形，都感觉这一家人恐怕凶多吉少。 陆晨风很快开始勘察工作。 她对高一凡说： “高队，照这个流血量，即使是两个人，也没救了。” 高一凡点点头。 陆晨风拿起物证袋，开始收集血样。 她先将墙上和地上的血迹，分区域进行了采集，尽量将血样采集完整。 完了之后，她开始收集床上的血样。 这时，高一凡听到陆晨风“咦”了一声。 他有些不解，问道： “陆医生，怎么啦？” 陆晨风道：“床上除了血还有其他体液。” 她看向高一凡：“可能是男性精液。” 什么？ 高一凡皱起眉头。 难道，行凶者不仅杀人，还对女主人进行了侵犯？ 难怪孙振明被关在了男孩的房间。 那个时候，他的妻子，可能正在被人侮辱！ 想到这个场景，连高一凡都觉得脊背发凉。 凶徒是有多变态，才会这样做？ 处理完现场，大家回到局里。 高一凡立刻向局长汇报了情况。 局长十分重视，考虑这可能是一起恶性重大杀人事件，要求刑侦队尽快破案。 高一凡来不及休息，连夜部署刑侦工作。 张麒带来了好消息： “高队，我查了，张斌的确是回老家了，他的老家在河东。” 河东距离南都有上千公里。 “立刻同河东的警方联系，请他们协助抓人。” “好。” 高一凡对其他人说： “我们还得找其他几个工人。” 姜勇说，孙振明之前雇佣了几个工人。 张斌只是其中的一个。 考虑凶犯不止一人，既然张斌有重大的作案嫌疑，那么，其他几个工人也得排查。 接下来，大家有得忙了。 苏晴早上醒来发现高一凡昨晚并未回家。 看来他又在彻夜查案了。 苏晴将女儿叫醒，两人吃完早餐，苏晴将高语诺送到学校，这才匆匆地往事务所赶。 刚到事务所不久，她的电话响起。 苏晴拿起一看，居然是沈冰打来的。 沈冰已经好久没和她联系了。 苏晴真是觉得万分惊喜。 她慌忙接通电话：“冰姐——” “苏晴，一切都好吗？” 沈冰大笑着问。 “都好，你在哪？” “我在机场。” “你又打算去哪个地方？” “我在南都机场。” 沈冰说道： “什么？你回来啦？” 苏晴十分意外。 “对！我已经将欧洲游了个遍，实在无聊，上个星期我在想要不要去看看金字塔，可中东那边局势不稳定，现在过去也挺不安全的，我想倒不如回家一趟，顺便也看看你们呀。”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怎么也不早说一声，我好去接机呀。” “不用！何必那么麻烦，我还得倒时差呢，我先回去睡觉，晚上请大家吃饭。” “那好，我们替你接风洗尘。” “哈哈。那可以，不过，钱得我来付。” 沈冰还是那般的爽朗。 看来，一场旅行，确实让她得到了治愈。 她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模样。 苏晴放下心来。 她挂了电话，立刻向各位同事说明情况。 大家一听老板回来请客，都万分高兴。 “今晚是不是可以放开肚子吃？” 有人问。 “当然。” 苏晴笑着说。 “那我中午不吃了。” “你也是够了！” 王理却问： “苏晴姐，我们要不要买点什么？” 苏晴一愣，她想了想，道： “不必那么麻烦。” 她与沈冰一向随便。 王理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小吴却已经翻看起手机， “我们吃什么啊？” 她问。 “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 苏晴说道。 沈冰在国外游玩了这么久，西餐还没有吃够吗？ 回国了当然是要去吃家乡菜了。 “那好，那我来订，就定四季酒楼怎么样？” 小吴又问道。 苏晴一愣。 四季酒楼是以前苏大年的酒楼，苏大年出国后便将酒楼转手与他人。 她好久没有去过了。 小吴见苏晴发呆，以为她不喜欢。 “那换一家？” 她试探着问。 苏晴回过神来： “不必了，就去那里。” 她情绪忽然有些低落，转身进了办公室。 小吴不明就里，低声问孙膑： “苏晴姐这是怎么了？” 孙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王理这时候却说：“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不等小吴回应，他转身出了门。 小吴朝他的背影瞪了一眼，又悄悄的对孙斌说， “这个王理，刚上班就摸鱼。” 孙斌笑着说，“你管他呢。” 他一向觉得，管好自己便可。 小吴点点头： “也是，关我什么事？我的那个案子结了，报告还没写呢，先写报告。” 她风风火火的回了自己的工位。 第143章 新马花圃叠尸案 6 晚上苏晴和同事们一起到了四季酒楼。 酒楼易主后，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物是人非。 苏晴站在门口发呆。 小吴推了推她：“苏晴姐，怎么啦？” “哦，没事。” 苏晴回过神来： “我们进去。” 大家进了包厢，点好菜。 沈冰这才姗姗来迟。 她才刚走到门口，笑声就传了进来， “各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她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 看到事务所的员工围了整整一张桌子，她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事务所现在有这么多同事了？” 她看了苏晴一眼， “苏晴，看来你打理的很好啊。” 苏晴笑着说， “冰姐，你过奖了。” 她指了指给沈冰留的位， “你请入坐。” 沈冰点点头，走了过去。 她坐下后，看了看大伙，笑着说：“有好几位生面孔，我都不认识呢。” 她看着小吴， “这小姑娘是谁？” 小吴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起来， “冰姐，我叫吴美芝，今年23岁了。” 沈冰笑着点点头，“才23岁啊，真年轻。” 她忽然又想起了陈圆圆，神色不禁黯淡下来。 吴美芝不知何故，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有些疑惑的望向苏晴。 苏晴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碍事儿。 王理这个时候也向沈冰自我介绍道： “冰姐，我叫王理，我也是刚入职不久的。我毕业于政法大学，我的第二专业学的就是刑侦。做私家侦探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理想。感谢冰姐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他很是真诚。 沈冰一愣：“哦，这你恐怕得谢苏晴了，是她请的你，机会也是她给的。“ 她看向苏晴。 王理连忙说， ”啊，当然也要谢谢苏晴姐，苏晴姐对我一直都很照顾的。“ 他咧着嘴对苏晴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苏晴摆摆手。 她不吃王理这一套。 这时，菜端了上来，沈冰热情的招呼大家：“大家吃菜。” 虽然她开了口，但却没有人动筷。 苏晴说：“冰姐，你也吃。” 沈冰笑道：“何必那么拘束呢？吃，吃。” 她又催促两声。 这时，王理站了起来，他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鱼。 大家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吴美芝暗想，这个王理平时不懂规矩就算了，这在餐桌上也这么不懂规矩？ 今天是第一次见大老板，他居然先动筷。 她心中冷笑，看冰姐以后怎么收拾你。 谁知，王理转头将那块鱼放到了沈冰的餐盘之中， “冰姐，今天是为你接风洗尘的，这第一口菜理应让你先品尝。” 他放下筷子，笑眯眯的坐了下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吴美芝更是被他这一番操作，惊得说不出话来。 沈冰先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 “你这孩子——” 她语气之中满是责备，可脸上却是笑容可掬。 吴美芝知道她这是笑纳了。 “那行。” 沈冰拿起筷子：“大家启动。” 所有人这才纷纷拿起筷子。 沈冰尝了一口王理夹给她的鱼：“嗯，这鱼真不错。” 看来王理得到了她的认可。 王理这马屁拍的刚刚好。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吴美芝心里很不是滋味。 高一凡彻夜和队友探讨案件侦破的方向，直到天亮之际才得空打个盹儿。 刚眯了一会儿，有人匆匆走进办公室。 “高队，有所发现——” 高一凡立刻打起精神：“怎么样？” “查到了，去提款机上取款的这个女的，叫李银花，是纺织厂的一名女工。” “带她回来问话。” 高一凡说道。 “好。” 刑警立刻走了出去。 很快李银花被带回了警局，司徒飞将她带到询问室。 李银花一脸惶恐，“警官，什么事啊？” 司徒飞开门见山：“你认识孙振明吗？” 李银花一脸懵。 她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呀，谁是孙振明？” “你在两周前在提款机上，用孙振明的银行卡，取走了两万元。” 李银花皱起眉头，她想了想， “哦，你是说取款的事儿？” 她忙解释： “当时是有个小伙子，他说他不太会操作取款机，让我帮他取一下钱。怎么了？帮人也是违法吗？” 她很是不解。 “小伙子？” 司徒飞眉头紧锁。 “对啊，就是一个小伙子啊，你也觉得奇怪，年轻人怎么会不会用提款机呢？但我看他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可能是乡下来的，没有用过，我想能帮则帮，所以帮他取了钱。” 司徒飞的心沉了下来。 那估计其他几个取款人也是类似的情况。 “警官，到底怎么了？” 李银花又问道。 “你全都交代了吗？” 司徒飞面无表情，继续问道。 李银花一愣，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每个细节，都不要隐瞒。” 司徒飞又强调。 “哦，还有一件事——” 李银花略微迟疑后立刻说道： “那小伙子取钱后还给了我100块，说是谢谢我的。” 李银花有些局促起来，她从包里掏出钱包， “要不这100块我我上交给警方。” 司徒飞有些哭笑不得。 “我不是指这个。” 他继续问道，“还有其他情况吗？” 李银花坚定的摇摇头：“我全都说了。” “那小伙子，长什么样子？” “他个子不高，有点壮，眼睛比较小，单眼皮，看起来挺憨厚的。嗯他理的是平头，衣服也很朴素。” 李银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司徒飞找出了张斌的照片：“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李银花看了一眼：“啊，对对对，就是他。” 她很是后怕：“警官，怎么啦，这个人，犯法了吗？” 司徒飞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暗想，看来一切都能对上了。 张斌，多半就是谋害孙振明一家的凶手。 可是，其他人，会是谁呢？ 晚些时候，司徒飞找到了高一凡： “高队，我们都调查了取款的人，都是张斌找的路人。他承诺给了报酬，所以让别人帮他取了，因此提款机的监控没有拍到他的样子。” 但这并不妨碍警方锁定他。 高一凡点点头， “现在就看河东警方那边情况如何。” 希望他们可以尽快抓到张斌。 高一凡又问司徒飞， “在花圃帮忙的其他几个工人身份查到了吗？” 司徒飞摇了摇头。 “孙振明经营的，只是一家小小的花圃，所以，他雇佣工人既没有给工人上社保，也没有签订劳动合同。” 现在孙振明不在了，没人知道那几个工人到底是谁！ 高一凡想了想， “去走访一下同孙振明生意往来较多的花店，看他们有没有了解相关的情况。” 司徒飞点点头：“好。” 他立刻去查。 高一凡也没有耽搁，起身去了之前去的花店。 老板见到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警官，又来买花？” 她热情的打招呼。 “不是，我想再问问一些情况。” “哦，你请说。” “张斌之前在这里上班的时候，有没有和什么人有过来往？” “你是想问他的朋友吗？” “对。” 老板想了想，道： “有个男的，时常来找他。我听张斌喊他——达哥。” 达哥？ 那会是谁呢？ “那人长什么样子？” 老板想了想：“那人长相有些凶，挺壮，光头，哦，他脖子上还有个纹身。” “什么样的纹身？” “那个纹身有些怪，看起来，像是道士画的符。” “符？” 老板点点头：“但我不认得那是什么符。” “那你还记得吗？能画下来吗？” “可以。” 老板随即替他画了下来。 高一凡看了看，的确有些像符纸上的符，不过，细细看，又有些像是某种文字。 可惜高一凡并不认得。 他谢过老板，随即离开了花店。 第144章 新马花圃叠尸案 7 高一凡静静思考着老板的话，想了想，又去了一家纹身店。 他向老板表明身份，随即展示花店老板画的那个图案： “你们店有没有纹过这样的图案？” 纹身店老板看了看，摇了摇头。 “从来没有过。” 他说。 高一凡略微有些失望，但南都市也不止这一家纹身店。 高一凡有了方向，决定一家一家的去问。 一连走了好几家纹身店。 店主均表示没有纹过这样的图案。 看样子那个人可能是在外地纹的。 他来到了南都最后的一家纹身店。 高一凡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了进去。 “你好——” 店主是一个女人，见到高一凡，她眼前一亮。 “你好，帅哥，纹身吗？” 她很是热情。 高一凡摇了摇头，他拿出那张图纸， “请问，你们店有帮人纹过这种图案吗？” 女老板看了一眼，摇摇头： “没有。” “好，谢谢。” 虽然很失望，但高一凡还是很礼貌的表达了谢意。 他正想走，女老板突然喊道： “等一等。” 高一凡转过头。 女老板几步上前，她拿过高一凡手中的图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半晌，她对高一凡说道：“这个图案，我师兄好像纹过。” “你师兄？” 女老板点点头， “我师兄在帝都开店。我记得去年他发过这个图案给我看，说是很奇怪，那段时间有好几个人找他纹这样图案，但这个图案不太好纹，所以我印象有点深刻。” “那些纹身的人有没有说这是什么图案？” 女店主摇了摇头， “他们倒是没说，但是我师兄后面去找人问过，他说这好像是个字，好像是什么甲骨文。” 甲骨文？ 这倒符合高一凡最初的推测，他也认为这不是一个单纯的符号，而是某个字。 回到警局。 高一凡再次召开了会议。 大家将各自手头查到的信息，做一个交换。 他将自己在花店和纹身店所查的情况对大伙说了。 众人听了，不得要领。 一个纹身能说明什么情况呢？ 唯有司徒飞听了，眉头紧锁。 高一凡见状，问道： “司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司徒飞道： “高队，我想看看那个纹身图样。” 高一凡将那个画样拿给了他。 司徒飞只看了一眼，便道： “我调来南都之前曾经接触过一个案子，跟邪教有关，里面的教徒就是在颈部纹字。” 他拿出手机翻找起以前的资料。 很快，他便找到一张照片。 他将手机递给高一凡，“你看。” 高一凡一看，那正是纹身的图样。 他大惑不解：难道凶手是邪教教徒？ 司徒飞道： “我可以联系我以前的同事，让他们帮忙将登记在案的教徒的相关资料发过来。 高一凡点点头，这当然也是一个调查的方向，只是有点大海捞针。 张麒这时接了一个电话，他听了两句后，大喜。 “好，那麻烦你了。” 他对电话那头人说道。 挂了电话后，他喜滋滋的对高一凡说： “高队，河东警方已经将张斌抓捕。现在正送往南都这边。” 刑警队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十分高兴。 抓到张斌这个案子就有突破口了。 张斌于当天晚上被送进了南都市刑警队。 高一凡和司徒飞一起审问了他。 张斌看着两人，神色十分惶恐。 司徒飞冷冷的望着他。 他并没有一来就开口说话。 他要先给张斌造成心理上的巨大负担。 张斌终于按耐不住了，开了口： “警，警官，你，你们，你们想问什么？” 司徒飞不紧不慢说道， “我们想问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 张斌低下了头，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慌。 “你还在撒谎。” 司徒飞喝道。 张斌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拿了那张银行卡而已，那张卡是达哥交给我的，是他让我去取钱。” 张斌急忙解释道。 “达哥是谁？” 高一凡问道。 “就是，苗春达——” 张斌回答道。 “他是哪里人？今年多大？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高一凡又继续问道。 张斌一愣， “我只知道他叫苗春达，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都在孙老板的花圃打工，就是这样认识的，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后来孙老板把我们解雇了。我就去花店找了份工作，他经常来找我玩，我们在一起，也就喝喝酒吃吃饭的交情。” “那你怎么会有孙振明的银行卡，还能从卡里取出二十万。” “这个——” 张斌脸上闪过一丝恐慌的神色。 高一凡道：“你把你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老老实实交代。” 张斌点头如捣蒜， “我知道了警官，我会好好配合你们调查的。” 张斌开始交代银行卡的来历。 一周前，苗春达找到他。 一见面，苗春达就笑嘻嘻的问道：“斌子，想不想发财。” 张斌有些莫名其妙，但一想，苗春达平时也经常请他喝酒，大概现在他是有什么门路。 他忙点点头：“想啊，达哥你是有什么门路吗？” 苗春答道。 “不是门路，我现在手上就有一笔钱，只是需要你帮我把它取出来。” 张斌一愣：“取出来？” 苗春达点点头，他拿出一张银行卡，在张斌面前晃了晃，说： “就是这张银行卡，” 他将银行卡交给了张斌，“一共二十万。” 张斌大吃一惊， “这么多钱？达哥你从哪弄来的？” 苗春达微微一笑，“孙老板给的。” 张斌愣住，“孙老板？孙振明？” 苗春达笑着点点头。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给你二十万？” “这是他欠我的。” 苗春达道。 “他雇佣我们几个，说好做长工的，但是，才干了一个月就把我们解雇了，他这不是逗我们玩吗？我现在找不到工作，都是他害的。” 他一脸愤恨。 “之前我明明可以去工厂的，要不是想着在他的花圃工作，自由点。我怎么肯放弃去工厂工作的好机会，现在他又解雇了我，难道不应该赔偿我们吗？” 苗春达恨恨的说道。 张斌当时觉得他说这话并没有什么道理。 而且，就算孙老板愿意补偿苗春达，也不至于一下给这么多。 “苗春达将银行卡交给你的时候，就没有提过，他是怎么从孙振明那里拿到这笔钱的吗？” 司徒飞又问。 张斌忙摇头。 “不过，我当时心里也有些怀疑。” 司徒飞听他这么说，不禁问道， “你既然也心有怀疑，为什么当时没有问？” 张斌十分懊恼的低下头， “我，我也是财迷心窍。” 苗春达对他说，只要他帮忙取出这二十万，他就能分到两万。 一想一下子可以拿两万块，张斌听了十分高兴，这差不多是他大半年的收入了。 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回老家，将家里的住宅翻新一番，接下来还可以娶妻生子了。 这么想着，他也不愿意再去深究这笔钱苗春达是怎么得来的，立刻便答应了下来。 但张斌也知道这笔钱肯定来路不正。 所以他也不敢自己去取钱，只敢花钱雇佣别人去取。 “我前后找了十个人，分批次帮我把这二十万取了出来。” 他总共给了一千块的报酬，但自己却拿了两万块，这笔买卖他觉得十分划算。 司徒飞和高一凡听完，互望了一眼。 看来，想知道孙振明一家的情况，还得找到苗春达这个人。 只是，光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有什么用呢？ 人海茫茫，又去哪里找他呢？ 张斌这个时候鼓起勇气，对高一凡和司徒飞问道： “两位警官，我想问问，孙老板他现在怎么样？” 直到现在他还以为孙振明只是被苗春达敲诈了一番。 司徒飞瞪了他一眼。 “你没有听说他们一家都失踪了吗？” “失踪了？” 张斌心里一个咯噔。 苗春达将银行卡交给他以后，他心里有鬼，也不敢再去花圃看看。 拿到钱后，他很快辞职便回老家了。 现在听说孙振明一家失踪，他的心里也感觉不妙。 第145章 新马花圃叠尸案 8 看来整件案子和苗春达有脱不了的关系。 只是这个苗春达到底是什么人？ 警方现在对他还一无所知。 晚些时候，司徒飞的前同事给他发来了一份资料。 这就是当年他们缴获那个邪教组织时，登记在案的教徒人员姓名。 司徒飞检索姓名，立刻，苗春达的名字被查了出来。 当年苗春达是教会当中一个重要人物，吸纳了不少新会员入会。 随后他被判诈骗罪，入狱三年。 算起来，他今年刚出狱不久。 看来三年的牢狱生活并没有将他改造，他出狱以后还在继续犯恶。 三天后，临市的一个长途汽车站。 苗春达坐在一辆开往外地的大巴上。 他正准备逃往外地。 一队人上了车。 为首的皮肤黝黑，戴着墨镜。 他快速的扫视了一眼车内的情形。 很快，他走到苗春达的面前： “苗春达，你被捕了。” 一副冰冷的手铐，随即铐住了他。 苗春达有些错愕。 但他立刻也明白，这是东窗事发。 他没有反抗乖乖的跟着司徒飞回到了南都警局。 审讯随即开始。 “苗春达，孙振明一家呢？” 高一凡问道。 苗春达低着头不说话。 张麒有些恼怒：“问你话呢。” 他呵斥道。 苗春达抬头看了他一眼。 “警官，我今天一天还没吃饭呢，我现在肚子饿，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开始耍无赖了。 张麒眉毛一竖，正想教训教训他。 高一凡却制止了。 “给他叫盒饭。” 他对张麒说。 张麒万分不愿意，但还是拿起手机替苗春达点了一盒饭。 “谢谢。” 苗春达居然笑嘻嘻的对他表达了感激之情。 二十分钟后，盒饭送来了。 苗春达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张麒也知道他这是在拖延时间，可他却无可奈何。 他看向高一凡。 高一凡依然淡定，并无半分急躁。 等苗春达吃完。 高一凡才又开口： “你现在可以说了？” “警官，我有一点口渴。” 苗春达依然回避问题，左顾而其他。 高一凡没有吭声，他起身替苗春达倒了一杯水，又亲自递到他的跟前： “喝。” 苗春达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审讯室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高一凡重新坐下。 他看着苗春达开口道。 “我们已经去孙振明家中查看过了。在二楼的卧室当中，我们发现了大量的血迹，还有搏斗过的痕迹。我们对现场已经做了详细的物证搜查，我相信其中一定有属于你的生物样本。” 苗春达握住水杯不吭声。 半晌，他终于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被逼无奈。” 他说道。 “你怎么被逼无奈了？” 张麒问道。 “孙振明克扣我的工资。他欠钱不还。我找他要钱是天经地义的。” “他欠你多少钱？” 苗春达不吭声。 “据我们所知，你在他那里拿了20万。他不可能欠你那么多钱？” 高一凡说道。 苗春达眼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警官，这钱又不是我一个人拿的。” “对，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你们一共是多少人去了孙振明的家？” 苗春达又沉默下来。 “苗春达，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张麒大声的对他说道。 “你所犯的罪行必须得老实交代。” 苗春达撇了撇嘴，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显然他对张麒这句话并未放在心上。 “你不会是想把这件事情揽在你一个人身上？” 张麒也改变了策略。 苗春达想了想，说： “我们一共三个人，我，邵小刚和吴志安。” “你们是什么关系？朋友吗？” “我们之前都在新马花圃打过工。” 原来是工友。 高一凡又问道。 “苗春达，还是回到我们最初那个问题，孙振明一家现在在哪？” “他们……还在花圃里。” 苗春达终于说出了孙振明一家的下落。 但他这句话，让高一凡和张麒心里都不禁一沉。 花圃他们已经详细检查过了，并未发现人。 准确一点应该是并未发现有活人。 张麒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被埋在花圃之中。” 苗春达终于点点头。 虽然警方早已判断孙振明一家遇害的可能性极大，但此刻见苗春达确认了孙振明一家的死亡，高一凡和张麒心里还是十分震惊。 “你和他们一家有多大的仇怨，非得杀他们不可。” 张麒问道。 苗春达再次面露悲哀之色，“我说了我是迫于无奈的。” 他终于开口讲述起了他杀害孙振明一家的原因。 苗春达在三年前因参加邪教组织构成诈骗，被判入狱三年。 出狱后他一直找不到工作，好不容易辗转到南都。 在孙振明经营的新马花圃找到一份工作。 孙振明本来一开始承诺一个月工资4000。 可是苗春达在孙振明的花圃做了三个月，每个月拿到手的钱，却只有一千五。 “孙振明说生意不好做，暂时拿不出钱。可他分明就是耍赖。” 苗春达说道。 “他对每个工人都是这么说的，他分明就是想扣下我们的工钱。” 苗春达的脸上显露出愤愤之色。 “我帮他做工，他连工钱都不肯给，我本来就没有什么积蓄。又要租房又要吃饭。反倒欠下别人一大笔钱。所以我气不过，找了之前的几个工友，上门找他讨薪。” “你讨薪就讨薪，为什么把他们一家都杀了？” 张麒问道。 “我没想过要杀他们一家。我当时只想让他把扣下的工钱补给我们。但他却坚称没有钱，所以我才把他们一家都绑了起来。我说不给钱，我就杀了他们，那只是吓唬他的。”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苗春达继续说道： “当时，我们怕吓着孩子，所以把两个孩子安置在小女孩的房间。” 张麒心里冷哼一声。 他根本不相信苗春达会有这样的善心。 “乔莉和孙振明分别关在主卧和男孩房，小安看着乔莉，我和小刚看着孙振明。” 这和高一凡之前的推断吻合——一家人，被分开关押着。 “我们在孙振明身上找到了一张银行卡。我苦口婆心的劝孙振明。让他把欠我们的钱拿给我们。孙振明最后也同意了，他告诉了我银行卡密码。我就打算拿着银行卡去取钱，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 苗春达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 “可是怎么了？” 张麒问道。 “可是乔莉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她可能是被吓到了，孙振明当时也激动起来，他不顾一切的往主卧跑去。当时就像发了狂一样。” 苗春达吞了一口唾沫，才继续说道： “我和小刚都按不住他。他冲过去的时候，大概以为小安在欺负乔莉，对着小安就是一顿乱揍，我和小张去阻止。小安当时也太过气愤，所以就拿刀比划了一下，结果却不幸刺中了孙振明的脖子，鲜血流了出来，乔莉当时也很激动，她冲过来想同我们拼命。混乱之中，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就倒了下去。” 苗春达叹了一口气，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并没有想要杀他们。” “那两个孩子呢？” 张麒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杀两个孩子？” 苗春达道： “这是小刚他们的主意，他们说孩子已经见过我们了，现在他们的父母都死了，如果留他们的活口，对我们有百害而无一利。反正都杀了人了，多杀一个两个，也是一样的。” 这伙人也真是凶残至极。 “你们对乔莉做了什么？” 高一凡问道。 在孙家采集到的物证当中，发现了属于不同男性的精斑。 高一凡推测乔莉在当时恐怕遭到了侵犯。 “我什么都没有做。” 苗春达说， “至于他们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把孙振明一家埋在什么地方？” “花圃的东南角，就那片玫瑰花下面。” 苗春达说道。 第146章 新马花圃叠尸案 9 周五的晚上，南都整个刑侦队，全员出动在新马花圃之中挖掘被害人一家的尸身。 随着工人用切割机将埋在土下的水泥块切开后。 叠放在一起的四具尸体显露了出来。 刑警们小心翼翼的将尸体搬了出来。 高一凡上前查看。 他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两个孩子身上并没有外伤，看样子是被窒息身亡。 但孙振明和乔莉身上，却各被刺了好几十刀。 这根本就不像是苗春达所言，是误杀。 这是有预谋的虐杀。 苗春达恐怕隐瞒了很多的真相。 高一凡对张麒说。 “我们得再去问问苗春达。” 张麒点点头。 他与高一凡两人很快回到了警局，再次将苗春达提审。 苗春达一脸镇定： “警官，怎么样？找到老板他们了吗？” 张麒很是愤怒。 “苗春达，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事情？” 苗春达面露惊讶之色： “警官，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高一凡道 “我们已经找到了孙振明一家的尸体。可从尸体的情况来看，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是被误杀的。” 苗春达沉默不语。 “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 高一凡又问道。 苗春达突然微微一笑， “高队，我这是在帮他们解脱。” 张麒皱起眉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苗春达道。 “这事儿得怪小刚。我让小刚去看着乔莉。可他却没忍住强暴了乔莉。” 苗春达顿了顿又说：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老婆被别人玷污了呢。孙振明在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会觉得很痛苦？” 苗春的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高一凡。 “所以我是替他解脱了。” “那乔莉呢？你为什么又杀了乔莉？” 苗春达脸上的肌肉跳动一下。 “那个女人已经脏了，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只会受人唾弃。” 张麒愤怒的说道， “照你这么说。那两个孩子你们也是为了慈悲心才把他们杀了吗？” 苗春达眼里闪过一道光， “警官，你也知道慈悲心，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为了帮他们解脱。” 他说完这一句，重新闭上了眼睛。 之后，任高一凡和张麒如何问他也再不说一句话。 张麒对高一凡道： “这人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高一凡想起司徒飞说苗春达曾是邪教一员。 他的思维恐怕是异于常人。 尸检工作很快开始。 陆晨风强忍心中愤怒，写了尸检报告给高一凡： “高队，这群人简直就是恶魔。” 高一凡翻开尸检报告。 经过陆晨风的检测，乔莉和孙振明身上所受的刀伤分别是三十二刀和五十七刀。 但这些刀伤绝大部分并不致命。 也就是说凶手是为了让两名被害人感受到痛苦和绝望，经过长时间的折磨，才将两人杀死。 这是典型的虐杀。 凶手极为变态。 而乔莉在生前遭受了多人的多次侵犯，这个过程必定不会短。 所以苗春达说孙振明听到乔莉一声惨叫，便立刻冲了过去营救她，之后被杀，这个说法似乎也不太合理。 两个孩子确实都是死于窒息。 他们是被活活捂死的。 所以，苗春达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这家人留下活口。 高一凡心情沉重。 他合上了尸检报告。 两天后，邵小刚和吴志安也被抓捕归案。 司徒飞和张麒分别审问两人。 两人交代的事实与苗春达的口供，有很大的出入。 邵小刚说： “老板并没有克扣我们的工资，我们说好的工钱是2500，老板每个月都是准时按数给我工资的。” 张麒问： “那你为什么还要上门去要钱？还杀了人？” 邵小刚说： “是达哥叫上我的，我本来没想过要杀人，达哥说只是找老板要点钱，你知道我也没什么本事，孙老板辞退我以后我一直也找不到工作。老板家有钱，我们找他拿点钱，这也没什么呀，就当江湖救急。” 这也是个奇葩。 “既然只是要钱，你们也拿到了钱。为什么最后又把他们杀了？” “达哥见乔莉长得漂亮就把她那个了。” “那你呢？”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孙振明当时有什么反应？” “他他在另一个房间。小安看着他，他没有什么反应。” “他不是听到乔莉惨叫，就立刻扑了过去。接着，同你们发生了搏斗吗？” “我和小安绑他的时候，他确实反抗过。但达哥过来狠狠的打他一耳光，他就老实了，之后就没再反抗过。” 邵小刚说道。 另一间审讯室。 司徒飞看着吴志安，直到看到他心里发毛。 “你把案发当天的经过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司徒飞终于开口。 吴志安不敢怠慢，立马开始交代。 “那天达哥找到我和小刚，说要去找孙老板弄点钱花花，我们两人也很久没工作了，都挺缺钱的。因为我们之前在花圃工作过，所以对那里很熟悉。我们也知道孙老板还算有钱，所以就同意了达哥的建议。 当天晚上我们去的时候，孙老板和他的家人刚吃过饭，老板娘还在收拾。我们进去的时候。孙老板有些诧异。达哥对他说明了来意，孙老板脸色很是难看。他一口拒绝了。但达哥并没有恼怒，他笑嘻嘻的让小刚把两个孩子带到楼上去。 孙老板当时有些着急，他想阻止小刚，但达哥拦住了他。 达哥对他说，我们还没有吃饭呢，让嫂子再给我们做几道菜。 孙老板很无奈，但看得出他也不敢拒绝，只能让老板娘又给我们做了几个菜。” 司徒飞听到这里，暗想：原来那么多道菜是做给这几个凶徒吃的。 难以想象乔莉当时是怀着什么心情在做菜。 “之后呢？” 他又问道。 “之后小刚下来，我们三个就坐在桌子边吃了饭。老板娘说家里已经没多余的碗了，所以我们也懒得换碗，就直接用他们用过的碗筷。” 他们倒也是不嫌弃。 “吃完饭以后呢？” “孙老板本来答应给我们一笔钱，他希望我们能尽快走，但达哥这时不同意了，他让孙老板和乔莉都到楼上去。” 司徒飞心一沉。 他当然知道让两人上楼去干嘛。 接下来，孙振明和乔莉将度过他们人生之中，最黑暗，最痛苦的几个小时。 司徒飞压住怒火，道： “你继续交代。” 吴志安看了司徒飞一眼： “警官，还要交代吗？后来的事，你猜也能猜到了。” “查案不是靠猜。” 吴志安吞了一口唾沫。 “达哥让我和小刚将孙老板带到男孩房间，将他绑住。” “孙振明就乖乖让你们绑住？” “他有反抗，但达哥走过来，扇了他一耳光，又对他说‘不想让你老婆和孩子都死在这里，就别乱动’。” “然后呢？” “然后孙老板就让我和小刚绑住了。” 司徒飞想起，男孩房间有些凌乱，大概就是孙振明反抗时弄乱的。 他微微叹息。 孙振明不应该放弃的。 虽然以一敌三胜算很少。 但孙振明是家里唯一一个男人，就这样任人摆布，不仅没有血性，而且是极大的失策。 以司徒飞的经验而言，如果歹徒要绑住受害人，那他想灭口的几率是很大的。 人，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能失去反抗的能力！！ “你们绑住孙振明之后，又做了什么？” “孙老板当时跪着求我们放过他，达哥说，我们休息休息就放他们全家。” 这当然是谎话。 苗春达，接下来去了主卧。 司徒飞有些愤怒。 苗春达之前在警局交代的，全是谎言。 第147章 新马花圃叠尸案 10 “苗春达去了主卧，孙振明知道他要干什么吗？” 司徒飞问道。 吴志安点点头。 “他当时没有在反抗吗？” 吴志安摇摇头， “老板好像已经认命了，当时他什么都没有说。” 司徒飞心沉了下来。 “之后呢？” “之后达哥回来，小刚便去了主卧。” 吴志安低头小声的说道。 “你也去了吗？” 司徒飞问道。 吴志安点了点头。 这一群畜生。 “乔莉当时反抗了吗？” “老板娘一直在哭，但她很配合。她只是不断的求我们快点走。” 但是这一群畜生当然不会走。 “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之后达哥让孙老板把存的一笔定期存款用手机操作转到了银行卡上。 孙老板操作完之后，达哥对我说想喝点酒，再吃点东西，所以，我开车去买了啤酒和零食。” 司徒飞想起客厅中的零食和啤酒瓶，原来这群畜生在杀人前，还酒饱饭足了一顿。 吴志安继续说： “我买回来之后，就和达哥与邵小刚在楼下喝酒。” 三人酒饱饭足之后，苗春达说：“我们说动手。” 吴志安交代道： “我当时也觉得他们可怜，所以对达哥说：‘让他们两个人再见一面。’” 吴志安说到这里，司徒飞看了他一眼。 吴志安心虚的低下头。 他继续说， “达哥听了也同意了，于是我们把孙老板带到了主卧。孙老板看到老板娘，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他问老板娘‘你没事？’老板娘说‘我没事，你没有事？’孙老板摇了摇头。老板娘这时又问达哥，你说过，完了以后就会走，你们什么时候走？” “达哥说，我们马上就走。说完这句话，他突然一刀扎到了孙老板的手臂上。孙老板疼的大喊。老板娘也哭了起来，但她不敢上前。达哥对我和小刚说，你们还愣着干嘛？所以我和小刚也一人捅了孙老板一刀。” “但你们故意避开了要害？” 司徒飞问道。 吴志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司徒飞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尸检报告已经说明了一切。 “孙志明夫妇有没有什么遗言。” 司徒飞又问道。 吴志安犹豫了片刻： “老板娘求我们放过孩子。” 乔莉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她苦苦哀求苗春达能放过她的两个孩子。 “苗春达怎么说？” 司徒飞问道。 “达哥对她说好。” 他又骗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杀害完孙振明夫妻后。 三人又来到了女孩房间，两个孩子依然规规矩矩的蹲在墙角。 今晚上发生的一切令他们恐惧不安。 苗春达对邵小刚说：“去把装零食的塑料袋拿上来。” 邵小刚点点头，转身下楼去拿上了两个塑料袋。 苗春达让吴志安和邵小刚一人一个，把塑料袋套在两个孩子的头上。 小女孩吓得大哭起来，小男孩却没有哭闹。 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想保留最后的倔强。 就这样两个孩子，被他们活活的闷死了。 孙振明至死恐怕也没有想到自己雇佣的工人最后成为杀害自己一家的凶手。 他引狼入室。 处理完这个案子，整个刑警队都觉得十分的压抑。 张麒对高一凡说： “我这得抑郁了。” 高一凡道：“放你三天假，你休息一下。” 张麒点点头，他又继续说。 “我想我还需要专业的心理疏导。” 高一凡叹了一口气，“那你得去找聂医生。” 张麒笑嘻嘻说道：“心理咨询费是队上给我报销。” 高一凡看了他一眼，“我看你现在笑得这么开心，恐怕是已经好了。” 张麒收敛起了笑容，慌忙摆摆手： “那可没，你知道我这不过是苦中作乐，强颜欢笑罢了。” 他如果没有一个良好的心态，早真的抑郁了。 他蹦蹦哒哒的走出了办公室。 高一凡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张麒有时候真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的手机此刻响起。 高一凡拿起一看，竟是刘力凯打来的。 他以为刘立凯出事了，慌忙接通： “凯哥——” “一凡——” 刘立凯在电话那头急促的说道， “我的线人告诉我，今天晚上十点在南郊仓库将有毒品交易。” “消息可靠吗？” “可靠，他是我合作多年的一个线人。” 刘立凯顿了顿又说： “我现在能联系上的警察只有你一个了。不会打扰到你？” 高一凡立刻说： “当然不会了，谢谢你凯哥，我会把这个消息对缉毒队的同事说的。” “好的，一凡——” 刘立凯略有迟疑。 “虽然我已经不在警队了，但我还是希望可以尽一份绵力。” 他打算挂电话。 高一凡忙道： “凯哥，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刘立凯问道。 “凯哥，你最近还好吗？” 高一凡想起上次的事，对他还十分的担心。 刘立凯笑道： “挺好，我打算下个星期去戒毒所。” “那太好了，我有空的话会去看你的。” “嗯，到时见。” 刘立凯挂了电话。 高一凡有些感慨，刘立凯是因公吸毒。 虽然毒品让他堕落，让他溃烂。 但他那一颗坚定的心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立刻同缉毒队队长李庆涛联系，将这一情况对他说了。 谁知李庆涛听了他的话，却并未有任何反应，反而是沉默了下来。 高一凡有些不解。 他正想问。 李庆涛却先开了口， “高队——” 他说道， “我们也获得情报，今晚上有毒品交易，只不过地点不在南郊，而是在北郊。” “什么？” 高一凡有些诧异。 难道刘立凯的情报错了？ 但李庆涛显然不是这样想，他对高一凡说： “高队，刘立凯这个人你得小心一点。” 高一凡皱起眉头。 “此话怎讲？” 李庆涛道， “他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早就堕落了。而且你也知道他屡次吸毒都被我们抓住。我怀疑他可能受人指使，故意放出烟雾来迷惑我们。你也知道，缉毒队人手有限，我们不可能同时跑两个地方。” 对他的这个怀疑，高一凡却不敢苟同。 “李队，你确定你们的线索是准确的吗？” “我确定！我们的线索是我们的卧底，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 高一凡略微迟疑： “那你看这样行吗？南郊那边，你派一个同事过去，这样不会妨碍你们在北郊布局，如果南郊有情况，你们也可以尽快过去。” 李庆涛想了想：“那好。” 他挂了电话。 高一凡叹了一口气： 或许刘立凯的情报是错的，但这不表明这并不能表明他背叛了警队。 在高一凡的心中，他依然是那个受人尊敬的警察。 晚上，高一凡又接到刘立凯的电话。 “一凡，他们怎么没有来啊？” 刘立凯在电话那头小声的问道。 高一凡一愣： “什么没有来？” “我现在就在南郊仓库这里。毒贩正在进行交易，可是缉毒队的警察并没有来啊。” 高一凡心一沉，看来李庆涛压根就不相信刘立凯的话。 他甚至没有派一个人过去核实一下。 “凯哥，你先走。我会再通知他们的。” “他们是不是不相信我？” 刘立凯迟疑片刻后终于问道。 “不是的，凯哥，他们──” 高一凡正想解释。 刘立凯在电话那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高凡心里一惊。 “凯哥──” 他喊道。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 高一凡屏住了呼吸，他知道有人拿了刘立凯的电话。 现在那人正拿着刘立凯的电话静静的与高一凡对峙着。 半晌，那人轻轻的哼了一声，接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他将电话挂断了。 第148章 兄弟 1 高一凡知道刘立凯恐怕遇上了麻烦。 他立刻出发去了南郊仓库。 一路上，那声叹息都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那人认识他？ 紧赶慢赶，等他到南郊仓库，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高一凡的心沉到了谷底，不知刘立凯现在身在何方？ 情况如何？ 苏晴这日下了班，匆匆赶到幼儿园去接高语诺。 刚到门口，便见老师带着小朋友排着队出来。 苏晴看到女儿，她站在队伍后面，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孩。 那孩子有些面生，似乎是刚转来的。 苏晴向女儿挥手打招呼。 高语诺有些雀跃，她快步跑到母亲身边，又转头对老师说， “老师，再见。” 这时，蔡美玲走了过来。 “高语诺——” 蔡美玲向高语诺打招呼。 高语诺却“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旁不理她。 蔡美玲嘟起了嘴， “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她气呼呼的朝自己的母亲跑去。 苏晴有些诧异。 她蹲下身子问女儿： “语诺，你怎么了？怎么蔡美玲给你打招呼，你不理她呢？” 高语诺道：“蔡美玲欺负小涛。我觉得这是不对的。” “小涛？小涛是谁？” 苏晴正问着，旁边一个男人喊道：“小涛。” 苏晴闻声望去，只见刚刚站在高语诺身后的小男孩，朝一个男子奔了过去。 那男子个子不高，国字脸，小眼睛，阔嘴，两条手臂上纹满了纹身。 看起来，有些流里流气。 高语诺拉了拉母亲的手，指着奔跑中的男孩：“他就是小涛。” 苏晴见那男子对奔跑来的男孩并没有半分热情，只皱着眉头转身就走。 孩子怯懦弱的跟了上去。 看来小涛爸爸对孩子不是很喜欢的样子。 苏晴问女儿：“他是新转来的同学吗？” “嗯。” “蔡美玲为什么欺负他？” “因为小涛身上有味道，蔡美玲很讨厌他。” “啊？” “小涛好像很少洗澡，身上总是脏兮兮的，所以小朋友都不喜欢和他玩。” 高语诺有些苦恼的说道。 苏晴说：“可能小涛的父母都比较忙，没时间照顾他。” 两母女一边说，一边走，很快走到车边。 苏晴拉开车门，让高语诺上了车，又替她系好安全带。 做完这一切，她才上了车，又将车驶出。 开出不远，走到一个拐角处，又见到了那对父子。 只见那男子突然转过头，对着小涛的脑袋猛拍了一下。 小涛被打的一个踉跄，但却不敢吭声。 “走快点。” 隔着车窗苏晴都听到那男子的怒吼声。 苏晴见状皱起眉头，她问女儿。 “怎么，小涛的爸爸对他很凶吗？” “对啊，小涛告诉我他在家里经常被打。他爸爸好像不喜欢他。” 高语诺隔着车窗，望着小涛，眼里满是怜悯。 “小涛妈妈呢？他妈妈不管吗？” “他爸爸连他妈妈都打的。” 这可是难办。 “全班只有你同他玩啊。” 苏晴问道。 高语诺点点头。 “我觉得他很可怜。” 苏晴叹了一口气，女儿的共情能力太强了，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一周后，一个男人走进了事务所。 “你好——” 小吴见状，立马起身接待他。 这个男人高高瘦瘦，看起来颇为斯文。 男人对小吴的热情很是冷漠。 “你们这里可以帮人找人吗？” “对，我们找人是很专业的，请问先生想找谁？” 男人还没有开口，苏晴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小吴，昨天那个结案报告，你弄好了没有？” “啊，苏晴姐，我这马上就好了，有客人呢。” 小吴指了指男子。 “行，那你先忙。” 苏晴见小吴正忙，不便打扰，转身想回去。 那男人此刻却看了苏晴一眼。 “喂——” 他开口道。 苏晴有些诧异的转过身， “请问你是叫我吗？” 那男人点点头。 他走了过去，“你是她老板？” 他指了指小吴。 苏晴摇摇头， “我们是同事。” 她解释道。 男人眯起眼睛又打量着苏晴一番。 “你干这个很多年了？” 苏晴不太喜欢他这种腔调和形容。 可对方是客，她不便发作，只得礼貌的点点头。 男人道，“我想找一个有经验的帮我查。” 苏晴眉毛挑了挑，“你的意思是——” “我想雇你帮我找人。” 苏晴笑道： “先生，我们事务所一般不指定侦探调查，我们这边的同事都非常专业，相信都可以帮到你。” 男子笑了笑，“可是我信任你。” 他说道。 “我觉得同你有眼缘。” 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晴也不好在推辞。 “那好，你想要找谁？” 男人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苏晴，“我要找我的女友。” 他说道。 苏晴接过照片，照片上是一群非主流小青年的合照。 男男女女剪着千奇百怪的头发，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这便是传说中的叼毛。 苏晴道：“哪位是你女朋友？” 男子指了指站在中间的一个女人。 “她。” 那是一个颇为妖艳的女人，就站在男子的身边。 她染着粉色头发，穿着鼻环，整张脸画的五颜六色的，几乎看不清她原本的模样。 小吴在一旁看了一眼，怪叫一声。 “天哪。你前女友怎么是这个样子？” 那男人看了他一眼。 小吴吐吐舌头，“对不起。” 她有些懊恼。 自己就是管不好嘴。 男子却并未责怪她，只道： “我们以前年轻，不懂事。” 他这淡淡的一句，不知掩饰了多少心酸往事。 苏晴收了照片对男子说： “好的，先生请你到会客厅详聊，我需要知道更多有关你女友的信息。” 男子点点头，他随苏晴到了会客厅。 小吴给两人端来了茶水和糕点。 男子道：“我叫丁小青，今年30岁，我女朋友叫赵小艾，她比我小三岁。” 他迟疑了片刻又说：“我们两人还有个儿子。” 苏晴有些吃惊，这两人连孩子都有了，却不知何故分手。 丁小青似乎看出了苏晴的惊讶。 他苦笑道： “这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男友和做父亲的责任。” 但这个话题，他也点到为止，并没有再深入的说。 “所以，丁先生，你现在不仅要找你女朋友，还要找你儿子，对吗？” 丁小青点点头。 “对。” 那你儿子现在多大了呢？ “他今年应该6岁了。” 丁小青说道。 “你和赵小艾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五年前。” “冒昧问一下，你们两人是因什么而分手的呢？” 丁小青听了这个问题沉默下来。 苏晴忙道：“如果你不方便说，那——” 丁小青打断了她的话， “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笑了笑： “五年前，我因为抢劫，被抓进监狱了。” 什么？ 丁小青竟然有犯罪记录。 丁小青直直的望着苏晴，想看她的反应， 但他并没有从苏晴的表情和眼神之中看出任何的嫌弃。 “你不会因为这个不接我的案子？” 他故作轻松地对苏晴问道。 苏晴摇了摇头。 “当然不会。” 她继续道， “丁先生我们还需要赵小艾的更多信息。” 丁小青点点头。 “小艾是南都本地人。我之前和她一起在沿海一个城市打工。我们本来打算结婚的，可我一直凑不够彩礼。小艾的父母便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可小艾一直对我不离不弃，坚持和我在一起，后来还生下了我们的孩子。我那时想无论如何我都得给她一个名分，所以——” 所以他就想通过抢劫，来凑够彩礼。 丁小青摇了摇头，“我真是太蠢了。” 苏晴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 他这一入狱可就苦了赵小艾两母子。 第149章 兄弟 2 丁小青又继续说道： “我也知道这些年亏欠他们母子俩了，我希望找到他们后可以好好的补偿他们。” 他眼神里有淡淡的忧伤。 苏晴点点头， “好的丁先生，我们会尽量帮你找赵小艾女士的。” 话虽如此，在千万人口出头的南都市找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况且，丁小青和赵小艾相恋了那么久，居然不能提供她的准确的个人信息。 也不知道赵小艾在丁小青入狱后是不是已经回到南都了。 下午，苏晴去接高语诺。 老师见到她，对她说道： “语诺妈妈，我们后天会举办一个幼儿心理健康讲座，到时候请您准时参加哦。” 苏晴点点头，好的，知道了老师。 她牵着高语诺正打算走，忽然看见一个女士匆匆的走了过来。 那人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 大热天的，她还穿了长袖长裤。 她真是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她朝老师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老师，我来接小涛。” 原来她是小涛的母亲。 老师将小涛交到那个女人手上。 那女人拉着小涛的手就要走。 老师也叫住了她：“小涛妈妈——” 小涛妈妈转过脸。 “啊，是这样，我们幼儿园后天要举行幼儿心理健康讲座，到时候请您准时参加哦。” 小涛妈妈听了，略微迟疑，才道： “老师，我能请个假吗？我恐怕来不了。” 老师道： “小涛妈妈，我觉得你无论如何都得来一次。” 她表情有些严肃的看向小涛。 “小涛身上老是有淤伤，我问他怎么回事，这孩子也不肯说，这件事我之前也有向你提过，可是情况好像并没有缓解。” “啊，老师，是这样的，小涛这个孩子比较顽皮，所以出去玩的时候经常跟小朋友打闹，没有分寸，所以才弄得一身伤。” 小涛妈妈解释道。 “可是小涛性格很内向啊。” 老师说道。 “在幼儿园的时候，他几乎不和别的孩子交往的。” “那可能是他刚刚转到学校还不适应这边的环境，我儿子其实挺皮的。” 小涛妈妈又说道。 老师对这个解释有些无可奈何。 但她还是坚持道： “小涛妈妈，希望你后天可以准时到学校参加心理讲座。” 小涛母亲有些无奈，但最终还是点点头， “好的，老师，我会请假准时来的。” 她拉着小涛，再次准备离开。 老师又将她叫住。 小涛妈妈有些不耐烦， “老师，还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小涛——” 老师又看了一下小涛，这才轻声说道， “孩子在家里多久洗一次澡啊？” 小涛听到这个问题，低下头。 小涛妈妈一愣，她没有吭声。 老师又温和的说道， “小涛妈妈，小涛在学校有时会被一些小朋友排挤，因为他的个人卫生不是太理想，所以，恳请你对孩子多上一点心。” 小涛的母亲似乎有些羞愧。 她点点头，拉着小涛匆匆离开。 三天后，幼儿园如期举办幼儿心理健康讲座。 苏晴去了幼儿园。 进教室后，她看到蔡美玲的妈妈。 苏晴十分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之前高语诺和蔡美玲十分要好，她和蔡美玲的妈妈也相处十分融洽。 可这次蔡美玲的妈妈却只尴尬的对苏晴笑了笑。 接着，她转身走向另一名家长，在那人身旁坐下来。 这是明显的要和她拉开距离的节奏。 苏晴明白，女儿最近和蔡美玲闹别扭，蔡美玲回家可能向母亲诉说了自己的委屈，所以蔡美玲的母亲对她才会如此冷淡。 她也没介意，打量一下教室，在后排找到一个没人坐的座位坐了下来。 讲座开始5分钟后，一个女人才匆匆的走了进来。 她一面对老师道歉，一面四处寻找空位。 苏晴见旁边还有一个座位，便朝那女子招了招手。 那女子见状忙走了过来。 她坐在苏晴旁边，低声对苏晴说了一声“谢谢”。 苏晴给高语诺开过多次家长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不禁多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发现两个情况。 第一，这个女人的眼角有些淡淡的淤青，似乎之前受过伤。 第二，这个女人，看起来，有些面善，似乎之前在哪里见过她。 可是，是在哪里呢？ 苏晴对人的相貌向来十分敏感，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她在脑海里迅速的查找起这女人的面孔。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到丁小青给她看的那张照片。 对！ 赵小艾！ 这个女人就是赵小艾。 苏晴心里如波涛汹涌。 她竟然如此巧合的在这样的场合遇见了赵小艾。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晴定定神，同那女子搭讪： “你是哪个小朋友的家长？” 那女子也朝她笑了笑。 “我儿子叫赵涛，他是刚转来的。” 啊？原来她就是小涛的妈妈。 是了，前两天自己接语诺的时候，也遇见过她。 那时，她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将自己包裹严实。 看来，是为了掩饰脸上的伤。 但是她怎么会受伤的？ 苏晴又想起了前不久来幼儿园接小涛的男子。 难怪他对小涛如此恶劣，还经常打他，原来他只是小涛的继父。 看来赵小艾离开丁小青后，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苏晴对赵小艾点点头，“我是高语诺的妈妈，我叫苏晴。” 啊，你就是语诺妈妈呀？ 赵小艾十分惊喜。 “啊，真是太谢谢你家害死了，我们小涛回来经常给我说语诺可好了，在学校经常保护他，我儿子刚转到这个学校，可能同学们有些认生，大家好像都不怎么喜欢他，还老欺负他。” 赵小艾絮絮的说着自己儿子受到的委屈。 苏晴静静听着，不时点头回应。 她的心里却想了很多。 赵小艾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也确实十分不易。 丁小青在牢里，也指望不上。 她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也无可厚非，只是现在要不要告诉她，丁小青正在找她呢？ 讲台上，老师正动情的说道， “幼儿的心理是十分脆弱的，作为家长，我们要给予孩子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 爱是他成长的动力，是他在成年后，面对一切困难的底气，如果孩子没有一个充满爱的童年，那么他的一生都会在治愈童年。” 苏晴听到赵小艾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接着她将头转到一旁，眼睛看向窗外。 她可能感触颇多。 小涛明显是一个十分缺爱的孩子。 苏晴暗想到自己应该怎么样问问她有关小涛现在受虐的情况呢？ 正想着，台上的老师又说道： “现在就请坐在一起的两位家长相互探讨一下，也分享一下自己在家里是怎么样爱护孩子的。” 家长们开启了倾诉模式。 赵小艾扭过头看着苏晴，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这学校怎么还让我们说这个呀？” 苏晴道： “孩子的心理健康也确实很重要的。对了，小涛妈妈，你在家里是怎么教育小涛的呀。” 赵小艾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黯淡。 “我这个儿子性格有些内向，平时不怎么爱说话，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 “可是小涛毕竟只有6岁，他能有什么心事呢？” 苏晴问道。 至多不过是受了委屈，不敢跟大人说罢了。 小涛的继父打小涛，苏晴可是亲眼所见，相信赵小艾对此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赵小艾听了苏晴的话，将头扭向了一旁。 她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第150章 兄弟 3 半晌，赵小艾才说道， “语诺妈妈，你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有些特殊。” “哦，那是怎么回事。” 苏晴对此是真的挺关心的。 她也不希望小涛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承受如此大的心理阴影。 可赵小艾听了她的问题，却又陷入沉默。 看来这件事情对她而言实在难以启齿。 半晌，她再度开口，却转移了话题： “语诺妈妈，我觉得你把女儿教的很好。语诺活泼大方，而且很有正义感。不如还是你说说，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苏晴笑了笑，“这孩子随她爸。” 赵小艾面露疑惑之色，一时不能理解苏晴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苏晴又忙解释道： “她爸爸是警察。” “啊？” 赵小艾的脸色变了变。 她立刻将脸转向一边，表现出了抵御的行为。 苏晴有些不解，听说高一凡是警察，赵小艾为何是这副反应。 赵小艾此刻也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她尴尬的笑了笑， “难怪语诺那么有正义感，原来她爸爸是警察呀。”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一丝感情。 苏晴想了想，顺着藤往上爬， “对了，小涛的爸爸是做什么的？” 赵小艾脸色变了变， “他爸爸他爸爸呃，前不久失业了，现在还在找工作呢。” 她说的应该是她现任的丈夫，而不是丁小青。 苏晴还想再说，赵小艾却抢先开了口。 “不好意思，语诺妈妈，我去上个洗手间。” 苏晴点点头。 赵小艾起身匆匆的走了出去。 她再也没有回来。 苏晴万分的不解，难道就因为高一凡是警察，赵小艾就对她如此排斥？ 但转念一想，丁小青因为抢劫入狱，赵小艾对警察这副态度，也无可厚非。 只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将丁小青找她的事情告诉她。 隔天，苏晴在事务所将找到赵小艾的事情告诉了丁小青。 丁小青听了，眼睛一亮。 “那小涛呢？” 他最关心的是儿子。 “小涛现在在幼儿园上学。” 丁小青面露喜色， “小涛现在已经在上学了？” 苏晴点点头。 丁小青大概是忘了，他坐了五年牢，现在儿子都已经六岁了。 “他在哪个幼儿园？我去看看他。” 丁小青又赶紧说道。 苏晴略略微迟疑。 她犹豫片刻后，这才开口说道， “丁先生，有件事我想还是先知会你一声。” 丁小青有些不解： “什么事儿？” “赵小艾已经结婚了。” 苏晴说道。 丁小青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半晌，他垂下头，有些麻木的说道， “应该的，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有诸多的不便。” 苏晴点点头，放下心来。 丁小青也算是一个通情达理的男人。 看得出，他对赵小艾还有感情。 苏晴又道： “所以，你要去看小涛的话。最好还是先和赵小艾联系一下，征求她的同意。” 不然他这样突然闯入赵小艾的生活，恐怕会给她引起诸多的不便。 而且看样子，赵小艾的老公也不是一个善茬。 他现在对赵小艾两母子，已经不太好了。 如果丁小青找上门来，不知道那个男人会有如何的反应。 丁小青抬起头看向苏晴， “她过得幸福吗？” 苏晴沉默下来。 幸福？ 她在赵小艾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幸福的样子。 她现在过得不仅不幸福，恐怕还相当的不幸。 那个男人不仅家暴孩子，似乎还家暴她。 不过这一切，也只是苏晴窥探到的冰山一角。 赵小艾真实的家庭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她并没有做详细调查，也不便对丁小青做过多的交代。 想了想苏晴还是说道： “丁先生，如果你想知道她过得幸不幸福，恐怕最好还是你亲自去问她。” 毕竟他与赵小艾有一段过去，两人还有一个孩子。 这个问题，由丁小青去问，会更为方便一些。 丁小青大概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点点头，道： “你说的也是，既然找到她，你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那我对你们的委托也就到此为止。” 他平静的说道。 苏晴点点头。 这个案子结束得相当的顺利，前后不过三天时间。 而且，她几乎没有怎么费劲。 一切似乎都是命运的安排。 丁小青向苏晴欠欠身，他转身走出了事务所。 在这一刻，苏晴以为，丁小青不过像众多的客户一样，从此便会消失在她的生活之中， 但她却没想到，整件事情，这才不过是一个开始。 隔天，苏晴去接高语诺的时候，再次碰到赵小艾。 她也来接孩子。 见到苏晴，她扯了扯嘴角，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接着，她拉着小涛就走，看起来并不愿意与苏晴再多说话。 苏晴想到丁小青的事，她快步地追上了赵小艾， “小涛妈妈——” 苏晴喊到。 赵小艾极不情愿的转过头： “啊，语诺妈妈，不好意思，我着急回去做饭呢？” 她是真的不想与苏晴多说。 苏晴点点头。 “我就和你说一句。” 赵小艾没说话，但也没走。 苏晴道：“丁小青来南都了。” 赵小艾一愣，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苏晴说， “他委托我们事务所替他找你，他——” 苏晴还未说完，赵小艾突然发怒了，“你胡说什么？” 她的声线提高了八度，引得路人不禁驻足观望。 赵小艾眼神之中满是嫌恶与疑惑。 这令苏晴十分不解。 她没想到自己好心一句提醒，竟然让赵小艾有如此大的反应。 赵小艾大概也知道自己失态了。 她又定了定神，这才恨恨的看着苏晴说。 “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丁小青。” 如果不是丁小青一早告诉苏晴，他坐过牢，苏晴此刻恐怕真的会相信赵小艾的话。 可是，正是因为丁小青有那样的一段过往，苏晴猜想赵小艾此刻的反应，不过因为丁小青坐牢的事，她不想被小涛和外人知道。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她更加不想因为丁小青的出现，而破坏她现在的家庭。 所以她才反应激烈。 可是她自己不过一片好心想提醒一下赵小艾，丁小青随时会出现。 赵小艾不领情也便罢了。 她说她不认识，那便不认识。 可是说起来，丁小青坐牢，与赵小艾也有一定的关系。 她就这样全盘否定掉？ 看她这个反应，不仅想表示自己不认识丁小青，似乎更想否定丁小青这个人的存在。 可能在她的心中，真的希望丁小青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苏晴没再说话，她带着女儿转身离开了。 赵小艾望着苏晴远去的背影，她的心揪成了一团。 丁小青来了，丁小青来了，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她脑子里是乱糟糟的一团，一时之间慌了神，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儿子小涛见妈妈愣在原地，不由得拉了拉她的手， “妈妈——” 他扬起小脸，朝赵小艾喊了一声。 赵小艾这才回过神来。 她看了儿子一眼，“走。” 她嘴里蹦出两个字。 小涛听话的去牵妈妈的手，但赵小艾却不耐烦的甩开了： “自己走。” 她低声呵斥了一声。 接着她自己疾步朝前走去。 小涛愣了一下，但还是快步的跟上了妈妈。 他甚至不敢喊，只委屈的迈着步子，努力的想要追上母亲。 不远处，一个男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他面无表情。 待赵小艾走远了，他才缓缓的跟了上去。 第151章 兄弟 4 赵小艾带着儿子，匆匆赶回家。 她的老公姜文林正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看赵小艾回来，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快点做饭，我都已经饿了。” 他懒懒的说道。 赵小艾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应声，接着转身走进厨房给他弄吃的。 今天，她径直走到姜文林跟前，一脸惶恐： “文林，出事了。” 姜文林抬了一下眼皮。 “出什么事儿了？” 他依然懒洋洋的问道。 “刚刚有人告诉我，丁小青在找我。” 赵小艾很是焦急的说道。 姜文林一听丁小青三个字，“唰”的一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皱起眉头。 “什么？丁小青，这怎么可能？他不是──” 但他猛然闭了嘴。 赵小艾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点点头， “我当然知道，那不可能是他，可是……” 她垂下头，沉默片刻又看向姜文林， “那你说会是谁？” 姜文林的脸沉了下来。 他凝神想了想，突然阴森森的问道： “丁小青抢劫的事儿，已经过去几年了？” 赵小艾一听他这么问，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柱升起。 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与姜文林对视一眼。 接着，两人异口同声说道：“五年。” 姜文林这下有些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来回的踱步。 赵小艾气愤的说道， “这真是个瘟神，当初就是怕他出来了会缠上我，所以我才躲回南都，想不到这瘟神还是找来了。” 姜文林铁青的脸不说话。 他忽然一眼瞥见了，进屋后就躲在角落的赵涛。 他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你杵在那干嘛？” 他突然对着赵涛大发雷霆。 赵涛吓得一个哆嗦。 他身子更僵硬了，他拼命垂下头，不敢与继父的眼神有任何的交流。 姜文林见状，心下更加厌烦。 他一步走过去就想抓起赵涛。 赵小艾连忙挡在他的身前， “你干嘛呀？干嘛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她一边说一边将赵涛挡在身后。 “你滚开。” 姜文林对她恶狠的说道， “看到这个野种我就生气。” 赵小艾很不乐意， “什么野种？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他——” 她忽然发现儿子在无声的哭泣，于是赶紧将赵涛搂在怀中， “别哭了，小涛——” 毕竟，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赵小艾低声安慰儿子，接着又瞪了姜文林一眼。 “你别吓着孩子。” 她顿了顿又说，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姜文林一愣。 但他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赵小艾的意思。 对了，赵涛现在可是十分重要的。 他非常非常的重要！ 赵小艾将赵涛抱进了房间。 姜文林又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他正在客厅恼火，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姜文林毫无防备，顿时吓了一跳。 他慌忙站了起来。 “谁——” 他问道。 但门外的人，没有说话。 敲门声继续响起： 砰砰，砰砰，砰砰砰—— 赵小艾这时走了出来。 听到敲门声，她顿时也紧张起来。 “是谁？” 她低声问姜文林。 姜文林瞪大了眼睛，对她摇摇头。 敲门声更急。 姜文林鼓起勇气，走到门边。 “谁？” 他又再次问道。 “送外卖的，” 门口的人说道。 姜文林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想起自己刚刚确实是点了外卖，他拉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外卖小哥。 姜文林铁青着脸：“怎么问你是谁，又不说？” 害他担心了半天。 外卖小哥理直气壮： “我没听见啊。” 他将外卖递给姜文林，转身就走。 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自己点了外卖没x数吗？” 姜文林的火，“腾”一声上来了。 “你说什么？” 外卖小哥只觉自己点燃了炸药桶，走得更快。 姜文林做状想冲上去。 赵小艾一把拉住他。 “别惹事了。” 她低声警告道。 姜文林强压下怒火，他转身进屋，将外卖甩在一旁的餐桌上。 这时，他也没有心情吃东西了。 赵小艾静静的望着他， “现在怎么办？” 姜文林的脸逐渐阴冷起来， “还能怎么办？” 他悠悠的说道。 “要是逼急了，一不做二不休——” 他伸出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赵小艾心一惊。 “文林——” 姜文林看了她一眼，眼底没有一丝情感。 赵小艾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此时此刻，她只觉保命要紧。 第二日，高一凡到了办公室，刚坐下，便接到张麒打来的电话， “高队，城郊河边发现了一具男尸。” 高一凡皱起眉头。 又出凶杀案了。 “我立刻就来。” 他对张麒说道。 挂了电话，他匆匆就往案发地赶去。 很快便到了发现男尸的河边。 张麒看见他忙迎了上来。 “高队——” 他神色有些凝重。 高一凡十分不解： “怎么了？” 张麒抿着嘴，半晌他才开口道：“是凯哥。” 高一凡一怔，刘立凯？ 他快步走到陈尸处，那具男尸就仰面躺在河滩上。 那是刘立凯。 虽然已经有些不成人形，但他还是一眼认出。 是刘立凯。 是他的凯哥。 陆晨风正在做初步尸检。 见高一凡过来，她站了起来对他说道： “高队，初步判断死者是窒息死亡，但他生前遭受了严重的折磨，他的指甲被生拔了，手指头被钉进了铁钉，还有，他的膝盖被敲碎了——” 高一凡摆了摆手，示意陆晨风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他不忍再听下去。 他慢慢走了过去，缓缓蹲下了身子。 刘立凯一定是被毒贩抓到被折磨至死的。 他的眼睛，此刻还圆睁着。 至死，他也不曾向毒贩屈服。 高一凡在此刻又想起在电话中那一声叹息。 那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姜文林与赵小艾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几日。 但并无任何人找上门。 姜文林有些怀疑的问赵小艾： “真有人对你说，丁小青在找你？” 赵小艾见姜文林怀疑自己，心里有些窝火。 “我会拿这种事同你开玩笑吗？” 姜文林冷冷的看着她。 “开玩笑你是不敢，但故弄玄虚，就说不定了。” 赵小艾十分无奈。 “你若不信，那就算了。” 姜文林道:“不是我不信，如果真是他找来了，怎么会一直不上门？” 赵小艾冷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了解他。” 她看了姜文林一眼。 姜文林道：“你看我干嘛？” “他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啊。” 赵小艾话里有话。 姜文林道： “就是因为我清楚他的性格，才觉得他不可能会一直没动静。” 他瞪着赵小艾：“除非是有人没安好心，胡说八道。” 赵小艾被他气得够呛。 “你要是不信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哼，你终于承认了？” “承认什么了？” 姜文林突然盯着赵小艾，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你干嘛？” 赵小艾又是不解，又是不安。 “你是不是，还想着丁小青啊？” 姜文林突然问道。 赵小艾气得脸都红了。 “王八蛋，你这么说，有没有良心？” 姜文林阴森森的笑着：“我当然是没有良心的不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混蛋——” 赵小艾终于气昏了头，她伸出手想给姜文林一个耳光。 可却被姜文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手。 姜文林对她阴阴一笑，接着反手扇了她一巴掌。 以赵小艾挨打的经验来看，这个巴掌，姜文林手下留情了。 但她依然被打得不轻。 她“嗷——”一声，摔倒地上。 “死三八，你别忘了你做过的事。” 姜文林对赵小艾吼道。 赵小艾哭了起来。 他们是不知道。 此时此刻，对面一栋楼，有人用望远镜，正静静的观看这一场好戏。 他们这般狗咬狗的模样，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赵小艾终于痛哭起来，那人放下了望远镜。 