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且合理》 第1章 潮汐 屋里门窗紧闭、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一点生气都没有，就像是一间空置了几十年的老房子。 手机就被丢在床头柜上充着电，上面有无数个未接电话和通讯请求，许回全都视而不见。 三个月前，许回的父母不幸身亡，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天都塌了。 办理好双亲的后事之后，许回干脆辞掉了工作把自己封闭在家，试图通过这种办法来平复自己心中的哀伤。 但是就在一周之前，许回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忽然之间变得不一样了，不光是自己有了一些奇怪的变化，而是这整个世界都变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海边的小石头第一次遇到了涨潮、被海水完全浸透，在那之后才终于发现了大海的存在。 一些奇怪的记忆，像找到了原本的主人一般如同潮水般忽然涌来，开始在许回的脑子里慢慢成型。有的时候许回甚至要很努力才能分得清楚哪些是后来的记忆，哪些是自己原本的记忆。失去双亲的悲痛，居然也被这些奇怪的记忆冲淡了不少。 1975年1月14日出生的王琦和2000年2月14日出生的许回，一男一女、中间相隔了25年，两者的记忆在一周之前混杂在了一起。 王琦的记忆，最终定格在了2023年的7月14日。这一天的王琦在等车的时候不小心踩中了一个下水道的井盖，井盖翻了、人掉进去了、当天还是大暴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王琦是河北人，生前一直定居在燕京，而且最后死在了燕京。许回却是燕京土生土长的孩子。但是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2023年的7月14日那一天，燕京并没有下雨。 许回之所以对这一天的天气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一天正好是自己父母不幸发生意外的日子。今天是10月14日，过去了正好三个月。 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的是“阳阳”；是宋茜，许回的死党闺蜜。 “喂！娃娃！你好点了没？”许回接通电话，还不等她说话，电话的另一头就迫不及待地传出了一个声音。 “阳阳，你今天有时间吗？能不能陪我出去一趟？”还不等宋茜继续发问，许回赶紧问道。 “没问题！一小时后我就到。”宋茜说完这句话，立刻就挂断了电话。不问去哪、也不问干什么。 许回放下电话走向阳台，拉开了三个月都未曾开启过的窗帘。 “咦？”许回用了几秒钟适应了一下屋外的阳光，然后发现在阳台窗户玻璃的左下角处了一处破损。破损的地方不大，只有一处细微的裂痕，看起来像是用小石子打出来的。 宋茜还有一会才能到，趁这个时间许回决定先把家里收拾一下，然后洗个澡。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许回过着足不出户、与世隔绝一般的生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是浑浑噩噩的，许回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直到一周之前，那些潮水一般的记忆涌进了许回的大脑。 洗好澡，许回站在镜子前开始擦干自己的长发。 但是有那么一瞬间，许回觉得镜子中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镜子里分明是一个面容三十多岁的男人，消瘦俊朗、略带威严，眉宇间尽是被生活磨砺的痕迹。那人正毫无顾忌地盯着自己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审视一件作品。然后自己的脑海里就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奇怪，为什么是个女的呢？” “啊！“许回被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身体。等她再去看向镜子的时候，发现镜中只有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 刚刚的，是幻觉？但是刚刚那个男人的样子，自己为什么感觉在哪见过？ 宋茜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早到了一会，进屋之后二话不说就一把将许回抱在怀里，然后狠狠地在许回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娃娃，你这段时间都快担心死我了，你再不接我电话我都要报警了。” “我没事，放心。”许回的感觉有些奇怪。就像是刚刚宋茜拥抱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这种感觉说不清的怪异。 “说，咱们去哪？”宋茜打开冰箱，发现只有一些速食食品。干脆随手拿起一只杯子，接了一杯子自来水，大口大口地猛灌。 “别喝凉水啊，我给你煮口茶喝。”许回立刻夺过宋茜手中的杯子，但是发现里面的凉水已经被她喝没了。 “没事，我来的太急了，忘了你这边不太方便了，也没来得及给你带点吃的喝的。”宋茜对此毫不在意。 “阳阳，你知道廊城吗？”许回一边摆弄着茶水机，一边问了一句。 “嗯，知道，河北廊城。从咱们这边开车过去也就一个来小时，跟从东城到西城的路程差不多。你怎么忽然想要去那里？”宋茜点点头，然后就是一脸的迷惑。 “今天我想去那办点事情。”在许回那些纷至沓来的奇怪记忆之中，那个叫做王琦的男人就是廊城人。不管这些是不是许回的错觉，直接去廊城看一看就知道了。 “行，那咱们现在就走吗？正好我今天开车来的。”宋茜对于许回的要求，从来都是这么痛快。 “不急，你先把气喘匀了再说，正好我去换身衣服。”许回递给宋茜一杯冲好的茶水，转身回到卧室。 看着衣柜里的衣服，许回开始犹豫了，她只感觉自己的脑子现在有点乱，忽然不知道该挑选哪一套了。选来选去，最终拿出一条牛仔裤和一件白色的长袖t桖，这两件还是自己上学时候穿的，早就过时了、而且有些旧了。许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挑这两件，这两件本来是打算丢掉的。 “娃娃，我去看望一下叔叔阿姨。他们是在小屋吗？”宋茜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是。”许回应了一句，然后就愣住了。她发现自己忽然之间好像不会梳头发了？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干脆翻出一根头绳，将自己的长发随便扎了一下。 “叔叔阿姨，娃娃这么漂亮，这么好。你们一定要保佑她能好好的。”许回出来之后，正好看到宋茜在小屋里给自己父母的遗像恭恭敬敬地上香。 许回站在门口，又一次遇到了新的困难，她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穿哪一双鞋子了。许回看来看去，目光最终落到了鞋柜最里面的一双小白鞋上，这也是她上学时候穿的鞋子。 “娃娃，咱们走吗？”宋茜给许回的父母上过了香，退出了小屋，顺手轻轻带上了门。 “走，我开导航。”许回出门之前习惯性地带上了一只n95口罩，又顺手拿了一顶米色的棒球帽戴在头上。 宋茜比许回大半岁，家里条件很不错，早早就拿了驾照，家里给她配了一辆红色的沃尔沃s60，可以算是个正儿八经的老司机了。马路杀手这种称号，跟宋茜根本没关系。许回设定好导航，就不用操心其他的事情了。 “对了娃娃，我刚到你家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车子都已经上了高速，路程都过去一半了。宋茜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坐在副驾驶位的许回说道。 “什么事啊？”许回有些好奇。 “这个事情有点奇怪，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宋茜犹豫了一会，好像是怕说出来会吓到许回，才慢慢开口说道：“你家的楼下，有很多死掉的鸟。” “很多，死掉的，鸟？”许回瞬间想起阳台窗户上那块破损的玻璃。 “娃娃，你没事？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哎呀，你别多想，估计是野猫干的。”宋茜愣了一下，立刻安慰许回。 “没事，应该就是野猫干的。”许回露出一个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这些野猫真可恨，没事杀小鸟玩。”宋茜看见许回笑了，立刻松了一口气，对许回的话赶紧表示赞同。 车子跟着导航，一路驶入了廊城的市区。 宋茜对此多少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许回是想去廊城的北三县，毕竟北三县距离燕京市里更近一些，而且燕京人说去廊城的话，一般也都是说的是去北三县。结果居然一路开到市里来了？ 车子进入廊城市区之后，许回就瞪大了眼睛仔细地观察着一路上的景色。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许回在心中默念着。廊城市区的各处建筑和景色居然和自己那些多出来的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一致、严丝合缝。 许回深深长出了一口气，关闭了手机导航。 “娃娃，咱们还没到地方呢？”宋茜不明白，明明距离之前设定好的目的地还有几公里的路程。许回干嘛忽然把导航关了？ “阳阳，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南直行，过五个红绿灯，然后会有一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的东北角是一家医院，到了之后你直接左拐，在路南会发现一处地下停车场的入口，把车停在那里就行。”许回闭上眼睛，轻轻揉着自己的额头。 宋茜偷偷看了看许回，发现她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就没再多问，只是记好了她所说的路线，然后专心驾驶。 “哇塞！娃娃，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一个地下停车场？”宋茜按照许回所说的路线行驶，果然找到了那个有医院的十字路口和地下停车场。但是这个地下停车场有点隐蔽，按照导航走都不好找的那种，稍不留心就会错过，如果不是本地人的话，可能根本都不会知道。 “很久以前我来过一次。”许回拉起宋茜的手：“不说这个了，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好啊！”一听说有好吃的，宋茜立刻就精神了。 许回拉着宋茜走出停车场，直接走进了停车场右侧的一家凉皮店。 “两份牛筋皮，多放点面筋，没有忌口。再要两个锅盔和两瓶茉莉花茶。”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这家店，许回却感觉自己已经来了无数次。点餐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这分明就是老顾客才能有的点餐习惯。 不仅仅是这家凉皮店，就连刚刚的那个停车场内部的样子也和那些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现在是下午两点，已经过了饭点，店里人不多，许回点的餐很快就上好了。 “尝尝看？”许回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自己先吃了一口。确实，和那些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这感觉居然有种久违的舒爽。 “嗯，还不错哦。”宋茜很快就对这家店的食物给出了正面评价。 “其实他家以前是做米皮起家的，那个米皮可好吃了，可惜现在不卖了。”许回一边说，一边咬了一口手中的锅盔。锅盔的口感和那些记忆中的一样酥脆，但是味道不太对，肉馅变少了。这家店果然是越做越差了吗？ “娃娃，你还知道什么好吃的地方？赶紧坦白从宽。”宋茜一脸怀疑地盯着许回。自己和娃娃可是铁蜜，前两年娃娃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自己都没少去国外找她玩，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她对廊城还这么熟悉？ “阳阳，我问你个问题啊？”许回笑了笑，把心中的忐忑强行压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般的口吻向宋茜问到：“如果你想去某个人的家里找人，但是你又和对方完全不认识。怎么办比较好？” 第2章 寻人 “去某个人的家里找人，但是你又和对方完全不认识？”宋茜想了好半天才明白了许回的意思：“其实你就是想去某个特定的人家找个人，但是对方又完全不认识你，所以你需要一个上门找人的借口。对？” “是。”许回轻轻点了点头。关于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和那个叫王琦的男人，此时就像是横在许回心中的一根刺，许回非常迫切地想要弄明白一些事情。 “喂喂喂！娃娃，你是不是偶遇了某个帅哥了？”宋茜眨眨眼，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问题的重点和真相。同时自己也很好奇，到底是多么优秀的帅哥，才能叫自己这个对爱情毫无感觉的铁蜜一路从燕京追踪到廊城？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许回无奈地叹了口气。 “哦，那我想想啊。”看到许回一脸无奈的样子，宋茜也明白是自己想歪了。想想也是，娃娃才稍稍从痛失双亲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怎么可能会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许回看着宋茜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给出的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太难为她了？ “有了！”正当许回打算说想不出来就算了的时候，宋茜终于想出了对策：“这个事情，其实挺简单的，没必要搞那么复杂。咱们直接上门去问不就好了？” “直接，上门？”许回愣了一会。这能行吗？ “是啊，直接上门去敲门。然后就问某某某在家吗？”宋茜点点头。 这种思路倒是挺符合宋茜直来直去的性格，但是许回还是被宋茜的主意吓了一跳：“如果对方在家怎么办？不在家又怎么办？” “这个简单啊，不管对方在不在家，咱们都说找错人了不就成了？反正你应该只是想确定对方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对？”宋茜敏锐地抓住了许回的真实意图。 “是的……。”许回点点头。既然自己想不出其他的办法，那么就不如按照阳阳的办法试试看？ 许回和宋茜离开凉皮店，驱车前往目的地。目的地距离凉皮店不远，十字路口向西，过了马路之后三百来米，路南的一个小区就是。 她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是王琦的家。 按照许回那些记忆中的指引，宋茜轻轻松松就找到了那个小区，并且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小区内的停车场。 宋茜现在对于自己的铁蜜谜一般的认路能力是越来越怀疑了，按理来说许回应该从来都没来过廊城才对。但是她为什么对廊城这么熟悉？甚至就连某个小区内的具体道路和布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许回不想说，自己就不会问；无条件地相信彼此，那才是真正的铁蜜。 “麻烦了，这种老旧小区里面的单元门居然是密码锁啊？”宋茜看着眼前的单元门发呆。之前进来的时候看到这明明是个老旧小区，里面的房子怕是比自己和许回两个人加起来的岁数还要大的多。为什么这种老旧小区里面的单元门会是密码锁？现在连单元门都进不去，还怎么敲门？ “我来试试。”许回走上前去，稍稍思索了一会，对着门锁摁下了一串数字。 门锁很顺利的开了。果然，和那些记忆中的密码一模一样。 “娃娃！你是怎么做到的？”宋茜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我瞎猜的。”许回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干脆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她现在只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全身都紧张的发抖。 等一下上了楼，敲响记忆中的那扇房门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那个叫做王琦的男人真的死了吗？还是说开门迎接自己的会是王琦本人？许回对于即将到来的结果，既充满了期待，又感觉惶恐不安。 “没事的娃娃，别紧张。”宋茜立刻就觉察出了许回的不安。立刻拉过了许回的手，只感觉许回的小手冰凉，抖的厉害。 “2楼，左侧的房间。”许回努力叫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拉着宋茜上了楼。 来到门口，许回驻足良久，一度都想要转身逃跑，她现在太害怕了。但是都已经到这了，如果不去敲响这扇门又是那么的不甘心。 宋茜等了许回半天，发现她居然一直站在原地发愣，而且身体一直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干脆将许回护在自己身后，自己伸出手敲响了那扇门。 “你好，请问找谁？”宋茜刚刚敲了三下，老式防盗门里面的大门就开了。门里站着一个身高足有173的年轻女孩，她的面容漂亮而又甜美，扎着一条高高的马尾，穿着一件宽松休闲的鹅黄色上衣和一条稍显宽松的牛仔裤。整个人充满了阳光和活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束暖阳。 “哇！好漂亮的妹妹！”宋茜直接开口惊呼了一句。 “啊，谢谢。可是，你们找谁啊？”年轻女孩先是被宋茜的反应吓了一跳，但是心中却立刻生出和宋茜一样的惊叹。 敲门的这个姐姐一身红色的长裙，身高和自己相当，略带一些婴儿肥的漂亮脸蛋精致完美、吹弹可破。高挑的身材、洁白的皮肤、瀑布一般的长发和一双漂亮有神的大眼睛，这该是多少男人心目中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她就像是一团热烈跳动着的火焰一般向外宣泄着自己的活力，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她身后的那个姐姐目测都能有176了，身材更是极致完美，令自己都心生嫉妒。虽然带着棒球帽和口罩看不太清楚面容，但是白皙细腻的皮肤和那头飘逸的微曲秀发特别的抢眼；尤其是那双璀璨的双瞳，简直就像是倒映着星空的秋日深潭一般迷人。哪怕她只是静静地站着，也像是个自带光源的发光体一般夺目耀眼。这个姐姐，简直已经美到了一个不真实的程度……。 “你好，冒昧打扰了。请问，王琦在家吗？”见到这个女孩的瞬间，许回只感觉自己所有的紧张和不安全都在瞬间被一扫而空。这个女孩给自己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像是自己很久都没有联系过的某个家人。 许回趁机向门内看了几眼，惊讶地发现，屋内的陈设和布局居然跟自己那些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你们应该是找错了，我家没有叫王琦的人。”高马尾女孩愣了一下。 “哦，打扰了，不好意思啊。”无论如何，这也算是终于确定了结果。虽然这里面还有很多地方许回想不明白，但是这件事也应该暂时告一段落了。 “没关系。”高马尾女孩礼貌地回应。 “等一下！”就在高马尾女孩即将关闭里层大门的时候，宋茜却忽然隔着防盗门喊了一句。 “您还有什么事吗？”高马尾女孩的反应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更多的像是好奇。 “美女，方不方便互相留个微信？”许回刚刚看到这个女孩时候的反应，宋茜看的很清楚。而且宋茜自己也对这个女孩有一种莫名的好感，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既然如此，那么干脆就唐突一回，就算是被对方拒绝了其实也没关系。 “好啊！”许回本来还觉得宋茜的要求太过唐突，没想到对方却立刻一口答应了。 “我叫宋茜，边上这个是我的铁蜜许回。小美女怎么称呼？”既然对方已经同意了，那宋茜就干脆把许回的手机也要了过去；一通操作把微信好友搞定，顺便还弄了一个三个人的小聊天群。 “我叫王雅。”高马尾女孩好像是在犹豫着要不要招待这两个刚认识的漂亮姐姐进屋坐坐。最终还是隔着防盗门问到：“你们确定你们要找的那个叫王琦的人是住在这里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打听一下，这里都是老住户了，相互之间很熟的。他是男的女的？做什么的？多大了？” “秋水？”宋茜回过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许回。在外人面前，宋茜只会喊许回秋水，只有在铁蜜的小圈子里才会喊许回娃娃。 “是个大叔，50岁左右，但是看起来很年轻，就像三十多岁的人一样。瘦瘦的，看着有些威严。”许回努力回忆着王琦的样貌，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他曾经是我们的代课老师，我记得他说他家好像是住在这个小区。” 后半段的内容有一半是许回编的。 在王琦的记忆中，关于他的职业其实是很模糊的，但是许回觉得有必要编造出一些更加令人信服的理由来说明自己和宋茜为什么会忽然跑到这里来找这个人。 “好的，我会帮你们留意的，如果能找到这个人，我就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王雅见许回说的有模有样，心中的疑虑顿时去了大半。自己家的这个小区，还真的有不少老教师。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许回赶紧道谢。 “小雅，有空来燕京的话，记得来找我们玩啊，反正咱离的这么近。”既然事情有了结果，那么就自然没有继续打扰人家的道理。还不等王雅回答，宋茜就立刻拉着许回下了楼。 许回和宋茜开车回去的路上，许回有些迷茫，感觉整个人的心思都有些乱糟糟的。宋茜没问谁是王琦，也没问为什么许回会跑到廊城找这么一个自己听都没听过的人；只是打开了电台，听着里面播放的曲目。 “阳阳，你能不能再带我去个地方？”车子已经上了四环，许回忽然对宋茜说道。 “娃娃，你可变了啊。”宋茜努努嘴。 “啊？有吗？”许回被宋茜的话吓了一跳。 “咱们姐们谁跟谁啊？有事您说话，犯得着跟我这么客气吗？怎么着？跟我这见外呢？你不会是背着我在国外了有了新的相好了？”宋茜一脸的不高兴。 “师傅，劳您驾，学院北口。麻烦您快着点，我可赶时间。”许回被宋茜逗乐了。 “好说，您坐稳了。”宋茜呵呵一乐，轻踩油门。 学院北口，王琦在燕京的家。 第3章 哭吧 红色的沃尔沃s60，载着两人在四环上转到了航天桥，然后一路向北。 “阳阳，前面的西城地铁站停一下。”在即将路过西城地铁站的时候，许回忽然说道。 宋茜毫不犹豫地在西城地铁站边上停了下来，丝毫也不顾及这里不叫停车。 许回下了车，一路小跑到西城地铁站北边的公交站，仔细看了看站牌，又看了看公交站前面的下水道井盖。毫无疑问，这里就是王琦记忆的终点，每一处细节都完美符合那些记忆中的样子。 “走，前面再过几个红绿灯就是了。”许回抓紧时间回到了车上，她也怕宋茜因为停车时间太久吃罚单。 “对了，阳阳。7月14号那天，燕京下雨了吗？我记得没下雨对？”许回忽然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7月14号？不就是叔叔阿姨出事的那天？我记得可清楚了，整个燕京地界上绝对没有下雨。你要是不信，查查当天的天气预报啊。”宋茜仔细回想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确定无误的回答。 