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永燕之天长地久》


 第1章 大理终相见

    经过数月的长途跋涉，永琪终于在草原上见到了小燕子，得知小燕子还在痴心等待着他，永琪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同时，心里溢满了满满的疼惜，他最爱的那只燕子，在这两年多里，经受了怎样的痛楚与煎熬？好在，他来了，他没有辜负她的等待，他暗暗发誓，余生必定好好爱小燕子，让她幸福，快乐。
    “小燕子，小燕子，小燕子……” 永琪一连声的呼唤让小燕子的泪滚滚落下，二人紧紧相拥。
    “永琪，我好想你，想的头痛，胃痛，到处都痛”
    听到熟悉的燕子语言，永琪再也按耐不住，深深的吻上他日思夜想的唇，二人吻的难舍难分。
    两年多了，几百个日日夜夜，他都是靠着之前两人的美好回忆度过难熬的宫中日子。如今，爱人在怀，他再也无法放手了，相思之苦，他再也无法承受了。
    直到小燕子快喘不过气，永琪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两人手牵手往回走，在路上，碰到一个老熟人，浩泽，他看到永琪和小燕子牢牢牵在一起的手，看到小燕子不同于往日的明媚笑容，心沉了又沉。
    “小燕子，这是谁呀？” 浩泽问道。
    小燕子看了一眼永琪，突然有丝害羞，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答永琪的身份。
    永琪望着对面这个来者不善的男人，宣示主权般的抬臂搂着小燕子的肩，“在下艾琪，是小燕子的未婚夫” 。
    此时，浩泽的心沉到了底端，从小燕子来到大理，他们相见的第一次，他就开始喜欢小燕子，但小燕子看似大大咧咧，眼中却总有化不开的忧伤，每次他去牧场找她，都能看到她倚在栅栏前看着远方，那时她有着不同平常的沉默与陌生。
    对，陌生，小燕子平常都是欢乐的，或者说闹腾的，脸上永远挂着明媚张扬的笑容，大眼睛里时刻闪着耀眼的光彩。但每次这个时候，她是陌生的，是他触碰不到的一面。他一直不敢问，她在思念谁？他想着，不管她在思念谁，有他陪在她身边，日日对她好，她总能将那个人忘掉，慢慢接受他。所以他把爱意藏在心底，默默等待，等待他可以说出口的那天。
    没想到，还没说出口，她思念的人已经回到了她身边。
    浩泽的心好像被一双手攥紧了，生疼，险些无法呼吸。
    看着拥着小燕子的这个男人，果然不同凡响，高贵优雅，只是堪堪站在那儿，仿佛就有数道凛冽的风毫不客气的射向他。
    浩泽苦笑一下，微微抱拳道“ 原来，小燕子心里的人是这样一位翩翩公子，在下浩泽，是…” 他深深看了一眼小燕子，“是小燕子的好朋友” ！
    小燕子被这一眼看的有点莫名，疑惑的看了看浩泽，又看了看面色不虞的永琪，嘻嘻哈哈道，“浩泽，有时间来我家喝酒，我让你领略一下我最近新练的鞭法，必定把你打的落花流水。”
    “没问题，也顺便让我看看你的箫练的如何了，是否还是让人闻而却步。”
    永琪听着这熟络的语气，醋意翻腾，这个男人，打着好朋友的旗号，接近小燕子，但落在小燕子身上的眼神，明显是‘不怀好意’。同时，他又暗暗心惊，他不在的这两年多，不光有斑鸠陪着她，身边竟还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围着她转。他紧紧盯着小燕子，仿佛怕她在他一眨眼的功夫就飞走了。
    眼看小燕子还要聊下去，永琪一搂她的腰，强硬道“ 浩泽兄，我们还要回家，就不奉陪了，告辞” 。
    说完，搂着小燕子就走。

 第2章 醋坛子

    小燕子看着沉默的永琪，问道，“永琪，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没有两个字已经要脱口而出，永琪想了想，又咽回去，他觉得，不能再让小燕子再这么迷糊下去了，他得尽快给小燕子补补课。
    转而说道 “对，我不高兴了”。
    “为什么呀，我们刚刚不是还很开心吗？”
    “因为，我怕你被人抢走，我怕我被别人取代在你心里的位置，我怕我不在的那些日子，你让别的男人住进你的心里。” 永琪一字一句说道，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
    小燕子看着永琪泛着丝丝滢光的双眼，心抽痛了，她双手抚上永琪的脸，郑重其事道，“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让你被别人挤走，你牢牢的扎在我心里，满满的，没有一点缝隙。”
    说着，她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你呢？你的心里还是满满都是我吗？有没有让别人进去？那个杏仁莲蓉有没有进去？那些王公大臣家的女儿有没有进去？我告诉你，永琪，哪怕一丝一毫我都接受不了。”
    永琪更加心痛了，原来，他在害怕的同时，小燕子跟他一样害怕，他们都怕时间和距离把自己从爱人心里一点一点抽走。
    永琪抱着小燕子，严丝合缝，“没有，小燕子，我爱你，我只爱你，这一生一世，我都只爱你一个人，不会有任何其他女人进入我心里。”
    他放开小燕子，紧紧盯着小燕子的双眼，“小燕子，你答应我，你要离其他男人远一点，那个浩泽，你们很熟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他经常陪在你身边是不是？”
    “什么呀，我只是经常跟他切磋武功，有时还会跟他练练箫，我们是哥们儿啊” 小燕子看着永琪气鼓鼓的脸，突然明白过来，笑嘻嘻的问，“你不会是醋坛子又打翻了？你这刺猬病怎么又犯了？”
    “你拿他当哥们儿，他拿你当哥们儿吗？你看到他看你的眼神了吗？那是一个男人看心爱女人时才有的眼神！” 永琪气急败坏的点点小燕子的额头，“你呀你，还是这么迷糊，以为谁都跟你称兄道弟呢，幸好我来了，否则，哼！”
    小燕子摸了摸被永琪点过的额头，吐吐舌头，说，“他喜欢我？他没说过呀，永琪，除了你，其他人我都是当兄弟的，在我看来，跟姐妹没什么区别，只有你不一样。”
    因为这句只有你不一样，永琪躁动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了，他咧着嘴，拉着小燕子的手问，“我怎么不一样了？”
    小燕子此时只是急于安抚永琪，并未多想，脱口而出，“只有你让我朝思暮想，只有你会入我的梦，在我心里，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想你的拥抱，想你的亲吻，想你的……”
    看着永琪越来越开的嘴角，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呀，红晕爬上了脸颊，狠狠捶了永琪一拳。
    永琪并未躲，顺着力道把小燕子的拳头包裹在手心，郑重其事的说道，“小燕子，答应我，离那些男人远点好吗？我不想看到他们围在你身边献殷勤，你这么漂亮，这么明媚，我怕你被别的男人抢走了。”
    小燕子扭扭捏捏的说，“我不会被抢走的，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好，我们今生今世都只爱彼此，再不会有他人！”
    “走，我们回家！”

 第3章 好朋友的离开

    小燕子蹦蹦跳跳的带着永琪回到家中，刚到门口，便朝着门里大喊，“哥，晴儿，斑鸠，你们看谁回来了？”
    听到声音，晴儿快速从屋内跑出，兴奋道，“永琪，你终于来了，小燕子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们也不用再天天担心了，欢迎回家。”
    这时，箫剑从门外走入，小燕子拉着永琪献宝似的跟箫剑说，“哥，你快看，永琪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箫剑以极其矛盾的心理看着永琪，他深知，永琪能放下荣华富贵，放下身份地位，不远万里来找小燕子，这是多么难得？他为妹妹感到高兴，也深深佩服永琪。但，一个家人回来了，另一个家人却走了，他又很难过。
    看着妹妹发自内心的笑容，看着妹妹的双眼不再带有哀伤，他宠溺一笑，大手在永琪肩上重重一拍，“好小子，言出必行，小燕子的等待值了，哥祝福你们！”
    永琪知道，这一声哥，代表箫剑对他的接受和认可，他和小燕子以后再没有阻碍了。
    永琪对着箫剑抱拳，“谢了，兄弟！”
    小燕子转了一圈没有看见斑鸠的身影，问道，“哥，斑鸠呢？这么半天不见人影？”
    箫剑与晴儿对望一眼，说，“斑鸠走了，他回他的国家了，他说，祝福你们。”
    小燕子一脸难以置信，她转头冲向斑鸠的卧室！书桌上留有一封信，他把他最爱的小提琴留给了她。小燕子拿起信，无声的流泪，斑鸠走了，他真的走了，他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不舍充斥了小燕子满心，那么好的斑鸠，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永琪在门口站了很久，他愧疚的看着小燕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班杰明替他守护了小燕子两年多，不求回报，这种伟大是永琪难以企及的，他永远都做不到班杰明这样无私。是他回来造成班杰明离开的……
    永琪缓缓走近小燕子，拥她在怀，“对不起，小燕子，都是我的错，这两年多，我不在你身边，不能陪着你，让你伤心，现在班杰明走了，但是你还有我，我不会走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要难过了，我们该放手让他去寻找他的幸福了，他该有自己的爱人，独属于他自己的爱人，不是吗？”
    小燕子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觉得我对不起他，我辜负了他的深情，我不能自私的把他一直绑在我们身边，可是，永琪，我想跟他好好道别，我想告诉他，他永远永远是我的好朋友，好哥们，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永琪抬手温柔的抹去小燕子挂在眼角的泪珠，“他知道，他知道的，他知道我们会想他，挂念他，他知道他对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只要我们过的好，对班杰明来说就是最好的报答。” 永琪怜惜的吻在小燕子的脸颊， “不要担心，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再相见的。”
    小燕子终于展颜，抬头坚定的看着永琪说，“对，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我们十全十美一定会相聚的！”

 第4章 补课

    天色渐暗，丫头过来敲门，“小姐，公子，该用晚膳了。”
    永琪和小燕子来到餐桌前，箫剑晴儿已经坐好在等他俩，永琪看着晴儿怀里的孩子，惊喜的说，“晴儿，这是你跟箫剑的孩子吗？太可爱了，叫什么名字呀？”
    “叫小太阳，” 小燕子抢答。
    永琪笑着说，“这名儿是你起的？”
    “对啊，我起的，多好听，多阳光！”
    “ 我们家啊，跟小字辈杠上了，” 箫剑无奈的说。
    “等你们生了孩子叫什么呀？永琪，小燕子，你俩一个这么漂亮，一个这么帅气，生的孩子男孩儿必定英俊潇洒，女孩儿必定倾国倾城，” 晴儿继续道，“我已经有点期待了。”
    小燕子听了这话，回道，“那当然了，永琪这么英俊帅气，本女侠那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女，我们的孩子，那必须排名第一呀！”
    “小燕子，女孩子家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还未成亲，也不害臊！”箫剑训道。
    此时，小燕子才反应过来，她又得意忘形了，又‘口出狂言’了，她偷偷瞄了一眼永琪，立马把头转向小太阳，故作镇定的去逗孩子。
    而永琪呢，他宠溺的看着小燕子，眼睛一眨不眨，想到将来他跟小燕子的孩子，他心里浸满了蜜糖，甜滋滋的。
    “说到孩子，我走的时候，紫薇已经身怀六甲，现在应该已经生了。”
    听了永琪的话，小燕子兴奋到，“真的吗？紫薇生宝宝了？她过的好吗？尔康对她好吗？福家对她好吗？”
    “好好好，福家对她很好，尔康对她更是疼到骨子里，紫薇过的很幸福，你放心。”
    “小燕子，现在大家都成婚生子，算是圆满了，那我们呢，我们是不是该尽快达成我们的心愿了？”永琪问道。
    小燕子脸熟透了，红彤彤的，“我哪有什么心愿。”
    “好，是尽快达成我的心愿，可以吗？” 永琪快速追问。
    箫剑看着二人，敲敲桌子，“ 永琪，先别急，你…你家的事儿都处理好了吗？你确定没问题了吗？还有那个……”
    永琪急忙说，“处理好了，皇阿玛答应我走的，至于那个希望……” 永琪艰难的看了小燕子一眼，难以继续，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小燕子说那个孩子，永琪心里开始忐忑，万一小燕子不肯接受，不肯原谅他怎么办？
    晴儿笑着打圆场，“先吃饭，先吃饭，婚礼还得慢慢计划，急不来。”
    晚饭后，小燕子带永琪去了她的卧室，“永琪，你看，这个书桌是我给你留的，到时，你在这儿写字，我给你磨墨，你还能在这儿陪着我读成语大全。”
    永琪看着小燕子‘喋喋不休’，脸上笑开了花，原来小燕子早就把他计划到她的生活之内了，这种感觉太美好了，想到将来他能一直这么陪在小燕子身边，他已经飘飘欲然了。
    看着小燕子的小嘴继续一张一合说着什么，他突然急不可耐了，永琪一个大跨步冲到小燕子面前，深深地吻印在小燕子的唇上。起初，他只是吻着唇，但尤似不够，他继续深入，用舌尖撬开小燕子的唇，勾着小燕子的舌尖起舞。双手蠢蠢欲动，在小燕子的腰上摩挲。两人吻的难舍难分，不知不觉，小燕子被永琪抵到床柱子上。永琪的大手开始在小燕子的背上游走……
    小燕子沉浸在这个吻中无法自拔，她的身体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脑袋也晕晕乎乎，两人之前也亲吻过很多次，但都没有这次猛烈，她学着永琪的样子，用舌尖轻舔永琪的唇，然后缓缓送入永琪嘴中。
    察觉到小燕子的回应，永琪更加疯狂，他不再满足于现状，手试探性的从小燕子衣服下摆探入，触摸到那柔软的肌肤，那光滑的触感让他几欲崩溃，他深呼吸了一下，正欲继续探入，小燕子突然伸手按住了永琪的手，她被永琪滚烫的大手烫醒了，小燕子的脸上带着红晕，娇羞道，“你…你…你干嘛？”
    永琪的手还在小燕子衣摆下的纤腰上，他凑在小燕子耳边，低声说，“我给你补补课。”
    小燕子脸更红了，“补什么课？我现在不需要补课。”
    永琪继续在小燕子耳边蛊惑，“你需要的，你不想知道男女的不同吗？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体是什么样子吗？你该了解一下，像我们这样相爱的人在一起，可以做一些什么事情。”
    趁着小燕子迷惘，永琪再次吻上她的唇，这次他的大手开始往上，到达腋窝，他有些紧张，犹豫不决，几次向前，又退缩，他悄悄睁开眼看了看小燕子的反应，看她似乎也很沉醉，暗暗给自己打气，手迅速向前，附上了那片高耸。永琪的心都颤了，手堪堪握住，轻轻一揉。小燕子紧张的睫毛都在颤抖，她紧紧扒着永琪，不让自己瘫软，同时，永琪的唇落到小燕子的额头，眼睛，然后来到耳后，他伸舌舔了一下小燕子小巧的耳垂，小燕子不自觉呻吟出声，察觉自己的反应，又死死咬住嘴唇，她的脸颊都快沁出了血。
    永琪继续揉着小燕子的酥胸，他舍不得放开，并覆在小燕子耳边，暗哑着声音说，“小燕子，这种事情你只能跟我做，知道吗？我，我好想立刻把你变成我的女人。”
    噔噔噔，晴儿在门口敲门，“小燕子，永琪。”
    听到声音，小燕子立马把永琪的手推出去，从永琪的臂中钻出，她背对永琪，大口大口呼气，并用手在脸旁快速的扇风。
    永琪得意的笑了，他觉得小燕子要开窍了。他走到小燕子身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轻轻说到，“小燕子，下次再继续给你补课！”
    小燕子含羞带怯的瞪他一眼。
    永琪笑着揉揉她的头顶，转身去开门。
    晴儿进门看着小燕子红扑扑的脸，看着永琪脸上还没退下去的得意，意有所指，“永琪，你的房间，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赶紧去睡，一路风尘仆仆，一定很累，早点休息。小燕子，你不可以过去打扰他休息哦。”
    说着，让丫鬟过来领永琪去他的房间。
    永琪尴尬的摸摸鼻子，跟小燕子说了声晚安，然后跟着丫鬟去他的房间。
    晴儿笑着看着小燕子，说，“我得快点跟你哥商量，给你两办婚礼，否则，某人要等不及了。”

 第5章 额娘的希望

    深夜，小燕子在床上翻来覆去，数了好几万只羊，还是睡不着。她害怕这是一场梦，害怕她一觉醒来，永琪就不见了。她起身想去永琪房间看看，想起晴儿的话，又有些打退堂鼓。遂又躺下，又数了几万只羊后，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喃喃自语，“不管了，我就在窗外看看，看看就回来。”
    她连外衣都没穿，起身就拉门冲出去，刚出门，就看到窗下有个人影，“永琪？” 小燕子着急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干嘛？”
    说着自己还打了个寒战。
    永琪看见小燕子连外衣都没穿，急忙拉着她进屋，并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包好，“你出去干嘛？要出去怎么连件衣服都不披呢？着了风寒怎么办，你啊，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
    小燕子呆呆的看着永琪，他们好像又回到了漱芳斋的日子，永琪总是这样，担心她这个，担心她那个，整日在她耳边唠叨，要她好好照顾自己。
    “永琪，你不会走了，你还会离开我吗？”
    永琪懂了，原来小燕子是去找他的，她跟他一样，心里还是惴惴不安，怕这场美梦突然就醒了。
    永琪把小燕子的手贴在他的胸口，让她感受他的心跳，“小燕子，你感觉到了吗？感觉到我的心为你而跳动了吗？没有你在身边，我的心都几乎要停了。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永琪的话让小燕子惶恐不安的心熨帖下来，听着永琪的心跳，她渐渐进入梦乡。
    永琪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小燕子恬静的睡颜，在她的侧脸，亲了又亲。
    过了许久，他才起身回屋，虽然他很不想走，但二人毕竟还未成亲，还未给小燕子名分，让其他人看见了，对小燕子名誉有损。况且，要是箫剑知道他在小燕子房里过夜，还不得打断他的腿。永琪苦笑一下，他这个大舅子可不好惹。
    天刚蒙蒙亮，永琪一睁眼，竟看到小燕子趴在他床前，晨起，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揉揉她的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让箫剑知道了，该揍我了。”
    “他敢！”
    “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永琪拽着小燕子上床，躺在他身边，并顺势搂小燕子入怀。
    看了看小燕子，永琪欲言又止，他很忐忑，不敢说，但他深知，小燕子有权知道，况且，万一小燕子从其他人那儿知道，那就更糟糕了。
    “小燕子。”
    “嗯？”小燕子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永琪的下文，好奇的抬头看他，“怎么了？”
    永琪支支吾吾道，“小燕子，我…你知道的，我回宫是给额娘留一个希望，那个希望，那个希望是个，是个孩子……”
    其实早在两年前，小燕子放手永琪回去时，她就已经猜到了，他需要给愉妃留一些念想，留一个希望，留一个孩子。早在她当初勇敢放手的那刻，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她知道，永琪会有一个孩子，一个不属于他们俩的孩子。
    看小燕子一直沉默不语，永琪急了，他坐起身，焦急的说，“小燕子，对不起，我还是背叛了你，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你，你千万不能因此不要我了，小燕子，你说话呀！”
    小燕子坐在永琪面前，深吸一口气，坦白说，“永琪，我心里很难受，哪怕我早就做好了准备，知道你回去留一个孩子，我还是很难受。可是，想到你丢下那个孩子回到我身边，我更难受。我心里充满了愧疚感，是我剥夺了他该有的父爱，我，我是不是该把你还给他？”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小燕子，你没有任何错，错的是我，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解决好我额娘的问题，导致了今天无可奈何的局面。你不需要愧疚，他一出生就有很多人的爱，他一出生就已经有别人难以企及的高贵身份。我无法陪在他身边，但，将来有一天，当他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爱人，我相信他会理解我的。”
    “小燕子，如果你还气我恨我，那你可以打我骂我，千万别不要我，好吗？”
    “永琪，我理解你，你为了我抛下皇阿玛，抛下你额娘，抛下你的身份，我很感动，也很感激，当初那个决定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的，现在我又怎么会怪你呢？你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
    听了小燕子的话，永琪惊呆了，他的小燕子，真的有一颗金子般的心，这样的她，他又怎能不爱，他怎么会看不出小燕子眼底的挣扎呢？
    永琪十分心疼，他心爱的姑娘，在他不知道的时刻，在他缺席的时间里，迅速长大了。但他还是希望小燕子永远做那个天真，无忧无虑的姑娘，没有烦恼，没有悲伤，更无需隐忍。都是他造成这一切的。永琪的心仿佛被人攥紧了，生疼。
    他只能牢牢抱着小燕子，在她额头，眼睑，脸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虔诚且深情……

 第6章 商议婚期

    早饭过后，永琪跟小燕子去拜访了叔叔婶婶。
    “叔叔，婶婶，我带着永琪来看你们啦！”小燕子几乎是喊着进门的。
    看着小燕子，永琪是既高兴又无奈。他不禁在想，当初小燕子知道有哥哥后也不过于此了，没想到他竟也有如此待遇。无奈的是，小燕子带着他‘四处招摇’，逢人就介绍，这是艾琪，虽然她羞于说出他俩的关系，但从大家暧昧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大家都知道这位英俊潇洒的公子就是小燕子的良人了。在小燕子的壮举下，不过一日，永琪便已是邻里八乡的名人了。
    听到小燕子的声音，叔叔婶婶连忙出屋迎接，“诶呀，云儿，你终于来了，我跟你叔叔已经等候多时了。”说着，夫妻俩上下打量着永琪。
    温润如玉，俊朗非凡，通身的气度，果然不同凡响。
    叔叔婶婶暗暗点头，“云儿，你这眼光果然不错，给自己找了个如此俊秀的郎君。”
    获得萧家长辈的认可，永琪狠狠松了一口气，将给二老的见面礼交给下人后，微微弯腰行礼，“永琪见过叔叔婶婶。”
    叔叔笑着说，“不必多礼，你跟云儿的故事，箫剑早就跟我们说过，之前我们还一直担心，眼下，总算是云开雾散，云儿的等待值得。”
    永琪跟叔叔婶婶说道，“叔叔，婶婶，永琪此次前来，想正式跟你们提亲，我想跟小燕子尽快完婚。“
    小燕子惊讶的看着永琪，他提前一点口风都没跟她漏，怎么突然就提亲了？
    萧家二老看着永琪，“这…你刚来，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永琪对着二老深深拜了一礼，“叔叔婶婶，您二老知晓，我与小燕子分别了两年多，这两年多，我们尝够了相思之苦，我一刻都无法再等了，望您二老能理解。”
    小燕子看着永琪坚定的眼神，突然有丝害羞，转头跑了出去，迎面碰上箫剑晴儿携着小太阳过来。
    “诶，小燕子，你跑什么呀？”晴儿喊道。
    箫剑笑着摇摇头，我这个妹妹呀，还是这么风风火火。
    箫剑晴儿来到二老面前，问道，“叔叔婶婶，小燕子这是跑什么？”
    婶婶笑着说 “永琪提亲了，我们正说着，想不到，云儿平常大大咧咧的，这会儿竟然害羞了，转身就跑了。”
    箫剑接着说道，“昨晚我跟晴儿已经商量过了，挑选个好日子，好好准备一番，为他们举行婚礼。在我们这些人里，他们俩是最苦的，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尽早让他们达成心愿。”
    婶婶点点头，“好，好，我随后就跟你叔叔去挑选个黄道吉日，然后好好筹备，必定让我们小云风风光光的出嫁。”
    看到萧家所有人都点头了，永琪别提有多开心了，眼睛里簇满了亮晶晶的星星，期待溢满了。
    永琪又深深拜了下去，“多谢叔叔婶婶，”转身冲着箫剑抱拳，“箫剑，谢谢！”
    遂又说道，“永琪初来乍到，对大理一切成婚礼仪都不太清楚，麻烦您二老多多提点，聘礼永琪随后会准备好，必定不会叫小燕子有半分委屈。”
    “好，那咱们就开始着手准备，”晴儿开心的说，“我要先给小燕子准备嫁衣了，嫁妆叔叔婶婶别操心，箫剑早有准备，这两年他一直在给小燕子筹备，小燕子从小缺失父母关爱，一个人孤零零的长大，他作为兄长，一直想尽力弥补，只要遇到好东西，他都给小燕子留作嫁妆啦。”
    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准备事仪，永琪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他开始憧憬他们的婚礼，憧憬他们未来的幸福生活……

 第7章 置办家产

    叔叔婶婶翻遍黄历，最终把日子定在农历八月初八，三个月后。时间还是很充足的，本来还有一个好日子，六月初八，但是由于永琪刚来，他想为这场婚礼做好充足的准备，他想为小燕子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那时间必然不能仓促，只好选了稍微靠后的日子。
    此时，他十分怀念十全十美聚在一起的时光，若大家都在，他就有很多帮手，不必全都靠自己，那他就可以早点娶到小燕子，当然了，他恨不得明天就把小燕子娶到手。
    从定下日子后，永琪就开始忙碌了起来，每日早出晚归，也不陪小燕子去牧场了，对此小燕子有颇多怨言。
    今日早晨，吃过早饭后，永琪又要出门，小燕子在门口堵住他， “永琪，你每日在忙些什么呀？你都好久没有陪我出去玩儿了。”小燕子嘟着嘴埋怨道，她故意说道，“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在策划着逃跑？”
    永琪听了这话哭笑不得，他捏捏小燕子的鼻子，“竟瞎说，跑？我往哪儿跑？”看着小燕子嘟起的嘴唇，淡淡的口脂闪着亮光，似在邀他品尝，大眼睛忽闪忽闪，别提多诱人了。永琪搂着小燕子的腰把她紧扣在怀里，低头对着她的唇狠狠吻下去，良久，缓缓分开，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小燕子，我只会跑进你的心里。”
    “咳咳咳”，箫剑在身后咳嗽几声，小燕子赶忙退出永琪的怀抱，极力掩饰自己的羞涩，故作镇定的说，“哥，你去哪儿呀？永琪也要出门，你们一起吗？”
    “小燕子，你赶紧去牧场，我找永琪还有事儿，别耽误了。”箫剑顿了顿，接着又说，“还有，你俩稍微注意着点，这是在门口，让来来往往的人看到多不好，你们……”
    小燕子脸越来越红，箫剑话还没说完，她转头一溜烟儿就跑了。
    “唉，你怎么又跑！”箫剑无奈的摇了摇头。
    遂又转头跟永琪说，“你快去。另外，记着我刚才的话。”
    永琪也有点不自在，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应了一声就出门了。
    永琪这个月忙坏了，既要成亲，那必然要有个自己的家，虽然箫剑已经在萧府给他们另辟了一个院子，但永琪想给小燕子一个自己的家，只属于他们俩人的家，所以他在另一条街置办了一座宅子，离萧府也很近，方便小燕子随时回去看望。箫剑也能理解，永琪有自己的骄傲，况且，他们俩也需要有一个自己的空间。
    买下宅子后，永琪便开始着手设计，院子从里到外，从院子里每一株花草到房间里每一个摆设都是永琪亲自挑选，他要为小燕子打造一个温馨完美的家。
    此时他站在门口，看着丫头们仔细清扫每处角落，看着工匠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他心里一阵阵悸动，他搓搓手，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的咧开嘴笑了。
    还有一个半月，永琪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8章 篝火晚会

    永琪从宅子出来往回走，他走的很慢，边走边思索，自言自语，“小燕子喜欢在院子里荡秋千，要记得在后院扎一个秋千，小燕子喜欢练鞭子喜欢练剑，需要在前院辟开一个场地，小燕子喜欢……”
    不知不觉走到巷口，一抬头，便看到小燕子在门口张望，永琪心里淌过一股暖流，这种感觉真好，他挚爱的妻子在等他回家。
    永琪加快脚步，小燕子看到永琪，高兴的向他招手，“永琪，你终于回来啦。”说着向他跑过去，永琪张开双臂，抱她满怀。
    俩人手拉手回屋，一路上，小燕子叽叽喳喳给永琪讲今天牧场的趣事，永琪则嘴角含笑，认真的听着。
    “对了，永琪，牧场上要举办一个篝火晚会，你陪我去。”
    “好啊，什么时候？”
    “后天晚上，有好多人，一定很好玩儿。”
    第二日，晴儿送来为小燕子永琪准备好的晚会服饰，小燕子拿起永琪的那套衣服左看右看，心里喜滋滋的，她想着，永琪穿上一定很好看，她的永琪一定是全场最帅气的人。
    晚会很快来临了。
    “小燕子，永琪，晚会快开始了，你们俩快去换好衣服，咱们准备出发了。”晴儿嘱咐道。
    “哎，来啦。”
    伴随着话音，小燕子缓缓从房间里走出来。
    永琪只觉得心里炸开了片片烟花。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小燕子，只见她着一身月白的衣裙，裙边绽放着大片大片的桃花，由下而上颜色越来越淡，最终若有若无的隐于腰间，束腰衣裙勾勒她完美的曲线，未挽的青丝如绸缎般流泻一身，一双蕴着慧气 ，天底下最亮的眼眸盈着浅浅笑意。一股灵动却又妖冶的气质从骨子里隐透出来，别有韵味。
    “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人间桃李花。”永琪赞叹道。
    小燕子虽然不懂这两句诗的意思，但她从永琪惊艳的眼神中看出永琪在夸她。
    反观永琪，一件乳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甜蜜如糖，静默时则冷峻如冰。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真是让人心动啊。
    小燕子凑到永琪耳边，悄悄的说，“永琪，你真好看。”并飞快的在永琪侧脸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快走，我哥和晴儿在门口等我们，一会儿赶不上了。”
    永琪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快要按压不住，跳出心口了。永琪认命的摇摇头，他疯狂的为小燕子着迷，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让他如此爱她？
    他紧紧牵着小燕子的手走向门口。
    马车在一路的欢声笑语中到达牧场，晚会已经开始了，火把燃起，似幻化成一颗颗激情燃烧的心，大家围绕着篝火，欢歌跳跃着，释放着热情。
    小燕子欢呼着加入队伍，月白长裙随着她的脚步轻舞飞扬，大眼中的光芒闪烁如星。
    永琪的眼睛追随着小燕子，这样耀眼夺目的人儿，竟也爱着他，他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永琪，快来呀，我们一起跳舞。”
    “来了。” 永琪跟大家一起释放激情，他很久没有这么放纵了，没有束缚，没有礼教，自由奔放，这样的生活实在是酣畅淋漓。

 第9章 对不起

    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同样也追随着小燕子。今日的小燕子太美了，她的美肆意而张扬，盛大的绽放着。让人无法忽视，目光不由自主追随她。
    是好久都没见的浩泽。
    看着小燕子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的身影，他想起第一次见小燕子的情景。
    那是箫剑离家多年后返回大理，大家结伴欢迎他，浩泽作为箫剑的好友，自然在场。他一眼便注意到箫剑身旁的红衣姑娘，她竟然是箫剑失散多年的妹妹。小姑娘爽朗大气，不拘小节，狡黠的大眼睛流光溢彩，只那一眼，他便丢了心。
    同今日一样，当时大家围着篝火跳舞，但小姑娘抱着个篮子躲躲闪闪，始终不肯靠近。他一直以为是小燕子怕火，今日一见才知并非如此。今日的她围着篝火，丝毫不惧。为何？是因为心上人在身旁的缘故吗？
    再看她今日笑靥如花，灿烂绝伦。想当年初见后，他经常以拜访箫剑的名义去萧府逗留，长时间相处，定然知晓小燕子是个乐观积极的姑娘，脸上经常洋溢着笑容。但他总觉得那笑容背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隐藏着。她明明时刻在笑，但身上总透露着一股悲伤。
    今日一见，知晓原来这才是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夺目，耀眼。
    浩泽忍了又忍，还是情不自禁的走向小燕子，“小燕子，好久不见。”
    小燕子一转头，看见来人，“浩泽，好久不见。近些日子，怎么不去我家喝酒了？”
    浩泽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小燕子，你不是怕火吗？你怎么离篝火这么近，要小心啊。”
    “我？我小燕子那是天不怕地不怕，何时怕火了？况且，有永琪在身边，他有分寸啦，不会让我受伤的。”
    “那你第一次来大理时，大家拉着你跳舞，你为何不敢靠近，躲得远远的，最后连舞都没跳就回去了？”
    “哦，那次啊，当时我抱着永琪给我的千千结，那是我的命啊，我怕我离火太近了，被烧了，那我要崩溃的。”
    本来永琪怒火中烧，这个浩泽，明知小燕子有未婚夫，还过来找小燕子搭话，正准备刺他几句让他识趣离开，听到小燕子的话，他心中的火突然就平息了。
    他知道小燕子是多么爱热闹的人，当初在宫里，老佛爷从五台山回来，蒙古王来觐见，这些场合即便不允许她出现，她仍然要凑这个热闹，再闹个天翻地覆。两年前，她竟因为一篮子千千结，连热闹都不凑了。他觉得心里无限满足，可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心疼簇满了他的心。
    小燕子如此爱惜他写的那些信，那两年多，她一定很难熬？她一定受了很多折磨？
    浩泽听了小燕子的话，心更痛了，原来是这样，难怪当初她死死抱着那个篮子怎么都不肯撒手，他以为是什么重要物品，值得她这样呵护，原来竟是一篮子信。呵呵，如此，他还怎么跟这个艾琪争呢？
    小燕子如此珍视这个人的心意，他拿什么去争？
    浩泽失魂落魄的走了，甚至连招呼都忘了跟小燕子打…
    “奇怪了，这人怎么回事？”小燕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随即摇摇头抛之脑后，“永琪，我们继续跳。”
    永琪一动不动，拉小燕子站在他身前，面对着她，凝视她的眼睛，“小燕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永琪，你怎么了？”
    “没什么，咱们继续跳。”
    小燕子继续飞舞，永琪心里默默呐喊，“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独自承受了两年的相思之苦。对不起，让你两年间独自长大。对不起，我还是背叛了你。请让我用余生弥补，对不起。”

 第10章 求婚

    近几日，永琪的行踪越发神秘了，日日早出晚归。
    刚开始，小燕子还神经大条没有丝毫发觉。慢慢的，她就发现不对劲了，每日她醒后永琪已经出门了，甚至连早饭都没吃，晚上她都睡了永琪还没回来。
    前些日子他忙，但早上都会先送她去牧场然后再离开，晚上有时永琪会去牧场接她，有时她先回家，然后门口稍微等一会儿永琪就回来了。
    但最近，虽然住在同一个院落，但一连几日他们竟是连面都没见。
    她问晴儿箫剑，他俩也跟她打哑迷。
    她有些心焦，永琪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她觉得他是在刻意躲着她呢？
    小燕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中途她起来看了好几次，永琪仍然没回来，她已经开始生气了。“看我明天早上起来怎么收拾你，哼！”小燕子暗暗下决心，明天必须早点起，渐渐的，小燕子呼吸平稳，终于睡着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来人正是永琪，他蹑手蹑脚的走近小燕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永琪坐在小燕子床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一脸满足。良久，他才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小燕子早早起床，收拾好自己准备去找永琪算账。刚出门迎面差点撞上永琪，她气不打一处来，气冲冲的说，“永琪，你整天搞什么名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由分说，永琪莞尔一笑，拉着小燕子就走，“小燕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小燕子甩着胳膊，“我不去，你先给我说清楚。”
    “一会儿再说，快走快走。”
    永琪拉着小燕子穿过一条街，到一座宅子前停步。
    小燕子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宅院，只见宅院的大门高大厚实，由红木制成，门上刻着精美的图案，大门顶端悬着黑色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艾府’。
    “走，进去看看。”永琪拉着小燕子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庭院，院内有一个精心修建的花园，庭院中种满了郁金香和月季花，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再往里走，经过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穿过廊门，便是后院了，院内四周是几栋雕梁画栋的阁楼，屋顶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鸟儿，尤其是那几只燕子，栩栩如生。院中那棵大青树下扎着一个大大的秋千，最让小燕子惊喜的是院中挂满了彩带。小燕子一个一个翻看过去。
    “我爱你，永远永远。”
    “你是我的生命。”
    “我的马背上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我的心里只有你。”
    ……………
    “小燕子，嫁给我！”
    小燕子边看边哭，她太感动了，原来永琪这些日子是为她准备surprise去了。
    这是永琪第三次为她挂彩带，第一次为了道歉，第二次最为伤痛，因为他无奈下娶了别人，那次彩带承载着他们俩人的伤心，愤恨，无奈与忐忑。她怕永琪娶了别人而忘了她。而他怕小燕子因为他不得不娶别人而离开他。而这次，这些彩带承载着她的眼泪与幸福，她将终身难忘。
    看到最后一张，永琪站在小燕子面前，手中举着刚刚采摘的五颜六色的鲜花，真诚的对她说，“小燕子，嫁给我。虽然我们已经定下了婚期，但我还是要郑重正式的跟你说，小燕子，我想娶你为妻，你愿意做我永琪独一无二的妻子吗？”
    小燕子双手接过鲜花，重重点头，哽咽着，“我愿意，我愿意。”
    二人激情相拥，既而相吻，空气中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第11章 补课2

    小燕子环顾四周，问，“永琪，这个宅子是你买的吗？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小燕子，你从小孤苦，受了很多苦，我知道你渴望安稳的生活，你渴望一个家。从我提亲开始，我就开始做准备，我一定要给你一个家，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一个我们自己的家。”小燕子十分感动，可她还是嘴硬道， “我跟哥哥在一起，那也是我们的家啊。”
    “那是我们的大家，这个是我们的小家，况且……”永琪狡黠一笑，在小燕子耳边悄悄的说，“在我们自己的家里，做一些事情才更方便呀？”
    “什么事情？”小燕子好奇的问。
    此时的小燕子懵懵懂懂，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因刚刚流过泪，睫毛上还挂着点滴泪珠，水润润的，楚楚可人。她靠在永琪怀里，温柔低语。见永琪久久不语，她扭动着身体，摇晃着永琪的胳膊，“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撒娇的语气让永琪一阵阵悸动。
    经过两年多的蜕变，小燕子褪去了青涩，灵动的美绽放开来，纯真与明艳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袅袅婷婷。
    他深吸一口气，赶紧转移话题，他觉得他要把持不住了。
    “小燕子，我带你去逛逛我们的卧室。”
    走进房间，纱幔低垂，营造出一种朦朦胧胧的气氛，室顶用绣花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精雕细琢的牙床，锦被绣衾，帘勾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发着淡淡幽香，香囊上绣着纷飞的燕子。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窗前是梳妆台，上面摆着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还有一顶金镶宝钿花鸾凤冠。
    “小燕子，这顶凤冠是我自己画的图样请人为你打造的，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永琪，我很喜欢你为我准备的家，”小燕子又要流泪了，她投进永琪的怀里，“永琪，你真好。”
    小燕子抬头看着永琪深情的双眼，她踮起脚吻上永琪的唇。
    永琪有片刻呆滞，这是小燕子第一次主动吻他。紧接着，他反客为主，撬开小燕子的唇，长驱直入。刚刚压下去的悸动卷土重来，已成燎原之势。
    他一把抱起小燕子放到床上，＊＊＊＊＊＊＊＊＊＊＊＊＊＊＊＊＊＊＊＊＊＊＊＊＊，小燕子紧紧的抓着永琪的衣服，她抗拒着却又迎接着，她快被永琪折磨疯了，脑子里好似一团浆糊，心里紧张害怕极了，身体却叫嚣着越发向他靠近。
    她轻阖眼眸，不自觉仰起脖颈，承受着永琪渐渐粗重的吻。
    永琪看着身下娇美的小燕子，失控了，他粗喘着气，“小燕子，我继续给你补课好不好？”
    永琪的双手转移到小燕子的后背，重重＊＊＊＊＊＊＊＊＊＊＊＊＊＊＊＊＊＊＊＊＊＊＊＊＊＊＊＊＊＊＊＊＊＊＊＊＊＊＊＊＊＊＊＊小燕子只觉得情热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她紧张到带了丝哭腔，“永琪，我害怕，永琪…”
    听到小燕子的声音不对，永琪心疼极了，他伸出双手，快速替她整好衣服，又吻了吻她，深吸一口气，仍然在小燕子身上，“小燕子，别害怕，这是每对爱人，每对夫妻都会做的事儿。”然后没再说话，他需要平复一下。他们还没举行婚礼，他不能这样要了小燕子。
    小燕子一动不敢动，她觉得她的小腹被什么东西硬硬的顶着，很不舒服，忍了忍，＊＊＊＊＊＊＊＊＊＊＊＊＊＊＊＊＊＊＊＊＊＊＊永琪倒吸一口凉气，哗的把小燕子的双手按在头顶，永琪双眼通红，坏坏的笑，“小燕子，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则你今天就出不了这个门了。”
    “我…你…，永琪，什么东西顶着我？”
    永琪也有些羞赧，可是他们就快要成婚了，小燕子该了解了，遂附在她耳边说，“是…男人的要害。”
    “啊……” 小燕子脸爆红，她把脸藏进永琪的胸口，想起当初她跟柳红说斑鸠的要害被蝎子蛰了，她还问过永琪，男人的要害到底是哪儿。永琪给她解释过。
    如今，＊＊＊＊＊＊＊＊＊＊＊＊
    她觉得她这小女侠的脸都丢光了。
    永琪呵呵的笑容从头顶传来，小燕子把头埋的更低了……
    温存了一会儿，永琪终于舍得放开小燕子，“咱们回，要不，一会儿真出事儿了。”
    小燕子都不敢跟永琪对视，如蚊呐般嗯了一声。
    一路上，小燕子一改往日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作风，安安静静的，就这么由着永琪牵着她。
    一到家门口，她立马挣脱开永琪的手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小燕子落荒而逃的背影，永琪嘴角上扬，别提多开心了。

 第12章 风雨欲来

    这两日，小燕子面对永琪总是羞羞答答的，仿佛变了个人，跟永琪对视时还会脸红，让晴儿大呼惊奇。
    “小燕子，永琪是不是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晴儿看着永琪暧昧的笑容，她拉着小燕子走到一边，偷偷问，“你们该不会…”
    “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干。”晴儿话还没说完，小燕子便急着狡辩。
    这下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了，晴儿似笑非笑的睨着小燕子，“看你这样子，你是明白圆房是什么了？”
    “啊？圆房？那样就是圆房吗？”
    晴儿追问，“哪样？”
    小燕子支支吾吾，“额，就是就是…，诶呀，没哪样。” 只见小燕子脚一跺，转头又跑了。
    深夜，小燕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永琪吻他的样子，永琪摸她的样子，她甚至想到了永琪摸她的胸和臀部时，她身体异样的感觉。
    她双脚猛踢了几下被子，拍了拍红扑扑的脸蛋，自言自语道，“小燕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呀？” 并且暗暗告诫自己，“快睡觉，快睡觉，不准再胡思乱想了。”
    她重新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她好似又听见永琪在她耳边的喃喃细语，“小燕子，这些事儿你只能跟我做。” “小燕子，不要怕，这是每对爱人，每对夫妻都会做的事情。”
    小燕子腾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气急败坏的骂自己，“小燕子，你也太没出息了，”说完，她又十字大躺在床上，“我完了，我被永琪整的七荤八素的。”
    永琪这厢也不好过，他很兴奋，想到他跟小燕子的又进一步，想到那绵滑的触感，想到…永琪深呼一口气，不能再想了。这两日，他都没跟小燕子独处过，一是小燕子害羞，从那天后见了他总是羞答答的，他有点得意，又有点焦急。二是他害怕自己难以自控，虽然离他们成婚的日子不足一月，但他还是想把美好留在洞房花烛夜。想到洞房花烛夜，他傻傻的笑了……
    小燕子还是没睡着，只见她躺在那儿，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傻笑，一会儿自言自语，突然，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永琪说这是每对夫妻都会做的事儿，晴儿的话也在她脑海里回荡，“小燕子，你是不是懂什么是圆房了？”
    每对，每对夫妻都会做。那永琪和欣荣……
    小燕子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夜未眠。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小燕子便冲出房间直奔箫剑晴儿的卧室，她敲敲门，“晴儿，晴儿，你醒了吗？晴儿！”
    晴儿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开门，“怎么了，小燕子，这么一大早，有什么急事儿吗？”
    小燕子向里屋瞅了一眼，看箫剑和小太阳还睡着，她拉着晴儿去了书房，关上门。她的表情很严肃，晴儿有些担心，“小燕子，到底怎么了？”
    “晴儿，你告诉我，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永琪之前说过，圆房了才会有小孩儿，是吗？”
    晴儿脸爆红，“你……我怎么跟你说呢？小孩儿确实是圆房了才会有。”
    “那什么是圆房？”
    晴儿问，“你跟永琪进展到哪一步了？看你这两天的样子，我以为你已经懂了。”
    “我……” 小燕子咬咬嘴唇，一狠心，趴在晴儿耳边说，“他摸了我，摸了我的……” 她红着脸，实在说不出来，想了想，换了个词，“他摸了我的身体。这就是是圆房吗？”
    晴儿也很不好意思，但她毕竟成婚两载，又生了孩子，比小燕子要放的开些。况且，长嫂如母，小燕子从小孤单，这些事儿她都不懂，没人教过她，现在，他们马上就要成婚了，她这个做嫂嫂的是该好好教教她。
    晴儿斟酌了一下话语，故作镇定，“嗯… 摸了不算，还需要更进一步。”
    小燕子已经开始浑身发抖了，摸了不算，还要更进一步，上次，她已经觉得亲热至极，那永琪和欣荣之间竟然还有更严重的？
    晴儿一心在想该怎么跟小燕子说，所以没注意到小燕子的反应，“就是，男人和女人身体构造不同，所以二者是可以结合在一起的，对了，要害，就是男人的要害，” 晴儿此刻无比感谢小燕子当初闹得笑话，要不，她实在找不出词来形容，她继续说道，“可以，可以……” 她实在说不下去了，“啊，对了，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晴儿去取她和箫剑成婚前箫剑给她的小册子。

 第13章 暴风雨来临

    说起这个，晴儿还颇为羞涩，他们成婚时，因为晴儿没有长辈在身边，晴儿刚来，又与萧家婶婶不是很熟悉，顾及到女儿家的面子，所以箫剑不知道从哪儿淘来一本小册子悄悄放在晴儿枕下。她看到的时候快羞死了。现在正好给小燕子用。
    小燕子眼眶噙着泪，要害，连这种地方都用上了？想那天，她无意中摸到，永琪激动的样子……
    “小燕子，给，这是我跟你哥成婚前……额，别人给我的，你看看就都明白了。那个，你自己看看，我，我就不陪着你了。” 晴儿说完连忙转身走了，都没好意思看小燕子一眼。
    小燕子看着书桌上那本小册子，缓缓拿起，里面男女赤裸，羞煞人的动作映入眼帘，她震惊了，排山倒海的痛袭向胸口，她踉跄了几步，哐的撞上了桌子，那本册子也应声而落。那个孩子，那个希望原来是这么来的。他们俩，他们……
    “小燕子，小燕子你在哪儿？”
    永琪醒来后，去小燕子房间找她，她竟不在。“小燕子这么早就起了吗？这丫头一大早跑去哪儿了？”
    “小燕子，你怎么在这儿？让我好找。” 听到永琪的声音，小燕子慢慢转过身，永琪看向小燕子的面孔，一时噤了声。
    小燕子双眼含泪，眼泪像珠子一样大颗大颗的滚落，永琪心疼极了，向前跨了一步，看到小燕子寒凉的眸子又住了步，他有些六神无主，轻轻问，“小燕子，你怎么了？”
    小燕子没说话，她就那么看着永琪，眼神越来越冷，永琪彻底慌了，他上前抓住小燕子的手，“小燕子…”
    小燕子看着永琪拉着自己的手，噌的一把甩开，冲着永琪大吼，“别碰我！”
    永琪浑身仿佛被寒冰包裹，上次小燕子大喊着让他别碰她时，是在知道萧家血海深仇后，她推拒他于千里之外，不允许他靠近，当时他充满了绝望，怕自己真的是小燕子的仇人。好在，柳暗花明，误会一场。
    这次……
    小燕子吼完就跑了，“小燕子！”永琪急忙去追，在他转头之际，一眼扫到地上的册子，他直觉小燕子生气应该与这个有关，于是弯腰捡起。只一眼，他便明白了，小燕子怕是在怪他，恨他。
    不行，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他不能让小燕子跑了。
    永琪转身去追，可是他找了所有他知道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小燕子。
    永琪慌忙回到家里，“箫剑，晴儿，小燕子回来了吗？”
    晴儿答道，“没有啊，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箫剑看永琪这个样子，问，“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闹别扭了？”
    永琪颓然道，“比闹别扭更严重，她，她知道了。”
    “知道什么？”
    晴儿刹那间明白过来，“你是说你们闹别扭是因为那个册子？”
    “嗯。”
    箫剑想到晴儿刚刚跟他说的早上的事儿，也明白了。“永琪，你不是已经跟小燕子说清楚了吗？小燕子不是可以接受那个希望吗？怎么还会闹成这样？”
    晴儿接着道，“不一样，小燕子可以忍受永琪有一个不属于她的孩子，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但，她现在知道了经过，她怕是忍不下去的。”晴儿看了看永琪，又看了看箫剑，“这种事，男人女人都一样，永琪，你想象一下，如果小燕子和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你什么感觉？她那么要强，这次怕是不好收场。”
    听了晴儿的话，永琪更加绝望了，他痛苦的抱着头，“怎么办，怎么办，如果小燕子不肯原谅我怎么办？”
    看着这样的永琪，晴儿有些不忍，“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我没有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只因小燕子追问，又想到你们即将成婚，她是该了解一些，于是就告诉她了，没想到……”
    箫剑搂住晴儿的肩膀，安抚着她，“不怪你，不是你的错。这一步，迟早要走，小燕子总会知道的，如果洞房花烛夜闹起来，那就更严重了。她平身最恨别人骗她，如果到那天。她才知道，她不但会怪永琪，更会怪他欺骗了她，一直瞒着她。永琪，给小燕子一些时间，让她好好想一想，如果这件事儿不讲清楚，就稀里糊涂结了婚，那将会成为你们一辈子解不开的一个疙瘩。”
    永琪抬起头，“我们先去找小燕子，我很担心，我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找到她，你们知道小燕子还会去哪儿吗？”
    箫剑道，“我也不知道这丫头会去哪儿，我们分头去找，晴儿，你把家里的丫头和家丁都派出去找。”

 第14章 无助

    小燕子边哭边跑，横冲直撞，毫无目的，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她该去哪儿。
    箫剑晴儿永琪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找到，最后没办法，箫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问浩泽有没有见小燕子。
    “浩泽兄，你今日有没有见过小燕子？”
    “小燕子？没有啊？她不见了？” 浩泽开始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箫剑不知该从何说起，来问他本来也不是很稳妥，浩泽这两年的心思箫剑不是不清楚，只是跟小燕子相熟的人都问过了，都没见，只好抱着试试的心态来问问小燕子最后一个朋友。
    见箫剑似乎难以言说，浩泽不再追问，“我帮你去我们以前经常一起去玩儿的地方找找。”
    箫剑抱拳，“多谢。”
    浩泽拍了拍箫剑的肩膀，“你我兄弟，无需客气。”
    之前浩泽经常去萧家找箫剑喝酒，也经常借此名义带着小燕子出去玩儿。箫剑怕永琪丢不开那个家失约，耽误小燕子终身，所以也乐见其成。
    浩泽去了所有他们一起玩儿过的地方，同样也没找到小燕子。
    小燕子迷路了，她光顾着伤心，然后乱跑，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小燕子无助极了，她好想紫薇，想十全十美，如果大家都在，他们会帮助她，告诉她该怎么办。
    她蹲在墙角，嘤嘤哭泣。
    “小姑娘，你怎么了？”
    小燕子抬头，是一位白发苍苍的阿婆，阿婆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让小燕子感觉到温暖，“小姑娘，来我家坐坐，喝口水。”
    小燕子跟着阿婆进了旁边的一扇门，院子不大，院子里晒有一些菜，进了屋中，只见屋里很简陋，除了一张床与一张桌子，再无其他。她擦擦眼泪，问阿婆，“阿婆，您一个人住吗？您家人呢？”
    阿婆摇摇头道，“我没有家人啦，就剩老婆子我一个人了。”
    “啊？那您的家人去哪儿啦？”
    阿婆陷入了回忆，慢悠悠开口，“ 在我25岁那年，我的丈夫生病了，因为没钱医治，去世了。那时我怀着身孕，因为伤心过度，流产了。从那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
    小燕子惊呆了，“几十年，您都是一个人过的？您为什么不再成个家呢？”
    阿婆一脸甜蜜，“我跟我丈夫从小青梅竹马，成婚好多年他一直对我很好，尽管他不在了，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他离开我了，我知道，他就在这个家里陪着我。”
    阿婆看向小燕子，“姑娘，我看你方才哭的伤心，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小燕子重重叹了一口气，“我的爱人被逼无奈下娶了别人，他为了能离开那个家同我在一起，给那个家留下了一个孩子……”
    阿婆问，“他为了你离开家，离开父母，离开自己的孩子，说明你值得，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爱你，所以愿意付出所有，是个好男人。那你为什么难过呢？因为他的妻子不是你？”
    小燕子摇摇头，“当初他被逼无奈时，我们抗争过，差点付出惨痛的代价，我知道他跟我一样痛苦，所以虽然他娶了别人，但我不怪他。他为了能回到我身边，不得不留下一个孩子，让那个孩子代替他陪在他额娘身边，给他额娘一些希望。只是，我今天才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我接受不了……”
    “那个孩子你之前知道吗？你接受吗？”
    “嗯，我知道。当初是我们共同做的决定，我放手两年，让他回去留下希望，可是…”
    阿婆又问，“那你现在接受那个孩子的存在吗？你恨他的存在吗？”
    “不，不，我不恨，我感谢那个孩子，同时也对不起那个孩子。”
    “那，如果你放他回去时，已经知道了孩子由来的方式，你当如何？”
    “我，我不知道！”
    阿婆摸摸小燕子的头，“姑娘，其实你已经有答案了，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不论你知道不知道方式，你都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这就是你的选择。至于过程，你刚也说了，他跟你一样痛苦。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愿意享齐人之福的，你的爱人你应该最了解！有问题慢慢解决，心里有疙瘩，慢慢疏通，总会散的，只要人活着，那一切都有希望，凡事要向前看。世上最难解的就是生离死别，莫要后悔莫及。”

 第15章 落幕

    小燕子看了看天色，太阳快落山了，便起身告辞，看了看年迈的阿婆，又心有不忍，“阿婆，您跟我去我家，我以前照顾过很多像您一样的老人。”
    阿婆笑着说，“你是个好孩子，阿婆谢谢你，但是我不会离开这儿的，我会在这个家里跟我丈夫孩子团聚的。”
    听了这话，小燕子别无他法，于是把身上所有银钱都掏给阿婆，“阿婆，这些您收着，我随后会再来看您的，您要保重身体。”想了想，又觉不够，把头上珠钗，耳环都取下来，交给了阿婆。手上那个手钏却没摘，这个是永琪刚来时送给她的，她舍不得把永琪给她的东西送人。
    出了门，她还是一头雾水，不知该往哪边走，“不管了，边走走看，总不能一直在这儿待着。”小燕子自言自语道。
    拐了两条巷子，她看到了一片花海，“诶，竟然是这儿。”
    小燕子跑过去，像之前一样，躺在花丛中，看着白云，看着彩霞，心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她开始思考阿婆的那个问题，如果两年前，她知道怎么圆房，她还会不会放永琪回去？答案是会。她不能那么自私，把永琪绑在身边，她需要永琪，她的额娘也需要。
    那，如果她当初知道怎么圆房，她还会等永琪两年多吗？应该，会。小燕子有些不确定。
    “小燕子，你真的在这儿！”一道惊喜的声音传递过来，竟是浩泽，“我们大家找你找了一整天，大家担心死了。”
    小燕子有些心虚，忙站起来，哈哈道，“抱歉啊。”
    “小燕子，你是不是跟那个艾琪吵架了？他是不是让你伤心了？”
    不等小燕子回答，他继续道，“小燕子，我要走了，走之前，我想告诉你我的心意，我怕我以后没机会说了。小燕子，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很后悔没有早点说，如果我在两年前就告诉你，说不定你就不会一直傻傻等他了，结果他还让你伤心。”
    一道声音凉凉的插进来， “浩泽兄就是十年前说，她也照样不会属于你，小燕子永远都是我的，不论天涯海角，不论万水千山，我总会找到她，遇见她，爱上她，至于你，怕是没那个能耐！” 永琪不知何时来的，他骑在马上，威风凛凛，霸气侧漏。
    小燕子有些看呆了，随即又回过神来，没有理永琪，问浩泽，“你为什么要走，走去哪儿？去多久？”
    “好男儿志在四方，在遇到你之前，我每年都会出去游历几个月，遇到你之后，我想安定下来，所以这两年多没出去过，现在看来，是毫无机会了。这次我应该会去久一些，一年？两年？说不准。” 说着，他掏出一个印章递给小燕子，“小燕子，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拿着印章去我家交给管家，他会想办法联系我的，无论我在哪儿，只要你需要，我必定会赶到！”
    浩泽顿了顿，又说道， “小燕子，祝你幸福！”
    在小燕子张嘴前，永琪已经替她答了，“谢谢，不过这东西就不需要了，有我在，小燕子不会需要你！”
    小燕子白了永琪一眼，“浩泽，一路顺风。”
    小燕子还要说什么，永琪驱马上前，身一躬，长臂一伸，便揽着小燕子上了马，扬长而去。
    老远还能听见小燕子的怒吼，“你干什么你，放开我，谁允许你抱我了！”
    看着二人走远，浩泽知道，他落幕了……

 第16章 相对无眠

    永琪不顾小燕子的挣扎，强硬的抱着她不撒手。“小燕子，不要这样，不要推拒我，你知道你这样我有多心痛吗？今天一整天我都慌极了，我怕你不要我了。”
    小燕子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但也一言不发，无论永琪跟她说什么，她都没有回应。
    刚到家门口，箫剑晴儿就冲过来，“小燕子，可算找到你了，你要把我们急死吗？你知不知道永琪快把大理翻过来了。”晴儿泪眼汪汪的说。
    “小燕子，你这样太不像话，一有事儿就往外跑，让我们大家多担心，有问题解决问题，跑了能解决吗？”箫剑语气严厉。
    一看箫剑训斥小燕子，永琪心疼了，立马护道，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别怪小燕子了，小燕子肯定一天都没吃饭，先让她吃口饭缓一缓。”
    看小燕子的脸色，再看她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箫剑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先来吃饭！”
    小燕子低着头，跟着大家进了餐厅，永琪给她夹了好多菜，她扒拉来扒拉去，一口都吃不下去，勉强喝了几口汤，“我吃饱了，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你们慢慢吃。”
    “小燕子……”永琪焦急的站起来拉住她。
    但小燕子只是把永琪的手缓缓推开，走了。
    “小燕子…”
    “永琪。” 晴儿用眼神示意永琪稍安勿躁。“永琪，不要着急，她需要时间，你让她自己静一静。”
    箫剑看着失魂落魄离去的妹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打一开始，他就不是很满意这个公子哥，奈何妹妹喜欢，他无法干涉。他很担心，妹妹跟着永琪会继续受委屈。想到妹妹跟他在一起，看着他另娶她人，知道他与别人生子，还傻傻的等了两年多，又想到妹妹这两年多是怎么过的，他恨不得揍永琪两拳。
    晴儿看着箫剑紧握的拳头，急步上前，双手覆盖在拳头上，察觉到晴儿的安抚，箫剑的气陡然散了。是了，他让小燕子受过很多委屈，但也为小燕子付出了很多。他能离开那个家，付出的是常人想不到的。罢了罢了，箫剑认命般摇摇头，“你们俩呀，不知道哪来的缘分，兜兜转转，坎坎坷坷。永琪，小燕子卧房有一个柜子，是我专门为小燕子准备的，钥匙在书桌的暗格里，你找机会去看看。”
    永琪点点头向外走去。
    晴儿看了看永琪，又看了看箫剑，“你又何必如此，小燕子不愿意的。”
    “他总该知道小燕子那两年究竟是怎么过的！”
    永琪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小燕子门口，他没有进去，他知道小燕子在气头上，也知道小燕子现在不想看见他，所以他没有打扰，他坐在小燕子门前走廊上，即便小燕子不想理他，他也想陪着她，好在，小燕子没有赶他走。即便小燕子赶他走，他也绝对不会走的，永琪心里想着。
    小燕子房间的灯一夜未熄，就跟那两年一样，她靠着书桌坐在地上，抱着那一篮子千千结，尽管她已经倒背如流了，她还是一封一封拆开，仔细读过，再认真叠好。小燕子只觉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
    永琪也一夜未眠，他就那么坐着，看着天空的明月，好似又回到了永和宫，他常常夜不能寐，也是坐在走廊，想着他与小燕子在同一轮明月下，心里也有些许安慰。又或者，他对着燕子钟叙说宫中种种。那两年他变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只有这时，他会滔滔不绝。

 第17章 劝解

    第二日一早，晴儿端着粥来小燕子房间，结果看见永琪依然在门口坐着，惊讶道，“永琪？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不会一晚上没回房间就在这儿待着了？这样，身体要吃不消的。”
    小燕子在屋里听见晴儿的话，心里一紧，下意识就要开门出去，手刚放到门栓上又顿住了，她狠了狠心，转头翻回床上，“哼，活该！本姑娘一夜未睡，精力差的很，没力气管你。”
    屋外，晴儿竭力劝解永琪，让他回去休息，否则，她就不帮他在小燕子面前说好话了，永琪这才回去。
    “小燕子，你醒了吗？我进来啦。”晴儿叩叩门，推门而入。
    看着小燕子越发红肿的眼睛，晴儿叹了口气，“唉，你俩是何苦呢？”
    晴儿把粥递到小燕子眼前，看着小燕子喝下。继续道，“小燕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那你现在呢？你想好了吗？你打算让永琪走吗？”
    小燕子摇摇头，她没有想过让永琪走，即便她气的想拿鞭子抽他，她也没想过让永琪走。
    晴儿为小燕子收拾好，带她出了门，“走，带你出去看看，这样憋着可不行。”
    她们去了花海，那两年，小燕子经常在这儿待着，一是因为在那个家时，他们这一帮人也有一个花海，二是小燕子喜欢在这儿练琴，想永琪。
    “小燕子，我想你应该知道，永琪那两年一定跟你一样难熬，你看永琪刚来时，脸色很苍白，人瘦了一大圈，在那个家里，山珍海味什么没有，永琪怎么会这么憔悴呢？他能放下身份放下家人来找你，就已经证明了一切了。相比而言，肉体就微不足道了。虽然很难让人接受，但，永琪已经做了最优解，你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你应该给永琪机会，让他跟你解释。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我跟你哥已经知道了，永琪心里做了很强烈的思想斗争，说实话，了解真相后，我跟你哥也很吃惊，很感动。”
    小燕子等着晴儿继续说，晴儿却摇了摇头，“你让永琪亲自给你解释。”
    晴儿继续道，“永琪的无可奈何，你比谁都懂，当初那场婚礼来的多么惨烈，你有多少伤痛，他就有多少伤痛。如果你打算放手了，我也就不再劝你了，但是，即便这个时候，你也没想过赶他走，那你就该打开心结，想想当初他用口型对我说的那三个字。”
    想到那三个字，小燕子心里松动了，是啊，永琪还有别的办法吗？当初是他们俩一起做的决定，现在又怎么能一味怪他呢？
    “可是，可是我一想到他们……我就很难受，我还是接受不了！” 小燕子愤愤道。
    “那你就放手，你跟永琪分手，让他回宫，回到欣荣身边，回到那个孩子身边！”晴儿下了猛料。
    小燕子一下绷住嘴。
    晴儿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她笑眯眯的说，“你要实在气不过，那就多晾他几天，咱不理他，让他多急上几日，等你什么时候气消了，什么时候再理他。要还不行，让你哥去揍他一顿。”
    “哎哎哎，那倒…也不必了。”
    在晴儿一顿连哄带劝带吓唬下，小燕子总算想开了些。

 第18章 两年之觞

    永琪回房间后，躺在床上休息。尽管一夜未睡，但他没有丝毫困意，他已经习惯了，那两年，他也经常彻夜不眠。实在放心不下小燕子，翻来覆去一通后，他还是起身去看她。
    小燕子竟不在，应是晴儿带她出去散心了，永琪想着。
    他想起箫剑的话，决定先看看那个柜子里到底有什么，为何箫剑告诉他时会那样严肃。
    他从暗格里找到钥匙，打开门，他猜测了很多次，会是什么东西，可能是一些宫内留下的衣物，可能是当初他送给小燕子的狼皮，可能是他的什么物品，也可能是紫薇柳红金锁给她寄的东西，没想到竟是一柜子字画、书册、信，还有一件舞衣和班杰明留给她的小提琴，满满当当，快溢出来了。
    放在最上边的是他当初给小燕子的千千结，每一封都已经泛黄，褶皱，不知道被读过多少次了。但都被叠的整整齐齐，保护的完好。他随机打开几封，上面都有多多少少的泪痕。永琪眼眶湿润了，他能想象到小燕子拿着这些信，读了一遍又一遍，心心念念等着他回来。
    再往下，是小燕子给他写的千千结，他一一打开，从一开始歪歪扭扭的字体，到后来的文笔周正，从一开始错别字很多，到后来的规整得体。永琪带着泪笑了，他又打开一封，里面工工整整写着，“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再开一封，“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永琪的心钝痛不已。
    千千结旁边，有一摞书册，有些是翻看过的，上边标有一些笔记，有些是新的。永琪认真翻看这些书，原来这些书，有的是在宫里时他经常喜欢读的。有的是他当初教小燕子读的，用来给小燕子启蒙的。小燕子找了一样的放在柜子里。
    最下层有一个大箱子，竟是一些字画，有罗聘的《花鸟山水册》摹版，有金农的《墨梅图册》摹版，当年在尚书房，永琪最喜欢临摹这两位画家的画作，小燕子每每看到永琪上交作业，受到纪师傅的夸赞时都会露出崇拜不已的表情。还有几幅大概是小燕子临摹的，只见画的惨不忍睹，墨迹洒的到处都是，依稀可以辨认这大概是幅画，永琪无奈的笑了笑，大抵它的主人实在没什么耐心，画了几幅也就不再管了。
    永琪又打开一幅，貌似画的是个男人？这画是炭笔画的，一看就是班杰明教的，随着剩余的画一幅幅展开，永琪彻底笑不出来了，从一开始难以分辨，到依稀可辨，再到初具模样，到最后像模像样，画类只有这一种，每幅画都是这个男人。
    这每一幅画的都是永琪。
    永琪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这些画闷头哭泣，他的小燕子，他最爱的小燕子……
    永琪收拾好这些东西后便去找箫剑，他想清清楚楚的了解一下小燕子那两年多是怎么过的。他想知道，他缺失的那两年多，小燕子为何成长了这么多。
    其实永琪不是没有问过小燕子，但被小燕子嘻嘻哈哈一笔带过了。而永琪也尽量避免谈起那两年，他们都受了太多相思之苦，一提起来，都难免伤感，况且，永琪不想提起永和宫，他有多么痛恨那两年的生活，他再也不想陷入其中。
    他想着，不谈也罢，这样就很好了，最爱的小燕子在身边，他们还有余生相守，他们会幸福快乐的生活一辈子，再也不分开。
    可是，他现在又迫切的想要知道，他错过了什么，他想把缺失的那两年补回来。

 第19章 两年之觞2

    永琪跟箫剑在书房谈了很久。
    箫剑说他是故意要让永琪知道那些东西的，大家都觉得永琪为了小燕子付出了很多，放弃了很多，他不否认，但他的妹妹付出的又何尝少了？那两年小燕子有多苦，永琪应该了解一下。虽然是两年多，但小燕子是在拿一生去赌。
    “从南阳分开，小燕子就抱着那个篮子不撒手，走路吃饭睡觉都要抱着，片刻不离。到了大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给她准备了那个柜子，让她把篮子锁在里面，并保证绝对不会有人偷走。“
    “几日后她让我和晴儿教她读书认字，晴儿还啧啧称奇，原来是她读你的信，有的字不认识。”
    “突然有一日，她受不了煎熬，一夜未睡，把那些信全读完了，结果读完后，整个人好似没有了寄托，没有精气神了。我们便鼓励她给你写信，说你看到她写的信一定会很开心。她开始执笔练字，尽管一开始写的很难看，但她静下来了，好似闹腾的性子突然就收敛了，经常一练就是一整天。”
    “经过数月，字已经有模有样了。一日，她坐在院中发呆，应该是在想你，晴儿给她念了一首相思诗，她缠着晴儿问什么意思，从那以后，竟迷上了诗词，但只读一种，能够寄托相思语的，也许，她那时能与诗中人共情。”
    “有段时日，她疯狂的寻找书籍，每天拉着晴儿去外面购买书籍。仔细询问，才知是你喜欢读的书，还有一些是你当初教过她，让她读的书。她说她想看看你喜欢的是什么类型的书，她读那些书就好似在陪着你。”
    “ 书买完了，又开始找画，这次，我们都没问，必定是你喜欢的画了。她还让我帮她请了先生教她作画，只是小燕子实在没什么天分，画了几幅就画不下去了。最后班杰明想到了办法，让她画你，从那之后，她就一门心思专研这个了，最后的成果你也看到了。”
    “她当初成天闯祸，我希望她能稍微消停点，但她不再闯祸了，我又无比怀念她当初的样子，我跟晴儿商量，不能每天让她这么闷在屋子里，所以我派了最苦的差事给她，牧羊。牧羊既耗体力，也锻炼耐力，果不其然，她的武功精进的很快，底子扎实了很多，我跟她说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去实现你的女侠梦了。她竟一声不吭，只说了一句，她想带着你一起去行侠仗义。”
    “派她出去后，她结交了新的朋友，笑容变多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但她经常发呆，房间的烛火经常亮到深夜。”
    “班杰明开玩笑说教她学小提琴，她也没拒绝，真就认认真真学起来了，而且还拉的很好。”
    “她从来没说过，但我知道，她在遗憾，遗憾她从小无父无母，无人管教，致使她不懂礼数，没有文化，甚至被说没有教养。遗憾你们的皇阿玛让她去尚书房时，她插科打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致使宫里很多人看不起她。”
    “她积极乐观，但她心底是在意的。所以，她在改变，她想要配得上你，她想要你回来时，看到不一样的她。她想要你回来后，可以四个字四个字的说话，而不用再迁就她的语言。她想要在你写诗作画时，能够在你身边陪着你。”
    “你们的两年之约到期时，我跟晴儿都觉得是时候了，不能再让她耽误下去了，也明白你想要赴约会有多么难，劝她不要再等了，身旁有班杰明、浩泽这样优秀的男子，但她不肯，仍然每日去门口张望。日日张望，你日日没来，每日都满怀希望，却又失望的等到天黑，几百个日日夜夜，我妹妹的煎熬可想而知，但我们谁都帮不了她。”
    说到这儿，尽管箫剑竭力忍着，声音还是哽咽了。
    “永琪，我从来都不希望我的妹妹变成才女，我从来都不希望她嫁入高门，我只希望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没心没肺。说实话，尽管一开始我因为家仇的误会对你不满，但最后我也佩服你的人品。但凡是别人，我绝不会允许小燕子等下去。”
    “也幸好，幸好你来了，小燕子又变成了以前的样子，疯狂，闯祸，开心的笑容挡也挡不住，也只有你了，只有你在，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别人都不行。”
    “你放心，小燕子会原谅你的。”

 第20章 心有千千结

    箫剑一一叙述，永琪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听的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生怕漏了一点，紧握的拳隐隐有些颤抖。
    一直以来，永琪都觉得自己爱小燕子是大过于小燕子爱自己的。即便如此，他甘之如饴。但心里仍旧渴望小燕子能多爱自己一些，再多爱一些。
    当初额娘逼他娶欣荣时，小燕子难过的样子，让他确认小燕子很爱他，但他还是很害怕，怕小燕子因为那个无可奈何的婚礼离他而去，所以他在婚礼前，在彩带下，反复求她，求她不要离开。
    这两年多分离时，他虽然嘴上说如果小燕子不爱他了，爱上了别人，那就不用再等他了，他祝福她。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坐在永和宫的书房里，坐在长廊上，坐在月光下，曾无数次默默祈祷，祈祷小燕子仍然爱他等他。
    有一次欣荣进了书房，看到他在给小燕子写信，口不择言，说小燕子正躺在别的男人怀里过着翻云覆雨的生活，他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掌劈死她。其实，当时他更多的是害怕，害怕真的被她说中了。
    现在，小燕子用满心的伤痛告诉他，她爱他如斯。
    可是，他却又希望小燕子能少爱他一些，或许这样她就不会那么痛苦。
    思及此，永琪心里还有些鄙视自己，怎么这么矛盾。
    晴儿和小燕子回来了，路过箫剑书房，看到永琪和箫剑在书房，小燕子躲避了永琪的目光，径直回自己房间了。
    出乎意料的，永琪这次没有追，只是他的目光紧追不舍，浓浓的哀伤聚在眼中。心几乎在泣血，似在一遍遍呐喊，“小燕子，小燕子，对不起，对不起！”
    小燕子回到房间，在门口站了很久，等了半天，见没有人来，她气呼呼的甩上门坐在床上，“哼，谁稀罕你！”
    傍晚，小燕子坐在书桌前画画，还是那幅男子画像。这两年，小燕子不论是高兴还是伤心，不论是兴奋还是低落，画这个男人已经成了习惯。每每难过时，只要静静画上一幅，她便能平静下来。
    ‘噔噔噔’，敲门声，小燕子头都没抬，“进来。”
    没反应。
    过了一会儿又响，‘噔噔噔’。
    “谁呀，进来就行啦。”
    还是没反应，小燕子不耐烦了，起身去开门。
    没人。
    “奇怪”。她正准备关门返回，一低头，地上有个食盒，她拿回房，打开。是一碗面，小燕子尝了一口。泪水簌簌而下，是一碗没有盐的面，还有一个满是蛋壳的煎蛋。
    小燕子想起她和永琪在庆安镇厨房那个甜甜的带着面条和煎蛋味儿的初吻，呵呵的笑了，眼泪却越来越多。小燕子就着咸咸的泪水把面吃了个干净。
    心又软了几分。
    夜深人静，永琪依然坐在小燕子门前长廊下，他想就这么陪着她。
    又是一夜未眠。
    他在惩罚自己，甚至怨恨自己，他自诩是最爱小燕子的人，到头来，却是带给她最多伤痛的人。
    黎明，他恍惚间看到小燕子站在院中树下，微微的月光照在姑娘脸上，映着眼角那一滴滴浅浅的泪痕，微冷的风，吹动女孩儿的裙衫，落寞的样子，让人心疼。她未发一言，绝望的哀伤沉甸甸的压在她身上，让人无法忽视。永琪噗的吐了一口鲜血，他弯着腰，觉得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深入骨髓的疼痛和窒息。
    随着那口鲜血吐出，永琪恢复了一丝清明，小燕子并没有在院中……
    永琪笑了，是了，他来了，幸好他来了。可是，他为什么不能来的早一点，再早一点……
    痛苦，悔恨，纠结，庆幸，在他的笑容中一一闪过，最后，归于希冀。
    一切还来得及，万幸还来得及！
    在这片希冀中，他……
    倒下了。
    —————————————————————
    作者有话说：这章写的很纠结，删改了很多次。 我喜欢剧中的永琪，决不退缩。 温柔，又霸气，温润又体贴。面对小燕子，面对感情，他永远是积极向上的，不退缩不犹豫，打直拳。好比他被迫娶欣荣后，他挂彩带，抱着小燕子求她，不要丢下他。所以我延续的他的性格。
    但这章永琪在知道小燕子那两年的改变后，他不像之前那样，直拳出击，他采取了怀柔政策。
    一是圆房事件确实比较严重，他能理解小燕子无法接受，而且他没办法解释。所以他迂回求原谅，比如守在门外，比如做一碗面，这个面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意义非凡，这不，小燕子不是已经心软了吗？
    二是他发现小燕子的种种变化都是因为他，是他带给小燕子诸多伤痛，在他的意识里，小燕子在大理那两年，也会很想他，但也会过的很精彩。但突然发现，并不是，所以他需要沉淀一下。这个沉淀不是犹豫，不是害怕，而是痛定思痛，他会对小燕子更好。
    他为什么会恍惚间看到院中的小燕子呢？那是过去两年间的写照。他不在的日子里，小燕子就是这样的，他懂，所以更痛。
    最后的笑容——痛苦，一开始被逼另娶，再后来无奈留子，因此伤了小燕子，都是痛苦。
    悔恨，后悔没有早点来，后悔不能再早一点。
    纠结，纠结自己是不是有更好的方式，能让小燕子免于经受这些苦难。
    庆幸，庆幸他没有放弃，他们都没有放弃。
    最后归于希冀，不论怎样，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他来了，往后的日子，他会更加爱护他爱的姑娘，往后余生，都是幸福。

 第21章 心有千千结2

    一大早，晴儿急急忙忙推门进来，拍拍小燕子的脸，“小燕子，快醒醒，永琪生病了。”
    小燕子蹭一下睁开眼睛，“嗯？永琪怎么了？”
    “永琪生病了，天刚微微亮时被丫头发现他倒在你门口。”
    “什么，”小燕子立马从床上弹起，胡乱套上衣服就往外走，“怎么不早告诉我呢？他怎么会晕倒，永琪身体一向很好的啊。请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她边走边问晴儿。
    “你慢点，慢点，” 晴儿拉拉小燕子的胳膊，“已经请过了，大夫说永琪长期睡眠不足，身体已经有亏损，近日又郁结于心，诱发的病症。”
    “长期睡眠不足？怎么会长期睡眠不足呢？”
    “哎，小心台阶！”
    “诶哟，”小燕子摔了了个大马趴，她顾不得磕伤的膝盖，就着晴儿扶她的手赶忙起来，“没事儿没事儿，别管我，快走。”
    “跟你说慢点。永琪现下吃了药，已经睡了。”
    晴儿深深看了小燕子一眼，缓缓说道，“小燕子，永琪这病应该是在宫里累积成的，大夫说这次的病来势汹汹，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长期缺乏睡眠，导致身体一直处于疲惫状态，并且他之前应该已经是不舒服了，但一直都没有找御医调理过，长此以往，把底子熬坏了。最近又担心着急你，整夜整夜守在你屋外，导致病症爆发了。”
    小燕子沉默了，接触到晴儿的眼神，她懂了。
    她急匆匆进了永琪房内。
    箫剑从房内走出，把空间留给二人。晴儿靠在箫剑怀里，叹了口气，“哎，这两人太可怜了，一路以来，走的这么艰辛，希望老天爷能善待他俩，此次过后就一帆风顺。”
    箫剑拥着晴儿往回走，晴儿问，“箫剑，你还怪永琪吗？”
    箫剑低头沉思了许久，“不怪了，他给小燕子带来这么多伤痛，却也把自己折腾的这么惨。该怨谁呢？只恨他托生在帝王家。”
    小燕子进入永琪房间，放轻脚步走到他床前。永琪还沉沉睡着，却似睡不安稳，眉头紧蹙。
    小燕子伸手，轻轻抚平。
    “永琪，那两年，你过得不好对不对，你跟我一样难熬对不对？”
    “我不怪你了。”
    她就这么坐着，看着他。
    想起木兰围场第一次相见，她狼狈不堪，当时那一箭在胸口真疼啊，心里咒骂，是哪个兔崽子眼神这么差，却不想，竟是这么英俊的少年。
    那一眼，已然入心。
    但永琪身份高贵，谦谦君子，她只敢以妹妹的心态跟他相处。日日相见，她对他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直到他跟她表白，她懵了。她难以置信，不断怀疑，永琪喜欢我？他怎么会喜欢我呢？
    紫薇问她什么感觉，她说心里酸酸的，又甜甜的。
    那一晚，她内心的欢喜与悸动破土而出，不是萌芽，而是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至今，她才想明白，她一直都喜欢他，只是自卑罢了，虽然自己咋咋呼呼，天不怕地不怕，但怕永琪看不起她，怕别人说她配不上他。所以她藏起了那份喜欢，只以为那是妹妹对哥哥的崇拜。
    她附在永琪耳边，“永琪，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小燕子…”
    一声呢喃，小燕子吓了一跳，被抓包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扭捏半天才鼓足勇气抬头，又惊魂未定般长呼一口气。
    她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我以为你醒了，那我就丢脸丢到家了。”
    “小燕子……”
    又一声。
    “小燕子，你一定要等我！”
    小燕子终究是又难过了，她轻握永琪的手，抬到脸侧，轻轻蹭了蹭，“你放心，我一直在等着你，从来没有动摇过。我不会赶你走，也不会不要你，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第22章 心有千千结3

    因为药物里有助眠成分，又因为永琪这两天都未合眼，昏睡了整整一日。
    第二日当永琪睁开眼时，小燕子正在跟大夫交谈。
    “大夫，他怎么样？”
    “脉象已经稳定，到底年轻，恢复的快，也多亏吐了一口血，淤积这才散了。但底子伤了，务必得细细调养，需得把内里调整好，身体才能好。”
    小燕子频频点头，又追问了很多细节与注意事项才送大夫出门。
    永琪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觉得她美极了，就像一束光，照进了他的心里。
    “永琪，你醒啦？”小燕子一转头，对上永琪的双眼，高兴的奔到床边，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烫，我给你拿毛巾敷一敷。”
    她刚要转身，就被永琪拉着手拽到怀里。由于有些突然，小燕子没控制住力，几乎是撞下来的。她趴在永琪胸膛，永琪伸手紧紧抱着她，好像要把她勒进他的血肉里。
    经过一场高烧，永琪的声音嘶哑，“小燕子，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
    小燕子没有挣扎，就让他这么抱着，缓解他心中的不安。听到永琪的话，眼泪顺着眼角流到永琪的胸膛。
    良久，她抬起头，在他同样湿润的眼睛上落下一吻。
    粲然一笑，百魅众生。
    永琪的心都舒展了，四肢百骸似乎都展开了。果然，权利，财富，地位，都不及小燕子的一颦一笑。
    小燕子扶着永琪坐起来靠在床头，然后坐在床边，郑重其事的看着他，问，“永琪，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长期睡眠不足吗？”
    永琪闭了闭眼，笑道，“当然是想你想得。”
    小燕子佯装生气，“我要你认真回答我，不许逃避。”
    永琪装模作样的叹气，“哎，小燕子越来越聪明了，以后我可不好过啦。”
    “不许顾左右而言他，快说。”
    “哟，连这词儿都会说啦，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我走了。”小燕子站起身。
    “诶诶诶，别走别走，我说我说。”永琪投降了。
    永琪脸色讳莫如深，“小燕子，你还怪我吗？那件事儿，我真的没有办法。”
    “小燕子，当初我们分开，做好承诺，给我额娘留一个希望。我在回宫的路上就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一直告诉自己，要尽快完成，好早日去找你。”
    “我刚开始尝试过，尝试过很多次，可是我只要一触碰她，你就会跑到我脑海里。我们每一次接吻，每一次拥抱，每一次牵手都在我脑海里一一闪现，所以次次都以失败告终。”
    “我逃也似的离开那个卧房，奔到书房，唯有给你写信诉说我的思念才能平复心情。”
    “每日，我白天替皇阿玛处理公务，一到傍晚，就是我最煎熬的时刻，我一边逃避回永和宫，刻意拖延时间，一边又不断告诉自己，快回去，快回去，小燕子还在等着你完成任务去找她。”
    “但，不论我做多大的努力，还是不行，只要我一进那个卧房，我就充满了犯罪感，我觉得你在怪我，恨我。”
    “有一日，她带了一壶酒，我知道宫里的把戏，也知道喝了会有什么后果，但我还是接了她递过来的酒杯。”
    “小燕子，你知道我当时多高兴吗？我看到了你，你穿着漂亮的睡衣站在我面前，我狂呼你的名字，偏你还傻傻的问我，到底圆房是什么？当晚，我跟她……”
    永琪看了看小燕子的脸色，不敢再说下去。

 第23章 云开雾散

    小燕子表现的很镇定，“继续说，我要知道全部。”
    永琪挣扎了许久，在小燕子的瞪视下继续，“小燕子，在我的意识里，我并没有跟她圆房，跟我圆房的女人一直是……”
    此刻永琪又有些不好意思，“一直是你，从来都是你。”
    小燕子一时有些语噎，她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又羞又气。
    “那个酒叫暖情酒，宫里嫔妃争宠会经常使用，主要用来调情，我喝了那个酒，就能见到你，我想的、叫的、看见的，都是你。只有那样，我才能完成任务。”
    “我知道，我背叛了你，我的身体背叛了你，但小燕子，你要相信我，我的心没有一丝一毫动摇。”
    小燕子此时心里惊涛骇浪，她伤心，伤心永琪曾跟另一个女人如此亲昵，但听到他喝暖情酒，她又很心疼。
    只恨他投身帝王家，只恨她没有显赫身世， 只恨命运如此不公！
    “每次夜半酒醒，看到身旁最爱的你变成了别的女人，我总会惊出一身冷汗，落荒而逃，然后在书房抱着燕子钟坐到天亮。”
    “ 时间越久，我越来越想你，我开始担心，担心你会爱上别人，担心你不愿再等我，然后我就越来越难以入眠。”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时，她终于怀孕了，我很兴奋，我终于做到了，不久的将来，我终于可以去找你了！”
    “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找我有什么用？我才不喜欢病秧子。”小燕子在永琪胸口捶了一拳，“不舒服了就找太医看啊，宫里那么多好大夫，还有常寿也在，你干嘛这样，你知不知道我…我有多心疼。”
    说着，小燕子的委屈好像再也藏不住了，她搂着永琪的脖子，开始哇哇大哭。
    永琪轻轻拍着小燕子的背安慰，心里想着，能得小燕子这样一句话，也值了。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担心。我不是不找太医医治，只是我明白，我这是心病，心有千千结，药石无医，只有你，才能治好我。”
    小燕子破涕为笑，又捶他一拳，“油嘴滑舌。”
    又一个成语脱口而出，永琪拉着小燕子的手，十指相扣，“小燕子，这两年你学了很多是吗？我不需要你这样，你不用改变自己，不论你有没有文化，是不是知书达礼，会不会琴棋书画，我都爱你，我只爱你。”
    “柜子里的东西我看到了，说实话，小燕子，我太震撼了，我惊喜你为我做出的改变，但更多的，是心疼，你要明白，你从来没有配不上我，我只怕你会不要我。”
    小燕子摇摇头，“我要改变，我不能一直做那个不懂事的小燕子，我不想做拖你后腿的人，我想要跟上你的脚步，我想要你能随心所欲的跟我说诗词书画。而且，我爹娘一定希望我能跟哥哥一样，我不但要做跟爹一样的大侠，还要做跟娘一样的才女。不过嘛，这才女确实太难做了，估计得等个十年八年半辈子的，你要慢慢教我。”
    “呵呵呵，原形毕露了，好，我慢慢教你，让我们小燕子女侠变成一个才女，呵呵呵……”
    “笑，笑什么笑！这两日，你晚上不睡觉，守在我屋外做什么？使苦肉计呢是？”
    小燕子在永琪腰间拧了一把。
    “诶哟，诶哟，女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永琪假意求饶。
    二人笑闹成一团。
    “以后不准这样，听到没有。大夫说了，你伤了底子，需得好好调理，你那药得喝好几个月。”小燕子恶狠狠的说。
    永琪面露难色，“啊？不用了，我觉得我已经好了。”
    “你再说一遍？喝还是不喝？”小燕子双眼瞪的铜锣大，拧肉的手势定在永琪腰间。
    “我喝，我喝，女侠手下留情啊。”
    笑闹过后，两人一阵沉默。

 第24章 雨过天晴

    “永琪，我问你几个问题，但你要老实回答我，我要听实话！”
    “好，你问，我绝不说谎。”永琪保证道。
    “你跟欣荣相处了这么久，跟我在一起时，你难道不会想到她吗？你抱我时，亲我时，不会想到你曾经也这么对她吗？”
    “不会，小燕子，我刚刚告诉过你，我喝了那酒，想的，叫的，看到的都是你，没有别人。我清醒的时候没有触碰过她，也不让她触碰我。说来惭愧，我对她全是利用，那两年，我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我只想快点完成任务，快点走。”
    “那那个孩子呢？你不会思念他吗？他毕竟是你第一个孩子。”
    “小燕子，如果我说他的出生我欣喜若狂，不是因为他是我的儿子，而是因为他能让我解脱，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无情？对那个孩子，我只有无穷无尽的愧疚。仔细想想，来大理的这些日子，我想念皇阿玛，想念额娘，想念尔康紫薇，也会想起我的那些同伴，却很少想起那个孩子，可能是那两年的日子令我深恶痛绝，我从心里抵触。”
    “若你将来后悔了呢？”
    “小燕子，我们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你还不相信我吗？你要对我有信心，我绝不后悔。之前，你们说我没有经历过平民老百姓的日子，不知道生活的艰辛，怕我坚持不下去。但后来我们逃过砍头，逃过追兵，受过伤，受过贫穷，被恶霸欺负过，被无赖招惹过，生活百态我都领略过了，还有什么怕的呢？现在平平淡淡的生活，守着你，守着我们的家，我觉得很幸福。”
    “那你额娘呢？你不想她吗？”
    “想，很想，但我知道她安好，这就够了。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任何人都不该支配我的生活，我有权利选择我想要的人生。”
    听着永琪一句句耐心解释，小燕子心里的疙瘩，散了。
    继而又开始反思。
    “永琪，对不起，我太粗心了，你回来两个多月，我一直处于兴奋中，没有发现你身体的不适，连晴儿都发现了，我太不称职了。你守在我屋外整夜，我也没有察觉，还让你病了一场，对不起。”
    永琪抱着小燕子坐在他腿上，揉了揉她的发，“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我很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一切都好。”
    “那你要答应我，以后有任何事情，有任何问题都要告诉我，不能瞒着我，我不像紫薇晴儿那样聪明细心，不能及时发现一些问题，所以你必须要主动告诉我。”小燕子蛮不讲理的说。
    “好，我主动告诉你，绝不隐瞒你。”永琪伸手捏捏她翘挺的鼻子，宠溺的看着她。
    “拉勾。”
    永琪乖乖配合。
    “永琪，我不怪你了。”小燕子继续说道，“晴儿说的对，你已经做了最优解，我们都别无选择。”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永琪无比满足的揽着小燕子的腰。
    “谁是你的妻，你想的美。”小燕子扭动两下。
    她忘了，她还坐在永琪腿上，这一扭，她怪别扭的。
    永琪扶着她的腰，眼神火热。
    经此一事，小燕子也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了，那小册子上的姿势突然就蹦进了她的脑海，她尖叫一声，噌的跳起来离开床，脸蛋红扑扑的，“我，我去看看给你熬的粥和药好了没有。”
    不等永琪说话，她已经低着头逃走了。
    永琪看着小燕子俏丽的身影，手心还有小燕子腰间灼热的温度，傻傻的笑了……
    “我还需要喝什么药啊，你就是我的药，我已经好了……”

 第25章 跨越银河

    经历一场风暴，二人感情更盛。
    小燕子心里的那些犹豫，那些不确定，那些纠葛通通放下了，在永琪日日关怀下心里的疙瘩也散的一干二净。
    两人每日粘在一起，一会儿不见就要互相找。
    今日上午，“哥，永琪呢？”
    今日晌午，“晴儿，小燕子呢？”
    今日傍晚，“晴儿，你见到永琪了吗？”
    不出片刻，“箫剑，小燕子跑哪儿去了？”
    …………
    箫剑和晴儿已经被他们烦死了，只要一见到二人之间任何一人来，直接开口，“我不知道。”
    晚饭时间，一家人坐在桌前，其乐融融。
    “小燕子，吃块红烧肉，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可不是酸辣味儿的哦。”永琪夹了一块红烧肉喂到小燕子嘴里。
    小燕子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的说，“你又说，那盘红烧肉要被你说一辈子。你走着瞧，我以后天天给你做酸辣红烧肉，看你还敢说我。” 说着还跟永琪做个鬼脸，努一下嘴。
    “来，吃个煎蛋，这个煎蛋可没有蛋壳哦。”小燕子夹到永琪嘴边，“啊，张嘴。”
    箫剑拍拍桌子，“哎哎哎，你俩还让不让别人吃饭了？”
    小太阳眼巴巴看着永琪和小燕子二人，“姑姑，我也要喂。”
    “你看看，我儿子都要被你俩带坏了。”晴儿笑着调侃二人。“你俩一天天的也太腻歪了，从明天开始，我不要跟你俩一起吃饭了。”
    两人四目相对，察觉被嫌弃了，都不好意思的笑了。
    两人都把凳子稍微往旁边挪了一点，分开点距离，尽管这距离也就一个拳头那么远。
    饭后，两人手牵手在院子里溜达，玩闹，“永琪，我们去屋顶看星星。”
    “好。”
    二人飞身上了房顶，并排躺着。
    “哇，好美啊，来大理这么久，我竟不知大理的星空这么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永琪笑着说，“因为我不在，再美你都看不进心里。”
    小燕子斜睨他一眼，“少臭美了。”
    “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 永琪不由得叹一声，他觉得这日子实在太美了。
    永琪指着空中，“小燕子，银河两边那两颗较大的，明亮的星星，就是牵牛星和织女星，在牵牛星的两边还有两颗小星星，那便是牛郎织女的一双儿女，传闻牛郎和织女只能在每年的七月七日在鹊桥相会。”
    “为什么？”
    永琪娓娓道来，“相传，织女是玉帝与瑶姬的女儿，她在见到牵牛后，两人一见钟情，情投意合，便私订终身，但是天条律令是不允许私自恋爱的。于是，王母娘娘便将牵牛贬到了人间，并惩罚织女不停地织云锦。
    织女坐在织机旁常常泪流满面，但她还是会尽心织好云锦，只为博得王母娘娘大发慈悲，让牵牛早日返回天庭。某日，几个仙女见织女苦闷，便恳求王母娘娘让她们一起去人间的碧莲池一游。王母娘娘心情正好，便应允了她们。
    牵牛被贬到凡间后，生在了一个农民家中，取名“牛郎”。由于父母早逝，哥哥和嫂子待牛郎非常刻薄，于是牛郎便与一头老牛相依为命。殊不知，这头老牛就是当年为牵牛求情，被王母娘娘贬到人间的金牛星。
    一天，老牛突然对牛郎说：“你今天去碧莲池一趟，那边有几个仙女在洗澡，你把那件红色仙衣藏起来，红色仙衣的主人就会成为你的妻子。”牛郎见老牛会说话，知道它是个神物，便照着老牛的话做了。那件红色仙衣的主人正是织女，虽然牛郎已经记不起织女，但织女认出了他就是牵牛。
    于是，织女答应了牛郎的求婚，两人结为夫妇，开始了幸福的生活。不久，他们还生下了一儿一女。可是，好景不长，王母娘娘知道了此事，速派天兵天将将织女捉回天庭。这一天，织女正在做饭，下地回来的牛郎告诉她说：“老牛死了，它说让我剥下它的皮，紧急的时候可以披着它飞上天。”
    织女听后，自然明白老牛的意思，便让牛郎剥下牛皮，埋葬了老牛。就在这时，刮来一阵大风，织女被天兵天将带走了。牛郎见状，便赶紧披上老牛的皮，挑上一对箩筐，箩筐里坐着他们的一对儿女。
    眼看就要追上织女了，王母娘娘正好赶来。她见状，便拔下她头上的金簪，在牛郎和织女中间一划，顿时，一条波涛滚滚的天河横在了牛郎和织女中间。 牛郎带着两个孩子在天河这边哭，织女在天河的另一边望着夫君和儿女也哭得声嘶力竭。
    王母娘娘也被这场面感动，便让牛郎和两个孩子留在了天上，只准每年的七月七日让他们在鹊桥相会。”
    小燕子沉浸在故事里久久不能释怀，永琪拥紧了她，两年多分离的痛太刻骨铭心，成了他们二人不能触碰的伤疤。
    “小燕子，我们也经历过巨大阻力，我们也曾无法相见，我们也受过相思之苦，好在我们跨过去了，跨过了那条银河。你要相信我，不论有什么困难，我都会跨过千山万水，来到你身边，陪着你，伴着你，我们不会跟牛郎织女一样，我保证，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小燕子重重点头， “对，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她甩甩头，把悲伤甩走，默默告诉自己，过去了过去了，永琪在，永远都在。
    收拾好心情，小燕子看着永琪，换成了星星眼，“永琪，我崇拜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
    想起紫薇要进宫的那天早晨，他为她们编了一首诗，那是小燕子第一次叫他永琪，也是这句话，“永琪，我崇拜你。”当时，他高兴坏了，觉得他和小燕子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兴奋了好久呢。
    永琪凑在小燕子耳边，“崇拜我啊，那有没有什么表示呢？”
    小燕子脸微红，“你讨厌死了。”
    永琪继续凑在她耳边，“崇拜是光嘴上说说吗？”
    永琪呼出的热气打在小燕子的耳廓，钻进她的衣领。
    小燕子觉得自己快化了。
    永琪看着小燕子别扭又害羞的样子，笑开了花，缓缓低头，亲了亲她的耳垂，脸蛋，继而来到嘴唇。他轻吻小燕子的嘴唇，舌尖轻舔，不疾不徐，慢慢诱哄着她张嘴，舌尖探入她嘴中，扫过牙关，寻她的舌，二人的舌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一场热吻，带着绵绵情意，深深爱恋。
    二人终于分开双唇，永琪低低询问，“会了吗？”
    小燕子带着红霞点点头，“会了。”

 第26章 夕阳无限美

    第二日一早，小燕子在院子里练剑，永琪寻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幅美人图。
    粉色的身影如同雏燕般的轻盈，玉手抻出剑鞘里的青剑，手腕轻轻旋转，青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却与女子那抹粉色柔软的身影相融合。青色的剑光在空中画成一弧，女子的腰肢随即顺着剑光倒去，转身，露出那张神采艳艳的脸，生机盎然。
    永琪的心砰砰跳动，他被点燃了，随即加入剑光中。小燕子的功夫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与永琪几招下来，丝毫不落下乘。
    永琪收剑，拱手，“小燕子女侠，永琪认输了，女侠武功盖世，真乃女中豪杰。”
    “不行，你不能让着我，我跟你说，我现在真的很厉害了，你拿出你的实力来跟我比比，我定把你打的落花流水。”
    “真的要比吗？我要赢了你，你不会不理我了？”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来，比！”
    “诶诶诶，不比了不比了，我知道，我的小燕子现在很厉害的。永琪帮小燕子收了剑，你忘了，咱们今天要去置办婚礼上的物品，咱们婚期马上要到了，要赶快把剩余东西备齐。”
    “嗯，好。”
    两人简单梳洗过后，便手牵手出了门。
    永琪带小燕子去了成衣店，购置了很多新衣。又去了首饰铺子，取了他之前在这儿定好的首饰。
    小燕子拉拉永琪，“ 永琪，晴儿已经为我准备了衣服首饰，够了够了，这也太多了。”
    永琪笑笑，温柔缱绻，“不够，小燕子，我要把这两年多欠你的全都给你补上，这远远不够。况且，我们家燕子这么漂亮，当然得这些好衣服好饰品来配啊，对不对？”
    小燕子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快要溺死在他的温柔里，“永琪，我有点等不及了。”
    “我也是，小燕子，我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娶了你。”
    二人相视一笑，牵着的手又紧了几分。
    昏暮时分，小燕子扛着小提琴来找永琪，“永琪，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人骑马，一路策马扬鞭，小燕子觉得畅快极了，双手抻开，做飞翔状，兴奋大喊，“呜呼！”
    “哈哈，小燕子，你又得意忘形了。”
    二人来到山后，拴好马，沿山路蜿蜒步行而上，进入密林深处，四周的树木郁郁葱葱，一片静谧中伴随着鸟叫声，永琪不禁吟道，\"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
    一股山泉在林壑间淌过，留下一串叮叮当当的旋律，来自大自然的韵律，轻轻叩击着两人的心扉。
    两人驻足在此，亲密无间，静静欣赏着这片美景。
    小燕子拿起小提琴，拉起了《秋》，婉转清灵。永琪从衣袖中拿出笛子，加入这场盛宴，他技艺高超，完美配合小燕子的琴声，伴随着鸟鸣声，泉水声，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一曲毕，小燕子觉得她跟永琪的心灵又贴近了几分，她万分庆幸，这两年学了很多，才能与永琪如此契合，否则，即便相爱，时间久了，他的精神上也会孤独？暗暗下定决心，要再接再厉，再多学一些。
    见小燕子不说话，永琪轻轻询问，“小燕子，是想班杰明了吗？”
    “没有，在想你。”小燕子靠在永琪怀中。“当初学小提琴，斑鸠先教了我四季。当时我自我安慰，等我学会了《春》《夏》《秋》《冬》，你就快回来了……”
    “永琪，我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斑鸠是我的好哥们，仅此而已，那两年，如果没有他的陪伴，我怕是熬不下去。”
    “我懂我懂，我也感谢他，想念他。”
    小燕子有意缓和气氛，“永琪，你什么时候拿的笛子？”
    永琪狡黠一笑，“刚你来喊我时，我看见你扛着小提琴就知道你的打算了，所以就捎来笛子，准备与你合奏一曲，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太美妙了，妙不可言。”
    “走，我带你去看看上边的山洞。”
    小燕子带永琪来到那个大山洞，“你知道吗，我去年在后山找小羊，迷路了，碰到下雨天，就无意中躲到这个山洞，当时天快黑了，我以为我要冻死在这儿了，我就一直给自己打气，永琪还没回来，我们还没有相见，我不能死，不能死。好在最后斑鸠找到了我……”
    小燕子说的轻快，永琪却入了心，“当时你很害怕，你很希望我在你身边对不对，我……”
    小燕子捂上永琪的嘴，“好了好了，看我又破坏气氛，已经过去了，在那之后，我还经常来这儿看看呢。”
    随即拉着永琪到洞口，“快来，快来，别伤感了，你看。”
    永琪看向小燕子手指着的方向。
    “哇，落日。”
    “怎么样，漂亮，别人我还不舍得带他来呢。”小燕子傲娇道。
    “以前是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小燕子道，如今嘛……她眼珠子滴溜溜转，半天没想出来。
    “如今是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是日落西山头，人约黄昏后，”永琪接道。
    最爱的人在身边，没有伤感，无限美好。
    二人就着余晖，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第27章 京城来信

    婚期只剩五日，这几天萧家要忙疯了。
    萧府与艾府都已经装饰好，到处是喜气洋洋的红。
    来来往往忙碌的下人步履上都透着喜悦。
    最开心的莫过于永琪了，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他终于要把小燕子娶回家了。
    忙里偷闲，永琪从背后搂着小燕子站在院中，两人在那儿咬耳朵，“小燕子，我很高兴，很激动，很兴奋，简直难以言喻。”
    小燕子侧头，在永琪侧脸落下一个吻，“我也很高兴，很幸福，都觉得有点飘飘然了。”
    满院的红印在二人眼中，心里，挥之不去，只盼着这五天快快过去。
    突然，永琪警惕的立直身体，转身，把小燕子挡在身后。
    他双眼凌厉，“谁！”
    屋顶落下一人，“参见荣亲王，荣亲王吉祥，还珠格格吉祥。”
    “ 岳钟琪？” 永琪有些慌乱，“你怎么来了？京里出什么事了？”永琪扶起他，焦急的问。
    永琪知道，如果不是有大事儿，皇阿玛不可能派他来。
    “荣亲王，皇上密信，十万火急。” 岳钟琪双手奉上后便隐去了屋顶。
    小燕子看着永琪严肃的脸色，隐隐有些不安，两人对视一眼，永琪伸手拉着小燕子去了房间。
    永琪深吸一口气，打开信笺，“永琪，小燕子，若不是万不得已，阿玛不想打扰你们，只是阿玛身体欠安，想着小燕子离家将近三年，甚是思念，能否回来看看这个思念儿女的父亲。”
    小燕子的泪滚滚而下，“皇阿玛…”
    信笺下方还有一封，一看笔迹就不是同一日所写。
    “万里江山，还未寻得托付之人，京中不稳，万般忧虑，永琪，携小燕子速速归之。”
    “永琪，皇阿玛怎么了？生病了吗？”
    “岳大人！” 永琪扬声。
    “属下在” ，岳钟琪翻身落入房间。
    “皇阿玛身体可有恙？京中何事？”
    “皇上病重，储君未立，朝堂不稳。”
    “病重？我走的时候皇阿玛还好好的，不过数月，为何病重？”永琪拧着眉。
    岳钟琪躬身，“一开始只是风寒，却时好时坏，拖了很久。有时会发高烧，高烧时总是念叨还珠格格，说想念这个女儿，怕以后见不到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个月，有愈发加重之势，太医嘱咐必得静养。几位阿哥见形势未明，在朝堂动作频频，皇上甚忧。”
    “另……” 岳钟琪看了永琪小燕子一眼，“请荣亲王务必保持警惕，虽皇上隐匿了您的去向，但事有万一，怕有心人…” 岳钟琪没有说下去，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当初逃亡时被追杀，杀无赦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永琪怎能不懂。
    “好，我们会小心，你先下去。”永琪点点头说道。
    “小燕子，我们…”永琪艰难开口。
    “走，我们立刻走，我要回去看看皇阿玛。”小燕子转身开始收拾东西。
    “这一走，不知道多会儿才能回来，我们的婚礼……”
    “没关系，永琪，我们不急在这一时，我们还有生生世世，皇阿玛在等我们，我怕皇阿玛等不及……”
    “可是……” 永琪还没说完，传来了箫剑的声音。
    “永琪，小燕子，你们又在偷懒了是不是？” 箫剑在门外叫道。
    小燕子急冲冲过去开门，一把拽着箫剑进门，“哥，我跟永琪要回宫一趟。”

 第28章 前路迷茫

    “什么？你们……”箫剑停了话，他已经听见了上边的呼吸声，指了指房顶，看着永琪，“找你的？”
    “对，箫剑，抱歉，皇阿玛病重。我……”
    “别说了，我明白。”箫剑打断永琪的话。
    “走，我护送你们去。”
    “不行，人多太明显。”永琪阻止了箫剑。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情况，你回京怕是会成为靶子？” 箫剑担忧道。虽然他没有身处朝堂，但此时皇上病重会引起什么样的争斗他还是明白的，永琪是荣亲王，他走了别人高兴，他要回去，可就有人不乐意了。
    “放心，我乔妆走，皇阿玛给我安排好了人，”随即，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小燕子，“小燕子，要不我先走，此路必定凶险，等我……”
    “不行，我跟你一起走，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不会拖你后腿，如今我已经不是三脚猫了。”小燕子急急道，“不要让我等，我不想又等。”
    小燕子眼里的不安永琪怎能不懂，现在形势未明，还不能下定论，说什么都太早。
    “好，一起走。箫剑，你放心，我定护着小燕子安全。” 永琪保证道。
    箫剑眼里的担忧浓的化不开。他不只担忧回去的路上，更担忧永琪以后的路！
    他们二人收拾东西，箫剑缓缓往回走。
    “箫剑，你怎么了？”晴儿看着箫剑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心道。
    “京中递来消息，皇上病重，传永琪小燕子回去探望。”
    “ 病重？那永琪以后……”晴儿惊讶的捂着嘴，“路上会不会太危险了？”
    都是聪明人，不用多说，晴儿已经想到了其中的关键，还有以后……小燕子该怎么办？
    “晴儿，是不是该拦着小燕子？我怕她日后接受不了。”
    晴儿 拉着箫剑的手，“你拦不住的，皇上对小燕子一片慈爱，纯然肺腑，在南阳你是目睹过的。皇上对我们这几个小辈都很宽容，很喜爱。但，他最疼的就是小燕子，甚至超过了永琪和紫薇。在小燕子那里，皇上是一个真正的爹，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在小燕子那里，他能体会到家常的快乐，能体会到父女天伦。至于小燕子，她从小没有人疼爱，皇上给了她第一份来自家人的温暖与呵护，在小燕子心里，皇上就是她的亲爹，她爱这个爹，一点也不比你这个哥哥少。现在爹病了，她必定心急如焚，你怎么能拦得住。”
    “可是，永琪现在回去，意味着他……”
    晴儿拍拍箫剑的肩膀，安抚他急躁的心，“我明白，永琪也明白。但永琪志不在此，他已经放弃了回来了，你还不相信他吗？”
    “我相信，可若形势所逼，被逼无奈呢？他已经被逼无奈过一次了不是吗？”
    “我想永琪现在的打算是先回去看望病重的爹，毕竟皇上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我们也不知道。万一有转机呢？况且他们是秘密回京，如果皇上有所好转，他们再悄悄的回来。”
    “若没有转机，箫剑，那就看小燕子的选择了，这是小燕子的人生，她有自己的意志，她有权自己做决定。” 晴儿坚定的说。
    “小燕子爱上一个阿哥，这就是她最大的悲哀。” 箫剑捶了桌子一拳。
    “不，是不是悲哀，要看永琪是怎么做的，我相信永琪，他不会让小燕子觉得爱上他是一个悲哀。”
    “好，我不拦她，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安排好路上，我先替他们规划路线，再把路上的自己人安排好，皇上已经替他们安排好了人手，务必保障他们路上的安全。” 箫剑头疼的说，“我真没想到，我这个妹妹的感情之路会这么坎坷。”
    晴儿也默默祈祷，希望上天能眷顾他们，让那二人能顺顺利利的走下去。

 第29章 暗流涌动

    深夜，箫剑与永琪在书房谈话。
    “什么时候走？”
    “丑时。动作越快越好，晚了我怕旁人动作太多。” 永琪看着箫剑，欲言又止，他有些担心。
    “其实，最好是我护送你们去。”
    “不行，箫剑，如果我们行踪暴露，你们这儿也不安全，晴儿和小太阳身边不能没人。所以你必须留在这儿，况且，我们走的越早，对你们影响越小。” 永琪心里松了一口气，箫剑说你们，说明他不会阻止小燕子。前路未明，他心里真的很没底，万一，万一……如果小燕子留在大理，那他们就再无希望了。
    永琪看着箫剑说，“我以为你会拦着我们，至少会拦着小燕子。”
    箫剑苦笑，“那是你的亲生父亲，身体有恙，你身为他的儿子，怎么能不闻不问，我从小缺失亲情，最知父母对儿女的重要性，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如何能拦。至于小燕子，我想拦，但我知道，拦不住。小燕子很爱你们那个皇阿玛，万一皇上身体……我也不想让她留有遗憾。只是，她怕是没有想到后续……”
    “箫剑，说实话，前路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我想你该懂我，我不想当皇帝，否则我当初就不会走。只是皇阿玛病重，我不能置之不理，他需要我。但是，我给你一个承诺，我会尽我最大努力争取。”
    箫剑拍拍永琪的肩膀， “好，我把妹妹交给你了，日后，若你无奈走到那一步，而小燕子没有选择留下，你不要勉强她，你也勉强不了，我会亲自去接她。”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永琪的心都在颤抖，五日，只剩五日他们就可以结婚了，他们为什么这么难！
    “好。”
    丑时，一家人在门口告别，晴儿抱着小燕子反复嘱咐，“小燕子，一定要听永琪的话，路上千万要小心啊。”
    “永琪，你一定要护好她，一定要平安到达。”
    “箫剑，晴儿，你们放心，小燕子是我的命。”
    一辆马车在漆黑的夜里疾驰，快速驶出城门。
    马车内，永琪紧紧搂着小燕子，“小燕子，你睡，我们这几天都要赶路，会很累。”
    “永琪，皇阿玛他会不会有事儿，他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呢？我好担心好想他。”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永琪答道，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小燕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他们没日没夜的赶路，只盼能早日见到皇上。
    ……………
    今日，永琪和小燕子都异常沉默，今日本该是他们二人成婚的日子。他们盼星星盼月亮这么久，没想到还是要等。
    永琪和小燕子心里都惴惴不安，这次错过，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会不会就此再无希望了？
    一路上，每到一站，永琪便要换一辆马车，有时是直接骑马，为此小燕子还很不解，“永琪，为什么要换马车，那车不是用的好好的吗？”
    “为了安全考虑。”
    “安全？虽然我们一路狂奔，但那马车也不至于会散架，不用换的这么频繁。或者我们干脆全程骑马好了，这样更快一些。”
    “小燕子，你忘了吗？我们当初逃亡时，一路被追杀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五阿…”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小燕子就捂上了嘴，有些惊讶，“你是说，这次，还会有人追杀我们？”
    永琪点点头。
    “为什么？我们不是悄悄走的吗？谁会知道我们要回京？况且，皇阿玛病了，你身为儿子，回去探望，有什么不对吗？”
    “因为我现在不但是五阿哥，还是荣亲王。因为皇阿玛病重，但是还没有合适的储君人选。”
    “什么意思？”小燕子追问。
    岳钟琪此时恰好过来， “ 少爷，马上就进河北了，到了这儿，就瞒不住了。这一路我们做了很多掩护，并且动作够快，有些人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但一进河北，离得太近了，行踪就藏不住了，万万小心。”
    “好。只记住一点，不论发生什么，先保证格格的安全。”永琪交代道。
    “是。” 还珠格格对这位荣亲王意味着什么，大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她出了事儿，荣亲王回去也没用了。岳钟琪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懈怠。

 第30章 原点

    连日奔波，永琪担心小燕子身体吃不消，提议休息半日再启程。
    “不用了，永琪，我身体好的很，我们快走，我想早点见到皇阿玛。”
    “好，走。”
    河北地界，他们走的小心翼翼，路线一换再换。
    “嘶嘶” 马鸣声突然响起。
    永琪搂着小燕子一跃而起，无数箭羽随之而来。数十暗卫突然出现，挡在永琪小燕子四周。
    箭羽被他们全部斩落。
    永琪眯起眼，“看来，朝堂的争斗比他想象中更厉害，否则，皇阿玛不会把这些暗卫派给他。”
    他死死护着小燕子。
    岳钟琪冷静指挥，不出一柱香，对方人马悉数拿下。
    岳钟琪拖着人去审问。
    永琪带着小燕子去马车梳洗。
    小燕子彻底懵了， “怎么回事？那群人哪来的？他们一直就跟在我们身边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那是皇阿玛派给我们的暗卫，是宫里最高等级的死士。小燕子，宫里的情况比我想象中更复杂。”永琪摸摸小燕子的头，“我有点后悔了，我不该带着你，我没想到，竟会这么严重。”
    “什么话，什么叫不该带着我，我是去看皇阿玛的，他病了，他想我，我去看我爹，用你带吗？”小燕子气哼哼的说，“我怕，我怕我不去的话，万一，万一皇阿玛他……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如果他不是病的特别严重的话，皇阿玛怎么会送密信让我们回去呢？”说着，小燕子眼眶红了。
    从收到信开始，她就一直在担心，皇阿玛到底怎么样了？当初在南阳，她要去大理，皇阿玛没有强迫她回去。永琪要来找她，他也放他走了。这个爹是多么爱她，她知道。她想，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话，皇阿玛绝对不会来打扰他们的。她真的怕见不到皇阿玛最后一面。但她不敢说，永琪只会比她更难受。所以她比他更着急，一直催着他赶路。
    永琪抱着小燕子，“好好，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只是小燕子，你看到刚刚刺杀我们那些人了吗？这才是第一波，他们还摸不清我们的底细。往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会有武功越来越强的人，我们会越来越难，万一我们撑不回去……”
    小燕子清楚的意识到，当初大逃亡遇到的追杀与现在的追杀，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刚刚那一批人，刀刀致命，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狠绝，致我们于死地，除了皇后，我没得罪过什么人啊？难道那两年，你得罪了什么狠角色？”
    “小燕子，皇阿玛病重，意味着什么？”
    “什么？” 小燕子疑惑的看着永琪，她又想起皇阿玛那封密信，‘朝堂不稳，速归’。不稳，速归，荣亲王。小燕子把这些连在一起，猛然明白，她瞪大了眼睛，“你，皇阿玛让你……”
    “不，不，还没有定论，你别着急，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小燕子，我们这次秘密进京，我是有打算的，一是为了隐藏行踪，保证我们的安全。二是我们悄悄回去，如果皇阿玛日后好转，我们还能再悄悄的走，谁也不知道。”
    “那这一路，你岂不是十分危险？你一直护着我干什么？护好你自己，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小燕子警告永琪。
    永琪摇摇头，“小燕子，谁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若你出了事，我还能活吗？所以他们不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这就是我为什么想带着你的理由，把你留在大理，若被他们找到，那我就要疯魔了。”
    “那你刚还说后悔带我了。”小燕子质问他。
    永琪苦笑一下，“我实在太担心了，想着接下来的路必定凶险，你要有个万一，我……”
    “放心，我会小心，我不会有事的。”小燕子肯定道。
    “现在已经有人发现我们的行踪了，即便皇阿玛日后没事了，你是不是也走不了了？”小燕子担忧的问。
    “能！他们发现了我，但不会声张。若皇阿玛有事儿，悄无声息的杀了我，他们才有机会。若皇阿玛没事儿了，我还会走，他们巴不得我走，又怎么会到处嚷嚷我在京的事实。”
    永琪吻了吻小燕子的鬓角，“小燕子，对不起，我们婚礼还是错过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们盼了那么久，还是没成，我们怎么会这么多磨难呢？”
    “没关系，没关系，不是你的错。”小燕子拥着永琪的腰抚慰他，其实她心里不安极了，他们兜兜转转，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第31章 君子

    “少爷，”岳钟琪在马车外站定。
    “怎么样了？” 永琪沉声问。
    “什么都没问出来，背后的人藏的很深，这些人并不知道幕后人的真实身份。”
    “后续路线安排好了吗？”
    “是，同时派了很多辆马车从不同路线去京城，属下必定誓死护主子安全。”
    “走。”永琪下令。
    尘土飞扬，马车疾驰在路上。
    这几日，没有出现任何异动。但永琪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寸步不离的守在小燕子身旁，即便晚上睡觉，他也跟小燕子睡在同一个房间。
    起初，小燕子强烈抗议，堵在门口，用手顶着门不让永琪进来，“不行不行，我们还未成婚，怎么能睡一个房间？况且你……”
    永琪坏笑，“况且啥？”
    小燕子脸红，斜睨他一眼，“你不知道吗？”
    永琪做无辜状，“我不知道啊。”
    “你，你！你老给我补课！”
    “ 呵呵，小燕子，你放心，我最近不给你补课，等我们洞房花烛夜时我好好给你补。”
    “你，你还说，不行，你赶紧出去。”
    趁小燕子晃神，永琪已经从门口挤了进来，并躺到了床上。“小燕子，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干的。”
    见小燕子站在门口不动，永琪起身，“这样，我打地铺，你睡床，这样可以？”
    他边把床铺铺在地上边说，“我真不放心，太危险了，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睡。你想啊，万一有人袭击我，我打不过，你也能及时帮我不是吗？”
    “好像也对。”小燕子想着。
    就这样，永琪跟小燕子睡了同一个房间。
    第一晚，永琪打地铺。
    此时，北方已经进入冬季，虽然房间燃了炭火，但永琪还是染了些风寒。
    小燕子便心疼了。
    第二晚，永琪便和小燕子挤在了一张床上。
    永琪笑的跟个狐狸一样，嘴角咧到了耳后根，收都收不住。
    可一转头，他的狐狸笑便定在了嘴角。小燕子在床中间隔了一条棉被。永琪嘴角抽了抽，这策略有点熟悉呀。
    两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一会儿小燕子便睡着了，听着小燕子平稳的呼吸声，永琪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这一路，永琪虽然面上很镇定，但是面对未知的危险，面对不明的前路，面对与小燕子的未来，面对皇阿玛的盼归，他心里惊涛骇浪。
    “小燕子，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永琪探身在小燕子额头亲吻，然后伴随着小燕子的呼吸声慢慢入睡。
    几日过去， 一天早上，小燕子醒来后一直盯着永琪瞅来瞅去，“你不对劲。”
    “嗯？我怎么了？”永琪疑惑的问。
    “你这几天怎么都不……” 小燕子支支吾吾。
    “ 都不怎么？” 看小燕子略带扭捏的样子，永琪更疑惑了。
    “哎呀，没怎么。” 小燕子说不下去，但又有些气恼，剜了永琪一眼，不搭理他了。
    永琪愈加莫名。
    收拾完后，永琪拉小燕子的手带她去吃饭。谁知刚碰到手指，小燕子就推开他，“你不是都不碰我了吗？别拉我，我才不让你拉我。”
    电光火石间，永琪懂了，他砰的关上小燕子刚打开条缝的门，把她抵在墙角，重重的吻上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放开小燕子。
    小燕子摸摸有些肿的嘴唇，埋怨道，“你干嘛呀？”
    “你不是嫌我不亲近你吗？”永琪低低笑道。
    “我什么时候嫌你不…” 小燕子瞪着永琪，大声道，结果看着永琪含情脉脉的眼睛，声音又低了下去，不自觉带了丝温柔，“亲近我了？”
    “小燕子，你知道我每天晚上躺在你身边多煎熬吗？但是我不敢碰你，甚至都不敢亲你抱你，我怕我一亲你，我就控制不住了。”永琪低头又狠狠亲小燕子的唇。
    “ 我们在赶路，这个月不是住马车就是住客栈，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对你做出无礼的事，我想在我们自己的家，在你能放松身心感受的时候给你愉悦，你懂吗？”永琪温柔的看着小燕子。
    “你对我来说不是发泄欲望的工具，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命，是我要用心呵护爱护珍惜的人，我想要在将来给你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
    小燕子恼羞成怒，用力捶了永琪一拳，“你想的美，我什么时候说我，我要跟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觉得我这几天太规矩了，也不亲你，甚至都很少抱你了对不对？对不起，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这样让你自我怀疑了是不是？本来我们错过婚礼就已经够难受了，我没有体谅你的不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我是怕我一触碰你就控制不住自己在这地方要了你，毕竟，如果不是这次风波，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还何需如此忍受。”
    “越说越不像话了，我不理你了。”小燕子推开永琪开门走了出去，但她明显轻松了很多。永琪跟她在一起，向来不是拉着就是抱着她，一天亲八百回都不够，他们快成婚时，经常要给她补课，结果这几天天天在一起，晚上睡觉都在一张床上，他竟规规矩矩，从来没有越过那张棉被，再后来甚至抱都很少了，害的她胡思乱想，以为永琪做了什么决定了。
    反观永琪，还在门口傻站了很久，他刚稍稍怀疑自己，莫不是太君子了？都引得小燕子不满了！又有些得意，小燕子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反应过来后，赶紧去追小燕子，嬉皮笑脸的跟在她身边逗她开心，俩人打打闹闹吃了早饭赶紧赶路。