他的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了一抹笑意。 第152章 兄弟 5 姜文林这日又坐在家中等外卖。 他的手机突然闪了一下。 姜文林拿起一看，原来他的外卖显示已送达。 他有些窝火：这送外卖的也太放肆了，明明都还没有送过来，就提前点了送达。 他正想打电话过去询问是什么情况。 门口响起敲门声。 “谁啊？” 姜文林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送外卖的。” 门口一个闷闷的声音响起。 姜文林骂骂咧咧的走过去，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儿，明明都还没有送到，怎么先选了送达呢？” 他一边开门一边盛气凌人的质问道。 “因为超时了啊。” 门口的外卖小哥垂着头，低声解释道。 “超时了关我屁事？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姜文林得理不饶人。 外卖小哥没说话。 姜文林哼了一声：“我的外卖呢？” 小哥举起手，将一份外卖递到他的跟前。 姜文林伸手想拿，但小哥却不松手。 姜文林来气了，“你这是干嘛？信不信我投诉你！” 他威胁道。 外卖小哥突然抬起头，望向他。 “文林，好久不见了。” 他的嘴，硬生生的弯出一个弧度： “想不到你到现在，脾气还是这般火爆。” 姜文林看清那人的样子，不觉大骇：“啊，你——” 那小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了另一只手。 接着，姜文林只感觉脖子一阵酥麻。 他顿时昏了过去。 傍晚，赵小艾接小涛回到家，发现家里冷冷清清的。 她十分奇怪，姜文林这一年来几乎都没有工作，每日都待在家中，刷手机叫外卖。 今天怎么不见了踪影？ 她以为老公下去买烟，一时时间也没在意。 她让儿子去看电视，自己则进厨房，做起饭来。 可是，等到饭做好，姜文林还没有回来。 赵小艾这才察觉不对劲。 她拿起手机给姜文林拨了过去。 片刻后，沙发上传来了手机的铃声。 赵小艾走过去，姜文林的手机就放在沙发上。 姜文林出门，怎么会连手机都没有带？ 赵小艾觉得十分困惑。 姜文林这是去哪呢？ 这天晚上，姜文林一夜未归。 赵小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半夜时分，她猛地坐起来。 是了，姜文林一定是出事了。 赵小艾只觉一股寒意升起。 苏晴告诉她，丁小青正在找她。 可是丁小青—— 赵小艾想到这一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找她的人，不是丁小青，那一定是他！ 肯定是他！ 姜文林失踪，会不会是这个人捣鬼？ 是，一定是！ 赵小艾咬咬牙，得找苏晴问个清楚。 第二天，赵小艾早早地将小涛送到了幼儿园。 她蹲守在门口。 很快，她便见到苏晴牵着高语诺走了过来。 等苏晴将高语诺交给了老师，转身想离开之际。 赵小艾连忙上前，一把拉住她。 苏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定睛看是赵小艾，苏晴松了一口气： “小涛妈妈，是你啊？” 她不明白，赵小艾这么咋咋呼呼地拉住她是为了什么？ 赵小艾一脸怒容： “苏晴，那个男人呢？” 她说的莫名其妙，苏晴一时之间没有理解。 “什么男人？” 她问。 “你不是说丁小青在找我吗？” 赵小艾说的。 苏晴点点头。 可上次自己这么告诉赵小艾的时候，她说自己在胡说，她的记性这么不好吗？ 赵小艾道。 “我老公现在不见了，我怀疑是那个男人抓了他。” 苏晴一愣：“你老公不见了？” 赵小艾点点头， “我昨天接孩子回家以后就不见他，他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她一脸焦急。 苏晴想了想， “所以你怀疑是丁小青抓了他？” 赵小艾摇摇头，“不是丁小青。” 苏晴迷惑了：“什么意思？” 赵小艾都没见过那个男人，凭什么就说那人不是丁小青？ 赵小艾道： “一时之间，我也跟你说不清。你告诉我，委托你找我的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 苏晴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小涛妈妈，他只是我的委托人，委托我找你，既然我找到你了，我和他之间的委托关系也就结束了，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 苏晴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对赵小艾解释清楚。 赵小艾听完了，愣了半晌， “那现在可怎么办？” 她六神无主。 “现在怎么办？我老公不见了。” 她突然似想到了什么，定定的看着苏晴： “那你能不能帮我找他？” “你要找他？” 赵小艾点点头：“你不是可以替人找人的吗？” “对。” “那你帮我找他。” 赵小艾说道。 苏晴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想找他，你得提供他的个人信息才行。” “他委托过你，你不知道吗？” “你不是说，他不是丁小青吗?” 苏晴反问。 “他本来就不是。” 赵小艾说。 “那他告诉我的信息，都是假的。” 苏晴两手一摊。 他们对雇主不会深入调查。 赵小艾又愣住。 “所以，如果你要委托我找他，你得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苏晴对她说道。 赵小艾听了这话，却犹豫起来。 苏晴想了想，又道： “或者，我可以陪你去报警。” 赵小艾如果是担心被她知道自己的私隐，她可以陪她去警局，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给警察。 这件事，交给警察处理。 “报警？” 赵小艾听了苏晴的建议，不觉一惊： “不能报警。” 她立刻说道。 “不能？” 苏晴又不明白了。 她不知道为何赵小艾如此抗拒警察。 她还想劝几句，赵小艾却咬咬牙道： “那可能是我弄错了，可能可能是我老公有事离开了。” 她自己也不能相信这个理由。 苏晴劝道：“我还是陪你去警局。” 赵小艾看了她一眼：“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她嘴上虽然说苏晴是好意，但眼神和表情都在嫌弃她多事。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离开。 “小涛妈妈——” 苏晴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但赵小艾却似没听到一般，脚步越走越快。 苏晴看着她的背影，不觉皱起眉头。 这个女人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第153章 兄弟 6 姜文林在浑浑噩噩之中醒了过来。 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像要裂开，一般疼痛不已。 他努力睁开眼睛，但这里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尝试想坐起来，但刚一动，才发现自己四周都是冰冷的铁皮。 他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被关在了一个铁皮柜里。 他心里顿时恐慌起来，这——自己该不是被活埋了？ 他开始拼命的拍打铁皮柜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这时一个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 “姜文林，你醒了。” 那声音就在铁皮柜的上方。 姜文林听到这个声音，不觉一个激灵。 是他，果然是他！ 他还是找来了。 这个该死的。 但当下姜文林并不敢咒骂。 他大声喊道： “子修，子修，你把我关在这里干什么？” “你觉得呢？” 段子修依然不紧不慢的问道。 姜文林一时语塞。 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他想了想，又道： “子修，你误会我了。” “我误会你什么了？” 段子修在铁皮柜外面，悠悠的问道。 姜文林汗雨如下。 赵小艾在惶恐之中，又等了一个晚上。 但姜文林依然没有回来。 她这下坐不住了。 姜文林，肯定是被段子修抓了去。 现在，只能找到段子修，求他放过了。 其实段子修找上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 他无非就是想要钱。 那，给他钱就好了。 打定了主意，赵小艾在第二天早上，再次拦住了苏晴。 苏晴皱着眉头，看着赵小艾，不知道这个女人又要玩什么花样。 “找我那个男人，不是丁小青。” 赵小艾终于下定决心，对苏晴说道。 苏晴点点头，她现在当然知道了。 她正要细问，赵小艾却先回答了。 “丁小青是我的前夫，他已经死了什么？” 苏晴大吃一惊。 难怪之前赵小艾听说丁小青找她，会是那样的表情。 原来丁小青，早就不在了。 可是，既然丁小青已经死了，之前委托她的那个男人，为何要自称是丁小青呢？ 苏晴还未问，赵小艾就主动拿出手机。 她找出一张合照，递给苏晴。 她用手指指了指照片上，站在她身旁的男人。 “委托你的男人，是不是他？” 苏晴看了一眼，这正是她之前看过的合照。 当时自称丁小青的男人，就站在赵小艾的左边。 有了这张年代久远的照片，苏晴对两人的关系没有丝毫怀疑。 她点点头。 赵小艾道：“他叫段子修。” 苏晴不解：“你怎么会和他一起照相？” “唉，这是当时我们一起打工的工友的合照，这个才是丁小青。” 赵小艾指了指，站在她另一旁的男人。 苏晴扫了一眼合照，赵小艾手指的那个男人矮矮胖胖，看起来憨憨的。 这么看来，段子修和丁小青与赵小艾都认识。 而且，三人认识了很长时间了。 赵小艾收了手机，又道： “现在我正式委托你，替我找段子修。” 苏晴心中满是疑惑。 这个叫段子修的男人，和赵小艾是什么样的朋友？ 他为什么要冒充丁小青？ 赵小艾隐瞒了什么秘密不能对她说。 姜文林在整件事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段子修又为什么要抓姜文林？ 他们之间是有仇吗？ 苏晴想起了小涛。 如果抓住姜文林的是丁小青，那还情有可原。 他可能对赵小艾念念不忘，又觉得自己的儿子在姜文林那里受了虐待，所以想报复姜文林。 可是，段子修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他和赵小艾，也有情感纠葛？ 苏晴的脑海中，冒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她想了想，问道： “丁小青是什么时候死的？” 赵小艾略为迟疑，但她还是回答道： “三年前。” “那他是因为什么死的？” 苏晴又问。 赵小艾有些勉强，看得出对于丁小青，她并不想多谈。 “车祸。” 她十分简略的回答。 “车祸？” 赵小艾点点头。 “怎么发生的？” “那天晚上他下班回来。可能天黑，就被车撞了。肇事车辆逃逸了，至今都没有找到。” 赵小艾淡淡说道。 苏晴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对了，段子修告诉我，他因为抢劫入狱了5年。可是，他当时说自己是丁小青，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赵小艾有些慌神，她支吾起来： “这个，这个，抢劫的，本来就是段子修，他当时，当时开店周转不灵，所以，所以，借了一笔高利贷，他，后来，他又还不上，所以，所以才去抢劫。” 她磕磕巴巴的说道。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小青怎么会去抢劫，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 照片上看起来，丁小青的确挺老实的。 可苏晴做这一行这么久，知道人不可貌相。 她可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外貌，就对他的人格下判断。 苏晴对赵小艾点点头。 “行，小涛妈妈，我接下你的委托。我会尽快替你找到段子修。” 赵小艾松了一口气。 她心里暗自祈祷：希望姜文林现在，没有出事。 姜文林在铁皮柜中，汗如雨下。 对段子修的问题，他心惊胆战的解释道：“ ”啊，你也知道，小青，小青，他人不在了，小艾，小艾她们两母子孤儿寡母的，怎么生活？我也是为了，为了照顾他们，才和小艾在一起的，而且这些年我对小涛也很好，我把他当自己亲生孩子一样——”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语无伦次。 铁皮柜外的段子修并没有说话。 他静静听着姜文林的解释。 他没有任何反应。 这沉默令人窒息。 姜文林无法确定他到底是相信自己的话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话。 “子修——” 他又惶恐的喊道， “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活埋了？” “当然不会，那多麻烦。” 段子修冷冷说道。 “我还要挖坑，你觉得我那么闲吗？” 姜文林微微放心，但他立刻又想到一点： “你你不是想饿死我？” 一想到自己在这个铁匣子里要被活活饿死，姜文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当然也不会。” 段子修依然悠悠的说道， “我不会那么残忍——” 他顿了片刻，又才继续说道， “毕竟，你也是我的兄弟。” 姜文林一听兄弟两字，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第154章 兄弟 7 半晌，姜文林才壮着胆子问道： “子修，你这么说是想暗示我什么吗？” “我想暗示你什么？” 段子修淡淡的反问道。 姜文林不敢吭声。 段子修又道： “还是你想向我袒露什么？”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姜文林大声辩解道。 “小青是怎么死的？” 段子修终于问到了要点。 “他他是下班回家出了车祸。” “是谁杀了他？” “那是意外啊，肇事司机驾车逃离了，至今都没有找到凶手。” “可我怎么觉得凶手就在这里。” 段子修一字一句的说道。 姜文林身子一颤，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他问道： “子修，难道你这样看我吗？我为什么要杀小晴？他也是我兄弟啊。” 段子修点点头，但他立刻又意识到姜文林根本看不到。 他道：“你还拿他当兄弟吗？” “你怎么会这样问呢？” 姜文林说道， ”我当然拿他当兄弟啊。这些年我照顾小艾，照顾小涛。也是为了让他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啊。段子修呵呵的笑了两声，很明显，他并他根本不相信姜文林的说辞。 他娶了兄弟的老婆。还说是在照顾他。 姜文林很是着急，他大声说道。 子修，我杀了小青有什么好处？你该不是以为我为了赵小艾会去杀我的兄弟？ 段子修笑了笑： ”为了女人你当然不会。可是为了钱，那就不好说了。“ 他的语气突然之间变得恶毒起来。 姜文林又再度沉默下来。 段子修道： “我听说小青在去世前，赵小艾给他买了一份人寿险，还买了一份意外险，这两份保险加起来保额高达100多万。为了女人，你恐怕不会对兄弟下毒手，可是为了钱——”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的生硬。 “为了钱，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姜文林吓得不敢再吭声。 段子修声音又缓和了一些， “怎么了？文林，你怎么不说话了？” 姜文林战战兢兢的说道： “子修，我知道我知道那件事情你还在怪我，可是，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当时，当时我我真的欠了很多钱，我……” “你欠了钱关我什么事？” 段子修冷冷的问道。 “为什么要偷走我的钱，你是在害我！” 姜文林不再吭声。 隔着铁皮，他都能感受到段子修那即将爆发的愤怒。 半晌，他才敢弱弱的问道： “子修，你，你打算怎么办？” 段子修没有回答他，他只重重地敲了一下铁皮盖。 姜文林在铁皮柜里，犹如天震地骇。 他慌忙捂住耳朵： “子修，子修，别这样。” 段子修没有再继续。 姜文林慢慢的放下手。 他惶恐不安， “子修，你，你不是打算杀了我？” 段子修没有吭声。 姜文林感觉他似乎在犹豫。 他心里更是惶恐。 “子修——” 他声泪俱下， “念在我们多年兄弟份上——” “你不要再给我提这两个字，你不配。” 段子修在铁皮柜外冷冷的说道， “是是是，是——” 姜文林赶紧附和。 段子修又沉默片刻，才再次开口： “我要知道小青死亡的真相。” 姜文林一愣： “我刚刚不是都跟你说了，小青是因为发生车祸——” “我不要再听你废话，” 嘭—— 段子修又再次击打了铁皮柜门。 姜文林在铁皮柜内如遭酷刑。 “子修，子修，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谈一谈。” “你没有资格同我好好谈——我只想听真相。” 段子修并不打算和他好好谈，他再次追问： “小青，是怎么死的？” 姜文林不敢再倔强。 “是赵小艾，都是赵小艾的主意。” 他终于说出了埋在他心里的秘密。 姜文林说道： “都是赵小艾那个臭婆娘的主意，当初她要嫁给小青，就是为了想要骗保，他们结婚后，赵小艾就给小青买了意外险和寿险，一切都是她主使的，是她策划了整场车祸。” 段子修沉默下来。 其实，真相他一早就猜到了。 即使如此，姜文林的证实，还是令他震惊不已。 没想到赵小艾真敢这么做！ 她怎么下得了手？ 段子修闭上眼睛。 他想起了丁小青为赵小艾的付出。 他是那么爱她。 视她如生命。 他为她付出了自己的全部，为了凑彩礼和赵小艾结婚，甚至不惜去抢劫！！ 终于，他如愿以偿的娶到了她。 可是赵小艾想的，却并不是和他白头到老，而是利用他获得更多的钱财。 他又想到了自己，不禁苦笑一声。 自己也是个蠢人。 竟然相信姜文林。 姜文林欠下赌债，被人追杀的时候。 是他，他毫不犹豫的收留了姜文林。 没想到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竟然将他还高利贷的钱偷了。 逼得他走投无路，才去抢劫。 他和丁小青，一个为了女人，一个为了兄弟，活活的将自己逼上绝路。 段子修的心里好恨！ “这件事情你没有份吗？” 段子修对姜文林问道。 “没有没有，我当时完全不知情。” 姜文林慌忙说道。 “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的？” “是赵小艾，赵小艾让我陪她去保险公司拿赔偿她自己告诉我的。” 段子修当然不会相信。 他早就发现赵小艾同姜文林两人不正常。 他本想提醒丁小青的。 可一来他没有证据，二来丁小青对照小艾，痴心一片。 他不想伤害了兄弟的感情。 但是，现在他后悔了。 无论如何，他都应该提醒丁小青一声。 赵小艾这个死女人，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丁小青不过是她敛财的工具而已。 他拼命的挣钱，所有的钱都花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最后还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这一对狗男女，他和丁小青被他们害惨了。 段子修越想越气，他的一腔愤怒无处发泄。 他拿起铁锤，拼命的捶打铁皮柜。 “哐哐哐——” 铁皮柜里的姜文林犹如处在惊涛骇浪之中。 他拼命的捂住耳朵，大声的哀求： “子修，放过我，我已经什么都告诉你了。” 可段子修对他的哀求不为所动。 他越来越暴躁！！ 很快，姜文林在极度恐慌和折磨当中昏死了过去。 第155章 兄弟 8 苏晴回到事务所，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姜文林是在前天下午失踪的。 赵小艾后来查看过他留在家里的手机。 他在两点钟多，点了一份外卖，并且外卖显示在三点十分已送达。 那，他失踪的时间，大概也就是这个时候。 但是，在他的家里并没有遗留的外卖盒。 那，那份已经送达的外卖去哪儿了？ 苏晴想到这里，赶紧联系了秦星。 【秦星，你帮我查一下这个时间，这个小区，这栋楼的物业监控。】 秦星很快将监控视频发给了苏晴。 苏晴点开一看。 在三点十二分的时候，一个外卖员进了电梯。 他一手拿着一盒饭，另一只手，拖着一个拖杆箱。 他一直垂着头，苏晴看不见他的脸。 可是那身形她十分熟悉，这正是多日前委托过她的段子修。 那外卖小哥在姜文林所住的楼层出了电梯。 没过多久，那小哥又走了回来。 这个时候，他依然是一手拿着盒饭，另一只拖着拖杆箱。 但从他拉箱子的动作来看，那箱子似乎沉了很多。 苏晴心里一下豁然开朗。 姜文林此刻应该就在箱子当中。 他就是这样被带走的。 她再次联系秦星。 【秦星，你继续帮我追踪一下这个外卖员拉着这箱子去哪里了？】 姜文林在迷迷糊糊中再次苏醒过来。 这次他睁开眼，便见到了光。 他揉了揉眼睛。 这的确是光，是灯光——惨白的白炽灯光。 段子修将他放出来了？ 姜文林坐了起来。 的确，刚刚他就躺在铁皮柜里，现在铁皮柜的盖已被打开了。 姜文林朝四周看了看。 这里好像是一个仓库，没有窗，到处堆满了杂物。 但段子修并不在这里。 姜文林心下疑惑。 段子修去哪里了？ 他干什么去了？ 想到这个问题，姜文林脑海里顿时想起的便是段子修去挖坑，要活埋了他的场景。 他赶紧翻身，从铁皮柜里爬了出来。 此刻段子修不在，这正是他逃跑的大好机会。 姜文林冲向仓库门口。 他伸手拉了拉门把手，发现门并没有上锁。 他心中大喜，正想开门。 但突然之间，他又迟疑起来。 段子修就这样放了他？ 他不是想设什么陷阱。 姜文林握住门把手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可是如果继续待在这里，要是段子修回来，他岂不是更加危险。 姜文林咬咬牙拉开了门冲了出去。 屋外，一片漆黑。 这里是一片荒郊野地。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 月色戚戚。 姜文林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这里没有人。 他吞了一口唾液，朝着依稀能辨认的小路，冲了过去。 没跑两步，他就听到不远处的丛林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奇怪，似在喉间不停的打转。 姜文林心里一惊。 那声音不是来自人的，而是……来自动物。 姜文林惊骇莫名。 他正想跑。 只听一声犬吠，一条半人高的野狗，从丛林当中冲了出来 寂静的山林中回荡着声声的惨叫。 午夜时分，赵小艾正睡得迷迷糊糊。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今天晚上好不容易睡着。 但心中有事，她睡得十分的浅。 突然“哐”一声，卧室门被推开。 赵小艾被惊醒，她哇的一声尖叫着坐了起来。 “你喊什么？” 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响起。 赵小艾听到这个声音，不禁一愣。 这是姜文林的声音。 她赶紧拧亮床头的灯。 房间里站的，果然姜文林。 此刻他站在床尾处，浑身脏兮兮，脸上手上都有擦破的痕迹，看起来十分狼狈。 “文林，文林，你回来了，？” 赵小艾又惊又喜，赶紧起身，扑向丈夫。 她一把抱住了姜文林， “你终于回来了。” “哎哟。” 姜文林大喊一声，猛地推开她， “你弄到我的伤口了，。” 他十分愤怒的骂道。 “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死婆娘。” 虽然被骂了，但赵小艾还是十分开心。 至少姜文林活着回来了，他平安的回来了。 但她一看姜文林浑身的伤，又不觉心疼万分， “怎么了，文林，他打你了，他折磨你了，他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她几乎要落泪。 姜文林闷哼一声， “不是，这是我摔的。” 段子修虽然恨他，但没伤他的皮肉。 “摔的？怎么摔的这么严重？” 姜文林懒得给她多讲，他对赵小艾说， “去拿消毒药水过来。妈的，我在路上还碰到一条野狗，被那狗东西咬了一口。” 姜文林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 幸好他捡起一旁的树枝，戳向那狗的眼睛。 那狗被刺痛，哀嚎着跑开了。 “啊，严重吗？要不要到医院去看一看？” 赵小艾听说老公被狗咬了，很是担心。 姜文林摇摇头， “算了，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 他顿了顿，又十分担心的说道： “对了，这几天你出门也小心一点。段子修是个疯子，我差点被他弄死，我们还是尽快找地方搬了。” 他好不容易逃脱出来，很怕段子修再次找上门。 “好好，我明天就去找房子。” 赵小艾对他保证道： “我们搬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她深情的看着丈夫，他能平安回来，令她心下欢喜。 秦星按苏晴的要求，替她查看了沿路的监控视频，发现段子修载着姜文林去了城郊一处废弃的仓库。 苏晴根据秦星提供的线索，很快开车赶到这里。 段子修的车就停在仓库门口。 苏晴下了车，朝仓库里走去。 这间仓库没有窗，里面十分幽暗。苏晴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段子修——” 并无人回应。 苏晴想了想，又喊道：“姜文林！” 仓库的角落传来“哐当”一声。 似乎有人碰翻了什么东西。 苏晴以为那就是姜文林，她赶紧再次喊道： “姜文林，是你吗？” 一个人慢慢的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那人阴沉的脸，看着苏晴。 苏晴这时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他不是姜文林，他是段子修。 段子修此刻也看清来人是苏晴。 他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是你？” 苏晴道： “是赵小艾委托我找姜文林的。” 段子修不吭声，既然赵小艾委托了苏晴，那她一定将他们几人之间的关系对苏晴说了。 苏晴问道： “姜文林呢？” 段子修不想多说： “什么姜文林？我没见过。” “我知道是你带走了他。” 苏晴道。 “你假装是外卖员，袭击了他，接着将他装进拖杆箱，带在这里来的。” 段子修心里暗暗吃惊。 想不到自己做的这一切，苏晴居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叹了一口气， “姜文林已经走了。” “走了？” 苏晴不相信段子修的话。 她探了探身子，想看清仓库里的情形。 段子修见状，让到一旁。 “如果你不信，你可以进来看一看。” 苏晴没有客气，她立刻仔细查找起来。 仓库并不大，苏晴很快发现，姜文林的确不在这里。 苏晴心里暗觉不好。 她看着段子修，犹豫着问道：“你该不是——” 段子修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以为我把他杀了？” 苏晴没吭声。 她默认了。 段子修自嘲的笑了一声， “我倒是想。” 他苦笑一声，接着蹲下了身子，将头埋进两只手， “里可是我下不去手。”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他在牢里的时候，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幻想出狱后一定要狠狠报复姜文林。 可昨天听到姜文林的惨叫，他又犹豫起来。 打开铁皮柜后，发现已经昏死过去姜文林。 段子修的心里又生出一丝怜悯。 他不应该同情这个混蛋，毕竟他和赵小艾还害死了丁小青──他最好的兄弟。 可他就是下不去手。 犹豫再三，最后他留下姜文林，独自离开。 等今天早上他再回来的时候，姜文林已经离开了。 段子修见状，心里又有些懊恼。 他不知道自己就这样放过姜文林，是对，还是错。 第156章 兄弟 9 苏晴见他这个样子，心下有几分迟疑: “姜文林真的走了？” 段子修点点头。 那他大费周章的抓姜文林来，又是为了什么？ 苏晴很是不解。 段子修这时抬头，看了苏晴一眼。 他突然问道： “你想听我们的故事吗？” 苏晴点了点头。 段子修叹息了一声，开始讲述他和丁小青与姜文林，还有赵小艾之间的恩怨。 十几年前，段子修和丁小青还是二十出头的毛孩子。 他们都不喜欢读书，所以早早的就辍学南下打工。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同一家电子厂。 丁小青为人十分憨厚耿直。 他比段子休早几个月进厂，对厂里的一切都颇为熟悉。 段子修来的时候，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他。 丁小青和段子修同岁，两人颇聊得来，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段子修因为是新人，时常遭到工友们的排挤和捉弄，只有丁子青全心全意的帮着他，段子修很是记这份情。 后来赵小艾也进厂，丁小青第一眼看到赵小艾便爱上了她。 他让段子修替自己去追求赵小艾，可赵小艾怎么会看上如此平凡的丁小青呢？ 不过，她虽然不喜欢丁小青，对丁小青的追求也从不拒绝。 她经常让丁小青陪她去逛街，每次逛下来，丁小青都会把身上的钱全部花光。 段子修明白赵小艾只是玩弄丁小青而已。 他也劝过这个好朋友很多次。 可丁小青完全听不进去。 他对段子修说： “真诚就是必杀技，小艾不过是在考验我而已，只要我拿出十足的诚意，就一定会打动小艾。” 他继续一如既往的对赵小艾付出。 时间就这样，一晃过了一年。 那年年底的时候，他们三人各自回了老家过年。 新年过后，段子修再次回到工厂，发现丁小青带了一个老乡过来。 那人就是姜文林。 姜文林也是个不读书的混子。 他见丁小青在外打工挣了一些钱，便央求丁小青带他这个乡下人出来见见世面。 丁小青也十分仗义，并没有推脱，过完年就将姜文林带回了厂。 在他的推荐下，姜文林也顺利进厂了，并与段子修和赵小艾结识。 可段子修很快发现，他们几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以往，赵小艾和丁小青出去逛街，丁小青想叫上段子修，赵小艾极力反对。 她口口声声说两人世界干嘛要叫上第三个人。 丁小青因此此事，一直对段子修很抱歉。 但段子修不以为意。 丁小青和赵小艾谈恋爱，他去掺和的确不是太好。 还有，他想存钱，以后自己做点事。 所以本来也不想社交。 可是，自从姜文林来了以后，赵小艾却对丁小青说： 姜文林是新来的，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他又是丁小青的老乡，所以，他们每次外出要带姜文林一起。 丁小青十分老实，见女朋友这样提议，还以为他是为自己着想，毫不犹豫的也带上了姜文林。 段子修知道，他们三人出去，每次出去都是丁小青花钱请两人吃饭，给赵小艾买礼物。 丁小青就是个十足的冤大头。 工作了两年，他一分钱都没有存下。 反倒是段子修平时没有交际应酬，存了一点小钱。 两年后，他终于够钱开一家小店。 他辞去了电子厂的工作，开了一家二手手机店。 那两年二手手机生意正好，丁子修也因此挣到不少。 不过三年，他便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他没有忘记兄弟，立刻让丁小青过来帮自己。 这三年里，丁小青和赵小艾终于确定了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 赵小艾还替丁小青生了个儿子。 但赵小艾却一直拒绝和丁小青结婚，因为丁小青拿不出她家里要的二十万的彩礼钱。 段子修本来说想替丁小青凑齐这笔钱，但丁小青死活不肯，他说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攒够二十万，不愿用兄弟的辛苦钱。 他说凭自己的双手，一定能凑齐这二十万。 段子修对此毫不怀疑。 因为在当时，二手手机市场行情的确不错。 他相信丁小青跟着他再干两年，就一定可以赚到。 段子修当时信心十足，想要扩大经营。 刚好他得知有一批水货低价出售，这一转手就能挣不少钱。 段子修想拿下这笔货，但他的现金不够。 他也找过银行，但由于他没有门路，银行不肯贷款。 思来想去，段子修决定找贷款公司，贷一笔高利贷。 他认为，只要自己拿下这批货，转手一卖，不仅能还了贷款，还能挣上不少钱，那么扩店的计划也有了着落。 这个时候，丁小青却找上了他。 原来姜文林因为好赌欠下一大笔赌债，现在债主追上了电子厂，姜文林被开除。 而债主满世界找他，扬言要杀他。 丁小青恳求段子修，让姜文林在他家里躲一躲。 丁小青说：“本来想让他住进自己家里的，但家里已经有三个人了，实在太挤。” 而且那个时候小涛还小，赵小艾早就辞职在家里全职带娃了。 姜文林住进去，也的确不方便。 段子修因为丁小青的缘故，同姜文林的关系本来也不错。 此刻见是丁小青开口，二话没说便答应了。 姜文林便这样住进了段子修家。 不久后，段子修拿到了贷款，准备去拿货。 因为是水货，卖家要求现金交易，段子修早早便将钱取了出来。 当时他对姜文林并没有任何的防备，反而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姜文林听后还打趣着说： “以后请段哥带带我，也让我挣杯酒钱。” 段子修十分豪爽，他对姜文林说道， “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跟着我干。” 他还将自己的选货心得和货品渠道一一对姜文林说了。 姜文林频频点头，好似听得很认真。 段子修说的兴头上还对姜文林道： “文林，你我兄弟同心好好干，很快你就可以把欠债还了，到时候。我们把子青也叫上，挣更多的钱。” 姜文林听了他这话，眼中满是感激。 “段哥，那太感谢你了。” 当天晚上两人把酒言欢。 段子修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后发现姜文林竟然不辞而别。 段子修十分诧异，但他来不及多想，因为他得坐车前去交易，可那个时候他才发现他装钱的袋子也不见了。 他惊恐万分四处查找了一下，的确没有。 段子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姜文林将他的钱偷走了。 他又气又急，可当下也无可奈何。 他立刻找到丁小青，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丁小青听了，足足愣了两分钟，然后他气得用头去撞墙， 段子修连忙阻止了他，丁小青泪流满面，他对段子修说道： “子修，我真是对不起你。他拿你多少钱？我还给你。” 段子修见丁小青如此痛苦，他也很难过。 他摇了摇头。 这笔钱，丁小青就算把自己卖了也凑不出来。 丁小青当时没有说话，只一边流泪，一边默默转身就走。 第157章 兄弟 10 第二天，丁小青又来找段子修。 “子修，我想到办法筹钱了。” 段子修不解的看着他。 不过一个晚上，丁小青能想到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 他问道。 丁小青有些扭捏。 他迟疑了片刻，才说： “之前想凑彩礼的时候，我也想过这个办法，只是后来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他还是没说。 “所以，到底是什么办法？” 段子修又追问了一句。 “你有没有发现，这边的人，特别爱买金饰戴。” 段子修皱起眉头：“你是说——” 他没将话说完。 丁小青也不等他说完，便点点头。 两个人都避免将那句话说出来。 “但这是违法的。” 段子修叹了一口气。 “我当然知道。” 丁小青说。 不然他之前也不会打消那个念头。 “可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段子修沉默下来。 丁小青又道： “兄弟，如果我不幸被抓了，小艾和小涛就拜托你照顾了。” 段子修没想到他这次来是托孤的。 段子修大惊：”那怎么行？“ 他想了想：“那还是别去了。” 可丁小青却铁了心要去。 他对段子修说， ”不仅是你需要钱，我也需要钱。” 段子修没吭声，他明白丁小青指的是什么。 丁小青叹了一口气： “小艾跟了我这么久，她受了太多的委屈，我不能让她再这样没名没分的跟我下去。“ 所以他一定要去。 段子修见劝不动他，最后咬咬牙对丁小青说， “那我和你一起去。” 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能来快钱呢？ 如果不能尽快将高利贷还了，自己辛苦这几年挣下的一切，将化为乌有。 段子修问道：“你说怎么做？” 丁小青听了他的话，不觉一愣：“子修，我没打算带你去。” “你要一个人去？” 段子修诧异道。 丁小青摆了摆手：“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我就不带你了。” 段子修道： ”你如果被抓，拿不到钱，我被高利贷追杀也保护不了小艾和小涛，还不如和你一起去，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如果真的拿到了金子，只要我们俩其中一个能跑掉，小艾和小涛都不至于孤苦无依。“ 他说这话倒也有一定道理。 丁小青思来想去半天，终于答应了。 两人又踩了一个星期点，最后决定抢一家小作坊。 段子修说在这里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苏晴明白他们当然是失败了。 “那丁小青——” 苏晴问道。 段子修道，“是我让他先跑的。” 当时两人被追。 段子修想到自己如果跑了还得躲避高利贷，倒不如进去几年。 丁小青就不同了，他还有老婆孩子，他要是进去了，赵小艾和小涛就没有依靠了。 这么想着，他便停下了脚步，同追赶他们的人，纠缠在一起。 丁小青趁机跑了。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被抓了，判了5年。” 段子修说道。 