许回立刻打开手机，翻看着7月·14号天的天气预报记录。天气预报记录上清楚明确地写着——2023年7月14号，晴。 许回若有所思地收好手机，不再说话。 按照那些记忆的指引，许回和宋茜很顺利地找到了这次的目的地。 这是一处机关大院，里面的房子大部分都属于老苏联时期的建筑，年龄比廊城那个小区的还要久远。 许回带着宋茜，跟着那些记忆的指引，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一所房门前。这个房子和廊城的那套房子一样也是老式的双层门，外面一道老式防盗门，里面一道大门。 这次不等宋茜动手，许回就干脆自己敲响了那扇门。 可奇怪的是，许回敲了半天门，门内却毫无动静。 “家里没人？”本来看着许回敲门，宋茜还多少有点紧张，但是看许回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宋茜就觉得奇怪了。 “不知道。”许回摇了摇头。 如果那个叫王琦的男人真的死了，如果这里确实是王琦的家，那么自己敲门没人应门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如果这里和廊城那边一样，并不是王琦的家呢？也许真的只是家里恰巧没人？ “问问邻居不就知道了？”宋茜立刻就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谁呀？”隔壁房间的房门刚被敲响，里面立刻就传出了应答声，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 “您好，麻烦您问一下，王琦是住在您隔壁这家吗？”许回立刻询问道。 “我们新搬来的，还真不认识隔壁。”大姐摇摇头，立刻就把门关上了。 许回和宋茜面面相觑。 这就是大城市和小城市的区别，同样的老小区，邻里间的人情味就显得多少有些淡了。老小区里面换个邻居很有可能立刻就变得陌生了，很多新小区里面就算是一起住了十来年的邻居之间都有可能认不全。在燕京这种地方，这种事情其实很普通。 “姑娘，你们找谁啊？”正当许回和宋茜准备下楼的时候，恰好遇到一个正在上楼的大娘。 “大娘您好，这家是王琦家吗？”宋茜赶紧问道。这位老太太一看就是这栋楼里的老住户，那么这个单元里的住户她应该比刚刚的那个新邻居要清楚的多。 “不是，这是小何家。”老太太摇了摇头。 “哦，谢谢您了。”听到老太太的回答后，许回的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小何他儿子确实是姓王。”老太太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大娘，何师傅的儿子怎么会姓王呢？”宋茜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怪我没说清楚，小何是小王她妈。”老太太被宋茜逗乐了，不过随即又补充到：“但是小王也不叫王琦啊，那小子叫王寻。” “大娘，您说的这个王寻，多大岁数了？他现在不住这吗？”不管怎么听，王寻和王琦都不太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是许回还是鬼使神差一般追问了一句。 “小王岁数应该和你们差不多，98年生人。这小子现在忙着呢，不定在哪飘着呢。一会在这边，一会在廊城。你们是不是记错他的名字了？”老太太稍加思索，就给出了答案。 廊城！ 又一次对上了！ 那些记忆中的王琦，就是常年往返于廊城和燕京之间。 可是王琦和这个王寻的岁数实在是对不上，两人差了23岁。 但是许回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没想起来，错过了某个细节。 “没有，可能是我们找错地方了。我们要找的那个王琦，已经50了。”许回摇了摇头。 “50了？周围这几栋楼，都没有这么一号啊？”老太太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还得说是老人家对自己家这片门清，得亏遇到这位大娘了。 “得嘞，麻烦您了。谢谢啊。”宋茜立刻拉着许回下了楼。 “娃娃，你还有安排吗？”两人回到车上，宋茜盯着许回，期待着许回的下一个任务目标。 “阳阳，你饿不饿？”折腾了一天，两人只吃了一顿凉皮。许回都饿了，更何况是开了一天车跟着自己东跑西颠的宋茜？ “我铁蜜说我饿我就饿，我铁蜜说我不饿我就不饿。铁蜜怎么说？”宋茜一脸严肃。 “咱们出了这个大院门口一路向北，过三个红绿灯，有一家8号购物广场。到地以后你把车停8号前面的停车场，我请你去边上的long long ago，他家的烤串不错。”许回眨眨眼。 “走着！”红色的沃尔沃s60缓缓发动。 long long ago，那些记忆中的又一个地点，但是多少已经有些模糊了。许回也很好奇那里的烤串究竟好不好吃？ 许回和宋茜到了以后才发现，这家串店居然没开门？大门上面清清楚楚地写明了营业的时间是从21:30开始，可是现在才刚晚上7点多。这就尴尬了……。 “要不，咱们先随便垫点？”许回一脸的歉意。那些记忆中关于这家烤串店的部分确实很模糊了，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家店居然是那么晚才开门营业的。 “别介啊！我家娃娃好不容易给司机发回饷，哪能给你省钱啊？边上不还一个8号呢嘛？反正咱们也不赶时间，进去转转呗？”宋茜干脆直接拉着许回奔着8号购物中心就走。 熟悉！简直太熟悉了！ 还不等跨进8号购物中心的大门，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就扑面而来，许回脑海中的那些记忆正在飞快地变得更加清晰明确。 哪里是超市，哪一层是卖什么东西的，哪一层有吃饭的地方，游戏厅、金拱门、星期四和电影院的位置，甚至具体到某个品牌的柜台，等等等……。所有这些就在许回迈进8号门槛的一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两个人说是在8号里面随便转转，但是整个过程根本就是许回在给宋茜带路。 兜兜转转之间，时间已经到了21:30。 “走走走，干饭去！”宋茜拉着许回就往long long ago赶。 两人赶到的时候，long long ago刚开门没多大一会，她俩算是头一茬的客人。两人挑了一处靠墙的僻静位置坐下，许回按照那些记忆中的样子轻车熟路地点了单，两人就开始静静地等着上菜。 踏进这家店的那一刻，潮水一般的记忆就忽然从四面八方向着许回涌来。每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那些记忆就变得更加深刻形象，清晰的仿佛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一样。 这里，是自己和爱人还有孩子经常来的地方……。 “娃娃，你怎么了！”宋茜惊慌失措的声音瞬间将许回从那些记忆的回溯中拉了回来。 许回愣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的脸颊上居然已经满是泪水，成串成串掉落的泪水已经将自己前胸的衣服都打湿了。 “我怎么了？”许回一脸的茫然，大而明亮的眼睛失去了神采，双眸里一片空洞。 “娃娃，你不要吓我。”宋茜急得都要哭了。她立刻抽出几张纸巾，慌乱地替许回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又心痛地将许回一把抱在自己怀里。 许回都已经这样了，宋茜还哪有心思吃饭？点好的单也不要了，干脆拉着许回匆匆离开了这家串店。 一直到走出这家串店，许回的精神状态都迷迷糊糊的，整个人就像是在梦游一样，一路上都需要宋茜努力搀扶着才不会摔倒。 “沃尔沃s60，红色的。这车真漂亮，就像是流动的火焰一样。”来到车前，许回看着宋茜的那辆s60，嘴里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娃娃，你喜欢我这辆车？好办！明天我就把这辆车过给你好不好？”宋茜听到了许回的呢喃，立刻毫不犹豫地接过话头。 “过，给我？”许回整个人的状态明显不太清醒。 “哎呀！现在规定每个人名下只能有一个车牌！没事，你把你那辆白色的奥迪a4l过给我，我把我这辆s60过给你不就完事了？”宋茜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用这么麻烦，娃娃喜欢这辆车的话，直接拿走去开，随便开，出了事算我的。” “你，刚刚，说的，什么……。”许回的声音都变了，就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干尸。嗓音虽然依旧优美动听，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断断续续的，不仅对宋茜的称呼变了，内容还颇为混乱。 “我说什么了？”看到许回这样，宋茜已经急哭了。 “我的，什么……？”许回的眼神似乎恢复了一丝丝神采。 “娃娃不哭，不哭。你的什么来着？你的？”看着许回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站在自己面前，成串成串的眼泪不断落下，宋茜已经急的手足无措了。 “白色的……。”许回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精致漂亮的脸蛋和纤巧修长的小手变得苍白冰凉，无声地哭泣大有越来越猛的架势。 “白色的？奥迪！对！奥迪a4l！”宋茜努力回忆着刚刚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终于整理出了里面的关键信息。 “白色的！奥迪a4l！”许回的脑海中就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将她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惊醒。她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能保证自己可以勉强站稳。 “谢谢，阳阳。是我不好，叫你担心了。”许回想要伸出手帮宋茜擦眼泪，但是却发现自己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别说话，别说话，好好待着，我送你回家。”宋茜把许回扶上车，替她系好安全带。这才坐回了驾驶位，缓缓启动了车子。 宋茜一路把许回送回家，又扶着许回躺到床上；刚想起身，却被许回一把拉住了。 “怎么了，娃娃？”宋茜立刻俯下身。 “阳阳，今晚不走行吗？”许回的眼神有些骇人，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没有一点属于活人的生气。 “行！娃娃说什么就是什么！”宋茜甩掉了鞋子，穿着衣服就上了床，将许回搂在自己怀里，像哄小孩一样轻轻地抚摸着许回的长发、轻拍着许回的后背。 “谢谢……。”微弱的道谢声刚刚结束，许回立刻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三个月来，这可能是许回哭的最凶猛的一次。哪怕哭到抽搐、哭到破音、甚至于把自己哭晕，许回也没有停止哭泣……。 第4章 为什么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许回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全身上下说不出的乏累，就连呼吸都很困难，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体重一般在天上飘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居然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哎呦，我家娃娃睡醒了啊？昨晚上你可是把我折腾的够呛啊。”宋茜端着一盆子衣服，身上只套了一件黄色的睡衣。 “啊？”许回掀开被子看了看，发现自己光溜溜的。 “得了，甭看了。我可是正经人家的闺女，没把我们娃娃怎么着。再说了，就咱们铁蜜这关系，谁没看清楚过谁啊？甭跟我见外哈！”宋茜放下手中端着的一盆子衣服，立刻来到床前：“娃娃感觉好点了没？昨晚上你可快把我吓死了。” “嗯。”许回点点头，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整个人都晕了一下。 “娃娃赶紧歇着，你可别乱动了！”许回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把宋茜吓了一大跳。 “好。”许回攒了半天的力气，才说出来这一个字。 “娃娃饿不饿？咱们琢磨点吃的？省点事点个外卖行吗？我拿手机你看着，瞧着满意的你就吱一声。”宋茜立刻转身出去找手机。 宋茜一边在外面找手机，一边跟许回念叨着：“昨晚上回来以后你哭的啊，可吓人了。哭到后来你都睡着了还在哭，整个人都哭厥过去了，我都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咱俩跑了一天，衣服上全是汗味，你还哭的满衣服满床都是，给我愁的啊。好不容易给你哄踏实了，我才小心翼翼地帮你脱衣服，完事连着我自己的衣服一起洗了。折腾到现在，我才睡了不到仨钟头。” “手机，手机，手机……。这东西哪去了？怎么越到用的时候就越找不到呢？”宋茜稍稍有些急了，不过嘴里的念叨还是没停：“我寻思着找套合身的衣服穿？咱家娃娃的个子比我高，身材还比我好，我穿你的还真不太合适，多少有点松松垮垮的。给我逼得没辙了，随便翻了一件阿姨的睡衣先凑合了。” “谢谢。”许回努力支撑着身体，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哎呦！我的林妹妹！林娃娃！您可别折腾自个了，想干什么您直接跟我说。我在你面前就是个老妈子的命。”看见许回的动作，宋茜立刻拿着刚找到的手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阳阳，要不咱们等会再点外卖？”许回握住宋茜的手：“咱俩现在可还光着呢。” “多大个事呢？等会我给你关好门，完事自己随便找几件衣服套上就行了。我走光了没事，可不能叫咱们家娃娃被人看了去。”宋茜的眼睛红红的，眼袋有些浮肿、眼眶还有些发黑。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努力的想要逗许回开心：“娃娃赶紧看看，想吃什么？咱好早点传膳。” “阳阳，你知道吗？”许回的神情变的严肃起来，这个表情把宋茜吓了一跳。 “娃娃直接说，想说什么都成；我在这呢，我听着呢。”宋茜一阵慌乱。 “自从我父母离开我以后，我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了。还好有你，还好有你。谢谢阳阳，谢谢阳阳……。”许回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变成了小声地啜泣。 “什么话！怎么就叫没有亲人了？合着你一直当我是外人是？娃娃！我这可就生气了！你可算惹着我了！我这就哭给你看！”宋茜干脆不管不顾，抱着许回就是一顿哭。 两人抱一起哭了好半天，哭的宋茜觉得自己都快要扛不住了，这才停下来。 “娃娃，再不吃饭的话，咱俩可真不成了，赶紧凑合垫点。”宋茜抹干了许回和自己的眼泪，重新拿起了手机。 两人最终还是点了一些清淡点的外卖垫巴了一下。 “啊呀！这顿饭可算是救了命了！”吃完东西，宋茜感觉自己又满血复活了。 “嗯。”许回也有点精气神了。 “我不管啊，我可快困死了，谁说也不好使，我必须抱着你睡。”宋茜不由分说，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衣服一扒，哧溜一下就钻进了被窝，八爪鱼一样对着许回缠了上去。 “好。”许回任由她缠着自己不放，只是轻轻地微笑。 “娃娃，你这变化有点大啊？”宋茜调整了一下姿势，盯着许回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什么？”许回被宋茜说的莫名其妙。 “以前你可不这样啊，虽然说不跟我一样这么平易近人，但是也没有过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的时候。你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宋茜稍稍琢磨了一下用词：“这感觉很奇怪，不是你说话多少的问题。就像是你的心理年龄和灵魂一下子忽然老了几十岁。” “有吗？”许回反问了一句。 “你看看！你看看！又是两个字一句话！你到底谁啊？你把我们家娃娃藏哪去了？”宋茜立刻装作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阴谋一样虚张声势。 “阳阳，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忽然不是我了。那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和我这么好吗？”没有任何来由地，许回忽然问出来这么一句话。这句话一出口，别说是宋茜，许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不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了，你忽然跟我这逗着玩呢？你不是你了？那你能是谁啊？玉兔精？女儿国国王？凯特贝金赛尔？莫妮卡贝鲁奇？别逗了，她们哪有我家娃娃漂亮？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娃娃还记得我，我就永远都对你这么好。不对，对你比现在还好！”宋茜仔细想了想，又补充到：“无所谓你记不记得我，只要我还记得你，我就肯定会一直都对你好。你永远是我铁蜜！” “我要是个男的，我一定娶你。”许回和宋茜之间，曾经不止一次这样开玩笑了。 “是啊，娃娃要是个男的，一定是个超级大帅哥。奇怪，为什么是个女的呢？”宋茜的声音越来越小，竟然睡着了。 奇怪，为什么是个女的呢？ 许回总感觉这句话特别的熟悉，好像就在昨天才听过一次。而且宋茜近乎下意识的回答之中居然使用了“奇怪”这个词？正常来说，她应该说“可惜”才对？ 许回猛然想起来，昨天自己洗完澡照镜子的时候，那个叫做王琦的男人和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当时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声音说的原话就是——奇怪，为什么是个女的呢？ 这句话和刚刚宋茜说的最后那句话，一字不差！ 自己是女人，这件事情有什么可奇怪的？ 哪怕那些记忆已经越来越清晰，但是关于自己是女人这件事情的奇怪之处，许回也没有任何的发现和线索。 这句话的意思听起来，根本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重男轻女思想，更像是某些事情超出了某些人或者什么东西的控制，产生了一种意料之外的结果。难道自己不应该是女人吗？自己不应该是许回吗？那自己应该是谁呢？ 许回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总感觉里面千头万绪，有很多被自己忽视的细节，而且其中的很多东西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红色的沃尔沃s60？好像有某件事情和车有关？ 许回逼迫着自己努力回忆、思考，确实有某件事情和车有关，但是宋茜的那辆红色的沃尔沃s60应该只是个引子，而不是事情的关键。 红色的沃尔沃s60，还有一辆车……还有一辆车……。那辆车是白色的？白色的奥迪a4l？a4l？许回的车？我自己的车？不对，这还不是全部。后面应该还有……。 白色的奥迪a4l，车牌号是……。 许回的双目瞬间瞪大，自己那辆白色的奥迪a4l，不管是型号还是车牌号，都和那些记忆中的完全一样！甚至连购车的地点都一模一样！ “我最开始为了安全考虑，想买一辆红色的沃尔沃s60。我曾经非常喜欢沃尔沃s60，还惊叹过红色的沃尔沃s60就像是流动的火焰一样。结果我的爱人更喜欢奥迪，所以才买了一辆白色的奥迪a4l。我现在的这辆车的车型和牌照跟当初的那辆a4l一模一样？是这样吗……。”许回喃喃自语着，终于把那些记忆中关于车的问题全都串了起来。 “那么，我到底是谁？是啊，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是个女的呢？”许回猛然惊醒！ 怪不得刚刚自己会莫名其妙地问宋茜——如果有一天，我不是我了……。 如果任由这些奇怪的记忆继续侵蚀自己，变得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深刻。那么自己还是自己吗？昨天一整天，自己都在努力想要找出那个王琦。但是事实证明，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这一切，到底是……。 第5章 奇怪的招聘信息 看着宋茜已经睡熟了，许回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先是随便给自己找了身衣服穿上，然后就开始收拾家，家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又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之后，许回还是像往常那样站在镜子面前擦头发，这一次镜子里的人没有变成那个叫王琦的男人，自己的脑子里也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声音。 许回摇了摇头，决定暂时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先去小屋给自己的父母上了香，然后就开始琢磨应该做点什么东西吃？ 打开冰箱，里面全是吃剩的速食食品，厨房里面也差不多都是些这类东西，正经的米面粮油和瓜果蔬菜半点都没有。 许回长叹一口气，很难想象刚刚过去的三个月自己居然是依靠这些东西活下来的，难怪宋茜要点外卖了。许回干脆把冰箱里的东西清理了一遍，腾出了不少的地方，又用手机点了一些果蔬食材和调味料。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许回就开始在厨房忙活起来。 大米粥、烫白菜、荷包蛋、红烧肉、烧茄子、西红柿鸡蛋汤，勉强也算是四菜一汤。许回觉得好歹能将就一下，毕竟宋茜比自己还不会做饭。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7点了。许回决定喊宋茜起床：“阳阳，起来吃饭了。” “别闹，我正吃红烧肉呢……。”宋茜唧着小嘴，似乎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阳阳，起来吃红烧肉了。”许回俯下身，在宋茜的耳边轻轻重复了一遍。 “真的？我都闻见了！”宋茜瞬间睁开双眼：“红烧肉呢？哪呢？哪呢！” “早给你准备好了，快点过来吃。”许回拉着宋茜来到餐桌旁，桌子上的四菜一汤和白米粥已经摆放的整整齐齐。 “我家娃娃真是太厉害了！大厨啊！”宋茜刚要开吃，却又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先去洗把脸！” “阳阳，你来我这，叔叔阿姨知道吗？”吃完饭，许回和宋茜开始瘫在沙发上刷手机。 “放心，我早就和他们说了，他们一听说我是要来你这，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还叫我没什么事就干脆在你这边一直陪着你。”宋茜把脑袋枕在许回的大腿上，惬意地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次你就算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了。你可不知道这三个月我们都担心成什么样了。陈彤彤还想来呢，我嫌她太闹得慌，再说你这边也摆不开这么多人，就帮你把她拦下了。” “啊呀！阳阳居然还嫌弃小雪呢？”许回的眼睛笑成了两弯漂亮的月牙，稍稍调侃了一句。 “骗你的啦。她还在德国呢，哪那么容易就能回来了。”宋茜撇撇嘴：“说起来，叔叔阿姨的事，她到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呢？我也是一直犹豫着，没敢跟她说。怕她听见以后不管不顾的要回国。反正国内有我呢，她回不回来都行。” “她在柏林读材料学，其实挺忙的。我在英国那边，一年到头我们也没空见几面。可能你过去找我玩的次数都比她和我见面的次数多。阳阳你就没去找过她吗？你不想她啊？”许回微微弯下腰，用自己的秀发在宋茜的脸颊上轻轻骚动了几下。 “也想啊，也去找过了啊，但是没找到嘛，她可比你难找多了。毕竟人家是学霸嘛，那么忙。