 第32章 生死与共

    今天他们骑马上路，路过一片树林，永琪敏锐的感觉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他一把把小燕子抱到自己马上搂紧她，同时拔剑防御。
    果不其然，铁链声四起，敌人列起阵法，把他们的马绊倒在地，永琪带着小燕子就地一滚，躲进了暗卫的防御圈。
    这次的杀手更狠辣，不顾自己生死，只一味突破防御圈直取永琪小燕子二人性命。即使知道撞上来前方暗卫的刀会扎进他的腹部也丝毫不躲，一个人倒下，后边的人立马顶上，暗卫就这样被缠住，一分一秒过去，防御圈被撕开一个口子。
    小燕子已经被吓傻了，她何时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到处是血，每个人身上都是血，断臂断腿摆了满地，死了一个又一个人，有敌人，有自己人。她在永琪怀里瑟瑟发抖，突然，一把刀向小燕子砍来，永琪专注于小燕子的情绪，反应慢了半拍，提剑阻挡已经来不及，他本能的抬胳膊替小燕子挡下。
    “ 啊。” 鲜血溅了小燕子满脸。
    “永琪，你没事？” 小燕子哭喊。
    “没事没事，没有伤到要害，你别害怕，我在这儿，我不会有事。”
    即便受伤，血流不止，他担心的还是她。
    小燕子逼退自己的害怕，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怕，不要怕，永琪还需要我。”
    她抽出自己的燕子神鞭，一根鞭子在她手中仿佛是有了生命般，被她舞的密不透风，娇小的蛮腰随之扭动，鞭影上下翻飞，如银蛇飞舞，与敌人的剑相击作响，方圆几米在鞭影的拢罩下竟是滴水不漏，成功把永琪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永琪忍着剧痛站在小燕子背后，与她背靠背，并不断告诉她，“小燕子，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你别担心。”
    小燕子拼尽全力护着永琪，尽管她已经力不从心，但她竭力忍着。
    二人打着配合，消灭一个又一个敌人，眼看小燕子小脸越来越白，永琪命令道，“岳钟琪，速战速决。”
    经过一番奋战，防御圈终于又合拢，小燕子力竭，瘫倒在永琪怀中……
    这场厮杀，损失惨重，岳钟琪带来的人死伤过半。
    小燕子醒来时他们已经返回了客栈，永琪坐在她床前，胳膊已经包扎好，厚厚的绷带上仍然渗着血迹。
    小燕子蹭的坐起来 ，“永琪，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没事儿没事儿，已经上过药了。倒是你，刚刚那么拼命，然后力竭晕倒，我要被你吓死了，大夫说你需要好好休息。你再躺一会儿，我去给你端饭。”
    “哎，不用，你的胳膊……”
    永琪已经出门了。
    他去找店小二打包好饭菜，准备上楼时岳钟琪过来回话，二人交谈了一会儿。
    “ 救命啊，救命啊。”
    永琪抬头，只见他们住的那层起了火，“小燕子，”他立马起身往上冲。岳钟琪赶忙拦住他，“少爷，属下去。”
    永琪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火势突然蔓延，瞬间扩大，客栈里哭喊声求救声响成一片。
    永琪目呲欲裂，“小燕子！”
    他什么也顾不得了，推开一个又一个人，向上冲去。
    可是楼梯上人太多了，大家都在往下跑逃命，永琪怎么也上不去。
    火势越来越大，却一直没见小燕子的身影，“小燕子，小燕子。”永琪声嘶力竭的喊，但没有人回应。
    暗卫用轻功扑上去，瞬间被火吞灭了。又有几人上去也被火挡了回来，“主子，楼上到处被泼了油，火势蔓延太大，进不去啊。”
    永琪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万念俱灰，“我一定要找到她，带她出来，即便出不来，我也要跟她死在一起。”
    岳钟琪还没反应过来，永琪已经双手并用，翻身上去，胳膊的伤口因为用力已经裂了，绷带都被血染红了。他先上了二楼，随便一个房间扯了一床被子，然后用浴桶里的水把被子浸湿，裹在身上。
    楼梯上都是油，已经上不去了。他顺着支撑房梁的柱子往上爬，终于爬到三楼，永琪把被子蒙在头上，猛地冲了进去，已经看不清楚方向了，他只能凭着感觉辨别他们的房间，就在这时，他好似听到拍打门的声音，永琪喜出望外，“小燕子。”
    他加快脚步，来到门前，门被人从外面上了锁，他大喊，“小燕子，让开。”
    永琪一脚踹开门，冲进去抱紧她，“小燕子，小燕子，”他喜极而泣，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着他。永琪摸摸她的小脸，快速的对她上下检查了一下，“你没事？吓死我了。”
    只见小燕子身上衣服已经被火烧了数个窟窿，小脸上都是黑印，狼狈不堪。看到永琪，她哇一声哭了。
    “别怕，别怕，我来了，我陪着你。走，我们赶快下去。” 永琪把棉被裹在小燕子身上。
    “不行，你怎么办？”
    “我没事，快走。”永琪拉着小燕子就走。
    “主子，接着。”
    只见暗卫学永琪刚才的方法，顺着房梁爬上来，并把湿被子扔过来。
    “快，裹好。”小燕子伸手给永琪裹上。二人手牵手，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
    “快快快，接住少爷。”岳钟琪指挥道。
    二人安全落地，赶紧离开了客栈。

 第33章 伤势严重

    不能再住客栈了，太容易暴露行踪。此时箫剑的安排起了作用，一行人去了箫剑的朋友家，同样，是一个四合院，很隐秘很僻静的小院子。
    大夫正在给永琪检查，“公子因为伤口崩裂，出血过多。再加上伤口进了水，已经感染了，现下高烧不退。腿上有几处烧伤，也比较严重，怕是有些棘手啊。”
    小燕子急了，她拉着大夫祈求道，“大夫，你快给他开药，我求求你了，他不能有事啊，求求你了。”
    永琪何时见过小燕子如此低声下气，“小燕子，小燕子，过来。”
    听见永琪唤她，小燕子奔过去，坐在永琪床边，她六神无主，“永琪，怎么办，怎么办，都怪我，都怪我。”说着还呼了自己两个巴掌。
    “哎，”永琪用没受伤的手抱着小燕子，“不要这样，我没事，死不了。怎么能怪你呢？如果不是我，怎么会害你在火场出不来，怎么会害你被锁在房间里，连逃生之路都没有，该怪的是我，都是我害的。” 永琪自责道。
    小燕子边哭，边推永琪躺好，“你别动，别动。”
    她拿湿帕子敷在永琪额头，又着人找来酒水，然后用酒水给永琪擦身子降温。她擦的一丝不苟，从脖子到臂弯，然后到腿。永琪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他的小燕子，简直美呆了。她伸手要解开永琪的裤子，永琪才反应过来，本能的按住，还有丝脸红，“你，你干嘛，你可不能趁人之危啊。”
    “趁什么危，我给你擦擦腿，好让你快点退烧啊。”
    “不用了，不用了，已经擦了很多地方了。” 永琪有些不好意思。
    小燕子眼眶里还含着泪，就这么僵持着看着永琪，要掉不掉，永琪心都要化了。
    “好好好，不就是擦擦腿吗？擦，你可不能乱看乱摸啊。”
    小燕子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轻轻的褪下他的裤子，小腿上的烧伤触目惊心。小燕子的泪又忍不住了，一滴一滴落在永琪腿上。
    永琪心都揪在了一起，故意转移话题，“小燕子，你快擦呀，你该不会是在欣赏我的腿？那我可不能让你白看，你得还我才行啊。”
    “油嘴滑舌，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她细细擦完后赶忙去找大夫。
    “大夫，您看接下来是怎么医治呢？他很疼，烧也没退。”
    “夫人，我已经为公子开了药方正在煎，腿上的烧伤抹上药膏，慢慢调养，不可走动。只是胳膊上的伤口比较麻烦，已经严重感染，需要开刀引流，否则胳膊就废了。但是我这儿没有麻沸散，怕公子承受不住啊。”
    “开刀引流？怎么引？”
    “把伤口切开，把因感染而积聚的脓液挤出来，然后撒上药，刺激新肉长出来。”
    “切开？”小燕子想起大逃亡时尔康缝针的场面，尔康喝了麻沸散都疼的撕心裂肺，现在永琪要切开伤口，她的心都在颤抖。
    “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大夫摇摇头。
    小燕子回了房间，沉默不语。
    “小燕子，我已经知道了，没事儿，引流，我受的住。”
    大夫已经做好一应准备，站在门外等。
    “小燕子，你让大夫进来，你就在外边等我就行了，等我好了你再进来。”永琪催促小燕子去外边。
    小燕子起身去开门，“大夫，你进来。”
    永琪眼神示意她去外边等。
    小燕子摇摇头，“不要，不要，我就在这儿，我陪着你，我不怕。”
    永琪无奈，“大夫，开始。”

 第34章 甜甜的药

    大夫把永琪胳膊上的绷带解开，小刀在火上烤过，又用酒消毒了伤口。
    大夫拿了一块帕子示意永琪咬住，“公子，你要有心理准备。”
    永琪咬住帕子点点头，“开始。”
    刀伸到伤口，轻轻一划，血水混着脓液流出，永琪闷哼一声，死死咬着帕子，小燕子抓着永琪的肩膀给他力量。
    “永琪，永琪，你要挺住啊。”
    大夫按压伤口，把表面脓液排干净后，换了一个小号的刀，把腐肉一点一点剔除，永琪怕小燕子担心，刚开始死咬着帕子不吭声，一会儿后便再也忍不住了，他全身颤栗，右手紧紧抓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手臂上青筋暴起，“啊，”痛苦的呼出声，豆大的汗珠滚落。
    “大夫，你轻点，轻点。”
    小燕子俯下身紧紧抱着他的肩膀，痛楚传到她的四肢百骸，带着哭腔，“永琪，永琪，”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缓轻他的痛苦，只能不断的呼唤他。
    永琪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身体不由自主蜷缩，锥心蚀骨的痛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小燕子胸脯沉望起伏着，嘴唇也在颤抖，永琪每一声痛苦的低吼都在她脑子里心里噼里啪啦的炸开来，她好似听见自己心脏崩裂，血肉模糊。
    突然，她感觉怀里的人渐渐放松，小燕子号啕大哭，“永琪，你别吓我，永琪。”
    “大夫，他昏过去了，大夫，你快看看他。” 小燕子焦急的喊道。
    大夫撑开永琪的眼皮看了看，又号了脉，“夫人，公子是疼晕了，趁现在我尽快把深处的脓液排干净，您扶他躺好。”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清除干净了，大夫细细的撒上药，包扎好，嘱咐道，“千万不能再碰到水，也不能用力，务必细细调养。”
    小燕子擦干眼泪，频频点头，“记下了。”
    不一会儿，属下送来药，小燕子喂永琪喝药，可是他仍昏睡着，无论怎么喂都进不去，小燕子急的团团转，突然，她灵机一动，把药含在嘴里，一点一点渡进永琪嘴里，她喂的很缓慢，永琪也一点点的咽了下去。
    “呼，”小燕子长舒一口气，扇扇红扑扑的脸蛋，然后继续给永琪用冷帕子敷额头，擦身子。
    小腿上的烧伤仍然触目惊心，她细细涂抹膏药，岳钟琪的话又响在耳边，“王爷他非要自己上去救格格，属下拦不住。当时火势已经蔓延，暗卫都进不去，王爷说如果他找不到您，不能带您出来，他便与格格死在一处。”
    “永琪，你怎么能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呢？永琪，你让我觉得我怎么爱你都不够。永琪，我再也离不开你了，没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生活都没有意义了。以前我为紫薇的娘抱不屈，觉得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傻傻的等下去，没有男人我照样活的精彩。直至今日，我才明白，没有你，我再也精彩不了了，如果当时你没来大理找我，我想我也会一直等下去。”
    夜深了，永琪还没醒过来，小燕子有些担心，不时把手伸到永琪鼻子下探他是否有呼吸。就在她探了十几次之后，永琪终于醒了。
    他一睁眼，便看到小燕子放大的脸在眼前，不自觉扯出一抹微笑。
    小燕子长舒了一口气，终于醒了。
    “还很疼对不对，大夫熬的药有止疼的作用，你先喝点粥，等会儿喝了药便会好一些。” 说着，小燕子便开始喂永琪喝粥，一勺接一勺。
    “小燕子，你变得越来越温柔了，越来越像一个温柔照顾丈夫的妻子，真好，我的妻子。” 永琪舒心的感叹。
    小燕子嘀咕，“我才不是你的妻子。”
    “是吗？那大夫口口声声称你夫人，你怎么没有反驳呢？”
    “我，我那是……你管我！”
    永琪见好就收，“ 好好好，不管不管，你心里默认，不想反驳，嗯，我明白的。”
    “你！” 小燕子又想捶他一拳，抬起拳头又放下，“算了，你是个病人，本女侠不跟你计较。”
    “还有，以后不准再这样，不准为了我不顾自己的安危，无论什么情况下，你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永琪收起嬉笑的脸，郑重道，“小燕子，你要明白，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刀山火海，我都敢踏。所以，有危险时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先尽力保护好自己，然后，等我！相信我，我一定会去救你，一定！”
    小燕子感动极了，怎么会有人爱她超过爱自己呢？
    她轻轻答道，“好。”
    “我现在可以喂你喝药了吗？”
    “喂。”
    此时，永琪醒着，但她想这么做。
    她还是端起碗，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凑近永琪，覆上他的唇，把药一口一口渡过去。
    永琪已经飘飘然了，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药香。
    永琪咂咂嘴，是的，甜的。
    再后来，每次喝药，永琪都耍赖，说药太苦，需要小燕子喂才能喝下去。

 第35章 愤恨

    永琪的伤口慢慢好转，小燕子开心极了。紧锁了好多天的眉头终于松开。
    因为永琪的伤势，这几天无法赶路。
    他躺在床上，交代岳钟琪接下来的安排，一切后续路线商量定后，永琪沉声道，“有件事，必须查清楚，”永琪心里发狠，“谁在客栈放的火，谁把小燕子锁在房间里面的，查清楚来报我。”
    “是。”岳钟琪退下。
    永琪眯眯眼，“谁动了小燕子，别怪我心狠手辣！”
    “永琪，起来喝药啦。” 小燕子推门而入。
    永琪遁去眼中的寒光，带着和煦的笑容，“小燕子，这些事你不用自己做，太辛苦了，”他摸摸小燕子的小脸，心疼的说，“这段时日，跟着我受了好多苦，都瘦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我想亲自照顾你，别人我不放心，我以前粗心大意，总是你照顾我，以后，换我来照顾你，我一定能做好的。”说着，小燕子竟开始向永琪保证了，就差举起手指发誓了。
    永琪心里淌过一股又一股暖流，他只觉得爱意胀满了心口，快要放不下了。
    他轻轻拉小燕子入怀，“好好好，我相信你，不过你不需要照顾我，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做自己就好了，以后还是由我照顾你。”
    四目相接，缱绻甜蜜的吻落下。
    “王爷，”岳钟琪在屋外喊道。
    “进来。”
    “查到了？”
    “是，王爷。属下在客栈附近抓到一个探听的人。”
    小燕子见他们有事要谈便出去了。
    “继续说。”
    此时永琪通身散发着戾气，眼神中透着狠辣，上位者的气息自然而然的扩散出来。
    岳钟琪把腰弯的更低，竟隐隐有些惧怕。心道，“时隔数月，在大理见到王爷时他便觉得荣亲王跟之前不一样了，格格不在那两年，他总是不苟言笑，做事雷厉风行，对那些贪官污吏毫不留情。此次见面后，荣亲王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永远温文尔雅的样子，上次被刺杀，也没有丝毫脾气，还是笑嘻嘻的模样，几乎让他忘记了他是一个上位者，是一个佼佼者，今日怎么… 怪不得这众多阿哥里他是第一个封王的，怪不得皇上危急时刻，第一个想到的是他，这通身的气派果然无法让人忽视。”
    “回王爷，据此人交代，他是方观承的亲信派来的。”
    “方观承？直隶总督？”
    “是。此前的树林刺杀也是他们一手策划，意图取您和格格性命，好在他们没得手。”
    “哼” 永琪冷笑一声，“没得手？我这手臂的伤怎么来的？若不是我挡了一臂，小燕子恐怕就身首异处了。若不是那两年小燕子苦练功夫颇有成效，当日以鞭子拼死护我，今日我已经躺进棺材里了。”他手摩挲茶杯，沉吟些许，“然后呢？”
    “刺杀失败后，他们料定我们无法继续前行会退回直隶，所以在客栈做好埋伏，意图纵火烧死您，恰巧您出去给格格找吃食，他们不想错失良机，觉得若格格死了也能达成目的，便在客栈放火，并把三层浇满了油，并且还钉死了格格房间所有出口，以确保万无一失。”
    “砰” 茶杯应声而碎，“简直不知死活，胆敢如此设计小燕子。” 一想到那日小燕子被困火中，走投无路的样子，他就心如刀割。他没找到她之前，她该有多害怕，多绝望啊，虽然她一句没提，但他却能切身体会。
    发生火灾当晚，永琪开刀后喝了药，睡的比较沉，小燕子守在他床前，趴在小塌上，睡的很不安稳。她哭喊着，“救我，救我。”
    永琪被她惊醒，怎么喊她都喊不醒。
    后来听到她呓语，“娘，不要…”
    永琪凄入肝脾。小燕子向来跟火犯冲，这场大火唤起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她的娘亲便是在大火中自刎身亡的。
    可第二日醒来，她对这场火只字未提，她怕他愧疚。
    如今，他恨不得将放火之人碎尸万段。

 第36章 处置

    又过几日，永琪恢复的差不多了，已经能自由行走，胳膊上的伤口也已愈合。
    他们便准备动身了。出发前，永琪带着岳钟琪悄悄出去了一趟。
    岳钟琪起初不同意他这么做，“王爷，既然您是秘密回京，便不宜暴露身份，日后再处置他也不迟。”
    “你以为我不处置他，他便能放过我了？今日再留他，我们还是出不了这直隶府。小燕子这仇我必须亲自报。”
    两人身着夜行衣，在暗卫的掩护下进了总督府，直奔方观承卧室。
    方观承刚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全然没发觉床侧站了人。
    永琪一手拿刀横在方观承脖子上，“方大人，别来无恙啊。”
    “荣…荣亲王。” 方观承扑通一声滚地。
    “呵呵，胆敢刺杀本王之人竟是如此脓包么？说，跟谁勾结？你在替谁办事？“
    “王爷，您在说什么？下官不明白。”方观承强装镇定。
    “哦，听不懂啊，没关系，” 永琪邪魅一笑，刀向前一剌，一道血口子便成，“本王陪着方大人，看着方大人血尽而亡。”
    方观承瘫倒在地，顾不上脖子的伤口，频频磕头，“是，是佐领讷尔步。”
    “竟是她？”永琪摇摇头，“老对手了。”
    他收起刀，“岳大人，交给你了，押他回京，别让他死了。”
    走了几步又补充了一句，“但他若再有诡异，就地处决，不必请示。”
    “大人，”屋外有人匆忙而来，“大人，找到他们的行踪了。”
    屋内无人回应，“大人？”
    “方大人？”
    来人正是方观承亲信，深夜前来，报的还是他们的行踪。
    永琪信步而出，“哦？找到行踪，而后呢？再放一场火么？”
    他站在台阶上看着来人，居高临下，“本王正准备去找你，你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看到永琪从屋内出来，此人惊恐的瞪大双眼，永琪一身黑衣，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轮廓，宛若黑夜中的鹰，盛气逼人，恐惧充斥着此人，他本能反应，转身便逃。
    永琪岂会放过，举起手中的剑用力一掷，剑上还残留有方观承的血迹。只见剑穿胸而过，此人踉跄了几步，难以置信，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剑，张了张嘴，未发出一言，然后倒下……
    “来人，把这儿处理干净。”
    暗卫出现，把人拖走。
    处理完，又找地方把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后永琪才回去。
    小燕子正焦急的在房里转来转去，自言自语，“怎么还不回来。”
    “小燕子。”
    门唰一下打开，小燕子迎声而出，一脸急色，“怎么去了这么久？你没事？”
    说着上下其手，把永琪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没受伤？”
    “哎哎哎，这是在院子里，夫人不必如此心急，”永琪故意逗她。
    “又贫嘴，我发现自从我们商议婚期开始，你就变得油嘴滑舌，也不害臊，你还是永琪吗？”小燕子把脑袋凑近他，故意装模作样的打量他。
    永琪呵呵一笑，伸手把小燕子抱在怀里，“以前我总觉得你还小，又什么都不懂，我也没有给你任何名分，我自然不敢过分亲近，总想着来日方长，我慢慢教你。再后来，我们分别两年多，我日日担心你被人抢走。终于等到我们再次相见，婚期提上日程，”永琪凑近小燕子耳边，低声说，“我要还忍着，那我还是男人吗？”
    小燕子脸又红了，她把头埋在永琪胸口，不敢看他。
    永琪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们还没结婚，我不会越礼的。”

 第37章 惊魂未定

    今日他们继续前行，马上要入天津府了，只要过了这一关，他们就安全了。
    只是，这一关怕是不好过。
    对于敌人来说，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
    一路上，他们都全身心戒备，就连小燕子都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样子，一步不落的跟在永琪身边。
    两日，没有任何异动。
    “永琪，我们还有几日能到？“
    “如果不出意外，明晚就能到。所以今日我们要格外小心。”永琪揉揉小燕子的头，无比担心，叹了一口气，他竟把小燕子带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小燕子感受到永琪的情绪，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给他力量，坚定的力量。
    永琪紧紧回握，他定能护好她。
    走了一日，太阳马上落山了。
    一声口哨声响起。
    “ 警戒！”岳钟琪下令。
    成群的敌人把他们包围了，来人是上次的3倍，步伐整齐，配合密切，一看便是训练有素。
    岳钟琪带来的暗卫全员出动，护在永琪小燕子周围。这些暗卫从小经过层层选拔，以一当十。即便如此，一炷香后，他们仍被分散。
    数十杀手朝他们猛攻而来，永琪死死守着小燕子，双手拿剑，健壮的臂膀上肌肉紧绷，眼睛微眯，瞳孔紧缩，屏气凝神，盯着对方的一招一式，他动作迅疾，剑身带风，呼呼作响，一剑比一剑狠厉，猛攻对方要害，一个又一个敌人倒下。突然，永琪的一把剑被打落，一记沉闷的拳响落在他身上，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几步，仍把小燕子挡在身后。
    “永琪！”小燕子心里的愤恨暴涨，她大喊一声，“啊，”足尖点地，身子轻轻一纵，拔剑而出，抡着剑猛然向给永琪一拳的人劈过去，她出手又快又狠，直逼对方胸口。那人没有防备，被小燕子一剑刺穿。
    是的，她拔的是剑，而不是拿鞭子。起初学时，箫剑跟她说过，鞭子只可用来自保，可以伤人，但并不会要人性命。但此刻，她不是要自保，她要对方的命。
    小燕子片刻不敢停，转身攻向另一人，手起剑落，一人的手臂被砍断。
    她眼神坚定，呈现出一夫当关的气势，但永琪却看到她微微颤抖的手。
    永琪心疼坏了，出声阻拦，“小燕子，不要……”
    话刚出口，便被另一道剑影阻拦，他只得先全身心应战。
    不知打了多久，永琪小燕子背靠背，气喘吁吁，但敌人源源不断，岳钟琪有些绝望，“王爷，我们阻拦，为您和格格杀开一条血路，您带着格格先走。”
    但对方这么多人，即便他们再厉害，再顶尖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些人就是冲着永琪来的，怎么可能让他走了。
    “小燕子，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趁他们全力进攻我时，你趁机先走，离开这儿。”
    “不行，我怎么能丢下你？”
    “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我，抓住我，你便有逃生的机会，听话，你先走，我会想办法逃出去的，然后再去找你。”
    “你少骗我，被他们抓住了，你还有活路吗？我告诉你永琪，你要死了，我绝不独活，所以你别想赶我走。”
    “小燕子……” 永琪还想再劝。
    “呀……！”小燕子已经不再听他废话，提剑攻向来人。
    “小燕子，”永琪赶忙跟在她身边，打退她周围的人。
    又一阵激战，小燕子体力不支，被逼倒在地，敌人的剑已经直指她的脖颈，“小燕子！”永琪大喊，他提剑阻拦，但有两人紧紧缠着他，他脱不开身，眼看剑尖逼近小燕子的喉咙，永琪几乎肝肠寸断，心提到嗓子眼，他不再应战，拼着被砍几刀的准备，把剑挡向小燕子颈前。
    “永琪，不要，”小燕子大喊。

 第38章 救援

    “嗖嗖嗖”，千钧一发之际，数几十支箭羽疾射而来，两人身边的杀手应声倒下，永琪疾步上前，拉着小燕子入怀，惊魂未定，永琪落下泪来，声音都在颤抖，“小燕子，小燕子。”
    “我没事，没事儿，永琪，你放心，我没事儿。”小燕子安慰永琪惴惴不安的心。
    “永琪，小燕子，退后，”
    “尔康！” 小燕子看向来人，激动的喊。
    尔康带人挡到二人身前，一盏茶时间，敌人悉数拿下。
    永琪搂着小燕子瘫坐在地上，勉力挤出一抹笑，“尔康，好兄弟，幸好你来了。”
    尔康拍拍永琪的肩膀，“没事儿了，你们安全了。”
    “来人，扶王爷和格格去休整检查。”
    马车上，常太医絮絮叨叨，“荣亲王，你怎么搞成这样，这帮暗卫干什么吃的，怎么护卫的，竟让你全身上下大大小小有这么多伤口？”
    小燕子心疼极了，正要问，常太医又接着说，“好在没有伤到深处，都是皮外伤，用老夫的药不出几日便完好无损了。”
    小燕子这才放下心来，“常太医，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吓死我了。”
    “好了好了，小燕子，你别担心我了，你快让常太医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受伤，身上有没有不舒服？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不要忍着。”随即又向外吩咐，“来人，找两个可靠的医女过来。”
    “小燕子，待会儿让医女给你仔细检查一下你身上，这一路上我们打打杀杀，还经历了火烧，你又不肯让我给你检查，我担心死了。”永琪眉毛都快拧在一起。
    “好，我去检查，你好好休息，现在已经很晚了。来，躺下，你上次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今天又如此折腾，会不会有事儿啊？”
    “常太医，永琪之前因为长期失眠，伤了身体底子，他应该都没有找你调理过，他来找我后，大病了一场，大夫说他需要好好调养数月，结果才调养十几日，我们便奔波在路上了。然后他又受了刀伤，烧伤，还开刀引流了一回，常太医，你一定要好好检查一下他的身体，千万别让他留下什么后遗症。”小燕子细细说完永琪的情况，看着常太医开好药方，又留下伤口上涂抹的药膏后才离开去另一辆马车去检查。
    这厢小燕子做完检查后过来看永琪，结果他还没睡着，“你怎么还没睡？你要急死我吗？”
    见小燕子来，永琪立马坐起来，拉她的手，“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真的没事儿，除了胳膊上有些擦伤，没有别的伤口，真的。”
    小燕子按着永琪躺下，挽起他的裤脚，给他上次烧伤的地方细细涂抹上药，“常太医说，这个药膏对烧伤有奇效，也不会留疤痕，你这个伤虽然不影响走路了，但今天一番打斗，结了的痂都裂开了，你不要大意，我会每天来给你上药的。你身上其他地方的伤让尔康或常太医帮你上药，要天天上，不要嫌麻烦，听见没？否则我就生气了。”
    “我身上其他地方的伤你给我上呀？你给我上我就不嫌麻烦。”永琪笑着说。
    “我怎么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没关系，我不怕你看，你尽管看。”永琪玩笑道。
    “你又来了。”小燕子白了永琪一眼，“快睡，你接连受伤，必须得好好休息，你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你快睡。”
    永琪拉着小燕子的手，慢慢进入梦乡。
    待永琪熟睡后，小燕子下了马车在附近转悠，她失眠了。

 第39章 恐惧

    “小燕子。”
    小燕子转头，“尔康，你怎么还没休息？想紫薇啦？还没顾上问你，紫薇怎么样？东儿怎么样？”
    “很好，很好，紫薇跟东儿都很好。”尔康笑道。
    “幸好，幸好我来的及时，再晚一步，你俩……” 尔康有些后怕。
    小燕子走近，拍拍尔康的肩膀，“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都没命了，我还没见到皇阿玛，还没见到紫薇金锁他们，还没见过我的小外甥，我舍不得死。”
    “永琪呢？他怎么样了？”尔康瞧瞧马车。
    “他喝了药睡了。最近几个月，他受了太多伤了，身体有些吃不消，我很担心…”小燕子有些惆怅。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尔康担心道。
    “我没事儿，永琪一路护着我，即便打斗，他也护在我身边，你看他身上那么多伤，但我完好无损，所有的伤他都替我挡，替我受了。”小燕子眼眶有些湿润。
    “你别难过，只要你好，他就能很快好起来。”尔康安慰她。
    “嗯，”小燕子擦擦眼角，“对了，你怎么会来？”
    “皇阿玛派我来的，你们进入河北时，岳大人给皇阿玛递了消息，皇阿玛担心你们路上有什么不测，所以派我带着御林军来的。”
    “皇阿玛怎么样了？病的很严重吗？”
    “嗯，严重，我走的时候已经好多日没有上朝了。”尔康担忧的看看马车，又看看小燕子，“小燕子，你要做好准备。”
    小燕子张了张嘴，她想问，但又害怕答案。做好什么准备呢？做好皇阿玛可能会不久于人世的准备？还是做好永琪可能要当皇上的准备？
    她最终没问，她有些逃避，只想着先跟永琪安稳过一日算一日。
    “小燕子，小心。” 马车内，传来永琪的喊声。
    “尔康，你先回去休息，我们明天再聊。”说完，小燕子便急匆匆上了马车。
    只见永琪满头大汗，一脸惊魂未定。
    小燕子蹭一下扑进永琪怀中，“没事儿了，我们已经安全了，”小燕子拉永琪的手放到自己脸上，“你摸摸我，热的，活的，我没事儿，永琪，你把我护的很好，你不要担心，也不要自责。”
    永琪慢慢镇定下来，拥着小燕子躺好，二人近来虽然睡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但这样抱在一起，盖同一床被子还是头一回。
    可是此刻，谁也没有不好意思，谁也没有扭捏，他们需要彼此的温度来温暖对方的心。
    定了许久，永琪开口，“小燕子，你睡不着吗？”
    “嗯。”
    “你害怕了对不对？第一次杀人，尽管你不得不杀他，你还是害怕，甚至有些内疚对不对？”
    “……嗯……”
    “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是没保护好你。”永琪想起小燕子一剑刺穿敌人胸口时颤抖的手，他痛心入骨。
    他把小燕子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我不该，不该把你卷进来，不该让你经受这些，我只想你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生活。“
    “不，尽管我害怕，但我愿意陪你经历，我想要知道了解，你以后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不能总躲在你为我建好的笼子里，享受安逸，我想要站在你身边！永琪，你知道吗？我不止一次庆幸我那两年多学了很多东西，否则我今天就无法成为你的助力，而只能成为你的拖累。”
    这番话实在是感人肺腑，永琪冁然而笑，“我爱你。”
    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此刻，他只想告诉小燕子，“我爱你。”
    小燕子看着永琪深情的眼睛，那里面承满了她的影子，莞尔而笑，“我也爱你，地久天长。”
    二人相拥，碧海青天。
    “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永琪又道。
    “好。”
    “我讲一个精卫填海的故事，相传精卫本是炎帝神农氏的小女儿，名唤女娃，一日女娃到东海游玩，溺于水中。死后其不平的精灵化作花脑袋、白嘴壳、红色爪子的一种神鸟……”
    永琪声音轻柔，边讲边轻拍小燕子的肩背，在永琪怀里，小燕子觉得安心极了，永琪轻柔的声音抚平她的不安与恐惧，然后慢慢入睡，看着小燕子安静的睡颜，永琪的心里惠风和畅，搂着她沉沉的睡去。

 第40章 兄弟之争

    今日是永琪这两月来最轻松的一日，不用担心刺杀，不用担心没保护好小燕子，又恢复了跟小燕子打打闹闹的模样。
    突然，他的笑僵在脸上，尔康如此大张旗鼓的来，带着御林军浩浩荡荡的回宫，那不是昭告他回去了吗？那他日后还怎么走？
    他急忙问，“尔康，你此次来，是以什么名义来的？”
    尔康拍拍他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低声说，“你放心，我跟紫薇已经替你想过了，你的想法我们懂，此次是悄悄回去，我是打着抓捕钦犯的名义来的。”
    永琪松了一口气，还好，“知我者，尔康紫薇也。”
    尔康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说了，“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你可知我此次来除了把你安全带回去，还有什么任务吗？”
    永琪的心沉了下去，“你来抓谁的？”
    “缊布，我昨日已经将他羁押。”
    永琪的心沉到了谷底。如此，便无希望了。
    尔康继续道，“金三保与讷尔步最近斗的很厉害。朝堂上拉拢朝臣，各成一派，每日吵得不可开交。从皇阿玛病重开始，经常联络朝臣上书让皇阿玛尽早立太子，皇阿玛不胜其烦。”
    “ 缊布乃金三保之孙，昨日的刺杀是此人所为？” 永琪道。
    “正是。”
    “好大的手笔。”永琪冷笑一声。“之前要放火烧死我跟小燕子的是方观承，你可知他替谁卖命？”
    尔康细想了一圈，“不会是那拉氏？”
    永琪苦笑一声，“正是那拉·讷尔步。”
    永琪继续道，“金三保背靠嘉贵妃，讷尔步背靠皇后，现在他们一致对外，想要除掉我。”
    尔康接道，“永琪，你要明白，身处这个位置，有时候不得不争。嘉贵妃之子八阿哥永璇，皇后之子十二阿哥永基，他们又何尝想争，但他们背后的势力会逼着他们往前走，不争也得争。”
    永琪感叹，“当初见证过紫薇小燕子姐妹情谊，我为之赞叹，她们没有血缘，却比亲姐妹更亲。而我的这两嫡亲兄弟竟是要我的命。”
    “永琪，十全十美永远是你的后盾，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永远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身后。”
    “尔康，如此的话，我日后该如何？小燕子该怎么办？”永琪有些沮丧，他似乎看不到希望了。
    尔康想起他来前跟紫薇的谈话，“如今成年皇子中，能担当大任的，怕是只有永琪。永璇好色成性，又心狠手辣，不是好人选。永瑆喜好文墨，不通政事，且性子绵软，容易受人撺掇。永基虽是皇后嫡出，但总是唯唯诺诺，况且皇阿玛与皇后闹的很僵，连带着对十二阿哥也不喜。其余皇子还很年幼，若皇阿玛身体康健，他可以培养其他皇子，但如今……”
    紫薇最怕小燕子步了她娘的后尘，她最好的姐妹，她希望她能幸福。
    尔康继续思量，抛开永璇和永基的能力不提，皇阿玛一生病，这两方便斗的你死我活，还先后派杀手要铲除永琪，帝王最忌讳他人觊觎皇位，他可以主动给你，但你不能主动去抢。嘉贵妃和皇后这一番操作，铤而走险。如果永琪被杀，那皇位必得在他们二人之间挑，若永琪逃脱，那他们俩便绝无可能了，皇上会第一个拿他们开刀。
    尔康回神，给永琪打气，“先不要思虑这些，先回京看望皇阿玛，他很想你，他更想小燕子。皇阿玛说我们这些孩子里，小燕子最像他的女儿，只有小燕子拿他当一个爹，而不是一个皇上。皇阿玛疼你，更疼小燕子，他一定为你们安排好了后路。”
    永琪只觉得前路迷茫。
    “希望如此，走，该动身了。”
    队伍浩浩荡荡回京，尔康押着缊布与方观承入宫觐见。
    而永琪跟小燕子在尔康的掩护下，悄悄回了漱芳斋。

 第41章 团聚

    小燕子站在漱芳斋院内，望着这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看着那被擦的一尘不染的秋千，泫然欲泣。
    再次回来，恍若隔世，没想到，她还会再回到这里。
    四大才子两大美女就在那儿傻傻的站着，没有请安也没有尖叫，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永琪和小燕子。
    “嘿，你们傻啦？连我都不认识了？”
    熟悉的格格语言。
    几人揉揉眼，甩甩头，再揉揉眼，睁大眼睛看着二人，“哎，还在，不是幻觉，”几人这才敢相信真的是格格回来了。
    他们一拥而上，把小燕子围在中间，“格格，格格，真的是你吗？”
    “格格，你终于回来了。”
    “格格，我们快想死你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表达着心里的思念。
    “嘘，嘘，小点声，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回来了，要保密知道吗？” 小燕子悄悄的说。
    “哦，哦，荣亲王也回来了，我就知道，当初荣亲王突然就不见了，我们都猜测王爷是找格格你去了，我们猜的果然没错。”
    “格格，你过得好吗？”
    “格格，……”
    永琪不打扰他们主仆叙旧，安静的在旁边看着，不时配上几声大笑。
    入夜，永琪小燕子装扮成小太监的模样在小路子的带领下去了养心殿。
    一进门，小路子便喊道，“皇上，来了，来了。”
    永琪小燕子进门便对上皇上充满希冀的双眼。
    小燕子捂着嘴，泪流满面。只见皇阿玛躺在躺椅上，消瘦而憔悴，苍苍两鬓经过病痛的折磨已花白，曾经俊秀端正的脸上也出现了皱纹，依然不变的是他那慈爱的笑容，双眸依然像两潭深深的泉水清澈甘甜。
    “皇阿玛” 还未等皇上开口，小燕子已然冲了过去，趴在皇阿玛的膝前，泣下如雨，“皇阿玛，皇阿玛，你怎么了？你怎么变得这么苍老了？”
    皇上红着眼眶，摸摸小燕子的头，“你这丫头，还是这么胆大，一回来就说朕老了，朕明明好的很。”
    小燕子边抹眼泪，边吸鼻子，“你骗人，你闻闻这满殿的药味儿，你是不是怕喝苦药所以不肯好好医治，才导致病情反反复复的？”
    皇上哈哈大笑，点点她的头，“朕这么多儿女中啊，就你胆大包天，敢如此揶揄朕。”
    话说完，随即伴随着皇上剧烈的咳嗽声，久久不能平缓。
    永琪心如刀割，急忙递上热茶，替皇阿玛顺背，“皇阿玛，您喝口水缓缓。”
    连喝了几口热水，咳嗽声才缓下来。
    “朕确实老啦，身体不中用了，能在走之前见到你俩，也没有遗憾了。”
    “胡说，你是万岁万万岁，皇阿玛，不要泄气，你一定会好的。”小燕子边说边抹泪。
    皇上悄悄用手揩一下眼角， “小燕子，人都会老的，生老病死乃是常态，你不要难过，皇阿玛就是想你，想再看看你。”
    “皇阿玛，我错了，我该早些回来的，我该早些回来陪着您，您一定要好起来，小燕子陪着您。”
    “好，好，好，你们要陪着皇阿玛。”
    小路子在门外通报，“皇上，额附和紫薇格格到了。“
    “让他们进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尔康牵着紫薇进来。小燕子站起身，姐妹俩四目相对，眼泪扑簌簌落下。
    “紫薇。”
    “小燕子。”
    两人几步向前，相拥而泣。
    小燕子摸摸紫薇的小脸，“紫薇，紫薇，你还好吗？尔康对你好吗？福家对你好吗？”
    “好好好，他们对我都很好，你呢，你呢？你好吗？晴儿好吗？”
    小燕子用力点头，“很好，很好。”
    紫薇看着小燕子，“那你怎么这么消瘦，脸色也很苍白，你吃了很多苦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很好。”
    两人又紧紧拥抱，又笑又哭…
    皇上看着她们二人，感慨，“真好啊，朕的左右手又齐全了。”
    尔康也很激动，眼眶里续了泪，“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开怀大笑了，总是愁容满面，你们一回来，皇上心情都变好了。”
    “那是，有我小燕子在，皇阿玛必定每天乐呵呵的，” 小燕子拉着紫薇走到皇阿玛身边，“是不是啊，皇阿玛？”
    皇上呵呵直笑，“是是是，有你这个大喇叭在，成天吵得朕不得安宁，朕还怎么能愁容满面呢？”

 第42章 爱人与前程，孰轻孰重

    几人聊到深夜，皇上精神不振，他们便告退了。
    小燕子和紫薇许久未见，有一肚子话要聊，舍不得分开，所以尔康和紫薇便住在了漱芳斋。
    四人在漱芳斋彻夜畅聊，黎明时分才睡下。
    但四人的话题都不约而同避开了永琪与小燕子的将来。
    永琪与尔康只睡了一个时辰。尔康要当值，而永琪记挂皇阿玛的身体，早早便去养心殿侍候。
    “小路子，皇阿玛怎么样？”
    “回荣亲王，昨夜您跟额附还有两位格格走了后，皇上便睡下了，只是咳嗽不止，无法安枕，遂又起床批奏折，刚刚喝了药才睡下。”
    永琪看着御桌上堆的小山一般的奏折叹了口气。
    小路子看了看永琪的脸色，斟酌着话语，“王爷，皇上说您过来后便先替他处理堆积的政事，不能再拖了，于民生不利。”
    此时，永琪还是一身太监服，他有些犹豫的看看门外，小路子紧接着道，“王爷放心，皇上已经嘱咐奴才安排好了，不会有人进来的。”
    言毕，小路子关门退下去给永琪准备茶点，永琪坐在桌前开始批阅奏折。那两年，他经常为皇阿玛处理政事，即便离开数月，但一坐在这儿，熟悉感扑面而来，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不知不觉，已经晌午。
    紫薇带着扮成丫鬟的小燕子来到养心殿时，永琪还在一丝不苟的批阅奏折。
    这是小燕子第一次见永琪坐在养心殿的御桌前处理政事的样子，只见他全神贯注，在奏折上批阅，时而皱眉思考，时而奋笔疾书，时而痛心疾首，时而沉言痛斥，一道道奏折上留下一条条朱批，他心无旁骛，连她们进来许久都没发现。
    这样的永琪是小燕子不熟悉的，她一直都知道，她爱的这个男人出类拔萃，有着踔绝之能，是凤毛麟角，似灵蛇之珠，但今日的永琪高高在上，有着雄才大略，能够指点江山。她猛然发觉，让永琪留在大理，做一个平民百姓太屈才了，他从小接受严格教育，无日不与诗书相砥砺，精通经史、策论、诗词歌赋与书画，还精通满汉蒙三种语言，在天文历算方面也颇有建树，且善于骑射。在遇到她之前，他定志存高远，有着雄心壮志，也或许曾与尔康尔泰高谈阔论‘圣人不利己，忧济在元元’。
    可是，他为了她，放弃了，甘愿陪着她居于三寸之地，甘愿放弃自己的鸿鹄之志，小燕子不禁问自己，“永琪愿意，那你呢？你甘心吗？你甘心永琪满腹经纶却毫无用武之地吗？”
    愉妃曾经对她说的话此刻在她耳边响彻云霄，“我不能让你耽误我儿子的前程！”以前她不懂，今日，她突然懂了。他们的爱情重要，跟心爱的人厮守一生，幸福一生重要，但永琪从小三更睡五更起，日夜苦读，才长成如此优秀的人，他的前程也很重要。
    永琪批完一摞准备再换另一摞，一抬头，才看到紫薇小燕子来了，他微笑，“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竟都没发现，吃过午饭了吗？”
    他看向小燕子，小燕子未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却好像又不是在看他，她好像在看着他思索什么？有些迷惘，似在做什么决定。永琪心里一紧，他离开桌子几步上前拉小燕子的手，凝视小燕子的眼睛，又转头看了看紫薇，脸上带着些紧张焦虑。
    熟悉的温暖触感传来，小燕子回神，明媚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你忙完了吗？皇阿玛呢？我快饿死啦，我们快吃饭。”
    紫薇深深看了小燕子一眼，又回望了永琪，刚刚小燕子那片刻失神，眼里的挣扎她看的一清二楚，小燕子的想法她懂，她拉起小燕子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给予她力量。
    小燕子回以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第43章 只是风寒

    姐妹俩去暖阁看皇阿玛，“皇阿玛，你醒了吗？” 小燕子老远就问。
    皇上已经醒了半天，只是身子乏，不想动，便一直躺着，永琪回来了，他觉得他终于可以歇歇了。
    听见小燕子的声音，他脸上浮起宠溺的笑容，看着已经走近的姐妹俩，道，“你这大嗓门一嚎，朕能不醒吗？” 紧接着又是一阵咳。
    紫薇侍候皇阿玛更衣，小燕子忙着为皇阿玛漱口净面。
    然后姐妹俩一人一边，搀着皇上去用膳。到了饭桌前，永琪和尔康已经在候着，扶皇阿玛落座后，他们几人才都坐下。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只是皇上没用几口，便吃不下了。
    “皇阿玛，您怎么又是吃这么点，这样身体怎么能有营养呢？”紫薇担心道。
    “皇阿玛一直都吃这么少吗？”小燕子追问。
    尔康的眉紧紧皱在一起，“从第一次感染风寒开始，饭量就越来越少。”
    “诶呀，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年轻人快吃快吃，朕老了，又不想走动，吃多了消化不了，没什么大不了，一会儿要是饿了，朕再传膳也是可以的，不用担心。”皇上安抚几个小辈的情绪。
    饭后，几人回了漱芳斋。
    紫薇以身体不适为由传了胡太医。
    永琪和小燕子隐在屏风后，听着紫薇尔康向胡太医仔细询问皇阿玛的身体情况。
    “胡太医，麻烦你了，紫薇并未不适，传你过来只是想了解一下皇阿玛的身体情况。”
    “额附格格请放心，皇上只是感染风寒。一直未好彻底而已。”胡太医回话。
    “我上次问你，你也是这么说的，我知道，这话是皇阿玛交代你说给外人听的，我不要听这些虚话，我要听实话，皇阿玛身体到底如何了？”
    “回格格，下官说的就是实话。”
    “紫薇，”尔康向紫薇摇摇头，阻止了她继续问下去。
    “胡太医，我们知道了，只是皇阿玛进食很少，又总是咳嗽，我们很担心，所以传你来问问，知道皇阿玛没有大碍，我们就放心了，你回去。”尔康向胡太医做了个请的手势。
    “下官告退。”
    胡太医走后，永琪小燕子从屏风后出来，“胡太医一直负责皇阿玛的身体，他不肯说，必定是一开始皇阿玛就已经下了封口令，他不是要瞒我们，他是要瞒着所有人，怕朝堂不稳，现下，怕是已经被有心人知道了，所以皇阿玛才会传我和小燕子回来。”永琪低头踱步分析。
    “可是，我们回来两天了，皇阿玛什么也没说啊？永琪，难道皇阿玛悄悄跟你说了？”小燕子问。
    永琪摇摇头， “没有，我还未单独见过皇阿玛。”
    尔康深深看了永琪一眼，“也许，皇阿玛有什么顾虑。”
    永琪尔康视线交汇，都沉默了。
    紫薇见状带着小燕子去院子里，“小燕子，我们去院子里走走，我很久没看你练鞭子了，之前晴儿信里说你现在武功练的很好，是个真正的小女侠了，你表演给我看看，好不好？”
    “好呀，走。”
    永琪见两人出去，遂道 “尔康，等会儿天黑了，你陪我去一趟养心殿。”
    “嗯，迟早要面对，早日了解清楚也好。”

 第44章 身体情况

    入夜，永琪扮成侍卫跟在尔康身后去了养心殿，本以为还要在门口周旋一会儿，没想到门口一个人都没有，皇上似乎料到了他们会过来，提前把人都调走了。
    两人推门进去，又是一阵强过一阵的咳嗽声传来。
    “皇阿玛，儿臣与尔康求见。”
    “进来。”
    “儿臣叩见皇阿玛，皇阿玛吉祥。”永琪尔康向皇上行礼。
    皇上看着这两个他身边最为出色的青年，隐隐有些骄傲，“朕就知道你们会来，听说你们今日回去后传了胡太医。”
    永琪尔康对视一眼，而后低头，这便是皇权，在这宫里，没有什么事能瞒过皇上。
    永琪拱手，“是，皇阿玛，儿臣实在担心您的身体。”
    “无事，起来，坐。”
    小路子推门来报，“皇上，胡太医来了。”
    “嗯。”
    “臣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叩见荣亲王，叩见额附。”胡太医行礼。
    “起来。”
    胡太医起身后开始替皇上诊脉，诊了许久，欲言又止。
    “说，永琪尔康不是外人。”
    “是，皇上，您的脉象结而无力，举之无有，按之乃得，此乃气血亏虚，阴阳俱衰之症。脉来迟缓，止有定数，不能自还，此乃脏器衰弱之症。近来，您屡次咯血，有愈演愈烈之势。”
    永琪听着，心情越来越沉重，怎么会如此严重，上前一步，急问，“胡太医，可能痊愈？”
    胡太医摇摇头，“下官不敢欺瞒，若皇上好好调养，按时喝药，按时修养，可保几年无虞，可皇上日日操劳国事，劳心劳力，再这么下去，不出数月，便……”胡太医悄悄看了皇上一眼，惶恐弯腰。
    永琪愈加着急，“便如何？”
    胡太医跪地伏身，止不住颤抖，“便回天乏术了…”
    永琪咚一声跪地，膝行向前，两行清泪落下，“皇阿玛……”
    皇上朝胡太医晃手，“你先下去，记住，朕还是寒症未愈。”
    “是，下官告退。”
    “永琪，不必难过，人总要走这一遭。”皇上突然话锋一转，“你不去看看你额娘吗？还有绵忆……”
    永琪一滞，摇了摇头……
    皇上深叹一声，“唉。”
    “永琪尔康，你们先下去，容朕再想想。”
    “儿臣告退。”永琪尔康起身退出去，走到门口时，皇上的声音传来。
    “永琪，明日一早来养心殿处理政事。”
    “是。”永琪有些萎靡。
    皇上看着永琪的背影，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心思百转千回，“我到底该如何呢？永琪回来两日，却不打算去看看愉妃和那个孩子，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不愿，他不愿留下。这是我最得意的一个儿子，我希望他能幸福，可如今……问题的关键还是小燕子，”皇上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不能再拖下去了，有些事有些人也该收拾了。”
    “来人，传佐领讷尔布觐见。”
    永琪与尔康在回漱芳斋的路上，尔康看着沉默的永琪，忧心忡忡，“你真的不去看看你额娘吗？”
    “ 我不能去，去了我就再也走不了了，尔康，我不能再负小燕子一次。当初我与欣荣结婚，她的痛你亲眼见过，后来我们分别两年多，我的痛你也见过，如果再次分别，我们就再无可能了，尔康，我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小燕子。只要额娘好好的，只要绵忆能给额娘带来希望，那就够了，我不想做一个傀儡。”
    “可是如今的情形，皇阿玛那儿……”
    “是啊，皇阿玛那儿没有转机了，我该怎么办呢？”
    “还有，箫剑给我传信，他跟晴儿准备动身了。”
    “什么？这么快？”永琪大惊，紧接着又苦笑，“他怕小燕子在这儿受委屈，他怕我不得已坐了那个位置负了小燕子。他一直自责当初我结婚小燕子痛苦不堪时，他没有站在小燕子身后为她撑腰。如今，他以绝对的姿态告诉我，如果小燕子不愿留下，他立马就会带她走。”
    尔康握着永琪的肩头，替他哀叹，“兄弟，苦了你了，你跟小燕子这一路走的太艰难了！”

 第45章 夫妻情断

    养心殿。
    “皇上，佐领大人到了。”
    “传。”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讷尔布行礼。
    皇上坐在御桌前，懒懒的看他，并未开口，也未让他起身。
    讷尔布战战兢兢，跪了一盏茶时间。
    养心殿安静的像深夜里的森林，几乎让人窒息，讷尔布跪的越发低，头几乎趴在了地上，他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冷汗顺着额头滴落在地上。
    “讷尔布，”苍老却威严的声音传来，“你可知罪。”
    讷尔布心里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皇上不怒自威，他仿佛处于刀光剑影，天罗地网中，无处可逃。
    “臣……臣知罪。”
    “哦？平身，说来听听。”
    讷尔布颤颤巍巍站起来，微微抬头瞥见皇上的目光，只见皇上眼神如锯，一瞥之间仿佛看透人心，他手心淌汗，头皮发麻，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
    他蹭一下又跪倒在地，“皇上，微臣知罪，臣罪该万死。”
    皇上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阴沉，原本锐利的眼神变得更加凌厉， “你的确罪该万死，竟敢派杀手刺杀永琪，怎么？对朕这个位子你们那拉氏是急不可耐了么？杀了永琪，是不是下一步就该杀了朕，好让你们扶永基登基了？”
    “皇上，皇上，不关皇后娘娘和十二阿哥的事，他们全程都不知情，一切都是臣自作主张，求皇上明查！”讷尔步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
    “来人，把他的官服扒掉，拖出去斩了。”
    “皇上，求您放过皇后娘娘和十二阿哥，他们真的不知情……”
    人已经被拖下去，皇上仍然怒不可赦，继而又一阵强烈的咳嗽，小路子急忙递上茶水，“皇上，您消消气，小心身子啊，太医说您不能操劳，喝口茶润润嗓子，准备休息。”
    “传旨，命福伦调查与那拉氏一族勾结的相关人员，查清楚后一律问斩。”
    “是。”
    小路子伺候皇上洗漱，准备就寝。
    “皇上，皇上！”一阵凄厉的哭喊声传来。
    小路子出去看了一下，“皇上，是皇后娘娘在外求见。”
    “不见。”
    小路子转身去回话，“皇后娘娘，您回去，皇上已经歇下了。”
    “皇上，臣妾知道您还没睡，臣妾只想问您一句，为什么？臣妾的阿玛犯了什么罪？皇上，皇上！”皇后哀痛欲绝。
    无论小路子怎么劝，皇后就是不肯走。
    无奈，小路子又去给皇上回话，“皇上，皇后娘娘不肯走，娘娘说一定要向您问个清楚。”
    皇上气极，“她还有脸来问朕，好，让她进来，朕也让她死个明白。”
    小路子去传话，“皇后娘娘，皇上让您进去。”
    皇后跌跌撞撞的跑进去，进门连安都没有请，直接质问，“为什么？臣妾的阿玛到底犯了什么罪？”
    “什么罪？皇后，你别装了，朕夜里处置了讷尔步，不出半个时辰你便知道了，你好大的本事！”
    看着痛哭不止的皇后，皇上气不打一处来，“永基本来是一个良善的孩子，你看看你，把他教导成了什么样子？心狠手辣，残害手足，还学会了结党营私。永琪能活着回来乃是他命大，你有什么脸哭。”
    皇后的哭声戛然而止，“永琪回来了？皇上，您的意思是臣妾和永基授意我阿玛去刺杀永琪的？”
    “难道不是吗？朕竟不知，你们什么时候与直隶总督都勾结在了一起，皇后啊，朕以为经过上次你已经改了，你真是浪费了孩子们的一片好心，浪费了紫薇的金牌令箭。”
    “皇上，臣妾这两年深居简出，您难道不知道吗？臣妾没有授意阿玛做这样的事，永基更是不知情。”
    “够了，别演了，来人，送皇后回宫，另传朕旨意，关十二阿哥禁闭，让他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出来。”
    皇后冲上去扒着皇上的衣服，“皇上，皇上，真不是臣妾做的，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臣妾这两年勤勤恳恳打理后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皇上。”
    “皇后，朕命你回宫，再纠缠不休，朕就废了你。另，从明日起，管理六宫大权交给令妃……”
    “皇上，你我夫妻几十载，你竟如此不念旧情，这皇后之位我也不稀罕了。”说着，她拿起桌上的剪刀剪断自己的头发。
    “你，你简直是疯了，来人，把那拉氏拖下去，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 皇上捂着胸口倒退几步。
    小路子急忙扶住皇上，“皇上，您别动怒，您千万不能动怒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小路子拿帕子为皇上擦嘴，帕子上有一团血迹。
    小路子惊慌失措，“皇上，皇上，奴才去宣太医。皇上，皇上……”
    “来人呐，快宣太医，皇上晕倒了。”

 第46章 最大的危险

    养心殿一阵兵荒马乱，皇上被皇后气的晕倒惊动了整个后宫。
    半个时辰后，皇上终于醒过来。
    永琪小燕子听到皇阿玛晕倒的消息，急的团团转，可是他们现在无法去看望他。
    小燕子在漱芳斋院内转来转去，“尔康和紫薇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皇阿玛会不会有事儿啊？”
    永琪拉着小燕子，“小燕子，你别转了，如果有消息尔康会及时让小虫子来报的。”
    两人手拉手一直向门口张望。
    良久，门口终于出现了小虫子的身影，“王爷，格格，额附让我回来告诉你们，皇上已经醒了，没事了，你们不要急，他们再看看情况就会回来。”
    永琪小燕子长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太好了，皇阿玛没事了。”小燕子转身扑进永琪怀里。
    “对对，太好了，太好了。”永琪搂着小燕子，七上八下的心回归胸膛。
    又过了一个时辰，尔康紫薇总算回来了。
    “没事了，你们别担心，现在令妃娘娘在那儿守着。”
    “到底怎么回事，皇阿玛怎么会晕倒呢？”
    尔康倒了杯茶递给紫薇，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喝下去后才开口，“皇阿玛下令斩了讷尔步，皇后得到消息去养心殿找皇阿玛闹了，皇阿玛夺了她执掌六宫之权，皇后一时激愤，竟拿剪刀剪了自己的头发。”
    “那皇阿玛也不至于就气到晕倒呀？”小燕子很不解，从她进宫来，皇阿玛跟皇后的关系就一直不好，之前因为她跟皇后敌对，皇阿玛为了护着她，训过皇后很多次，也没有气成这样啊。
    “因为满族有习俗，只有丈夫死亡才能剪发，皇后娘娘这么做相当于是在诅咒皇阿玛了。”紫薇给小燕子讲解。
    尔康转向永琪，“皇后一直说派人刺杀你们跟她和十二阿哥没有关系，你看呢？“
    “有没有关系已经不重要了，闹到如此地步，永基他……，唉。”
    尔康接口，“永基完了，皇后被如此厌弃，十二阿哥也被关禁闭了。”
    想到小燕子被困火中，孤独无助的模样，想到小燕子接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夜夜哭喊，永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讷尔步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因为他，小燕子差点没命，方观承呢？”
    “皇阿玛已经都处理了，所有相关人员，已经全都挖出来了，你放心，皇阿玛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就好，当初我留着他的命就是为了牵出背后的所有人，若非因为如此，我当时就会剐了他。身为直隶总督，不好好孝敬朝廷，忠于皇阿玛，竟与皇子勾结，结党营私，不顾百姓安慰，如此不忠不孝之徒，留有何用！”
    永琪周身萦绕着肃杀之气，“谁再敢动小燕子，我要他的命！”
    “永琪，”一只小手伸入永琪掌心，永琪心里的冰封缓缓融化，莹润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永琪，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
    “不，还不安全，我们身后还有一条蛇，她对我们来说是最危险的存在！”
    “你是说永璇和嘉贵妃？”尔康问。
    “对，嘉贵妃金氏可比那拉氏难缠多了。尔康，你要多派人手盯着嘉贵妃与永璇，我跟小燕子回来几日，他们估计已经察觉到了，此时按兵不动不知在憋什么坏。”
    “嘉贵妃城府极深，野心勃勃，狠决老辣，永璇也继承了她的这些特点，确实他们才是最危险的。你放心，我会盯着她的。”
    紫薇手中的帕子快被扭烂了，她担忧极了，此时局势太乱了，太危险了，单纯的小燕子在宫中怕是应付不了，宫里的手段她们已经领教过了，她一把抓住小燕子，“小燕子，你跟我回学士府……”
    “紫薇，”尔康稳住紫薇，“只要小燕子不出去乱跑，不被人发现，宫里要比学士府安全多了，至少宫中守卫森严，而且皇阿玛和永琪都能护着她，在学士府，万一被高手掳走，那就麻烦了。”
    “那，那小燕子，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不能出去，千万不要出去乱跑，听到了吗？”紫薇焦急嘱咐小燕子。
    “紫薇，你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跑的，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以前毛毛躁躁的小燕子了，你别担心。”

 第47章 终成定局

    今日，紫薇和尔康回了学士府，东儿还小，好几日不见阿玛额娘，哭闹不休，况且两人一直住在漱芳斋也怕有心人起疑。
    紫薇走前，对四大才子两大美女千叮万嘱，“王爷不在时，你们一定要看着格格，不能让她乱跑，你们几个一定要轮流在漱芳斋附近巡视，以防有人在背后盯着咱们漱芳斋。现在宫里除了皇上和小路子和我们漱芳斋的人，没有人知道王爷和格格回来了，若有人来找他们，一定要及时去报小路子。”
    “是，格格，我们记下了。”
    半夜，小路子敲响漱芳斋的门，“王爷，皇上宣您去养心殿。”
    永琪立马惊醒，胡乱套了个衣服，走出来，“出什么事了？皇阿玛怎么现在宣我？”
    “王爷别急，没出什么事，皇上有事吩咐您。白日人多眼杂，不方便。”
    小路子带永琪去了养心殿，“王爷，您进去。”
    永琪进去后小路子又折回漱芳斋，明月迎上去，“公公，您怎么又返回来了？”
    “皇上宣格格过去。”
    “好的，奴婢这就去唤格格。”
    小燕子担心皇阿玛有什么事，一直催明月快点帮她收拾，所以她只简单擦了把脸，穿了个宫女服就急匆匆走了。
    一路上，小燕子走的飞快，嘴里还嘟嘟囔囔，“到底怎么回事，皇阿玛为什么不让我和永琪一块儿过去，还要让你跑两趟？”
    小路子追的气喘吁吁，“格格，格格，您慢点，”到了养心殿门口，“格格，您直接从侧门进去，皇上让您在屏风后等。”
    小燕子一脸疑惑，“为什么？”
    “奴才不知。”
    小燕子从侧门进入，走到屏风后，正准备说话，皇阿玛和永琪交谈的声音传来。
    “永琪，去看看你额娘，绵忆也快1岁了，已经开始认人了，该让他认认你这个阿玛了。”
    说到这儿，永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扑通一声跪地，“皇阿玛…”
    “永琪，你是朕最喜欢的儿子，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朕也希望你们能得偿所愿，可是，祖宗基业不能毁，阿玛别无选择。”
    “可是，小燕子怎么办？皇阿玛，我不能没有小燕子，皇阿玛……”永琪重重磕了一头。
    “你可知，昨日送去漱芳斋的吃食中被人投了鸩毒？”
    永琪吃惊的抬头。
    “永琪，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即便你放弃，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了，这就是身为皇家人的悲哀。”
    “是…嘉贵妃？”
    皇上静默不语，没有回答。
    “朕的病瞒不住了……”
    又是一阵沉默…
    永琪只觉得他与小燕子进了一个死局，兜兜转转，又到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 皇阿玛，您可知，当初大逃亡第一日，我们大家都惶惶不安，生怕被追兵找到，只有小燕子丝毫不见紧张，手舞足蹈，还兴奋的耍盘子，结果把盘子都摔了，导致那天大家用树叶盛饭。过后，她告诉我，她之所以那么兴奋，是因为我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了，在我跟欣荣结婚后，她吃醋她嫉妒她不快乐到极点，整颗心跟火烧一样…” 当日情形永琪记得一清二楚，一刻不敢忘怀，声音带了哽咽，“皇阿玛，我跟小燕子之间容不下第三人，我只想要小燕子，我要的唯有小燕子。可是，这宫里，不单有欣荣，现在还有绵忆，小燕子她不会愿意的，我不想让她不快乐，没有小燕子，我坚持不下去，皇阿玛，我坚持不下去！”
    屏风后的小燕子紧紧捂着嘴，泪如雨下。
    “唉……”皇阿玛一声长叹，沉默许久，似又下了狠心，“永琪，祖宗基业比什么都要紧，你下去做准备。”
    “皇阿玛！”永琪以额贴地，思绪万千，但毫无解法，他如坠入万丈深渊，不见前路，目断魂销。
    心被钝了的锉刀割开，悲痛从伤口流出，撒落满地……
    御桌上的西洋钟滴滴答答走了一圈又一圈，永琪终于认命般开口，绝望悲鸣，“儿臣……遵旨。”

 第48章 蜕变

    永琪孤身走在石子路上，两只眼睛空洞无神，透着一股麻木，皎洁的月色倒映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影子压在前方路上，荒凉，孤寂。他驻足在路口，茫然无措，似不知该朝哪边去…
    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
    如果他不曾见过太阳，那本可以忍受黑暗，可沐浴过阳光的温暖后，如何能夜夜埋葬于这凄凉的晚风下。
    此刻，永琪只觉得这紫禁城夜里的风冷极了，呼啸着直吹进他的心里。
    “小燕子，过来。” 永琪已经走了半晌，就在小燕子以为皇阿玛忘了她时，皇阿玛唤她过去。
    “小燕子，别恨阿玛，永琪别无选择，阿玛也别无选择。”看着小燕子泪眼婆娑，皇阿玛于心不忍。
    “皇阿玛，我没有恨你，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小燕子，你知道如果皇阿玛走了，然后永璇坐了这个位置，会有什么后果吗？”
    小燕子摇摇头。
    “ 朕这个儿子心狠手辣，没有收贤纳士之能，却好大喜功，如果将这偌大的基业交到老八手上，他怕是会成为一个暴君昏君，往远了说，那将会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社会动荡，人口凋零，周边国家也会虎视眈眈。往近了说，永琪和你，愉妃，欣荣绵忆，还有和你们交好的福家，你们宫外的朋友，贵宾楼老老小小，包括你远在大理的哥哥，一个都跑不了，全会死在他的屠刀之下。” 皇阿玛的每句话都重重敲在小燕子心口。
    “为什么，我们已经不争了不是吗？”
    “因为永琪过于优秀，他的存在对这个皇位就是最大的威胁。”
    看着小燕子苍白的小脸，皇阿玛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身旁，慈爱的抚了抚她的肩。
    “小燕子，要统治这基业千秋，除了要有远见卓识和坚定意志外，还要有胸怀和仁爱之心，永琪是最合格的人选。”
    “皇阿玛，我懂了，我同意，我不会拦着他做皇帝的……”
    “不，你没懂，阿玛跟你说这些不是要告诉你永琪合适，而是要帮永琪问问你，你愿意留下来陪着他吗？”
    小燕子低头，缄默不语。
    “你不愿……”
    “阿玛是故意让你在屏风后等的，故意让你听听永琪的想法，你看，如我所料，一切他都是以你为主，尽管他知道，他不得不接这个位置，他还是想争取最后的希望，他什么都不怕，只怕跟你分开。直到朕说出鸩毒，他才万不得已低头遵旨，因为他明白，不坐这个位置，你们都活不了了。”
    小燕子不知所措，惘然若失。
    “小燕子，你想听听你们分开那两年永琪的生活吗？”
    “嗯。”
    皇阿玛陷入了回忆，娓娓道来，“从你们南阳分开后，我便很少见永琪笑了。回宫的路上，他变得沉默寡言，时时向着走过的路发呆。我知道，他后悔了，他后悔跟你分开，若不是孝义压心，我想他会不管不顾追你而去。”
    “ 回宫后，他全身心投入政事，日日起早贪黑，帮朕处理国事。”
    “ 回宫不过月余，人却鸠形鹄面。”
    “有一日，他失魂落魄的来到养心殿，见朕的第一句话是‘皇阿玛，我对不起小燕子，我背叛了她，我该死’。”
    “当晚，朕从令妃那儿知晓，他跟欣荣圆房了，是靠暖情酒……小燕子，其实朕挺难以理解的，一个男人，即便对她无情，圆房这事儿也没什么难的，可永琪却做不到。”
    “朕以为他想通了，接受了你们的分别，却没想到，从那日后，他不单是沉默寡言，更是死气沉沉。”
    “再后来，他每日来养心殿都带着个自鸣钟，还时常对着钟自言自语。”
    “那段时间，大家都非常担心，总觉得他要疯魔了。”
    “欣荣确诊有孕那日，那是回宫后朕第一次见他笑，朕对他说，‘恭喜，终于要做阿玛了’，他笑容僵了一下，随之又不在意的摇摇头，直到他离宫，朕才明白，当日他的笑不是因为他要做阿玛了，而是因为，他终于看到希望了。”
    “除夕夜，阖宫欢乐，唯有他一人坐于角落，满殿的笑声都似与他无关，他只握着一串手钏低头沉思，喏，就是你手上这串。”
    “往日温润如玉，永远彬彬有礼的少年迅速蜕变，不苟言笑，凛若冰霜。在朝堂上展露锋芒，正气凛然。面对不作为的官吏果断决绝，雷厉风行。”
    “他长成了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一个傲睨万物的五阿哥。”
    “本以为，最高兴的该是愉妃，可是，她却慌了，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行尸走肉，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工具，她来求朕，求朕救救她的儿子。”
    “ 那也是朕的儿子，而且是朕最喜爱的儿子，他的一步步变化，朕怎么能不心痛呢？可是，朕知道，朕救不了他，能救他的人不在这儿。”
    “小燕子，阿玛恳求你，留下，朕不想让这个至纯至孝的儿子徒具形骸。”
    “阿玛知道，你喜欢自由，你想当一个女侠，这个皇宫会困住你，可是，这里有爱你的皇阿玛，令妃娘娘，有你的好姐妹紫薇，有你的好朋友金锁柳青柳红，在这个宫里，还有一大群的弟弟妹妹，他们经常缠着朕缠着永琪，问小燕子姐姐什么时候回来，他们想你。你看，这个皇宫还是有很多温情的对不对？

 第49章 救赎

    小燕子独自坐在湖心亭，她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嘴角上扬着美丽的弧度，笑意写在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敬最可爱的小鹿。”
    “那我敬最糊涂的猎人。”
    这里是她进宫后第一次跟永琪见面的地方，永琪跟欣荣婚后，她每每晚上睡不着，都会一个人来这儿坐坐。
    “小燕子。”
    一声焦急的呼唤将她从回忆中唤醒。
    永琪几个箭步飞跃而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找不见你，我都急疯了。”
    “永琪，”小燕子抬头，摸摸他的脸。
    “你怎么了？你哭过了？”
    “你别担心，我没事儿，”小燕子转头绕着这个亭子看了一圈，“你还记得吗？我们曾在这儿喝酒吃肉。”
    “当然，你在这儿追着班杰明看画册，还把他的画册扔到了水里，班杰明那天狼狈极了。跟你在一起呀，每次都有意外，哈哈。”
    看着永琪的脸，皇阿玛的话又响在小燕子耳侧，“小燕子，阿玛从不担心永琪坐在这个位子上会干不好，但，阿玛担心，若他的身边没有你，他这一生就完了，他会变成一个没有心的人。”
    “是啊，我这个人就是你生命里最大的意外，永琪，我害死你了是不是？如果没有我，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令皇阿玛、愉妃娘娘、老佛爷无比骄傲的五阿哥，可是因为我，你……”
    “不，不是，”永琪截断了小燕子的话，“你不是意外，你是救赎，如果没有你，我一生都不会体会生活的酸甜苦辣，我只能过着礼教压制下的无趣生活，然后听从父母安排，娶一个同样被礼教调教成型的无趣格格，相敬如宾过完一生。小燕子，我想要我的人生也多姿多彩，我不需要一个相敬如宾的福晋，我想要一个爱人，一个相知相许的爱人。”
    “相知相许？”小燕子呢喃。
    “对，我不需要一个以我为天，只是带着生儿育女任务来的女人，我也不需要一个口口声声三从四德，却只是在意我的身份地位的女人，我更不需要一个对我言听计从的女人。”
    永琪执着小燕子的双手，“小燕子，不要自我怀疑，对我来说，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是恩赐。你不是我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而是我怦然心动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这是我对你对这份感情最大的诚意。”
    小燕子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渐渐湿润起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而下，在粉嫩的脸蛋上流下一行浅淡的泪痕，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着，渐渐演变成含糊不清的呜咽。
    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永琪心底翻滚，汹涌的冲到了他的咽喉处，让他发不出声来。
    他拥小燕子入怀，紧紧抱着她，“小燕子，你已经知道了是吗？对不起，对不起……”
    小燕子用力搂着他的腰身，“永琪，你接受皇阿玛的安排，皇阿玛别无选择了，身为儿女，为父母分忧是我们应该做的，江山与我们两相比，太重了！”
    “可是……”永琪没有说下去，可是什么呢？他还有什么立场要求小燕子呢？
    此刻，永琪觉得说什么都徒劳，他不敢问，不敢问小燕子，她愿不愿意留下来，愿不愿意陪着他。
    二人沉浸在惴惴不安的情绪中，丝毫没有发现不远处，假山背后，有一双眼睛监视着他们。
    “回娘娘，确实是荣亲王和还珠格格。” 一个小太监汇报。
    “他们果然回来了。昨日，送进漱芳斋的吃食竟被他们察觉了，昨日虽不确定他们到底在不在，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却没想到打草惊蛇了！”
    上座的人一阵沉默后又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既已确定，本宫有的是办法料理他们。无需我们亲自动手，去，把消息透进永和宫。”
    “是。”

 第50章 监国

    永和宫。
    “福晋，福晋，” 天刚蒙蒙亮，桂嬷嬷急匆匆敲响房门，“ 福晋，”桂嬷嬷凑近欣荣耳边，压低声音，“听说王爷回来了。”
    “什么？嘶，”欣荣蹭一下站起来，她此时正坐在梳妆镜前，由宫女伺候梳头，这么一站，宫女一下扯疼了她的头发。
    “ 福晋饶命，福晋饶命，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小宫女立即跪地，全身颤抖，不住磕头请罪。
    “行了，你先下去。”
    “是，谢福晋不怪之恩。”小宫女磕头退下。
    “ 王爷回来了？真的吗？”欣荣上前一步，抓着桂嬷嬷的手臂。
    “是，奴婢今日一早去领咱们宫中例银，听见启祥宫的两个宫女在悄悄谈论，说在湖心亭见过王爷。”
    “那他怎么没回来？他现在在何处？”欣荣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撞的晕晕乎乎。
    “听那两丫鬟说王爷在…在漱芳斋。”桂嬷嬷声音突然小了下来，她小心翼翼觑着欣荣慢慢沉下去的脸色。
    自从王爷数月前走了后，欣荣便喜怒无常，对她们这些下人动辄打骂，好在她是老佛爷的人，这才免受她的日日责罚。
    “漱芳斋？哼！”欣荣冷笑一声，“一声不吭就走了，突然又回来了，却不回来看看我，也不看看他的亲生儿子，竟是连他额娘也不看望么？”
    欣荣由永琪回来的兴奋瞬间转为愤怒，“怎么？是那个小燕子转投别的男人的怀抱了吗？果然被我说中了，他在永和宫日日夜夜思念他的小燕子时，他爱的人却在跟别的男人过着翻云覆雨的生活，也活该让他也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他待在漱芳斋有什么用，别人都不要他了，还在那儿睹物思人么？”
    桂嬷嬷欲言又止，看着欣荣喷着怒火的眼神，她像个鹌鹑般埋起了头。
    欣荣看着她这个样子，“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要说？”
    桂嬷嬷嘴角的肌肉不断抽搐着，“奴婢，奴婢……”
    一股寒意侵上欣荣心头，“难道，他是跟小燕子一起回来的？”
    冷汗打湿了桂嬷嬷的背脊，“是。”
    欣荣呆呆的愣在那儿，突然脱力般跌倒在地，双手狠狠握住了心口，一直以来积攒的不堪，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了出来。
    “啊，啊，啊，”欣荣哭喊了几声，却又顾及自己福晋的身份尽力压制了下来，转而变成嘤嘤哭泣。
    “我不爱你，不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我都不会走近你。”永琪的话又一次钻进她的耳朵。
    “呵呵，呵呵，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我始终是你荣亲王的妻子，我始终是你的王妃，而她，永远都别想进永和宫！”
    欣荣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来人，给我上妆，把上回老佛爷赏的梅蝶点翠头面给我带上。”
    欣荣穿着艳丽，打扮的无比隆重，带着一大群宫女浩浩荡荡的去了漱芳斋。
    此时，永琪已在朝堂，不同往日的遮掩，今日，他必须光明正大的站在臣列中。
    皇上多日未上朝，一上朝便宣布了一个重大旨意，由荣亲王监国。
    虽然早已知晓结果，但随着旨意昭告，众臣子相继行礼恭维，永琪还是觉得无比绝望。
    他双肩耷拉下来，眼眶微微发红，喉咙里咕哝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背负了整个世界的失望。
    尔康见状，急忙上前替永琪打圆场，“好了好了，各位大人，荣亲王已两日未眠，现下已体力不支，再不让他休息，王爷恐怕要站在朝堂上睡着了。”
    众人退下，只剩下尔康永琪，尔康拍拍永琪的肩，“我知道你难受，但你别忘了，此刻我们还有强大的敌人虎视眈眈。”
    一句话惊醒永琪，永琪强力按压心神，迫使自己振作起来，“来人……”
    永琪接手朝政后下的第一道命令是，禁止任何人在不经他同意下进入漱芳斋。
    他跟传令之人一字一句强调，“记住，是任——何——人。”
    “是。”
    尔康看着他，“你是怕……”
    “对，之前我额娘多次因我去漱芳斋找小燕子麻烦，我不能让小燕子再为我受任何委屈。”
    “嗯，还有你那个福晋，她可不是个善茬，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能力我们可是都领教过了，小燕子不是她的对手。”
    “她不需要是谁的对手，只要我在，就没有人有资格做她的对手。”
    话虽如此，尔康还是担忧，“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小燕子答应留下了吗？”
    永琪苦笑着摇摇头，“我没问，尔康，我不敢问，我怕小燕子给我的是我不想要的答案，我只能先顾眼前了。”
    “哎，当初就是因为小燕子不愿待在皇宫，你们才选择分离两年，你不得已留下绵忆。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当初。问题是比当初还复杂，你不但有了妻子，还有了儿子……”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永琪的第一道命令到达漱芳斋时，还是晚了一步……

 第51章 出走

    小蚊子跑的满头大汗，整个人颤栗着，额头沁出豆大的冷汗，扑通一声跪在永琪面前。
    永琪一阵惊悸，毛发着了魔一样冰冷的直立起来，茫然的脑子像一张白纸，他下意识问道，“小燕子怎么了？”
    “格格，格格不见了。“ 小蚊子泣不成声。
    尔康一把拉起他，“怎么回事？怎么会不见了？”
    “是福晋一早来过，她走后，格格把自己关在房内，不让人进去，然后就不见了……”小蚊子开始嚎啕大哭，“怎么办，格格会不会有危险？”
    “欣荣？永琪不是已经下令了吗？她怎么会进了漱芳斋？” 尔康气愤道。
    “王爷的命令传来时福晋已经来了大半晌了，她带了一大群人，咱们拦不住她。直到王爷的命令传来，她才慌慌张张走了。”
    永琪十指向掌心蜷缩，奋力捏紧拳头，指关节咯咯作响，胸膛中翻滚着强烈的怒意，还夹杂着一丝难以遏制的恐惧，两者同时涌动而来，令他猝不及防。
    “ 刚刚退朝，永琪回来的消息才传出去，欣荣在这之前怎么会去漱芳斋？她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尔康疑惑。
    “ 尔康，带上人马围了仪郡王府，要快，只许进不许出，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来。”
    “你是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欣荣还没那么大本事知道我跟小燕子的行踪，回宫后这段时间，皇阿玛一直派了人守在漱芳斋周围，今日一早才撤，不会有其他人能打听到什么消息，除了……”
    “除了嘉贵妃！”
    永琪脸色阴沉，风雨欲来，“皇阿玛没有处置他们母子，是想让我亲自料理，现在百事待定，我本来想让他们多舒服几日，没想到他们急着找死！”
    “ 我马上就去。”
    “小蚊子，去永和宫，传我命令，命欣荣禁足，若再节外生枝，本王不介意休了她！”
    “是！” 小蚊子愤愤不已，答的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小蚊子去了永和宫时，永和宫里一片欢天喜地，欣荣兴奋的扶着愉妃，“额娘，您听见了吗？皇阿玛让永琪监国，这就意味着永琪将来要做皇帝了，额娘，天下女人最尊贵的位置非您莫属了。”
    愉妃温和的笑着，拍了拍欣荣的手，“这确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瞧把你高兴的，我的儿子啊，他是顶顶优秀的好儿郎。”
    “额娘，您先休息会儿，我去看看绵忆，虽然他还不懂，但我也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的儿子。”
    “好，你去。”
    欣荣转身之际，愉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她的儿子监国，可是她并没有很高兴。
    那两年，永琪是什么样子，她再清楚不过了。数月前，永琪留书而走，她便明白了，他说小燕子是他的命，她当初以为那不过是小儿女家赌气的话罢了，于是她以死相逼，永琪不情不愿娶了欣荣，婚后，永琪并不快乐。
    他们大逃亡后，她言辞恳切的一封信，把儿子拉回来了，可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也再不如前。
    她隐隐有些后悔，可绵忆的出生，让她欣喜若狂。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永琪还是走了，这就是他最后的选择。
    如今，他竟回来了。可是回来这么久，她的儿子竟没回来看过她一眼，她无声叹息，默默流泪。

 第52章 怒怼

    欣荣刚走了几步，便碰上进来的小蚊子，她皱皱眉，“你怎么来了？”
    “ 福晋吉祥，奴才是来替王爷传令的。王爷命您在永和宫禁足。”
    “什么？凭什么？小燕子这不要脸的，又打小报告了么？”欣荣气急败坏。
    “ 福晋，王爷说若你再节外生枝，他便休了你！”
    “大胆奴才，敢这样跟本王妃说话，来人！”
    “福晋，福晋，” 桂嬷嬷急忙悄悄拉欣荣的衣袖，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福晋，今时不同往日，您万不可触怒王爷，否则……”
    欣荣瞧着桂嬷嬷的眼神细细琢磨，“是了，我不能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等日后他登基，那我便是皇后了，等我登上凤位，这些奴才甚至是小燕子，还不是由我随意处置！”
    “ 怎么回事？永琪为什么要禁你的足？”愉妃不解，他们不是都还未见过面吗？怎么又发生冲突了。
    “额娘，都怪小燕子那个妖女，不知又在永琪面前告我什么状了！”
    “小燕子？小燕子也回来了？”愉妃竟有丝高兴，如果小燕子回来了，那他的儿子便会原谅她了？
    欣荣没有发现愉妃的异常，“是啊，一看咱们永琪要登大位，她便迫不及待回来了，真是恬不知耻。”
    愉妃皱了皱眉。
    “福晋，还请你慎言，小燕子从来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否则她当初就不会放手永琪两年，让他回来跟你有了儿子！若不是小燕子，你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紫薇忿然作色。
    今日一早，欣荣去了漱芳斋，小桌子便已经来学士府报她，她得到消息，立马就往宫里赶，可还是晚了一步。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身份教养，气匆匆来到永和宫，一进门便听到欣荣再次搬弄是非的言语。
    “竟是这样？是小燕子让永琪回来的？”愉妃问道。
    “是，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福晋今日一早去漱芳斋耍了好大的威风，把小燕子气跑了，永琪此时的身份地位，外边群狼环伺，可身为福晋，不但不能替他分忧，还净给他找麻烦，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贤内助！”紫薇冷笑一声，“若小燕子有什么万一，福晋，你走着瞧！”
    “愉妃娘娘，紫薇告退。” 紫薇微微一礼后，转身便走。
    她直接去了养心殿，小路子带她进去时皇阿玛与永琪正在议事，“ 皇阿玛吉祥。永琪，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紫薇，你先别急，永琪已经做好了一切部署。”皇阿玛安抚道。
    “ 小燕子确定是出宫了吗？会不会被什么人扣在密室了？”
    “宫门口来报，小燕子是拿着金牌令箭出宫的，他们不敢拦。” 永琪忧心忡忡。
    “永琪，朕知道你心急如焚，你们去，切记注意安全。”
    “是，儿臣告退。”
    “ 紫薇告退。”
    永琪和紫薇步履匆匆，向宫外走去。
    “紫薇，你先去会宾楼问问柳青柳红，若不在的话，再去我们以前出宫日经常去的地方看看，我已经让尔康围了永璇府邸，皇阿玛也监控了嘉贵妃。我们得先保证小燕子出去后不会被他们所害。”
    “好，你呢？你能出去吗？皇阿玛也同意了？你这个时候出去太危险了！”
    “你放心，我已做了万全准备，不会有事的。”
    “派出去那么多人，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如坐针毡，我必须亲自去找她。再者，我答应过小燕子，无论什么时候，不论她去了哪儿，我一定会找到她。”

 第53章 挑衅

    “什么，小燕子回来了？”柳青柳红惊讶不已。
    “是，你们赶快告诉我，她今日有没有来找你们？”
    “没有啊。”
    “你快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柳红急问。
    “小姐，小燕子怎么了？不见了吗？”金锁拉着紫薇的手询问。
    “嗯，具体的来不及细说，就是她从宫里跑出来了，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她很危险，万一被其他人抓走，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这么严重？”柳青声音瞬间提高，“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分头去找。”
    “ 店里留个人，万一小燕子来也好留住她。”紫薇嘱咐。
    “好。”
    此时，小燕子像没头苍蝇一样，满大街乱走，她心乱如麻，今日的情形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今日一早，永琪刚刚去上朝，小燕子因为心里有事，也睡不着，便也早早起身，在院子里练剑。
    突然，漱芳斋门口吵吵嚷嚷，只见四大才子堵在门口，“福晋，您不能进，紫薇格格说了，谁都不可以进来。”
    欣荣轻蔑一笑，“紫薇？你们这些狗奴才，可看清楚了，我是荣亲王福晋，是王妃，我何时需要听一个出嫁格格的话了，让开。”
    “您不能进，小桌子，快去禀告皇上。” 小凳子悄悄在小桌子耳边说。
    “ 若我偏要进呢？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桂嬷嬷，去把这些狗奴才拉开。”
    欣荣带来的人三下五除二便把几人推倒在地，气势汹汹的闯进来。
    并吩咐，“看好这些奴才，别让他们出去搬救兵。”
    猝不及防，他们就这样见面了。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还珠格格吗？怎么，我们王爷要当皇上了，你这便妄想麻雀变凤凰了？” 欣荣边说边还得意的甩着她的头饰。
    “你说什么？谁想当凤凰了？我才不稀罕。”
    “不稀罕你回来做什么？是你那套江湖下九流的功夫在外边没用了么？只能勾着我们王爷不放了么？”欣荣再次咄咄逼人。
    小燕子快要气炸了，她握紧手中的剑，咬牙切齿，“欣荣，你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你是想尝尝姑奶奶的剑吗？”
    欣荣还是有些发怵的，她知道，惹毛了这位格格，她是真敢动手的，当初她可是连皇后都打过。
    可是气势不能输，她硬着头皮，与小燕子瞪眼。
    眼看小燕子的剑蠢蠢欲动，桂嬷嬷急忙护在欣荣面前，“格格，我们福晋可是王妃，可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人物。”
    小燕子放下手中剑，抽出鞭子，狠狠抽过去，“我就打了，怎么样？”
    桂嬷嬷挨了两鞭，疼得吱哇乱叫，“还珠格格打人啦，还珠格格又打人啦。”
    “你还敢叫，我让你叫。”小燕子又甩了两鞭。
    桂嬷嬷终于闭嘴了。
    “哼，果然是山野村夫，一个街头卖艺的流浪女，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这是正经人家女儿应有的行为吗？”
    “你给我滚出去！”小燕子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门口怒吼。
    “本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种市井小民一般见识。哦，对了，你还没见过绵忆？是我跟永琪的儿子，你真应该见见我儿子，长的跟永琪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连额娘都说就是一个小永琪。”
    小燕子突然呆愣了，这些日子以来，被她刻意回避的问题突然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她面前，是啊，她跟永琪要面对的问题不只有江山王位，还有愉妃欣荣，现在还有一个绵忆。
    看着突然沉默不语的小燕子，欣荣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怎么？是害怕了吗？你不会不知道我跟永琪有一个儿子？他口口声声爱你，我看呀，也不过如此嘛，连他有儿子这事都没告诉你呢。”
    她正要继续说下去，守在门口的宫女突然来报，“福晋，咱们快走，荣亲王有令，任何人不得在没有经过他同意下进入漱芳斋。”
    欣荣满满的战斗力突然就泄了，她有个儿子又怎么样，回宫这么久，他连看都没去看一眼，满心满眼，仍是这个小燕子，她愤愤不已，瞪了小燕子几眼转身离去。

 第54章 被擒

    小燕子感到一阵心酸，她眼里隐隐有泪光在涌，仿佛有人把她的心脏掏出来，放在咸酸水里浸上浸下，反复腌渍到脱水干瘪。
    欣荣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扎进她的心里。
    “ 不行，我得走！” 小燕子想着，立刻去买了一匹马，向城外奔去。
    此刻，她只想逃离。
    满城的士兵在搜索小燕子的身影，却一直没有消息，眼看天色渐暗，永琪越来越慌，他越想越怕，无数恐怖的猜想在心头萦绕……
    郊外湖边。
    小燕子在水边呆坐着，刚出城门，她便后悔了。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她要是走了永琪怎么办？
    她起身，准备上马返回去，可刚迈步，又退回来。她要是回去了，日日面对欣荣的挑衅，愉妃的厌恶，时日久了，她难免不会心生怨怼，那她会不会变成下一个那拉氏？
    “咻”
    一箭破空而来，小燕子本能一闪，箭擦着肩膀而过。
    小燕子捂着肩膀，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手指流到手臂上，好在只是皮外伤，虽然伤口有些深，但没有大碍。
    小燕子深悔自己的莽撞，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该乱跑，永琪和紫薇尔康肯定急疯了。
    “来人是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敢伤姑奶奶，不要命了吗？” 小燕子虚张声势为自己壮胆。
    “ 哈哈，没想到啊，荣亲王把你当宝贝似的护着，我们根本探不到机会接近你，但此刻你竟独自出现在这里，真是天助我也。”
    “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 缊布！”
    小燕子皱了皱眉，只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没想到啊，在天津府，我派了那么多人，还是没能杀了他。”缊布有些癫狂。
    “他派人围了八郡王的府邸，我姑母和祖父也都被皇上监管起来。若不是姑母提前得了消息，在这之前把我从牢里弄出来，我们全家都要被你们赶尽杀绝了。”
    “原来你就是嘉贵妃的侄儿缊布啊，你们丧尽天良，皇阿玛要处置你们有什么错，竟还有脸怪别人，简直不知廉耻。就永璇那个鬼样子，也妄想登上皇位，有那头脑吗？皇阿玛若把皇位交到他手上，大清恐怕没几天就亡了。”
    缊布恼羞成怒攻向小燕子，“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跑步向前，左脚掌在地上猛力一踏，腾空跃起，提剑向小燕子刺去。
    小燕子今日未带剑，只得抽出鞭子应战，她重鞭猛击，接连而出直逼缊布的下半身，一击比一击有力。她此刻无比感谢箫剑，若不是那两年箫剑日日盯着她练功夫，她此时恐怕已经脑袋搬家了。
    但与常年混迹练武场的缊布相比，她的耐力不足，几个回合后便已落下风。
    缊布一手紧紧拽住小燕子的鞭子，用力一拉，鞭子便从小燕子手中脱离。
    小燕子还未反应过来，缊布已五指成钳，擒向她的脖子，她伸臂击挡，手腕上的手钏在强力攻击下断裂落下。
    缊布掐着小燕子的脖子，脸上透着阴森可怖的笑容，“你说，我要是把你这漂亮的脖子掐断，然后把你的尸首扔在这儿，荣亲王发现后会不会发疯？”
    缊布凑到小燕子脸颊，用力一嗅，“啧啧，怪不得，咱们大清最有前途的荣亲王宁可舍弃江山王位也要跟你在一起，这美丽的小脸儿，这嫩白的皮肤，我看着都眼馋。”
    “ 你放开我，滚开。”
    “ 还是个带刺的美人，不过嘛，我现在还不能动你，留着你有大用处，我得用你换仪郡王的命！走！”

 第55章 断腿

    永琪带着侍卫们找了一天，没有丝毫消息。
    永琪铁青着脸，“来人，把永璇押进大牢，严刑审问。”
    “永琪，不要冲动，你这样会落人话柄。”尔康拦着永琪。
    “ 尔康，永璇一派先是结党营私、扰乱朝堂，再是派人刺杀我们，回宫后还下毒，这桩桩件件皇阿玛都不会让他们好过。现在，还借欣荣的手把小燕子逼走，他们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挑战到我的底线了。”
    一个时辰后，侍卫来报，“王爷，他招认暗中与朝中大臣勾结，意图逼迫皇上立他为太子。也招认派人刺杀您与格格，下毒之事也确是他们做的。还招认一直派人盯着漱芳斋动向，在发现您与格格回来后，借宫女的口把消息传给桂嬷嬷。”
    “格格呢？”
    “ 这个他拒不招认。”
    “我亲自去！”
    永琪和尔康来到大牢。
    永璇由于被用了刑，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板上， 永琪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弟弟。
    曾经，他们关系也不错，一起去尚书房读书，一起去教武场练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走上了这敌对的路。
    听到脚步声，永璇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布满血丝，没有一点光泽。
    永璇看着走近的永琪，还是那么明亮耀眼，这就是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啊。
    从小，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比不上这个五哥，皇阿玛事事拿他作比较，额娘也次次以五阿哥作为激励他努力的对象，他总是活在五阿哥的光环下。
    明明曾经，他们也有那么快乐的过往。他跟其他兄弟一样，在尚书房被小燕子姐姐的奇思妙解逗的哈哈大笑。那是他读书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小燕子姐姐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他跟这个五哥一样，羡慕她的肆意洒脱，只是他没有五哥的魄力，五哥敢于挣脱牢笼，跟着小燕子姐姐远走高飞，他不敢，他舍不得这紫禁城的荣华富贵，更舍不得五哥走后他极有可能得到的滔天权势。
    他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是在叹什么，自己也未可知。
    “永璇，我问你，小燕子失踪是不是你干的？”
    永璇呵呵大笑，这个五哥什么都好，就是太长情了，这是皇家人最不该有的东西。
    “ 五哥，你感觉如何？即将坐拥天下，是不是很高兴？”
    “我问你，小燕子呢？”
    “ 我不知道。”
    永琪一拳打在永璇的腹部，声色俱厉，“我再问你一遍，小燕子呢？”
    “ 咳咳，”这一拳打的极重，永璇缓了很久才缓过来，“五哥，若你得了这九五至尊的位子，却失去了你的挚爱，你当如何？”
    永琪阴沉着脸，“我会让你们金氏上上下下集体陪葬！”
    “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永璇，你应当知道，你踩到了我的底线！说！” 永琪从桌上拿了一把斧头指着他。
    “你不会的，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良善了，否则，你回宫第一日，便会除掉我跟我额娘。反正，皇阿玛已经将我的罪行了解的一清二楚，你也没什么顾忌，可你没有动手。”
    “是吗？那你不妨试试！”永琪用力一锤敲在永璇腿上，“说！”
    “啊！……”
    “如果你还不说，我不介意把你另一条腿打断，”永琪举起斧子，“三，二，……”
    “真…不是…我。虽然…我额娘…设计…让你的福晋去…漱芳斋闹事，我们都料到…以小燕子那个…冲动的性格，必定…会…被你的福晋…气的逃出宫去，到时我好抓她…拿捏你。可…你们…动作太快了，我刚收到…她出宫的消息，尔康便围了我……”
    永琪不再听他废话，转身往外走，顺便吩咐道，“来人，宣太医给他诊治。”
    “ 小燕子可能已经出城了，我们今天把城内翻了个遍，都没有找见她。”尔康分析道，“现在宫门已关，明日一早，我带人出城去寻。”
    “嗯。”
    永琪眉头久久未能舒展，目光沉沉的望着远方，“小燕子，你到底在哪儿啊？”

 第56章 女尸

    几人一夜未眠，宫门刚开便清点人马向外奔去。
    “尔康，你带人出城去寻，我带人再把城内翻一遍。”
    他转头向侍卫吩咐，“传令京兆府尹，”永琪伸手递给侍卫一幅画，“让他立刻找人临摹，满城贴告示，寻找格格。”
    “这是你昨夜画的？”尔康问道。
    “嗯。” 永琪转身看着紫薇，“紫薇，你昨天也跑了一天，昨夜也几乎未睡，你身子弱，今日你先回府休息。”
    “ 永琪，你别担心我，我好的很，我今日跟柳青柳红去他们之前经常卖艺的地方找找，你们快去，有消息去会宾楼通知我。”
    “好。”
    几人兵分三路去寻找。
    不知不觉已经晌午，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永琪站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一阵无力，他觉得自己无用极了。
    不经意间抬头，翰轩棋社的店名映入眼帘，此店仍是紧闭大门。他昨日已经来过此地，询问过左邻右舍，说此店已经关门月余，老板回乡下探亲去了。
    “让开让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王爷，额附急报。”
    来人跨下马，递向永琪一个手帕，“王爷，额附让我把这个亲手交给您。”
    永琪有些疑惑，他接过手帕，打开，帕中是一个手钏，手钏上有着斑斑血迹。
    “ 额附在哪儿，快带我去。”永琪飞身上马，他紧紧握着手钏，双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腿也开始发软，他只好勒紧缰绳，让自己努力不掉下去。
    河边，尔康正带着人顺着河岸仔细查找。
    “ 尔康，”永琪跳下马，“在哪儿发现的？”
    尔康指了指河岸上游，就在那儿不远处，在地上散落着。
    尔康看了看永琪的脸色，有些犹豫。
    永琪心蓦的一沉，“怎么了，快说呀！”
    尔康掏出鞭子，“这是在水里捞上来的。”
    永琪接过，盯着鞭子看了半晌。鞭子上的丝丝血痕，刺的他猛地闭上眼睛，握鞭的手因为过度用力，突出了泛白的骨节。
    “永琪，不要这样，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她！”
    不一会儿，得到消息的会宾楼众人也都赶过来，所有人都仔细翻找，只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 王爷，在下游打涝出一具女尸，已经被河水泡的面部肿胀，难以辨认。”
    “什么？” 众人大惊。
    紫薇泪水涟涟，不住后退，“不不不，不是，不是。”
    “紫薇，”尔康一把接住晕倒的紫薇，他掐着紫薇的人中，“紫薇，紫薇，你醒过来，不是小燕子，不会是小燕子的。”
    紫薇幽幽转醒，“小燕子……”
    所有人都驻足不前，他们都不敢前去辨认，只怕，只怕那是他们的小燕子。
    “我去！”
    一直沉默的永琪嘴唇在极力压抑着颤抖，“我去，”他双眼赤红，像地狱修罗，一步一步向下游走去。
    众人跟在他身后。
    时间似乎过的格外的慢，冷汗早就打湿了永琪的背脊，他迈着麻木迟缓的脚步，仿佛每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努力，慢慢走向那具蒙布的尸体。
    永琪伸手去揭盖在上方的布，他颤抖着，连呼吸都断了。
    布被揭起，永琪看了一眼，跌坐在地。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永琪苍白的脸上涌起笑容，笑着笑着，嘴角却尝到了一丝咸苦。
    “不是她。”
    劫后余生的感觉。
    众人的欢呼声响彻云霄，“我就说不会是她。”
    “是啊，是啊，小燕子那人福大命大，怎么会这么轻易死了呢！”
    “对对对，她是打不死的蜘蛛。”
    ………
    永琪仍然坐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的肌肉缓缓放松了下来，竟觉得阵阵酸痛。
    “我们已经沿着河岸上上下下都翻过了，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信息，接下来该怎么办？”尔康拉永琪起来，询问接下来的计划。
    “ 从手钏和鞭子血迹来看，小燕子跟他人发生过打斗，而且她受伤了，她应该是被擒了。尔康，扩大搜索范围，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
    ……………
    第三日了，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她，永琪已经处在崩溃边缘。

 第57章 折磨

    永琪带着侍卫数次路过翰轩棋社门口，他怎么也没想到，小燕子就被困在里面。
    缊布把小燕子丢进翰轩棋社，吩咐棋社的老板老板娘，“看好她，别让她死了。”自己便离开了。他要探听永璇的消息，想办法把他救出来，现在宫里必定在派人到处找小燕子，他反而会安全许多。
    这棋社的老板两口子，是个黑心的，每日对小燕子非打即骂，偏偏还武功高强，一个她
    都打不过，更何况两个人。
    缊布日日出门，也没过问小燕子的情况，只叮嘱不要让她跑了。
    于是，这两人便变本加厉。
    她每日要砍柴，洗衣，做饭，擦地，做不好便会被鞭子抽。
    起初，她想过各种办法反抗，逃跑，结果都没成功，反而被打的更惨，她现在已经遍体鳞伤了。后来，她便学乖了，老实的不得了，不再反抗，也不再逃跑，她相信，永琪会找到她的，永琪说了，在他找到她前，要想办法保全自己。
    今日，她因为洗衣服时不小心扯破了老板娘的衣服，又被一顿打。此时她发着高烧，之前跟缊布打斗时的箭伤，后来满身的鞭伤，都没得到过医治，自从被抓到这个鬼地方，她日日都吃不饱饭，身体终于扛不住了。
    就在刚刚，老板娘为了惩罚她扯破她的衣服，给她送来的是馊饭，她吃了一口便吐了，又是一阵打，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
    她咬着唯一的能吃的窝窝头，边哭边擦地，老板娘命令她把弄脏的地板擦干净。
    “这个母夜叉，早晚不得好死，等姑奶奶出去了，必定抽你的皮扒你的筋。”小燕子愤愤咒骂。
    骂完母夜叉，又开始骂永琪，“ 这个臭永琪，大骗子，说一定会找我，这都几天了，还没来找我，再等两日，本姑娘就被打死被饿死了。”
    等她收拾好一切，已经昏昏欲倒。她蜷缩在墙角，烧的迷迷糊糊，自言自语，“永琪，对不起，我不该乱跑的，我应该相信你，你会处理好她们的，你不会再让我伤心的，永琪，我快撑不住了，永琪，我好想你 ……”
    “王爷，有消息了。” 侍卫来报。
    “快说。”
    “ 属下发现了缊布的踪迹，并且跟着他，看他进了一个叫翰轩棋社的店内。这个店有个后院，院里养了许多人，看走路姿势，都是常年习武之人。”
    “翰轩棋社？”永琪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有人在那儿守着吗？”尔康追问。
    “额附放心，咱们的人在那儿守着，绝对不会让他跑了。”
    “好，盯着他，不要打草惊蛇。”永琪叮嘱。
    “是，属下告退。”
    “看来我们的分析是对的。”尔康道。
    原来，那天发现小燕子被擒，又处处搜查也没消息后，永琪尔康便觉得他们漏了什么重要线索。
    两人从头捋起，嘉贵妃永璇和金三保这些人都没有什么纰漏，他们都密切监控了，这些人没有机会向外通信。
    那就只有……
    一开始被关进大牢的缊布，因为一开始他便已经被关，两人都忽略了一个可能。
    “来人，去查看，缊布是否还在大牢。” 永琪隐隐有些激动，只要找到线索，便能找到小燕子了。
    半个时辰后，消息传回来，缊布失踪了。
    “果然如此。” 永琪用力一拍桌子，“尔康，搜索全城的行动不要停，只有我们满城寻找小燕子，他才能放松警惕，觉得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对，跟着他或许便能找到小燕子了。”
    …………

 第58章 我来当人质

    永琪尔康商量着先悄悄救出小燕子，以防他们要抓捕里面人时，那些人投鼠忌器，伤害了小燕子。
    入夜，两人身着夜行衣，潜入侍卫说的地方。
    “原来是这儿，”永琪四处望了一眼，“我数次路过这里，左邻右舍说此处已关门月余，老板回乡下探亲了，我几次查看，里边都是没人的样子。没想到，这店后面大有文章。”
    两人小心翼翼，在房顶探查。两人找了一个又一个房间，都没有发现小燕子的身影。永琪有些心慌，若还找不到她，若……
    “找到了。” 尔康轻轻唤他。
    永琪狂奔到尔康身旁，顺着瓦片揭开的地方向里看去，墙角有个身影，确是小燕子无疑。他欣喜若狂，是小燕子，是小燕子，他终于找到她了。
    可下一秒，他便怒火中烧。
    这是个柴房，小燕子被捆着，缩在墙角一堆草垛上，衣服破破烂烂，像是被鞭子抽的血痕一条又一条遍布全身。
    永琪立刻翻身落到门口，正准备进去，迎面走来一个人，他鬼鬼祟祟，一心在防备着什么，是以没发现一身黑衣的永琪。
    永琪隐在墙角，等他走过。却不想，此人打开柴房的门进去了。
    此人正是这店老板。
    “ 小美人，你这是怎么了？” 店老板摸了摸小燕子额头，“哟，发烧啦，小美人，今日那母夜叉不在，你不如跟了我，我找大夫给你治病，怎么样？”
    门外永琪的怒火如同野火燎原，血液在身体里奔腾不休，好似一头愤怒到极致的野兽，他一脚踹开门，提剑刺过去。
    “狗东西，我精心呵护的人儿，被你们这样虐待，还想染指她，拿命来！”
    永琪几乎失去理智了，什么风度教养通通都扔了，他拿剑刺向店老板的腿间，“既然不想好好做个人，那我便让你做个无根的鬼！”
    事发突然，这店老板压根没想到会突然跑出来个男人，上来就跟他拼命，不伤他性命，却直往他要害处去。
    突然，他感觉腿根发凉，一坨东西落在脚下，“啊，啊，” 他蜷缩着倒在地上打滚。
    小燕子被这惨叫声震醒，她一睁眼，便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委屈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接一个的滚落下来，“永琪。”
    永琪一个箭步奔到小燕子身边，替她解开绳子，他张开双臂，想要拥她入怀。
    只是手才刚碰到她的肩，小燕子便疼得“嘶”一声。
    永琪立马放开。
    小燕子狼狈不堪。几日不见，瘦削许多的小脸上都是黑印，全身上下是一道道血痕，肩膀处应该是打斗时留下的伤，伤口虽已结痂，但已经感染，肿胀渗脓。
    永琪心如刀割，抬手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泪，觉得这个冰冷至极的眼泪，在此刻像是化成了熔岩，灼的他全身发疼。
    永琪柔声细语，“别怕，我来了，我带你回家。”
    他轻轻抱起小燕子向外走去。
    突然，灯火通明，无数火把照亮整个院子。
    “荣亲王，就想这么走了吗？怕没那么容易？” 缊布阴笑着，“我果然没猜错，我能用这个女人引你亲自前来。”
    尔康从屋顶翻身而下，挡在永琪侧前方，“我们竟小看了你，你倒是早早预测了我们的行动。”
    “ 你们当我养的这些人都是吃素的吗？今日有生面孔在附近转悠，便猜到我是被你们发现了行踪。只是我没想到您们这么快就来了。若不是你们身后那个蠢货，我恐怕还没这么容易发现你们。还好我提前便做了准备。荣亲王，用你怀里这个女人的命换仪郡王的命如何？”
    “ 好大的口气，你还想把永璇救出去？”永琪轻蔑一笑。
    “若你不肯把仪郡王放出来，那你们今日也别想从这儿走出去。”
    永琪尔康对视一眼，永琪道，“ 缊布，你让尔康带着小燕子走，我留下来给你当人质。
    “ 你当我傻吗？我为什么要放他们走？“
    “ 缊布，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还珠格格受你虐待，满身伤痕，伤口感染，现在发着高烧，急需医治，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你和永璇了，就是你们金氏三岁小儿的命本王也断不会留，本王会让你们金氏寸草不生，你可以试试看！”
    “仪郡王呢？我要带他走！”
    “让尔康先把格格送回去，我留在这儿跟你慢慢谈，但你若想让我放了永璇，那你是做梦！”
    “永琪，不要。”小燕子摇摇头。
    永琪低头，以唇轻触小燕子的额头，“没事儿，只要你安全出去，我便有八成成算，等我。”
    眼看缊布还在犹豫，而小燕子已经快要晕厥，他立马加了一把火，“若你再耽搁下去，我的人马可就有所察觉了，到时你们谁也走不了！我想此时你并不是想要我的命，我向你承诺，只要让小燕子先行安全离开，我可以留你们金氏一族其他人的性命。你是想要永璇一个人，还是想要你祖母、兄嫂、妻女、儿孙活着，你自己掂量。”
    “我如何能信你？”
    永琪扔掉身上所携武器，缊布上前把刀架在永琪脖子上，永琪从容不迫道，“尔康送格格回去后，会找皇阿玛要一道圣旨，除了主犯，保你们一族其他人性命无忧。”
    “放人！” 缊布挥手，院门打开，“尔康，你必须在半个时辰内回来，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永琪无视脖子上的刀，他料定缊布不敢把他怎么样，转身把小燕子交给尔康，“轻点。回去先让紫薇找御医给她检查。”
    “嗯，你放心。”
    “永琪…” 小燕子伸手去够他，可刚刚抬起，便滑落。
    “小燕子，”永琪心如火灼，“尔康，快走，小燕子晕过去了…”
    “ 嗯，我直接带她去找御医，你万事小心。”
    尔康带着小燕子以最快速度离去。

 第59章 认输

    “紫薇，快，紫薇。”
    听到尔康急切的呼唤声，紫薇从房间内跑出。
    “天哪，小燕子这是怎么了？”
    “明月彩霞，宣常太医，紫薇，小燕子受了很多伤，你赶快给她检查一下，我现在去找皇阿玛，永琪还在他们手里，我不能有片刻耽搁搁。” 说完，尔康便飞身而走，去了养心殿。
    尔康在养心殿快速将事情前前后后向皇阿玛交代清楚，皇阿玛什么也没说，便依永琪所言拟了圣旨交给尔康。
    “尔康，朕果然没看错永琪，他聪明，睿智，果敢，却又良善，该狠心时狠心，却从不伤及无辜。今日这场戏，看似是永琪在缊布逼迫下，为救小燕子而做出让步，留金氏一族性命，但其实，他本来就没打算动他们。害他的，他不放过，但其他人，他也不会牵连。去，告诉永琪，以后有什么决定，不必再来请示，自己全权做主即可。”
    “是，儿臣告退。” 尔康拱手而退。
    半个时辰后，尔康已经返回，他手捧圣旨，当众宣读。
    “怎么样，缊布，本王的承诺已然做到。赦免你们金氏家眷，对未涉案的成年男丁罚去做苦役，对涉案人员，从犯流放。”
    “那我祖父呢？”缊布把架在永琪脖子上的刀又向颈部挪了半寸，刀刃已经逼近脖颈。
    永琪镇定自若，“金三保乃主犯，必死无疑。”
    “ 荣亲王，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手上。” 说话间，缊布的刀已划破永琪脖子上的肌肤，血随着刀口渗了出来，“我只给了尔康半个时辰，这个时间往返再拿圣旨，恐怕没有时间做多余的部署？”
    “ 缊布，我劝你识相点放手。”尔康警告道。
    “ 缊布，你可以杀了我，我若死了，等待你们的就是诛九族。你是一时泄愤杀我呢？还是给你们金氏子孙留条性命呢？你选！本王奉陪！自己被权益熏心，却要拉全族老弱妇孺当垫背，真是好大的本事！”
    缊布有些许愣神，是啊，他的妻儿做错了什么呢？可怜祖母，一把年纪了，还要面临如此滔天大祸，她又做错了什么呢？男人们争夺权利，却要拉女人子女承担后果。
    缊布的刀有些许松动。
    趁此间隙，尔康一脚踢开缊布，把永琪拽到自己身后。
    “缊布，束手就擒，你逃不掉的。若天佑你金氏，你的后辈子孙中有能人出世，那，你们金氏还是有将来的。倘若你再执迷不悟，那你们金氏将永世不得翻身。”永琪循循善诱。
    “没有将来了，没有将来了，金氏毁在了我手里。”无力和绝望已荼毒了他的灵魂，悄悄侵蚀着他的内心。
    “缊布，你要明白，王爷必然不会放过主犯，但王爷并未将你金氏没入奴籍，只要你金氏安分守己，儿孙上进，日后科考榜上有名，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吗？你若一意孤行，当真是要将你金氏逼上绝路！” 尔康掷地有声的一番话，震在缊布心头。
    他看着永琪，虽然这位荣亲王面无表情，仅仅负手而立，但身上散发着温和但又不可违抗的气息，身处危境，却丝毫不乱。
    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这，才是王者。
    缊布胸口似有千斤重，他瘫坐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
    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了权利，搭上家族，搭上性命，搭上金氏多年清誉，值得吗？
    缊布只觉得心像被拴了块石头似的直往下坠，他对不起金氏列祖列宗，他让金氏蒙羞了。他缓缓起身，面对永琪，直直跪下去，“下官知罪，请荣亲王降罪。”
    尔康一挥手，御林军破门呼啸而入。
    缊布有些怔愣，眼神有一点困惑，他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尔康，又看了看永琪，而后自嘲道，“ 原来你们已有成算，王爷，在下心服口服，任凭处置。”

 第60章 苏醒

    处理好缊布一干人等，永琪便快马加鞭回宫，他心急如焚，直奔漱芳斋。
    “小燕子，小燕子，”刚跨进漱芳斋大门，永琪便呼喊着。
    “永琪，你别着急，”紫薇在卧室门口拦住他，“小燕子刚刚睡着。”
    “小燕子怎么样了？常太医检查过了吗？”
    “检查过了，全身上下有很多鞭伤，几乎没一块好地方，是谁把她打成这样的？肩膀上的伤口最是严重，我们已经给她涂抹了药，要看好她，千万别让她乱动，伤口再裂开要遭很多罪。”
    “我今天找到她时她还发着烧，那些人把她扔在一个柴房里，只在一堆草垛上睡着……”永琪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紫薇眼睛早已哭的红肿，听到永琪的话，她的声音再次带上哭腔，“小燕子醒来后，狼吞虎咽的吃了好些东西。她轻描淡写的讲了讲这几日的经历，她受了好多苦，几日都没吃上一顿饱饭，身上还带着那么多伤，还要日日干活，这些人太可恶了，简直该死！”
    “的确该死，但我不会让他们那么痛快的死，我要让他们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 皇阿玛也很着急，已经派人来问过很多次，听到小燕子的消息，他强撑着起床要过来，被我好不容易劝下了，你等会儿去看看皇阿玛。”
    “嗯。紫薇，你快回学士府，这几日你都没回去，东儿怕是在到处找你了。累了好几天了，回去好好休息，小燕子这儿你别担心，我已经增派了人手守在漱芳斋四周。”
    “嗯，好。有什么情况一定要派人及时通知我。”
    “好，你放心。我先去看看小燕子……”
    小燕子静静的躺在床上睡着，脸庞几乎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才几日不见，便变得如此消瘦。
    永琪轻轻握起小燕子的手，衣袖随着手臂抬高向下滑落，露出一条条狰狞的鞭痕。永琪拂过小燕子的长发，衣领处，脖颈上一道道血痕刺痛他的心，想必身上更严重了……
    永琪的唇瓣抿的紧紧的，眉眼之间，染上戾气，汹涌的怒气宛如匕首，不断的戳着他的心窝。
    他替小燕子掖好被子，转身出了门，径直走向养心殿。
    永琪刚进门，便看到皇阿玛坐在桌前，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子，显然是无法平静下来。
    “皇阿玛，您怎么起身了？”
    “小燕子伤成那样，朕还怎么躺的下。虐待小燕子的人都处置了吗？”
    “ 棋社老板娘恰巧今日不在，让她侥幸逃脱了，儿臣已布下天罗地网，必拿到她！“
    “ 刚刚尔康已经听你吩咐，先来将事情始末跟朕讲过了，朕已下旨，将嘉贵妃贬为庶民，其余人，你全权做主就可。”
    “是！”
    “ 皇阿玛，小燕子喝了药，已经睡下了，您别担心，等她醒了，儿臣会派人报您的，儿臣先扶您去床上休息。”
    安抚好皇阿玛，永琪在养心殿传令，“ 仪郡王永璇终身幽禁，金三保与缊布斩首示众！其余参与者一律发配边疆！”
    沉默片刻，永琪继续吩咐，“ 索绰罗氏欣荣，目中无人，搬弄是非，心思恶劣，从今日起，降为侧福晋，每日晨起，立于院中背诵女训，连背五日。”
    处置好一干人等，永琪返回漱芳斋。
    他坐在小燕子床前，抬眸，看着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人，眼神倏然一柔，如冰雪消融。
    小燕子醒了。
    床上的人儿眼睫一颤一颤的，似对亮光不适，永琪将手挡在小燕子眼睛上方，小燕子眨巴眨巴眼睛，片刻之后，掀开眼皮，明亮的眸光如同夏夜里璀璨的繁星，直勾勾盯着永琪。
    “ 你醒啦？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喝点粥？”
    小燕子摇摇头。
    “ 伤口疼吗？”
    小燕子点点头。
    “我去找常太医给你开些止疼药。”永琪起身。
    一只柔柔的手拉着他的手心，永琪转身，轻触到她的视线，两人相互凝视。
    彼此的感情无需言语，便沉浸在对方的深情与温柔之中。
    永琪情不自禁俯身，浅浅的轻吻她，轻轻的吻着她的唇……

 第61章 往后，有我护着你

    永琪站在漱芳斋卧房门外，里边传来一阵阵痛呼声。
    难怪他每次回来时，小燕子都脸色惨白，难怪她每次都是趁他去上朝时换药。
    为了不让他自责，小燕子未在他面前喊过疼。当日欣荣的挑衅，欣荣对她说过的话，她也没向他发脾气，甚至都没质问他，没有提起。
    若是三年前的小燕子，她该是提着鞭子向他怒吼，滚出我的漱芳斋，找你的福晋去。
    房间内归于安静，换完药了。等明月彩霞都出去，永琪抬脚走进去。小燕子刚刚换好衣服，因为身上伤口的原因，她穿的很单薄。
    看到进来的永琪，她扬起灿烂的笑容， “永琪，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悲伤从永琪的眉眼，嘴角，一丝一缕的流露出来，他的手抚上小燕子的肩背，隔着轻薄的衣服，轻轻划过凹凸不平的伤痕，“是不是很疼？”
    “已经不疼了，没事儿，我堂堂小燕子女侠，这点伤算什么？”
    永琪轻搂着她，眼眶含泪，“不要这样，小燕子，不用这么懂事儿，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闹，出什么事有我替你担着，你继续肆无忌惮。以前有皇阿玛护着你，今后，有我护着你。”
    “ 人总要长大的，我不能永远咋咋呼呼的呀？那不是会连累你被人看不起吗？”
    “ 我不怕，你是我最大的骄傲，我不允许有任何人看不起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永琪，你别担心，我很好，真的很好。”
    “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向对方道歉。
    小燕子噗嗤一笑。
    “ 你对不起什么？” 两人同时问道。
    “ 我不该一时激愤就又乱跑，害你担心。”小燕子解释道，“那你呢？”
    “ 我应该考虑的再周全一些，不让那些妖魔鬼怪靠近你半步。”
    “ 妖魔鬼怪？” 小燕子笑的花枝乱颤，“欣荣要是知道你这么形容她，她怕是要气死了。”
    “小燕子，她……”
    “ 永琪，没关系，我已经知道了，”小燕子接口道，“紫薇已经告诉我了，你已经这样处罚她，我还怨什么呢？只是，她进永和宫数年，还给你生了儿子，你这样处罚她，会不会有麻烦？”
    “ 麻烦？有麻烦的是她！观保若敢来问我，我便要问问他，是怎么教育的女儿，嚣张跋扈，还惯会强词夺理，倒打一耙。若不是因为绵忆，我便直接休了她！”永琪恨恨道。
    小燕子是真的不怨了，被骂的是她，但永琪比她还要生气。她受伤，永琪比她还要疼，她还怨什么呢？不用她张嘴，他便已处罚所有人，替她出了气，够了够了，她知足了。
    “ 永琪，去看看你额娘。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办法更改了，去，她一定很想你。”
    “好，我一会儿就去。”
    “王爷，有侍卫来报，抓到棋社那个女人了。”小凳子进来回话。
    “好，我一会儿便过去。”
    永琪轻啄小燕子的唇，“你先去躺着，我知道你好动，但伤口没好之前不可使鞭子和剑，我已经让人把你的鞭子和剑都收起来了，要实在躺不行了，就带四大才子两大美女去院子里走走，好吗？”
    “嗯，你快去忙。”
    永琪走后，小燕子起身，好几日不出门，身子骨都慵懒了许多。
    她听永琪的话，没有大动，只是在院子里溜达。
    只是，她没想到，愉妃娘娘会来……

 第62章 和解（1）

    小桌子小凳子堵在大门口，全神戒备，不让她进来，“愉妃娘娘，奴才们奉王爷命令，若不经王爷同意，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娘娘，您请回。”
    小燕子有些紧张，往日愉妃的疾言令色让她有些恐惧，这是永琪的额娘，她也不能当敌人看待。正当她手足无措时，愉妃看到了站在院中的她，“小燕子，此次来，我没有恶意。”
    小燕子深吸一口气， “小桌子小凳子，你们让开，让娘娘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向两旁让步，一人引领愉妃进院，一人立马奔向养心殿去找永琪。
    “愉妃娘娘吉祥。”小燕子向愉妃行礼。
    “ 你身上有伤，天又凉，怎么穿的这样单薄在院里吹风，快进去。”
    小燕子有些受宠若惊，愉妃这是…关心她？
    在厅中坐定，明月彩霞给愉妃上茶后便站在小燕子身后，寸步未离。
    愉妃见这两丫头像护鸡崽子般护着小燕子，防着她，有些失笑。再看小燕子，已一改往日急冲冲的模样，虽一脸紧张，却也没再贸然开口询问或做什么。
    “小燕子，你长大了。”
    小燕子张了张嘴，又怕说错话，便又闭上嘴，只是朝着愉妃笑了笑。
    “听说你们回来多日了……”
    小燕子以为愉妃是来兴师问罪的，来向她要永琪的，便急急开口，“愉妃娘娘，您别误会，永琪他不是故意不回去看您的，刚回来时永璇他们虎视眈眈，我们不得不掩藏行踪，永琪监国后，我……” 小燕子低下了头，“我不懂事跑出去，被坏人扣押，永琪急着找我，所以才耽搁到现在一直没去看您，您别怪他，他一直都很想您，日日念叨您，希望您身体康健。”
    “ 你不怕我是来骂你的？只是担心我会责怪永琪？”
    “ 当然…怕。”小燕子咽了口唾沫，“只是，永琪他很辛苦，我不想他再难过……”
    “ 听说，当年是你拿来凝香丸救了我的命。”
    “ 凝香丸是香妃娘娘的，是她的药救了您，我不过是拿了一趟。”
    “ 当年，是你劝永琪回宫的？”
    “是。”小燕子有些疑惑，愉妃怎么又把话题转到这儿了。
    “为什么？”
    “ 娘娘，虽然我从小没爹没娘，但无比渴望爹娘的疼爱。了解了家里的深仇大恨后，我更加明白父母之于子女，和子女之于父母的意义。您给永琪写了信，永琪痛苦不已，独自在大树下落泪，拿头撞树，于是我替他做了决定。”
    “什么决定？”
    想起当日的情形，小燕子心有戚戚，“ 分手。” 两字落下，小燕子眼圈泛红，晶莹的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
    愉妃震惊了，“分手？你提出来的？为什么？”
    “ 愉妃娘娘，永琪与欣荣成婚后，我无比痛苦，之前留在皇宫，是贪恋皇阿玛的父爱与永琪的情爱，但那场婚礼打碎了我的尊严，我不想再陷入其中了，所以我选择了不回宫。若我不与他分手，永琪必然两难，我与您，他都放不下，所以我选择了放手，我不能害他后半辈子在自责中度过。”
    “那永琪同意了吗？”愉妃追问。
    “没有，他与我定下了两年之约，他回来给您留一个希望，让这个希望代替他陪着您，我等他两年。”
    “两年…” 愉妃低头思索，“ 绵忆满月后永琪便走了，那他回到你身边已经超过两年了？”
    “是，八百五十七天。”