等他出狱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丁小青。 他知道他的兄弟，一定在外面等着他。 可是，通过以前的工友，他才知道，丁小青此时已经死了有三年了。 段子修将脸埋进了双手之中： “他是被害的。” “所以你这次来，是打定主意要报仇的？” 苏晴问道。 “小青不能白死。” 段子修对苏晴说道。 苏晴点点头： “可是，你怎么知道丁小青是被赵小艾和姜文林害死了呢？” 段子修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 “是姜文林亲口告诉我的，赵小艾为了骗保，所以开车撞死了丁小青。” 但他不相信这件事，只是赵小艾一人所为。 姜文林必定也参与其中了。 苏晴听了段子修的话，不禁打了个寒颤。 想那丁小青全心全意地为赵小艾付出了所有，没想到最后却落得被谋财害命的下场。 这可真是现实版的潘金莲与武大郎。 姜文林回到家之后，就一直昏睡。 赵小艾白天出去找房没顾得上他。 晚上回来，发现他还在睡，这才着急。 她摸了摸丈夫的头，滚烫。 她忙喊醒老公： “文林，文林——” 姜文林缓缓睁开眼睛，但他一见屋顶的灯光，便嗷嗷的嚎叫起来。 “把灯关了。” 他冲赵小艾吼道。 赵小艾一愣，“关灯？” 她不明白为何要关灯。 “关了，关了。” 姜文林急促的喊道。 赵小艾只好将灯关了。 黑暗中，她听见姜文林粗粗的喘息声。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恐慌。 那，怎么不像是人的声音？ 赵小艾壮着胆子： “文林，你发烧了。” 姜文林觉得她有些大惊小怪，自己被段子修折磨了几天，发烧这不很正常吗？ 他没有回复这句蠢话。 赵小艾见姜文林不吭声，以为他很不舒服，忙又问： “要不要陪你去医院看看？” “不要。” 姜文林断然拒绝。 “那——” “别吵了，我想睡觉。” 姜文林一翻身，又昏睡了过去。 赵小艾不敢再惊动他，只得出去忙自己的事。 等忙完了，这才进屋挨着姜文林睡下。 姜文林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 他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热。 恍惚之间，他感觉自己又置身在那个荒野。 那条野狗还在追着他。 姜文林没命的往前跑拼命跑着。 但那条野狗一边狂吠一边死追着他不放。 姜文林跑啊跑。很快便到了一个悬崖处。 他猛然的止住了脚步，只差一点他便掉下万丈深渊。 可他还没来得及庆幸，那恶狗就狂啸着扑了过来。 它的利齿，死死的咬住了姜文林的脖子。 姜文林惨叫一声，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便从悬崖之上摔了下来。 他狂叫着惊醒。 赵小艾在一旁也被他吵醒了。 “文林，你怎么了？” 她十分关切的问道。 姜文林此刻一身都是冷汗。 他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做梦了。” 他觉得嗓子又干又涩，还有一些痉挛。 “我想喝点水。” 他对赵小艾说道。 “好，我去给你倒。” 赵小艾立刻起身。 她不敢开卧室灯，只敢点了一盏夜灯。 灯光昏暗，姜文林没有那么抗拒了。 赵小艾从厨房倒了一杯水，又给姜文林端了进来。 可姜文林一看到水，忽然恐慌起来。 “把这个拿走、拿走。” 他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赵小艾有些莫名其妙，“文林，你不是说口渴吗？” 姜文林的确口渴，他觉得嗓子都要冒烟了，可是看到水他又莫名恐慌。 赵小艾拉开被子，再次把杯子递到他的嘴边。 “文林，你在发烧，要多喝水。” 姜文林狂躁起来， “我说了我不喝。” 他一抬手将杯子打翻在地。 “哐当——” 杯子摔碎了。 “文林，你这是怎么了？” 赵小艾十分不解。 姜文林对他破口大骂： “贱人，你给我滚开！滚！！你就是想害我，想害死我！！” 赵小艾既委屈又无奈， “文林，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呢？” 姜文林被段子修抓了以后，赵小艾担心不已。 她甚至不惜冒着风险找苏晴查段子修的下落。 可姜文林回来却以这么恶毒的语言来骂他。 姜文林没有搭理赵小艾的委屈。 他再次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赵小艾伤心了一阵，但转念一想，姜文林现在在生病，而且他刚被赵子修折磨了一番，又生着病，心情不佳，这种反应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儿，她还是鼓起勇气对姜文林说， “文林，不如我陪你去医院。” 姜文林没有搭理他。 赵小艾犹犹豫豫的将姜文林盖住头的被子拉开： “文林——” “你干什么？” 姜文林突然暴跳如雷，他坐起来，二话不说，一把掐住赵小艾的脖子。 “你为什么要来烦我？你为什么要来烦我？” 赵小艾被他掐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文林，文──” 赵小艾只感觉咽部的挤迫感越来越紧，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她就要被姜文林，活活掐死了。 第158章 兄弟 11 姜文林死死的掐住赵小艾，令赵小艾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赵小艾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姜文林却突然松了手。 他喘着粗气，整个人虚脱的倒在床上。 赵小艾惊慌失措，她不敢再搭理姜文林，赶紧跑出了房间。 姜文林没有跟上来。 赵小艾跑进了小涛的房间，想了想，将门反锁。 她提心吊胆的和儿子挤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赵小艾在主卧门口徘徊了很久。 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反复的听着卧室里的情况。 屋里没有动静，姜文林还未起床。 赵小艾壮着胆子，推门走了进去。 “文林——” 她怯怯地喊了一声。 姜文林没有回应。 “文林——” 赵小艾又喊了一声。 姜文林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 赵小艾哆哆嗦嗦的朝床靠了过去。 只见姜文林依然用被子蒙着头，蜷缩在被子里面。 “文林，你有没有好一点啊？” 虽然昨天晚上差点被姜文林掐死，但赵小艾此刻对他仍是真心实意的关心。 姜文林没有回应。 赵小艾咬咬牙哆哆嗦嗦的将被子轻轻地拉开了一点。 “文林——” 她又喊了一声。 姜文林依然没有回应。 赵小艾有些慌神，难道姜文明已经陷入昏迷了？ 想到这一点，她再也顾不上那么多，将被子一把掀开， “文林，文林，” 她大声喊道。 姜文林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赵小艾伸手推了推他，但一碰到姜文林的身体，她便不觉打了一个寒噤。 姜文林的身体竟然是僵硬的。 赵小艾将姜文林掰了过来。 姜文林那张扭曲、变形、又僵直的脸，呈现在她的面前。 “啊——” 赵小艾吓得大叫一声，不觉后退了好几步。 半晌，她才镇定下来，再次唤道：“文林——” 姜文林没有丝毫的回应。 赵小艾哆哆嗦嗦的又走了过去，她伸出了手，将手指靠近姜文林的鼻孔。 根本没有鼻息！ 赵小艾跌坐在地上。 姜文林死了？ 他死了！ 为什么？ 为什么？ 此刻，赵小艾的震惊大过于悲伤。 她实在想不明白。 姜文林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为什么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他竟会没了命？ 莫不是段子修抓他去的时候，给他喂了毒药？ 段子修好狠啊！ 他表面上是放了姜文林，实际上还是还是将他害死了。 赵小艾在地上坐了好半天，恍恍惚惚中，她听到赵涛在喊：“妈妈，妈妈——” 她这才回过神来。 “妈妈，叔叔怎么了？” 小涛在赵小艾的身旁小声的问道。 “小涛，叔叔他——” 赵小艾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嚎啕大哭起来。 小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哭。 他记得以前只有叔叔打妈妈的时候，妈妈才会这样哭。 可现在叔叔只是睡在床上，并没有打人，妈妈为什么要哭呢？ 小涛看了一眼床上的叔叔，只觉得他面目狰狞。 他吓了一跳，不觉朝角落里靠了过去。 这是他一直以来，保护自己的方式。 赵小艾哭了半天，慢慢缓过劲来。 她这才想起，应该打急救电话，将姜文林送到医院。 虽然姜文林的身子已经僵直，没有呼吸，但这不能证明他就是死了呀。 而且就算是死，他是怎么死的，得让医生给她个说法。 如果真是段子修害死了他，她要段子修偿命。 段子修在苏晴离开之后，独自在仓库又住了几天。 这几天之中他每天都想到惨死的丁小青，继而又再度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他突然十分后悔。 本来，他这次来南都是打定主意要找赵小艾与姜文林算账的。 可是他就那么轻易的就放走了姜文林。 他不甘心，他十分的不甘心。 想到姜文林告诉他，赵小艾是因为那一百来万的保险，才对，丁小青下了毒手。 这到底是真是假？ 段子修“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他要找赵小艾当面问个清楚。 毕竟，她才是整件事的关键人物。 他也不害怕赵小青会对他说谎。 因为他会带着兄弟一起去。 他会让赵小艾看着他兄弟的眼睛，亲口告诉他，他的兄弟是不是被她害死的？ 打定主意之后，段子修立刻驾车来到了赵小艾家楼下。 赵小艾很快等来了急救医生。 医生进屋后快速的检查了一番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扭头对赵小艾说： “他都已经有尸斑了。”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赵小艾还是犹如五雷轰顶。 姜文林死了，他真的死了。 他死透了！！ 赵小艾泪如雨下。 医生叹了口气， “可能是突发疾病，昨天晚上他有什么症状？” 赵小艾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将姜文林这几天的症状对医生说了。 医生听了，不觉后脊发凉。 “你的意思是说他畏光、怕水？” 赵小艾点点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这不是普通的感冒吗？” 医生想了想，又仔细检查了姜文林的身体。 他很快发现不对劲，他指着姜文林腿上的一个伤口，对赵小艾问道， “你先生被狗咬过吗？” 赵小艾一愣。 她想了想，对了，姜文林回来的时候告诉他自己为了赶紧跑掉，慌不择路。 结果路上被一条野狗袭击了。 他大概是那个时候被狗咬了。 她对医生点点头。 医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先生是得了狂犬病。” “狂犬病？” 赵小艾大吃一惊，“什么是狂犬病？” “狂犬病是一种由狂犬病毒引发的急性感染病。一般是由被感染的动物抓伤人，从而传染给人的。” 医生对她解释道。 赵小艾怔怔的望着医生， “你，你的意思是咬我丈夫的那条狗——有病？” 医生点点头， “那多半是携带狂犬病毒的狗。很不幸，你丈夫被咬的时候没有到医院来进行处理，如果他要及时来打疫苗，很大概率能躲过这一劫。” 赵小艾跌坐在地上。 姜文林当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她曾经问过姜文林要不要去医院，但被姜文林一口拒绝。 那个时候他们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姜文林的生命将因此被定格。 医生很是惋惜，他见赵小艾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对她有几分同情。 他对赵小艾说：“我现在给你写死亡证明，你自己联系殡仪馆，让他们过来，把你丈夫带走。” 他又看了一眼在角落的小涛，同情心更甚， “你要振作一点，你还有个儿子需要你照顾呢。” 他提醒赵小艾。 赵小艾看了一眼赵涛，泪如雨下。 第159章 兄弟 12 段子修刚到楼下，他便看到停在门口的殡仪馆的车。 接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从楼上抬下一个人。 他们身后跟着的是呼天抢地的赵小艾和一路跟着小跑的小涛。 小涛个子很小，跑得不快。 他几乎追不上母亲，可赵小艾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自顾自的上了车。 还是一旁的工作人员，看到小涛，将他也抱上了车。 段子修的心越看越冷。 这个女人真是不配为人母亲。 殡车很快驶出。 段子修有些不解。 抬走的人是谁？ 姜文林吗？ 他死了？ 南都警局。 高一凡处理完公务，驱车去了殡仪馆。 今天是刘立凯出殡的日子。 他的灵堂十分冷清，几乎没有什么人。 只有张麒和司徒飞在这里。 缉毒队送来一个花圈。 这就是对他全部的肯定。 高一凡为他上了一炷香：“凯哥，嫂子我们会好好照顾，你一路走好。” 但他真能走好吗？ 高一凡不知道。 司徒飞出去抽烟。 他看到一个小男孩独自一人，呆呆的站在火化厅门口。 他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 他家里谁去世了？ 司徒飞心生怜悯，刚想走过去问一问，却一眼瞥见不远处一个男人，也正看着小涛。 那人的眼神很是奇怪，既心疼又感伤。 他认识这孩子？ 那为何不上前关心一下呢？ 司徒飞正疑惑，那男人也看见了他。 他立刻转身离开。 司徒飞眉头一皱，凭着警察敏锐的直觉，他觉得这男子有些可疑。 他正想跟过去，张麒走了出来。 “司徒——” 他喊道。 “凯哥要送去火化了，你要不要过来看最后一眼？” 司徒飞转过头：“我这就来。” 被张麒这么一打岔，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司徒飞再看向那个小孩，他依然呆呆的站着。 这时，一个女人从火化厅里走了出来，孩子朝她跑了过去。 但那女人并未搭理，她转身走向一旁的休息厅。 那孩子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司徒飞暗想，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他转身同张麒回到灵堂。 张麒又对他说： “司徒，今晚我本来有个排查任务，要去一个小区查通缉犯，但是——” 司徒飞不待他说完，便道：“我替你去。” 张麒大喜：“谢谢你，司徒，下次我替你。” 司徒飞摇摇头，“不碍事。” 张麒得抽时间陪女友。 他孤家寡人，又没去处，不如去排查。 赵小艾麻木地处理完姜文林的后事，直到晚上才包着一盒骨灰，同小涛回到家。 “妈妈，我饿了。” 一天没有吃饭的小涛，进屋后小声的对母亲说道。 赵小艾没有心情给小涛做饭。 你自己去找点面包吃， 她对儿子说道， 小涛懂事的点点头，自己去找了面包，回房间独自啃了起来。 赵小艾将姜文林的骨灰放到了桌子上。 一切都完了。 姜文林已经不在了， 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赵小艾又想哭。 这时，安静的房子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赵小艾根本不想搭理，但敲门声越来越急。 “谁啊——” 赵小艾有些不耐烦。 她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正想开门，却突然多了个心眼。 她透过猫眼，朝门外望去。 门口站的，是铁青着脸的段子修。 赵小艾惊得差点叫出声。 她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接着连连后退。 他还是找上门来了？ 现在家里就他和一个小孩，段子修如果要对她做什么。 她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不能开这个门，绝对不能开这个门。 可段子修刚刚已经听到她的应门声，知道了她在屋里。 这可怎么办？ 赵小艾此刻懊悔万分。 姜文林之前已经被抓了一次。 她为何还如此不小心不谨慎呢？ 敲门声继续响起。 赵小艾不敢吭声。 她心中暗暗祈祷希望段子修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希望他以为屋里没有人，会自行离开。 然而她错了。 敲了一阵门以后，门口的段子修似乎也明白，赵小艾是不会开门的。 他不再敲门。 门口开始安静下来。 他走了吗？ 赵小艾心里有些忐忑。 她正想上前去看个究竟，突然她听到了“砰砰”两声。 那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的声音。 段子修没有走。 他要干什么？ 赵小艾死死的盯着大门。 只见那门锁似乎在晃动。 她使劲揉揉揉眼睛，对，她没有看错，门锁在晃动。 段子修要破门进来。 赵小艾吓得跌坐在地上。 嘭—— 门锁终于被段子修砸开。 他一脚踹开了门。 赵小艾尖叫一声，转身朝屋里跑去。 段子修没有打算放过她。 他手里握着一根铁锤，慢慢的跟着赵小艾，走向了卧室。 赵小艾冲进卧室，反手关门，上锁。 可段子修此刻也已经抵达门口。 他踢脚一踹，便踹开了门。 赵小艾吓得跌坐在地上，她惊恐的喊道： “子修，子修，你想干什么？” 段子修静静的看着她。 “我来问你一句话。” “你要问什么。” 段子修面无表情，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赵小艾，小青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赵小艾一听这话，眼中满是惊恐。 她将头转向一旁，拼命摇头。 “我要你亲口说。” 段子修再次冷冷的说道。 “不，不……是。” 赵小艾战战兢兢的否认。 “可姜文林亲口告诉我，车祸是你策划的，是你为了保险，不惜杀了丁小青。” “我我怎么会那么做呢？我我和小青都已经结婚了，我我们还有个孩子呢。” 赵小艾结结巴巴的辩解道。 “我要听实话。” 段子修说道。 “我说的就是实话。” 段子修盯着一脸惶恐的赵小艾。 这个女人的话他完全不相信。 半晌，他将手伸进衣兜里。 赵小艾死死的看着他，心里惊恐万分，不知道段子修想要做什么？ 第160章 兄弟 13 片刻后，段子修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 他慢慢蹲下身子，将照片递到赵小艾的眼前。 赵小艾看到照片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照片上的人是丁小青。 段子修将照片举到赵小艾跟前。 “你看着我兄弟，你亲口说你没有害死他。” 赵小艾鼓起勇气看了一眼照片。 照片中的丁小青，似乎正恶狠狠的盯着她。 赵小艾吓得大喊了一声。 她心虚的低下头。 “我没有害死他。” 但她的眼神和肢体语言已经出卖了她。 段子修心如刀割。 这个恶毒的女人！！ 姜文林没有骗他。 是她！ 是她害死了丁小青。 愤恨，侵蚀了段子修最后的理智。 他的双眼变得猩红，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赵小艾惶恐地望着他，她的嘴唇颤抖着， “子修，我都……都已经告诉你了，你……你……” 段子修一言不发。 他慢慢的抡起了铁锤。 赵小艾大声喊道：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段子修冷冷的说道。 他将铁锤抡了下去。 “不要啊——” 赵小艾反身往前拼命的爬。 她躲过了这一下猛击。 可房间就这么大，她能躲过这一下，一定躲不了下一下。 段子修站起来，朝着赵小艾一步步逼近。 “不要啊，子修，不要啊，我真的没有杀小青，真的没有——” “你这个贱人到现在还在说谎。小青死的太不值得了，为了你这种女人！” 段子修再次抡起了铁锤。 铁锤毅然落下。 这一次，赵小艾没能躲过。 她被铁锤狠狠地砸中肩头。 只听“咔嚓”一声。 她的肩骨断裂。 赵小艾顿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但她依然是幸运的！ 差一点，那铁锤就会落在她的头上，令她脑浆迸裂。 赵小艾痛苦地跪在地上， “子修，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段子修冷冷地说道：“小青是不是也这样求过你，那你放过他吗？” 这不过是他随口一说，可赵小艾听了这话，整个人却呆住了。 三年前的那一幕，此刻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那个大雨纷飞的夜晚，丁小青被她开车撞飞。 他俯卧在地上，不住地吐血。 她见他还没死，又启动汽车，再次撞向他。 丁小青拼命朝她挥着手，嘴里大声喊着什么。 她并未听清，也不想听清。 她很清楚，他在向她求饶，求她放过。 但她要他死！ 他一定要死。 他死了，她就能有钱了。 她需要钱！ 有了钱，她才能过上她想过的生活。 赵小艾闭上了眼睛，可那一幕却并未消失。 那已经深深地嵌入她的脑海之中。 永远如影随形！ “你去死。” 段子修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小艾惊恐的睁开眼，只见段子修已经再次举起了铁锤。 他是铁了心，要杀死他。 赵小艾惊叫一声。 “那小涛怎么办？” 段子修的手停在半空。 赵小艾慌忙说道， “小涛，小涛，他只有我一个亲人了。如果我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人照顾他了。” 段子修冷冷的说道。 “你死了我会好好照顾他，毕竟他是小青的血脉。我不会让他受到委屈的，说起来这些年他跟着你。过得真不如一条狗。” 他想起这些日子尾随赵小艾，看到她对小涛的一幕幕，愤怒至极。 赵小艾无力反驳，儿子跟着她确实活得不如一条狗。 狗冲主人叫几声还能得到一个笑脸，一根骨头。 但小涛在这个家，得到的却是冷眼和拳头。 段子修的铁锤挥了下来。 赵小艾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爸爸——” 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段子修整个人呆住。 他转过头，只见小涛怯怯的站在卧室门口。 “爸爸，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了吗？” 小涛颤颤巍巍的问道。 他把段子修当做了父亲。 他朝思暮想的父亲。 “小涛，小涛——” 赵小艾拼命的呼唤儿子。 她朝儿子伸出手， “快到妈妈这里来。” 在这一刻，她企图通过儿子得到保护。 可是小涛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动。 他再次看向段子修。 “爸爸，你怎么现在才来呀？呜呜呜──” 他哭了起来。 这一刻，他终于可以像一个真正的小孩那样哭泣。 段子修手一松，铁锤“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走到小涛身边，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了他。 “对不起小涛，我来晚了。” 这是小青的儿子。 那便也是他的儿子。 他泪如雨下。 小涛紧紧地搂住段子修的脖子。 “爸爸，爸爸，你以后不要再走了。” 他渴望已久的父爱，终于在这一刻到来。 赵小艾瞅准段子修抱着小涛的时机，夺门而出。 她一路狂奔至楼下，与一人撞个满怀。 她重重地跌坐在地。 那人伸手欲将她扶起。 “快帮我报警，快帮我报警——” 赵小艾不管不顾的大声呼喊道。 那人一怔：“报警？” 赵小艾拼命点头。 “有人要杀我，他想杀我——” 这些年由于自己曾犯下的罪孽，赵小艾一直不敢与警察有任何接触。 哪怕在家中被姜文林打得半死，她也绝不敢报警。 她内心深处，惧怕警察会查出她所做的恶毒之事。 但此时此刻，她已无暇顾及那么多。 段子修是个疯子，她若不报警，自己必死无疑。 岂料，那人道：“我就是警察，要杀你的人，在哪里？” 此人正是司徒飞。 今晚他替张麒排查通缉犯，来到这个小区。 没想到如此凑巧，竟碰上有人要行凶杀人。 他此时也认出了这个受伤的女人。 这正是他白天在殡仪馆见到的。 赵小艾得知他就是警察，又惊又喜。 她忙对司徒飞说道：“他就在楼上，我家里，我儿子还在他手里。” 什么？ 司徒飞瞬间想起那个可怜巴巴的小男孩。 他立刻飞奔上楼。 赵小艾的家，大门洞开。 司徒飞在门口张望一眼，客厅空无一人。 他轻手轻脚地朝着卧室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稚嫩的男童声： “爸爸，你不会再走了。” “爸爸不走了。” 一个男子说道。 司徒飞高悬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原来那个男人，是孩子的父亲。 听起来，他并不会伤害孩子。 看来，这只是夫妻二人的争吵。 司徒飞走进了房间。 第161章 兄弟 14 段子修坐在地上，正抱着小涛与他交谈。 见到司徒飞走了进来，他略感惊讶。 司徒飞看着他：“我是警察。” 段子修身体一颤。 司徒飞接着说： “刚刚楼下有个女人，说你——” 他看了小涛一眼，没有把话说完。 段子修沉默不语。 小涛紧紧抓住段子修的衣角，他瞪着司徒飞， “我不准你抓我爸爸。” 年纪尚小的他，不知道警察为何而来。 但他明显感觉到，他的“父亲”非常不安。 段子修摸了摸他的头：“小涛乖，你去看会儿电视。” 小涛听话地点点头，慢慢走了出去。 段子修站了起来。 司徒飞此时看到挂在墙上的合照。 照片中的，是赵小艾和姜文林。 他立刻明白了。 赵小艾，已经再婚了。 “那是你前妻？” 他问段子修。 段子修摇了摇头。 他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始末一一告诉了司徒飞。 最后，他说：“或许在你看来，我可以通过法律途径，为我兄弟讨回公道，哼——” 他的脸上，带着几丝嘲讽。 “你不相信法律？” “相信，但这条路太难走了。” 司徒飞没有接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可是你这样做，却让自己成了坏人。” 警察，就是抓坏人的。 段子修看了他一眼，接着又看向墙上的合照： “如果坏人可以过得如此幸福，我为何又要做一个好人。” 司徒飞沉默不语。 段子修叹了口气： “你要抓我就抓我，只是——” 他朝门口张望了一眼，“如果我又进去了，希望你能妥善安排小涛。” 现在他唯一的牵挂，就是这个孩子。 司徒飞看着段子修，他有很多话想问，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他沉吟片刻，朝段子修笑了笑：“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好好照看。” 段子修一愣，他不解地望着司徒飞。 司徒飞道：“我上楼来找过嫌疑人，但是没有找到，想来，他已经走了。” 段子修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他不明白司徒飞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但只消片刻，他便懂了，他大为感动。 司徒飞看着他，又道： “这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我再浪费时间。我的时间很宝贵，要花在该花的地方。” 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段子修有些不解。 司徒飞说： “我也不想丁小青死得不明不白，他的案子，我会找机会，要求上级重新调查。” 这个世界，总要有人伸张正义。 段子修的眼眶红了。 沉默片刻，他才低声对司徒飞说道：“谢谢。” 不管丁小青最后是否能沉冤得雪，他总算为兄弟，做了他应该做的一切。 司徒飞摇了摇头。 如果段子修所言是真，那这个赵小艾真是罪大恶极。 司徒飞来到楼下，赵小艾还坐在地上。 见到司徒飞，她忙问：“警官，你找到那个凶手了吗？你抓住他没有？” 司徒飞看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哎哟——”赵小艾疼得大叫。 司徒飞对她毫无怜悯之意。 “赵小艾，我现在送你去医院。等医生为你检查完，我会给你做一份笔录。” 赵小艾强忍着剧痛： “我刚刚已经告诉你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她看见段子修抱着小涛，从楼上走了下来。 赵小艾一把抓住司徒飞： “警官，警官，就是他，就是他想杀我。” 段子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赵小艾吓得打了个寒颤。 她下意识地向司徒飞靠了靠，但司徒飞却有些厌恶地避开了。 赵小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好看着儿子。 小涛此刻也呆呆地看着她。 “儿子，到妈妈这里来。” 她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对小涛说道。 小涛不说话。 “儿子，过来啊。” 赵小艾再次呼喊。 小涛一扭头抱住了段子修： “我只要爸爸。” 赵小艾愣在当下，她不再说话。 此时此刻，她终于亲身体会到了，被人嫌弃的感觉。 段子修抱着小涛离开。 一大一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司徒飞对赵小艾说：“走。” “我不去医院。” “那就去警局。” 赵小艾惊讶地看着司徒飞：“为什么？” “录口供。” “该说的，我都已经对你说了，你又不抓人，还要问什么？” 赵小艾很是生气。 司徒飞冷冷的看着她： “我要问的是，你是如何谋杀丁小青的！” 赵小艾犹如遭受晴天霹雳。 她再次跌坐在地上。 “丁小青？丁小青——” 她喃喃自语道。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第161章 海天村灭门案 1 周末。 今天是家庭日，苏晴和高一凡带着高语诺到海天娱乐休闲中心游玩。 海天娱乐休闲中心位于南都新城区，是整个南都最为繁华的地方。 走在偌大的购物商场中，苏晴笑着对高一凡说道。 “你能相信吗？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农田。” “农田？” “对，这里以前是海天村，后来新城区选址选到这里。这边的村子就陆续拆迁了，听说政府赔了一大笔钱给他们。” “啊，这就是有名的拆一代。” 苏晴大笑： “可以这么说。” 这时商场中心的巨型屏幕上，播放起了一条本地新闻。 【备受民众关注的海天村灭门案，今日将迎来终审的最后一场庭辩。】 屏幕中，本地的新闻记者站在人民法院外，进行现场直播。 高一凡有些好奇，他问苏晴： “海天村灭门案？这是什么情况？” 苏晴想了想。 “好像是当年拆迁办主任全家被杀的事。” 但具体的情况，她也不知道。 当年，她还在江城。 这件事也是之后回到南都，听白薇提过几嘴，细节她完全没有打听过。 高一凡又看向大屏幕。 记者此刻正简要的介绍着案情。 十年前，海天村开始拆迁。 拆迁办主任刘德成与村民汪喜梅因拆迁款金额发生了争执。 汪喜梅的儿子马辉扬言要杀了刘德成。 三天后，刘德成一家三口被杀。 被杀当晚有人看见马辉从刘德成家里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之后，警方在刘德成家中发现了属于马辉的指纹以及脚印，由此认定马辉是杀害刘德成一家的凶手。 马辉随即被抓入狱。 在审问期间他交代了自己的全部罪行。 不过，在随后的庭审中，他又将口供完全推翻，声称自己遭受刑讯逼供，是被屈打成招的。 但一审认定了他的作案动机和作案事实，宣判他死刑，立即执行。 汪喜梅认为儿子是被冤枉的。 这些年，她四处奔波为儿子请律师上诉。 二审，马辉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但汪喜梅坚信儿子没有杀人，马辉也一直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 他们再次提起了上诉，并获得重审的机会。 这一次，马晖将迎来最终的审判。 高一凡看得入迷。 “爸爸，走啦——” 高语诺见父亲盯着大屏幕一直看，有些不满。 他们是来玩的，又不是来看电视的。 高一凡反应过来。 他拍了拍女儿的头： “好，走。” “我想吃个冰淇淋。” 高语诺对父亲提出了要求。 “行。” 高一凡爽快的答应。 苏晴瞪了高语诺一眼： “那怎么行？你才喝了冰可乐，再吃冰淇淋，会闹肚子。” 高语诺嘟起了小嘴。 高一凡道：“今天出来玩就让她吃，又不是每天都这样。” 苏晴十分不满， “你就知道惯着她。” 高一凡对妻子笑笑， “那我也给你买一个，也惯着你。” 苏晴大笑着要打他。 “先生，太太，请看一下我们的新盘。” 一旁有促销人员上来递传单。 苏晴看也不看，摆了摆手： “啊，我们不买房。” “很划算的，我们的房子是在国外。价格相当优惠，购买后可以办理当地的长期居住权，随时可以到那边度假。你们可以看一看这份资料。” 促销员纠缠着不放。 苏晴瞄了一眼传单，只见上写着： 【50万！你购买的不只是一套房子，而是国外海岛永久居住权。】 现在房地产都这么卷了吗？ 连海岛的居住权都拿来卖。 谁会想去海岛上住一辈子呢？ 苏晴推着高一凡朝前走。 促销人员又跟了几步，见苏晴和高一凡没有丝毫兴趣，只得悻悻离开。 第162章 海天村灭门案 2 第二天高一凡回到警局。 他想起昨天在商场看到的那个新闻。 一时好奇，于是进了档案室查阅这起灭门案的卷宗。 当年拆迁的时候，汪喜梅家由于面积较大，根据当时的拆迁条例，她家可获赔一共是三百余万。 可刘德成作为拆迁办主任，认为汪喜梅家有多处违章建筑，只同意赔偿汪喜梅一家一百万。 汪喜梅不同意，拒签合同。 刘德成就带人上门打算强拆。 汪喜梅的儿子马辉当时18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当即和刘德成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据在场的人证明，马辉冲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指着刘德成说： “今天你敢动我家一块砖，我就要你死在这里。” 刘德成也不敢将事闹大，只得骂骂咧咧的带着人走了。 马辉火气上头，拿着刀冲出家门，扬言道： “我今天晚上就去杀你全家。” 刘德成回头对他说， “那我就带着全家在家里等你，谁不来谁是狗。” 马辉的回应是：“好，你等着。” 当晚马辉并未上门。 刘德成第二日还和一村民说笑：“你看，那个马辉是不是一条狗？” 三天后的周六晚上，刘德成一家三口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 高一凡在卷宗里，发现了刘家房屋的平面图。 刘家是一栋二层小楼。 正门进去是客厅，客厅左侧的角落，是楼梯通往二楼。 客厅的右侧是饭厅，饭厅东面是一道门，可到达厨房。 二楼上，是四间房。 其中一间是主卧，一间是刘安安的卧室，一间客房，一间杂物间。 除了刘安安的房间，其他三间房，并没有被人闯入的痕迹。 高一凡看到此处，不禁皱起眉头。 刘德成和他老婆庄秋巧死在一楼的饭厅。 两人是被钝器袭击后，又被菜刀割颈，造成失血性休克而亡。 其中，庄秋巧的脸部还被砍烂，整个人都辨认不出原样。 刘德成的女儿刘安安，时年17岁，正读高三。 她死在二楼自己的卧室。 但刘安安身上，只有锐器伤，并无钝器伤。 在她卧室里的书桌和座椅上，都有喷溅的血迹。 她死在墙角，身旁的地上有一副耳机。 估计刘安安当时正戴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学习，因此并未听见楼下父母遇害。 报案人称他当时看到马辉慌慌张张的从刘德成家里跑了出来。 他觉得有些蹊跷，之前他也听闻马辉扬言要杀刘德成一家，所以进门查看。 这一看，便发现刘德成和庄秋巧都惨死在家，这才报警。 警方抵达现场后，提取了现场的物证，在其中发现有属于马辉的脚印。 在遗留的凶器菜刀上也发现了属于马辉的指纹。 再结合马辉的作案动机，认定马辉就是杀害刘德成一家的凶手。 高一凡继续查看，很快又发现了一些疑点。 警方在之后的调查中得到一个线索。 当天晚上有人发现，刘德成家门口不远处停了一辆蓝色出租车。 这车在刘德成家门口停了有好几个小时，不知道是接人还是送人。 其次，在菜刀上只发现了属于马辉的指纹。 但在地上却发现了一些不属于马辉的脚印。 脚印的分布十分凌乱，由此可以推断，在这之前，曾有人在屋里来回走动过。 此外，刘德成和庄秋巧都是先遭钝器击打头部，再被菜刀砍杀。 但刘安安是直接被刀砍死的。 砍伤刘家人的菜刀经人辨认，属于刘家，这是凶手就地取材。 但是击打受害人头部的钝器，警方在现场却并没有找到，怀疑是凶手自行携带。 当时有刑警推断行： 案发时，刘家人正吃饭。 刘安安先吃完回房间学习。 刘德成和庄秋巧在饭厅。 凶者携带钝器，进屋后用钝器袭击了刘德成两夫妻。 随后因为怕两人还未死透，所以就地取材，进厨房拿了菜刀再将两人砍死。 随后，凶手上了二楼，用菜刀将正在学习的刘安安也杀死。 之后，凶手离开，带走了自己携带的凶器，但不知何故没有带走行凶的菜刀。 三名死者死亡时间是当晚八点左右。 马辉被人看到从屋里匆匆逃离是晚上八点半的样子。 据马辉母亲汪喜梅交代，马辉是八点的时候出的门，之前一直在家。 马辉家到刘德成家路程不算长，但也不短，步行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如果马辉当晚八点才出门，那么他就没有作案时间，不可能是杀害刘家人的凶手。 只是汪喜梅作为马辉的母亲，她的证词警方不相信，最后也没有被法庭采纳。 高一凡合上卷宗。 此案中，的确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首先，在案发现场，存在一个未知者的脚印，且从脚印看来，这个人在刘家逗留的时间不短，并且曾来回走动过。 其次，刘安安当时读高三，平时都住校，每周只有周六晚回家住一夜，周天下午返校。 