你都毕业回国了，她还在那边蹲着呢，真没劲。”宋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满。 “所以，你找不到她，就来找我了啊？原来我是备胎啊？”许回故意逗她。 “哪有！你可别胡说八道啊！谁敢叫我家娃娃当备胎？我和丫玩命！”宋茜一骨碌坐了起来。 “好啦，好啦，我逗你玩呢。”许回赶紧安抚。 “娃娃，说起来……。你觉得我和陈彤彤，谁对你更重要？你跟我俩谁的关系更好？”宋茜忽然眯起双眼，十分严肃认真地对着许回提问。难怪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喊陈彤彤的本名，都不喊她小雪了，原来是在这等着呢。现在的宋茜，那个表情像极了一只正在争宠的小猫。 “大王，您问的这个问题，臣妾答不出啊……。”许回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当初就因为她们三个的关系实在是太铁了，居然有人在背后偷偷传她们是蕾丝边的百合花。许回对此表示无奈，陈彤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宋茜气的想要杀人。 “那可不行！你不说的话，寡人可就要用刑了！”宋茜不依不饶，伸手就要去挠许回的痒痒肉。 “喂喂喂！那我问问你，我和小雪之间，你跟谁关系更好啊？”许回挡开宋茜的魔爪，把问题丢了回去。 “那肯定是娃娃啊！”宋茜回答的毫不犹豫：“小雪可是远在天边，娃娃你可是近在眼前啊！” “那我也一样。阳阳近在眼前，小雪远在天边。”许回眨眨眼。 “不行！你这么说可不算数！”宋茜张牙舞爪，明显没那么好糊弄。 “别闹，别闹。阳阳，我想和你说件正事。”许回任由宋茜骑在自己身上，赶紧举手投降。 “什么正事？”宋茜立刻收起了嬉笑打闹的态度，从许回身上下来之后端正坐好。 “我想再找一份工作。”许回说道。 “再找一份工作？现在？叔叔阿姨这边可连半年都没到呢，合适吗？”宋茜歪着头想了想，表示自己没太理解许回的意思：“还是说娃娃你现在缺钱了？不应该啊？如果娃娃缺钱的话，我这边给你拿个百八十万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大不了我就把车卖了，还不行的话我就跟我爸妈要去。” “阳阳，这不是钱的事。”许回轻轻摇头：“我是想找点事情叫自己忙起来，我总这么闲着，我怕自己会疯。而且你也不能真的一直都陪着我不干别的了不是？” 许回的家庭条件虽然和宋茜还有陈彤彤没法比，但是燕京三套房、魔都一套房，光是把多余的房子租出去，靠着吃房产过日子也能过得不错；更何况许回的父母还给她留下了两百多万的存款和一百多万的保险赔偿金。这就比绝大多数的同龄人都要强了。 “这样啊？那也行。娃娃还打算回去原来的那家公司吗？”宋茜问道。 “不太想回去了，一天到晚对着一群老外挺没意思的。”许回想也没想。 “那娃娃打算干什么呢？私企还是国企？还是打算考公之类的？要不咱们找陈恒商量商量？他要知道是娃娃的事，肯定屁颠屁颠的上赶着帮忙。但是肯定不能去找孙磊那个孙子，我一看见他对着娃娃流口水的样子就恶心。”宋茜开始掰着手指头挨个数人头。 “行了行了，我也没打算麻烦谁，你这就挨着个把人家给数落了一圈。再说人家孙磊仪表堂堂，什么时候对着我流口水了？别胡说了。”许回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且！他们对着你流口水的时候你是没看见，反正我说有就有。我家娃娃这么金贵的白菜，可不能随便被哪只不开眼的翘尾巴没牙野猪给拱了。”宋茜对许回的说法颇不以为然。 “别闹了行吗……。”许回哀叹一声。 “谁闹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宋茜嘴上这么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看着许回皱起眉头的样子，最终还是把话题转回了正轨：“娃娃说说看，具体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先看看各大招聘平台上面的信息，随便找个合眼缘的工作暂时先干着，哪怕是去当前台也可以。只要工作不是特别繁重，又能叫我有事情做忙起来就行。”许回这番话说完，发现宋茜已经目瞪口呆。 “娃娃！你跟我闹着玩呢？你还用去平台找工作啊？我都替你觉得掉价！你还想当前台？哪家公司烧了八辈子的高香能请你去当前台？也不怕公司的门槛被人踏破了。”宋茜一蹦多老高。 “阳阳……，就是找个工作而已，有什么高低贵贱的？”许回嗔怪到：“别闹了，有这功夫咱们一起翻翻招聘信息。” “好好好，都听你的。但是我可先说好了啊，要是我坚决不同意的工作，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宋茜觉得有必要最后再坚持一下自己的原则和立场。 “行……。”许回也被宋茜的态度搞的挺无奈。阳阳哪哪都好，就是有的时候感觉她不是自己的铁蜜，而是自己的妈……。 “咦？”两人刚翻看了没多久，许回的眼睛就钉在一条招聘信息上，再也挪不开了。 那条招聘信息上面什么都没有，连个联系方式和公司名称都没有，只有一张照片，照片的左上角写着招聘两个字。 恰恰就是这张照片，吸引了许回的全部注意力，填满了许回的所有思维。 那是一张下着大暴雨的西城地铁站照片，在照片的远景处，透过重重雨幕依稀能够看见一处公交站。 “这是个什么东西啊？网站发错了？肯定是条没来得及删除的垃圾信息。”宋茜看许回盯着手机出神，立刻也凑了过来。 “不一定。”许回打开电脑，直接将这张照片下载了下来。结果发现这张照片的文件大小不太正常，居然是一张上百的高清格式照片。 许回将那张高清照片在电脑上一点点放大，最后终于透过重重雨幕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 照片的正中央，是西城地铁站边上那处公交站路面上的一口下水道井，井口中伸出了半截人的手臂，似乎是正好有个人在暴雨中掉进了那口下水道井，周围的人全是一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即将进站停靠的公交车车尾灯牌上明确地显示着当时的日期——7月14日！ “这是什么啊！”宋茜也看清楚了这张照片上的内容，被吓的大叫。 许回看了一眼这条奇怪的招聘信息发布的时间——2023年10月7号。 2023年10月7号，8天前，王琦的记忆在许回脑海中出现的同一天。 “阳阳，现在陪我出去一趟。”许回将这张上百的高清照片存储到手机上，立刻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外出。 “好，去西城地铁站？”宋茜没有丝毫的犹豫。 “对！”许回看了一眼表，现在是22:00。 第6章 三姐妹 进电梯的时候许回稍稍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摁去停车场的b2，而是摁下了1楼的按钮。 “娃娃？”宋茜没弄明白许回要干什么。 “阳阳，你昨天跟我说，你来的时候看见我家楼下有很多死掉的小鸟？”许回问道。 “是啊，挺多的呢。”宋茜点点头。 “带我去看看。”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好。”宋茜走出电梯，带着许回来到那处昨天她发现很多小鸟尸体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宋茜领着许回来到了那处发现了很多小鸟尸体的地方。 出乎许回意料之外地，那些小鸟尸体所在的位置和自己所猜想的不同，并不是在自己家阳台的下面，而是和自己家的阳台隔着一整条绿化带，在靠近绿化带外面的车道边上。 想想也是，如果这些小鸟的尸体掉落在绿化带里，那么宋茜开车来的时候应该是看不到的。恰恰是掉落在了车道边上，宋茜才有可能看见。 “阳阳，你昨天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吗？”这些小鸟的尸体排列的很奇怪。就像是网络上“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这个梗里面所说的一样，根本就像是被人整整齐齐仔仔细细地摆放成了一行一样。许回数了数，一共是9只，而且那些小鸟的样子许回居然全都不认识，9只小鸟居然是9种完全不同的样子。难怪宋茜会说是“小鸟”，而不是说“麻雀”。 “具体的数量我没数过，但是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和我昨天看到的样子似乎是一模一样。”宋茜想了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娃娃，你家小区里有很多野猫的对？” “是，确实很奇怪。”许回瞬间明白了宋茜的意思。自己家的小区里面确实有很多野猫，那么这些小鸟的尸体怎么可能会原地不动在这里摆了一天一夜？就算是野猫不来吃，小区里的保洁也看不到吗？ 许回蹲下身，捡起一只小鸟的尸体。接触到鸟尸的瞬间，她就发觉了问题。小鸟的尸体太轻了，也太硬了，已经明显僵化了，整具鸟尸已经变成了鸟干。一天的时间？这可能吗？这种程度的变化，恐怕需要七天甚至更长的时间？ 七天？还是八天？10月7号？ 许回将这具小鸟的尸体放在己的手心里，来回轻轻拨动了几下，发现小鸟尸体的全身都已经彻底僵化了，唯有脖子还在来回摆动。脖子断了？ 许回放下这具小鸟的尸体，捡起另外一只小鸟的尸体。这只小鸟的尸体全身都是僵硬的，脖子也没断，但是稍稍仔细查看之后，在小鸟的头顶发现了一处不规则的圆形孔洞。被什么其他鸟类啄穿了头颅吗？ 许回把所有的9只小鸟尸体全都查看了一遍，发现这些小鸟全都是被某种其他鸟类一击必杀，只是致命的部位各不相同罢了。其中的八只都是脖子和头顶，只有一只是心脏。 能够猎杀这种麻雀大小的小鸟的鸟类，在自然界中可谓是比比皆是，但是能够把鸟尸摆放的这么整齐的鸟类，而且这种鸟类还必须是极大概率生活在城市中的……。 许回打开手机上的照明，向着自己头顶上的树梢四处照射。 只花了不到十秒钟，许回就迅速锁定了目标。 一只羽毛乌黑发亮的乌鸦安静地蹲守在夜色中的树杈上，那支树杈的高度仅仅比许回家的房顶高出半米。许回在家里如果不是特地向上看的话，几乎很难发现这只乌鸦。 这个时间，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按理来说乌鸦这种鸟类应该睡觉休息了才对。但是这只乌鸦根本没睡，反正是睁着着一对乌黑溜圆的眼睛侧着头和许回对视。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在对许回说：“你才看见我？” 现代人都把乌鸦当成是不祥的鸟类，但是实际上乌鸦是一种非常聪明的鸟类，被认为是最聪明的鸟类之一，比很多哺乳类动物都要聪明，智商水平堪比人类的幼儿。而且在古代，乌鸦其实一直都属于神鸟，就连代表太阳的动物都是三足乌。 “所以，这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真的是你干的吗？”许回既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着那只乌鸦提问。 那只乌鸦甩了甩头，张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拍拍翅膀飞走了。 许回随手捡起一段树枝，开始在绿化带里挖坑。 “娃娃，我帮你。”宋茜也要去捡树枝。 “别，这点事情没必要两人。阳阳你去开车，等一下咱们小区门口见。”许回赶紧拦住宋茜。 “行，那你小心点啊。”宋茜多少有点关心过头了，这是在许回自己家的小区，应该没什么需要小心的。 许回很快就挖好了一个坑，然后把9只小鸟的尸体都放了进去。许回填好土，拿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再将擦过手的湿纸巾丢进附近的垃圾桶，这才赶去小区门口和宋茜汇合。 “娃娃，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赶往西城地铁站的路上，宋茜忽然说道。 “怎么呢？”许回轻声问道。 “娃娃，你这两天做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明白。”宋茜说完，立刻补充到：“当然了，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无条件支持。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问。但是叔叔阿姨走了之后你的表现真的吓到我了。你在这三个月里都经历了什么啊？” “这三个月吗？”许回仔细回想着这三个月里的点点滴滴，然后忽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居然开始变得模糊了。据说人在极度悲伤或者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出于自我保护的需求，会有选择性地遗忘掉一些事情。难道现在的自己就是这样吗？ “这三个月里，我好像一直都在……。”许回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应该怎么说比较合适，决定干脆实话实说：“等死。” 许回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一直都在消极等死。 许回的父母都是独生子女，祖辈人也走得早，父母就就是许回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 沪都的房子是许回妈妈家的老宅，一直没舍得卖，总想着什么时候回沪都的话好歹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燕京这边的一套房子是许回爷爷奶奶当年的福利房，还有一套是许回爸爸妈妈单位分的福利房，第三套是许回的爸爸妈妈为许回挣下的一套全新商品房。那套二室一厅的商品房连同许回父母为她积攒的两百万存款其实是打算等许回结婚的时候陪送给她的嫁妆，当父母的哪有不操心自己儿女的呢？何况家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许回从小就生的特别的漂亮，而且越来越漂亮，漂亮的简直就不像是他父母的亲生女儿，甚至漂亮到根本就不像是人类能够生出来的孩子。以至于每次带许回出门都必须要带上口罩和帽子，把面容遮挡的严严实实才敢出门，否则必定会引起街坊和路人的疯狂围观。 直到今天，许回也没能改掉出门必带口罩和帽子的习惯。 然而许回懂事却比其他孩子都晚的多。为了这个事情，许回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真的是操碎了心。 全家6口大人，围着许回这一棵独苗团团转。 中医、西医、偏方，甚至于遍访名山大川，各种求神拜佛的手段全都用上了。 最终，不知道是医学的奇迹还是感动了哪路神佛，许回的颜值在她8岁那年结束了疯狂攀升的势头，开始向着正常人的平均颜值靠拢。即便如此，许回的颜值也是妥妥的人类种族第一梯队。 与此同时，许回也终于开窍了，智商和情商都开始迅速拔高，并且在短期内就达到了一个明显超越普通同龄人的水准。虽然远远不能和那些妖孽般的天才相比，但是也绝对当得起聪慧出众的评价。 许回的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也许是因为为了许回操劳过度，也许是见到许回的好转之后终于放下了多年来憋着的那一口心气。在许回14岁那年双双前后离世。 后来的许回，和其他同龄人一样，考上了高中。在高中里面，许回、宋茜和陈彤彤被分到了同一个班。 宋茜仗义豪爽，泼辣的不像是个女孩子，虽然有着绝对出众的颜值，但是更像是个假小子，背地里被人称呼为大姐大。后来被人背地里喊自己大姐大的事情被宋茜知道了，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相当沾沾自喜。从那以后真就成了学校里的大姐大，屁股后面随时都挂着一串小跟班；谁有点冲突都不喜欢找老师解决，第一个反应都是去找大姐大评理……。 陈彤彤智商特别高，高到她就是妖孽级别天才的典型代表，高到上清北都能直接免考保送的那种。起码比许回高的多，更是直接高出宋茜最少三四个级别。从来都是不苟言笑，一副“除了老娘和许回之外，都是蠢货”的架势，典型的冰山美人。经常被人在背后叹息——生的那么漂亮，可惜不仅生人勿近，而且杀人用嘴不用刀。 许回的性格就多少点大众化了，典型的乖乖女人设，而且不管对谁都十分温柔友好、大方得体。学校里最顽劣的学生在许回面前也会变得轻声细语，哪怕自己是个破马张飞的土匪性格，就算再怎么艰难地去装，也要装的绅士一些。 一个女孩子，漂亮到不像话、性格还好、很有家教、聪明、而且还积极上进。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出任何毛病？上至老师、下至学生，许回简直就是全校师生心目中共同的白月光。只要许回开心，全校上下都会跟着一起开心。谁要是敢叫许回不开心？你走，这所学校没你混的位置了。 宋茜和陈彤彤的性格截然不同，两者本来根本就不对付，相互之间看不惯。宋茜说陈彤彤是石矶娘娘，陈彤彤说宋茜是无脑废柴，无奈这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个许回。每次她俩要是稍微有点要起冲突的苗头，许回只要轻轻皱一下眉头，这两人就只能立刻偃旗息鼓。一来二去，许回成了这两人之间的桥梁，日子久了之后她俩看对方也顺眼了不少，忽然发现——对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后来干脆发展成了——既然你也喜欢许回，那咱们就是姐们了。 绝对稳固的铁三角闺蜜小团体就此达成。 “娃娃”这个只属于铁三角之间的许回专享称号，就是高二的时候宋茜琢磨出来的。理由很简单——谁见过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的真人？世界上最好的娃娃也比不过我们家许回的万一。 陈彤彤给出了对宋茜为数不多的一次正面评价——能想出娃娃这个称呼，多少还算残留了一些脑蛋白质。 相应的，宋茜获得的称号是“阳阳”，陈彤彤的称号是“小雪”。单就从这两人的性格和为人处世上来看，还真的是很贴切。 但是娃娃这个称号是专属于铁三角的内部称呼，外人没资格使用。那么当着外人的时候又该怎么称呼许回呢？直接喊许回名字？那怎么能行？这是对仙女的亵渎！这是只有许回爸妈才有的超级特权。 当宋茜和陈彤彤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许回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们讨论。一对美到惨绝人寰的剪水双瞳对着她俩闪啊闪，闪的宋茜和陈彤彤魂都快没了。于是就愉快地定下了“秋水”这个称呼。 高中三年，高考的时候许回如愿以偿考上了燕外。早就找许回探过底的宋茜也在最后一年玩了命的疯狂学习，为了提高自己的学习成绩几乎是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最终如愿以偿地和许回一样考上了燕外。 陈彤彤本来是直接保送清校的，但是在得知许回和宋茜去了燕外之后，整个人都气得发抖——老娘那么优秀！凭什么远不如老娘的宋茜就能粘着我家娃娃不放！一怒之下直接放弃了清校，改投了燕外。为了这个事，清校负责招生的老师气的胡子都掉了一大把。 铁三角的传奇在燕外继续续写。三姐妹皆是容貌出众、气质一流的超级美女，而且还各有各的特点，自然就成了年轻异性们疯狂追求的对象。也不乏有好事者非要对三姐妹进行一番排名。在这份排名中，宋茜和陈彤彤之间完全难以分出高下，许回却是绝对毫无任何争议地稳居第一。 曾经有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傻小子居然当着宋茜的面说许回不如宋茜，宋茜当场暴走，直接叫这个倒霉蛋见识了什么是“当代花木兰”。大姐大这个名头，当初那可是宋茜实打实打出来的。论武力值，普通五六个成年壮汉都打不过从小习武的宋茜。 “下次记得用毒，别毒死，毒成终身阳痿就行。”陈彤彤对宋茜的做法颇不以为然。 当然了，这些事情，两人根本不敢叫许回知道。 有了宋茜和陈彤彤这对文臣武将的保驾护航，许回的大学生活过的四平八稳、毫无波澜，也基本直接杜绝了她和任何异性接触的可能。仔细想想，许回其实也挺惨的……。 到了大二，许回拿到了一个燕外的交换生名额，去了英国继续进修英语、法语和拉丁语专业。宋茜本来哭着喊着也要去，但是这个事情也不是哭闹就能解决的。 “阳阳别闹，以后你有空了，就来找我玩好不好？或者等我假期回国也是一样的。你要好好完成学业啊。”最终还是许回劝止住了宋茜。 “娃娃去英国的话，我也去英国。不就出国留学吗？没有名额算什么？随随便便考一个就行了！”陈彤彤的言行一贯的霸气绝顶。 但是许回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这位铁蜜真正喜欢的专业是什么：“小雪别任性，你那么聪明，不去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多浪费啊。你非要出国的话，就去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不要为了我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否则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就为了许回的这句“否则我会自责一辈子的”，陈彤彤最终决定前往德国进修材料学。 从此之后，铁三角暂时分道扬镳，离别的时候三个女孩子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 许回提前一年结束了国外的学业，回国了。回国之后的许回顺利入职了一家位处cbd的全球500强外资企业，凭借着自己过硬的专业素质，专门负责公司内部的文件翻译和校对审核工作、以及随行翻译和商务传译等事宜。 2023年6月，许回拿着自己回国工作之后积攒的积蓄，为父母预定了一份前往巴厘岛的高级旅行套餐。 女儿长大了，是时候该孝敬自己的父母了。 2023年7月14日，许回父母乘坐的飞机遭遇空难，机上125人连同机组成员，无一幸免。 这一天，许回的天，塌了。 第7章 解题专家 “娃娃，叔叔阿姨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但是这种事情真的不怪你，真的。”宋茜一边说着话，一边哭。 “阳阳别哭，你还在开车呢。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许回一边轻轻劝慰着宋茜，一边小心翼翼地帮宋茜擦眼泪。 “其实我多想把自己的父母给你啊，叔叔阿姨不在了，娃娃该怎么办啊？”宋茜紧咬双唇，努力叫自己哭的没那么大声。 “叔叔阿姨一直对我都很好啊，而且我还有你和小雪呢。”许回只能不停地宽慰宋茜。 “那也不行！娃娃这么好，凭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待遇？”宋茜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那我赶紧找个人嫁了怎么样？这样不就有人照顾我了？”许回眨眨眼。 “那更不行了！门都没有！我看谁敢！”宋茜眉毛都立起来了，s60在午夜的街道上差点来了一次原地漂移。 “啊呀！到地方了，到地方了。”许回赶紧喊停。 “娃娃没事？”宋茜也是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刚刚那一下简直太危险了。车子撞烂了没关系，要是许回出了点什么事，自己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没事，没事。”两人在公交站北面200来米左右的地方靠边停稳，宋茜和许回下了车，开始往回走。 “娃娃。”宋茜低着头走在许回身后，忽然喊了许回一句。 “怎么了？”许回干脆牵起宋茜的手，拉着她和自己并排走。 “其实，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啦。我家娃娃这么好，怎么可能不嫁人呢？但是你将来真的决定要嫁人的话，千万记得告诉我和小雪。我们替你把把关好不好？”宋茜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可怜巴巴地说出了这番话。 “阳阳，我刚刚是逗你玩呢。这样，将来我要是真的决定要嫁人，你和小雪就负责帮我把把关。只要你们两个有一个不同意，我就不嫁了。行不行？”许回伸出手，轻轻刮了几下宋茜的鼻梁。 “娃娃！你说真的？！”宋茜猛地抬起头，一脸的震惊。 “当然了，如果我骗你的话，我就是小狗。可以了吗？”许回很严肃地回答道。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宋茜的脑袋点的就像是小鸡吃米一样，可是宋茜随即又开始纠结：“但是我家娃娃那么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小狗，哪怕是骗了我们也绝对不能是小狗。” “好了，好了，别纠结了。