 第63章 和解（2）

    “ 你不怕他违背了约定，没有去吗？”
    “我怕，但我更怕他余生痛苦遗憾，所以，哪怕他可能会有诸多不得已，可能会无法再去找我，我也愿意放手，一开始，我便做好了心理准备。”
    “若他没有去呢？你还会一直等他吗？”
    “ 我不知道，两年之期到时，大家都劝我放弃，但是，我舍不得，也许，还会等，等到心凉了……”
    “那这次呢？你怎么又同意回宫了？”
    小燕子看着愉妃娘娘，声音苦涩，“愉妃娘娘，不管您信不信，我从来没有贪恋永琪的地位。这次回来，我并没有想那么多，皇阿玛传信给我们，知道他病重，我跟永琪都很担心。他是我爹，是第一个给我父爱的人，我爱他敬他不比永琪少，我回来只是想看看他。一路上我们被追杀，我才知道，永琪回来要面对什么？”
    “那现在呢？你同意留下了吗？”
    小燕子摇了摇头。
    愉妃有些着急，“不同意？”
    小燕子摇头本来是没想好，她跑出去几天，刚走便后悔了，她不该把永琪一个人丢下的。想着永琪一个人面对宫中的种种危机，面对将来的处处压力，而在他最需要她陪伴的时候，她跑了。她能想象到永琪的无助与心痛，他必定痛恨自己生在帝王家，害她数次被欺辱。在被日日抽打时，她发疯一般思念永琪，那时，她已经想好，无论谁反对，无论她要面临怎样的狂风暴雨，她都不会再丢下他逃跑。可今日，愉妃一上门，想着她之前大骂她妖女，她便怯了！
    小燕子显然误会了愉妃的意思，她急切的说，“愉妃娘娘，我真的没有贪图永琪的地位，我爱他，只是爱这个人而已，不是因为他是阿哥还是王爷，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倘若您还是怨恨我，我立刻就走，请您不要伤害自己来逼迫永琪，求您了！”
    愉妃触动了，她一直觉得小燕子不学无术，没有身份地位就罢了，还没有学识，丝毫不知端庄为何物，整日上蹿下跳，闹得宫里鸡飞狗跳，可今日，小燕子的话就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她的脸上，把她扇醒了。
    她认为的不学无术的人，处处都在替永琪着想，她怕永琪后半生活在自责中，所以愿意放手。她怕永琪伤心难过，所以待在这个她不喜欢的皇宫陪着他。而她自己，这个自诩为最爱永琪的额娘，却用生命威胁他，把他绑在身边，逼他娶自认为合格的媳妇，对他的哀求与痛苦视而不见。最后，还是逼走了他。
    好在，好在还来得及，她还能弥补她的儿子。
    愉妃噌的起身，走向小燕子。
    小燕子受惊般弹起来后退，明月彩霞立马上前，扶着小燕子，侧身挡着小燕子，“愉妃娘娘，格格身上还有伤，如果您有气，奴婢们愿意代替格格，您要打要骂都冲奴婢们来。”
    “诶呀，这两丫头，你们让开。小燕子，你别走，你留下，为了永琪，你留下来行吗？”
    “好，我马上就走，”小燕子后退一步，忽又顿住，“啊？愉妃娘娘，您说什么？”
    “ 我知道，我错怪你了，我相信你。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贪恋权势，才跟永琪在一起。可现在，我相信了，否则你三年前就会回来了。我一直不明白，永琪为什么会喜欢你，欣荣那样识大体的女人才是一个合格的福晋，可他就是不喜欢，我一直以为你是使了什么手段让永琪鬼迷心窍了，如今，我终于懂了，你的真心真意，是这个皇宫里的人没有的。”

 第64章 和解（3）

    小燕子有些懵，愉妃对她的态度怎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见小燕子不说话，愉妃更急了，她有些失态，上前一把抓住小燕子的手，捏的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小燕子就跑了。
    “ 小燕子，其实我已经见过永琪了，我偷偷去看他的。在皇上宣布他监国后，我悄悄去看过他，但没有打扰他。我远远看着他，他本该意气风发的脸上愁云惨雾，即便即将君临天下，他却没有丝毫喜悦，就跟你不在的那两年一样，我的儿子那两年是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不过了，没有你，他已经没了灵魂，不笑不怒，越来越冷情，每日都是一个表情，就像一根绷紧的绳，我好怕那根绳哪天就断了。当年他为了你，跟我吼，说若我不接受你，我就会失去他这个儿子，失去的干干净净，我一直觉得那不过是年少不经事时的气话罢了，可那两年，他虽然在我身边，但我再也走不进他的心了，有什么话他也不再跟我这个额娘说了，我真的失去他了。小燕子，是我错怪你了，你留下，为了永琪，可以吗？”
    小燕子看着愉妃充满希冀的眼睛，跟皇阿玛当日挽留她时一样的眼神，她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 呵…呵…，太好了，太好了，我的儿子不会再怪我了…” 愉妃高兴的合不拢嘴，由于兴奋，握着小燕子的手更加用力。
    “额娘，额娘，” 永琪风一般冲进来，尽力的稳下颤抖的声音，“额娘，您先放手，小燕子满身是伤，不能大动。您这样抓着她，她会疼，您先放手。”
    看到永琪满头大汗，愉妃这才清醒，她立马放手，“哦，好好好，额娘失态了。”
    永琪不着痕迹的把小燕子挡在身后，“额娘，您先回永和宫，儿子稍后就回去看您，好吗？”
    “眉儿迎儿，立马扶娘娘回永和宫。” 永琪直接命令道。
    “ 好，额娘回去等你。”
    愉妃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永琪转身，牵起小燕子的手，细细查看，看到被愉妃捏的红印，他心疼懊恼极了，他把小燕子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又揉了揉，带着疼惜问，“疼吗？”
    “不疼，愉妃娘娘没有捏我，她只是太激动了，握着我的手有些紧而已。”小燕子抬手为永琪擦了擦汗，“你是一路狂奔回来的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永琪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小燕子的眼睛，观察她的神色，见她睫毛带着珠光点点，似是刚刚哭过，心里一紧，“我额娘又说你了吗？你放心，我必定给你个交代，今时不同往日，谁也别想再逼迫我！”
    “ 没有，没有，永琪，你别冲动，愉妃娘娘没有说我，她是来劝我的，劝我留下……”
    永琪有些狐疑，“劝你…留下？”
    “ 嗯，好了，好了，你快去永和宫，愉妃娘娘还在盼着你。” 小燕子推他出门。
    永琪拉着小燕子的手不放，“你不会趁我回永和宫就跑了？”
    小燕子拍了一下永琪的额头，“跑什么跑，你在这儿，我跑哪儿去？快去。” 小燕子推着永琪到了门口。
    “你真的没事儿吗？”永琪还是不放心。
    “真没事儿，我没有不高兴，也没有受伤害。”小燕子举手保证。
    “好，我去去就回，等我。”
    “嗯。” 小燕子调皮的抬起头，双手一下勾过了他的脖颈，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随即害羞的低下头。他一下愣在那儿，随即又呵呵傻笑。
    “快走啦。”
    永琪被小燕子推出门，他向着永和宫的方向走去，步履轻快，神采飞扬。
    老远，便看到小顺子小桂子等在永和宫门口。看到永琪的身影，两人兴奋喊道，“娘娘，娘娘，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愉妃迎出来，看着儿子得意扬扬的迈步而来，暗暗自喜，她今日的做法没错，看永琪多开心啊，她已经多久没看到她的儿子这么高兴了？
    “额娘，”永琪快跑几步，上前搀扶着愉妃往厅堂走去。
    “额娘，儿子不孝，回来这么多天才来看您。”
    “不不，额娘都懂。”愉妃拿帕子为永琪抹抹额头，“永琪，之前是额娘做错了，额娘没有顾及你的想法，只一味强迫于你，今后不会了，你不要怪额娘。”
    许久未见，母子二人有很多话说，当然，永琪说的最多的还是小燕子。这次，愉妃没有再抵触，她静静听着永琪的讲述，她想，她需要认真了解儿子的想法，也需要像永琪说的那样，认真了解小燕子。

 第65章 同意

    永琪走后，小燕子便在四大才子的陪同下去了养心殿。
    小路子在殿门口候着。
    她悄悄走到小路子身后，突然的“嘿”一声给小路子吓得一激灵。
    “哟，格格啊，还珠格格吉祥。格格，您身子可大好了？皇上很是担心，每日询问常太医您的恢复情况呢。”
    “好了好了，皇阿玛呢？现下醒着吗？”
    “皇上刚醒，正躺着看书呢。”
    “皇阿玛近来身体可有好转？”
    “从王爷接手朝政后，皇上清闲了很多，心情也开畅了不少，已能用一碗饭了。”
    “太好了，我去看看皇阿玛。”
    皇上此时正觉得无聊，每日躺着，很是烦躁。
    “皇阿玛，我来看你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皇阿玛笑着摇摇头，期待的看着门口。
    “皇阿玛，小燕子来啦，你是不是想我啦？”
    “呵呵，是啊，你跑出去几日，还受了一身的伤，朕怎么能不想！”随即，皇阿玛又板起脸，佯怒道，“再敢乱跑，朕就打你三十大板。”
    “皇阿玛，小燕子不敢了，我错了，以后不会再乱跑了。”小燕子坐在皇阿玛身边撒娇。
    “你呀。”皇阿玛点了点小燕子的头，郑重其事道，“小燕子，大清上下对于五阿哥与还珠格格的故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世人都知你是永琪钟爱之人，所以想害永琪的人会想尽办法接近你，因为他们知道，你就是永琪最大的软肋，捏住你就是捏住了永琪的咽喉，所以，切记不可再任性跑出去，你有什么事，或谁要给你受委屈了，来找皇阿玛，皇阿玛给你撑腰。”
    小燕子狡黠的眨了眨大眼睛，“那，要是永琪让我受了委屈呢？你是帮谁？是帮儿子呢？还是帮女儿呢？”
    “朕哪，儿子女儿都不帮，只帮朕的儿媳。”
    “ 那，我既当女儿又当儿媳可好？”
    皇阿玛有些意外，他诧异的盯着小燕子看了半晌。
    “不愿意啊？那我只好回大理啦，我哥哥快来了，他来接我回去。”
    “ 小燕子，你同意啦？”
    “ 皇阿玛，你还没说愿不愿意呢。”
    “ 愿意，当然愿意，早在南阳，朕就说过，后悔没让你们早点成亲，这样你就跑不了啦。”
    “是啊，兜了一个大圈子，我还是回来了。冤家呀冤家。” 小燕子想到永琪刚刚听到愉妃去了漱芳斋的消息，一路狂奔回去，心里甜滋滋的。
    “朕还以为，经过欣荣这场胡闹，你更不愿意留下来了。”
    小燕子抿紧嘴唇，低头不语。
    皇阿玛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这个女儿的头，“哎，难为你了。”
    “皇阿玛，说实话，我还是难以接受欣荣的存在，她就像扎入我心里的一根刺，她会一直介于我跟永琪之间，我很难受。可是……”小燕子停顿片刻，“两年多的分别，失而复得的相拥，我跟永琪对婚礼的准备与期待，再到一路上生死与共的艰险，我发现我越来越胆小，越来越离不开他了，我已经没了三年前的魄力！我有些心慌害怕，我觉得我不像我了，我小燕子应该是洒脱的不是吗？”
    “ 你们越来越相爱不是好事吗？”
    “ 可是，我越爱他，就越难以忍受他身边有别的女人，他若当了皇上，他还会被逼无奈娶很多杏仁莲蓉吗？若是如此，我们现在这么相爱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会！” 紫薇从门外走近，“ 皇阿玛吉祥。”
    “起来，紫薇，过来坐。”
    “谢皇阿玛。”
    紫薇坐到小燕子身边，看着小燕子的眼睛。她知道，她这个姐姐需要支持。
    “ 小燕子，你怕你会变成皇后娘娘，或者变成令妃娘娘，对吗？”
    小燕子点点头。
    “ 那你相信永琪吗？你觉得他会让你做皇后娘娘或令妃娘娘吗？”
    小燕子的思绪惶惑徘徊，飘向远方…
    为了不娶欣荣的抗争，与她亡命天涯，抛弃一切去大理，为她不顾生死。“小燕子，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永琪对她说过的话此刻震聋发聩。
    与永琪相处的点点滴滴，每个吻，每次笑，每滴眼泪，如潮水般向小燕子涌来，心头的云雾被拂开，愈见清晰，最后停留在小燕子脑海中的是永琪今日的满头大汗……
    “ 我信！”
    紫薇紧紧拉着小燕子的手，“不要怕，十全十美会永远陪着你。”
    皇阿玛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高兴的合不拢嘴，“好好，好，这下朕就彻底放心了，把江山交给永琪，朕就安安稳稳做个闲散太上皇，享享清福去。”
    “来人，拟旨！”

 第66章 赐婚

    “ 王爷，王爷，大喜，大喜呀，” 小顺子一脸喜悦跑到永琪面前，“王爷，皇上为您和格格赐婚了。”
    小顺子小桂子打小就跟着永琪，自是清楚自家主子的心思，由衷的替他开心。
    手中的茶杯砰一声斜躺在桌子上，“什么？赐婚？”
    “ 对，已经响喻六宫了。”
    永琪高兴的站起来，走来走去。他的眉宇间，透着无尽的喜悦。一双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欣喜若狂的光芒。
    小顺子接着说道，“ 皇上择期二月初二……”
    “这么快？” 愉妃惊讶道，“这时间上是不是有些紧？马上就元旦了，能来得及吗？”
    “ 另外，” 小顺子看了永琪一眼，有些纠结犹豫，但又不得不说，“ 皇上赐还珠格格与欣荣福晋同为嫡福晋，两人不分大小，平起平坐。”
    “ 什么？”
    “ 什么？”
    永琪和愉妃同时喊道。
    在愉妃心里，她认为欣荣先进门，而且生了儿子，欣荣理所当然为嫡福晋，虽然被永琪罚为侧福晋，但迟早还是要恢复原来的身份的，没想到皇上竟让两人平起平坐。但看了看永琪沉郁下去的脸色，她刚刚跟儿子缓和了关系，她觉得此刻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 同为嫡福晋？平起平坐？为什么？欣荣是侧福晋，小燕子是嫡福晋才对，什么平起平坐，我不同意。” 永琪气急败坏。
    “ 永琪，你别急，得先看看小燕子那儿……”
    永琪这下彻底慌了，“对啊，小燕子还没同意留下来呢。”他光顾着皇阿玛为他们赐婚而兴奋了，忘了他还没征得小燕子同意。
    想到这儿，他手心湿漉漉的，一直在不停的揉搓。
    他转身跑出永和宫，向漱芳斋奔去，一路上，默默自语，“ 小燕子，你千万别生气，不要生气。”
    永琪加快脚步，向漱芳斋疾步而去。
    脚刚跨进门，便喊道，“小燕子。”
    无人回应。
    “小燕子。”
    永琪找遍了所有房间，都不见小燕子的身影。
    他慌张不安，“小燕子是不是走了？”
    他立马向门口追去，“小燕子，不要走，不要走。”
    “诶哟，谁呀，能不能看点路啊，诶哟，我的屁股。”
    永琪一出门便与小燕子撞了个满怀。
    看到眼前的小燕子，永琪眼睛里恢复了明亮的光彩，立马上前抱着她，“小燕子，太好了，太好了，你没走，你没丢下我。”
    小燕子感觉抱着她的那双手微微颤抖，她抬头看向永琪，他的眼底还泛着一丝惊慌失措。
    小燕子感觉有什么东西握紧了她的心脏，刺痛感在身体中传遍。
    她看懂了，看懂了永琪的不安，他在害怕。一如当初他与欣荣成婚时，他一遍又一遍哀求她，不要离开他，不要离开他。堂堂一个阿哥，她小燕子何德何能，值得他这样爱，值得一个身份如此尊贵的人对她一遍又一遍的说“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而这次，从始至终他都没问，原来，他是不敢问。
    她再次懊悔，她是一个多么不体贴的人啊。上一次，她只顾着自己伤心，却忽略了永琪的痛苦。他为了维护自己，日日在永和宫与愉妃与欣荣做斗争。在漱芳斋，他也小心翼翼，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走了。
    这一次，他同样小心翼翼，比上次更甚，而她一直在纠结在犹豫，从未想过给他回应。
    她立刻给永琪喂了一颗定心丸。
    她不顾身上的伤痛，也顾不得这还是在外面，一把抓着永琪的脖颈拉他低头，用力的吻上去。
    热烈而急促的吻，炙热而失控，亲密深吻时的吮吸声响荡在耳边……
    四大才子两大美女探头探脑的躲在墙角，他们的格格与王爷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两人吻的气喘吁吁，四目相对时小燕子抢先开口，“ 永琪，我留下，我陪着你。”
    “真的吗？真的吗？你不会走了？”
    “真的，我不会走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永琪一把抱起小燕子，兴奋的转了几个圈，忍不住放声大笑。
    “小燕子，我们结婚。”
    “好。”

 第67章 不一样的永琪

    永琪抱小燕子进了卧室，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我刚太激动了，抱你抱的很用力，你身上有伤，是不是弄疼你了？”
    说着便上手解她的领口，“让我看一下，有没有流血。”
    小燕子一把按住永琪的手，脸蛋通红，“你干嘛？这才老实了几天，又来了！”
    永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后退一步，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怕你疼。”
    “ 诶？这话怎么有点耳熟呢？”
    永琪更尴尬了，他憨笑着挠挠头。
    “哦，我想起来了，在宫里打腰鼓那次，我在御花园摔倒，摔到屁股，你也是这样，摸了我的屁股，还跟我说‘我是怕你疼，想给你揉揉’。” 说完这话，小燕子后知后觉，捂着嘴，心里暗骂自己，“小燕子，你在说什么呀？”
    看着小燕子害羞，永琪反而彻底放开了，他凑到小燕子耳边暧昧的问，“那次，我摸了你的屁股，你是什么感觉？”
    小燕子脸蛋要滴血了，她举起拳头，“你，你再说！”
    “ 哎哎哎，你怎么还谋杀亲夫呢。” 永琪连忙按下她的拳头，“ 好好好，不问了，等我们圆房后你再告诉我。”
    “ 你还说……”
    小燕子追着永琪满房间跑，整个漱芳斋洋溢着二人爽朗的笑声。
    二人并不知道此刻愉妃和欣荣正站在漱芳斋大门口。
    听到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愉妃和欣荣都震惊了。
    愉妃没有想到，她的儿子与小燕子在一起是这样的。从小永琪便恪守礼节，对谁都彬彬有礼，稳重自持，可也少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活力。她从不知道，原来她的儿子跟他爱的人在一起是如此鲜活，可以笑的如此开怀，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少年人。
    欣荣更没想到，那个整日对她板着脸，没有丝毫温情的男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对着他口口声声的爱人是这样柔情与纵容。想想自己，她何时敢跟永琪如此嬉笑打闹。
    四大才子与两大美女只是向二人请了安，却并未向里通报。
    他们是故意的，故意让愉妃和欣荣听着，故意让他们见识一下王爷跟他们格格在一起，是多么开心。反正皇上已经指婚了，他们也不怕什么了。
    玩闹一阵后，小燕子出了些细汗，导致伤口有些疼。
    永琪拿帕子细细为她擦脸擦手后，出门唤明月彩霞为小燕子擦擦身体，涂抹药膏。
    “ 明月，彩霞，格格身上伤口有些不适，你们进来为格格更衣换药。”
    “ 是。”
    明月彩霞立马进门，走到门口，明月低声说，“王爷，愉妃娘娘和欣荣福晋在大门口。”
    永琪转头看向门口，抬步走过去，“额娘？您怎么过来了？”
    “额娘想来看看小燕子，所以欣荣便陪着一块过来了。”
    “额娘，小燕子伤口有些不舒服，明月彩霞正在为她换药，您先回去，等小燕子身上伤口都恢复好了，儿子带她去给您请安。”
    从头到尾，永琪都没看欣荣一眼。
    欣荣心酸极了，永琪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她失了理智，她阴阳怪气道，“ 哼，刚刚还不知廉耻的勾搭你，满皇宫都能听见她的淫笑声，额娘一来她便不舒服了，果然是个妖女！”
    永琪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你说什么？欣荣，上次你跑到漱芳斋找小燕子的茬，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今日又跑到这儿来胡说八道，你是想找死吗？”
    “ 好了好了，永琪，你别生气，今日是自你回宫后你们夫妻二人第一次见面，何必闹得这么剑拔弩张的。欣荣，以后小燕子进了永和宫，你们是要以姐妹相称，共同侍候永琪的，不可再针锋相对了。“
    愉妃的一番话让永琪和欣荣都暗暗心惊。
    永琪发现，尽管愉妃接纳小燕子了。但他这个额娘话里话外还是向着欣荣，她打心眼里喜欢欣荣，因为她们是同类人。小燕子纯真，善良，大大咧咧，没有任何心计，他不能让她日日面对欣荣的挑衅，虽然有他护着小燕子，但他忙于朝政时难免会顾此失彼。他娶她，是想要跟她快快乐乐在一起，是要让她幸福的，不是让她来受气的。永琪心里思量着办法，也一时忘了要怎么处理欣荣。
    而欣荣这边，她没想到愉妃尽然接受了小燕子。皇上今日下旨赐婚，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小燕子进永和宫，而且还是与她平起平坐的身份。那个小燕子，无才无德，身份，学识，地位一概没有，怎么配和她平起平坐。今日她故意煽动愉妃来漱芳斋，就是为了让愉妃替她教训小燕子，让小燕子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愉妃竟同意了！

 第68章 软刀子

    她恨得咬牙切齿，若小燕子嫁进永和宫，她日日看着二人恩爱非常，她怎么能忍下去？
    “额娘，既然皇阿玛为还珠格格和王爷指了婚，那一切章程都得准备起来了。还珠格格向来不爱守礼节，只是做了王爷的福晋，身份自然不同，万不可跟以前一样莽撞，否则不是让外人看王爷的笑话吗？”
    愉妃欣慰的看着欣荣，觉得她挑的这个儿媳一如既往的识大体，懂规矩，满意的点点头，“ 嗯，你说的有理，那……”
    “ 桂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又是老佛爷身边的人，让桂嬷嬷教导还珠格格礼仪规矩再合适不过了，您说呢？”
    “ 嗯，桂嬷嬷的确是个合适的人。”
    永琪冷笑一声，“ 算盘打得真响，当初桂嬷嬷是怎么折磨紫薇的，我可是一清二楚，桂嬷嬷又是你的人，怎么，是想借着学礼仪的名义再来折磨小燕子么？”
    “王爷，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王爷身份尊贵，不能让还珠格格给你丢脸罢了。”
    永琪拼命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气，“ 行了，这话你私下里哄哄额娘就罢了，还拿到这儿来装什么大尾巴狼。本王不吃你这一套，你还管不到小燕子头上，不论婚前婚后，你都给我离小燕子远点，若再有下次嘴里不干不净，我便让观保把你带回去好好学学规矩！回永和宫罚跪两个时辰，你不是自诩三从四德吗，抄写女戒百遍，三日后呈给我！”
    “ 永琪，你怎么如此跟欣荣说话，她为你生下长子，每日尽心尽力侍候额娘，你该好好待她。” 愉妃劝道。
    “ 额娘，若不是看在绵忆看在她日日陪伴您的份上，上次和这次，我绝不会轻饶她。您看看，您虽然接受了小燕子，可您也没有一视同仁啊，我说她您便觉得我说的太重，那她说小燕子那些话呢？是不是更加恶毒？推己及人，小燕子若那么说她，您能轻易饶过小燕子吗？算了，您先回，以后没有必要您不必来漱芳斋了，若有事儿，让人来传一声就可以。”
    “那学习一应礼仪的事儿，欣荣说的也没错啊。”
    “ 这个您不用担心，儿子自有决断。好了，额娘，回去。”
    看着永琪不睦的脸色，愉妃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再说下去，他们母子二人便又要争吵了。
    愉妃带着欣荣转身离去。从始至终，永琪都没再看欣荣一眼。
    欣荣愤愤不已。大半年未见，她怀着忐忑激动的心情来看他，他竟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若不是刚她说的话激怒了他，估计她今天要被当成个透明人了。
    愉妃看了看欣荣苍白的脸色，拍了拍搀扶着她的手，“ 欣荣，额娘知道你不舒服，但这就是身为人妻的必经之路，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他日永琪登基，三宫六院，都得你来管理，你不可再出言顶撞，要柔和，男人最怕什么？最怕女人的软刀子，若温言软语吹入他的耳风，又有嫡长子在手，还怕抓不住他的心吗？”
    “ 可有小燕子在，他哪还能看得见我。”
    “ 额娘也不明白，这小燕子到底有什么魔力，值得永琪这样另眼相待，难道是当初反对的太狠，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咱们越是不让他得到，他便越想要。成婚后，日日相处，日久天长，谁也不能免俗，等到新人进门，永琪对小燕子的那股劲儿估计也就慢慢散了。”
    欣荣有些迷茫，是吗？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念念不忘吗？
    “ 但是有一点，欣荣，你要明白，宫里最缺少的便是真情，额娘也是在上次跟小燕子谈过话后才看明白，小燕子那孩子，虽然身份学识处处不如你，但她除了有漂亮的皮囊外，她有永琪最看重的真诚，她对永琪的确真心实意，不掺杂任何杂质……”
    “ 是，欣荣明白了。”
    一盏茶后，明月紧随愉妃欣荣身后进了永和宫。
    明月福了福身，“ 愉妃娘娘，福晋，奴婢是奉王爷的命令来监督福晋跪足两个时辰的。”
    “ 你！” 欣荣伸手指着明月，简直要昏死过去。
    明月丝毫不怵，“ 王爷说了，若福晋不听命令，可以收拾东西回家找观保大人，日后也不必再回来。”
    欣荣转头向愉妃求助，“ 额娘。”
    明月继续道，“ 愉妃娘娘，王爷还说，如果您阻拦，说明他这个王爷做不了自己的主，那日后他执掌朝政，他人也向娘娘效仿，不听政令，那该如何是好。”
    话已至此，欣荣别无他法，在明月监督下，在永和宫小佛堂跪足了两个时辰。
    当日，荣亲王回宫后第一次与福晋见面便罚了福晋跪两个时辰的消息传遍了后宫……

 第69章 可爱的永琪

    愉妃欣荣走后，永琪去了养心殿，他跟皇阿玛提了自己的顾虑，皇阿玛思虑良久，把孝贤纯皇后住过的长春宫赐给了永琪与小燕子。
    永琪知道，长春宫对皇阿玛来说，意义非凡，他唯恐不妥，不敢接应。
    皇阿玛徐徐开口，“永琪，过了你们的婚期，朕就准备退位了，朕累了，江山交给你，阿玛放心，希望阿玛还能活到看到你跟小燕子的孩子出生的时候。”
    “ 皇阿玛，您会好的。”
    皇阿玛摆摆手，接着道，“ 所以你们住长春宫也没什么不合适。”
    “ 是。儿臣多谢皇阿玛体恤。皇阿玛，儿臣之前已经罚欣荣为侧妃，为何赐婚时说让小燕子与她平起平坐呢？”
    “ 是小燕子自己提的。”
    “ 啊？为什么？”
    “说实话，小燕子提出让欣荣恢复她福晋身份时，朕也大吃一惊，朕以为以小燕子那性子，会是恨欣荣恨的咬牙切齿，三年未见，朕这个女儿真的长大了……”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小燕子的声音便突然传来， “ 皇阿玛，永琪，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在说我的坏话呢？怪不得我刚来的路上一直打喷嚏……” 小燕子向皇阿玛行了礼便歪在皇阿玛膝头，“ 皇阿玛，我可不可以去学士府住两天啊？”
    “ 你这丫头，伤才刚好一些又要往外跑吗？”皇阿玛无奈道。
    “你要去学士府住两天？那我怎么办？” 永琪急道。
    小燕子摇头晃脑，故意道，“ 什么你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你每天那么忙，我一个人无聊死了。”
    “ 你要想紫薇了，可以让紫薇进宫来陪你呀。“
    “ 拜托，紫薇这几日进宫哪次不是匆匆忙忙待一会儿就走。东儿还小，这几日又受了风寒，离不开额娘。况且，我还没见过我小外甥呢，我回来这么长时间，也一直没机会去看看柳青柳红和金锁，我想他们了。”
    永琪垮了脸，他实在舍不得小燕子，哪怕是两日也觉得很难熬。
    “ 那你白天去，晚上便回来好不好？”
    其实小燕子也舍不得永琪，但看永琪这个不舍得样子，她心里有些得意，故意道，“ 那……不太好。”
    永琪急了，“怎么就不太好了，我晚上回去看不见你，我心慌。况且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每日得换药……”
    “ 我在学士府也可以换啊？”小燕子无辜的眨巴眨巴那双大眼睛。
    皇阿玛看着这一对儿女，笑着打趣，“ 小燕子啊，你是如何把朕这个儿子迷成这样的？有谁能想到，有贤明有威望的荣亲王在还珠格格面前是这样的？就像艾老爷家的傻儿子。”
    小燕子忙不迭的点头，凑在皇阿玛耳边悄悄道，“ 嗯嗯嗯，是挺傻的，不过嘛，傻的挺可爱。”说着还不怀好意般的瞅了永琪两眼。
    “ 哈哈哈，可爱？小燕子啊，你真是……”皇阿玛用手拍拍小燕子的头，“ 他是未来大清的皇帝，你说他可爱？哈哈哈……”
    被亲爹和媳妇儿赤裸裸的嘲笑，永琪也有些不好好意思，尴尬的赔笑了两声。
    欢声笑语不断，养心殿里三人的嬉笑声不时传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皇上，” 小路子来报，“ 欣荣福晋带着绵忆小阿哥来了。”
    嬉笑闲聊声戛然而止。
    皇阿玛看了看这对儿女的脸色，叹了口气，“ 进来。”
    随即又对永琪小燕子说，“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这一步逃不掉。”
    皇上知道，回来这么久，永琪从来没有去看过他这个儿子。

 第70章 初见绵忆

    欣荣带着绵忆进来，她没想到，永琪和小燕子也在。
    “欣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给王爷请安。”
    “ 起来。你今日怎么过来了？”皇阿玛问道。
    “ 绵忆想他的皇玛法了，所以儿媳带他来看看您。绵忆，快来。”
    奶娘将怀里的绵忆放下。
    绵忆此时处于蹒跚学步阶段，一扭一扭的，走向皇上，很是可爱。
    “ 玛…玛…法”
    “ 哎，过来让皇玛法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
    小燕子从皇阿玛膝头起身让开，她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孩子，果然如欣荣所说，这个孩子跟永琪很像，稚嫩的小脸上透着纯真的懵懂，软糯可爱。
    他是永琪与欣荣的孩子，在她不在的几百个日日夜夜，他们相伴着生下了这个孩子。
    小燕子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手心而不自知。
    欣荣以为，永琪看到自己天真可爱的儿子，总会有所动容，哪知他一心只牵在小燕子身上，关注着她的一颦一笑。
    从小路子来报欣荣带着绵忆来，永琪便开始忐忑不安，他没有突见儿子的惊喜，也忘了对那个孩子的愧疚，他只担心小燕子接受不了。毕竟讲述是一回事，当初跟小燕子坦白时，这个希望并不在身边，但若真正经历，那个孩子明晃晃摆在眼前又是一回事。
    果然，看见小燕子眼底弥漫上了一层雾气，双拳紧握，全身绷紧，小脸煞白时，他感觉自己心口犹如针刺一般，那是她的泪，是她的痛，是她的挣扎。
    “ 王爷，你不过来抱抱绵忆吗？你看，果然血浓于水，绵忆虽不认识你，但从进门开始，他便一直盯着你看，王爷？”
    永琪并未有任何反应，只一味注视着小燕子。
    欣荣眸光骤然缩了一下，抱起绵忆走向小燕子，皮笑肉不笑道，“ 还珠格格，你瞧，我说的没错？是不是跟王爷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你要抱抱吗？我们绵忆很乖的。”
    小燕子鼻腔发酸，登时红了眼睛。
    永琪一把扯开欣荣，揽着小燕子的腰跟皇阿玛告退，“皇阿玛，儿臣跟小燕子先回去了。”
    小燕子不发一言，任永琪搂着向外走去。
    “ 王爷，你当真如此狠心，这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当真要对他不闻不问吗？”
    永琪停下脚步，转身讥讽道，“欣荣，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本王生平最恨那些无事生非搬弄是非之人，孩子是怎么来的，你一清二楚，我没有不闻不问，我会担起对绵忆应有的责任，但你若还想因此要求别的，那也趁早歇了这份心思，我之前跟你说过多次，你都充耳不闻。那么今日，我当着皇阿玛当着小燕子的面再说一次，我不爱你，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爱新觉罗永琪，今生今世，只爱小燕子一人！”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欣荣脸色一片涨红，积攒在心底的不堪终于爆发出来。
    她砰一声跪地，“ 皇阿玛，欣荣恳请皇阿玛，把小燕子逐出皇宫。”
    皇上怒极反笑，“你说什么？”
    “ 皇阿玛，小燕子会蛊惑王爷的，有小燕子在，会害王爷耽误朝政的。”
    皇上瞪大了眼睛，冷哼一声，“不知所谓，退下！”
    眼看皇上动怒，欣荣抱起绵忆惶恐告退。
    在养心殿门外她碰到了前来探望皇阿玛的紫薇，紫薇本不想与她多费口舌，她急着去看望皇阿玛，便直接略过欣荣走向养心殿。
    哪知欣荣气不过这些人一个个都向着小燕子，明明她才是永琪明媒正娶的福晋，却谁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 福家不过是皇室的包衣奴才出生，竟也得意成这样！”
    紫薇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第71章 紫薇的伶牙俐齿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欣荣下巴一抬，高傲的像只孔雀。
    “ 我公公福伦是一等忠勇公，保和殿大学士，三朝元老，你竟在此诋毁朝廷命官，欣荣，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紫薇看了看欣荣来的方向，又看见她满面怒容，后边跟着奶娘，怀里还抱着绵忆，略一思忖便想到了前因后果。
    “ 听说，今日是永琪回宫后你第一次见到他，然后便被罚了跪？跪两个时辰，膝盖应该不好受？”
    “ 你怎么知道，你们福家竟派人监视皇宫一举一动吗？好大的胆子！”
    紫薇笑着摇摇头，眼底的嘲讽快溢出来了，“ 看你这样子，你这是强撑着已经站不直的腿去找皇阿玛告状了？让我猜猜，你去告状，但告的绝对不是永琪，而是小燕子？你带着孩子，是为了让皇阿玛看在孩子的份上对你起了恻隐之心，而达到你想借皇阿玛的手处罚小燕子的目的，我说的可对？”
    欣荣张嘴欲驳，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剩一句，“不是这样的。”
    “ 我还知道，你去告小燕子的状，却被皇阿玛训斥了，否则你何至于无缘无故来找我的茬呢？”
    难堪夹杂着愤怒向欣荣涌来，她面带愠色，喉咙干涩，平常的牙尖嘴利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她没想到平常看着柔柔弱弱的紫薇，今日却如此咄咄逼人。
    看着欣荣面红耳赤，紫薇却不想就此放过她，今日，欣荣既侮辱了福家，也侮辱了小燕子，尔康说的对，面对这些无耻小人，鞭子与拳头远比温良恭俭让更有用。
    她没有鞭子，也不会拳头，但她有底气。
    “ 欣荣，你真是又蠢又坏，关键是蠢还不自知！”
    “ 你……” 欣荣怒气喷张，一手指着紫薇。
    “ 我说错了吗？你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不光没看透永琪，也没看清形势，只一味骄傲偏执，整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试问，这个皇宫里，谁不比你的身份地位高？你只是一阶官宦之女，为何处处瞧不上小燕子？她虽从小无父无母，但她现在的父亲是皇阿玛，是大清最尊贵的人，她是皇阿玛昭告天下的还珠格格，是上了玉蝶的皇家女儿，她姓——爱新觉罗！”
    紫薇继续加了一把火，“ 时至今日，你都没看清形势，还想让皇阿玛替你做主惩罚小燕子，太可笑了！你带着孩子，只会让皇阿玛更加心疼小燕子。你以为，小燕子在宫里肆无忌惮，只是因为有永琪护着她吗？”
    欣荣有片刻迷惘，“ 难道不是吗？”
    “ 小燕子真正的后台不是荣亲王，不是令妃娘娘，而是皇阿玛！她可以不守规矩，她可以没大没小，她可以经常出宫，她可以闯各种祸，她可以耿着脖子与皇阿玛吵架，与皇后娘娘叫板，这，都是皇阿玛给的底气！你可以回头看看，小燕子之前犯了很多错，最后，她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了吗？你以为，若没有当初愉妃娘娘的以命相逼，你真能进了永和宫吗？”
    “ 再者，你既已得到你的福晋之位，又有了嫡长子，你不是该满足了吗？尊贵的地位，人前的脸面，你都得到了，那你这一次次的是在闹什么呢？你该不会是嫉妒了？”
    紫薇做出一副发现天大秘密的表情，“ 天哪，你不是三从四德，遵守礼教的好人家的高贵女儿吗？怎么能做出嫉妒这种事呢？”
    “ 哦，还有，每次永琪不给你好脸色，你都要找小燕子的麻烦，这又是为什么？啊呀，你难道是爱上永琪了？”
    “ 永琪是我的丈夫，我爱他有什么不对？” 欣荣声音拔高了三个度，引得四周宫女都侧目。
    “ 那，是谁曾经言之凿凿的说，她不是为爱情活着的人，她不屑于这些小情小爱小鼻子小眼睛的事儿？是我记错了吗？不是欣荣福晋说的吗？你怎么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呢？”
    “ 我……”
    紫薇掩嘴而笑，随着轻哼带出的一抹淡笑，露出蔑视的神情，然后不屑一顾的回身就走，独留欣荣像木头般呆立在那儿。
    只是，紫薇没想到，尔康正现在不远处看着她，目中流露赞叹之色。
    紫薇面上一红，嗔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 在你说她无可救药的时候。”
    紫薇被噎了一下，“ 那你都听到啦？”
    “ 嗯，都听到了。”尔康拉着紫薇的手，肯定道，“ 紫薇，干的好，我一直觉得你太和善了，总怕你被人欺负，有些人，就该狠狠治她，你对她以礼相待，好言相劝，她听不懂！”
    “ 你不觉得我这样太无礼，太野蛮了吗？”
    尔康弯腰凑到紫薇耳边，低沉的说，“ 很迷人。”
    紫薇的脸腾的红到了耳根。
    欣荣还未走，她看着尔康紫薇恩爱的样子，突然有些明白紫薇之前说的话了，“ 爱情是人一生都需要的东西，是人生中的养分。”
    她每次见紫薇，紫薇都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脸上永远带着恬静的笑容，整个人容光焕发，这是被爱情滋养出来的女人。与尔康成亲数载，尔康从未想过纳妾，他们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
    生平第一次，她开始动摇，开始怀疑，当初她一意孤行，非要走入这场婚姻，信誓旦旦，觉得自己嫁给永琪一定会幸福是不是真的错了？她惊恐的发现，紫薇说的都是对的，她内心深处就是在嫉妒，发疯一般的嫉妒，她想永琪，想让永琪像爱小燕子那般爱她，不，哪怕只有小燕子的一半就够了……

 第72章 散心

    紫薇与尔康看望过皇阿玛后便去了漱芳斋。
    刚进门，永琪便迎上来，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知所措，“紫薇，你快看看小燕子，从养心殿回来，她便不理我了，无论我跟她说什么，她都没反应。”
    “ 好，永琪，你别急。”
    紫薇进了小燕子卧房，看着小燕子独自坐在窗前，两眼凝视着远方，那双大眼睛没有一点光彩，孤寂，荒凉…
    “ 小燕子，” 紫薇上前抱着她，“ 你还是接受不了是吗？”
    小燕子把手按在胸口，“ 紫薇，我很痛。”
    “ 我知道，我知道，小燕子，想哭就哭出来，大哭一场，发泄出来，不要这样憋着。”
    小燕子藏在紫薇怀中，号啕大哭，所有的委屈随着眼泪洒在紫薇衣服上。
    永琪始终站在门口，小燕子的哭声刺入他的耳廓，他的耳廓开始犯疼，一路疼到了心底，疼得他心慌意乱。
    小燕子哭累了，瘫倒在窗前的软榻上，一场肆意的痛哭后，她觉得自己平静了许多。
    “ 小燕子，你怪永琪吗？”
    小燕子摇了摇头，“ 不怪，不是他的错，我痛他也痛，可是，该怪谁呢？”
    “ 怪世道不公，怪男女不平等，怪门第思想太重，怪同为女人，却总有女人看轻女性……”
    “ 将来我们的孩子，必不会被门第礼教倾轧，他们愿意喜欢谁便喜欢谁，只要他们觉得幸福开心就够了。” 小燕子带着浓浓的鼻音恨恨道。
    “ 对，幸福开心就够了！”
    收拾好心情，小燕子跟着紫薇走出房门，向门外走去。
    永琪大惊，步伐紊乱，上前拉着小燕子的手，“ 小燕子，你要走吗？”
    这次，小燕子没有再光顾着自己伤心，她了解永琪的惴惴不安，她没有再紧锁心门，她看着永琪的眼睛，肯定的告诉他，“ 没有，我没有要走，但我想自己静一下，永琪，你在宫里等我好吗？我会回来的。”
    永琪有些颓然，“ 那你去哪儿？去多久？”
    “ 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跟着紫薇去学士府，你放心，我不乱跑。”看着永琪紧锁的眉头，小燕子伸手，慢慢抚平，“ 永琪，你放心，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怨你，可是，我很伤心。”
    小燕子思索片刻，接着说，“ 两天，两天后我就回来，好吗？”
    “ 好，两天后我去学士府接你！” 永琪的语气不容置疑。
    “ 好。”
    尽管永琪答应了让她去学士府，但还是一路跟着她，从漱芳斋门口一直送到宫门口。
    长长的甬道，几人谁都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着。
    小燕子几次悄悄看向永琪，她觉得永琪此刻就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乖乖的跟在她身后，生怕她一个不满意，就把他踢出门外，让他挨冻受饿。
    她突然便笑出了声。
    紫薇尔康，尤其是永琪，都有些惊愕，她笑了，那几人反倒更加担心了。
    她只好继而又板起脸。
    那三人对视一番，越发小心翼翼。
    小燕子边走边想，“ 这几人莫非是怕她突然在这儿发疯，抽出鞭子朝永琪撒气？”
    她试探性的把手按在腰间，尔康蹭一下窜到紫薇身边，护着紫薇后退几步，怕紫薇被小燕子误伤，同时还把永琪向前推了推。
    小燕子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她指着尔康，“ 尔康，你也太不够哥们儿了。”
    几人拍拍胸脯，尔康惊魂未定，“ 小燕子，对嘛，这才是你，有什么火发出来，你这沉默不语，安安静静的，把我们吓够呛。再说了，有火你朝他甩两鞭，想必某人很愿意承受你的鞭子。我跟紫薇就算了，我们可承受不起。” 说着还装模作样给她抱拳作揖。
    永琪磨蹭到小燕子身边，试探的拉拉她的手，“ 小燕子，你是不是不生气啦？”
    小燕子立刻又收了笑容，“ 生气，我很生气！我走了！” 说着转身又朝宫门走去。
    “ 好好好，我知道你还生气，还伤心，那你去学士府散散心，不准乱跑，不准不回来，两日后我会去接你的……”
    小燕子凉凉的眼神斜过来，永琪立马闭嘴，还讨好的笑了笑，但两人拉着的手始终没放开……

 第73章 孩子是无辜的

    马车稳稳当当停在学士府门口，小燕子跳下马车，催促紫薇，“ 紫薇，快，带我去看东儿。”
    紫薇带着小燕子回卧房，边走边吩咐，“ 让乳娘带小少爷去我卧房。”
    “ 是。”
    不一会儿，乳娘便带着东儿来了。
    紫薇拍拍手，抱起孩子，亲昵的亲了亲东儿嫩嫩的小脸，“ 东儿，额娘回来了，额娘带你见见姨妈。”
    一看这白里透红，可爱嫩白的小娃娃，小燕子爱不释手，她向东儿伸手示意抱抱，没想到东儿丝毫不认生，主动伸出胳膊。小燕子抻着东儿腋下，将孩子抱在怀里，“ 东儿，来看看，姨妈给你带什么礼物啦？”
    说着小燕子把她在宫里准备的小玩意儿拿出来递给东儿。
    “ 这些东西啊，是我在大杂院的时候，大杂院里的孩子们经常喜欢玩儿的，然后我照着那些样式让宫里的师傅给我打造了一套，还有好多，还没制完。”
    “ 好，你有心了，比起那些金啊玉啊的，这些更有意义，我的好姐姐，谢谢你啦。”
    “ 你要再跟我谢，我就走啦。” 小燕子嗔怪道。
    “ 这不是开个玩笑嘛。哎，小燕子，你这抱孩子的手法挺熟练嘛，等你跟永琪的孩子出生，你也能直接上手带了。”
    “ 从小太阳出生，我便经常带着他，臭小子，可粘我了。说起来，我还真挺想这小不点的。”
    “ 箫剑与晴儿从大理出发也有些时日了，再等等，快到了。”
    紫薇看了看小燕子的脸色，转了话题，“ 绵忆那边，你打算如何？”
    “ 不如何，不论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我虽然伤心永琪有一个跟我无关的儿子，可既已是事实，谁又能改变呢？大人的恩怨，跟孩子没有关系。”
    小燕子把东儿交给奶娘，奶娘便带孩子退下了。
    小燕子靠在紫薇肩上，迷茫道，“紫薇，我是不是很坏？因为我，永琪对那个孩子大抵是不会像尔康对东儿这般了，那他是不是很可怜？”
    “ 小燕子，不是你的错，永琪不爱绵忆，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自己，他不爱欣荣，孩子又是无奈之下才有的，他也很难发自内心去疼爱？所以，这些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怨到自己身上。”
    “ 可是，既生了他，就该对他负责对吗？”
    “ 嗯……，” 紫薇也有些迷茫，她也不知，若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会如何做。
    小燕子立直身体，“ 我明白了，孩子没有选择的余地。就像我，从小无父无母，若能让我选，我也不想这样独自长大。若让绵忆选，或许，他也不愿仅仅作为一个希望而出生？”
    紫薇佩服的看着小燕子，“ 小燕子，虽然你性子冲动，总像个孩子，但我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很欣赏你，你有最宽广的胸襟，当初你不计前嫌救愉妃，如今你撇开芥蒂接纳绵忆，这都是世间女子少能做到的。你活的通透，活的豁达，虽然你长于市井，但你为人从不市井，自尊自立，我庆幸有你这样的姐姐。”
    紫薇这一番话把小燕子说愣了，“ 我——有——这么好吗？”
    “ 有！”
    紫薇掰正小燕子，与她面对面，给予她自信，“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家世，没有学识，怕自己配不上永琪，但，我肯定的告诉你，你配得上！我们十全十美都能看到你的闪光点，永琪更能看得到，那些看不起你的人，是他们狭隘，你要勇敢点，勇敢的站在永琪身边！”
    紫薇就像一盏引路灯，照亮了小燕子心里的路，她看着紫薇的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会勇敢！”

 第74章 每日多爱你一些

    小燕子自己也没想到，她只在学士府待了一天便待不住了。
    她一夜未眠，闭上眼睛，满脑都是永琪期待的眼神，她便开始心疼，想着永琪此时必定很担心她。
    于是刚过早膳，小燕子便要回去了。
    “ 你不是说住两天吗？这才一晚上，你就急着回去了？这不像你呀，小燕子？以前你恨不得待在宫外不回去呢。” 尔康故意揶揄她。
    “ 那以前不是永琪陪着我呢嘛。”
    “ 哦……” 紫薇尔康这一声哦，抑扬顿挫的，拖了老长，成功让小燕子红了脸。
    尔康亲自护送小燕子回宫。
    一进宫门，小燕子直直往养心殿奔去，“ 永琪。”
    永琪正在处理政事，突然听到小燕子的声音，他没抬头，还自嘲的笑了笑，想着自己真是想小燕子想的魔怔了，竟还听到了她的声音，这丫头一出去就不想回来了，明天自己亲自去接她，非把她揪回来不可，省的自己寝食难安的。
    小燕子见永琪头都没抬，便蹑手蹑脚走向永琪侧面，轻轻把嘴凑过去，对着他的耳朵大喊一声，“ 永琪！”
    没有小燕子预料中的惊吓，他抬头，眉宇间透着无尽的喜悦，一双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欣喜若狂的光芒，“ 小燕子，你回来啦？”说着永琪搂着她的腰，把她拽到腿上。
    眼神交织，情意绵绵。
    “ 不是说两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 怎么？不高兴我回来啊？”
    “ 怎么可能呢？我高兴死了。是不是想我啦，所以提前回来了？”
    “ 少臭美了。” 小燕子鼓着脸，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甜蜜过后，小燕子便去看望皇阿玛，永琪则继续忙，等永琪忙完，两人一路手牵手向漱芳斋走去。
    “ 小燕子，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永琪诚恳道歉。
    “ 不用说对不起，那个孩子我们之前已经谈过了，不是你的错。”
    “ 虽然之前谈过，虽然你不怪我，但，我还是伤了你，让你委屈了，早知是今天的局面，我们当初就不该分开，那就不会有这个希望的出现。”
    “ 若不是两年多痛彻心扉的分别，我们也许无法这么珍惜彼此。”
    “ 不，我会永远珍惜你。”
    “ 永琪，是我们对不起那个孩子……” 小燕子的泪滚滚而下。
    永琪细腻温柔，一个又一个吻落在小燕子脸上，吻去那一颗颗泪珠。
    她的痛她的伤他都懂。
    “ 小燕子，跟你没有关系，是我对不起他。我更加对不起你，原谅我，我会在今后的日子里加倍补偿你，好吗？”
    “ 你去看看他，去看看那个孩子，你是他的阿玛，你……”
    “ 唔，” 一个霸道炙热的吻袭来，滚烫的唇顺着气息将小燕子覆盖，她连眼睛都忘了闭上，只记得盯着眼前这个将她视野占据的男人，别无动作。
    就在小燕子喘不过来气时，身前的男人才舍得放开她。
    永琪搂着她继续往前走，“ 小燕子，你为什么要跟皇阿玛提恢复欣荣的身份，与她平起平坐呢？是因为绵忆吗？”
    “ 都有，愉妃娘娘很喜欢她，她对娘娘也很孝顺，你不在的时候，都是她陪伴着你额娘，若我占了你福晋的位置，而让她居于侧福晋，你额娘必定会跟你闹。况且，她嫁给你三年多，又生下了绵忆，仅仅是因为骂我几句便被降为侧福晋，那你会被人诟病，前朝会有御史参你，虽然我很讨厌很讨厌她，但我不希望你难做……”
    “ 我不会难做，参我就参我，我有的是办法……”
    “ 永琪，你听我说，我不在意她是不是高于我，你爱我，这就够了，这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 可是，我想让你做我唯一的妻子。”
    “ 那你就当是对绵忆的补偿，好了，圣旨已经下了，也无法更改了，就不要再争了。”
    永琪停下脚步，将小燕子带到怀里，力道加重，像要把她整个人嵌进怀里。
    小燕子的侧脸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心缓缓安定了下来。
    “ 小燕子，我该怎么爱你呢？我觉得我怎么爱你都爱不够，我想再爱你一些，再多爱你一些。”
    “ 那就每天都比前一天多爱我一些……”
    远处，墙角后，欣荣看着相拥的二人，酸涩疼痛……

 第75章 报仇

    欣荣怎么也没想到，真就如她所愿，小燕子没有进永和宫。
    从永琪那儿得知他们在长春宫拜堂时小燕子惊呆了，“ 那不是富查皇后住过的地方吗？我们不在永和宫可以吗？你额娘会不会生气啊？”
    “ 小燕子，你不怪我额娘吗？她曾经骂过你，羞辱过你，虽然上次在漱芳斋，额娘向你示好，表示接受你，可伤害是真真实实存在过。”
    “ 怪过，愉妃娘娘那样说我，我无地自容，一度觉得我是真的配不上你，想要放弃你。可分别的那段时日，我想明白了，她是太爱你了。我没有背景不够端庄只是一部分原因，你屡次因我而顶撞你额娘，在遇到我之前，你是冷静持重的人，遇到我以后，你变了很多。愉妃娘娘不受皇阿玛宠爱，全部精力都在你身上，而我这个变故，让她感到害怕，她害怕我把你抢走。而那时，我们都采取了错误的方式。我去讨好她，但我把她当成了普通人家的母亲，我没有投其所好，莽莽撞撞，反而弄巧成拙。你希望她接受我，但你采取了激烈的反抗方式，让她只觉得你是在我的影响下变成如此，她在害怕失去儿子的情况下走上绝路。所以，这次回来，你额娘能接受我，我简直不敢相信。”
    永琪抱抱小燕子，这个傻丫头，总是能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这颗金子般的心，他必会护牢了，“ 虽然额娘表示接受你了，但若进了永和宫，我额娘难免会用那些规矩礼教来约束你，再者，她对欣荣那样的格子里的女人更有好感，况且欣荣也在，为免我额娘被欣荣挑拨而做出一些伤害你的事儿，我们还是分开住比较好。”
    小燕子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一想到我要跟愉妃娘娘共处一个屋檐下，我还是很怕的，愉妃娘娘看着温温柔柔的，骂起人来也好吓人。” 小燕子吐吐舌头，抖抖肩，一副后怕的模样成功把永琪逗笑了。
    他摸摸小燕子的小脸，“ 苦了你了！”
    ……………
    从宣布赐婚后，漱芳斋众人便忙碌起来了。
    永琪把伺候过孝贤纯皇后的张嬷嬷调到小燕子身边，张嬷嬷经验丰富，与人和善，照顾小燕子面面俱到，小燕子很喜欢张嬷嬷，她把张嬷嬷当母亲看待，二人相处的很愉快。
    又过几日，小燕子身上的伤终于好利索了，在紫薇的耳提面命下，在张嬷嬷的日日监督下，小燕子每日坚持涂抹药膏，这次鞭伤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疤痕。
    在常太医说小燕子完全恢复后，永琪带她去了大牢。
    “ 永琪，你带我来这儿干吗？”小燕子疑惑道。
    “ 你被扣押几日，受尽苦楚，除了这两人，其他所有涉及人员我已全部处置。你看看这两人，你想怎么处理？我听你的。”
    这两人正是棋社老板与老板娘。这二人对小燕子造成了最直接的伤害，他一直留着他们，就是想让小燕子亲自教训出气。永琪知道，被关押的那几日，小燕子必定害怕甚至绝望，他怕那几日会给小燕子心里留下阴影，所以这气必得她亲自出了才行。
    “ 嘿！”小燕子捋捋袖子，“果然是这个母夜叉，喂，母夜叉，我当时就告诉过你，你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这两人已经被用过刑，看到小燕子，拼命求饶，“ 女王饶命，大大大女王饶命啊！”
    “ 永琪，我的鞭子呢？”
    “ 格格，”永琪从自己腰间抽出小燕子的鞭子，“ 您的鞭子在这儿，您尽管抽他们，把当日他们抽你的尽数还回去。”
    小燕子接过鞭子，狠狠一鞭甩过去，“ 我让你每日不让我吃饭。”
    又是一鞭，“ 我让你每天逼着我洗衣，做饭，砍柴。”
    继续一鞭，“ 我让你每天给我安排那么多活儿。”
    一鞭又一鞭，“ 让你每天捆着我，让我睡草垛，让我……”
    哀嚎声一声高过一声。
    抽了十几鞭后，小燕子便停手了。尽管当时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那几日受了无数鞭，日日疼痛难忍时，小燕子咒骂的一句比一句狠，可真让她报仇时，她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她看着这二人仔细思量，想必是永琪的紧张关心呵护与怜惜抚平了她心里的愤怒与伤痕。
    “ 怎么不打了？你那满身的伤都是拜他们所赐，每日换药疼的撕心裂肺，这几鞭如何能够？”
    小燕子看着永琪，那清亮的眼眸中，篆刻着永琪的身影，温婉迷人，蕴含着灿如烟花般爱意。
    永琪溺在了小燕子的眼神中。
    突然，他拉着小燕子的手，拽着她进了一间无人的牢房，刚进门，小燕子便被他按在墙边，霸道炙热的嘴唇将她一整个吻住，舌津滑入其间堵的更深，她所有的呜咽与挣扎全部被吞噬。
    他紧紧的抱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刻进自己的骨髓，融入自己的血液一般。
    小燕子的脑子只余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永琪才放开她。
    “ 我要忍不住了……” 永琪的声音暗哑低沉。
    小燕子噗嗤一笑，拿帕子为永琪擦擦嘴角的口脂，“ 堂堂一个王爷，也不怕别人笑话！”
    “ 小燕子……” 永琪复又抱紧她，“这次，我们真的会成亲。”
    “ 会的！”

 第76章 会宾楼相聚

    棋社老板两口子被永琪判决斩首示众，这两人作恶多端，打着棋社的名义，坑害他人，很多百姓都深受其害，有的人被困在棋社里很多年都出不来。偶然的一次机会这两人还上了缊布这条贼船，自以为即将升官发财，便更加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处斩时永琪带着小燕子，尔康带着紫薇去了，很多老百姓对着那两人扔鸡蛋，扔菜叶子，更有甚者，扔石头。囚车里游行的两人被砸的头破血流。
    “ 哎，你听说了吗？这两恶人被抓，多亏了还珠格格呢，据说因此还珠格格还受了很重的伤。”
    “ 不止如此呢，那棋社里被困了很多无辜百姓，若不是还珠格格，那些人恐怕都要死在里面了。”
    “ 我还听说，金氏要造反，被荣亲王关押大牢，结果那金三保的孙子叫什么缊布的跑了，也是通过还珠格格才将此人缉拿回来，格格还差点命丧其手。”
    “ 果然是代表咱们民间的格格，巾帼不让须眉啊，若真让那反贼得手了，那遭殃的还不是咱们老百姓啊。”
    “ 是啊是啊。”
    永琪小燕子紫薇尔康四人听着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都笑了。
    小燕子一脸不好意思，悄悄的问，“ 这怎么传成这样了？老百姓怎么会知道的？”
    紫薇尔康意味深长的与永琪对视一眼，他们自然知晓，这消息能传出来，必定是永琪在暗箱操作，目的嘛，当然是为小燕子造势了，看来，永琪已经有更长远的打算了。
    “ 喂，你们几个，说话呀？你们有事瞒着我？”
    “ 没有没有，他们说的也没错呀，若不是你，这两人怎么会这么快被绳之以法，那缊布也不会轻易就被擒。好了好了，你不是要去看柳青柳红和金锁吗？快走。” 永琪转移了小燕子的注意力。
    “ 哦，是哦，快走，三年没见了，我很想他们。”
    会宾楼，仍然是座无虚席。
    几人踏进店内，熟悉感扑面而来，没有谁招呼，立马投入端菜收盘子点菜招揽客人的行列。
    他们大逃亡前，为了帮会宾楼招揽生意，在小燕子的带领下，想过许多招儿。
    大逃亡后，他们开面馆，十全十美，共同努力，经营着一家小面店，那段时光，他们毕生难忘，虽然辛苦，但自由愉悦。
    再后来，他们回来了，但缺了小燕子，好似一切都没了灵魂，他们再也没有这样聚在一起愉悦的干活了。那两年他们仿佛回到了曾经，曾经的曾经，不是尔康，不是永琪，不是紫薇，只是御前侍卫，只是五阿哥，只是明珠格格。生活步入正轨，平静但再无涟漪。夜深人静时，无人不怀念，怀念之前。毕竟，他们想要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 小燕子！”
    柳红最先发现这个昔日的妹妹，这个相伴长大，永远跟在她屁股后的妹妹。
    听到柳红的喊声，柳青金锁也惊讶的抬头，“ 小燕子！”
    再无其他语言，几人快步向前相拥。
    “ 小燕子，你瘦了。”
    “ 小燕子，你更漂亮了。”
    “ 老板，再来壶酒。”
    “ 来啦。” 几人立马分开，投入工作。
    只是，脚步更轻快了，招呼客人的声音更响亮了。
    忙碌的午饭时间已过，柳青在门口挂上闭店的牌子，便关上了大门，后厨为他们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几人围成一桌，准备来个不醉不归。
    小燕子喝的东倒西歪，今日，永琪没有限制她，任她喝个痛快。

 第77章 吻痕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太阳西落，在小顺子再三催促下，几人才依依不舍告别离去……
    第二日，宿醉醒来，小燕子有些头痛，“ 明月，帮我倒杯水。”
    听到小燕子要喝水，永琪立马醒来，睁开惺忪的双眼，“ 你别动，别着凉了，我去给你倒。”
    “ 嗯，” 小燕子复又躺下。
    似乎有什么不对，“ 嗯？” 小燕子倏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正递给她水杯的永琪，“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永琪坏笑，“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 当然不能啊，我们还没成亲，你怎么能睡在我房间，还，还跟我睡在一张床上。”
    永琪低头，晨起的声音沙哑诱人，“ 不只睡了一张床，还盖了同一床被子呢。”
    “ 啊，” 小燕子刷的把被子拉高，盖住自己的头。
    “ 呵呵呵呵，” 永琪拉拉被子，“ 你害羞什么呀，在回宫路上，我们不也是睡在一张床上吗？”
    小燕子仍躲在被子下不出来，闷闷的声音从被下传出，“ 那能一样吗？那是特殊情况，况且那会儿我们也没盖同一床被子啊，而且中间还隔着一条线呢。”
    “ 那只能怪你自己喽，昨晚我抱你回来，送你回你房间后，你抱着我，死活不让我走，非让我给你讲故事。故事讲完后，你又耍赖，说你害怕一个人睡，说怕我被别人抢走，非要我陪着你睡。”
    小燕子向下拉了拉被子，露出一双眼睛，“ 真的？”
    “ 真的。” 永琪拼命按下上扬的嘴角。
    小燕子接过永琪递来的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便起身了。
    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突然，她凑近镜子，对着脖子上的青红皱了皱眉，自言自语，“ 这是什么？”
    永琪凑过来瞧了一眼，轻咳了一声，“ 嗯……”
    衣服向下一拉，脖子上数个红印露了出来，小燕子疑惑的看了看镜子，再看看永琪狐狸般的笑，霎时明白了。
    她红着脸，指着永琪，“ 你，你该不会……”
    “ 没有没有，你没看你的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吗？昨晚我们连衣服都没换……”
    “ 那我……” 小燕子指着自己脖颈四周无数大大小小的印记问。
    永琪从小燕子身后搂住她，两人从镜中对望，永琪缓缓开口，似蛊惑似引诱，“ 若我说，是你先招的我，你信不信？”
    小燕子挣扎道， “ 我信你才怪。”
    永琪依然紧紧搂着她，不让她挣脱，笑意盈盈，“ 真的，不信你看。”
    永琪侧抬头，露出脖颈，同样，无数红痕显露，只是，这印记跟小燕子脖子上的相比，颜色深了些，也重了些，倒像是………咬的。
    小燕子绷住嘴，“ 呃——”
    “ 不对啊，我怎么会这个？” 小燕子觉得她被永琪忽悠了。
    “ 当然……是我教你的，你跟小狗一样，啃的我……” 永琪凑近，暧昧的笑笑，在小燕子耳边亲密低语，“ 欲罢不能。”
    小燕子感觉自己的脸颊要着火了。
    永琪湿润的气息灌进小燕子的耳朵，“ 不过你放心，我们没有做别的事，我说过，我要给你一个完美的洞房花烛夜，所以我拼命拼命忍下来了。”
    小燕子羞赧的低头，把脸埋进永琪胸口，声音轻柔如同春雨的绵长，“ 你别说了……”

 第78章 十全十美相聚

    “ 小燕子，告诉你个好消息，箫剑和晴儿回来了。”
    “ 真的吗？在哪儿呢？” 小燕子一蹦三尺高，兴奋的问永琪。
    “ 尔康先将他们带去学士府了，待他们休整半日，下午便会进宫了。”
    “ 呜呼，” 小燕子转了个圈，“ 太好啦。”
    小燕子翘首以盼，早早便等在宫门口。
    “ 怎么还没来呢？”
    “ 你别急，再等等，快来了。”
    一辆马车驶入眼帘，“ 来了。”小燕子像风一样冲出去，“哥， 晴儿。“
    箫剑扶晴儿下马车，而后把小太阳抱下来。
    “ 姑姑。”
    “ 诶。”小燕子抱起小太阳猛亲了几口，“ 想姑姑了没？”
    “ 想，特别想。” 酷似箫剑的小脸儿上透着一股稚气，那双大眼睛与小燕子神似。
    永琪自然而然的从小燕子手中接过小太阳，“ 还记得姑父吗？”
    “ 当然记得，姑父安好。”
    永琪向上颠了颠小太阳，带着他起飞转圈， “ 真乖。”
    小太阳咯咯的笑着。
    这厢，小燕子与晴儿眼中含泪，嘴角带笑，紧紧相拥。
    箫剑看着妻子和妹妹，隐去眼中雾气，笑着拍拍两人的肩背。
    二人分开，小燕子擦去眼泪，冲着箫剑才叫一声“ 哥，” 眼泪便又扑簌簌而下。
    箫剑轻搂妹妹的肩背，“ 妹妹，你哭成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在宫里受委屈了。”
    “ 没有，没有，永琪怎么会让我受委屈。”
    男人之间的表达就比较含蓄了，永琪箫剑互相在彼此肩膀捶一拳，算是打过招呼。
    “ 宫里可都解决好了？” 箫剑问。
    “ 嗯，你放心，一切都稳妥了。” 永琪回道。
    对这个大舅子，他可是糊弄不得。好在在他回来之前，一切都已平稳了。
    “ 晴儿，老佛爷还在慈宁宫等着，我们快过去。” 永琪道。
    慈宁宫。
    祖孙两三年未见，自有说不完的话。近两年，老佛爷身体越发不好，已不再管后宫事宜，人都平和了不少。
    见晴儿幸福喜乐，便也不再强求什么了。
    晴儿原本以为老佛爷见了箫剑会责问一番，没想到老佛爷并未多说什么，看着他俩的孩子，倒是乐开了怀，“ 好，好好。”
    老佛爷擦擦眼角，“ 之前啊，是哀家太专断了，害你们几个小辈受了不少苦，如今，哀家才明白，儿孙幸福比什么都要紧。”
    老佛爷精神不济，聊了半下午已支撑不住，几个小辈告退后便向宫外走去。
    今日，十全十美终于团聚了。
    故人相见似河清。
    不必客套，无需逢迎，曾经的生死与共，多年的肝胆相照，化成绵绵情意，融在一杯又一杯酒水中。
    美食在桌，好友相聚，不问明天。
    紫薇拿出古筝，起了头，“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紧接着箫声加入。
    小燕子蠢蠢欲动，在永琪的鼓励下，拿着小提琴配合。
    再然后，永琪的笛音，晴儿的琵琶音也加入这个音乐阵地。
    一曲毕，众人心潮澎湃，潇洒肆意的状态重回心中。
    夜幕降临，车水马龙的街道归于平静，空荡的夜空中只挂着一轮明月，月光洒落会宾楼院内，与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灯笼辉映着，为院中那些人儿带来光和温暖。
    院中嬉笑交谈声不绝于耳，今夜，他们要以天为盖地为庐……

 第79章 这是阿玛

    马上就是新年了，这几日，永琪忙的团团转。
    小燕子感觉无聊，便日日出宫找紫薇晴儿玩儿，永琪给小燕子身边派了几个顶级暗卫，嘱咐她，“ 小燕子，你每日一定要回来，我想我一回来就能看到你在家等我，好吗？”
    小燕子最受不了永琪可怜兮兮的跟她说话，总会心软的一塌糊涂，像被下蛊了一般，不由自主的点头，“ 好。”
    然后看到永琪得逞般的笑容，小燕子总会大呼，“ 我又上当了。”
    永琪确实有私心，他怕箫剑还是对他这个身份不满意，再悄摸摸带小燕子走了，那他哭都没地儿哭去。再者，他希望小燕子的人生中处处都有他的参与，他现在忙于政事，无法日日陪她出去玩儿，所以只好每日晚上，在漱芳斋听听小燕子叽叽喳喳的给她讲述她今天一整天的开心日程。
    当然，他更享受小燕子对他的特殊优待。
    小燕子在宫外看见什么好玩儿的会给他带一个，看见什么好吃的，也会想着给他捎一份，他喜欢她处处想着他的感觉。
    令他没想到的是，今日小燕子回来带了很多东西，可一个都不是他的，竟都是给绵忆和额娘的。
    两人来到永和宫，小燕子恭恭敬敬向愉妃娘娘行礼，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礼物递给愉妃，“ 愉妃娘娘，这是我半个月前，在京城最有名的恒泰楼订的发钗，样式是永琪亲自设计的，用的是上好的材质，永琪说您最爱惜您的头发了，上回是小燕子不懂事，给您的发钗品质一般，还笨手笨脚勾了您的头发，这次的发钗希望您会喜欢。”
    这次，小燕子没有再贸然前去给愉妃佩戴，而是交给愉妃身旁的眉儿，“ 劳烦姑娘了。”
    永琪悄悄跟小燕子咬耳朵，“ 我什么时候给额娘设计的发钗，我怎么不知道？”
    小燕子在愉妃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在永琪腰上拧了一把，用嘴型说道，“ 闭嘴。”
    眉儿接过发钗，递给愉妃。
    愉妃拿起发钗，仔细端详。又看了看永琪小燕子期待的眼神，笑着对眉儿说，“ 你给我带上。”
    眉儿将发钗给愉妃戴好，愉妃抬手摸了摸，还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好看吗？”
    “ 好看，好看。” 永琪小燕子异口同声道。
    小燕子将其余的小玩意儿放到身前桌子上，“ 愉妃娘娘，我还带了很多小孩儿玩儿的小玩具，有空竹，有动物木偶，有兔儿爷，还有铜钱编狮子，还有这个赛璐璐，特别可爱。”
    愉妃有些吃惊，“ 你是说，这些是给绵忆的？”
    “ 对，哦，若您觉得这些不适合小阿哥玩儿……”
    “ 不是，” 愉妃急忙回应，“ 我只是有些意外。”
    “ 眉儿，你去奶娘那儿把绵忆抱过来。”
    “ 是。”
    永琪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带着小燕子走。
    但小燕子好似了解他的想法，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起身。
    不一会儿，眉儿便抱着绵忆进来了。
    小孩儿对玩具总是好奇的，一眼便看到桌子上的事物。
    他在一堆玩具中翻翻看看，最终选择了布老虎。
    永琪坐在那儿看着绵忆，始终没动。
    小燕子起身走向绵忆，她蹲在绵忆面前，轻声道，“ 绵忆，你喜欢这个老虎啊？”
    “ 喜。”
    小燕子拿起老虎，举在脸前，配合着动作，“ 嗷。”
    绵忆高兴的拍拍手，学着小燕子的样子，“ 嗷。”
    “我是大老虎，绵忆是小老虎，大老虎要来抓小老虎啦。”
    绵忆吱哇乱叫，转身向前奔去，小燕子往前一蹦，一把搂住绵忆，“ 小老虎被抓到啦。”
    “小老虎太小了，跑不快，我们让阿玛帮忙好不好，帮助小老虎跑的快些好吗？”
    小燕子抱起绵忆往永琪怀里一塞，“ 绵忆，这是阿玛，是跟绵忆一样厉害的老虎哦，现在，我要来抓你们啦，你们要跑快点啊。”
    绵忆还说不来复杂的话，只一味着急，身子前倾，示意永琪快跑。
    “ 大老虎来啦！”
    永琪还看着小燕子呆愣着，小燕子用力推了他一把才反应过来，举起绵忆，跑了起来。
    三个人绕着桌子追来赶去，笑闹成一团。

 第80章 寻常夫妻

    愉妃欣慰的看着在永琪怀里兴奋大叫的绵忆。这孩子小小年纪，便十分敏感，惯会看人脸色，身份又如此尊贵，没有人敢带着他这么肆意玩耍。
    再看看依旧孩子心性的小燕子，她的心貌似又向后退让了一分，她想起永琪曾经说的话，“额娘，你是不了解小燕子，你要真正了解了她，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之前，她怀揣恶意忖度这个姑娘，今日，她才知道，她不过是一颗赤子之心，只是经常好心办坏事罢了，假以时日，好好调教，也必定稳妥得当。
    她貌似真的开始有那么一点喜欢这个姑娘了。
    “ 诶哟，不行了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小燕子气喘吁吁，逗着绵忆，“ 小老虎，你太厉害了，我抓不住你。”
    说着她端起桌上的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没想到，绵忆竟伸手要她抱。
    小燕子征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永琪一眼，几欲抬手，又放下。
    在绵忆向小燕子伸手时，永琪便已微微后退，可还在心里斗争中的小燕子，看到永琪的动作时，愧疚心疼立马盖过了伤痛，她伸手从永琪怀中接过绵忆，抱他坐在自己腿上，温柔的问道，“ 让阿玛每天来陪绵忆玩儿好不好？”
    绵忆乖乖点头，又指了指小燕子，开口，“ 玩”。
    “要我一起啊？”
    从进永和宫开始，永琪的注意力便全部放在小燕子身上，他没有漏过小燕子任何时刻一丝一毫的表情。
    按压自己的性子，在额娘面前小心谨慎，送出礼物时的忐忑不安，额娘接受礼物时的松了一口气，给绵忆礼物时的恻隐之心，带绵忆认阿玛时眼里闪过的泪花，推着他跟绵忆玩耍时真心实意的微笑，绵忆要她抱时那一瞬间的挣扎，却在看到他下意识的替她拒绝时，又心疼可怜这个孩子而接受。
    永琪的心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底洞，对小燕子的爱意汹涌澎湃，越来越多，但永远填不满。
    看着小燕子抱着绵忆温柔低语，他不止一次想，这要是他们自己的孩子该多好。
    小燕子正在思考怎么答绵忆的要求，让她日日一起来玩儿肯定无法做到，毕竟……
    “ 额娘，这是欣荣为您炖的金丝银耳燕窝，您趁热喝。”
    欣荣掀起帘子进来，把餐盘放到桌上，转身向永琪一礼，“ 王爷也在啊，绵忆他……”
    再一转头，欣荣立马变了脸色，几步向前，从小燕子怀中噌的夺走绵忆，对着小燕子怒道，“ 我的儿子怎么在你怀里，你想干什么！”
    突然离开小燕子怀抱的绵忆已经不高兴了，听到他额娘的疾言令色，绵忆不安的哇哇大哭，身子倾斜，双手伸向小燕子，想要她抱。
    小燕子下意识起身，抬手又放下，看着绵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隐隐心疼。
    永琪冷笑一声，摇摇头，起身揽起小燕子，向愉妃告退，“ 额娘，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儿子改日再来看您。”
    看着永琪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愉妃点点头，“ 去，永琪，政事繁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 嗯，额娘放心。”
    “ 小燕子，有空多来永和宫走走。”
    “ 会的，娘娘。”
    欣荣看着二人相依离去，直到出门，永琪都未给她一个眼神。
    想着自己满腔热情，却都被忽视了。
    在眉儿来抱绵忆时，她便知道永琪回来了，她特意装扮一番，又着人熬了燕窝，想在永琪面前表现一番，可他一如既往，还是无视她。
    本以为，愉妃会像以往那般，护着她，替她说话，可今日，愉妃竟貌似站在了小燕子那边，最让她锥心的是她的儿子竟也很喜欢小燕子，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三口，而她只是个外人。
    她暗暗有些心惊，为什么？
    愉妃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欣荣此番行为，打破了她好不容易来的天伦之乐，永琪第一次与绵忆亲近，还是小燕子推动的，她看得出，那姑娘不是在做表面文章，她是真心实意在替孩子着想。
    可欣荣呢？
    只此一桩事，高下立分。
    她也看到永琪与小燕子在一处时，她儿子那眼珠子，就没离开过小燕子，他很听小燕子的话，她觉得一个男人如此听一个女人的话太不妥了，况且，他还是将来的帝王。
    可貌似又不是这样，小燕子玩闹时热的一头汗，那丫头端起桌上的冷茶便要往嘴里灌，永琪一眼扫过去，那丫头便吐吐舌头，乖乖把冷茶放下了。等迎儿为她换了热茶，她才急急喝了几口。永琪还在一旁为她顺背，叮咛“ 慢点慢点，”自己喝了几口后，又极其自然的将茶杯递到永琪嘴边，喂他喝了几口。
    放下茶杯，两人相视一笑，那感觉，愉妃有些不好形容，就像普通人家的一对儿寻常夫妻。儿子那满足的笑容刺的她心酸，她真的耽误过他，曾经因为她的阻拦，他的儿子不幸福不快乐，甚至希望她不要生他……
    再看看欣荣不愠的脸色，愉妃从心底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欣荣这一闹，永琪最近都不会再回来了。要想真正缓和他们母子关系，若想绵忆得到永琪的关注，小燕子是唯一途径。

 第81章 谢谢你

    永琪与小燕子手牵手，在宫里溜达。
    “ 小燕子，谢谢你。”
    “ 跟我客气什么，永琪，你今天开心吗？”
    “ 开心，” 永琪停下脚步，面对小燕子，“ 但我开心不是因为绵忆，而是因为你，更确切的说，是因为我自己，你这么替我着想，我很幸福，我明明确确明白，我的小燕子爱我如斯，我真真切切明白，你不会丢下我走了，所以，我说，谢谢你！”
    “ 我之前不懂事，让你伤心了是吗？”
    “ 是，在你有话不找我说，而是找班杰明的时候我伤心。在你拼命留箫剑，而说气话赶我走时，我伤心。在你拉着班杰明斗鸡而不带我时，我也很伤心。我一直害怕，害怕我不是你需要帮助时的第一选择，小燕子，我想要你时时刻刻想着我，爱着我，不能让任何人越过我，就是箫剑也不行。”
    小燕子抱着永琪，头在他颈窝拱了拱，“没有任何人能越过你，你在我心里是最最最重要的人，对不起，我之前太粗心大意了，总是忽略你的感受，那是因为我觉得你不会离开我，只要我需要，你就在我身后。班杰明会走，箫剑会走，只有你，不会离开我，所以我才会拼命留他们，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 不用对不起，我已经完全了解了你对我的心意，两年多的等待，有多煎熬，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你还把自己赔给我了，我还计较什么呢，我现在幸福死了。”
    永琪轻轻在小燕子额头落下一吻，继而向下，想要吻她的嘴唇。
    小燕子低头笑着躲开，“ 这可是在外边，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让人看见多不好。”
    “ 怕什么，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哎，你别跑，看我抓到你怎么惩罚你……”
    “ 来啊来啊，抓住我再说。”
    这次，永琪没有让着小燕子，几个飞身便挡在小燕子身前，不由分说，抓着小燕子便狠狠地吻上去。
    小燕子在他怀里滩成了水。
    ……………
    小燕子耍赖说自己走不动了，永琪便蹲下来背起她。
    二人的身影叠加着投在地上，岁月静好。
    “ 永琪，对绵忆好点，你不用顾忌我，你是他的阿玛，父母爱子女是理所应当的。”
    “ 小燕子，别劝我，我试过了，我真的做不到毫无芥蒂的爱他。”
    “ 他作为希望出生，换来你我二人的相守，虽然我们不得已又回来了，可最初，是因为我们需要这个孩子来替你尽孝，所以不论怎样，我们都是有责任的。”
    “ 我知道，我会负责的，不会不管他，但也仅此而已了。” 永琪不想再在这个孩子身上纠结，转了话题，“对了，刚刚给额娘那个发钗，你说是我设计的，怎么回事？”
    “ 是你设计的呀，只不过我是借花献佛了。那是你之前给我设计的，我走的时候，把你画的图纸都带上了，让紫薇晴儿从中挑选了一个适合你额娘戴的样式，便去店里打造了。”
    “ 那你就说是你自己想的，为什么要提我呢？”
    “ 我怕你额娘不喜欢嘛，若说是你设计的，你额娘就必定会喜欢了，况且，若愉妃娘娘知道这也是你的一番心意，她会很高兴的。”
    永琪呆呆的看着小燕子，全身僵停在那里，体内荡出一股奇妙的暖流，飞散在身体的各个角落，又纷纷冲着心脏奔去。
    “ 傻丫头，不用刻意去讨好我额娘，你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
    他深情款款的看着小燕子，眼神如同盛满了爱的海洋，令小燕子无可抗拒，忍不住想要沉下去。

 第82章 国宴

    今年的除夕国宴办的格外隆重。
    这可能是皇上在宫里过的最后一个年了，几个孩子不想让皇阿玛留有任何遗憾，所以绞尽脑汁，想了很多节目。
    另外，因着永琪在大婚后便会登基，礼部为了讨好荣亲王，也下了血本。
    皇上身着吉服坐于上座，永琪坐于皇上侧旁。
    下边大臣们交头接耳，“ 看来啊，这荣亲王继位已是板上钉钉了。”
    “ 嗯，没错，听礼部说明日的祭祀大典也是荣亲王带领。”
    永琪位于上首，不时与各位官员交谈，但他的眼风却频频扫向门口， 这丫头去哪儿了？说是去更衣，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回来。
    “ 小桂子，去问问明月彩霞，格格去哪儿了？”
    小桂子正准备转身，突然殿内暗了下来。众人正疑惑，“ 铮” ，一声苍劲的琴音打破喧闹，殿内一时静默。
    殿内的灯随着紫薇激烈而激昂的琴声一盏盏亮了起来，箫声与琵琶音如同战场上的阵鼓，同时响起，震撼人心。
    殿内重新恢复明亮，与烛火同时亮起来的还有永琪的眼睛。
    小燕子一身红衣立于中心。只见她手中执剑，英姿飒爽。
    琴声与箫声完美结合，美妙的乐声飘逸而出。乐声如箭羽，带着磅礴之势，倾泻而下。
    小燕子身姿轻盈，银剑在她手上慢慢转动，剑光闪闪，与乐声完美配合。
    乐声渐次增强，如湍湍急流，奔腾跳跃，互相冲击。
    小燕子手中的银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
    剑配合着乐声越舞越快，乌黑的秀发随着剑在空中轻舞飞扬，娇躯随之旋转，小燕子忽然翩然飞起，数十条红色绸带轻扬而出，桃花花瓣从绸带下撒落，小燕子在飞舞的花瓣中缓缓落下，眼如秋水，顾盼生辉。
    一阵急促，雄壮，激昂的琵琶音后， 琴声逐渐平缓下来，好像海潮落去，月明风清。
    悠扬婉转的箫声接力，抚平殿内众人激情澎湃的心。
    漫天花雨中，灵动的姑娘衣袂飘飘，宛若仙子。
    乐声停，剑舞歇，静谧的夜色里，明亮的宫灯下，只剩下余音袅袅，不知撩动着谁的心。
    永琪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胸口，他直勾勾的凝视着小燕子，目光柔情似水，眼底浓重的情谊没有一丝一毫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大殿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小燕子拱手下跪，“ 祝皇阿玛圣体康泰，洪福齐天。”
    众人一并下跪，“ 祝皇上圣体康泰，洪福齐天。”
    皇上合不拢嘴，“ 平身，朕有这样的好儿女，知足了知足了。”
    “ 咦，那红绸上有字。”不知是谁率先发现。
    “ 国有乾隆，谷不生虫。”九格格念了第一条绸缎上的字。
    “ 日月长明，松柏常青。”
    “ 细看茱萸一笑，诗翁健似常年。”
    其他人也跟着念。
    “ 哎，这条有些奇怪，这个不是写给皇阿玛的。” 小九调皮的眨眨眼，“ 小燕子姐姐，这是谁写的？”
    “ 啊？我不知道，别念了，别念了。” 小燕子欲盖弥彰，倒激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 什么什么，写的什么？” 小七也凑过来，“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
    “ 哦…”，小七小九对视一眼，眼神在永琪与小燕子中间转来转去。
    “ 哎呀，你们两个，再看，再看我一会儿不带你们放烟花了。”
    “ 没关系，小燕子姐姐，五哥会带我们放的，想必五哥会特别喜欢这条红绸的。”说着两个小丫头把这条红绸收起跑向永琪，向他邀功去了。
    “ 哎，你们两个鬼丫头，给我站住。” 小燕子追去。
    在小燕子的带领下，殿内欢声笑语不断，所有小阿哥小格格都围在她身边，叫着笑着。
    皇上感慨，“ 小燕子不在那两年，宫里静极了，连过年都静悄悄的，好没意思。永琪，你说小燕子不在时，为何这些孩子们就不似这般闹腾？”
    “ 因为小燕子能解放他们的天性，在小燕子姐姐面前，他们只是弟弟妹妹，不用讲规矩，不用守礼教，在小燕子姐姐面前，他们只是自由的孩子，而不是阿哥格格。”
    “ 皇阿玛，皇阿玛，” 小燕子上前搂着皇阿玛，“ 你是不是该给我们发馈岁荷包啦。”
    皇上抬头扫视一圈，所有孩子都站于前方台阶下，只有小燕子，敢站在他身边，还敢搂着他，皇上无奈的拍拍小燕子的手，“ 你呀，这么胆大，也是朕纵容的。”
    “ 小路子。”
    小路子把提前备好的荷包一一发下去，领了荷包后，小燕子便带孩子们去找令妃娘娘了……
    皇上看着小燕子在令妃娘娘面前撒娇， 呵呵一笑，“ 这丫头，永远长不大似的，永琪，你要保护好她，这心性在宫里难得。”
    永琪唇角微微勾起，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皇阿玛，您放心，儿臣会永远守护着她，绝对不会背弃她。”

 第83章 仙女下凡

    皇上身子实在撑不住，只待了一会儿便在令妃的陪同下回去了。
    皇上一走，场上的主角便是荣亲王了。
    场上节目一个接着一个，蒙古舞，踏歌舞，还有弹琴的，作画的，唱曲的。
    永琪心不在焉，他想跟小燕子坐在一起，可正式场合，他们还未成婚，难免会让人诟病，所以一直忍着。
    小燕子凑近紫薇，“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表演节目？以前也有一些格格表演，也不像今天这样啊？”
    晴儿有意给小燕子敲敲警钟，“ 因为今天上座的是年轻有为，玉树临风的荣亲王，他现在可只有一位福晋，等他日后登位，三宫六院还有的选呢，所以这些世家女子便挤破了头想搏得永琪的青睐，那些为官的也想把适龄女儿送进宫，万一得宠，自己也好平步青云。”
    “ 你是说这一个又一个格格，小姐的，她们表演这些节目是给永琪看的？”
    “ 那不然呢？”
    “ 我……，他敢看，敢看一眼，看我不戳瞎他的眼睛！”
    小燕子气哼哼的瞪着永琪。
    永琪还在想着他们婚礼事仪，突然头顶发凉，他抬头看过去，便看到小燕子恶狠狠盯着他，永琪有点莫名，他看向小燕子旁边的紫薇晴儿，她俩都一脸幸灾乐祸。
    “ 王爷，臣女佟佳氏，敬王爷一杯。”
    柔柔的一道声音响起，永琪侧目看向声音的来源，小桂子适时低语，“ 佟佳氏。“
    “ 哦，佟佳格格不必多礼，本王……”
    小燕子双目已经要喷火了，她噌一下站起来，转身就走。
    永琪正说着话，看到小燕子怒气冲冲走出去，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丫头是吃醋了。
    他失笑出声，给小顺子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小燕子。
    佟佳氏面色一红，娇羞的低头，王爷冲她笑了，“ 王爷，臣女……”
    “ 哎，王爷……”
    “ 佟佳格格，王爷去更衣了。”小桂子回道。
    “ 这荣亲王啊，眼里还是只有还珠格格，只是还珠格格这性情怎的还是如此？” 四福晋打趣道。
    “ 四福晋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还珠格格，她若是四福晋这般的性子，王爷还会千里迢迢把还珠格格追回来吗？”晴儿笑着回道。
    “ 是啊，这京城贵女如此之多，个个多才多艺，四嫂，你看又有哪位入了王爷的眼了？可见啊，王爷不爱金银，偏爱灵玉。”紫薇接口道。
    紫薇晴儿的一番话，让在座对永琪有别样心思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谁人不知这荣亲王独爱还珠格格，那可是宁愿抛弃江山王位的，今日在场这么多贵女，使尽浑身解数展现自己，可那位王爷不知在思考什么，半分反应都没有。
    殿内一时沉默了下来。
    永琪出去后便去寻小燕子，小顺子远远便候着了，“ 格格呢？”
    “ 王爷，格格在池边。”
    永琪往池边走去，小燕子听到脚步声便知是永琪来找她了。可她依旧低着头在玩儿水，一丝眼神都没给永琪。
    “ 小燕子，你生气啦？”
    小燕子斜了永琪一眼，依旧没理他。
    永琪围着小燕子用力嗅了一圈，“ 我怎么闻着这么酸呢？小燕子，你刚刚是不是喝了一碗醋啊？”
    小燕子把手中石子用力往水里一掷，怒瞪着永琪，“ 我才没吃醋！”说完扭头就走。
    永琪赶忙追上去，从身后搂住她，“ 好好好，没吃醋，是我不好，我错了。”
    小燕子挣脱永琪的胳膊，转身，“ 那你说，你错哪儿了？”
    “ 额……”
    眼看小燕子越来越黑的脸，永琪赶忙回答，“ 哪儿都错了。”
    小燕子气不打一处来，她伸手拧着永琪的耳朵，“ 好啊，永琪，本姑娘还没嫁给你呢，你就敢跟别的姑娘眉来眼去了。”
    小燕子并未用力，但永琪叫的很夸张，“ 诶哟诶哟，女侠饶命啊，我实在是冤枉啊，我哪有跟别的姑娘眉来眼去的，从始至终，我的眼里只有云儿姑娘啊。”
    “ 谁？”
    “ 云儿啊。” 趁着小燕子愣神，永琪赶忙解救自己的耳朵。
    小燕子此刻颇为不好意思，这是永琪第一次这样叫她，只不过很平常的两个字，却让她觉得十分亲密，甚至是亲昵。
    “ 云儿，你喜欢我这样叫你吗？”
    “ 肉麻死了。”
    “ 云儿，云儿，云儿。”
    小燕子一把捂住永琪的嘴，“ 好了，好了，别叫了。”
    “ 那你不生气了？”
    小燕子的手还覆在永琪嘴上，永琪的声音从她手掌下透出，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打在她手心，让她红了脸。
    小燕子若无其事的拿开手，转身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生气，我很生气。”
    “ 我没喝佟佳格格敬的酒啊？”
    “ 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为你弹琴作画的，你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 我确实乐的像老鼠，但不是因为什么佟佳格格还是什么完颜格格，只是因为我的还珠格格。” 永琪伸手搂着小燕子，“ 小燕子，你太让我惊喜了，今日那场剑舞，太震撼了，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是我长这么大看过最好最好的舞。”
    “ 真的吗？比欣荣跳的踏歌舞呢？比马佳格格跳的蒙古舞呢？”
    “ 今天还有人跳蒙古舞了吗？那我额娘应该会很喜欢。我只喜欢小燕子的剑舞，美极了，简直是仙女下凡……”
    他们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交汇，永琪的手指轻轻沿着小燕子的脸颊滑动，她闭上眼睛，睫毛轻颤，永琪的吻深而缓，她能感到他的下巴由于努力抑制激情的剧烈而轻轻颤抖。
    小燕子沉醉其中，好像每个神经末梢都在呼应那温柔的吻……

 第84章 处处是你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殿内。
    小燕子一进门，所有的目光便都集中在她身上，她正疑惑，小七的便问，“ 小燕子姐姐，你跟我五哥去哪儿啦？”
    小燕子小跑过去捂她的嘴，压低嗓音，“ 你小点声悄悄问我行不行，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遂又掩饰的咳了两声，用大家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觉得殿内有些闷，所以出去透了透气，你五哥没跟我一处。”
    正巧这时永琪进门，听到这话，他挑了挑眉，径直走向小燕子，弯腰低头，从怀中掏出一只耳坠为小燕子戴上，“ 你呀，总是丢三落四的，刚刚我们在池边，你把耳坠掉了。”
    小燕子脸爆红，拼命向永琪眨眼，永琪仿佛没看见般，笑了笑，继而又道，“ 别贪杯，一会儿我有礼物要送你。”
    “ 小燕子姐姐，你不是说你们没在一处吗？你看我五哥那眼神，快长在你身上了。所以啊，各位大人姑娘的，就歇了这份心。你们看我那五哥，眼里除了我小燕子姐姐还有旁人吗？”小九玩笑道。
    小七又接道， “ 是呀是呀，五哥是痴情之人，要这样，还有人想往上凑，那可就自讨苦吃啦，前车之鉴难道不够瞧吗？“
    永琪给这两丫头一个赞赏的目光。
    小燕子突然明白了刚才紫薇晴儿小七小九一番话的用意，想必永琪众目睽睽下专门为她戴耳坠也是如此。
    他们在敲打在场众人，意在告诉众人，别学那自恃清高，一副觉得自己优秀嫁给永琪必定能幸福的人，不论别人觉得如何，还珠格格在皇上和荣亲王眼里，就是最独特的存在，谁也替代不了。
    小燕子感动的红了眼圈，这几人对自己的维护，那是真心实意的，自己犯傻，可这几人都看的真真切切，已经提前在为她解决隐患。
    欣荣那一脸得体的笑容已经快维持不住了，永琪刚刚的举动，几乎撕碎了她的面具。
    她恨得咬牙切齿，刚刚那几人的一番话，让她无地自容，她可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 各位，烟火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前去。” 永琪吩咐后便率先踏步向外走去，路过小燕子时特意等她与他一起走。
    小燕子乖巧的跟在他身边，安安静静。
    永琪转头看她，“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小燕子笑笑，“ 永琪，谢谢，谢谢你。”
    永琪摸摸小燕子的后脑勺， “ 傻丫头，谢什么？维护你不是应该的吗？还是紫薇晴儿的话提醒了我，就该让他们好好看看我对你的心意，省的再有不知死活的人非要凑上来。”
    “ 嘭！”
    “ 哇，好漂亮呀。” 欢呼声响起。
    一朵又一朵烟花在夜幕中噼里啪啦的炸出许多绚丽多彩的花簇，花簇漫天飞舞，耀眼夺目。
    永琪带着小燕子，尔康带着紫薇，箫剑带着晴儿，三对儿璧人避开众人，各自寻了安静的角落，静静品尝欣赏独属于自己的幸福。
    远处欢呼声响彻云霄，小燕子抬头，一对儿燕子样的烟花绽放在空中，紧接着是一朵紫薇花和一轮太阳，小燕子惊讶不已，她一瞬不瞬的盯着空中。
    永琪站在她身后，低头在她耳边问，“ 喜欢吗？”
    小燕子频频点头，“ 喜欢，特别喜欢。”
    她转身抬手搂着永琪的脖子，“ 你们怎么做到的？”
    “ 我们给师傅们画了图，他们经过多次实验，数次改良才得今日的模样，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两人依偎着，观赏这满天流星坠地。
    永琪的声音缓缓传入小燕子耳廓，“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处处是你……”

 第85章 女侠

    新年已过，婚期渐近，永琪小燕子越发忙碌。
    小燕子被张嬷嬷拘着，日日学习宫规礼仪。这次小燕子学的格外认真，一点都没有应付的成分。
    除了学宫规，最让小燕子头疼的便是试装。
    因着皇上和荣亲王对还珠格格的重视，内务府操办这次婚礼是前所未有的隆重与严谨。
    光衣服就准备了很多套，内务府日日派人来给小燕子试衣服是否合身，一试就是好久，胳膊，肩膀，腰身，臀部，各种尺寸，小燕子叫苦连天。
    张嬷嬷笑着送走内务府的人，“ 格格，今时不同往日，您成婚后便是荣王妃了，人前显贵，衣装便是第一要紧的，这是您身份的象征，奴婢知道，您跟王爷是真心相爱的，并不需要靠这些来彰显您的地位，可是宫里向来拜高踩低，永和宫那位虽然不得王爷喜爱，可是她有嫡长子傍身，难免会有那不长眼的受人挑唆冲撞您，况且，这些不光是您的脸面，也是王爷的脸面，稍有差错，便会有人抓住错处来给王爷施压。”
    小燕子点点头，“ 嬷嬷，我知道了，谢谢您。”
    “ 谢什么，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 嬷嬷，不要自称奴婢，漱芳斋没有奴婢，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我没觉得我有多高贵，也没觉得宫女太监有多低贱，漱芳斋所有人都是我的家人，咱们是一家人。”
    张嬷嬷眼睛发热，她是孝贤纯皇后的身边人，皇后在时也同还珠格格这般，把她当做家人，皇后走后，旁人便是恭恭敬敬的称她一声嬷嬷，但再也没有真心了。
    来了漱芳斋后，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两位主子宽和待人，让她感觉温暖。但她隐隐担心，这么宽厚的主子，下人怕是会偷奸耍滑，她抱着替格格整顿下人的心思，日日盯着那些宫女太监，可她错了，因为还珠格格是真心心疼这些下人的，他们反倒恪守己责，生怕自己的什么行为给格格招来祸端，他们知道，一旦他们被人抓住了错处，格格必定全力护他们，那罪责都会被转移到格格身上。格格爱惜这些宫女太监，这些人也发自内心的维护自家主子。
    看着格格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张嬷嬷第一次越矩，回握那只小手，“ 格格，您值得最好的。”
    小燕子甜甜一笑，大眼睛闪着光芒，“ 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
    “ 呵呵，是，您已经得到了最好的。”
    张嬷嬷笑看着小燕子，格格心思恪纯，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她只在乎真心，换成旁人，此刻怕是已经开始谋划不久之后的尊位归属了，而她只是每日开开心心，玩玩闹闹，对那些毫不在意。她看着皇上、王爷、紫薇格格、晴格格等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维护她的那份纯真，现在，她也要加入这个行列了……
    “ 格格，晴格格和额附来了。” 小凳子在门口报。
    “ 真的？”小燕子向院子蹦去，“我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们了，日日都说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小燕子刚跨出房门，便被院子里的景象惊呆了，“ 天啊，哥，晴儿，你们这左一箱右一箱的是什么啊？”
    “ 小燕子，这是爹娘留给你的嫁妆。”
    晴儿指着刚抬进院子的那些箱子，“ 那些呢，是我跟你哥给你准备的。”
    “ 这些日子，你们没进宫来看我，都是在忙这些吗？”
    “ 你要结婚了，哥哥虽然没有给你一个强硬的后台，但身家还是要给你备足的。”
    晴儿拉着小燕子的手，“ 小燕子，你们走后，先前准备的那些嫁妆和永琪给你的聘礼我们都封存收好了，还给你们留着。这些呢，是我们最近按着京中的规格准备的，必不会让你矮人半分。”
    小燕子红了眼眶，“ 那这也太多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柳青柳红作为从小陪伴你长大的哥哥姐姐，也给你准备了，还有紫薇尔康，他们作为你的娘家人也给你准备了很多，一会儿就会送进来了。”
    “ 小燕子，往后，你独自在这深宫，要处处小心啊，我一直不想让你陷入其中，没想到，缘分使然，你还是进来了。哥哥一介平民，帮不了你什么，你往后……” 箫剑有些哽咽，他太担心了。
    晴儿拍拍箫剑的背，轻声安慰，“ 你放心，有永琪在，她会幸福的。”
    “ 哥，虽然你不是大官，但你是大侠，是我最最向往的侠客，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只是可惜，我再也做不了女侠了……”
    “ 小燕子，大侠，不是一定要在江湖行侠仗义，为生民立命也叫大侠。你陪伴永琪，守护好大清，守护好大清子民，让他们衣食无忧，便是侠义之士。”
    小燕子想到当初劝慰她的孤身一人的阿婆，想到会宾楼的老老小小，想到从小吃不饱穿不暖的自己，想到漱芳斋里的宫女太监，是啊，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废疾者皆有所养，这才是应该努力的方向，不能去行侠仗义又怎样，只要百姓过的好，那她就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女侠。
    “ 哥，我懂了！”

 第86章 玉簪

    依着规矩，婚礼前三日新人不能见面，是以永琪便搬去了长春宫。
    三日不能见面，两人依依不舍，惹得漱芳斋众人玩笑。已接近子时，永琪还赖着不走，张嬷嬷不得已赶人，“ 王爷，再不走可就过了过了今日了，婚前三日内若见面，于新婚夫妇不吉利。”
    一听会不吉利，永琪立马起身走人。虽然他也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得来今日，他一点险都不敢冒。
    宫内已经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悦。想到今日，尔康还嘲笑他，“ 永琪，你真是记仇，你们不在永和宫住，你还故意派人去永和宫装饰，你是诚心气欣荣的吗？”
    “ 我就是故意气她的，当初我被逼结婚时，容嬷嬷不也跑到漱芳斋作威作福吗？你忘了你要抽她鞭子了？”
    “ 是啊，当时，恨的咬牙切齿，若不是紫薇拦着，我非得打的她满地找牙。”
    想起当初小燕子受的委屈，永琪仍然愤愤不已， “ 我就是不能让小燕子受一点委屈，当日她受的，我全得给她还回去。”
    大婚前一日。
    小路子送来了皇阿玛给小燕子的嫁妆，满满当当摆了一院子，院子里放不下，甚至都摆在了院门外。
    小路子向小燕子行了一礼，“ 格格，这些是皇上从您进宫后便开始准备的，虽然您两年多不在宫里，但皇上从来没有停止过，见到什么好东西，总是给您留着说要给您当嫁妆。”
    “ 皇阿玛对我这么好，其他人要嫉恨我啦。”
    “ 格格，皇上说了，他就是向众人宣告，您是独一无二的，谁也别想越过您，皇上让奴才告诉您，虽然您没有世家的背景，但您有当皇上的爹，他是您最硬的后台，他就是您的底气，您尽管挺起头站在王爷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小燕子捂着嘴，感动的一塌糊涂，听着小路子的每一字每一句，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成长过程中缺失的那些亲情，心里那块由于父母缺失怎么都填不满的空隙与伤疤，此刻被皇阿玛一一抚平。
    “ 小路子，替我谢谢皇阿玛，他是这个世上最好最好的爹。”
    小路子告退，其余人继续忙碌着，小燕子抬头，看着上空挂着的一条又一条彩带与绣球，抚摸着各处的大红喜字，感受着满院的箱子中来自亲人的、爱人的、朋友的爱，她，明天就要成为永琪的妻子了。
    此时，箫剑在长春宫。妹妹明日之后，便真正成为宫里的女人了，这个他触及不到的地方，让他忧心忡忡。
    看着来了大半天，却一声不吭的箫剑，永琪明白他的来意。
    “ 箫剑，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小燕子，我向你保证。”
    “你身处权利中心，会有数不清的女人扑向你， 乱花渐欲迷人眼，这个谁都保证不了。”
    “ 我可以，箫剑，相信我，我能做到。”
    “ 永琪，若有一天你想要纳其他女人，那就放了小云，我只有这一个妹妹，我不能看着她受委屈，否则……”
    “ 若有一天我要纳其他女人，辜负了小燕子，你就杀进皇宫，来取我性命，我绝不反抗，”永琪伸起手掌，“ 击掌为誓！”
    “ 好。” 三掌相击，男人间的承诺重如千金。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永琪和小燕子激动紧张，想着明日的大婚，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 格格，你睡了吗？” 彩霞在门外轻声喊道。
    “ 没有，怎么了？”
    彩霞推门而入，“ 格格，这是王爷给您的婚前礼物。”
    “ 婚前礼物？这词儿挺新鲜。”
    “ 王爷说，明日后，您便是他的妻子了，身份便不同了，那收礼物的心境必定也不同了，所以趁今日，他送您一件礼物，是他亲手做的。”
    “ 什么呀，我看看。” 小燕子接过彩霞手里的盒子。
    她小心翼翼打开，一支燕子形状的玉簪子躺在盒中，这玉通体温润，恬淡舒和，上边的燕子展翅欲飞，栩栩如生，“ 这是永琪亲手刻的？”
    “ 是的，我刚刚问送过来的小桂子了，说王爷刻了很久呢，亲手挑了这块好玉，又练习了好长时间，才得今日这般模样。”
    小燕子爱不释手，对着镜子在头顶比来比去。
    “ 格格，小桂子还在外边候着，你可有什么话带给王爷？”
    “ 哦，有有有，”小燕子拿起桌上的笔，摊开一张纸，快速的画了两只并飞的燕子，旁边只写了三个字，“ 我想你。”
    永琪拿着小燕子的回信，心中雀跃不已，抱着信躺在床上，就那三个字，他看了无数遍，终于迷迷糊糊睡去。
    永和宫，欣荣真的是一夜未眠，她知道，今夜之后，她跟永琪之间只会越来越远，今后，她必得日日看着他们二人幸福美满，而自己，永远等不来他的关心，陪伴她的只有无尽的凄凉……

 第87章 大婚（1）

    二月初二，荣亲王与还珠格格大婚。
    漱芳斋处处红绸锦色，房檐廊角，梅枝桂树上红绸花高高挂起，一片红艳艳的华丽。晨起有些雾色，太阳还没升起，整个世界一片艳红。
    小燕子坐在梳妆镜前昏昏欲倒，紫薇无奈道，“ 小燕子，真有你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睡着。”
    “ 诶哟，好紫薇，我昨夜几乎一夜未睡，天快亮时才有点睡意，刚睡了一小会儿，你们便把我薅起来了，你瞧我这眼周黑的。”
    “ 怎么？紧张啦？”
    “ 嗯，是有些紧张，我怕我会出错，闹笑话给永琪丢脸。”
    “ 放心，张嬷嬷会全程陪着你，提醒你的，放松点。”
    令妃娘娘一早便过来了，她亲自给小燕子穿婚服，边忙碌边说，“ 小燕子，紫薇结婚时也是我送她出门的，看着她上花轿时我很想你，我好遗憾不能看着你结婚生子，好在你们回来了，弥补了我的遗憾，我很高兴。”
    令妃娘娘细细为小燕子穿衣，认真扣好每一颗纽扣，捋好每一处衣角。
    “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总结同心佩。”
    令妃温柔细致的为小燕子梳头，小燕子静静的看着，红了眼眶，“ 娘娘，谢谢您，谢谢您对我和紫薇这么好，我从小没有娘，在我心里，您就是我娘。”
    令妃娘娘温柔的摸了摸小燕子的头，“ 在我心里呀，你们两个也是我的女儿。这些呢，都是身为额娘应该做的，好了，大喜日子，可不能伤感。腊梅冬雪，快来给格格上妆。”
    岱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肤色中添了一层妩媚的嫣红，翡翠玉耳坠子透亮，随着小燕子的动作微微摇动。
    紫薇小心翼翼给小燕子戴上金冠玉钗。
    小燕子突然抬手递向紫薇，“ 紫薇，戴这个，把头上那个换下来。”
    昨夜的事儿，紫薇自然知晓，她微微一笑，把那支燕子玉钗插入小燕子发间。
    晴儿为小燕子戴上如意环。
    金锁为小燕子挂上吉祥锁。
    柳红把一颗又大又红的苹果放进小燕子手心。
    令妃娘娘嘱咐道，“ 这个苹果你要拿好了，它寓意着平平安安，你千万别把它掉了。”
    “ 嗯，娘娘，我知道了。”
    小燕子站在镜前看着自己，一声惊呼，“ 天哪，这还是我吗？”
    “ 是啊，这就是你啊。我们小燕子啊，一直都是个绝色美女，否则怎么会把眼高于顶的荣亲王迷的晕头转向呢？” 令妃娘娘打趣道。
    “ 你们把我打扮成这样，一会儿永琪要不认识我了。”
    晴儿笑着把她带回椅前坐好，“ 我的傻妹妹，永琪怎么会不认识你呢？恐怕啊，永琪见了你，路都走不动了。”
    小凳子进来，“ 令妃娘娘，王爷来了，吉时已到，格格该上矫了。”
    “ 好，” 令妃娘娘再次上下检查了一番，“ 该戴的都戴了，冬雪，把霞帔拿过来。”
    几人一起将霞帔盖在小燕子头上，送小燕子出门。
    永琪早就已经望眼欲穿，他探着头，不断向门口张望。
    终于，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出现在视线中，永琪一阵阵悸动。
    小燕子一身正红端庄的宫装吉服，衣服边缘用金丝尽绣鸳鸯石榴图案，裙尾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慢步行走间，裙摆轻轻起伏。
    “ 新娘上轿。” 礼仪官在旁宣道。
    张嬷嬷扶小燕子上轿，小燕子端端正正坐在轿中。
    “ 起轿。”
    红锦的地毯早已铺好，站在两旁的宫女，在队伍经过的地方，撒开漫天的花瓣，花香浸润在空气中，挥发出迷人的香味。延绵不断的大红地毯显示着新人无比尊贵的身份。
    永琪穿着大红婚服，腰间扎条金色蟒纹带，头戴鎏金冠，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他立于马上，朝四周向他恭喜的人抱拳以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由于小燕子从漱芳斋出嫁，所以永琪带着聘礼和嫁妆绕城一圈，他要让全城的人分享他的喜乐，他要让所有人知道还珠格格是他心尖上的人。
    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
    小燕子掀起盖头一角，从帘缝中看到路旁洒着数不尽的花瓣，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
    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接踵，个个都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盛大婚礼。

 第88章 大婚（2）

    “ 快到了，快到了，” 小蚊子气喘吁吁来报，“ 花轿已经进了宫门了，不过，王爷突然让花轿从永和宫那边绕过来。”
    早就等在长春宫的十全十美余人相视一笑，尤其箫剑，一直紧绷的脸总算缓和了些。
    紫薇安抚道，“ 箫剑，别这么担忧，以永琪对小燕子的维护，你还怕她不幸福吗？况且，我们都在呢，我们都会帮她。”
    外面锣鼓喧天，欣荣紧闭门窗，仍阻止不了声音入耳。她在房内来回踱步，最终还是按耐不住，踏出房门。她站在永和宫大门内侧，隐着身形，看永琪骑马经过。
    他意气风发，眼角眉梢都透着春风得意，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 诶，当初荣亲王与欣荣格格结婚时，那脸黑的，冷若冰霜，可你瞧今日，王爷那嘴角咧的，都快到耳朵后了。”
    “ 满皇宫谁不知道当初的五阿哥现在的荣亲王对还珠格格一往情深，可惜啊，偏有人不尊重别人的感情，整日扎在永和宫讨好愉妃娘娘，一心要嫁进去，现在可好了，这荣亲王呀，都带着新王妃住长春宫去了，那可是先皇后的居所，皇上爱惜的紧呢。”
    “ 你的意思是……”
    “ 哎哎哎，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 对对，快走，咱们还要去长春宫观礼呢。”
    几位小姐跟在队伍后边走边聊，“ 希望啊，我将来也能像还珠格格，找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如意郎君。”
    永和宫门外，一切归于平静，热闹欢呼声远去，欣荣站在门口，望着队伍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花轿稳稳落在长春宫门口，永琪利落下马，走向花轿，掀起轿帘，亲手将小燕子牵出来。
    张嬷嬷把同心结红绸递给永琪和小燕子，两人各执一端，夫妇连成一体。
    “ 迈火盆，从此日子红红火火。”
    “ 跨马鞍，从此家人平平安安。”
    终于来到正堂，皇上今日精神格外好，看着他的儿子女儿终于修成正果，不住点头，“ 好，好。”
    “ 一拜天地。”
    “ 二拜高堂。” 皇上与愉妃坐于上首，看着喜气洋洋的儿子，欣慰的笑了。
    “ 夫妻对拜。” 二人深深一拜。
    “ 礼成。”
    “ 送入洞房。”
    十全十美众人都激动的热泪盈眶。
    晴儿泪眼婆娑，“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了，他们终于修成正果了。”
    箫剑搂着她，“ 是啊，终于得偿所愿了。”
    十全十美齐喊，“ 永琪，小燕子，祝你们永远幸福。”
    “ 会的！” 永琪重重承诺。
    新人入房，坐于床前。
    “ 请新郎拿起喜称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永琪一颗心砰砰砰狂跳，他颤抖着手拿起喜称，缓缓挑起小燕子头上的喜帕。
    小燕子握紧了手中的苹果，随着喜帕揭起，她抬头看向永琪，他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被永琪那温和的眸子一看，她的脸不由得微微一红。
    弯弯的柳眉，一双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眼睛，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粉色，嘴唇点点朱红，娇艳欲滴，煞是好看，永琪看呆了，“ 小燕子，你真美！”
    “ 哈哈哈，” 十全十美笑成一团。
    “ 小燕子，我就说永琪会被你迷的走不动路？”
    小燕子脸更红了。
    永琪也有些不好意思。
    “ 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从此长长久久。”
    二人胳膊相交，一饮而下，交杯酒，又称合卺酒，从此他们夫妇同心。
    紧接着是撒帐礼，十全十美众人向床帐内撒同心钱，五彩果，祝愿二人富贵吉祥，早生贵子。
    众人都体谅永琪小燕子的不易，并未刁难二人，把此良辰美景留给二人慢慢享受。
    房间内只剩新婚夫妇两人，永琪看着美丽娇俏的妻子，情难自己。
    “ 小燕子，你真美。”
    “ 你刚已经说过了。”
    “ 不够，我还要再说一遍，小燕子，你太美了。”
    永琪缓缓靠近，两人相视，唇齿相接， “ 倾国倾城，非花非雾，春风十里独步。”
    “ 咚咚咚，王爷，您要的吃食来了。”
    永琪放开小燕子，起身去门口把食盒拿进来放到桌子上，“ 你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快来，先吃点东西。”
    “ 太好了，我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了。” 小燕子坐在桌前开始狼吞虎咽，永琪静静的看着她，嘴角带着宠溺的笑，随即，他走到小燕子身后，帮她把头冠取下，“ 这个很重，戴这么久，脖子会酸？”
    “ 可不是，”小燕子嘴里含着东西，说话含糊不清，“我觉得我脖子都要断了。”
    吃的差不多了，永琪唤明月彩霞进来为小燕子卸妆。
    明月彩霞为小燕子换下吉服，取下头上的配饰，把盘着的头发散下……
    永琪坐在床前看着坐在梳妆镜前的小燕子，激动不已，床上铺着大红锦被，每丝细纹都散发着浓郁的朱红色，被上绣着百子百福花样，他轻抚过床中间的那方绣着鸳鸯的白喜帕，只觉一股燥热冲向头顶。
    婚床四周点缀着红色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花香，红烛跳跃，温暖的烛光在空气中沉淀，照印着二人期待而又羞涩的笑容，铺满整个房间……

 第89章 洞房花烛夜

    “ 格格，” 张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走进，“ 这是紫薇格格和晴儿格格送您的礼物。”
    小燕子好奇，“是什么呀？”
    “ 两位格格说这是她们两亲手绣了好多日才绣好的，要您不许辜负她二人心意，并且向您保证王爷肯定会喜欢。”
    “ 奇怪，送给我的一件衣服，却说永琪会喜欢？我看看……“
    “ 诶，格格，”张嬷嬷躲开小燕子伸过来翻看衣服的手，“ 不要误了吉时，奴婢直接给您换上。”
    “ 在这儿？”
    “ 嗯。”
    “ 可是，” 小燕子指着永琪，悄悄说，“ 他还在这儿呢。”
    永琪已经听到了，他心里偷笑，但面上不动声色，假装在看床头的玉匣子。
    张嬷嬷掰正小燕子的身子，“ 格格，您跟王爷已经成婚了，你们现在是夫妻，当然不需要避讳了。”
    “ 是吗？”
    “ 是。”明月彩霞附和道。
    但小燕子仍有些不好意思，她瞅了瞅永琪，见他并没有看向这边，便隐在明月彩霞身后，在张嬷嬷的帮助下换上了紫薇与晴儿送的衣服。
    一阵窸窸窣窣后，传来小燕子的惊呼，“ 就这样？这就穿完了？”
    “ 对啊，新娘子新婚夜就是这么穿，多好看啊。”
    永琪几次瞟过去，小燕子都躲在明月彩霞身后，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
    “ 我…这…穿成这样，我怎么见人嘛。”
    “ 您不需要见别人，今夜，您只见您的丈夫一个人就够了，明月彩霞，咱们走。” 张嬷嬷干脆利索，直接带着明月彩霞向门口走去。
    路过永琪时，三人齐齐向永琪恭贺，“ 祝王爷与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不等永琪说什么，三人已迅速出门并替夫妻二人关好门。
    “诶诶诶，你们……”没了遮挡的小燕子双手捂着胸口，懊恼的跺跺脚。
    永琪这才看清小燕子装束，他倏然瞪直了双眼。
    “ 不许看。” 小燕子娇嗔。
    永琪没有任何反应，仍然直愣愣的盯着她，眼珠子一动不动。
    小燕子急了，立马冲上前伸手捂着永琪的眼睛，“ 别看别看。”
    一股淡雅迷人的香味扑鼻而来，永琪飘飘欲然。被遮住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但方才那一幕却在永琪脑海中愈发清明。
    一袭鹅黄色的低胸肚兜，修长的玉颈下，那片饱满呼之欲出，若隐若现，两条绑带堪堪挂在脖颈上，似邀人拉扯。
    腰肢盈盈，一条侧身高开叉的细窄罗裙，隐隐露出欣长水润匀称的秀腿。
    她赤足站在红地毯上，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红色纱衣，窈窕玲珑，凹凸有致。
    眼波流转，轻易便摄了永琪的心魄。
    永琪伸手环住小燕子的腰，小燕子柔软的丰盈紧贴着他，他的呼吸沉重，气息越来越紊乱，“ 小燕子，我要你。”
    话音刚落，永琪急切的吻便落在小燕子的脖颈，捂在永琪眼睛上的手自然落下，小燕子羞怯不安，“ 永琪……”
    娇滴滴的一声将永琪的理智拉回，永琪强自稳下心神，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急，不能急，不要吓着她。
    他放开小燕子，摸了摸她脖颈上的红痕，平常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儿，此刻娇媚柔美。永琪拉小燕子的手放在自己腰侧，绽放了一个温润的笑，徐徐诱哄，“ 夫人，是不是该帮你的丈夫宽衣了？”
    小燕子还沉溺在这个笑容中，在永琪的带领下解下他的腰带，然后顺着前襟解纽扣，在她终于反应过来时，纽扣已经剩下最后一颗，她下意识的松手，永琪抓着她的双手，重新放到纽扣前，“ 夫人，这个婚服太复杂了，为夫自己一人脱不了，穿了一天，累的紧，快帮为夫脱下。”
    “ 确实，这个婚服虽然端庄优雅，漂亮大气，但又厚又重，穿一整天不舒服极了。”小燕子附和道。
    婚服退下，只剩大红色的里衣，“ 夫人，帮丈夫宽衣是一个妻子的职责哦。”
    小燕子乖顺的点点头，她低头躲开永琪越来越灼热的视线，缓缓解开他的里衣，男人精壮结实的胸膛坦露，小燕子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慌忙转头不再看他。
    小燕子的一系列动作当然没有逃过永琪的眼睛，他勾起一抹淡笑，褪掉自己的里衣，全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小燕子眼神躲闪，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永琪低头，湿热的吻，覆在小燕子眼睛，鼻子，脸颊，耳垂，他张嘴轻轻含着她的耳垂，小燕子一阵颤抖，轻呼出声。
    纱衣被缓缓褪下，永琪的双手在小燕子光滑细腻的后背游走，如玉的肌肤在满房间红色的映衬下，愈加白皙迷人。
    永琪的吻沿着小燕子的耳垂一路向下，来到脖颈，留下一朵朵红梅。
    小燕子感受着永琪的热情，她情不自禁的伸手，置于永琪的胸膛，肌肤的触碰让永琪闷哼一声。
    他一把抱起小燕子走向床榻，视线交织，心跳加速，两人双双滚在红色寝被上。
    颈后的带子不知何时被解开，＊＊＊＊＊＊＊＊＊＊＊＊＊＊＊＊＊＊＊＊＊＊
    ＊＊＊＊＊＊冲击着永琪的视线与脑子，＊＊＊＊＊＊＊＊＊＊＊＊＊＊＊，＊另一手轻轻抚过左上方的箭痕，低头，在那条伤痕上落下虔诚一吻，这是他们爱情的。
    ＊＊＊＊＊＊＊＊＊＊＊＊＊＊＊＊＊＊＊＊＊＊＊＊＊＊＊＊＊＊＊＊＊＊，这种感觉让她害羞又兴奋，不禁腼腆的咬住下唇，永琪从她的＊＊＊＊＊＊＊＊＊＊＊＊吻开她紧咬的唇，声音低沉沙哑，“ 不要咬，不要紧张，我会轻点的，放轻松，把自己交给我，我一定会有心有力，尽心尽力……”
    小燕子睁开眼眸，她的眼神柔和如丝如绸，就那么看着永琪，然后轻轻点头。
    ＊＊＊＊＊＊＊＊＊＊＊＊＊＊＊＊＊＊＊＊＊＊＊＊＊＊＊＊＊＊＊＊＊＊＊＊＊＊＊＊＊＊＊＊＊＊
    他的＊＊＊＊＊＊＊＊＊＊＊＊＊＊＊＊＊＊＊＊＊，＊＊＊＊＊＊＊，小燕子如受惊的小鹿，猛然＊＊＊＊，＊＊＊＊＊＊＊＊＊＊＊＊＊＊＊＊＊＊＊＊＊一张脸涨的通红，永琪怜惜她的纯真，探前身子吻去她眼角因情欲而泛出的晶莹，轻哄着，“ 别怕，别怕，让我好好爱你……”
    小燕子的＊＊＊＊＊＊＊＊＊＊＊＊＊＊＊＊＊＊＊＊＊＊＊＊＊＊＊＊＊＊＊＊＊＊＊＊＊＊＊＊＊＊＊＊＊＊
    ＊＊＊＊＊＊＊＊＊＊＊＊＊＊＊＊＊＊＊＊＊＊＊＊＊＊＊＊＊＊＊＊＊＊＊＊＊＊＊＊＊＊＊＊＊＊
    永琪＊＊＊＊＊＊＊＊＊＊＊＊＊＊＊＊＊＊＊＊＊＊＊＊＊＊＊＊＊＊＊
    永琪体内躁动的火已经压制不住了，他一＊＊＊＊＊＊＊＊＊＊＊＊＊＊＊＊＊＊＊＊＊＊＊＊＊＊＊＊＊＊＊＊＊＊＊＊＊＊＊＊＊
    痛感传来，小燕子惊叫出声，泪水涟涟，十指相扣的手越发用力，永琪看着小燕子痛苦皱在一起的小脸＊＊＊＊＊＊＊＊＊＊＊＊＊＊＊＊，细细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 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了。”
    永琪也很不好受，他＊＊＊＊＊＊，但沸腾的血液，狂跳的心脏都在蚕食着他的理智，叫嚣的欲望不断冲刷着他……
    疼痛渐缓，小燕子看着因为极力＊＊＊＊而额头青筋暴起的永琪，感动极了，即便这个时候，他都在顾及着她的感受，唯恐伤她一丝一毫。
    她从永琪手掌下挣出手，柔柔搂着他的脖子，微微抬头，吻着他的唇，“ 永琪，我可以了，不疼了……”
    永琪立马狠狠吻下去，＊＊＊＊＊＊＊＊＊＊＊＊＊＊＊＊＊＊＊＊＊＊＊＊＊＊……
    “啊…啊…” 小燕子的喊声吞没在永琪嘴中。
    ＊＊＊＊＊＊＊＊＊＊＊＊＊＊＊＊＊＊＊＊＊＊＊＊＊＊＊＊＊＊＊，“ 云儿，云儿，从此刻开始，＊＊＊＊你只属于我，我也只属于你……”
    小燕子＊＊＊＊指甲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小燕子轻阖眼眸，＊＊＊＊＊＊＊＊＊＊＊＊＊＊＊＊＊＊＊＊＊酣畅淋漓。
    “ 永琪……” ＊＊＊＊＊＊＊＊＊＊＊＊＊＊＊＊
    ＊＊＊＊＊＊＊＊＊＊＊＊＊＊＊＊＊＊＊＊＊两人紧紧相拥，步入云端……
    “ 云儿，我爱你！”
    “ 永琪，我也爱你！”
    借着这场毁天灭地的，夫妻二人深情表白……