凶手特意选了周六行凶，就是为了要连刘安安一起杀？ 并且，凶手上楼后，直奔刘安安的房间，其它房间碰也没碰过，说明他是知道刘安安住哪间房的。 但，马辉可能知道这一点吗？ 再次，凶器之一菜刀，是刘家的。 但凶器上，只有马辉的指纹，这可能吗？ 庄秋巧做菜的时候，不用那把刀？ 还有一点，案发时，一直停在刘家门口的出租车，是怎么回事？ 非常可惜，当时的办案人全部心思都在马辉身上，对这一点并未追查。 但高一凡却认为，这个线索十分重要。 出租车上是否有人？ 那人是否看见过什么？ 或者——那人是否做过什么？ 高一凡的脑海中，闪现了一串问题。 当年，他还未到南都。 不过，有人在南都。 或许，可以去问问那人。 第162章 海天村灭门案 2 第二天高一凡回到警局。 他想起昨天在商场看到的那个新闻。 一时好奇，于是进了档案室查阅这起灭门案的卷宗。 当年拆迁的时候，汪喜梅家由于面积较大，根据当时的拆迁条例，她家可获赔一共是三百余万。 可刘德成作为拆迁办主任，认为汪喜梅家有多处违章建筑，只同意赔偿汪喜梅一家一百万。 汪喜梅不同意，拒签合同。 刘德成就带人上门打算强拆。 汪喜梅的儿子马辉当时18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当即和刘德成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据在场的人证明，马辉冲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指着刘德成说： “今天你敢动我家一块砖，我就要你死在这里。” 刘德成也不敢将事闹大，只得骂骂咧咧的带着人走了。 马辉火气上头，拿着刀冲出家门，扬言道： “我今天晚上就去杀你全家。” 刘德成回头对他说， “那我就带着全家在家里等你，谁不来谁是狗。” 马辉的回应是：“好，你等着。” 当晚马辉并未上门。 刘德成第二日还和一村民说笑：“你看，那个马辉是不是一条狗？” 三天后的周六晚上，刘德成一家三口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 高一凡在卷宗里，发现了刘家房屋的平面图。 刘家是一栋二层小楼。 正门进去是客厅，客厅左侧的角落，是楼梯通往二楼。 客厅的右侧是饭厅，饭厅东面是一道门，可到达厨房。 二楼上，是四间房。 其中一间是主卧，一间是刘安安的卧室，一间客房，一间杂物间。 除了刘安安的房间，其他三间房，并没有被人闯入的痕迹。 高一凡看到此处，不禁皱起眉头。 刘德成和他老婆庄秋巧死在一楼的饭厅。 两人是被钝器袭击后，又被菜刀割颈，造成失血性休克而亡。 其中，庄秋巧的脸部还被砍烂，整个人都辨认不出原样。 刘德成的女儿刘安安，时年17岁，正读高三。 她死在二楼自己的卧室。 但刘安安身上，只有锐器伤，并无钝器伤。 在她卧室里的书桌和座椅上，都有喷溅的血迹。 她死在墙角，身旁的地上有一副耳机。 估计刘安安当时正戴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学习，因此并未听见楼下父母遇害。 报案人称他当时看到马辉慌慌张张的从刘德成家里跑了出来。 他觉得有些蹊跷，之前他也听闻马辉扬言要杀刘德成一家，所以进门查看。 这一看，便发现刘德成和庄秋巧都惨死在家，这才报警。 警方抵达现场后，提取了现场的物证，在其中发现有属于马辉的脚印。 在遗留的凶器菜刀上也发现了属于马辉的指纹。 再结合马辉的作案动机，认定马辉就是杀害刘德成一家的凶手。 高一凡继续查看，很快又发现了一些疑点。 警方在之后的调查中得到一个线索。 当天晚上有人发现，刘德成家门口不远处停了一辆蓝色出租车。 这车在刘德成家门口停了有好几个小时，不知道是接人还是送人。 其次，在菜刀上只发现了属于马辉的指纹。 但在地上却发现了一些不属于马辉的脚印。 脚印的分布十分凌乱，由此可以推断，在这之前，曾有人在屋里来回走动过。 此外，刘德成和庄秋巧都是先遭钝器击打头部，再被菜刀砍杀。 但刘安安是直接被刀砍死的。 砍伤刘家人的菜刀经人辨认，属于刘家，这是凶手就地取材。 但是击打受害人头部的钝器，警方在现场却并没有找到，怀疑是凶手自行携带。 当时有刑警推断行： 案发时，刘家人正吃饭。 刘安安先吃完回房间学习。 刘德成和庄秋巧在饭厅。 凶者携带钝器，进屋后用钝器袭击了刘德成两夫妻。 随后因为怕两人还未死透，所以就地取材，进厨房拿了菜刀再将两人砍死。 随后，凶手上了二楼，用菜刀将正在学习的刘安安也杀死。 之后，凶手离开，带走了自己携带的凶器，但不知何故没有带走行凶的菜刀。 三名死者死亡时间是当晚八点左右。 马辉被人看到从屋里匆匆逃离是晚上八点半的样子。 据马辉母亲汪喜梅交代，马辉是八点的时候出的门，之前一直在家。 马辉家到刘德成家路程不算长，但也不短，步行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如果马辉当晚八点才出门，那么他就没有作案时间，不可能是杀害刘家人的凶手。 只是汪喜梅作为马辉的母亲，她的证词警方不相信，最后也没有被法庭采纳。 高一凡合上卷宗。 此案中，的确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首先，在案发现场，存在一个未知者的脚印，且从脚印看来，这个人在刘家逗留的时间不短，并且曾来回走动过。 其次，刘安安当时读高三，平时都住校，每周只有周六晚回家住一夜，周天下午返校。 凶手特意选了周六行凶，就是为了要连刘安安一起杀？ 并且，凶手上楼后，直奔刘安安的房间，其它房间碰也没碰过，说明他是知道刘安安住哪间房的。 但，马辉可能知道这一点吗？ 再次，凶器之一菜刀，是刘家的。 但凶器上，只有马辉的指纹，这可能吗？ 庄秋巧做菜的时候，不用那把刀？ 还有一点，案发时，一直停在刘家门口的出租车，是怎么回事？ 非常可惜，当时的办案人全部心思都在马辉身上，对这一点并未追查。 但高一凡却认为，这个线索十分重要。 出租车上是否有人？ 那人是否看见过什么？ 或者——那人是否做过什么？ 高一凡的脑海中，闪现了一串问题。 当年，他还未到南都。 不过，有人在南都。 或许，可以去问问那人。 第163章 海天村灭门案 3 苏晴这天在事务所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终于将最近的一些结案报告整理了一半。 她伸了个懒腰，打算去茶水间做杯咖啡续命，回来再继续。 刚走出办公室，便听到王理的声音： “冰姐，你来了。” 沈冰来了？ 苏晴赶紧走过去。 果然是沈冰。 她一脸笑意盈盈地对王理点点头。 “我赶过来宣布呀。” 王理对沈冰笑笑：“冰姐，你也不用那么着急。” 沈冰笑而不语，一脸“我明白”的样子。 王理慢慢踱步走到了沈冰的身后。 他将背挺了挺。 沈冰拍了拍手。 “大家把手上的东西停一下。” 苏晴走了过去， “冰姐，你来了。” 沈冰看的苏晴。 “啊，苏晴你也在啊，正好，我过来宣布一件事情。” 苏晴不知何故，她对沈冰点点头。 照理说，沈冰如果有什么要事，应该和她先商量才是。 可她就这么一声不响的来了，不知道这会是什么事。 事务所中所有的人静静的望着沈冰，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杵着拖把，默默的站在角落。 “嗯，是这样的，我们事务所呢，现在也算初具规模，而且慢慢上了轨道，需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如果只有苏晴一个人来管理，她的压力恐怕会太大了。” 沈冰说到这里，转头望向苏晴。 “况且你还有个孩子要照顾呢，你说是不是？” 苏晴十分诧异。 高语诺今年已经6岁了。 这些年她一直是这样过的。 沈冰怎么会突然觉得她压力大了呢？ 但沈必要这样认为，一定有她的道理。 苏晴点点头，表示认可。 沈冰一脸“我说的不错”的表情，又望向大家， “所以我现在决定再升一名员工做副主管，好帮帮苏晴。” 她顿了顿，又开口说道：“王理现在是我们事务所的副主管。”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刚刚王理踱步到沈冰身后，小吴就觉得不对劲。 现在看来。王理不知什么时候去找过沈冰了。 果然在沈冰身后的王理对沈冰说道， “冰姐，其实我都已经告诉你，我不是想做什么主管，我只想有一间能靠近你的办公室，能随时向你汇报工作，平时看看你是怎么处理工作的，听听你是怎么开会的，那就够了。我是真心实意想向你学习。” 他一脸崇拜的望着沈冰。 沈冰看着他，一脸的喜悦。 小吴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个王理，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不知廉耻的跪舔也是够了。 只是委屈了苏晴姐，她望向苏晴。 苏晴，一脸无所谓。 她的事情本来就多，沈冰要给她找个助手，她求之不得。 沈冰扭头又对苏晴说， “哦，对了，苏晴，把我办公室隔壁那个房间整理出来，以后就让王理用。” 苏晴点点头： “好，我立刻安排人去整理。” 沈冰又回转过头看向王理，“那你就好好干，可不要让我失望。” 王理拼命点头。 “冰姐，你就看我的实际行动。” 沈冰乐呵呵的走了。 小吴待沈冰一走，对王理翻了一个白眼， “王理，看不出啊，你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功夫，哄的冰姐升你做副主管。” 王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升我做副主管，那是因为我的本事，你要是不服气，这个位置欢迎你随时来抢。” 小吴没好气的看向一旁，“我可没有兴趣。” 王理走过去对她说， “你有没有兴趣不关我事。但上班时间，你也别闲着。” 他左右看了看，对小吴说： “把这两盆绿植搬到我的办公室去。” 小吴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王理道：“搬啊。你要服从领导安排呀。” 小人得志！ 他不过刚上位就迫不及待的想指使同事了。 小吴没有动。 王理有些动气，正想说。 孙膑这是走了出来，“我替你搬。” 他对王理说。 接着，他一手搂了一盆绿植朝王理的办公室走去。 小吴朝着王理瞪了一眼，快步追上了孙膑。 “孙膑，我们一起。” 王理十分得意，但一扭头发现苏晴正冷冷的看着他。 王理有些心虚： “啊，苏晴姐，你可别误会，我上次去看冰姐的时候，不过顺口提了一嘴，没想到她如此上心，今天竟然亲自到事务所来。你不会生气？” 这个小人居然暗示苏晴，他私下和沈冰关系也不错，还能登门入室的去看沈冰。 要知道以苏晴和沈冰的关系，她也不是随时就能去沈冰家的。 苏晴点点头，对王理说道： “不碍事，我的事情本来就多，现在由你分担一半，那是正好的。” 她转身走进办公室，片刻后又抱出一摞文件。 她将一摞重重的文件递到王理的手中， “这是近期结的案子，需要仔细审核，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我这边就交给你，你慢慢看喽。” 王理脸上的肉跳了几下。 他的心里已经将苏晴狠狠的骂了一顿，但脸上还是立刻挤出一个笑容对苏晴说道： “好的，苏晴姐你放心，我会认真仔细看的。” 苏晴点点头转身进了茶水间，认真的替自己做了一杯咖啡。 她回到办公室，站在落地窗前，一边喝咖啡，一边看风景。 好久没有这样惬意过了。 王理以为做主管就是喝咖啡，做监工吗？ 他想多了。 第163章 海天村灭门案 3 苏晴这天在事务所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终于将最近的一些结案报告整理了一半。 她伸了个懒腰，打算去茶水间做杯咖啡续命，回来再继续。 刚走出办公室，便听到王理的声音： “冰姐，你来了。” 沈冰来了？ 苏晴赶紧走过去。 果然是沈冰。 她一脸笑意盈盈地对王理点点头。 “我赶过来宣布呀。” 王理对沈冰笑笑：“冰姐，你也不用那么着急。” 沈冰笑而不语，一脸“我明白”的样子。 王理慢慢踱步走到了沈冰的身后。 他将背挺了挺。 沈冰拍了拍手。 “大家把手上的东西停一下。” 苏晴走了过去， “冰姐，你来了。” 沈冰看的苏晴。 “啊，苏晴你也在啊，正好，我过来宣布一件事情。” 苏晴不知何故，她对沈冰点点头。 照理说，沈冰如果有什么要事，应该和她先商量才是。 可她就这么一声不响的来了，不知道这会是什么事。 事务所中所有的人静静的望着沈冰，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杵着拖把，默默的站在角落。 “嗯，是这样的，我们事务所呢，现在也算初具规模，而且慢慢上了轨道，需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如果只有苏晴一个人来管理，她的压力恐怕会太大了。” 沈冰说到这里，转头望向苏晴。 “况且你还有个孩子要照顾呢，你说是不是？” 苏晴十分诧异。 高语诺今年已经6岁了。 这些年她一直是这样过的。 沈冰怎么会突然觉得她压力大了呢？ 但沈必要这样认为，一定有她的道理。 苏晴点点头，表示认可。 沈冰一脸“我说的不错”的表情，又望向大家， “所以我现在决定再升一名员工做副主管，好帮帮苏晴。” 她顿了顿，又开口说道：“王理现在是我们事务所的副主管。”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刚刚王理踱步到沈冰身后，小吴就觉得不对劲。 现在看来。王理不知什么时候去找过沈冰了。 果然在沈冰身后的王理对沈冰说道， “冰姐，其实我都已经告诉你，我不是想做什么主管，我只想有一间能靠近你的办公室，能随时向你汇报工作，平时看看你是怎么处理工作的，听听你是怎么开会的，那就够了。我是真心实意想向你学习。” 他一脸崇拜的望着沈冰。 沈冰看着他，一脸的喜悦。 小吴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恶心，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个王理，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不知廉耻的跪舔也是够了。 只是委屈了苏晴姐，她望向苏晴。 苏晴，一脸无所谓。 她的事情本来就多，沈冰要给她找个助手，她求之不得。 沈冰扭头又对苏晴说， “哦，对了，苏晴，把我办公室隔壁那个房间整理出来，以后就让王理用。” 苏晴点点头： “好，我立刻安排人去整理。” 沈冰又回转过头看向王理，“那你就好好干，可不要让我失望。” 王理拼命点头。 “冰姐，你就看我的实际行动。” 沈冰乐呵呵的走了。 小吴待沈冰一走，对王理翻了一个白眼， “王理，看不出啊，你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功夫，哄的冰姐升你做副主管。” 王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升我做副主管，那是因为我的本事，你要是不服气，这个位置欢迎你随时来抢。” 小吴没好气的看向一旁，“我可没有兴趣。” 王理走过去对她说， “你有没有兴趣不关我事。但上班时间，你也别闲着。” 他左右看了看，对小吴说： “把这两盆绿植搬到我的办公室去。” 小吴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王理道：“搬啊。你要服从领导安排呀。” 小人得志！ 他不过刚上位就迫不及待的想指使同事了。 小吴没有动。 王理有些动气，正想说。 孙膑这是走了出来，“我替你搬。” 他对王理说。 接着，他一手搂了一盆绿植朝王理的办公室走去。 小吴朝着王理瞪了一眼，快步追上了孙膑。 “孙膑，我们一起。” 王理十分得意，但一扭头发现苏晴正冷冷的看着他。 王理有些心虚： “啊，苏晴姐，你可别误会，我上次去看冰姐的时候，不过顺口提了一嘴，没想到她如此上心，今天竟然亲自到事务所来。你不会生气？” 这个小人居然暗示苏晴，他私下和沈冰关系也不错，还能登门入室的去看沈冰。 要知道以苏晴和沈冰的关系，她也不是随时就能去沈冰家的。 苏晴点点头，对王理说道： “不碍事，我的事情本来就多，现在由你分担一半，那是正好的。” 她转身走进办公室，片刻后又抱出一摞文件。 她将一摞重重的文件递到王理的手中， “这是近期结的案子，需要仔细审核，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我这边就交给你，你慢慢看喽。” 王理脸上的肉跳了几下。 他的心里已经将苏晴狠狠的骂了一顿，但脸上还是立刻挤出一个笑容对苏晴说道： “好的，苏晴姐你放心，我会认真仔细看的。” 苏晴点点头转身进了茶水间，认真的替自己做了一杯咖啡。 她回到办公室，站在落地窗前，一边喝咖啡，一边看风景。 好久没有这样惬意过了。 王理以为做主管就是喝咖啡，做监工吗？ 他想多了。 第164章 海天村灭门案 4 高一凡拨通了黄维的电话。 “黄局。” 黄维接到高一凡的电话，颇感意外。 “一凡，怎么啦？” “黄局，有件案子，想问问你。” “你说。” “是马辉那件案子。” 黄维听了高一凡的话，顿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对高一凡说道： “当年案发时，我还在外地学习，所以没有参与侦破。不过我回来后也看过卷宗，这件事情确实有一些疑点。” 他顿了顿，又才说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庄秋巧的脸被凶手砍得面目全非。” 高一凡回答道： “对，凶手对她的恨意似乎比对刘德成的更深。” 黄维表示肯定。 高一凡继续说道： “还有一点也很可疑，凶手上楼后直冲向刘安安的房间，另外两个房间，都未进入过，他似乎对刘德成家的布局非常熟悉。” 但是汪喜梅一家和刘德成平时并没有什么来往，马辉也不可能对刘家的情况如此熟悉。 黄维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得对，这个细节我当时也发现了。从当时掌握的物证来看，刘安安的房门上并没有马辉的指纹。”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马辉进入过刘安安的房间行凶，他为什么没有在门上留下指纹呢？ 如果说他戴了手套行凶，那为什么又会在菜刀上留下指纹呢？ 黄维继续道: “此外，警方在主卧门上发现只有刘德成的指纹，但是在客房门上也有一组指纹。” 高一凡惊讶地说道：“客房门上也有指纹？客房之前有人住过。” 黄维“嗯”了一声，继续说道： “在客房门上发现的指纹属于庄秋巧，不仅如此，还在客房的床上发现了属于她的头发和皮屑，所以很明显，案发之前，庄秋巧是住在客房。” 高一凡立刻明白：“所以，庄秋巧和刘德成之前一直是分房睡的？” “不错。” 黄维对此予以肯定。 “我之后去那边查其他案子的时候，曾顺便走访了几位村民，问了问刘家的情况。 其中有一人告诉我，刘德成和庄秋巧早就感情破裂，两人甚至已经协议离婚。 只是当年为了让刘安安能安心参加高考，才没有办理离婚手续。” “所以你怀疑——” “我怀疑刘德成一家可能不是因为仇杀，而是情杀。” “情杀？庄秋桥有情夫吗？” “具体有没有尚未得到证实，但我推测应该是有的。刘家的大门没有被闯入的迹象，不是被人破门而入的。所以，我怀疑，要么刘家有人替凶手开了门，要么，凶手有刘家的钥匙。” 但是凶手怎么会有刘家的钥匙呢？ 是有人给他，还是他自己配的？ 如果是他自己配的，他又是怎么拿到钥匙的呢？ 高一凡顿时想到一系列的问题。 而且，这么重要的一条线，当年怎么就没有跟进过呢？ 黄维继续说道： “如果是马辉上门寻仇，刘德成会替他开门吗？” 这一点确实值得怀疑。 高一凡想起了之前一直停在刘家门口的出租车。 不知出租车上的，是否就是庄秋巧的情人？ 黄维又说道： “马辉在第一份口供中表示，案发当天，他听说人刘德成骂他是狗，气愤不已，决定上门教训一下刘德成。他来到刘家，发现大门虚掩，并未上锁，便直接推门进去。进门后，他看到地上的菜刀，感到好奇，捡起来一看，发现刀上有血，当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继续往里走。很快，他就发现躺在地上的刘德成和他的妻子，两人已经死亡，他吓得夺门而出，这时被一个村民看见。根据汪喜梅提供的时间线，马辉在 八 点左右还在家，之后出门，步行到刘德成家，八点半 左右被人发现从刘家跑出。时间线是吻合的。” 然而，汪喜梅的证词并未被采纳。 不错，没人会相信她的话，毕竟那是她的儿子。 她为了自己的儿子，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不过几句谎言而已。 “那么马辉在案发时在做什么呢？在读书吗？” 高一凡记得马辉当时年仅十八，只比刘安安年长一岁。 “没有，马辉初中尚未毕业，便已辍学，当时他跟着他的父亲马东明正在外地打工，听说家中即将拆迁，马辉这才赶回，协助母亲处理家事。” “马东明当时并未归家？” “对，家中仅有他们母子二人。” 不知刘德成是否因此觉得他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才将拆迁款压得如此之低。 高一凡又道： “马辉的第二份口供，就承认杀人了？” “对。” “黄局，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高一凡迟疑片刻，才说： “马辉当年有没有被刑讯逼供？” 黄维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才说道：“据我所知，没有。” “黄局——” “一凡，” 黄维打断了高一凡的话。 “这个案子，我了解的情况也不多，如果你对这个案子有兴趣，可以去找一个人，他或许能给你更多的刑侦细节。” “谁？” “任嘉木，当年这个案子，是他主力侦办的，破案后，他还受到了嘉奖。” “他已经离开南都警局了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你来南都之前，他就已经退休了。我给你一个他联系方式，如果需要，你可以直接联系他。” “好的，谢谢黄局。” “没事。唉，马辉那案子，最近好像要终审了。” “是。” “也拖了这么久了，的确应该有个了解。” 黄维挂了电话，片刻后，他给高一凡发了一条短信。 那是一串电话号码。 高一凡并未即刻拨出。 他将号码存下。 现在，先看看马辉的案子，最后怎么判。 第164章 海天村灭门案 4 高一凡拨通了黄维的电话。 “黄局。” 黄维接到高一凡的电话，颇感意外。 “一凡，怎么啦？” “黄局，有件案子，想问问你。” “你说。” “是马辉那件案子。” 黄维听了高一凡的话，顿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对高一凡说道： “当年案发时，我还在外地学习，所以没有参与侦破。不过我回来后也看过卷宗，这件事情确实有一些疑点。” 他顿了顿，又才说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庄秋巧的脸被凶手砍得面目全非。” 高一凡回答道： “对，凶手对她的恨意似乎比对刘德成的更深。” 黄维表示肯定。 高一凡继续说道： “还有一点也很可疑，凶手上楼后直冲向刘安安的房间，另外两个房间，都未进入过，他似乎对刘德成家的布局非常熟悉。” 但是汪喜梅一家和刘德成平时并没有什么来往，马辉也不可能对刘家的情况如此熟悉。 黄维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得对，这个细节我当时也发现了。从当时掌握的物证来看，刘安安的房门上并没有马辉的指纹。” 这就很奇怪了，如果马辉进入过刘安安的房间行凶，他为什么没有在门上留下指纹呢？ 如果说他戴了手套行凶，那为什么又会在菜刀上留下指纹呢？ 黄维继续道: “此外，警方在主卧门上发现只有刘德成的指纹，但是在客房门上也有一组指纹。” 高一凡惊讶地说道：“客房门上也有指纹？客房之前有人住过。” 黄维“嗯”了一声，继续说道： “在客房门上发现的指纹属于庄秋巧，不仅如此，还在客房的床上发现了属于她的头发和皮屑，所以很明显，案发之前，庄秋巧是住在客房。” 高一凡立刻明白：“所以，庄秋巧和刘德成之前一直是分房睡的？” “不错。” 黄维对此予以肯定。 “我之后去那边查其他案子的时候，曾顺便走访了几位村民，问了问刘家的情况。 其中有一人告诉我，刘德成和庄秋巧早就感情破裂，两人甚至已经协议离婚。 只是当年为了让刘安安能安心参加高考，才没有办理离婚手续。” “所以你怀疑——” “我怀疑刘德成一家可能不是因为仇杀，而是情杀。” “情杀？庄秋桥有情夫吗？” “具体有没有尚未得到证实，但我推测应该是有的。刘家的大门没有被闯入的迹象，不是被人破门而入的。所以，我怀疑，要么刘家有人替凶手开了门，要么，凶手有刘家的钥匙。” 但是凶手怎么会有刘家的钥匙呢？ 是有人给他，还是他自己配的？ 如果是他自己配的，他又是怎么拿到钥匙的呢？ 高一凡顿时想到一系列的问题。 而且，这么重要的一条线，当年怎么就没有跟进过呢？ 黄维继续说道： “如果是马辉上门寻仇，刘德成会替他开门吗？” 这一点确实值得怀疑。 高一凡想起了之前一直停在刘家门口的出租车。 不知出租车上的，是否就是庄秋巧的情人？ 黄维又说道： “马辉在第一份口供中表示，案发当天，他听说人刘德成骂他是狗，气愤不已，决定上门教训一下刘德成。他来到刘家，发现大门虚掩，并未上锁，便直接推门进去。进门后，他看到地上的菜刀，感到好奇，捡起来一看，发现刀上有血，当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继续往里走。很快，他就发现躺在地上的刘德成和他的妻子，两人已经死亡，他吓得夺门而出，这时被一个村民看见。根据汪喜梅提供的时间线，马辉在 八 点左右还在家，之后出门，步行到刘德成家，八点半 左右被人发现从刘家跑出。时间线是吻合的。” 然而，汪喜梅的证词并未被采纳。 不错，没人会相信她的话，毕竟那是她的儿子。 她为了自己的儿子，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不过几句谎言而已。 “那么马辉在案发时在做什么呢？在读书吗？” 高一凡记得马辉当时年仅十八，只比刘安安年长一岁。 “没有，马辉初中尚未毕业，便已辍学，当时他跟着他的父亲马东明正在外地打工，听说家中即将拆迁，马辉这才赶回，协助母亲处理家事。” “马东明当时并未归家？” “对，家中仅有他们母子二人。” 不知刘德成是否因此觉得他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才将拆迁款压得如此之低。 高一凡又道： “马辉的第二份口供，就承认杀人了？” “对。” “黄局，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高一凡迟疑片刻，才说： “马辉当年有没有被刑讯逼供？” 黄维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才说道：“据我所知，没有。” “黄局——” “一凡，” 黄维打断了高一凡的话。 “这个案子，我了解的情况也不多，如果你对这个案子有兴趣，可以去找一个人，他或许能给你更多的刑侦细节。” “谁？” “任嘉木，当年这个案子，是他主力侦办的，破案后，他还受到了嘉奖。” “他已经离开南都警局了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你来南都之前，他就已经退休了。我给你一个他联系方式，如果需要，你可以直接联系他。” “好的，谢谢黄局。” “没事。唉，马辉那案子，最近好像要终审了。” “是。” “也拖了这么久了，的确应该有个了解。” 黄维挂了电话，片刻后，他给高一凡发了一条短信。 那是一串电话号码。 高一凡并未即刻拨出。 他将号码存下。 现在，先看看马辉的案子，最后怎么判。 第165章 海天村灭门案 5 震惊全国的“海天村灭门案”，今日终于迎来了最后的终审判决。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止不住好奇。 大家都在心里暗暗猜测，马辉的最终判决究竟是无罪还是维持二审原判呢？ 汪喜梅坐在旁听席上，她的内心如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 在之前最后的庭辩中，律师依然紧紧围绕着案中的种种疑点，向法庭提出了对马辉获罪的质疑。 但律师的怀疑，是否会被法庭采纳，汪喜梅的心里也没底。 审判长此刻站了起来，开始做最后的审判陈述。 “基于以上推断，我庭做如下宣判——” 此刻，整个南都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审判长，等待着他的宣判。 “嫌疑人马辉罪名成立，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死刑？ 还立即执行？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二审的时候，马辉被判的可是死缓，怎么终审反而被判了死刑呢？ 汪喜梅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马辉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她的儿子被判了死刑！ 这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 被告席上的马辉此刻也是一脸震惊。 他原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维持二审原判。 他最多，也就是再次被判死缓。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好结果，但至少还有生的希望。 他甚至对此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果被判死缓的话，他只需要在狱中好好改造，就可以改判无期徒刑。 之后再继续好好表现，还可以减刑到二十年。 虽然出狱后他已经人到中年了，但至少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况且，他还能在狱中申诉。 这十年来，他的母亲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他也没有理由放弃自己！ 他对未来，是充满希望的。 可是，为什么终审会判他死刑呢？ 为什么？ 为什么？ 马辉扭头望向母亲。 汪雪梅的眼神空洞无物，显然还没有从这个判决中回过神来。 马辉大声喊了一声：“妈妈！” 庭警立刻制止了他，并且要立刻将他带走。 “妈妈！” 马辉一边被庭警推着走，一边又喊了一声。 汪喜梅这才回过神来，她冲向儿子。 “小辉……小辉……” 但她并未如愿来到儿子身边。 她很快就被庭警拦了下来。 马辉旋即被带走，他的眼里满是绝望。 汪喜梅亦如此。 律师冯天成此刻走了过来， “汪女士——” 汪喜梅呆呆的看着冯天成： “冯律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冯天成一愣，片刻后，他摇了摇头，一脸苦闷，“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他说的也是实话，这些年他为了马辉这个案子东奔西走，确实已经尽力了。 这个结局谁都不想，但它就是定局，谁也无法再更改。 汪喜梅愣住：“你的意思是，我们什么都不能再做了？” 冯天成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够了。 十年了。 还是让大家，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 汪喜梅的心，跌落万丈深渊。 她和马东明已经离婚。 此刻，她想找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不知道。 过去十年间，她四处奔波，救出儿子是她这十年来仅存的信念。 但现在所有希望都已经泯灭。 她该如何再继续？ 汪喜梅的眼，早已干涩，流不出一滴泪。 整个南都，在宣判之后，开始沸腾。 “为什么终审反而比二审判的更重？” “从来就没有说过，终审一定要比二审判得更轻啊。” “那也最多应该只是维持原判呀！” “你们不知道，二审就是因为汪喜梅四处找了媒体，将她儿子打造成一个被冤枉的大好青年，法庭受到了压力，无奈之下才这么判的。” “哦，那是有高人指点哦。” “马辉真是罪恶滔天，他杀了刘德成一家，那可是三条人命！十年前他就该吃枪子儿了，他多活了十年，对刘家人而言，这已经是迟来的正义了。” “对，刘德成一家可是三口人，他都给杀了。” “这种人怎么能让他再回到社会当中来，不能再给他机会。” “可是听说当年这个案子侦破有很多的疑点。” “所谓的疑点不过是因为警方有些证据的空白，话说回来，一个案子，哪能没有一点瑕疵呢？” “一个案子的侦破，怎么可能会有完美证据？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对？马辉既有杀人动机，又去过案发现场，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刘家人被杀，他刚好也在，这也太凑巧了！” “对呀，我也觉得不会有这种巧合。” “而且那菜刀上还有他的指纹呢！他说他只是好奇拿起菜刀看，谁会这么傻拿凶器来看啊！” “这太可疑了，他要是没杀过人，进去发现刘家人都死了，肯定会立刻报警，这样不就可以洗脱嫌疑了吗？可是他没有，反而落荒而逃。” “是啊，要不是有村民看见他，这件事恐怕就会成为一个永远的谜团。” “他逃不掉的，毕竟他在刘家留下了那么多的物证。” “他已经多活了十年了，也够了，想想刘德成一家可是死了三口人。” “是啊，他早该去抵命了。” 众人议论纷纷。 但大多数人，都相信这是公平的审判。 是时候，为刘家冤死的三人讨回公道了。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马辉这一次，是逃不过了。 第165章 海天村灭门案 5 震惊全国的“海天村灭门案”，今日终于迎来了最后的终审判决。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止不住好奇。 大家都在心里暗暗猜测，马辉的最终判决究竟是无罪还是维持二审原判呢？ 汪喜梅坐在旁听席上，她的内心如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 在之前最后的庭辩中，律师依然紧紧围绕着案中的种种疑点，向法庭提出了对马辉获罪的质疑。 但律师的怀疑，是否会被法庭采纳，汪喜梅的心里也没底。 审判长此刻站了起来，开始做最后的审判陈述。 “基于以上推断，我庭做如下宣判——” 此刻，整个南都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审判长，等待着他的宣判。 “嫌疑人马辉罪名成立，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死刑？ 还立即执行？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二审的时候，马辉被判的可是死缓，怎么终审反而被判了死刑呢？ 汪喜梅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马辉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她的儿子被判了死刑！ 这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 被告席上的马辉此刻也是一脸震惊。 他原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维持二审原判。 他最多，也就是再次被判死缓。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好结果，但至少还有生的希望。 他甚至对此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如果被判死缓的话，他只需要在狱中好好改造，就可以改判无期徒刑。 之后再继续好好表现，还可以减刑到二十年。 虽然出狱后他已经人到中年了，但至少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况且，他还能在狱中申诉。 这十年来，他的母亲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他也没有理由放弃自己！ 他对未来，是充满希望的。 可是，为什么终审会判他死刑呢？ 为什么？ 为什么？ 马辉扭头望向母亲。 汪雪梅的眼神空洞无物，显然还没有从这个判决中回过神来。 马辉大声喊了一声：“妈妈！” 庭警立刻制止了他，并且要立刻将他带走。 “妈妈！” 马辉一边被庭警推着走，一边又喊了一声。 汪喜梅这才回过神来，她冲向儿子。 “小辉……小辉……” 但她并未如愿来到儿子身边。 她很快就被庭警拦了下来。 马辉旋即被带走，他的眼里满是绝望。 汪喜梅亦如此。 律师冯天成此刻走了过来， “汪女士——” 汪喜梅呆呆的看着冯天成： “冯律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冯天成一愣，片刻后，他摇了摇头，一脸苦闷，“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他说的也是实话，这些年他为了马辉这个案子东奔西走，确实已经尽力了。 这个结局谁都不想，但它就是定局，谁也无法再更改。 汪喜梅愣住：“你的意思是，我们什么都不能再做了？” 冯天成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 够了。 十年了。 还是让大家，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 汪喜梅的心，跌落万丈深渊。 她和马东明已经离婚。 此刻，她想找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不知道。 过去十年间，她四处奔波，救出儿子是她这十年来仅存的信念。 但现在所有希望都已经泯灭。 她该如何再继续？ 汪喜梅的眼，早已干涩，流不出一滴泪。 整个南都，在宣判之后，开始沸腾。 “为什么终审反而比二审判的更重？” “从来就没有说过，终审一定要比二审判得更轻啊。” “那也最多应该只是维持原判呀！” “你们不知道，二审就是因为汪喜梅四处找了媒体，将她儿子打造成一个被冤枉的大好青年，法庭受到了压力，无奈之下才这么判的。” “哦，那是有高人指点哦。” “马辉真是罪恶滔天，他杀了刘德成一家，那可是三条人命！