咱们到了。”许回拿出手机，放大了那张高清照片，仔细对比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应该就是目前自己所站的这个位置没错了。 但是然后呢？后面还应该怎么办？就站在这里傻等吗？这也不是个办法啊……。 许回和宋茜盯着那张照片，反反复复、翻来覆去、来来回回地看，甚至就差分析每一滴雨水有没有什么奥妙了。看的手机都快没电了，也没看出来一个所以然来。 “娃娃，走，咱们回家。”正当许回和宋茜无计可施的时候，一袭黑色风衣的窈窕靓影忽然出现在了许回和宋茜的视野中。 “小雪！”许回和宋茜异口同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许回。 “你怎么找过来的？”这是宋茜。 “首先，我先回答娃娃的问题，我是三小时前刚下的飞机。然后，我再来回答阳阳的问题，我直接去了娃娃家，敲了半天门没人应门，我就干脆直接破门而入了。然后我大致浏览了一下娃娃的电脑，看到了那张招聘的照片，把行李箱丢在娃娃家，就直接打了个车过来了。”果然不愧是陈彤彤，一如既往地霸气到令人信服……。 “小雪，你可想死我们了！”许回第一个扑了上去，紧紧地拥抱住了铁三角的最后一员，喜极而泣。 “没事，娃娃，我回来了。以后我都不走了。”陈彤彤捋了一下自己的披肩秀发，将目光转向了宋茜：“呦~~~！某人好像不太欢迎我的样子？” “我去开车。”宋茜撅起小嘴，转身去开车了。 回去的路上，许回和陈彤彤手挽手一起坐在后排，宋茜自己一个人坐前排，三个人谁也没说话。 “你不是说破门而入吗？”回到许回家的时候，许回和宋茜却发现大门完好无损。宋茜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这哪里有破门而入的迹象了？宋茜还特地试着拉了拉大门，严丝合缝、纹丝不动。 “智力破解，不是暴力破解。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没长进？”陈彤彤一脸嫌弃地拉开宋茜，用自己的手机在许回家的电子门锁上随手一刷。随即便响起一阵清脆的滴滴声和电子门锁开启的声音，大门应声而开。看她随便用手机就能解锁大门的样子，好像这不是许回的家，根本就是陈彤彤自己家。 “小雪好厉害！”许回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家的大门被别人如此轻易破解而生气的样子，反而是立刻兴高采烈地称赞起自己的铁蜜。就好像她才是陈彤彤，破解的也是别人家的大门一样。 “娃娃，你家的这个电子锁是十年前的技术了，早就被淘汰了。门锁这种东西，其实最可靠的还是机械式的，过些日子我给你换个机械锁。”不管陈彤彤说什么，许回现在都只觉得高兴。铁三角终于又凑全了。 “啧啧啧，溜门撬锁的技术练的不赖啊。哪天你要是没工作了，光靠这手绝活都饿不死。”宋茜努努嘴，第一个进了门。 “快点进家。”许回对二人之间的斗嘴早就习以为常了，也不太当回事，立刻就拉着陈彤彤进了门。 “小雪，对不起……。”几乎就在房门关闭的瞬间，宋茜的表情和状态立刻就变了。紧咬着红润的朱唇，脸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知道，这次我不怪你，但是下不为例。”陈彤彤明白宋茜所说的对不起是指她对自己隐瞒了许回的事情。 宋茜明白自己一旦知道了许回的事情，肯定会不顾一切地立刻回国。但是那个时候，正好是自己课题研究的最后冲刺阶段，如果自己回来了，那么之前那么多年的辛苦就全都白费了。也对不起许回当年的那句——“否则我会自责一辈子的”。就算为了许回当年的这句话，自己在明知许回遭受惊天巨变的情况下，也不能回来。 但是如果这样都不回来的话，那还算什么铁三角？ 这样一来，自己就会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所以宋茜对自己隐瞒了许回的事情，其实是在帮自己。 “阳阳，谢谢。”陈彤彤的这声道谢，真的是发自肺腑。 听到这句谢谢，宋茜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抱着陈彤彤就哭。 “傻阳阳，我都说了以后不走了，别哭了。”之前刚刚哄完了许回，现在还要继续哄宋茜。 “既然咱们姐妹都凑全了，那么今晚就还是老规矩，咱们一起挤一张床好吗？当初装修房子的时候，我爸妈知道你们肯定会常来，所以这个床也是故意挑的最大号的。反正咱们都不胖，挤一挤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之前阳阳还说小雪回来了以后家里会摆不开呢，我看也不一定。”许回立刻化身唠唠叨叨的老妈子，跑回卧室开始收拾床铺。 “娃娃！”许回刚刚转过身，就被陈彤彤直接一把扑倒在床上。陈彤彤压在许回身上，开始嚎啕大哭，之前的矜持和高冷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对不起娃娃！我回来晚了，在你最难的时候我没能陪着你。真的对不起！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过的啊！” “没事，没事，你不是回来了吗？不是说以后都不走了吗？”许回一边劝，一边自己也在哭。 “喂！你说的那叫什么话！我还在呢！我还在呢！”宋茜扑上床，一边捶打着陈彤彤，一边干脆也跟着一起哭。 三姐妹哭闹了一阵，终于收拾好了心情。 许回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眼泪也许都在这三个月里流完了？ “娃娃，我来给你们讲讲这条招聘信息的内容。”陈彤彤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秒之内开启专业模式。 “好啊，好啊。小雪最棒了，只要有小雪在，我就不用动脑子了。”许回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 “那是自然，有我在，不需要娃娃费脑子。”陈彤彤得到了认可，脸上的傲气简直都要冲破云霄了。 “双标！”这句话宋茜只敢小声嘀咕一下。如果刚刚的话是她说的，那么陈彤彤的对她的回复肯定是：“果然是个胸大无脑的可怜虫。” 不过既然被陈彤彤执行双标的对象是自己和许回，那么宋茜反而觉得这就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事情……。 “一般来说，招聘无非就是面试、笔试和口试三个步骤。这张照片里的内容其实就是关于面试的内容。”陈彤彤看了一眼许回和宋茜的表现，发现两个好奇宝宝的脸上全是求知欲，一脸请继续的表情。对此，陈彤彤很满意：“面试要求的无非就是时间、地点、人物，这里的人物，是指面试官本人。地点呢，照片上已经显示的很清楚了，我们要做的只是确定面试官所在的精确地点坐标。所以我们其实只需要找出时间和人物就可以了。” “怎么找啊？”许回的一双大眼睛对着陈彤彤眨啊眨。 “咱们首先来搞定时间。”陈彤彤感觉自己再看一会就会被许回的那双能令无数人犯罪的绝美双眸闪晕，赶紧端正了态度，使自己回到正题：“这张照片我已经做过几次简单的技术分析了，确实不太像是后期合成的。这就很奇怪了，因为7月14号那天根本就没下雨。我暂时无法解释这张照片当中为什么会出现7月14号下雨的场景。” “嗯。”许回点点头。如果以陈彤彤的智商都没有办法解释这件事情的话，那么自己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恐怕就只剩下仅剩的一条路了——去成功参加这个奇怪的招聘。 “当然了，这个问题不重要，时间、地点、人物，才重要。”陈彤彤很欣慰，许回和宋茜并没有过多地纠结在这个“细枝末节“的问题上。 “根据照片上的内容来，地铁进站和11路公交车进站的时间前后相差应该不超过30秒。因为从地铁站内部走到地铁站出口需要大概45秒左右，你们看照片上的这些行人，正好有一批从地铁站内部出来的人。而此时的11路公交车又正好开始进站。”陈彤彤对着照片指指画画，清晰地绘制出了当时的人流走向图和11路公交车行驶线路图。 “我综合对比了一下地铁班次的时间表和11路公交车的时间表，排除了所有偏差较大和明显不可能的时间段之后，最终锁定了几个比较可能的时间段。还有就是，照片中这场大雨的降水强度，完全可以判定为二级大暴雨。”陈彤彤继续侃侃而谈。 “暴雨还分级呢？”宋茜不懂就问。 “请自行百度。”陈彤彤对于如此粗浅的常识性问题很明显没有进行科普一下的兴趣。 “小雪继续啊。”宋茜吃了个闭门羹，许回却听的津津有味。 “考虑到暴雨天气和暴雨本身对于光线的遮挡和影响，7月份的季节性影响，然后再综合对比了照片中的光照强度。最后从我之前锁定的几个时间点内进行配比。初步判断这张照片当时拍摄的时间大概为11:45~13:00左右。”陈彤彤给出了最终结论。 “那么面试官呢？在哪呢？”宋茜继续提问。 “看到那个掉进下水道井盖的人了吗？我无责任猜想那个地方其实是一个坐标标识点。”陈彤彤的话，许回和宋茜有点没听明白。什么叫“无责任猜想”？难道就是直接瞎猜的？瞎猜都能说的这么高大上吗？ “所以，我干脆就弄了一份施工图来进行直接比对。”陈彤彤打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一大堆的地铁施工图纸。 “你是怎么弄到这东西的？你去找刘云飞了？还是去找孔珊珊了？”宋茜一脸的狐疑。 “找他们？太浪费时间了，没有效率。我在去找你们的路上直接黑进了数据库后台，py了一份拿了出来。”陈彤彤霸气侧漏！ “这个……”许回和宋茜只感觉自己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真想要搞事情，二十个许回和宋茜绑在一起也比不过陈彤彤的一只手……。 “我去他们的后台就跟回自己家后院一样。”陈彤彤霸气冲天。有理有据，令人折服。 “要不，这个事咱们别干了？不能留下犯罪证据啊。”许回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不太好。自己刚刚和陈彤彤说了些什么？ “娃娃放心！具体的面试官所在位置我已经找出来了！就在进站之后南侧站台向西二十米的地方。”陈彤彤一锤定音。 “所以……。”许回欲言又止。 “所以，明天咱们11:00赶到西城地铁站，然后开始按照我之前做出的分析精确定位具体地点，接下来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时间一到，面试官绝对会出现！”陈彤彤信誓旦旦，信心拉满。 “所以，这些罪证可以删除了吗？”宋茜把许回刚刚没能说完的话说完了。 第8章 独行 许回睡中间，宋茜和陈彤彤一边一个，两只玉臂和两条超级玉腿争宠一样砸在许回身上，两只人形八爪鱼一左一右把许回捆的死死地。许回的双臂实在是没地方放，只能一手搂一个。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许回感觉双臂发麻，腰都快断了。明明床上还有那么大空间，她俩非要拼了命的往中间挤自己……。 “今天面试的话，要不要穿的正式一点？娃娃，你之前的那几套工装其实就很好，挑一套？”三姐妹梳洗完毕，开始准备出门。宋茜正在帮许回挑衣服。 “那也太正式了？有必要吗？”许回正在准备早饭。如果指望宋茜和陈彤彤的话，三人恐怕是只能点外卖了。 “我也觉得没必要穿的太正式。不过娃娃的衣服都比较旧了，不如先从我带的衣服里面挑几件合适的先穿着，反正我和娃娃的身高一样。不过我的内衣尺码不太适合娃娃，娃娃穿的话会有些小。”陈彤彤一边说，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那个超大号行李箱。 “呦呵？搬家呢？您带的东西可够全的啊？”宋茜看着陈彤彤将衣物一件件从那个超大号行李箱里往外拿，然后全都收进许回的衣柜，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这根本就是把许回家当成是自己家了。 “我还没回国，就跟家里说了要直接来娃娃家住，所以早就准备好了。不像某些人，明明赖在娃娃家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准备。娃娃可是完美身材，你还做梦能穿她的衣服？”陈彤彤一番话差点没把宋茜噎死。 “好了，好了。我今天想穿的舒服一些。休闲装怎么样？”许回忙完了早饭，去给父母上香。 “娃娃穿什么都好看，要是不被录用的话，那是对方瞎眼。”宋茜和陈彤彤异口同声。 一切收拾妥当，三姐妹准备出门，许回也习惯性的带上了帽子和口罩。 不过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许回的心中还是难免忐忑不安，她总觉得这次的应聘应该不会像陈彤彤说的这么顺利才对。毕竟那张照片太诡异了，就算陈彤彤算准了时间，但是地点和人物呢？三姐妹都明白地点和人物只是陈彤彤的依靠猜测推导出来的罢了。 “小雪，你说……。我是说如果啊，如果咱们昨晚分析错了该怎么办？”许回终于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没关系的，反正范围就这么大，咱们再慢慢分析，慢慢寻找就是了。试错的成本也不高，机会多的是。”陈彤彤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这种招聘，真的靠谱吗？ 陈彤彤其实已经入侵过这个招聘平台的后台系统了，试图直接找到招聘信息发布者的任何蛛丝马迹。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完全一无所获。陈彤彤尝试过了各种技术手段，都没能取得哪怕一点点的进展。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超越了自己无数个段位的超级高手吗？陈彤彤丝毫不觉得会有这种可能性，毕竟那只是个普通招聘平台罢了。而且就算真的存在这种超越自己认知以外的超级高手，他做这种事情图什么？纯粹的恶搞？好玩？一时兴起？可是那张照片又该怎么解释呢？以自己的技术手段，实在是无法对其进行证伪。 当所有的技术手段和科学逻辑都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这件事情就会向着诡异的玄学方向发展……。 阳阳或许只会当这条招聘信息是一个恶搞或者bug，但是陈彤彤明白，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她甚至有了一种错觉——这条招聘信息根本就不是通过平台发布的，而是透过屏幕直接拍进去的。 这次回来之后，自己明显能够感觉到娃娃变了，相信连阳阳也感觉到了。但是娃娃对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变化到底察觉到了多少？还是说真的是毫无察觉？这令陈彤彤感觉不安。 娃娃很在意这条招聘信息，可以说非常的在意。娃娃对于这条招聘信息的重视程度几乎已经达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到这一点。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娃娃没有和自己还有阳阳说的。不过既然娃娃不说，自己和阳阳就不会问。 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无论如何都要解开这个谜，保证娃娃可以顺利见到面试官。 “那如果被其他人抢先应聘成功的话，怎么办啊？”这也是许回最担心的事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指明真相的道路，如果这条道路忽然消失了呢？ “娃娃放心，这种乱七八糟的招聘。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竞争者？”宋茜心直口快，刚说完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闭嘴，继续专心开车。 不大一会，车子已经开到了西城地铁站。 宋茜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车子停好，看了一眼时间——10:55。 “走。”陈彤彤一马当先，许回和宋茜紧随其后。 三姐妹一路向着西城地铁站入口的方向前进，许回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路旁的树木。地铁站门口一棵树的树杈上，一只乌黑发亮的乌鸦，正好对上了许回的目光。 “乌鸦？”宋茜见许回停下脚步，也停了下来。顺着许回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那只乌鸦。昨天晚上，娃娃好像也是对着一只乌鸦看了半天？ “嗯？”陈彤彤的目光也被那只乌鸦吸引了。乌鸦会停在这么低矮的树梢上吗？ “面试官先生，你好。”许回根本就是下意识地对着那只乌鸦轻声呢喃出了这句话。 “娃娃，你说什么？”许回刚刚的声音太小了，宋茜根本没听清。 “娃娃？”陈彤彤轻轻拉了许回一下，发现许回居然如同木雕泥塑一般，根本拉不动。此时的许回，全部的心神都被那只乌鸦吸引住了。 树上的那只乌鸦歪过头，盯着宋茜和陈彤彤看了几眼，然后就飞走了。 “那只乌鸦，刚刚在打量我和阳阳？”陈彤彤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小雪、阳阳，咱们走。面试失败了。”许回眼看着那只乌鸦飞走，失落地低下头，双目之中已经泛起了泪光。 “咱们这才刚到啊，连面试官的人都没见着。怎么就失败了呢？”宋茜完全不理解许回为什么会这么说。 “好，回家。”陈彤彤没有丝毫犹豫，拉起宋茜和许回就往回走。娃娃刚刚那句很小声的话分明就是对着那只乌鸦说的。乌鸦刚刚飞走，她就说面试失败了。难道她认为那只乌鸦就是面试官？ 三姐妹回到家，许回明显有些失魂落魄。 说是失魂落魄其实并不正确，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和状态。 欣喜、失望、期待、失落，所有这些相互矛盾的情绪同一时间出现在了许回的身上，最终就混合成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回家之后，许回激动地全身发抖，这和之前哀伤悲痛时候的表现完全不同，根本就是一种兴奋到难以抑制的表现，是正在对某件事抱有非常强烈的期盼。 许回端坐在沙发上，全身都是紧绷的状态，保持了一个随时都能直接跳起来冲出门去的姿态，衣服也不换，口罩和帽子也不摘，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抬头看表。 “等下我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呢？”许回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盘算和琢磨着。自己不管去干什么，阳阳都肯定会跟着一起的？而且小雪那么聪明，自己也根本骗不了她啊。再说了，自己还从来没有骗过人呢，这可怎么办……。 虽然这种感觉十分的无稽，但是许回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今天的那只乌鸦和昨天的根本就是同一只，也正是自己在苦苦寻找的面试官。今天那只乌鸦飞走之前对着阳阳和小雪看了几眼，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为什么还有别人？ 哪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都好，自己也要去试一试。那些记忆已经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确了，再这样发展下去，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该怎么办？自己会消失吗？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狂想？自己其实正在慢慢地变疯？ 这些事情，别人全都帮不上忙，哪怕是是小雪和阳阳也不行，她们只能帮自己出出主意。而且自己也不能因为自身的原因而耽误她们两个的人生和幸福，如果真的发展成了这样，那也太对不起她们了。 所以这些事情，必须是自己亲自面对、亲自解决才可以。 昨天出门的时候是22:00，那么如果自己今天还是这个时间出门呢？这次，自己必须要一个人去。可是该怎么说才能叫阳阳和小雪不会跟来呢？ 22:00，时间到了！ 许回几乎是从沙发上直接弹了起来。 “娃娃，你干什么去啊？”许回这副魂不守舍、急不可待的样子，明显就是要打算急着出门？ “啊？我想去一趟超市。”许回有些语无伦次。 “24小时超市？需要开车吗？”宋茜说着就要转身去拿车钥匙。 “超市而已，没多远，娃娃需要用车的话会和你说的。”陈彤彤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行，那我跟娃娃去。小雪要不要一起来？”宋茜说话就开始穿外套，伸手拿包。 “娃娃又不是小孩子了，到哪都需要你陪着吗？叫她自己去，正好我这边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出乎许回意料之外地，阻止阳阳跟上来的居然会是小雪？ “可是娃娃最近的状态……。”宋茜明显对许回十分不放心。但是下一秒又立刻转过头：“小雪，你刚刚说有事情需要我帮忙？”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哪怕自己再傻、反应再迟钝，也不可能看出来这么明显的异常？娃娃这么慌张急迫，到底是要打算去干嘛？以小雪那妖孽一般的智商，她又需要自己帮什么忙？她们两个绝对有事瞒着自己！ “不用了，阳阳。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许回长出一口气，又转向了陈彤彤：“小雪，谢谢。” 宋茜眯起眼，娃娃刚刚说话的先后顺序和口气，那可不一般啊。谢谢小雪？谢她什么？似乎对于娃娃来说，小雪阻止了自己跟她出门。是帮了娃娃一个很大的忙？自己只是不喜欢动脑子，又不是真的傻。她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 “啊，那我就先出去了，一会就回来。”看见宋茜的表情，许回也明白自己刚刚是无意中说错话了。多说多错，干脆赶紧出门。 “娃娃。”就在许回的手刚刚摸到门把手的同时，陈彤彤开口了。 “啊，什么？”陈彤彤只是简单地喊了许回一声，就把许回吓的全身一激灵。 “阳阳的s60你开不习惯？你自己的车钥匙带了吗？”陈彤彤盯着笔记本，头也不抬。 “啊？”许回立刻愣住了。自己刚回家就偷偷把车钥匙放包里了，小雪是怎么知道的？ “哦，对了，忘记你不需要开车了。反正超市应该离的很近对。”陈彤彤抬起头，就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事情一般。 “嗯，对。”许回立刻点头。 宋茜站在边上眨了眨眼，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有很多话想要问。但是自己的理智却告诉自己，现在最好是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 “娃娃。”陈彤彤从沙发上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许回。 “小雪？”看着对方正在向着自己一步步逼近，许回真的很想直接拉开门冲出去。 “搞什么啊？”宋茜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转不过来了。小雪就像是一只打算捕食猎物的斑斓猛虎，正在不断逼近娃娃这只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羊羔。要不是三人之间的铁三角关系，宋茜此时都已经直接出手了。 “娃娃，快去快回。我们在家点好外卖等你。”陈彤彤伸手帮许回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腰带，然后就在许回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哦，好的。”许回说完，就逃命一般开门而出，连关门都忘了。 许回乘坐电梯，一路下到停车场，轻车熟路地发动了车子；当自己驾车驶出小区大门的那一刻，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许回轻踩油门，白色的奥迪a4l，向着西城地铁站迫不及待地驶去。 第9章 失踪 “陈彤彤！”宋茜现在非常生气，生气到都直接喊陈彤彤的名字了。 “过来坐好。”陈彤彤的语气就像是在训一只不听话的小狗。 “你现在要是不把话跟我说明白了，信不信我揍你？”宋茜把外衣脱下来随手一丢，开始撸胳膊挽袖子。 “娃娃明显是想自己一个人出门，你看不出来？”陈彤彤看向宋茜的目光里清清楚楚地写着“你是白痴”四个大字。而且还不是疑问句，是最直接的肯定句。 “看出来了啊，那又怎么样？娃娃现在的状态，你放心她自己出门吗！”宋茜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所以，我在娃娃出门前，在她的衣领、腰带、裤兜和包里都各放了一只微型追踪器。”陈彤彤现在的目光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你果然是个弱智”，和刚刚一样是个肯定句。 “那你为什么还要亲娃娃？”宋茜仔细想了想陈彤彤在许回出门之前的那些动作，帮娃娃整理衣领和腰带……。她是怎么做到的？手法这么隐秘？ “我乐意，我高兴，我就是要当着你的面明目张胆地揩油。你亲得，我就亲不得？怎么？你不服气？”陈彤彤好悬没把宋茜直接气死。 “你怎么知道我亲……。”宋茜话刚出口就后悔了。自己这算是不打自招了？ “穿好衣服，收拾好东西，随时准备出门。”陈彤彤根本懒得做任何解释。 宋茜此时才发现，小雪自从回了家，居然就一直保持着整装待发的状态。所以娃娃的想法，她其实一早就全都知道了？ “这是？”宋茜穿好衣服，整理好物品，往陈彤彤的笔记本电脑上瞄了一眼。结果发现那上面居然是燕京各个路段的摄像头监控画面？ “咱们回家以后我就黑进了燕京交通网络的后台，现在不仅能够看到整个燕京各个不同路段的摄像头直播，还能随意操控任何一个路口的红绿灯信号。”陈彤彤就像是在聊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顺手点了点屏幕：“你看，这是娃娃的车，我现在正在对她进行实时监控。有必要的话，我可以随时修改相应路口的红绿灯信号，给她造成一点小小的延误。这样就方便咱们跟上去了，也不容易跟丢了。” “小雪，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宋茜目瞪口呆。小雪的这个性格和智商，简直太可怕了。这种事情如果被抓到的话，会不会枪毙啊？不被枪毙的话要判几年啊？自己算不算共犯啊？可千万不能连累到娃娃啊……。 陈彤彤看了一眼时间，22:10：“走，时间差不多了。我在娃娃出门的时候拖延了她一会，她是22:05出的门，我故意叫娃娃先走了5分钟时间，咱们应该来得及。 “去哪？”宋茜这个问题刚出口，就后悔了。这种事情还用问吗？肯定是西城地铁站啊……。 “和娃娃保持一个十字路口的距离就可以了，但是要注意不能少于200米，她现在的状态应该不会注意到咱们在悄悄跟踪她才对。”陈彤彤拿起手机和笔记本，拉开了大门。 “啊？哦！”宋茜赶紧跟上。 一路上，畅通无阻，全程绿灯。 宋茜心里一直都在打鼓。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是在燕京这种地方，一路全程绿灯？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副驾驶上的小雪在搞鬼！自从上了车，她就一直盯着她的那个笔记本看，话都不说一句。但是既然是为了娃娃，那也就无所谓了！ “我说，咱们就不能直接绕路到娃娃前面去等她吗？或者干脆直接到西城地铁站去等她？干嘛要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地跟在她后面啊？万一跟丢了怎么办？而且你的那个追踪器到底行不行啊？”宋茜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首先，如果咱们直接绕路去前面等着娃娃，或者干脆直接去西城地铁站等着娃娃的话，很有可能会坏了娃娃的事。”白天的时候自己其实一直在很仔细地观察那只乌鸦和娃娃。如果不能用科学来解释问题，那么就干脆疯狂一些——自己直接假设那只乌鸦就是面试官，而且面试的条件是必须娃娃自己去才可以。自己确实相信科学，但是自己却并不迷信和盲信，只要是够产生实际效用和切实效果的，哪怕是跳大神这种东西，自己也可以信。至于说阳阳的第二个问题：“那个追踪器是全球最新的技术，氢氧原子二相性信号发生器。米粒大小，自带粘性，有效距离50公里，可以持续使用48小时或者待机30天。” 宋茜不说话了。虽然小雪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自己完全没听懂……。 许回驾车一路驶向西城地铁站，尽管心情再怎么急迫，却还是非常小心翼翼地驾驶。自己已经很久没开车了，如果因为着急而造成什么意外，那就得不偿失了。自己之所以会选择开车前往，就是怕有第二个人在场的话会破坏了面试。 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被耽误了一小会时间，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赶得及？ 许回在路上等红灯的间隙，会时不时看一眼那个招聘平台上的信息，生怕上面那个奇怪的招聘信息会忽然消失不见。不过还好，那条招聘信息一直都在，下面连个留言应聘的人都没有。自己还有机会！ 车子终于来到了西城地铁站，许回也不熄火，直接把车子靠边停好，立刻就下了车往白天时候的那棵树上看去。 在那棵树上，和白天一模一样的同一条树枝，那只乌鸦正静静地蹲在那里。 “面试官先生，您好。我叫许回。”深夜的燕京城、已经下班的地铁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许回和那只乌鸦。和白天不同，许回这次大大方方地对着这只乌鸦发出了自己的问候。许回的声音婉转清脆、优美动听，就像是最精致的风铃那般令人舒畅悦耳。 那只乌鸦看了看许回，从树枝上直接飞到了a4l的前盖上，然后开始抖动自己的身体。黑色的羽毛随着它的抖动，瞬间就变成了鲜亮刺眼的纯白，一双乌黑的眼珠也变成了红宝石一般的颜色。 乌鸦转过身，将自己的头对准了a4l车头朝向的方向。 “明白了，谢谢您。”许回喜极而泣，立刻回到车内。这一切应该不会是自己的幻觉？虽然疯狂，但是自己居然真的猜中了！太好了！这一切的答案终于要被揭晓了！ 许回刚刚坐稳，就感觉自己似乎穿过了什么东西，就像是9天前的那种感觉——整个世界，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白色的乌鸦腾空而起，许回驱车在后面紧紧跟随……。 “阳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陈彤彤忽然大吼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宋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一哆嗦，方向盘都差点脱了手。 “出问题了！立刻去西城地铁站！立刻！”陈彤彤现在的表情极度慌张，满是自责和担忧。 s60前方刚刚变红的信号灯瞬间再次变绿，宋茜直接一脚油门冲过了马路。 “大意了！太大意了！”陈彤彤简直后悔的要死。明明知道娃娃的面试可能会遇到超出常识甚至是超乎科学认知之外的事情，自己怎么还能按照以往那样的思路来进行准备呢？可是除此之外，自己也没有其他的手段了啊。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况，对于自己来说其实也是属于无解的？ 当第一个追踪器发生报警的时候，自己还以为是几率极低的设备问题。但是当所有4个追踪器都开始报警以后，自己就明白了这绝对不可能是设备问题。然后，4个追踪器在一瞬间全部彻底失灵！ 监控上面所显示的最后画面，是有一只乌鸦从树上飞到了娃娃的汽车前盖上。在那之后，连监控画面也彻底黑了。 西城地铁站的监控实际上只黑了不到2秒钟，就算是官方的路况执勤人员，也只会觉得这仅仅是一次正常的信号中断罢了。但是陈彤彤知道，这根本就不正常。 西城地铁站监控的画面再次亮起的时候，娃娃和她的那辆a4l，都已经不见了！ 争分夺秒，必须争分夺秒！ “没关系，没关系，娃娃跑不出去那么远。才这么点时间，她能去哪？她的车子很长时间都没用了，油应该也不够了。只要她还在燕京，那就无论如何也能找的到。”陈彤彤失去了一贯的沉稳和自信，开始自言自语。 “小雪，我是说如果啊……。如果娃娃不在燕京了呢？”宋茜抽空偷瞄了一眼陈彤彤的笔记本，发现她正在疯狂提取和对比西城地铁站周边10公里范围内的所有监控摄像头画面。不仅仅是燕京交通网络的监控摄像头，甚至就连周边商铺和一些私人的摄像头监控画面她都不肯放过。 “这里是北四环！北四环！这么短的时间娃娃能去哪？她怎么可能会离开燕京！”陈彤彤刚说完，自己就愣住了。为什么不可能……。 s60终于停在了西城地铁站，在陈彤彤的指挥下，宋茜将车子停在了许回停车处靠后一个半车位的位置。 “阳阳车上待命，不要下车。”陈彤彤说完就立刻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哦。”宋茜点点头。她没有提任何问题，更没有去怪罪陈彤彤。如果连小雪这种妖孽一般的天才都会搞砸，那么换了是自己，肯定也是一样的结果。看得出来，小雪已经很着急了。自己没必要添乱，只要安静地等着小雪下一步的计划就可以了。可是，即便如此……。娃娃你到底在哪啊……。 陈彤彤跳下车，直奔许回停车的地方，s60的车灯将许回曾经停车的地方照耀的纤毫毕现。 “娃娃的停车痕迹还很新，监控失灵到现在也才刚过30秒，这个车子行驶的痕迹是一路向北的。娃娃车轮上面那些喷雾的有效持续时间是12个小时。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追踪的到。”陈彤彤从随身的小包中取出一只烟盒大小的发光探照器，对着路面来回扫描了几次。许回那辆a4l的行车痕迹在这个小东西的照耀下变得清清楚楚，就像是印在路面上的路标一样显眼。 宋茜在车内降下车窗，就是为了能够及时听清楚陈彤彤可能要对自己吩咐的事情，结果却听到了陈彤彤刚刚的那些自言自语。她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成了某部谍战大片里的配角？ 喷雾？什么喷雾？自己虽然不懂小雪说的这些话，但是也能明白小雪肯定是偷偷的在娃娃的车轮上面喷了些什么东西。她是什么时候做的？难道是今天白天回家的时候？自己的s60一直都习惯紧挨着娃娃的那辆a4l并排停放。所以她在下车的时候趁自己和娃娃不注意，在娃娃的车轮上喷了什么东西？ “太妖孽了……。”看着那些纤毫毕现的行车痕迹，宋茜万分庆幸陈彤彤是自己和许回的铁蜜。这样一来的话，肯定就能找到娃娃了？ “阳阳，开车！”陈彤彤将那个小巧的探照设备在s60的车头上绑好，仔细调整了一下照射角度。然后坐回了副驾驶的位置，开始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上面的监控画面。 “嗯！”不用陈彤彤多说，宋茜也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要跟着那些行车痕迹走就行了。 s60跟随着a4l留下的行车痕迹，开足马力、疯狂追赶。 “这不可能！”当宋茜和陈彤彤跟着那些行车痕迹，经过了三次左转之后，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西城地铁站……。 第10章 信使 “小雪，咱们把娃娃弄丢了！”宋茜趴在方向盘上，开始凶猛地嚎哭。 “阳阳别慌，你别哭。都怪我，都怪我……。”陈彤彤嘴上安慰着宋茜，叫宋茜不要慌，自己反而是慌了。 “不怪小雪，你那么聪明都搞不定的事情，我肯定更不行。”宋茜从方向盘上抬起脸，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娃娃那么漂亮，还那么善良。谁会忍心害她呢？”陈彤彤刚刚说完，反而更害怕了。 确实，娃娃漂亮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不管是样貌还是身材，都可以说已经到达了人类这个生物种群所能达到的极致水准。但是娃娃既没有宋茜的武力，也没有自己的头脑。 娃娃生性善良，根本就没有见识过人世间的黑暗面。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美若天仙的女孩子，现在不见了。万一真的遇到了坏人……。 美丽是一笔财富，但也是原罪。温室中的花朵，骤然遭遇到外界的狂风暴雨，一定会被立刻摧残到凋零残破。 “要不，咱们报警！”陈彤彤决定豁出去了。哪怕报警以后自己黑入燕京城建和交通网络的事情会立刻东窗事发，那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强。只要能找回娃娃，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不行，不能报警！”宋茜立刻摇头。 “只要能找回娃娃就行，我不怕。”陈彤彤已经开始准备拨110了。 “小雪，报警不能解决问题啊！”宋茜一把抢过手机。 “是啊……。”陈彤彤愣了一下。阳阳说的对，报警根本就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娃娃才消失了不到一小时，就算是报警了，警方肯定也不会立案的？而且自己怎么和警方去说明娃娃的情况呢？警方办案是有自己的程序的，是讲证据的。自己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娃娃失踪了……。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陈彤彤发现自己太习惯将一切都彻底掌握的感觉了，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出现可以难倒自己的事情。但是现实就是这么的无情，自己最最重要的姐妹以一种彻底超出自己认知之外的方式在自己眼前失踪了，自己却毫无办法。这种彻底失败的无力感和打击，自己还从未品尝过……。 “小雪，咱们不如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娃娃回来！”宋茜的语气斩钉截铁。 “好！阳阳，你找个位置把车停好，咱们就在车里等着娃娃回来！”陈彤彤发现，阳阳的这个建议虽然简单直接，但是却有可能是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说到底，娃娃也仅仅是去面试罢了。一个面试能用多久的时间？最晚到明天早上，娃娃无论如何都能回来的？而且娃娃家已经被自己安装了摄像头和警报器，就算是娃娃直接回家，自己也能知道。 现在只希望娃娃无论如何都一定不要遇到任何的坏人和意外，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许回跟着那只白色的乌鸦一路驱车前行，感觉好像自己已经开了很长很长时间的车，忽然就觉得无比的疲惫。尽管自己想要强行打起精神，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效果。 “糟了，这个样子属于疲劳驾驶了，可是如果我现在就靠边停车的话，跟丢了可怎么办？”还不等许回做出决定，她就进入了梦乡……。 许回是被一阵敲打车窗的声音惊醒的。 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车子就停在西城地铁站边上。这里不就是自己在西城地铁站开车出发的地方？自己怎么会睡着了？那只乌鸦是自己的梦吗？自己只觉得充满了精神和活力，连续数月以来的疲累感觉已经不翼而飞了。 等等，有人在敲车窗？ “啊，不好意思，我这就开走。”许回降下半个车窗，立刻开始准备发动车子。 “许回小姐？您好。”车外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平平无奇的长相却令人看起来感觉十分舒服。 “啊，您好。请问您是？”被陌生人喊出自己的名字，许回有点不知所措。自己完全可以肯定，以前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人。 “我叫苏墨阳，是您的信使。”对方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口说到：“或者按照您之前对我的称呼，也可以叫我是‘面试官’。当然了，实际上真正的面试官另有其人。” “您说您是谁？！”许回的一双美目立刻瞪地大大的。不是梦！那一切都不是梦！居然全是真的！但是那只乌鸦真的变成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吗？ “苏墨阳，您的信使。”西装男子稍稍后退了两步，对着许回的方向隔着车门微微弯腰行礼。 “啊！不好意思，但是您难道不应该是……。”许回立刻下车，局促不安地慌乱还礼。 “乌，对？确实就是我没有错。其实我早就找到您了，但是以您之前的那种状态……。说实话，我也很为难啊……。后来我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招聘平台上特地给您留了一条信息，还好您确实看到了。”苏墨阳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您早就找到我了？”许回想起那9只死去的小鸟。 “嗯。”苏墨阳点点头：“您家楼下的那九只魂鹰确实是我杀的。不过您可能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说早就找到您了，并不是说在10天前甚至是3个月前。而是，在您的前世。” “苏先生，您刚刚说，我的前世？”许回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好几拍。 “是，虽然确实废了不少功夫。说起来，我找到您的时候，其实已经比预定计划要晚了不少时间呢，原本的计划是从上个世界开始之初就要找到您的。所以很多事情都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偏差，还要请您多多原谅。”苏墨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您说的话，我听不懂……。”许回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乱。 “这个其实无所谓的啦，反正以后您都会慢慢了解的。其实我一开始还在奇怪呢，为什么您会是一位女士呢？”苏墨阳的话，再次唤醒了许回的记忆。在镜中见到王琦的那一天，自己的脑海之中就忽然冒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念头——奇怪，为什么是个女的呢？ “我为什么会是女的？信使先生，我的性别，很重要吗？”许回无比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从小到大，性别问题从未曾对自己造成过任何的困扰。相反，自己十分清楚自己拥有着怎样的绝美容貌和完美身材。身为女人，如果说自己对自身的这些傲人资本没有任何的骄傲和自豪，那就是假话。但是自己也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就感觉自己高人一等或者是独一无二啊。那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了性别问题会反复出现呢？ “嗯……。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苏墨阳斟酌了一下词句：“对于最终结果来说，其实并不是很重要，因为结果已经唯一了。不管您是位倾国倾城的女士还是一位帅气英俊的先生，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苏墨阳右手插兜，左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但是对于您本人来说，那就完全不同了。有的时候男性会方便一点，有的时候女性会方便一点，而且男性和女性的身份和性格也是完全不同的。考虑到您现在是女性，上面就算是想要给您派任务，估计也会有很多的掣肘？” “就只有这样吗？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们更希望我是位男性呢？而且您刚刚说‘上面’会给我派任务？您的意思是说我已经被贵公司录用了吗？”许回敏锐地抓住了对方的一些关键信息点。 “啊，这些其实都无所谓的啦。以后您慢慢都会明白的。”苏墨阳笑着摇摇头。 “我有很多问题。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回答？”许回急切地向着苏墨阳的方向走了几步，生怕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会忽然消失。 “啊呀！您别激动。您的问题其实都很好解答，而且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不过这里并不是适合聊天谈话的地方。”苏墨阳赶紧后退了几步，和许回之间保持如同之前一般的距离。 “哦。”许回略带失望地应了一声，然后就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苏先生，如果我拒绝加入贵公司的话，我的问题是不是就得不到解决了呢？” “怎么会？”苏墨阳笑了：“您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随便问，这一点您尽可以放心。实际上，不管您如何选择，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改变的。您所能改变的只是您个人的经历罢了。” “什么东西的结果？”苏墨阳既然反复提到这个词，那么这个所谓的“结果”对于对方来说应该非常重要才对。 苏墨阳听完，伸出双臂画了一个大大的圆，仿佛是想要将宇宙万物一口气都要包含在这个圆中：“所有一切的结果。” “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真正的面试官？”许回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现在，不过还请您叫我来开车。”苏墨阳伸出手。 “好。”没有丝毫的犹豫，许回就把a4l的车钥匙递了过去。 “说起来，您也太过单纯善良了？这样就被我说服了吗？这么容易就相信了我所说的话吗？您都不担心我是坏人吗？万一这一切仅仅是我的骗局呢？还是说只是因为您身为女性，所以才会是这个样子？”苏墨阳对着许回眨眨眼。但是最后一段话，更像是他对自己所发出的疑问。 “不担心，这里只有我和您。如果您是坏人的话，没必要这么费事。”许回笑着摇摇头。 即便是在燕京、即便是有遍地摄像头和监控，这里现在毕竟只有自己和苏墨阳两人而已。如果他真的想要对自己做些什么，自己根本无力抵抗，他也完全没必要费那么多话。苦苦追寻的答案近在眼前，自己只觉得前所未有地轻松。而且经过了最近的这些日子，自己对某些有可能会超出常理之外的事情也已经有了一些思想准备了。 “那个，我能不能私下拜托许小姐一件事呢？当然了，您不答应的话，也没关系的。”苏墨阳忽然变得扭扭捏捏起来。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忽然做出一副扭扭捏捏的姿态，这个画风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您请说。”许回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把他难为成这样。 “我想请您摘掉帽子和口罩，让我仔细看看您的容貌。”苏墨阳的脑袋都快扎进地面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简直就是个超级害羞的小男孩。 “好。”许回很干脆地摘掉了自己的帽子和口罩，将自己的容貌完整地展示给苏墨阳看。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是这样的！真的是太美了！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完美！”苏墨阳没想到许回会答应的这么干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许回毫无遮掩的面容。苏墨阳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无法移动自己的视线。 “可以了吗？”许回等了差不多十秒钟，对方却还是愣愣地盯着自己看。许回只能对着苏墨阳眨了眨眼睛，然后挥了挥手：“信使先生？” 苏墨阳看到许回对自己眨眼挥手，鼻血刷地一下就喷出来了，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喷出来。要不是许回站的离他远了点，都能喷到许回的鞋面上。 “可以~~了。请~您~立~刻，戴好~口罩和~帽子~~。”苏墨阳的声音一直都在颤抖，十分艰难才把这句话说完整。 “好的。”