 第90章 洞房花烛夜（2）

    最后一丝红烛燃烬，天际露出了鱼肚白，小燕子缓缓睁开眼睛，寝被下两具＊＊身体紧紧挨在一起，肌肤相贴的触感让小燕子红了脸。
    她微微抬头，看向身旁紧搂她的男人，眉毛浓密，鼻梁高挺，斯文俊秀的唇轻抿，有着流畅轮廓的脸上透着丝丝笑意，仿佛在做什么美梦。鬼使神差般，小燕子伸手，指尖落在永琪额头，沿着额头，轻轻在他鼻梁滑动，她悄悄凑过去，在永琪侧脸落下一吻，“ 永琪，你真好看。”
    永琪突然睁眼，哗一下翻转身体＊＊＊小燕子身上，一手按着小燕子的双手举过头顶，“ 夫人，占了别人便宜可是要还的。”
    “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 你一睁眼我便醒了。”
    “ 啊，那你都听到啦？”
    “ 听到啦，” 永琪唇角勾起一抹笑，低问，“ 为夫哪儿更好看？”
    “ 啊？”
    “ 脸更好看，还是身体更好看？”
    “ 你…” 小燕子挣扎着，“ 你真不害臊，快从＊＊＊＊＊＊。”
    “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闺房之乐，有什么好害臊的。” 永琪强硬的＊＊她，不让她动弹。
    一番挣扎，永琪的身体迅速起了反应，小燕子察觉永琪的＊＊＊＊她，昨晚颠鸾倒凤的一幕幕闪现在她脑中，她含羞带怯的瞅了永琪一眼。
    ＊＊＊＊＊＊＊＊＊＊＊＊＊＊＊＊，他在她耳边问道，“ 昨晚，感觉如何？为夫的课补的还不错？”
    小燕子伸手搂着他，将脸埋于他的胸前，＊＊＊＊＊＊＊＊＊＊＊＊＊＊＊＊
    永琪不断追问着，舌尖时不时挑逗着她＊＊＊＊，小燕子的欲望被磨到了顶峰，即便永琪已经忍红了眼睛，但就是不肯满足她……
    他继续蹭着，“ 说，感觉怎么样？还满意吗？”
    小燕子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道，“ 满意…”
    永琪得意的挑挑眉，故意道，“ 什么？为夫没听清…”
    小燕子拽着永琪的脖颈，拉他完全覆在她身上，凑在永琪耳边亲密一语，永琪笑弯了眉眼，＊＊＊＊＊＊，两人都舒适一叹。
    不似昨夜的温柔，＊＊＊＊＊＊＊＊＊＊＊＊＊＊＊＊＊＊＊＊＊＊＊＊＊谱响二人幸福的篇章……
    两人气喘吁吁瘫倒在床上，门外响起张嬷嬷第三次催促声，“ 王爷，王妃，今日要去给长辈敬茶，不可再耽搁了，来日方长……”
    小燕子羞赧的推推永琪，示意他＊＊＊＊＊
    永琪哀嚎一声，“ 为什么要新婚第二日敬茶，为什么不是第三日，第四日，这规矩也太不体谅人了，温香软玉在怀，谁还起得来啊！”
    小燕子伸手在永琪腰际轻掐，“ 越说越不像话了，哪还有个王爷的样子。”
    “ 有你这样的美艳娇妻在，做不做王爷有什么打紧，我更愿意守着我如花似玉的妻子，生一窝奶娃娃，安安稳稳的过咱们的小日子。”
    小燕子也心向往之。
    “ 小燕子，给我些时间，我会做到的……”
    “ 好了，快起，要不然，咱们真要迟了。”
    永琪起身，捡起地上的里衣穿上。
    小燕子昨夜的衣服已经被撕的不成样子，永琪从衣柜中找出小燕子的衣服，伸手掀起被角，要替她穿。小燕子按着被子，脸色绯红，摇摇头，“ 不用，你先出去，我自己穿。”
    永琪坏笑着，“ 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亲过摸过了，不用害羞了？”
    小燕子气恼，伸一只胳膊，将身旁的枕头丢向永琪。这光天化日的，她实在不好意思把＊＊就这么暴露在永琪眼前。
    永琪接着枕头，“ 好好好，我出去，”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不放心的问，“ 你确定你自己可以？”
    “ 可以。”
    “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还有，”永琪低头，“ 让我给你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 检查？检查哪儿？”小燕子一脸疑惑，顺着永琪暧昧的目光看过去，小燕子突然明白了，她慌忙避开眼，“ 不用，不用，我没事儿。”
    “ 而且，你需要好好泡个热水澡，这样能舒服点，我抱你去，好不好？”
    “ 我自己能去，不信你看，” 小燕子急切证明自己，好让永琪赶快出去。
    她直接裹着被子下床，刚起身，“ 嘶” 一声，双腿发软，站立不住便倒下去。
    永琪眼疾手快抱起小燕子，坚定道，“ 你看，还逞强，必须让我检查一下。”
    小燕子仍然抱紧身上的被子与永琪瞪眼，永琪无奈退了一步，“ 你包好被子，我钻进被子里给你检查一下好不好？要不，我叫明月彩霞进来给你检查？她俩可是还没出嫁的大姑娘……”
    小燕子心里衡量了一下，确实让明月彩霞来检查，她更不好意思，反正这个男人已经是她的了，还扭捏什么，心里这么想，但真做到还是十分羞涩，“ 那还是…你给我检查…”
    永琪将她放在床上，探进被子，掀开被子一边，露出一点光，仔细检查一番，随即便探出身，懊恼歉疚的看着她，“＊＊＊＊＊＊＊＊＊＊＊＊＊＊＊＊ ，对不起，小燕子，你＊＊＊＊＊，我太莽撞了，刚才我太激动了，弄疼你了是不是？”
    说着便起身去寻找药箱，“ 还好，张嬷嬷提前有备下药膏，说万一有需要，可以给你涂抹在那儿。”
    永琪吩咐人上了热水，拿干净帕子为她清理干净，然后细致的为她涂抹了药膏。
    看着永琪一直紧皱的眉头，小燕子忘了害羞，她伸手抚平永琪的眉头，凑到永琪耳边，捂着嘴说了什么，一句话，成功让二人都红了脸，但永琪上扬的嘴角，带笑的眉梢都预示着他的开心……

 第91章 结发夫妻

    “ 永琪，我们还有一个仪式没走完。”
    “ 什么仪式？”
    “结发礼。”小燕子从床头抽屉里拿出剪刀，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又从永琪的辫中剪下一缕，用红缨梳结在一起，放入备好的锦囊中，然后递给永琪，“ 这是紫薇教我的，象征我们两人牢牢结合在一起，永世不分离，这就叫结发夫妻。”
    永琪珍重视之，将锦囊拿在手中反复摩挲，“ 结发夫妻，对，我们已经牢牢结合在一起，永世不分离！”
    最终小燕子还是不允许永琪抱她去泡澡，永琪无奈，只好唤张嬷嬷来帮她。
    不一会儿便有嬷嬷来取白喜帕，明月彩霞对视一眼，红着脸从床铺上取出白喜帕交给嬷嬷，嬷嬷走后，两个小丫头悄悄凑在一起，“王爷和格格总算得成所愿了，要是格格赶快给咱们生一个小主子就更好了，咱们格格怎么也不能被永和宫那个比下去，要尽快有个孩子傍身才行。”
    彩霞拽拽明月的袖子，悄悄道，“ 你看这床铺……咱们格格还怕没有孩子吗？早晚的事儿……”
    两人依旧满脸通红，但笑嘻嘻的收拾好凌乱的床铺，把脏污的被褥取下，换上新的后便等着给小燕子上妆。
    小燕子换好福晋吉服，坐于梳妆镜前，明月彩霞利落的为小燕子盘好发，戴上旗头，化好妆。
    永琪也收拾妥当，过来接小燕子出门。
    小燕子一身华服，披着软毛织锦的红色披风，更衬得她端庄明媚，轻轻走动间，红色的绒毛随风飘动，那双夺人魂魄的大眼睛流光溢彩，娇俏的少女经过昨夜后已然初具风韵，永琪走到小燕子身边，拉她的小手，附在她耳边悄悄道，“ 我的妻子真美。”
    小燕子娇笑着掐他的手心，想了想，似是做了一番挣扎，而后踮脚在永琪耳边说，“ 你也很帅，翩翩公子如是也。”
    两人相视而笑，十指紧扣，向门外走去，挂在永琪腰间的锦囊随着欢快的脚步晃来晃去。
    身后一众宫人看着两位主子如此恩爱，也都喜气洋洋。
    趁人不备，永琪悄悄问，“还疼吗？”
    小燕子嗔了他一眼，“ 你说呢？”
    永琪猛地抱起小燕子，“ 我抱着你走。”
    小燕子搂着永琪的脖子，左右看了看，双腿乱踢，“ 你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一会儿传进老佛爷和你额娘耳朵里，又该说我成何体统了。”
    “ 放心，听房的嬷嬷已经向老佛爷汇报过了，她们会理解的。”
    “ 啊？听房嬷嬷？汇报什么？理解什么？”
    永琪冲小燕子暧昧的眨眨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汇报昨晚战况激烈啊。”
    “ 什么？” 小燕子感觉脸都没地儿搁了。
    “ 所以他们会理解的……”永琪看着怀中的人儿，笑着在她熟透的脸蛋上落下一吻。
    慈宁宫，永琪小燕子进门时，老佛爷与愉妃娘娘正在检查那方白喜帕，看到二人进来嬷嬷才将帕子收进盒子内拿下去。
    看到那落红，愉妃这下真正放心了，当初小燕子与永琪班杰明都走的很近，又出宫两年多，说实话，她心里还是很担忧的，如今，一切分明，这孩子的人品是没问题的了。
    看到被收下去的帕子，小燕子脸上泛起一抹嫣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轻咬了咬嘴唇。
    令妃笑着，“ 这成了亲啊，果然不一样，咱们向来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小燕子也知道害羞了，” 说着，向小燕子招了招手，“快来，向老佛爷敬茶，我们啊，都等着你们小两口的喜茶呢。”
    夫妻二人并肩下跪，恭恭敬敬先给老佛爷敬茶，看着娇羞的小燕子，神采奕奕的永琪，老佛爷欣慰的笑了，“ 你们小两口啊，这一路走来不容易，我这老婆子啊，身体越来越不中用了，现在只盼着儿孙幸福就好。小燕子，永琪膝下单薄，盼你尽早有好消息……”
    永琪抢答，“ 老佛爷放心，孙儿会努力的。”
    “ 哈哈哈……”一众女眷笑成一团，愉妃看着儿子满足的笑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当初跟欣荣成婚，第二日敬茶时，永琪一句话未说，长辈们叮嘱也丝毫没有回应，反观今日，调皮顽笑，如今永琪带着小燕子住在长春宫，那这个儿子是不是与她这个额娘越来越远了？
    此时，小燕子跪在愉妃面前，双手举茶，“ 额娘，请喝茶。”
    愉妃看了看永琪充满希冀的眼睛，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努力绽放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应了一声，“哎。”
    愉妃接过茶盏喝了几口，送给小燕子一副头面，永琪有些吃惊，这是额娘嫁妆里最宝贝的东西，一直都舍不得戴，没想到今日竟舍得送给小燕子，永琪感恩额娘的示好，也明白额娘的担心，他诚恳道，“ 额娘，您放心，我会经常回永和宫看您的。”
    “ 好，” 愉妃又接着嘱咐小燕子，“ 小燕子，现在你不再是还珠格格了，而是永琪的妻子，日后你不可再肆意妄为，要坚守本分，以丈夫为天，与欣荣好好相处……”
    “ 额娘，” 永琪强硬打断，“ 额娘，皇阿玛还在养心殿等着我们过去，您有什么话等儿子回永和宫时您再跟儿子说。”
    给令妃娘娘和其余几位娘娘敬完茶后，永琪便带着小燕子告退了。
    等一众人散去后，老佛爷劝解愉妃，“ 愉妃啊，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吗？爱新觉罗家这一辈的情种出在永琪这儿了，折腾这一路，这么多年，闹也闹了，结果呢？他们二人还是没有分开，反而经历过诸多风雨后，更加放不下彼此，既如此，倒不如敞开心霏接受的好。哀家也是近两年才看明白，这些孩子啊，本质上是同类人，他们不拘于这些陈俗旧套，之前永琪晴儿尔康的稳重不过是宫规压迫下的表面现象，你瞧现在，他们过的多幸福。儿孙未来的路注定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了的，况且永琪的身份已远远不同，你切不可再逼迫他了，好好待小燕子，那你们母子的关系自然会有所改善。”
    “ 是，臣妾明白了。”

 第92章 你最重要

    养心殿。
    永琪小燕子给皇阿玛敬茶，皇阿玛频频点头，“ 永琪小燕子，你们今后要互相扶持，互相信任，不欺瞒，不偏听，在这宫里，尔虞我诈太多了，你们要牢牢抓紧彼此的手，不要被人离间了，皇阿玛希望你们能永远都能这么恩爱。”
    永琪握紧小燕子的手，“ 皇阿玛，您放心，我们会永远信任彼此，绝不互相欺瞒。”
    皇阿玛继续叮嘱，“ 永琪，要保护好小燕子。”
    “ 皇阿玛，你不必为我担心，利害关系我都懂，我已经不是从前只会闯祸的小燕子了，我长大了，我会自己保护好自己，不给永琪添乱。” 小燕子信誓旦旦。
    “ 好，小燕子，若以后永琪欺负你了，你就来找皇阿玛，阿玛给你撑腰。”
    “ 一言为定，皇阿玛，若以后永琪惹我生气了，你可要站在我这边啊，先打他个二十大板，再让他把礼运大同篇抄上两百遍。” 小燕子搂着皇阿玛的胳膊，边说边比划。
    “ 小燕子，你也太狠了，两百遍？” 永琪做势要呵她的痒，“ 当初皇阿玛也不过罚你一百遍，到我这儿，要打板子不说，还要翻倍抄。”
    小燕子躲在皇阿玛身后，吐吐舌头，“ 那你就不要惹我生气呀。”
    一阵玩闹后，小夫妻俩便告退了。
    一出养心殿的门，小燕子脸上的笑容便落了，“ 永琪，皇阿玛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今日，皇阿玛不是应该在慈宁宫等我们敬茶吗？”
    “ 我们回来后，我接手了大部分政事，皇阿玛肩上的担子减轻，不再那么操劳，身体已经较之前好了很多了，只是再也不能完好如初了，只能慢慢将养着。昨天强撑着去参加咱们婚礼，有点轻微风寒了，今日太医千叮万嘱，切不可出去吹风，所以才等在养心殿的。”
    “ 我好担心啊。”
    “ 皇阿玛今后应该会去杭州，那边天气温和，气候湿润，更适合皇阿玛养病。”
    “ 那我岂不是见不到皇阿玛了？”
    永琪瞧小燕子走路姿势，分明还是很不舒服，“ 还是让我抱着你……”
    “ 不要，太丢脸了……” 小燕子扯永琪的胳膊，“ 你别把话题扯远了，快说啊？”
    “ 怎么会见不到呢，我们可以去杭州看皇阿玛呀？”
    “ 可以吗？那些大臣会不会阻拦啊？”
    “ 皇阿玛不是也经常南巡，我们为何不可，既可以去看望皇阿玛，又可以体察民情。”
    “ 真的啊？那太好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要困在皇宫里，出不去了……”
    永琪愧疚的看着小燕子，“ 对不起，小燕子，是我把你困在这儿了，你要的自由……”
    “ 哎哎哎，说什么呢？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对我来说，你最重要！” 小燕子暗恼自己说话不经大脑，急忙给永琪宽心。
    “ 真的？我最重要？”
    “ 嗯。”
    “ 那我和箫剑谁更重要？” 永琪继续追问。
    “ 当然是你啊！” 话脱口而出后，小燕子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她这个哥哥，一脸心虚的样子向四处瞅了瞅。
    永琪笑眯眯的搂着小燕子，“ 放心，箫剑听不到。”
    “ 你快放开我，大庭广众之下，你老抱我干什么？” 小燕子扭了几下，从永琪怀里挣脱。
    永琪上前一步拉着小燕子，郑重承诺，“ 小燕子，你放心，我不会一直把你困在这儿的，你想要的生活，我一定会给你，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小燕子有些迷惑，可永琪已经转了话题，她便也没再追问。
    “ 真的是我最重要吗？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当初大逃亡时，为了留下箫剑，还赶我走……”
    “ 对不起嘛，” 小燕子晃着永琪的胳膊，“ 我太神经大条了，一生气，什么话都往外说，但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话，真的，永琪，在我心里，你是最最最重要的人，谁也越不过你！”
    “ 呵呵呵，小燕子，我真的太开心了。”永琪心里一直以来悬着的石头落地了，他一直都觉得小燕子看谁都看的很重，班杰明重，还不知是哥哥时的箫剑也重，那他呢，他排在第几？他一直想问，可问了好似他太计较了，不问又一直悬在心里，时日久了，竟成了一个结。
    尽管上回小燕子已经表达过他最重要，但他还是担心，那不过是小燕子用来安慰他的话，今日，小燕子再次说在她心里，他最重要，他总算解了心结了。
    小燕子看着眉宇间透着无尽喜悦的永琪，这是永琪第二次提起她为了留箫剑而说气话赶他走这件事，看来这件事真的伤他的心了，她很后悔，之前她太任性了，仗着永琪对她好，做了许多伤害他的举动，也说了许多伤人的话。
    小燕子看着永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永琪，你不要再自责，我留在宫里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没有强迫我，与失去自由自在的生活相比，我更怕失去你。”
    永琪眉开眼笑，“ 好，我知道了。”
    她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加倍对永琪好。

 第93章 沐浴

    从养心殿回去后，小燕子便去补觉，永琪则去军机处开会，等他忙完后，天色已暗，想着在家里等待他的娇妻，永琪步履匆匆，归心似箭。
    “ 王爷吉祥。” 明月彩霞在门外向永琪行礼。
    “ 福晋呢？”
    “ 福晋在里间沐浴呢。”
    “ 你们下去。”
    “ 是。”
    永琪抬脚向里间走去。
    小燕子裹着浴巾站在浴桶边，听到脚步声，她扬声道，“ 明月，不用来帮我，我自己可以。”
    永琪笑笑，原来这丫头沐浴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
    “ 小燕子。” 永琪轻唤一声。
    小燕子此时正准备解了浴巾穿衣服，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手中的浴巾应声而落。
    洁白如玉的胴体在烛光的映衬下愈发迷人，巍然高耸的玉女峰，腰肢柔软纤细，盈盈一握，坚挺的臀部，修长的双腿，夺人心目。
    永琪深沉的眸子蕴着潮涌，瞧着比窗外的夜色还深。
    小燕子惊叫一声，立马蹲下拿起浴巾要将自己包上。
    她刚起身，便被一股大力推到墙面，冰凉的墙面刺的她打了一个寒颤。
    永琪将手垫在她的背部，阻隔了她身体与墙面的接触。
    他声音粗哑，吐露的气息急促又滚烫，“ 云儿，云儿……” 层层叠叠的吻包裹着她。
    三下五除二，两人便。
    “ 你不会要在这儿……”
    小燕子话音未落，永琪已。
    永琪气喘吁吁，“ 云儿，你还没告诉我，当年在御花园，我无意中摸了你的屁股，你什么感觉……”
    小燕子用力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小燕子耳朵， “ 我告诉你…当天晚上，我便失眠了…我一直幻想…我们结婚后…我们圆房时的样子……”
    “ 你太坏了……”
    “ 我告诉你…男人都是这么坏…所以以后…你必须离其他男人…远点…不准再…跟谁都…称兄道弟的…”
    不绝于耳，窗外的月儿羞红了脸，躲入云霄……
    小燕子瘫软在永琪怀中，她已经连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永琪唤人打来热水，抱着小燕子进了浴桶，看着小燕子像只小猫一般窝在自己怀中，他的心也化成了一滩水……
    看着小燕子美丽的小脸，永琪倏然又起了反应，他无奈的咬咬牙，暗唾自己这么没有自持力。
    又叹原来真的是这样，有爱的基础才完美。面对小燕子，尽管她羞涩，躲闪，不懂迎合，但他就是情动不已，快乐不休。
    曾欣荣几次三番引诱他，他都不为所动，烦躁不已，一度让老佛爷与他额娘以为他真的有什么隐疾……
    永琪快速帮小燕子清洗干净，抱她进了卧室，再在里边待下去，他就要控制不住了，他担心小燕子的身体承受不住。
    永琪搂着小燕子躺在被窝里，舒适的叹息，“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小燕子终于缓过来点了，猛捶他一拳，“ 你坏死了，你说，你怎么会这么多花样？难道你……”
    永琪生怕小燕子想歪了，再想到欣荣，立马招认，“ 我们婚礼前三日不是不能见面吗？那几天，我想你想得紧，畅想着我们婚后生活，便……” 永琪掩饰般的咳了几声，“ 便着人淘来几本小册子，好生钻研了一番……”
    又是一拳，“ 还专研了一番，堂堂荣亲王，竟看些不正经的书，小心我去皇阿玛那儿揭发你！”
    永琪将小燕子的小拳头蜷在手心，坏笑着，“ 你是不是已经体会到乐趣了……”
    小燕子起身，坐在永琪肚子上，双手捂着永琪的嘴，“ 让你再胡说八道……”
    “ 诶哟，诶哟……”

 第94章 回门

    今日一早，永琪便早早带小燕子出门了，今日本该是回门日，所以十全十美在会宾楼为小燕子举办了回门宴。
    萧家伯父伯母也被箫剑接来了，永琪小燕子下跪向两位长辈敬茶，萧家伯父伯母坐立难安，当初在大理，二老也受过永琪的礼，可当时在大理，永琪是脱离皇家的人，他们只当是萧家姑爷来看待，可今日，他们再不能把他当做普通的姑爷了，这可是王爷，是不久后的皇帝啊。
    永琪看出了二老的拘束，开口安抚，“ 叔叔，婶婶，不论永琪是什么身份，永琪都是小燕子的丈夫，是萧家的女婿，您二老都是永琪的长辈，这礼，您二老受得。”
    给二老敬茶后，永琪又朝箫剑拱手弯腰，“ 大舅哥，妹夫这厢有礼了。”
    一句话将拘束的氛围打破，大家都哈哈大笑。
    永琪又朝晴儿一礼，“ 嫂嫂。”
    晴儿毫不客气的应下了，随即又朝小燕子回了一礼，“ 小燕子，永琪是我的哥哥，那你也是我嫂嫂了。”
    箫剑接道，“ 合着我也得叫永琪一声哥哥了呗。”
    “ 不敢当不敢当，”永琪连连摆手。
    “ 永琪，以后我是叫你五哥呢？还是叫你姐夫呢？” 紫薇玩笑道。
    “ 我是你姐姐，你当然叫他姐夫了。” 小燕子急忙回道。
    “ 虽然我是你娘家人，但我还是叫你一声五嫂，现在呀，我终于能堂堂正正叫你一声五嫂了。” 紫薇拥抱小燕子，她这个姐姐呀，终于迈向幸福了。
    “ 这最后说来说去，永琪成最大的了？不论跟着晴儿叫还是跟着紫薇叫，我们都比你小呗。” 尔康揶揄道。
    “ 还真是……” 永琪装模作样，“ 尔康，叫声五哥听听……”
    尔康毫不客气，给了永琪一掌。
    叔叔婶婶看着这个大大咧咧，没有一丝心眼儿的侄女儿，有些揪心，趁无人时，拉着小燕子千叮万嘱。
    “ 小燕子，你一个人身处这后宫，千万要小心啊，你这孩子没有一点心计，万一被有心人陷害，可如何是好？”婶婶说着掉下泪来。
    “ 你这丈夫是要当皇帝的，将来三宫六院，那么多女人，你怎么应付的来啊？” 叔叔也忧心忡忡。
    看着婶婶泪流不止，小燕子安慰道，“ 叔叔婶婶，你们放心，他不会有三宫六院的，我不需要应付一堆女人，他只会有我，我对他有信心，你们也要对我有信心。”
    看着叔叔婶婶担忧的面孔，小燕子眼眶里也续满了泪珠，“ 我向你们保证，若有一天他负了我，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个皇宫，绝不会伤害自己，若真有那一天，您二老可要收留我，给我口饭吃啊。”
    婶婶破涕为笑，“ 你这丫头，何时能少了你的饭，婶婶只盼着你们夫妻二人情比金坚，牢不可破，小燕子，以后不可再任性了，跟王爷好好相处，不要使小性子……”
    永琪等在门外不远处，跟叔叔婶婶聊完，小燕子一出门，永琪便迎上来，看着小燕子眼眶里还未落下去的泪花，心里一紧，“ 怎么了？是舍不得叔叔婶婶吗？” 永琪伸手，将小燕子的泪花抹去，“ 别伤心，我已经命人在城内置了宅子，咱们可以留叔叔婶婶多住一段时间，以后你要想他们了，咱们也可以接他们来。”
    “ 不是。” 小燕子摇摇头。
    “ 那怎么了？” 永琪看了眼叔叔婶婶房门方向，又看了看小燕子的神色，明白了，“是因为我？”
    “ 叔叔婶婶怕我应付不了你的三宫六院，怕我被别的女人害了……”小燕子故意道。
    “ 我怎么会有三宫六院，我只有你一个，小燕子，我保证。” 永琪举手发誓。
    小燕子拉下他的手，“ 你不用发誓，我已经跟叔叔婶婶说过了，若你负了我，我立马就走，绝不纠缠。”
    永琪紧紧拉着小燕子的手，“ 我绝不会负你，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今日的回门宴圆满结束，无需他人劝，小燕子明白自己的身份已与婚前不同，所以并未贪杯。从前，总要永琪管着她，让她少喝点，今日，不用他管了，他反倒心疼了，他的小燕子，不能再随心所欲了……

 第95章 脸面

    刚刚退朝，永琪走在回长春宫的甬道上，他一路低头若有所思，走到半路又拐弯去了永和宫。
    愉妃和欣荣正带着绵忆在院里玩儿，看到永琪回来，婆媳二人很兴奋，愉妃嘘寒问暖的，欣荣则抱着绵忆献宝似的站在他面前，把绵忆递给他，“ 绵忆，阿玛回来看你了，快让阿玛抱抱。”
    绵忆有些认生，他扭着身子，躲避着。
    永琪并未伸手去接，只轻拍了拍绵忆的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绵忆的眼神绕着永琪张望着，欣荣问，“ 绵忆，你在找什么呀？”
    愉妃惊讶，“ 难不成是在找小燕子？这孩子没记住阿玛，倒认住跟你一起来的小燕子了。”
    欣荣的面色瞬间阴沉下去，永琪并未搭话，他私心里不想让小燕子与永和宫过多接触。
    他扶着愉妃向正堂内走去，欣荣抬步准备跟上，永琪一个眼神，小桂子拦在永琪身后，“ 福晋，王爷有事与愉妃娘娘谈，您先回房。”
    欣荣气愤转身抱着绵忆走了。
    永琪扶愉妃坐在椅子上，斟酌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额娘，今日起，皇阿玛便把所有政事全权交由我负责了，孩儿会很忙，但孩儿会尽量多抽时间来看您。”
    “ 好，你忙你的，不用记挂额娘。” 愉妃拍拍永琪搀她的手。
    “ 额娘，小燕子那儿，请您多包涵，不要拿规矩礼教压制她。”
    “ 什么话，她现在是你的福晋了，身份不同，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愉妃有些着急。
    “ 额娘，没什么不一样，她不需要以我为天，她先是还珠格格，然后才是孩儿的福晋，她做女儿时皇阿玛允许她不守那些无聊的规矩，做孩儿妻子时，也一样可以。”
    “ 你…你就不怕旁人笑话吗？她要继续天天闯祸，你还有什么脸面？”愉妃气极。
    “ 男人的脸是自己挣的，我何苦要靠女人才能得脸？”永琪忍耐着，“ 额娘，我努力干好每件事，让众大臣都满意，就是为了让我有能力有底气护着她，给她一个安稳自由快乐的生活，若我连这些都做不到，我还有何脸面做她的丈夫？”
    永琪想到之前小燕子跟他说过的话，她说他们曾经采取的对抗方式太激烈了，永琪压下了心里的不快，尽量和缓道，“ 额娘，我对小燕子的感情，我想您应该已经了解了，我不是年少不经事的冲动，若您还顾念儿子，就请您不要为难她，也不要再说什么跟欣荣好好相处伺候我的话，我享受不了齐人之福，小燕子也不是需要伺候我的女人……”
    愉妃心里胀满了酸痛，她问，“ 你真的要让她骑到我头上吗？”
    永琪无奈，“ 小燕子什么时候要骑到您头上了？她品性纯良，没有那些心眼儿，您当初骂过她那么难听的话，您看她有跟您计较吗？她还不是诚心诚意给您送簪子送这送那的，唯恐您有一丝不满。”
    “ 那婚后，儿媳是要日日到婆母前晨昏定省的，你们成婚几日了，我怎么没见她？”
    “ 是我不让她来的，她来永和宫，那难免就会碰到欣荣，碰到绵忆，您让她如何？我已经对不起她了，我不能再让她日日面对欣荣面对绵忆而受煎熬。“
    愉妃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永琪， “ 她嫁给你，这就是她坐在福晋之位该受的，你这样的身份，难道还想要独宠她一人吗？”
    “ 额娘，若不是因为我，她怎么会稀罕这个福晋的位子，我已经说过了，她是我的妻子，我真正爱的人，不要用宠这个词来形容。”
    母子二人沉默片刻，永琪深感无力，为什么额娘还是这样？
    他起身，搬了个凳子坐在愉妃身旁，握着额娘的手，耐心劝解，“ 额娘，小燕子从来不贪图我的地位，这您是明白的。孩儿也不需要妻子的势力来巩固地位，儿子只想要一份纯粹的感情。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孩儿只希望在忙碌之余，有一个温馨的家，没有算计，没有防备，可以依靠的家。所以，请您对小燕子宽和一些，好吗？儿子也不会娶了媳妇忘了娘，您敞开心了解她，接受她，我们是一家人，我跟小燕子会一起爱您……”
    看着儿子诚挚的脸，愉妃心软了，她终于应道，“ 好……你放心，额娘不为难她。”

 第96章 思念

    永和宫。
    “ 福晋，福晋，大喜，今日早朝皇上已经宣旨禅位于王爷了。” 桂嬷嬷兴冲冲向欣荣禀报。
    “ 当真？” 欣荣激动不已。
    桂嬷嬷连连点头，“ 真的，内务府早前已经开始准备登基大典，现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差宣布日子了。”
    欣荣眼角眉梢都透出了春风得意，“ 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给我阿玛传信，让他准备。”
    长春宫。
    “ 什么？这么快？” 小燕子同样收到了消息，她一脸急色，“ 皇阿玛今天上朝了吗？”
    “ 没有，是小路子去宣的旨。” 小蚊子回道。
    “ 皇阿玛为什么这么着急禅位于永琪呢？难道皇阿玛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小燕子慌乱不已，“ 不行，我得去看看……”
    “ 福晋，福晋，你慢点……” 四大才子追的气喘吁吁。
    “ 福晋，您别急，王爷猜到您收到消息后定会过来，便早早吩咐奴才在此候着，王爷让奴才告诉您，皇上身体安康，您不要心急。” 小顺子等在长春宫外不远处，正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燕子回话。
    小燕子弯腰，两手撑于膝盖，重重喘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吓死我了……”
    到了养心殿，皇上与永琪已经在等着她。
    “ 皇阿玛，你怎么这么着急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小燕子直奔皇阿玛，着急问着。
    “ 没有，没有，朕之前不是已经跟你们说过吗？等你们结婚后，永琪的心便安稳了，那皇阿玛就能放心的把江山交到他手上了。”
    “ 那也不用这么急啊？”
    “ 朕若一直在，永琪处理一些政事难免会被掣肘，早日让他接手，朕也早日安心啊！”
    “ 那你真的要去杭州吗？” 小燕子泪眼婆娑。
    “ 嗯，怎么？舍不得阿玛啊？” 皇上拍拍小燕子的头。
    “ 嗯，皇阿玛，我舍不得你走。”
    “ 没关系，你们以后还可以来看阿玛，记得带上朕的孙儿，小燕子，你可要抓紧啊，希望在朕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永琪与你的孩子。” 皇上也红了眼眶，他又何尝舍得这些孩子……
    皇上五日后便要离宫了，永琪与尔康忙的脚不沾地， 一连几日，小燕子竟是没见到永琪一面。
    小燕子与紫薇珍惜仅有的时光，日日陪在皇阿玛身边……
    今日晚膳后，小燕子百无聊赖，在房中走来走去，“ 嬷嬷，我都好几日没见永琪了，我知道他忙，但也也不至于忙到好几天不见人影啊？” 小燕子撅着嘴，呈十字形瘫倒在床上，“ 也不回来看看我。”
    张嬷嬷失笑，“ 福晋，王爷日日都回来啊。”
    “ 啊？日日都回来？那我怎么不知道？”
    “ 王爷忙着安排皇上的行程，送别仪式，路上一应安保与供应，后续诸多问题，所以每次回来都深夜了，您已经睡了，早上天不亮就去上朝了，是以，您都没见到王爷。”
    “ 这样啊？那他回来你们怎么不喊我呢？”
    “ 王爷不让我们吵您，我听小桂子说，有两日王爷忙完已经半夜了，额附劝王爷就在养心殿凑合眯一会儿，一个时辰后就要上朝了，王爷说他一日不见您，心里就空落落的，所以一定要回来。”
    小燕子心里甜滋滋的，嘿嘿傻笑，随即又泛起了丝丝心疼，“ 永琪好辛苦啊…”
    三更天了，小燕子坐在梳妆镜前，手掌支着头一点一点，她站起身，活动活动头肩，努力撑开已经打架的眼皮，自言自语，“ 永琪每天都忙到这么晚吗？”
    随即拿起披风出门，向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惊动旁人，自己一人悄悄过去。
    到了养心殿门外，门口侍卫看到她要进去通报，被小燕子阻拦，“ 不用，我就在这儿等等。”
    又过了半个时辰，永琪一脸疲惫的从殿内走出，他打了两个哈欠，没有注意到门侧旁的小燕子，直直向前走去。
    小燕子悄悄隐在他身后，一蹦而起，跃在他背上，双手捂着他的眼睛，细着嗓音说道，“ 猜猜我是谁？”
    永琪一扫疲惫，丰神俊朗的容颜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他配合着，“可是那美丽淘气的小鹿？”
    “ 答错。”
    “ 嗯……可是那惊为天人的云儿姑娘？”
    “ 错。”
    “ 那…就是思念她丈夫的小燕子姑娘。”
    小燕子抿抿嘴唇，没有说话。
    永琪心中乐开了花，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他伸手拉下覆在眼睛上的手，轻轻将她放下，转身抱她在怀，下巴在她头上轻蹭，“ 怎么在这儿等呢？为什么不进去？”
    小燕子声音闷闷的，“ 我怕打扰你。”
    “ 想我啦？”
    “ 嗯……”
    “ 想我就来找我，我不怕打扰，对不起，小燕子，这几天太忙了，都没时间陪你…”
    “ 你每天回来我都睡了，你怎么不叫我呢？我听他们说，之前皇阿玛不论去哪个妃子那儿，不论去多晚，她们都会等着，侍奉皇阿玛入睡后自己才睡，对不起，永琪，我不会做一个好妻子……”
    “ 那怎么能一样呢？他们只是皇阿玛的妃子，你是我的妻子，你不需要侍奉我，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我很满足。”
    “ 那…如果我再温柔贤惠些，你不是会更高兴吗？” 小燕子搂着永琪的腰仰头看他。
    “ 温柔？” 永琪看着小燕子，夜深人静，她过来并未盘发，如瀑的头发披散在肩后，不知怎么，竟让他联想到那黑发下，如玉的肩头及光滑细腻的背部，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唇角微微勾起，声音魅惑，“ 我希望你啊，能再狂野些，不要那么害羞……”
    “ 啊？” 小燕子疑惑，“ 狂野？为什么……” 接触到永琪的赤裸裸的眼神，她吞下嘴里的话，永琪炙热的眼神似把她扒光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燕子做势掐他的脖子，“ 你真是……”
    永琪向后躲着，拉着她的手开始狂奔。
    “ 你跑什么？”
    “ 我等不及了……”

 第97章 身份之争

    今日，皇上就要启程离开了。
    在走之前，皇阿玛将传国玉玺郑重交给永琪，“ 永琪，大清就交给你了。”
    “ 皇阿玛放心，儿臣必定殚精竭虑。” 永琪向皇阿玛承诺。
    “ 尔康，好好帮衬永琪，你们情谊深厚，朕放心。”
    “ 皇阿玛，儿臣定不辱使命。” 尔康下跪，重重叩首。
    看着紫薇小燕子已经哭的红肿的双眼，皇阿玛抱了抱这两个女儿，“ 放心，阿玛会好好养身体，等着你们来看阿玛。”
    “ 嗯……”
    紫薇小燕子一左一右搀着皇阿玛上了马车，临别之际，皇阿玛对着永琪小燕子道，“ 永琪，小燕子，朕给你们留了道圣旨，放在御书房桌子上了，你们一会儿便去取。”
    “ 是！”
    这次行程，皇上带了令妃和其余几位比较得宠的妃子同行，其余嫔妃都已经搬去了圆明园，至于愉妃，必定是得留在宫里。
    马车缓缓起行，紫薇小燕子追着马车，一路叮嘱，“ 皇阿玛，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一定要等着我们去看你……”
    皇阿玛招了招手，慢慢远去……
    队伍消失在视线中，永燕康薇才回去，去了御书房，永琪拿起圣旨，心里疑惑，皇阿玛到底留了什么旨意？
    看完后，永琪有片刻呆愣，尔康催促，“ 永琪，皇阿玛说了什么？”
    永琪眼底湿润，看了看小燕子，“ 皇阿玛将萧家抬旗，抬入西林觉罗氏……”
    除了小燕子，其余三人自然明白缘由，紫薇感动的说“ 皇阿玛真的太懂我们这些人了……”
    “ 来人，宣晴格格和额附进宫。” 永琪扬声吩咐。
    半个时辰后，二人在小顺子的带领下来到御书房。
    “ 箫剑，我有事跟你们商量。”
    “ 你说。”
    永琪把圣旨递给萧晴二人，“ 你们看看…”
    箫晴对视一眼，有些疑惑的打开，读完圣旨内容，箫剑神色大变，“ 你想……”
    “ 不错！” 永琪点头。
    “ 不行，我不同意。” 箫剑心情沉重的摇摇头。
    “ 你不愿抬入西林觉罗氏？”
    “ 不是，你们给萧家抬了旗，还是赫赫有名的西林觉罗氏，这样小燕子也有个背景依靠，我还有什么不满的，我很感激皇上，可是我不想让小燕子当皇后……”
    “ 我要当皇后？” 小燕子倒吸一口凉气，惊讶的声音插入，“ 永琪，你疯了，你想让我当皇后？”
    “ 对，你是我的妻子，我登基后，你便是我的皇后，除了你，我不会让别人坐你的位置！” 永琪斩钉截铁。
    “ 我怎么当的了皇后啊？” 小燕子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 怎么不能，你长于民间，代表民间，最是懂得民间疾苦，而且深得民心，从我们跟着皇阿玛南巡开始，你帮助了那么多人，就已经有民心有民望了，现在，你最大的身份问题我们也已经解决了，当皇后你再合适不过了！”
    “ 小燕子，你还记得翰轩棋社的事儿吗？那次的事儿在老百姓中传的沸沸扬扬，神乎其神，就是永琪在为你造势……” 紫薇向小燕子解释着。
    “ 啊？那么早你就开始考虑这些了？” 小燕子惊愕的睁大眼睛。
    箫剑仿佛看到小燕子站到了悬崖边上，随时可能坠落，追问， “ 永琪，小燕子若当了皇后，后宫一切庶务她便得承担起来，她从小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教育，她能做的好吗？”
    “ 这些我已经想过了，我可以模仿前朝旧制，提拔有能力的宫人，封为宫尚，代为管理后宫。”
    箫剑摇摇头，“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食生民膏，为生民计，皇后的尊位，皇室的尊崇，这并不是从天而降，天下赋税，万民徭役，锦衣玉食以供，她怎么能担着这样的名头，坐着这样的位子，却把责任抛给别人，而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呢？”
    尽管知道箫剑说的都对，可紫薇还是着急，“ 可是若小燕子不当，那就必得是欣荣，要让欣荣凌驾于小燕子之上吗？”
    箫剑叹了口气，“ 即便她坐上皇后的宝座，便是安全的吗？反而更危险。”
    看永琪一脸倔强，势在必得的样子，箫剑不得不加重语气，向其余几人道，“ 她独得永琪钟爱，便已经是后宫女人以及想要进后宫的人的眼中钉了，若再让她坐了皇后之位，背后又无根基，那便是把她架于火上烤。”
    “ 箫剑，我能护好她！”
    “ 我相信，可是，光是护好她就够了吗？你能帮她挡了明枪暗箭，可那些流言蜚语，那些背后的嘲讽，你能挡的了吗？一次两次可以置之不理，几十次几百次呢？小燕子真的能不在意吗？悠悠众口你如何能挡？”
    众人都沉默了，纷纷看向永琪，箫剑放缓语气，继续劝着，“ 除此之外，若小燕子当了皇后，后宫只她一人并独得盛宠，虽然我没当过官儿，我也知道，前朝与后宫相连，世家尚且为了家族荣耀联姻，更何况那些一心想往上爬的臣子，没了后宫的指望，他们势必一道又一道折子上奏，我知你三年前便已以雷霆之势镇压了许多人，他们不敢说你什么，便会把矛头对准小燕子，你能护着她，那她自己呢？她爱你，就必然会替你着想，为了不让你为难，为了不让你日日为后宫这点事头疼，为了让你能安心于政事，你说她会不会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错半分，每做一件事，每说一句话，都要先想想是不是符合规矩，会不会又给你惹祸？她已经为了你把自己拘于皇宫，你还要让她变成一个格子里的人吗？永琪，你信不信，若有一天小燕子被逼成那样，你们俩也走到头了！”
    永琪闻言猛的抬头，箫剑的最后一句话重重敲在他的心头，他知道，箫剑的顾虑没错，若小燕子变成一个格子里的人，他就是罪魁祸首，没有人逼她改变，他自己更不会，可小燕子爱他，那她就会自己逼着自己改变，若真有一天，小燕子变成一个合格的皇后，原本天真无邪的人儿便再也没有快乐了，那日久天长，她会不会怨恨自己？永琪浑身冰冷，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
    他怕，他怕自己最终变成扼杀小燕子快乐的刽子手…
    箫剑看永琪听进去了，继续加了一把火，“ 你要想清楚，皇后的身份和她一辈子的快乐相比，哪个更重要？你们这么相爱，这一路走的这么辛苦，倘若最后得了个兰因絮果的结局，如何对得起这几年的日日抗争？”
    一只手柔柔的拉着永琪，永琪侧头看向站到他身侧的小燕子，小燕子娇俏一笑，偏着头问，“ 你爱我吗？”
    “ 爱！”
    “ 爱多久？”
    “ 一生一世，绝不改变！”
    “ 这就够了呀！”

 第98章 身份之争（2）

    小燕子绕着众人蹦了一圈，“ 我在宫中，素性骄横，所知不多。当了皇后，凡事循规蹈矩，处处拘束，端庄大度，我可做不来。”
    永琪欲言又止，小燕子看着永琪抢先道，“ 永琪，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是懂事，我是害怕，我怕我在这深宫中，挺不起脊梁，容易的路，多的是人走，但崎岖之路要的是勇气。我不当皇后，或许我居于欣荣之下，日后，她会以皇后的身份处处压我，我这条路会很难走，但我可以昂首挺胸，理直气壮，不贤惠，不端庄，不知书达礼的爱你，我有勇气，即便我不是你唯一的女人，甚至我不是你唯一的妻子，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陪着你，陪着你走过这巅峰之路。你别怕，没有给我皇后之位我也不会委屈，只要你永远把我放在心里的第一位，就够了……”
    一番话，让众人都为她喝彩，“ 小燕子，你真厉害！” 尔康竖起了大拇指。
    “ 这心胸，这气度，我呀自愧不如！” 紫薇佩服的搂着小燕子的胳膊。
    晴儿一开始便了解箫剑的想法，这兄妹二人，都随了萧家父母，是有大义之人，同时也为小燕子惋惜，若爹娘能自私一些，小燕子便不会从小颠沛流离，她能得到世家女子最好的教育，以箫剑的聪明才智，也必会科考走上仕途之路，那此刻，箫剑便是小燕子的底气，那皇后之位，便是坐得的，晴儿轻不可闻的一声哀叹，箫剑便懂了，他握着晴儿的手，向小燕子道，“ 小云，哥哥对不起你，从小身负深仇大恨，对皇家的敌意压在心底二十年，虽然现在解除了，但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官场的斗争哥哥深恶痛绝，早知今日这般，当初便该选择另一条路，也好成为你的助力，不会让你受今日的委屈，是咱们萧家欠了你！”
    “ 哥，你说什么呢！” 小燕子生气了。
    晴儿上前轻扶小燕子肩头，“ 你哥呀，一直内疚你孤身一人流浪长大，如今害你要屈于人下，他更内疚了，你不要生气，只要每天你高高兴兴的，跟永琪和和美美的，你哥便不会再如此了。”
    “ 嗯！” 小燕子看着箫剑与晴儿，又看看搂着她的永琪，“ 哥，我很幸福！”
    看着倚在自己怀中的小燕子，永琪心中仿佛盛开了一朵娇艳的花朵，那份爱意是它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让他陶醉其中……
    入夜，小燕子自然而然的窝进永琪怀里，迷迷糊糊睡去。
    看着安心亲昵的妻子，永琪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今日御书房的一番争论，他整个下午的一番纠结此刻有了定论，既然小燕子不愿意做皇后，既然箫剑不想让皇后这个位置成为她的枷锁，那便谁都别想。他是绝不能容忍任何女人凌驾于她头上的。
    从皇阿玛宣布禅位开始，观保一派便动作频频，明里暗里向他施压，他们以为皇后这个宝座他们势在必得，那他必不会如他们所愿！
    永琪闭上眼睛默默思量策略，后宫不可一日无主，那他该如何做才能堵住前朝的嘴……
    “ 永琪，” 小燕子喃喃一声。
    永琪睁眼看她，她仍在梦中，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刚刚那声呓语拂散了永琪心头的阴霾，他亲了亲小燕子粉嫩的脸蛋，“ 小燕子，你的梦中有我是吗？”
    永琪满足的闭上眼睛，紧紧搂着小燕子进入梦乡……

 第99章 登基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细小的云片在浅蓝明净的天空里泛起小小的白浪，晶莹的露珠一滴一滴洒在草茎和树叶上，整个世界明亮温暖。
    小燕子的笑容如同这阳光般灿烂，她抬头仰望着立于高处的英俊男子，他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通身的威仪与与生俱来的高贵，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纹有五彩祥云。
    欣喜和亢奋充斥着小燕子，心跳加速，感觉血液充满了活力，使她想大声喊叫，这是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光风霁月，尊贵雅致，这样的人儿竟然是她的丈夫。
    丹陛大乐，中和韶乐，卤簿仪仗，依次排列。
    太和殿所有大门都已打开，吉时已到，礼部尚书恭请永琪登上宝座。
    侍臣鸣鞭。
    “ 跪” 。
    殿前广场上的官员向新皇行三跪九叩大礼。
    “ 一叩首”
    “ 二叩首”
    “ 三叩首”
    …………
    淳熙元年正式拉开帷幕，永琪登基后颁的第一道圣旨，彻查贪污腐败，肃清官场奢靡之风……
    一众大臣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天就查到自己头上，丢官事小，丢脑袋事大。
    大逃亡时的一幕幕永远刻在了永琪心里，他深刻体会到老百姓的一餐一粟是多么来之不易，各司官吏，既享受百姓奉养，自当尽心为百姓做事，可享受却毫无作为的大有人在，他决不允许这些大清蛀虫蚕食百姓……
    永琪荣登大位，愉妃自然尊为太后，此时已搬去寿安宫。
    册封后妃的旨意迟迟没有传达，欣荣忐忑不安，观保已经给她传过信儿，说皇后之位必会属于她，可是，一天又一天的等待磨损了她的信心，她实在按捺不住，咬了咬牙，带着绵忆去了寿安宫。
    欣荣话里话外隐叹自己诞有长子的功劳，日日侍奉在太后身边的辛劳，苦苦等待永琪的苦楚，太后对欣荣起了恻隐之心，她也是这么过来的，何尝不知只日日守着一个孩子，见不到丈夫，没有丈夫的疼爱，每天只盼能得丈夫一点垂怜的日子是多么难熬。
    可是，永琪日前已经来过，跟她透露，太上皇留了圣旨，尊西林觉罗氏为皇后，这旨意违背不得，况且，相比索绰罗氏，西林觉罗氏更配得上皇后的尊位。
    太后无奈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欣荣对她很孝顺，这几年，都是欣荣日日夜夜陪着她，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的，“ 欣荣，额娘知道你的意思，额娘会尽力为你说话的。”
    “ 多谢额娘体谅欣荣。”
    太后点点头，其实，她心里明白，这件事，她左右不了。
    “ 啪” ，一封折子被扔在桌子上，案旁的尔康抬头看了看御桌前的永琪，问，“ 又是催促立后的？”
    “ 这帮老顽固，一天天吃饱了没事儿干，天天盯着我的家事。”永琪捏了捏眉心，蹙眉不再言语。
    尔康静静等着他思考，并未打扰。
    良久，永琪缓缓道，“ 观保坐不住了……”
    尔康问，“ 小燕子怎么说？”
    永琪有些迷茫。
    尔康失笑，“ 不会你登基月余，她都没问过立后之事？”
    永琪无奈摇头。
    尔康抚额，“ 那她自己呢？也没问吗？她不好奇你给她封个什么位份？”
    提起这个，永琪颇为无力，“ 完全没问过，我主动提起，问她既不想做皇后，那想坐个什么位置？你猜她怎么说？”
    尔康摇摇头，以小燕子的古灵精怪，他猜对了才不正常。
    “ 她说让我封她个答应，就叫琪答应。”
    “ 哈哈哈，” 尔康爆笑，“ 琪答应？到底谁是答应，是她自己还是你？哈哈哈……”
    回想起那日，他们坐在床上聊着天，小燕子眨巴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他，“ 万岁爷，您就封我个答应可好？就叫……” 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永琪暗叫不好，不知道这丫头会出什么鬼主意，还没等他转移她的注意力，“ 啪” 一声便一掌拍在他大腿上，“ 就叫琪答应！”
    “ 什么？”
    “ 琪答应啊，怎么样，我拟的封号好听？是不是豪气万丈？”
    “ 额，我怎么觉得哪儿不对呢？”
    “ 对的对的，琪答应，你就答应了……”小燕子摇晃着他的腿。
    “ 更不对了……”
    永琪叹了口气，脸上却挂着无奈宠溺的笑容，他操起一个折子掷到尔康脸上，尔康一把接住，努力收起嘴角，永琪笑骂，“ 再笑，再笑我把你派去南阳……”
    “ 别别别，” 尔康装模作样的向永琪拱了拱手，“ 我要走了，谁来帮你啊？皇阿玛临走前可交代过，让我好好帮衬你……”
    “ 你少来，舍不得离开紫薇还打着我的幌子。”
    尔康颇为不好意思，便突然转了话题，“ 那你到底准备如何？”
    永琪似是挣扎了一番，最后肯定道，“ 吊着。”
    尔康疑问，“ 还是不安排位份？这恐怕拖不了多久。”
    “ 不是拖着，是吊着，让他们看到希望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够不着，近在咫尺却一直拿不着，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尔康了然一笑，“ 会一直够，总觉得自己再向前走一步就够着了，与此同时会护着这个东西，防着他人，自己近在眼前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让别人夺去！”
    “ 对，既然小燕子不愿要，那我也不会让其他人得了那个位置，如此必然得有人挡在前面！”
    “ 你太狡猾了……”

 第100章 册封

    永琪登基已将近两月，但后宫别说封后了，连个妃都没封。
    现下，不光是观保一派了，其他大臣也坐不住了，纷纷上书，请求皇上稳定后宫。
    永琪仍然不为所动，一封封请求封后封妃的折子如石沉大海，一点涟漪都没有。
    又过几日，那些大臣开始私下商量，请德高望重的老臣去劝说皇上，每次不论哪位老臣去，皇上都笑眯眯的，说他已经在考量，不日会有结果，可左等右等，仍不见有任何旨意。
    这次，来劝说的是纪师傅，永琪和小燕子承蒙纪师傅教导，尤其永琪，纪师傅教导他多年，是以永琪对他很是尊重，相对应的，纪师傅也很清楚当年五阿哥与还珠格格的深刻感情，当年两人在课堂上的种种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直到真假格格事件后，他方恍然大悟，原来两人是暗藏情愫啊。
    当年还珠格格虽调皮捣蛋，但天真无邪，虽然他常常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但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不一样的格格，她给自己带来很多欢乐。
    永琪笑着给纪师傅赐座，“ 纪师傅，今日换你来啦？”
    “ 皇上，” 纪师傅下跪行礼后便入座了，他直奔主题，“ 您迟迟不肯封后，甚至连妃都未封可是因为还珠格格？”
    永琪见纪师傅称小燕子为还珠格格而不是福晋，颇显亲近之意，便知纪师傅的意思了，永琪敛了笑容，郑重问道，“ 纪师傅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纪师傅拱手，“ 老臣自然愿意。”
    翌日一早，众臣围着纪大人，“ 纪大人，如何了？皇上答应了没有？”
    纪师傅垂头叹气，无可奈何般摇摇头，“ 皇上仁孝，太上皇退位不过两月，你们便日日追着皇上封后，祖宗有训，皇后向来都是皇上登基满一年后才封……”
    纪师傅话还未完，便有旁人打断，“ 大人此言差矣，一年后才封后是因为先皇驾崩，为表对先皇的哀思，才定此训，如今情况不同，太上皇好好的在杭州，无需守此规矩。”
    纪师傅看着此人，呵呵一笑，“ 李大人，我知你是观保大人一手提拔上来的，你如此心急，怕是让人误会你此番言语是为观保大人家进宫的女儿说话了，你可是要将你的恩师置于不忠不义之地？”
    纪师傅不疾不徐，缓缓几言，便让这李大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众人有片刻沉默，随后又有人问，“ 可是，皇上如此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纪师傅继续道，“ 皇上无意让太上皇有人走茶凉的感觉，所以啊，咱们劝不得，否则不是我等臣子要将皇上逼成不孝之人？”
    “ 那可如何是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成一团。
    “ 依我看，” 纪师傅看吵的差不多了，淡淡道，“ 咱们可以迂回一点。”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静静等着纪师傅继续说他的迂回之策，“ 咱们可以先搁置皇后之位不提，让皇上向太上皇聊表忠孝之情，同时奏请皇上进行后妃册封，等一年之期过后，皇上兴许便会册封皇后了。”
    “ 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不甚满意，但又毫无办法，几番内心挣扎后，纷纷做了让步，“ 也只能如此了。”
    其余人见此，随即也只得附和，“ 是啊，只能如此了……”
    第二日，两道圣旨分别进了长春宫与永和宫。
    永和宫。
    欣荣恭敬端正的跪在下首。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索绰罗氏欣荣，久贤姆教，孝敬性成，诞育皇嗣，妊娠有功，赐为欣妃，着居于永和宫。
    钦此。”
    欣荣瞪大了眼睛，“ 妃位？怎么会是妃位？公公，你是不是念错了？”
    “ 欣妃娘娘，您可是在质疑圣意？”
    跪在欣荣后侧的桂嬷嬷悄悄拽了拽欣荣的衣摆，示意她先接旨谢恩。
    欣荣倏然反应过来，是啊，他已经是皇帝了，不再是可以吵架的丈夫了。
    纵然再不满，她也不得不伏身谢恩。
    等众人散去，欣荣强撑的体面垮了，“ 桂嬷嬷，皇上怎么会封我为妃呢？我是他的发妻，他竟只封我为妃？”
    桂嬷嬷觑着她的脸色，“ 要不，奴婢给观保大人传个消息？”
    “ 嗯，”
    “ 等一下，” 欣荣猛地拽着桂嬷嬷的胳膊，因为用力，手关节都泛了白，“ 先去打听一下，小燕子册封了吗？”
    “ 是。”

 第101章 琪妃

    长春宫。
    小顺子小桂子亲自来的，永琪登基，打小跟着永琪的俩人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人人都巴结奉承着，但俩人跟随主子久了，自是知道自家主子最痛恨吃里扒外，拜高踩低，都谨守本分，丝毫不敢逾矩懈怠。
    张嬷嬷见小顺子小桂子捧着圣旨而来，忙请小燕子到院中跪迎，小燕子正在卧室内斜倚在贵妃榻上看西游记看的津津有味，张嬷嬷喊了几声，她光应着“ 知道啦，就来了，” 但，就是迟迟不起身，张嬷嬷无奈，只好连拉带拽的将小燕子带到院中。
    “ 诶哟，嬷嬷，您这么着急忙慌的干嘛呀？” 小燕子撅嘴抱怨。
    顺着张嬷嬷的视线，小燕子才看到小顺子小桂子，她扬起甜甜的笑容，“ 你们怎么过来了？可是永琪有事儿？”
    因为自家主子从三年前便成天的往漱芳斋跑，俩人自然也跟小燕子还有漱芳斋才子美女很相熟，收起平日里虚假的客套笑容，真诚道，“ 皇上派我们俩来宣旨。”
    “ 哦，宣。”
    小燕子刚说完，身后众人便已齐刷刷跪了一地，小燕子看了看身后有些惘然，“ 哦，咱们五阿哥现在是皇上了，” 她嘿嘿一笑，挠了挠额头，“ 还有些不适应。”
    随即也弯了膝盖。
    “ 哎，娘娘，使不得，您今儿要跪下了，我们俩呀回了养心殿就得领赏了。” 小顺子拦着小燕子。
    “ 是啊，皇上得罚我们中午不准吃饭，您就站着听。” 小桂子苦着一张脸。
    “ 哦。”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有淑女萧氏，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性资敏慧，丽质轻灵，深得朕心。着即册封为妃，封号琪，因琪妃有太上皇口喻，并有太上皇御赐金牌令箭，遂不必在宫内行三跪九叩大礼。
    钦此。”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叩头谢恩。但小燕子还傻傻站着，嘴巴张成一个圆。
    “ 什么？琪？永琪疯了，我那是开玩笑的，他还真敢拟这个封号啊？”
    “ 娘娘，您先谢恩哪。” 张嬷嬷提醒道。
    “ 啊？哦。”
    小顺子小桂子又急了，“ 不能跪不能跪。”
    小燕子也不为难自己，她大声道，“ 谢……”
    突然，她顿了一声，随即转了个半个身子，对着门口弯腰谢恩，“ 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明黄色的身影闪到小燕子身边，一根手指戳她的额头，“ 你呀，就是调皮，是看到我在门口了？”
    小燕子狡黠一笑，半蹲身子，行了个端端正正的礼，“ 臣妾见过皇上。”
    永琪无奈的扶起她，“ 不许向我行礼。”
    小燕子瞧永琪有些不高兴了，乖巧的靠着永琪，“ 人家开玩笑的。”
    永琪瞧着耍赖般靠着自己的娇妻，这丫头不知何时竟悄悄变了，成婚数月，她虽还是小孩子心性，但娇蛮的脾性温柔了不少，跟他在一起时，竟不自觉会变成娇滴滴的语气，还总是跟他撒娇，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的待遇。
    永琪的目光仔细描绘着小燕子的眉眼，她明媚靓丽的脸上，透着丝丝妩媚，永琪得意的笑了，他的女孩儿长大了。
    “ 你笑什么？” 小燕子问。
    “ 我问你，你刚刚为什么说那句话？” 永琪又故意板起脸。
    “ 嗯？哪句话？”
    “ 说咱们五阿哥如今是皇上了，还说你不适应。”
    “ 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呀？”
    “ 不然呢？我登基都两个多月了，咱们夜夜都在一起，你竟然还不适应？”
    “ 诶呀，我不是那意思啦，你今日突然赐我一道圣旨，大家惶恐下跪，我这才后知后觉嘛，虽然咱们日日在一起，可我总是忘了你现在是掌握天下最高权力的皇上了。”
    “ 不要说赐，我们是最亲密的夫妻，在你这儿，我不是皇上，我只是你的丈夫，好吗？” 永琪恳求道，他怕，他怕他的身份会变成他们之间的障碍。
    “ 好。” 小燕子乖乖点头。
    “ 看，我送你的礼物。” 永琪从怀中拿出一个燕子形状的步摇，“ 这是我特意命工匠为你制的，天下独此一个，喜欢吗？”
    小燕子感动极了， “ 你每天这么忙，还想着给我送礼物，我，我该送你个什么礼物好呢？”
    永琪搂着小燕子，悄悄道，“ 为我生个孩子……”
    小燕子悄悄拧他的腰，“ 青天白日的，你瞎说什么呢？”
    永琪握住她作乱的手，“ 这怎么是瞎说呢？我们是正经夫妻，生个孩子有什么不对吗？”
    永琪紧紧搂着她，下巴轻轻在她耳侧摩挲，诱惑着，“ 好不好？”
    “ 好……”
    永琪立马拉着她的小手进房，“ 走…”
    “ 你…现在是白天，你怎么能想…让别人知道了多丢脸啊！” 小燕子后退着，不肯让永琪拉着她。
    永琪邪魅一笑，凑过来问，“ 夫人，你以为我想做什么？我不过是带你进房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晚上好生孩子呀？”
    “ 你…”
    看着满脸通红的小燕子，永琪故意道，“ 哦，我懂了，难道夫人是嫌为夫不够努力，想现在……”
    小燕子立马上前捂着他的嘴，“ 别说了！我发现一结婚，你的本质都露出来了，成天说些不着调的话……”
    永琪拉下她的手，继续向房内走着，“ 在我妻子面前我还得端着，那我不是找罪受吗……”

 第102章 降位

    夫妻二人躺在床上午憩，小燕子把玩着他腰间的玉穗，“ 永琪，你真的给我的封号是琪？”
    “ 圣旨都下了，还能有假？”
    小燕子翻身坐起，“ 这怎么能行呢？我当时那是随便开玩笑的，你叫永琪，封我琪妃，这不是跟你的名讳冲撞了吗？”
    永琪拉着小燕子躺在他臂弯，轻拍着小燕子的后背，“ 那又如何？我叫永琪，你是琪妃，多好啊，多搭呀？我就是向全天下宣告，你是我的女人，若你悄悄的在心里喊我琪妃，那我也是乐意的，反正我是你男人！”
    小燕子唧在永琪脸上用力亲了一下，“ 永琪，你真好。”
    永琪在小燕子唇上啄了啄，“ 我本来想拟为宸，宸乃北极星之意，你就是我心里最亮的那颗星，你是我的方向，可后来听你说了琪，我便觉得，你这个更好，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此时的永和宫，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瑟瑟发抖，房内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欣荣把房内能砸的东西通通砸了个便，“ 琪妃？皇上竟封她为琪？我呢？我连个封号都没有，只从名字中摘出来一个字就充当封号了？那他为什么不摘出来荣字呢？哼，怕是因为他曾经是荣亲王，所以连荣字都不叫我用了？”
    永和宫上上下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纷纷躬着头，恨不得藏到地底下。
    过了不知多久，欣荣总算冷静下来，她向桂嬷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走到院中，厉声警告，“ 今日之事，若有人传出去，杖毙。”
    “ 是。”
    翌日早朝，左都御史被参了一本，参左都御史观保大人结党营私，藐视皇权，并且教女无方，钻营后位。
    观保气极，“你血口喷人！”
    刘大人振振有词，“ 你联合朝中许多官员向皇上呈书请求封后，此事可真？”
    “ 新皇登基，册封后位，有何不对？”
    “ 那请问册谁为后？”
    “ 这自当是有资格的人为后。”
    刘大人冷笑一声，“ 琪妃娘娘可行？”
    “ 琪妃娘娘乃汉人，怎能为后？”
    刘大人质问道，“ 那就是你的女儿欣妃娘娘为后了？不然这后宫还有其他人吗？”
    观保一时支支吾吾，答也不对，不答也不对。
    纪师傅适时插了一句话，“ 两位大人，倒也还有别的选择。”
    众人齐齐看着纪大人，纪大人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 一年后皇上可再扩充后宫，选身份高贵，品性优异之人为后。”
    尔康紧跟其后，附和着纪师傅，“ 正是，皇阿玛临走前有交代，皇上可纳西林觉罗家的女儿入宫。”
    观保小心觑着不发一言的皇上，心里直嘀咕，“ 纪晓岚提出扩充后宫，皇上竟未反对？听欣妃娘娘说，皇上不是只要那琪妃一人的吗？怎会如此？”
    他强自按下心神，先解决眼前事要紧，“ 皇上，老臣冤枉，老臣一片忠心，纯粹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并无私心，请皇上明查。”
    哪知刘大人寸步不让，“ 忠心？御史大人，你可知昨天欣妃娘娘在永和宫发了好大的脾气，出言不逊，张口闭口对圣意不满，怎么？我竟不知大清什么时候由你们索绰罗家做主了？后位竟是你们想要就要的？”
    观保想到昨日桂嬷嬷差人来问封妃之事，他还未来得及安抚这个女儿，她便沉不住气了，观保暗叹一声，扑通一声跪地叩头，“ 皇上，欣妃娘娘言语有失，臣教女无方，请皇上责罚……”
    于是，受封不过一日的欣妃娘娘便被罚了位份，降为欣嫔。
    只是，此时，她再也不敢大闹了。
    观保信中再三叮嘱，要沉住气，不要因小失大，并询问西林觉罗的事，告诫她，琪妃不足为惧，若进去一个西林觉罗氏，那她的皇后之梦便彻底完了。
    至此，欣荣便频繁的出入寿安宫，旁敲侧击是否有西林家的女儿要入宫。
    那日退朝后，尔康笑着向永琪拱手，“ 可以啊，坐收渔翁之利啊。”
    “ 他俩本来就不对付，我把口风透出去，他自然会抓着观保的把柄不放。”
    尔康又问，“ 永和宫的事儿是你透出去的？”
    “ 嗯，我一早便在永和宫内安插了人手，这座皇宫内，最有可能威胁到小燕子的人便是她，就算我是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我冒不起这个险，必须防患于未然。”
    “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观保一派怕是不会就此放弃。”
    “ 徐徐图之，不放弃没关系，只要不招惹小燕子随他们去。” 永琪不屑一笑。

 第103章 求一女子

    新皇登基，缅甸来贡，前朝后宫都开始忙碌起来。
    在太后的日日劝说下，永琪赐予欣嫔打理六宫之权，欣嫔欣喜不已，只要她把这次的宫宴安排好，必能恢复位份，于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求尽善尽美。
    缅甸王子卓克与月夕公主一同前来，目的很明显，和亲。
    今日紫薇晴儿带着孩子们进宫看望小燕子，小燕子带着孩子们在御花园扑蝴蝶，由于旗头不便，小燕子便把旗头取下放在石桌上，紫薇提醒她，“ 小燕子，当心让人看见。”
    小燕子挥挥手，“ 四大才子，你们去旁边看着点，有人过来放暗号。”
    四大才子向四周散去，小燕子给紫薇递了个安心的眼神，便带着两个孩子去玩儿了。
    此时，尔康正带着卓克王子进宫拜见皇上，路过御花园，一阵银铃般的嬉笑声传来。
    “ 小太阳，快快快，蝴蝶跑了。” 小燕子喊着。
    东儿指着蝴蝶飞走的地方，急着跺脚，“ 跑，跑。”
    “ 东儿别急，看姨姨帮你把它捉回来，” 小燕子几个蹦跳，纵身一跃，腾空一网，成功将蝴蝶网在她兜子里，“东儿，看，蝴蝶抓到啦。”
    东儿高兴的拍着手，“ 抓，抓。”
    卓克呆立着，贪婪的目光凝视着刚刚的惊鸿一瞥，那跃起的红衣，那灿烂的笑容好像刻进了他的脑子。
    尔康一心关注着紫薇与东儿，并未注意到卓克王子的异样，带着外人，他不便进去，远远望了几眼后便带着卓克王子向养心殿走去。
    一路上，卓克心不在焉，尔康与他交谈，他数次失神。
    进了养心殿，贡使将表文、国书呈给皇上，并表示此次带公主来是希望两国能结秦晋之好。
    经过含香赛娅之事，永琪对公主联姻心有戚戚。
    他直言，“ 我大清尚未婚配的优秀儿郎众多，公主可好好挑选，只要彼此都愿意，朕自然愿意促成美事。”
    说罢便只与卓克和使臣讨论国事。
    国事商讨完后，永琪命人送王子回驿站休整，今日宫中设了晚宴招待卓克王子与月夕公主。
    卓克一行人告退。
    临行之际，卓克几次欲言又止，永琪道，“ 卓克王子，你可是有什么请求？”
    “ 皇上，小王想向皇上求一女子。”
    永琪有些惊讶，“ 哦？何人？”
    “ 小王不知，今日一见，实是难以忘却，万望皇上帮忙寻找。”
    永琪豪爽一笑，“ 这有何难，若那姑娘愿意，朕自当祝你抱得美人归。”
    “ 小桂子，吩咐下去，按卓克王子的描述去找找。”
    “ 是。”
    ………
    晚间，宴席开始。
    众人已在殿中等候。
    皇上带着琪妃娘娘姗姗来迟。
    “ 皇上驾到，琪妃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问安。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皇上身侧的琪妃娘娘身上。
    一身正红宫装，牡丹花盛开在腰侧，朵朵祥云压在下摆，头上的玉钗，玲珑剔透，绝非凡品，燕子状的耳坠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
    欣荣死死咬着牙关，小燕子那一脸幸福的笑容要晃晕了她的眼。
    永琪带着小燕子坐在上首后，众人才缓缓入座。
    底下有臣妇窃窃私语，“ 琪妃娘娘怎么穿着正红？”
    “ 人家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不能穿正红了，况且，听说皇上属意琪妃娘娘当皇后，只是她不肯。”
    “ 不肯？还有人不愿当皇后？”
    另一人插话，“ 你们看琪妃娘娘头上的簪子、步摇，还有那耳坠，听说呀，她所有的首饰都是皇上亲自命人打造定制的，独此一份。”
    “这琪妃娘娘真是好福气，得皇上如此恩宠。”
    …………
    永琪隐在案下悄悄捏着小燕子的手，随即替小燕子倒了一杯酒，两人端起酒杯相碰，一饮而尽，相视一笑，恩爱非常……
    看着永琪给小燕子剥着盘子里的葡萄，并与她时不时低语，欣荣红了眼眶，她端起桌前的酒杯来掩饰自己的失态，缓缓饮下杯中酒，只觉苦涩溢满唇齿。

 第104章 月夕公主

    永琪头转向左下方的卓克王子，笑着道， “ 卓克王子，朕……”
    话陡然顿住，脸上的笑意褪下，永琪一双眸子里?满寒光，身侧的小燕子率先察觉到永琪的异样，她悄悄问，“ 你怎么了？”
    顺着永琪的目光看去，小燕子紧了紧眉头，一个陌生男子，此时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四目相对时，卓克猛然惊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转头对上永琪眼中的警告，更是起了一层冷汗。
    永琪冷若冰霜，“ 卓克王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朕的妻子，萧云。”妻子两字，他咬的极重。
    卓克立马收拾心神，赔笑着“ 皇上好福气，”话题一转，卓克拱手道，“ 皇上，小王妹妹月夕公主是个绝色美人，她带来了我国特色舞蹈，请皇上鉴赏。”
    一粉色舞衣女子赤足走入，露脐上衣，曳地长裙，殿内众人视线集中在她身上，她轻纱遮面，浑身上下都透着妩媚风情，莲步轻摇，舞姿妖娆，舞步流转间，脚腕上小巧精致的铃铛叮铛作响，玉手轻挑面纱，露出倾国倾城的面容，眸含春水，水眸间皆是万种风情，一颦一笑摄人心魄，夺人呼吸。
    最后一缕丝竹声落下，众人仍沉醉其中。
    月夕公主面向皇上，盈盈一拜，“ 皇上吉祥。”
    娇媚的声音唤醒迷醉的众人，月夕公主睫羽轻颤，脸色绯红的凝视着皇上，美丽的瞳仁墨色沉沉，涟漪层层，她很自信，她相信任何男人都会沉迷在她的漩涡中。
    永琪冷冷的眯起眼睛，审视着前方的月夕公主，沉声道，“ 公主辛苦了，更衣入座。”
    月夕公主惊诧抬头，她难以置信，皇上竟对她没有丝毫欣赏、夸奖，甚至对她有些…怀疑…
    下边人窃窃私语，“ 这月夕公主比当年的香妃更加迷人，皇上竟不为所动，想当年，太上皇可是对香妃痴迷了许久……“
    月夕公主换完装回到座位，她能感觉到四周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有欣赏的、羡慕的、嫉妒的、愤恨的，也不乏年轻俊秀公子前来搭话，但是，此刻，她一颗心都系在上首那个男人身上。
    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素然时若寒星，直挺的鼻梁，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真是让人心动啊。
    只是他对着众人时冷峻如冰，可对着身旁的红衣女子时轻笑若鸿羽飘落，甜蜜如糖。
    月夕公主生平第一次自我怀疑，他…竟看不上自己？
    此次来大清，她可是志在必得，她是冲着那个位置来的，她有信心能拿下那个男人。
    月夕公主端起酒杯走向永琪，几步开外便被永琪身侧的侍卫拦下，月夕公主柔柔看着永琪，柔若无骨般的手端着酒杯高高举起，“ 皇上，我不过是来向您敬杯酒。”
    从这公主跳舞开始，她频频向永琪投来的目光已经让小燕子很不高兴了，碍于大宴，她没有表现出来，此刻，她站在永琪前方，一脸娇羞，时不时扭着腰咬着嘴唇撩一下头发，小燕子眼里的火已经要喷出来了。
    永琪今晚从看到卓克看小燕子的眼神时便狂风暴雨的心在看到小娇妻带气的眸子，气鼓鼓的脸颊时陡然平静。
    小丫头吃醋了！
    他隐隐含着笑意，抬手将小燕子头上的步摇扶正，而后转头对着月夕道，“ 不必了，朕今日饮酒过多，你退下。”
    月夕很不甘心，将矛头对准小燕子，“ 听闻大清女子人人优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否请琪妃娘娘为我等展示一二。”
    永琪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来人，传舞姬上殿，让月夕公主与他们好好切磋，好好学学怎样向人展示自己。”
    眼见皇上怒气更甚，卓克急忙呵退月夕，并弯腰赔罪，“ 皇上，月夕从小被宠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请皇上万勿怪罪。”
    “ 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永琪警告，“ 朕的妻子，不容冒犯，不论是谁！” 永琪意有所指道。
    “ 是，多谢皇上宽宏大量。”卓克低头。
    晚宴结束，永琪让人护送小燕子回去，他去了养心殿，他急于查清今日之事。
    半个时辰后，他得到答案，原来卓克今日所求之人竟是小燕子，永琪眼中含着的浮冰已迅速凝聚，浑身透着肃杀之气，似是覆盖上寒冰，比冰窖还要冷上几分。
    他沉声吩咐暗卫，“ 盯着他，包括那个公主，别让他们接近琪妃。”
    “ 是。” 暗卫退下，永琪陷入沉思。
    “ 小顺子，传旨，此次宴会办的很好，内务府通通有赏，欣嫔协助有功，着恢复其妃位。”
    “ 是。”
    次日一早，圣旨已传进永和宫，欣荣兴奋不已，“ 桂嬷嬷，你听到了吗？我恢复位份了，而且我还获得了管理六宫大权。”
    “ 是啊，娘娘，您登后位指日可待了，不要急，咱们循序渐进。”
    “ 对，不能急，不能急！” 欣荣按下内心的激动，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行差踏错半分，她会一步一步踏上那个位置！

 第105章 小吵怡情

    卓克回了驿站后便着人去打听皇上身边的琪妃娘娘，他知道他不该如此，可他仿佛不受控般，行走坐卧间，脑子里都是红衣女子的嗔怒嗤笑。
    她已嫁人为妇，可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那张明媚的笑脸，就像印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他在寻找，寻找是否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能得到她。昨日宴会，他甚至想拿他的妹妹去交换，月夕可是天下第一美人，他没见过比月夕还漂亮的女人，他甚至都考虑好，只要大清皇帝喜欢月夕，他便提出交换，他愿意用缅甸公主换取那个女子。
    可是，他失望了，月夕那一舞，迷倒了在场很多人，可不包括皇帝。
    他看的很真切，从月夕上场起舞，皇上只是扫了几眼，便陷入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中，那种情绪他看不懂，但他看到皇上在琪妃娘娘耳边说了什么，琪妃娘娘便红了脸盘，嗔了皇上一眼，还悄悄掐了皇上的腰，他惊讶于两人的相处模式，琪妃娘娘竟如此…大胆…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他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轻易便打听到了，大清皇上为了曾经的还珠格格放弃江山王位，十全十美浪迹天涯的故事流传到大街小巷，无需刻意去问，只稍稍提起，便有人眉飞色舞般给他们讲五阿哥与还珠格格的故事，他们的皇上与娘娘如此恩爱，令很多百姓都很自豪。
    卓克的神色又黯淡了几分，他们有着那样曲折离奇的故事，有着那样荡气回肠的过往，他怕是得不到她了！
    “ 皇上，” 暗卫跪于永琪脚下，“ 缅甸王子找人调查娘娘过往。”
    永琪微微眯眼，狠厉道，“ 继续盯着，有任何不利于娘娘的行为，立即拿下！”
    尔康按着永琪的肩膀，“ 是不是太过激了，他毕竟是缅甸王子，如此，会影响两国关系！”
    “ 若他安守本分，我自然不会动他，若他打什么主意，朕叫他有来无回！”
    “ 还有那个月夕公主，她此次是冲着你来的，你打算如何？” 尔康替他忧心。
    “ 我已经复了欣荣的位份，并且她手握管理六宫大权，既掌了权，必不会将这权利拱手让人。”
    尔康点点头，“ 的确如此。”
    “ 皇上，月夕公主求见。” 小桂子进来回报。
    永琪皱眉，“ 不见。”
    永琪忙碌一天，想着近来都没时间陪小燕子，小丫头虽没抱怨，可他还是愧疚了，便收了折子，向外走去，今日，他要早些回去陪她吃晚膳。
    只是，他没想到竟在长春宫外碰到了月夕公主，今日月夕进宫拜访太后，她怎么来了长春宫？
    “ 皇上吉祥。” 月夕柔柔行礼。
    “ 月夕公主，你怎会在此？”
    “ 皇上不肯见月夕，月夕只好在此等候。”
    “ 你见朕可是有什么要事？”永琪问。
    “ 皇上，此次联姻，月夕已挑好了如意郎君。”
    “ 哦？何人？”
    “ 皇上，月夕想嫁给……”她向永琪身后扫了一眼，突然扑向永琪怀中，她双手环着永琪的腰身，“ 皇上，月夕想嫁给您。”
    “ 娘娘，娘娘……”
    小燕子“ 哼” 一声，转身怒气冲冲走了。
    小桌子小凳子急忙跟上，“ 娘娘…”
    永琪转头看到小燕子离开的背影，慌了手脚，推了月夕两下，没推开，动了怒气，使了大力，“ 放肆！”
    “ 小桂子，送她出宫，没有朕的召见，不许进宫。” 说完便转身向长春宫奔去。
    刚到宫门口，便听见小燕子在里边大喊，“ 关门，不许他进来。”
    小蚊子小虫子抢在永琪进来之前关了大门，永琪无奈的看着眼前的朱红大门，敲了敲门，“ 小燕子，你听我解释。”
    无人回应。
    “ 小燕子，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还是无人回应。
    永琪后退一步，略使轻功，跨越院墙，飞身而入。
    看着落在院中的永琪，小燕子扭身回了卧室。
    永琪立马追上，在她关门之际，从门缝中挤进去。
    他将她抵在门上，禁锢在双臂间，温柔道，“ 我没有要抱她，她突然扑上来的…”
    “ 多迷人的一个美人儿啊，皇上被迷的晕头转向也正常，那天她跳舞，你发呆了好一阵，你不是被她迷倒了？”
    永琪捏捏她的鼻子，“ 胡说，我什么时候被她迷倒了，我只被你迷的晕头转向，那天她跳舞，让我想起了新年时你的剑舞，美轮美奂，她怎么能比得上…”
    “ 哼，谁知道呢！” 小燕子从永琪臂弯下钻出，走到窗前的书桌前，阴阳怪气道，“ 都被除我以外的两个女人抱过了，这个中滋味爽？我告诉你，在大理，有一次我练剑摔倒，也是浩泽接着我的……”
    那两年，永琪不在小燕子身边时，一直有个除班杰明外的男人陪着她，是他不能触碰的伤口，听到小燕子的话，想到小燕子平常最容易磕磕碰碰，摔倒跌跤的，确实有那个可能，一想到小燕子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的样子，永琪的醋意直冲脑门，他几步上前，抓着小燕子的手臂。
    小燕子一把甩开，“ 别碰我。”
    一句话，激起了永琪的征服欲。
    他强硬的压着小燕子，不顾她的挣扎，“ 我为什么不能碰你，我非碰不可。”
    他将小燕子压趴在桌子上，一把掀起她的罗裙，扯掉她的裤子，收着力在她的屁股上一拍，“ 你是我的女人，只有我能抱你，不许其他男人抱你！”
    小燕子大喊，“ 救命啊，你这个坏蛋，放开我，救命啊…”
    “ 我让你看看我有多坏，” 永琪解开自己的衣服，＊＊＊＊＊＊＊＊＊＊＊＊＊＊＊＊＊＊＊＊＊＊＊＊＊＊＊＊＊＊＊＊＊＊＊＊＊＊＊＊＊＊＊＊＊＊＊＊＊＊，“ 云儿，不要跟我生气好不好…刚刚我是一下没反应过来…才让她扑向我的…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儿了…”
    桌子上的毛笔架剧烈摇晃着，小燕子早在永琪的＊＊下散了气，双手紧紧扒着桌角，一开始她还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发声，永琪见她如此，越发卖力，小燕子最终受不住呻吟出声，边向永琪讨饶，“ 我错了…我那是瞎说的…我没有让他抱过我…你饶了我…嗯…啊…”
    院子里的人刚开始担心两人会大吵一架，通通守在门口，此时房内断断续续传出的声音让众人红了脸，张嬷嬷轰散众人，“ 行了，没事儿了，该干嘛干嘛去，明月彩霞，去给皇上和娘娘准备热水……”

 第106章 醋缸

    内务府新做了几身衣裳送到长春宫，小燕子很喜欢，换了衣服便要去给永琪展示，临出门又被张嬷嬷拉着，好好画了一个妆，“ 娘娘，您平常不爱这些胭脂水粉，但如今您是皇上的妃子，宫里宫外又有那么多女人觊觎皇上，觊觎皇后的宝座，您不要大意。”
    小燕子不在意的摇摇头，“ 没事儿，谁愿意当让她当去。”
    张嬷嬷无奈，“ 那您不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皇上看吗？”
    小燕子犹豫着，咬唇不说话。
    张嬷嬷继续道，“ 皇上看到自己的娇妻每天美丽娇俏，那得多开心啊。”
    张嬷嬷的几句话成功将小燕子按在椅子上，明月快速为小燕子上妆，彩霞捧着一个盒子，“ 娘娘，您看这几个发饰，您喜欢哪个？”
    小燕子看了几眼，好像跟永琪以前带回来的不太一样，但她向来不爱在这些东西上耗费心力，并无多想，指着其中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说，“ 就这个。”
    小燕子收拾妥当后便出门了，她一路蹦蹦跳跳向养心殿方向而去。
    “ 琪妃娘娘吉祥。”
    小燕子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来人，“ 卓克王子，你怎么在这儿？”
    “ 皇上宣小王前来谈事。”
    “ 哦，那你去。” 她转身准备离开，永琪此时有国事要谈，她知道她不便前去打扰。
    “ 娘娘，” 卓克叫住她，礼貌的笑着，“ 娘娘，我国有一种紫檀花，花开时是蝶形，跟娘娘衣服上的蝴蝶很相似，若娘娘看到，必定会喜欢。”
    小燕子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彬彬有礼的卓克，放下戒备，早将当日他盯着自己的事儿抛之脑后，笑着问，“ 蝶形？我还没见过这种花呢。”
    卓克继续道，“ 我国国鸟是孔雀，听闻娘娘从大理来，想必也很喜欢孔雀。”
    “ 喜欢，喜欢，” 听卓克说孔雀，小燕子竟生出一股见到家乡人的亲切之情。
    卓克看着小燕子灿烂的笑容，心里暖暖的，又道，“ 我国每年4月份都会举行泼水节，持续4天，缅甸人用互相泼水的方式祝福新的一年到来，洗去烦恼，送来祝福。”
    “ 真的啊？” 小燕子眼睛亮晶晶的，溢满了回忆，“ 我们大理也有泼水节，我最喜欢这个节日了，” 随即眼神有丝黯淡，“ 可惜，我怕是再也不能参加了…”
    “ 若娘娘能参加我国的泼水节，一定是当天最明媚最美丽的姑娘。” 卓克盯着小燕子的眼睛道。
    养心殿的永琪有丝疑惑，他问身侧内侍，“ 卓克怎么还没到？”
    “ 奴才去看看。”
    不过一会儿，小太监回来禀报，“ 卓克王子已经到了，在养心殿外碰到琪妃娘娘，正在说话呢。”
    永琪噌的站起来，“ 谁？”
    小太监是近日新调到皇上身边的，不知皇上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咚的跪地，瑟瑟发抖，“ 琪妃娘娘。”
    永琪几乎是飞出去的，他冲到殿外，远远便看到光彩照人的小燕子。
    她今日有些不一样，那绝世芳颜在浅粉色的衣裙映衬下，晶莹剔透，一股江南小女儿家的温婉从她身上散发开来，张扬与温婉完美结合，表达出无可替代的瑰丽气质。
    他快步走近她身边时，恰好听到卓克的话，“ 这个步摇很衬娘娘……”
    永琪心道，“ 巧言令色，” 出声打断卓克后边的话，“ 卓克，你先去偏殿等着，朕稍后过去，” 语气不容拒绝。
    刚从太后处回来的小桂子看到这一幕也惊了一身冷汗，皇上指定生气了，心里暗骂，“这帮小兔崽子们，这般没有眼色，不知道皇上忌讳这个王子向娘娘献殷勤吗？也没人拦着点。”
    永琪凉凉看他一眼，小桂子赶忙低头，指引卓克王子向偏殿走去。
    小燕子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一时摸不着头脑。
    永琪上下打量一下小燕子，越发生气，开口时语气竟带着些委屈，“ 你平常都不刻意打扮给我看，今日怎么打扮的这么漂亮，跟他在这儿说话？”
    小燕子没察觉到永琪的酸意，只伸直胳膊转了个圈，笑着问永琪，“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样好看？”
    “ 以后不许跟其他男人说话，不许对着其他男人笑，不许打扮的美美的让其他男人看！” 永琪板着脸。
    这下小燕子终于察觉到永琪的异常，她也泛起些许委屈，她高高兴兴的打扮自己给永琪看，永琪一句没夸，还冲她发脾气，她立马反击，“ 凭什么，你也太霸道了，我又不是你关在笼子里的鸟，你凭什么限制我，我脑子有病，才会想着打扮给你看，还巴巴的跑来找你，哼！”
    小燕子怒气冲冲走了，临走还放狠话，“ 以后不要进我长春宫，找你的欣妃去！”
    看她拿欣荣刺激自己，永琪气极，“ 你！我要关你禁闭！”
    小燕子回身，“ 你敢！”
    小燕子大眼睛瞪着永琪，永琪立马泄了气。
    见永琪不说话，小燕子继续哼一声，走了…
    小桂子觑着永琪的神色过来，“ 皇上，卓克王子与各位大人都在候着……”
    今日还有要事要谈，他收拾好心情，返回殿内，临进殿门时吩咐小桂子，“ 去查一下，娘娘头上的那个步摇是谁送的？”
    小燕子气冲冲回了长春宫，关上门，鞋子一甩，吼着，“ 关好大门，他今天要敢来，看我不把他打出去，还想关我禁闭！”

 第107章 醋缸（2）

    明月彩霞一左一右劝着，张嬷嬷拉着四大才子询问发生了何事，四大才子叽叽喳喳将事情讲完，张嬷嬷了然的点点头。
    先皇后与太上皇在潜邸时也是这般吵吵闹闹，可自从搬入皇宫，他们便再也没有吵过架，张嬷嬷深知，尊重多了，爱意自然就少了，像皇上与琪妃娘娘这般才是正常夫妻的样子。
    等小燕子平静下来后，张嬷嬷劝说她，“ 娘娘，小桂子刚刚把您上午戴的那个步摇取走了。”
    “ 步摇？” 小燕子似是想不起来，“ 哦，那个啊？取走便取走，不用跟我说。” 小燕子不在意的摆摆手。
    不出片刻，她又疑惑，“ 你说谁？小桂子？”
    张嬷嬷点点头。
    “ 他取走我的步摇干嘛？”
    “ 皇上吩咐的。”
    小燕子气道，“ 怎么？不仅要关我禁闭，这下连个头饰都不让我戴了？”
    张嬷嬷适时开口，“ 那步摇是卓克王子送的。”
    “ 谁送的他也不能给我拿走……啊？谁送的？”
    “ 卓克王子。”
    这下小燕子彻底尴尬了，她挠挠头，“ 他什么时候送的？我怎么不知道？”
    “ 前两日月夕公主来长春宫看您时送给您的，我们都不知道那是卓克王子借公主的手带给您的，您与皇上吵架生气走后，皇上便让小桂子去查了…”
    小燕子回想上午的事情，永琪走到她旁边时，卓克好像正好在夸她戴这个步摇好看来着。
    “ 那，那我也不知道是他送的啊，否则我怎么可能会戴嘛…”
    “ 听小桂子说，皇上议事，忙了整整一天，中午也没用膳。”
    听了这话， 小燕子着实心疼了，可还是嘴硬道，“ 活该，谁让他不吃。”
    “ 是啊，皇上应该饱了，吃不下去了…”
    “ 嬷嬷，你不是说他没吃饭吗？”
    “ 娘娘，皇上是喝醋喝饱了……”
    小燕子绷住嘴，小声嘀咕，“ 原来是吃醋了，这个醋坛子，不，应该是醋缸子，坛子都放不下他了……”
    张嬷嬷忍住笑，“ 娘娘，我们给您备了些吃食，您带上去看看皇上。”
    小燕子别扭道，“ 我才不去呢，他就该饿着。”
    “ 之前您不在的那两年，皇上就落了胃病，现在……”
    张嬷嬷还没说完，小燕子便想到永琪在大理吐血那次，心里一阵发慌，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心疼，她让小蚊子给她准备了一套太监服，提着食盒便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静悄悄的，小燕子进去时，永琪正坐在书桌前，捏着眉心，似是有些不舒服，听到脚步声，他没有抬头，问道，“ 小桂子，娘娘用过晚膳了吗？”
    小燕子把食盒放到桌子上，永琪睁眼看到食盒，摇摇头，“ 撤下去，朕没胃口。”
    “ 不行！必须吃了，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你天天这么折腾，” 小燕子把食盒里的饭端出来放到桌上，又把筷子和米饭塞到永琪手中，命令着，“ 吃！”
    永琪的疲惫一扫而空，他扬起温暖的笑脸，兴奋道，“ 小燕子！”
    小燕子故意沉着脸，“ 怎么？不关我禁闭了？我不听话，不但没关禁闭，还到处乱跑，怎么样，你可是要打我板子？”
    永琪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抱着小燕子，“ 我怎么舍得打你板子，也怎么可能关你，我那是气极了，胡言乱语的。”
    小燕子掰开永琪抱她的手，走向桌子另一边坐下，永琪跟着她坐在她旁边，他小心翼翼的拉拉小燕子的小手，“ 别生气啦，对不起，我今天不该跟你发脾气，我当时看着你打扮的那么漂亮，站在那个人面前，笑的那么开心，就急昏了头…”
    说到这个，小燕子的确很委屈，她撅起小嘴，轻轻道，“ 我那是专门打扮给你看的…”
    永琪愧疚不已，抱起小燕子坐在自己腿上，“ 对不起，对不起…”
    小燕子手指戳永琪的胸膛，“ 再朝我发脾气，我就不理你了。”
    永琪将她的手指握在手心，“ 我尽量。”
    “ 尽量？” 小燕子立马从他腿上蹦起来。
    永琪无奈叹气，“ 看到你跟其他男人在一处，我就是不舒服，难受，想打人……”
    小燕子也很无语，她又问，“ 那步摇呢？”
    提起这个，永琪还余气未消，“ 还给他了！”
    今日下午，小桂子查清步摇是卓克王子送的，永琪便让他取回步摇，政事结束后，永琪将步摇还给卓克王子，“ 卓克，朕的妻子，自有朕呵护珍惜，就不劳烦你挂心了。”
    小燕子笑的花枝乱颤，一手指着永琪，“ 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
    永琪叹气，看着一身太监服笑的几乎打滚的小燕子，愤愤道，“ 若不是碍于身份，我非得揍他一顿，对我的妻子献什么殷勤，凭白讨人嫌！”
    “ 好了好了，别气了，你找个袋子把我装起来，让谁也看不见，行了？”
    永琪将歪在桌子上的小燕子打横抱起，“ 以后不准对着其他男人笑的那么开心，否则……”
    小燕子下巴一抬，“ 否则怎样？”
    “ 否则我晚上好好收拾你！”
    “ 又不正经。” 小燕子白他一眼。
    永琪突然想到什么，扬声吩咐，“ 小顺子，给朕找一件夜行衣来。”
    小燕子惊讶，“ 你要干嘛？”
    “ 我悄悄去揍他一顿…”
    “你疯了，不许去，哪还有个皇帝的样子，况且，人家不过看我两眼，送我个簪子，也没做什么逾矩的事儿……”
    “ 哎，这皇帝当的憋屈啊，有人觊觎我的妻子，我还不能光明正大的教训他……”
    “ 行了，皇帝陛下，饭菜都要凉了……

 第108章 不安

    近日，朝堂上开始有人提议，将月夕公主纳入后宫， 被永琪驳回。
    但此事没有这么容易压下，日日有人上书，言明月夕公主此次前来本就是和亲的，月夕公主又多次表明自己喜欢皇上，众大臣都劝皇帝以国事为重，纳一女子，无需一兵一卒换取边境数年和平，为何不肯。
    此事僵持不下，皇上可以强硬弹压奸佞之臣，却无法责备为国尽忠尽职的纯臣，一时很是头疼。
    今日早朝后，永琪去寿安宫看望太后，太后见儿子眉宇间带着隐隐愁色，担忧极了，“ 永琪，你可是每日太辛苦了？脸色不佳。”
    永琪摇摇头，又重重叹了口气。
    “ 那是为何，跟小燕子吵架了？”
    “ 没有，儿子是为月夕公主的事发愁……”
    “ 哦，这事儿额娘也听说了，那公主如此漂亮，你纳她进宫也不是什么坏事，有什么好拧巴的，难不成你还想只守着小燕子一人？你可是皇帝啊！”
    “ 额娘有所不知，她毕竟是一国公主，若进宫，需予她贵妃之位。”
    太后心里一时百转千回，那姑娘，美则美矣，可太招摇，大庭广众之下，露胳膊露腿的，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当个花瓶养在宫里没什么影响，可如此高位，怕是她担不得，若是个祸国妖妃，那儿子可不是被她害了…况且，还有欣荣…
    母子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永琪便回了长春宫。
    午时，欣荣带绵忆去寿安宫给太后请安时得知了月夕若入宫会居于贵妃之位，她有些不安，突然来个女人，凌驾于她头上，那她的皇后之路便愈发难走，那个月夕公主，必会成为她的拦路石…
    “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欣荣在永和宫卧房内走来走去，急躁不安。
    桂嬷嬷安抚她，“ 娘娘，她是别国公主，皇上不会立她为后的。”
    欣荣坐在床边思虑良久，才缓缓开口，“ 可是前朝也有过先例，高丽贵族嫁入皇家，最后坐上了皇后之位。这个月夕可不是贵族那么简单，她可是公主，又生的那样貌美，若她使什么手段呢？”
    “ 可是皇上不是钟情于琪妃一人吗？他怎么肯让那公主入宫？”
    欣荣冷笑，“ 钟情又如何？再钟情不也是个妃位？皇上还是阿哥是王爷时可以任性妄为，可以为了心爱之人抛弃一切，可现在身居高位，天下大任压在他身上，他便再无任性的资本了。若这月夕入了宫，以她的身份美貌，皇上短时间内不动心，若时日久了呢？这样一个美人天天勾搭他，他真能抗的住？他现在爱那小燕子爱的死去活来，以后呢？我不相信，世上真有如此长情之人！”
    桂嬷嬷犹豫道，“ 可是听说，皇上起初是要立琪妃为皇后的，是她自己不肯…”
    桂嬷嬷还没说完，便被欣荣打断，她嘲讽道，“ 不肯？得不到才会不肯，宫中哪个女人看着皇后的位子不动心，惺惺作态罢了…”
    欣荣沉默沉默片刻，又开口，“ 朝堂之事，也不是皇上一人便说了算的，否则那些大臣老臣，会掣肘他，我想，一开始，他若有办法，就定会立小燕子为后，别扯什么愿不愿意的话，她身份低微，又是汉人，皇上再强硬，他也改变不了这些，所以阿玛说的对，小燕子不足为惧，我该防的不是她……”
    桂嬷嬷低头问，“ 那娘娘打算如何？”
    欣荣沮丧摇头，“ 我不知…”
    桂嬷嬷毕竟跟着老佛爷一路从妃位走到太后之位，中间的艰险可想而知，论心狠，论阴损，桂嬷嬷远非常人能及。
    她低头在欣荣旁耳语，欣荣惊讶抬头，看着桂嬷嬷，犹豫着，“ 这…会不会太狠了？女儿家的清白何等重要，若如此，她…”
    “ 娘娘，若想登得高位，不可心慈手软，咱们并不会伤她性命……”
    欣荣抓着桂嬷嬷的手，“ 对，对，万不可伤她性命，否则会破坏两国邦交，若酿成大祸，皇上必定不会饶我！”
    “ 奴婢明白，娘娘放心。” 桂嬷嬷行了一礼后转身出去，派人给观保大人传了消息

 第109章 定论

    三日后，京中发生一件大事，此事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惊动了宫中的皇上。
    永琪正在与军机大臣开会，尔康急匆匆进来，给永琪递了几个眼神，便候在一边了。
    事情谈完，大臣们告退。
    永琪端起桌上的茶咕咚咕咚喝个干净，才问尔康，“ 发生什么事了？”
    “ 月夕公主与高恒……” 永琪抬头，两人对视一眼，尔康继续道，“ 被御史李大人的夫人撞到了……”
    永琪蹙眉，“ 永和宫干的？”
    “ 嗯。”
    永琪声线凌冽，“ 桂嬷嬷不能再待在永和宫了。”
    “ 你是怕她危害到小燕子？”
    永琪点头，“ 此人太过歹毒，欣荣谋求后位，难免被她挑唆……”
    “ 的确，前几日桂嬷嬷差人给观保递了消息，不过几日，月夕公主便出事了。”
    “ 具体怎么回事？”
    尔康言简意赅将事情始末讲清，“ 听到消息我便派人查探了，昨日高明高大人家的长女在府中举办品茶会，宴请京中高门大户家的女眷前去，月夕公主也在受邀之列，她对与缅甸完全不同的京城府邸好奇，便中途离开宴席，在园中闲逛，然后遇到刚回府的高大人家的长子高恒，高恒并未见过月夕，只觉此女异常美丽，沉醉不已，花言巧语哄骗下将月夕带进客房中，两人……出来时被李夫人撞见…… 明日一早，高大人必会被弹劾！”
    “ 月夕可是被强迫的？”
    “ 不是，我亲自去那客房中查过，有缕异香，但动手之人做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经过半日时间，那缕香气也消失殆尽了，月夕自己也搞不清楚，她只说是听到有侍女说话声，巡着声音走到那儿去的，所以碰到高恒。卓克派了巫医给月夕检查，没查到任何有用信息，气极之下甩了月夕一巴掌，骂她不知检点。”
    永琪语带严声，“ 高明跟观保一直以来势如水火，好个一石二鸟之计，这应该是桂嬷嬷与观保夫人的手笔…”
    “ 没错，欣荣虽不讨人喜，但她是明面上的坏，嘴巴异常毒辣，只会颠倒黑白，我觉得她做不出来这种事，否则当初你不接受她，她就不会气急败坏直接找小燕子吵架了，” 尔康笃定道。
    “ 嗯，这么缜密的行动，她那个脑子想不出来，不过，桂嬷嬷的行动必得经过她的首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桂嬷嬷留不得了！”
    “ 这种毁人名节的事儿也只有经历过斗争的后宅妇人能做的出来了，不过，她们为何突然在这个时候出手？”
    永琪悠悠开口，“ 前几日，我去了一趟寿安宫……”
    尔康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永琪继续道，“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们会用这种手段，” 一股厌恶感陡然升起，永琪喉咙发干，内心黯然，“ 后宫的手段，从小到大，我不知见过多少，这种生活，我真是烦透了！”
    “ 皇上，高大人带着长子高恒在殿外跪着，说是前来请罪。” 小顺子进来回禀。
    “ 让他们跪着，让来来往往的宫人将他们请罪的事儿传出去。”
    “ 是。”
    高家父子俩人足足跪了两个时辰，皇上也没召见，高大人惴惴不安，仿佛看到铡刀已架在脖子上。
    最后，额附出面提点，“ 高大人，请罪的姿态已做足了，皇上念你这么多年劳苦功高，会从轻处罚，好好想想，怎么应对明日的御史。”
    就像即将掉落悬崖的人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在此跪了这么久，皇上不肯见他，高大人以为他们必死无疑，突然出现转机，高大人感激涕零，他知道，福家与皇上关系匪浅，额附的意思便是皇上的意思，他重重叩头，“ 多谢皇上，老臣此生必誓死效忠皇上。”
    翌日早朝，御史大人李玉鸣弹劾高大人教子无方，不忠不义，竟敢染指和亲公主。
    高大人立即喊冤，“ 皇上，老臣冤枉，小女宴请月夕公主，谁知月夕公主中途独自离开宴会，恰巧碰到臣那不孝子，犬子并未见过公主，不知她的身份，二人相谈甚欢，然后发生了后来的事情，老臣知犬子言行无状，昨日已请家法狠狠责罚，可月夕公主自己是知晓自己身份的，却随便跟一男子进了房内，此等行径也实是蹊跷，殊不知是故意为之？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否则如何解释她的行为？”
    众臣沉默，的确如此，高恒有错，可那月夕公主也实是可疑，莫非缅甸是借此事故意破坏边境和平？
    永琪面无表情，内心冷笑，果然是老狐狸，丝毫不提可能是被人陷害，因为他知道找不到证据，只一味强调缅甸可能有异心，是要借此事寻衅，如此，便将自己转变成了受害者。
    殿内一时沉默，众人都不敢贸然判定，毕竟牵扯到两国邦交，一个不好，可能会引起两国战争。
    尔康适时开口，“ 诸位大人，现在再追究谁的过错也没用了，当下之计，先解决眼前之事，那月夕公主该如何安置？我们总得妥善安排才行。”
    “ 还如何妥善安排，既已失身于高大人家的公子，那就只能让他娶了公主了…”
    “ 是啊，只能如此了…” 余人附和道。
    “ 既是要娶和亲公主，那必不能委屈了公主，任高明为协办大学士，军机处行走，封高恒为贝子，择日迎娶公主，” 永琪为此事盖棺定论。
    高佳氏不但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因此更上一层，观保疾声道，“ 皇上，高恒犯如此大错，怎能不罚？”
    “ 大人，你觉得该怎么罚？流放？处斩？罚了后谁来娶月夕公主？” 尔康质问道。
    观保一时沉默。
    “ 此事就这么定了。” 永琪冷声道。
    高明高呼万岁，此后，不论皇上有何决策，高佳氏都积极响应。
    皇上命御史大人前去与缅甸使臣交涉，事已至此，无凭无据，卓克只当是月夕不守妇道，遂将公主嫁予高佳氏贝子，两国结秦晋之好，共护边境和平。

 第110章 晕倒

    永琪命礼部择了最近的时间举办了盛大婚礼，事情既都已了结，卓克一行人便没有理由再待在大清了，回程的日子临近，卓克日日以各种理由请求面圣。
    他如何不知皇上与琪妃娘娘感情甚笃，此时，他也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只是希望能在离开前再见她一面，哪怕远远看一眼知足了，可皇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说忙，没有召见他。
    明日他们就要走了，今日皇上终于召他入宫，可是他一直磨蹭到天色暗淡，都没见到琪妃，卓克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自嘲般笑了笑，今生怕是无缘再见了……
    永琪站在太极殿房顶，双拳紧握，负手而立，看着沿着甬道缓缓而出的卓克，轻蔑一笑，遂翻身落地，脚步轻快向长春宫走去。
    往日热闹欢呼声不断的长春宫此时静悄悄的，永琪奇怪，问守在院中的彩霞，“ 娘娘呢？”
    彩霞压着声音，“ 娘娘睡着了。”
    顺着彩霞的目光，永琪看到趴在树下睡觉的小燕子。
    雪白丝帛睡裙曳地，三千青丝披散。
    似是睡了挺久，衣裙上落满了艳红的花瓣，风吹过的时候，红花共裙摆翻飞，美的如诗如画，极不真实。
    永琪竟是忘了呼吸。
    他长久伫立在原地，不忍破坏这一幕。
    但他还是怕她受凉生病，俯身抱起她。
    小燕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是永琪，呢喃着，“ 你回来啦？” 又自然而然的窝进他怀里，安心亲昵。
    “ 我抱你回房睡。”
    小燕子含糊的“ 嗯” 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继续埋头大睡。
    永琪被这样的娇憨和信赖哄的摇头失笑。
    他日夜烦恼的朝堂权谋，血腥争斗，在这一刻，竟都抛之脑后。
    永琪抱着她一路回房，轻轻放在床上，轻手轻脚的替她除了鞋袜。
    小燕子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永琪躺在她身侧，拥着她盖好被子，替她掖好被角，垂眸看着她的睡颜，不自觉的喃喃，“ 云儿……”
    次日永琪早朝回来，小燕子还在睡，永琪皱了皱眉，摸了摸小燕子的额头，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刑部有事儿，小桂子便来将永琪请走了。
    张嬷嬷瞧着娘娘的反常，心里有数，让彩霞去请常太医。
    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回来。
    小燕子醒来半天，一直没见彩霞，张嬷嬷也察觉不对，遂让四大才子出去找。
    不一会儿，小蚊子着急忙慌的回来，说彩霞被罚跪在御药房门口，已经一个时辰了。
    小燕子急了，“ 谁敢罚她？”
    “ 是…是欣妃，彩霞去请常太医，常太医正好在御药房，她便去了御药房，在路上碰到欣妃，欣妃问彩霞去御药房干什么，彩霞不肯多说，欣妃便让翠儿掌了彩霞的嘴，并让彩霞跪在御药房门口，说是跪足两个时辰才能起，现下，欣妃身边的翠儿在那儿看着彩霞。”
    小燕子怒火中烧，“ 去带彩霞回来，谁敢拦着，看我不抽死他。”
    “ 走，去永和宫。” 小燕子气冲冲起身，走了两步，就有些头晕，晃了两下，张嬷嬷急忙扶着她，劝阻道，“ 娘娘，还是禀报皇上，您…”
    “ 不行，他那么每天那么忙，还要为这等小事费心，况且，我必须亲自给彩霞报仇，走！”
    张嬷嬷知道拦不住，紧跟在她身后护着她。
    已有宫人去向皇上禀报。
    小燕子直接闯进永和宫，欣荣正在院中给宫人训话，小燕子一手指着欣荣，怒道，“ 你凭什么打彩霞，你是拿鸡毛当令箭了，都管到我宫里人头上了。”
    小燕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她，欣荣脸上挂不住，“ 本宫好歹是主子，本宫问她话，她竟敢不答，掌她的嘴有何错？”
    “ 你这个心狠手辣的人，我宫里的人我从来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你有什么权利打，你……”
    “ 娘娘…” 张嬷嬷一直守在小燕子身侧，注意着她的动作，小燕子身形一歪，她立马上前扶着她，“ 娘娘。”
    小燕子脸色惨白晕倒在张嬷嬷怀中，张嬷嬷急切吩咐，“ 小蚊子，快去请太医。”
    欣荣也吓到了，她蹲在小燕子身边，手足无措，她此时后悔莫及，额娘多次叮嘱她，不要去招惹小燕子，小燕子虽得皇上宠爱，但并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要她只管把目光放长远，不要整日盯着这些情情爱爱，她肩负家族荣耀，不可行差踏错。
    可是，她控制不住，看见小燕子那满脸幸福的笑容，嫉妒就像一条毒蛇，侵蚀她的内心。
    小蚊子刚出去便迎面碰到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永琪，看到急的满头大汗的小蚊子，永琪慌了手脚，拦着他，“ 小燕子呢？”
    “ 娘娘晕倒了…“
    永琪几个箭步冲进永和宫院内，远远便看到张嬷嬷跪坐在地上，怀中搂着小燕子，永琪颤抖着，“ 小燕子…”
    他双眼赤红，看着旁边的欣荣，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大跨步抱起小燕子向外走去。
    欣荣双腿发软，瘫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 桂嬷嬷，刚刚，刚刚皇上他想杀了我……”

 第111章 罚跪

    小燕子幽幽醒来，一睁眼，便看到坐在她旁边的永琪，他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其余人也都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她疑惑着，“ 怎么了？”
    永琪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他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撞得晕晕乎乎， 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 小燕子，你有身孕了。”
    小燕子震惊的嘴角高高上扬，整个人激动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她缓缓起身，定定的看着永琪，四目相对，夫妻二人都红了眼眶，永琪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一手抚着她的肚子，“ 小燕子，我们要当阿玛额娘了。”
    小燕子扑簌簌掉下泪来，“ 我们有孩子了？”
    永琪伸手，温柔的抹掉小燕子脸上的泪珠，拥她在怀，“ 对，我们有孩子了。”
    心跳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这意外的惊喜在闪烁。
    众人悄悄退出房间，将这方温暖的天地留给夫妻二人。
    张嬷嬷在院中召集宫人安排今后一应注意事项。
    “ 从今天开始，咱们娘娘所有膳食不能经旁人的手，明月彩霞亲自去御膳房拿饭菜，一定得是咱们自己人做的才可以带回来。安胎药小蚊子小虫子每日去御药房拿，一定要常太医亲自检查过才能给娘娘喝。还有，把咱们长春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检查一遍，确保没有任何不干净东西危害到娘娘腹中龙胎。任何进长春宫的用品都要拿来给我检查一遍才能带进来，停掉所有香料的使用……”
    所有宫人都听的很认真，他们中有的是漱芳斋跟着还珠格格过来的，有的是张嬷嬷一手调教的，还有的是皇上之前派过来的，都绝对忠心耿耿。
    一柱香后，张嬷嬷进房内禀报，“皇上，娘娘，永和宫娘娘在外头跪着呢。”
    小燕子噌的坐起来，“ 对了，我才想起来，我还没为彩霞报仇呢。”
    永琪拉小燕子躺好，“ 不要动气，你刚刚晕倒了，你忘了？”
    “ 哦，对，” 小燕子又噌的坐起来，“ 我刚刚为什么突然晕倒了？”
    永琪无奈，压着她再次躺好，“ 不许激动，你因为怀有身孕，胎像不太安稳，刚刚又怒急攻心，所以晕倒了。我快被你吓死了，答应我，好好休息，不能有大动作，好吗？”
    “ 你的意思是我刚刚是被欣荣气晕了？” 小燕子捂脸，“ 啊，我怎么这么丢人，我竟然被气晕了？我，我堂堂小燕子女侠，竟然会被人气晕！”
    永琪拉下她的手，摸摸她的小脸，“ 我去给你出气，你乖乖睡觉，好不好？”
    永琪坐在她身旁，轻轻拍着她的背，小燕子在他一下又一下的轻拍中缓和下来，安稳入睡。
    直到小燕子熟睡，永琪轻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起身向外走去。
    欣荣还跪在院中，永琪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黑目蒙着一层冷意，漠然道，“ 欣妃，你应当知道，小燕子是朕的底线，别的事儿朕可以容忍，但唯独小燕子的事儿不能，她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做好你份内的事儿，你该庆幸今天小燕子没出什么意外，否则……” 永琪眯了眯眼，警告之意明显，“ 若再把主意打到小燕子头上，朕不介意给绵忆换个额娘！”
    说完，永琪未再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欣荣在院中跪了许久，久到双腿麻木，没了知觉，但是她不敢起来，桂嬷嬷说的对，她必须将认错的姿态做足了，让皇上出了气才行……
    夜色朦胧，小燕子睁开慵懒的眼睛，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一骨碌滚到床边，突然想起永琪的话，她吐了吐舌头，伸手摸摸肚子，轻轻道，“ 不好意思呀，忘记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张嬷嬷端着燕窝进来，“ 娘娘，您先用燕窝，四大才子去拿晚膳了。”
    “ 永琪呢？”
    “ 皇上去养心殿了，吩咐我们您醒了去知会他一声，他回来陪您用晚膳。”
    小燕子睡了很久，身上犯懒，想着出去走走，刚到门口，便看到还跪在院中的欣荣，她怔了一下，问张嬷嬷，“ 她怎么在这儿？”
    “ 皇上没让她起来。”
    “ 啊，一直跪倒现在？” 小燕子眼睛陡然睁大。
    “ 嗯。”张嬷嬷点头。
    “ 嬷嬷，你让她起来，跪这么久，膝盖都要毁了。”
    “ 是。”
    张嬷嬷走到欣荣身边，行了一礼，“ 欣妃娘娘，您起来。”
    欣荣瞥了张嬷嬷一眼，冷哼一声，“ 小燕子让我起来的？”
    张嬷嬷眼角扫到明黄色的身影刚好出现在门口，音量微微提高， “ 我们娘娘说，跪久了会伤膝盖，您快回去，天色晚了，小阿哥估计在找额娘了。”
    “ 哼，她怕不是搞错了，本宫虽然跪在长春宫，但本宫跪的是皇上，可不是她，她有什么权利支配本宫，皇上都没开口，哪有她说话的份儿……”
    永琪忘了欣荣还在罚跪的事情，进门时看到她还跪着，本来打算让她回去，听到张嬷嬷的话，永琪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暗忖着，“ 这小丫头，先前气的要挥鞭教训她，不过罚跪了几个时辰，便心软了。”
    正要开口让她起身，不曾想到听到欣荣还是如此尖酸刻薄，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都是厌恶，“ 死性不改，既然你想跪，那便继续跪着！”
    欣荣没想到皇上正好听到她的话，焦急解释，“ 皇上，臣妾不是那个意思，皇上……”
    永琪压根懒得听她说话，快步进了房间，“ 小燕子，小燕子…”
    “ 这儿呢，这儿呢…” 小燕子在窗边向他挥手。
    永琪奔过去，扶着她，“ 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给你做？”
    “诶呀，别扶我，别扶我，我又不是老太太，况且这才2个月，你也太夸张了些。” 小燕子推着他。
    永琪搂着她的腰，“ 好，不扶，你还没说，你想吃什么？”
    “ 我想吃…人肉…” 小燕子眼珠子骨碌碌转两圈，调皮道。
    永琪一捋袖子，“ 那还不好说，来，相公的肉让你吃。”
    小燕子抓着他的胳膊，作势咬去，夫妻二人笑闹成一团……

 第112章 辛者库

    小燕子坐在餐桌前，吃的脸颊鼓鼓，含糊不清的问，“ 欣荣真的跪了一夜啊？”
    明月幸灾乐祸，“ 是的，皇上早朝走时才让她起来的，娘娘，您是没看到她那狼狈的样子，已经站不起来了，桂嬷嬷派了几个人将她抬回去的。”
    张嬷嬷补充道，“ 绵忆被抱到寿安宫了。”
    “ 啊？永琪下的令？”
    “ 皇上说，欣妃言行无状，教导不好小阿哥，遂将小阿哥养在太后膝下了。”
    小燕子有些不忍，孩子还小，额娘不能随时伴在身边，也是可怜。
    但她知道，绵忆的事儿，她不能管，况且，养在太后那儿，欣荣也能时常去看他，遂摇摇头，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她夹起一颗狮子头，放入嘴中，刚准备嚼，一股恶心直冲心口，她头一偏，胃中的食物尽数吐出。
    她再也吃不下一口东西，全身无力，歪倒在旁边贵妃榻上。
    永琪回来看到脸色苍白的小燕子，心里一紧，拉着她的手，焦急道，“怎么回事？你不舒服吗？”
    张嬷嬷躬身应答，“ 皇上别担心，这是孕期正常反应，等过了三个月便好了。”
    一连多日，小燕子都是恹恹的，无精打采，整日躺在床上，好不容易吃两口东西又都吐了，永琪急的心焦火燎，让人满京城搜罗各类吃食，可小燕子还是吃不下…
    御膳房也在绞尽脑汁变着花样做吃食，永琪日日守在小燕子身旁，哄着她哪怕多吃一口……
    欣荣卧床多日，那日跪了一夜，终究是伤了身体。
    但她掌着后宫大权，尽管皇上封锁了消息，她还是隐隐察觉宫里有些异常。
    “ 桂嬷嬷，长春宫近日有什么异常吗？”
    桂嬷嬷想了想，“ 没有？”
    “ 那我怎么觉得最近长春宫的人都很紧张？听宫门口的侍卫说，最近小桂子小顺子经常出宫，” 欣荣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坐起身，“ 那日小燕子为什么晕倒了？她平常上蹿下跳的，那日不过罚了个宫女，就能把她气晕了？”
    “ 奴婢马上去查。”
    半日后，桂嬷嬷回到永和宫，“ 娘娘，长春宫的人嘴太紧了，什么都打听不到，奴婢观察了许久，发现长春宫吃食都是庄师傅亲自做的，再由长春宫的人带回去，奴婢查了档案，发现长春宫这两个月的月事未报……”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欣荣感到自己的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紧紧掐住，半晌，她似是自我安慰般，悠悠的说，“ 皇上日日宿在长春宫，她有孕也是早晚的事儿……”
    “ 要不要…” 桂嬷嬷做了一个劈手的动作。
    邪恶的念头在欣荣心中一闪而过，但只是一瞬，她急忙遏制住心里的恶魔，摇摇头，“ 不行，不行，我若做了什么，皇上不会放过我，他会将索绰罗氏满门抄斩的。”
    “ 她若生了儿子，会不会威胁到绵忆小阿哥的地位？”
    万千思绪在欣荣脑海里不停的翻腾着，偏执的情绪，令她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执迷。是啊，以皇上对她的痴迷，她若生了儿子，会不会……
    眼看她即将进入迷障，额娘的话适时敲在她的脑海中，震聋发聩，“ 傻孩子，世家豪门联姻，夫婿的喜欢是最不要紧的，更何况是皇家，要紧的是你作为当家主母的权势，再重的分量也重不过你皇后的位置，你要操持整个后宫，目光不要放在你夫君身上，你不能把他当做夫君来看待，他是君，你是臣，在皇家，没有夫妻，没有真情，只有权势。若你登上后位，人人都要来敬你，一个妃子何惧？”
    欣荣瞬间清醒过来，自言自语道，“ 是了，是了，她再得皇上喜爱又如何，她汉人的身份
    就已经限制了她，母以子贵，可同样的，子亦以母贵。只要我登上后位，任她如何得宠，她的孩子也休想越过我的绵忆。”
    此刻，欣荣无比庆幸，那日她被皇上罚跪，病了几日，阿玛求了皇上许久，才求得让额娘进宫看望她。那日，额娘给她讲了许多后宫之道，否则，今日她便真的要控制不住心魔对小燕子下手了。
    不过，尽管她不敢做些什么，但长春宫的一举一动，她必须掌握。
    思及此，她立刻吩咐桂嬷嬷去做准备。
    桂嬷嬷极为为难，“ 娘娘，长春宫真的伸不进去手……”
    主仆二人还未说完，便有宫女急匆匆进来传话，“ 娘娘，桂公公来了。”
    欣荣怒瞪宫女一眼，“ 慌什么！何事？”
    宫女战战兢兢，两腿发软，“ 桂公公说要将…将…桂嬷嬷罚去辛者库。”
    欣荣先是一愣，继而声嘶力竭，“ 桂嬷嬷是老佛爷派给本宫的人，谁敢让她去辛者库？”
    她只觉得根根汗毛竖起来，怒而走到院中。
    见她出来，桂公公弯腰行礼，而后道，“ 欣妃娘娘，皇上有旨，罚桂嬷嬷去辛者库。”
    “ 为什么？”
    “ 奴才不知。” 小桂子并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向两旁跟随的人使个眼神，两人立马会意，直接上前拖着桂嬷嬷向外走去。
    桂嬷嬷惊恐着，她不想去那地方，她虽为奴婢，可也是地位较高的宫女，她苦熬数年，好不容易才熬到如今的位置。近几年，她也算养尊处优，哪儿还吃的了苦，况且她一把年纪了，去了那儿，不出几日，必会累出病来，那她必死无疑。
    桂嬷嬷哀嚎着，“ 娘娘，娘娘救我。”
    欣荣也很着急，从她入宫，便一直是桂嬷嬷陪在她身边，她若走了，就是断她臂膀。
    欣荣立马向外追去，小桂子出言提醒，“ 欣妃娘娘，奴才劝您别去，若惹怒皇上，桂嬷嬷怕不是去辛者库那么简单了……”
    欣荣眼神空洞，无力顿住脚步，她不能再惹皇上生气了……