十年前他就该吃枪子儿了，他多活了十年，对刘家人而言，这已经是迟来的正义了。” “对，刘德成一家可是三口人，他都给杀了。” “这种人怎么能让他再回到社会当中来，不能再给他机会。” “可是听说当年这个案子侦破有很多的疑点。” “所谓的疑点不过是因为警方有些证据的空白，话说回来，一个案子，哪能没有一点瑕疵呢？” “一个案子的侦破，怎么可能会有完美证据？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对？马辉既有杀人动机，又去过案发现场，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刘家人被杀，他刚好也在，这也太凑巧了！” “对呀，我也觉得不会有这种巧合。” “而且那菜刀上还有他的指纹呢！他说他只是好奇拿起菜刀看，谁会这么傻拿凶器来看啊！” “这太可疑了，他要是没杀过人，进去发现刘家人都死了，肯定会立刻报警，这样不就可以洗脱嫌疑了吗？可是他没有，反而落荒而逃。” “是啊，要不是有村民看见他，这件事恐怕就会成为一个永远的谜团。” “他逃不掉的，毕竟他在刘家留下了那么多的物证。” “他已经多活了十年了，也够了，想想刘德成一家可是死了三口人。” “是啊，他早该去抵命了。” 众人议论纷纷。 但大多数人，都相信这是公平的审判。 是时候，为刘家冤死的三人讨回公道了。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马辉这一次，是逃不过了。 第166章 海天村灭门案 6 高一凡根据黄维给的电话，联系到了任嘉木。 他已经搬去了偏僻的乡下。 看来任嘉木退休后选择了宁静的田园生活。 高一凡照着地址找上了任嘉木的家，这是一座十分破败的乡下小院。 院门打开着。 高一凡走到门口，院子里是两个老人正在晒太阳。 女的坐在轮椅上，一脸的疲惫和麻木。 男的头发已经花白，满脸皱纹，坐在女人的身旁，一言不发。 高一凡敲了敲门。 男人闻声抬头看向他， “你找谁？” 他问道。 “嗯，你好。我找任警官。” 那老人一怔，随即，又微微叹了一口气， “好久没有听到人这样叫我了。” 他摇了摇头，一脸落寞。 原来他就是任嘉木。 这和高一凡想象中不太一样。 任嘉木又抬头望向高一凡， “你是高一凡？” 高一凡点点头。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高一凡在电话里，只说要找他，却没有详说是什么事。 高一凡跨步走了进去。 “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有关马辉那件案子。” 他开门见山的说道。 “马辉？” 任嘉木有些不解的望向高一凡。 “就是十年前海天春灭门案。” 高一凡提醒道。 任嘉木恍然大悟。 他点点头： “那案子，是不是已经终审了？” 高一凡道： “对。最近已经宣判了。” “结果如何？” 任嘉木十分关切的问道。 看来他没太关注外面的世界。 “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高一凡如实说道。 任嘉木一脸欣喜。 “太好了，” 他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刘德成一家总算得到了属于他们的正义。” 他十分欣慰。 高一凡道： “任警官，今天我来就是想问问这个案子，听说当年这个案子是你负责侦办的。” 任嘉木看向他： “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这个案子当中还有很多的疑点。” 任嘉木听了高一凡的话，脸色一变。 “现场的物证，村里的人证。这些都可以证明，马辉就是杀害刘德成一家的凶手。 你觉得还有什么样的疑点？” 高一凡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友善。 这也难怪。 高一凡专程上门来指出他当年办案有瑕疵，换做是谁，也不会觉得高兴。 高一凡对此并不介意，他将自己和黄维看法一致的疑点一一道来。 任嘉木铁青着脸听他把话说完，末了，他恨恨说道： “你恐怕也是中了汪喜梅的毒。” 高一凡一愣，什么叫中了汪喜梅的毒？ 任嘉木看了他一眼， “当年汪喜梅说她儿子是冤枉的，她四处找媒体伸冤，从纸媒到网络铺天盖地说警方将她儿子屈打成招——”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对我们的污蔑。” 任嘉木越说越气。 “案发后上级要求十天内必须破案，我们人手有限，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这些大家是看不到的，他们最喜欢听悲惨的故事，然后化身判官。” 警方将嫌疑人屈打成招，嫌疑人母亲不屈不挠为儿伸冤。 这迎合了大众的正义感。 汪喜梅，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同情与支持。 高一凡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任嘉木所说的也是部分事实。 他自己就是过来人。 有些人对警察确实有偏见。 任嘉木愤愤的抱怨完，又道： “当年马辉杀人后，落荒而逃。他跑出门的时候被人发现。 那人跟着进去发现刘德成一家都死了，喊了不少人去帮着抢救，之后才报警。 但在警方赶到之前，村里的村民上门围观的有很多，大家都没有保护现场的意识， 我们在现场发现的脚印有二十几组。 这些物证都需要我们逐一去排除—— 马辉的脚印夹杂在其中，非常庆幸我们找到了。 至于2楼没有马辉留下的物证，有可能是被村民们破坏掉了……” 任嘉木对高一凡提出的疑点，一一解释。 高一凡并没有急着反驳。 他此刻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有可能是当年警方采集物证的时候不够仔细。 当年的采证条件，是如今利用高科技采集证据无法想象的。 每一根毛发，每一块皮屑，甚至一根纤维都得靠人眼去发现，人手去收集，极其艰难。 任嘉木还想说什么？ 突然有人喊道： “爸爸——” 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长得很是高大，眉宇之间和任嘉木很像，但神色十分的呆滞。 “我饿了。” 他对任嘉木喊道。 任嘉木呆了片刻，对那男孩说道： “爸爸马上去给你做吃的。” 高一凡看向那个男孩。 他顿时发现了不太对劲，他望向任嘉木。 任嘉木的神情十分麻木，他对高一凡点点头，“我儿子。” 他迟疑了片刻，才又再次说道：“他不是个正常人。”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当年查案的时候，我儿子发烧，我妻子一个人送他去医院，谁知道在路上发生了车祸。 我妻子两条腿断了，我儿子——” 他爱怜的看了儿子一眼：“也给烧坏了脑子，他傻了。” 他沉默了片刻，又道： “所以，这个案子结束后，我就向队里申请内退了。 没有办法，我的妻子和孩子都需要我来照顾。” 他看向高一凡。 “你相信吗？我今年才五十岁。” 他才五十岁？ 可是他苍老的像六十好几的人。 高一凡的心揪成了一团。 没想到在任嘉木查案的背后，还有如此悲伤的一个故事。 任嘉木看着高一凡苦笑一声。 “高队，如果你认为在这个案子当中，我有任何徇私枉法。那你真是冤枉我了。” 高一凡慌忙摇头。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任嘉木点点头。 “那就好。说起来你也是为了一份责任。我并不会怪你。” 他一边说一边朝屋里走。 “不好意思，我得去给我儿子做饭了。” 高一凡点点头，“你忙。” 任嘉木走了进去。 高一凡转头望向任嘉木的儿子，那孩子正傻呆呆的望着他。 高一凡对他笑了笑。 那孩子咧了咧嘴，口水却流了下来。 他伸手用袖子擦去了口水，又望向高一凡。 “哥哥。” 他开口喊道。 高一凡冲他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他轻声问道。 “我叫任飞龙。” 那孩子一字一句的说。 飞龙？ 这是一个很好的名字，看来任嘉木对儿子的期望很高。 可惜了。 高一凡眼中不觉流露出一丝遗憾。 那孩子突然开口道： “我以前也是个正常人。” 高一凡一愣。 那孩子又对他说道，“我生病前也是正常的，我成绩很好的。” 一旁的任飞龙的母亲，突然哭了起来。 饶是高一凡这样的钢铁般的男人，眼眶也不禁红了。 这本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这本是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 可是，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第166章 海天村灭门案 6 高一凡根据黄维给的电话，联系到了任嘉木。 他已经搬去了偏僻的乡下。 看来任嘉木退休后选择了宁静的田园生活。 高一凡照着地址找上了任嘉木的家，这是一座十分破败的乡下小院。 院门打开着。 高一凡走到门口，院子里是两个老人正在晒太阳。 女的坐在轮椅上，一脸的疲惫和麻木。 男的头发已经花白，满脸皱纹，坐在女人的身旁，一言不发。 高一凡敲了敲门。 男人闻声抬头看向他， “你找谁？” 他问道。 “嗯，你好。我找任警官。” 那老人一怔，随即，又微微叹了一口气， “好久没有听到人这样叫我了。” 他摇了摇头，一脸落寞。 原来他就是任嘉木。 这和高一凡想象中不太一样。 任嘉木又抬头望向高一凡， “你是高一凡？” 高一凡点点头。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高一凡在电话里，只说要找他，却没有详说是什么事。 高一凡跨步走了进去。 “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有关马辉那件案子。” 他开门见山的说道。 “马辉？” 任嘉木有些不解的望向高一凡。 “就是十年前海天春灭门案。” 高一凡提醒道。 任嘉木恍然大悟。 他点点头： “那案子，是不是已经终审了？” 高一凡道： “对。最近已经宣判了。” “结果如何？” 任嘉木十分关切的问道。 看来他没太关注外面的世界。 “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高一凡如实说道。 任嘉木一脸欣喜。 “太好了，” 他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刘德成一家总算得到了属于他们的正义。” 他十分欣慰。 高一凡道： “任警官，今天我来就是想问问这个案子，听说当年这个案子是你负责侦办的。” 任嘉木看向他： “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这个案子当中还有很多的疑点。” 任嘉木听了高一凡的话，脸色一变。 “现场的物证，村里的人证。这些都可以证明，马辉就是杀害刘德成一家的凶手。 你觉得还有什么样的疑点？” 高一凡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友善。 这也难怪。 高一凡专程上门来指出他当年办案有瑕疵，换做是谁，也不会觉得高兴。 高一凡对此并不介意，他将自己和黄维看法一致的疑点一一道来。 任嘉木铁青着脸听他把话说完，末了，他恨恨说道： “你恐怕也是中了汪喜梅的毒。” 高一凡一愣，什么叫中了汪喜梅的毒？ 任嘉木看了他一眼， “当年汪喜梅说她儿子是冤枉的，她四处找媒体伸冤，从纸媒到网络铺天盖地说警方将她儿子屈打成招——”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对我们的污蔑。” 任嘉木越说越气。 “案发后上级要求十天内必须破案，我们人手有限，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这些大家是看不到的，他们最喜欢听悲惨的故事，然后化身判官。” 警方将嫌疑人屈打成招，嫌疑人母亲不屈不挠为儿伸冤。 这迎合了大众的正义感。 汪喜梅，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同情与支持。 高一凡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任嘉木所说的也是部分事实。 他自己就是过来人。 有些人对警察确实有偏见。 任嘉木愤愤的抱怨完，又道： “当年马辉杀人后，落荒而逃。他跑出门的时候被人发现。 那人跟着进去发现刘德成一家都死了，喊了不少人去帮着抢救，之后才报警。 但在警方赶到之前，村里的村民上门围观的有很多，大家都没有保护现场的意识， 我们在现场发现的脚印有二十几组。 这些物证都需要我们逐一去排除—— 马辉的脚印夹杂在其中，非常庆幸我们找到了。 至于2楼没有马辉留下的物证，有可能是被村民们破坏掉了……” 任嘉木对高一凡提出的疑点，一一解释。 高一凡并没有急着反驳。 他此刻也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有可能是当年警方采集物证的时候不够仔细。 当年的采证条件，是如今利用高科技采集证据无法想象的。 每一根毛发，每一块皮屑，甚至一根纤维都得靠人眼去发现，人手去收集，极其艰难。 任嘉木还想说什么？ 突然有人喊道： “爸爸——” 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长得很是高大，眉宇之间和任嘉木很像，但神色十分的呆滞。 “我饿了。” 他对任嘉木喊道。 任嘉木呆了片刻，对那男孩说道： “爸爸马上去给你做吃的。” 高一凡看向那个男孩。 他顿时发现了不太对劲，他望向任嘉木。 任嘉木的神情十分麻木，他对高一凡点点头，“我儿子。” 他迟疑了片刻，才又再次说道：“他不是个正常人。”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当年查案的时候，我儿子发烧，我妻子一个人送他去医院，谁知道在路上发生了车祸。 我妻子两条腿断了，我儿子——” 他爱怜的看了儿子一眼：“也给烧坏了脑子，他傻了。” 他沉默了片刻，又道： “所以，这个案子结束后，我就向队里申请内退了。 没有办法，我的妻子和孩子都需要我来照顾。” 他看向高一凡。 “你相信吗？我今年才五十岁。” 他才五十岁？ 可是他苍老的像六十好几的人。 高一凡的心揪成了一团。 没想到在任嘉木查案的背后，还有如此悲伤的一个故事。 任嘉木看着高一凡苦笑一声。 “高队，如果你认为在这个案子当中，我有任何徇私枉法。那你真是冤枉我了。” 高一凡慌忙摇头。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任嘉木点点头。 “那就好。说起来你也是为了一份责任。我并不会怪你。” 他一边说一边朝屋里走。 “不好意思，我得去给我儿子做饭了。” 高一凡点点头，“你忙。” 任嘉木走了进去。 高一凡转头望向任嘉木的儿子，那孩子正傻呆呆的望着他。 高一凡对他笑了笑。 那孩子咧了咧嘴，口水却流了下来。 他伸手用袖子擦去了口水，又望向高一凡。 “哥哥。” 他开口喊道。 高一凡冲他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他轻声问道。 “我叫任飞龙。” 那孩子一字一句的说。 飞龙？ 这是一个很好的名字，看来任嘉木对儿子的期望很高。 可惜了。 高一凡眼中不觉流露出一丝遗憾。 那孩子突然开口道： “我以前也是个正常人。” 高一凡一愣。 那孩子又对他说道，“我生病前也是正常的，我成绩很好的。” 一旁的任飞龙的母亲，突然哭了起来。 饶是高一凡这样的钢铁般的男人，眼眶也不禁红了。 这本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这本是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 可是，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第167章 海天村灭门案 7 苏晴给客户冯天成送他的宠物猫过去。 冯天成是城中有名的大状。 他也是事务所的老主顾，经常委托苏晴替他处理一些调查。 此人四十好几，事业有成，名下豪宅，香车无数。 可却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养猫，但他又太忙，没有时间照看。 只得经常把自己的宠物猫交给宠物店寄养。 上次由于宠物店的失误，导致他的爱猫“咪咪”走失。 苏晴接下来这个案子，替他找了半个月才找到。 “咪咪——” 冯天成见苏晴给自己送来宠物猫不禁大喜。 他朝自己的宠物打着招呼。 但咪咪好不傲慢。 它将头扭向一旁，根本不想理会主人。 冯天成有些失落，他对苏晴说， “咪咪好像有些不认识我了。” 苏晴笑道： “不会的，你都养了它一年了。不过就分开了半个月，怎么会就不认得你了呢？” “那它大概是生气了。” 冯天成又十分懊恼，“怪我没有好好照看它。” 这倒也是有可能的。 但苏晴不养宠物，无法读懂宠物的心思。 她今天亲自将宠物猫送过来，是想再问问冯天成有关马辉的那个案子。 冯天成是马辉的代理律师，为汪喜梅代理这起官司已近十年。 他陪着汪喜梅度过了一审、二审和这次终审。 马辉的案子，他知道得最清楚。 冯天成絮絮叨叨的同苏晴分享着自己忙碌又乏味的生活。 苏晴礼貌的听着，心中暗想该如何转换话题。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有人闯了进来。 苏晴扭头一看，来人竟是汪喜梅。 她怎么来了？ 汪喜梅一进门便望着冯天成喊道： “冯律师——” 冯天成对汪喜梅的到来显然也有些意外。 他站了起来，“汪女士，你你怎么来了？” “冯律师，我想求你再救救我儿子。” 汪喜梅眼泪汪汪的对冯天成说道。 冯天成叹了一口气， “汪女士，我想上次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此事已成定局，这是终审，我们已经走完所有能走的途径了。” “可是——” 汪喜梅还想说，突然发现坐在一旁的苏晴。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 “冯律师，你有客人在？” 苏晴对她摆摆手：“没事。” 她站起身来： “要不我先走了，冯律师，下次再同你聊。” 她对冯天成说道。 冯天成道：“不碍事，我同汪女士已经说完了。” 他显然也不想同汪喜梅再多说。 冯天成的意思，汪喜梅不是不懂。 她十分失望，可是却还是不死心的说道： “冯律师，当时那辆出租车——” “那车没法查。” 冯天成不待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 “目击者既没有看到车牌，也没有注意车里是不是有人。即使有人，又能说明什么？” “可是，庄秋巧的情夫——” “那更是捕风捉影，从来没有人看见过庄秋巧和什么男人有过暧昧。她那个所谓情人，我们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 汪喜梅沉默下来。 半晌，她望着苏晴，轻声说道。 “我儿子是被冤枉的。” 如今，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替儿子申诉冤情了。 苏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马辉是不是被冤枉，她无从得知。 只是面对这样一个心碎的母亲，她心里还是十分同情的。 冯天成此刻走到汪喜梅跟前， “汪女士，正如我上次给你说的那样，人总应该往前看！你一直纠缠着这件事情不放，是没有意义的。” 他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 “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 命，是改不了的。 苏晴望了冯天成一眼， 冯天成的意思，是不是说，这就是马辉的命。 所以，他得认命？ 冯天成怎么会有如此消极的想法？ 他可是身经百战的大律师啊。 汪喜梅听了冯天成的话，低头不语。 片刻后，她才呆呆地说道： “我知道了，冯律师，打扰了。” 她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冯天正望着汪喜梅的背影，不觉叹了一口气。 苏晴看向冯天成： “冯律师，你觉得马辉有没有杀人？” 冯天成望向她： “我要是觉得他杀了人，这十年来又何必为他四处奔波。” 所以，在他心里，还是相信马辉是无辜的。 这便让苏晴感到不解： “可是——” 冯天成不待苏晴说完，便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既然觉得他是无辜的，为什么不为他抗争到底？” 他苦笑一生， “因为已经到底了，苏晴。” 苏晴一怔。 冯天成道， “这是终审，法庭宣判是基于证据的。 警方在当年确实找到了一些能够证明马会杀人的证据。 这一点我辩无可辩。 我本来的思路是针对证据链当中的一些疑点，希望法庭认可，疑点利益归于被告。 但是，这一点法庭并不采纳。” 冯天成摇了摇头，“正如我对汪喜梅说的那样。 此事已成定局，活着的人应该继续往前走，再纠缠此事，没有意义。” 人生总是充满了遗憾。 但不能因为遗憾，就止步不前。 苏晴叹了一口气，冯天成的话她是无力反驳。 但也不敢苟同。 一定还能做点什么。 能做点什么！ 汪喜梅走出了冯天成的律师楼。 10年了。 冯天成陪着他处理这个案子，已经十年了。 或许正如他所言，他已经尽力了。 但对汪喜梅而言，马辉是她的儿子，她这个母亲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只要她还活着一口气，她就得把儿子救出来。 汪喜梅深呼吸了一口，强打起精神。 可是，现在她还能怎么办呢？ 汪喜梅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现在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南都监狱。 马辉自从听到终审宣判后，情绪十分低落，已经连续三天绝食。 监狱方面出于人性关怀，联系了汪喜梅，让她来劝一劝自己的儿子。 当瘦得皮包骨头的马辉出现在汪喜梅跟前的时候，汪喜梅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小辉，小辉——” 她朝着儿子大声喊道。 马辉见的母亲，精神一震： “妈妈，妈妈——” 他快步走了过来。 母亲每次来，都能给他带来好消息。 是她，在这漫长的十年里，一直鼓舞着他。 “妈妈，帮帮我，你帮帮我——” 马辉的第一句话就是求母亲帮助。 汪喜梅拼命点头，“小辉，你放心。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马辉听了这句话，眼里不觉闪过一道光。 “妈妈，你会帮我上诉吗？” 汪喜梅一愣，她摇了摇头，“已经不能再上诉了。” “那你打算怎么救我？” 马辉又期待的问道。 汪喜梅愣住，那不过是她为了宽慰儿子，随口一说。 其实她对于救马辉出去，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马会望着沉默的汪喜梅，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你没有办法了，对吗？” 马辉问道。 “我——” 汪喜梅只吐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还能怎么做？ 马辉脸上的神情一点一点变得绝望。 “你骗我，你刚刚都是骗我的。” 他突然有些歇斯底里。 “小辉，我——” “我一定要死对吗？我一定要被他们杀了？对不对？” 汪喜梅泪如雨下。 马辉说的没有错。 他一定会死。 他会以正义之名被处死！ 第167章 海天村灭门案 7 苏晴给客户冯天成送他的宠物猫过去。 冯天成是城中有名的大状。 他也是事务所的老主顾，经常委托苏晴替他处理一些调查。 此人四十好几，事业有成，名下豪宅，香车无数。 可却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养猫，但他又太忙，没有时间照看。 只得经常把自己的宠物猫交给宠物店寄养。 上次由于宠物店的失误，导致他的爱猫“咪咪”走失。 苏晴接下来这个案子，替他找了半个月才找到。 “咪咪——” 冯天成见苏晴给自己送来宠物猫不禁大喜。 他朝自己的宠物打着招呼。 但咪咪好不傲慢。 它将头扭向一旁，根本不想理会主人。 冯天成有些失落，他对苏晴说， “咪咪好像有些不认识我了。” 苏晴笑道： “不会的，你都养了它一年了。不过就分开了半个月，怎么会就不认得你了呢？” “那它大概是生气了。” 冯天成又十分懊恼，“怪我没有好好照看它。” 这倒也是有可能的。 但苏晴不养宠物，无法读懂宠物的心思。 她今天亲自将宠物猫送过来，是想再问问冯天成有关马辉的那个案子。 冯天成是马辉的代理律师，为汪喜梅代理这起官司已近十年。 他陪着汪喜梅度过了一审、二审和这次终审。 马辉的案子，他知道得最清楚。 冯天成絮絮叨叨的同苏晴分享着自己忙碌又乏味的生活。 苏晴礼貌的听着，心中暗想该如何转换话题。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有人闯了进来。 苏晴扭头一看，来人竟是汪喜梅。 她怎么来了？ 汪喜梅一进门便望着冯天成喊道： “冯律师——” 冯天成对汪喜梅的到来显然也有些意外。 他站了起来，“汪女士，你你怎么来了？” “冯律师，我想求你再救救我儿子。” 汪喜梅眼泪汪汪的对冯天成说道。 冯天成叹了一口气， “汪女士，我想上次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此事已成定局，这是终审，我们已经走完所有能走的途径了。” “可是——” 汪喜梅还想说，突然发现坐在一旁的苏晴。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 “冯律师，你有客人在？” 苏晴对她摆摆手：“没事。” 她站起身来： “要不我先走了，冯律师，下次再同你聊。” 她对冯天成说道。 冯天成道：“不碍事，我同汪女士已经说完了。” 他显然也不想同汪喜梅再多说。 冯天成的意思，汪喜梅不是不懂。 她十分失望，可是却还是不死心的说道： “冯律师，当时那辆出租车——” “那车没法查。” 冯天成不待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 “目击者既没有看到车牌，也没有注意车里是不是有人。即使有人，又能说明什么？” “可是，庄秋巧的情夫——” “那更是捕风捉影，从来没有人看见过庄秋巧和什么男人有过暧昧。她那个所谓情人，我们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 汪喜梅沉默下来。 半晌，她望着苏晴，轻声说道。 “我儿子是被冤枉的。” 如今，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替儿子申诉冤情了。 苏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马辉是不是被冤枉，她无从得知。 只是面对这样一个心碎的母亲，她心里还是十分同情的。 冯天成此刻走到汪喜梅跟前， “汪女士，正如我上次给你说的那样，人总应该往前看！你一直纠缠着这件事情不放，是没有意义的。” 他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 “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 命，是改不了的。 苏晴望了冯天成一眼， 冯天成的意思，是不是说，这就是马辉的命。 所以，他得认命？ 冯天成怎么会有如此消极的想法？ 他可是身经百战的大律师啊。 汪喜梅听了冯天成的话，低头不语。 片刻后，她才呆呆地说道： “我知道了，冯律师，打扰了。” 她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冯天正望着汪喜梅的背影，不觉叹了一口气。 苏晴看向冯天成： “冯律师，你觉得马辉有没有杀人？” 冯天成望向她： “我要是觉得他杀了人，这十年来又何必为他四处奔波。” 所以，在他心里，还是相信马辉是无辜的。 这便让苏晴感到不解： “可是——” 冯天成不待苏晴说完，便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既然觉得他是无辜的，为什么不为他抗争到底？” 他苦笑一生， “因为已经到底了，苏晴。” 苏晴一怔。 冯天成道， “这是终审，法庭宣判是基于证据的。 警方在当年确实找到了一些能够证明马会杀人的证据。 这一点我辩无可辩。 我本来的思路是针对证据链当中的一些疑点，希望法庭认可，疑点利益归于被告。 但是，这一点法庭并不采纳。” 冯天成摇了摇头，“正如我对汪喜梅说的那样。 此事已成定局，活着的人应该继续往前走，再纠缠此事，没有意义。” 人生总是充满了遗憾。 但不能因为遗憾，就止步不前。 苏晴叹了一口气，冯天成的话她是无力反驳。 但也不敢苟同。 一定还能做点什么。 能做点什么！ 汪喜梅走出了冯天成的律师楼。 10年了。 冯天成陪着他处理这个案子，已经十年了。 或许正如他所言，他已经尽力了。 但对汪喜梅而言，马辉是她的儿子，她这个母亲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只要她还活着一口气，她就得把儿子救出来。 汪喜梅深呼吸了一口，强打起精神。 可是，现在她还能怎么办呢？ 汪喜梅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现在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南都监狱。 马辉自从听到终审宣判后，情绪十分低落，已经连续三天绝食。 监狱方面出于人性关怀，联系了汪喜梅，让她来劝一劝自己的儿子。 当瘦得皮包骨头的马辉出现在汪喜梅跟前的时候，汪喜梅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小辉，小辉——” 她朝着儿子大声喊道。 马辉见的母亲，精神一震： “妈妈，妈妈——” 他快步走了过来。 母亲每次来，都能给他带来好消息。 是她，在这漫长的十年里，一直鼓舞着他。 “妈妈，帮帮我，你帮帮我——” 马辉的第一句话就是求母亲帮助。 汪喜梅拼命点头，“小辉，你放心。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马辉听了这句话，眼里不觉闪过一道光。 “妈妈，你会帮我上诉吗？” 汪喜梅一愣，她摇了摇头，“已经不能再上诉了。” “那你打算怎么救我？” 马辉又期待的问道。 汪喜梅愣住，那不过是她为了宽慰儿子，随口一说。 其实她对于救马辉出去，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马会望着沉默的汪喜梅，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你没有办法了，对吗？” 马辉问道。 “我——” 汪喜梅只吐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还能怎么做？ 马辉脸上的神情一点一点变得绝望。 “你骗我，你刚刚都是骗我的。” 他突然有些歇斯底里。 “小辉，我——” “我一定要死对吗？我一定要被他们杀了？对不对？” 汪喜梅泪如雨下。 马辉说的没有错。 他一定会死。 他会以正义之名被处死！ 第168章 海天村灭门案 8 汪喜梅浑浑噩噩的离开了监狱 儿子马辉那绝望的神情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 挥之不去！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 “你好——” 有人在她身边喊道。 汪喜梅猛然回过神来。 她抬眼一眼，一个年轻男子拿着一张传单递到她的面前： “女士，看看我们的新车，这是最新上市的，价格相当优惠。” 原来是促销人员。 汪喜梅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 男子没有纠缠，拿着传单又走向其他人。 汪喜梅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海天商场。 这里是她原来住的地方。 可早已面目全非。 “你好，女士。” 又有人在她身旁喊道。 汪喜梅看向那人，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我们公司推出了国外海岛度假屋，全产权，只要购买，就享有国外永久居住权。 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女孩递给她一张宣传单。 汪喜梅看到传单一眼。 那单子上的画面很美，碧海蓝天，与世隔绝的小岛，宛如仙境。 她被吸引，不觉伸手接了过来。 女孩见状十分高兴，“女士，要不进店，详细了解一下。” 汪喜梅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儿。” “噢，那不要紧，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等你方便的时候，随时打给我，我可以为你详细讲解一下。” “好。” 汪喜梅点点头。 女孩走向了另一个路人。 汪喜梅将传单放进自己的包里。 她应该不会再联系这个女孩了。 但这女孩看起来，应该是刚出社会不久。 她只是不想表现的太冷漠，打击了她的热情。 汪喜梅拿出手机。 她犹豫片刻，还是拨打了前夫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喜梅，什么事儿？” “马东明，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对方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才说道， “是不是关于小辉的事儿？” 汪喜梅“嗯”了一声，“你有时间出来吗？” “好，下午三点。我在公园那边等你。” 汪喜梅挂了电话。 她现在迫切的需要有人帮她。 马东明是她唯一能找的人了。 他毕竟是马辉的亲生父亲。 血浓于水。 他不会置儿子于不顾的。 下午三点，汪喜梅如约来到了公园。 马东明带着一个小男孩，早早等在那儿。 那是他再婚以后生的小儿子。 看到汪喜梅，马东明叹了一口气，他对儿子指了指旁边的滑梯。 “小康，你去玩滑梯。” 那男孩点点头，蹦蹦哒哒的奔向了滑梯。 汪喜梅走到马东明跟前。 这个男人在儿子出事后，也曾陪着她东奔西跑，为儿子申冤。 可他只坚持了三年。 三年后，他说他累了。 他说，他还有他的人生。 他的下半辈子不应该只耗在这一件事情上。 汪喜梅能理解，她没有太多的怨言。 他们两人十分和平的离了婚。 拆迁款马东明拿走了一半。 汪喜梅本来不同意的。 她想把拆迁款分成三份。 她和马东明一人一份，还有一份要留给马辉。 等马辉出来的时候再交给他处理。 马东明对她这个提议觉得匪夷所思。 在他的心目中，儿子马辉是永远不可能再出来了。 但他也不想太打击妻子。 于是承诺，如果马辉能出狱，他会将属于马辉的那一份补给马辉。 如今看来，他似乎是对的。 马东明看着汪喜梅：“到底什么事儿？” 他现在已经再婚，再出来见前妻，总归是不妥。 “你看了宣判吗？” 汪喜梅开口问道。 马东明面色凝重，他点了点头。 怎么能不看，那也是他的儿子啊。 但这一切早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杀人就得偿命。 “我想救小辉出来。” 汪喜梅开口说道。 这句话犹如一颗炸弹，炸的马东明惊魂失措。 他下意识的朝四处看了看，没人在。 “你在说什么呀？” 他惶恐的问道。 “我说——” 汪喜梅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救小辉出来。” 马东明呆呆的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他并没有听错。 “从监狱里？” 他难以置信。 汪喜梅点点头。 “你疯了？” 汪喜梅摇了摇头， “现在还没有，但是——” 她十分平静的说道： “如果不把小辉救出来。我一定会疯。” 马东明望着汪喜梅，半响才问道： “你觉得这件事情我能帮上你吗？” 汪喜梅望着他，“你想想办法。” 马东明苦笑一声，“我能想什么办法？” 他要是有办法，十年前就能把儿子救出来了。 他一个农民，不过赶上了政策的红利，拿到了一笔拆迁款。 当年他分到一百五十万，他花了五十万，买了两套商品房。 一套自居，一套出租。 之后又花了50万，买了一间口岸不错的铺面。 现在做点小生意，勉强过上了稳定的生活。 但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 要他去救关在狱中的儿子，他实在没有这个能力。 “你想让我怎么救他？” 他问前妻。 “去劫狱吗？” 汪喜梅道：“劫狱也不是不可以。” 马东明一边摇头，一边苦笑。 “我保证你没走进监狱，就被警卫开枪打死。” 汪喜梅没再吭声。 马多明也沉默下来，片刻后他又说道。 “喜梅，我劝你接受现实。” 汪喜梅看着前夫。 “你的意思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死吗？我做不到。” 马东明叹了一口气， “喜梅，即使你能救儿子出来又能怎么样？” 救马辉出狱，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出来后你们打算怎么生活？四处躲藏吗？” 可是今时今日的世道，他们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汪喜梅也沉默下来。 马东明说的也没错。 之前有个女逃犯，逃了二十几年，最后不也还是被抓了。 天网之下，逃无可逃。 汪喜梅想了想又开口： “你出不了力，那就出钱。” 马东明看向她： “什么意思？” “钱！小辉的钱，当时你说等小辉出来，你就把钱补给他。” “他还能出来吗？” 马东明望着汪喜梅。 汪喜梅没理会前夫的疑惑。 “他一定能出来的。” 马东明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汪喜梅这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哪里还有什么钱？” 