许回被吓得够呛。赶紧手忙脚乱地戴好了口罩和帽子，生怕自己动作慢了一点就会闹出人命。 “谢谢，十分感谢。非常感谢您叫我能够有幸瞻仰到女神的真正容貌。”苏墨阳右手抚胸，对着许回行了一个恭恭敬敬地九十度鞠躬礼。 “女神的真正容貌？”许回总觉得对方的话，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许小姐，您的朋友还在等您。咱们赶紧办正事，不然我怕她们会为您担心到发疯。”苏墨阳这次没接许回的话茬，赶紧止住了自己的鼻血，坐进了驾驶室，然后伸手为许回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该死！自己应该照顾她先上车，然后自己再上车才对？还有，自己为什么要叫她坐在副驾驶？坐在后排不好吗！女人怎么了？女性怎么了？这特么和强弱一点关系都没有？和能不能干活也没有任何直接关系？女性的优点反而更大才对？许回小姐肯定会不负众望的！你这个该死的糟老头子！老子真是莫名其妙就信了你的鬼话！”苏墨阳一边调整座椅，一边在心中疯狂地天人交战和吐槽。 “信使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许回看着苏墨阳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由地感觉有点好笑。 “您请说。”应该不会是什么叫自己难办的问题？ “既然信使先生知道我家的位置。那么为什么面试的地点，会是这里？”许回的这个问题乍一听非常的莫名其妙。 毕竟是面试，那么面试地点的选择自然就是对方说的算。而且哪有把面试地点直接定在被面试人员的家里的？但是就对方表现出来的这些种种怪异之处，别说是把面试地点定在家里，哪怕是定在梦里许回都觉得合情合理。 既然如此，叫自己费尽心思非要找到西城地铁站这个地方，在这个地方进行对自己的面试。又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呢？ “首先，我想要纠正您一下，咱们目前并不是在面试。您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吗？我只是个信使，真正的面试官另有其人。信使的职责，是接引。所以咱们目前仅仅只是在进行接引而已，这里只是您的接引点。“苏墨阳一听许回提出的居然是这个问题，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接引？”许回感觉很奇怪。难道自己已经死了？是死于疲劳驾驶的吗？虽然这种可能性确实不小，但是怎么想也不太像啊……。 “请您不要误会，您并没有死。之前您会睡着，车子会自己靠边停靠，其实都是我的一些小手段罢了。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能够帮助您放松一下，减缓一些最近三个月以来您的紧张和疲劳。这个纯属是我自己的个人行为，还请您不要介意。”苏墨阳开始发动汽车。 “啊，不会。非常感谢。”许回真心实意地对苏墨阳道谢。确实就如对方所说的，自己这一觉醒来，明显感觉精气神饱满了许多，三个月来积压的疲累感居然一扫而空了。 “至于说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在这里，那是因为规矩就是这么定的。”苏墨阳将车子发动起来，并且开始提速：“终点就是，这里就是您前世的终点。” 第11章 邪教？ a4l的引擎在运转、车轮在转动，而且苏墨阳已经将油门直接踩到了底，车外的景色在飞速倒退。区区一辆a4l，居然被苏墨阳开出了f1方程式的感觉。但是许回就是感觉车子并没有开出去多远。 不过许回现在并不关心这个稍显诡异的异常情况。苏墨阳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个王琦，其实就是自己的前世。那些记忆，其实全部是来自前世的自己。 虽然这里还是有很多问题自己没有想明白。 不过现在已经不用那么着急了，一切问题的答案即将揭晓。 “苏先生，您所说的面试官，就是您的上级主管？”看起来苏墨阳打算带着自己继续多转一会，自己也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一些问题。 “那个老王八啊？这家伙贪财好色、爱算计、自私自利、不修边幅、脏得要死、小气抠门、还爱装屄、还小心眼、阴险狡诈、还不负责任喜欢甩锅……。最主要的是，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还不够他打的，还全都指着他吃饭。真的很难想象许小姐这样的完美女性居然能和那个老混蛋扯上关系，也许许小姐才是本体，他根本就是被许小姐丢出去的垃圾形成的一坨也不一定。”苏墨阳咬牙切齿。 明明苏墨阳说这些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把自己的上级领导贬损的一无是处，但是自己就是觉得这个上级很有可能并没有他说的这么不堪。真要是这样的一个上级领导，不管是什么企业，早就应该破产了？ 还是说那位上级主管已经恶劣到丧失人性，利用手下员工的各种把柄、小辫子甚至是高利贷和卖身契一类的东西来强迫他们为自己工作？这也不像啊……。苏墨阳刚刚的样子明明更像是吐槽？ “啊？”苏墨阳的回答可是令许回万万没想到。里面的信息量有点大，许回根本没琢磨过来到底都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此谈论自己的上级主管，真的好吗？ “其实我要纠正一下许小姐，我们并不是什么企业，就只是一家机构。非要安个名字的话，是一家书店。”苏墨阳砸砸嘴，然后露出了一个毫不遮掩的自欺欺人地表情：“对，就是一家书店。这事上哪说理去？” “贵单位这么……。”许回本来是想说不靠谱。毕竟苏墨阳说的这些话，怎么听怎么都会觉得太过不靠谱了。 “其实啊，我们书店的大家，人都可好了，根本就是一家人。小武、张哥、老孙、李姐、小刘妹子，还有那个于大傻子。嗯，除了那个该死的糟老头子。”苏墨阳在最后一句话上特地加重了语气。 “糟老头子？”这么吐槽自己的上级主管，真的好吗？尤其是这位“糟老头子”听起来，好像是这家书店的最高领导。 “其实如果考虑到另外一个疯老头子，这个糟老头子也就不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那个老棺材瓤子根本就是疯的！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为啥不能把神仙姐姐和糟老头子的位置换换啊~~~！”苏墨阳发出一阵哀嚎。 看起来苏墨阳对于自己的这位上级领导，怨念很大啊……。许回已经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聊下去了。但是“老棺材瓤子”和“神仙姐姐”又是谁？ “不过既然许小姐您来了。”苏墨阳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脸猥琐的猪哥样：“恕我唐突。许小姐您这样的完美女性虽然绝对不可能是我等囊中之物，也绝对不可能属于我等能够亵渎沾染的。但是光是想到能够每天都可以看到您的窈窕身姿，我都觉得以后的生活一定会变的美好起来。您简直就是我们全体员工的福利啊！以后共事的机会还很多，不管有啥事，您尽管随便吩咐。” “那个……，我可以不加入贵店吗？”许回对苏墨阳毫不掩饰的模样多少有点无法接受。理性上来说，对方的这番表现，恰恰证明了他绝不可能是什么真正的无耻好色之徒或者阴险小人。但是感性上来说就……。 “您说的这是哪的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贪财好色一身正气嘛！没毛病啊。我可没跟您遮遮掩掩的，也绝对对您没有任何歪心思。实话实说，我要是敢对您有任何一点点的歪心思，我怕遭受天谴。嗯，就是字面意思上的那种天谴。”苏墨阳说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估计另外那几头畜生见了您以后也会是一模一样的反应。” “苏先生真有意思……。”许回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对方了。自己对于异性的接触本来就少，苏墨阳这样的更是从来都没遇到过。明明说的都是一些很过分的话，但又确实是出于真情实意，自己也实在是没办法生气。 “咱们聊到哪了？哦，对了。我刚刚好像说了老棺材瓤子和神仙姐姐？”苏墨阳打开了话匣子，都不用许回提问，就自动继续往下聊了：“我刚说要把糟老头子和神仙姐姐的位置换换是？哪能呢？这也就只能是想想罢了。真要是把他们两个人的位置换过来，那估计就会天下大乱了。再说了，真要是叫糟老头子和老棺材瓤子凑一块去了，那能有好啊？” “哦……。”听着对方那些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的疯狂吐槽，许回只能出于礼貌地表示自己在听。 “其实您看，您这辈子是个女人这事，也挺好的。等您和上辈子的记忆融合的差不多了，能够学会熟练使用上辈子的人生经验和思维模式了，那对您的帮助可就太大了。”苏墨阳忽然话锋一转：“其实您是女人的这件事，我一直都还没和他们说呢。我就琢磨着，怎么吓唬吓唬他们。那两个臭酒鬼早就琢磨着拉您一起喝酒去呢，还有那个糟老头子，他连烟都给您预备好了。” “抽烟？喝酒？”许回越听越迷糊。总感觉这两件事情后面是不是还要加上一个烫头？自己是天生的自来卷，自带微卷波浪效果的那种飘逸长发，从来也不需要烫头。至于说抽烟喝酒，那就更不可能了，自己从来都是烟酒不沾的。不过自己前世的记忆中虽然不喜欢喝酒，确实是很喜欢抽烟。 不过除此之外苏墨阳说的一些东西确实对自己很重要，他刚刚提到说——学会熟练使用上辈子的人生经验和思维模式？ 那可是整整48年、跨越了两个世纪的人生经验和阅历，再想想前世面容中那副饱经生活磨砺的痕迹。确实是一笔非常难得的宝贵财富。 “而且您这辈子成了女人，其实还有一个天大的好处。您现在的这副身体，那可不仅仅是生的漂亮这么简单的事情。您现在的肉身，是先天圣体。”苏墨阳忽然说道。 “先天圣体？是什么？”许回忽然觉得对方是不是网络小说看多了？那些网络小说自己也看过一些，但是说实话，真的没眼看、根本看不下去。这个词怎么听怎么是例如“至阴之体”、“九阳之体”、“不灭金身”、“神佛圣体”之类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不会生病、不会中毒、邪祟退避、迷幻不蛊、无垢自洁、任何诅咒都对您无效，还有就是不会衰老和死亡等等等。玩过魔法门4吗？有点像是魔法门4里面成长起来的英雄，只吃正面buff，不吃dbuff。您现在的这具肉身，通俗点来说，其实就是神只专属的肉身。比您的这个肉身还厉害的，那就只有先天圣灵和至高神了。我这么解释，您能明白？”苏墨阳很认真的解释着。 “不太明白……。”苏墨阳怎么还跟自己聊开了游戏了？他说的游戏别说玩了，自己听都没听过。而且先天圣灵和至高神又是什么？神只的肉身又是什么？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吗？神也需要肉身？但是苏墨阳说的其中一个点确实没错——自己从小到大，从没生过病。 “哎呀，无所谓了，以后您就知道了。而且先天圣体这个东西，上面其实一直都在回收，应该已经彻底回收完毕了，您这具肉身应该是唯一的一个了。说起来怪可惜的，要不是因为这是属于神只专属的东西，大家伙根本没办法用，拿来发发工资也是挺好的嘛。”苏墨阳一个劲地撇嘴。 “您刚刚说，神只专属？别人没办法用？”光听前半截，许回几乎以为苏墨阳是打算把自己给回收了。被回收这种事情，怎么想怎么可怕……。而且自己的身体明明是父母给的。怎么就成了苏墨阳说的那种东西？ “对，请不要怀疑。就是您所猜想的那个样子，您实际上是属于神只的一员。要不为啥我要找您呢？结果这个活还没干好……。好在大差不差，最终结果也还能接受。”苏墨阳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带着点讨好的味道了。 “您是说，我是神只？”许回彻底晕了。见过给别人画饼的，没见过这么画饼的。对方哪怕说自己是嫦娥转世也好啊，起码嫦娥是神仙不是神只。神仙和神只，这两个词的细微区别，许回还是能分的清楚的。 “那当然了，您肯定是神只啊，先天圣体是神只专属嘛。或者您这么理解，您这辈子之所以会是个女的，就是因为拥有了这具先天圣体；这具先天圣体的性别本身就是女的，所以您这辈子就是个女的。如果您是个男的，那就和这具肉身没关系了。不过最后的结果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只是会多费点时间罢了。这不挺好的嘛，等于说给您省了不少事呢。”苏墨阳点点头。 “您的意思是说，我是神只这件事情，和我获得了这具先天圣体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我并不是因为获得了这具身体，才变成了神只？”许回开始尝试着理解对方话里所要表达的意思。 “您只说对了一半。首先，您是一位毫无疑问的神只，所以您才能获得这具先天圣体，否则的话一点戏都没有。就算是想要把您的灵魂往里面硬塞，那也是瞎耽误功夫。然后，就像是您刚刚说的那样，哪怕您没有获得这具先天圣体，也并不影响您是一位神只的客观事实。就是要多花点时间成长罢了。”苏墨阳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您确定没有和我开玩笑吗？”许回对苏墨阳的这些话根本接受不了。 “先天圣体最大的好处有两个，第一个就是不沾因果。”苏墨阳根本没理许回的这个话茬，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着：“第二个好处那就更厉害了。先天圣体本质上来说就是诞生自混沌海的至纯大成道体，可以在浑沌海中生存，并且自由出入。这可是专属于神只的至高权柄！” 许回忽然觉得——这个所谓的书店，怕是一个什么邪教？ 第12章 到地方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苏先生，咱们是不是早就该到了？”苏墨阳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许回根本无法理解，也完全不能接受。自己怎么可能会是什么神只？自己要真的像是苏墨阳说的那么厉害，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自己的父母变活。 “啊呀！摸鱼这种事情都被您发现了吗？其实我就是想跟您多聊会。能背后说糟老头子坏话还不用担心被天谴的机会那可是真的不多。”苏墨阳毫不掩饰自己其实一直都在带着许回来回转圈瞎耽误功夫的事实。 “您说的这位领导，也是神只吗？”许回没记错的话，苏墨阳说了不止一次天谴了。而且还明确表示过，哪怕所有人全都加起来，也根本就不是这位“糟老头子”的对手。天谴这种东西，只有神只才能发动？ “他也配！老王八蛋！虽然他不是神只，可比神只横多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句话您总听过？丫挺的就是那个小鬼！不对，小鬼都比他可爱多了！天上的家雀都不敢在他面前飞，草里的蛐蛐都不敢当着他的面叫唤，东海里的龙见了他都得倒着游，神只见了他都要绕路，大粪见了他都要立刻开出牡丹花来，天条被他看见都要自动改写。多少人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偏偏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还要担心被他扁。”苏墨阳咬牙切齿。 “要不，您先靠边停一会？”许回说这话真的是在关心苏墨阳的状态和自己的人身安全。他表现的也太激动了点，万一等会出了什么交通事故……。 “得了，不跟您贫了。但是我可最后嘱咐您一句话，您可千千万万，一定一定要记住了！”苏墨阳立刻板起脸，以一种超级严肃认真的语气对许回说道。 “您请说。”许回看见苏墨阳忽然摆出了这副架势，也立刻紧张了起来。 “等会见了那个老王八蛋，他和您谈薪资待遇的时候，您可千万不能心软！绝对绝对不能往少了要！薪资撑死不能超过1500块！这是最低底线！不过等会肯定所有人都在，大家一起努努力，看看能不能帮您把工资谈成0。不过就那个老王八蛋的德行，我看这事真的没戏……。我们几个里面，工资最高的李姐才只给发呢，其他几个一个比一个惨。不管怎么说，您这样的贵人，1500就是个最低的良心价。老王八蛋要是还敢给您压工资，大不了我们一起跟他拼了！”苏墨阳根本就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这番话。 苏墨阳这一番话，彻底把许回说迷糊了。 这到底是是要叫自己怎么和对方谈工资待遇啊？明明说的是怎么才能提高自己的工资待遇，但是为什么却想叫自己拼命往少要呢？居然还想帮自己把工资直接清零？那不成了打白工了吗？这到底是是想帮自己还是害自己？1500块钱？这都没到个税起征点呢？ “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您和您其他同事的工资都是多少啊？”许回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干脆直接问问看。 “李姐的工资最高，每个月。小刘妹子就比李姐少，每个月。小武和张哥算是老人，他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居然每个月能给。这还算是个人了？老孙给开了，活该老实人挨欺负。最惨的就是于大傻子，每个月。真特么的不拿人当人！不过咱说实话，就于大傻子那个脑子，他多少属于有点活该。至于说我嘛……。谁叫我总喜欢在背后骂他呢？每个月。就这，老王八蛋还经常克扣工资！要不是干不过他，我早就带着大家伙造反了！”苏墨阳的脸上满是屈辱和不甘。 “我没太听明白。难道贵店是以工资少为荣吗？”数字听明白了，算法也听明白了。但是这里面的逻辑关系自己是真的没弄懂……。 “得了，不跟您扯这些了。总之您可千万听我的，把我的嘱咐记住了，我可不会害您。跟您扯了这么多，估计您也烦了。正好咱们也到地方了。”苏墨阳一脚刹车，a4l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一处停车场内。 许回下了车，第一眼就看到一栋占地能有两千多平米的三层建筑，在这栋建筑的正门上方挂着非常显眼的红色招牌大字——万鑫书店。 这个名字多少有点怪，一个书店，为什么要用鑫这个字当名字？ 这个书店的占地面积也太大了……。 许回四下看了看，发现这个地方居然紧靠着瑞福大厦。瑞福大厦不就紧挨着西城地铁站？过条马路的事罢了，这个苏墨阳居然能拉着自己来来回回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西城地铁站和瑞福大厦，自己以前也来过几次，但是自己记得这里分明也是一栋写字楼啊？这个万鑫书店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许回总觉的哪里不太对劲……。 万鑫？想起来了！ 自己前世的记忆中，这里原本确实就是一栋写字楼，写字楼的名字就是万鑫！ 那么为什么在自己今生的记忆中，这里也应该是一栋写字楼呢？ “小苏，怎么才回来？”许回正感觉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中年大姐从门里走了出来。外貌上虽然谈不到有什么特点，却是属于那种一看就特别令人亲切的类型。而且仔细一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位大姐的实际年龄应该并不大，只是身上那股子成熟劲令她显得比较大罢了。 “我故意的，难得有机会能尽情吐槽一回。反正也没耽误事不是？李姐，您怎么还亲自到门口迎我来了？”苏墨阳赶紧迎了上去，然后还不忘记给双方做介绍：“李姐，这位是许回，许小姐。许小姐，这就是我之前跟您说过的李姐。” “您好。”许回赶紧上前问好。 “奇怪，怎么是个女的？”李姐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就立刻解释着：“您别介意，毕竟性别这个事情和我们原本预计的不太一样，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不过这个事情其实也不算什么。妹妹确实是天生一副好姿容。” “啊，没事的。”关于性别和先天圣体的这些问题，来的路上苏墨阳已经给自己解释过了。所以自己对此已经释怀了。 “小许，我叫李一爻，爻字是两个叉叠在一起的那个爻。平时你喊我李爻或者李姐都行，随你。”李姐拉起许回的手：“那咱们现在就上去，大家都等着呢。” “那肯定的啊。都耽误这么长时间了不是？”苏墨阳连连点头。 “对了，小许啊。我可先要提醒你一件非常非常要紧的事情，你可千万要听姐姐的劝。”三人刚刚跨进大门，李姐忽然停住了。 “您说。”许回很好奇李姐到底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等会见了鬼哥，谈待遇的时候，你就把工资往死里压！必须要明确地告诉他你所要的工资数额，这个数额一定要清楚明确，并且越低越好。能叫他一分钱的工资都不给你发那是最好！千万记住啊！姐姐不会害你的。”李姐说这些话的时候，拉着许回的手都加大了一些力度，许回的小手被她攥的都有些发白了。 “啊？好……。”来的时候，苏墨阳就已经跟自己提过一次了。现在这个李姐又这么郑重其事地跟自己特地又提了一次，而且说的比苏墨阳还要详细明确，那自己就真的要认真考虑这件事情了。哪怕真的一分钱工资都不要，自己的存款和家里房子的租金其实也够用的了。 许回刚刚说完这个“好”字，门外忽然就亮起一道闪电！大半夜无风无云的天气，那道蓝白色的刺目电光就忽然凭空出现了，正劈在自己的车子边上五六米远的地方。紧接着就是一道响彻耳边的炸雷！a4l的警报器开始疯狂鸣叫。 “特么的，老王八蛋！”苏墨阳咬牙切齿。 “掌嘴！”李姐把眼一瞪。 “得！我嘴贱！”苏墨阳居然真的立刻就给自己来了一个嘴巴……。 “走。”李姐拉着许回来到一楼西侧的一架电梯前。 只有三层楼的房子，居然还弄了一个电梯？应该是专门方便搬运图书的？ 许回趁着这会功夫，好奇地四下打量着这家书店。 一楼被分成了好几个不同的区域，一大半区域里满满当当全是三四米高的书架子，各类图书数不胜数，分类明确、码放整齐，有些书架子的顶上都堆着书，高度都快顶到天花板了；四边的墙面也几乎全都立着书柜，里面成摞成捆地摆放着各类图书。在一进门的地方则是一个兼做收银台的前台，也就这里还算宽敞一些。总的来说，和其他书店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不同，就是比普通书店的面积要大的多、书也更多。 电梯很快就到了，李姐拉着许回进了电梯，苏墨阳紧随其后。 这部电梯有点奇怪，空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大，似乎并不是用来运货的电梯。而且电梯的面板上只有l1和l4两个楼层的按钮。 苏墨阳手快，直接摁下了l4。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许回被吓了一大跳。 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书店的房顶天台才对？但是房顶天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的吗？ 差不多两千平米的楼顶天台被一层高高耸立的拱形玻璃天棚笼罩起来。正对电梯大门的是一张十分宽大豪华的实木办公桌。办公桌后面居然是高低错落的地形和遍布地面的花草以及鹅卵石铺就的蜿蜒小路，居然还有流动着的活水和树木？此外就是很多被错落有致地安插在这片景色当中的不同功能区划，这些功能区划的私密性都极好，里面满是各类高档的家私和专业设备。 然而这还不算完，就在电梯口的正对面，沿着鹅卵石小路的尽头看去，居然还有一栋独立挺拔的精致建筑，看起来像是一栋小型的高级公寓？这栋公寓的外墙闪烁着金属的光泽，看那黄灿灿的颜色和上面点点斑驳的青绿色锈迹，好像是铜制外墙？ 这是书店的房顶天台？顶级的私人豪华会所也就这样了？ 许回瞬间觉得，自己见过的世面还是太少了……。 第13章 初次见面 “鬼哥，我们把人领来了。”李姐刚一出电梯口，就对着里面喊了一声。 “啊呀！姐姐生的好漂亮！不仅身材好到爆，个子还这么高！羡慕嫉妒恨啊！”第一个从某个功能区划里冲出来的是一名年轻女孩。小姑娘足有168，但是在许回的176面前就不够看了。这姑娘生的十分的清秀可人，不管放在哪里都当得起一声“小美女”。 “姐姐怎么称呼？我叫刘鹃，你喊我小刘就行。我和苏哥一样，都是信使，有些活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不过平时我都是和李姐一起负责店里的活。”小姑娘围着许回不断地转圈，像极了一只纤巧灵活的百灵鸟。最后干脆用双手拉起许回的右手：“哇塞！姐姐的皮肤也这么好啊！天生的还是后天保养的啊？” “刘娟妹妹好，我叫许回。皮肤是天生的。”