 第113章 温暖的家

    将桂嬷嬷送去辛者库后，小桂子回去复命。
    永琪从奏折中抬头，“ 处置好了？”
    “ 是，已经下令不准任何人去给她行方便。”小桂子回道。
    永琪眼中厉色一闪，“ 若她没有偷偷摸摸去打探长春宫的事，朕还能容她几日，那等歹毒之人，不适合待在永和宫。去挑几个靠谱的人，送去寿安宫，跟额娘说，欣妃身边没有得力之人，管理后宫颇为吃力。”
    “ 是！”
    永琪让小桂子告诉太后琪妃怀孕的事儿，几个宫人便被成功送入永和宫，太后虽喜欢欣妃，但她怎能比得过儿子呢？在太后心里，自然是儿子更重要。
    从回宫以来，永琪身边除了小燕子便没有旁人，她劝了很多回，可永琪不为所动，她毫无办法，永琪膝下单薄，眼下小燕子怀有身孕，她自然是高兴的。
    永琪将人送到寿安宫，借她的手送入永和宫，她如何能不明白其中深意。
    是以，她以给欣荣增添帮手为名，将那些人指派给欣荣。
    尽管长春宫守的跟铜墙铁壁般，永琪还是不放心，只要有空就跑回长春宫陪伴小燕子。因着持续的孕吐，小燕子情绪不佳，整日躺在床上不想动弹，永琪心疼的抓心挠肝。
    “ 小燕子，我带你出宫玩儿好不好？” 永琪低语轻声的问着。
    小燕子摇摇头，“ 不想去，” 刚说完，小燕子扒着床边，又吐的一塌糊涂，泪花积聚在眼中…
    永琪急道，“ 来人，宣太医。”
    他将小燕子抱在怀中，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珠，轻抚她的脸颊，柔声叹气，“ 我竟不知，女子怀孕如此难受。” 他亲了亲小燕子的鬓角，“ 小燕子，你受苦了。”
    太医很快便来，细细诊了脉，回道，“ 皇上，娘娘胎象平稳，龙胎发育良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永琪急急打断，“ 琪妃呢？”
    这段时日，他被频频招入长春宫，常寿嫌皇上大惊小怪，不肯来，他可没这个胆子推脱，也早已了解皇上对琪妃娘娘的重视，斟酌了一下语言，“ 娘娘因进食不多，所食营养都被胎儿吸收，是以有些消瘦，还是要尽量多吃，否则生产时会受很多苦。”
    一听如此，永琪更急了，“ 那可如何是好，小燕子什么都吃不下啊……”
    “ 永琪，永琪，” 小燕子伸手拉着他，“ 你别着急，没那么严重。”
    永琪眉心皱的更厉害了， “ 怎么不严重了？你看你脸上都没血色，眼看着就瘦的皮包骨了……”
    “ 哪有那么夸张……”
    “ 皇上，一般三个月后，孕吐便会慢慢减轻。” 太医道。
    “ 又是这句话，翻来覆去，就是三个月后，那便这么等着吗？她难受，朕更难受，你……”
    一只柔柔的手覆在他嘴上，小燕子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然后将手拿开，朝着太医笑了笑，“ 太医，你下去…”
    “ 是。” 太医躬身退出，一出门，便提着衣摆跑的飞快，边跑还边嘀咕，“ 皇上也不是第一次当阿玛，怎的如此紧张？”
    小燕子从窗户看到太医飞速逃跑的动作，噗嗤笑出了声，她一指戳了戳永琪额角，“ 你看你给人吓的，” 看着永琪紧蹙的眉头，她坐起身伸手轻轻给他抚平，“ 好啦，我真没事儿，这不马上就到三个月了吗？别担心了……”
    永琪搂着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小燕子肩膀上，“ 咱们就生这一个，以后不生了，太辛苦了。”
    “ 你可是皇帝啊，多少人盯着你的后宫，若只有两个孩子，那怎么能行？”
    “ 怎么不行，我可以从其他兄弟那里挑选优秀儿郎继承皇位，只要有能力，能给百姓安稳的生活就够了。”
    小燕子知道永琪这么做都是为了她，更加下定决心，要多生几个才行。
    见他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自己身上，有意转移注意力，问，“永琪，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永琪看着小燕子亮晶晶的眼睛，终于笑了，“ 我想要个女儿，像我的小燕子般的女儿。”
    永琪拥着小燕子半躺在贵妃榻上，畅想着女儿的样子，“ 她定像你一般，有着大大的亮晶晶的眼睛，娇俏可爱，她会是大清最美丽的姑娘。”
    “ 那…她会不会像我一样不听话？”
    “ 嗯…我希望她做自己，不论她是淘气的，顽皮的，还是温婉的，她都是我们最疼爱的孩子，听不听话有什么关系呢。我不会让她做一个格子里的人，她愿意玩乐便玩乐，愿意读书便读书，愿意习武便习武，我会把最好的都给她。”
    “ 不行，不行，书还是要读的，不能让她像我一样，凭白惹人笑话。你不是跟我说过，读过书才能有自己的原则，知识让人有选择的机会，知识让人精神上富有吗？”
    永琪呵呵一笑，“ 你还记得啊？”
    “ 嗯，在大理那几年，我时刻都记得你跟我说的话。” 小燕子窝在永琪怀中，一手覆在自己小腹上，无限满足，“ 永琪，谢谢你。”
    “ 谢什么？”
    小燕子侧抬头，永琪配合着低头，夫妻二人深情相吻，“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给我一个温暖的家。”
    永琪也伸一只手覆在小燕子腹部，“ 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机会，谢谢你愿意待在宫里陪着我。”

 第114章 出宫准备

    小燕子有孕终满三月，胎儿稳固，小燕子虽然还时不时吐，但相较前段时间已经好很多了。
    永琪昭告天下，琪妃有孕，六宫内人人有赏。
    皇上脸上的喜色向众人宣告着他对这一胎的重视，欣荣为了表现自己的贤惠大度，向长春宫送了贺礼，可是被挡了回来。
    翠儿向欣荣回禀，“ 娘娘，除了皇上、紫薇格格、晴格格，其余人一概进不了长春宫。”
    欣荣深刻体会到了差距，当初她怀孕时，皇上漠不关心，现在小燕子怀孕，他将长春宫护的像个铁笼子，即使前朝忙的团团转，也要抽空回长春宫陪她用膳。
    正当她要被疯长的嫉妒扭曲内心时，一道圣旨压下了她的不甘。
    她被封为欣贵妃，欣荣沾沾自喜，她离后位又近了一步。
    成嬷嬷恭维着，“ 娘娘，定是皇上看您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琪妃有孕，您未曾起过旁的念头，反而看护龙胎，一心为皇上子嗣着想，您的好，皇上都记在心里了，所以晋了您的位份。”
    欣荣回想着，确实，桂嬷嬷走后，她很规矩，在这几个嬷嬷帮衬下，管理起后宫更加得心应手，她还向琪妃示好，主动送了贺礼，皇上终于能看到她的付出了……
    欣荣更加笃定，只要她做的好，不再为难小燕子，永琪也必不会再无视她。
    欣荣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几个嬷嬷是永琪的人，她们的目的是随时给她灌输大局为重的思想，只要她稍有不平，嫉妒，嬷嬷便会告诉她，若想做一个合格的皇后，要端庄大度，不起歹心，爱护皇上的子嗣……
    近年来，各地灾害频发，永琪执政以来，将民生工作抓得很有成效，他虽生长在深宫中，但大逃亡途中，见识过底层苦难百姓的生活，又天性仁善，仁义爱民思想根深蒂固，所以一直大力赈灾，慷慨拨款。
    去年冬天，天气很冷，宫中却暖气腾腾，他惦念起穷苦百姓，叹息，“ 地炉燃碳暖气徐，俯仰丈室惭温饱。此时缅想饥寒人，茅屋唏嘘愁未了。”
    基于这种淳朴感情，每逢遇到灾害，永琪都会迅速做出部署。
    今年，京城周边地区发生特大灾害，导致数万人口无家可归，永琪接报后，迅速批款赈济灾民，多次强调救灾乃国家第一要务，若出现偏差，“ 朕必重治其罪。”
    尽管如此，可还是有许多灾民流向京中，永琪心系民生，决定乔装前往探查民情。
    小燕子知道永琪要出宫后，软磨硬泡了好久，此刻，她晃着永琪的胳膊，撒着娇，“ 永琪，你就带我去，我保证，我会听话，绝不乱跑。”
    永琪看着小燕子期待的眼神，有丝心软，但又想到她怀有身孕，果断拒绝，“ 不行，你现在身体不便，我带你出去多危险啊。”
    “ 有什么不便的，我刚好三个月，胎已坐稳，身子也不笨重，很方便的，我不会拖累你的。” 小燕子撅嘴。
    “ 我不是怕你拖累我，我是担心你。”永琪掐掐小燕子的脸颊，“ 你看你，因为孕吐，已经瘦了一大圈，脸上都没肉了，出去很辛苦，我怕你会吃不消……”
    “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去，你也知道我前段时间吃不下饭，现在你带我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说不定我就能多吃点饭了。” 看永琪还在犹豫，小燕子做可怜兮兮状，“从我们成亲后，我就没有再出去过，我也太可怜了。”
    看小燕子一脸委屈，永琪终是妥协了，“好，我带你出去，可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紧紧跟在我旁边，不准乱跑。”
    小燕子踮脚，在永琪嘴唇重重一吻，“ 永琪，你真好。”
    永琪看着满眼期待的小燕子，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小燕子兴奋的“ 呜呼” 一声，转了几个圈，永琪心提到嗓子眼，“ 哎，哎，哎，你又得意忘形了，” 连忙上前按着她，小燕子调皮的吐吐舌头，嘿嘿一笑，转身跑进房内去收拾行李了。
    永琪一直看着她，眸瞳底含着一抹温柔，小燕子的身影印在他眸中，光华氤氲……

 第115章 噩梦

    天还未亮，马车悄悄驶出城门，永琪小燕子普通百姓打扮，向京郊流民区行进。
    永琪将小燕子紧紧搂在怀中，马车座椅上铺着厚厚的棉垫，以确保小燕子不会受到任何颠簸。
    “ 睡，还有好长一段路，你再睡会儿。” 永琪伸手，将她鬓角散落的头发捋到耳后，吻吻她额角，轻轻的哼着歌。
    小燕子靠在永琪怀中，听着他柔和深情的歌声，进入梦乡。
    看她熟睡，永琪一手搂着她，一手翻开奏折，开始处理政事。
    一封封汇报灾情的奏报呈现在眼前，永琪忧心忡忡，大脑不断思考能有效应对灾情的措施。
    “ 永琪…不要…”
    在他陷入沉思时，一声惊叫将他唤醒。
    永琪睁开眼，看着突然惊醒的小燕子，紧张道，“ 怎么了，小燕子，做噩梦啦？”
    小燕子唇边微微颤抖，汗珠顺着额头滴落，她的声音哆嗦着，眼神流露出无助和恐惧，带着不可控制的恐慌呼喊，“ 永琪，永琪…”
    永琪紧紧拥着她，轻抚着她的背，安慰着，“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小燕子，你看看我，”永琪拿小燕子一只手覆在自己脸上，看着她，“ 小燕子，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你摸摸我的脸，我在这儿……”
    手心温热的触感传来，小燕子终于缓过神，看着一脸焦急的永琪，似是试探性的呢喃，“ 永琪？”
    永琪提着的心终于落下，“ 嗯。”
    小燕子噌的扑在永琪怀中，用力的抱紧他，她想要抱紧他一点，再紧一点，“ 永琪。”
    “ 嗯，我在。”
    “ 永琪。”
    “ 我在。”
    “永琪…”
    “ 我在。”
    ………
    小燕子不断唤着他，永琪句句回应，每应一句，便在小燕子脸上轻吻一下。
    小燕子终于平静下来……
    看小燕子一直将头埋在他怀中，闷闷的不肯说话，永琪缓缓开口，“ 小燕子，做了什么梦，可以跟我说说吗？”
    “ 我梦到…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
    小燕子颤抖着落下泪…
    永琪心都拧在一处，一下一下吻去她的眼泪，“ 没有，没有，是梦，是梦，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 永琪，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 会，我会一直陪着你们，陪着我的小燕子和我们的孩子，你放心。”
    或许是太过相爱，所以经历的考验更多。
    或许是太过珍爱彼此，所以会出现爱人间的感应。
    永琪没有料到，这场梦，这次行程，会成为他们夫妻二人永远的伤痛……
    许多年后，夫妻二人坐在江南水乡的乌篷船中，在蒙蒙烟雨、山峦青翠的美景下，在儿女绕膝的纯净温暖中，终于有勇气再次提起当年……
    他说他既痛也悔……
    她说她虽痛不悔……
    他曾经为了一个人，褪尽繁华，世界逃亡。
    她曾经为了一个人，收起凡心，困于宫墙。
    十年光阴，他见证了她最美的风光，她享有他独一无二的纵容…
    江南水乡，白墙黑瓦，小桥流水，吴侬软语，说不尽道不完的美，相拥立于船头的燕侣莺俦，与这山水融合，似一幅画卷……

 第116章 赞不绝口

    皓月当空，此时的京城华灯初上夜阑珊，满街灯火，酒肆花窗映着觥筹人影，茶棚烟雾升腾，渲染浓浓烟火气。
    月色迷蒙，此时的流民区仿佛被浓重的黑雾笼罩，黄土小路杂草丛生，几棵树枯木横枝，树下荒草萋萋，一片萧瑟。
    几辆马车缓缓停在棚屋外，永琪下车后先进去探查基本情况。
    这些百姓有的带着稚嫩的孩童，有的搀扶着年迈的老人，他们步履蹒跚，面容憔悴，人群众多，但很安静，生活的苦难，似已带走了他们对生活的憧憬。
    永琪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自己的子民，背井离乡、流离失所，饱受着生活的折磨，他不禁自责，自己还是做的不够好，他应该再勤勉一些，同时也明白，以一人之力是不够的，上行下效，一系列的官员需得尽心尽责……
    再向里走，永琪有些许安慰，这些百姓虽然凄苦，可官府的安置措施还算及时，所有人有了庇护之所。
    永琪了解大致情况后便宣当地府尹觐见，商讨更有利的解决措施。
    在永琪忙碌之时，小燕子便在明月彩霞的陪同下，设棚施粥，为了让这些百姓振作起来，她还重操旧业，为他们表演戏法，逗他们一笑。
    永琪在小燕子周围安排了足够的暗卫，但他仍然不放心，叮嘱小顺子每隔两个时辰便去看看她。
    书房内，一波人刚走，永琪喝口茶润润干哑的嗓子，抬头看见小顺子进来，问，“ 娘娘呢？”
    “ 娘娘在粥棚内施粥，诸位大人都对娘娘赞不绝口，那些百姓，都说娘娘是仙女下凡…”
    永琪骄傲的点点头，他的小燕子，自然是最好的。
    他当初决定带她来，也正有此意，为小燕子积累名声。
    看永琪连日来阴沉的脸色终于带了笑意，小顺子也松快了些，话也多了起来，“ 娘娘还给大家变戏法呢，那些戏法奴才见都没见过，真是奇了，在娘娘的带领下，大家都肉眼可见的欢乐了许多，娘娘一直鼓励大家，要对生活充满希望，要对咱们的皇上有信心……”
    “ 什么？” 永琪惊慌的站起来，“ 变戏法？”
    他边叨叨，边脚步不停的向外走去，“ 她怀有身孕，施粥已经很累了，怎么还能再变戏法呢？万一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 皇上，奴才已经劝过娘娘了，可是娘娘不肯停下来，不过，娘娘也说了，她有分寸，不会做大动作，没有关系的。”
    “ 怎么能没关系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一高兴起来就容易兴奋过头……”
    永琪远远便看到人群中那抹耀眼的风景，阳光、自信、充满活力，轻易便带动起大家的情绪。
    他驻足凝望，将这幅画面刻在脑海中。
    这样无拘无束的小燕子是最快乐的，她张扬的笑容，熠熠生辉的眼眸，轻易便夺了永琪的心神。
    欣赏之后是深深地愧疚，若不是因为自己，他的小燕子该是自由自在的小鸟，可现在这只鸟甘愿折断翅膀，陪他困于牢笼。
    永琪终是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吩咐小顺子嘱咐好明月彩霞，万不可让娘娘磕着碰着受了伤。
    百姓们并不知晓这一行人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是哪家府上的少爷夫人在此行善。
    有官员前来请示着什么，永琪深深看小燕子一眼后便转身离去。
    人群中，有几人交换了数次眼神，不断打着手势，在永琪转身之际，迅速隐藏自己形迹。
    夜色渐浓，天空中的星星闪烁不已，如同点点明灯点亮了宇宙的黑暗，寂静的夜空下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氛围……
    永琪搂着小燕子半躺在屋顶，他们畅想着女儿出生后的幸福生活。
    “ 永琪，等女儿出生后，我偷偷带着她出去玩儿…”
    “ 不行，你们这么美，出去遇到登徒子怎么办？”
    “那…我们女扮男装…”
    “ 不行，我怕你们被人抢走了！”
    “ 切，我小燕子女侠，武功盖世，谁能抢走我……”
    “ 等女儿长大一些，我带你们去江南，咱们去泛舟，去看杏花微雨，我们买一处宅子，院中种一棵桂树，树下埋一坛女儿红，等到女儿出嫁时再挖出来，作为陪嫁……”
    永琪的描述太过美好，顺着他的声音，小燕子仿佛看到园内花木葱郁盎然，横廊曲水，山叠石层蜿蜒不绝，一个软糯可爱的小姑娘，手中举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糖人，肩头落着几片桂花，甜甜含着阿玛，额娘……
    淡淡的夜雾弥漫开来，悄悄的涌向四面八方，远处的枝杈变成黑压压一片，夜鸟的叫声此起彼伏，在夜色里显得愈发可怖……
    永琪敛了笑容，一股不安荡在心口，一个眼神，已有侍卫前去查看，他护着小燕子回房，看着小燕子入睡后，才起身出去，侍卫已候在门外。
    “ 如何？”
    “ 皇上，臣等已细细搜查过，没有什么异常。”
    永琪若有所思，良久，沉声道，“ 提高警惕，交替不断巡逻。另，娘娘身边加派人手，她若有事，朕唯你试问！”
    “ 是。”

 第117章 遇险（1）

    今日晨起，永琪愈发感觉不安，他立即决定启程回宫。
    马车边，永琪正扶着小燕子准备上车。
    “ 小娘子，”
    永琪与小燕子转头向来人看去，百姓们成群，陆陆续续向他们走来。
    “ 小娘子，你和你夫君要走了吗？”
    “ 小娘子，希望你和你夫君能一直都这么恩爱。”
    “ 是啊，是啊，这么漂亮又心善的夫人，公子可要好好爱护啊。”
    ………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诚心祝福小燕子能永远幸福……
    来送别的百姓越来越多，永琪和小燕子被围在人群中间，侍卫们都在不知不觉中被阻隔在外。
    永琪一心在小燕子身上，怕她被挤着，尽力将她圈在自己身前。
    “ 各位，感谢大家能来送我们，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大家请回。” 说完，永琪便扶小燕子上车。
    小燕子转身向大家挥挥手，“ 再见了。”
    一道亮光闪过她的眼睛，小燕子下意识顺着光源看去，一把刀正刺向永琪背部，那天的噩梦闪过她的脑海，血，到处是血，永琪浑身是血躺在她怀中。
    此刻，她眼中只有那把刀，她要阻止这场噩梦。
    “ 永琪…”
    小燕子大跨一步，挡在永琪身后。
    “ 噗…” 刀没入小燕子腰侧。
    时间好似静止了，小燕子一手护着腹部，一手伸向永琪，缓缓倒地……
    永琪目眦欲裂，嘶吼着，“ 小燕子……”
    他痛苦的低吼，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凶兽，泪水顺着冰冷的面容一颗一颗砸下，“ 小燕子…”
    他满手鲜血，轻轻触摸小燕子已经毫无血色的脸蛋，“ 小燕子，你看看我，你不要睡，你看看我…”
    “ 永…琪…” 小燕子已经说不出话了。
    “ 你不要睡，小燕子，不要睡，我告诉你，你要是有事，我绝不独活！我说到做到！”
    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傻了四周的百姓，他们惊叫着，四散逃跑，现场乱作一团。
    又一把刀向永琪迎面砍来，永琪抱着小燕子呆呆的看着那把刀离自己越来越近，不闪也不避…
    “ 皇上…”
    小顺子冲到永琪前面，以身挡刀。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射入刺客体内，刀“ 咣” 一声落地。
    小顺子哆嗦着瘫倒在地。
    御前侍卫吴锡章一边应敌，一边向永琪大喊，“ 皇上，您带娘娘先退到马车后。”
    永琪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明月彩霞总算冲过人群奔到永琪小燕子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格格，” 极度惊惧之下，她们呼唤着小燕子最开始的称呼，这是她们与小燕子之间独有的经历，这是张嬷嬷她们无法比拟的感情，这声“ 格格”是她们下意识的呼喊，是内心深处对主子的亲昵。
    “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常太医被侍卫拎着，送到永琪小燕子身边。
    常太医迅速号脉，暗叫一声，“ 不好，”，皇上，请您把娘娘放下，让她躺好。
    永琪机械般将小燕子交给旁边痛哭不止的明月彩霞，大力扯开自己的衣襟，脱下外袍铺在地上，伸手准备将小燕子抱起放在外袍上。
    “ 狗皇帝，拿命来！”
    又一人扑过来，但这次，他的刀没有对准永琪，而是对准永琪身侧的小燕子，他们已经看明白，这个女人对皇帝至关重要……

 第118章 遇险（2）

    永琪抬头看着几步外向他们冲过来的人，紧抿着唇，双目赤红，阴鸷目色渗着寒意，原本温润气质变得阴狠乖戾，他命令着，“ 看好小燕子，” 一个转身从马车下抽出长剑，飞跃而出，一剑劈下，一颗头骨碌碌滚了两下，滚到几人脚边。
    一颗睁大双眼血淋淋的头颅，就那么静立在那儿，没有人尖叫，没有人关心自己旁边有一颗骇人的头，柔弱如明月彩霞的姑娘也不过冷冷的看着，与那双无法再闭上的双眼对视着，此刻，那不是一具尸体，是她们的仇人，是死敌，是恨不得在那颗头上再跺几脚的愤恨！
    不论是大逃亡时面对皇后的追杀，还是回宫路上面对永璇的狠辣，永琪都没有这么狠厉过，生死存亡时，他也认为敌人要死，也该有作为人应有的体面。即便登基后，日日面对尔虞我诈，波诡云谲，他也不忘初心，通敌叛国之人，贪官污吏，国家蛀虫，他都没有要他们的脑袋，即便死，也会留他们全尸。
    可面对小燕子的鲜血，面对她惨白的脸色，面对她岌岌可危的生命，面对他们未出世可能会消散的女儿，他疯了，他要这些人死，死无葬身之地！
    永琪黑眸蛰猛森冷，在阳光下如恶鬼嗜血，无人敢近，长剑过处，开出一条条血路。
    “ 皇上…”
    常寿声音不高，在刀光剑影中，在兵器碰撞声下，在受伤的人的哀嚎下，在百姓惊叫连连瑟瑟发抖中，常寿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不过这一声，永琪便已丢下剑，转身奔回小燕子身边。
    “ 常太医，小燕子怎么样？”
    常太医表情凝重，“ 失血过多，孩子保不住了…”
    永琪不受控般晃了几下，小顺子立马上前扶住永琪，“ 皇上，您要撑住啊。”
    永琪闭了闭眼，“ 小燕子呢？”
    “ 万幸没有伤到娘娘内脏，但因失血过多，娘娘已陷入昏迷，臣已用银针封住了娘娘的血脉，阻止继续出血，但坚持不了多久，现在立刻将娘娘安置到干净的地方，臣为娘娘处理伤口。另外，臣需要千年灵芝…”
    “ 去找！” 永琪沉声吩咐。
    他们身处偏僻之地，哪儿有千年灵芝，只能去京城找，已经有人马不停蹄向京城赶去。
    可是，小燕子等不及，退而求其次，常太医先给小燕子喝了四物汤。
    伤口已经处理包扎好了，小燕子仍然昏迷着，她的下身持续不断出血，可灵芝还未到，常太医看看时辰，咬牙，“ 不能再等了，胎儿持续待在母体内，会危及母体性命。”
    “ 常太医，若现在处理，没有灵芝，小燕子会不会有危险。”
    常太医没有瞒他，“ 会，若只是小产，便无需这么珍贵的药材，坏就坏在娘娘本身已经因为刀伤出血。好在现在已经止住了，可胎儿流出体内，也会耗费精元血气，若现在不及时将胎儿清理出去，娘娘便会血尽而亡。若清理，也需要立刻以灵芝为娘娘巩固精元，滋补气血，臣虽已喂娘娘喝下四物汤，可效果远不及灵芝…”
    永琪眼中最后一丝光亮消散，里面空空如也，彻底死寂下去，好像一口深深陷在沙漠中的枯井，干涩而荒寂。
    “ 常太医，你一定要救她，我…我不能没有她，拜托你了…” 永琪说‘我’，他没有称朕，此时，他不是皇帝，他只是一个害怕失去妻子的丈夫。
    饶是常太医见惯生死离别，此时也很是不忍，对他们这群人，他很是不解，却又是非常了解他们的人。
    “ 皇上，臣必竭尽所能，保住娘娘性命。”
    常太医开始行针，一根根银针扎入，胎儿慢慢分离剥离体内…
    一盆盆血水端出，小燕子脸色越来越惨白，永琪坐在床头紧紧握着小燕子的手，眼神涣散，脸上布满了斑驳的泪水，他想要大声嘶吼，可是怎么也说不出话，紧紧握着的那只手越来越凉，他的心也跟着一层层凉透了……

 第119章 就地正法

    夜色降临，如同粘稠的墨汁，紧紧包裹着夜色下的一切事物，这是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令人不自觉心生胆颤。
    永琪自始至终都没挪动过，他一直坐在床头，守着他的爱人……
    “ 皇上…”
    无人回应。
    “ 皇上…” 吴锡章提高音量在门外唤道。
    “ 进来…”
    吴锡章知道这于理不合，可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琪妃娘娘对皇上有多重要，他们这些近臣一清二楚。
    他推门进去，低头行礼，“ 皇上，臣已查明，这些人都都是天地会的人，他们装作受灾百姓，混在前来京城避难的人群中，他们原本计划是在三日后举教会全力在书房刺杀您，但您突然决定启程回宫，他们不想错此良机，便提前了行动…”
    永琪未发一言，面无表情，就好似没听到般。
    吴锡章顿了顿，继续道，“ 今日一早，收到您要回去的消息，他们匆忙下混在送别百姓群中，趁着百姓越来越多，把侍卫阻隔在外，对您下手，娘娘转身跟大家挥手告别时恰好看到了，所以……”
    ………
    还是一言未发。
    吴锡章斟酌着，“ 皇上，臣已将这些人羁押在大牢中，这些人…如何处置？”
    “ 就地正法，一个不留！”
    “ 是。”
    吴锡章离去，房间再次陷入沉寂。
    窗外灰黑色的天空中厚厚的云层仿佛压在了头顶，空气像是闷绝窒息了一般，一丝风也没有，鼻尖嗅到的只有晦涩的泥土腥气，大地像是被盖上了锅盖，一切的生灵都将闷气在里面，所有的挣扎都毫无意义……
    百姓们远远聚在一起，目光透过一圈又一圈的守卫，望向小燕子所在的房间。
    原来，那位公子是皇帝，那位小娘子是曾经的还珠格格。
    他们沉默着，祈祷着，愿上天保佑，保佑那位天仙般的娘娘能平安度过此关。
    马儿嘶鸣声划破天际，一俊朗男子踏着风尘而来，倒地的白马不断喘着粗气，他急匆匆奔向层层守卫处。
    “ 国舅爷，” 小顺子远远瞧见来人便迎上去。
    “ 小燕子怎么样了？”
    “ 娘娘还昏迷着……”
    “ 这是血珊瑚，拿去给太医。”箫剑催促着。
    “ 哎。” 小顺子捧着血珊瑚急速去寻常太医。
    箫剑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妹妹，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滚、汹涌的冲到了咽喉处，他走近床边，抬手摸了摸小燕子的头，嗓子干涩着，缓缓开口，“ 小云…”
    他的眼睫垂下，盯着妹妹看了许久，喉结慢慢滚动，很快，他又抬起眼，看着从始至终都没任何反应的永琪，哑声道，“ 我带了血珊瑚，它的功效比灵芝更甚，放心，小燕子不会有事的……”
    常太医终于将药配好送了过来，喂小燕子喝下后，常太医开始用针打通血脉，引导血液更顺畅的在体内流动，使药效发挥到极致。
    一柱香后，常太医再次给小燕子号脉，他的眉头由轻皱到舒展，片刻后又紧紧皱在一起，永琪箫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心跟着他的眉头忽上忽下， 终于，常太医松开手，长呼一口气，道，“ 脉象虽还是很弱，但已平稳许多…”
    永琪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激动着，“ 她没事儿了吗？她没事儿了是不是？”
    箫剑也上前一步，拉着常太医的衣袖，“ 小燕子什么时候能醒？”
    常寿摇了摇头，“ 没那么简单，什么时候能醒，这个…说不准，毕竟亏损了身体，臣会每日替娘娘针灸，明月彩霞要坚持为娘娘按摩……”
    “ 小燕子，小燕子……”
    紫薇晴儿推门而入，满脸急色，直奔床边。
    紫薇强压着哭声，眼睛被水雾遮挡住，一眨眼，泪水翻滚而出，她立即用手背将泪水擦去，她扑在床边，想要搂着她，但想到她腰侧的伤，又急急缩回手，“ 天哪，小燕子……”
    晴儿像是被抽离了一般，静静呆在床边，看着小燕子，没过一会儿，眼泪嗒嗒的往下掉。
    床上静静安睡的小燕子唇没有一点血色，如羊脂玉般的肌肤越发苍白，呼吸极轻，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了。
    紫薇哽咽着，“ 不过几日没见，小燕子怎么消瘦的这么厉害…”
    晴儿抽泣着，“ 现在怎么样了，血珊瑚有效吗？”
    箫剑安抚俩人，“ 有效…”
    “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 ………不知道，太医说看她的恢复情况……”
    “ 她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晴儿紧紧握着紫薇的手，喃喃道。
    “ 对，对对，她一定会好的，她是我们的小燕子啊，她那么坚强，那么乐观，一定会好的。” 紫薇紧紧回握，两人不断给自己打气……

 第120章 孤独

    一盏茶后，向吴锡章了解完后续章程的尔康进来，看了看床上的小燕子，又看了看坐在床头沉默不语的永琪，叹了口气，拍了拍永琪的肩膀，“ 你别担心，小燕子她一定会没事的。我听小顺子说你一整天滴水未进，这怎么能行？你若倒了，小燕子醒了看到你这样该多伤心，她拼了命护你，你可不能辜负了她啊。”
    永琪总算有了些反应，尔康立马让人端了粥进来，看着他喝下。
    尔康想让永琪振作起来，刻意提起这次刺杀，“ 天地会的事儿，你接下来打算从哪儿入手？”
    提起天地会，永琪脸色阴沉，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吴锡章已经严刑拷问过了，他们的据点也已经摸清，十日之内，朕要天地会上上下下寸草不生！”
    箫剑震惊了一瞬，这是永琪第一次在他们面前称朕，除了尔康外，他们对这样的永琪是不熟悉的，紫薇晴儿不由自主般，竟生了丝惧意……
    永琪接着问，“ 你们怎么会来？”
    “ 紫薇一大早就觉得心神不宁，她跟我说小燕子出事儿了，那年小燕子在宫里被皇阿玛打板子，紫薇也跟我说小燕子出事儿了，她们姐妹俩仿佛似有心灵感应，我赶忙去城门口询问，有没有你派回去的人，结果我刚到那儿，就碰到回京去找灵芝的人，细问之下，才知道你们竟遇刺了。我派了很多人，满京城寻找千年灵芝，可这东西可遇不可求，箫剑找了江湖上的朋友去黑市拿到了血珊瑚，便先一步赶过来了，我带着紫薇与晴儿脚步慢一些，所以现在才来……”
    永琪很感动，在他最难挨的时候，有这帮朋友陪着，不计得失，没有利益纠葛，诚心相待，他很感激，他挨个看着这几个朋友，真诚道，“ 谢谢你们。”
    紫薇宽慰他，“ 我们曾经生死与共，怎么能说谢谢呢？”
    “ 对，我们是过命的交情，是一家人，我很幸运，有你们这样的朋友。” 永琪铿锵有力道。
    三日已过，小燕子仍然昏迷着，他们一行人日日守在床前，时间的流逝变得肉眼可见。
    常太医日日给小燕子行针，药一碗接一碗灌下去，可她就是不醒。
    “ 常太医，小燕子到底如何了？你不是说她恢复的不错，脉象也有好转吗？她怎么还不醒？” 永琪慌张不安的问着。
    常太医摇了摇头，“ 娘娘出血过多，虽用了血珊瑚，但毕竟还是耽误了些时辰，再等等，臣也说不准具体时间……”
    “ 永琪，你别急，常太医不是说了小燕子已经在恢复了，她一定会醒的，我们要对她有信心…”紫薇安慰着。
    永琪感觉被一种无形的紧箍咒束缚住，无法自由呼吸。
    他的思绪像漫天飞舞的柳絮，难以捉摸，只一味呢喃着，“ 会吗？会醒吗？”
    “ 会的，一定会的！” 晴儿紫薇口吻坚决。
    …………
    马车骨碌碌行驶在路上，浩浩荡荡的御林军护在几辆马车周侧，马路上只有整齐的脚步声，微风微微拂过，头顶的树木不断传来一阵阵沙啦沙啦的响声，几声清脆的鸟鸣声传来，紫薇晴儿不约而同叹了口气，若小燕子醒着，没有受伤，她们此刻该是纵情高歌……
    永琪坐在小燕子身边，伸手摸摸她的小脸，轻言细语，“ 小燕子，我们要回宫了，常太医说最好让你到熟悉的地方静养，京郊太偏僻了，很多药材都不方便找……”
    永琪撩起帘子看了看外面，继续温声道，“ 小燕子，今天天气很好，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与风送暖，若你醒来，我可以带你去跑马，你一定很喜欢……”
    说到这儿，永琪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他仿佛看到自己抱着小燕子，骑着骏马，飞奔在草地上，眉目飞扬，容颜皎皎的小燕子兴奋的大喊着，“ 我好开心啊…”
    突然，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啊，不对，我们不能飞奔，你肚子里有我们的女儿了……” 他将看向车外的视线收回，触及到小燕子越发瘦削的小脸，笑容褪去，声音低沉了下来，永琪将手覆在小燕子腹部，“ 对不起，我没有护好你，我们没有女儿了……”
    长久的沉默……
    队伍行到空旷地方休整，永琪站在不远处树下，望着远方…
    他的背影显得落寞而孤独，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第121章 我需要你

    队伍返回京城，永琪已下过令，“ 妻子重伤，龙胎有损，朕心甚痛，不必迎接。灾情未解，禁止奢靡之风。”
    轿子停在长春宫门口，永琪将小燕子稳稳抱在怀中，送回卧房。
    长春宫众人静静立在两侧，眼中含泪，看着皇上怀中仍旧昏迷着的人。
    永琪轻轻将小燕子放在床上，替她除去鞋袜，盖好被子，亲了亲她的侧脸，“ 小燕子，我们回来了，你感受到了吗？我们睡过的床，我们盖过的被，一切都没变，你快快醒来好不好，我们还像从前一样……”永琪将头埋于她颈间，“小燕子，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丢下我……” 一滴泪，落入小燕子衣领……
    “ 皇上，吴大人在御书房等您……” 小顺子在门外通报。
    永琪起身，在小燕子眉心落下一吻，转身离去……
    在他转身之际，小燕子眼角湿润，泪珠顺着鬓角滑入发迹……
    永琪需要她……
    十日未到，天地会已被尽数剿灭。
    永琪坐在御桌前，听着吴锡章的汇报，冷冷“嗯” 了一声。
    一盏茶后，琪妃娘娘为皇上挡刀，救皇上于危难，并因此失去腹中孩子的事儿传遍朝野。
    永琪跳过一级，直接封琪妃娘娘为皇贵妃，此举有悖礼法，可无一人敢言。
    皇贵妃重伤未醒，皇上对贵妃娘娘这一胎颇为重视，可突然又没了，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处理好堆积的奏章，永琪急切回了长春宫。
    小燕子仍然睡着，永琪合衣躺在她身边，一手与小燕子十指相扣，眼中露出一股深深的苦涩，“ 小燕子，天地会已经被一网打尽，我已经为你、为咱们的孩子报仇了。”
    他侧身，头枕着手臂，另一手轻轻抚摸小燕子的脸，“ 小燕子，你会醒的，对吗？你一定会醒的是不是？没有你，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没有心的人……”
    小燕子睫毛轻颤，永琪瞪大了双眼瞧着，继而狂喜着大喊，“ 来人，去请常太医。”
    常太医来的很快，还未向皇上请安，便被永琪拖着来到小燕子床前，“ 常太医，你快看看，刚刚小燕子睫毛颤抖几下，她…她要醒了对不对？”
    常太医静心替小燕子号脉，永琪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可是片刻后，常太医摇了摇头，“ 没有……”
    “ 怎么会呢？朕刚刚明明看到她动了，常太医，你再仔细看看，她要醒了……”
    “ 皇上，臣仔细检查过了……”
    一种铺天盖地的无力席卷着他，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小燕子，眼中写满了哀伤。
    他向屋内的其余人摆了摆手，众人缓缓退下。
    永琪一夜未眠，就这么看着小燕子，他不相信，不相信他刚刚是看错了，他明明看到小燕子的眼睫抖动了。
    可是，一夜了，整整一夜，小燕子都未再动一下……
    永琪踏着长长的甬道，向养心殿走去，身后是一众宫女侍卫，他双眼布满血丝，面上的情绪平淡至极，全身都散发着深深的无力与悲痛。
    行至殿前广场时，永琪顿住脚步，转身望了望这四四方方的宫墙，又回身仰头，看着这巍峨的宫殿，悄悄叹了口气，纵使他伤心，纵使他几近绝望，他也得扛起肩上的责任，永琪收拾好情绪，抬脚向殿内走去。
    永琪眼神凌厉，气度威仪，王者驾临，那份威压使众臣不由自主的屈膝低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早朝，气氛与之前已大不相同，皇上依旧面无表情，可之前的皇上眼中是柔和的，今日的皇上，冷的可怕，那双眸子散发的冰冷寒意，仿佛透视人心灵。
    众臣愈发小心翼翼。
    早朝散去，永琪继续忙碌，中午回去看了看小燕子，便又继续在养心殿忙碌。
    小桂子劝着，“ 皇上，您歇歇，您今日早膳午膳都未用，皇贵妃醒了，看到您这样，该生气了……”
    小桂子小顺子是最明白皇上心思的人，也最清楚该怎么劝他。
    果然，永琪停下手中朱笔，吩咐传膳。
    只是略略吃几口，便又都撤下去了，“ 朕实在吃不下。”
    小顺子进来回禀，“ 皇上，欣贵妃娘娘求见。”
    永琪皱眉，“ 她来干什么，不见。”
    小顺子出去回话，“ 贵妃娘娘，皇上现下正忙着，您改日再来。”
    欣荣的声音像是梗在了喉咙里，酸涩难受，“ 皇上就真的一面都不愿见我吗？那绵忆呢？皇上也不去看看绵忆吗？小燕子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那绵忆便不是他的孩子了吗？小燕子……”
    欣荣身后的嬷嬷带了急色，劝阻道，“ 贵妃娘娘，请您慎言。”
    欣荣及时收回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后怕的望了望殿内，暗忖，“ 自己怎么一遇到小燕子的事儿，就如此冲动，若刚刚她说出什么对小燕子不利的话，皇上恐怕是要发怒了。”
    嬷嬷继续劝着，“ 您该称皇贵妃，不可直呼其姓名。”
    欣荣别扭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耐着，“ 对，皇贵妃失去腹中孩子，又伤重昏迷，请皇上切勿太过伤心，保重龙体。”
    话毕，她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转身落荒而逃……

 第122章 追封

    “ 小燕子，你感觉到了吗？阳光照在你身上，是不是暖洋洋的？你现在在我们院中树下的躺椅上，天气越来越凉了，我已经命人在长春宫后院建好了汤池，我每天带你去泡好不好？” 永琪坐在小燕子旁边絮絮叨叨。
    “ 小燕子，我们将永琰带在身边教导好不好？我昨日见他了，他长高了许多，我考了他学问，他是我们众多弟弟中最聪明的一个，小小年纪，见解独到，又很是勤奋……”
    突然，永琪脸上的肌肉激动的颤抖，眼睛里迸出欣喜若狂的光芒，他盯着自己手中小燕子的手指，“ 小燕子，你刚刚动了是不是？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
    永琪盯着她，静静的等着，半晌，就在永琪再次以为是自己错觉的时候，小燕子的食指再次动了一下，永琪心跳加快，像鼓点一样在胸膛里敲击着，血液在体内疾驰，他忍不住放声大笑，“ 太好了，太好了，小燕子，太好了……”
    听到呼喊声，长春宫众人都围过来，“ 娘娘醒了吗？”
    “ 她手指动了，她动了，” 明月彩霞，“ 去通知紫薇格格和晴格格，快去…”
    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从他心里倾泄了出来，他再也顾不得身份了，他恨不得绕着院子飞奔几圈，“ 她会醒的，她会醒的，小燕子一直在努力，在努力醒过来！”
    永琪按捺下激动的心情，重新蹲在小燕子身旁，牵起小燕子的手，在自己侧脸摩挲，开口的声音如清润的水波般儒雅，“ 小燕子，我很高兴，谢谢你，谢谢你没有丢下我。你别急，你慢慢醒过来，我们会耐心的等着你…”
    “ 小燕子，小燕子……”
    紫薇与晴儿飞奔而来，两人的大眼睛弯成了小月亮，脸蛋放着红光，“ 小燕子醒了吗？醒了吗？”
    “ 快了，快了，她正在努力，她知道我们都在期待她醒来。” 永琪激动回答。
    箫剑与尔康也随后进来。
    尔康打趣道，“ 我从来不知道紫薇能跑的这么快。”
    箫剑的兴奋排山倒海的倾来，他乐呵呵的笑着，一时，大家都开怀大笑……
    永琪还是每日都坚持带着小燕子在树下晒太阳，暖暖的阳光在树叶遮挡下斑斑驳驳落在
    小燕子身上，很是舒适。
    永琪给她讲着近来发生的事情，“ 小燕子，我已经将永琰带在身边了……”
    “ 灾情已经控制住了，你救助过的百姓都已安置妥当……他们联名上书，为你请愿，请求嘉奖你，我已封你为皇贵妃，嘉奖的话只能是皇后之位了，可你不愿，那我该怎么嘉奖你呢？”
    “ 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可是我还是想给你最好的，让我想想……”
    翌日早朝，高明高大人率先启奏，“ 皇上，皇贵妃救灾有功，得万民请愿，又对皇上一往情深，甚至以命相救，臣等深感佩服，如此功劳，当以嘉奖，可皇贵妃已身居高位，可追封萧家父母，以示皇恩。”
    观保第一个出列反对，“ 高大人，你别忘了，皇上已经晋了琪妃娘娘的位份，并且连跳两级，居于皇贵妃之位了，这难道不是嘉奖吗？”
    纪师傅反驳道，“ 观保大人此言差矣，皇上之前晋了娘娘位份，乃是出于夫妻情分，皇贵妃可是拿性命维护皇上啊，并且因此痛失腹中龙胎，此等大义，敢问后宫谁人能及？”
    “ 正是，” 高大人接着纪师傅的话说下去，“ 现在嘉奖是因为万民请愿，别说后宫了，即便诸位身在前朝，又有几人得过百姓如此敬爱，皇上若不嘉奖，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
    “ 那萧氏一族并未有任何功绩，如何能封？”
    “ 谁说没有？” 尔康终于开口，“ 皇贵妃父亲可是江南赫赫有名的‘江南第一侠’，当年为了铲除恶霸，遭当时杭州巡抚玛钰恶意报复，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如此高义之人难道不该封吗？”
    观保还要继续阻拦，高大人直接堵住他的话，“ 难道观保大人的意思是，皇贵妃娘娘理应自己受了这奖赏？那皇上，请您封皇贵妃为皇后。”
    观保一时哑口无言，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故意跟他作对，步步紧逼，他不禁怀疑，这是皇上授意的，几人串通好了。
    此时，他不得不做出让步，“ 是臣考虑不周，请皇上决断。”
    皇上一锤定音，追封皇贵妃之父萧之航为三等承恩公，皇贵妃之母为三品公妻夫人。
    箫剑得知此消息后，心情复杂，他和妹妹都不在意这些身外之名，可作为子女，父母获得尊荣，他又如何不动容，妹妹这个夫婿啊，真是顶顶好的儿郎，处处替妹妹着想，真的是无可挑剔了……

 第123章 谁都没有他重要

    御书房，军机大臣刚走，永琪正揉着眉心闭目养神，小桂子一连声唤着，“ 皇上，皇上，娘娘，娘娘她醒了……”
    永琪蹭的起身，一溜烟儿冲出门外。
    “ 哎，皇上，您慢点……”
    长春宫内，常太医正给小燕子检查，确认没什么大碍后，常太医方松了口气，叮嘱了一应注意事项后，便起身告退。
    小燕子多日未曾开口说话，此时哑着嗓子，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常太医，我腹中的孩子……”
    小燕子苏醒，长春宫众人兴奋不已，听常太医确认她已无大碍后，个个都兴高采烈，可小燕子这一句话，众人再次静默下来，一时都盯着常太医，不知该怎么跟娘娘开口……
    此事是瞒不过的，早晚会知道，他遂直接道，“ 龙胎……没了……”
    小燕子没有震惊，没有哭闹，似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什么都没再问，只低头，摸了摸腹部，沉声道，“ 知道了。”
    常太医退下，其余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样安慰沉默不语的娘娘。
    就在小虫子准备学个鸟叫声逗娘娘开心时，小燕子抬头，努力绽放出笑脸，对着大家说，“ 你们先下去，我想再睡会儿……”
    张嬷嬷知道，需要给娘娘时间，让她自我消化，于是带领其余人退下了。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屋里静悄悄的，小燕子用被子蒙住头，整个人躲进被子里无声落泪，她一手覆在腹部，轻轻道，“ 对不起，不要怪我……”
    她强压着哭声，喉咙哽的生疼，胸腔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箍住，痛的不能呼吸，眼睛被水雾挡住，泪水翻滚而出，她死死咬着唇，倔强的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 皇上吉祥…”
    屋外一声接一声的请安声传入耳中，小燕子立刻擦掉眼泪，掩饰好情绪，坐起身，望着门口，翘首以盼。
    一只绣着金色蟒纹的靴子踏入，再抬头，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瘦了很多，憔悴苍白了许多，瞧着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四目相对，视线交缠，永琪张了张嘴，却未发出一语，夫妻二人同时落下眼泪……
    “ 永琪……” 小燕子唤着。
    永琪几步上前，一个霸道深吻落在小燕子唇间，小燕子本能的闭上眼睛，她忘记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紧些，再紧些……
    永琪手指揩过小燕子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唇，复又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小燕子，你终于醒了……”
    “ 永琪，你没事儿？那天，你有没有受伤？”
    “ 没有，倒是你，你怎么能替我挡刀呢？那把刀扎在你身上，比扎在我身上疼一百倍。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你，没保护好你们，对不起……” 永琪多日来被浓浓的愧疚感淹没，想到他的妻子，他的孩子，竟被自己连累至此，午夜梦回间全是她中刀时伸向他的那只手，他甚至想以死谢罪。
    “ 永琪，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他们谁都没有提起这个流逝的孩子，或许是太痛，不敢触碰，或许是太替对方着想，总想为彼此承担些什么。
    小燕子刚刚苏醒，精神还不是太好，说了一会儿话便累了，永琪喂小燕子喝了些粥，又喂了药，看着她入睡。
    他坐在床边，痴痴看着小燕子的睡颜，久久不愿离去。
    隔一会儿，他便要探一下她的鼻息，确认呼吸正常，反反复复十几次后终于放下心来，吩咐张嬷嬷仔细看顾小燕子方才离去。
    永琪步伐匆匆，养心殿还有诸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一边走，还一边吩咐小顺子，“ 去宣常太医到养心殿，朕要了解一下皇贵妃的恢复情况以及后续调养。”
    “ 是。”
    一柱香后，常太医到达养心殿向皇上汇报皇贵妃的身体状况，听闻一切都已向正常水平靠近，永琪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 不过，皇上，皇贵妃娘娘得知失去腹中龙胎，伤心难过在所难免，但切不可过度伤怀，她受伤又小产，务必得好好修养。” 常太医叮咛着。
    永琪有片刻僵硬，“ 她知道了吗？”
    常太医有些诧异，他前脚刚走，皇上后脚就到了长春宫，他走的时候，皇贵妃明明很难过，皇上竟不知？“ 娘娘问了，这事儿是瞒不住的，所以臣告知了实情，娘娘心里似乎也早已明白，很平静，知道后也什么话都未说，只是很难过……”
    “ 嗯，你下去…”
    “ 是，臣告退。”
    永琪眉心皱的更厉害了，心底泛着缕缕心疼，唇瓣用力抿紧，坐在御桌前沉默不语。
    他刚刚回去，小燕子丝毫没有表现出失去孩子的伤心，小燕子心思恪纯，情绪向来都表现在脸上，可是刚刚，她为了不让他自责，把伤心难过都掩在心底，小燕子没说出的话他都懂，她下意识的举动在告诉他，在她心里他最重要，重过孩子，也重过她自己，失去孩子，她很痛，但她不后悔，因为她最怕失去他…

 第124章 心结

    “ 桂公公，皇贵妃娘娘不是已经醒了吗？怎么皇上每天还是沉着脸呢？” 年纪偏小的太监跟在小桂子身后询问着，“ 皇上日日不开心，我每次去养心殿伺候腿都打颤，桂公公，求您了，您就把我调在外殿伺候，我真的害怕……”
    “ 唉……行，这几日你就守在殿门外。”
    “ 哎，多谢桂公公了。” 小太监高兴应答，一溜儿烟儿跑了。
    小燕子醒了，永琪很开心，小燕子恢复的一日比一日好，永琪也很开心。可是，他只在小燕子面前开心，或者说，他们二人都是只在彼此面前开心，在彼此看不到对方的地方，他们都悄悄舔舐着伤口……
    小燕子醒了一个月了，但是，这个月，她夜夜梦魇，无法安寝，可是，永琪每次问她梦到什么，她都不肯直接回答，总是逃避。
    但，永琪怎么能不知道呢？每日晨起濡湿的枕头，夜半翻来覆去的身子，与越来越沉寂的人，他知道，小燕子很难过……
    昏暗的房间里，小燕子紧紧地拽着被角，蜷缩在床内，双眸紧闭，眉头皱成一团，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永琪刚忙完，推门而入，尽管灯光昏暗，他还是立马觉察到小燕子的异常，他冲到床边，焦急喊着，“ 小燕子，小燕子，你醒醒……”
    听到呼唤声，小燕子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眸底尽是未散去的恐惧神情。
    永琪握住了她发抖的双手，把她紧紧的拥进怀里，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她唇色苍白，双眼迷茫依偎在他怀中，思绪依旧停留在那场惊魂未定的梦境中。
    在永琪一下又一下的轻抚中，小燕子渐渐平静，进入梦乡。
    听着小燕子呼吸沉稳平静，永琪放下心来，也缓缓放松身心，就在他即将入睡时，身旁的小燕子再次陷入迷障。
    “ 不要，不要，不要走……” 小燕子泪眼涟涟，哭声悲恸，她全身搐动，痛苦压抑的抽泣声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艰难的一丝丝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悲哀将自己笼罩，不让任何人进入，连永琪也不行。
    昏昏欲睡的永琪立马惊醒，他拍着小燕子的肩背，“ 小燕子，小燕子……”可是这次小燕子始终没醒……
    “ 对不起，对不起……” 小燕子仍然抽泣着，她奔跑在一片迷茫的雾中，不断伸手去拉着什么，嘴里抽噎着，“ 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要放弃你的。”
    空灵的上空传来幼弱的声音，“ 是你不要我的，是你抛弃了我……”
    小燕子抬头，四处旋转着，寻找着，哭喊着，“ 宝宝，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你不要走，额娘不是故意的，你阿玛他有危险，额娘没想到，没想到会伤到你……”
    “ 那你后悔吗？” 幼弱的声音问着。
    小燕子顿住脚步，低头不语。
    “ 你后悔吗？”
    看不见源头的声音步步紧逼，仿佛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声音逼到小燕子耳边，“ 你…后悔吗？”
    小燕子受惊，蹭的后退一步，跌倒在地，她茫然盯着前方，盯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眼泪不受控的落下，一滴一滴，重重砸在地上。
    声音开始围着她旋转，“ 你后悔吗？你后悔吗？你后悔吗？”
    小燕子摇摇头，“ 对不起，宝宝，额娘只能选择你阿玛，否则他会死的……你不要走，让额娘看看你好不好……”
    永琪将小燕子抱在怀中，源源不断的话语从小燕子耳边传入，“ 小燕子，宝宝会理解的，咱们的孩子会理解的，她不会怪你，她知道，她的阿玛额娘都很爱她，她知道，她知道的。”
    永琪眼眶红了一圈，明明氤氲着水雾，却又像有深沉雾霭遮挡其中，如淤泥满塘的死水，悲痛欲绝，“ 小燕子，你怪我，不要怪自己好吗？都怪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跟你没有关系……”
    小燕子终于醒过来，眼里泪光点点，小脸哭的梨花带雨，看向他的眼神脆弱又无助，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永琪紧紧拥着小燕子，在夜色中坐了一夜……

 第125章 治愈

    今日一早，永琪便带小燕子前往阐福寺，夫妻二人坐于阐福寺大殿，听和尚念经，小燕子以前最耐不住这种场合，可是今日，她老老实实坐着，没有烦躁，没有叫苦连天，她需要这些经文抚平她每日躁动不安的心。
    诵完经文，去烧香拜佛，小燕子跪于蒲团，虔诚叩拜，心里祈求着，“ 我佛慈悲，求您保佑，保佑我的丈夫平平安安，求您保佑我的孩子通往极乐，希望她能再回到我们身边。”
    永琪紧挨小燕子，跪于她身旁，他烧了三炷香，诚心祈祷，“ 愿我佛保佑我的妻子平安顺遂，保佑我的孩子，能平安降临我们身边。”
    上完香，永琪带小燕子去寺庙后山走了走，小燕子知道永琪是想带她去散散心，便顺从的跟随他向小山上走去。
    这次受伤终究是伤了身体，又躺了一个多月，身体差了很多，不过走了一半，小燕子便已气喘吁吁，永琪蹲下身，背着她向上继续走。走了一段，永琪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小燕子心疼不已，“ 永琪，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 你不能太累，还是我背着你。”
    终于到达山顶，永琪轻轻放下小燕子，用手蒙着小燕子的眼睛，“ 闭上眼睛，跟我来，待会儿有惊喜。”
    “ 什么呀？”
    “ 一会儿就知道了。” 永琪神秘兮兮道。
    大概走了十几步后，永琪放开了蒙在小燕子眼睛上的手。
    “ 哇！” 小燕子惊呆了，一株株茶花树绽放开来，铺满山岭田野，一朵朵鲜花布满枝头，迎风绽放，花香弥漫四野，远处山峦巍峨，近处鲜花绽放，浓淡不一的雾气飘散开来，缭绕林间，一切都如蒙上了一层轻纱一般，缥缥缈缈，犹如仙境。
    小燕子没想到，小山后竟是别有洞天，她任由永琪牵着她漫步其中，她醉了，醉于这美景下，醉于这花树间，更醉于永琪的柔情中。
    永琪抱着她，坐在一棵树下休息，看着小燕子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大大的眼中有闪闪的亮光，脸上重新扬起明媚的微笑，永琪开心极了，他开口的声音，如清润的水波般柔雅，“ 喜欢吗？”
    “ 喜欢，喜欢。” 小燕子与永琪对视着，明白了，“ 这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
    “ 嗯……”
    小燕子眼窝一热，眼角有眼泪流出来，“ 永琪，你真好，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湿润的唇落在小燕子脸上，“ 我的小燕子，值得最好的……”
    小燕子轻轻闭上眼睛，任由他的唇从脸上到额头，从额头到鼻尖，从鼻尖再到嘴唇……
    休息够了，她不愿浪费这美景，起身在花间飞舞，她站在最高处，双手撑在嘴唇两侧，作喇叭状，对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大喊，“ 再见了…再见了…”
    是什么再见了？
    如玉般的笑意在永琪眉梢洋溢，他知道，小燕子想通了，不再折磨自己了，他心里跟着小燕子喊着，再见了，孩子……
    小燕子喊得有些气喘，喊了一番后，好似把心里憋了很久的闷气都散出去了，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
    一阵微风拂过，飘落的花瓣绕着小燕子飞舞，娇俏美丽的容颜在花瓣间忽明忽暗，永琪目光温柔，眼里盛的满满的，都是不远处嬉笑的她，他看着她迎面走近，浅笑盈盈。
    一双手向上攀着他的脖子，小燕子踮起脚，永琪配合着低头，温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不似刚刚在树下的轻吻，这个吻，热烈而激荡，小燕子感觉永琪炽热的唇如同迎面袭来的热浪，一波一波在她唇上蔓延开来，她身体酥麻，几乎要站不住，永琪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朝他提了提。
    永琪心底烧起了一团火，最后他气息凌乱，叹息一声，在小燕子耳边微喘道，“ 若不是在外面，我立刻吃了你……”
    也许是那些经文起了作用，也许是这些美景治愈了她，也许是永琪想尽办法让她快乐的心感染了她，小燕子真的慢慢好了起来，再没有噩梦缠身。
    永琪想尽办法让她多吃点，数月后，她终于稍胖了些，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再不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了，永琪摸着小燕子的后颈感叹，“ 真好，终于把你养回来了。”
    接着他压低声音，在小燕子耳边低语，小燕子脸色绯红，嗔他一眼，“ 又来了……”

 第126章 汤池

    小燕子独自坐在院中，抬头看着光秃秃的树枝，不知在思索什么。
    张嬷嬷拿着一件披风走近，不禁唠叨着，“ 娘娘，现下已进入冬日，天气寒凉，您上次受伤后，身体大不如前，怎么能站在这儿吹风呢？” 边说边为小燕子系上披风带子，“ 要不您去汤池泡一，常太医说常泡泡温泉水，有助于您气血运行，明月彩霞先前储存了许多玫瑰花瓣，正好能用上。”
    永琪之前为她打造的汤池闲置了数月，原本是为了帮助她修养身体，可她一直心情欠佳，未曾去过。
    小燕子呆愣了片刻，她想起昨日永琪在她耳边的低语，“ 把你养回去，我才好下口，你弱不禁风的样子，我怕把你折腾散架了……”
    从她受伤，小产，到现在数月，他们都没在一起过。一开始是因她需要修养身体，再后来她夜夜噩梦不断，情绪低落，永琪一心在如何哄她开心上。他们去过阐福寺后，她一日比一日好转，可永琪还是没有……
    前段时间，他们裹在被子里接吻，永琪揉着她的柔软，重重喘息，她明显感觉到永琪的欲望，可是他只是将她翻来覆去亲了个遍，就是没要她……
    他明明很想……
    她也很想……
    不是生理上情欲，而是心理上的依赖。
    相爱之人，身体的碰撞是彼此间表达爱的一种方式。
    小燕子接着张嬷嬷的话道，“ 对，我去汤池泡一泡，不能浪费永琪的一片心，让小虫子去一趟养心殿，等永琪忙完了，让他去汤池找我。”
    “ 是。”
    小燕子向后院走去，推开殿门，穿过一段高阔的长廊，入目便是一扇十分巨大的玉质云屏，美又华丽，绕过云屏，踏阶而下，便是汤池，房内明珠点缀，亮如白昼。池边立着汉白玉桌椅，上边摆放着茶与瓜果。
    池中水声潺潺，氤氲缭绕着热气，小燕子脱掉衣服，光脚踩上凹凸不平的卵石，缓缓向内走去，靠坐在池边水中的石床上。彩霞端来花瓣洒入水中，一层花瓣正好遮住她如玉般的胴体。
    温润的泉水流过身躯，小燕子感觉全身的肌肉都松弛开来，稍微泡了一会儿，小燕子有些口渴，便随意披了件纱衣向池边的汉白玉桌走去。
    永琪进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幅美人出浴图，一头浓墨色长发沾湿，瀑布般散在身后，微微散出淡淡花香，被打湿的白色轻纱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曲线，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吸引着他前进。
    他走的极慢，似是怕破坏了这幅美图，只慢慢的静静的欣赏着。
    小燕子端起桌上刚刚备好的桃花酿，倚在桌边，仰头喝下，一滴酒顺着嘴角流出，沿着她的下颌，锁骨，落入胸前。
    他甚至能看到那滴酒的行走轨迹，从她的嘴角到下颌，沿着修长的脖颈，滚入胸前沟壑，经过小巧的肚脐、修长纤细的腿，然后落在地面。
    小燕子喝完杯中酒，转头便看到眼中已经燃着熊熊浴火的永琪。
    她偏头娇俏一笑，径直走向永琪。
    两人对视着，小燕子两手不停，除去永琪的腰带、外袍、里衣，永琪一动不动，只一双眼凝视着她。
    小燕子手指勾着永琪亵裤边，将他拉入水中，在永琪目不转睛的盯视中，伸手挑开自己胸前的纱衣系带，春光乍泄。
    永琪倒吸一口气，终于忍耐不住，滚烫的双手顺着她的腰身旋转向上，置于高耸……
    她被打横抱起，纱衣略过肩膀，顺着白皙的手臂缓缓滑落……
    一圈圈水波绕着石床上交织的人儿震荡，一圈圈散去，一圈圈重启……

 第127章 怕

    石床上，心跳渐渐恢复正常后，永琪欲起身抱小燕子去收拾一下，他刚支起胳膊，便被小燕子伸手，搂住腰部，“ 等会儿等会儿。”
    永琪疑问的低头看向身下的人儿，小燕子脸色微红，搂着他腰部的手向上，环着他脖颈，凑在他耳边，低低道，“ 等会儿再走……”
    永琪失笑，果真没有退出，一下又一下吻着她的脸，笑着问，“ 怎么？舍不得我出去了？”
    小燕子颇显羞涩，只一味把脸藏在他胸前。
    永琪故意逗她，“ 刚刚勾我的时候不是还很大胆吗？这会儿竟又害羞啦？”
    小燕子伸手，在他腰间轻拧，“ 谁让你……”
    “ 我什么？” 永琪看着说了一半又不再继续的小燕子，“ 嗯？”
    小燕子脸更红了，“ 你也不怕把自己憋坏了……”
    永琪明白了，他起身，抱起小燕子向台阶上跨去，“ 原来夫人是嫌弃夫君不够努力啊？”
    他将小燕子放在那张汉白玉桌上，一边拿盘中瓜果喂她，一边道，“ 你身体没恢复好，我不敢，况且，我那天不是说了，你太瘦弱了，我怕……，” 永琪暧昧的朝她眨了眨眼睛，同时伸手将一颗剥好的葡萄喂入小燕子嘴中。
    小燕子张嘴含葡萄的同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舌尖舔过永琪捏着葡萄的手指，永琪立刻气息不稳，颤栗着把话说完，“ 我怕把你折腾散架了，现在嘛，你得好好补偿我了。”
    话音刚落，永琪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拂到地上，将坐在桌子上的小燕子推躺下，“ 让夫君好好满足你……”
    这一夜，两人前所未有的疯狂，比洞房花烛夜更甚，从桌子到水池，从水池到石阶，真就如永琪所言，她要好好补偿他，他要好好满足她……
    其实，还有一层原因永琪未说，前段时间，他怕小燕子有孕，毕竟她身体还在恢复阶段，怕是经受不起孕育之苦，现在，小半年过去了，他想，他可以不用再憋着了……
    第二日一早，永琪春光满面的去上朝，尽管一夜未眠，但仍是神采奕奕。
    众臣感慨，从皇贵妃受伤小产后便日日板着脸的皇上，今日终于恢复了一丝正常……
    平静日子没过几日，麻烦又找上门。
    “ 娘娘，娘娘……” 小蚊子急匆匆从门外走入，“ 娘娘，听小路子说皇上今日在养心殿发了好大的脾气……”
    “ 发生什么事了？”
    “ 有大臣重提立后之事，说是当初说的一年之期已过……”
    小燕子静默片刻，她知道，立后之事早晚会再次被提，当初永琪以太上皇离开不过一月为由拒了立后请求，商定一年之后再议，现下已过一年半，那些大臣看着皇上最近情绪有所好转，故再提此事。
    “ 此事是拖不过去的，左右早晚得立，他直接立欣荣为后就可以了，何至于发那么大火呢？” 小燕子嘟囔着。
    张嬷嬷替小燕子解惑，“ 因为皇上不想让任何人越过您。”
    “ 我知道，我明白他的心意，但后位不可能一直空着啊？越过不越过的有什么关系，左右我有皇阿玛亲赐金牌令箭，又有永琪护着我，她还管不到我头上，况且，永琪派去永和宫那几个嬷嬷日日给她灌输大局为重的思想，她已经被洗脑了，不会怎么样的。”
    “ 皇上想给您最好的，即便他知道不会怎么样，他也不想让别人占了您的位置。”
    “ 哎，算了，我去看看。” 小燕子从贵妃榻上蹦下，向外走去。
    刚到养心殿，便听到永琪的责备声从殿内传出，“ 朕的妻子因救朕而重伤，还因此痛失腹中孩子，朕忧心焦虑许久，你们一个个不替朕分忧，天天盯着朕的家事，盯着后位，难道朕就是个无情无义之徒？”
    跪于下首的几人见皇上发怒，惶恐下跪，但仍不肯让步。
    看着不发一言的几人，永琪怒气更甚，“啪”的摔了手中折子，“ 朕彻查两江两淮盐税，问你们谁能前去挑此重任，你们一个个钻到壳里不吭声，后宫这点事你们倒日日关心。皇贵妃受伤，龙胎有损，朕愧疚难当，这个节骨眼上，你们让朕立后？立谁？皇贵妃还是欣贵妃？还是让朕在这个时候广纳后宫另选高门贵女？你们是想让天下臣民背后戳朕脊梁骨，骂朕是狼心狗肺的小人吗？”
    永琪越说越气，那把刀捅向小燕子，孩子小产那一盆盆血的情景仿佛又重现眼前，他竭力遏制自己，压着汹涌的怒气喝道，“ 退下。”
    雷霆之怒下，几人不敢再提此事，匆匆叩首告退。
    小桂子讨好的看着小燕子，哀求着，“娘娘，您进去劝劝皇上。”
    小燕子有些好奇，“ 你这么小心翼翼的干什么？”
    “ 皇上此时还在气头上，奴才……” 看小燕子倏然皱起的眉头，小桂子改了口，“ 我不敢去劝……”
    “ 你怕他？” 小燕子有些不可思议。
    “ 诶哟，我的好娘娘诶，除了您，谁能不怕皇上啊？” 小桂子知道皇贵妃素日来对奴才们很爱惜，从来不苛责宫女太监，所以敢插科打诨几句。
    “ 他平常很凶吗？”
    “ 从上次您受伤后，皇上便没笑过，哦，除了在长春宫……”小桂子顿了顿，似是纠结犹豫了一番，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但私心里又觉得娘娘应该了解一下，那便会对皇上更贴心，那皇上也会更高兴，于是接着道，“ 皇上每日都有很多奏章要处理，军机大臣，刑部，户部，事情不断，见不完的大臣，处理不完的政事，但我知道，只要皇上回到长春宫，见到娘娘您，他一天的烦恼都会消失，前段时间您心情不好，皇上也很伤心……”
    小桂子说到半中间，突然中断了，只见他重新扬起虚假但标准的微笑，冲着小燕子身后行礼，“ 贵妃娘娘吉祥。”
    小燕子转头，欣荣手中提着食盒，正向这边走来。
    “ 小桂子，这是本宫为皇上准备的四神汤，你去通报一声……” 欣荣道。
    “ 是。”

 第128章 揉揉

    小桂子进去通报，门外小燕子与欣荣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小燕子盯着欣荣手中的食盒若有所思。
    “ 贵妃娘娘，” 欣荣身后的嬷嬷唤了一声，欣荣与小燕子同时看过去，嬷嬷先是恭敬的向小燕子行礼，然后覆在欣荣耳边，以小燕子能听到的音量说，“ 贵妃娘娘，皇贵妃如今位份在您之上，您该向皇贵妃行礼。”
    欣荣看着嬷嬷，难堪道，“ 嬷嬷，她……”
    嬷嬷立即提醒道，“ 贵妃娘娘，您掌管六宫，法度严明，万不能自食其言，自己带头不守宫规，日后难以服众。况且，您将六宫打理的井井有条，皇上时有奖赏，万不可自毁长城，昨日，皇上还去御书房考问了大阿哥功课……”
    欣荣犹豫着，她向来看不起小燕子，自然不愿给她行礼，可是嬷嬷提醒的也对，她尽心尽力打理后宫，为的就是众人看到自己的能力，他日登上后位便可独揽大权。况且，皇上好不容易看到了绵忆，她不能惹皇上不快，反而拖累了她的孩子……
    思及此，她强压下心里的憋屈感，向小燕子微微屈膝行礼，“ 皇贵妃吉祥。”
    小燕子有些错愕，她没想到，欣荣竟肯如此，看来永和宫那几个嬷嬷是顶顶厉害的人，调教欣荣颇有成效……
    小燕子自己也有些尴尬，恰巧此时小桂子返回，向欣荣回话，“ 贵妃娘娘，皇上今日情绪不好，您先回去，皇上还说，大阿哥进来功课有所精进，作为嘉奖，您今日可去寿安宫陪陪大阿哥。”
    听到皇上不肯见她，她正难过，突然又听到皇上允许她去看望绵忆，她又兴奋起来，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小桂子，“ 这是本宫亲手熬的，熬了几个时辰，你帮本宫转交给皇上，望皇上切勿太劳累，保重龙体。”
    说完，欣荣转头扫了小燕子一眼，未再剑拔弩张，但，小燕子觉得那一眼，颇有些…得意。
    看着离去的欣荣，小燕子还是觉得她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她在得意什么。
    小桂子正发愁该怎么处理这汤，他要是给皇上递进去，少不了一顿责骂。
    小燕子伸手，“ 给我，我帮你拿进去。”
    小桂子眉开眼笑，是了，娘娘处理的话，就没事儿了。
    小燕子提着食盒跨进去，刚迈了一条腿，便又退回来，问小桂子，“ 你不用去通报吗？”
    小桂子一头雾水，“ 通报什么？”
    “ 通报我求见皇上啊。”
    小桂子笑咪咪的，“ 娘娘，您别开玩笑了，您过来什么时候需要通报了，我要真进去通报，那都不是责骂了，就该是一顿板子了。”
    小燕子以前从没觉察出永琪给她的这种区别对待，可今日，她才真正有所体会……
    所有人对永琪都是小心翼翼的，可在她这儿，反而颠倒过来了，是永琪对她小心翼翼的。
    原来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永琪的，任何人求见皇上都得经过他的传召。小燕子回想之前，她来的次数不多，因为他知道永琪忙，她不想打扰他，但每次来，只要里边没有大臣在，她都是直接进去的。
    她提着食盒向里走去，永琪怒气未消，倚在桌前闭目平复。
    听到脚步声，他沉声吩咐，“ 这儿无需伺候，下去。”
    小燕子捏着嗓音道， “ 皇上，臣妾来伺候您用汤。”
    永琪抬头，看着眼前顾盼生辉的人儿，满身戾气散去，露出温和的笑意，“ 又调皮了。”
    小燕子将汤从食盒内端出递给永琪，“ 皇上，请用汤。”
    永琪犹豫着，试探着问，“ 你…多会儿来的？”
    “ 好半天了。”
    永琪蹭的起身，将汤夺下扔到桌子上，拉着小燕子的手，急切道，“ 小燕子，你听我说，我不知道她会来看我，我没有见她……”
    小燕子笑盈盈看着一脸焦急的永琪，“ 永琪，你立她为皇后。”
    “ 你生我气啦？你别生气，我没有……” 永琪着急的解释着。
    小燕子摇摇头，按永琪重新坐下，“ 你别急，我没生气，我只是内疚，你对我这么好，我却从来没为你煲过一次汤，做过一顿饭，我不是个好妻子。”
    “ 谁说的，你为我的付出，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要说不好，我才不是个好丈夫，害你伤心，没做到承诺你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每天这么忙，都没时间陪伴你，还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
    “ 不是，在我心里，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 小燕子边说边端起汤喂他。
    永琪偏头避开，“ 我不喝。”
    小燕子手中的汤勺追着他，“ 喝一口。”
    “ 不喝。”
    几个回合后，小燕子无奈放弃，“ 好，不喝就不喝，等我学会了，我煲给你喝。”
    永琪正准备拒绝，他不需要小燕子为他洗手做羹汤，他想说他只需要小燕子陪着他就够了，但小燕子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刚刚的话题，“ 你别再为立后的事儿生气了，后宫只有我俩，那你就只好立她为后了，”小燕子故意逗他，“ 难不成你还想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永琪伸手，惩罚般的在小燕子屁股上一捏，“ 再瞎说。”
    小燕子捂着自己的屁股，向永琪抛了个媚眼，“ 皇上，臣妾疼，需要揉揉……”
    永琪最受不了小燕子的挑逗，起身向她追去，小燕子早已嘻嘻哈哈向殿外跑走。
    小桂子很有眼色，在一开始便已将殿外的人都清走。
    永琪几个飞身便抓住小燕子，“ 我看你往哪儿逃，你不是让我给你揉揉吗？哪里？” 永琪一手覆着小燕子的屁股，一手禁锢着她，不让她跑，“ 是不是这儿？”
    小燕子气喘吁吁求饶，“ 好了好了，不揉了不揉了……”

 第129章 亏损

    经过上次皇上发怒斥责要求立后的几位大臣后，立后一事便暂时搁置了。
    小燕子劝过几回，永琪都让她别担心，他自有决断，小燕子便也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血阳将沉。
    校场上，策马互逐的两人肆意大笑。
    永琪英姿勃勃，身子漫不经心随着马儿轻晃，一副闲庭信步之态，唯有眼神，紧紧追随着那个满场飞扬的红衣女子。
    他的瞳孔里燃着一簇火，忽而，他略一弯腰，夹紧马腹，疾冲而去。
    永琪骑着马与小燕子并列奔跑，跑了一段，他长臂一伸，揽住小燕子纤腰而起，瞬间抱到自己怀里。
    小燕子的惊呼声顿在空中。
    斜阳半影下，永琪像拥着一个珍宝，克制着，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晚风拂来，夫妻二人相拥着，欣赏着美丽的落日……
    小燕子真的开始着手练习煲汤，每日将自己练的灰头土脸，在手上被烫出第八个水泡时，终于被永琪强制停止煲汤行动。
    永琪一脸心疼的抓着小燕子纤细却并不嫩滑的手，唠叨着，“ 你看你，都说了不让你弄不让你弄，你非得去，我要想喝什么汤，御膳房还不能做吗？看把手给烫成什么样了！”
    “ 诶呀，你别大惊小怪的，不就烫几下吗？我以前在大杂院，干的活比这多多了。冬天冷的时候，没钱买炭火，还会长冻疮，裂的口子一道一道的，不也那么过来了吗？没事儿。”
    永琪抓着小燕子的手，心疼更甚，尽管他想尽办法着人帮她保养，小燕子的手也再不能像宫里其他养尊处优的女人一般，光滑白嫩了，从前的苦难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永琪细细替她上好药，轻轻拉她坐在怀中，低语着，“ 我真后悔，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你，若我们能早日相识，爹娘的冤屈或许就能早日平反，你也不用受这么多苦。”
    小燕子伸手摸摸永琪的脸，“ 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啊，我相信，上天给了我们最好的安排。”
    “ 对了，” 小燕子从永琪腿上蹦下来，“ 尝尝我给你煲的汤，我刚刚尝过了，味道还不错哦，我去给你端过来……”
    永琪还未说话，小燕子已经一溜烟儿跑了，他将即将脱口的话又咽下去，无奈的笑笑，想着，若他们能有个女儿，是不是也如小燕子这般，风风火火。
    女儿……
    想到这个问题，永琪思绪暂停，从上次受伤到现在已将近一年，除了最开始小燕子养身体的那几个月他克制着，后来他们一直都有在一起，也很合拍，其中的乐趣不可言语描述，可是…… 他一直有留意小燕子的月事，他们未再有消息……
    “ 永琪，你快尝尝看，” 小燕子端着碗走近。
    永琪按压下心里对小燕子身体的担心，重新扬起温暖的笑容，接过小燕子手中的碗，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慢慢品尝，“ 嗯，很好喝，我的小燕子是最棒的，这汤啊，熬的比御膳房师傅做的好喝多了……”
    小燕子得意的扬扬眉，“ 我明天还给你做。”
    永琪立刻板起脸，“ 不准做了，你要再烫着手，有你好看。”
    小燕子吐吐舌头，“ 不做就不做，哼！”
    第二日一早，永琪便宣常太医，让他以日常请平安脉为由去细细给小燕子检查身体，并叮嘱，若有什么异常，不可跟皇贵妃说，要第一时间来禀报他。
    常太医从长春宫出来，直奔养心殿，永琪正等的心焦，看到他追问着，“ 怎么样？”
    “ 回皇上，上次的伤同时加上小产，还是伤了娘娘的底子，气血很虚，虽已补了很多，但亏损还是难以补回，子嗣上，会艰难很多……”
    永琪一时沉默不语，若…若小燕子知道了，她该多伤心啊，她怎么能受得了。
    常太医继续道，“ 不过，皇上也别太担心，好在娘娘原本身体底子不错，日后再继续细细调养，假以时日，定会有的……”
    永琪靠在椅子上，一只手紧紧握着椅子扶手，“ 知道了，你下去，万不可跟他人提起此事。”
    “ 是。”
    心底像被什么东西剜了一下，刺痛蔓延全身，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咽喉里发出一丝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对不起…”

 第130章 流言

    后宫子嗣是第一大事，皇上登基已将近两年，身边依旧是只有大阿哥一个孩子，这下，不光是前朝，太后也坐不住了。
    隔三差五以各种由头让适龄世家女进宫，起初，永琪不甚在意，在他数次去寿安宫给太后请安碰到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后，他便明白了额娘的意图。
    他直接让小顺子去寿安宫传话，他前朝事忙，最近无法去寿安宫给太后请安了。
    并且下令，皇贵妃需要静心调养身体，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
    这个命令，既阻挡了太后让小燕子前去应付那些格格们，也阻拦了那些借口看望小燕子，其实是为了通过她接近永琪的女人。
    那些风风雨雨被永琪隔挡在长春宫外，小燕子至今不知道太后让那些格格进宫的真实目的。
    一连十几日，永琪都未去寿安宫一次，他无声的抗议着额娘的“ 好意”。
    那些想要攀高枝的格格们，既见不到皇上，也见不到皇上珍爱异常的皇贵妃，浑身解数使不出来，也泄了气，不再浓妆艳抹，争奇斗艳了……
    太后也渐渐不再宣她们进宫了，她明白，之前的错误她不能再犯了，他不单单是她的儿子，他还是一国之君。
    她曾经担心永琪与小燕子成亲后，便会把她这个额娘抛之脑后，她还曾担心小燕子仗着永琪的宠爱，会骑到她头上。可是，他们成婚两年，永琪经常带小燕子到寿安宫看望她，陪她说话，陪她用膳。永琪日常比较忙碌，小燕子也会独自前来，给她讲笑话，逗她开怀一笑。她之前担心的事儿并没有发生，她一直嘴硬不肯承认，其实心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始接受她。
    可是，子嗣问题也不容忽视，她一时焦急无措……不立皇后就罢了，现下连子嗣也不顾了吗？
    越想，她便越是不安， “ 来人，让皇贵妃来一趟。”
    眉姑姑上前回话，“ 太后，您忘了，皇上下旨不让打扰皇贵妃。”
    “ 那，哀家去看她总可以？永琪这个样子，只有她能劝，哀家知道，他们俩人感情深，这两年，哀家早看明白了，所以也未再对他们二人过多插手。那，她既然爱永琪，总要为永琪着想？后宫空虚，那子嗣从何而来？哀家也心疼她为救永琪而失去孩子，是以哀家也给了她足够的时间，但这么久了，她未再有动静，若她因上次事故身体出了问题，以后不能再孕育，永琪怎么办？就还是这么守着她一人吗？大清江山怎么办？”
    眉姑姑劝道，“ 太后，您别急，您千万别去找皇贵妃，皇上之前的旨意，摆明了就是保护皇贵妃，若您去了，皇上岂不是会不高兴？奴婢觉得，皇上定然有自己的安排。”
    眉姑姑将太后扶回房间，继续劝解，“ 最终决定权仍在皇上那儿，皇上若不愿，谁能强制的了呢？您去了，跟皇贵妃说那些话，皇上必定会恼怒，到时若因此跟您离了心，得不偿失啊。”
    眉姑姑的话太后听进去了，她还记得当初她逼迫永琪娶欣荣时他泪流满面，控诉她，“ 额娘，您一点都不懂我，您丝毫不考虑我的想法，我是个人，不是你手中的工具。”
    这两年，她没有再跟小燕子那孩子针锋相对，他们母子的关系也渐渐改善，若因此再回到原来，那……
    她想想就觉得心痛，拍拍心口，“ 算了算了，哀家不管了，你说的对，永琪必定有自己的打算，哀家还是不要干涉他为好。”
    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后宫，时日久了，流言蜚语四起，“皇贵妃不能为皇上孕育子嗣，却一直霸着皇上”。
    皇上震怒，彻查搬弄是非口舌之人，并且直接下旨，若有人再妄议皇贵妃，一律处决，绝不留情。
    至此，流言渐渐平息，从开始传到结束，小燕子毫不知情……

 第131章 舅舅

    今日，太后的兄长珂里叶特·巴特尔带着他的女儿珂里叶特·吉日格拉进宫看望太后。
    多年未见，太后很是激动，拉着哥哥和侄女话家常到深夜。
    第二日，永琪命人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家宴，太后，永琪带着小燕子，巴尔特带着他的福晋与侧福晋，还有嫡长女吉日格拉，七人坐于殿中，抛开国事，一家人其乐融融，太后讲着永琪小时候的趣事，小燕子听的津津有味。巴尔特讲着他与妹妹的一些生活经历，也让永琪进一步了解了额娘。
    永琪与他这个舅舅并不相熟，毕竟一个在京城，一个远在蒙古，仅有的记忆便是他十岁时在狩猎场上猎得一只鹰时，舅舅那得意的笑容，他不住的向皇阿玛夸赞，五阿哥得皇上真传，箭术了得。
    今日坐在一起，把酒言欢还是第一次，一时，彼此间都觉亲近了几分。
    已深夜时分，昨夜已熬了半宿，太后疲乏的很，支撑不住，小燕子便主动提出送太后回去，留下其余人继续叙旧。
    也许是永琪刻意放下身份的平易近人，也许是巴特尔一杯又一杯喝下去带了些许醉意，也许是昨夜太后与哥哥唠家常提起的苦恼，巴特尔此时真的忘了眼前原本是外甥的人还是大清的皇帝，他拉着永琪，指着自己的女儿吉日格拉，问，“ 皇上，吉日格拉是蒙古第一美人，可能入你的眼？”
    永琪看了一眼舅舅身边一脸娇羞望着他的姑娘，笑着回道，“ 朕的这个妹妹呀与额娘颇为相似，自然是绝色，”永琪继续道，“ 妹妹可愿入京？”
    不等巴特尔回答，吉日格拉已抢先回道，“表哥，我自然是愿意的。”
    “ 太好了，朕的六弟还未娶嫡福晋，朕看哪，你们很般配，赶明儿，朕安排你们见见。”
    吉日格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悄悄拉拉巴特尔的衣服后摆，一脸焦急。
    他们丝毫没注意到，永琪已经将自称了一晚上的“我” 改为了“ 朕”。
    巴特尔端起了长辈的姿态，大力拍了拍永琪的肩膀，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两位福晋，“皇上，这左拥右抱，被看添香，多美好的事儿啊，人生不过数百年，你平时政事繁忙，闲暇之时也不给自己找些乐子，你得早些想明白，才能早些快活，你看历代皇帝，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
    巴特尔端起酒杯，一口喝下，继续说着，“你虽有两个女人，可我听说你只宠爱皇贵妃一人，那欣贵妃也很漂亮啊，你怎么能对她不理不睬呢？我知道你跟皇贵妃感情深，可你守着皇贵妃这么久，也算仁至义尽了，况且她还不能生，你这偌大的江山，总要有人继承。”
    当巴特尔提到小燕子不能生时，永琪的脸已经沉下去了，语气带了命令，“不可妄议皇贵妃，舅舅，注意你的身份！ ”
    吉日格拉看着永琪的脸色，也慌了，拼命拉扯巴特尔，可巴特尔此时已经喝的飘飘然了，他继续说着，“ 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你如今身处高位，想嫁给你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你只要告诉她，人在高处，身不由己，再许诺她皇贵妃的位置不动摇，她也说不出什么来，难道她还敢跟你吵闹，逃出皇宫吗？当初，你不也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娶了欣贵妃吗？她貌似也并未离你而去，可见哪，女人不能太宠着，你偶尔宠宠其他女人，她反而更爱你，更怕失去你，就会对你更好……”
    眼见巴特尔还要继续说下去，嫡福晋赶忙夹起一颗肉丸递到他嘴边，意图打断他的话，哪知巴特尔一把推开，责骂着，“我在这儿说话，哪有你现眼的份儿，让开这儿！ ”
    福晋低头坐回自己的位置，未再说话，在这个以男人为天的世界里，她不敢反抗。
    “ 皇上，” 巴特尔丝毫不知收敛，“ 吉日格拉在你们小时候见你第一面便对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常常思念你，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亲上加亲，将她……”
    “ 舅舅！” 永琪提高音量，警告之意明显，“你僭越了！”
    巴特尔总算恢复了些清醒，看着永琪铁青的面色，讪讪闭了嘴。
    “ 朕累了，你们自便……” 永琪拂袖离去。
    巴特尔终于彻底清醒了，看着皇上决然的背影，渗出丝丝冷汗……
    “ 阿布，表哥生气了……” 吉日格拉唇瓣不自觉的颤动，紧紧挽着巴特尔的胳膊。
    巴特尔转头与女儿对视，强自稳了稳心神，“ 明日一早去向太后求求情，有你太后姑母在，皇上应该不会处罚我们的……”

 第132章 反感

    次日，天色刚亮，巴特尔一家便跪在寿安宫门口请罪，太后得知后，急忙将他们请进来，问了前因后果后，太后叹气道，“ 哥哥，你的确逾矩了，现在连我都说不得皇贵妃，你怎么敢去说？还是当着永琪说的，若不是念在你是我唯一的哥哥份上，永琪怕是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直接将你关入大牢了。”
    “ 他是你亲儿子，我是他亲舅舅，我不过说了皇贵妃几句，他便要将我关大牢？”
    “ 哥哥，” 太后厉声道，“ 慎言！” 随后太后又缓和了语气，“ 你别忘了，天家无父子，你们先是君臣，再是亲属！”
    巴特尔沉默了许久，记忆中，永琪那孩子一直是温润有礼的样子，可听说，那八阿哥永璇好像也被圈禁在宗人府了……
    巴特尔缓缓点头，“太后说的对， 是我得意忘形了，那…昨日的事儿……”
    太后安抚着巴特尔，“ 你放心，我会替你说情的……”
    其实，不用太后求情，永琪本来也没打算惩罚巴特尔，不过永琪也将丑话说在前头，“ 只此一次，若有下次，朕绝不姑息。”
    长春宫院内。
    永琪收拾妥当去上早朝，一出门便碰到迎面走来的吉日格拉。
    “ 表哥。” 吉日格拉笑着向永琪招手打招呼。
    永琪向小顺子递了个眼神，小顺子低头上前一步，道，“ 格格，您不可直唤皇上为表哥，这不符合规矩，您得称皇上。”
    吉日格拉做迷惘状，“ 可是，小燕子姐姐就直呼表哥姓名的呀，我为什么不能只唤表哥？”
    站在旁边的彩霞翻了个白眼儿，不禁诽腹，“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敢跟我们娘娘比。” 随即上前，也指正道，“ 格格也不能称我们娘娘的闺名……”
    “ 那天我问小燕子姐姐了，问她我能不能唤她为姐姐，不唤皇贵妃，这样显得亲近，小燕子姐姐并未反对啊。”说完，未再等彩霞说什么，她已经蹦到永琪身边，“ 表哥，我能不能跟你去养心殿呀？”
    “ 不能。”
    “ 那我去养心殿给你当洒扫宫女可好？只要能让我每日见到你就行。”
    “ 不必。”
    “ 表哥……” 吉日格拉伸手拉着永琪的衣袖摇晃撒娇。
    永琪皱了皱眉，前两日她还不是这个样子，怎么今日如此跳脱？
    他推开她的手，严肃道，“ 站好了，成何体统！”
    说完便迈步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又转身说，“ 吉日格拉，人前要唤皇贵妃，包括朕，人前不能唤我表哥。不要跟皇贵妃比，她有朕许的特权，她还有太上皇亲赐的金牌令箭，你…比不了。”
    吉日格拉满脸委屈状，她咬了咬唇，潋滟的眼中蓄满了泪珠，带着一丝娇弱道，“ 是，皇上。”
    我见犹怜。
    她未再发一言，只噙着要掉不掉的泪珠嘁嘁楚楚的看着永琪。
    永琪的眉拧的更深了，丢下一句，“ 皇贵妃昨夜累了，你不要去打扰她，” 便走了。
    他边走边嘀咕，“ 什么毛病？说哭就哭，那眼泪跟提前准备好的一般。”
    尔康今日有事找他谈，便一早等在长春宫门口，所以刚才的一幕他也看见了，听到永琪的嘀咕，他笑出了声。
    永琪一扭头，便看到尔康跟在他身后，“ 你什么时候来的？还有，你笑什么？”
    “ 我当然是笑你啊，小姑娘打感情牌你不接，打可怜牌，你也不接，这要换作是小燕子，别说哭了，红个眼眶，你都心疼的抓心挠肝。”尔康肆无忌惮的笑话永琪。
    永琪反唇回道，“ 还说我，紫薇但凡有个皱眉扁嘴的，你不也跟天要塌了一般。”
    永琪回想了跟小燕子在一起的这几年，还真是，小燕子稍微落个泪，他便急的六神无主，不禁暗嘲的摇摇头，“ 还真是被咱们说中了，现在不是半个了，是一个，一个都伺候不过来，哪还有旁的心思去伺候几十个。”
    尔康认同的点点头。
    永琪又朝身后的小顺子询问，“ 这几日，她总缠着皇贵妃吗？”
    “ 对，日日都去长春宫。”
    “ 叮嘱张嬷嬷，多看着点，别让小燕子那傻丫头着了吉日格拉的道儿，她心思恪纯，不懂宫里人肠子里那些弯弯绕绕。” 永琪不放心的吩咐着。
    “ 奴才明白，从吉日格拉格格去长春宫的第一日，长春宫众人便都已警戒了。咱们娘娘真心待人，大家也都尽心服侍咱们娘娘，护着咱们娘娘。”
    小顺子颇有些得意的样子逗笑了永琪。
    他好笑的觑着小顺子，“ 你们倒都被这小丫头收服了，一口一个咱们娘娘的。”
    小顺子这才发觉他得意过头了，把心里想的话都掏出来了，好在这说的是皇贵妃娘娘，这要搁别人，皇上该生气了。

 第133章 纠缠

    还待在长春宫院内的吉日格拉望着永琪离开的方向思索着，“ 听说皇上喜欢活泼开朗的女孩儿，不喜欢规规矩矩无趣死板的女人，皇贵妃便是如此啊，为什么我模仿皇贵妃的样子，皇上还会斥责我？刚才我扮可怜样，本以为会引的皇上跟蒙古那些男人般，心疼呵护我，没想到他竟有些…厌恶？”
    想到这个词，她惊了一下，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暗暗安慰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在蒙古，没有哪个男人能逃脱我的手掌心，皇上怎么可能会厌恶我。”
    彩霞站在不远处看着吉日格拉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就是不走，于是出言提醒，“ 格格，皇上刚说了，我们娘娘昨夜累了，不让旁人打扰。”
    “ 昨夜？夜里有什么累的？”
    “ 您说呢？”
    彩霞也颇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赶这个格格走，厚着脸皮说了这颇为暧昧的话。
    吉日格拉立马明白了彩霞的意思，可她并未像彩霞预想的那般，红着脸落荒而逃，反而大喇喇坐在院中石凳上，“ 没关系，我在这儿等着皇贵妃醒来，我还要找她一起玩儿呢。”
    彩霞心里的白眼已经快要翻上天了，转身回了房内，小声跟明月抱怨着，“ 那个格格，谁还不知道她缠着咱们娘娘是为了能多见皇上，都这样了，还不走，脸皮真够厚的！”
    “ 嘘，什么话你都敢说，不怕给娘娘找麻烦啊！” 明月伸手捂彩霞的嘴。
    彩霞向后躲着，“ 诶呀，我自然知道，在外面我绝对不多说一个字，这不是跟你嘛，还不能让我抱怨两句了。”
    明月看向窗外，吉日格拉还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她压着声音跟彩霞说着，“ 让咱们宫里的人都警醒着些，这个格格可比之前的缅甸公主难对付多了，她有太后撑腰。”
    “ 放心，咱们宫里的人都让张嬷嬷调教的可厉害了，绝不让咱们娘娘吃了亏。” 彩霞拍着胸脯保证道。
    接近晌午时分，小燕子终于醒了，她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
    “ 哦哟，” 她揉着泛着酸痛的腰身，听到门外进来的脚步声，她赶忙穿上里衣，遮住自己满身的红痕。
    张嬷嬷服侍小燕子更衣，明月彩霞收拾凌乱的床铺，并将床褥送去清洗，两人已经从一开始的害羞历练到现在的面不改色。
    这边穿好衣服后，张嬷嬷看着小燕子道，“ 娘娘，得遮个围脖。”
    小燕子疑惑的看着张嬷嬷，现在天已转热，遮个围脖多难受啊，她走到镜前，看了看自己的脖子，面色发热，“ 嗯，围上。”
    小燕子在心里把永琪揍了几拳。
    小顺子的声音传进，“ 娘娘醒了吗？”
    “ 进来。” 小燕子扬声道。
    “ 娘娘，皇上今日去校场检查各位王爷箭术，让我来问问，您可愿去？”
    “ 去去去，” 小燕子忙不迭的点头，“ 现在就走。”
    “ 哎，娘娘，” 张嬷嬷将已经身子前倾准备迈脚的小燕子拖回来，“ 您还未梳妆呢。”
    “ 好嬷嬷，快点，快点，你随便帮我弄一下就行。”
    小顺子笑着道，“ 娘娘别急，皇上说等您收拾妥当再过去也不迟。”
    张嬷嬷手脚麻利的为小燕子上好妆，“ 娘娘，好了。”
    话音刚落，小燕子早已向门外奔去，“ 小顺子，走。”
    “ 皇贵妃娘娘，您去哪儿？”
    小燕子停下脚步，“ 吉日格拉？你怎么在这儿？”
    “ 臣女来找娘娘玩儿。”
    “ 哦，我要跟永琪去校场，改天再陪你玩儿。”
    “ 臣女能跟娘娘一起去吗？臣女还没见过呢，可否让臣女也去见识见识？” 吉日格拉眨巴着她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小燕子。
    瞧她的样子，小燕子有些心软，她莫名想到她以前在大杂院时养过的小狗，向她乞食时便是这样，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眼看小燕子便要松口答应，跟在身后的张嬷嬷及时提醒小燕子，“ 娘娘，您忘了，校场不允许女眷进入，除非有皇上旨意。”
    “ 哦，对，吉日格拉，不好意思啦，我不能私自做主让永琪为难，等会儿我替你问问……”
    小顺子适时提醒，“ 娘娘，一会儿皇上等着急了……”
    “ 哦，那咱们快走。”
    “ 皇贵妃娘娘，娘娘……” 吉日格拉呼喊着，但小燕子早已飞奔到院外，听不见了。

 第134章 摔倒

    去养心殿的路上，小燕子想着刚才的事情，她后知后觉，问小顺子，“ 我怎么觉得，你们都在拦着她跟着我呢？”
    “ 额…… ” 随即，小顺子将早上吉日格拉在院里朝永琪扮可怜撒娇的事儿说了一遍。
    小燕子颇有些受伤，“ 她在利用我？”
    到了养心殿，永琪还在忙，小燕子静静在偏殿等着他，永琪过来找她时，她正盯着桌上的茶杯发呆。
    “ 夫人，你在想什么呢？” 永琪拉小燕子的手，拉她起身抱在怀中。
    小燕子回神，看着他娇笑，学着娇滴滴的声音道，“ 表哥，我等你好久了。”
    永琪有些错愕，还没说话，小燕子便又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永琪，“ 表哥，我给你当宫女，侍候你好不好？”
    永琪将茶杯放到桌上，伸手要搂她，被她一个转身躲开。
    “ 表哥，我想天天看到你……”
    永琪无奈失笑，不让小燕子再逃，用力将她圈在怀中，低头问，“ 你都知道啦？”
    “ 哼，知道了。”
    “ 吃醋了？”
    “ 我才不吃醋。” 小燕子嘟着嘴。
    “ 那你这是整哪出？” 永琪捏捏小燕子嘟起的脸蛋，“ 谁能有我的小燕子娇俏美丽啊？”
    小燕子声音闷闷的， “ 我原本觉得她挺可爱的，又是你额娘的亲侄女，也乐意跟她多亲近，她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小燕子姐姐的叫着，让我想起了大杂院的小豆子他们，没想到，她对我全是利用……”
    永琪心疼的呵护着将脸埋在他怀中闷闷不乐的小丫头，“ 小燕子，别难过，很多人原本就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在这个世上，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有好有坏，有善有奸，我们无法强求所有人都是好人，她利用你，说明她是不值得你在意的人，这是她的错，不是你的。你尽管善良，上天自会衡量。”
    小燕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多会儿便将此人抛之脑后。
    看小燕子不再难过，永琪也松了口气，他希望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内，他能尽力护得她周全，她纯真的性子，他一定要护好了。
    永琪习惯性的抬手摸摸她的脸，这才注意到她脖颈上的围脖，“ 今天怎么戴这个了，你不是老嫌热吗？”
    “ 你还敢提，你太坏了，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小燕子指着自己满是红痕的脖颈控诉着永琪。
    永琪暧昧的眨眨眼，低头问，“ 换哪儿？”
    小燕子脱口而出，“ 换哪儿都行。”
    “ 我看看，哪儿没有？” 永琪做势解她的领口。
    小燕子捂着领口，“ 哎哎哎，光天化日，不能耍流氓…”
    笑闹一阵，永琪带着小燕子向校场走去，永琪一路牵着小燕子的手，两人靠的很近，低头喁喁细语。
    “ 皇帝哥哥。”
    娇滴滴一声传入两人耳中。
    永琪心里一阵恶寒，觑了觑小燕子的神色，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 皇帝哥哥，你们去校场可以把我也带上吗？刚刚我问皇贵妃姐姐了，她不愿带我，我只好来找皇帝哥哥了。”
    “ 我…” 小燕子一手指着自己，很是无言可对，“ 我刚是这么说的吗？”
    哪知吉日格拉根本不接小燕子话头，直接上前，挤在永琪小燕子中间，一手搂着小燕子的胳膊，一手搂着永琪的胳膊，“ 皇帝哥哥，求求你了，既然皇贵妃姐姐这么说了，那就是愿意带着我的。”
    永琪抬胳膊，下意识便要推开她。
    可他刚抬手，吉日格拉便身形一歪，向永琪的方向栽倒，“ 诶呀…”
    永琪避之不及，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向后退了一大步，又觉好似不妥，又向前挪了小半步。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在他犹豫之时，吉日格拉已经栽倒在地。
    “ 皇帝哥哥……” 吉日格拉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那泪珠仿佛留恋着吉日格拉莹润的眼眶，迟迟不肯落下，她轻轻抽泣着，“ 皇帝哥哥，刚刚谁推我了……” 边揉着磕出丝丝血迹的手掌心，边呜咽，“ 好疼啊…”
    小燕子惊讶的看着倒在地上梨花带雨的吉日格拉，她刚刚都没动啊，吉日格拉怎么突然就摔倒了。
    她上前一步，伸手准备扶她起来，吉日格拉害怕的扭动身体，“ 皇贵妃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想跟着永琪哥哥，你别打我，我知道你会武功，我知错了……”
    小燕子从惊讶转为愤怒，她再踏前一步，逼近吉日格拉，怒指着她，“ 你！你的意思是刚刚是我推你的？”
    吉日格拉惊恐万分，向永琪伸手求救，“ 皇帝哥哥，我害怕……” 眼泪扑簌簌落下。
    小燕子急了，蹭的跳到永琪前面，将永琪挡在身后，对着吉日格拉怒喊，“ 你这个女人，简直恶毒至极，你向永琪求什么救，他是我的！”
    原本永琪在看吉日格拉表演，他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还能使出什么花招。
    他没想到，还能在这个时候，听到小燕子宣示主权，他喜欢这样霸道的小燕子，他甚至在心里默默附和，“ 嗯，我是你的。”
    吉日格拉仰头瞄向皇上，哪知皇上根本没看她，一双眼只盯着她面前这个女人的背影，脸上还泛着得意的笑容。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一番卖惨扮可怜，皇上丝毫不放在心上。
    她在身边宫女搀扶下颤巍巍起身，从这个角度，皇上根本看不见前面小燕子的任何动作。
    她站好后，宫女便退到一旁，吉日格拉向小燕子走了一步，两人离得很近，她身形晃了一下，好似站不稳。
    他们此时处于一个小坡上，因为她想快点到校场，便拉着永琪抄了小路，这条路上有许多通往旁边甬道的台阶，吉日格拉这么一晃，若她再摔倒，便会顺着旁边的台阶滚下去，小燕子下意识伸手拉她一把。
    “ 啊！……”
    吉日格拉向后滚了下去。
    “ 格格…” 宫女惊慌失措的追下去，“ 格格…”
    永琪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只看见小燕子的手伸向吉日格拉，她便滚了下去。
    台阶下的吉日格拉痛哭不已，这下她不是演的了，她是真的疼，已经站不起来了。
    她泣不成声， “ 皇贵妃姐姐，你怎么能将我推下台阶，我不过想离皇帝表哥近些，你便如此狠毒……”

 第135章 信任

    “ 宣太医……” 永琪沉着脸吩咐道。
    吉日格拉被送回寿安宫。
    “ 永琪，我没有……”
    永琪将受惊的小燕子搂在怀中，吻了吻她的额角，轻轻叹了口气。
    “ 不是我…” 小燕子见永琪没有说话，有些手足无措。
    永琪安抚的拍拍小燕子的背，“ 我知道，不用解释……”
    良久无话……
    永琪就这么抱着小燕子站了很久，方才悠悠开口，“ 我很后悔，后悔把你拖入这个大染缸，后悔让你看见这一桩又一桩的肮脏事……”
    小燕子毛茸茸的脑袋在永琪胸口蹭啊蹭，“ 那怎么办呢？要不你放我走？”
    永琪搂着小燕子的手立马收紧，“ 不行！”
    “ 永琪，刚刚我真的没有推她，是她自己……”
    “ 我知道。”
    小燕子抬头，“ 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 没有。”
    “ 那你说你知道。”
    “ 我就是知道，我只看见你抬起的手，从我这个角度看，就像是你推了她一下，可我知道，你不会！”
    永琪摸摸小燕子的头，将下巴搁在小燕子头顶，“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我永远都站在你身后，相信你。”
    “ 那现在怎么办呀？她伤的挺严重？你额娘不会饶了我的。” 小燕子有点怕面对太后。
    “ 有我在。”
    校场去不成了，永琪送小燕子回长春宫，然后独自去了寿安宫。
    原本小燕子要跟他一起去，被永琪拦下了，太后很疼吉日格拉，小燕子这个时候过去，难免太后在气头对小燕子说什么伤人的话。
    永琪刚踏进寿安宫，便听见太后怒喝，“ 迎儿，去，让小燕子过来，我看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把吉日格拉推下台阶，让她在院子里跪着，跪到太阳落山。”
    迎儿犹豫着，“ 太后，此时日头正毒，让皇贵妃跪在院中，一定会生病，若皇上知道了……”
    “ 知道了又如何？小燕子犯下如此大错，他还能包庇不成？去！”
    “ 是！”
    “ 站住！” 掀帘进来的永琪命令着。
    太后看着站在门口的永琪，怒笑着，一手指着永琪，“ 好，好好！你可是大清皇帝啊，如此不分黑白，只一味偏袒小燕子……”
    “ 额娘，” 永琪大声打断太后的话，“ 不是小燕子推的她！”
    “ ……”太后顿了一瞬，想到侄女那红肿淤青的膝盖，扭伤且需要卧床多日的脚踝，还有擦伤的手掌和手臂，怒气充满胸膛，“ 不是她是谁，在场只有你们，还有一众宫人，除了小燕子，谁敢推她？难不成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 谁跟您说是小燕子推的她？” 永琪眯着眼问道，“ 吉日格拉说的？”
    “ 那孩子多良善啊，她都不肯指摘小燕子，她只说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她感觉有只手推了她，她便掉下去了，我问了她，她面前只有小燕子和小燕子身后的你……”
    “ 呵” 永琪冷笑一声，嘲讽道，“ 那或许是我推的她。”
    “ 你…” 太后被他噎的无话可说。
    永琪看着面前气的直喘气的额娘，缓和了语气，“ 额娘，小燕子什么心性您难道至今还不知道吗？她是那等阴狠毒辣之人吗？”
    永琪不再说话，只看着额娘的眼睛，等着她自己回想。
    太后沉默了，小燕子直爽单纯，所有情绪都在脸上，她确实不像能害人的人，况且，就算不相信小燕子，她也得相信儿子的人品，他不是这么不分是非的人，可是……
    太后脑中闪过吉日格拉日日在她身边讨巧卖乖，纯真无暇的笑脸，觉得那孩子也不是那有心机的人，那性子倒跟小燕子有些类似，天真浪漫，开朗活泼……
    在太后看来，永琪不喜欢规矩教条下调教出来的女人，是以他那么厌恶欣荣，吉日格拉与欣荣是截然不同的人，草原儿女性格豪放不羁，不在乎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这与小燕子倒颇为相似，而且吉日格拉也很貌美，与小燕子不相上下，所以她将吉日格拉留下，表面上是说陪伴她一段时间，实际上是希望她能入了永琪的眼。
    太后不是想让吉日格拉取代小燕子，只是希望儿子能不再只守着她一人，这样子嗣问题也就解决了。
    太后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了，她犹豫着，“ 哪有姑娘家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这么一跌，可能会留疤的。”
    “ 额娘，您在宫里几十年，我们是怎么躲过那些暗箭的？您是怎样小心翼翼护着我长大的？您都忘了吗？”
    “ 我……” 太后跌坐在椅子上，还是难以置信，“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吉日格拉是这样攻于心计的人……”
    她随即又坐起身，“ 若是你信错了人呢？你怎么能肯定，小燕子不会变？若她早已经在你不知不觉中变了呢？”
    永琪肯定道，“ 我不会错。”
    “ 没有人会一成不变的，她不是也长大懂事了许多吗？她在跟你成婚后不是已经不再闯祸了吗？居于皇贵妃之位，权利是会熏心的，得到了许多，就会想要得到更多……”
    “ 额娘，她不会，她是嫉恶如仇，爱憎分明的女侠，她只想过快意江湖的生活，是我，是我把她拘在这儿的，若不是因为我，您以为她会稀罕这皇贵妃之位吗？”
    “ 那吉日格拉又为什么要冤枉小燕子呢？”
    “ 那就要问她自己了。”

 第136章 认错

    当天跟在几人身边的宫人都被宣到寿安宫问话，跟着小燕子与永琪的人都说皇贵妃没有推吉日格拉，跟着吉日格拉的宫女说她当时站在吉日格拉后侧，没有看到皇贵妃到底有没有推她。
    太后还是将信将疑，她隐隐明白，这就是真相，可是亲情也是保护色，她还是不愿相信吉日格拉是这样心思深沉的人，况且小燕子与永琪身边的人当然会向着小燕子，她找不到证据证明小燕子有错，自然不能罚小燕子。
    永琪言明吉日格拉冤枉小燕子，以下犯上，理应受罚，被太后阻拦了，“ 事情并没有查清楚，你的人当然会向着小燕子，这样，把这些宫女太监都送到慎刑司走一遭，若还是刚才的说法，哀家便信了。”
    “ 额娘，慎刑司一趟，他们还能出来吗？即便能出来，他们也是个废人了，您确定要这么狠心吗？况且，朕身边的人，皇贵妃身边的人送慎刑司，您是要向众人宣告，朕与皇贵妃有罪，合起伙来欺负您的侄女？”
    “ 要送的话，吉日格拉身边的宫女都是寿安宫的人，是不是也都送到慎刑司，这样才显得公平，您说呢？”
    “ 你！” 太后气极。
    “ 额娘，朕可以不罚她，这是朕最大的让步，等她伤好后，您还是让她回去，您的心思，朕明白，但儿子也很认真的告诉您，不可能。”
    “ 那你去看看她，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她的哥哥，当哥哥的看看妹妹总能行？”
    永琪很是为额娘的固执头疼，以前因为欣荣，现在又因为吉日格拉。
    “ 额娘，朕还有很多事，先走了。”
    太后仍然劝着，“ 她刚刚一直念叨你，都伤成那样了，还皇帝哥哥的叫着，多可怜啊……”
    “ 朕有时间会来看她的……”
    吉日格拉站在门后，太后与永琪的话一字一句传入她耳中，她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皇上与皇贵妃的感情，她本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态，用自己设计皇贵妃，没想到皇上对她的伤视而不见，她连离间他们都做不到。
    在太后推门进来时，她已经重新躺回了床上，因刚刚挣扎下床，受伤的膝盖与脚踝此刻钻心的疼。
    “ 姑母，表哥他……” 话未完，泪已落。
    看着泪眼涟涟的侄女，太后心疼坏了，万分自责，刚刚不该不信她。
    “ 姑母，” 吉日格拉抽泣着，“ 您别怪皇贵妃，是我不小心的…”
    “ 姑母，表哥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 姑母，您给我讲讲表哥以前的事儿……”
    “ 好，……”
    吉日格拉迫切的想要知道，表哥为什么这么宠爱皇贵妃，她要搞清楚，表哥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来之前，阿布已经告诉过她，只要她能抓住表哥的心，入了后宫，那她就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况且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后一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她不能浪费这么有利的条件，她要成为大清最尊贵的女人。
    第二日一早，吉日格拉便跪在长春宫门口，“ 皇上，娘娘，吉日格拉前来认错……”
    原本沉浸在睡梦中的小燕子被吵醒，她睁开惺忪的双眼，声音慵懒，“ 怎么了？”
    永琪正在更衣，一会儿便要去早朝，听到小燕子被吵醒，他俯身轻拍她的背，“ 不用理，睡。”
    小燕子又迷迷糊糊睡去。
    “ 让她起来回去……” 永琪低声吩咐。
    片刻后，彩霞急匆匆回来，“ 皇上，她不肯，她说她是来请罪的……”
    永琪看了看小燕子，向外走去。
    门外的吉日格拉粉黛未施，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愈发娇嫩，眼眸中闪烁着缕缕温柔，抛去平日的满头珠翠，今日未做任何点缀的她面容纯真，看到永琪出来，她举止从容，以额贴地，“ 皇上，臣女有罪，请皇上恕罪。”
    “ 你腿上有伤，太医不是不让你下床吗？你怎么还跑这儿了？”
    “ 臣女前来请罪……”
    “ 永琪……”
    永琪转头，蹙了蹙眉，“ 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他伸头向小燕子身后的彩霞吩咐，“ 去拿件披风。”
    彩霞很快从屋内拿过来，永琪伸手，从彩霞手里接过，自然的替小燕子披上，系好胸前的带子。
    一边唠叨，一边将她压在披风内的头发拿出，“ 你呀，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从上次出事儿后，你的身体便不如以前了，需要好好调养，你看看就是不听，刚睡醒，早上又寒凉，就这么跑出来，” 永琪手指用力戳了小燕子额头一下，“ 再生病了，我肯定灌你喝药。”
    小燕子“ 啊” 一声，捂着额头，撅了撅嘴，“ 知道啦，知道啦，你怎么跟老头儿一样？比大杂院的王爷爷都啰嗦。”
    吉日格拉心惊于二人的相处，“ 他们怎么是这样的？她从来没见过哪家的福晋、王妃敢这样跟丈夫说话的。令她更加疑惑的是，皇上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去上朝，皇贵妃倒貌似是刚起？”
    “ 额娘曾教导她，要做一名好妻子，就要以丈夫为天，以伺候好丈夫为第一要务，比如，丈夫起床前妻子必须先于丈夫起床，为丈夫准备好一切，晚上，一定要伺候丈夫安稳入睡后自己才能睡。”
    吉日格拉还在出神，小燕子用眼神询问永琪，“ 她怎么来了？”
    永琪摇摇头，然后提醒吉日格拉，“ 吉日格拉，你回去，这么折腾，腿伤怕是会加重。”
    吉日格拉回神，仰头看着并列站在一起的二人，再次深深叩头，“ 皇上，皇贵妃娘娘，臣女有罪，请皇上和娘娘饶恕。”
    小燕子一时觉得有些莫名，她继续用眼神询问永琪，“ 她这又整哪出？”
    见皇上和皇贵妃半天没说话，吉日格拉再次道，“ 皇贵妃姐姐，昨天，是臣女的错，当时太惊慌了，误以为是姐姐把我推下去的，后来臣女仔细回想，的确不是姐姐推我的，是臣女自己没有站稳，才摔下去的，冤枉了皇贵妃姐姐，臣女有罪！”
    吉日格拉姿态极低，他们谁也再说不出什么，况且她现在还带着伤，永琪与小燕子都言明，不再责怪她，让她回去好好养伤。
    此事算是正式揭过……

 第137章 练字

    吉日格拉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虽然她待在寿安宫没有出去，但她与欣荣相处甚欢，她明白，要想夺得那个位子，她需要突破两道防线，第一道是皇上心里的防线，小燕子。
    第二道是身份上的防线，欣荣。
    她只有突破皇上的心，才能入后宫。
    入了后宫，欣荣欣贵妃便是她的拦路虎。
    最近，欣贵妃隔三差五便来看望她，不也是拉拢她吗？她的身份不比欣贵妃差，要论与太后的亲疏，自然是她这个亲侄女更亲近了，有什么能比得过血缘呢？
    当然，她不能同时树两个对手，所以她并未表露任何想入宫的想法，一直以妹妹的身份与欣荣相处，并且欣贵妃丝毫没有怀疑。
    她从太后那儿得知欣贵妃与皇贵妃的关系不好，也试着挑拨欣贵妃，让她去找皇贵妃麻烦，不论是欣贵妃真的弄死了皇贵妃，还是欣贵妃没得手，惹怒皇上，被皇上处置了，对她来说，那都是百利无一害的。
    挑拨欣贵妃很简单，她不过是说了两句欣贵妃身份贵重，却居于她人之下，欣贵妃便已忿忿不平。
    可等了几日，都没见欣贵妃有任何动作，她不禁暗骂，这欣贵妃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她再以子以母贵劝欣贵妃好好把握皇上，早日把皇贵妃踩下去，若想将来绵忆有无上荣耀，她这个当额娘的得先替他铺好路。
    孩子果然是一个母亲心里最重要的人，吉日格拉从孩子入手，欣贵妃果然坐不住了，可最终还是没翻出什么大花浪。
    吉日格拉并不知道，欣贵妃身边那些嬷嬷的作用，不论欣贵妃有什么不平，都被几个嬷嬷轮番上阵，好言安抚，欣贵妃相信，不争就是争，只要她做好份内之事，皇后之位一定只能属于她。
    今日太医来检查过，吉日格拉终于恢复了，可以出去自由行走了，她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长春宫。
    她仿佛变回了最开始的样子，懂礼，有分寸，活泼，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特有的天真浪漫，一开始，小燕子也很警惕，在她一次又一次道歉，并且一连多日，都没有任何伤害小燕子的举动后，小燕子也渐渐松了防备。
    她日日来长春宫，见到皇上后，也不再总跟着皇上，只是规规矩矩行礼问安，再没有逾矩之处。
    从上次受伤后，小燕子的功课便再次搁置了，现在，她打算继续学习，她已经开始享受读书带来的乐趣。
    “ 皇贵妃姐姐，你在练字吗？”
    “ 对，永琪的字写的可棒了，我要向他学习。”
    吉日格拉走近，捧起桌上皇上留给皇贵妃临摹的字迹，赞叹不已，“ 线条刚柔相济，笔力遒劲而不失温润，太厉害了…”
    小燕子颇为自豪，“ 那是，你知道吗，永瑆与翁方刚、刘墉、铁保并列‘乾隆四家’，可是，他的书法是永琪启蒙的，永琪就是被国事缠身，否则，他会写的更好。”
    “ 皇贵妃姐姐，你懂的真多……”
    小燕子有些不好意思，伸手一挥，“ 嗐，多什么呀，这都是永琪教我的。”
    “ 皇贵妃姐姐，我能跟着您一起练字吗？”
    小燕子有些纠结，跟着她，那平常永琪教她的时候，吉日格拉不都得跟着吗？
    可看吉日格拉一脸的小心翼翼，仿佛是特别想学，又怕冒犯了她，她咬咬牙，最终还是应下了，她不太好意思拒绝这么真诚的表情。
    两人坐在房内，开始一起练习。
    吉日格拉没有多话，安安静静写着。
    小燕子突然觉得这么两个人相伴着一起学习，似乎也不错。
    字练完，小燕子随手把两人写的字摞在一处，又开始读诗，小燕子读一句，吉日格拉自然的接了下一句。
    “ 你背过这首啊？”
    吉日格拉立马道歉，“ 对不起，皇贵妃姐姐，我不是有意卖弄的。”
    “ 对不起什么呀？你背过这首诗啊？”
    “ 嗯，背过几回。”
    “ 我再读一首，你再接。”
    “ 万古河山应有主……” 小燕子停下来看着吉日格拉，示意她接下一句。
    吉日格拉拧着眉想了许久，“ 频年戈甲苦相寻。”
    小燕子放下手中的书，“ 可以啊，我以为你也跟赛娅似的呢？”
    “ 得了，以后啊，你不是跟我一起学习，是我要向你学习了…”

 第138章 对比

    今天永琪回来的比较早，他进门时，小燕子与吉日格拉还在读书， 气氛非常和谐，永琪心里暗笑，这个傻丫头……
    吉日格拉眼角已经扫到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但她不动声色。
    看到永琪回来，小燕子放下书，起身向他迎去，“ 你回来啦？”
    永琪笑容缱绻，抬手摸摸她的脸，自己去盆架子边绞了毛巾回到小燕子身边，细细为她擦了脸上的墨汁，“ 你看看，都成小花猫了。”
    在小燕子起身后，吉日格拉也缓缓站起，准备行礼。
    可他们两人旁若无人般，皇上丝毫不顾及她还在场，便亲自替皇贵妃擦脸。
    她半蹲的身子僵在那儿，不知该不该此时出言问安。
    永琪替小燕子擦完脸后，看着仿佛很不自在的吉日格拉，“ 朕跟皇贵妃拿你当自家妹妹看待，不用多礼。”
    “ 是，谢谢皇上，谢谢皇贵妃。”
    “ 皇贵妃姐姐，皇上回来了，那臣女便告退了，明天再来陪您。”
    说完便缓缓退出房间。
    进退有度。
    永琪望着吉日格拉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 哎哎哎，” 一只手在他眼前晃着，“ 想什么呢？”
    永琪收回视线，看着小燕子，“ 听说最近学习很用功啊，让我检查检查成果。”
    永琪背手站立，煞有其事，仿佛纪师傅上身，小燕子好笑的看着他，“ 若背不出来，会被打手板吗？”
    永琪板起脸，“ 严肃点，艾先生的课堂上，不准嬉笑。”
    “ 嗯，打手板倒不会，就是明天早上估计会起不来……”
    “ 讨厌……”
    “ 好好好，正经的，考了啊。”
    “ 考。” 小燕子信心满满。
    “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
    “ 夜深千帐灯。”
    “ 风一更，雪一更……”
    “ 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永琪给了小燕子一个赞赏的眼神，继续问，“ 他日差池春燕影……”
    “ 只今憔悴晚烟痕。”
    永琪惊讶了，“ 连这首都会背啦？”
    他伸手，拉她坐在怀中，“ 真棒，不愧是我们小燕子女侠，能文能武，文武双全……”
    “ 好了好了，别夸了，这都是吉日格拉教我的，小姑娘挺厉害的。”
    “ 是吗？比紫薇晴儿都厉害？”
    “ 那…倒没有？在我心里，没有人能比得过紫薇晴儿。”
    “ 我也比不过？”
    “ 比不过……”
    永琪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 诶，这是你今天练的字吗？” 永琪指着那一摞纸，“ 我看看……”
    他伸手拿起第一张，第二张，看了看，点了点头，然后又拿起第三张，沉默不语。
    小燕子转头，看向他铺在眼前的三张字，有些难堪。
    她的字跟以前相比，进步了很多，但仅能用周正来说，永琪经常夸她有进步，她还有些沾沾自喜，平日里不觉得，今日跟吉日格拉的字放在一起，对比之下，差异明显。
    尤其刚刚永琪还对着前两张字连连点头。
    小燕子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又不好直接表明，显得她输不起一样，她将一摞纸收起来，并将自己写的那些压在了最下面，转移了话题，“ 我们去放风筝？”
    永琪注意到了小燕子的情绪变化，他正想安慰她，她已经跨着门槛出去了。
    “ 小凳子，拿几个风筝过来，咱们去放风筝。”
    “ 等等我，” 永琪紧随小燕子身后，向御花园走去……

 第139章 意外收获

    夕阳西下，整个皇宫沐浴在余晖之下，晚风包裹着花香徐徐拂向园中的人儿。
    小燕子手中的风筝飞的特别高，她兴奋大喊，“ 永琪，你快来看。”
    她转头寻找永琪的身影，永琪在旁边的凉亭中看着她。
    她望向他，只觉自己陷入了那深邃的漩涡中，他的眼神认真直白，只有她一人。
    她灿烂一笑，扬着手一蹦一跳，“ 永琪，永琪，你看我的风筝，是最高的。”
    “ 看到了，你先歇会儿，过来喝口水。”
    “ 等会儿等会儿……”
    永琪无奈，端起桌上的茶杯向小燕子走去。
    “ 皇上吉祥。”
    “ 永琪啊，你们也在这儿啊？”
    永琪停下脚步，将手中的杯子递给身后的小桂子，向太后走去，“ 额娘，你们怎么过来了？”
    “ 刚刚吃了几块点心，有点积食了，吉日格拉便陪额娘出来走动走动，消消食，听到这边有欢笑声，我们呀，也过来凑凑热闹。”
    吉日格拉看着不远处兴高采烈放着风筝的小燕子，一脸羡慕。
    太后看着吉日格拉，笑着，拍拍她搀着自己的手，“ 去，你们年轻人能玩儿到一块儿。”
    吉日格拉收回目光，看着太后，摇了摇头，“ 没关系，姑母，吉日格拉喜欢陪着您。”
    “ 去，你们两个性子倒也有些相似，活泼好动的，一块玩儿去，让你成日跟着哀家在寿安宫吃斋念佛的，委屈你了，去……”
    吉日格拉眉眼飞扬，飞奔向小燕子，“ 皇贵妃姐姐，你好厉害啊，怎么放了那么高呢，不像我，总是这么笨，之前放风筝，没有一次是我自己放起来的……”
    “ 我教你，很好学的，来，你一手拿着这个线，一手举着这个风筝……”
    “ 哇，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欢呼声传来，太后看着一脸精灵顽皮的吉日格拉，轻抿嘴角，“ 这丫头啊，也是个小孩儿心性……”
    永琪与太后坐在凉亭中说话，太后的话总也绕不开吉日格拉，永琪将话题扯走，一会儿便又被太后绕回来，他有些不耐烦了，不再接话……
    “ 姐姐，小心！” 一阵惊呼声传来。
    永琪蹭的站起来，几个飞身向小燕子冲去。
    一支箭向她们所在方向飞来，吉日格拉扑在小燕子身前，将她向侧方推了一下，箭擦着小燕子的鬓边过去。
    小燕子虽惊了一下，但依然岿然不动，反倒是匆匆而至的永琪慌了手脚，拉着小燕子左看右看，“ 伤到哪儿了没有？”
    “ 没有，没有，没事儿。”
    “ 去查，宫里怎么会有箭？”
    片刻后，一小太监带着庆郡王永璘小跑着前来请罪，“ 皇上恕罪，奴才陪着郡王在那边玩耍，奴才一时不查，让郡王误惊了皇贵妃娘娘，皇上恕罪，娘娘恕罪。”
    小太监全身颤抖，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小燕子最见不得这种，“ 你先起来。”
    “ 奴才不敢。” 小太监仍然趴着不敢起身。
    小燕子走到永璘身边，揪他的耳朵，“ 好你个臭小子，敢拿箭在宫里玩儿了，射到人怎么办？啊？你说！”
    永璘顺着小燕子的力道起身，捂着耳朵，“ 啊，啊，啊，小燕子姐姐，你轻点，轻点，啊……永璘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小燕子姐姐，你饶了我……”
    因着小燕子常常往令太妃那儿跑，所以几个孩子都跟她很熟。
    此刻，永璘捂着耳朵连连求饶，可皇上的脸黑的跟锅底一般，他还是有些怕。
    小燕子终于放开了他的耳朵，永璘躲在小燕子身后不敢出来，还悄悄用手晃了晃小燕子的衣袖，示意小燕子替他求求情。
    小燕子向来疼爱令太妃这个最小的儿子，看了看永璘害怕的神色，还是心疼。
    “ 好了，好了，永琪，别生气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想到刚才的惊险，永琪心有余悸，觉得还是不能轻饶，“ 你怎么会拿着弓箭在宫里玩儿？”
    “ ……” 永璘不敢说话，小燕子推了推他，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才嗫嚅着开口，“ 我…我刚从校场回来，弓箭还没送回去，师傅夸我的弓箭有进步，我一时得意忘形，想着这个时辰了，这边应该没人，便轻轻射了一箭……”
    永琪语气加重，“ 轻轻？”
    “ 你的箭都朝着你小燕子姐姐的脑袋去了，还敢跟我说轻轻？”
    “ 五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 去蹲马步，一个时辰，时间不够，不准回去！”
    “ 太狠了？” 小燕子嘟囔着。
    永琪一个眼风扫过去，小燕子乖乖闭嘴了，“ 呵呵，不狠，不狠……”
    永璘在永琪的愠怒的眼神下，挪到一边开始扎马步。
    永琪严厉道，“ 站稳了，重心下移，下盘扎稳……”
    他绕着永璘转一圈，伸手在永璘肩膀重重一拍，“ 不许耸肩！”
    这边，小燕子对吉日格拉说了几十个谢谢。
    永琪也因她这一挡，对她改观了不止一点点，“ 谢谢，若不是你，小燕子一定会受伤，谢谢。”
    永琪小燕子是真心实意的谢谢她，感激她。
    “ 皇上，皇贵妃姐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没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太后嗔怪永琪，“ 你看，我就说吉日格拉这孩子啊，是个善良的姑娘，是个好孩子！”
    吉日格拉没想到，她故意带太后来御花园散步，会有这么意外的收获。