马东明也来了气。 “我不管。” 汪喜梅冷冷的说道。 你是小辉的爸爸，你就得管。 突然之间她的新仇旧恨都上来了。 这些年，马东明倒是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他再婚，娶妻生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她呢？ 她唯一的儿子现在就要被执行死刑。 同为父母，他凭什么过得这么幸福，而她却要受苦。 马东明沉默不语。 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汪喜梅烦躁起来： “总之我得要钱，一百万，那是小辉应得的。你把钱准备好，三天后我再来找你。” 三天要他准备一百万，汪喜梅真的已经疯了！ 马东明依然没有吭声。 汪喜梅转身就走。 第168章 海天村灭门案 8 汪喜梅浑浑噩噩的离开了监狱 儿子马辉那绝望的神情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 挥之不去！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 “你好——” 有人在她身边喊道。 汪喜梅猛然回过神来。 她抬眼一眼，一个年轻男子拿着一张传单递到她的面前： “女士，看看我们的新车，这是最新上市的，价格相当优惠。” 原来是促销人员。 汪喜梅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 男子没有纠缠，拿着传单又走向其他人。 汪喜梅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海天商场。 这里是她原来住的地方。 可早已面目全非。 “你好，女士。” 又有人在她身旁喊道。 汪喜梅看向那人，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我们公司推出了国外海岛度假屋，全产权，只要购买，就享有国外永久居住权。 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女孩递给她一张宣传单。 汪喜梅看到传单一眼。 那单子上的画面很美，碧海蓝天，与世隔绝的小岛，宛如仙境。 她被吸引，不觉伸手接了过来。 女孩见状十分高兴，“女士，要不进店，详细了解一下。” 汪喜梅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儿。” “噢，那不要紧，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等你方便的时候，随时打给我，我可以为你详细讲解一下。” “好。” 汪喜梅点点头。 女孩走向了另一个路人。 汪喜梅将传单放进自己的包里。 她应该不会再联系这个女孩了。 但这女孩看起来，应该是刚出社会不久。 她只是不想表现的太冷漠，打击了她的热情。 汪喜梅拿出手机。 她犹豫片刻，还是拨打了前夫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喜梅，什么事儿？” “马东明，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对方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才说道， “是不是关于小辉的事儿？” 汪喜梅“嗯”了一声，“你有时间出来吗？” “好，下午三点。我在公园那边等你。” 汪喜梅挂了电话。 她现在迫切的需要有人帮她。 马东明是她唯一能找的人了。 他毕竟是马辉的亲生父亲。 血浓于水。 他不会置儿子于不顾的。 下午三点，汪喜梅如约来到了公园。 马东明带着一个小男孩，早早等在那儿。 那是他再婚以后生的小儿子。 看到汪喜梅，马东明叹了一口气，他对儿子指了指旁边的滑梯。 “小康，你去玩滑梯。” 那男孩点点头，蹦蹦哒哒的奔向了滑梯。 汪喜梅走到马东明跟前。 这个男人在儿子出事后，也曾陪着她东奔西跑，为儿子申冤。 可他只坚持了三年。 三年后，他说他累了。 他说，他还有他的人生。 他的下半辈子不应该只耗在这一件事情上。 汪喜梅能理解，她没有太多的怨言。 他们两人十分和平的离了婚。 拆迁款马东明拿走了一半。 汪喜梅本来不同意的。 她想把拆迁款分成三份。 她和马东明一人一份，还有一份要留给马辉。 等马辉出来的时候再交给他处理。 马东明对她这个提议觉得匪夷所思。 在他的心目中，儿子马辉是永远不可能再出来了。 但他也不想太打击妻子。 于是承诺，如果马辉能出狱，他会将属于马辉的那一份补给马辉。 如今看来，他似乎是对的。 马东明看着汪喜梅：“到底什么事儿？” 他现在已经再婚，再出来见前妻，总归是不妥。 “你看了宣判吗？” 汪喜梅开口问道。 马东明面色凝重，他点了点头。 怎么能不看，那也是他的儿子啊。 但这一切早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杀人就得偿命。 “我想救小辉出来。” 汪喜梅开口说道。 这句话犹如一颗炸弹，炸的马东明惊魂失措。 他下意识的朝四处看了看，没人在。 “你在说什么呀？” 他惶恐的问道。 “我说——” 汪喜梅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救小辉出来。” 马东明呆呆的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他并没有听错。 “从监狱里？” 他难以置信。 汪喜梅点点头。 “你疯了？” 汪喜梅摇了摇头， “现在还没有，但是——” 她十分平静的说道： “如果不把小辉救出来。我一定会疯。” 马东明望着汪喜梅，半响才问道： “你觉得这件事情我能帮上你吗？” 汪喜梅望着他，“你想想办法。” 马东明苦笑一声，“我能想什么办法？” 他要是有办法，十年前就能把儿子救出来了。 他一个农民，不过赶上了政策的红利，拿到了一笔拆迁款。 当年他分到一百五十万，他花了五十万，买了两套商品房。 一套自居，一套出租。 之后又花了50万，买了一间口岸不错的铺面。 现在做点小生意，勉强过上了稳定的生活。 但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 要他去救关在狱中的儿子，他实在没有这个能力。 “你想让我怎么救他？” 他问前妻。 “去劫狱吗？” 汪喜梅道：“劫狱也不是不可以。” 马东明一边摇头，一边苦笑。 “我保证你没走进监狱，就被警卫开枪打死。” 汪喜梅没再吭声。 马多明也沉默下来，片刻后他又说道。 “喜梅，我劝你接受现实。” 汪喜梅看着前夫。 “你的意思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死吗？我做不到。” 马东明叹了一口气， “喜梅，即使你能救儿子出来又能怎么样？” 救马辉出狱，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出来后你们打算怎么生活？四处躲藏吗？” 可是今时今日的世道，他们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汪喜梅也沉默下来。 马东明说的也没错。 之前有个女逃犯，逃了二十几年，最后不也还是被抓了。 天网之下，逃无可逃。 汪喜梅想了想又开口： “你出不了力，那就出钱。” 马东明看向她： “什么意思？” “钱！小辉的钱，当时你说等小辉出来，你就把钱补给他。” “他还能出来吗？” 马东明望着汪喜梅。 汪喜梅没理会前夫的疑惑。 “他一定能出来的。” 马东明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汪喜梅这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哪里还有什么钱？” 马东明也来了气。 “我不管。” 汪喜梅冷冷的说道。 你是小辉的爸爸，你就得管。 突然之间她的新仇旧恨都上来了。 这些年，马东明倒是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他再婚，娶妻生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可她呢？ 她唯一的儿子现在就要被执行死刑。 同为父母，他凭什么过得这么幸福，而她却要受苦。 马东明沉默不语。 此时此刻，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汪喜梅烦躁起来： “总之我得要钱，一百万，那是小辉应得的。你把钱准备好，三天后我再来找你。” 三天要他准备一百万，汪喜梅真的已经疯了！ 马东明依然没有吭声。 汪喜梅转身就走。 第169章 海天村灭门案 9 汪喜梅独自来到了江边。 虽然她与马东明吵了一架，但她不得不承认，马东明所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即使她能将儿子马辉救出来，他们又能去哪里呢？ 即便马辉愿意东躲西藏，但是—— 他们能躲得了藏得了吗？ 汪喜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望着河水发呆。 旁边有人踱来踱去，不住的看她。 汪喜梅终于察觉。 她有些不解的望向那人。 那人走了过来。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他关心的问道。 汪喜梅一愣：“什么意思？” 那人忙摆了摆手：“你别误会。我看你一个人坐在河边，一直望着河水，我以为——” 他看了看河，又说： “前两天才有人在这里跳河。” 汪喜梅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又有些感动：“哦，我没事，我只是想在这里坐坐。” 那人点点头：“没事就好，唉，这年头，生活真是艰难。” 谁说不是呢？ 汪喜梅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 那人又看了她一眼，递了一张卡片过来。 “留一张，有任何需要可以找我。” 汪喜梅有些诧异的接过卡片。 只见上面写着一个人名——李万。 下方是一行字：主营各项服务。 汪喜梅不解的问道：“什么服务？” 李万将手一翻：“背面写着。” 汪喜梅将卡片翻了过来。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项服务： 开锁、保洁、搬家、送货、遛狗、接娃、上门做饭、陪诊 汪喜梅笑了笑：“你倒是十项全能。” 那人也笑：“我一个人哪儿做得了，我们是一个团队，什么活都接。” 他顿了顿，又道：“没办法。这年头不好挣钱。” 汪喜梅点点头，卡片最下方的一行小字引起了她的关注。 办证、刻章—— 汪喜梅心一动： “你们还可以办证？” “对，各种学历学位证，都可以办。” “身份证也能办吗？” “可以。\" \"是和真的一样吗？\" 李万愣了一下，接着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 “现在身份证都联网了，我们可没有那么大能耐能够黑进系统里。” 汪喜梅心里十分失望。 “哦，那好。” 她将卡片收进包里。 “有需要打给我。” 李万又对她说道。 汪喜梅点点头。 李万慢慢走开。 第二天，汪喜梅又来到了监狱。 这里高墙耸立，墙的上方还装有厚实的电网。 就算是一只飞鸟，恐怕也难以逃出来。 她能有什么办法把儿子从里面救出来呢？ 但汪喜梅不死心，她绕着监狱走，想多观察观察。 但她这番可疑的行径，很快引来了守卫的注意。 那守卫很快朝她走了过来： “喂——” 他对汪喜梅喊道。 汪喜梅有些心虚望向守卫。 “你在干嘛呢？” 守卫十分严厉的问道。 “哦，我，嗯，没，没什么呀。” 汪喜梅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走来走去干嘛？” “我我就是转转。” “别在这瞎转，去别的地方。” 汪喜梅慌乱的点点头，她转身就跑。 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她靠在路边的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阵风吹来，汪喜梅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这时才发现。 自己刚才竟然吓得一身冷汗。 她缓缓的蹲了下来。 不行了！ 她如今已年过半百，跑几步，都喘。 光是在监狱外看了两眼，被守卫一吼，就已经被吓得这般失魂落魄了。 她还想闯进监狱把儿子救出来，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是，小辉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就任由他被执行死刑吗？ 想当儿子，终究逃不过一死。 汪喜梅又泪如雨下。 不不，就算拼尽她最后一口气，她也要把儿子救出来。 她抹掉眼泪，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南都警局。 汪喜梅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警局， “警官——” 她对坐在工位上的司徒飞喊道。 司徒飞抬眼望向她： “什么事？” “我——” 汪喜梅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犹豫片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司徒飞大惊，赶紧起身，上前扶起她， “阿姨，有什么事你说，请不要这样。” “警官，我想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开恩重新调查一下我儿子的那件案子，我儿子他不是凶手，他不是凶手。” 汪喜梅大声的对司徒飞说道。 其余的警察此刻也围了过来。 张麒最近关注过马辉的案子。 他一眼认出汪喜梅，顿时也明白她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 他同司徒飞一起将汪喜梅扶了起来， “阿姨，你儿子那个案子已经终审了。 法院那边也做了详尽的调查。 而且案子要不要重审，不是我们一个小警察能说了算的。” 张麒对汪喜梅解释道。 汪喜梅依然不肯放过这最后的机会。 “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们领导，我想亲自给他说。” 张极望向司徒飞。 司徒飞想了想，点点头： “我带你去见队长。” 他带着汪喜梅来到了高一凡的办公室。 张麒也跟了进来。 高一凡静静的听完汪喜梅的诉求。 这个案子他之前关注过，也曾想看看有没有重新调查的可能。 但是，他并没有找到新的证据。 没有新证据证明这起案件需要重新调查，那就没有重查的可能性。 然而，海天村早就被拆，案发现场也不复存在。 想要找新证据。 这几乎没有可能。 高一凡尽可能详细的将目前的情况，对汪喜梅解释清楚。 汪喜梅一脸绝望：“你的意思，替我儿子翻案，是完全没有希望了？” 高一凡没有回答。 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汪喜梅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默默的走了出去。 最后一线希望，也就此破灭。 第169章 海天村灭门案 9 汪喜梅独自来到了江边。 虽然她与马东明吵了一架，但她不得不承认，马东明所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即使她能将儿子马辉救出来，他们又能去哪里呢？ 即便马辉愿意东躲西藏，但是—— 他们能躲得了藏得了吗？ 汪喜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她望着河水发呆。 旁边有人踱来踱去，不住的看她。 汪喜梅终于察觉。 她有些不解的望向那人。 那人走了过来。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他关心的问道。 汪喜梅一愣：“什么意思？” 那人忙摆了摆手：“你别误会。我看你一个人坐在河边，一直望着河水，我以为——” 他看了看河，又说： “前两天才有人在这里跳河。” 汪喜梅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又有些感动：“哦，我没事，我只是想在这里坐坐。” 那人点点头：“没事就好，唉，这年头，生活真是艰难。” 谁说不是呢？ 汪喜梅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 那人又看了她一眼，递了一张卡片过来。 “留一张，有任何需要可以找我。” 汪喜梅有些诧异的接过卡片。 只见上面写着一个人名——李万。 下方是一行字：主营各项服务。 汪喜梅不解的问道：“什么服务？” 李万将手一翻：“背面写着。” 汪喜梅将卡片翻了过来。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项服务： 开锁、保洁、搬家、送货、遛狗、接娃、上门做饭、陪诊 汪喜梅笑了笑：“你倒是十项全能。” 那人也笑：“我一个人哪儿做得了，我们是一个团队，什么活都接。” 他顿了顿，又道：“没办法。这年头不好挣钱。” 汪喜梅点点头，卡片最下方的一行小字引起了她的关注。 办证、刻章—— 汪喜梅心一动： “你们还可以办证？” “对，各种学历学位证，都可以办。” “身份证也能办吗？” “可以。\" \"是和真的一样吗？\" 李万愣了一下，接着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 “现在身份证都联网了，我们可没有那么大能耐能够黑进系统里。” 汪喜梅心里十分失望。 “哦，那好。” 她将卡片收进包里。 “有需要打给我。” 李万又对她说道。 汪喜梅点点头。 李万慢慢走开。 第二天，汪喜梅又来到了监狱。 这里高墙耸立，墙的上方还装有厚实的电网。 就算是一只飞鸟，恐怕也难以逃出来。 她能有什么办法把儿子从里面救出来呢？ 但汪喜梅不死心，她绕着监狱走，想多观察观察。 但她这番可疑的行径，很快引来了守卫的注意。 那守卫很快朝她走了过来： “喂——” 他对汪喜梅喊道。 汪喜梅有些心虚望向守卫。 “你在干嘛呢？” 守卫十分严厉的问道。 “哦，我，嗯，没，没什么呀。” 汪喜梅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走来走去干嘛？” “我我就是转转。” “别在这瞎转，去别的地方。” 汪喜梅慌乱的点点头，她转身就跑。 跑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她靠在路边的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阵风吹来，汪喜梅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这时才发现。 自己刚才竟然吓得一身冷汗。 她缓缓的蹲了下来。 不行了！ 她如今已年过半百，跑几步，都喘。 光是在监狱外看了两眼，被守卫一吼，就已经被吓得这般失魂落魄了。 她还想闯进监狱把儿子救出来，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是，小辉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就任由他被执行死刑吗？ 想当儿子，终究逃不过一死。 汪喜梅又泪如雨下。 不不，就算拼尽她最后一口气，她也要把儿子救出来。 她抹掉眼泪，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 南都警局。 汪喜梅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警局， “警官——” 她对坐在工位上的司徒飞喊道。 司徒飞抬眼望向她： “什么事？” “我——” 汪喜梅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犹豫片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司徒飞大惊，赶紧起身，上前扶起她， “阿姨，有什么事你说，请不要这样。” “警官，我想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开恩重新调查一下我儿子的那件案子，我儿子他不是凶手，他不是凶手。” 汪喜梅大声的对司徒飞说道。 其余的警察此刻也围了过来。 张麒最近关注过马辉的案子。 他一眼认出汪喜梅，顿时也明白她此番前来是为了什么。 他同司徒飞一起将汪喜梅扶了起来， “阿姨，你儿子那个案子已经终审了。 法院那边也做了详尽的调查。 而且案子要不要重审，不是我们一个小警察能说了算的。” 张麒对汪喜梅解释道。 汪喜梅依然不肯放过这最后的机会。 “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们领导，我想亲自给他说。” 张极望向司徒飞。 司徒飞想了想，点点头： “我带你去见队长。” 他带着汪喜梅来到了高一凡的办公室。 张麒也跟了进来。 高一凡静静的听完汪喜梅的诉求。 这个案子他之前关注过，也曾想看看有没有重新调查的可能。 但是，他并没有找到新的证据。 没有新证据证明这起案件需要重新调查，那就没有重查的可能性。 然而，海天村早就被拆，案发现场也不复存在。 想要找新证据。 这几乎没有可能。 高一凡尽可能详细的将目前的情况，对汪喜梅解释清楚。 汪喜梅一脸绝望：“你的意思，替我儿子翻案，是完全没有希望了？” 高一凡没有回答。 办公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汪喜梅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默默的走了出去。 最后一线希望，也就此破灭。 第170章 海天村灭门案 10 司徒飞看着汪喜梅落寞的背影，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他望向高一凡：“高队，真的没办法？” 高一凡叹了一口气，半响，他才说道： “或许，可以再仔细的梳理一遍卷宗，看看有没有当时没有留意的纰漏。” 但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耗时耗力。 他望着司徒飞和张麒。 “不过这件事不能要求同事们来做。” 这不属于警队的任务。 司徒飞道，“我可以利用下班时间来做。” 他看向张麒，张麒忙说：“我也可以参加。” 高一凡点点头，他提醒两人： “但我们未必能查到什么。” 司徒飞说：“事在人为，只要我们尽力了，就算没有结果，至少心安了。” 张麒道：“就是这个道理。” 三人都十分有默契的点点头。 汪喜梅浑浑噩噩的走出了警局。 她没有注意到，此刻在警局的一角，一个男人正用余光瞄着她。 一名警察呵斥着那男人， “下次再这样，我也保不住你，你自己手脚干净一点。” 那男人对警察陪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他嘴里说着眼睛却依然不住瞄着走出警局的汪喜梅。 警察要对他喝道，“滚。” 那男人赶紧拔腿就跑。 他跑出警局，尾随着汪喜梅走了一段路，这才从身后叫住了她。 汪喜梅有些诧异的转过身。 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那人笑嘻嘻的走到她跟前， “你想救你的儿子。” 汪喜梅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你是谁？” “哦，刚刚我在警局里看到你下跪，求他们救你的儿子。” 汪喜梅看向他：“你也是警察？” 那人眼睛咕噜咕噜转了转： “我也算是警察，我是便衣，平时不在警局。” 汪喜梅看着这个自称便衣的家伙，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那人顿了顿，道： “我有办法可以救你的儿子。” 汪喜梅一愣。 “你有什么办法？”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认识他们内部的人，我就有办法。” 汪喜梅又惊又喜。 她赶紧点头：“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 那人有些满意的点点头， “但是要救一个死刑犯，风险这么高，我们也不可能白白的费力气。” 汪喜梅赶紧说，“这个我当然知道。你需要多少钱？” 这些年她为儿子东奔西跑，对这些人情世故，早已领略于心。 那人微微一笑，似乎觉得汪喜梅很是识时务。 “二十万。” 他对汪喜梅说道。 汪喜梅不假思索，价也不还：“没问题。” 别说是二十万，就算两百万、 两千万，她也会卖血卖肉的去给儿子凑。 只要可以把小辉救出来，她做什么都愿意。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似乎觉得自己的报价有些过低。 他想了想，对汪喜梅又说道。 “你得先付钱。” 汪喜梅一愣，她随即摇了摇头。 “那不行。” 她又不是傻子， “那你先预付我五万。” 汪喜梅依然摇了摇头。 那人转身就要走。 汪喜梅连忙拦住他：“大哥，你别走，我们好好说。” 那人停下脚步，对着汪喜梅冷笑一声： “你不能一分钱不付，就想我把你儿子救出来。” 他哼了一声：“天下能有这么便宜的事？” 汪喜梅勉强笑了笑：“我没这样想过。” 那人又道： “五万也不多了，我还得打点呢。这事得担多大的风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汪喜梅道： “那你要怎么救我儿子？” “这你就别管了。” 汪喜梅沉默不语。 那人又道：“这事，你得有诚意，这钱算是你的诚意金。” 汪新梅迟疑起来，这人什么都还没有做，也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就要从她这里拿走五万？ 那人见她依然犹豫不决，突然发难，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这事儿风险这么大，我还不想做呢。” 他说罢转身又要走。 汪喜梅赶紧又拦住了他：“行行行，我给你，我给你。” 为了能救出儿子，她什么都要试一下。 那人颇为满意自己的表演， “明天晚上八点到东郊的卡卡酒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大步离开。 走了两步他似乎又不放心，转过头来对汪喜梅说道：“记住，我要现金。” 汪喜梅对那人点点头。 她此刻心慌意乱，又是担心又有几分高兴。 她不确定自己遇到这个人是不是骗子。 可是现在她还能做什么呢？ 就算是骗子，她也得搏一搏呀。 高一凡同司徒飞与张麒，在档案室一直查到深夜。 一无所获。 三人都有些失望。 张麒道：“高队，要不你还是先回去，我和司徒继续看。” 高一凡摇摇头， “这事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马上就能解决，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 明天还有工作呢，也不能因为这个事儿耽误了正常工作。 张麒看向司徒飞，司徒飞点点头。 这历经十年的案子，也不是他们一个晚上就能够翻案的。 三人将卷宗收拾好，一起出了警局。 张麒道：“高队，我送你。” 高一凡摆了摆手“不用了，又不顺路。你送司徒，我自己到路口去叫车。” 张麒没有坚持，他明白高一凡的为人，他驾车载着司徒走了。 高一凡则独自朝路口走去。 一直停在警局门口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此刻启动，不紧不慢的跟着他。 高一凡心里还想着马辉的案子，对跟在身后的车一时没有察觉。 等他察觉身后有些不对劲，转过身之际，那辆迈巴赫突然加速朝他冲了过来。 高一凡迅速俯身滚向一旁，躲开那辆迈巴赫。 那车，几乎贴着他的身子驶了过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高一凡心有余悸： 这司机是喝醉了乱开车，还是—— 一时之间，他也不敢肯定。 只是在心里暗暗决定，明天好好查查这辆车。 第170章 海天村灭门案 10 司徒飞看着汪喜梅落寞的背影，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他望向高一凡：“高队，真的没办法？” 高一凡叹了一口气，半响，他才说道： “或许，可以再仔细的梳理一遍卷宗，看看有没有当时没有留意的纰漏。” 但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耗时耗力。 他望着司徒飞和张麒。 “不过这件事不能要求同事们来做。” 这不属于警队的任务。 司徒飞道，“我可以利用下班时间来做。” 他看向张麒，张麒忙说：“我也可以参加。” 高一凡点点头，他提醒两人： “但我们未必能查到什么。” 司徒飞说：“事在人为，只要我们尽力了，就算没有结果，至少心安了。” 张麒道：“就是这个道理。” 三人都十分有默契的点点头。 汪喜梅浑浑噩噩的走出了警局。 她没有注意到，此刻在警局的一角，一个男人正用余光瞄着她。 一名警察呵斥着那男人， “下次再这样，我也保不住你，你自己手脚干净一点。” 那男人对警察陪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他嘴里说着眼睛却依然不住瞄着走出警局的汪喜梅。 警察要对他喝道，“滚。” 那男人赶紧拔腿就跑。 他跑出警局，尾随着汪喜梅走了一段路，这才从身后叫住了她。 汪喜梅有些诧异的转过身。 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那人笑嘻嘻的走到她跟前， “你想救你的儿子。” 汪喜梅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你是谁？” “哦，刚刚我在警局里看到你下跪，求他们救你的儿子。” 汪喜梅看向他：“你也是警察？” 那人眼睛咕噜咕噜转了转： “我也算是警察，我是便衣，平时不在警局。” 汪喜梅看着这个自称便衣的家伙，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那人顿了顿，道： “我有办法可以救你的儿子。” 汪喜梅一愣。 “你有什么办法？”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认识他们内部的人，我就有办法。” 汪喜梅又惊又喜。 她赶紧点头：“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 那人有些满意的点点头， “但是要救一个死刑犯，风险这么高，我们也不可能白白的费力气。” 汪喜梅赶紧说，“这个我当然知道。你需要多少钱？” 这些年她为儿子东奔西跑，对这些人情世故，早已领略于心。 那人微微一笑，似乎觉得汪喜梅很是识时务。 “二十万。” 他对汪喜梅说道。 汪喜梅不假思索，价也不还：“没问题。” 别说是二十万，就算两百万、 两千万，她也会卖血卖肉的去给儿子凑。 只要可以把小辉救出来，她做什么都愿意。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似乎觉得自己的报价有些过低。 他想了想，对汪喜梅又说道。 “你得先付钱。” 汪喜梅一愣，她随即摇了摇头。 “那不行。” 她又不是傻子， “那你先预付我五万。” 汪喜梅依然摇了摇头。 那人转身就要走。 汪喜梅连忙拦住他：“大哥，你别走，我们好好说。” 那人停下脚步，对着汪喜梅冷笑一声： “你不能一分钱不付，就想我把你儿子救出来。” 他哼了一声：“天下能有这么便宜的事？” 汪喜梅勉强笑了笑：“我没这样想过。” 那人又道： “五万也不多了，我还得打点呢。这事得担多大的风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汪喜梅道： “那你要怎么救我儿子？” “这你就别管了。” 汪喜梅沉默不语。 那人又道：“这事，你得有诚意，这钱算是你的诚意金。” 汪新梅迟疑起来，这人什么都还没有做，也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就要从她这里拿走五万？ 那人见她依然犹豫不决，突然发难，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这事儿风险这么大，我还不想做呢。” 他说罢转身又要走。 汪喜梅赶紧又拦住了他：“行行行，我给你，我给你。” 为了能救出儿子，她什么都要试一下。 那人颇为满意自己的表演， “明天晚上八点到东郊的卡卡酒来找我。”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大步离开。 走了两步他似乎又不放心，转过头来对汪喜梅说道：“记住，我要现金。” 汪喜梅对那人点点头。 她此刻心慌意乱，又是担心又有几分高兴。 她不确定自己遇到这个人是不是骗子。 可是现在她还能做什么呢？ 就算是骗子，她也得搏一搏呀。 高一凡同司徒飞与张麒，在档案室一直查到深夜。 一无所获。 三人都有些失望。 张麒道：“高队，要不你还是先回去，我和司徒继续看。” 高一凡摇摇头， “这事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马上就能解决，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再继续。” 明天还有工作呢，也不能因为这个事儿耽误了正常工作。 张麒看向司徒飞，司徒飞点点头。 这历经十年的案子，也不是他们一个晚上就能够翻案的。 三人将卷宗收拾好，一起出了警局。 张麒道：“高队，我送你。” 高一凡摆了摆手“不用了，又不顺路。你送司徒，我自己到路口去叫车。” 张麒没有坚持，他明白高一凡的为人，他驾车载着司徒走了。 高一凡则独自朝路口走去。 一直停在警局门口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此刻启动，不紧不慢的跟着他。 高一凡心里还想着马辉的案子，对跟在身后的车一时没有察觉。 等他察觉身后有些不对劲，转过身之际，那辆迈巴赫突然加速朝他冲了过来。 高一凡迅速俯身滚向一旁，躲开那辆迈巴赫。 那车，几乎贴着他的身子驶了过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高一凡心有余悸： 这司机是喝醉了乱开车，还是—— 一时之间，他也不敢肯定。 只是在心里暗暗决定，明天好好查查这辆车。 第171章 海天村灭门案 11 第二日。 张麒找到高一凡： “高队，昨晚那辆车是套牌车。我一直看监控，发现那辆车开到东庆路，接着拐进一条小巷，不过那边没有监控，不知道他之后往哪里走了。” 高一凡点点头。 他快速的思考着：一辆套牌车，半夜撞向他的可能性有多少？ 昨晚，他差点被那车撞上，当时受惊，来不及细想。 但如今想起来，这款迈巴赫，好像周少龙也有一辆。 想到弟弟周少龙，他的心顿时被刺痛。 他寻找了多年的亲人，到最后却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高一凡心里又一动。 对了，周少龙跳崖之后并未找到他的尸身。 难不成他并没有死？ 想到近期南都贩毒的情况依然严重，高一凡的心里，愈发不安。 晚上，汪喜梅带着一个背包，忐忑不安的来到了“卡卡”酒。 她将背包抱在胸前，四处张望。 这里人声鼎沸，觥觥交错，是另一个世界。 汪喜梅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打量着肆意扭动身体狂舞的男男女女。 昨天说能帮她的那个人，到底在哪里呢？ 她的双手紧紧的抓住背包，生怕被人发现自己身藏巨款。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汪喜梅被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 原来是约她来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到台那边。 汪喜梅跟着他到了台。 两人坐下后，那人朝酒保要了两杯酒。 酒保很快将酒端了上来。 男人推了一杯给汪喜梅。 汪喜梅摆摆手，“我不喝酒。” 那人并不在意。 他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钱带来了吗？” 他问汪喜梅。 汪喜梅点点头。 那人看了看她手中的包，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他伸出手：“给我。” 汪喜梅下意识的将包抓紧。 “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救我儿子呢？”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将头靠近汪喜梅，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我在监狱当中有内应。明晚，明晚犯人就寝后。我的内应会带你儿子出来，到时候我会在监狱的后门接应他们。” 原来他认识监狱中的狱警。 汪喜梅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那我明天晚上可以和你一起去监狱后门吗？” 她急迫的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 “你去干嘛？只会坏事！” 汪喜梅赶紧点头。 说的也是，她什么都不会做，去了只会坏事儿。 “那我们之后，又在哪里碰头呢？” 她又连忙问道。 那人道： “我把你儿子救出来，你们也不可能在南都待太久。” 他想了想问汪喜梅： “你会开车吗？” 汪喜梅点点头：“会。” 这些年，她为了儿子的事，要四处奔波。 逼得她不得不去学会了开车。 那人点点头， “那你开车过来，明天晚上两点在这个酒门口，我把你儿子送过来，你开车立刻带他走，走得越远越好。” 他想得如此周到，汪喜梅心里有些感动。 那人又道：“你到时再把剩下的钱给我。” 汪喜梅拼命点头：“好，好。” 她激动起来。 