许回实话实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小就特别的讨厌各类化妆品和护肤保养品之类的东西。从来都只用洗发水和香皂，连护发素和沐浴露之类的东西都没用过。就好像是在嫌弃那些东西会脏了自己的身子。 “哇！那真的是太厉害了！偶像啊！许姐姐，我能不能当你的小粉丝啊？！”刘鹃听许回这么一说，更兴奋了。恨不得直接贴上来在许回身上来回乱摸乱蹭。 “为什么是个女的？而且还漂亮成这样？本来还琢磨着跟您一起喝点的。看这意思，您肯定也不抽烟对？”说话这人胡子邋遢，穿了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书店工作服，长得五大三粗的。个头比许回稍微矮点，看起来能有个174。真不是人家太矮，人家其实也算男性的平均正常身高，只能怪许回长得太高了。 “许小姐，这是小武。”苏墨阳赶紧在边上咳嗽一声。 “得了得了，我不用你在边上给我提醒。”小武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没别的意思，您可千万别介意、更别生气，我就是个糙老爷们，不懂那么多的礼数。我叫武修文，您平时喊我武器库、器库或者小武都成。” “武器库？”许回被这个称呼逗乐了。这算个什么名字啊？怎么会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的？ “没错，武器库，就是字面意思上的那种。我和张哥还有于大傻子，平时负责书店的库房和安保工作。”武修文嘿嘿一笑。 “许小姐是？真是不得了的大美妞。简直美的冒泡啊！这要是谁家的小子烧了八百辈子的高香，能把您给领家去。啧啧啧，祖坟都能冒青烟冒到直接爆炸。您都靓到惨无人道了，不能跟您一起喝点那就不算个事了。您别介意，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说话这人也就和刘鹃差不多高，穿的也是一身书店的工作服，整个人精瘦精瘦的。 “啊？”这人说话的风格简直比苏墨阳还要离谱。尤其是最后那句“我可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明知道是对方在搞怪，但还是感觉非常别扭……。 “会说人话吗？不会说滚一边去！跟谁你都敢闹是！”李姐直接扬起手来就是一个嘴巴，真的是一点脸面都不给。 “我这不是喝不成酒了吗？就稍微浪张了点，至于的嘛你！”这人还不等李姐的手臂扬起来，就立刻向后退了半步。李姐的巴掌就蹭着他的鼻子尖扇过去了。 “实话说，跟您这样的大美妞瞎胡咧咧还真的是不成体统。”他使劲挠了挠头皮，然后很干脆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得嘞！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鄙人张一山，您喊我张三峰也行；不过是山峰的峰，和武当山没关系。鄙人痴长几岁，店里大家伙给面子，平时喊我一声张哥。您就随意，全凭您自己高兴就成。” “啊！不至于的。”许回被他一惊一乍的这个劲吓了一跳。还不等她阻止，张一山抽自己的那一嘴巴已经抽完了。 “许小姐您好，我叫孙一城，城市的城。是咱们书店的司机，您就喊我一声老孙就行。”相对来说，现在说话的这个中年人反而是最正常的一个。话虽然不多，但是却很得体，将中年人的沉稳干练体现的淋漓尽致。 “孙师傅好。”许回赶紧打招呼。 “在下，于和。”这次是个身高能有一米八三的超级壮汉。 真的是超级壮汉，一身来回乱跳的古铜色疙瘩肉把上半身的白色跨栏背心和下半身的灰色店员工装裤全都给撑的鼓鼓囊囊的。随便丢到任何一家健美健身的场馆里面都能稳居第一，州长看见他都得喊一声前辈。 “于和？”许回总觉得这个名字多少带着那么一点点的熟悉，而且这种熟悉的感觉还是来自自己前世的记忆。 “对，于和。武圣，于和。”于和向着许回伸出手。 于和这么一说，许回就忽然对上号了。这个名字好像是某本评书里的人物？那个书里有个很厉害的侠客，好像就叫于和，江湖上的封号就是武圣。 看着于和伸出来的手，许回有点不知所措。从小到大，自己还没牵过男生的手呢……。 “哎呀我草！可不敢啊！”许回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和对方握手，就听见武修文一声惊呼。 “于大傻子你要干嘛！”刘鹃立刻一脸紧张地把自己护在身后。 “你特么的要疯啊！”苏墨阳眼珠子都瞪圆了。 “许小姐小心！”孙一城高呼。 “老子看你是抽风了！”张一山直接就是一脚。 “滚！”李姐怒目圆瞪，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 “别！”许回赶紧阻止。于和就是想跟自己握个手而已，他们干嘛都这么大反应？ “您可千万别以为这孙子是打算和你您握手问候，丫脑袋里面缺根弦，跟您伸手那是打算和您过两手。还好我们阻止的及时，不然他肯定上来就给您一套连招。哪怕是您这样的超级大美妞，他也下得去手。这个货他可是真敢啊！”于和结结实实地挨了李姐一个嘴巴和张一山一脚，已经被打倒在地。张一山这才有功夫回过头来对着许回解释。 “啊？”许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于和跟自己伸手是这么个意思。再加上他的名字和刚刚做自我介绍时候的那套说法，这人莫非是个武痴吗？但是看见于和被张一山和李姐打倒在地，许回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于先生，您没事……。” “男的变成了女的就算了，居然还能这么漂亮！这不成了给这群小兔崽子发福利了吗？你信不信？长的漂亮只是先天圣体附带的一个小小福利罢了。赶紧把你的肉身交出来！叫老夫好好琢磨琢磨！哇~~~哈哈哈！小娃娃不用怕！反正怕也没个鸟用！你逃也逃不掉，跑也跑不了！实话告诉你，你可是最后一个先天圣体。老夫要是不把你研究明白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还不等许回把话说完，一个破锣嗓子就十分突兀地响了起来。 然后许回就看见一个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干瘦小老头对着自己张牙舞爪地直接扑了过来！ 这个小老头一脸癫狂，看着就跟疯子一样，高举双手的姿势非常地下流猥琐，脑袋上仅剩的几根凌乱白发全都炸炸着，一边高喊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还一边流口水。一脚丫子就从于和的脸上踩过去了，踩的于和当场鼻血直流。 “啊！”许回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姑娘家。面对这样的一个老疯子，如何能招架的了？这要真的被他扑到身上，那还得了？立刻就想转身逃跑，结果差点把脚给崴了。 “没事，别怕！”李姐一把将许回拉进自己怀里抱住，转过身死死护住。李姐也有170的身高，许回使劲往她怀里缩，也能藏的下。 “这可不行啊！”众人一阵鸡飞狗跳。 “神仙姐姐救命啊！”这是刘鹃在喊救命。 许回稍稍抬起头，透过李姐的肩膀头向外看去。 刘鹃张开双臂挡在自己和李姐身前。于和躺在地上，死死地抱住这个老疯子的左腿不撒手，脸上的表情既憋屈又不甘；好像是想要打他，却又清楚自己根本打不过他。其他人也全都各施手段，在这老疯子身上缠的缠、挂的挂、粘的粘、拉的拉。即便如此，这个老疯子还是在坚持不懈地向着自己这边一点点地接近。 “叫我走……。”许回这次是真的被吓着了。只觉得自己腿肚子都在转筋，全身都软了。本来是想要直接打110，慌乱之中手机还掉地上了。如果自己早知道这个地方有这么可怕的一个老疯子，肯定是说什么都不会来的，直接跟苏墨阳把想要问的事情都问清楚就好。 “师兄，不可无礼。”一个十分悠扬悦耳的女子声音响起，就仿佛是空谷的山泉回响。随着声音主人的出现，整个天台瞬间弥漫起一股如兰似麝的淡淡香气。 “姑娘，感觉好些了吗？”这个女人很奇怪。许回感觉自己根本就看不出来她的实际年龄和真实样貌，总觉得她那副和李姐差不多岁数的平凡相貌根本就不是她本人。不过她的气质却绝对是太过令人深刻，沉稳、内敛、随和、大方庄重，还自带几分超然物外的仙气。她的穿着就更奇怪了，一身青色的道袍、手拿一把拂尘，还在头上挽了一个道髻。 “好些了。”许回确实感觉好多了，自己刚刚被老疯子吓的魂都丢了，但是现在却感觉心神宁静，也没那么害怕了。她应该就是那个“神仙姐姐”？她的声音和身上带来的那股香气，似乎都带有可以安抚心灵的力量。 那个老疯子原本还在发疯，但是这个神仙姐姐一出现，他立刻就安静下来了：“师妹，我没想吓唬她，我是真的想研究研究先天圣体。万一哪天咱能自己造一个出来呢？” “师兄休要胡言，先天圣体乃是至纯大道之体。岂可人为？”神仙姐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就是不服！那些神只造得、用得，凭什么我们就不行？咱们比那些神只差在哪了？他们能干的事情，咱们不也一样能干？要不然能轮得到咱们来干这活？”老疯子吹胡子瞪眼。原本还在玩命阻止他的众人见到神仙姐姐出现，立刻就松了一口气，赶紧撒手。 “师兄，不可贪心啊。你今日的清心咒还没念？”神仙姐姐责怪道。 “哦，我去念就是了。”老疯子瞬间泄了气，转身就要走。不过在走之前还是转过头，对着许回说：“老夫知道你是神只。如果你要是个男的，那还罢了，老夫没有什么研究你的兴趣。偏偏这最后一具先天圣体是个女的，还被你用了。老夫就心痒难耐，想要好好研究一番。你今后若是打算怪罪问责，尽管来找老夫，和旁人没关系！” 许回听的目瞪口呆。 这里真的不是某种邪教的聚会场所吗？为什么不止一个人说自己是神只？ “贫道，周芸。方才这位疯疯癫癫的是贫道的大师兄，章伦。冲撞了姑娘，还请您不要怪罪。”神仙姐姐说着，居然怀抱拂尘、竖起单掌，对着自己行了一礼。 “周姐姐是当代天师。她这一礼，你可以受，我们旁人确实受不得。”早在周芸训斥老疯子的时候，李姐就把许回从自己怀里放了出来，众人也全都各自站好。等到周芸这一礼行下来的时候，许回身边瞬间空出一大片地方，只留下许回一个人愣在当地，结结实实地受了周芸这一礼。 “当代天师？天师不应该是在龙虎山吗？不是姓张吗？”许回本以为最近这些日子自己遇见的怪事已经就够多的了，没想到还能遇到更怪的……。 第14章 你是谁 “女的？先天圣体？倒也合理。”最后出场的这位中年大叔。身上穿着一身咖啡色的英伦风条纹三件套，脚上的黑色皮鞋擦的锃光瓦亮，自然微曲的中长发被梳理地整整齐齐，脸上的胡子明显经过了精心细致的打理和造型。而且他的声音非常的低沉富有磁性，特别的好听。 “店长先生，您好。”许回明白，这位肯定就是自己真正的面试官，这家书店的店长。 但是对方的这个形象和气质，这位大叔也太有型了……。 苏墨阳在来的路上吐槽过的那些话，自己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无论怎么想，也根本不可能和这位店长大叔划上等号？这分明就是典型的成功人士的打扮，哪怕说是某位当代艺术家，肯定也有人信。 而且很奇怪的是，对方居然给自己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为了表示对对方的礼貌和尊重，许回决定拿掉自己的口罩和帽子。毕竟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戴着口罩和帽子也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万万不可！”许回刚一伸手去摘自己的口罩和帽子，对面的店长大叔居然立刻大吼了一声。 “啊？对不起。”许回被店长大叔的反应吓了一跳，双手也僵住了。 周围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苏墨阳和李姐的表情十分淡定；刘鹃明显是十分失望；武修文和张一山则是失望中又带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于和愣愣怔怔的，正在擦鼻血；孙一城一脸劫后余生般的庆幸；章伦则是怒不可遏，恨不得上去打他一顿；周芸淡淡地微笑着，似乎是对店长大叔表示赞同。 “苏墨阳，你小子是不是偷看了她的容貌了？”店长大叔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苏墨阳。 苏墨阳被店长大叔点了名，整个人明显被吓的一哆嗦、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都集中到了苏墨阳的身上。刘鹃的一双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明显是想听苏墨阳给自己好好描述一番许回的容貌。 许回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气氛忽然就变得有点诡异严肃了呢？自己的容貌又不是什么秘密，店长居然打算因为这点事就要对苏墨阳发难吗？自己到底要不要替苏墨阳求求情？ “是！怎么地！你个老王八蛋！老子忍你很久了！你平时啥德行，大家谁不知道啊！今天忽然就收拾的人五人六的？打算演给谁看啊！你个老装屄犯！我跟……。”苏墨阳干脆把脖子一梗，跳出来指着店长大叔的鼻子就骂。可惜还不等他骂完，整个人就忽然消失不见了。 “小畜生！你又觉得自己是个人了是？”店长大叔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多了一个大号的纯铜鸟笼子，那个鸟笼子里面正关着一只乌鸦。噼里啪啦的电光在鸟笼子里到外乱窜，电的里面的乌鸦上蹿下跳、毛羽乱飞，乌鸦的颜色一会变成纯黑的、一会变成纯白的。 “老匹夫！一天到晚这不行、那不行，屁大点的事你也要管！你当我是你爹啊！啥事都要你操心！老子是犯了天条了还是怎么滴？跟着你就没痛快过几天！有种你把老子放出来！”变成乌鸦的苏墨阳在笼子里不依不饶、口吐人言。 “小苏，不是我不帮你，这回真的是你不对。你这次犯的事可和摸鱼混日子这种小事没法比。”李姐一个劲地摇头。 “我倒是不想摸鱼呢！叫老王八蛋给我发工资啊！大家伙都给评评理，天底下哪有叫人给打白工的？欺负人吗？他都欠了我多少工钱了？”苏墨阳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嘴上可根本一点都没服软。 “发工资？行。从今天开始，你每个月的薪水从涨到。你今天犯下的这个事，我给你摆平，以前欠你的工资全都一笔勾销。”店长大叔轻蔑地一笑，转向众人：“大家伙给评评理，我这么处置很合理？没难为他？” “合理，合理。”众人琢磨了一会，居然纷纷点头表示没问题。 “你个老……。”这次苏墨阳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后半截话直接变成了乌鸦的呱噪声。气得他在笼子里玩了命的来回乱撞。 “跟我来。”店长大叔对着许回招了招手，然后顺手就把鸟笼子抛给了李姐。 许回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是霍格沃兹还是书店啊？怎么看见的全是些电影和小说里面才能出现的场面？更奇怪的是，自己只觉得惊讶和好奇，居然根本都没有害怕的感觉和情绪。这是怎么回事？ “走。其实这事也不能怪鬼哥。小苏的性子就是沉不下来，平日摸鱼就算了，还总闯祸。”李姐一手提着鸟笼子，一手拉起许回，跟着店长大叔往里走。 鸟笼子里面的苏墨阳本来正半死不活地趴在笼子里喘粗气。听见李姐这么说他，很不服气地翻了翻白眼。 “全都坐。”顶层天台中，有一处私密性很好的休息区，以下沉式的风格装了一圈沙发，之前的书店众人就是在这里等着许回和苏墨阳。店长大叔招呼了一声，众人纷纷各自落座。 “师妹，大乾阳符。”店长大叔对着周芸喊了一声。 “姑娘你过来，背对着我，别紧张。”周芸站起身，对着许回招了招手。 “哦。”许回赶紧走了过去。刚刚转过身，就感觉自己的背心一热，好像是被贴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行了，帽子和口罩可以摘了。以后你出门，也不用总是戴着了。”店长大叔点点头：“窥视神颜，这种不得了的事情，也就苏墨阳这种二愣子能干得出来。我教训他，他还不服气。神颜是你们能看的吗？” 店长说的这些话，许回没听懂，只是摘下了帽子和口罩。为什么听这意思，他们要是看见了自己的容貌，就会发生很严重的事情一样？但是现在却又可以看自己的容貌了？ 许回刚一摘下自己的帽子和口罩，所有人的目光就立刻齐刷刷地向着她集中过来，看的她浑身都不自在。 这些人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看了半天，然后就是一片惊讶和满足的赞叹声，最后居然变成了失望和惋惜的叹息。 “谈正事。首先，你要告诉我一件事。你是谁？”店长大叔眯起双眼，一字一字地对着许回问道。 “您好，我叫许回。这是我的简历。”许回立刻站起身，从随身的挎包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简历，恭敬地双手递了过去：“我2000年2月14日出生在燕京，2020年留学英国，主修的英语、拉丁语和法语，回国以后的工作经历是……。” “不不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店长大叔挥了挥手，对许回的自我介绍毫不在意，那份简历更是没打算接。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我是问你，你是谁？” “我是许回！”许回飞速思考着对方的问题，然后迅速给出了一个十分确定无比的回答。对方的意思，应该是在问自己——你到底是王琦？还是许回？ 这曾经也是一个十分困扰自己的问题。如果自己被王琦的记忆吞没了会变成什么样子？会变成一个女身男心的王琦吗？自己也曾经问过阳阳——如果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呢？ 在来书店的路上，苏墨阳其实已经把答案告诉自己了——自己就是许回，不是王琦。王琦虽然是自己的前世，但是前世的自己和今生的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王琦留给自己的馈赠就是那些长达48年的人生阅历和思维模式，还有对于自己家人的执念。哪怕今后自己的性格会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自己也永远都是许回，而不是王琦。 王琦可以给许回以馈赠，也可以帮助许回成长，但是许回永远也不会变成王琦。 这就是对方的第一道面试题，也是自己的最终答案！ “很好，面试结束。恭喜你，你被录用了。”店长大叔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谢。”许回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就结束了？只有一个问题？既然如此的话：“但是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您。可以吗？” “随便问。”店长大叔对于许回的反应根本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7月14号那天，到底下雨了没有？”这就是许回的第一个问题。 “下雨了，而且下的很大，不过不是下在这个世界。而是下在了原生世界，咱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属于枢纽世界的镜像层。1975年1月14日，王琦出生于原生世界；2023年7月14日，原生世界的王琦死亡。”店长大叔顿了一下，继续说到：“这之后，原生世界的王琦转世投胎。只是中间出现了一些变故，本来应该是在2000年1月14日在枢纽世界的镜像层投胎成为一个男孩，结果却契合了最后一具先天圣体，变成了一名叫做许回的女孩。也就是你。” “我真的是神只吗？神只到底是什么？”这也是许回十分不明白的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人都说自己是神只？ “神只，是诞生于混沌海中具有智慧的秩序。”店长大叔的回答很奇怪。 “有智慧的秩序？”许回仔细琢磨着这个奇怪的定义。不是生物、不是某物、也不是规则，就是秩序本身？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很多东西是无法用语言或者文字、图画之类的东西进行描述的，哪怕是直接使用记忆传输或者意识链接也不行。不同的物，其认知都必定会存在一个绝对的上限。举个例子，你就算用尽各种手段和方法，也绝对不可能教会蚂蚁微积分。有句古话——夏虫不可语冰。其实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店长大叔挥了挥手：“小刘，茶。” 刘鹃赶紧将刚刚泡好的茶水分给众人。 “谢谢。”接过刘鹃递过来的茶杯，许回赶忙道谢。感受着手中茶杯的温度、闻着杯中茉莉的清香，忽然有了一种自己正在参加某个茶话会的错觉。 “至于说，你为什么会是神只？”店长大叔将自己的那杯热茶一饮而尽：“因为你，是我曾经的一部分。” “那么……。”许回轻轻地摩挲着自己手中的那只白玉茶杯，稍稍抿了一口。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瞬间被茉莉花的芬芳所充斥：“你是谁？” 第15章 面试 “好问题，我要想想应该怎么回答你。我如果直接告诉你，我是万鑫书店的店长，你肯定不会满意？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必须要先向你做一个自我介绍。本尊，万鑫书店店长，王玄。你以后可以喊我鬼叔，或者直接喊我店长也行，随你喜欢。”店长大叔直起身子，接过刘鹃递来的第二杯茶：“我是至高神的一缕神念在混沌海中塑造出来的。所以，我生而为神只。但是我觉得当神只太没意思了，天天不是睡觉就是要处理那些混沌。就干脆决定去当下民算了。” 下民这个词，之前的苏墨阳说过一次。许回本来以为这是一种阶级称谓，现在看起来并非如此。听店长大叔这么一说，这更像是某种成分划分。店长不说话，许回也不催，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下民想要成为神只，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顶天也就能成个神，这就算是到头了。在真正的神只眼里，哪怕是神，其实也就是个下民罢了。”店长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是神只想要成为下民，那也是很难办到的事情。神只天生就和浑沌海相连，如果贸然进入某个世界，不要说成为下民了，这一整个世界都有立刻彻底崩溃毁灭的危险。这个问题神只们也是想了很多办法才彻底解决的。而我，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我的办法就是斩断自己和混沌海的链接，抛弃自己的神性和神只身份，以缓慢渗透的方式，把自己降临到世界中。即便如此，我还是需要把自己残存的神性降低到一个世界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才能真正进入世界。”店长大叔饶有趣味地盯着许回，想要看看她的反应。不过却只看到了许回平静如水的面容：“地球上的人类历史一共有6万年，我选取了公元前2000年到公元2000年这4000年的时间。把这段时间线复制成了另外一个短暂镜像，反反复复地投身其中。在这段时间中，地球上出现过的每一个拥有智慧的生命，不管是人类、走兽、鱼类、飞鸟，还是昆虫。其实都是同一个个体，那就是我。” 还不等许回说什么，店长大叔就立刻接着说了下去：“最后，在4000年时间线结束的一瞬间。这4000年中的所有那些智慧生命体的记忆，全都在一瞬间回归了我的本体。” 许回被店长的话彻底惊呆了。他究竟是有多么的疯狂！为了能够抛弃神只的身份成为下民，居然可以做出如此癫狂的决定！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这种无法言表的疯狂行径简直就是最残酷的刑罚。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做，问就是喜欢、想，没有其他的理由，也不存在任何阴谋诡计和宏大深远的布局。这才是神只们的行为模式，喜欢就去做。时间？空间？因果？这些对于神只来说，统统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店长大叔喝了一口茶，继续顺着自己的话题往下聊：“我有着4000年间所有智慧生物的记忆，这是一场必须极为精确的测试和实验，我需要明确地知道一个世界到底可以承受多大的力量。有了结果之后，我就开始对自己进行更进一步的改造。我必须抛除更多的东西，只保留能够维持我下民身份的部分就好。然而在这场测试开始之前，我就已经抛弃了一部分东西，那就是你。你就是我的神只身份和神性。只有抛弃你，我才能有机会进入一个世界。” “至于说在这之后嘛……。我又抛弃了自己大部分的欲望和残存的大部分神性。