 第140章 心动

    从上次御花园事件后，永琪小燕子与吉日格拉亲近了许多，仿佛不再对她设防。
    永琪与小燕子真的把她当做妹妹来看待，每当永琪有空亲自教小燕子练字时，小燕子都会着人把吉日格拉叫来一起学习。
    但是两人的独处时间加了第三个人总是稍有别扭的，好在吉日格拉很有分寸，总是安静待在一旁，艳羡的看着他们二人‘打情骂俏’。
    然后在他们二人终于停歇下来时，把自己的字呈给永琪，“ 皇上，您看看，臣女的字可有长进？”
    永琪喂小燕子喝了杯水后，接过吉日格拉手中刚写好的字，“ 线条清秀平和，娴雅婉丽，很好。”
    吉日格拉喜形于色，“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皇上。”
    “ 不必如此客气，倒显得生分了。”
    “ 是，皇帝哥哥。”
    永琪从桌上厚厚一摞书中，找了一本字集递给她，“ 这是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你很适合练欧体，欧体虽然遒劲，但是字体小巧，笔笔精致，十分耐看，你试试。”
    吉日格拉接过后开始细细翻看，永琪则绕到桌子另一侧开始手把手教小燕子写字。
    “ 你看啊，下笔重会粗，下笔轻则会细。”
    永琪的声音如同初春的微风，徐徐传入吉日格拉耳中。
    她从字集中抬头，呆呆看着唇角扬着清浅笑意的永琪，不觉有些痴了。
    永琪握着小燕子的手落笔，“ 你看这一笔，先轻后重，最后再轻，出个笔锋。”
    小燕子急急道，“ 会了会了，我自己来……”
    小燕子按照永琪教的方式自己试了一下，“ 啊…这写的什么呀，怎么这么难看？”
    永琪轻敲小燕子的额头，“ 你别着急，怎么可能一下就掌握好，总要慢慢练。”
    他继续从身后搂着小燕子，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着，“ 一定要先控制笔画的长短，再追求笔画轻重，粗细变化……”
    永琪小燕子沉迷在彼此间，一个痴迷于教，一个痴迷于学，谁都没有注意到吉日格拉的眼神。
    吉日格拉羡慕极了，有这样一个细心温柔，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丈夫是一种什么感觉？
    不过一瞬，吉日格拉立刻将自己从幻想中拔出，她低头告诫自己，“ 你肩负家族重任，你要的是皇后之位，是荣耀，不该妄想别的，无情才能走的更远……”
    ………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一人影忽明忽暗映入永琪眼帘，“ 吉日格拉？你怎么在这儿？”
    吉日格拉眼睛像月牙儿般弯起，“ 皇帝哥哥，你每日这么早便上朝，太辛苦了，姑母说你胃不好，昨夜命人炖了汤，我算好时辰在这儿等你，好让你在上朝前喝点，暖暖胃。”
    小桂子上前接过吉日格拉手中的食盒，永琪勾唇轻笑，“ 你跟太后说，不用这么辛苦专门为朕炖汤，御膳房都会准备的，也多谢你这么早跑一趟了……”
    “ 小桂子，着人好生送格格回去。”
    吉日格拉迟迟未动，她看着永琪信步而行，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昏暗寂静的甬道上响着他的脚步声，那雍容雅步仿佛一步步踏到了她的心口，他清俊挺拔的背影在她脑海中愈发清晰，吉日格拉紧紧捂着扑通扑通跳动的胸口，她发觉，这个男人跟皇后之位一样吸引人……

 第141章 酸涩

    已经亥时了，永琪还没回来，小燕子在卧房内踱步，“ 怎么还没回来，我还想让他看看我今天写的字呢！平常要是晚回，他都会让人回来告我一声的呀？”
    “ 要不，我去看看？” 小燕子自言自语。
    说去就去，小燕子开门向外走去。
    “ 哎，娘娘，您去哪儿啊，等等我啊……” 明月着急忙慌追上去，边跑边招呼小虫子，“ 快快，娘娘出去了，你赶紧提灯笼，我先去跟着，娘娘脚步快，一会儿该找不见人了……”
    “ 娘娘，娘娘，您慢点，别着急呀……”
    小燕子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还是放慢了速度，“ 诶呀，你们不用跟着我，我就是去看看永琪多会儿能忙完。”
    “ 那怎么能行，我们要不跟着您，让您一个人出去，皇上知道了，那不得扒了我们的皮……”
    小燕子用力戳了戳明月的头，“ 瞎说，永琪是这么凶的人吗？况且，有我在，怕什么！”
    ………
    “ 呵呵呵，皇帝哥哥，你小时候这么调皮啊？”
    “ 是啊，永琪前几日还罚了永璘，他自己小时候也犯过这种错，他七岁时，你阿布从宫外给他捎进来一个弹弓，他爱不释手，拿着弹弓在宫里到处弹射，结果打碎了老佛爷最喜爱的琉璃花樽，被太上皇好一顿训，不单罚抄论语，还没收了弹弓，永琪啊，还因此哭鼻子了呢……”
    “ 哈哈哈……”
    吉日格拉与太后的欢笑声传出，小燕子站在养心殿外，心头酸涩。
    以为他在忙，自己还死等着，最后还巴巴的找来，结果人家跟额娘、妹妹聊的开心，都这会儿了还不回去。
    “哼！” 小燕子转身走了。
    门口的小顺子急急拦着，“ 娘娘，您别生气啊。”
    小燕子侧身，躲开小顺子的阻拦，快速向外走去。
    小顺子面向小燕子，一边后退，一边替永琪解释着，“ 皇上忙完已经准备回去了，谁知太后带着吉日格拉来给皇上送汤，三人便聊了几句，太后娘娘忧心皇上的身体，一定要看着皇上喝完才肯走……”
    小燕子停下脚步，“ 永琪这两天又胃疼了吗？”
    “ 嗯……也没有……” 小顺子支支吾吾的。
    小燕子板起脸，“ 说实话！”
    小顺子苦着脸，“ 是，近几天都不太舒服，也不让宣太医…”
    小燕子生气改为忧心，“ 那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是不是最近又因为忙碌没有好好吃饭？”
    “ 皇上怕您担心，不让我们说……”
    小燕子刚下去的火又冒起来，“ 不让说？所以就是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喽？”
    小顺子见小燕子越来越生气，急忙哄着，“ 最近太后每日派吉日格拉格格来送养胃的汤，皇上已经好很多了，今天一天都没难受过……”
    “ 吉日格拉每天都来？”
    “ 啊？” 小顺子摸摸头，“ 嗯，太后炖好汤就会让吉日格拉格格送过来。”
    那股酸涩感又涌上小燕子心头，缱转百回，她敛了眸华，垂目不语，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 娘娘……” 小顺子轻轻唤了一声。
    “ 嗯？” 小燕子抬头，看了一眼焦急的小顺子，努力翘起嘴角，“ 没事儿，我先回去了……”
    明月小心翼翼看着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小燕子，“ 娘娘……”
    “ 你说……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她毕竟救过我……” 小燕子疑惑着，“ 平日永琪教我练字时，我也会叫她一起，我也没有这种感觉啊？”
    明月毕竟还是大姑娘家，哪懂情爱之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不，我们回去问问张嬷嬷？”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小燕子呆呆望着天空……
    月光柔和似絮，如一盏天灯悬在暮色中，白日里清晰可见的池水假山都变得影影绰绰，夜色下的宫城褪去了金碧辉煌，小燕子四处远望，只觉自己身于其中，却不归属其中……

 第142章 额娘的重心

    殿内的谈笑声时不时传出，小顺子站在门口，不断探头向内张望着，暗暗替皇上捏把汗，娘娘刚刚走的时候已经不高兴了，可这边，太后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太后似是越讲越兴奋，滔滔不绝，永琪都不知道，额娘可以这么健谈……
    吉日格拉听的很认真，并表示自己很遗憾，她遗憾自己没有从小便进宫陪伴太后，那样的话，她可以跟皇帝哥哥一起长大，可以见证哥哥的童年。
    永琪不怎么说话，只淡淡笑着，听额娘回忆往昔，他越发明白，在额娘几十年的后宫生活中，他占了绝大部分，额娘的生活中，仿佛只有他这个儿子是重心，除了儿子，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抓不住……
    他更觉宫中女子的悲凉……
    所以尽管他归心似箭，也还是按捺着，继续听太后给吉日格拉讲自己小时候的趣事。
    在他第八次看御桌上的西洋钟时，太后终于起身回寿安宫了。
    太后刚走，永琪便步履如飞向长春宫走去，“ 你有没有回去跟娘娘说一声？”
    小顺子跟在永琪身后，气喘吁吁，“ 说…说什么？”
    永琪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一下小顺子的头，“ 当然是跟娘娘说一声，太后在，朕晚点回去了，这还需要朕日日教你？”
    “ 没…有…” 小顺子大喘了口气，“ 刚刚娘娘来了，听到您和太后、吉日格拉格格在殿内说话，便…”
    小顺子觑着皇上的脸色，小心道，“ 便走了…”
    永琪加快脚步，“ 快走，快走，她该等着急了。”
    进了长春宫，卧房内灯已熄，永琪放轻脚步，进入房内，在小燕子脸上轻轻一吻，便先去洗澡。
    小燕子并未睡着，强烈的孤独感充斥着她。
    她还在胡思乱想着，突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胸膛，一丝湿潮透过胸前的衣服传过来，“ 你怎么没擦干呢？”
    “ 你没睡着啊？” 永琪将被子往小燕子那边拉了拉，又探手摸了摸被角，确保小燕子盖严实了。
    小燕子将手伸进永琪的寝衣内，前后摸了一下，嗔怪道，“你看看，这后背上还湿着呢，染了风寒怎么办？”
    一个又一个吻落在小燕子额头、眼睛，“ 我着急回来……”
    小燕子兴致缺缺，永琪低头问，“ 你怎么了？”
    “ 我想我哥和晴儿了……”
    箫剑和晴儿数月前便回了大理，因为他，小燕子与亲人分离这么远，见一面千难万难，她从小亲缘浅，好不容易才有的哥哥，现在也不能在一处，想到这些，永琪呼吸沉重，只暗暗告诉自己，要加快脚步，再快些……
    “ 永琪……”
    “ 嗯…”
    “ 我想去学士府住两天……”
    永琪哗地半撑起身，“ 小燕子，你不开心吗？”
    “ 没有啊？” 小燕子并不擅长掩饰情绪，只是恰好处于黑暗中，永琪并未看清她的表情。
    “ 我们明天让紫薇带东儿进宫住两天可以吗？你去了学士府总归不太方便，你现在身份不同，去了学士府伯父伯母一定日日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多别扭啊？”
    “ …嗯…”
    “ 你去养心殿找我，怎么不进去呢？“
    “ 听到你们在聊天，不想进去打扰你们………”
    “ 说什么傻话，你怎么会打扰？”说到今晚，永琪颇有些难受，“ 小燕子，我从来不记得我小时候发生过那么多事儿，可是额娘却桩桩件件都一清二楚，她把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我身上，我很难过……”
    小燕子感受到永琪内心深处的愧疚，她知道，永琪是觉得他这个儿子做的不够好……
    她用力的拥紧他，给他温暖。
    “ 我希望额娘能做她自己，不是皇阿玛的愉妃，不是皇帝的额娘，只是她自己……”
    小燕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永琪，也跟着沉默下来……
    “ 今晚额娘一直在给吉日格拉讲我的小时候，我都静静听着，想象着当时额娘的表情，动作……额娘越讲越兴奋，我实在不忍心打断……回来晚了，让你久等了……”
    “ 所以，是额娘在讲，你在听？”
    “ 对啊……”
    “ 你不是在跟吉日格拉畅聊星星月亮什么的吗？”
    “ 我… 我为什么要跟她聊星星月亮？”永琪一脸莫名。
    心结突然打开，小燕子语调都欢快起来，故意揶揄他，“ 我以为你跟她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聊理想，乐不思蜀不舍得回来了呢……”
    “ 哦……你刚刚是在为这个不开心啊？我哪有跟她聊，是额娘在跟她聊……”
    小燕子的睡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悄悄解开，永琪一手探进去，轻轻浅浅的捏着，惩罚她刚刚的胡乱吃醋，“ 还去不去学士府住了？”
    “ 去！”
    永琪一把将被子拽起，覆在两人头上，“ 不许去……”
    红色寝被中，嬉笑声传出，红浪翻滚，不知是谁的睡衣被扔出……

 第143章 起疑心

    “ 皇帝哥哥…”
    吉日格拉再次等在永琪早朝的必经之路上，她远远看到永琪的身影，激动的挥手叫着，向永琪奔了过去。
    “ 皇帝哥哥…还好赶上了，我以为我来晚了……” 吉日格拉跑的气喘吁吁，头上的发簪都在着急奔跑下歪了，额上隐隐渗着细密的薄汗，配合着她纯真的眼神，迷人诱惑……
    “ 皇帝哥哥，给你…” 吉日格拉提起手中的食盒递给永琪。
    小顺子上前接过。
    “ 皇帝哥哥，你记得趁热喝哦，炖了好久好久呢……”
    “ 以后不用再送了，替朕转告额娘，不必这么辛苦日日为朕煲汤，朕已经好了……”
    吉日格拉甜甜笑着，“ 知道啦，皇帝哥哥再见……”
    月华影转，照在宫内结了银霜的青砖上，冷莹莹一片。窗外渐渐开始飘起了雪粒，酝酿了一冬的初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永琪站在窗前，望着院中迎风绽放的梅花，那满树鲜红的花瓣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显耀眼夺目，空气中隐约飘荡着清幽的花香，令人心神俱醉。
    一女子跃入永琪的视线，红色披风，走路蹦蹦跳跳的，她站在梅花树下，仿佛与梅花融为一体。
    雪粒纷纷然，落于她发间流苏、面上眉目间，朦朦胧胧，如隔云端。
    永琪眉心微动，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目光久久在她身上流连。
    “ 小燕子……” 他双臂一撑，直接从窗户上跳出去，“ 你怎么不等我去接你？”
    “ 皇帝哥哥……”
    永琪迈向红梅树下的脚步顿住，笑意落下，又换上平日疏离却又温润的微笑，“ 是你啊？你这披风……”
    吉日格拉抻开双臂转了一圈，“ 皇帝哥哥，我穿这个披风好看吗？”
    “ 它怎么在你这儿？”
    “ 哦，那日内务府送来新做的衣服，其中有件红衣，我听宫女说是特制的，太后看我喜欢，便让她照着那个样式也给我做了一件，不过，我让她稍稍做了改动，皇帝哥哥，你看，我衣摆上的红梅，是不是跟这个梅树很搭呀？”
    “ 你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永琪并未接她的问题，只疑惑，天已经黑了，她还来长春宫干什么？
    “ 哦，” 吉日格拉转身，从一旁石桌上拿起食盒，“ 那日听皇贵妃姐姐聊起她跟明珠格格一起做的紫气东来，我便试着做了一些，送来给姐姐尝尝……”
    永琪转身向书房走去，“ 你放下，皇贵妃去了令太妃那儿，一会儿回来朕转告她。”
    吉日格拉跟在永琪身后，将食盒放在桌上。
    “ 皇帝哥哥，你在练字啊？”
    吉日格拉拿起永琪刚刚写的字，惊讶道，“皇帝哥哥，你还会写柳体呀？笔画敦厚，沉着稳健，气势磅礴，浑厚中见开阔。”
    “ 你还懂柳体？”
    “ 我哪懂呀？是姑母跟我夸过你的字……”
    吉日格拉有些惊慌，赶忙转了话题，“ 皇帝哥哥，你看我这几天练的字可有长进？”
    她执起桌上的笔，认真写了几行。
    “ 皇帝哥哥，你看看，可有进步？”
    永琪走近几步，眼神冷了几分，细细审视着桌上的字，“ 瘦硬挺拔，章法疏密有致，雅观、大气、高古。”
    评价完桌上的字，永琪那抹疏离的笑容也褪却了，他没有抬头，依旧盯着桌上，“ 这是你这些天练的？”
    吉日格拉沾沾自喜，她就是要让皇上欣赏她，她跟皇贵妃那种不通文墨的女人可不同，“ 是，我这几天时时刻刻都在练，就为了能入皇帝哥哥的眼，只是，跟哥哥你的柳体比起来，还是太逊色了……”
    小燕子站在门口，她看着站在桌前谈论欧体柳体的两人，郎才女貌，好生般配。
    而自己……与这个皇宫，与这一方书房，都是那么格格不入……
    “ 皇贵妃姐姐，你回来啦？” 吉日格拉依旧扬着她明媚靓丽的笑容。
    听到吉日格拉的话，永琪抬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吉日格拉已经站在了自己身侧，离他很近，她身上的淡淡花香都若有若无般?入他的鼻息，他皱皱眉，向旁侧避开。
    永琪看向门口，对上小燕子冷淡的眼神，慌了一瞬，想着是刚刚的一幕让小燕子误会了。
    他换上讨好的笑容，向小燕子走去，一边替她除去帽沿上的雪花，一边问，“ 怎么去了这么久？”
    小燕子深深看了永琪一眼，并未答话。
    永琪伸手解下小燕子的披风，拉着她到炭火炉前，“ 快，先烤烤手。”
    吉日格拉笑着向小燕子行礼，“ 皇贵妃姐姐，我来给你送糕点，恰好看到皇帝哥哥在写字，一时手痒，便也卖弄了一下。我出来这么久，姑母一会儿该着急了，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找姐姐玩儿……”
    永琪与小燕子久久望着吉日格拉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第144章 认清

    永琪率先回过神来，看小燕子还在望着吉日格拉离开的方向发呆，他拉小燕子走向书桌，抱她坐在桌上，自己坐在椅子上，与小燕子面对面。
    “ 小燕子，刚刚我是在看她的字，一时没察觉到，站的近了些，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 看字啊…” 小燕子扭头，从桌上拿起吉日格拉刚写的那幅字，“ 雅观，大气，高古，嗯……” 她边嗯边点头。
    永琪觉得她这个拖了长尾的“ 嗯” ，颇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伸手捏捏她的鼻子，“ 真的，你信我……”
    小燕子拍开他的手，跳下桌子，“ 我信啊。”
    她摇头晃脑，“ 你呀，就是不小心的嘛，你不小心看她的字入了迷，不小心万分欣赏她，不小心发现这个姑娘才华横溢，并且美丽动人，所以，不小心没发现她都快贴在你身上了……”
    永琪捉着她，不让她走，拉她坐在腿间，“ 哪有，你也太夸张了，就是近了些…”
    小燕子横眉竖眼，“ 就是？”
    “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没注意到的，不，我就不该让她进来送糕点的……”
    “ 哼，” 小燕子拿起永琪专用的那根毛笔，“ 来，教教我，什么柳体欧体的。”
    “ 不用不用，夫君为你创造了燕体，哪天我好好教你，我还有正事要跟你说……”
    小燕子并未注意永琪的严肃神情，只问，“ 永琪，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小气了，人家明明救过我，也明明是我要带她跟着你学字的，可是，看到你们站在一起，那么般配，我的心好难受，这么多优秀的女人，我一个都比不过，该怎么守住你呢？”
    “ 谁说的，你比得过他们任何一个人，我不需要你守，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走，我永远在你身边。”
    想到吉日格拉临走前的话，小燕子心里酸胀苦涩，“ 她在这儿待了很久吗？”
    “ 没有啊，从她进来书房到你回来，大概…一盏茶时间，我们只说了字，没有别的。”永琪真诚又耐心的解释着。
    “ 她说她出来这么久，你额娘该担心了……” 小燕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永琪的眼睛。
    男人跟女人的关注点果然是不同的，小燕子提起这句话，永琪仔细回想，冷笑一声，“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 小燕子，我想，我们再次被她的种种表现迷惑了……”
    “ 什么意思？”
    “ 你看她的字，左右结构作相悖之势，上下结构上窄下宽，间架开阔稳定，气象庄严，这绝不是几日之功可以做到的，但是我记得你说过，她看见你在临摹我的字，羡慕京中许多女子都有一手漂亮的字，所以跟着你说是也想学习，对吗？”
    “ 嗯。”
    “ 看来，她一直在收着力，上次在这儿，我给她欧阳询字帖前，她让我帮忙指点她新写的字，那字可比今天差了十万八千里……”
    “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藏拙呢？”
    永琪摸摸小燕子的脑袋，呵呵笑着，“ 当然是为了迷惑你这个糊涂虫了，” 他将小燕子搂在胸前，继续道，“ 她只有装作什么都不懂，才能博得你的同情，因为她知道，你太能明白在这个才女众多的紫禁城中，不会吟诗作赋，不会琴棋书画，有多么难过，但是她毕竟是珂里叶特氏嫡女，怎么可能胸无点墨，那就太过了，所以她装作半懂的样子，既能陪伴你读书，也能借你而慢慢渗透进我们的生活……”
    “ 渗透？”
    “ 对，你没发现她刚来的时候我一直对她避如蛇蝎，可自从她救了你，我们便彻底不再对她设防了吗？”
    “ 嗯，对，因为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呀。”
    永琪摇摇头，“ 不是这么简单，除了她救了你，更多的是因为她上次陷害你后，真诚道歉，并且之后一直安分守己……”
    “ 我们会不会是多心了？或许，她真的天赋异禀，又肯用功，所以很容易就练好了？”
    永琪指着他刚放在桌上的字，“ 她一眼便看出这是柳体，并能准确的说出柳体的特点，我问她是否懂柳体，她却又说不懂，为了掩饰，她说是额娘在她面前提过，那既然提过，又为何看到我会柳体，那么惊讶？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永琪一点一点给小燕子分析着，“ 她走前说的那句话，别有用意，乍然听着，没什么问题，可在你有些误会有些吃醋的时候听到这句话，你难免就会多思多想……”
    小燕子点点头，“ 确实，她说完，我以为刚我不在的时候，你跟她在这儿待了很久……”
    永琪越发觉得宫里女人的可怕，一言一行都是提前设计好的，他不禁又庆幸，还好还好，他与小燕子感情够深，才不会被轻易离间。
    永琪摸着小燕子的侧脸，叮嘱道，“ 小燕子，答应我，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要相信我，有疑问时，直接问我，不要自己胡乱猜测，我们这个身份，我坐的这个位子，注定我们不能安安稳稳……”
    “ 嗯！” 小燕子重重点头，还心有余悸， “ 也幸亏吉日格拉道行不够深，今天她太急于表现自己了，太急于让你看到她的优秀，让你欣赏她，喜欢她，她绝对没想到，通过几行字，竟会暴露了自己，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你厉害。”
    小燕子搂着永琪的脖子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下，“ 那…你会因为我什么都不懂而生气吗？”
    “ 不会…”
    “那…你会因为我乱吃醋而生气吗？”
    “ 不会…”
    “那…你…唔…”
    回忆袭上两人心头，大逃亡时在厨房，小燕子也是这般，搂着他的脖子，问了他许多个会不会。
    两人越吻越深，他揽着她的腰，低头慢慢品尝着属于她的清甜，柔沁入骨分分寸寸的讨要……

 第145章 防备

    连续多日，永琪小燕子不动声色，待吉日格拉还跟之前别无二致。
    “ 皇上，吉日格拉格格在门外候着……” 小顺子通报。
    “ 朕忙着，让她回去……”
    一会儿后，小桂子提着食盒进来回话，“ 吉日格拉格格说，皇上不要太辛苦了，要注重身体。”
    永琪看着小桂子手中的食盒，“ 拿下去你们分了，以后不用送进来了。”
    “ 喳。”
    连续三天，吉日格拉去养心殿都被小桂子或小顺子挡了回去，汤是送到了，就是一直没见见到皇上的面。
    吉日格拉有些着急，“ 难不成是上回忍不住卖弄，弄巧成拙了？”
    她拿着新做的糕点去了长春宫，她想着皇贵妃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去那儿打听打听便知道了。
    “ 皇贵妃姐姐，你尝尝我新做的栗子糕……”人未到，音先入。
    房内的小燕子与张嬷嬷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小燕子拍拍脸颊，扬起笑脸看着进门的吉日格拉，“ 有两天没见你了……“
    “ 我这几天都在学做糕点，失败了很多次，今天终于像模像样了，赶紧拿过来给姐姐尝尝。”
    吉日格拉仔细瞧着小燕子的表情，见她一如往常，暗暗松了口气，她装了这么久，可不能前功尽弃了。
    吉日格拉端出栗子糕，拿出一块递给小燕子，“ 姐姐，你尝尝……”
    小燕子接过，小咬了一口，压在了舌下，没有吞下去，“ 嗯嗯，不错，不错，很好吃。”
    她觉得吉日格拉虽然有心接近永琪，但还不至于要害死她，但永琪耳提面命，让她保证，没有检查前绝对不吃吉日格拉送来的吃食，并且吉日格拉最近确实往长春宫送了几次糕点。
    紫薇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小心为上。
    所以小燕子在吉日格拉转身之际便已将舌下的糕点吐出。
    吉日格拉小坐了会儿便离开了，张嬷嬷用银针验过了所有糕点，并没有什么问题。
    小燕子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们看，我就说她还不至于会毒死我嘛，况且她也不敢？”
    张嬷嬷语重心长，“ 娘娘，并不是所有毒都能用银针试出来，也并不是所有毒都能夺人性命，我以前听过一种毒叫冰蛇心，中毒者会忘记一切恋人之事，还有一种芳华刹那，吃了会对皮肤造成损伤，会加快皮肤衰老，进而损人容颜。”
    “ 啊？”
    小燕子还是有些受惊，“ 太狠了。”
    小燕子摸摸自己的小脸，点头如捣蒜，“ 嬷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吃长春宫外的东西的，我这张脸，我还是很喜欢的，永琪…也挺喜欢的……“
    “ 哈哈哈哈哈……” 长春宫众人笑成了一团。
    因为永琪不见吉日格拉，她搬了太后来，太后来养心殿，永琪是没办法拦的。
    “ 额娘，您怎么过来了？”
    “ 我听吉日格拉说她好几次来给你送汤，都没见到你人，我们很担心你，怎么了永琪，你没有什么不舒服？”
    永琪扶太后坐下，“ 没有，额娘，朕实在太忙了。”
    “ 那就好，再忙你也要注意休息，送个汤能耽误你多久？喏，” 太后将食盒中的汤递给永琪。
    “ 快喝，” 太后指指吉日格拉，“ 也不枉这孩子天天扎在厨房，为你炖这些养胃的汤，我瞧着呀，吉日格拉可比小燕子贴心多了。”
    “ 额娘……” 永琪出声提醒，满脸不高兴。
    “ 好好好，额娘不说了。”
    太后的话更印证了永琪的猜测，吉日格拉是打着太后的名义，天天往养心殿跑。
    “ 额娘，朕今日事忙，一会儿还要接见刑部的人，就不陪您聊天了，汤以后也不必再送了，御膳房专门研制了调养朕身子的药膳。”
    “ 那你把这碗先喝了呀，吉日格拉炖了整整2个时辰，别浪费了。”
    “ 皇帝哥哥，你是不是喝腻了呀？我再炖点别的……”
    “ 不用了，陪太后回去……”
    “ 我……” 吉日格拉有些着急。
    “ 小桂子，送太后与吉日格拉格格回去……”
    永琪已不再说话，低头开始忙碌。
    “ 太后娘娘，奴才送您回去。” 小桂子低头提醒。
    吉日格拉跟在太后身边向殿外走去，她频频回头，泫然欲泣，只觉坐于桌前的那人俊美绝伦，可是整个人高贵又疏离，眼神冷漠，没有一丝温暖，她彻底明白了，皇上看出来了，她再怎么装也没用了……

 第146章 面对

    “ 小桂子。”
    “ 奴才在。”
    “ 吩咐内务府，那件披风处理了……”
    “ 皇上，那件披风耗时这么久才制成，您真的不要啦？”
    “ 不要了！”
    “ 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 正如皇上所猜，吉日格拉格格进了长春宫时，娘娘已经快回去了，只是快到门口时，一只白猫吸引了娘娘的注意，娘娘停下来逗弄它，这才耽搁了时间，否则……”
    “ 否则小燕子跨进院中，正好看见朕痴痴望着梅树下的人，当时下着雪，她又穿着那件红衣，并且做了与小燕子相似的打扮，若不是朕极其熟悉小燕子的一举一动，在冲向她的半中间停住，小燕子就不单是看见朕痴望着她了，或许是从背后搂着她……”
    “ 小小年纪，如此心计，真是了不得！”
    永琪这句了不得说的咬牙切齿，小桂子不由后退一步……
    察觉到小桂子的举动，永琪散了怒气，“ 下去。”
    小桂子出去后第一件事便是先去内务府，他不禁惋惜那件披风，那可是进贡上来的上好毛料，宫中最好的绣娘绣了整整一个月，皇上本打算在初雪时送给娘娘，带着娘娘去踏雪赏梅，没想到被拾人牙慧……
    这件事，永琪没有瞒着小燕子，他一五一十分析给小燕子听，尽管他很不想把宫里这些凹糟事儿告诉她，但是他更怕那些女人会在他看不见的时候使了什么手段，引得小燕子误会他。
    他不止一次后怕，若他没有遇到小燕子，他便会如其他人那般，娶一个世家贵女，彼此都没有真心，他在这个称为家的地方，时时提防，怕哪天就不慎跳了哪个女人的陷阱，日日承受着恭维与算计，那他这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小燕子听完后萎靡了好一阵，她实在太难以理解了，这么处心积虑去算计人心，去算计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能得到什么？能得到他的爱吗？
    她飞速让人把紫薇接进宫，这么着急忙慌的，紫薇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一路上一颗心都七上八下。
    “紫薇，” 紫薇刚进门，小燕子便扑过去，紧紧搂着她，“ 紫薇，我好想你，想我们十全十美的每一个人。”
    听小燕子讲完最近发生的事，紫薇舒了一口气，“ 你没事儿就好，你这么急匆匆的叫我来，吓死我了。”
    “小燕子，你是没有信心了对不对？你觉得宫里的人都没有真心，没有感情对不对？不要怕，真心本就难得，幸运的是我们能够相遇，无论遇到什么事儿，什么人，你只管向前走，我们大家都在你身后。”
    安慰完小燕子，紫薇叫来张嬷嬷，张嬷嬷在孝贤纯皇后身边数年，所遇到的、见识过的后宫妃子使的手段不计其数，紫薇让张嬷嬷将这些事儿讲给小燕子听，好让她明白，她处于权利中心，权利掌控者又钟情于她，那她必然不能对谁都抱以一颗真心，她得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张嬷嬷似也挣扎了一番，她犹豫着问，“ 格格，要不要请示一下皇上啊？”
    紫薇摇摇头，“ 不用，永琪把吉日格拉的伎俩告诉小燕子，就是想让小燕子知道人心险恶，她对谁都捧出一颗真心，怎么可能会不受伤。”
    张嬷嬷认同的点点头，开始徐徐道来，她尽量讲的温和，但张嬷嬷口中的一个个故事好似仍然颠覆了小燕子认知的世界。
    饶是紫薇，也难以置信，她当然知道后宫的险恶，可是她也没想到那些手段，那些阴谋，比当初扎在她身上的那些针更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是那些对你笑脸相迎，亲切真诚却转身便置你于死地的人。
    她紧紧握着小燕子的手，拍了拍小燕子有些发白的小脸，“ 小燕子，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要做到相信永琪，你们夫妻只有一直齐心，才能无懈可击。”
    “ 嗯。”

 第147章 风寒

    “ 皇贵妃姐姐，这是我阿布让人从蒙古给我送过来的小吃奶豆腐，您尝尝。” 吉日格拉笑嘻嘻的递给小燕子。
    小燕子接过来，下意识便要往嘴里放。
    “ 娘娘，您的牛奶红茶……” 明月适时掀帘子进来，“ 天这么冷，您总是在外边玩儿，皇上说，每日要看着您喝一碗牛奶红茶，既可养胃，又可补气养血。”
    明月将小燕子手中的碗盏换下来，看着她把牛奶红茶喝完。
    “ 呵呵，有点撑了，吉日格拉，奶豆腐先放着，我等会儿再吃。” 小燕子总算想起紫薇与永琪的警告，暗暗吐了吐舌头。
    吉日格拉看在眼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皇贵妃姐姐，那我先回去了，我阿布还送过来很多种蒙古特产，明天我再带过来给您。”
    “ 啊……不用……” 小燕子苦哈哈的暗叫，“ 怎么还送啊，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了，又不能明说怕你下毒……”
    “ 没关系，姐姐，我把您当作亲姐姐看待，有好吃的当然要一起分享了。”
    吉日格拉俏皮天真的模样让小燕子有些恍惚。
    吉日格拉走了，小燕子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喃喃道，“ 这样的人，真的能做出来那些事儿吗？永琪说的那些，真的是她做的吗？”
    张嬷嬷仔细查验着那碗奶豆腐，轻轻道，“ 娘娘，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她的外表就能将人迷惑，让人不知不觉想要放下戒心。”
    吉日格拉每天去长春宫都带一种吃食，奶豆腐，奶皮子，马奶酒，每种吃食张嬷嬷都验过，也请常太医看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吉日格拉跨出长春宫大门，刚转过墙角，纯洁无辜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底的阴郁几近疯狂。
    一抬头，她深不见底的眼眸微微一动，唇角挂起勾魂笑容。
    漫天大雪中，一人执伞漫步而来，身边竟然没有跟人，随着踏雪的轻响渐近，来人的眉眼逐渐清透明晰……
    当得起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
    “ 皇帝哥哥……”
    永琪望向前方站在雪中的人，“ 你从长春宫来？”
    “ 是，我去给姐姐送了一些蒙古小食。”
    “ 皇帝哥哥……”
    “ 天色已晚，回去，以后…没事儿就不用过来了……”
    “ 皇帝哥哥，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
    永琪并未回答，直接略过她向前走去。
    “ 哥哥……”
    身后的声音慌张焦虑，永琪最终还是顿住脚步，他并未回头，淡淡道，“ 吉日格拉，你要明白，遇见错的人会消耗你，遇见对的人会治愈你，你回头看看自己，你真的想成为这样的人吗？最好的自律是及时止损，人都有执念，但不可以执迷不悟。人之性也，善恶混，修其善者则为善人，修其恶者则为恶人……”
    吉日格拉呆立在原地，望着越走越远的身影，她喃喃自语，“ 可是，我还是想试试，你们真的坚贞不催吗？她真的比你的皇位还重要吗？”
    吉日格拉眼底升腾起一股浓浓的鄙夷，浓秀的眼弯成半弦月，嘴角满是讥讽的笑，“我难道还比不过她？”
    第二日一早，吉日格拉早早就去长春宫请安，明月拦在门口，“ 吉日格拉格格，我们娘娘昨日着了些风寒，有点咳嗽，夜里没睡好，您先回去。”
    “ 皇贵妃姐姐生病了？既是姐姐身体有恙，我一定要亲自服侍，才能不负姐姐与皇帝哥哥素日对我的照拂。” 随即，她不顾明月的再三阻拦，一定要进去服侍小燕子。
    “ 姐姐，你没事儿？”
    小燕子迷迷糊糊中，听到吉日格拉的声音，她强撑着道，“ 没事儿，我睡一觉就好了。”
    “ 您睡，我在这儿守着您……”
    小燕子精神不济，已经无暇再管其他，昏昏入睡。
    半上午时，竟发了烧。
    彩霞张罗着去请常太医。
    明月一边洗帕子为小燕子敷额头，一边担心道，“ 娘娘，要不要我去通知一下皇上啊？”
    “ 不用，他很忙，我就是染了风寒，没什么事儿，不用大惊小怪的，一会儿就好了。”
    吉日格拉守在小燕子床边，直接伸手接过明月手中的帕子，替小燕子换上，满脸急色，“ 太医怎么还不来？”
    小燕子浑身滚烫，呼吸急促，全身发冷颤抖。
    吉日格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儿，倒出一粒小药丸，“ 姐姐，这是蒙古灵药，特别管用，我从小就怕吃药，所以阿布在药丸外边裹了一层蜂蜜，这样吃着一点也不苦，要不您试试？”
    话落，小燕子还未说什么，吉日格拉便已拿着药丸往小燕子嘴里喂去。
    明月正在盆架边洗帕子，见此，她将手中帕子一扔，急忙冲过来将吉日格拉向旁推了一把，“ 吉日格拉格格，太医还未替我们娘娘诊治，你怎么就胡乱给娘娘吃药？”
    吉日格拉立马起身，向小燕子弯腰请罪，“ 皇贵妃姐姐，对不起，我考虑不周，请您勿怪……”
    “ 来了，来了，常太医来了。”
    彩霞的声音打断了吉日格拉的话，吉日格拉退到床边，看着常太医为小燕子诊脉。
    “ 没有大碍，只是风寒，喝两副药就好了。”
    “ 常太医，” 吉日格拉出声问道，“ 我这儿有瓶药，请您看看是否适用娘娘……”
    常太医接过吉日格拉递过来的药丸，仔细闻了闻，又碾碎，用水化开，手指沾着尝了一下，“ 嗯，麻黄、桂枝、羌活……没什么问题，娘娘可以用。”
    又对明月说，“ 正好，喂你们娘娘服下，药丸表面覆了一层蜂蜜，遮挡了苦味，省得你们娘娘每次喝药跟要命一样。”
    这下，小燕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刚刚明月还怀疑人家，她半支起身，对着吉日格拉道，“ 吉日格拉，谢谢。”
    “ 皇贵妃姐姐，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不会计较的，您身边的下人都这么忠心，我羡慕还来不及呢。”
    明月倒了水过来要喂小燕子吃药，同样，直接被吉日格拉夺了去。
    她喂小燕子吃了药，擦了嘴，扶小燕子躺下，继续帮她敷额头。
    一个时辰后，小燕子退烧了。
    明月摸摸小燕子的额头，兴奋不已，她向一直守在床前的吉日格拉行了一礼，“ 吉日格拉格格，谢谢你。”

 第148章 嫉恨

    今日刚退朝，永琪便匆匆赶回去，昨日小燕子发烧，自己全然不知，他生了好大的气，训诫众人，“ 以后皇贵妃的事，无论大小，都要报给朕。”
    生气过后，又是浓浓的自责，他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妻子生病了，他也没有陪伴在侧，他这个丈夫也太不称职了。
    小燕子还在睡着，永琪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他放下心来，让人把折子搬到卧室来，他一边批折子，一边陪着小燕子。
    一个时辰过去，小燕子仍然没醒，他拧着眉，伸手摸了摸，滚烫。
    “ 传太医！”
    常太医今天来的很快，他还没把脉，便跟皇上叨叨，“ 皇上，风寒反复发烧也是正常的，娘娘也不是神仙，不可能立马就好的，病去如抽丝啊……”
    永琪一个眼神瞪过去，常太医立马闭了嘴，老老实实为小燕子诊脉，得出的结论跟昨天一样。
    尽管得知没有大碍，永琪还是心焦不已，“ 你确定没事吗？小燕子很少生病，之前偶尔着了风，连药也不需要吃，出出汗就好了，这次怎么……”
    他突然咽下了后边的话，是了，胸口中过一箭，腰侧挨了一刀，流产，怎么能跟之前一样？
    他快要被自责淹没，只轻轻唤着小燕子。
    一炷香过去了，小燕子浑身像火烧一般。
    “ 药怎么还没好？” 永琪催促道。
    “ 皇上，已经在煎了。”
    永琪不停的来回踱步，看着小燕子通红的脸蛋，愈发焦虑不安。
    “ 皇贵妃姐姐又发热了吗？” 吉日格拉满头大汗的跑进来，直奔床边，她将手中的药递给永琪，“ 皇帝哥哥，快喂姐姐服下……“
    永琪将药递给小顺子，让他去找常太医查验。
    “ 皇帝哥哥，这个药很有效的，昨天皇贵妃姐姐便是吃了这个药退热的。”
    永琪眼底的审视毫不掩饰，“ 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个药？”
    “ 我小时候贪玩儿，独自骑马溜出去，结果在草原上迷路了，冻了半夜，阿布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冻僵了，从那以后便留了病根，稍微寒凉便会发热咳嗽，阿布寻了很多大夫帮我调理，只是稍有好转，并不能除根，从那以后，我便常年身上带着这个药。这个药里除了有日常用到的驱寒暖身的药材外，还有稀有的海马与阿胶，能够益气强体。”
    “ 好，谢谢，皇贵妃好了后，朕必会重赏你。”
    “ 皇帝哥哥，我不求赏赐，我……”
    “ 如何？” 永琪问拿着药返回的小顺子。
    “ 常太医说没问题。”
    “ 水。”
    永琪扶起小燕子，小心翼翼的喂她吃下药。
    吉日格拉未说完的话没有人在意，她紧握拳头的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手中，她的心中似有一头怪兽，牵纵着她一步步走向深渊。
    看着永琪不时垂眸看向床榻上的人，珍视至极，他眸光温柔，仿佛再也装不下其她人。
    吉日格拉的心中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那方被捏的褶皱不堪的手帕不觉间落在地上，她低头捡起，再抬头时，脸上表情已恢复如常。
    她上前将小燕子额头的帕子换下，轻轻道，“ 皇帝哥哥，我来照顾皇贵妃姐姐，昨天我守了一天，已经得心应手了，您还有很多政事要处理，您去忙。姐姐吃了药，一会儿便会退热的。”
    “ 无事。”
    吉日格拉去桌边为永琪倒了杯茶，“ 皇帝哥哥，您喝口水。”
    因一直担心小燕子，永琪本就心烦意乱，此时，更是颇为不耐，“ 你先回去。”
    吉日格拉举着杯子的手颤抖了一下，她委屈的咬咬唇，福了福身，“ 是。”
    便退出房间，走前，她将手中的那杯茶重新放回桌子上，同时放上去的，还有一瓶药……

 第149章 药丸

    “ 咚” ，东西落入水中激起一丝浪花，煞是好看。
    “ 呵呵呵，” 吉日格拉倚着湖边围栏笑着，看着那圈浪花喃喃自语，“ 我阿布特为我制的灵药，怎么能白白便宜了你呢？”
    她将掌心摊开，刚刚在长春宫交给永琪并让太医查验过的药丸正躺在她掌中。
    她手掌向下一翻，药丸与刚刚那瓶子一样，也落入水中。
    吉日格拉笑的疯狂，“ 终于让我逮着机会了，我在你身边装弱小，扮可怜，陪你读书写字，为你做糕点，你生病了，我还无微不至的照顾你，整日伏低做小，可你竟丝毫不领情，身边的人防我防的跟贼一般，这么久了，我竟找不到一丝机会。真是老天开眼，这个时候你竟然病了，呵呵呵……”
    一股胜利在望的得意充斥她满心，她扯着嘴角，流露出冷然的微笑。
    她自言自语着。
    “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死了多没意思啊？”
    吉日格拉拉着手中的绣帕，将方才在长春宫揉出的褶皱一点点抚平，“ 你说，一个不能有子嗣的妃子，皇上还会死心塌地的守着吗？我倒真有些好奇呢，若他知道你再也不能生了，还能坚持多久？太后，群臣，都不会放过你，男人啊，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女人哪有权位重要？到时为了巩固皇位，他便不得不纳新人，哈哈哈，我还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后宫花枝招展呢。”
    她如疯魔般，畅爽大笑。
    入夜，小燕子再度烧了起来，永琪不断用酒为小燕子擦拭身体，“ 怎么回事，上午吃了药，退下去了，怎么现在又这么烫了？”
    小燕子推推永琪，“ 诶呀，好啦，我没事儿，虽然又发烧，但我精神已经好很多了，你看我，” 小燕子坐起身，左右晃动两下，“ 我这状态跟今天上午比，是不是好了太多了？”
    永琪按小燕子躺下，继续为她擦着，“ 你这次风寒，比以往都严重，会不会是上次刀伤损了身体……”
    “ 不是，你又开始自责，常太医不是说了吗，发烧是身体的保护性反应，说明我体内还有那个…那个…哦，病毒，等这些都排出体外了，自然就不会发烧了。”
    永琪不再说什么，他知道，小燕子最不喜欢听他说一些自责的话。
    “ 那还是得按时吃药，” 永琪下意识伸手摸向床边的月牙凳，摸了个空，他转头向凳上扫视了一眼，空空如也，“ 明月，朕放这儿的药呢？”
    永琪在时，屋子里一般都没有人在旁伺候，因为两人经常做一些亲昵的举动，有旁人在，总是会有些别扭，况且，俩人都喜欢有自在的二人空间，所以宫人都侯在门口。
    听到叫声，明月进来，问道，“ 皇上，是今天吉日格拉格格送过来的那小瓶药吗？”
    “ 对，常太医验过后，朕倒出几粒喂小燕子吃下，便顺手放在了这儿。” 永琪指指月牙凳。
    明月找了找床附近，没有。
    又翻了翻床铺四周，也没有。
    她打算出去问一下彩霞有没有看到，刚迈出一步，便看到桌上茶杯旁放着的小药瓶，“ 皇上，在这儿呢。”
    永琪从明月手中接过药瓶，倒出几粒，喂给小燕子。
    又端起水，递到她嘴边。
    小燕子低头，准备喝水将药丸吞下去。
    结果永琪突然呆愣了片刻，不知在想什么，小燕子努着嘴等着喝水，见他不动，含糊不清道，“ 你倒是喂啊，一会儿药丸在嘴里化了就该苦了……”

 第150章 红花

    永琪看着小燕子的嘴出神，片刻后，他突然摊开手掌伸在小燕子嘴边，催促道，“ 吐出来，快。”
    “ 啊？” 小燕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趁她“啊”时张嘴，永琪直接伸了一根手指，将还在她舌上的几粒药丸勾出来。
    小燕子一时不备，被他吓了一跳，“ 咳咳咳” 咳个不停，永琪拍拍她的背，急促道，“ 快，漱漱口。”
    “ 你…你干嘛，想谋害我啊？”
    “ 先漱漱口，快。”
    小燕子来不及说什么，已经被永琪快速灌了一口水，并将唾壶伸到她嘴边，“ 漱一下，吐出来。”
    永琪边为小燕子擦嘴边问明月，“ 这药瓶是你放到那儿的？”
    明月想了想，摇头，“ 不是，奴婢没有动。”
    小燕子迷迷糊糊，问道，“ 到底是怎么了？你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
    “ 今天上午你烧的比较厉害，药又迟迟没有煎好，心急下，我让常太医查过吉日格拉送来的药，没问题后便喂你服下，然后我顺手便将药瓶放在了这月牙凳上，但它现在怎么跑到桌上去了？”
    “ 这能说明什么？兴许是你记错了，或是你一开始放在这儿，后来你喝水时便顺手拿到了桌子上…”
    “ 不对，我今天只守在你床边，没离开过……”
    “ 什么？你也不喝水不吃饭吗？”
    永琪沉思着，没注意小燕子的脸色，只摇了摇头。
    小燕子一巴掌拍在永琪背上，“ 你又这样，上回我受伤，你也是这样不吃不喝守着我，如今我只是区区风寒，也值得你这样吗？”
    小燕子的注意力永远出其不意，他在揪心药的问题，她却在关心他吃饭喝水。
    永琪无奈的将她的手蜷在自己手中，“ 我错了我错了，保证以后不会了。”
    永琪继续刚刚的问题，“ 应该没有记错，我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刚刚，我直接便伸手去凳上够药了……若我没记错，但药又平白无故跑到桌子上，那只有一种可能，被……掉包了。”
    “ 明月，把这个药拿给常太医，让他验一下，是不是今天上午的那瓶？”
    “ 是。”
    “ 另外，吩咐人赶紧煎药，跟常太医说，让他仿照这个，将药制成药丸备用，现熬药太慢了，她烧成这样，怎么等得及？“
    “ 是。”
    一盏茶时间，明月拿着药回来了。
    看她的脸色，永琪便猜到结果了。
    永琪阴沉着脸，“ 是什么？”
    明月扑通一声跪地，“ 红花…”
    “ 来人，将她给朕提过来，她这条命，是不想要了！” 永琪怒不可赦。
    “ 永琪，不要……” 小燕子阻止了他。
    “ 她……”
    “ 我知道，让我来处理，因为额娘，我一忍再忍，现在证据确凿，再忍就不是我小燕子了……”
    “…好…你想做什么，放心大胆去做，一切有我！”
    “ 嗯。”
    “ 她是怎么换了药的？”小燕子问。
    “ 上午她给我递过一杯茶，想必就是那个时候顺走了凳上的药，又在放回茶杯时，将另一瓶外观一模一样的药放在桌上。”
    永琪叹了口气，他那天在雪中的劝解，看来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 好险，因为已经验过了，想必你是不会再去验一次了，若我再发烧，那个药又管用又方便迅速，你定会直接喂我，那她的成功率有九成啊？等我们发现的时候，药也吃完了，给你前又让太医查过，药一直在你这儿，她可推脱的一干二净。”
    “ 对。”
    “ 她掉包时怎么不放在原来的位置呢？这样不是更能达到她的目的吗？”
    “ 我一直在这儿，想必是怕我看到…”
    “ 好厉害的小丫头！”

 第151章 小燕子的转变

    换药的事儿已经过去两天，但一点动静都没有，吉日格拉便去长春宫打探消息。
    “ 明月姑娘，我来看看皇贵妃姐姐，她好了吗？”
    明月守在门口，冷冷道，“ 我们娘娘还在睡着，你先去偏殿等等。”
    吉日格拉等了许久，她按着心头的不甘与屈辱，静静候着。
    一会儿后，她暗暗咬牙，出了偏殿，站在小燕子房间外。
    她没想到，她在外面等了好半天，小燕子也没让她进去，小燕子竟然就这么将她晾在寒风中。
    不知过了多久，明月终于出来唤她，“ 我们娘娘醒了，你进来。”
    她在外面站久了，一身寒气进来，小燕子刚刚好转，这满身寒气激了她一下，便咳了几声。
    吉日格拉立马红了眼眶，跪下请罪，“ 皇贵妃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服侍好您，您要打要骂，吉日格拉绝无怨言。”
    “ 我什么时候说要打骂你了，你先起来。”
    吉日格拉不说话，只一直跪着哭，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小燕子气极，想要骂她一句，“ 你这个……”
    小燕子还没说完，吉日格拉便歪倒在一旁。
    小燕子惊了一下，“ 她怎么了？”
    明月上前查看，“ 娘娘，她貌似是晕倒了。”
    “ 啊？”
    张嬷嬷出声稳住小燕子心神，“ 娘娘，先送她回寿安宫。”
    “ 太后那儿……” 小燕子还是有些怕。
    “ 没关系，我们什么都没做。”
    “ 对对，她都不怕，我怕什么！”
    张嬷嬷带着四大才子将吉日格拉送回寿安宫。
    看着昏迷不醒的吉日格拉，太后又惊又怒，“ 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张嬷嬷回话，“ 太后娘娘，吉日格拉格格去看望我们娘娘，娘娘大病初愈，精神不是太好，还没梳妆，便让格格稍微等了会儿，谁知格格对此心生不满，进门便开始跪着哭泣，我们娘娘让格格起来，格格就是不肯，然后便晕倒了。奴婢们不敢耽搁，立刻请了太医，并把格格送回来。”
    太医到了，太后无暇顾及别人，张嬷嬷便与四大才子回了长春宫。
    “ 太后没为难你们？”
    “ 娘娘，您别担心，太后着急吉日格拉格格的病情，顾不上其他。”
    长春宫发生的事情早已有人汇报给永琪，永琪只让回给小燕子两个字，“ 放心。”
    这边，吉日格拉缓缓苏醒，一边落泪，一边皇帝哥哥的叫着，太后心疼坏了，让人请皇上过来一趟。
    “ 皇上，” 吉日格拉身边的小宫女跪于长春宫院中哭嚎，“ 皇上，格格病了，请您去看看。”
    无人回应她，她继续哭嚎。
    小燕子踱步到门口，冷眼瞧着她，“ 跟着明月去请常太医。”
    “ 啊？”
    “ 娘娘，我家格格真的……“
    小燕子看了看张嬷嬷，张嬷嬷厉声怒喝，“ 皇贵妃娘娘已经请了常太医，格格既病了，合该请御医才是，怎么？皇上是大夫？皇上去了，你家格格就好了？”
    那宫女一口气哽在喉头，生生说不出话来。
    小燕子继续冷眼瞧着，她知道，以她的身份，难不成还能和宫女对骂？张嬷嬷出面教训是最合适的。
    宫女哭哭啼啼回去了。
    太后知道后气极，让眉儿亲自来请，眉儿代表的是太后，众人自然要给几分面子。
    眉儿跪在永琪面前，“ 皇上，太后说，格格是好心来看望皇贵妃，不曾想皇贵妃刻意刁难格格，让她一直跪着，又在院中等娘娘时吹了风，便病了，太后还说，娘娘病时用了格格的药，此时格格病中，口口声声唤着皇上，不论出于兄妹情还是救了皇贵妃的恩情，皇上都该去看看格格。”
    “ 眉姑姑，你跟额娘说，皇上今日忙累了一天，饭都没顾上用几口，现在疲乏的很，若额娘不心疼皇上日日疲劳，一定要皇上跑一趟，那我便立刻伺候皇上更衣。”
    “ 是。”
    眉儿起身准备回去回话，小燕子又道，“ 对了，眉姑姑，我明天会带着药去看望吉日格拉的。”
    眉儿一时不明白小燕子此话有何深意，只觉奇怪，皇贵妃今日的态度有些……过于强硬，以往，她都没有架子，遇到太后相关的事儿，她都是一避再避的，今日怎么……
    她没再深想，先回去复命了。
    太后果然没有再派人来请。

 第152章 反击（1）

    第二日早膳后，小燕子便去了寿安宫，这个时辰，太后还在小佛堂礼佛。
    小燕子便直接去了寿安宫偏殿，吉日格拉的卧房。
    现在，两人已经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吉日格拉也不需要再装了。
    看到小燕子进来，她依旧在床上躺着，“ 皇贵妃娘娘，我身体不适，实在难以下床。”
    小燕子摆摆手，“ 没事儿，礼不礼的，你少拜一下，我又不会少块肉。常太医，给格格瞧瞧。”
    常太医昨夜便已经给她瞧过了，实在是没什么事。
    他最烦这种，借用身体争宠斗狠。
    他假模假样的替吉日格拉把脉，吉日格拉在一边假意咳嗽了几声。
    “ 回禀皇贵妃娘娘，吉日格拉格格乃心火气旺，喝点败火清热的汤药即可。”
    小燕子笑了笑，“ 那就是没什么大事儿了？”
    常太医点了点头，“ 格格身子柔弱，不算什么大事。”
    这说有病也有病，说没病也没病，就看怎么说了。
    吉日格拉唇角含笑，略带挑衅的看着小燕子。
    小燕子看了看张嬷嬷，“ 嬷嬷，赏！”
    吉日格拉瞪大了眼睛，“ 赏？赏什么？”
    张嬷嬷走到床边，抬手给了吉日格拉三巴掌。
    吉日格拉捂着脸尖叫，一双眼睛含着泪，“ 你…你竟敢打我，我有什么错？”
    小燕子连步都未挪动，看了看张嬷嬷，张嬷嬷鼓励的点点头。
    小燕子立马底气十足，“ 本宫乃堂堂皇贵妃，对你，赏就是罚，罚就是赏。昨夜，皇上疲累，你让你的人蓄意去叫皇上，打扰皇上休息，你要搞清楚，你只是臣子之女，不是后妃，如此行径论礼当杖责，我只打了你三巴掌，你说，这是不是赏？还不谢谢我？”
    说完这番话，又自己小声嘀咕，“ 真当我是泥捏的，次次陷害我。”
    站在小燕子身侧的明月听到这声嘀咕，差点笑出声，这前后反差实在有些大。
    吉日格拉哭天抹泪的叫喊，小燕子不动声色，只让她叫，让她喊。
    那边，收到消息的永琪正在往寿安宫赶，他暗暗担心，“ 这丫头，也不提前跟我通个气，万一吃了亏……” 思及此，他走的更快了些。
    “ 你尽管喊，你不就是想把太后招来吗？没关系，吉日格拉，你敢下药害我，这次，太后也保不了你。”
    吉日格拉叫嚷自己冤枉，说她没有做过，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又等了片刻，那瓶药已经被化成药水端了上来，“ 是吗？”
    小燕子指指那碗药，“ 这是你给我的，你要不要尝尝？正好你也生病了，你阿布的灵药怎么也不能浪费了不是？”
    现下，吉日格拉彻底明白，已经败露了。
    她再避无可避。
    她阴笑着，“ 没想到竟让你逃脱了……”
    小燕子怒气上涨，“ 我究竟有什么对不起你，你竟然这样害我！”
    吉日格拉已经陷入癫狂，她狂笑着，“ 你太蠢了，你怎么能独霸着皇上呢？皇上是大家的，天下的，他身边凭什么只有你一人，我们这些世家贵女，本该是入宫为皇上生儿育女，孕育皇嗣的，都是因为你。”
    吉日格拉一手指着小燕子，“因为你，他不顾群臣的次次紧逼，因为你，他不顾姑母的苦苦哀求，因为你，他拒绝了所有秀女。”
    吉日格拉起身绕着小燕子转了一圈，又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似诱哄似蛊惑，“若你不能生，他为了巩固皇位，必须得选秀，无后，便是朝堂不稳最大的因素。你难道不想试试吗？若你真的不能生，他肯为了你与天下对抗吗？他肯放弃皇位只择你一人吗？”
    明月挡在小燕子身前，掷地有声，“ 吉日格拉格格，皇上已经选择过了，全天下都知道，皇上选择的是我们娘娘。”

 第153章 反击（2）

    吉日格拉嗤笑，很是不屑，“ 未得到时当然放弃的容易，可现在不一样了，久居高位，掌握生杀大权，天下众人的生死都捏在皇上一人手中，享受过权利，再想放弃，谈何容易？”
    她一把推开明月，凑在小燕子身前，“ 姐姐，你何不试试呢，你难道不想知道，现在在他心目中，究竟是皇位重要还是你重要吗？若你真不能生，他会为了皇权选择扩充后宫还是会为了你，百年后将万里江山拱手他人呢？”
    小燕子一把将她推开，她没站稳，摔倒在地，却仍然癫狂大笑。
    “ 你简直疯了，永琪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机器，他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决断，你竟想让我拿此与你博弈。谁说身为妻子，便要懂得大度，谁说为丈夫开枝散叶才是第一要务，我先是我自己！若我不能生，他又有家国要守，我可以走，绝不拖累他。若他不愿与我分开，选择绵忆或选择其他宗室子弟也未尝不可，难道非要让我自己的孩子坐皇位才行吗？”
    “ 可笑，你装什么？你霸着皇上，不让他立后，不让他纳妃，自己身为皇贵妃，不劝解皇上子嗣为重，不就是想让你自己的孩子坐皇位吗？”
    “ 哼，” 这下换成小燕子不屑了，“ 世人予我层层枷锁，我偏要层层打破！”
    吉日格拉放肆的仰天哈哈大笑，“ 你怕了，你怕了，你不敢对不对，你不敢试，你怕皇上不选你，哈哈哈……你害怕了…”
    小燕子怜悯的看着吉日格拉，“ 我发现你真的有毛病，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贵女便是这样，把自己的一生都寄托在男人身上，整日都是想着争宠，巩固地位，真是太可悲了。”
    听了小燕子的话，吉日格拉愣了一下，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小燕子，哭喊着，“ 你这个野女人，没有学识没有教养，你还说你不拖累皇帝哥哥，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拖累。”
    小燕子缓步上前，直接用手掐住吉日格拉的下巴，她上一秒还在哭，下一秒立刻惊恐的喊叫，却摆脱不了小燕子如蟹钳的手。
    永琪进来时正看到小燕子将整碗药都灌进了吉日格拉的嘴里，苦涩的汤药被吉日格拉猝不及防的吞咽下去一些。
    “ 住手。”
    永琪转头，急匆匆而来的太后向小燕子怒喝着。
    永琪抢先一步开口，“ 来人，把吉日格拉关入密室。”
    “ 永琪！”
    太后上前，心疼的抱着吉日格拉。
    “ 你身为皇帝，竟要袒护小燕子吗？她竟敢跑到寿安宫来作恶，还把哀家放在眼里吗？”
    “ 额娘，您恐怕不知道，您怀中的好侄女，借着给小燕子药的名义，偷梁换柱，下了红花……”
    “ 什么？” 太后惊讶后退一步。
    她没有质疑永琪，扭头问吉日格拉，“ 你真的做了此事？”
    吉日格拉痛哭不已，“ 姑母，姑母，救救我。”
    太后痛心又气愤，扭头摆摆手，没了阻拦，吉日格拉很快被拖进密室。
    看着太后的样子，永琪小燕子有些担心，小燕子上前一步，又顿住脚步，扭头看向永琪。
    永琪明白小燕子的意思，她怕额娘此时怨恨她，不愿看到她。
    永琪上前扶着太后，“ 额娘，我扶您回去休息。”
    太后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小燕子，又看了看永琪，问，“ 那药，小燕子吃了？”
    “ 没有，还好发现的及时。”
    太后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永琪扶着太后出门之际，小燕子终于还是有些不忍，“ 额娘，我没有伤害她，我刚灌她的药，只是一些清热去火的。”
    太后猛的转身，看着小燕子，最后带着丝丝泪光点了点头。
    在她跨出门时，小燕子清楚的看到太后拍了拍永琪扶着她的手，缓缓道，“ 你们的事，哀家以后，不会再多管了……”
    永琪安抚太后情绪，小燕子便先回了长春宫。
    打了一场胜仗，可小燕子丝毫不见高兴。
    小虫子逗小燕子笑，问着，“ 娘娘，咱们不是大获全胜了吗？您怎么还不高兴啊？”
    小燕子沉默了一会儿，停下脚步，看着张嬷嬷，“ 嬷嬷，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用身份压人，我明明最讨厌那些仗着出身好，觉得自己处处高人一等的人了……”
    “ 娘娘，您是被逼的，没有人会一直坐等挨打的。况且您与她们不一样，咱们原本的计划是让她自食恶果，把她下给您的药还给她，可最后关头，您不是还是没有这么做吗？您还是不忍心把那有红花的药让她喝下去，您的胸襟气度，让我们佩服！”

 第154章 告别

    寒风凛冽，严冬的寂寞中，院中的梅花以她的坚韧傲立于白雪之上，用含蓄而高贵的姿态述说着生命的宁静与高洁。
    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
    小燕子站在窗前，呆呆的看着那片芬芳。
    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上来。
    “ 对不起。”
    “ 谢谢你。”
    永琪抱着小燕子喃喃了两句话，便不再做声。
    对不起，把你拖入这漩涡中，一次又一次受伤害。
    对不起，你被逼无奈下，去反击去争斗。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你不喜欢这种斗心眼摆身份，争宠夺利的生活。
    谢谢你，身处漩涡中，依然积极向上，依然善良洒脱。
    小燕子转身，紧紧依偎在永琪怀中。
    永琪未说的话她都懂。
    风有约，花不误，时光轻绕指，岁月染梅香……
    一连几日，被关在密室的吉日格拉无人问津，每日只按时送饭，一开始，她肆无忌惮，哪怕她犯了天大的错，她也不怕，她有信心，姑母那么疼她，定不会允许皇上惩罚她。
    她等着，等皇上来怒斥她，责骂她，处罚她，然后在姑母的再三阻拦与劝说下，原谅她。
    可是，没有人要审问她，她好像被遗忘了，遗忘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她开始慌张，难不成皇上是想将她关在这里一辈子？
    “ 姑母，姑母……” 她撕心裂肺的大喊。
    无人回应。
    “ 姑母……”
    “ 姑母……”
    她瘫倒在地，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声嘶力竭……
    一日又一日，吉日格拉觉得仿佛过去了十年之久。
    “ 吱呀，” 门轻响，吉日格拉抬头看着来人，是皇贵妃身边的张嬷嬷。
    多日的磋磨，吉日格拉仿佛失去了原本的灵性，她神情恍惚，凄哀孤冷。
    “ 吉日格拉格格，您可以出去了。”
    吉日格拉机械般的跟着张嬷嬷向外走去。
    站在院中，她缓缓抬头，手掌下意识抬起挡住刺眼的阳光。
    巡着墙头看去，抽出新芽的树映入眼帘，和暖的春风拂过她的脸颊。
    冬天已悄然退去，春意已渐渐萌芽。
    凌乱的发丝，空洞洞的眸子，惨淡如霜的脸色，吉日格拉再也没了往日的得意与高贵。
    “ 格格，” 张嬷嬷并不催促，只等她在院中慢慢缓神，然后适时说道，“ 皇上封你为宁定公主，明日前往准格尔……”
    吉日格拉转头看着侧后方的张嬷嬷，“ 去做什么？”
    “ 皇上说您身份尊贵，葛尔丹可汗求娶大清公主，您正好合适……”
    “ 什么？姑母怎么可能同意？” 吉日格拉难以置信。
    “ 格格，您忘了？大清的皇帝可不是太后呀，况且……”
    张嬷嬷故意停顿，吉日格拉急促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况且。
    “ 这个建议是太后提的……”
    张嬷嬷笑容可掬，目光追随她难以置信、迭声“ 不可能”的身影向寿安宫主殿跑去。
    “ 姑母，姑母……”
    太后刚刚用完早膳，正要去院子里消消食。
    迎面碰到慌张而至的吉日格拉，厉声呵斥，“ 慌里慌张，毛毛躁躁，哪还有珂里叶特氏嫡女的样子！”
    吉日格拉顾不上其他，上前抓着太后的手，问，“ 姑母，他们说您提议皇上让我嫁去准格尔……”
    “ 是！”
    吉日格拉噌的撒开太后的手，踉跄后退几步，“ 为什么？为什么啊？”
    太后怒其不争，“ 因为你愚蠢又狠毒！”
    “ 姑母，不是你让我去争夺皇上的心吗？”
    “ 哀家是想让你入后宫，永琪跟其他男人不同，要想入后宫就必得得到永琪的另眼相待，所以哀家让你去接近他，培养感情，可你竟然为此给小燕子下了红花！”
    吉日格拉实在难以理解，“ 姑母，您不是不喜欢她吗？”
    “ 哀家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永琪喜欢她，而且是钟情于她！”
    太后向吉日格拉逼近一步，紧盯着她的眼睛，“ 哀家问你，你可知道皇上曾经为了她放弃身份，放弃尊荣？”
    “……知道……”
    “ 你可知道，从多年前他们二人相识开始，永琪就非她不可？”
    “ …嗯…”
    “ 你可知道，永琪日日宿在长春宫，绝不肯亲近其他女人？”
    “……”
    太后已经不需要她的回答了。
    “ 你明知如此，你还敢给她下红花？不论你采取什么方式博得永琪的青睐，入了他的眼，哀家都不会拦，只要你能为他孕育皇嗣就可以，可是在他没有接受你的情况下，你还敢给小燕子下了红花，你是想让永琪绝后吗？”
    太后越想越气，再次逼近一步，吉日格拉害怕后退，摔倒在地。
    太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后宫女人可以为了权利地位争斗，也可以为了争夺皇上的宠爱用尽心机手段，但唯有一点，不能伤害到皇上的子嗣，所以，吉日格拉，你不适合皇宫，更不适合皇后之位！”
    太后没再看她一眼，略过她向外走去。
    “ 姑母……”
    太后停下脚步，“ 吉日格拉，念在你是哀家真心疼过的孩子，哀家没有让皇上惩罚你，而是给了你无上尊荣，好好跟你阿布告个别……”

 第155章 送别

    吉日格拉走了，永琪让内务府给她带足了嫁妆，算是还了当初对小燕子的救命之恩，太后也心有安慰。
    走那日，太后最终还是没忍住，偷偷去看了她。
    太后站在高楼上，远望着长长的送嫁队伍，泣不成声。
    珂里叶特氏到她这一辈出了位太后，算是登上了高峰，她抱着万一的希望，若吉日格拉能打动永琪的心，入了后宫，一能为永琪孕育子嗣，永琪膝下至今只有一个绵忆，子嗣不丰。二则是珂里叶特氏可以更进一步。
    可惜，她看走了眼，差点害了儿子。
    若小燕子有事儿，永琪怕是会恨她。
    此时，她是真的放下了对小燕子的成见，也终于发现，她干涉不了永琪的生活，只会越弄越糟。
    无力席卷她全身，她久久伫立在这儿，向着队伍离去的方向怔愣着……
    她知道，吉日格拉怪她，可是她已经为了保全她做了最好的安排。
    太后的身体如枯木般僵硬着，像被掏空了灵魂的美丽偶人，空落落的。
    细雨绵绵落下，像绢丝一般，听不见淅淅的响声，只觉好像是一种湿漉漉的烟雾，轻轻滋润着大地和人心。
    眉姑姑撑起一把油伞举在太后头顶，担忧道，“ 太后娘娘，回去……”
    太后悠悠叹气，最后看了一眼远方，“ 走……”
    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
    永琪站在养心殿外的廊檐下，伸手接着雨丝，此刻，他无比想念小燕子。
    “ 永琪……” 小燕子站在细雨下，向他招手。
    永琪呆呆看着宛如春花般明媚的人儿，有些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 永琪……” 小燕子的手招的更卖力了些。
    “ 小燕子……” 永琪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她。
    “ 真的是你啊，我刚刚还在想你，想着今天早点回去，没想到你就来了……”
    他拿起小燕子手中的手帕，替她擦了擦额头的雨珠，“ 怎么也不打个伞呢？”
    小顺子这时已经很有眼色的为永燕撑起伞。
    小燕子急切推开，“ 不要，不要，这么点点雨，有什么打紧。”
    “ 永琪，咱们去池边玩儿……” 小燕子拉起永琪的手向外奔去，“ 快走，快走，”
    永琪跟着她的脚步跑起来，“ 这么急干什么？”
    小燕子脚步不停，“ 你不觉得在细雨微风中奔跑很快活吗？”
    永琪放慢脚步，嘴角含笑，看着小燕子呜呼转圈。
    只觉她一笑，便是妖花绽放，眼尾、嘴角、脸颊都在张扬着美丽，还是一种由衷愉悦和快活的、积极正面的魅力。
    他醉了，醉心于这春雨下，醉心于那红衣间，醉心于那笑容中。
    永琪纵着小燕子，与她在雨中嬉戏玩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回了长春宫，永琪第一时间带着小燕子去洗澡，两人同坐于浴桶中，热气蕴满了房间，在这暧昧的气氛中，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永琪的手细细抚过她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小燕子气息不稳，她轻轻咬住永琪的耳垂，舌尖舔过，充满了撩拨。
    永琪的欲火立马呈燎原之势，他一把将小燕子拉倒在自己身上。
    小燕子的脸颊染上淡淡红霞，她跨坐在永琪腹部，手指在他背上轻轻游走，每一次触摸似乎都传递着电流。
    永琪的手探进她的长发，呼吸交织，温暖而湿润。
    他看向她的眼神温柔炙热，贪婪的不愿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嗓音低哑缠绵，“ 云儿……”
    他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腰部，＊＊＊＊＊＊＊＊＊＊＊＊＊＊＊＊＊＊＊＊＊＊＊＊＊＊＊＊＊＊＊＊＊＊＊＊＊＊＊＊＊＊＊＊＊＊＊＊＊＊＊＊＊＊＊＊＊＊＊＊＊＊＊＊＊＊＊＊＊＊＊＊＊＊＊＊＊＊＊＊＊＊＊＊＊＊＊＊＊＊＊＊＊＊＊＊＊＊＊＊＊
    小燕子低头，四目相对，永琪眼底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她瘫软在永琪身上，永琪轻轻覆在她耳边，问，“ 这就没力气了？”
    小燕子柔柔 “ 嗯” 了一声，永琪扣着小燕子的后脑勺，恶狠狠吻着小燕子的唇，舌尖纠缠不休。
    “ 哗啦，” 他搂着小燕子起身跨出浴桶，向房内走去，顾不得身上未干的水气，急切的将小燕子压在床褥中，
    小燕子从他近在咫尺的瞳孔中，看到自己带有红晕的脸颊，以及因刚才的深吻而红肿的唇。
    身上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灼热，她溺在永琪身下……

 第156章 反常

    漆黑一片的长春宫，四处静悄悄的，一丝声音都没有。
    永琪站在院中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摸索着向房内走去。
    他心下纳闷，平常无论他多晚回来，小燕子都会给他留一盏灯，今日怎么……？
    永琪仔细回想，“ 我今天惹她生气了？”
    遂又摇摇头，“ 没有啊，我今天白天都没顾上回来。”
    “ 难道是嫌我太忙没时间陪她？”
    永琪摸索着墙向床边挪去。
    突然，一只手柔柔的探上他的脖颈，香甜柔嫩的嘴唇覆在他唇上，轻咬厮磨。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感。
    永琪伸手搂着面前的人儿，触手间是光滑细腻的皮肤……
    永琪有丝讶然，向下摸去，翘挺滑嫩的臀部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用力的揉了两下，笑着咕哝道，“ 你怎么没穿……”
    话未说完，嘴唇又蛮横的堵上来，眼前的娇人焦急的拉扯着他的衣服。
    外衣，里衣，亵裤……
    坦诚相见……
    永琪看不见小燕子已经熟透的脸颊。
    她羞涩着，又大胆撩拨着。
    她将永琪拉到床边，抬手一推，永琪顺着力道躺倒在床上，小燕子一条腿跪坐在床上、永琪身边，俯身凝视着永琪的双眼，他似乎很享受她的狂热。
    小燕子两根手指轻轻划过永琪胸膛，他呼吸不稳，急促喘息着，两手撑起，便要将作乱的人儿压倒。
    小燕子伸手按着他的肩膀，＊＊＊＊＊＊＊＊＊＊＊＊＊＊＊＊＊＊＊
    热烈＊＊＊＊＊＊＊＊＊＊＊＊＊＊＊＊＊＊＊
    淡淡的肌肤香如同今夜的微风，轻轻撩拨着永琪的心弦。
    永琪的鼻息凑近小燕子耳畔，一遍遍唤着云儿，声音低沉醇厚，勾起阵阵颤栗……
    太阳带着暖软的光普照天地，天空万顷一碧，大地灿烂宁和，永琪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长春宫。
    “ 小燕子，你看我给你带的什么好东西？”
    “ 小燕子……” 站在门口的永琪落了笑容，看着小燕子慌张藏匿着药碗。
    他慌忙上前，扶着小燕子的双臂，“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 没有啊……”
    看着她极其不自然的表情，永琪更加着急，“ 那为什么喝药？”
    小燕子躲闪着，“ 就……”
    “诶呀，就是些调理的药……”
    “ 你别瞒着我，到底怎么了？”
    小燕子摇晃着永琪的胳膊撒娇，“ 永琪……，你陪我去汤池……”
    永琪暧昧的眨眨眼，“ 怎么？你是嫌在房间里不够刺激？”
    小燕子斜了他一眼，不由红了脸，确实，他们每次去汤池，她都几乎被他折腾散架，她都怀疑他当初造汤池的真正目的。
    不过嘛……
    “ 去去，” 小燕子厚着脸皮说道。
    永琪拉近小燕子，吻了吻她的唇，一手从她衣襟探入，揉了揉她的白嫩，笑着问，“ 你最近……有点儿……”
    小燕子伸手掐着永琪的脸颊，恶狠狠道，“ 有点儿什么？”
    永琪呵呵直笑，低头问，“ 是需求太大了？还是夫君没有满足了你？”
    小燕子脸蛋熟透了，头埋在永琪胸口，不吭声。
    永琪继续道，“ 不应该？昨夜折腾半宿，你不还埋怨我吗？”
    永琪将小燕子埋着的头扶正，“ 真的要去吗？你可别后悔……”
    “ 嗯……”
    永琪俯身将小燕子打横抱起，“ 走……”

 第157章 把家还

    从汤池回来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永琪今日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本想带她出去走走，没想到都泡在了汤池内。
    趁着小燕子熟睡，他去了书房，开始忙碌。
    “ 皇上，常太医到了。”
    “ 进来。”
    “ 皇上万安。”
    “ 平身。”
    永琪直接了当问，“ 她知道了？”
    “ 是。”
    “ 她喝的什么药？”
    “ 坐胎药。”
    “ 有用吗？”
    “ 娘娘之前一直不肯好好喝药调理身体，现下愿意了，臣在里边加了暖身行气的药材，假以时日，会有的……”
    “ 她问你时很难过……”
    “ ……是…不过，臣已宽慰过娘娘，只要放平心态，好好调养，会有的。”
    “ …… 你下去。”
    “ 是。”
    常太医告退。
    “ 把坐胎药去掉，换成调理身体的，别让她知道，还是制成药丸，外边裹上蜂蜜，她最怕苦了……”
    走到门口的常太医答道，“ 臣明白。”
    “ 不要让她知道我找过你……”
    “ 是！”
    永琪眉头紧皱，低着头，手指紧紧捏着手中的折子，内心的愧疚翻江倒海。
    他独自坐了许久，握在手中的折子始终没有翻动过，随后便丢下手中的折子，回了卧房。
    小燕子迷迷糊糊中，感觉腰侧的刀疤处，被人轻轻抚过，紧接着，便是沉沉的叹息，“ 瞒了你这么久，还是让你知道了……”
    永琪摸着小燕子的头，呢喃着，“ 不要着急，会有的，就算真的没有，也没关系，永琰颇成气候……”
    他在小燕子鬓边轻轻吻过，“ 我知道，你只是想有个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
    “ ……对不起……”
    ………
    永琪搂着小燕子慢慢睡去，听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小燕子睁开通红的眼睛，一行泪缓缓滑落……
    她慢慢抬头，看着仿佛被内疚笼罩的永琪，伸手抚平他依旧紧皱的眉头，“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
    夫妻二人默契的没有再提起今日的这番话……
    这几天，朝堂又吵翻了天，左不过就那两件事儿，后宫无后，欣贵妃打理后宫井井有条，是最合适的立后人选。
    皇贵妃独宠多年，却并无所出，皇上该扩充后宫，繁衍子嗣。
    永琪头疼不已，那些个老臣，引经据典，一句句孝义礼法压下，口口声声大清江山为重、子民为重，将永琪堵的哑口无言。
    小燕子还是听到了一点风声，她站在永琪平常回来的路上等着他，她帮不了他什么，但想陪着他。
    她抬头，发觉今日的夜空好像与之前跟永琪一起看时十分不同。
    繁星点点，杂乱无章，她想从中找出一个规律或者图案，却无从下手，那一颗颗星星黯淡无光，像在哭泣……
    再看看弯弯瘦瘦的月亮，像是有什么劳役累弯了它的腰，她不禁想着，这么一只孤零零的小船，怎经得起旷宇中的海啸巨浪呢？
    她看看小路，永琪还未回来，复又望着那弯月儿，觉得它又似一把总在劳作的镰刀，她深叹了一口气，喃喃道，“ 月儿啊，你也真是够累的。”
    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小燕子扫空内心的阴霾，飞奔而去，“ 永琪……”
    永琪停下脚步，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妻子。
    身边的人早已对此见怪不怪，自觉后退，给夫妻二人留有空间。
    “ 你怎么来了？” 永琪搂着小燕子的腰问着。
    小燕子紧紧箍着永琪，抬头笑着，“ 我等我夫君啊……然后，夫妻双双把家还呀……”
    “ 哈哈哈，” 永琪拉着小燕子的手，十指相扣，愉悦弥漫全身，“ 走，还……”

 第158章 叛乱

    甘肃省爆发了苏四十三回民反叛，永琪忙的焦头烂额，每日与军机大臣开会。
    今日早朝，又有人提起立后与选秀之事，被永琪骂了个狗血淋头。
    “ 这次紧急事件，经过数次交战，不能速胜，损兵折将，你们不想办法，不提策略，光盯着朕这点事儿，天天叨叨， 朕该把你们派到战场上去，亲眼看看前线浴血奋战的儿郎们，看看他们是怎么为了保家卫国流血牺牲的！”
    看着下首的人一个个不吭气了，他平息怒气，道，“ 朕已撤了陕甘总督勒尔谨的职。”
    此时没有人敢说话了，看着一个个又跟鹌鹑一般，永琪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 朕派阿桂将军前去平叛，阿桂向朕汇报，他们遇到大雨，行军困难。”
    “ 朕记得王亶旺过去经常说甘肃不下雨，经常大旱，是以经批准后，在当地开展捐粮，捐的多的富户可以给予监生资格，筹得钱粮用来赈灾，前两年王亶望已从甘肃调到浙江巡抚，他之前为了进一步受到皇阿玛赏识，一次性捐款数万两白银用于海塘修造。”
    “ 后来接替王亶望任甘肃布政使的是王廷赞，他主动向朕上奏，说现在正是用兵之际，军费紧张，他乐意把平时积攒的4万两俸银贡献出来以资军饷。仅仅一个布政使，前后两人，一出手就是数万两，他们的俸银、养廉银合在一起每年不足万两，尤其甘肃，偏远贫瘠，所得与富庶之地的布政使有差距，但他们家计为何如此充裕？”
    永琪将手中王廷赞上呈的奏折“ 啪” 的拍在桌上，厉声道，“ 给朕查！”
    “ 好好查一查，是不是和捐监有关？”
    众臣惶恐下跪，“ 皇上息怒。”
    永琪声音冷冽，“ 尔康，朕命你与署理陕甘总督李侍尧，严密访查王廷赞与王亶旺，看他们是否染指捐监一事。”
    “ 是！”
    这场叛乱行动迟迟没有平息，永琪派大兵前去围剿，又调四川金川屯藏兵和阿拉善旗蒙古兵助剿，终于将叛军围困华林山，断绝水源，并用火攻山，经过一场恶战，叛军全军覆没，历时数月，苏四十三反叛行动彻底镇压。
    永琪看着阿桂将军呈回来的折子，“ 苏四十三带领的叛军，全部血战而死，无一人乞降。”
    永琪哼声冷笑，“ 倒都是些汉子，可惜……”他轻轻将折子扔到一旁，眸色森然，“ 用错了地方！”
    军机处大臣董诰与台布侯在一旁，等候皇上下令，对叛乱进行后续处理。
    永琪沉思着，一手手指轻叩桌面，薄唇轻启，“ 斩绝根铢！”
    “ 另，陕、甘地区军事需重新部署，加强武力震慑，你们尽快给朕拿出部署方案。”
    “ 是！”
    因着这个命令， 叛军家属皆被斩首，还有许多人被充军伊犁或云南。
    这半年多，后宫一片平和，在这个时期，没有人敢来找不痛快……
    小燕子听永琪的话，不再日日为孩子而焦心。
    永琪为了国家稳定，百姓安康日夜操劳，她不能让永琪分心来担心她，于是她努力调整心态，她照旧习武，读书，写字，只不过新添了一样，认真遵循常太医的医嘱，按时吃药，调养身体，她相信永琪的话，只要把身体养好，安心等着，孩子自然会来的……

 第159章 反腐

    经尔康与李寺尧追查，甘肃特大冒赈案浮出水面。
    此事牵扯众多，涉银数目巨大，尔康查明后丝毫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回京复命。
    养心殿，风尘仆仆的尔康正在向永琪汇报，“ 王亶望的父亲是江苏巡抚王师，知子莫若父，王师看的出他这个儿子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但他特别聪明，自小便鬼主意不断，王师觉得他这种精明的性格更适合在官场上混，于是给他花钱捐了一个小知县，从而越过了科举到官场的最大障碍。”
    尔康喘了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咚咕咚喝个干净，继续道，“ 王亶望豪奢超乎常人想象，过的比你这个皇帝都富贵。”
    “ 我抓了他府中的管家，彻夜审问，据管家交代，他很喜欢吃驴肉，府中专门养了几头毛驴，每当他想吃驴肉时，橱子就拿上一把锋利的菜刀，到驴身上挑选一块肥厚的地方，生生割下一块肉，被割处鲜血淋漓，厨子就用烧红的烙铁止血……”
    这种事真的闻所未闻，永琪真是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残忍到毫无一点底线。
    尔康想象着那个画面，感觉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他抖抖肩，愤愤道，“ 除了吃“活驴肉丝”外，王亶望对吃鸭子也很有创意，取一个绍兴酒坛，敲去坛底，把一只活鸭子放进坛子里，用软泥把坛口封住，只让鸭子把头露在外面，喂鸭子的饲料也是特制的，是肥肉和米混合到一起，鸭子被囚在坛子里，动弹不得，连吃七八天这种饲料，身体迅速肥大，肉质如同豆腐一般，肥润而嫩滑……“
    “ 这些疯狂享受还不够，他的欲望越来越大，天天想着如何升官发财，终于让他逮着了机会。因你向来关心贫苦百姓生活，对赈灾很是重视，于是他借户部尚书的嘴，向你提议了捐监的赈灾策略，在实施过程中，王亶望只收银子，不要粮食，没几年就筹集了几百万两白银，但这笔银子一点都没用在百姓身上，而是编造假账，与各级官员私分。”
    尔康觑了觑永琪越来越黑的脸，叹了口气，“ 王亶望调走后，接任的王廷赞照搬了他的模式……”
    第二日早朝，坐在龙椅上的永琪眼神阴冷，杀意凝聚，声音如寒冰刺骨，言辞犀利，“ 朕真是没想到，甘肃全省官员串通一气，上下勾结伪灾舞弊，官官相护之风，至于举朝皆然。此案所有涉及人员，全部重惩！”
    有大臣犹豫提醒，“ 皇上，办一案，牵一串；查一个，带一窝……”
    永琪厉声强调，“众爱卿，你们必然明白，腐败会锁死通往政治清明的道路，此次的苏四十三反叛便是一个警醒，吏治败坏，贪污成风，导致人民生活极端贫困，百姓不安，大清何能以安？不可因罚不及众仍存姑息！”
    永琪居高临下看着众臣，“ 望尔等明白，朕必定会追查到底，不论牵出多少人，绝不姑息！”
    最终，王亶望被斩首，王廷赞处以绞刑，此次案件已涉及到朝廷高层官员，大小官员共处死四十七人，其中，观保亦牵涉其中，因他首先坦白交代，并积极检举揭发，且牵扯不深，获得宽大处理，：“ 连降三级，外放至闽江，八年无过，方可回京。”
    此案历时一年，终于落下帷幕，永琪感叹自责，“ 甘肃此案，上下勾通，侵帑剥民，盈千累万，为从来未有之奇贪异事。”
    自此，反腐倡廉一直放在朝堂首位……
    观保走时，永琪特准欣荣去送，欣荣惶恐不安，深怕皇上会迁怒于她。
    临别之际，额娘抱着欣荣哭泣，“ 孩子，我们以后不能护着你了，你要自己小心啊，凡事多思多量，万不可行差踏错。”
    欣荣双眼布满血丝，泪水汇集，“ 阿玛，额娘，闽江贫苦，你们一定要保重自身啊！”
    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就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她的阿玛额娘坐着马车离开了……
    欣荣突然觉得，此刻，她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第160章 孤单

    柔和似絮，如均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清灰把周围映成一轮彩色的光圈，由深而浅，若有若无。
    永琪嘴角含笑，想着一会儿回去后，小燕子眉飞色舞给他讲自己看过的有趣话本子的模样，不禁失笑。
    看看天色，他催促着身前照路的小顺子，“ 快点快点，一会儿小丫头要生气了。”
    小顺子应了一声，“ 哎，是了，娘娘肯定在等着给万岁爷您讲话本子了，奴才也有些迫不及待呢，娘娘讲的活灵活现的，太有趣了。”
    “ 等下，” 永琪叫住了小顺子。
    “ 怎么了，皇上？”
    “ 去一趟御花园……” 永琪向着御花园方向行去。
    “ 皇上，您慢点，等等奴才……”
    “ 皇上，您不是着急回去吗？怎么又去御花园了？”
    “ 哦，奴才知道了，您是要去给娘娘摘桃花……”
    “ 知道的还不少。”
    “ 您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摘桃花，做成花束送给娘娘……”
    “ 就你嘴多……”
    永琪在御花园中转来转去，折了几枝开的极艳的花束，心满意足的向长春宫而去。
    浓郁的花香溜进他的鼻中，他仿佛看到了捧着花的小燕子，绽放着比花还要灿烂的笑容……
    “ 呜呜呜……”
    永琪顿了下脚步，凝神细听。
    “ 小顺子，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小顺子竖起耳朵听着，什么也没听到，“ 没有啊。”
    “ 呜呜呜……”
    “ 你再听……”
    永琪手指指远处假山，“ 那边……”
    “ 奴才过去看看……”
    小顺子小跑着前去查看，离得近了，果然有轻微的哭泣声传出。
    “ 谁在那儿？”
    “ 出来！”
    哭声骤然停止。
    小顺子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出来，便自己转到山后寻找。
    “ 何人在此…… 欣贵妃？”
    看到从山后迈出的欣荣，小顺子有些惊讶，但他知道，他不能多嘴，于是躬身行礼，“ 欣贵妃吉祥。”
    欣荣有些尴尬与难堪，她没想到，她把这么落魄的一面流露在皇上面前。
    她低头，向小顺子身后不远处的皇上行礼，“ 皇上吉祥。”
    “ 起来……”
    永琪也有些别扭，之前，他们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突然面对这么安静的欣荣，他还有些不习惯。
    他掩饰的清清嗓子，问，“ 你……你怎么了？”
    欣荣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想到他竟会关心她，她升起一丝窃喜。
    “ 臣妾……” 在她抬头望向永琪时，永琪手中紧捧的那束花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刚刚有一丝好转的情绪瞬间又低迷了下去，“ 臣妾没事儿……”
    话落，几颗眼泪无声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永琪更别扭了，他何时见过欣荣这个样子？
    他抬了下手，又觉不妥，遂又放下。
    “ 既无事，那便回去，你统领后宫，若让人瞧见你独自在此哭泣，会损威信……”
    眼见永琪已经转身，准备走了，欣荣跨前一步，哀求着，“ 皇上，您能不能陪臣妾待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求求您了……”
    “ 欣荣，若你是因为你阿玛的事儿，朕劝你，不要多言，朕已经格外开恩，留了他的性命……”
    欣荣摇摇头，“ 不是，不是因为阿玛，臣妾只是，只是太孤单了……”
    永琪沉默了，他太懂了，后宫的女人，谁又不孤单呢？
    额娘是孤单的，当初得宠如令妃又何尝不孤单呢？
    哪怕是现在的小燕子，她也是孤单的，在自己忙碌时，在他所有看不见她的时刻，她都是孤单的。
    “ 回去，觉得闷时，便去寿安宫陪陪太后，或者去看看绵忆……”
    永琪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第161章 冷冰冰的永和宫

    欣荣呆呆看着永琪慢慢远去的背影，背影转过墙角，消失在她视线中。
    她突然苏醒般，顾不得什么仪态，撒腿追去，“ 皇上，皇上……”
    永琪脚步不停，不打算理会身后的呼喊。
    哪知，欣荣跑的太急，花盆底又多有不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尽管摔趴在地上，她仍然伸手向永琪的方向够着，怕他心狠不顾走了，楚楚可怜的声音传到永琪耳中，“ 皇上，皇上，你别走……”
    “ 唉…… ”
    永琪停下脚步看了小顺子一眼。
    小顺子会意，转身快走几步到欣荣身边，“ 欣贵妃娘娘，奴才扶您起来……”
    欣荣扶着小顺子的胳膊起来，手掌磨破了皮，渗出了血。
    小顺子忙道，“ 欣贵妃娘娘，奴才去给您传太医。”
    “ 不用，我没事儿。”
    “ 奴才送您回去……”
    欣荣拂开小顺子，向永琪挪去。
    “ 皇上，您真就这么狠心，连陪臣妾说说话都不肯吗？”
    永琪视线定格在欣荣挂满泪珠的脸上，目光中带着讥诮。
    “ 皇上，臣妾没有家了……” 伴随着啜泣声，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奔涌而出。
    “ 没有人赶你走，只要你安守本分，永和宫
    永远是你的家。”
    “ 不，” 欣荣抽抽搭搭的摇头，“ 皇上，永和宫不是家，家应该是温暖的，可永和宫永远是冷冰冰的……”
    悲伤的浪潮愈发汹涌澎湃，她完全无力抵抗，泪水刺痛了眼睛，她难为情的抹去。
    “ 阿玛额娘走了，臣妾有些害怕，没有人护着臣妾了……”
    “ 朕还是那句话，做好你份内的事儿，没有人会把你怎么样，回去……”
    “ 你还爱她吗？”
    欣荣猝不及防的提问让永琪有些懵，看着欣荣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花，永琪明白了她在问什么。
    他并没有回答，爱与不爱，他心中自有思量，何必挂在嘴上对别人倾诉。
    欣荣知道她问了个傻话，也并不等永琪回答，哭过的声音闷闷的，“ 这么多年，臣妾真的看不懂皇上，一开始你没有立她为后，只给了她妃位，臣妾以为你是没有办法，小燕子的身份在那儿摆着，臣妾总告诉自己，你总有一天会腻的，我额娘曾说，后宫的情爱是最廉价的，说帝王是最不可能长情的，可是，这么多年了，你仍然独独守着她一人，我，我额娘，包括太后，我们到底还是不懂你。”
    “ 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不立她为后呢，为什么只是妃？” 欣荣势必要知道一个答案，她紧紧看着永琪，希冀他能张嘴回答。
    “ 不是朕不给，是小燕子不想要，若她想要，朕拼尽全力必定满足她。”
    欣荣难以置信，“ 传闻竟是真的？不是因为她身份低微你才给不了她皇后之位，竟是因为她不要？”
    欣荣自嘲般的大笑，“ 她竟不要，竟是她不要……”
    太后曾经宽慰她的话震荡在她耳边，“ 小燕子此人从未对皇上有过谋求算计，宫里明争暗斗，波诡云谲，可在小燕子这里，恩宠也好，权势也好，她都没放在眼里，唯将情分进行到底。”
    欣荣呵呵笑了一声，转身离开，嘴里还念念有词，“ 唯将情分进行到底……”
    欣荣走了，小顺子斟酌着词向永琪道，“ 皇上，欣贵妃有点不大对……”
    “ 是有些变化，观保的事儿对她打击不小。”
    “ 不过…” 永琪眼神渐渐变冷，“ 她害怕自己没有靠山，那小燕子又有什么？她经历过多少磨难，不照样阳光活泼吗？”
    永琪转身，继续往回走着，边道，“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怪不了旁人……”

 第162章 十年之约

    月光如细丝般轻柔的洒在院中的荷花缸内，微风拂过，银色的波纹轻轻摇曳，墙角偶尔传来几声虫鸣，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香，淡淡的夜花馥郁……
    书房。
    坐在书桌前的永琪一手撑着头，一手捧着《日知录》看的认真。
    书桌的另一端，小燕子趴在桌上，津津有味的读着《聊斋志异》，她一会儿啧啧几声，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面红耳赤，一会儿义愤填膺……
    永琪从书中抬头，看着面部表情丰富多彩的小燕子，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
    “ 永琪，这本书这么好看，为什么会被禁啊？” 小燕子双眼舍不得从书中离开，头也不抬的问着，为这本书不能广泛流传而感到惋惜。
    “ 因为它通过谈狐说鬼的故事，对一些腐败、黑暗进行了批判，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各阶层之间的矛盾，也表达了普通百姓的一些愿望，而且书中有大量的露骨描写，所以……”
    “ 啊？可是……作为管理者，不是应该多听听底层百姓的心声吗？”
    “ 因为国家要稳定，朝廷要管理，民以食为天，只有农业发展好，才能养活更多的人口，你看，冬天田里的农作物很难成熟，而且一遇到旱灾、蝗灾等灾害，百姓就肯定吃不饱饭了，有的百姓更是长期忍受贫困的生活，在艰难生存下，如果百姓们个个都民主，便会激发他们的物质需求，难保他们会对政权产生不满，这样一来，就会爆发各种农民起义，就像去年的苏四十三反叛，造成多少百姓伤亡，国家长期动荡，没有人能安心种田，老百姓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差……”
    “ 可是……可是……”
    “ 我知道，你是想说，这样不公平，历代统治者是在教化百姓，可是，小燕子，现在没办法。”
    “ 你呢？你也不行吗？你也不愿意听他们的真实想法吗？”
    “ 我愿意，但我暂时无力更改，只有农业发展好了，百姓能吃饱饭，才能推动其他方面的进步，让更多百姓好好活着，是我的第一要务！”
    小燕子觉得此刻的永琪更加迷人了。
    她将注意力从书上挪到永琪身上，自己不禁也坐直了身子，眼前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不管是在公共场合还是私下里，皇家雍容仪态都似已刻进了骨子里，坐姿永远笔挺，宛如青松，多年的上位者身份，他原本一身的书卷气里已流露出威严的傲然之色。
    永琪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他的书，他余光已注意到小燕子的目光，他享受着妻子的欣赏与自豪。
    “ 你在看什么呀？” 小燕子绕过桌角，凑到永琪身边。
    永琪放下书将她搂到身前，坐在他两腿之间，“ 我在看《日知录》。”
    “ 讲什么的？”
    “ 自然，医学，农学等各个领域的知识和技术。”
    “ 哎，人人都想当皇帝，可皇帝哪是那么好当的？你看看你，自从登基以来，七年了，天天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好不容易休息会儿，还要学习，真是比那耕地的老牛都累……”
    “ 小燕子，我准备立永琰为皇太弟了……”
    “ 嗯…”
    “ 啊？” 小燕子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 不是…需要这么早吗？”
    “ 我自己给自己设的限是十年，但，按现下来看，估计十年不行，我正在努力……”
    “ 十年？为什么？” 小燕子看着永琪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因为我？”
    “ 因为我自己，因为我想要一个无拘无束的生活……”
    “ 太突然了？”
    “ 不突然，我以前就跟你说过，给我时间，只不过你没放在心上，也没敢往这方面想？我不想把你永远困在这儿……”
    “ 那…那…为什么不是绵忆呢？”
    “ 永琰很聪慧，你昏迷时，我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这么多年了，我看着他一步步长成，他是最合适的，绵忆…他太小了……”
    “ 欣荣会不会不同意？”
    “ 跟她有什么关系？”
    提起绵忆，永琪突然想到什么，他算算日子，眉目间带了丝期待，问，“ 小燕子，你这个月的那个是不是没来？”
    “ 啊？ ” 突然间又被永琪转了话题，小燕子觉得自己的脑子快打结了，“ 什么东西没来？”
    永琪向下瞟了一眼，复又看着小燕子。
    小燕子这下明白了，她挠挠头，想了想，犹豫着，“ 好像是没有？”
    永琪眉宇间炸开了金花，但没有确认，他不敢说，万一不是，让小燕子白白期待一场就不好了……
    他拉着小燕子起身回房， “ 好了，时辰不早了，快回去睡觉。”
    趁小燕子洗漱之际，永琪偷偷唤了小桂子，吩咐他明日一早请常太医过来给小燕子请脉……

 第163章 岁月静好

    常太医一手搭在小燕子脉上，众人屏息凝视，等着太医的结果。
    小燕子看了看左右站着的两排人，笑着打趣，“ 你们都这么紧张干什么？永琪也是，我好好的，让太医给我把什么脉啊？”
    常太医长呼一口气起身，“ 喜脉。”
    “ 耶……”
    长春宫众人欢呼雀跃着，他们蹦蹦跳跳，激动甚至尖叫。
    小燕子似乎不太能相信这个好消息，只是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大家欢笑不止，小虫子冲到小燕子身边，声音带着喜悦，“ 娘娘，娘娘，你听到了吗？你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小燕子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红了眼眶，“ 有宝宝了……他终于回来找我了……”
    张嬷嬷催促小虫子，“ 快去，快去养心殿禀告皇上……”
    小燕子站起身，伸手拦着向外走去的小虫子，“ 诶，永琪这会儿应该还没退朝，不要打扰他……”
    张嬷嬷拉下小燕子的手，扶她坐在椅子上，“ 娘娘，皇上早上出门时已经吩咐过我们了，一有消息，立马去报，想必啊，皇上现在已经是心急如焚了。”
    刚刚退朝，众臣退出养心殿，正成群的往外走。
    小顺子等在门口，不时向外面张望着。
    “ 皇上，皇上……”
    小虫子老远便开始喊着。
    小顺子看到小虫子的身影，立马奔上去，“ 可是有消息了？”
    众大臣听到两人的对话，都驻足看着他们，好奇两人为何如此激动。
    小虫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手叉着腰，一手扶着小顺子，弯腰急促的喘息着，“ 喜脉！”
    “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小顺子撇开小虫子，转身向养心殿内跑去，“ 赶紧告诉皇上，皇上都等急了……”
    “ 诶哟……” 还扶着小顺子喘气的小虫子一时不备，直接趴倒在地。
    小顺子听到呼喊声，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小虫子，也顾不上他，边跑边道，“ 你先躺那儿歇会儿，我先去禀告皇上……”
    众臣都围上来，低头看着还没起来的小虫子，“ 你是说皇贵妃娘娘有喜了？”
    小虫子抬头，头顶四周数双眼睛盯着他，他突然觉得，这个角度，自己就好像是那水盂中的蝈蝈，被人观赏着，不时喊上一句“ 上、上，咬它！”
    他赶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呵呵一笑，“ 是的，我家娘娘有喜了，常太医刚诊的……”
    永琪已经跨出养心殿，他想飞奔回长春宫，看到殿外的众多人，他不得不按捺着，背手缓步而行，但他眼角眉梢都透着春风得意，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
    “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此起彼伏的祝贺声传来，永琪微微点头，略过众人向长春宫而去。
    他之前从来没觉得养心殿到长春宫的路有这么远，远到走的背上出了细汗都没到……
    “ 皇上，娘娘在那儿。”
    永琪没有反应，仍快步走着，他心乱如麻，思绪乱飞，仿佛在思索什么，脑子里却又什么都没抓住……
    “ 皇上？”
    小顺子提高音量。
    “…… 嗯？”
    “ 娘娘在那儿。”
    永琪顺着小顺子手指的方向望去，门口石狮处，一个带着温暖又天真无邪笑容的精灵站在那儿，她靠着石狮子，盛满细碎星光的双眸看着他。
    视线交汇，仿佛时间静止了……
    永琪狂乱躁动的心慢慢平稳……
    他缓步上前，轻轻将小燕子搂到怀中。
    谁都没有说话，一切言语都苍白无力。
    许久，永琪缓缓放开小燕子，二人相视一笑。
    小燕子抬手，用帕子细细擦去永琪额角的薄汗，永琪抓下她的手，蜷在手心，落下一吻……
    阳光透过树叶，丝丝洒落，微风一吹，光影细碎流动，清幽而闲适……
    岁月静好……

 第164章 小性子

    今日永琪在朝上宣布，“ 立永琰为皇太弟。”
    这一圣谕，激起了千层浪，众臣惊讶万分，窃窃私语，“ 皇上怎么会立自己的兄弟呢？明明自己有儿子，而且听说皇贵妃也怀孕了，若是个阿哥，皇上也有选择余地啊？”
    “ 是啊，难怪皇上一直将嘉亲王带在身边，原来是朝这个方向培养。”
    “ 但是皇上正值壮年，继承人的事儿并不急于此时，皇上为何选在这个时候？”
    “ 是啊，我以为，以皇上对皇贵妃的宠爱，他定会全力培养皇贵妃所生的孩子，太子之位也一定会留给皇贵妃腹中的龙胎，没想到竟是嘉亲王。”
    等底下人嘀咕够了，永琪缓缓开口，“ 众爱卿，朕绝不拘泥于教条，选贤选能，永琰是最合适的人选。”
    “ 皇上，您春秋鼎盛，还不急于此时选太子，何不再考量考量？眼下，您应该先立后，这七年多后位悬空，后宫无主，实乃大清开国以来第一奇事……”
    “ 诶，” 永琪抬手阻拦他说下去，“ 众卿莫急，朕已有成算，再耐心等等，过不了多久，朕就会宣布了……”
    众臣更加惊讶，皇上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每次提起立后之事，皇上都万般推诿，今日竟答应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皇上因何突然转性了……
    ………
    月光温柔的在甬道上拂过，有些神秘，带着幸福的味道。
    永琪与小燕子手拉手，绕着宫墙散步。
    微风拂过脸颊，思绪被夜色吞噬，永琪暂时丢开了朝堂上的一切烦扰，心灵得到了宁静的滋养。
    小燕子侧身问永琪，“ 永琪，你说，肚子里的宝宝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 现在还不能，等到五个月后听觉才开始发育。”
    “ 那他会在肚子里走路吗？”
    永琪摸摸小燕子的头，慢慢讲解着，“ 不会，女子怀孕后，肚子里会有羊水，胎儿在羊水中泡着，他会在里边游泳，玩耍。”
    “ 啊？那他不会呛着吗？”
    “ 不会的，胎儿在母体内不会自主呼吸，出生后才会自主呼吸。”
    “ 你懂的好多啊？” 小燕子撅了撅嘴，“ 也对，毕竟已经当阿玛了，那是你第一个孩子嘛，总是会用点心的……”
    这次怀孕，很是平稳，可能是肚子里的孩子知道小燕子上次怀孕遭了罪，这次好不容易怀上，很是体谅她，没有折腾她这个额娘，小燕子这次没有孕吐，能吃能喝。
    只是，他这个当阿玛的就遭罪了。
    小燕子这次怀孕后，情绪特别不稳定，之前的小性子都回归了，经常扎的永琪满头包。
    永琪还挺怀念这个浑身是刺爱闹小脾气的小燕子，但前几日，常太医千叮万嘱，要让孕妇保持心情舒畅，永琪不得不夹起尾巴，小心翼翼哄着她，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姑奶奶生气了。
    永琪双手扶着小燕子的肩膀，清俊的面容淡淡焕出玉般温泽，唇角含着一抹无奈又轻巧的笑，开口说话的音调，还是那么清远动听，“ 你看你，又胡乱生气，”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展示给小燕子看，“ 你看，这是我找常太医要的，里边讲了女子孕期，孕妇与胎儿的各种变化与反应，以及各种注意事项，包括生产完对母亲与孩子的照料方式，还有，你看这儿，这儿讲了……”
    小燕子讪讪一笑，把书从永琪手中夺过来，合上塞回永琪怀中，“ 好了，好了，知道啦，知道啦……”
    永琪牵起小燕子的手，柔柔问着，“ 那你不生气了？”
    小燕子立马故意板起脸，甩开永琪的手，独自向前走着，“ 生气……”
    永琪赶忙追上，继续牵，小燕子甩开，他便再牵，“ 还生气啊？那怎么办呢？要不，你捶我两拳？”
    小燕子终于不再甩开他了，永琪牵着她慢慢走着，继续解释着，“ 小燕子，我说的是真的，绵忆还未出生时，我天天盼着他出来，我好去找你，压根没有心思关注别的……”
    “ 对不起…”
    永琪笑着问，“ 对不起什么？”
    “ 我不该乱发脾气的，我明知道你一定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才学的，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控制不住要发脾气，我勾起了你对绵忆的愧疚，他也是你的孩子，他理所应当得到你的爱，对不起……”
    “ 傻丫头，你是孕妇，情绪不稳很正常，你辛苦为我生儿育女，我这个做丈夫的还不能忍受这点小脾气啦？至于绵忆……” 永琪唉了一声，“ 就这样，我尽力了。”
    “ 这些年来，绵忆跟你也不是很亲近，你除了去考教他的学问，有时空闲下亲自教教他骑马射箭，你都没有认真的以一个阿玛的身份去关心他，你平时多去看看他，他还小，需要父亲的关爱……”
    “ 嗯……”
    小燕子伸手拧永琪的侧腰，“ 又嗯，又嗯，每次一说让你去看绵忆，你就光嗯，也没见你去啊？你不用顾及我，我能理解……”
    永琪突然用力在小燕子嘴上啄了一口。
    小燕子斜腻了他一眼，捂着嘴，“ 又来这招……”
    “ 小燕子，你真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第165章 双生

    “ 我怎么这么胖了？” 小燕子吱哇乱叫。
    “ 哪胖了？一点都不胖。”
    “ 你胡说，你看看我这脸，都成盘子了……”
    “ 噗嗤……” 守在永燕身边的四大才子笑成一团，嘀咕着，“ 娘娘说自己的脸像盘子……”
    “ 哈哈哈……” 四人笑的更起劲儿了。
    “ 你们……” 小燕子气呼呼的指着捧腹大笑的四人，“ 你们还敢嘲笑我……”
    “ 永琪，” 小燕子跺跺脚，向永琪撒娇，“ 你也不管管他们……”
    “ 你的人，我可不敢管，我要真管了，你一会儿还要跟我生气。” 永琪摇摇手，明确拒绝。
    “ 那我胖成这样还不都赖你，总让我吃吃吃，你看你把我喂成猪了都……”
    “ 哪有那么夸张，你怀着身孕，稍微胖一点还不正常吗？要不，肚子里的宝宝哪能健康生长？对不对？”
    “ 稍微？你看看我这双下巴，你看到了吗？难看死了……”
    “ 我觉得好看啊，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自然就瘦下来了……”
    “ 真的吗？”
    “ 真的！” 永琪答的铿锵有力！
    小燕子身子已经很笨重了，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永琪还是担心不已，一再叮嘱长春宫的人，千万要守好娘娘。
    今日，常太医来检查胎儿发育情况，他号脉片刻，面上神色突然一惊，猛的站起来，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守在身边的永琪被他的动作惊到，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开始慢慢变缓。
    小燕子紧攥拳头，瞪大眼睛看着常太医。
    还不等永琪问什么，常太医稳住手指，再次凝神搭脉，又换左手再请，良久不语。
    永琪忍不住急问，“ 常太医，可是小燕子有什么不妥？”
    常太医面露喜色，躬身向后退两步，向永琪拱手一揖道，“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娘娘腹中是龙凤胎，臣已再三确认，确实无疑。”
    小燕子屏住呼吸站起身，大大的眼睛中闪耀着美丽的光彩，使她整个脸庞都发亮了，她似乎不太敢相信这个好消息，难以置信的看着永琪。
    永琪眼中的光芒像是被点燃的火把，照亮了他整个人的灵魂，那份狂喜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划破天际。
    他扶着她的腰，一个打横，稳稳将她抱起，还小心翼翼调整姿势，不想让她有丝毫不适。
    他怀抱温暖，脚步平稳，一举一动都透着浓浓的疼惜。
    从小燕子的角度，能看到他脸上漾出的温柔舒朗的笑意。
    永琪低头，吻在小燕子那盈润殷红的唇上，轻的仿佛浅尝辄止，却又在慢慢加深力道，激情和欲望少一点，柔情缱绻多一点……
    第二日早朝，永琪宣布两道重要消息，“ 皇贵妃腹中乃龙凤双胎，此乃大清开国以来少有的大吉之事，故大赦天下，并于三日后亲去祭天筹神。”
    “ 龙凤胎？阴阳合并，龙凤呈祥啊！”
    “ 是啊，大吉之兆啊……”
    “ 对，对，天降祥瑞，福临满门哪！”
    众臣下跪叩首，“ 恭贺皇上，喜得双胎，国家之幸，万民之幸。”
    第二道圣旨，“ 封欣贵妃为皇后。”
    在龙凤呈祥的喜事冲击下，封后之事都被一笔带过了。
    圣旨传进永和宫，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与兴奋，在翠儿提醒下，欣荣呆呆的接了圣旨谢恩。
    “ 娘娘，您现在是皇后了，您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了这个位置，您应该高兴啊。”
    欣荣摸了摸眼前的皇后册宝，“ 是啊，我该高兴才对啊？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翠儿是欣荣从娘家带来的，是欣荣身边仅有的贴心人了。
    “ 娘娘，您当了皇后，老爷夫人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欣荣摇摇头，“ 小燕子啊，真是个有福气的，不光有个珍视她的男人，现下还有龙凤双胎，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一个祥瑞压下来，我封皇后又怎么样，历来子嗣大过天，皇上去祭天筹神，是为了小燕子腹中龙胎，而不是为了我这个皇后，你看看，那些命妇，那些宫眷，谁不是眼巴巴的往长春宫跑，谁还记得这永和宫？”
    她将皇后册宝放进柜子里，上了锁，哀嘁道，“ 我是皇后，可我的儿子当不了太子，在小燕子面前，我依然压不了她一头，她见了我连礼都不用行……”

 第166章 幻想

    封后已经过去几日，永和宫依旧是门可罗雀。
    不过寥寥数人来恭贺她荣登皇后宝座，还是从长春宫出来后才来的她这边。
    她虽贵为皇后，但她不能发火，不能生气，否则会被扣上一个不贤、不顾及皇上子嗣的帽子，所以她只能憋着。
    翠儿忿忿不平，“ 明明您才是皇后，这些人怎么敢先去长春宫拜访皇贵妃再来永和宫的？”
    欣荣已经在多年宫廷生活下，磋磨了锐角与傲气，成婚数十载，她好像在一日日孤独冷待中，在几个嬷嬷日日调教叮嘱中，越来越合格，越来越平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成了一滩死水，再没了涟漪……
    早上梳妆时，她从镜中看到了翠儿偷偷将她的几根白发藏起来，她的心没有丝毫波动，她好像已经心如老妪。
    “ 以后这抱怨的话别说了，让嬷嬷们听见，一条条宫规压下来，你必定得挨罚，不是抄书便是罚跪，我也护不住你……”
    长春宫日日人来人往，小燕子烦不胜烦，她最讨厌这种场面，一堆人假的要死，说一些恭维虚假的话，好多人她都不认识，那么多面孔，她记得头疼，全靠张嬷嬷偷偷提醒。
    很快，永琪便下令，禁止任何人前去长春宫打扰皇贵妃养胎，小燕子躺在院中树下的躺椅上，轻轻晃着，手中摇着一把绫绢扇，舒适惬意，“ 诶呀，终于清净了……”
    黄昏时分，晚霞漫天。
    那一轮血色红日在西边，洒下漫天的晚霞，天空被夕阳的余晖映照的一片火红。
    小燕子在张嬷嬷的再三催促下，终于走出院子，去散散步。
    自从怀孕，她懒散了许多，总想躺着。
    常太医反复叮嘱，一定要多走动，到时才会好生一些，况且，她肚子里有两个，生的时候怕是要遭不少罪，所以万不可掉以轻心。
    永琪只要有时间，就会回来拉着她在院中走一圈又一圈。
    永琪忙的时候，张嬷嬷便会时时盯着她。
    小燕子在一众宫人的陪同下，沿着湖边散步。
    走了一会儿，她便有些累了。
    “ 娘娘，咱们去湖心亭休息一会儿，明月彩霞带着您最喜欢吃的点心，您用一些。” 小桌子建议道。
    “ 行。”
    一众人朝着湖心亭走去。
    只是，他们没想到，会碰到欣荣。
    “ 皇后娘娘吉祥。”
    宫人伏身行礼。
    欣荣站在亭中，望着湖面发呆，听到请安声，她转身，恰好对上小燕子的视线。
    两人都有些尴尬，很快便错开视线。
    小燕子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他们都躬着身，低着头，她后知后觉张了张嘴，“ 恭喜你，得偿所愿。”
    欣荣再次将视线递过来，一众人都低着，只有小燕子一人直挺挺的站着，她几乎觉得小燕子是在嘲讽她，别人都可以对她说恭喜，只有小燕子不能，因为这是小燕子不要的，小燕子不要，才轮上她，这声恭喜让她感到很难堪。
    她下意识想要对小燕子说一句，“原来你也学会了宫中虚情假意这一套。”
    可将视线下移，看到小燕子那颗硕大的肚子时，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苦笑了一下，“ 你坐，我走了……”
    她们虽然同住后宫，可一年也见不到几面。
    她们注定不能成为朋友。
    小燕子认为，能够每次见面不是剑拔弩张已经很好了。
    她不想让永琪多操心，所以主动道了恭喜，倒没想到惹出欣荣一串的不舒服。
    不过，她向来神经大条，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 娘娘，” 小桂子脚步不停，“ 诶哟，可找着您了。”
    令小桂子讶异的是，小燕子竟跟欣荣在一起。
    他隐隐有些担心她们二人会发生什么不愉快，但看小燕子的脸色，并无不妥，便也放下心来。
    “ 皇后娘娘吉祥。”
    小桂子朝着欣荣问安后便继续跟小燕子说道，“ 娘娘，皇上说今日会早些回去陪您用晚膳，已经吩咐御膳房备了您最喜欢吃的奶汁鱼片……”
    本来已经要离开的欣荣听到小桂子的话不由得又放慢脚步，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她暗自嘲讽，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找虐，明知道永琪对这个女人无微不至，她每多听一句，心便多痛一分，可还是不受控般想窥探他们二人的相处细节。
    她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若永琪爱的是她，那他们是不是也如这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每晚相拥而眠。
    她悄悄转头，看着小燕子幸福的笑脸，有些恍惚，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就得不到幸福呢？
    为什么她就要守着冷冰冰的永和宫了却残生呢？
    还有她的绵忆，他的阿玛似乎总是遗忘他，现在，他心爱的人马上要为他生一双儿女，那她的绵忆就彻底透明了。
    她从心痛转为愧疚，是她不中用，她得不到永琪的心，使得她的儿子也不被重视……

 第167章 难以理解

    “ 小燕子姐姐……”
    正在吃点心的小燕子转身，嘴巴鼓鼓的看着从远处跑来的和孝。
    看到站在亭子外的欣荣，和孝慢下脚步，她身姿妙曼，微风轻轻略过婀娜的肩膀，带着一丝清新的花香，步履轻盈优雅，行云流水，雍容挺拔的身影伫立在欣荣前侧，微微屈腿，向欣荣行礼，“ 皇后娘娘吉祥，” 皇家女儿的端庄大气自然而然散发。
    “ 和孝公主不必多礼。”
    和孝起身，走向亭内，她坐在小燕子身旁，轻轻搂着小燕子的胳膊，依偎在她身边。
    小燕子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急喝几口，将嘴里的点心顺下去，追问眼睛红红的和孝，“ 你怎么了？”
    和孝眼角扫过还站在殿外的欣荣，摇了摇头，只是，在亲近的姐姐面前，她的情绪有些许失控，愈发委屈，险些没控制住落下泪来。
    小燕子更着急了，摸了摸她的小脸，问，“ 可是丰绅殷德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去教训他！”
    欣荣的话摇摇飘过来，“ 和孝公主，你可是为了丰绅殷德纳妾一事？”
    “ 纳妾？”小燕子一拍桌子，音量拔高，“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们感情很好，府里也没有那些莺莺燕燕的，既然夫妻和睦，为什么要纳其他女人？”
    欣荣不由冷哼一声，“ 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即使贵为公主，也不能阻止丈夫纳妾，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好命？”
    “ 和孝公主，女诫女训你都熟记于心，身为公主，皇家女儿的气度风范不可落，况且你们至今膝下无子，丈夫总得延续香火……
    小燕子白了欣荣一眼，“ 直接打断她的话，你愿意被奴役，愿意被教化，你自己去，少在这儿对和孝说教，她是堂堂大清公主，难道还必须得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吗？”
    “ 呵，你自己问问，她能独自霸着她丈夫吗？为丈夫纳妾，开枝散叶，做一个贤妻良母，不是身为女人应该做的吗？”
    “ 姐姐，” 和孝拉着小燕子的手，“ 别争了，我懂的，我都懂的，我不能生了，我总不能让他绝后，我会同意的，我只是，” 和孝说着说着有些哽咽，“ 只是有些难过……”
    看着眼眶含泪，楚楚可怜的和孝，小燕子心疼坏了，“ 那…那你跟他和离，让他生他的孩子去，你这么漂亮，又是公主，以后再找一个比他好千倍百倍的男人……”
    “ 你还真是敢想，和离？因为丈夫要纳妾就要跟丈夫和离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欣荣觉得小燕子的话简直离谱。
    “ 凭什么女人就要这么委屈？你也是女人，你就没有自己的思想吗？女人就一定要处处以男人为先吗？任何人先得是她自己，然后才是妻子！”
    “ 你！简直不可理喻！”
    欣荣气极而走，她真是无法理解，永琪怎么会喜欢如此霸道，且不尊敬自己的女人呢？额娘一直教导她，男人为天，作为女人，要敬仰丈夫，为丈夫生儿育女，为丈夫打理家业，为丈夫管理好妾室及其子女，看看小燕子，她一样都做不到，还在这儿大言不惭，说先是自己，真真是可笑！
    “ 小燕子姐姐，你真勇敢！我好羡慕你……”和孝由衷的敬佩小燕子。
    “ 羡慕我？我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小燕子落寞了下来，“ 我口口声声绝不与人共侍一夫，可我们之间不也是有个欣荣吗？”
    “ 那不一样，五哥是被逼的，他为你抗争过，为你与皇阿玛对抗，与他额娘对抗，你们这几年一直没有孩子，五哥他可是皇上，他面对的压力比旁人多太多了，依然只要你一个。可你看丰绅殷德，他日日说爱我，族里一说子嗣问题，他就却步了，他只想着纳个女人进府，好生个孩子，” 和孝苦笑着，“ 还说这个孩子将来放在我名下，由我来抚养。”
    “ 姐姐，我是真的佩服你和五哥，你们敢于跟礼教抗争，你们不屈服于所谓的规矩，我也渐渐觉得，你们这样才是对的，谁说传承下来的规矩就一定是正确的？谁说女人就一定要从夫从子？可是，我没有你的勇气，我不敢与世俗对抗，我怕唾沫星子淹死我，我怕我给皇室丢脸……”
    和孝走了，小燕子依然坐在亭中，她替和孝难过，甚至替欣荣可怜……