明天晚上，明天晚上，小辉就可以出来了。 苍天不负有心人。 虽然马辉含冤入狱被判死刑，但老天好歹给了他一条活路走。 那人又看向汪喜梅： “还有什么问题吗？” 汪喜梅摇了摇头，又立刻点了点头。 那人皱起眉头，“什么问题？” 汪喜梅道： “你叫什么，我怎么联系你？” 那人眼一瞪，十分防备的看着她：“你想干嘛？” 汪喜梅忙道：“我是想——” “你不是想去举报我？”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只是怕——” “你要是怕，就去找别人，我还懒得担风险。” 那人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汪喜梅忙拦住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问了。” 那人低声骂了一句，这才坐下。 虽说不问，但汪喜梅还是不放心： “你那狱中的内应，一定可以把我儿子送出来吗？” 那人很是不耐烦，“他是狱警。会有什么问题？” 汪喜梅不敢再质疑他，闭上了嘴。 那人又看向她手中的包。 汪喜梅赶紧将手中的包递了过去。 那人抓了包，这才笑嘻嘻的对汪喜梅说： “那明晚见。” 他将刚刚给汪喜梅的那杯酒拿过来，一饮而尽，又对汪喜梅说道：“酒钱你付一下。” 接着转身离开。 汪喜梅的心里又忐忑起来。 她不知道明天晚上是不是真的能如偿所愿地见到儿子。 但事已至此，再多纠结也无济于事。 她默默的付了酒钱。 酒保有些诧异的望着她，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翌日，马东明给汪喜梅打来了电话。 “喜梅，你出来一下。” “什么事儿？” “你不是让我给你准备一百万吗？” 汪喜梅大惊： “你……你准备好了？” “对。” 马东明只回了一个字。 “一百万？” 汪喜梅难以置信。 “对。” 马东明的话依然简短。 “我——” “你现在就到公园来，我在这边等你。” 汪喜梅挂了电话。 她简直不敢相信。 前夫马东明居然真的按照她的要求，在三天内筹集了一百万。 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立刻出门打车，前往他们常见面的公园。 远远的，她便见到了马东明。 他神色淡淡的，看到汪喜梅来了，依然面无表情。 他朝汪喜梅走了过来，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她。 “密码是小辉的生日。” 他轻声说道。 汪喜梅难以置信的接过卡。 马东明又道：“以后，我就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他的这句话虽然含蓄，但言外之意，汪喜梅也听出来了。 以后，她就没有理由再找马东明了。 汪喜梅点点头，她有儿子就够了。 但她还是止不住好奇的问道， “这钱你是怎么凑来的？” 马东明勉强的笑了笑。 “之前买了房子和铺面，不是还剩了点钱吗？我听朋友的话全部买了股票，这些年我也没管，没想到——” 没想到前天他查询了账户，几年前买的股票已经翻了几番，如今的市值已经涨到了一百万。 他赶紧套现，把钱全都取了出来。 马东明苦笑一声。 “或许傻人有傻福。” 汪喜梅可不这样想。 或许老天让她儿子受这么多苦，现在有另外一种方式回报她。 她将银行卡收好。 马东明突然又道： “小辉怕是出不来了，这钱你拿着傍身也好。” 他毕竟和汪喜梅夫妻一场，不想她晚年凄凉。 他毕竟还有个儿子。 养儿防老，他算是有一线希望。 汪喜梅就不同了。 她孤苦伶仃的，以后谁能来照顾他呢？ 有点钱在身边，也是好的。 汪喜梅不吭声。 她不敢将要救儿子的事，同马东明说。 等小辉出来了，再给马东明一个惊喜。 第171章 海天村灭门案 11 第二日。 张麒找到高一凡： “高队，昨晚那辆车是套牌车。我一直看监控，发现那辆车开到东庆路，接着拐进一条小巷，不过那边没有监控，不知道他之后往哪里走了。” 高一凡点点头。 他快速的思考着：一辆套牌车，半夜撞向他的可能性有多少？ 昨晚，他差点被那车撞上，当时受惊，来不及细想。 但如今想起来，这款迈巴赫，好像周少龙也有一辆。 想到弟弟周少龙，他的心顿时被刺痛。 他寻找了多年的亲人，到最后却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 高一凡心里又一动。 对了，周少龙跳崖之后并未找到他的尸身。 难不成他并没有死？ 想到近期南都贩毒的情况依然严重，高一凡的心里，愈发不安。 晚上，汪喜梅带着一个背包，忐忑不安的来到了“卡卡”酒。 她将背包抱在胸前，四处张望。 这里人声鼎沸，觥觥交错，是另一个世界。 汪喜梅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打量着肆意扭动身体狂舞的男男女女。 昨天说能帮她的那个人，到底在哪里呢？ 她的双手紧紧的抓住背包，生怕被人发现自己身藏巨款。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汪喜梅被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 原来是约她来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到台那边。 汪喜梅跟着他到了台。 两人坐下后，那人朝酒保要了两杯酒。 酒保很快将酒端了上来。 男人推了一杯给汪喜梅。 汪喜梅摆摆手，“我不喝酒。” 那人并不在意。 他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钱带来了吗？” 他问汪喜梅。 汪喜梅点点头。 那人看了看她手中的包，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他伸出手：“给我。” 汪喜梅下意识的将包抓紧。 “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打算怎么救我儿子呢？”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将头靠近汪喜梅，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我在监狱当中有内应。明晚，明晚犯人就寝后。我的内应会带你儿子出来，到时候我会在监狱的后门接应他们。” 原来他认识监狱中的狱警。 汪喜梅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那我明天晚上可以和你一起去监狱后门吗？” 她急迫的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 “你去干嘛？只会坏事！” 汪喜梅赶紧点头。 说的也是，她什么都不会做，去了只会坏事儿。 “那我们之后，又在哪里碰头呢？” 她又连忙问道。 那人道： “我把你儿子救出来，你们也不可能在南都待太久。” 他想了想问汪喜梅： “你会开车吗？” 汪喜梅点点头：“会。” 这些年，她为了儿子的事，要四处奔波。 逼得她不得不去学会了开车。 那人点点头， “那你开车过来，明天晚上两点在这个酒门口，我把你儿子送过来，你开车立刻带他走，走得越远越好。” 他想得如此周到，汪喜梅心里有些感动。 那人又道：“你到时再把剩下的钱给我。” 汪喜梅拼命点头：“好，好。” 她激动起来。 明天晚上，明天晚上，小辉就可以出来了。 苍天不负有心人。 虽然马辉含冤入狱被判死刑，但老天好歹给了他一条活路走。 那人又看向汪喜梅： “还有什么问题吗？” 汪喜梅摇了摇头，又立刻点了点头。 那人皱起眉头，“什么问题？” 汪喜梅道： “你叫什么，我怎么联系你？” 那人眼一瞪，十分防备的看着她：“你想干嘛？” 汪喜梅忙道：“我是想——” “你不是想去举报我？”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只是怕——” “你要是怕，就去找别人，我还懒得担风险。” 那人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汪喜梅忙拦住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问了。” 那人低声骂了一句，这才坐下。 虽说不问，但汪喜梅还是不放心： “你那狱中的内应，一定可以把我儿子送出来吗？” 那人很是不耐烦，“他是狱警。会有什么问题？” 汪喜梅不敢再质疑他，闭上了嘴。 那人又看向她手中的包。 汪喜梅赶紧将手中的包递了过去。 那人抓了包，这才笑嘻嘻的对汪喜梅说： “那明晚见。” 他将刚刚给汪喜梅的那杯酒拿过来，一饮而尽，又对汪喜梅说道：“酒钱你付一下。” 接着转身离开。 汪喜梅的心里又忐忑起来。 她不知道明天晚上是不是真的能如偿所愿地见到儿子。 但事已至此，再多纠结也无济于事。 她默默的付了酒钱。 酒保有些诧异的望着她，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翌日，马东明给汪喜梅打来了电话。 “喜梅，你出来一下。” “什么事儿？” “你不是让我给你准备一百万吗？” 汪喜梅大惊： “你……你准备好了？” “对。” 马东明只回了一个字。 “一百万？” 汪喜梅难以置信。 “对。” 马东明的话依然简短。 “我——” “你现在就到公园来，我在这边等你。” 汪喜梅挂了电话。 她简直不敢相信。 前夫马东明居然真的按照她的要求，在三天内筹集了一百万。 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立刻出门打车，前往他们常见面的公园。 远远的，她便见到了马东明。 他神色淡淡的，看到汪喜梅来了，依然面无表情。 他朝汪喜梅走了过来，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她。 “密码是小辉的生日。” 他轻声说道。 汪喜梅难以置信的接过卡。 马东明又道：“以后，我就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他的这句话虽然含蓄，但言外之意，汪喜梅也听出来了。 以后，她就没有理由再找马东明了。 汪喜梅点点头，她有儿子就够了。 但她还是止不住好奇的问道， “这钱你是怎么凑来的？” 马东明勉强的笑了笑。 “之前买了房子和铺面，不是还剩了点钱吗？我听朋友的话全部买了股票，这些年我也没管，没想到——” 没想到前天他查询了账户，几年前买的股票已经翻了几番，如今的市值已经涨到了一百万。 他赶紧套现，把钱全都取了出来。 马东明苦笑一声。 “或许傻人有傻福。” 汪喜梅可不这样想。 或许老天让她儿子受这么多苦，现在有另外一种方式回报她。 她将银行卡收好。 马东明突然又道： “小辉怕是出不来了，这钱你拿着傍身也好。” 他毕竟和汪喜梅夫妻一场，不想她晚年凄凉。 他毕竟还有个儿子。 养儿防老，他算是有一线希望。 汪喜梅就不同了。 她孤苦伶仃的，以后谁能来照顾他呢？ 有点钱在身边，也是好的。 汪喜梅不吭声。 她不敢将要救儿子的事，同马东明说。 等小辉出来了，再给马东明一个惊喜。 第172章 海天村灭门案 12 高一凡、司徒飞和张麒三人第二日又忙到半夜，却依然一无所获。 张麒只觉倦意袭来，不禁伸了个懒腰。 司徒飞看向他：“要不今天到此为止。” 张麒点点头：“好啊。” 这堆积如山的卷宗也的确不是一两天能搞定的。 两人又看向高一凡，高一凡此刻却盯着一张纸发呆，似乎没有听到司徒飞的建议。 张麒和司徒飞对视一眼。 两人走向高一凡，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边，打量着他盯着发呆的纸。 那是一份尸检报告。 张麒道： “高队，怎么，你觉得这份尸检报告有问题吗？” 高一凡回过神来。 “当年法医给的判定是刘家三口死于八点左右，但是我想刘德成和他的妻子在一楼遇害，刘安安死在二楼。凶手先杀了刘德成两夫妻，再上楼去杀刘安安，整个过程怎么也得花点时间。” 所以这三人的死亡时间不应该是同一时间啊。 张麒挠了挠头： “当年的尸检条件也有限，而且尸检也只能推一个大概的时间，做不到那么的精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的确，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要确定的是凶手是不是马辉，而不是刘家三口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高一凡一时之间也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 他想了想道： “或者，明天我去找陆法医再问问。” 张麒点点头。 “那也好，专业的事问专业的人嘛。” 司徒飞盯着他笑。 张麒道：“笑什么？我难道说错了？” 他有些不解。 司徒飞摇摇头。 “我看你平时和陆法医总是吵个不停，没想到你对她的专业倒挺肯定的。” 张麒道： “你当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和她吵归吵。但，我从来没有质疑过她的为人，更加不会质疑她的专业。”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一说一，但绝不会上头。 司徒飞点点头，张麒这种性格他倒挺喜欢的。 汪喜梅开着自己的破旧面包车，再次来到了卡卡酒。 她将车停在门口，看了看手机时间。 她来的很早，才十点刚过。 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等待。 她坐在驾驶室里，心里既忐忑又期待。 不知道帮忙的狱警能不能顺利的将小辉救出来？ 也不知道接应的那个人能不能平安的把小辉送到这里来？ 但是，接下来，她和小辉要去哪里呢？ 她也不知道。 不过，管不了那么多，能把小辉救出来，让他们母子团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酒中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好不热闹非凡。 汪喜梅趴在方向盘上，透过挡风玻璃看着进进出出的年轻人。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马辉。 如果马辉没有被错抓入狱。 他会不会也像这些年轻人一般，爱来酒玩呢？ 他可能不会。 马辉是个孝顺的孩子。 他一定宁可在家里陪着她。 快两点了，汪喜梅坐直了身子，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等待着随时会出现的汽车。 但马路上黑漆漆、空荡荡的，并不见车来。 两点已过，马辉依然没有出现。 汪喜梅安慰着自己，不要紧，可能在路上有些耽搁。 两点半了，马辉依然没有出现。 汪喜梅有些焦躁，但她依然安慰着自己。 不能慌！ 劫狱是件大事。 不急，在这一时。 三点了。 酒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 可答应帮忙的那个人依然没有将马辉带过来。 汪喜梅下了车，呆呆的靠在车门边。 夜间有些凉，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难道事情败露了？ 她又开始忐忑起来。 四点！ 酒的酒保走了出来。 他拉下门，麻利的上了锁，打算离开。 这时他看到了倚在车门边的汪喜梅。 她正痴痴的望着路口，似乎在等谁。 酒保有几分迟疑，但还是走了过去。 汪喜梅看见他如同见到救星一般， “请问你还记得我吗？” 她也觉得自己问得唐突。 来这酒的人那么多。 酒保怎么会记住她这个只来过一次的人呢？ 她对酒保的回答，本来不抱什么希望。 谁知酒保，却对她点点头。 “你昨晚来过，但没喝酒。” 汪喜梅既惊又喜， “请问，请问你认不认识，昨天和我一起喝酒的那个男人？” 酒保又点点头： “我昨天还很诧异呢，你怎么会和那种人混在一起？” 他打量了一下汪喜梅，脸上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汪喜梅一愣。 “什么人？” 酒保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汪喜梅没有追问，她只道： “你能不能找到他？” “你找他做什么？” 酒保反问。 “我——” 汪喜梅有一些迟疑，她总不能将自己要救儿子的事同这个陌生人和盘托出。 谁知酒保却问道， “你是不是那个马辉的妈妈？” 汪喜梅一愣，她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酒保笑道， “昨天看到你，我就认出来了。我也挺关心你儿子那个事，经常看你们的新闻。” 所以他认得汪喜梅。 但汪新梅此刻没有空同他唠嗑，她急切的问道： “昨天和我一起喝酒那个男人，他叫什么？住在哪里？” 酒保道： “我只是经常在酒见到他，听别人叫他丧彪，但他真名叫什么，住哪里我是不知道的。” 他迟疑了片刻，才有说道。 “听说那人是个骗子！” “骗子？” 汪喜梅犹如五雷轰顶，“什什么骗子？” “坑蒙拐骗，什么都做的骗子。” 酒保淡淡的说道。 “听说他在南都骗过不少人，多是老人和女人，经常进局子。” 他看着汪喜梅眼里有几分同情： “昨天看你把包给他，我就觉得不对，但是──” 但是他不过是个酒保，不想惹事上身。 汪喜梅只觉得天塌了，那人是个骗子。 是个骗子？ “你到底找他什么事儿？” 酒保还是抑制不住，好奇问汪喜梅。 汪喜梅泪流满面。 她心如刀绞。 她心痛的倒不是那五万块，而是救儿子马辉的事儿，已然是无望了。 第172章 海天村灭门案 12 高一凡、司徒飞和张麒三人第二日又忙到半夜，却依然一无所获。 张麒只觉倦意袭来，不禁伸了个懒腰。 司徒飞看向他：“要不今天到此为止。” 张麒点点头：“好啊。” 这堆积如山的卷宗也的确不是一两天能搞定的。 两人又看向高一凡，高一凡此刻却盯着一张纸发呆，似乎没有听到司徒飞的建议。 张麒和司徒飞对视一眼。 两人走向高一凡，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边，打量着他盯着发呆的纸。 那是一份尸检报告。 张麒道： “高队，怎么，你觉得这份尸检报告有问题吗？” 高一凡回过神来。 “当年法医给的判定是刘家三口死于八点左右，但是我想刘德成和他的妻子在一楼遇害，刘安安死在二楼。凶手先杀了刘德成两夫妻，再上楼去杀刘安安，整个过程怎么也得花点时间。” 所以这三人的死亡时间不应该是同一时间啊。 张麒挠了挠头： “当年的尸检条件也有限，而且尸检也只能推一个大概的时间，做不到那么的精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的确，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要确定的是凶手是不是马辉，而不是刘家三口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高一凡一时之间也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 他想了想道： “或者，明天我去找陆法医再问问。” 张麒点点头。 “那也好，专业的事问专业的人嘛。” 司徒飞盯着他笑。 张麒道：“笑什么？我难道说错了？” 他有些不解。 司徒飞摇摇头。 “我看你平时和陆法医总是吵个不停，没想到你对她的专业倒挺肯定的。” 张麒道： “你当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和她吵归吵。但，我从来没有质疑过她的为人，更加不会质疑她的专业。”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一说一，但绝不会上头。 司徒飞点点头，张麒这种性格他倒挺喜欢的。 汪喜梅开着自己的破旧面包车，再次来到了卡卡酒。 她将车停在门口，看了看手机时间。 她来的很早，才十点刚过。 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等待。 她坐在驾驶室里，心里既忐忑又期待。 不知道帮忙的狱警能不能顺利的将小辉救出来？ 也不知道接应的那个人能不能平安的把小辉送到这里来？ 但是，接下来，她和小辉要去哪里呢？ 她也不知道。 不过，管不了那么多，能把小辉救出来，让他们母子团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酒中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好不热闹非凡。 汪喜梅趴在方向盘上，透过挡风玻璃看着进进出出的年轻人。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马辉。 如果马辉没有被错抓入狱。 他会不会也像这些年轻人一般，爱来酒玩呢？ 他可能不会。 马辉是个孝顺的孩子。 他一定宁可在家里陪着她。 快两点了，汪喜梅坐直了身子，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等待着随时会出现的汽车。 但马路上黑漆漆、空荡荡的，并不见车来。 两点已过，马辉依然没有出现。 汪喜梅安慰着自己，不要紧，可能在路上有些耽搁。 两点半了，马辉依然没有出现。 汪喜梅有些焦躁，但她依然安慰着自己。 不能慌！ 劫狱是件大事。 不急，在这一时。 三点了。 酒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 可答应帮忙的那个人依然没有将马辉带过来。 汪喜梅下了车，呆呆的靠在车门边。 夜间有些凉，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难道事情败露了？ 她又开始忐忑起来。 四点！ 酒的酒保走了出来。 他拉下门，麻利的上了锁，打算离开。 这时他看到了倚在车门边的汪喜梅。 她正痴痴的望着路口，似乎在等谁。 酒保有几分迟疑，但还是走了过去。 汪喜梅看见他如同见到救星一般， “请问你还记得我吗？” 她也觉得自己问得唐突。 来这酒的人那么多。 酒保怎么会记住她这个只来过一次的人呢？ 她对酒保的回答，本来不抱什么希望。 谁知酒保，却对她点点头。 “你昨晚来过，但没喝酒。” 汪喜梅既惊又喜， “请问，请问你认不认识，昨天和我一起喝酒的那个男人？” 酒保又点点头： “我昨天还很诧异呢，你怎么会和那种人混在一起？” 他打量了一下汪喜梅，脸上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汪喜梅一愣。 “什么人？” 酒保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汪喜梅没有追问，她只道： “你能不能找到他？” “你找他做什么？” 酒保反问。 “我——” 汪喜梅有一些迟疑，她总不能将自己要救儿子的事同这个陌生人和盘托出。 谁知酒保却问道， “你是不是那个马辉的妈妈？” 汪喜梅一愣，她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酒保笑道， “昨天看到你，我就认出来了。我也挺关心你儿子那个事，经常看你们的新闻。” 所以他认得汪喜梅。 但汪新梅此刻没有空同他唠嗑，她急切的问道： “昨天和我一起喝酒那个男人，他叫什么？住在哪里？” 酒保道： “我只是经常在酒见到他，听别人叫他丧彪，但他真名叫什么，住哪里我是不知道的。” 他迟疑了片刻，才有说道。 “听说那人是个骗子！” “骗子？” 汪喜梅犹如五雷轰顶，“什什么骗子？” “坑蒙拐骗，什么都做的骗子。” 酒保淡淡的说道。 “听说他在南都骗过不少人，多是老人和女人，经常进局子。” 他看着汪喜梅眼里有几分同情： “昨天看你把包给他，我就觉得不对，但是──” 但是他不过是个酒保，不想惹事上身。 汪喜梅只觉得天塌了，那人是个骗子。 是个骗子？ “你到底找他什么事儿？” 酒保还是抑制不住，好奇问汪喜梅。 汪喜梅泪流满面。 她心如刀绞。 她心痛的倒不是那五万块，而是救儿子马辉的事儿，已然是无望了。 第173章 海天村灭门案 13 “是不是因为你儿子？” 酒保又问道。 汪喜梅默默流着泪，点了点头。 酒保一脸同情， “我也看了新闻，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唉——这事儿怎么说呢，一切都是命啊。” 他摇了摇头。 是命吗？ 或许是。 汪喜梅的眼泪止不住的落。 酒保有心想再安慰她两句，但又觉得言语匮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摇着头，转身打算走。 “等一等。” 汪喜梅却突然叫住了他。 酒保回转过身， “还有什么事吗？” 汪喜梅抹了抹眼泪， “你在酒认识的人多，有没有什么路子可以救我儿子出来？” 刚刚她听酒保说话，觉得他认识的人多。 不知道，酒保能不能替她想个法子？ 或者介绍一个真正能通天的人给她认识。 眼下，她就像那落水后，快要溺亡的人，能抓住什么便是什么。 酒保摇了摇头。 汪喜梅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落空。 她绝望起来。 酒保道： “你儿子在监狱当中，我是无能为力，如果他在外面犯了事，我还能有点办法。” 汪喜梅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酒保又道： “我能找到门路，替他偷渡出国。” 出国？ 汪喜梅的心豁然开朗，是啊，还有这条路可以走。 虽然到了国外，未必能一切从头再来，但—— 好歹有机会逃过追捕。 至少有能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 小辉现在还在监狱之中呢，谈什么出国。 想到这里，汪喜梅又再度绝望起来。 酒保也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入了夜色之中。 汪喜梅靠着车门，缓缓的坐在了地上。 天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 天亮了。 明知道儿子是不会来了，汪喜梅还是怔怔的望着路口。 她多么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然而，她等来的不仅仅是失望，还有……更大的灾难。 高一凡在第二天想联系陆晨风，可是陆晨风的电话却打不通。 高一凡有些奇怪，他将电话拨到了法医办公室。 电话接通很快接通。 “我是高一凡，请问陆法医在吗？” “噢，高队。陆法医现在正在休假呢。” “休假？” “是啊，她拿了年假，去国外度假了。” “去国外了？” 高一凡很是意外。 “那，能联系上她吗？” “她的电话关机了，你可以试着给她发邮件。” “好的。” 高一凡挂了电话。 他打开电脑将马辉的案子，尽量简要的阐述。 最后，他提出自己的疑问。 写完这一切，他将邮件发送。 不知道陆晨风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两天后，整个南都又被一条新闻震惊！ 马辉自杀了。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马辉这是畏罪自杀。” “我倒不觉得，我觉得他是喊冤入狱，愤而自杀，反正都是死，死在自己手上，好过是死在别人手上。” “他是怎么自杀的？在监狱当中能自杀的机会应该不高？” “听说是在洗漱的时候吞了牙刷。” “天哪，他是抱着必死的心。” “谁说不是呢？” 汪喜梅接到监狱方的电话，犹如五雷轰顶。 她立刻赶到了医院。 马辉正在接受抢救。 汪喜梅站在抢救室的门口。 她靠着墙，神情有些恍惚，拼命让自己保留最后一丝神志。 此刻，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如果儿子就这样走了，她该怎么办？ 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医生走了出来，他一脸严肃。 汪喜梅赶紧迎了上去： “医生，医生，我儿子——” 医生对她点点头， “总算抢救过来了，但现在病人要送icu观察，如果能度过48小时的危险期，那么就没事。” 汪喜梅呆呆的。 她问出一个，其实自己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如果要是挺不过呢？” 医生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摇了摇头，“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马辉很快被推了出来。 他浑身插满了管子，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这一刻，他同死人无疑 汪喜梅看着儿子那毫无血色的脸，悲愤交加： “小辉——” 她朝儿子扑了过去。 但一旁的警察却一把拦住了她。 医生也劝慰道：“你不要这样。” 汪喜梅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推进了icu。 “我想去看看我儿子。” 她朝一旁的警察哀求道。 警察面露难色，又望向医生。 医生对汪喜梅说， “家属，你现在去看马辉，他又没有意识，你说什么他都听不到的。” “他能听到。” 汪喜梅很是笃定，“他一定可以听到我说的话。” 医生一脸不可置信。 “求求你们，我只是想给我儿子打打气，加加油。” 汪喜梅又哀求道。 医生沉默不语。 汪喜梅见状，立刻跪了下来。 医生慌忙将她扶起。 他望向警察，“那，就让她去见一面。病人现在也毫无意识。” 一个毫无意识的人又怎么可能逃跑呢？ 警察也动了恻隐之心。 按规定，汪喜梅当然不能接近马辉，可是—— 可是，这是一位心碎的母亲。 警察咬咬牙对汪喜梅， “只能见五分钟。” 汪喜梅的眼泪此刻才流了下来。 “谢谢，谢谢——” 她喃喃的说道。 等汪喜梅穿上防护服站到了儿子马会跟前的时候。 她的心再一次碎掉。 马辉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先将塑料牙刷磨尖，刺向自己大腿的动脉。 接着，又将牙刷强行吞咽下去，牙刷划破了他颈部内壁血管。 他很快不省人事。 被发现送到医院的时候，他的血压几乎为零。 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 而且还有非常严重的内出血。 医生为了救他，可谓是同死神赛了一次跑。 此刻，他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床上，犹如一个活死人。 汪喜梅轻轻拉住儿子的手。 “小辉——” 她唤了一声。 一旁的心电仪毫无波澜，没有任何反应。 医生说的对，马辉现在毫无意识，根本听不到她的话。 可汪喜梅却顾不了那么多。 在这一刻，她突然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惧怕什么呢？ 她俯身在儿子身边，轻轻的在儿子耳边说道。 “小辉，妈妈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马辉依然没有反应。 或许并不是因为他听不见，而是—— 这句话，他听汪喜梅说过多次。 他对母亲的这个承诺，已然不再相信了。 第173章 海天村灭门案 13 “是不是因为你儿子？” 酒保又问道。 汪喜梅默默流着泪，点了点头。 酒保一脸同情， “我也看了新闻，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唉——这事儿怎么说呢，一切都是命啊。” 他摇了摇头。 是命吗？ 或许是。 汪喜梅的眼泪止不住的落。 酒保有心想再安慰她两句，但又觉得言语匮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摇着头，转身打算走。 “等一等。” 汪喜梅却突然叫住了他。 酒保回转过身， “还有什么事吗？” 汪喜梅抹了抹眼泪， “你在酒认识的人多，有没有什么路子可以救我儿子出来？” 刚刚她听酒保说话，觉得他认识的人多。 不知道，酒保能不能替她想个法子？ 或者介绍一个真正能通天的人给她认识。 眼下，她就像那落水后，快要溺亡的人，能抓住什么便是什么。 酒保摇了摇头。 汪喜梅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落空。 她绝望起来。 酒保道： “你儿子在监狱当中，我是无能为力，如果他在外面犯了事，我还能有点办法。” 汪喜梅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酒保又道： “我能找到门路，替他偷渡出国。” 出国？ 汪喜梅的心豁然开朗，是啊，还有这条路可以走。 虽然到了国外，未必能一切从头再来，但—— 好歹有机会逃过追捕。 至少有能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 小辉现在还在监狱之中呢，谈什么出国。 想到这里，汪喜梅又再度绝望起来。 酒保也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入了夜色之中。 汪喜梅靠着车门，缓缓的坐在了地上。 天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 天亮了。 明知道儿子是不会来了，汪喜梅还是怔怔的望着路口。 她多么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然而，她等来的不仅仅是失望，还有……更大的灾难。 高一凡在第二天想联系陆晨风，可是陆晨风的电话却打不通。 高一凡有些奇怪，他将电话拨到了法医办公室。 电话接通很快接通。 “我是高一凡，请问陆法医在吗？” “噢，高队。陆法医现在正在休假呢。” “休假？” “是啊，她拿了年假，去国外度假了。” “去国外了？” 高一凡很是意外。 “那，能联系上她吗？” “她的电话关机了，你可以试着给她发邮件。” “好的。” 高一凡挂了电话。 他打开电脑将马辉的案子，尽量简要的阐述。 最后，他提出自己的疑问。 写完这一切，他将邮件发送。 不知道陆晨风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两天后，整个南都又被一条新闻震惊！ 马辉自杀了。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马辉这是畏罪自杀。” “我倒不觉得，我觉得他是喊冤入狱，愤而自杀，反正都是死，死在自己手上，好过是死在别人手上。” “他是怎么自杀的？在监狱当中能自杀的机会应该不高？” “听说是在洗漱的时候吞了牙刷。” “天哪，他是抱着必死的心。” “谁说不是呢？” 汪喜梅接到监狱方的电话，犹如五雷轰顶。 她立刻赶到了医院。 马辉正在接受抢救。 汪喜梅站在抢救室的门口。 她靠着墙，神情有些恍惚，拼命让自己保留最后一丝神志。 此刻，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如果儿子就这样走了，她该怎么办？ 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医生走了出来，他一脸严肃。 汪喜梅赶紧迎了上去： “医生，医生，我儿子——” 医生对她点点头， “总算抢救过来了，但现在病人要送icu观察，如果能度过48小时的危险期，那么就没事。” 汪喜梅呆呆的。 她问出一个，其实自己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如果要是挺不过呢？” 医生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摇了摇头，“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马辉很快被推了出来。 他浑身插满了管子，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这一刻，他同死人无疑 汪喜梅看着儿子那毫无血色的脸，悲愤交加： “小辉——” 她朝儿子扑了过去。 但一旁的警察却一把拦住了她。 医生也劝慰道：“你不要这样。” 汪喜梅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推进了icu。 “我想去看看我儿子。” 她朝一旁的警察哀求道。 警察面露难色，又望向医生。 医生对汪喜梅说， “家属，你现在去看马辉，他又没有意识，你说什么他都听不到的。” “他能听到。” 汪喜梅很是笃定，“他一定可以听到我说的话。” 医生一脸不可置信。 “求求你们，我只是想给我儿子打打气，加加油。” 汪喜梅又哀求道。 医生沉默不语。 汪喜梅见状，立刻跪了下来。 医生慌忙将她扶起。 他望向警察，“那，就让她去见一面。病人现在也毫无意识。” 一个毫无意识的人又怎么可能逃跑呢？ 警察也动了恻隐之心。 按规定，汪喜梅当然不能接近马辉，可是—— 可是，这是一位心碎的母亲。 警察咬咬牙对汪喜梅， “只能见五分钟。” 汪喜梅的眼泪此刻才流了下来。 “谢谢，谢谢——” 她喃喃的说道。 等汪喜梅穿上防护服站到了儿子马会跟前的时候。 她的心再一次碎掉。 马辉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先将塑料牙刷磨尖，刺向自己大腿的动脉。 接着，又将牙刷强行吞咽下去，牙刷划破了他颈部内壁血管。 他很快不省人事。 被发现送到医院的时候，他的血压几乎为零。 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 而且还有非常严重的内出血。 医生为了救他，可谓是同死神赛了一次跑。 此刻，他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床上，犹如一个活死人。 汪喜梅轻轻拉住儿子的手。 “小辉——” 她唤了一声。 一旁的心电仪毫无波澜，没有任何反应。 医生说的对，马辉现在毫无意识，根本听不到她的话。 可汪喜梅却顾不了那么多。 在这一刻，她突然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惧怕什么呢？ 她俯身在儿子身边，轻轻的在儿子耳边说道。 “小辉，妈妈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马辉依然没有反应。 或许并不是因为他听不见，而是—— 这句话，他听汪喜梅说过多次。 他对母亲的这个承诺，已然不再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