 第168章 一家五口

    小燕子回到长春宫时，永琪已经回来好一会儿，左等右等都不见她回来，已经穿衣准备出去找她。
    “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累了？快，坐下歇会儿。”
    “ 永琪……”
    “ 嗯？”
    “ 我这么多年没有为你生个孩子，你为什么没想着再找个女人呢？或者是让欣荣再生一个……”
    “ 胡说什么呢！”
    “ 为什么？你想过吗？”
    小燕子问的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永琪。
    “ 没有，从来没想过。”
    小燕子一脸我早知道的表情，不过听到他这么肯定的回答，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幸好你没想过，否则……”
    “ 否则什么？” 永琪笑看着她。
    “ 否则我就让你跟四大才子一样！” 小燕子装模作样的摩拳擦掌。
    “ 嘶” 永琪夸张的吸了一口凉气，“ 你还真够狠的，你下的了手吗？”
    小燕子凉凉看了他下身一眼，斜睨着永琪，“ 不信试试？”
    “ 呵呵，” 永琪挡了挡裤裆，拱手道，“ 不敢不敢，在下一定对小燕子女侠忠贞不二。”
    小燕子噗嗤一笑，然后正了神色，“ 为什么？你可以让其他女人生个孩子放到我这儿养。”
    “ 那多伤你的心，日日看着这个孩子，想着他是如何出生的，这哪是给你慰藉，这分明是给你添堵。旁人或许不会，但我知道，若是如此，你一定会走，你会想，你不拖累我，但也绝不委屈求全。”
    永琪拥着小燕子，轻轻抚着她的肚子，“ 而且，我认为，与孩子相比，我们两人的日子更重要……”
    “ 永琪，你真好……”
    “ 是不是和孝来找你了？”
    “ 嗯，她很难过，可还要装作大度贤惠的样子，永琪，你可不可以下旨，不让丰绅殷德纳妾？”
    永琪摇摇头，“ 虽然我是皇帝，但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不该插手…”
    “ 和孝不是别人啊，她是我们的妹妹。”
    “ 小燕子，根源不在和孝这儿，是在丰绅殷德，若他不愿，他可以反对，可以抗争，甚至可以来求我，看在和孝的面子上，我不会不管，可是他没有，与夫妻感情相比，他更看重子嗣，更看重家族的未来……”
    小燕子想到曾经永琪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她，那么坚决的抗争，和孝可是正儿八经的公主，她的丈夫却不愿为她与家族说一个不字。
    小燕子冲永琪眨眨眼，“ 我确实比其他人幸运，遇到了你……”
    永琪将手递给她，笑道，“ 那还不赶紧死死牵着我，若把我丢了，你得多后悔……”
    小燕子将手放进他手心，“ 是，我紧紧牵着你，绝不会让你丢了……”
    第二日，永琪宣丰绅殷德进宫，一番敲打，丰绅殷德再三保证，他定不敢怠慢公主，必像之前一般敬她爱她，妾室生的孩子也都交给公主抚养……
    永琪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他只能尽量保证和孝的地位……
    小燕子肚子越来越大了，已经到了行动不便的程度，永琪整日提心吊胆，因为是双胎，常太医说一定会早产，所以早早便备好了宫里最好的几个产婆侯在长春宫。
    月份大了，小燕子的脚肿的跟萝卜一般，永琪日日为她按摩腿部与脚底。
    从上个月开始，小燕子夜里小腿便总是抽筋，只要小燕子有稍微的声响，永琪便立刻惊醒，替她疏通腿部，直至她再次入眠。
    永琪深切体会到了女子孕育子嗣的不易，心疼小燕子的同时也更加感念额娘的辛苦。
    太后经常会来长春宫小坐，自从上次吉日格拉给小燕子下药，小燕子仍因顾及她的感受而放过吉日格拉后，她真的彻底放下了成见，心结打开，倒愈发了解小燕子，发现这孩子除了漂亮可爱外，率真坦诚且独特，她发现小燕子活的很自我，自我但不自私，小燕子是为自己而活，不像她，这一辈子，回头望一望，前期是一心扑在太上皇身上，后来是一心拴在儿子身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想怎么活……
    她认真审视了自己的问题，真诚跟永琪道了歉，“ 永琪，额娘之前把你逼的你太紧了，让你喘不过气来，对不起……”
    永琪扶着太后的胳膊进屋，“ 您啊，不要多思多虑，一切都过去了，儿子现在很幸福，咱们一家三口，哦，不，一家五口，好好吃一顿饭。”
    屋内其乐融融，在长春宫，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太后被小燕子讲的一个个民间笑话逗的合不拢嘴，她很久没有这么开怀过了……
    永琪含着笑意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小燕子，太后也端详着小燕子，目光中透着她自己不曾察觉的赞赏，随后与永琪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永琪压在心底多年的愿望，在今日终于实现了……

 第169章 生产

    “ 来人，传太医……” 永琪焦急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现在正是半夜，各个房中以及院中的灯齐刷刷亮了起来，长春宫早已做足了准备，一些没经历过的宫人虽然心慌害怕，但在张嬷嬷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很快镇定下来，各司其职。
    常太医来的很快，摸过脉象，又由产婆仔细查看过情况后向永琪禀报，“ 回皇上，已经发动了，不过您别急，没有那么快，趁现在娘娘还没有那么疼，先给娘娘好好清洗一番，娘娘之前受过伤，产后一定要好好休养，不能着风着凉着水，然后让娘娘吃些东西，防止生产时没有力气。”
    宫人很快下去准备，常太医去准备汤药。
    永琪坐在小燕子身侧，不断问产婆，“ 胎位没问题？”
    “ 皇上放心，胎位很正，奴婢们依您的吩咐，早早便关注着胎儿的一切动向，龙胎不会有问题的。”
    “ 要保证皇贵妃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永琪语气极重，几个产婆吓得扑通一声跪地，“ 皇上放心，奴婢们一定尽全力保证皇贵妃的安全。”
    “ 若……” 永琪搂着小燕子肩膀的手紧了紧，“ 若万一有什么意外，先保大人！”
    “ 呸呸呸，说什么呢！” 小燕子伸手，在永琪嘴上拍了三下。
    “ 对不起，” 永琪搂着小燕子，低头在她肩处蹭着，“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该说这个话，可是……”
    永琪抬头正视小燕子的双眼，“ 小燕子，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会平安的，对？”
    小燕子回望着那双充满担忧的眸子，重重点头，“ 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我一定能平安生下咱们的孩子，我保证！”
    小燕子伸出小拇指，与永琪拉勾，“ 你看，我已经跟你拉勾保证过了，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永琪拥着小燕子，小燕子的手在永琪背上轻抚着，似在抚平他的担忧。
    “ 娘娘，热水好了……”
    “ 嗯。”
    “ 我陪你去。” 永琪扶着小燕子起身，向浴室走去。
    “ 你在不方便。”
    张嬷嬷上前接替永琪的位置，她稳稳扶着小燕子，向永琪回话，“ 皇上别担心，奴婢守着娘娘呢。”
    “ 好，一定要当心，” 他手指着门槛，提醒小燕子，“ 慢点慢点，你现在行动不便，小心点抬腿。”
    小燕子无奈的笑笑，“ 好了好了，你快去睡会儿，天还不亮，等我回来再叫你。”
    浴室的门关上了，永琪站在浴室门外，听着里边的动静，稍稍松了口气。
    他回房间，坐在窗前，看着夜空中的明月，一遍又一遍祈祷。
    小燕子洗完出来，一开门，便看到站在门口的永琪，“ 你怎么不去睡啊？”
    永琪上前扶着她，“ 你别管我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 疼的越来越频繁了……”
    “ 快，先去吃点东西……”
    为了一会儿生产不会乏力，小燕子强逼自己吃了很多。
    痛感越来越明显了，产婆再次检查宫口情况，“ 娘娘，宫口开的有些慢，常太医的催产药已经送过来了，您先服下，然后不能躺着，要一直走动，这样才能生的快……”
    永琪喂小燕子喝了药，半搂着她开始在院中一趟又一趟的走。
    半个时辰后， 阵痛一阵强过一阵，一股又一股向下的钻力袭来，小燕子紧抓着永琪的胳膊，咬牙挺着。
    看着额头浸湿的小燕子，永琪心疼坏了，“ 很疼是不是？回房，不走了……”
    “ 我…我能坚持，再走走，我能感觉到他们在努力的想出来……”
    由于疼痛，小燕子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的冒出来，拳头紧紧握着，指甲嵌进皮肤也感觉不到。
    她终于坚持不住了，由着永琪将她抱回房间躺在床上。
    细细密密的疼痛如狂风般席卷而来，小燕子哭喊着，“ 救救我，太疼了，永琪……”
    “ 我在，我在这儿，我陪着你，” 永琪抓着小燕子的手，慌的六神无主。
    产婆上前再次查看，“ 差不多了。”
    “ 皇上，娘娘宫口已经大开，您先出去，产房不净，别冲撞了您。”
    “ 朕就在这儿陪着她。”
    产婆不敢再多言，只吩咐身后的宫人，“ 准备热水，剪刀，热水烫过的帕子……”
    小燕子拱起腿，双脚踩着床，双手紧紧拉着床幔，湿漉漉的头发胡乱的贴在她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痛苦的呜咽，急促喘息着。
    永琪哭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架势，他恐惧的攥紧自己的衣襟，他感到小燕子的身体不住的颤栗，激荡起吓人的青筋。
    “ 小燕子，小燕子……” 永琪不知道此时他能替她做什么，只慌乱的呼喊着她。
    “ 永琪，你先出去，” 匆匆而入的紫薇将永琪挤开，“ 你去外边等着，你这样，小燕子会分心，她还有一场好硬的仗要打。”
    永琪僵硬着被紫薇推出门，他木然的靠着门框，听着房内传出的声嘶力竭的哭喊，犹如烈火焚烧。
    尔康拽着他坐在桌前，安抚他，“ 别担心，他们都会平安的。”
    永琪低着头，手中紧握着尔康刚塞给他的水杯，胡乱的“ 嗯” 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房内的声音已经嘶哑，永琪急的油煎六腑，汗珠子如雨点一般往下掉，“ 怎么还没生出来，这么久，她要疼死了。”
    他如困兽般焦躁的走来走去。
    太后也赶了过来，“ 永琪，小燕子半夜发动了，你怎么也不派人过来说一声……”
    永琪毫无反应，也不回话，也没问安。
    他一心牵在房内，旁的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 哇，哇，哇……”
    “ 诶呀，生了。” 太后兴奋的拍拍手。
    这声啼哭像清晨的曙光，突破了黑暗的束缚，照亮了永琪的眸子。
    一柱香后，第二声啼哭如同小鸟在枝头啾啾唱歌，纯净轻柔。
    两个产婆抱着孩子出来，“ 恭喜皇上，一个小阿哥，一个小公主……”
    “ 诶，皇上……”
    产婆转头看着早已急匆匆冲进室内的皇上，笑了，“ 皇上啊，真如传闻那般，宠爱皇贵妃的紧呢……”

 第170章 下辈子早点遇见你

    室内浓浓的血腥味还未散去，明月彩霞还在为小燕子清理身体，永琪进来时，宫人正端着满是血水的盆出去。
    浸满血迹的床单还未来得及拿出去处理，看着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小燕子，永琪心如刀割。
    小燕子不断向门口张望着，对上永琪心疼的眼神，她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永琪上前，蹲在床边，抚摸她的额头，将她贴在额角，凌乱湿漉的发丝理顺，低低的话语带着淡淡的鼻音，“ 还疼吗？”
    小燕子摇摇头， “ 不疼了。”
    永琪从明月手中接过水盆，绞了热热的帕子，擦着小燕子的额头，眼角的泪渍也被他细细抹去，他不发一言，沉默着从脖颈到一根根手指，擦的轻柔仔细。
    小燕子看着异样的永琪，努力抬起胳膊，搂着正低头替她调整枕头高度的人的脖颈，“ 我已经没事儿啦……”
    永琪与她对视片刻，俯身吻了吻她的唇，“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 说什么傻话……”
    小燕子暖心于永琪对她的心疼，他没有像其他人那般，认为女人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他能切身体会她的痛……
    “ 永琪，” 小燕子撒娇扮可怜，“ 我刚抓这个帷幔太用力了，现在胳膊好酸啊，一点力气都没有……”
    永琪二话不说，立刻将她的胳膊放平，控着力度为她揉着。
    小燕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 哎，我上辈子应该是做了不少好事，这辈子让我得了个这么好的男人……”
    永琪点点她的鼻子，“ 傻瓜，这就满足啦？我恨不得在你小时候就遇见你，这样你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 也对，那样的话，我就有一个好的身份，我们就不会这么坎坷了……”
    “ 下辈子，我早早去找你好不好……”
    室外，太后抱着孩子，笑的合不拢嘴，“ 你看看，小丫头跟小燕子真真是一模一样，长大啊，也是个美人胚子，就是这性子不知道是不是也如她额娘一般，调皮淘气？”
    奶娘从太后怀中接过一个，应声道，“ 太后，您看，这小阿哥呀，长的像皇上，这以后啊，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呢！”
    “ 呵呵呵……是啊，绵忆的长相就随了永琪，哀家看那，这孩子比起绵忆，倒与永琪更相似些……”
    这边，永琪喂小燕子喝下八珍汤，房间内也都收拾妥当，太后和奶娘抱孩子进来。
    “ 永琪，小燕子，看看你们这双儿女，真真是可爱极了。”
    小燕子激动的坐起身，“ 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永琪按着小燕子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你别大意，着了风，老了要遭罪的，你好好躺着，让奶娘抱过来给你看。”
    奶娘将小阿哥与小公主抱到床上，并排躺在小燕子身边，“ 这个是哥哥，这个是妹妹，哥哥比妹妹早出生一柱香的时间……”
    看着软软糯糯的两个奶娃娃躺在身边，小燕子的心都化了，她摸摸孩子们的小脸小手，欣喜若狂。
    永琪蹲在床边，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儿子女儿，刚刚他心急小燕子情况，都没顾上看看孩子们，现下孩子们安安静静躺在这儿，娇憨可爱，又白又小，粉耦一般，他傻呵呵笑着，亲亲儿子女儿的小手小脚，对着太后道，“ 嘿嘿，我闺女真漂亮。”
    太后还是第一次见到永琪这般憨傻的模样，也跟着呵呵笑起来，“ 光是女儿漂亮啊？还有儿子呢！”
    “ 哦哦，我儿子跟我一样英俊……”
    “ 哈哈哈哈……” 一句话，将众人都逗乐了。
    “ 你少臭美了，你哪有我儿子帅……” 小燕子戳了永琪一下，斜他一眼。
    “ 起名字了吗？” 太后问着。
    “ 起了，我早就想好了。”
    “ 女儿叫希瑶，希世之宝，瑶林玉树。”
    “ 儿子叫笠珩，车笠之盟，君子如珩。”
    幸福弥漫着整个房间，温暖和快乐充斥着每个人的心……

 第171章 最喜欢妹妹

    得了一双儿女的皇上每日都笑眯眯的，每天上朝前要先去看看两个孩子才放心。
    得空就回来抱着两个孩子不撒手，尤其女儿，抱在怀里左一个乖乖，右一个宝贝的，只要有空，都是亲力亲为，为两孩子洗澡，换尿布。
    永琪除了照看孩子，再就是监督小燕子。
    今日他一回来，就看到小燕子站在窗前，小燕子看着室外蹦蹦跳跳的小鸟，满脸羡慕，一时没察觉到永琪已经回来了，她看完小鸟，转头便与永琪的双眼对视上，“ 啊，” 小燕子头大，赶忙转身回了床上好好躺着，并将被子拉在头上盖住双眼。
    半天都没动静，小燕子忍了又忍，悄悄掀开一角，看看永琪的动向，没想到永琪正蹲在她床边，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小燕子哭唧唧的拉着永琪的胳膊，“ 我错啦……”
    永琪用力在她额头戳了一下。
    “ 啊…”小燕子捂着额头，瘪着嘴，“ 我实在太无聊啦，每天躺在床上，都快躺废了，我没有出去，就在窗户那儿站了站。”
    看永琪还是生气的看着她，她举手发誓，“我真的没有出去，不信你问张嬷嬷。”
    永琪语重心长，“ 小燕子，你要听话，两次受伤，你身体底子比之前差了很多，月子里一定一定得万分注意，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好好休息，好吗？”
    小燕子最怕永琪这样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话，举手投降，“ 好好好，我好好休息，除了吃就是睡，当一头猪，行了？”
    永琪这才露出笑脸，摸摸她的小脸，“那么 我们最漂亮可爱的云小猪，你想吃点什么吗？”
    “ 酸辣鱼，” 小燕子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期待的看着永琪。
    永琪有些不忍，随即又强硬按下心头的那抹疼惜，“ 酸辣不行，清蒸可以哦。”
    小燕子垮了肩膀叹气，“ 好……”
    “ 永琪，” 太后带着绵忆进来。
    “ 额娘，你来啦，”
    “ 绵忆，过来，到你阿玛这儿来。” 小燕子向绵忆招招手，指指永琪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到永琪身边。
    永琪下意识的看向小燕子，看小燕子脸色如常，然后才看向绵忆，但是愣愣的不知该做何反应。
    小燕子推推他，示意他叫绵忆过来。
    绵忆看看永琪，又避开永琪看过来的视线，他有些怕他的皇阿玛，皇阿玛每次考教功课的时候都好严肃。
    “ 咳，咳，” 永琪颇为别扭的清清嗓子，“ 绵忆，近来功课如何，纪师傅教的内容可都会了？”
    绵忆行了一揖，“ 回皇阿玛，儿臣都学会了。”
    小燕子十分无语的瞪了永琪一眼。
    悄悄嘀咕，“ 这个时候你问什么功课啊！”
    这时，恰好奶娘抱着孩子进来，太后喜笑颜开，从奶娘怀中接过孩子，“ 绵忆，你不是说要来看看弟弟妹妹吗？快来。”
    绵忆刚迈出脚步，永琪就已经站到太后身边，搂过女儿，轻轻摇晃着，声音轻柔，“ 瑶儿，阿玛的小瑶儿，阿玛最喜欢我们瑶儿了……”
    太后怀中的笠珩突然哇哇大哭，她轻哄着，“ 哦哦，阿玛最喜欢妹妹，珩儿不高兴啦？不哭不哭哦……”
    永琪将女儿放到小燕子身边，从太后怀中抱过儿子，继续哄着，“ 珩儿不哭，阿玛最喜欢妹妹，也特别特别喜欢哥哥……”

 第172章 兄妹三人

    绵忆定定的看着温暖、炙热的阿玛，这个不属于他的阿玛。
    是的，不属于他，在绵忆记忆中，阿玛是严肃严厉的，不论是学问还是武功，阿玛都要求很严格，犯错了罚的很重，祖母说阿玛是为他好，是为了能让他成长为更优秀的少年，可是他也想皇阿玛对他温柔的笑，给他温暖的拥抱……
    小燕子注意到了绵忆的眼神，羡慕、迷惘与伤心。
    她心里很难过，轻声叫着，“ 绵忆，过来……”
    绵忆很喜欢这个会给他变戏法，会给他一些新奇玩具，会带着他玩儿，会对着他真心笑的娘娘。
    以前，额娘都会叮嘱他，要离皇贵妃远一点。
    桂嬷嬷在的时候，甚至跟他说过，住在长春宫的那个那个女人是坏人，是破坏阿玛额娘感情的人，只要她在，皇阿玛就不会喜欢额娘，也不会喜欢他。
    所以，他便跟皇贵妃保持距离，有一次，她在御花园见到自己，她温柔的对他笑，并上前摸摸他的头，随后将身后宫人手中的风筝递给他，他下意识想接，可是额娘不让他玩儿这些东西，额娘说他是皇阿玛唯一的儿子，皇阿玛对他期待很高，他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辜负皇阿玛。
    他倔强的缩回手，不肯再接。
    但是，她说他很优秀，是她见过最聪明的孩子。
    撒谎，额娘明明说他还不够好，要继续努力再好一些才行。
    一时，桂嬷嬷说过的话蹦出脑海，他伸手打掉她伸在他面前的手，气愤道，“ 你这个坏女人，都是你，都是因为你，皇阿玛才不喜欢我额娘，也不喜欢我。”
    他以为她会生气，可是没有，她只是心疼的看着他，并不断强调，皇阿玛没有不喜欢他。
    他不想再听她说话，转身便跑了，他怕，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他觉得桂嬷嬷好像说的不对，可是，桂嬷嬷很疼他，应该不会骗他。
    那天他一直忐忑不安，他怕皇阿玛来找他算账，可是一连几天，皇阿玛那儿都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次是在寿安宫祖母那儿，她依然笑眼盈盈，说他长高了，更壮实了，是个帅小伙。
    他逼迫自己冷着脸，连安都没向她请，恰好皇阿玛进来，看到此情景，发了好大的脾气，罚他在祠堂跪了两天，还不准他吃饭。
    他吓坏了，虽然皇阿玛一直都比较严厉，但皇阿玛从来没有对他发过火。
    太后求情，额娘在养心殿门口跪了三个时辰，都没有求的皇阿玛松口。
    最后，是她去祠堂把他接出来的，她拉着他的手，一直把他送到永和宫门口，他至今都记得她掌心的温度，微凉粗糙。
    她说她不是坏人，她说事情很复杂，等他长大了，自然会明白，她说希望他不要心存怨恨，要做一个磊落、洒脱、光明的少年。
    那天她说了很多，可是他一路上未发一言。
    在那以后，她经常带着皇阿玛去看他。
    后来桂嬷嬷被送走了，他也被送到寿安宫由祖母亲自抚养教导。
    再后来，他长大了，陆陆续续从宫人口中偷听到他们的故事……
    “ 绵忆，” 轻柔欢快的声音打断他的沉思，小燕子笑着向他招手。
    绵忆扬起笑脸，朝气阳光，他走到床边，甜甜应道，“ 燕娘娘……”
    小燕子披好衣服坐起身，拉他坐在床边，拍拍他的头，“ 绵忆，不要怪阿玛，你小的时候，你皇阿玛也是这样抱着你的，你知道你为什么叫绵忆吗？”
    绵忆看着小燕子，眼里充满期待。
    “ 因为你是你皇阿玛绵绵不断的希望和亿亿万万的牵挂……”
    “ 燕娘娘，对不起。” 此刻，绵忆终于因之前的事儿向小燕子开口道歉。
    “ 以后，只要有时间就来燕娘娘这儿玩儿好不好？燕娘娘还会好多好多的戏法……”
    “ 好……”
    “ 以后，你带着弟弟妹妹读书写字好不好？你皇阿玛一定希望看到你们兄妹三人和睦相处……”
    “嗯！” 绵忆重重点头。

 第173章 圆满

    慢慢的，永琪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忙了，很多事情，他都交给永琰去做。
    永琰在永琪的推动教导下，迅速成长着。
    十年了，小燕子陪着他，困于皇宫十年了……
    “ 阿玛，阿玛……”
    甜甜糯糯的两道声音传来，希瑶在前边跑着，笠珩在后边追着，“ 妹妹，妹妹，慢点，慢点……”
    永琪蹲下身，张开双臂迎接这双儿女。
    “ 阿玛，我要花花，” 希瑶指指头顶树上开的鲜艳的桃花。
    “ 好……” 永琪刮刮女儿的小鼻子，然后一手抱一个起身，拖着他们向上够去。
    希瑶摘了一朵在手中把玩着，笠珩摘了两朵，一朵戴在了妹妹头上，另一朵捏在手中。
    永琪笑着问，“ 珩儿，这是给额娘的吗？”
    “ 嗯。” 笠珩点点头，奶声奶气道，“ 额娘戴上，漂亮。”
    永琪亲亲孩子脸蛋， “ 真乖。”
    他将两个孩子放下，转转头，四处望了望，只见四大才子，不见小燕子。
    低头问，“ 谁陪你们来的？额娘呢？”
    希瑶将桃花花瓣一朵一朵摘下来，扬入池中，并不回答阿玛的话。
    永琪将视线转向儿子。
    笠珩咬咬唇，似是有些纠结，“ 妹妹爬树，额娘生气……”
    “ 呵呵，” 永琪拉拉希瑶的小辫子，“ 你呀，简直跟你额娘一模一样，无法无天。”
    笠珩拉着妹妹的手，“ 回去，对不起……”
    永琪看着小小年纪就开始操妹妹各种心的笠珩，颇为得意，他一直教导儿子，男子汉，要保护妹妹，保护额娘。
    “ 走，回家，哥哥说得对，回去呢，瑶儿要先跟额娘说对不起，不可以爬树，多危险啊，你要是摔下来了，额娘得多心疼多伤心啊，对不对？”
    “ 是……”
    不远处，小燕子已经在等着，瑶儿的性格随了小燕子，大大咧咧，她大声喊着，“ 额娘，瑶儿……错啦……”
    小燕子十分头疼，总算是体会到当初皇阿玛对她的无奈与纵容。
    永琪拉着孩子们走近小燕子，笑着捏捏小燕子的脸蛋，“ 不生气啦，女儿已经道歉啦。”
    小燕子故意板起脸，吓唬女儿，“ 再有下次，看我不打你的屁股。”
    一家四口，手牵着手，嬉笑着向长春宫走去。
    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的长长的，桃花的香气笼罩着四人………
    欣荣从树后出来，看着笑闹着走远的背影，她想，如果幸福有形状，那应该就是他们的模样？
    明明她是他的女人，绵忆是他的儿子，可他们就是融不进去，他牢牢封锁着身边的所有空隙，除了那个女人，除了那两个孩子，谁都休想走进……
    欣荣久久未能回神。
    翠儿探头张望着，前方的人影已经不见了，她轻轻唤着，“ 娘娘，人已经走了，咱们回去……”
    “ 翠儿，本宫输了……”
    “ 不，娘娘，您没有输，您是皇后，她只是皇贵妃，您地位高于她，怎么会输呢？”
    欣荣摇摇头，苦笑着，“ 你知道玉蝶上，皇后是谁吗？”
    “ 那肯定是您啊。”
    “ 是西林觉罗氏·萧云，本宫今天才知道，当初皇阿玛走的时候，为萧家抬了旗，本宫虽然担着皇后的名头，可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
    “ 算了，事到如今，本宫又能怎么样呢？你瞧她这十年来，喜欢吃什么便吃什么，喜欢玩儿什么就玩儿什么，想哭便哭，想闹便闹，那天本宫仔细瞧了瞧她，她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就像当年我进宫第一次见到她那样，天真无邪挂了满脸，三十多岁，活的像个孩子……”
    欣荣突然说不下去了，翠儿看着站在阴影下的皇后，心疼不已。
    “ 本宫……后悔了……”
    翠儿上前一步，扶着欣荣的胳膊，担心道，“ 娘娘……”
    “ 翠儿，你说，若当初本宫没有盲目自信，尊重了皇上的选择，没有嫁给他，那今日，本宫是不是也如小燕子那般，有一个真心爱我的夫君……”
    翠儿能答什么呢？
    已经没有假若当初了……
    淳熙十一年，永琪退位。
    “ 娘娘，娘娘……” 翠儿慌张的冲进永和宫，扑通跪在欣荣脚下，“ 娘娘，皇上刚刚宣布退位了，由皇太弟永琰继位，已经昭告天下了……”
    欣荣手中的茶杯“ 啪” 的落地，摔了个四分五裂，她的心也如这个杯子般，碎成了一片一片。
    她去了养心殿，跟之前一样，被拒之门外。
    她跪在殿前，无论小顺子怎么劝，就是不肯离开。
    日头西斜，永琪终于从殿内出来，看到还在门口的欣荣愣了愣，“ 你怎么还在这儿？起来。”
    “ 皇上，你是要抛下我们母子走了吗？”
    永琪拧眉看着她，“ 你放心，朕会为你们做好安排。”
    “ 凭什么，皇上，你好狠的心，你怎么忍心扔下我们母子，臣妾为您孕育子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妾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宫里该怎么活啊？”
    看着声泪俱下的欣荣，永琪提议，“ 朕放你出宫，给你自由，以后的生活，由你自己决定，你可以找一个爱你的人，后半生好好为自己而活……”
    “ 那绵忆呢？他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臣妾舍不得离开他。”
    “ 那绵忆也一起，做个普通人，这样，你们就不用待在宫里受限制……”
    欣荣滞了一下，“ 他可是大清尊贵的大阿哥，让他放弃身份做个普通人？”
    “ 有何不可？”
    “ 皇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身份，你竟让他放弃？”
    永琪嘲讽的笑笑，“ 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朕知道，你舍不得这高贵的身份……”
    “ 朕已经交代过永琰，他会妥善安排你们母子……”
    ………………
    杭州。
    江南烟雨，柔情千处万处。
    波光潋滟，山色如黛。
    依河的老街，古朴的石板路，幽深的弄堂，凝重的台门，都留下永琪小燕子的脚印。
    永琪牵着小燕子走在西湖边，看着杭州人或在雅致的茶舍，或在简约的茶座中，嗑着瓜子品着茶，满眼的桃红柳绿，悠闲宁静，是一种独特的繁华。
    在这春雨如酒柳如烟的西湖美景中，小燕子如甘露般甜美的吻落在永琪嘴角，鼻息相缠，宛转相就……
    这大概就是圆满的人生，
    一半是山川湖海，一半是家人相。
    一半是诗和远方，一半是人间烟火……
    全文完
    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见你们便是全世界。
    燕鸥留

 第174章 番外——她在闹，他在笑

    几辆马车骨碌碌驶出京城，小燕子掀起车帘看向窗外，有些不真实，“ 我们真的走啦？”
    永琪搂着小燕子的腰身，将她带回身边坐好，递给她一杯热茶，“ 以后啊，我带你去实现你的女侠梦，带你去看看长河的落日、九曲蜿蜒的黄河，去看看蒹葭苍苍、碧水幽幽……”
    小燕子憧憬着，她没想到，永琪真能带着她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 阿玛，我们要去哪儿？”
    “ 我知道，我知道，阿玛带我们去看山看水……”
    永琪左手搂着并排坐的儿女，右手搂着小燕子，眼底含笑，满身的轻松自在，“ 阿玛带你们去外祖父外祖母留下的家可好？”
    小燕子闻言倏然瞪大眼睛，侧身看着永琪，“ 真的？”
    永琪笑意浮上眉眼，大拇指指腹在她脸颊处摩挲，“ 当然是真的，我已经让人把岳父岳母之前住过的宅子修葺了一番，尽量保留了原本的样子，以后，我们就住在那儿了，小顺子小桂子已经先去了，等我们过去，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我们可以直接回家……”
    “ 啊啊啊，” 小燕子兴奋的大叫，恨不得在车里蹦几下，她搂着永琪的脖子，对着他的嘴唧一口，“ 永琪，你真好，你是最好最好的人……”
    永琪抱小燕子坐在腿上，下巴磨在她的发顶蹭着，“ 这十一年委屈你了……”
    “ 没有委屈啊，我很开心……”
    “ 咦……” 希瑶笠珩捂着眼睛，“ 阿玛额娘亲亲，羞羞……”
    永琪与小燕子对视一眼，都笑了，他们又忘了，旁边还有俩孩子呢。
    “ 唉？额娘呢？为什么不带上她一起啊？”
    永琪摇摇头，“ 额娘大半辈子都在宫里度过，她已经习惯了，不愿出去折腾了，而且，她说，她想让我过好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来掺和我们，只要我们定期回去看望她就行了……”
    “ 那你呢？你准备干什么呢？”
    “ 我准备盖一座书院，包罗天下学子，学习内容不再限于四书五经类。而且，我要开设女学，男女大防的思想我改变不了，我们可以请一些女先生，这个世上，有很多有才学的女子，可她们因为女子的身份，不得不一辈子困于宅院，我想从我们开始，一点点改变这些陈旧思想，一开始会很难，但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到！”
    小燕子的星星眼又冒出来了，这个男人，总是能不经意间散发他独有的魅力，将她迷的神魂颠倒。
    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终于在一个月后到达杭州。
    踏进爹娘曾经住过的宅子，小燕子细细走过每个角落，一草一木陌生的很，可是，这是她第一次离爹娘这么近，这座宅院已经没有了爹娘的痕迹，但她知道，他们一家四口会延续爹娘的足迹，在这座宅院内留下新的印记……
    看着身后的张嬷嬷，明月彩霞，四大才子，小燕子满足极了，家人都在，临走时，永琪小燕子已经跟紫薇尔康柳青柳红他们约定好，等他们卸下身上的担子，便都来杭州定居……
    永琪动作很快，书院已经步入正轨，书院内的先生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鲜活的年轻人，这些人都将是大清未来的栋梁……
    小燕子坐在书院隔壁街的酒楼中，喝着茶，她在等永琪忙完一起回家。
    听着旁边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在讨论杭州城新开的“未来书院”，得意自豪。
    “ 嘿，你听说没，那未来书院的院长真乃神人，年纪轻轻，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每位聘去的先生都找他挑战过，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四书、理学，全都不在话下。”
    “ 还不止呢，未来书院文武兼修，那院长啊，骑射剑术也是一流……”
    “ 那通身的气派，不像普通人……”
    “ 不过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他竟然另辟一个院子，开设了女学，有道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们说，他怎么想的？”
    “ 唉，文兄，你这思想就过时了，宋朝都设有女官，女子只要有能力，也可以堪大用，我听说你有个妹妹，难道你愿意你妹妹一辈子只伺候着他的丈夫孩子，洗衣做饭？”
    众人一时静默了下来，想到自己的母亲，妻子，姐妹，女儿……她们该过什么样的日子？
    小燕子笑了，永琪说了，有争议，就是进步，他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 小娘子，” 一大肚腩的男人坐在她对面，他目光灼热，在她身上流连，“ 小娘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小燕子今日做的是男子打扮，是独自一人来的，她心里纳闷，“ 眼前这个肥猪是怎么一眼认出我是女人的？”
    她白了他一眼，起身结账走人。
    哪知此人纠缠不休，伸手拽住小燕子的衣袖，“ 诶，小娘子，你家住哪儿，本公子送你回去可好？”
    小燕子怒气上涌，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滚开……”
    他倒退几步，身后的家丁扶着他，焦急道，“ 少爷，你没事儿？”
    他推开家丁，直起身子，嘴角含着邪恶的笑，“ 哟，还是个小辣椒，有点意思……”
    看他站在那儿没再上前，小燕子转身离去。
    这条街很是热闹，路边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她一边消磨时间，一边走走看看，路过一个首饰摊子，她被一个燕子状的发簪吸引，拿起来仔细瞧着，她向来不爱金银首饰，不过是这个簪子与永琪曾经为她打造的一个发钗十分相似，她又翻看了摊子上的其他首饰，才发现很多样式都与她的相似，她奇道，“ 老板娘，你这些样式打哪儿来的？还挺好看的。”
    “ 那能不好看吗？这些样式啊，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是皇上亲自设计送给妻子的，小公子，你可以买几个送给你的心上人……”
    “ 老板娘，你这摊子上的饰品本公子全都要了……”
    摊主喜出望外，手脚麻利的打包着，“ 好的好的。”
    小燕子看着这个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又黏上来的人，嫌恶的指着他，“ 我警告你，离本姑奶奶远点！”
    “ 小美人，别生气啊，你看你这么漂亮，细皮嫩肉的，” 他随手从打包好的首饰中挑了一个簪子向小燕子头上插去，“ 配上这些首饰啊，就更美了……”
    “ 你找死吗？”
    眼前的这个男人被一脚踢飞，他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哀嚎着。
    永琪将小燕子护在身后，牙齿咯咯作响，怒指着地上的男人，“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何不以溺自照！”
    “ 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永琪皮笑肉不笑，“ 哦？说来听听，你是谁？”
    “ 本公子…乃…城西高氏，你也不打听打听，杭州城，谁见了本公子不得绕着走，你…你敢打我…… 本公子看上她是她的福分，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我看上的女人得不到的，念在她姿色上等，本公子可以让她做正妻……”
    永琪几个翻身落到他旁边，一脚踩着他胸口，脸色阴沉可怖，眼睛微眯，低头一字一顿道，“ 你 再 说 一 遍？”
    “ 本……” 触及到永琪如刀的眼神，他讪讪闭了嘴，嚣张的气焰瞬间灭了。
    “ 城西高家是？我记住了，我的妻子，你也敢肖想，我警告你，若再让我听到你调戏女子，为非作歹，我不介意替天行道！”
    在人群的喝彩中，永琪拉着小燕子离开……
    避开人群，永琪点点小燕子额头，“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别以为做了男子打扮，别人就认不出来了，明显的很，” 永琪捏了捏小燕子的脸蛋，“ 哪有这么白嫩的男人。”
    小燕子嘴硬，“ 那摊主老板娘就没认出来啊，她还叫我小公子呢……”
    “…… 好，那请问小公子，你以后出来能不能带上人？”
    “ 哦……”小燕子乖乖应着。
    “ 对了，永琪，咱们去采茶……”
    “ 啊？去哪儿采？”
    “ 我已经打听好了，咱们家负责洒扫的李婶，她儿子在一个农庄上负责茶叶的采摘，咱们去玩玩儿呗，你喜欢喝龙井，我想去看看龙井是怎么采的？”
    永琪伸出一只手递给小燕子，“ 那走，小公子……”
    小燕子将手放进永琪手心，坏笑着，“ 你有没有觉得咱俩这样，有点……” 小燕子挤眉弄眼的示意他。
    永琪看看自己，再看看男装打扮的小燕子，立马撒开牵着的手，后退两步，“ 咦……” 。
    小燕子不干了，指着永琪，泫然欲泣，“ 你嫌弃我，你不喜欢我了……”
    永琪立马跳回去，搂着她，“哪能啊，我怎么会嫌弃你。”
    “ 你就有，要不你怎么会不牵着我，你以前从来不会撒开我的手……”
    “ 牵着，牵着，不但牵着，这不还抱着呢嘛……”
    “ 呵呵呵，” 小燕子演不下去了，笑的前仰后合，“ 你也太好骗了……”
    永琪诽腹，“ 小丫头，你当我不知道你是装的呢……”
    “ 不过，你这副打扮，咱俩再走这么近，让别人以为我有什么不良嗜好呢，走，先去成衣铺……”
    小燕子站着不动，下巴一抬，斜眼瞪着他 “ 不要，我就要这样去，你牵不牵着我？”
    永琪爱死她这个傲娇的样子了，灵动、淘气，他最终妥协，“ …… 好………”

 第1章 还珠永燕——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突然想到的脑洞，预计是个短篇，具体多少章暂不知晓，所以就不开新链接了，就借用天长地久的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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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产子
    “ 快点，快点，动作快点……” 晴儿站在院中催促着进进出出的丫鬟。
    一盆盆热水端入，一盆盆血水换出。
    房间内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出，箫剑紧握着拳头，恨不得立刻杀进北京城。
    晴儿也有些惊慌，小燕子胎位不正，有些难产，她紧攥着帕子，不知是安慰箫剑还是安慰自己，“ 不会有事儿的，不会有事儿的……”
    日头从东到西，月亮已悄悄挂在树梢，孩子还没出来……
    小燕子躺在床上，双手紧紧掰着床沿，剧烈的疼痛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她，她脸色惨白，全身颤抖着痛哭嘶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她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无边无际的漩涡中，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来。
    她已经手脚酸软，筋疲力尽了，她感觉到产婆将手探进去，轻轻转动孩子的头，她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心里的怨念瞬间爆发，在疼痛加持下愈发清晰，“ 永琪，永琪，我好疼啊，真的好疼好疼，你在哪儿啊？我想让你陪着我……”
    她心里空荡荡的，他们分别已经十个月了，漫长的等待带给她无尽的迷茫与无助，苦涩的泪水淌过嘴角，小燕子承受不住了，意识有些涣散，“ 你不能陪着我，或许，你在陪着你的福晋……永琪，你还会回来找我吗？”
    “ 用力呀，小姐，用力呀……”
    小燕子的贴身丫鬟雨露呼喊着，可无论她怎么喊，小燕子始终没有反应。
    “ 不好了，不好了，” 雨露哭着冲到院中，“ 小姐昏过去了……”
    晴儿提步冲进产房，她此时也快临盆，身子笨重，很是不便，但她顾不了许多，也顾不得孕妇不能进产房的忌讳，她只知道，小燕子不能有事，她答应过永琪，要好好照顾小燕子。
    若小燕子有个三长两短，箫剑会疯，永琪会活不下去……
    她扑在小燕子床边，握着小燕子的双肩用力摇晃着，“小燕子，小燕子，你醒醒，你不能睡，你忘了你与永琪的两年之约吗？他还没回来，他还没见过你们的孩子，你日日夜夜写的那些千千结也还没给他看，若他回来，找不到你，他会活不下去……”
    永和宫。
    永琪一如既往的坐在书桌前给小燕子写信，突然手一顿，墨水滴在纸上，污了那封信，他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心悸一阵强过一阵，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按着心口，喃喃着，“ 小燕子……”
    思念如潮水般涌来，无法控制，他低着头，在这寂静的夜里默默流泪。
    他硬撑着赤红疲惫的双眼，麻木的看着地板，无声呐喊了一遍又一遍，“ 小燕子，请求你，一定要等我……”
    黑色的天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绝望，箫剑在门口转来转去，频频向屋内张望着，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 大夫呢？大夫呢？” 晴儿慌张的呼喊声让院中的箫剑愈发乱了阵脚。
    “ 让大夫进来！”
    一句话提醒了箫剑，箫剑向候在院中的大夫深鞠一躬，“ 拜托大夫，务必救救舍妹……”
    “ 这…… 老夫倒是无事，可男女大防，如此，恐有损你妹妹的清誉……” 大夫犹豫着。
    “ 无妨，人活着比什么都要紧，若有人嫌弃，我这个哥哥可以养她一辈子！”
    大夫深知各个人家将女子的清誉看的有多重要，因着男女有别之避讳，有多少女子命丧产房，这产妇的哥哥如此看重妹妹，他也为之感动，“ 好！老夫会尽力的……”
    大夫背着药箱进了房，号了脉，又仔细询问了产婆胎位问题，刚刚产婆已经将胎位转过来了，只是小燕子因长久未能将孩子生下来，疼痛超过了身体极限，所以晕了过去。
    大夫递给雨露一块参片，嘱咐道，“ 将它放入夫人口中，让她含着。”
    雨露接过参片，用力掰开小燕子的嘴，将参片放进去。
    大夫取出针包，迅速给小燕子走针，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拭，一会儿后，小燕子终于幽幽转醒。
    一直跪坐在床边的晴儿破涕为笑，用力拉着小燕子的手，“ 小燕子，你吓死我了……”
    大夫再次号脉，松了口气，“ 没有大碍了，胎位已正，夫人，你加把劲儿，一定能把孩子生下来……”
    大夫退出房间，产房内，产婆掀起下方的被子，继续引导小燕子，“ 夫人，来，深呼吸，我跟你说用力的时候便用力，三、二、一，用力！”
    小燕子卯足力气，“ 嗯……啊……”
    “ 好好，深呼吸，三、二、一，用力……”
    晴儿一直为小燕子打气，“ 小燕子，加油，想想永琪，等他回来，看到你，看到你们的孩子，他该有多欢喜……”
    半个时辰后，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划破长空。
    “ 生了，生了，” 箫剑激动的蹦哒两下，随后又向大夫连连作揖，“ 谢谢，谢谢您，救命之恩，我萧家永不相忘。”
    大夫连连摆手，“ 不必客气，医者父母心，这都是老夫应该做的。”
    “ 箫剑，快来看，” 晴儿抱着孩子出来，兴奋的喊着。
    箫剑赶忙迎上去，“ 你慢点慢点，小心肚子……”
    “ 我没事儿，你看，你的小外甥，你当舅舅啦……”
    “ 小燕子怎么样了？”
    “ 没事儿了，她很累，丫鬟正在为她收拾，让她好好歇一歇……”
    “ 那就好，那就好……”得知妹妹平安，箫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轻轻掀开被子一角，看着那张酷似永琪的小脸，又激动又惆怅。
    “ 你说，若永琪没回来，他们母子该如何……”
    晴儿不过呆愣一瞬，随即便道，“ 如何？不如何，认真过好我们自家的日子便是，有你这个哥哥我这个嫂嫂在，还能委屈了妹妹和外甥不成？”
    箫剑点点头，“ 对，对，有我们在，怕什么，左右不会让我妹妹和外甥受半点委屈……”

 第2章 离别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星河灿烂，长月当空，一轮银中泛紫的明月高悬于夜空，银紫色的清辉洒落，落下一地梦幻。
    永琪脸色潮红，嘴角含笑，沉醉于这场梦幻。
    床边散落着一个空空的酒瓶，十个多月了，仿佛从那晚之后，他都需要靠酒入眠，只有这样，他才能见到小燕子，才能回到那晚，那个他紧张、羞涩、失控但美妙且刻骨铭心的夜晚……
    南阳，
    十个月前。
    因为第二天的分别，十全十美喝了很多酒，姐妹几个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别，流不尽的泪……
    紫薇拉着小燕子的手，叮咛再叮咛，“ 小燕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大大咧咧，性子又急，以后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收敛自己的脾气，遇事不要再蛮蛮撞撞……”
    小燕子紧紧回握紫薇的手，“ 我会的，你放心，我已经长大了。”
    “ 说好了，过两年要来看我。”
    小燕子再三保证，“ 我一定会回去看你的。”
    男人之间就简单多了，他们没有那么细腻的情绪，举杯，碰撞，一切不舍都融在酒中，吞于腹内。
    永琪一晚上，未发一言，目光始终追随着旁桌的小燕子，浓浓的化不开的忧伤凝聚在眼中，尔康心有不忍，不住叹息，这两人，也太苦了些……
    他起身将紫薇扶起，“ 紫薇，好了，不要再喝了，你已经醉了，眼睛都肿成这样，我带你去冰敷一下眼睛……”
    小燕子直愣愣的看着对着紫薇温柔说话的尔康，心如刀绞，她的永琪每天也是这般，温柔的对她笑，宠着她，哄着她，对她无微不至，可是，马上就没有了，他们，要分别了……
    她低头趴在桌子上，泪水湿了衣袖……
    永琪举着杯子，“ 箫剑……” ，开口，却又顿了声音……
    箫剑端起酒杯，与他相碰，“你要说的我明白， 放心，我不会逼着她嫁人，她若想一直等你，我也不会拦着，但是，永琪，你记着，两年，我只给你两年时间，两年以后，这约定就不作数了……”
    永琪重重点头，仰头，一饮而尽。
    尔康带着紫薇出去后，其余人也都相继离开，箫剑放下酒杯，把空间留给二人……
    永琪静静坐在小燕子旁侧，抚摸她的头，轻轻唤她，“ 小燕子，我抱你回去……”
    小燕子拼命的把眼泪憋回去，再抬头时，已经是一副笑眼盈盈的模样。
    永琪心头钝痛，一把将她拉起搂入怀中，“ 我不走了，我不回宫了，我陪着你去大理……”
    小燕子将头埋进永琪怀中，拼命摇头，“ 不行，你跟着皇阿玛回去，你额娘还在等着你……”
    他们就这么抱着席地而坐，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这场离别，究竟是谁更忐忑？谁更不安？
    已经夜半时分了，或许是紫薇她们体谅这对苦命鸳鸯即将分离，谁都没有来唤小燕子回去。
    即使再不舍，永琪也需咬牙将小燕子放开，“ 小燕子，我送你回房……”
    “ ……嗯……”
    小燕子倒了两杯酒，递给永琪一杯，强拉着嘴角向上弯了弯，“ 我听说，成亲的新郎新娘会在洞房花烛夜喝交杯酒，永琪，我将我的交杯酒给你好不好？”
    看着小燕子倔强的伸在他面前的胳膊，永琪嘴边那句“ 这样不可以，太委屈你了” 吞了下去。
    他知道，小燕子不会想听这个。
    他勾着小燕子的手臂，将酒杯递到嘴边，心有灵犀般，两人喝的极慢，他们都想让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一杯酒尽，小燕子又续了一杯，一杯又一杯的交杯酒将两人喝的晕晕乎乎，小燕子扔下酒杯，娇蛮的勾着永琪的脖子，撅着嘴巴，“ 我跟你说，我把你这辈子的交杯酒都喝完了，你若是再跟其他女人喝，你就死定了，我一定杀进皇宫，抽你五十大鞕，然后踹了你，重新找一个比你帅比你有才的男人，”
    小燕子抡圆胳膊，比了个大圈，“ 然后生这么多孩子……”
    永琪立刻伸手将她抱圈的胳膊按下，“ 不许，不许跟别的男人生孩子，” 永琪用力圈着小燕子的腰，“ 小燕子，我之前说两年内若你不愿等我了，爱上了别人，那你就去追求你的幸福，这话是口是心非的，我不愿意，我请求你，一定要等我……”
    永琪内心惶恐不安，一颗心备受煎熬，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小燕子又何尝好受了，她一手抚着永琪的侧脸，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永琪，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 不会没有的，绝对不会的……”
    永琪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手箍住她的腰肢，让她紧紧贴向自己，唇齿相依，他吻的很霸道，很凶，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小燕子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想要贴紧他，紧些，再紧些。
    他们身体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使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灼热，他保持着一丝理智，松开搂在她腰间的手，后退一步，胸脯剧烈起伏着。
    小燕子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清纯夹杂着异样的妩媚，那惹人怜爱的模样让他情难自禁的再次低头含住她的唇瓣，绕住她的舌尖，她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睫毛不自觉的潮湿……
    他渐渐忘了自己的初衷，一把抱起小燕子进了内室，他走的很急，几步便跨到了床边，他将小燕子轻轻放在床榻上，俯身压着她，一个缝缕的亲吻又落了下来，唇慢慢挪到耳际，轻舔慢咬，而后，一截白嫩的脖颈成了他的所有物，任他肆意妄为。
    小燕子的衣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全部扯开，他无师自通般的探上她的柔软……
    即将分离的痛苦与忐忑已盖过了一切礼教，小燕子尽管紧张，却丝毫没有抗拒，她只是单纯想把自己交给他，虽然她并不知道最终会发生什么……
    轻轻的揉捏让她呻吟出声，永琪仿佛被惊醒般，慌张蹦起，手忙脚乱的扯下自己的衣服盖住春光外泄的小燕子，他双手压住盖着她的衣服，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小燕子，我不该这样冒犯你的，我们还未成亲，我怎么能，怎么可以这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永琪都不敢看小燕子的眼睛，他怕他刚刚的举动亵渎了小燕子那双纯真的眼睛。
    可是半天过去，永琪也没听到小燕子的话，他偷偷去看她，发现她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中除了迷惘竟还有好奇与期待……
    永琪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才发现他刚刚着急脱下外套，里衣已经被拽的七歪八扭，露出他结实精壮的胸膛，他有些脸红，“ 额……”
    小燕子扶着胸口的衣服坐起身，拉着永琪的手将他拽回自己身边，“ 这个，就是圆房吗？”
    “ 啊…是…” 永琪结结巴巴，“ 额…也…不是……”
    在永琪脑袋打结，在想怎么解释清楚自己的行为与小燕子刚刚的问题时，小燕子已经侧头，在他坦露的胸膛处落下一个吻……
    永琪倒吸一口凉气，刚刚强力压下去的火如燎原之势，卷土重来，比刚才更甚。
    他握拳竭力控制着，“ 小燕子，我不能这样欺负了你……”
    “ 你想要我吗？若你看了我的身体，摸了我的身体，你是不是就要对我负责？”
    永琪大脑一片空白，只呆呆坐着，看着小燕子离他越来越近的唇……
    小燕子拉着他倒在床上，永琪最后一丝理智被彻底击碎……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好美好美的梦，他不愿醒来……
    天将亮时，他仔仔细细替小燕子穿好衣服，他决定不走了，他要跟小燕子成亲，可是小燕子对他说“ 我等你”，便将他推出了门，任凭他说的口干舌燥，就是不肯再开。
    “ 走，去完成你该做的事，我希望，我们的将来是没有遗憾的……”
    他走了，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一走便后悔终身，会因此坠入地狱，直至万劫不复……

 第3章 回京

    “ 五阿哥，醒醒，五阿哥……”
    欣荣轻轻推着永琪，“ 五阿哥，卯时了，该去上朝了。”
    永琪仍然沉醉于梦里，不肯醒来，呓语着，“ 小燕子，小燕子，我不走了，不回宫了，我们成亲……”
    欣荣咬牙切齿，妒火中烧，心里怒喊，“ 小燕子，小燕子，又是小燕子，我早晚有一天要弄死她！”
    永琪醒了，他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唇角的笑落了下去。
    欣荣转身拿起架上的朝服，温声道，“ 五阿哥，臣妾替您更衣……”
    永琪伸手接过衣服，声音平淡疏离，“ 不必了，你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就行，日后不必进我的房间，我不需要人伺候。”
    言毕，永琪便已穿好衣服开门出去。
    欣荣拳头紧握，护指断了都不曾察觉，不甘充斥了她满心，她看着永琪丝毫不留恋便离去的背影，伤心愤懑，“ 到底要怎样，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看到我，你看不到我，也看不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
    远在大理的小燕子，此时正抱着儿子在院中晒太阳，孩子取名南风，艾南风。
    箫剑曾提议让孩子先记在萧家名下，等永琪回来再改。
    可小燕子执意让孩子姓艾，她脸上的坚定让箫剑再劝不下去。
    箫剑在室内长吁短叹，晴儿握着箫剑的手一脸担忧，“ 我觉得，小燕子怕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箫剑震惊抬头看着晴儿，“ 做第二个夏雨荷吗？她不是最气愤紫薇的娘傻傻等了十八年吗？她不是曾说她才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苦熬自己吗？”
    晴儿摇了摇头，“ 如此深刻的感情，那么相爱的两人，就这样分开，怕是难放下，况且，爱过永琪那样的男人，你觉得旁人还能入得了她的眼吗？”
    箫剑滞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再找一个像永琪那样优秀，像永琪爱小燕子那般爱她的男人恐怕难如登天……
    晴儿又转念一笑，“ 你也别太悲观，我对永琪还是很有信心的，当初知道小燕子怀孕，你气的狠狠骂了小燕子一顿，但我觉得小燕子心里有数，他俩有了肌肤之亲，永琪更不会舍得丢下她了。”
    箫剑心火冲头，太阳窝突突的跳， “ 最好如此，否则，我不会饶了他！”
    时间的脚步似乎变得越来越沉重，每一步都踏的如此艰难。
    南风已经开始蹒跚学步，他摇摇晃晃走到小燕子身旁，抱着她的腿奶声奶气喊了一声，“ 娘”。
    他不明白娘为什么老盯着他发呆。
    “ 娘，” 南风伸手想要抱抱。
    小燕子回过神，弯腰抱起儿子，亲了亲他白嫩嫩的脸蛋，“ 儿子，你知道吗，你跟你爹简直是一模一样，可惜……”
    小燕子声音有些哽咽，南风不解的摸摸小燕子的脸，“ 娘……”
    小燕子清了一下嗓子，笑道，“ 娘没事儿，娘只是可惜，你爹没有看到你出生，没有见证你的每一步成长，等他回来，他该是更加愧疚了……”
    两年快到了，时间越久，她对永琪的思念却越来越浓，若没有儿子，她怕是早忍不住了……
    只是，箫剑和晴儿怎么都没料到，小燕子突然便走了，只留下一封信。
    丫鬟将信递给箫剑，箫剑简直难以置信，“ 你说她走了？走哪儿了？”
    丫鬟摇摇头，“ 奴婢不知。”
    晴儿催促，“ 你先看看信里说了什么？”
    “ 哥，晴儿，我去北京了，不过你们别误会，我不是要去缠着永琪回来找我，我只是想远远的看他一眼。最近一个月，我天天梦到永琪，他面色苍白，憔悴不堪，眼神中的疲惫让我很担心，我只是去看看他好不好，若他好，我便安心了。若他不打算回来了，那我便当这次行程是一场对曾经的告别，然后彻底忘掉他。哥，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皱着眉头看着信，想骂我一顿，你放心啦，我小燕子不是那种没有骨气的人，我不会让他知道我回了北京的，另外，帮我好好照顾南风，等我回来，他要是瘦了一丁半点，我就把小太阳抢走！”
    箫剑咬牙切齿，“ 这个死丫头，真是不让我省心，这么远的路，没个人照应，她……”
    “ 少爷，小姐走时带了车夫和习武先生……” 丫鬟及时回话。
    “ 那还好，那还好。” 晴儿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有点着落。
    “ 这样的话，应当路上没有大碍，她如今的功夫一般人奈何不了她，再加上习武先生从旁看顾，那就没事儿了。” 箫剑转身奔到桌前，“ 我得给尔康紫薇去封信，让他们留意一下。”
    “ 嗯，现在人都走了很久了，再着急也没用了，你先写信，我去奶娘那儿看看南风……”

 第4章 寻仇

    “ 小燕子，小燕子，你别走……”
    睡梦中的永琪满头大汗，枕头都被浸湿了，他不住的摇着头，呼喊着，“ 小燕子，你去哪儿，小燕子……”
    他追着小燕子，拉着她的手，小燕子终于停下，回抱着永琪，“ 永琪，我来跟你告别，你要好好的，以后的路，我不能陪你了……”
    “ 小燕子……”
    永琪拼命呼喊，阻拦，可是她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从梦中惊醒，呼哧呼哧喘息着，发现是梦，用力拍拍胸口，缓和了下来。
    可是，心里却愈发忐忑不安，他本打算等绵忆满月了再走，可眼下，他一刻也等不得了。
    他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盯着房顶，算计着自己到达大理的时间，幻想着自己见到小燕子时的情景……
    天刚蒙蒙亮，他起身去跟皇阿玛告别。
    城中的马路上还没什么人，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马背上的人趴着，紧紧搂着马脖子，强力支撑着不让自己掉下去，鲜红的血液顺着马背落了一路。
    最终，马儿停在了学士府门口，马背上的人松开马脖子，滚在地上，他撑着一口气，爬到门边，抬起手扶在门上，用尽力敲了一下，里边没有反应。
    他还想再敲一下，可是已经抬不起胳膊了。
    他绝望的闭了闭眼，用力咬着舌尖，逼迫自己清醒。
    门吱呀一声开了，是学士府的下人。
    一开门看到地上血淋淋的人，吓得“ 啊” 了一声。
    管家训斥声传来，“ 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你以为你在什么地方，这是学士府学士府，说了你多少次了，稳重点稳重点！”
    小厮哆哆嗦嗦的指着地上的人，“ 死……死…死人……”
    管家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也吓了一大跳，他上前查看，发现此人还有气，吩咐小厮，“ 赶紧去禀告少爷跟少奶奶。”
    小厮脚底打软，慌张去找尔康紫薇。
    管家小心的拍了拍地上的人，“ 哎，你怎么了？”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谁知道他缓缓抬手，颤抖着递给管家一个玉佩，断断续续道，“ 烟袋…斜街，救…救……”，话没说完，他已再支撑不住，沉了脑袋。
    “ 哎，哎，” 管家拍了拍他，“ 你说救谁？”
    没有反应。
    管家再拍了拍，还是没有反应，他伸手指探了探鼻息，没气儿了。
    “ 是谁呀？” 尔康从院内过来，扶着紫薇走的气喘吁吁。
    他们早已收到箫剑的信，紫薇兴奋的几天睡不着觉，她很期盼见到小燕子。
    下人来报门外有个陌生人，还不等话说完，紫薇已经兴冲冲的向外走去。
    却不想，门外竟是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
    管家低头回话，“ 少爷，他说是救什么人，还没说完就咽气了。”
    “ 哦，对了，” 管家将玉佩递给尔康，“ 这是刚刚他递给我的……”
    尔康接过玉佩，仔细瞧了一眼，倏然瞪大了眼睛，与紫薇对视，紫薇眼中的惊恐无限放大，她紧紧抓着尔康的手，“ 尔康，小燕子她……”
    尔康脸色凝重，走到门口，仔细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脖颈，“ 没用了……”
    他控制着自己不往坏处想，眼下急需先找人，不能慌，他吞了口口水，压着声音问， “ 他说地方了吗？”
    管家看着少爷少奶奶的脸色，明白此人怕是大有来头，赶忙道，“ 他说是烟袋斜街，救… 然后就死了。”
    尔康快速扫了一眼报信人的伤势，心沉到了最底，这是下了死手的……
    “ 快，通知所有护卫到这儿来集合，立刻！”
    泪水涌进紫薇的眼眶，越涌越多，成串的泪珠扑簌簌滚下来。
    尔康伸手替紫薇擦去眼泪，两手扶着她的肩膀，给她力量。
    “ 紫薇，眼下我们要赶紧找到人，我先带人去烟袋斜街，你赶紧进宫去找永琪，我估计永琪就在这一两天就要走了……”
    “ 好！”
    不容犹豫，尔康已经带人走了。
    紫薇在丫鬟车夫陪同下进了宫。
    永琪跟皇阿玛告了别，打算一会儿就走，他已经归心似箭了，想着不久后就能见到小燕子，他雀跃不已。
    从养心殿出来时，小桂子已经在门口候着，他焦急的转圈跺脚，看到永琪出来，立刻冲上去，将玉佩递给永琪。
    永琪疑惑的接过玉佩，只一眼，便喜上眉梢，“ 这是小燕子的玉佩，怎么在你这儿？”
    “ 紫薇格格给奴才的，她让奴才拿着这个来找您。”
    “ 小燕子回来了？” 永琪兴奋的拉着小桂子问，“ 是不是？她回来了是不是？”
    在极度兴奋下，永琪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这个玉佩是紫薇小燕子共有的一对儿，小燕子的刻着一朵紫薇花，紫薇的那块儿刻着一只燕子，小燕子从不离身的。”
    “ 她们在哪儿？漱芳斋吗？”
    不等小桂子回答，永琪已向漱芳斋奔去。
    小桂子急忙跟在后面。
    “ 她们姐妹俩呀，真是有着让人嫉妒的感情，紫薇那块玉佩，我想借来瞧两天，看看上边的燕子，睹物思人一下，紫薇都不肯。”
    小桂子看到五阿哥闪着光芒的眼睛，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吭声，五阿哥已经有多久没有笑过了……
    永琪一边迈着大步，一边喋喋不休的给小桂子讲着一些关于两位格格姐妹情深的事迹，极度兴奋下，他丝毫没有察觉小桂子的异样。
    “ 五阿哥吉祥……”
    “ 五阿哥吉祥……”
    一路上，碰到的宫女太监都窃窃私语，“ 这是五阿哥吗？”
    “ 是啊，怎么感觉跟之前见到的不一样呢？”
    “ 对，对，很不一样，我上次在漱芳斋门口见过五阿哥，他冷冰冰的脸好吓人的。”
    “ 我前几天碰到永和宫的翠儿，她说五阿哥可凶了，她在永和宫那么长时间，从没见五阿哥笑过，连欣荣福晋都是日日小心伺候着……”
    “ 小燕子，小燕子……” 永琪刚跳进院门，便呼喊着。
    看到院中的紫薇，他急问，“ 紫薇，小燕子呢？”
    话未说，泪先落。
    看到紫薇如此，永琪突然慌了手脚，想到昨夜的梦，他左胸深处出现了一阵尖锐的慌乱。
    他轻轻按住胸口，试图平复不安的心，紧张的开口问，“ 这玉佩…谁送来的？”
    看着永琪回宫后越来越消瘦的脸庞，紫薇心有不忍，刚刚那一刻，应该是这两年来他为数不多的高兴时刻。
    紫薇闭了闭眼，眼下，找到人是最重要的。
    “ 箫剑之前来信，说小燕子带着车夫和一个教她习武的先生来了京中，她想远远的看看你是否安好。今天早上，一个人浑身是血躺在学士府门口，把玉佩交给了管家，只说了烟袋斜街，便死了，尔康已经带人去了……”
    “ 小桂子，备马！”
    永琪疯了一般冲出漱芳斋，向宫外跑去。
    尔康带着人在烟袋斜街好一顿打听，终于在巷子尽头一户庄院里找到他们的踪迹，尔康从屋顶落入院中，一片狼藉，打斗痕迹太过明显，院中的血迹触目惊心，尔康不得不悲观的想，“ 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 搜！”
    尔康下令，护卫开始一寸寸搜寻，在后院马车旁，找到另一具尸体，尔康摸了一下，身体已经凉透了。
    “ 继续找！”
    院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翻遍了，并未见小燕子，尔康心存一丝侥幸，“ 还好，还好，只要没有见到她的尸体，就还有希望。”
    他在马车内查看，又进了卧室翻寻一番，行李都在，财物也都在，那就不是劫财，下了如此狠手，怕是……寻仇……

 第5章 寻找

    永琪来的很快，尔康早已派了人在外边等他，领着他直直进了院中。
    院中的桌椅板凳四分五裂，门都碎倒在地，满院竟是没有一处完整，一处又一处的血迹刺的永琪一阵阵发晕。
    两个护卫抬着蒙着白布的人从后院出来，永琪哆嗦着，半张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 小……”
    “ 不是，” 尔康立刻安抚他，“ 不是小燕子，不是她。”
    永琪卡在喉咙里的那口气终于舒了出来。
    尔康一手紧紧捏着永琪的肩膀，迫使他振作，“ 永琪，你看到了，来人下了死手，小燕子带的两个人都已丧命，从身上的伤来看，去学士府报信的是车夫，院中这个是习武先生，我们必须快速找到她，否则……”
    永琪盯着尔康的眼睛，尔康回视着，这一刻，永琪尽管痛，但不能有片刻耽搁。
    他咬牙一字一句，“ 否则，凶 多 吉 少！”
    永琪没有说，他昨晚梦到小燕子跟他告别了，他觉得小燕子怕是…怕是……
    巨大的痛苦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他双目血红，低头沉默一瞬，将象征他身份的令牌交给尔康，“ 你进一趟宫，将此事呈报给皇阿玛，然后拿我的令牌去调人，我要全城搜索，无论造成什么影响我都顾不得，我一定要找到她，快去！”
    尔康拿着令牌飞奔上马疾驰而去，永琪吩咐护卫，“ 去挨家挨户打听，看看有没有人看到或听到什么，另外，找笔墨纸砚来……”
    “ 是！”
    众护卫立刻分头行动。
    永琪打开小燕子的包裹，这是两年来，他离小燕子最近的一次，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他一一抚过包裹中的每件衣服，一滴泪落下，原地炸开一朵花，他低低道，“ 小燕子，你放心……”
    笔墨纸砚很快来了，永琪将包裹放好， 找了个相对平整的地方，将纸铺平，他手速很快，几笔下去，一个人的轮廓初显，不出片刻，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跃于纸上，这样的画像永和宫书房有上百张，现在，他闭着眼睛都能将她画的很传神。
    永琪将画递给护卫，“ 拿着去问，查一下，她什么时候进的北京城，都接触过哪些人，看接触过的人中有没有什么异常，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边，尔康已经汇报过皇阿玛，御林军也已出动去挨家挨户搜查。
    尔康接上紫薇匆匆向外走去，此时他们都心急如焚，恨不得能插上翅膀。
    “ 哟，这不是紫薇格格跟额附吗？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干什么去？” 欣荣带着虚假的微笑站在他们前方。
    尔康紫薇此时都没有心情搭理她，直接无视她，越过她向前走着。
    欣荣挡在尔康紫薇面前，咄咄逼人，“ 你们到底在密谋什么？五阿哥呢？他人去哪儿了？我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他！”
    尔康伸胳膊将紫薇挡在身后，冷冷的瞪着欣荣，“ 找五阿哥啊？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受够你了！”
    欣荣气急败坏， “ 怎么可能，那个女人早……”
    “ 咳咳，” 桂嬷嬷突然的咳嗽声打断了欣荣。
    欣荣吞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得意道，“ 我们绵忆马上满月了，已经收到消息，皇阿玛会在满月宴上封五阿哥为荣亲王，你知道“ 荣” 意味着什么吗？”
    紫薇真的对这个女人无语到了极点，她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拉着尔康绕过她，“ 快走，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
    “ 真是跟小燕子那个妖女一样没有教养，怪不得能做朋友呢，原来是物以类聚啊……呵呵…… 到底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你俩都把男人收服的如此死心塌地，难道是那房内功夫了得？才使得……”
    “ 啪” ，听到欣荣又一次骂小燕子，小燕子不知所踪让紫薇本已经处于极度不安之下，欣荣的话简直就是在她心里捅刀子，她忍无可忍，转身上前给了欣荣一巴掌。
    “ 你就是这样有教养？时时找人麻烦，次次污言秽语，自己没本事，还有脸怪别人，满口礼仪道德，但没一件事儿做的体面，观保大人家真是教的好女儿！”
    “ 你！你敢打我？” 欣荣气疯了，她涨红脸，伸手便要回紫薇一巴掌，尔康一抬胳膊将她的手臂挡开。
    欣荣一手指着他俩，莫大的屈辱感扑面而来，她现在是五福晋，马上就是荣王妃了，竟然在这儿被人甩了一巴掌，“ 你…你们竟敢以下犯上，你们……”
    紫薇讥笑，“ 以下犯上？你好大的脸，好大的架子啊，永琪都没你端的高，你要不服，你可以去向皇阿玛告状。”
    “ 谁不知道皇阿玛宠爱你，你仗着皇阿玛的宠爱，无法无天，你……”
    紫薇继续打断她，“ 是啊，我就是仗着皇阿玛宠爱，怎么样？要不，你去向永琪告状？让永琪来教训我们？”
    欣荣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确实没有可告之处，皇阿玛不会站在她这边，永琪更不会。
    她被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冷笑道，“ 哼，我不跟你们计较，别着急，有你们哭的时候，桂嬷嬷，我们走！”
    紫薇若有所思的看着欣荣的背影，问尔康，“ 尔康，她是什么意思？”
    “ 先别管她了，快走，我担心永琪会做出什么事儿！”

 第6章 买命

    皇阿玛派了足够多的人，永琪尔康手下的人也全都派出去了，一天时间，北京城已被全部翻了一遍，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永琪如同被煎在油锅里，他心里越来越没底，越来越绝望，“ 尔康，找江湖上的人去查，看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
    永琪背着手沉思着，有一个他起初觉得不大可能的人，但若说除掉小燕子对谁最有利，无疑是她了。
    “ 去查，欣荣和她身边人的一切动向，事无巨细，全报给我。”
    “ 是。” 一侍卫领命匆匆而去。
    尔康拧着眉想了许久，犹豫道，“ 你怀疑她？就她那个光会打嘴仗的性子，她应该没有这个能力……”
    “ 她确实没有，她无法在我眼皮子底下培养什么势力，但不代表观保没有，你应当听说了，皇阿玛准备封我为荣亲王。”
    “ 我今天才听说，在宫里听欣荣说的……”
    永琪猛的转身，眼睛眯起，狠戾的光芒刺出，“ 听欣荣说的？她知道的倒不少！这个荣字确实太有吸引力了，看着将来触手可得的高位，怕是乐得找不着北了？若我走了，那他们还怎么实现他们的权利梦！”
    永琪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 速去查，包括观保一家，快！”
    几路人马的消息很快传回，“ 五阿哥，这几天欣荣福晋与娘家频繁通信，属下潜入索绰罗府查看过，书信都已烧为灰烬。”
    另一侍卫回禀，“ 三日前，暗市接了一单生意，出价千两取一人性命，只是不知最后为何退了单，并且无人再接。”
    他微微抬头，对上永琪凉凉的眼神，迅速低头，“ 属下无能，想尽办法，仍打听不出原因，他们这一行有规矩，即便买卖不成，也必须保密。”
    “ 带我去！”
    一路疾行，在七拐八拐后，他们来到水峪村，侍卫指指第三个门，“ 五阿哥，这里。”
    他上前叩叩门，无人回应，永琪此时一点耐心都没有，他的时间耗不起，他直接跃上房顶，落于院中。
    尔康紧随其后，紧紧护在他身侧。
    他们刚落地，院中立刻灯火通明，他俩被数十人包围在内，每人手中的刀尖都对着他们，随时准备将他二人扎成筛子。
    永琪面不改色，沉着脸问，“ 找你们主事的来，我们今日来不为找麻烦，只是有些事儿要打听，我时间紧迫，没心力跟你们在这儿耗，若你们不识相，我也不介意采取些别的方式！”
    永琪一挥手，四周房顶几十名弓箭手齐刷刷立起，严阵以待。
    院中包围永琪尔康的人对视片刻，随即一人退出，进了侧房，不一会儿，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中年女人走出，她扭着纤细的腰肢，迈着妖娆的小碎步，娇滴滴道，“ 哟，两位公子，摆这么大的阵仗要把人家吓死了，有话好好说嘛。”
    她手中捏着帕子，缓缓走近永琪，妩媚逼人，不断冲永琪抛着媚眼，酥媚的声音传来，“ 公子……” 说话的同时一手抬起做势要搭上永琪的肩膀。
    尔康永琪不愧是多年相伴的生死之交，迅速做出反应，尔康一剑挑走她手中的帕子，在尔康出剑之时，永琪已一手挡下她搭过来的手臂，一手钳住她的脖子。
    “ 诶呀，两位公子别这么大反应嘛，人家没有恶意，要打听消息总得拿出诚意嘛……”
    “ 少废话，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儿耗，” 永琪钳着她脖子的手蓄力，“ 说，之前有人出千两买一人性命，买的是谁的命？”
    她立刻变了脸色，问，“ 你是谁？”
    “ 永琪！”
    眼前的女人缓缓收起了娇媚的神色，变得镇重严肃，“ 我果然猜的不错，那女人不是普通人。”
    “ 咳咳咳，” 她猛的涨红了脸，不住拍打永琪愈发用力的手，“ 你…轻点…轻点。”
    “ 我再说一遍，我的时间耽搁不得，你再卖关子，我不介意捏断你的脖子，然后绞了你这个地方！”
    “ 动手！” 永琪耐心耗尽，用力吼道。
    院门“ 砰” 的一声被踢开，御林军冲进院中，将他们里里外外包围在内。
    “ 我说，我说！”
    永琪放开她，等着后续。
    她再不敢绕圈，急速开口，“ 三日前，已经半夜了，有人找上门，花千两买一条命，千两，谁能不动心，我便收下定金，准备第二日动手。去了后才知道竟是一名女子，而且是外来人员，是什么人值得花千两啊？干我们这一行的，刀尖上舔血的营生，必须得小心又小心，所以我们便先收手退回来，暗地里核实了她的身份，才知竟是当年名动京城的还珠格格，五阿哥，我知道你曾为了她浪迹天涯，皇室中人，我惹不起，所以便退了单。”
    她缓了一口气，继续道，“ 我们这一行，不问来人出路，但因着这还珠格格，我派人去探了底，买她命的人，叫刘生，他明面上是高大人家的下人，我让人在高大人家狗洞和后院小门守了一夜，发现他半夜与一婆子偷偷见面，我又一路跟着这婆子，才知道她竟是王氏的身边人，哦，五阿哥，您或许不知，这王氏是观保夫人的堂妹，据我所知，观保的女儿可是您的妻子……”
    永琪阴狠的眼神让她骤然噤了声，他面色发紫，脖颈青筋毕露，嗜杀的情绪在胸腔里铺天盖地，山呼海啸！
    尔康担忧的看着他，“ 永琪，冷静！” 随即挥了下手，院中和房顶的人呼啦啦退下。
    “ 一两，我要王氏和刘生的命！” 永琪丢下这句话便走了，尔康使个眼色，转身去追永琪，旁边护卫上前递给那女人一两银子。
    永琪尔康一走，气压骤然回升，女人捏着那两银子，拍拍胸口，长呼一口气，又换上了娇滴滴的声音，“ 幸好，人家够敏锐，要不然，今日要的就是咱们的命了。”
    尔康忧心忡忡，问永琪，“ 你打算怎么做？这件事很棘手，没有证据，我们没办法治观保，直接找他要人，他肯定不会承认。观保真够小人的，若我们抓了刘生，他是高大人家的下人，他一口咬定是高大人指使的，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这高大人跟观保是死对头，说不准他还会借我们的手将高大人打压下去……”
    “ 尔康，你先带御林军回去向皇阿玛复命，将情况向皇阿玛说明。”
    “ 你呢？你准备做什么？有什么计划不要瞒着我……” 尔康看着面无表情，冷静的可怕的永琪，担忧极了，总觉得他在谋划什么……
    永琪漠然的看着前方，淡淡道，“ 天快亮了……”

 第7章 告别了

    欣荣每日晨起要陪着愉妃念经，然后用早膳，她从愉妃处出来时，桂嬷嬷等在门口。
    “ 五阿哥一天一夜没回来吗？”
    “ 是。”
    “ 我阿玛今天有传话进来吗？”
    桂嬷嬷摇摇头，“ 没有，上回大人说了，既已都解决了，保持平常的样子就好了，联系太过频繁反而引起怀疑。”
    “ 嗯。”
    “ 福晋，您还没出月子，这几天天天去愉妃娘娘那儿，吹着了可了不得，等过几日再去。”
    “ 我得去额娘那儿打探消息呀，他们毕竟是母子，五阿哥要有什么动静，额娘肯定比我要着急的多。”
    “ 可您这身子……”
    “ 无妨，左右没几天了，我包裹的又厚，不会着风的。”
    谈话间主仆二人已经回到自己院子。
    “ 福晋，您先回房歇着，奴婢去煮些暖身的药膳，给您去去风。”
    “ 嗯。”
    “ 五阿哥？” 欣荣一进门，便看到永琪坐在桌前，这是他们成亲后五阿哥第一次来她的房间找她，她欣喜若狂，“ 五阿哥，你怎么过来了？用过早膳了吗？我让小厨房给你做点养胃粥，这两年呀，你胃里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额娘一直提醒我为你调养，我跟着御厨学了好些养胃的餐食，我做给你吃。”
    永琪直直的看着她，任凭她一直自言自语。
    欣荣并未察觉异常，她已习惯了永琪对她的无视，两年来，她每次找他，他都是如此，要不就是冷言冷语赶她走，要不就是一言不发，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她绞尽脑汁，想着再说点什么……
    “ 听说你最近跟你娘家联系的很频繁？”
    突然的问话让欣荣慌了一瞬，“ 啊？也…没有…很频繁……”
    “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欣荣差点以为永琪是知道了什么，她看着他那张一日比一日吸引她的脸，平静，冷漠，跟平常没有什么区别，说话声里也没有听出丝毫怒气，还没有赶她走时声音大，她暗暗安慰自己，“ 别慌，别慌，别露出马脚，他什么都不知道。”
    “ 没发生什么事儿……”
    永琪仍然盯着她，欣荣突然觉得永琪眼神中的平静好似换成了阴冷，就好像一条蛇，吐着信子……
    她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我…我让奶娘将绵忆抱过来，五阿哥，自绵忆出生，你还没抱过他呢。”
    永琪慢慢起身，一步一步走近她，依然是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你这个当额娘的要把他害惨了，因为你，他将变得更可怜……”
    “ 我怎么会害他？他是我的儿子，他的阿玛马上就会封为荣亲王，他可是嫡子，多么尊贵的身份啊，怎么会可怜呢？”
    “ 因为他…无父、无母，你说可怜吗？”
    欣荣瞪大眼睛，害怕的后退一步，“ 五阿哥，你……”
    永琪一掌劈下，欣荣歪倒在地。
    小顺子小桂子进来，看到地上的人，没有丝毫讶异，只静静立在一边等主子吩咐。
    “ 找一顶软轿来，将她抬到宫门口的马车上。”
    “ 是。”
    永琪跨出房门，向愉妃处走去。
    出院门时，又停下脚步，吩咐道，“ 别忘了把那个老刁奴带上。”
    “ 是。”
    愉妃正在小佛堂抄写佛经，她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儿子听话孝顺，儿媳乖巧懂事，孙儿天真可爱，她天天供奉佛经，吃斋念佛，只求佛能保佑她的儿子她的孙子平安顺遂。
    “ 额娘，”
    “ 永琪，你回来啦？” 愉妃放下笔，起身到门口拉着永琪坐到椅子上，尽管永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还是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
    她眼底透着不安，眼皮不时跳动，“ 永琪，你怎么了？”
    “ 额娘，以后让绵忆陪着您，他是我带给您的希望和安慰，若是，将来他像我一样遇到了一个喜欢的姑娘，请您不要拦着他，让他自由选择……”
    想到儿子这两年死气沉沉的样子，愉妃心里也很不好受，她开始后悔，当初不该那样强迫儿子，可是她又抱有一线希望，日久天长，总会忘的，愉妃暗暗叹息，点了点头，“ 好，额娘不拦着他。”
    天色渐渐阴沉，乌云密布，整个世界都似乎被黑暗笼罩。
    雷声隆隆，震耳欲聋，大雨如柱般倾泻而下，毫不留情的打击着大地。
    “ 哒，哒，哒，” 踏着积水的脚步声传来，大雨中，一人并未打伞，他迈着决然的步子走向宫门口，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他脸上身上，世界变得模糊不清，他再也看不见这世界上的色彩了，他的世界早已变成了灰烬，这场大雨或许是他无声的呐喊！
    永琪踏上马车，掀起帘子，看了看车内的两人，还昏迷着，被绑了手脚，堵了嘴。
    永琪拉起缰绳，回头望着这个他出生长大的地方，里边有他的阿玛，他的额娘，还有他最美好的回忆……
    他深深凝视，最后一眼了……
    “ 驾”，马车疾驰而去，离这个皇宫，离这个他曾经深爱过也痛恨过的地方越来越远……

 第8章 疯魔（1）

    马车停在索绰罗府门口，早已有人候在一旁。
    “ 五阿哥，查清了，那天无人敢接他们的单子，最后他们铤而走险，用了自己的人，一开始派去的是普通护院，他们没想到格格和习武先生的武艺高强，全都折在那儿了。最后派了观保贴身的护卫，共八人，三人折在院中，其余五人两人重伤，三人轻伤，那天他们走时，自己人的尸体也全部带走了。”
    “ 活着的那几个……”
    “ 在前院西侧房中……”
    永琪靠在马车门上，闭目不语。
    “ 五阿哥，奴才们已经将索绰罗府全部摸过了，还是没有找到格格……”
    永琪跳下马车，“ 守好门，不要放任何一个人出来，也不要让人进去，记住，是任何人。”
    “ 是。”
    “ 事情结束后，你们就远走高飞，我已经让小桂子在会宾楼给你们留了足够一生逍遥的银子……”
    “ 五阿哥，我们曾经受您大恩，就一直让我们跟着您……”
    “ 没有必要了……”
    永琪站在索绰罗府大门外，看着上边巍峨的牌匾，轻轻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今日过后，这个府邸，将变成地狱。
    而他自己，从踏进这个大门开始，就再也不是永琪了，不，从知道小燕子失踪后，就已经没有永琪了……
    管家从门内迎出，点头哈腰，谄媚的笑着，“ 五阿哥，您怎么来了？”
    “ 带我去西侧房……”
    管家虽然好奇，但不敢有丝毫质疑，直直带永琪去了西侧房。
    “ 五阿哥，奴才去禀告老爷夫人，他们还不知道您今日会过来。”
    “ 嗯……”
    管家离去，永琪打开西侧房门准备进去，一小厮提醒着，“ 五阿哥，这是下人们养伤的地方，您金尊玉贵，怎么能进这种地方？”
    不等永琪出声，跟着永琪的人已经把小厮挡在一边，“ 无需多言！”
    小厮看着五阿哥身后凶神恶煞的几个人，不敢再吭声。
    永琪抬步进去，那五人都在，重伤那两还昏迷着，轻伤的三人坐在炕上，龇牙咧嘴的互相擦着药。
    “ 那晚，她痛苦吗？”
    突然的声音，把三人吓了一跳，他们回头看到来人，惨白了脸色，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回应。
    永琪手握着剑柄，缓缓拔剑，剑出鞘的声音不断拉长，似是几人的催命符，将他们对死亡的恐惧散发到极致。
    “ 五…五阿哥，饶命……” 他们一边后退，一边求饶。
    “ 呵…” 永琪冷笑一声，剑尖划过，一道血迹喷射在窗户上。
    “ 啊…啊 …” 死亡的恐惧超过了身份的的威压，另两人站起身向门外逃跑。
    永琪岂能放过他们，转身一掌将一人打趴，他一脚踩在这人后脖颈处，一手提起剑向已经即将逃出门的人掷去，剑穿胸而过，那人直挺挺倒下。
    永琪低头看着脚下的人，又是一声冷笑，脚猛一用力，“ 咔嚓，” 脖子应声而断。
    他走到门口，将剑从那人身上拔下，翻回炕边。
    他掀起重伤那两人的衣服一一查看，有鞭伤，有剑伤，伤口有些感染，血肉模糊，永琪眯了眯眼，脸上透着狠戾，提剑顺着最深的那道鞭伤，狠狠划过，鞭剑合为一体，昏迷中的两人在睡梦中魂断于永琪剑下。
    从侧房出来，索绰罗府的大门已被关闭，永琪缓缓向着主院而去，剑上的血迹顺着剑尖落下，一滴，两滴，三滴……
    观保夫妇已从主院内迎出，看到永琪的身影，他们快走两步，上前行礼，“ 五阿哥吉祥，不知五阿哥今日会来，有失远迎。”
    观保伸直胳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笑着道，“ 五……” 刚说了一个字，便看到永琪身侧那把还滴着血的剑，毕竟是久经官场的狐狸，他只是慌了一瞬，很快镇定下来。
    “ 五阿哥，您这是……”
    不等永琪回答，观保已指挥丫鬟，“ 快快，先替五阿哥把剑拿下去清理干净，都污了五阿哥的衣服。”
    很快有丫鬟上前，永琪淡淡勾唇，脸上的表情变得不可捉摸，直直看着观保。
    永琪身后的人拦在丫鬟前面，喝道，“ 退下。”
    对上五阿哥的眼神，观保十分尴尬，正准备找些说辞，永琪已略过他，就这么提着剑，直直进了主院大厅内。
    观保夫人紧紧抓着观保的胳膊，她脸色灰白，目光虚浮，唇瓣不自觉的颤动，她微微低头，眼角扫过那一路血迹，弯弯延延，似是一条血路，愈发忐忑，“ 老…老爷…”
    观保悄悄捏捏她的手，示意她镇定，同时给身侧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悄悄退下。
    “ 五阿哥，” 观保扬起笑脸，进了厅内，“ 您这是……”
    “ 锃…” 永琪手中用力，剑插在身侧桌子上，剧烈的晃着，发出锃锃的响声，渐渐归于平静。
    “ 把小燕子还给我……” 永琪眸光清浅无波，只静静的看着那把剑。
    观保暗道，“ 看五阿哥今日这架势，必定是得了什么消息，怀疑到我这儿了，不过，没有证据，即便告到皇上那儿，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 五阿哥，” 观保一脸迷惘状，“ 您是说还珠格格吗？还珠格格不是不在京中吗？”
    永琪将视线从剑上收回，紧紧盯着观保，目光如炬，“ 我再说一遍，把小燕子还给我。”
    “ 下官并未见还珠格格，该如何还给您啊……” 观保一脸被冤枉的表情。
    “ 五阿哥，您找还珠格格该去大理找才对，怎么向我阿玛要人呢？”
    永琪眼神愈发冰冷锐利，审视着站在观保身后的男人，观保的长子，观庆。
    永琪一步步向他逼近，眼中的火焰爆发，“ 小燕子呢？”
    观庆一步步后退，依然嘴硬，磕磕巴巴道，“ 她…她不是…远…远在大理吗？”
    永琪突然翻回身，一把将插在桌子上的剑拔出，刺向观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观保夫妇还没反应过来，儿子已经倒在血泊中……
    “ …… 庆儿……” 半刻后，观保夫人扑向捂着胸口倒地抽搐的儿子，嚎啕大哭，“ 快来人，快来人啊，请大夫，请大夫啊，庆儿……”
    观保彻底慌了，他做了无数准备，预设了无数说辞，保证万无一失，不会让五阿哥抓到把柄，但他没想到，五阿哥会直接杀上门。
    观保看着永琪，看着那个他曾经十分欣赏的五皇子，他不止一次在女儿面前夸这个五皇子，他聪明，孝顺，有谋略，有手段，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让人如沐春风，皇上很重视他，将来必成大器。
    他想尽办法把女儿送进宫，过程虽然坎坷，可最终苦尽甘来，女儿不仅进了永和宫，还生下了五阿哥的长子，五阿哥即将封王，待皇上百年后，他们索绰罗氏必将更进一步。
    可现在，这样大好的前程，五阿哥却不管不顾了……
    “ 五阿哥，你怎能如此行径？虽然你贵为皇子，可下官乃朝廷命官，你怎可随意跑到下官府上打打杀杀，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请求面见皇上，你找下官要还珠格格，可是有什么证据？咱们去皇上面前分说分说，请文武百官评评理，你，你，你有什么理由来找下官要人？”
    “ 呵呵呵……” 永琪看着他轻笑，眼中的嘲讽快溢出来了，“ 我问你，你们怎么知道她在大理？当初皇阿玛掩去了他们的行踪，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观保滞了一下，又道，“ 我不知道啊，也不知犬子从何处知晓，” 观保一边心急儿子的伤势，一边拖延时间，他不断瞥向门口，心道，“ 这管家速度怎么这么慢，这么长时间还没信儿。”
    他恳求道，“ 五阿哥，先给犬子找大夫，等他醒了，下官一定好好问问他从何处知道还珠格格的消息……”
    “ 老爷，夫人，” 刚刚观保夫人派去请大夫的人哭喊着返回，他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管家死了……”
    “ 死了？” 观保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下一直窜上来，顺着脊骨直爬到后颈，他只觉得五阿哥疯了，彻底疯了……

 第8章 疯魔（1）

    马车停在索绰罗府门口，早已有人候在一旁。
    “ 五阿哥，查清了，那天无人敢接他们的单子，最后他们铤而走险，用了自己的人，一开始派去的是普通护院，他们没想到格格和习武先生的武艺高强，全都折在那儿了。最后派了观保贴身的护卫，共八人，三人折在院中，其余五人两人重伤，三人轻伤，那天他们走时，自己人的尸体也全部带走了。”
    “ 活着的那几个……”
    “ 在前院西侧房中……”
    永琪靠在马车门上，闭目不语。
    “ 五阿哥，奴才们已经将索绰罗府全部摸过了，还是没有找到格格……”
    永琪跳下马车，“ 守好门，不要放任何一个人出来，也不要让人进去，记住，是任何人。”
    “ 是。”
    “ 事情结束后，你们就远走高飞，我已经让小桂子在会宾楼给你们留了足够一生逍遥的银子……”
    “ 五阿哥，我们曾经受您大恩，就一直让我们跟着您……”
    “ 没有必要了……”
    永琪站在索绰罗府大门外，看着上边巍峨的牌匾，轻轻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今日过后，这个府邸，将变成地狱。
    而他自己，从踏进这个大门开始，就再也不是永琪了，不，从知道小燕子失踪后，就已经没有永琪了……
    管家从门内迎出，点头哈腰，谄媚的笑着，“ 五阿哥，您怎么来了？”
    “ 带我去西侧房……”
    管家虽然好奇，但不敢有丝毫质疑，直直带永琪去了西侧房。
    “ 五阿哥，奴才去禀告老爷夫人，他们还不知道您今日会过来。”
    “ 嗯……”
    管家离去，永琪打开西侧房门准备进去，一小厮提醒着，“ 五阿哥，这是下人们养伤的地方，您金尊玉贵，怎么能进这种地方？”
    不等永琪出声，跟着永琪的人已经把小厮挡在一边，“ 无需多言！”
    小厮看着五阿哥身后凶神恶煞的几个人，不敢再吭声。
    永琪抬步进去，那五人都在，重伤那两还昏迷着，轻伤的三人坐在炕上，龇牙咧嘴的互相擦着药。
    “ 那晚，她痛苦吗？”
    突然的声音，把三人吓了一跳，他们回头看到来人，惨白了脸色，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回应。
    永琪手握着剑柄，缓缓拔剑，剑出鞘的声音不断拉长，似是几人的催命符，将他们对死亡的恐惧散发到极致。
    “ 五…五阿哥，饶命……” 他们一边后退，一边求饶。
    “ 呵…” 永琪冷笑一声，剑尖划过，一道血迹喷射在窗户上。
    “ 啊…啊 …” 死亡的恐惧超过了身份的的威压，另两人站起身向门外逃跑。
    永琪岂能放过他们，转身一掌将一人打趴，他一脚踩在这人后脖颈处，一手提起剑向已经即将逃出门的人掷去，剑穿胸而过，那人直挺挺倒下。
    永琪低头看着脚下的人，又是一声冷笑，脚猛一用力，“ 咔嚓，” 脖子应声而断。
    他走到门口，将剑从那人身上拔下，翻回炕边。
    他掀起重伤那两人的衣服一一查看，有鞭伤，有剑伤，伤口有些感染，血肉模糊，永琪眯了眯眼，脸上透着狠戾，提剑顺着最深的那道鞭伤，狠狠划过，鞭剑合为一体，昏迷中的两人在睡梦中魂断于永琪剑下。
    从侧房出来，索绰罗府的大门已被关闭，永琪缓缓向着主院而去，剑上的血迹顺着剑尖落下，一滴，两滴，三滴……
    观保夫妇已从主院内迎出，看到永琪的身影，他们快走两步，上前行礼，“ 五阿哥吉祥，不知五阿哥今日会来，有失远迎。”
    观保伸直胳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笑着道，“ 五……” 刚说了一个字，便看到永琪身侧那把还滴着血的剑，毕竟是久经官场的狐狸，他只是慌了一瞬，很快镇定下来。
    “ 五阿哥，您这是……”
    不等永琪回答，观保已指挥丫鬟，“ 快快，先替五阿哥把剑拿下去清理干净，都污了五阿哥的衣服。”
    很快有丫鬟上前，永琪淡淡勾唇，脸上的表情变得不可捉摸，直直看着观保。
    永琪身后的人拦在丫鬟前面，喝道，“ 退下。”
    对上五阿哥的眼神，观保十分尴尬，正准备找些说辞，永琪已略过他，就这么提着剑，直直进了主院大厅内。
    观保夫人紧紧抓着观保的胳膊，她脸色灰白，目光虚浮，唇瓣不自觉的颤动，她微微低头，眼角扫过那一路血迹，弯弯延延，似是一条血路，愈发忐忑，“ 老…老爷…”
    观保悄悄捏捏她的手，示意她镇定，同时给身侧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悄悄退下。
    “ 五阿哥，” 观保扬起笑脸，进了厅内，“ 您这是……”
    “ 锃…” 永琪手中用力，剑插在身侧桌子上，剧烈的晃着，发出锃锃的响声，渐渐归于平静。
    “ 把小燕子还给我……” 永琪眸光清浅无波，只静静的看着那把剑。
    观保暗道，“ 看五阿哥今日这架势，必定是得了什么消息，怀疑到我这儿了，不过，没有证据，即便告到皇上那儿，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 五阿哥，” 观保一脸迷惘状，“ 您是说还珠格格吗？还珠格格不是不在京中吗？”
    永琪将视线从剑上收回，紧紧盯着观保，目光如炬，“ 我再说一遍，把小燕子还给我。”
    “ 下官并未见还珠格格，该如何还给您啊……” 观保一脸被冤枉的表情。
    “ 五阿哥，您找还珠格格该去大理找才对，怎么向我阿玛要人呢？”
    永琪眼神愈发冰冷锐利，审视着站在观保身后的男人，观保的长子，观庆。
    永琪一步步向他逼近，眼中的火焰爆发，“ 小燕子呢？”
    观庆一步步后退，依然嘴硬，磕磕巴巴道，“ 她…她不是…远…远在大理吗？”
    永琪突然翻回身，一把将插在桌子上的剑拔出，刺向观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观保夫妇还没反应过来，儿子已经倒在血泊中……
    “ …… 庆儿……” 半刻后，观保夫人扑向捂着胸口倒地抽搐的儿子，嚎啕大哭，“ 快来人，快来人啊，请大夫，请大夫啊，庆儿……”
    观保彻底慌了，他做了无数准备，预设了无数说辞，保证万无一失，不会让五阿哥抓到把柄，但他没想到，五阿哥会直接杀上门。
    观保看着永琪，看着那个他曾经十分欣赏的五皇子，他不止一次在女儿面前夸这个五皇子，他聪明，孝顺，有谋略，有手段，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让人如沐春风，皇上很重视他，将来必成大器。
    他想尽办法把女儿送进宫，过程虽然坎坷，可最终苦尽甘来，女儿不仅进了永和宫，还生下了五阿哥的长子，五阿哥即将封王，待皇上百年后，他们索绰罗氏必将更进一步。
    可现在，这样大好的前程，五阿哥却不管不顾了……
    “ 五阿哥，你怎能如此行径？虽然你贵为皇子，可下官乃朝廷命官，你怎可随意跑到下官府上打打杀杀，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请求面见皇上，你找下官要还珠格格，可是有什么证据？咱们去皇上面前分说分说，请文武百官评评理，你，你，你有什么理由来找下官要人？”
    “ 呵呵呵……” 永琪看着他轻笑，眼中的嘲讽快溢出来了，“ 我问你，你们怎么知道她在大理？当初皇阿玛掩去了他们的行踪，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观保滞了一下，又道，“ 我不知道啊，也不知犬子从何处知晓，” 观保一边心急儿子的伤势，一边拖延时间，他不断瞥向门口，心道，“ 这管家速度怎么这么慢，这么长时间还没信儿。”
    他恳求道，“ 五阿哥，先给犬子找大夫，等他醒了，下官一定好好问问他从何处知道还珠格格的消息……”
    “ 老爷，夫人，” 刚刚观保夫人派去请大夫的人哭喊着返回，他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管家死了……”
    “ 死了？” 观保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下一直窜上来，顺着脊骨直爬到后颈，他只觉得五阿哥疯了，彻底疯了……

 第9章 疯魔（2）

    眼看儿子血流不止，呼吸断断续续，观保夫人抱着观庆不住哭喊着，“ 大夫呢？大夫呢？老爷，你快看看，你快看看庆儿啊……”
    刚刚返回的小厮急冒汗，“夫人，出不去啊，所有院门都被锁了，若硬闯，就被守在外面的人砍死了……”
    “ 别白费力气了，谁都别想走出这个院子，” 永琪眯着眼睛，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观保，“ 小燕子在哪儿？”
    “ 不知道，下官真不知道……”
    “ 把那两人弄进来！”
    永琪一声令下，被绑着的欣荣与桂嬷嬷被丢进院中。
    “ 唔，唔，唔……” 欣荣嘴中塞着破布，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她的嘴唇因害怕而泛白，双手拼命挣扎着，眼中透出无法遏制的恐惧。
    押着她的人把她嘴中的破布拽出。
    “ 阿玛，阿玛，救我，救我……” 眼泪汹涌而出，欣荣挣扎着向观保跑去……
    一把剑亘在她脖颈，她猛的停下，惊恐之下，已忘了哭泣，只在剑的逼迫下，一步步后退。
    “ 小燕子呢？”
    欣荣抬头，看着拿剑的永琪，摇头祈求着，“ 不知道，不知道，不是我们杀的她……”
    永琪的心空了一下……
    “ 啊啊啊…救命啊…” 桂嬷嬷知道她今日逃不过了，在永琪怔愣的瞬间，转头向外冲去。
    “ 杀！” 永琪连头都没抬，依然看着剑下的欣荣。
    桂嬷嬷的惊叫声突然停止，她捂着脖子，剧烈的疼痛促使她眉心紧贴在一起，她想回头看看她的主子，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身体瘫软，缓缓倒地……
    欣荣一动不敢动，她没有回头看跟了她许久的桂嬷嬷，也没有看她即将血尽而死的兄长，她只盯着眼前的那把剑，她怕永琪一个手抖，那剑便会穿透她的脖子。
    “ 她是不是…死了？” 永琪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两个字。
    欣荣不敢说话，也不敢看他，她躲避着他仇恨的眼神。
    永琪缓缓抬手。
    跟着他的人听从他的指令，观保夫妇立刻被押解在地，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永琪怒吼着，“ 人呢？你们把她藏哪儿了？人呢？”
    欣荣看着阿玛额娘，痛哭不已，她的阿玛是左都御史，从她记事起，阿玛便是别人口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论什么时候，她的阿玛都是抬头挺胸，神气昂扬的样子，她的额娘永远端庄大气，优雅从容，脸上总是挂着和煦温暖的微笑。
    可是，此刻，他们被按压在地上，脖子上悬着刀，如此屈辱不堪……
    她再顾不得脖子边的剑，她双膝跪地，一点一点挪向永琪，“ 五阿哥，求求你，放了我阿玛额娘，求求你，不关他们的事儿，求求你了……”
    永琪将视线转向观保夫妇，等着他们回答。
    观保夫人死死咬着唇，尽力控制自己呜咽的声音，浑身抖成一团，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
    观保死死捏着袍角，脸色惨白，冷汗一滴一滴从额头上滚落，他侧脸贴地，牙齿直打颤，哆嗦着，“ 五阿哥，你可想过杀了我们该怎么向皇上，向文武百官，向天下人交代？你可是大清最有希望的皇子啊，你不顾礼法、律法，你将会被人诟病，你还如何能有前程？”
    永琪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再次吼道，“ 小燕子呢？”
    观保一家依然不吭声。
    永琪心里那唯一一点希冀都灭了，都已经到如此程度，还不肯开口，那只有一个原因，她死了，他们承受不了他的怒火，所以宁可眼睁睁看着儿子的生命一点点流逝，看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也不敢开口说出小燕子的下落。
    “ 歇了你们的那点侥幸心思，没有人会来救你们的，谁也救不了你们！”
    永琪手臂抬起，给押着观保夫妇的人指示，欣荣惊叫不已，“ 不要，不要，五阿哥，求求你了。”
    在欣荣一声又一声的磕头声中，永琪没有丝毫犹豫，手臂重重落下。
    押着他们的人手起刀落，两人的求饶哭嚎声戛然停止……
    欣荣眸中闪烁着惊恐，尖利的嗓音几乎破了音，“ 啊……啊……阿玛，额娘……”
    她站起来，顾不上磨破的膝盖，也顾不得额头上的血，直冲向观保夫妇。
    “ 阿玛，阿玛……” 欣荣使劲摇晃着观保的身体，观保瞪大的眼睛仍然带着难以置信，只是他再也回应不了欣荣了。
    她又扑向旁侧的额娘，“ 额娘，额娘……” 欣荣用帕子按住额娘脖子上伤口，可是无论她怎么遮挡，怎么按，血还是顺着她的指缝汩汩流出，不出一会儿，手中的帕子已变成鲜红色…
    “ 她人呢？” 永琪提着剑踏着地上的血，像地狱里的修罗，逼近欣荣。
    欣荣抬头，擦干眼泪，冷笑一声，“ 哼，五阿哥，你反正已经杀了我阿玛额娘和哥哥，你不妨把我也杀了，好让我们一家团聚。不过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告诉你她的下落，你永远都别想找到她，” 欣荣狂笑两声，“ 你知道她死的时候说了什么吗？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哈哈哈……”
    永琪双眼猩红，死死盯着她，滔天的愤怒和仇恨几乎把欣荣撕碎，“ 来人，去永和宫，把绵忆带过来！”
    哈哈大笑声突然断了，欣荣瞳孔骤缩，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颤抖着指着永琪，“ 你…你疯了吗？你还是不是人！他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 呵，人？我即便当个畜牲又如何？在她失踪那一刻，我就已经不是人了！”
    永琪再次扬声，“ 速去！”
    已经有人向外跑去……
    “ 不要，不要，” 欣荣踉跄上前，重心不稳，趴倒在永琪脚前，“ 不要，我求求你，” 欣荣拉着永琪满是血迹的衣摆，“ 我说，我说，她说…她不悔……”
    永琪死寂的眸底，突然闪过一抹幽光，明灭不定，可最终还是再次归于死寂。
    他俯下身，掐着她的脖子，声音充满绝望，“ 她到底在哪儿？”
    “ 在…在后院…厨房内，水缸下…有…一口枯井……”
    永琪松开她转身向后院冲去。
    乍然获得新鲜空气，欣荣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看着永琪消失的方向，看着满院的血迹，欣荣后悔不已，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的样子……

 第9章 疯魔（2）

    眼看儿子血流不止，呼吸断断续续，观保夫人抱着观庆不住哭喊着，“ 大夫呢？大夫呢？老爷，你快看看，你快看看庆儿啊……”
    刚刚返回的小厮急冒汗，“夫人，出不去啊，所有院门都被锁了，若硬闯，就被守在外面的人砍死了……”
    “ 别白费力气了，谁都别想走出这个院子，” 永琪眯着眼睛，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观保，“ 小燕子在哪儿？”
    “ 不知道，下官真不知道……”
    “ 把那两人弄进来！”
    永琪一声令下，被绑着的欣荣与桂嬷嬷被丢进院中。
    “ 唔，唔，唔……” 欣荣嘴中塞着破布，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她的嘴唇因害怕而泛白，双手拼命挣扎着，眼中透出无法遏制的恐惧。
    押着她的人把她嘴中的破布拽出。
    “ 阿玛，阿玛，救我，救我……” 眼泪汹涌而出，欣荣挣扎着向观保跑去……
    一把剑亘在她脖颈，她猛的停下，惊恐之下，已忘了哭泣，只在剑的逼迫下，一步步后退。
    “ 小燕子呢？”
    欣荣抬头，看着拿剑的永琪，摇头祈求着，“ 不知道，不知道，不是我们杀的她……”
    永琪的心空了一下……
    “ 啊啊啊…救命啊…” 桂嬷嬷知道她今日逃不过了，在永琪怔愣的瞬间，转头向外冲去。
    “ 杀！” 永琪连头都没抬，依然看着剑下的欣荣。
    桂嬷嬷的惊叫声突然停止，她捂着脖子，剧烈的疼痛促使她眉心紧贴在一起，她想回头看看她的主子，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身体瘫软，缓缓倒地……
    欣荣一动不敢动，她没有回头看跟了她许久的桂嬷嬷，也没有看她即将血尽而死的兄长，她只盯着眼前的那把剑，她怕永琪一个手抖，那剑便会穿透她的脖子。
    “ 她是不是…死了？” 永琪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两个字。
    欣荣不敢说话，也不敢看他，她躲避着他仇恨的眼神。
    永琪缓缓抬手。
    跟着他的人听从他的指令，观保夫妇立刻被押解在地，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永琪怒吼着，“ 人呢？你们把她藏哪儿了？人呢？”
    欣荣看着阿玛额娘，痛哭不已，她的阿玛是左都御史，从她记事起，阿玛便是别人口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论什么时候，她的阿玛都是抬头挺胸，神气昂扬的样子，她的额娘永远端庄大气，优雅从容，脸上总是挂着和煦温暖的微笑。
    可是，此刻，他们被按压在地上，脖子上悬着刀，如此屈辱不堪……
    她再顾不得脖子边的剑，她双膝跪地，一点一点挪向永琪，“ 五阿哥，求求你，放了我阿玛额娘，求求你，不关他们的事儿，求求你了……”
    永琪将视线转向观保夫妇，等着他们回答。
    观保夫人死死咬着唇，尽力控制自己呜咽的声音，浑身抖成一团，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
    观保死死捏着袍角，脸色惨白，冷汗一滴一滴从额头上滚落，他侧脸贴地，牙齿直打颤，哆嗦着，“ 五阿哥，你可想过杀了我们该怎么向皇上，向文武百官，向天下人交代？你可是大清最有希望的皇子啊，你不顾礼法、律法，你将会被人诟病，你还如何能有前程？”
    永琪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再次吼道，“ 小燕子呢？”
    观保一家依然不吭声。
    永琪心里那唯一一点希冀都灭了，都已经到如此程度，还不肯开口，那只有一个原因，她死了，他们承受不了他的怒火，所以宁可眼睁睁看着儿子的生命一点点流逝，看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也不敢开口说出小燕子的下落。
    “ 歇了你们的那点侥幸心思，没有人会来救你们的，谁也救不了你们！”
    永琪手臂抬起，给押着观保夫妇的人指示，欣荣惊叫不已，“ 不要，不要，五阿哥，求求你了。”
    在欣荣一声又一声的磕头声中，永琪没有丝毫犹豫，手臂重重落下。
    押着他们的人手起刀落，两人的求饶哭嚎声戛然停止……
    欣荣眸中闪烁着惊恐，尖利的嗓音几乎破了音，“ 啊……啊……阿玛，额娘……”
    她站起来，顾不上磨破的膝盖，也顾不得额头上的血，直冲向观保夫妇。
    “ 阿玛，阿玛……” 欣荣使劲摇晃着观保的身体，观保瞪大的眼睛仍然带着难以置信，只是他再也回应不了欣荣了。
    她又扑向旁侧的额娘，“ 额娘，额娘……” 欣荣用帕子按住额娘脖子上伤口，可是无论她怎么遮挡，怎么按，血还是顺着她的指缝汩汩流出，不出一会儿，手中的帕子已变成鲜红色…
    “ 她人呢？” 永琪提着剑踏着地上的血，像地狱里的修罗，逼近欣荣。
    欣荣抬头，擦干眼泪，冷笑一声，“ 哼，五阿哥，你反正已经杀了我阿玛额娘和哥哥，你不妨把我也杀了，好让我们一家团聚。不过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告诉你她的下落，你永远都别想找到她，” 欣荣狂笑两声，“ 你知道她死的时候说了什么吗？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哈哈哈……”
    永琪双眼猩红，死死盯着她，滔天的愤怒和仇恨几乎把欣荣撕碎，“ 来人，去永和宫，把绵忆带过来！”
    哈哈大笑声突然断了，欣荣瞳孔骤缩，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颤抖着指着永琪，“ 你…你疯了吗？你还是不是人！他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 呵，人？我即便当个畜牲又如何？在她失踪那一刻，我就已经不是人了！”
    永琪再次扬声，“ 速去！”
    已经有人向外跑去……
    “ 不要，不要，” 欣荣踉跄上前，重心不稳，趴倒在永琪脚前，“ 不要，我求求你，” 欣荣拉着永琪满是血迹的衣摆，“ 我说，我说，她说…她不悔……”
    永琪死寂的眸底，突然闪过一抹幽光，明灭不定，可最终还是再次归于死寂。
    他俯下身，掐着她的脖子，声音充满绝望，“ 她到底在哪儿？”
    “ 在…在后院…厨房内，水缸下…有…一口枯井……”
    永琪松开她转身向后院冲去。
    乍然获得新鲜空气，欣荣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看着永琪消失的方向，看着满院的血迹，欣荣后悔不已，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的样子……

 第10章 回家

    学士府，尔康叉着腰在房间内转来转去，紫薇站在门口不断张望，“ 怎么还没消息，尔康，永琪到底什么打算，他回宫干什么去了，已经这么久了，怎么也没人传个信儿过来？”
    尔康也越来越不安，“ 紫薇，你等我消息，我先进宫看看。”
    半个时辰后，尔康满头大汗跑回来，拉上紫薇便走，“ 快，我在宫门口询问了侍卫，永琪早就出宫了，护卫侍卫一个都没带，连小顺子小桂子都没让跟着。”
    紫薇跟在尔康后跑着，“ 他去哪儿了？”
    “ 不知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他驾着宫里的马车走的，应该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跟着永琪的这些人，是数年前，机缘巧合下，他救下的，从此便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这些人不属于宫中，只是永琪的私人随从，几乎没有人知晓他们的存在，数年来，永琪一直教授他们武功，是以，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永琪跑到后院，随从中有两人立刻跟着他保护他，其余人留下看管其他人。
    后宅之中，弯弯绕绕，永琪从来没有陪欣荣回府省过亲，他绕了一圈，没找到欣荣说的厨房。
    因着前院的事儿，下人们都不知道躲到了哪儿，永琪越发着急。
    赶来的随从喊道，“ 五阿哥，那里，奴才们偷偷探查寻找格格时来过后院，厨房在那个角门后。”
    永琪顺着他说的方向跑过去，果然看到厨房。
    进了厨房，一口大水缸立在灶台旁，满满当当的水，几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水缸挪开。
    一口井出现在眼前，井内黑漆漆的，“ 五阿哥，奴才先……”
    随从的话还没说完，永琪已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他掏出火折子，四下照了照，原来井下别有洞天，竟然有一间屋子那么大，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儿有许多具白骨，看来，索绰罗府的阴私事不少。
    他急切的寻找小燕子的身影，转了一圈没找到，他几乎以为欣荣骗了他，恼恨焦急一股脑涌上心头，他愤愤的挥了一剑，突然，剑指处，在一处角落，一堆白骨下，露出一截红衣，永琪扔下剑，几步跨过去，扑在那堆白骨上，双手快速拂开盖在她身上的白骨，朝思暮想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永琪湿了眼眶，他又哭又笑，“ 小燕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轻轻抚上她灰白的脸，冰冷，毫无温度，毫无生气。
    “ 小燕子……” 永琪伸出两根手指，探向她的鼻子，半中间又停下，他颤抖着，泪水滚落，“ 小燕子……”
    探过去，又收回来，如此反复几次，他终于狠下心，探到小燕子鼻下，没有气息。
    “ 不要……不要……” 永琪又探向她的脖颈，没有跳动……
    “ 小燕子……” 永琪跌坐在地上，搂起小燕子，怔怔的看着黑漆漆的远处。
    他慢慢坠落，坠落至那无垠的深渊。
    “ 小燕子，我们成亲好不好？我还欠你一场婚礼。”
    “ 小燕子，以后我再也没有束缚了，我陪你去闯荡江湖好不好？”
    “ 小燕子，你再为我做一次酸辣红烧肉好不好？我让御膳房做了无数次酸辣红烧肉，可他们都没你做的好吃……”
    “ 小燕子，你等等我……”
    永琪红着眼眶，眼神涣散，颤抖着，将小燕子紧紧搂在怀中，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 五阿哥……”
    “ 五阿哥……”
    许久都不见人上来，随从等的焦急，一遍遍呼喊着。
    正当他们准备下去时，永琪抱着小燕子跃出井口。
    他双目血红，沉默不语。
    随从不敢说话，只静静跟在他后面去了前院。
    到了前院厅内，永琪脱下外套，将干净面朝上，铺平，然后将小燕子轻轻放上去，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道，“ 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欣荣还跪在院中，她瑟缩着看着向她缓缓走近的永琪。
    他只着一身黄色里衣，高贵儒雅，可他的表情……欣荣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他眼中带刀，似要将她凌迟，她惊慌低头避开。
    永琪半蹲在她面前，直视着她，沉声问，“ 你怎么知道她回来的？”
    永琪的剑丢在了井下，他抽出别在短靴中的短刀，刀尖轻轻在欣荣脸上划过，眼泪混着血顺着她的脸流下，欣荣抖的跟筛笠一般，她知道，永琪不会放过她了，害怕到极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什么需要顾及的了，她癫狂的冷笑着，嗫嚅道，“ 她该死，那天我额娘的马车经过街市，有一不知死活的小孩儿撞了上去，她从客栈二楼跳下来，救了那孩子，跟着我额娘的丫鬟是以前伺候在我身边的，我刚开始在宫里不适应，老佛爷开恩允许我带着贴身丫鬟，她见过小燕子。那天小燕子从马蹄下救了那孩子，丫鬟一眼便认出了她，你说是不是她该死？哈哈哈，五阿哥，这都是天意啊，好巧不巧，那小孩儿撞得就是我额娘的车架，更巧的是，正是她跳出来救的人……呵呵呵……是老天让她死的……”
    “ ……啊啊啊……啊啊啊……”
    癫笑声突然转变成痛苦的尖叫，永琪的那把短刀插在欣荣的肩膀处，他握着刀柄，用力旋转，刀在肉中转了一圈，硬生生转出一个血洞，喷出的血溅在永琪脸上衣服上，永琪不闪不避，继续转着，欣荣痛苦的蜷缩嘶喊……
    永琪面无表情，噌的把刀拔出，换向另一侧肩膀，狠力扎进去，欣荣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院子，躲在各个房中不敢出来的下人们，听着这么凄厉的痛喊声，瑟瑟发抖……
    永琪低头，轻轻问，“ 疼吗？”
    “ 啊……啊……” 又是一刀……
    落在欣荣身上的每一刀，永琪都用尽了全力，并且避开要害。
    欣荣身上数个血窟窿，衣衫已被染成血色，她竭力哭喊着，曾经自持端庄秀丽的脸因为疼痛和绝望变得扭曲，泪水蜿蜒爬满了脸颊，她最终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 水！”
    随从很快取来一桶水，永琪提起水桶哗一声泼向地上的欣荣。
    “ 咳咳……” 一桶水下去，欣荣悠悠转醒，彻骨钻心的疼痛折磨着她，她哀切的看着永琪，“ 五阿哥，我求求你，你给我个痛快，你…杀了我…”
    永琪就这么居高临下冷冷看着痛苦不堪的欣荣，她胡乱扯动自己的头发，凌乱的发丝纠缠在她的指尖，泪水从她红肿的眼眶中不停涌出，混合着她颤抖的喘息声。
    “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活着的，不过，你得慢慢死，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尽，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好好享受自己生命的逝去……”
    永琪缓缓擦着刀上的血迹，将刀收好后，转身返回小燕子身边，他弯腰将小燕子轻轻抱起，温柔道，“ 小燕子，我带你回家……”

 第10章 回家

    学士府，尔康叉着腰在房间内转来转去，紫薇站在门口不断张望，“ 怎么还没消息，尔康，永琪到底什么打算，他回宫干什么去了，已经这么久了，怎么也没人传个信儿过来？”
    尔康也越来越不安，“ 紫薇，你等我消息，我先进宫看看。”
    半个时辰后，尔康满头大汗跑回来，拉上紫薇便走，“ 快，我在宫门口询问了侍卫，永琪早就出宫了，护卫侍卫一个都没带，连小顺子小桂子都没让跟着。”
    紫薇跟在尔康后跑着，“ 他去哪儿了？”
    “ 不知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他驾着宫里的马车走的，应该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跟着永琪的这些人，是数年前，机缘巧合下，他救下的，从此便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这些人不属于宫中，只是永琪的私人随从，几乎没有人知晓他们的存在，数年来，永琪一直教授他们武功，是以，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永琪跑到后院，随从中有两人立刻跟着他保护他，其余人留下看管其他人。
    后宅之中，弯弯绕绕，永琪从来没有陪欣荣回府省过亲，他绕了一圈，没找到欣荣说的厨房。
    因着前院的事儿，下人们都不知道躲到了哪儿，永琪越发着急。
    赶来的随从喊道，“ 五阿哥，那里，奴才们偷偷探查寻找格格时来过后院，厨房在那个角门后。”
    永琪顺着他说的方向跑过去，果然看到厨房。
    进了厨房，一口大水缸立在灶台旁，满满当当的水，几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水缸挪开。
    一口井出现在眼前，井内黑漆漆的，“ 五阿哥，奴才先……”
    随从的话还没说完，永琪已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他掏出火折子，四下照了照，原来井下别有洞天，竟然有一间屋子那么大，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儿有许多具白骨，看来，索绰罗府的阴私事不少。
    他急切的寻找小燕子的身影，转了一圈没找到，他几乎以为欣荣骗了他，恼恨焦急一股脑涌上心头，他愤愤的挥了一剑，突然，剑指处，在一处角落，一堆白骨下，露出一截红衣，永琪扔下剑，几步跨过去，扑在那堆白骨上，双手快速拂开盖在她身上的白骨，朝思暮想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永琪湿了眼眶，他又哭又笑，“ 小燕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轻轻抚上她灰白的脸，冰冷，毫无温度，毫无生气。
    “ 小燕子……” 永琪伸出两根手指，探向她的鼻子，半中间又停下，他颤抖着，泪水滚落，“ 小燕子……”
    探过去，又收回来，如此反复几次，他终于狠下心，探到小燕子鼻下，没有气息。
    “ 不要……不要……” 永琪又探向她的脖颈，没有跳动……
    “ 小燕子……” 永琪跌坐在地上，搂起小燕子，怔怔的看着黑漆漆的远处。
    他慢慢坠落，坠落至那无垠的深渊。
    “ 小燕子，我们成亲好不好？我还欠你一场婚礼。”
    “ 小燕子，以后我再也没有束缚了，我陪你去闯荡江湖好不好？”
    “ 小燕子，你再为我做一次酸辣红烧肉好不好？我让御膳房做了无数次酸辣红烧肉，可他们都没你做的好吃……”
    “ 小燕子，你等等我……”
    永琪红着眼眶，眼神涣散，颤抖着，将小燕子紧紧搂在怀中，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 五阿哥……”
    “ 五阿哥……”
    许久都不见人上来，随从等的焦急，一遍遍呼喊着。
    正当他们准备下去时，永琪抱着小燕子跃出井口。
    他双目血红，沉默不语。
    随从不敢说话，只静静跟在他后面去了前院。
    到了前院厅内，永琪脱下外套，将干净面朝上，铺平，然后将小燕子轻轻放上去，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道，“ 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欣荣还跪在院中，她瑟缩着看着向她缓缓走近的永琪。
    他只着一身黄色里衣，高贵儒雅，可他的表情……欣荣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他眼中带刀，似要将她凌迟，她惊慌低头避开。
    永琪半蹲在她面前，直视着她，沉声问，“ 你怎么知道她回来的？”
    永琪的剑丢在了井下，他抽出别在短靴中的短刀，刀尖轻轻在欣荣脸上划过，眼泪混着血顺着她的脸流下，欣荣抖的跟筛笠一般，她知道，永琪不会放过她了，害怕到极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什么需要顾及的了，她癫狂的冷笑着，嗫嚅道，“ 她该死，那天我额娘的马车经过街市，有一不知死活的小孩儿撞了上去，她从客栈二楼跳下来，救了那孩子，跟着我额娘的丫鬟是以前伺候在我身边的，我刚开始在宫里不适应，老佛爷开恩允许我带着贴身丫鬟，她见过小燕子。那天小燕子从马蹄下救了那孩子，丫鬟一眼便认出了她，你说是不是她该死？哈哈哈，五阿哥，这都是天意啊，好巧不巧，那小孩儿撞得就是我额娘的车架，更巧的是，正是她跳出来救的人……呵呵呵……是老天让她死的……”
    “ ……啊啊啊……啊啊啊……”
    癫笑声突然转变成痛苦的尖叫，永琪的那把短刀插在欣荣的肩膀处，他握着刀柄，用力旋转，刀在肉中转了一圈，硬生生转出一个血洞，喷出的血溅在永琪脸上衣服上，永琪不闪不避，继续转着，欣荣痛苦的蜷缩嘶喊……
    永琪面无表情，噌的把刀拔出，换向另一侧肩膀，狠力扎进去，欣荣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院子，躲在各个房中不敢出来的下人们，听着这么凄厉的痛喊声，瑟瑟发抖……
    永琪低头，轻轻问，“ 疼吗？”
    “ 啊……啊……” 又是一刀……
    落在欣荣身上的每一刀，永琪都用尽了全力，并且避开要害。
    欣荣身上数个血窟窿，衣衫已被染成血色，她竭力哭喊着，曾经自持端庄秀丽的脸因为疼痛和绝望变得扭曲，泪水蜿蜒爬满了脸颊，她最终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 水！”
    随从很快取来一桶水，永琪提起水桶哗一声泼向地上的欣荣。
    “ 咳咳……” 一桶水下去，欣荣悠悠转醒，彻骨钻心的疼痛折磨着她，她哀切的看着永琪，“ 五阿哥，我求求你，你给我个痛快，你…杀了我…”
    永琪就这么居高临下冷冷看着痛苦不堪的欣荣，她胡乱扯动自己的头发，凌乱的发丝纠缠在她的指尖，泪水从她红肿的眼眶中不停涌出，混合着她颤抖的喘息声。
    “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活着的，不过，你得慢慢死，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尽，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好好享受自己生命的逝去……”
    永琪缓缓擦着刀上的血迹，将刀收好后，转身返回小燕子身边，他弯腰将小燕子轻轻抱起，温柔道，“ 小燕子，我带你回家……”

 第11章 宿命

    尔康紫薇在索绰罗府门外焦急的向里张望，他们想来想去，觉得永琪最有可能来这儿找小燕子，便直奔这里来。
    人果然在这儿，可是，他们进不去，门口的人死死守着门，不论他们如何威逼利诱，就是不肯让他们进去。
    天已渐渐暗沉，一道惊雷突然炸开，停了半日的雨又噼里啪啦的响起，空气中透着悲凉，四处漂浮着阴森沉郁。
    索绰罗府大门发出厚重的吱呀声，永琪抱着小燕子站在门口。
    “ 小燕子……” 紫薇冲上去，想要摸摸小燕子的脸，永琪却没有停顿，好似没有看见她，直直向前走着。
    尔康看向院内，心惊肉跳，血水混着雨水，流淌了满院，“ 永琪，你……” 他突然明白了永琪为什么要把他们挡在外面，为什么除了那些个私人随从，任何人都没带。
    紫薇拦在永琪面前，直直看着永琪的眼睛，声音颤抖，“ 她怎么了？”
    尔康看着永琪没有焦距的眼神，心沉了又沉，他一把拉开紫薇，向紫薇摇了摇头。
    紫薇哪肯让开，那是永琪的爱人，更是她的姐姐，紫薇恸哭出声，“ 她，她……”
    雨水磅礴，永琪抱着小燕子缓慢行走在街道，他仿佛与雨雾融合，路边屋檐下的灯笼光倒映在地面的积水上，雨滴落下，人光影破碎。
    眼看永琪已经抱着小燕子上了街头的马车准备离开，紫薇推开尔康拉着她的手，冲向马车，她拦在马车前，直直掀起帘子进去，她蛮横的从永琪怀中把小燕子搂过来，触手冰凉，紫薇半搂着小燕子，哭的几欲气绝……
    永琪就这么愣愣的看着紫薇，没有半分反应。
    尔康红着眼眶安抚着紫薇，一边担忧着平静异常的永琪。
    “ 永琪，你不要这么憋着，你发泄出来……”
    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尔康不再劝，就这么守着紫薇与永琪。
    索绰罗府。
    欣荣还在地上躺着，五阿哥走时下了令，不准任何人救助她，是以，永琪与随从已一应离开，但仍没人敢上前帮她一下，哪怕是把她挪到不淋雨的地方。
    她左侧有她的阿玛，额娘，哥哥，他们一家人，今日整整齐齐，都要死在五阿哥的尖刀下。
    她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有阿玛额娘的，也有自己的，一家人的血混在一处，她私心里安慰自己，这也算是阿玛额娘哥哥对她最后的爱抚。
    她的身体越来越冷，也好，这样就感觉疼痛减轻了些，只是，不能见到儿子最后一面，或许，儿子将来都不会知晓她这个额娘的存在……
    意识有些涣散，她看到了刚进宫的自己，看到了活力四射的小燕子，看到了每日神采奕奕的五阿哥，曾经真好啊，她叹息一声，为什么最终走到了这种地步……
    她努力睁了睁眼，想再看看蓝天白云，哦，天黑了，还下着雨……
    她抱怨着，老天也真是狠心，连最后一丝期盼也无法满足。
    她认命的闭上眼，这次，她看到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小男孩儿问小女孩儿，“ 你叫什么名字？”
    “ 我叫萧芸儿，你呢？”
    “ 我叫筠亭。”
    “ 萧芸儿，你手腕上的燕子真漂亮，是你娘给你画的吗？”
    “ 不是，这是胎记，娘说这是我生来就有的。”
    “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燕子好不好？”
    小女孩儿歪着头，甜甜笑着，“ 小燕子？小燕子……可以，我喜欢这个名字。”
    画面翻转，到处是喜悦的红色，欣荣看着那个春风得意的五阿哥，不，那不是五阿哥，欣荣疑惑了，那个与五阿哥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年是谁呢？他虽然有着与五阿哥同样的样貌，可气息完全不同。
    他是鲜活的，没有五阿哥的端庄持重，他的稳重中带着些许肆意与张扬……
    欣荣看着少年激动颤抖的挑起新娘的盖头，看着少年趁人不注意，偷偷吻着新娘灵动的眼睛，看着新娘将手藏在少年背后，轻轻掐他的腰，他龇牙咧嘴的将新娘的手裹在手心，然后十指相扣，两人相视一笑，恩爱缱绻……
    新娘将头转向她的方向，欣荣终于看清新娘的脸，原来是她……
    在她彻底陷入昏暗之际，她清楚的听到少年斩钉截铁的承诺，“ 小燕子，我筠亭在此立誓，我只爱你一人，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哦，不，还有上辈子上上辈子，我都一定只爱你一人！”
    原来，这是她的宿命……

 第11章 宿命

    尔康紫薇在索绰罗府门外焦急的向里张望，他们想来想去，觉得永琪最有可能来这儿找小燕子，便直奔这里来。
    人果然在这儿，可是，他们进不去，门口的人死死守着门，不论他们如何威逼利诱，就是不肯让他们进去。
    天已渐渐暗沉，一道惊雷突然炸开，停了半日的雨又噼里啪啦的响起，空气中透着悲凉，四处漂浮着阴森沉郁。
    索绰罗府大门发出厚重的吱呀声，永琪抱着小燕子站在门口。
    “ 小燕子……” 紫薇冲上去，想要摸摸小燕子的脸，永琪却没有停顿，好似没有看见她，直直向前走着。
    尔康看向院内，心惊肉跳，血水混着雨水，流淌了满院，“ 永琪，你……” 他突然明白了永琪为什么要把他们挡在外面，为什么除了那些个私人随从，任何人都没带。
    紫薇拦在永琪面前，直直看着永琪的眼睛，声音颤抖，“ 她怎么了？”
    尔康看着永琪没有焦距的眼神，心沉了又沉，他一把拉开紫薇，向紫薇摇了摇头。
    紫薇哪肯让开，那是永琪的爱人，更是她的姐姐，紫薇恸哭出声，“ 她，她……”
    雨水磅礴，永琪抱着小燕子缓慢行走在街道，他仿佛与雨雾融合，路边屋檐下的灯笼光倒映在地面的积水上，雨滴落下，人光影破碎。
    眼看永琪已经抱着小燕子上了街头的马车准备离开，紫薇推开尔康拉着她的手，冲向马车，她拦在马车前，直直掀起帘子进去，她蛮横的从永琪怀中把小燕子搂过来，触手冰凉，紫薇半搂着小燕子，哭的几欲气绝……
    永琪就这么愣愣的看着紫薇，没有半分反应。
    尔康红着眼眶安抚着紫薇，一边担忧着平静异常的永琪。
    “ 永琪，你不要这么憋着，你发泄出来……”
    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尔康不再劝，就这么守着紫薇与永琪。
    索绰罗府。
    欣荣还在地上躺着，五阿哥走时下了令，不准任何人救助她，是以，永琪与随从已一应离开，但仍没人敢上前帮她一下，哪怕是把她挪到不淋雨的地方。
    她左侧有她的阿玛，额娘，哥哥，他们一家人，今日整整齐齐，都要死在五阿哥的尖刀下。
    她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有阿玛额娘的，也有自己的，一家人的血混在一处，她私心里安慰自己，这也算是阿玛额娘哥哥对她最后的爱抚。
    她的身体越来越冷，也好，这样就感觉疼痛减轻了些，只是，不能见到儿子最后一面，或许，儿子将来都不会知晓她这个额娘的存在……
    意识有些涣散，她看到了刚进宫的自己，看到了活力四射的小燕子，看到了每日神采奕奕的五阿哥，曾经真好啊，她叹息一声，为什么最终走到了这种地步……
    她努力睁了睁眼，想再看看蓝天白云，哦，天黑了，还下着雨……
    她抱怨着，老天也真是狠心，连最后一丝期盼也无法满足。
    她认命的闭上眼，这次，她看到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小男孩儿问小女孩儿，“ 你叫什么名字？”
    “ 我叫萧芸儿，你呢？”
    “ 我叫筠亭。”
    “ 萧芸儿，你手腕上的燕子真漂亮，是你娘给你画的吗？”
    “ 不是，这是胎记，娘说这是我生来就有的。”
    “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燕子好不好？”
    小女孩儿歪着头，甜甜笑着，“ 小燕子？小燕子……可以，我喜欢这个名字。”
    画面翻转，到处是喜悦的红色，欣荣看着那个春风得意的五阿哥，不，那不是五阿哥，欣荣疑惑了，那个与五阿哥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年是谁呢？他虽然有着与五阿哥同样的样貌，可气息完全不同。
    他是鲜活的，没有五阿哥的端庄持重，他的稳重中带着些许肆意与张扬……
    欣荣看着少年激动颤抖的挑起新娘的盖头，看着少年趁人不注意，偷偷吻着新娘灵动的眼睛，看着新娘将手藏在少年背后，轻轻掐他的腰，他龇牙咧嘴的将新娘的手裹在手心，然后十指相扣，两人相视一笑，恩爱缱绻……
    新娘将头转向她的方向，欣荣终于看清新娘的脸，原来是她……
    在她彻底陷入昏暗之际，她清楚的听到少年斩钉截铁的承诺，“ 小燕子，我筠亭在此立誓，我只爱你一人，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哦，不，还有上辈子上上辈子，我都一定只爱你一人！”
    原来，这是她的宿命……

 第12章 还会再见

    “ 五阿哥，到了……” 随从在车外回禀。
    永琪抱起小燕子跳下马车，进了旁边的府邸。
    尔康与紫薇跟在后面进去，二人这才看清竟是荣王府，封王旨意还没下来，皇阿玛却已把荣王府都准备好了。
    永琪将小燕子放在卧房床上，他命人端来热水，绞了帕子，一点一点替小燕子擦拭着脸上的污渍，紫薇上前帮忙……
    周遭一片寂静，每一个微小的声音都变得如此清晰与突兀，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阴霾，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永琪从衣柜中拿出大红嫁衣，亲自替小燕子换上。
    “ 紫薇，替小燕子上妆，她一定想美美的嫁给我。”
    在永琪拿出嫁衣的那一刻，紫薇已经不受控制的哭出声，此刻，她捂着嘴，用力点头，泪水顺着指缝落下，滴在嫁衣上，浸出一圈水渍。
    她赶忙拿手帕擦了擦，含着眼泪，细细替小燕子描妆。
    当永琪一身红衣抱着小燕子出来时，尔康也惊了一瞬，不过很快明白过来。
    简单的布置了喜堂，尔康亲自替二人主持婚礼。
    “ 一拜天地。”
    “ 二拜高堂。” 永琪抱着小燕子朝着皇宫的方向鞠了一躬。
    “ 夫妻对拜。”
    “ 礼成。”
    尔康搂着泣不成声的紫薇，目送永琪回了房间。
    永琪抱着小燕子坐在窗前，他絮絮叨叨讲述着自己两年来的生活，尽管他过的不好，但他希望小燕子能知晓他的每时每刻，就好像她参与了他的生活，就好像，他们从未分离。
    天渐渐破晓，最后一丝红烛燃烬，永琪吻了吻小燕子的额头，抽出怀中的那把短刀，对着自己的胸口刺下去，他像之前一样，对小燕子温柔的笑着，“ 小燕子，我来陪你……”
    “ 永琪，” 一直守在门口的尔康冲进来，情急之下，操起桌上的杯子击向永琪握着刀的手，吃痛下，永琪的手下意识松开了胸口的刀，在他反应过来，再次握住刀柄向更深处刺时，箫剑已冲到他身边，失去妹妹的痛，让妹妹苦等两年的愤怒这一刻全部爆发，他按着永琪，一把夺了他的刀，卯足力气砸了他两拳。
    “ 你已经狠心让小燕子等了你两年，最后还丢了性命，还要让南风孤苦伶仃的长大吗？”
    永琪不闪不避，就这么硬生生受着箫剑的怒气，他希望，箫剑能打死他。
    他一直左手搂着小燕子坐在窗前长椅上，在箫剑用了全力给了几拳后，他脱力，手松了一下，小燕子歪倒，几乎要摔下去，“ 小燕子…” 永琪终于有了反应，他焦急的推开箫剑，去扶差点栽倒的小燕子。
    箫剑一掌劈在他的后颈，永琪眼前一黑，抱着小燕子晕倒在地。
    箫剑拎着永琪的衣领，将他丢给尔康，“ 找大夫来，先给他治伤，还好你我进来的及时，刀口不深……”
    看箫剑阴沉的脸色，尔康不敢多言，立刻扛起永琪离开房内。
    箫剑哀痛的抱起小燕子，眼眶干涩到疼痛，嗬嗬地大口大口喘着气，雄厚的背脊，猛烈的抽搐着，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流下……
    “ 是哥哥不好，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永琪几天几夜没合眼，心理生理都受到极大冲击，在他昏迷中，大夫给他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在尔康的要求下，还给他喝下了助眠的药，可不过半个时辰，他便醒了。
    他睁开眼，听着窗外众多的脚步声，皱了皱眉，“ 小燕子，是你回来了吗？”
    他几乎弹跳起身，冲向院中，入眼是一片片白，他一把抓着经过的小厮，愠怒着，“ 你们在干什么？”
    “ 五阿哥，奴才们在准备丧礼……”
    “ 谁允许你们准备丧礼了？都给我撤了，撤了，快去！”
    话刚说完，他已经奔着灵堂去了，灵堂中停放着棺杦，小燕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永琪疯了一般冲上前，直接跃进棺杦，抱起小燕子，准备把她抱出来。
    箫剑怒喊道，“ 你给我放下她！”
    永琪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抱着小燕子，跨出一只脚，准备跳出来。
    “ 你已经害死了她，还要害的她死后也不得安宁吗？”
    永琪怔愣了一下，看了看怒不可赦的箫剑，又低头看了看小燕子，终于把小燕子放回棺椁，一直在旁边的尔康也松了口气，他真怕这两人打起来。
    只是，下一瞬，他的心便提到嗓子眼。
    永琪躺在小燕子身边，跟小燕子一起，躺在棺椁内。
    箫剑尔康对视一眼，十分担忧，且束手无策。
    永琪现在不吃不喝不睡，除了涉及到小燕子，任何人说的任何话他半分都不理会。
    尔康站在棺椁旁劝着，“ 永琪，小燕子已经走了，你这样，让她怎么安心？你放手，让她无牵无挂的走……”
    永琪一手揽着小燕子，一手轻轻替她把乱了的发丝整好，尔康的话，他好似没有听到。
    “ 你额娘呢？皇阿玛呢？你都不管了吗？你死了，你额娘该怎么活？”
    本以为提起愉妃，永琪会有松动，没想到，他仍然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小燕子……
    “ 永琪，你看看箫剑，小燕子离开大理，他十分不放心，紧随其后马不停蹄的赶来京城，先去了学士府，又来了这儿，连口气儿都来不及歇下来喘，迎接他的却是小燕子的死讯，他跟你一样难过，可是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操办小燕子的身后事，你不能统统丢给我们，她是你的妻子，为妻子办好身后事，是你的职责，你起来，振作起来，让小燕子风风光光的走，箫剑已经疲惫不堪了，小燕子最是看重家人，她看到你这样对她哥哥，她会生气的……”
    “ 哎……” 看着依然一味盯着小燕子的永琪，尔康叹息摇头……
    箫剑拧着眉，瞪着永琪半晌，也心软了几分。
    他向尔康道，“ 尔康，你派人去城门口接一下晴儿，她带着俩孩子，走不快，我心急小燕子的情况，便先行一步来了这儿，算时间，今天应该就到了。”
    尔康向门口迈了一步，又停下，他看着箫剑，欲言又止。
    箫剑点点头，“ 你放心，我会看着他，不让他做傻事，也不会再揍他了，他这个样子，我若再揍他，小燕子该怪我了……”
    尔康放下心，快速离开。
    箫剑坐在丧盆前，一边往盆里放了些纸钱，一边悠悠开口，“ 永琪，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塑造了现在的你，你身上残留有她的痕迹，只要你还活着，她就不曾逝去。”
    “ 日子总要往前过，你不要害怕，你们一定还会再见，等我们时间结束时，她一定会在彼岸迎接……”
    “ 小燕子一定希望你认真生活，等再见时，可以和她说说后来的事，不管是悲伤还是幸福，她一定会为你高兴，因为你继续了她的人生……”

 第12章 还会再见

    “ 五阿哥，到了……” 随从在车外回禀。
    永琪抱起小燕子跳下马车，进了旁边的府邸。
    尔康与紫薇跟在后面进去，二人这才看清竟是荣王府，封王旨意还没下来，皇阿玛却已把荣王府都准备好了。
    永琪将小燕子放在卧房床上，他命人端来热水，绞了帕子，一点一点替小燕子擦拭着脸上的污渍，紫薇上前帮忙……
    周遭一片寂静，每一个微小的声音都变得如此清晰与突兀，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阴霾，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永琪从衣柜中拿出大红嫁衣，亲自替小燕子换上。
    “ 紫薇，替小燕子上妆，她一定想美美的嫁给我。”
    在永琪拿出嫁衣的那一刻，紫薇已经不受控制的哭出声，此刻，她捂着嘴，用力点头，泪水顺着指缝落下，滴在嫁衣上，浸出一圈水渍。
    她赶忙拿手帕擦了擦，含着眼泪，细细替小燕子描妆。
    当永琪一身红衣抱着小燕子出来时，尔康也惊了一瞬，不过很快明白过来。
    简单的布置了喜堂，尔康亲自替二人主持婚礼。
    “ 一拜天地。”
    “ 二拜高堂。” 永琪抱着小燕子朝着皇宫的方向鞠了一躬。
    “ 夫妻对拜。”
    “ 礼成。”
    尔康搂着泣不成声的紫薇，目送永琪回了房间。
    永琪抱着小燕子坐在窗前，他絮絮叨叨讲述着自己两年来的生活，尽管他过的不好，但他希望小燕子能知晓他的每时每刻，就好像她参与了他的生活，就好像，他们从未分离。
    天渐渐破晓，最后一丝红烛燃烬，永琪吻了吻小燕子的额头，抽出怀中的那把短刀，对着自己的胸口刺下去，他像之前一样，对小燕子温柔的笑着，“ 小燕子，我来陪你……”
    “ 永琪，” 一直守在门口的尔康冲进来，情急之下，操起桌上的杯子击向永琪握着刀的手，吃痛下，永琪的手下意识松开了胸口的刀，在他反应过来，再次握住刀柄向更深处刺时，箫剑已冲到他身边，失去妹妹的痛，让妹妹苦等两年的愤怒这一刻全部爆发，他按着永琪，一把夺了他的刀，卯足力气砸了他两拳。
    “ 你已经狠心让小燕子等了你两年，最后还丢了性命，还要让南风孤苦伶仃的长大吗？”
    永琪不闪不避，就这么硬生生受着箫剑的怒气，他希望，箫剑能打死他。
    他一直左手搂着小燕子坐在窗前长椅上，在箫剑用了全力给了几拳后，他脱力，手松了一下，小燕子歪倒，几乎要摔下去，“ 小燕子…” 永琪终于有了反应，他焦急的推开箫剑，去扶差点栽倒的小燕子。
    箫剑一掌劈在他的后颈，永琪眼前一黑，抱着小燕子晕倒在地。
    箫剑拎着永琪的衣领，将他丢给尔康，“ 找大夫来，先给他治伤，还好你我进来的及时，刀口不深……”
    看箫剑阴沉的脸色，尔康不敢多言，立刻扛起永琪离开房内。
    箫剑哀痛的抱起小燕子，眼眶干涩到疼痛，嗬嗬地大口大口喘着气，雄厚的背脊，猛烈的抽搐着，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流下……
    “ 是哥哥不好，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永琪几天几夜没合眼，心理生理都受到极大冲击，在他昏迷中，大夫给他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在尔康的要求下，还给他喝下了助眠的药，可不过半个时辰，他便醒了。
    他睁开眼，听着窗外众多的脚步声，皱了皱眉，“ 小燕子，是你回来了吗？”
    他几乎弹跳起身，冲向院中，入眼是一片片白，他一把抓着经过的小厮，愠怒着，“ 你们在干什么？”
    “ 五阿哥，奴才们在准备丧礼……”
    “ 谁允许你们准备丧礼了？都给我撤了，撤了，快去！”
    话刚说完，他已经奔着灵堂去了，灵堂中停放着棺杦，小燕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永琪疯了一般冲上前，直接跃进棺杦，抱起小燕子，准备把她抱出来。
    箫剑怒喊道，“ 你给我放下她！”
    永琪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抱着小燕子，跨出一只脚，准备跳出来。
    “ 你已经害死了她，还要害的她死后也不得安宁吗？”
    永琪怔愣了一下，看了看怒不可赦的箫剑，又低头看了看小燕子，终于把小燕子放回棺椁，一直在旁边的尔康也松了口气，他真怕这两人打起来。
    只是，下一瞬，他的心便提到嗓子眼。
    永琪躺在小燕子身边，跟小燕子一起，躺在棺椁内。
    箫剑尔康对视一眼，十分担忧，且束手无策。
    永琪现在不吃不喝不睡，除了涉及到小燕子，任何人说的任何话他半分都不理会。
    尔康站在棺椁旁劝着，“ 永琪，小燕子已经走了，你这样，让她怎么安心？你放手，让她无牵无挂的走……”
    永琪一手揽着小燕子，一手轻轻替她把乱了的发丝整好，尔康的话，他好似没有听到。
    “ 你额娘呢？皇阿玛呢？你都不管了吗？你死了，你额娘该怎么活？”
    本以为提起愉妃，永琪会有松动，没想到，他仍然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小燕子……
    “ 永琪，你看看箫剑，小燕子离开大理，他十分不放心，紧随其后马不停蹄的赶来京城，先去了学士府，又来了这儿，连口气儿都来不及歇下来喘，迎接他的却是小燕子的死讯，他跟你一样难过，可是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操办小燕子的身后事，你不能统统丢给我们，她是你的妻子，为妻子办好身后事，是你的职责，你起来，振作起来，让小燕子风风光光的走，箫剑已经疲惫不堪了，小燕子最是看重家人，她看到你这样对她哥哥，她会生气的……”
    “ 哎……” 看着依然一味盯着小燕子的永琪，尔康叹息摇头……
    箫剑拧着眉，瞪着永琪半晌，也心软了几分。
    他向尔康道，“ 尔康，你派人去城门口接一下晴儿，她带着俩孩子，走不快，我心急小燕子的情况，便先行一步来了这儿，算时间，今天应该就到了。”
    尔康向门口迈了一步，又停下，他看着箫剑，欲言又止。
    箫剑点点头，“ 你放心，我会看着他，不让他做傻事，也不会再揍他了，他这个样子，我若再揍他，小燕子该怪我了……”
    尔康放下心，快速离开。
    箫剑坐在丧盆前，一边往盆里放了些纸钱，一边悠悠开口，“ 永琪，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塑造了现在的你，你身上残留有她的痕迹，只要你还活着，她就不曾逝去。”
    “ 日子总要往前过，你不要害怕，你们一定还会再见，等我们时间结束时，她一定会在彼岸迎接……”
    “ 小燕子一定希望你认真生活，等再见时，可以和她说说后来的事，不管是悲伤还是幸福，她一定会为你高兴，因为你继续了她的人生……”

 第13章 隔绝

    说了许多，永琪还是不为所动，箫剑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 小燕子生了个儿子……”
    …… 永琪漠然着，眼皮都没眨一下，片刻后，他好似突然反应过来，噌的坐起来，看向小燕子的肚子，他的思绪在那一刻完全停滞了，就这么呆坐着，就像被一块巨大的冰块冻结住，无法再有任何思考，看了一会儿，就在箫剑以为他会问什么时，他又缓缓躺下，再次变成刚刚的模样……
    箫剑加重语气，“ 你不问问，孩子是谁的？你不好奇她什么时候生的吗？或许，她已经爱上了别人，替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即便如此，你也要跟着她去吗？”
    永琪两只深陷的眼睛依然空洞无神，透着麻木……
    箫剑怒吼道，“ 你听见了吗？她不爱你了！你不在的这两年，她生了个儿子！你给我起来！”
    箫剑的怒气好似打在了棉花上，永琪犹如躯壳般躺在小燕子身旁，不肯挪动半分。
    箫剑无力的垮了肩膀，他明白了，小燕子不在了，永琪的世界已经坍塌了，他就如废墟般一寸寸倾倒，无论小燕子爱或是不爱他，没有小燕子的世界，他活不下去。
    看着曾经如松如竹，如明月清泉，而今却像一棵枯树的人，箫剑终是不忍看着他一路走到黑，他长吁一口气，“ 我倒希望小燕子真的不爱你了，这样，她就不会自己一个人忍受孕育之苦，不会自己一个人生下孩子，不会苦苦等你两年，最后还丢了性命……”
    哽咽的声音停了，箫剑含着眼泪往盆里放进一叠又一叠的纸钱。
    尔康紫薇晴儿已站在箫剑背后，他们沉默着，看着正前方的棺杦。
    “ 哇，哇，哇……” 孩提的哭泣声响起，阴冷压抑的气氛让孩子不安害怕……
    晴儿蹲下身，抱起右手边的孩子轻哄着，孩子终于平缓下来，渐渐止住了哭声。
    晴儿抱着孩子走到棺杦旁，紫薇跟着上前，在靠近棺时，伸手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晴儿轻轻拉下紫薇的手，“ 紫薇，没关系的，让他最后看看他额娘。”
    “ 当初我们从南阳分别，十个月后小燕子生下了这个孩子，她孕期反应特别厉害，整日整日吃不下饭，吐的一塌糊涂，可是她很坚强，箫剑心疼的眼眶泛红，小燕子却没闹过一次脾气。”
    “ 生产时，难产，小燕子痛了一天一夜，一度昏厥过去，她拼了命生下属于他们俩人的血脉……”
    晴儿摸着孩子的小脸，一串冰凉的泪珠从她脸颊一直滑落到她的臂弯里。
    “ 这孩子也是可怜，之前是没爹，现在好不容易有爹了，娘又不在了，爹可能也不管他了，紫薇，你说，小燕子若是知道她百般疼爱的孩子将来会受她小时候受过的苦楚，她会不会后悔拼了命生下他……”
    “ 你知道，小燕子给孩子取了什么名字吗？”
    晴儿盯着永琪开始转动的眼球，咬字道，“ 南风……”
    小燕子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独自承受了这么多……
    紫薇含着泪，轻轻问，“ 尚若南风知我意，莫将晚霞落黄昏……”
    永琪用力搂着小燕子，将头埋在她颈边，哑着嗓子，声音哀嘁绝望，“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晴儿点点头，“ 是！她从未后悔过！”
    永琪泪水决堤，“ 小燕子，没有你了，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你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该怎么熬下去……”
    汹涌的泪水打湿小燕子的衣服，永琪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的……”
    尔康紫薇，箫剑晴儿带着孩子退出灵堂，等在院中。灵堂内，永琪悲戚的哭声持续了很久，院中的四人互相支撑着，舔舐着心里的伤口。
    紫薇紧紧捏着尔康搂着她的手，问道，“ 尔康，永琪会出来吗？”
    晴儿接口道，“ 会的，只有小燕子能留下他！”
    夕阳西下，薄入西山的残阳极尽的潋着光，像濒死垂危的凤凰。霞光浸染了半边天，像一簇火苗的外焰，以极致炽热的温度，铺就白昼的葬礼。
    门吱呀一声开了，院中的几人看着门口的永琪，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心酸，永琪他，鬓边竟隐隐透着缕缕白发，不过几日，身上的衣服已经开始晃荡，这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倒，像是垂暮老者。
    尔康跨前一步，一手握着永琪的胳膊，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担忧，“ 永琪……”
    永琪拍了拍尔康的手，终于给了回应，“ 我没事…”
    他直直走到南风面前，蹲下身，刚刚晴儿抱孩子在棺旁时，永琪并未看他，可是现在，晴儿身旁的两个孩子，永琪一眼便认出哪个是南风。
    他抬手轻抚南风的小脸，红着眼眶，与南风对视，“ 南风，我是阿玛，” 他顿了一下，改口，“ 我是爹爹……”
    他望着南风的大眼睛，出了神，眼泪不受控制般汹涌，“ 你的眼睛跟你娘很像，这脸庞倒是跟爹爹小时候一样……”
    他轻轻搂着孩子，悲恸道，“ 对不起，爹爹不知道，是爹爹的错，是爹爹对不起你和你娘……”
    怀中小小的身躯，承载着他和小燕子的血肉，承载着他与小燕子沉甸甸的爱……
    “ 娘呢？我想要娘……” 南风微微挣扎。
    永琪抱起南风，进了堂内，“ 南风，好好看看你娘，记得娘的样子，不要忘了她，好吗？”
    小小年纪的南风还不明白死亡的意义，只是乖乖点头。
    父子二人，站在棺前，珍惜着与小燕子最后的时光。
    永琪嘴角含着淡淡的笑，不知是在跟南风说，还是在跟自己说，“ 你娘怀你时，阿玛应该是跑前跑后，伺候姑奶奶一样伺候着你娘，给她买糕点，糕点吃不下，你娘会跟爹爹生气，然后爹爹再去买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吃腻了，再去买红烧鱼，买牛肉羹……”
    “ 你娘还会偷偷瞒着爹爹练鞭子，飞上飞下，爬树上房，让爹爹每天提心吊胆，到你长大些，你娘肚子大，行动不便时，还会气恼，时不时捶爹爹几下才能解气……”
    笑容依然挂在脸上，眼眶中的泪却蓄不住了，“ 可是，爹爹一样都没做到，你娘她一个人熬过来的……生你时，她一定很痛？可是，爹爹却不在，她一定很害怕……”
    永琪搂着孩子半弯了腰，他手指死死扣着棺杦边缘，眷恋的盯着小燕子，心里一遍又一遍呐喊，“ 小燕子，等我，拜托你，等等我，来世，我一定早早的去寻你，让你惩罚我，欺负我，教训我……”
    棺盖被一点点合上，小燕子的容颜一点点被隐在棺内，永琪强撑着，探进去一只手，最后摸了摸她瘦削的小脸……
    “ 嘭” ，棺被合上，从此以后，两人被彻底隔绝……

 第13章 隔绝

    说了许多，永琪还是不为所动，箫剑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 小燕子生了个儿子……”
    …… 永琪漠然着，眼皮都没眨一下，片刻后，他好似突然反应过来，噌的坐起来，看向小燕子的肚子，他的思绪在那一刻完全停滞了，就这么呆坐着，就像被一块巨大的冰块冻结住，无法再有任何思考，看了一会儿，就在箫剑以为他会问什么时，他又缓缓躺下，再次变成刚刚的模样……
    箫剑加重语气，“ 你不问问，孩子是谁的？你不好奇她什么时候生的吗？或许，她已经爱上了别人，替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即便如此，你也要跟着她去吗？”
    永琪两只深陷的眼睛依然空洞无神，透着麻木……
    箫剑怒吼道，“ 你听见了吗？她不爱你了！你不在的这两年，她生了个儿子！你给我起来！”
    箫剑的怒气好似打在了棉花上，永琪犹如躯壳般躺在小燕子身旁，不肯挪动半分。
    箫剑无力的垮了肩膀，他明白了，小燕子不在了，永琪的世界已经坍塌了，他就如废墟般一寸寸倾倒，无论小燕子爱或是不爱他，没有小燕子的世界，他活不下去。
    看着曾经如松如竹，如明月清泉，而今却像一棵枯树的人，箫剑终是不忍看着他一路走到黑，他长吁一口气，“ 我倒希望小燕子真的不爱你了，这样，她就不会自己一个人忍受孕育之苦，不会自己一个人生下孩子，不会苦苦等你两年，最后还丢了性命……”
    哽咽的声音停了，箫剑含着眼泪往盆里放进一叠又一叠的纸钱。
    尔康紫薇晴儿已站在箫剑背后，他们沉默着，看着正前方的棺杦。
    “ 哇，哇，哇……” 孩提的哭泣声响起，阴冷压抑的气氛让孩子不安害怕……
    晴儿蹲下身，抱起右手边的孩子轻哄着，孩子终于平缓下来，渐渐止住了哭声。
    晴儿抱着孩子走到棺杦旁，紫薇跟着上前，在靠近棺时，伸手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晴儿轻轻拉下紫薇的手，“ 紫薇，没关系的，让他最后看看他额娘。”
    “ 当初我们从南阳分别，十个月后小燕子生下了这个孩子，她孕期反应特别厉害，整日整日吃不下饭，吐的一塌糊涂，可是她很坚强，箫剑心疼的眼眶泛红，小燕子却没闹过一次脾气。”
    “ 生产时，难产，小燕子痛了一天一夜，一度昏厥过去，她拼了命生下属于他们俩人的血脉……”
    晴儿摸着孩子的小脸，一串冰凉的泪珠从她脸颊一直滑落到她的臂弯里。
    “ 这孩子也是可怜，之前是没爹，现在好不容易有爹了，娘又不在了，爹可能也不管他了，紫薇，你说，小燕子若是知道她百般疼爱的孩子将来会受她小时候受过的苦楚，她会不会后悔拼了命生下他……”
    “ 你知道，小燕子给孩子取了什么名字吗？”
    晴儿盯着永琪开始转动的眼球，咬字道，“ 南风……”
    小燕子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独自承受了这么多……
    紫薇含着泪，轻轻问，“ 尚若南风知我意，莫将晚霞落黄昏……”
    永琪用力搂着小燕子，将头埋在她颈边，哑着嗓子，声音哀嘁绝望，“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晴儿点点头，“ 是！她从未后悔过！”
    永琪泪水决堤，“ 小燕子，没有你了，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你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该怎么熬下去……”
    汹涌的泪水打湿小燕子的衣服，永琪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的……”
    尔康紫薇，箫剑晴儿带着孩子退出灵堂，等在院中。灵堂内，永琪悲戚的哭声持续了很久，院中的四人互相支撑着，舔舐着心里的伤口。
    紫薇紧紧捏着尔康搂着她的手，问道，“ 尔康，永琪会出来吗？”
    晴儿接口道，“ 会的，只有小燕子能留下他！”
    夕阳西下，薄入西山的残阳极尽的潋着光，像濒死垂危的凤凰。霞光浸染了半边天，像一簇火苗的外焰，以极致炽热的温度，铺就白昼的葬礼。
    门吱呀一声开了，院中的几人看着门口的永琪，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心酸，永琪他，鬓边竟隐隐透着缕缕白发，不过几日，身上的衣服已经开始晃荡，这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倒，像是垂暮老者。
    尔康跨前一步，一手握着永琪的胳膊，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担忧，“ 永琪……”
    永琪拍了拍尔康的手，终于给了回应，“ 我没事…”
    他直直走到南风面前，蹲下身，刚刚晴儿抱孩子在棺旁时，永琪并未看他，可是现在，晴儿身旁的两个孩子，永琪一眼便认出哪个是南风。
    他抬手轻抚南风的小脸，红着眼眶，与南风对视，“ 南风，我是阿玛，” 他顿了一下，改口，“ 我是爹爹……”
    他望着南风的大眼睛，出了神，眼泪不受控制般汹涌，“ 你的眼睛跟你娘很像，这脸庞倒是跟爹爹小时候一样……”
    他轻轻搂着孩子，悲恸道，“ 对不起，爹爹不知道，是爹爹的错，是爹爹对不起你和你娘……”
    怀中小小的身躯，承载着他和小燕子的血肉，承载着他与小燕子沉甸甸的爱……
    “ 娘呢？我想要娘……” 南风微微挣扎。
    永琪抱起南风，进了堂内，“ 南风，好好看看你娘，记得娘的样子，不要忘了她，好吗？”
    小小年纪的南风还不明白死亡的意义，只是乖乖点头。
    父子二人，站在棺前，珍惜着与小燕子最后的时光。
    永琪嘴角含着淡淡的笑，不知是在跟南风说，还是在跟自己说，“ 你娘怀你时，阿玛应该是跑前跑后，伺候姑奶奶一样伺候着你娘，给她买糕点，糕点吃不下，你娘会跟爹爹生气，然后爹爹再去买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吃腻了，再去买红烧鱼，买牛肉羹……”
    “ 你娘还会偷偷瞒着爹爹练鞭子，飞上飞下，爬树上房，让爹爹每天提心吊胆，到你长大些，你娘肚子大，行动不便时，还会气恼，时不时捶爹爹几下才能解气……”
    笑容依然挂在脸上，眼眶中的泪却蓄不住了，“ 可是，爹爹一样都没做到，你娘她一个人熬过来的……生你时，她一定很痛？可是，爹爹却不在，她一定很害怕……”
    永琪搂着孩子半弯了腰，他手指死死扣着棺杦边缘，眷恋的盯着小燕子，心里一遍又一遍呐喊，“ 小燕子，等我，拜托你，等等我，来世，我一定早早的去寻你，让你惩罚我，欺负我，教训我……”
    棺盖被一点点合上，小燕子的容颜一点点被隐在棺内，永琪强撑着，探进去一只手，最后摸了摸她瘦削的小脸……
    “ 嘭” ，棺被合上，从此以后，两人被彻底隔绝……

 第14章 漫长的潮湿

    “ 五阿哥，不好了，” 小厮匆匆来报，“ 御林军来了，奉皇上的命令，要抓您进宫……”
    尔康紫薇焦急的站在永琪身边，看着他，“ 这可如何是好？”
    “ 永琪，要不你先溜走，我帮你拖着他们，除了我们，没有别人知道南风的存在，你先走，随后我们再带着南风去找你。”
    永琪拍了拍尔康的肩膀，“ 在我去索绰罗府时，我便知道有这一天，我那么做，皇阿玛也保不了我，没关系，况且，小燕子在这儿，我哪儿都不会去……”
    永琪径直去了大门口，冲着御林军喊道，“ 你们听好了，我今天哪儿也不会去，回去转告皇阿玛，明日，我自会回宫请罪，若你们不肯，那就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复命……”
    尔康上前，站在永琪身侧，扬声道，“ 这样，我先跟你们回去一趟，我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皇阿玛讲清楚，皇阿玛不会怪罪到你们头上的！”
    一个时辰后，尔康回来了，带回了圣旨，五阿哥永琪被囚禁荣王府，非死不能出。
    永琪对自己的境况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担心皇阿玛，“ 皇阿玛他应该很伤心？”
    “ 是，你用了这么激烈的方式处理这件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天下人都知道你杀进索绰罗府，索绰罗府血流成河，皇阿玛纵使想保，也保不了你……”
    “ 是我让皇阿玛失望了……”
    尔康安慰永琪，“ 你别这么想，皇阿玛是最理解我们的，他虽然伤心你的前途尽毁，可，他没有怪你……只是，皇阿玛向来疼小燕子，这件事对他打击不小，他失去女儿又失去儿子，我走的时候，皇阿玛双眼猩红，感觉一下老了十岁……”
    “ 是我不孝，明天，你带南风进一趟宫，让皇阿玛见见我们的孩子，他应该会有些许安慰……”
    “ 你呢？为什么你不亲自去？”
    永琪摇摇头，无力道，“ 皇阿玛只是将我囚禁，并未做其他处罚，而且是囚禁在荣王府，不是宗人府，他已经顶着巨大压力了，若我再出去，势必有御史弹劾，我已经是个不孝子了，就不再给皇阿玛找麻烦了……”
    “ 对了，皇阿玛已经把欣荣福晋的身份撤了，而且从玉蝶上除名了……”
    永琪对此已经无所谓了，听了这话，只是嗯了一声，并未有其他反应。
    尔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你额娘那儿……”
    “ 尔康，你知道吗？在找到小燕子那一刻，在摸到她冰冷的身体那一刻，我是恨过我额娘的……”
    尔康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是啊，若没有当初愉妃娘娘的以死相逼，他们二人也走不到如此地步。
    “ 我，” 永琪顿了顿，压下心里的刺痛，接着开口，“ 在去索绰罗府前，我已经跟额娘告别过了，现在，绵忆是她的希望，南风是我的安慰，是小燕子的牵挂，我们便各自安好，希望她带着绵忆好好生活。”
    小燕子被葬在了幽幽谷，这个独属于他们几人的地方。
    永琪独自坐在墓碑前，从早晨坐到午间，又从午间坐到傍晚。
    他似是笑着，又似是泣着，湿润的睫毛覆盖着通红的眼睛，冷风凄凄，枯木婆娑，万籁俱静的夜晚，悲痛无限放大，他狠狠捶着自己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似乎一切都恢复如常，永琪带着南风读书写字，习武练剑，小小的人儿，学的有模有样……
    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既有小燕子的活泼调皮，古灵精怪，又有永琪的儒雅稳重，他是所有人的骄傲。
    紫薇尔康时不时会来看看孩子，还会带孩子出去走走，只是，永琪从小燕子出殡后，就再也没踏出这个大门一步，虽说他被囚禁，但门外并无人把守，他，把自己囚禁了……
    尔康看着两只眼球突出的永琪，稍稍松了口气，虽然瘦的不成样子，但精神尚可，他问紫薇，“ 有南风在，他会好好撑下去的……”
    紫薇低迷的摇摇头，“ 没那么简单，挚爱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是此生以后，漫长的潮湿……”
    “ 哎……”
    夜半时分。
    永琪坐在地上，靠着床边，他安慰不了自己，他不断回忆与小燕子的点点滴滴，不断找到他疏忽的地方，不断地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做到更好，为什么要分别两年，为什么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将小燕子留在身边……
    日复一日的思念，慢慢的让他出现幻觉。他听到小燕子生孩子时的呻吟、哭喊，他听到小燕子无助的喊着他的名字……
    他从地上惊起，冲到院中，没有她。
    他推开每个房间的门找她，没有，都没有，每个房间都空空荡荡，就如他的那颗心……
    他抱着从小院中带回来的小燕子的包裹，抱着她穿过的衣服，把脸埋在里面狠狠吸她的气味，可是，他惊恐的发现，衣服上属于小燕子的气味越来越淡，越来越轻……
    刹时，悲伤如潮，他被彻底溺亡。
    这悲伤，持续绵延，一日不曾减轻，就像慢性毒药，日渐积累，日渐增多……

 第14章 漫长的潮湿

    “ 五阿哥，不好了，” 小厮匆匆来报，“ 御林军来了，奉皇上的命令，要抓您进宫……”
    尔康紫薇焦急的站在永琪身边，看着他，“ 这可如何是好？”
    “ 永琪，要不你先溜走，我帮你拖着他们，除了我们，没有别人知道南风的存在，你先走，随后我们再带着南风去找你。”
    永琪拍了拍尔康的肩膀，“ 在我去索绰罗府时，我便知道有这一天，我那么做，皇阿玛也保不了我，没关系，况且，小燕子在这儿，我哪儿都不会去……”
    永琪径直去了大门口，冲着御林军喊道，“ 你们听好了，我今天哪儿也不会去，回去转告皇阿玛，明日，我自会回宫请罪，若你们不肯，那就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复命……”
    尔康上前，站在永琪身侧，扬声道，“ 这样，我先跟你们回去一趟，我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皇阿玛讲清楚，皇阿玛不会怪罪到你们头上的！”
    一个时辰后，尔康回来了，带回了圣旨，五阿哥永琪被囚禁荣王府，非死不能出。
    永琪对自己的境况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担心皇阿玛，“ 皇阿玛他应该很伤心？”
    “ 是，你用了这么激烈的方式处理这件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天下人都知道你杀进索绰罗府，索绰罗府血流成河，皇阿玛纵使想保，也保不了你……”
    “ 是我让皇阿玛失望了……”
    尔康安慰永琪，“ 你别这么想，皇阿玛是最理解我们的，他虽然伤心你的前途尽毁，可，他没有怪你……只是，皇阿玛向来疼小燕子，这件事对他打击不小，他失去女儿又失去儿子，我走的时候，皇阿玛双眼猩红，感觉一下老了十岁……”
    “ 是我不孝，明天，你带南风进一趟宫，让皇阿玛见见我们的孩子，他应该会有些许安慰……”
    “ 你呢？为什么你不亲自去？”
    永琪摇摇头，无力道，“ 皇阿玛只是将我囚禁，并未做其他处罚，而且是囚禁在荣王府，不是宗人府，他已经顶着巨大压力了，若我再出去，势必有御史弹劾，我已经是个不孝子了，就不再给皇阿玛找麻烦了……”
    “ 对了，皇阿玛已经把欣荣福晋的身份撤了，而且从玉蝶上除名了……”
    永琪对此已经无所谓了，听了这话，只是嗯了一声，并未有其他反应。
    尔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你额娘那儿……”
    “ 尔康，你知道吗？在找到小燕子那一刻，在摸到她冰冷的身体那一刻，我是恨过我额娘的……”
    尔康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是啊，若没有当初愉妃娘娘的以死相逼，他们二人也走不到如此地步。
    “ 我，” 永琪顿了顿，压下心里的刺痛，接着开口，“ 在去索绰罗府前，我已经跟额娘告别过了，现在，绵忆是她的希望，南风是我的安慰，是小燕子的牵挂，我们便各自安好，希望她带着绵忆好好生活。”
    小燕子被葬在了幽幽谷，这个独属于他们几人的地方。
    永琪独自坐在墓碑前，从早晨坐到午间，又从午间坐到傍晚。
    他似是笑着，又似是泣着，湿润的睫毛覆盖着通红的眼睛，冷风凄凄，枯木婆娑，万籁俱静的夜晚，悲痛无限放大，他狠狠捶着自己的胸口，一下，又一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似乎一切都恢复如常，永琪带着南风读书写字，习武练剑，小小的人儿，学的有模有样……
    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既有小燕子的活泼调皮，古灵精怪，又有永琪的儒雅稳重，他是所有人的骄傲。
    紫薇尔康时不时会来看看孩子，还会带孩子出去走走，只是，永琪从小燕子出殡后，就再也没踏出这个大门一步，虽说他被囚禁，但门外并无人把守，他，把自己囚禁了……
    尔康看着两只眼球突出的永琪，稍稍松了口气，虽然瘦的不成样子，但精神尚可，他问紫薇，“ 有南风在，他会好好撑下去的……”
    紫薇低迷的摇摇头，“ 没那么简单，挚爱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是此生以后，漫长的潮湿……”
    “ 哎……”
    夜半时分。
    永琪坐在地上，靠着床边，他安慰不了自己，他不断回忆与小燕子的点点滴滴，不断找到他疏忽的地方，不断地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做到更好，为什么要分别两年，为什么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将小燕子留在身边……
    日复一日的思念，慢慢的让他出现幻觉。他听到小燕子生孩子时的呻吟、哭喊，他听到小燕子无助的喊着他的名字……
    他从地上惊起，冲到院中，没有她。
    他推开每个房间的门找她，没有，都没有，每个房间都空空荡荡，就如他的那颗心……
    他抱着从小院中带回来的小燕子的包裹，抱着她穿过的衣服，把脸埋在里面狠狠吸她的气味，可是，他惊恐的发现，衣服上属于小燕子的气味越来越淡，越来越轻……
    刹时，悲伤如潮，他被彻底溺亡。
    这悲伤，持续绵延，一日不曾减轻，就像慢性毒药，日渐积累，日渐增多……

 第15章 终点，起点

    “ 爹爹，你这煎蛋里怎么又有蛋壳啊？”
    “ 爹爹，你这个面条怎么什么味道都没有啊？”
    “ 奇怪，爹爹，你这厨艺怎么忽好忽坏的？”
    南风低头吃着，没注意爹爹呆愣的模样。
    “ 爹爹，我吃好了……”
    “ 爹爹？” 南风伸手在永琪面前挥了挥。
    “ 啊？” 永琪这才回神，看着南风，“ 哦，吃好了去练字，等会儿紫薇姑姑过来接你，你跟东儿比一比，看谁的字更好……”
    “ 嗯……”
    南风蹦蹦跳跳回了房间，永琪缓缓端起那碗面，尝了一口，笑了。
    “ 小燕子，你尝尝，永琪独家面条……”
    永琪狼吞虎咽，包括那颗有蛋壳的煎蛋，一并入腹，同时吞入肚子里的还有落入碗中的那一行行眼泪……
    一碗面见底，永琪摇摇头，暗叹，南风这小子，惯会夸大其词，怎么就没有味儿了，明明很香……
    南风在学士府小住了几日，紫薇尔康送他回去时，永琪正在做饭，他看起来很高兴。
    尔康难得看到永琪有笑容的时刻，坐在桌前，笑嘻嘻道，“ 让我们也尝尝你的手艺，看看有没有长进。”
    饭菜上桌，尔康抢先第一个夹了一块儿红烧肉，“ 咳咳，咳咳……”
    尔康涨红了脸，边咳边道，“ 这怎么是酸辣味儿的，你怎么跟小……”
    话语顿住，尔康瞬间敛了神色与紫薇对视一眼，又看向脸色平静的永琪。
    紫薇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登时红了眼睛，这味道跟当初逃亡时的那盘红烧肉一模一样……
    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永琪，尔康回想起紫薇的那句话，“ 是往后余生中，漫长的潮湿……”
    他懂了，某天他们说过的同样的话，某天他们吃过的同样的食物，某天他们走过的同一条路，某天不经意间的某个熟悉的瞬间…都会把永琪拖入这场悲伤的回忆中，并且，他沉入其中，不愿醒来……
    那天，从荣王府出来，尔康便直接入了宫，深夜时分，悄悄带皇阿玛去了荣王府。
    第二日，一道圣旨昭告天下，五阿哥永琪身染重病，不治身亡，追封为荣纯亲王……
    十五年后。
    杭州城。
    南风站在书房内，看着墙上一幅幅画，画中的女子定格在二八年华，嬉笑的，嗔怒的，舞鞭的，戏水的……
    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娘亲，虽然他记忆中没有娘亲的陪伴，但爹爹说，娘亲一直陪在他们身边。
    这些画像，爹爹经常画，所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娘亲的容颜，她那么美丽，那么耀眼……
    南风对着正面那张画像说话，这是跟爹爹学的，爹爹经常窝在书房，对着这些画像，一说就是一个时辰……
    “ 娘，想必爹爹已经告诉过您，儿子要娶亲了，她是个顶顶好的姑娘，古道热肠，知书达礼，温柔可人，爹爹和您的故事，我听过很多很多遍，有的是紫薇姑姑讲的，有的是舅妈讲的，更多的是爹爹讲的。之前，我一直难以理解，怎么会有人这么的在意一个人，就像爹爹，从我记事起，他不是在给您写千千结，就是在画像，不是在书房陪您说话，便是在厨房做酸辣红烧肉，他怎么就能坚持这么久呢？直到我遇见了她，我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她便是你的全世界，无人能替，无人能补……只是，苦了爹爹了，这么多年，我很少见他笑，他最轻松的时候，便是待在书房与您说话时。幸好，当年皇爷爷心疼爹爹，不忍心看他日日被心伤折磨，便悄悄放了爹爹出来，允许我们带着您来到这如诗如画的杭州，只是，爹爹依然没有一日是开心的，娘，您劝劝爹爹好不好……”
    三月三
    上巳节
    宜嫁娶。
    前院中的恭贺声，喧闹声终于停歇，南风喝的东倒西歪被人扶回婚房，永琪没看错，在拐角处，南风推开扶着他的家丁，站直身子，捋了捋胸前的衣襟，确认没问题后，推开房门进去，眼神清明，哪儿还有半分醉酒的模样。
    “ 小燕子，咱们的儿子长大了，他今天成家了，往后，他的妻子会好好陪伴他……”
    永琪提着一壶酒，出了门，他不知道要去哪儿，周遭都是人，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可是，他觉得四处冷冷清清的，很孤独……
    他晃啊晃，晃到了西湖边，微风习习伴随着吴侬软语萦绕耳边，湖上飘荡着几条小船，他望着小船痴痴笑着，“ 荷花塘里幽静静，划着船儿向前行，燕子燕子笑吟吟，晨雾迷蒙荷花笑，荷花哪儿有人儿娇，燕子燕子笑吟吟………”
    夜静了，一片昏暗，车水马龙繁华热闹的街市也归于平静。
    永琪依然坐在湖边，唱了一遍又一遍……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在湖边坐了一夜的永琪终于起身往回返。
    街市上，各类商贩已陆陆续续开始摆摊，南风爱吃九芝斋的麻糕，永琪路过，想着给南风带回去一些。
    不一会儿，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 老板娘，你家的每种点心我都喜欢，就是啊，人太多了，总得排队。”
    站在队首的一红衣女子，头扎两根麻花辫，一手拎着一截鞭子，一手提着刚买的糕点，跟老板娘告别后，蹦蹦跳跳离开。
    “ 小燕子……” 永琪喃喃的看着背影酷似小燕子的姑娘，他不受控般，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跟了好久好久……
    他仿佛处于梦中，前面是他的挚爱，可是，他不敢唤她……
    直到红衣姑娘转过身来……
    永琪终于止步，你看，梦终究是会醒的，小燕子真的回不来了……
    永琪“ 噗”的吐出一口瘀血。
    “ 公子，你怎么了？可要帮你找大夫？” 红衣女子上前询问。
    永琪擦掉嘴角的血迹，无所谓道，“ 无事。”
    他知道不合适，可他还是抑制不住，贪恋那片刻的满足，他抱歉的问道， “ 姑娘，可否转过去，让我再看看你的背影？”
    “ 啊？”
    “ 你的背影与我已故的妻子很相似，我……”
    “ 哦，好。” 姑娘很爽快，不再啰嗦，利落转身，大大方方让他看。
    这直爽的性子让永琪红了眼眶，“ 小燕子，真像你啊……”
    听到这话，红衣女子转身，对上永琪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痴痴的目光，一时愣了。
    如此英俊的公子，还是个痴情之人，她稍微有点脸红，还是鼓足勇气问道，“ 公子，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你吐了血，要及时找大夫才好……”
    “ 不必，多谢。” 永琪避开红衣女子即将搀扶他的手，转身离去。
    永琪急切的想要回去，回到他的书房，回到那个有小燕子的地方……
    南风与妻子醒来，新婚的夫妇二人本该去前堂给永琪敬茶，但南风直接带着妻子来到书房，笃定道，“ 我爹爹肯定在书房……”
    夫妇二人进房时，永琪正坐在桌前写千千结。
    看到他们进来，永琪起身，然后坐到小燕子画像旁边，接了儿子儿媳的茶，小燕子的那杯，也是他替的。
    看着幸福的小夫妻俩，永琪满意的点点头，“ 你如今成家了，是个大人了，我和你娘也放心了……”
    南风与妻子已经离开，站在画像旁的永琪，轻柔的一一抚过画中的小燕子，他嘴角的血迹顺着下巴滴到地上，可是，他似乎没有感觉到……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等南风狂奔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的永琪，他紧紧抱着那些画像，虽已昏迷，却没掉落一卷……
    “ 爹！” 南风目眦欲裂，哭吼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刚刚嘱咐我一大堆，就像交代后事，爹，孩儿成亲了，不久以后，您就能抱孙子了，您振作起来啊，爹……”
    南风疯狂摇晃着爹爹，可是爹爹没有回应……
    请来的一个又一个大夫都是相同的说法，油尽灯枯了……
    “ 南风……”
    “ 爹，您醒了？” 南风激动的握着永琪的手，“ 爹，你吓死我了……”
    旁边的大夫摇头叹气，“ 小公子，有话快说，令尊这是回光返照……”
    听了大夫的话，南风紧紧抓着永琪的手，祈求道， “ 爹，不要……”
    “ 南风，不要伤心，爹很开心，爹要去找你娘了，你要替爹爹高兴……你娘她一个人一定很孤独，爹爹要去陪她了……你……”
    永琪气喘两下，南风替永琪顺顺胸口，哀嘁保证，“ 爹，别担心我，孩儿其实一直都知道，若不是我，您跟额娘早已团聚了，您放心，孩儿一定会过好自己的日子……”
    得到南风的保证，永琪放下心来，他看向窗口，扬着南风从未见过的和煦的笑容，话音是特有的温柔，“ 小燕子，你来接我了……”
    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成了永恒的定格，仿佛是在告诉南风，他生命的终点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第15章 终点，起点

    “ 爹爹，你这煎蛋里怎么又有蛋壳啊？”
    “ 爹爹，你这个面条怎么什么味道都没有啊？”
    “ 奇怪，爹爹，你这厨艺怎么忽好忽坏的？”
    南风低头吃着，没注意爹爹呆愣的模样。
    “ 爹爹，我吃好了……”
    “ 爹爹？” 南风伸手在永琪面前挥了挥。
    “ 啊？” 永琪这才回神，看着南风，“ 哦，吃好了去练字，等会儿紫薇姑姑过来接你，你跟东儿比一比，看谁的字更好……”
    “ 嗯……”
    南风蹦蹦跳跳回了房间，永琪缓缓端起那碗面，尝了一口，笑了。
    “ 小燕子，你尝尝，永琪独家面条……”
    永琪狼吞虎咽，包括那颗有蛋壳的煎蛋，一并入腹，同时吞入肚子里的还有落入碗中的那一行行眼泪……
    一碗面见底，永琪摇摇头，暗叹，南风这小子，惯会夸大其词，怎么就没有味儿了，明明很香……
    南风在学士府小住了几日，紫薇尔康送他回去时，永琪正在做饭，他看起来很高兴。
    尔康难得看到永琪有笑容的时刻，坐在桌前，笑嘻嘻道，“ 让我们也尝尝你的手艺，看看有没有长进。”
    饭菜上桌，尔康抢先第一个夹了一块儿红烧肉，“ 咳咳，咳咳……”
    尔康涨红了脸，边咳边道，“ 这怎么是酸辣味儿的，你怎么跟小……”
    话语顿住，尔康瞬间敛了神色与紫薇对视一眼，又看向脸色平静的永琪。
    紫薇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登时红了眼睛，这味道跟当初逃亡时的那盘红烧肉一模一样……
    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永琪，尔康回想起紫薇的那句话，“ 是往后余生中，漫长的潮湿……”
    他懂了，某天他们说过的同样的话，某天他们吃过的同样的食物，某天他们走过的同一条路，某天不经意间的某个熟悉的瞬间…都会把永琪拖入这场悲伤的回忆中，并且，他沉入其中，不愿醒来……
    那天，从荣王府出来，尔康便直接入了宫，深夜时分，悄悄带皇阿玛去了荣王府。
    第二日，一道圣旨昭告天下，五阿哥永琪身染重病，不治身亡，追封为荣纯亲王……
    十五年后。
    杭州城。
    南风站在书房内，看着墙上一幅幅画，画中的女子定格在二八年华，嬉笑的，嗔怒的，舞鞭的，戏水的……
    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娘亲，虽然他记忆中没有娘亲的陪伴，但爹爹说，娘亲一直陪在他们身边。
    这些画像，爹爹经常画，所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娘亲的容颜，她那么美丽，那么耀眼……
    南风对着正面那张画像说话，这是跟爹爹学的，爹爹经常窝在书房，对着这些画像，一说就是一个时辰……
    “ 娘，想必爹爹已经告诉过您，儿子要娶亲了，她是个顶顶好的姑娘，古道热肠，知书达礼，温柔可人，爹爹和您的故事，我听过很多很多遍，有的是紫薇姑姑讲的，有的是舅妈讲的，更多的是爹爹讲的。之前，我一直难以理解，怎么会有人这么的在意一个人，就像爹爹，从我记事起，他不是在给您写千千结，就是在画像，不是在书房陪您说话，便是在厨房做酸辣红烧肉，他怎么就能坚持这么久呢？直到我遇见了她，我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她便是你的全世界，无人能替，无人能补……只是，苦了爹爹了，这么多年，我很少见他笑，他最轻松的时候，便是待在书房与您说话时。幸好，当年皇爷爷心疼爹爹，不忍心看他日日被心伤折磨，便悄悄放了爹爹出来，允许我们带着您来到这如诗如画的杭州，只是，爹爹依然没有一日是开心的，娘，您劝劝爹爹好不好……”
    三月三
    上巳节
    宜嫁娶。
    前院中的恭贺声，喧闹声终于停歇，南风喝的东倒西歪被人扶回婚房，永琪没看错，在拐角处，南风推开扶着他的家丁，站直身子，捋了捋胸前的衣襟，确认没问题后，推开房门进去，眼神清明，哪儿还有半分醉酒的模样。
    “ 小燕子，咱们的儿子长大了，他今天成家了，往后，他的妻子会好好陪伴他……”
    永琪提着一壶酒，出了门，他不知道要去哪儿，周遭都是人，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可是，他觉得四处冷冷清清的，很孤独……
    他晃啊晃，晃到了西湖边，微风习习伴随着吴侬软语萦绕耳边，湖上飘荡着几条小船，他望着小船痴痴笑着，“ 荷花塘里幽静静，划着船儿向前行，燕子燕子笑吟吟，晨雾迷蒙荷花笑，荷花哪儿有人儿娇，燕子燕子笑吟吟………”
    夜静了，一片昏暗，车水马龙繁华热闹的街市也归于平静。
    永琪依然坐在湖边，唱了一遍又一遍……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在湖边坐了一夜的永琪终于起身往回返。
    街市上，各类商贩已陆陆续续开始摆摊，南风爱吃九芝斋的麻糕，永琪路过，想着给南风带回去一些。
    不一会儿，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 老板娘，你家的每种点心我都喜欢，就是啊，人太多了，总得排队。”
    站在队首的一红衣女子，头扎两根麻花辫，一手拎着一截鞭子，一手提着刚买的糕点，跟老板娘告别后，蹦蹦跳跳离开。
    “ 小燕子……” 永琪喃喃的看着背影酷似小燕子的姑娘，他不受控般，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跟了好久好久……
    他仿佛处于梦中，前面是他的挚爱，可是，他不敢唤她……
    直到红衣姑娘转过身来……
    永琪终于止步，你看，梦终究是会醒的，小燕子真的回不来了……
    永琪“ 噗”的吐出一口瘀血。
    “ 公子，你怎么了？可要帮你找大夫？” 红衣女子上前询问。
    永琪擦掉嘴角的血迹，无所谓道，“ 无事。”
    他知道不合适，可他还是抑制不住，贪恋那片刻的满足，他抱歉的问道， “ 姑娘，可否转过去，让我再看看你的背影？”
    “ 啊？”
    “ 你的背影与我已故的妻子很相似，我……”
    “ 哦，好。” 姑娘很爽快，不再啰嗦，利落转身，大大方方让他看。
    这直爽的性子让永琪红了眼眶，“ 小燕子，真像你啊……”
    听到这话，红衣女子转身，对上永琪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痴痴的目光，一时愣了。
    如此英俊的公子，还是个痴情之人，她稍微有点脸红，还是鼓足勇气问道，“ 公子，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你吐了血，要及时找大夫才好……”
    “ 不必，多谢。” 永琪避开红衣女子即将搀扶他的手，转身离去。
    永琪急切的想要回去，回到他的书房，回到那个有小燕子的地方……
    南风与妻子醒来，新婚的夫妇二人本该去前堂给永琪敬茶，但南风直接带着妻子来到书房，笃定道，“ 我爹爹肯定在书房……”
    夫妇二人进房时，永琪正坐在桌前写千千结。
    看到他们进来，永琪起身，然后坐到小燕子画像旁边，接了儿子儿媳的茶，小燕子的那杯，也是他替的。
    看着幸福的小夫妻俩，永琪满意的点点头，“ 你如今成家了，是个大人了，我和你娘也放心了……”
    南风与妻子已经离开，站在画像旁的永琪，轻柔的一一抚过画中的小燕子，他嘴角的血迹顺着下巴滴到地上，可是，他似乎没有感觉到……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等南风狂奔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的永琪，他紧紧抱着那些画像，虽已昏迷，却没掉落一卷……
    “ 爹！” 南风目眦欲裂，哭吼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刚刚嘱咐我一大堆，就像交代后事，爹，孩儿成亲了，不久以后，您就能抱孙子了，您振作起来啊，爹……”
    南风疯狂摇晃着爹爹，可是爹爹没有回应……
    请来的一个又一个大夫都是相同的说法，油尽灯枯了……
    “ 南风……”
    “ 爹，您醒了？” 南风激动的握着永琪的手，“ 爹，你吓死我了……”
    旁边的大夫摇头叹气，“ 小公子，有话快说，令尊这是回光返照……”
    听了大夫的话，南风紧紧抓着永琪的手，祈求道， “ 爹，不要……”
    “ 南风，不要伤心，爹很开心，爹要去找你娘了，你要替爹爹高兴……你娘她一个人一定很孤独，爹爹要去陪她了……你……”
    永琪气喘两下，南风替永琪顺顺胸口，哀嘁保证，“ 爹，别担心我，孩儿其实一直都知道，若不是我，您跟额娘早已团聚了，您放心，孩儿一定会过好自己的日子……”
    得到南风的保证，永琪放下心来，他看向窗口，扬着南风从未见过的和煦的笑容，话音是特有的温柔，“ 小燕子，你来接我了……”
    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成了永恒的定格，仿佛是在告诉南风，他生命的终点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第16章 我姓艾

    金銮殿
    皇上召见一甲三名进士面圣。
    皇上对这三名优秀青年一顿考教，三人皆表现出色，皇上满意的点头，“ 晓岚，朕听说你这次选出来的人个个是才貌双全……”
    旁边的纪师傅捋捋胡须，笑着道，“ 是，皇上不妨看看，若有看中的，招为驸马也可啊……”
    皇上笑呵呵的，“你们抬起头来，让朕瞧瞧，若能出个驸马，朕也能少头疼一会儿……”
    三人缓缓抬头，皇上拿出审视女婿的眼光看去，若真有能配上公主的，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皇上一一看过去，心道，果然不错，看到探花郎时，他惊讶万分，以至于噌的站起身。
    下方的人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冲撞了皇上，吓得立刻跪倒。
    探花郎倒没什么反应，只是见两人都跪了，他若站着，有些太突兀，便也缓缓跪下。
    最终皇上什么也没说，便让三人退下了。
    可出门后不久，皇上身边的小路子便匆匆而来，追上探花郎，“ 探花郎请留步，皇上有请……”
    养心殿偏殿，皇上等的心急如焚，在他再次向门口张望时，人终于来了。
    探花郎下跪行礼，“ 参见……”
    皇上上前一步，直接把探花郎扶起，眼眶泛红，“ 你叫艾南风？”
    “ 是。”
    皇上激动颤抖着抬手摸了摸南风的侧脸，“ 你跟你阿玛一模一样……”
    眼前这个双手颤抖，眼眶含泪的人没了金銮殿上的威严，南风对皇爷爷的记忆停留在三岁时，那是他最后一次见皇上，当时，爹爹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这是皇爷爷，记忆中，皇爷爷很慈爱，陪他玩耍，教他舞剑……再后来，爹爹带着他和娘离开了，他便再也没见过皇爷爷。
    皇上用力拍了拍南风的肩膀，既欣慰又骄傲，“ 虎父无犬子，朕没想到，你竟靠自己一路考进了金銮殿，好，好，好样的，有志气！”
    激动过后，皇上问着，“ 你阿玛呢？他陪你一起来的吗？”
    南风摇了摇头。
    皇上有片刻的失望，他以为，他能趁此机会，见儿子一面，不过，见到孙儿，也是意外之喜，皇上重新扬起笑脸，“ 也对，他回来还得掩藏身份，万一被认出来，也是麻烦……”
    南风犹豫着，有些不忍心开口。
    皇上察觉到南风的不对劲，问，“ 怎么了？你阿玛他……”
    南风垂下头，“ 爹他…走了……”
    “ 什么？” 皇上震惊后退一步。
    “ 皇上！” 南风急忙扶着差点摔倒的皇上。
    皇上紧紧抓着南风的胳膊，他感觉喉咙仿佛被一块难以言说的东西塞满，难以呼吸。
    “ 皇上……” 南风焦急的喊着。
    皇上停顿了片刻，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 他生病了吗？为什么不传个消息回来？”
    南风伸手，替皇上顺着胸口，“ 皇上，您别难过，爹爹他是笑着走的，这么多年，他太苦了……”
    皇上瞬间明白了，“ 是啊……”
    皇上坐到椅子上，长呼一口气，他闭上眼，隐去泪水……
    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已是平静，“ 对他来说，这是解脱，也好，也好……”
    “ 什么时候？”
    “ 半年前，臣成婚第二日……”
    皇上低头，微微点了点头，“ 你成家了，他放心了，一直撑着他的那口气也散了……哎…………”
    这声无奈的叹息像是从心底深处涌出的苦涩，流淌在舌尖，然后化作一团沉重的空气释放……
    本不该这样的，却，只能这样了……
    皇上看着南风，“ 你不声不响，给了朕这么大一个惊喜，十年苦读，不容易？”
    “ 臣……”
    “ 叫皇玛法……嗯…随你阿玛的意思叫皇爷爷，虽然他不愿让你入玉碟，但你是朕最喜爱的儿子女儿生的孩子，在朕心里，你永远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人……”
    南风放开了很多，听爹爹讲了那么多次，他知道，皇爷爷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 皇爷爷，有爹爹亲自教导，孙儿学的很容易，爹爹一身才学，由孙儿继承，就让孙儿替爹爹尽孝，为您分担……”
    “ 好，好，好孩子……”
    祖孙二人聊了许久，聊到太阳都快落山，皇上才舍得让南风走。
    “ 对了，你现在住哪儿？绵忆现下住在荣王府，你可愿……”
    “ 皇爷爷，孙儿姓艾……”
    看着皇上有些难过的表情，南风上前一步，恭敬道，“ 皇爷爷，孙儿不恨也不怨，爹爹说，上一代的恩怨上一代已结，但也到此为止了，孙儿只想替爹和娘为皇爷爷做点什么，孙儿走仕途，不为别的，只为己心……”
    “ ……好……但你要答应朕，经常回来看看朕……”
    “ 自然，南风不仅是您的孙儿，现在还是翰林院编修，臣不会离开的，就怕啊，到时皇爷爷您烦我，嫌我话多，不让我来……”
    皇上欣慰的笑了，不愧是他俩的孩子，沉稳，大气，聪慧，却也有小燕子的调皮与真心，这孩子跟小燕子一样，对自己恭敬、真诚却不惧怕，皇上心里点了无数个头，很好，很好！
    “ 孙儿还未去拜访姑姑与姑父，他们不知道我来京城了，我要去吓他们一吓。”
    “ 果然是个淘气的，去去……”
    “ 孙儿告退……”
    南风步履轻快向外走去，认了皇爷爷，又即将去看望最疼爱他的姑姑姑父，他简直要飞起来了，若不是在宫内，他真想飞奔几步。
    “ 永琪……永琪………”
    南风冷不丁被一女子拖住，他一脸莫名看向拽着他手臂的女子，看打扮，应该是哪位娘娘……
    送南风出去的小太监赶忙上前，躬身行礼，“ 愉妃娘娘吉祥……”
    南风有些吃惊，看着拉着他，不住唤永琪的人，他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归于平静，淡淡问安，“ 愉妃娘娘吉祥。”
    眉儿在一旁一直劝着，“ 娘娘，娘娘，这不是王爷，您认错了……”
    愉妃抬头，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他跟永琪很像很像，可是，他一脸冷漠疏离的看着自己，就像是陌生人……
    对，陌生人……
    “ 娘娘，快走，您不是要找皇上问问绵忆阿哥的婚事吗……”
    在愉妃怔愣的瞬间，南风已抽出胳膊，转身离去……
    “ 娘娘，走……” 眉儿搀着愉妃向养心殿走去。
    愉妃一步三回头，喃喃自语，“ 真的不是吗？”
    眉儿劝着，“ 娘娘，真的不是，您看，那位大人才多大年纪啊，怎么可能是王爷呢？而且您看他的表情，显然不认识您啊……”
    “ 好了，娘娘，别看了，那位大人已经走远了，看不到了……”

 第16章 我姓艾

    金銮殿
    皇上召见一甲三名进士面圣。
    皇上对这三名优秀青年一顿考教，三人皆表现出色，皇上满意的点头，“ 晓岚，朕听说你这次选出来的人个个是才貌双全……”
    旁边的纪师傅捋捋胡须，笑着道，“ 是，皇上不妨看看，若有看中的，招为驸马也可啊……”
    皇上笑呵呵的，“你们抬起头来，让朕瞧瞧，若能出个驸马，朕也能少头疼一会儿……”
    三人缓缓抬头，皇上拿出审视女婿的眼光看去，若真有能配上公主的，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皇上一一看过去，心道，果然不错，看到探花郎时，他惊讶万分，以至于噌的站起身。
    下方的人以为是自己什么地方冲撞了皇上，吓得立刻跪倒。
    探花郎倒没什么反应，只是见两人都跪了，他若站着，有些太突兀，便也缓缓跪下。
    最终皇上什么也没说，便让三人退下了。
    可出门后不久，皇上身边的小路子便匆匆而来，追上探花郎，“ 探花郎请留步，皇上有请……”
    养心殿偏殿，皇上等的心急如焚，在他再次向门口张望时，人终于来了。
    探花郎下跪行礼，“ 参见……”
    皇上上前一步，直接把探花郎扶起，眼眶泛红，“ 你叫艾南风？”
    “ 是。”
    皇上激动颤抖着抬手摸了摸南风的侧脸，“ 你跟你阿玛一模一样……”
    眼前这个双手颤抖，眼眶含泪的人没了金銮殿上的威严，南风对皇爷爷的记忆停留在三岁时，那是他最后一次见皇上，当时，爹爹拉着他的手，告诉他，这是皇爷爷，记忆中，皇爷爷很慈爱，陪他玩耍，教他舞剑……再后来，爹爹带着他和娘离开了，他便再也没见过皇爷爷。
    皇上用力拍了拍南风的肩膀，既欣慰又骄傲，“ 虎父无犬子，朕没想到，你竟靠自己一路考进了金銮殿，好，好，好样的，有志气！”
    激动过后，皇上问着，“ 你阿玛呢？他陪你一起来的吗？”
    南风摇了摇头。
    皇上有片刻的失望，他以为，他能趁此机会，见儿子一面，不过，见到孙儿，也是意外之喜，皇上重新扬起笑脸，“ 也对，他回来还得掩藏身份，万一被认出来，也是麻烦……”
    南风犹豫着，有些不忍心开口。
    皇上察觉到南风的不对劲，问，“ 怎么了？你阿玛他……”
    南风垂下头，“ 爹他…走了……”
    “ 什么？” 皇上震惊后退一步。
    “ 皇上！” 南风急忙扶着差点摔倒的皇上。
    皇上紧紧抓着南风的胳膊，他感觉喉咙仿佛被一块难以言说的东西塞满，难以呼吸。
    “ 皇上……” 南风焦急的喊着。
    皇上停顿了片刻，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微弱的颤抖，“ 他生病了吗？为什么不传个消息回来？”
    南风伸手，替皇上顺着胸口，“ 皇上，您别难过，爹爹他是笑着走的，这么多年，他太苦了……”
    皇上瞬间明白了，“ 是啊……”
    皇上坐到椅子上，长呼一口气，他闭上眼，隐去泪水……
    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已是平静，“ 对他来说，这是解脱，也好，也好……”
    “ 什么时候？”
    “ 半年前，臣成婚第二日……”
    皇上低头，微微点了点头，“ 你成家了，他放心了，一直撑着他的那口气也散了……哎…………”
    这声无奈的叹息像是从心底深处涌出的苦涩，流淌在舌尖，然后化作一团沉重的空气释放……
    本不该这样的，却，只能这样了……
    皇上看着南风，“ 你不声不响，给了朕这么大一个惊喜，十年苦读，不容易？”
    “ 臣……”
    “ 叫皇玛法……嗯…随你阿玛的意思叫皇爷爷，虽然他不愿让你入玉碟，但你是朕最喜爱的儿子女儿生的孩子，在朕心里，你永远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人……”
    南风放开了很多，听爹爹讲了那么多次，他知道，皇爷爷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 皇爷爷，有爹爹亲自教导，孙儿学的很容易，爹爹一身才学，由孙儿继承，就让孙儿替爹爹尽孝，为您分担……”
    “ 好，好，好孩子……”
    祖孙二人聊了许久，聊到太阳都快落山，皇上才舍得让南风走。
    “ 对了，你现在住哪儿？绵忆现下住在荣王府，你可愿……”
    “ 皇爷爷，孙儿姓艾……”
    看着皇上有些难过的表情，南风上前一步，恭敬道，“ 皇爷爷，孙儿不恨也不怨，爹爹说，上一代的恩怨上一代已结，但也到此为止了，孙儿只想替爹和娘为皇爷爷做点什么，孙儿走仕途，不为别的，只为己心……”
    “ ……好……但你要答应朕，经常回来看看朕……”
    “ 自然，南风不仅是您的孙儿，现在还是翰林院编修，臣不会离开的，就怕啊，到时皇爷爷您烦我，嫌我话多，不让我来……”
    皇上欣慰的笑了，不愧是他俩的孩子，沉稳，大气，聪慧，却也有小燕子的调皮与真心，这孩子跟小燕子一样，对自己恭敬、真诚却不惧怕，皇上心里点了无数个头，很好，很好！
    “ 孙儿还未去拜访姑姑与姑父，他们不知道我来京城了，我要去吓他们一吓。”
    “ 果然是个淘气的，去去……”
    “ 孙儿告退……”
    南风步履轻快向外走去，认了皇爷爷，又即将去看望最疼爱他的姑姑姑父，他简直要飞起来了，若不是在宫内，他真想飞奔几步。
    “ 永琪……永琪………”
    南风冷不丁被一女子拖住，他一脸莫名看向拽着他手臂的女子，看打扮，应该是哪位娘娘……
    送南风出去的小太监赶忙上前，躬身行礼，“ 愉妃娘娘吉祥……”
    南风有些吃惊，看着拉着他，不住唤永琪的人，他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归于平静，淡淡问安，“ 愉妃娘娘吉祥。”
    眉儿在一旁一直劝着，“ 娘娘，娘娘，这不是王爷，您认错了……”
    愉妃抬头，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他跟永琪很像很像，可是，他一脸冷漠疏离的看着自己，就像是陌生人……
    对，陌生人……
    “ 娘娘，快走，您不是要找皇上问问绵忆阿哥的婚事吗……”
    在愉妃怔愣的瞬间，南风已抽出胳膊，转身离去……
    “ 娘娘，走……” 眉儿搀着愉妃向养心殿走去。
    愉妃一步三回头，喃喃自语，“ 真的不是吗？”
    眉儿劝着，“ 娘娘，真的不是，您看，那位大人才多大年纪啊，怎么可能是王爷呢？而且您看他的表情，显然不认识您啊……”
    “ 好了，娘娘，别看了，那位大人已经走远了，看不到了……”

 第17章 等待

    探花郎颇受皇宠，一连多日，皇上日日召见，京城各官员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皇上是不是有意将探花郎招为驸马。
    京中权贵也明里暗里打听，这入了皇上眼的探花郎与学士府究竟是何种关系，为什么探花郎住在学士府？
    既受宠，又有学士府这层关系，南风一时成为炙手可热，各家争相拉拢的人物。
    一月已过，宫里却没有一丝消息，也没有下旨指婚。
    除了令妃，也没听说哪位娘娘宴请相看探花郎，令妃的两个女儿都已成婚，必定不可能再指婚了，若有意指给其他格格，那指婚前，娘娘们一定会举办各种诗会、赏花宴，暗里看看真人品貌，既到现在都没有动静，那或许皇上并无指婚的意思。
    各家夫人开始蠢蠢欲动，如此英俊又前途无量的女婿，若慢一步，就被别家抢走了。
    一封封请帖递进学士府，南风一律谢邀。
    可朝堂上，日日退朝后，都有官员绕着他寒暄，南风头疼不已，数次表示，自己已有家室，或许他们以为是南风的托辞，或许他们认为南风原本的家室不足一提，一阶平民，哪能与京中贵女相提并论，是以，仍抓着他不放。
    一道圣旨，平了那些人要让他做女婿的心思。
    皇上封南风的妻子为“ 县君 ”，并破例赐了南风一处宅子，虽小了些，可对于刚入翰林院不久的官员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
    那些向来高贵自傲的世家，自然不肯让自家女儿做小，可南风现在的妻子可是有诰命在身的，谁敢让她从妻变妾？
    南风终于将身怀六甲的妻子接入京城，只是，入京后，他们很少在自己府上住，学士府的明珠格格，隔三差五便把夫妇二人接到府中，以无贴心人照顾南风孕妻为由将二人扣在府中不让回去。
    南风倒无所谓，尽管他在杭州长大，但他跟姑姑姑父经常见面，彼此亲热的很。
    只是，南风妻子怕给学士府带来不便，觉得自己诸多打扰，但在明珠格格一次又一次的热切关心下，也慢慢成了习惯，学士府倒成了他们夫妇二人的第二个家。
    南风经常进宫陪皇爷爷说话，只是，他慢慢发现，每次在他从养心殿出来后，总有一个身影，隐在养心殿侧方廊后，不说话也不靠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他知道是谁。
    但，他一直都假装不知道她的存在。
    南风不知道她怎么会了解自己的行程，只知道每次他来养心殿，她都在那儿，一直待到他从养心殿出来，看着他离开……
    不过一年多，南风已做出成绩，升任侍讲。
    他们的孩子已经可以走的稳稳当当了，是个顶顶可爱的女儿。
    他第一次带着女儿进宫，皇上想见见这个紫薇提了无数遍的孩子。
    紫薇说这个孩子跟小燕子一样，调皮捣蛋，古灵精怪。
    紫薇说这个孩子跟小燕子一样，爱闯祸，爱撒娇，常常做错事还理直气壮。
    紫薇说，她没见过小燕子小时候，他们十全十美都没见过，可是，她觉得，这个孩子一定跟小燕子小时候很像很像，她们都有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
    南风抱着孩子，向着养心殿走去。
    小孩子对这个地方好奇极了，眨巴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左看右看。
    “ 爹爹，那儿有个人一直在看我们……”
    孩子指着走廊的方向。
    南风按下孩子的胳膊，并未看孩子指的方向，只轻哄着，“ 乖，爹爹带你去见爹爹的皇爷爷。”
    藏在廊后的愉妃如遭雷击，她瞪大双眼，颤抖着看着孩子那双眼睛，那双她曾经在另一个人脸上见过的，一模一样的纯真无邪的眼睛。
    她扶着柱子，缓缓倒地。
    身边的眉儿惊慌失措，不断呼唤着。
    愉妃失神的看着天空，喃喃道，“ 怪不得，怪不得他与永琪那般相像，他竟是，竟是永琪的孩子……”
    “ 怎么会呢？娘娘，您怕是多心了，那位大人姓艾，艾大人怎么可能是王爷的孩子呢？”
    “ 你看到他怀中的那个小丫头了吗？那孩子，有一双与小燕子一模一样的眼睛……”
    眉儿惊讶万分，“ 您是说，艾大人是王爷与还珠格格的儿子？”
    “ 娘娘，娘娘……”
    愉妃晕倒，被一众宫人送回永和宫，太医医治过程中，只听得她一直在喊\" 永琪，永琪……”
    养心殿，皇上抱着小丫头，左瞧瞧，右看看，感叹基因的强大。
    他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子，“ 你呀，真会挑人遗传，不随你爹，不随你娘，竟随了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祖母……”
    皇上抱着小丫头不住叹息，“ 是啊，若小燕子还活着，她都已经要做祖母了……”
    皇上不再说话，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他嘴角带着笑容，时不时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 皇爷爷，您是想起了我娘吗？”
    “ 是啊……想起你娘刚进学堂时，经常气的纪师傅吹胡子瞪眼睛，你爹还时时给你娘打掩护，他们俩哪……哎…不说了……”
    ………
    南风抱着熟睡的孩子出了养心殿，眉儿扑通一声跪在南风脚前，“ 大人，求您，去见见娘娘……”
    “ 这位姑姑，你怕是找错人了……”
    眉儿连连磕头，痛哭着，“ 大人，求求您了，愉妃娘娘快不行了，她声声喊着王爷的名字，求您去看她一眼，求您了……”
    “ 我跟娘娘素不相识，我去，不合规矩，我们只是陌生人……”
    “ 愉妃娘娘日日守在廊后，等着大人来，只为能看您一眼，您就看在娘娘日日等候的份上，去看她一眼……”
    “ 呵……”
    眉儿这句话，勾起了南风心底对爹娘的哀思，此刻，他脑中只剩一个画面，便是那一篮又一篮的千千结，有娘写的，有爹写的，爹走的那天晚上，他独自一人坐在灵前，将那一封又一封信烧进盆中，烧了整整一夜，此刻，爹娘应该已经看到了他们给彼此写的千千结……
    他声音愈发冷漠，“ 姑姑，你知道我烧了多少封千千结吗？七千三百封……”
    南风大步离去，只留眉儿在原地哭泣着。
    愉妃挣扎着，看着门口的方向，在看到眉儿独自进门那刻，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罢了，罢了……
    她看着跪在床边的绵忆，一阵阵抽痛，“ 孩子，可怜的孩子……”
    绵忆痛哭流涕，“ 玛嬷，玛嬷，你不要死，从小到大，孙儿身边只有玛嬷，若您走了，孙儿从此就剩自己一个人了……玛嬷……”
    无论他怎么哭喊，愉妃已没了反应。
    弥留之际，愉妃反反复复说着什么。
    眉儿凑近耳朵细听，终于听清，“ 对不起……”
    只是，无人知晓，这句对不起，究竟是对谁说的……
    宫中丧钟敲响四下，愉妃娘娘，薨……
    多年后，已入内阁的南风与妻子回杭州祭拜爹娘，站在墓碑前，南风第一次问爹爹，“ 爹，当年，我没有去见愉妃娘娘最后一面，您会不会怪我……”
    一只柔柔的手伸进南风手心，妻子紧紧牵着他，笑道，“ 不会，爹不会怪你，当初，爹娘的等待不是几日，几月，而是十几年……”
    完

 第17章 等待

    探花郎颇受皇宠，一连多日，皇上日日召见，京城各官员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皇上是不是有意将探花郎招为驸马。
    京中权贵也明里暗里打听，这入了皇上眼的探花郎与学士府究竟是何种关系，为什么探花郎住在学士府？
    既受宠，又有学士府这层关系，南风一时成为炙手可热，各家争相拉拢的人物。
    一月已过，宫里却没有一丝消息，也没有下旨指婚。
    除了令妃，也没听说哪位娘娘宴请相看探花郎，令妃的两个女儿都已成婚，必定不可能再指婚了，若有意指给其他格格，那指婚前，娘娘们一定会举办各种诗会、赏花宴，暗里看看真人品貌，既到现在都没有动静，那或许皇上并无指婚的意思。
    各家夫人开始蠢蠢欲动，如此英俊又前途无量的女婿，若慢一步，就被别家抢走了。
    一封封请帖递进学士府，南风一律谢邀。
    可朝堂上，日日退朝后，都有官员绕着他寒暄，南风头疼不已，数次表示，自己已有家室，或许他们以为是南风的托辞，或许他们认为南风原本的家室不足一提，一阶平民，哪能与京中贵女相提并论，是以，仍抓着他不放。
    一道圣旨，平了那些人要让他做女婿的心思。
    皇上封南风的妻子为“ 县君 ”，并破例赐了南风一处宅子，虽小了些，可对于刚入翰林院不久的官员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
    那些向来高贵自傲的世家，自然不肯让自家女儿做小，可南风现在的妻子可是有诰命在身的，谁敢让她从妻变妾？
    南风终于将身怀六甲的妻子接入京城，只是，入京后，他们很少在自己府上住，学士府的明珠格格，隔三差五便把夫妇二人接到府中，以无贴心人照顾南风孕妻为由将二人扣在府中不让回去。
    南风倒无所谓，尽管他在杭州长大，但他跟姑姑姑父经常见面，彼此亲热的很。
    只是，南风妻子怕给学士府带来不便，觉得自己诸多打扰，但在明珠格格一次又一次的热切关心下，也慢慢成了习惯，学士府倒成了他们夫妇二人的第二个家。
    南风经常进宫陪皇爷爷说话，只是，他慢慢发现，每次在他从养心殿出来后，总有一个身影，隐在养心殿侧方廊后，不说话也不靠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他知道是谁。
    但，他一直都假装不知道她的存在。
    南风不知道她怎么会了解自己的行程，只知道每次他来养心殿，她都在那儿，一直待到他从养心殿出来，看着他离开……
    不过一年多，南风已做出成绩，升任侍讲。
    他们的孩子已经可以走的稳稳当当了，是个顶顶可爱的女儿。
    他第一次带着女儿进宫，皇上想见见这个紫薇提了无数遍的孩子。
    紫薇说这个孩子跟小燕子一样，调皮捣蛋，古灵精怪。
    紫薇说这个孩子跟小燕子一样，爱闯祸，爱撒娇，常常做错事还理直气壮。
    紫薇说，她没见过小燕子小时候，他们十全十美都没见过，可是，她觉得，这个孩子一定跟小燕子小时候很像很像，她们都有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
    南风抱着孩子，向着养心殿走去。
    小孩子对这个地方好奇极了，眨巴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左看右看。
    “ 爹爹，那儿有个人一直在看我们……”
    孩子指着走廊的方向。
    南风按下孩子的胳膊，并未看孩子指的方向，只轻哄着，“ 乖，爹爹带你去见爹爹的皇爷爷。”
    藏在廊后的愉妃如遭雷击，她瞪大双眼，颤抖着看着孩子那双眼睛，那双她曾经在另一个人脸上见过的，一模一样的纯真无邪的眼睛。
    她扶着柱子，缓缓倒地。
    身边的眉儿惊慌失措，不断呼唤着。
    愉妃失神的看着天空，喃喃道，“ 怪不得，怪不得他与永琪那般相像，他竟是，竟是永琪的孩子……”
    “ 怎么会呢？娘娘，您怕是多心了，那位大人姓艾，艾大人怎么可能是王爷的孩子呢？”
    “ 你看到他怀中的那个小丫头了吗？那孩子，有一双与小燕子一模一样的眼睛……”
    眉儿惊讶万分，“ 您是说，艾大人是王爷与还珠格格的儿子？”
    “ 娘娘，娘娘……”
    愉妃晕倒，被一众宫人送回永和宫，太医医治过程中，只听得她一直在喊\" 永琪，永琪……”
    养心殿，皇上抱着小丫头，左瞧瞧，右看看，感叹基因的强大。
    他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子，“ 你呀，真会挑人遗传，不随你爹，不随你娘，竟随了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祖母……”
    皇上抱着小丫头不住叹息，“ 是啊，若小燕子还活着，她都已经要做祖母了……”
    皇上不再说话，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他嘴角带着笑容，时不时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 皇爷爷，您是想起了我娘吗？”
    “ 是啊……想起你娘刚进学堂时，经常气的纪师傅吹胡子瞪眼睛，你爹还时时给你娘打掩护，他们俩哪……哎…不说了……”
    ………
    南风抱着熟睡的孩子出了养心殿，眉儿扑通一声跪在南风脚前，“ 大人，求您，去见见娘娘……”
    “ 这位姑姑，你怕是找错人了……”
    眉儿连连磕头，痛哭着，“ 大人，求求您了，愉妃娘娘快不行了，她声声喊着王爷的名字，求您去看她一眼，求您了……”
    “ 我跟娘娘素不相识，我去，不合规矩，我们只是陌生人……”
    “ 愉妃娘娘日日守在廊后，等着大人来，只为能看您一眼，您就看在娘娘日日等候的份上，去看她一眼……”
    “ 呵……”
    眉儿这句话，勾起了南风心底对爹娘的哀思，此刻，他脑中只剩一个画面，便是那一篮又一篮的千千结，有娘写的，有爹写的，爹走的那天晚上，他独自一人坐在灵前，将那一封又一封信烧进盆中，烧了整整一夜，此刻，爹娘应该已经看到了他们给彼此写的千千结……
    他声音愈发冷漠，“ 姑姑，你知道我烧了多少封千千结吗？七千三百封……”
    南风大步离去，只留眉儿在原地哭泣着。
    愉妃挣扎着，看着门口的方向，在看到眉儿独自进门那刻，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罢了，罢了……
    她看着跪在床边的绵忆，一阵阵抽痛，“ 孩子，可怜的孩子……”
    绵忆痛哭流涕，“ 玛嬷，玛嬷，你不要死，从小到大，孙儿身边只有玛嬷，若您走了，孙儿从此就剩自己一个人了……玛嬷……”
    无论他怎么哭喊，愉妃已没了反应。
    弥留之际，愉妃反反复复说着什么。
    眉儿凑近耳朵细听，终于听清，“ 对不起……”
    只是，无人知晓，这句对不起，究竟是对谁说的……
    宫中丧钟敲响四下，愉妃娘娘，薨……
    多年后，已入内阁的南风与妻子回杭州祭拜爹娘，站在墓碑前，南风第一次问爹爹，“ 爹，当年，我没有去见愉妃娘娘最后一面，您会不会怪我……”
    一只柔柔的手伸进南风手心，妻子紧紧牵着他，笑道，“ 不会，爹不会怪你，当初，爹娘的等待不是几日，几月，而是十几年……”
    完

 第18章 番外——来世相识

    因果循环，命运牵绊，众生皆定，如影随形。
    风雨交织，声声深情，每一场风雨都带着命运的呼唤。
    星辰闪烁，轨迹交错，命运早已悄悄交织。
    小燕子，我来寻你了……
    杭州未来书院。
    “ 筠亭，筠亭，这儿……”
    “ 娘，您今日怎么一个人来接我了？我爹呢？”
    “ 你爹今日事忙，所以来不了了，” 一美艳妇人颜夫人蹲在筠亭身旁，温柔的拿着手帕替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瞧你跑的满头大汗的，今日在书院学的可开心？”
    筠亭笑嘻嘻的，重重点头，“ 嗯，开心，我认识了一个小仙女……”
    颜夫人失笑，“ 小仙女？那是特别漂亮喽……”
    “ 对，特别可爱特别漂亮，是我见过最最最最漂亮的人，” 筠亭手舞足蹈的，“ 娘，你知道吗，小仙女手腕上有一只燕子，所以，我以后就叫她小燕子了。”
    “ 哦～～竟然有一只小燕子啊，那哪天把小仙女介绍给娘认识认识啊……”
    “ 嗯！”
    第二日一早，筠亭早早来到书院温习功课，一会儿先生要考的。
    他偶然间瞥了眼窗外，便看到他昨天认识的小仙女萧芸儿，正蹑手蹑脚的推开先生的书房门准备进去。
    他好奇萧芸儿在干什么，放下已经熟记于心的功课，向书房的方向跑去。
    他进去时，萧芸儿正拿着笔，在先生的书案上画着什么，“ 小燕子，你在干什么呀？”
    听到声音，萧芸儿吓了一大跳，抬头看向突然进来的筠亭，拍拍胸口，长呼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吁，小点声……”
    筠亭点点头，放轻脚步走到她身旁，惊讶道，“ 你怎么……”
    “ 吁……都说了，小点声！谁让他每日光盯着我了，挑背是我，作诗是我，对对子还是我，就逮着我一人嚯嚯了……哼……”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萧芸儿唰地扔下笔，“ 呀，先生来了，快，快，从后门跑……”
    她拉了筠亭一把，示意后门在那个方向，便先行撒丫子狂奔，哪知，筠亭从未做过这么大胆的事儿，也没搞清楚后门到底在哪儿，还没反应过来，萧芸儿便已跑的没影了。
    此时，先生也进来了，看到站在书案旁的筠亭，很是惊讶，别看这筠亭才六岁，可四书五经，骑射武术已经学的有模有样，他很喜欢这个学生，“你怎么在这儿呢？可是有什么学不明白的地方要问我？”
    “ 不，不是……” 筠亭低着头，
    “ 那你在这儿干什么？”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书案前的凳子上，突然，他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一手指着筠亭，胸脯一起一伏，“ 你！好你个臭小子，看你平常表现优异，老夫我向来对你赞赏有加，你竟敢如此戏弄老夫，在桌子上画个猪头，你！” 先生拿起一旁的戒尺，怒气冲天，“ 伸出手来！”
    “ 不是我画的……”
    “ 那是谁画的？”
    “ ……”
    “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
    筠亭没有回答，默默伸出手。
    “ 啪啪！” 两戒尺下去，他的手立马出现两个红印子，“ 再有下次，老夫定不轻饶！”
    “ 是。”
    萧芸儿此刻正藏在后院角落处，她一直张望着，一边暗暗道，“ 这个筠亭跑哪儿去了？怎么还没出来？”
    她等了片刻，突然站起身，“ 呀，他不会被先生抓到，然后出卖我？我得去看看……”
    她绕到前院，恰好看到筠亭从先生书房内出来，她跑上前，拉着筠亭的手往外跑，边问着，“ 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 嘶……”
    萧芸儿拉的恰好是筠亭刚刚挨过打的手。
    “ 怎么了？”
    筠亭将手藏在身后，“ 没事儿……”
    不容拒绝，萧芸儿直接从他身后把他的手拽出来，“ 呀，都肿了，先生打你了？”
    想到她刚刚还怕筠亭把自己供出来，可是，他不但没有出卖自己，还替自己受了罚，她有些愧疚，好哥们般的拍拍筠亭的肩膀，“ 以后，咱们就是好哥们了，我萧芸儿罩着你，若有谁敢欺负你，我替你教训他们！”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荷包递给筠亭，“ 喏，送你一个小玩具，这里呀，装着一个特别的小石头，是我刚刚在书院后边的草丛里捡的，一般人我还不给呢……”
    筠亭伸手接过，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谢谢，我会好好带着它的……”
    当晚，筠亭睡觉时把荷包放在枕头底下，宝贝的摸了又摸。
    颜夫人好奇，问他，“ 筠亭，这里面装的什么呀？能给娘亲看看吗？”
    筠亭递给娘，“ 是小燕子送给我的玩具，你小心点，别弄坏了。”
    颜夫人轻轻打开荷包，看了一眼，“ 啊……”，她条件反射般将荷包扔了好远。
    筠亭紧张的跳下床跑去捡，“ 娘，你干嘛呀？”
    “ 不要捡，不要捡，那是狗屎，哪是什么玩具，赶紧扔了，你还宝贝般的揣怀里，揣枕头下，真的是……”
    “ 怎么可能，我见过狗屎，狗屎哪是这样的？”
    看着仍然把荷包护在怀中，不肯放下的儿子，颜夫人欲哭无泪，“ 真的，儿子，娘不骗你，那是风干后的狗屎，你没见过，因为每次咱们家大黄排便后丫鬟便都清理了，那真的是狗屎啊……”
    看着娘亲的表情，筠亭不得不相信事实，他又是嫌弃，又是心疼的样子让艾夫人又好气又好笑，“ 娘啊，真是越来越好奇这个叫小燕子的小姑娘了，真是个妙人………”
    说着，颜夫人竟哈哈大笑起来，“ 她，她竟送了你一个狗屎玩具，哈哈哈……”

 第18章 番外——来世相识

    因果循环，命运牵绊，众生皆定，如影随形。
    风雨交织，声声深情，每一场风雨都带着命运的呼唤。
    星辰闪烁，轨迹交错，命运早已悄悄交织。
    小燕子，我来寻你了……
    杭州未来书院。
    “ 筠亭，筠亭，这儿……”
    “ 娘，您今日怎么一个人来接我了？我爹呢？”
    “ 你爹今日事忙，所以来不了了，” 一美艳妇人颜夫人蹲在筠亭身旁，温柔的拿着手帕替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瞧你跑的满头大汗的，今日在书院学的可开心？”
    筠亭笑嘻嘻的，重重点头，“ 嗯，开心，我认识了一个小仙女……”
    颜夫人失笑，“ 小仙女？那是特别漂亮喽……”
    “ 对，特别可爱特别漂亮，是我见过最最最最漂亮的人，” 筠亭手舞足蹈的，“ 娘，你知道吗，小仙女手腕上有一只燕子，所以，我以后就叫她小燕子了。”
    “ 哦～～竟然有一只小燕子啊，那哪天把小仙女介绍给娘认识认识啊……”
    “ 嗯！”
    第二日一早，筠亭早早来到书院温习功课，一会儿先生要考的。
    他偶然间瞥了眼窗外，便看到他昨天认识的小仙女萧芸儿，正蹑手蹑脚的推开先生的书房门准备进去。
    他好奇萧芸儿在干什么，放下已经熟记于心的功课，向书房的方向跑去。
    他进去时，萧芸儿正拿着笔，在先生的书案上画着什么，“ 小燕子，你在干什么呀？”
    听到声音，萧芸儿吓了一大跳，抬头看向突然进来的筠亭，拍拍胸口，长呼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吁，小点声……”
    筠亭点点头，放轻脚步走到她身旁，惊讶道，“ 你怎么……”
    “ 吁……都说了，小点声！谁让他每日光盯着我了，挑背是我，作诗是我，对对子还是我，就逮着我一人嚯嚯了……哼……”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萧芸儿唰地扔下笔，“ 呀，先生来了，快，快，从后门跑……”
    她拉了筠亭一把，示意后门在那个方向，便先行撒丫子狂奔，哪知，筠亭从未做过这么大胆的事儿，也没搞清楚后门到底在哪儿，还没反应过来，萧芸儿便已跑的没影了。
    此时，先生也进来了，看到站在书案旁的筠亭，很是惊讶，别看这筠亭才六岁，可四书五经，骑射武术已经学的有模有样，他很喜欢这个学生，“你怎么在这儿呢？可是有什么学不明白的地方要问我？”
    “ 不，不是……” 筠亭低着头，
    “ 那你在这儿干什么？”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书案前的凳子上，突然，他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一手指着筠亭，胸脯一起一伏，“ 你！好你个臭小子，看你平常表现优异，老夫我向来对你赞赏有加，你竟敢如此戏弄老夫，在桌子上画个猪头，你！” 先生拿起一旁的戒尺，怒气冲天，“ 伸出手来！”
    “ 不是我画的……”
    “ 那是谁画的？”
    “ ……”
    “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
    筠亭没有回答，默默伸出手。
    “ 啪啪！” 两戒尺下去，他的手立马出现两个红印子，“ 再有下次，老夫定不轻饶！”
    “ 是。”
    萧芸儿此刻正藏在后院角落处，她一直张望着，一边暗暗道，“ 这个筠亭跑哪儿去了？怎么还没出来？”
    她等了片刻，突然站起身，“ 呀，他不会被先生抓到，然后出卖我？我得去看看……”
    她绕到前院，恰好看到筠亭从先生书房内出来，她跑上前，拉着筠亭的手往外跑，边问着，“ 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 嘶……”
    萧芸儿拉的恰好是筠亭刚刚挨过打的手。
    “ 怎么了？”
    筠亭将手藏在身后，“ 没事儿……”
    不容拒绝，萧芸儿直接从他身后把他的手拽出来，“ 呀，都肿了，先生打你了？”
    想到她刚刚还怕筠亭把自己供出来，可是，他不但没有出卖自己，还替自己受了罚，她有些愧疚，好哥们般的拍拍筠亭的肩膀，“ 以后，咱们就是好哥们了，我萧芸儿罩着你，若有谁敢欺负你，我替你教训他们！”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荷包递给筠亭，“ 喏，送你一个小玩具，这里呀，装着一个特别的小石头，是我刚刚在书院后边的草丛里捡的，一般人我还不给呢……”
    筠亭伸手接过，小心翼翼揣进怀里，“ 谢谢，我会好好带着它的……”
    当晚，筠亭睡觉时把荷包放在枕头底下，宝贝的摸了又摸。
    颜夫人好奇，问他，“ 筠亭，这里面装的什么呀？能给娘亲看看吗？”
    筠亭递给娘，“ 是小燕子送给我的玩具，你小心点，别弄坏了。”
    颜夫人轻轻打开荷包，看了一眼，“ 啊……”，她条件反射般将荷包扔了好远。
    筠亭紧张的跳下床跑去捡，“ 娘，你干嘛呀？”
    “ 不要捡，不要捡，那是狗屎，哪是什么玩具，赶紧扔了，你还宝贝般的揣怀里，揣枕头下，真的是……”
    “ 怎么可能，我见过狗屎，狗屎哪是这样的？”
    看着仍然把荷包护在怀中，不肯放下的儿子，颜夫人欲哭无泪，“ 真的，儿子，娘不骗你，那是风干后的狗屎，你没见过，因为每次咱们家大黄排便后丫鬟便都清理了，那真的是狗屎啊……”
    看着娘亲的表情，筠亭不得不相信事实，他又是嫌弃，又是心疼的样子让艾夫人又好气又好笑，“ 娘啊，真是越来越好奇这个叫小燕子的小姑娘了，真是个妙人………”
    说着，颜夫人竟哈哈大笑起来，“ 她，她竟送了你一个狗屎玩具，哈哈哈……”

 第19章 番外（2）—— 有缘人

    今日是书院特有的开放日，书院在四周墙面展示了优秀学子的文章与诗词，各个学生的父母都可以进去观赏、点评。
    萧芸儿拉着萧夫人直奔筠亭的文章处。
    “ 诶呀，你慢点，慢点，你这孩子，都要把娘拽倒了……”
    “ 娘，你步子迈大点，跑起来嘛，一会儿没位置了，筠亭的字可是受先生数次夸奖，会有很多人在那儿看的……”
    萧芸儿终于在一处墙面前停了下来，萧夫人跑的气喘吁吁，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 娘，你快看，这些都是筠亭写的，你看这字，你看这文章，哦哦，还有，你看这些画，书院的所有先生都对他赞不绝口，都说，此子大才。”
    萧夫人看着在那儿蹦来蹦去，极力夸奖别人的女儿，无奈的摇摇头，“ 你呀，就跟那街上卖东西的阿婆一般，卯足力气夸自家的东西，说的天花乱坠，生怕没人买……”
    “ 娘，你看看嘛，不是我夸张，是真的很好……”
    萧夫人仔细看着那一幅幅字与画，暗暗点头，确实，这小小年纪，能学成这般，了不得。
    再看看自家整日爬树上房，追鸡打狗的女儿，萧夫人连连叹气。
    “ 那你说说，这些字词画好在哪儿？”
    萧芸儿想了又想，尴尬道，“ 就……就是……好……”
    不远处，筠亭的娘亲颜夫人看着那对母女羡慕不已，自家儿子确实优秀，可是呢，未免太懂事了些，让她这个做娘的都没有操心的机会，别人家娘亲都是日日催着孩子读书习字，今日怕冷着，明日怕伤着，看看自己，哪儿有这机会啊，筠亭自律的很，从来不需要她劳心一点，让她少了很多做娘的体验感。
    而且，她一直想要个软糯香甜的女儿，看着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颜夫人不自觉走过去，想要捏捏她的脸。
    “ 小姑娘，你好漂亮好可爱呀，你叫什么名字呀？”
    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笑看着自己的夫人，萧芸儿立刻敛起嬉闹的模样，双手叠在右侧，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甜甜笑着，“ 夫人安好，我叫萧芸儿，夫人，您才是真的漂亮，肤如凝脂肌如雪，面似桃花颜如玉。”
    颜夫人捂着嘴呵呵直笑，“ 这小丫头，小嘴儿真甜，我啊，做梦都想有一个你这样的女儿……”
    萧夫人在旁边直叹气摇头，“ 夫人，你可别被她外表骗了，她呀，比男孩儿都淘，成日里上房揭瓦，我跟她爹啊，都拿她没有办法。”
    “ 这样多好啊，可别学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跟个木头桩子一般，有什么意思……”
    孩子往往是大人间打开话题的最好方式，两位夫人一见如故，开始疯狂吐槽自家孩子……
    “ 不好了，不好了，萧芸儿把狗窝给炸了……”
    几个学生在院中喊着，一大群人都跟着那几个学生去后院看热闹。
    听到喊声，萧夫人噌的站起身，“ 谁？”
    颜夫人也跟着起身，犹豫着，“ 好像是萧芸儿……”
    “ 啊？” 萧夫人左右找了一圈，“ 那丫头刚刚不是还在这儿吗？就这一会儿功夫就去闯祸了？”
    两夫人急匆匆跟着人群去了后院，离得老远，便看到萧芸儿低头站在那儿，正被先生训斥。
    令颜夫人惊讶的是，半挡在萧芸儿身前的那孩子，貌似，是自家那儿子？
    萧夫人快步走到先生面前，连连道歉。
    紧接着，便听到颜夫人的惊叫声，“ 筠亭，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看着脸上数处淤青的儿子，颜夫人寸寸心痛，她抱着儿子，用帕子擦着儿子脸上的灰，“ 你告诉娘，谁干的，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先生咳嗽两声，适时在旁提醒，“ 颜夫人，武力解决不了问题，要以理服人。”
    “ 理？” 颜夫人气血上涌。
    筠亭及时拉着娘亲，安慰道，“ 娘，我没事……”
    他仍然挡在萧芸儿前面，“ 先生，您别惩罚萧芸儿，那炮仗是我带来书院的，也是我点燃的，萧芸儿只是看我被他们欺负，过来拦着他们而已。”
    颜夫人讶异，“ 你从哪儿来的……”
    筠亭面无表情，迅速上前一步，向先生抱拳低头道，“ 请先生责罚。”
    被儿子打断话的颜夫人识趣的闭上嘴不再言语。
    “ 别想蒙蔽老夫，萧芸儿只是来拦着他们的？哼！这丫头什么事儿不敢干，老夫要再晚来两步，她怕不是将房子都一块炸了！” 先生怒指着筠亭和萧芸儿，“ 你们俩，将《论语十二章》抄写百遍，五日后交给我。”
    “ 百遍？” 萧芸儿哀嚎，“ 先生，您还不如打我一顿算了，百遍，那不得抄的手断了……”
    筠亭向小燕子使了个眼色，拱手道，“ 是，学生知道了。”
    “ 你们几个！” 先生指着站在另一边的四个人，“ 以多欺少，也不嫌丢人，在这儿站足一个时辰，同样把《论语十二章》抄写百遍，五日后交我！”
    颜夫人这才注意到跟筠亭打架的几个孩子，她顺着先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倒吸一口凉气，悄悄跟儿子咬耳朵，“ 筠亭，这都是你打的？”
    萧芸儿凑到颜夫人与筠亭中间，压着声音替筠亭回答，“ 是呀，伯母，筠亭好厉害的，一个打四个，一点亏都没吃，别看他自己挨了好几下，他们几个更惨，你看那脸肿的，看那眼角青的……”
    “ 厉害呀，儿子，娘还不知道你有这两下，只听说你习武习的挺好，没想到，都能以一当十了……” 颜夫人一脸骄傲，刚才的心疼一扫而空，只剩得意。
    筠亭拍拍娘亲的肩膀，“ 娘，你的嘴角咧的太大了，一会儿先生看到了，会说你成何体统，你忘了，刚刚先生说要以理服人。”
    “ 去，” 颜夫人拍掉肩膀上的手，“ 你又来说教娘，理服人，那是用在讲理的人身上的，自己受欺负的时候，那就得拳头解决。”
    “ 对对对……伯母说的对极了！” 萧芸儿点头如捣蒜，就差拍手了。
    看先生已经走远，萧夫人上前，拧着萧芸儿的耳朵，“ 你还敢在这儿附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炮仗是你带的？我说放在灶旁的炮仗怎么少了两个，那是你爹带回来供奉时用的，这你都敢玩儿？”
    “ 诶哟，诶哟，娘，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
    萧夫人松开手中的耳朵，看着蹦离她好远的萧芸儿，气不打一处来，“ 等我回去告诉你爹，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 你给我过来，说，为什么要在书院里点燃炮仗？”
    “ 伯母，那炮仗是我点的，对不起……” 筠亭再次挡在萧芸儿面前，一本正经的道歉。
    “ 你别护着她，这丫头，我再不收拾她，她就该上天了……”
    萧夫人再次指着萧芸儿，问，“ 你说不说？”
    “ 我说了，您能不能不告诉我爹，他会让我跪祠堂的……” 萧芸儿从筠亭身后探出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萧夫人。
    “ 你现在还敢跟我谈条件？”萧夫人做势再去拧她。
    “ 我说，我说，您别再拧我的耳朵了……”
    “ 我带炮仗只是准备上完课后跟同学一起去书院后山玩儿，哪知，刚刚我路过这儿时，看到筠亭跟那四个人扭打在一起，那我又打不过他们，他们人多，我也不能看着筠亭被欺负啊，情急之下，我便把炮仗点了，准备炸他们，把他们给吓跑，那我哪儿知道……” 萧芸儿看了看娘亲瞪着自己的双眼，吞了吞口水，又往筠亭身后缩了缩，“ 我哪儿知道，炮仗放歪了，直接就冲着狗窝去了……”
    “ 噗嗤……哈哈哈……” 颜夫人站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小丫头了，这么漂亮可爱的姑娘，谁知道竟是这么个性子，太有趣了，这将来嫁人后啊，多了这么个开心果，婆家得多热闹，多快乐啊。
    看着一味装可怜的女儿，看着小小年纪，就跟大人般护着女儿的筠亭，再看看不远处，那坍塌的狗窝旁，貌似一脸幽怨的大狗，再配合着颜夫人的笑声，萧夫人一下没绷住，也笑了起来……
    看娘亲不生气了，萧芸儿才从筠亭身后出来，小步挪到娘亲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摇晃着，“ 娘，你不生气了，女儿以后不会了，绝不敢再带炮仗来学院了，娘……”
    萧夫人无可奈何，手指用力在萧芸儿额头戳了一下，“ 你呀！”
    几人合力，帮忙把狗窝重新盖好，才从学院出来。
    看着一直跟在萧芸儿身旁的儿子，颜夫人捂着嘴偷偷笑不停，她这个儿子啊，向来冷情冷性的样子，对什么事儿都淡淡的，可对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热心。
    “ 对了，筠亭，你为什么跟别人打架？记忆中，这还是你第一次被先生责罚，”颜夫人问道。
    “ 他们笑话小燕子做的诗不好，我上前跟他们理论，他们说不过我，便开始动手，所以……”
    “ 啊？原来竟是因为我才打起来的？” 萧芸儿无所谓的挥挥手，“ 让他们说呗，我的诗确实不好，不过，比他们还是强很多的，嘿嘿。”
    “ 我觉得挺好的……”
    “ 说起来，筠亭，这是你第二次因为我挨罚了……” 萧芸儿不好意思道。
    颜夫人一脸兴奋，“ 第二次？第一次是因为什么？”
    “ 啊？” 萧芸儿惊觉她说漏了嘴，看着旁边脸色又开始阴沉的娘亲，她支支吾吾没说出话。
    “ 娘，没什么……”
    “ 对，对，没什么没什么……呵呵……” 萧芸儿假笑两声，向前跑去。
    “ 小燕子，你跑慢点……” 筠亭叮嘱着。
    颜夫人这才注意到儿子的称呼，“ 小燕子？她就是你提到的小仙女吗？”
    “ 嗯……”
    萧夫人哭笑不得，“ 小仙女？小魔女还差不多……”
    “ 诶，萧夫人，听我儿子说，芸儿手腕上有只燕子，可是真的？”
    “ 嗯，有个燕子形状的胎记，她爹还一直开玩笑，说这是芸儿与未来有缘人相认的标记……”
    “ 嗯，” 颜夫人笑着点点头，意有所指，“ 真有这个可能……”

 第19章 番外（2）—— 有缘人

    今日是书院特有的开放日，书院在四周墙面展示了优秀学子的文章与诗词，各个学生的父母都可以进去观赏、点评。
    萧芸儿拉着萧夫人直奔筠亭的文章处。
    “ 诶呀，你慢点，慢点，你这孩子，都要把娘拽倒了……”
    “ 娘，你步子迈大点，跑起来嘛，一会儿没位置了，筠亭的字可是受先生数次夸奖，会有很多人在那儿看的……”
    萧芸儿终于在一处墙面前停了下来，萧夫人跑的气喘吁吁，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 娘，你快看，这些都是筠亭写的，你看这字，你看这文章，哦哦，还有，你看这些画，书院的所有先生都对他赞不绝口，都说，此子大才。”
    萧夫人看着在那儿蹦来蹦去，极力夸奖别人的女儿，无奈的摇摇头，“ 你呀，就跟那街上卖东西的阿婆一般，卯足力气夸自家的东西，说的天花乱坠，生怕没人买……”
    “ 娘，你看看嘛，不是我夸张，是真的很好……”
    萧夫人仔细看着那一幅幅字与画，暗暗点头，确实，这小小年纪，能学成这般，了不得。
    再看看自家整日爬树上房，追鸡打狗的女儿，萧夫人连连叹气。
    “ 那你说说，这些字词画好在哪儿？”
    萧芸儿想了又想，尴尬道，“ 就……就是……好……”
    不远处，筠亭的娘亲颜夫人看着那对母女羡慕不已，自家儿子确实优秀，可是呢，未免太懂事了些，让她这个做娘的都没有操心的机会，别人家娘亲都是日日催着孩子读书习字，今日怕冷着，明日怕伤着，看看自己，哪儿有这机会啊，筠亭自律的很，从来不需要她劳心一点，让她少了很多做娘的体验感。
    而且，她一直想要个软糯香甜的女儿，看着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颜夫人不自觉走过去，想要捏捏她的脸。
    “ 小姑娘，你好漂亮好可爱呀，你叫什么名字呀？”
    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笑看着自己的夫人，萧芸儿立刻敛起嬉闹的模样，双手叠在右侧，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甜甜笑着，“ 夫人安好，我叫萧芸儿，夫人，您才是真的漂亮，肤如凝脂肌如雪，面似桃花颜如玉。”
    颜夫人捂着嘴呵呵直笑，“ 这小丫头，小嘴儿真甜，我啊，做梦都想有一个你这样的女儿……”
    萧夫人在旁边直叹气摇头，“ 夫人，你可别被她外表骗了，她呀，比男孩儿都淘，成日里上房揭瓦，我跟她爹啊，都拿她没有办法。”
    “ 这样多好啊，可别学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跟个木头桩子一般，有什么意思……”
    孩子往往是大人间打开话题的最好方式，两位夫人一见如故，开始疯狂吐槽自家孩子……
    “ 不好了，不好了，萧芸儿把狗窝给炸了……”
    几个学生在院中喊着，一大群人都跟着那几个学生去后院看热闹。
    听到喊声，萧夫人噌的站起身，“ 谁？”
    颜夫人也跟着起身，犹豫着，“ 好像是萧芸儿……”
    “ 啊？” 萧夫人左右找了一圈，“ 那丫头刚刚不是还在这儿吗？就这一会儿功夫就去闯祸了？”
    两夫人急匆匆跟着人群去了后院，离得老远，便看到萧芸儿低头站在那儿，正被先生训斥。
    令颜夫人惊讶的是，半挡在萧芸儿身前的那孩子，貌似，是自家那儿子？
    萧夫人快步走到先生面前，连连道歉。
    紧接着，便听到颜夫人的惊叫声，“ 筠亭，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看着脸上数处淤青的儿子，颜夫人寸寸心痛，她抱着儿子，用帕子擦着儿子脸上的灰，“ 你告诉娘，谁干的，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先生咳嗽两声，适时在旁提醒，“ 颜夫人，武力解决不了问题，要以理服人。”
    “ 理？” 颜夫人气血上涌。
    筠亭及时拉着娘亲，安慰道，“ 娘，我没事……”
    他仍然挡在萧芸儿前面，“ 先生，您别惩罚萧芸儿，那炮仗是我带来书院的，也是我点燃的，萧芸儿只是看我被他们欺负，过来拦着他们而已。”
    颜夫人讶异，“ 你从哪儿来的……”
    筠亭面无表情，迅速上前一步，向先生抱拳低头道，“ 请先生责罚。”
    被儿子打断话的颜夫人识趣的闭上嘴不再言语。
    “ 别想蒙蔽老夫，萧芸儿只是来拦着他们的？哼！这丫头什么事儿不敢干，老夫要再晚来两步，她怕不是将房子都一块炸了！” 先生怒指着筠亭和萧芸儿，“ 你们俩，将《论语十二章》抄写百遍，五日后交给我。”
    “ 百遍？” 萧芸儿哀嚎，“ 先生，您还不如打我一顿算了，百遍，那不得抄的手断了……”
    筠亭向小燕子使了个眼色，拱手道，“ 是，学生知道了。”
    “ 你们几个！” 先生指着站在另一边的四个人，“ 以多欺少，也不嫌丢人，在这儿站足一个时辰，同样把《论语十二章》抄写百遍，五日后交我！”
    颜夫人这才注意到跟筠亭打架的几个孩子，她顺着先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倒吸一口凉气，悄悄跟儿子咬耳朵，“ 筠亭，这都是你打的？”
    萧芸儿凑到颜夫人与筠亭中间，压着声音替筠亭回答，“ 是呀，伯母，筠亭好厉害的，一个打四个，一点亏都没吃，别看他自己挨了好几下，他们几个更惨，你看那脸肿的，看那眼角青的……”
    “ 厉害呀，儿子，娘还不知道你有这两下，只听说你习武习的挺好，没想到，都能以一当十了……” 颜夫人一脸骄傲，刚才的心疼一扫而空，只剩得意。
    筠亭拍拍娘亲的肩膀，“ 娘，你的嘴角咧的太大了，一会儿先生看到了，会说你成何体统，你忘了，刚刚先生说要以理服人。”
    “ 去，” 颜夫人拍掉肩膀上的手，“ 你又来说教娘，理服人，那是用在讲理的人身上的，自己受欺负的时候，那就得拳头解决。”
    “ 对对对……伯母说的对极了！” 萧芸儿点头如捣蒜，就差拍手了。
    看先生已经走远，萧夫人上前，拧着萧芸儿的耳朵，“ 你还敢在这儿附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炮仗是你带的？我说放在灶旁的炮仗怎么少了两个，那是你爹带回来供奉时用的，这你都敢玩儿？”
    “ 诶哟，诶哟，娘，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
    萧夫人松开手中的耳朵，看着蹦离她好远的萧芸儿，气不打一处来，“ 等我回去告诉你爹，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 你给我过来，说，为什么要在书院里点燃炮仗？”
    “ 伯母，那炮仗是我点的，对不起……” 筠亭再次挡在萧芸儿面前，一本正经的道歉。
    “ 你别护着她，这丫头，我再不收拾她，她就该上天了……”
    萧夫人再次指着萧芸儿，问，“ 你说不说？”
    “ 我说了，您能不能不告诉我爹，他会让我跪祠堂的……” 萧芸儿从筠亭身后探出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萧夫人。
    “ 你现在还敢跟我谈条件？”萧夫人做势再去拧她。
    “ 我说，我说，您别再拧我的耳朵了……”
    “ 我带炮仗只是准备上完课后跟同学一起去书院后山玩儿，哪知，刚刚我路过这儿时，看到筠亭跟那四个人扭打在一起，那我又打不过他们，他们人多，我也不能看着筠亭被欺负啊，情急之下，我便把炮仗点了，准备炸他们，把他们给吓跑，那我哪儿知道……” 萧芸儿看了看娘亲瞪着自己的双眼，吞了吞口水，又往筠亭身后缩了缩，“ 我哪儿知道，炮仗放歪了，直接就冲着狗窝去了……”
    “ 噗嗤……哈哈哈……” 颜夫人站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小丫头了，这么漂亮可爱的姑娘，谁知道竟是这么个性子，太有趣了，这将来嫁人后啊，多了这么个开心果，婆家得多热闹，多快乐啊。
    看着一味装可怜的女儿，看着小小年纪，就跟大人般护着女儿的筠亭，再看看不远处，那坍塌的狗窝旁，貌似一脸幽怨的大狗，再配合着颜夫人的笑声，萧夫人一下没绷住，也笑了起来……
    看娘亲不生气了，萧芸儿才从筠亭身后出来，小步挪到娘亲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摇晃着，“ 娘，你不生气了，女儿以后不会了，绝不敢再带炮仗来学院了，娘……”
    萧夫人无可奈何，手指用力在萧芸儿额头戳了一下，“ 你呀！”
    几人合力，帮忙把狗窝重新盖好，才从学院出来。
    看着一直跟在萧芸儿身旁的儿子，颜夫人捂着嘴偷偷笑不停，她这个儿子啊，向来冷情冷性的样子，对什么事儿都淡淡的，可对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热心。
    “ 对了，筠亭，你为什么跟别人打架？记忆中，这还是你第一次被先生责罚，”颜夫人问道。
    “ 他们笑话小燕子做的诗不好，我上前跟他们理论，他们说不过我，便开始动手，所以……”
    “ 啊？原来竟是因为我才打起来的？” 萧芸儿无所谓的挥挥手，“ 让他们说呗，我的诗确实不好，不过，比他们还是强很多的，嘿嘿。”
    “ 我觉得挺好的……”
    “ 说起来，筠亭，这是你第二次因为我挨罚了……” 萧芸儿不好意思道。
    颜夫人一脸兴奋，“ 第二次？第一次是因为什么？”
    “ 啊？” 萧芸儿惊觉她说漏了嘴，看着旁边脸色又开始阴沉的娘亲，她支支吾吾没说出话。
    “ 娘，没什么……”
    “ 对，对，没什么没什么……呵呵……” 萧芸儿假笑两声，向前跑去。
    “ 小燕子，你跑慢点……” 筠亭叮嘱着。
    颜夫人这才注意到儿子的称呼，“ 小燕子？她就是你提到的小仙女吗？”
    “ 嗯……”
    萧夫人哭笑不得，“ 小仙女？小魔女还差不多……”
    “ 诶，萧夫人，听我儿子说，芸儿手腕上有只燕子，可是真的？”
    “ 嗯，有个燕子形状的胎记，她爹还一直开玩笑，说这是芸儿与未来有缘人相认的标记……”
    “ 嗯，” 颜夫人笑着点点头，意有所指，“ 真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