我的欲望变成了这个老疯子章伦，所以他总是不知道满足，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渴望，总是想要更多、更好。我最后残留的大部分神性变成了我的师妹周芸。顺带一说，她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女人。而你本应该因为我这个主体的缺失自行慢慢消散在混沌海之中，回归浑沌海的怀抱。可是在那之前，神只们就想出了可以稳定进出世界的办法。于是你就以一种我所未能料想过的方式进入了某个世界，以下民的身份生活。”店长拿出一盒还没开封的软中华，不过却没拆。只是在手里把玩了几下：“怪可惜的，为什么会是个女的呢？这盒烟白准备了。” “才一包烟啊？抠门。”刘鹃在边上直噘嘴。 对于刘鹃的吐槽，店长大叔直接就当是没听见。 “我不觉得自己是个女人有什么问题。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我相信自己都能做的很好。”许回如同秋日深潭般的双眸里面闪现着星空倒影一般的华彩，身上的气势忽然为之一变。 “小姑娘。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你现在正在迅速变强。不是说你有多大的力气，掌握了多么了不得技能，会使用多厉害的法术。而是说你的心志正在变得更加成熟、坚毅，你身体和灵魂的结合度也正在越来越趋向于彻底完美地融合。你刚刚进门的时候，还会被章伦吓得不知所措，现在却有勇气直接当面顶撞我了。这才过去了几分钟？”店长大叔似笑非笑地看着许回：“后来呢，我也很好奇你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于是我就决定把你所在的世界选定为一个新的枢纽世界的原生世界，并且在此基础上建立起一个完整的节点。于是，我就叫苏墨阳去找你。” “不过嘛……。”店长大叔摸着下巴，啧啧说到：“这小子摸鱼了，你所进入的世界毁灭的时候他都没能去找你。于是他只能想尽办法不断在无数个世界之中去寻找你，最终在你的前世，他才找到你。毕竟世界这种东西的本质就是混沌海中的气泡，幻生幻灭太正常不过了。这种事甚至都不需要时间的参与，一直都在不断地发生。在下民眼中的永恒，在神只眼里就是个笑话。” “那为什么你现在才来找我？”这也是许回所关心的一个问题。既然苏墨阳一直都在找自己，既然在自己的前世他就找到了自己，既然他们想要一个男性的自己。那么为什么就不能在自己的前世来找自己呢？而是非要等到自己的这一世？ “首先，没必要。你对我来说并不属于必需品，有你没你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我刚开始去找你，也只是出于好奇罢了。其次，就算我需要你，也大可不必从原生世界把你直接带过来。我完全可以等你死后，给你一个引导，直接叫你转生到镜像世界。这样对于原生世界来说，影响才是最小的。”店长大叔呵呵一笑。 “所以你现在需要我了？理由是什么？”许回敏锐地捕捉到了店长大叔话语中的微妙逻辑关系。如果按照他所说的那样，自己的前世还是在原生世界里面，这一世却已经在镜像世界了……。他一定是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了。 “前世的磨砺和执念、今生丧失所有亲人的悲痛、对于自己身份的迷惑和恐惧，你都经历过了，而且都挺过来了，但是还不够……。”店长大叔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小姑娘，有一句很混蛋的话你听过吗？正所谓‘父母祭天，法力无边。’。你现在不就是这样的吗？你今生已经没有亲人了。这样的话，做起事情来应该就会没什么过多的掣肘和牵挂了？” “不，我还有亲人，我还有阳阳和小雪。未来我还会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还有，我知道我父母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你不要试图误导我。”许回愣了一下，揉了揉眉头：“所以你现在正在试图影响我。希望我变成一个男心女身的东西是吗？” “如果你们都这么希望我是一个男人，那我只能理解为，在我将来的工作中，会有很多不适合女孩子参与的内容。不管是出于想要保护我的目的，还是想要我工作顺利的目的，你们才如此渴望我是一个男人，而非女人。”许回美丽的双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虑和哀伤：“这恐怕也是你现在需要我的理由？将来的某一个时刻，你们将不得不被迫面对或者说迎战某些东西。我猜，这很有可能会发展成为一场旷日持久的惨烈战争对？” “而你，需要一名心志坚毅、杀伐果断的强大神只来帮你，否则你没把握赢。”许回挺直了身子：“我说的对吗？鬼叔？” “完全正确。后面的部分，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我不是一个非常喜欢打哑谜的人。”王玄点点头。 苏墨阳在笼子里忽然发出了一阵意义不明的呱噪，听动静都知道肯定没好话。 “性别对于神只来说，其实是没有意义的，只对现在还没能恢复成神只的我有意义，这个意义应该就在于可以决定我的成长速度。在这方面，男性确实是明显优于女性的。”许回此时的气势，已经和刚刚进门的时候完全不同了：“而且你根本就不担心我会不帮忙。因为我如果不帮忙的话，这个世界也会毁灭？你其实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中有太多我放不下的东西了。甚至于是我前世的羁绊和执念，应该也在这个世界里？你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包括你说的那句很混蛋的话。其实都是对我的一种试探对？我现在的反应，才是你真正想要的结果？” “章伦，她是你的了，你随便研究。”王玄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警告你，离我远点。”章伦刚想起身扑过来，就被许回的目光盯上了。那双璀璨绝美的双眸之中满是冰霜。 “晚了，没机会研究了。”章伦咂咂嘴，一脸不甘地坐了回去。 “想要知道更多内容吗？比如说什么是原生世界和镜像世界？什么是枢纽世界和节点？还有战争的起因？”王玄对着许回眨眨眼。 “暂时没什么兴趣，反正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早晚也都会弄清楚的。”许回微微一笑：“谢谢娟娟，茶不错。” “啊！不客气！”刘鹃听到许回的夸奖，兴奋的几乎都要原地跳起来了：“美女姐姐刚喊我娟娟！” “那么，咱们来谈谈待遇问题。”王玄将一张纸递到许回面前。 第16章 待遇问题 一听到王玄打算要和许回谈待遇，所有人的耳朵立刻就支棱起来了。 一会看看王玄、一会又看看许回，众人脸上的表情精彩非常。 “你都还没告诉我，打算叫我担任什么职务。怎么能和我谈待遇呢？”许回对那张纸看都不看。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王玄挥了挥手中的那张纸。 “老板可以面试员工，员工也可以面试老板，咱们是平等的。我想听你亲口说。”许回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了刘鹃：“麻烦娟娟给我一杯新的可以吗？这杯茶有些凉了。” “当然可以了！姐姐想喝什么？”刘鹃的表现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小迷妹。 “都可以的。”许回展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众人觉得自己仿佛是看到了漫山遍野盛开的娇艳桃花。 “我想直接把万鑫书店转让给你。”王玄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随意。 “这也太不要脸了……。” “这都行？” “你这就打算直接跑路了？” 众人一片惊呼。 “神只做事只凭自己的喜好，但是这并不代表神只做事会很无耻。”许回长叹一口气，看来之前苏墨阳对这位店长大叔的评价果然没错。自己以为他只是想找一位帮手，结果谁能想到他居然是想直接甩锅，刚刚第一次见面就打算叫自己当接盘侠？这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就总裁秘书。”店长大叔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是想说店长的专属行政文员？都需要我做什么？”许回对于这位店长大叔感到一阵无力。书店总裁？书店总裁的秘书？这也太……。阳阳和小雪知道了的话，她们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万鑫书店总裁秘书，工作内容嘛……。专责进行来访人员的接待工作，并且处理一些机要事物。”店长大叔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 “需要我出外勤吗？”店长大叔怎么胡说八道许回管不着，她只要弄清楚自己的工作内容就可以了。 “需要。”店长大叔毫不犹豫地就点头了。 “加班的话双倍加班费没问题？工作强度大吗？法定节假日都有？各类补助也全都有？可以报销吗？占用法定节假日的话，三倍的加班费没问题？我要求拥有拒绝加班的权力没问题？出外勤的话，是不是全额报销？年底双薪带福利？有业绩提成吗？工资是不是一年一涨？”许回也没打算跟他客气。 “工作强度不一定，有可能需要加班，给你拒绝加班的权力，业绩提成看情况。工资恒定。其他的都没问题。”店长大叔还挺痛快。 “工作难度过大的话，我需要申请同事或者上级领导的支持。或者干脆拒绝。行不行？”许回可是寸步不让，步步紧逼。 “行，允许。”店长大叔依旧很痛快。 “工伤怎么说？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许回可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问题。 “小事，全包了！”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以预支工资吗？”许回继续发问。 许回连珠炮一般的问题已经把众人都听愣了，众人纷纷在心底对许回竖起大拇指：“高手啊！” “门都没有！想也别想！”看来这个属于店长大叔的底线之一。 “五险一金呢？”许回故意把这个问题留到了最后。 “那就要看你打算要多少钱的工资了。”店长大叔的声调平缓，声音富有磁性，表情非常平淡：“像你这样的高端海归人才，一个月给你开没什么问题？你上一家公司也是这个数，但是那是税前。我给你的是税后工资。怎么样？” “再见。”许回站起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 “什么情况？”所有人全都愣了。 “你要是觉得我给的少，可以谈嘛。何必这么着急做决定呢？”店长大叔也站起身。 “我只要不在你这里上班，我就可以一分钱工资都不要你的。所以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许回已经站在电梯边上了。 “没问题！我同意了！你的工资是一分钱！”店长大叔气的咬牙切齿，玻璃天棚外面雷声隆隆。 “我说的是0，而不是1。你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偷换概念。”许回盯着店长大叔的眼睛，很严肃地说道。 “我同意了！0工资！”店长大叔的脸色阴沉的几乎都要滴出水来了。天棚之外的雷电已经闪成了一片，一场巨大的暴雨即将到来。 “鬼叔，我什么时候可以办理入职手续？”许回展露出如同漫天繁星一般令人迷醉沉沦的笑容。 “工作时间早9晚5，周一到周五，中午11:30~13:00休息。明早来找李一爻办理入职手续，领取员工制服和其他福利。从今以后，整个4层天台，就是你一个人专属的办公场地。不允许迟到早退，否则就扣工资。每个月10号发工资。”店长大叔非常干脆地回答道。 “鬼叔，还有两件事要麻烦你。”许回眨眨眼。 “说。” “第一件事，不要劈坏了我的车子，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第二件事，我需要苏墨阳带我回去。”许回郑重其事地竖起两根手指，在店长大叔的眼前来回摇晃了一下。 “可以。”外面的雷电瞬间消散，本来被关在鸟笼子里的苏墨阳也瞬间出现在许回身边。 “谢谢。”许回转身，摁下了电梯的按钮。 “秋水。”店长大叔忽然喊了一声。 “什么？”许回转过身。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许回吗？” “我记得你刚说过，你不喜欢打哑谜。” “许回、许回，许你回头。”店长大叔的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明天见。” “大家明天见。”许回对着店长大叔和众人微微鞠了一躬，转身走入电梯。 “那个……。”苏墨阳坐进a4l的驾驶室，有点欲言又止。 “没关系的，您请说。不过这次记得请不要绕路了，阳阳和小雪肯定都等急了。”许回望向窗外夜色中的燕京。 “其实今天确实是我不对。就像鬼爷说的那样，神颜是不可窥视的。其实不仅仅是神颜，神名也不可直呼。所以今天真的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您。”苏墨阳说道。 “嗯，那以后我喊你苏哥，你和其他同事都喊我秋水怎么样？”许回笑了笑。 “嗨！秋水你说的这是哪的话啊？你就直接喊我小苏就行！什么哥不哥的，我真承受不起。”苏墨阳瞬间兴高采烈起来：“不是我邀功，其实你在国外的那些日子。我可一直都跟着你呢，还帮你处理了不少小麻烦。你也知道，那些白皮猴子和咱们这边的人可不一样，没什么是非廉耻和教养。” “谢谢苏哥。”许回非常真诚地对苏墨阳道谢。这么一来就说的通了，难怪自己当初孤身一人在国外，也从没遇到过什么骚扰和麻烦，原来是因为苏墨阳的关系。 “客气啥啊！”苏墨阳笑的嘴角都咧开了。 “苏哥，你们也觉得自己是中国人吗？如果中国和外国起了冲突，你们站在哪一边？”许回忽然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别喊哥，别喊哥。喊我小苏就成。”苏墨阳先是忙着纠正许回的称呼，然后就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就纯属多余问，你可别被那些弱智脑残忽悠了。他们总说什么，都不属于人类了，凭什么还要有人类的是非观和阵营概念？这不废话吗？再不是凡人，还能是非不分了？那不成了混沌了？再者说了，咱家在这啊。自己家里来了贼，谁不生气啊？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伪神和真神的问题。秋水你是真神，那些伪神虽然麻烦，但是在你面前也就是个强点有限的下民。不过我们其他下民遇到了，还是会头痛的。伪神这玩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混沌是一类东西，所以也不招真神待见。这种冲突是没办法调和的，这些破事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 从万鑫书店到西城地铁站，本来就是过趟马路的事。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a4l就已经到站停稳了。 “秋水，我给你送到地方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那两个姐妹，就在前面靠边停车呢。我之前用了点小手段，给她俩整睡着了。咱们明天见了哈。”苏墨阳将a4l的车钥匙交给许回，正要走的时候却忽然又对许回说到：“秋水，干的漂亮！0工资啊！我们想都不敢想！你是吃准了鬼爷根本离不开你对？” “不，苏哥，你错了。不是他离不开我，而是他从一开始就吃定了我。”许回微笑着摇摇头：“苏哥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一切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是注定好了的。所以我猜测，这场仗还没开始打，鬼叔其实就已经赢了。” “什么？”苏墨阳的脑子没转过来。 “其实今晚的面试，是鬼叔赢了。他对我了解的清清楚楚，但是我却对他一无所知。如果一切的结果都是注定的，那么就算咱们所有人全都逃走也不会改变什么，这个世界也不会毁灭。可是那些我们所在乎的人呢？世界不会毁灭，不代表她们还会存在啊，这根本就是两回事。”许回的话令苏墨阳陷入了一阵沉默：“我觉得，鬼叔抛弃的东西可能并不仅仅只有欲望和残留的神性。他不是说他亲自斩断了自己和浑沌海的联系吗？他不是说他历经了4000年中的每一个智慧生物的全部生命过程吗？那么，你猜猜看。他的羁绊有没有被他斩断？既然他都已经不是神只了，那他又是如何处理自己的因果的？他的羁绊和因果又在哪？又是谁在承受这一切？苏哥，我赌不起。” “苏哥，明天见，早点休息。”许回说完，便向着那辆停在前方不远处的红色沃尔沃s60走去。 “明天见……。” 第17章 镜中人 透过s60的车窗向内看去，宋茜趴在方向盘上睡得正香，陈彤彤则是眉头紧皱地歪靠在车门上，腿上的笔记本电脑还在显示着西城地铁站附近几个路段的摄像头监控画面。 许回看了一眼表，刚过0点。 “阳阳？小雪？”许回敲响了车窗。 车内两人几乎是瞬间惊醒：“娃娃！” 宋茜和陈彤彤立刻跳下车，将许回一把抱住：“你去哪了？我们担心死了！” “我去参加了一个面试。对不起，叫你们担心了。”许回轻轻地拍了拍两位铁蜜的后背。 “大晚上的去面试？”宋茜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那条奇怪的照片信息。 “嗯，对方比较急。”许回笑着说道。 “成功了？”陈彤彤也想到了那张奇怪的照片。 “是，明天一早入职。朝九晚五，法定节假日带周末，福利待遇全有。”许回十分高兴地点点头。 陈彤彤觉得，娃娃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表情真的是发自内心地高兴，就像是忽然放下了积压多年的负担一般。但是娃娃好像变了，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的娃娃是一个需要别人精心呵护的小天使，现在的娃娃更像是一位已经长大成熟的天使姐姐。 “听起来还不错哦！你去面试的那个公司在哪啊？”宋茜从来都是懒得想那么多，只要娃娃高兴，自己就高兴。 “就在马路对面，瑞福大厦的后面，万鑫书店。”许回伸手指向马路对面的方向。又补充了一句：“这家书店很大呢。” “这么近的吗？好奇怪……。”宋茜低头翻看自己的手机，那条奇怪的招聘信息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说这个了。你们还没吃东西呢？咱们去吃点东西？为了庆祝我找到工作，我请客！”许回眨眨眼。 “好。”陈彤彤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娃娃回来了，别的一切都不重要。 “坐我的车，我给你们当一回司机。”许回一手一个，拉起宋茜和陈彤彤就走向了自己那辆a4l。 白色的a4l一路向北，很快就到了8号购物广场。 许回拉起自己的两个姐妹，直接走向了那家long long ago。这个时候，这家店还在正常营业。 再一次光临long long ago，许回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 上次自己和阳阳来这里的时候，前世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令自己不知所措，痛哭流涕。那其实是王琦通过自己的眼睛睹物思人，将他的悲伤传递了自己。他的羁绊和牵挂，就是他的爱人。 这次自己虽然还会哀伤、还会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心情已经截然不同了。 我要勇敢面对前世的记忆，不被王琦的哀伤和思想所击倒，真正地将这些人生经验变成自己的财富。 我，不是王琦。我是许回！ 三姐妹美美地吃了一顿颇有特色的烧烤，然后心满意足地驱车回返。在路过西城地铁站的时候停了一会，喊了一个代驾，把宋茜的那辆s60一起开了回去。 许回醒的很早，睡了还不到5个小时。 许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昨天一样，被宋茜和陈彤彤缠的死死地。自己只能小心翼翼地挣脱她们两个的怀抱，然后轻手轻脚地下床，开始准备早饭。 弄好了早饭，又给父母上过了香。看看时间还早，许回决定先去洗个澡，毕竟今天是自己正式入职的第一天，个人形象问题还是要注意的。 洗完澡，许回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擦头发。 镜子中的自己忽然变成了王琦。 “你好，王琦。”没有上一次的惊慌失措，许回只是淡淡地对着镜子说道。语气就像是在和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聊天一般轻松自然。 “那个……，就挺不习惯的……。其实我上次没想要吓唬你，我只是一缕执念罢了，很快就会彻底消散了，这应该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漂亮。啊，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你。简直完美，真的想要多看几眼。”镜子中的王琦居然开口说话了。 “没关系，可以的。”许回想了想，干脆后退两步。伸展开双臂，将自己完整而又毫无保留地在呈现在王琦面前。为了叫对方能够看的清楚一些，甚至还左右转动了一下身体。 王琦的眼光和上次一样，就像是在欣赏一件作品：“可以了，太感谢了。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为什么要不高兴？”许回没明白。 “其实相比于我自己变成这个样子来说，我更希望能娶一个这样的大美妞。你能明白？毕竟我这人有点大男子主义嘛。变成女人这种事情，我还真没的没想过。讲道理，你可比我看过的所有那啥都要漂亮，不管是网上的还是现实里的，不管是真人还是假人，都没一个能和你比的。就像是我之前说的，完美。我都怕你每天出门会引起轰动。”王琦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到这个，以后你就会明白我都看过些什么了。男人嘛……很正常嘛……。贪财好色一身正气。没毛病！” “怪不得他们都希望我是男的。”许回被王琦的话逗乐了，王琦刚刚说的话，苏墨阳也说过。果然还是男人之间才会比较放得开。 “其实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反正我觉得说了也白说，毕竟我马上就要彻底消散了。就算我可以一直存在，也帮不了你什么。”王琦的表情分明就是无论如何一定都要说。 “说，我听着。”许回被逗的捂着嘴直乐。自己也很好奇，自己的前世有什么想要嘱咐自己的？ “我嘛，是个男的，是猪。然后呢，忽然就成了白菜了。猪拱白菜和白菜被猪拱，两回事。明白？”王琦眨眨眼：“所以，千万不要随便把自己交出去。哎呀这个事我就挺纠结的，我要是叫你一辈子不结婚，又太那啥了，而且感觉好可惜……。再说了，我自己其实也不乐意啊……。” “我觉得还是相信缘分，而且我也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子，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许回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果然不愧是我，我当初也是这样。当初我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些事情，一心只想好好工作，然后创业。男子汉大丈夫，事业不成，何以为家？结果嘛……。”王琦顿了一下，目光中满是对那些往昔甜蜜日子的温柔回忆：“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的。你顺其自然，一切随缘就好。” “谢谢，我会的。”许回点点头。 “我还有一个忠告给你。”王琦忽然说道。 “请说。”许回明白，对方就快要彻底消散了。 “女人会更快成为神只，但是心性差点意思。男人成为神只的速度要慢一些，但是心性成熟、心志坚毅，而且这个过程完全可以通过外力加速。所以男人比女人更有优势。你非常温柔善良，我希望以后你也能一直都是这样。但是……。”王琦的目光忽然变得冷冽无比：“如果有一天你的善良和温柔成为了阻碍你的障碍，你就需要相信我的思维。你要记住，真正的强大，是来自内心的强大，是学会懂得取舍。” “好的，我明白了。”许回郑重地点点头。 “永别了，好好保重。” “谢谢。永别了，王琦。” 看着镜中人彻底消散，许回慢慢地长出一口气。 从今以后，只有许回，没有王琦。 “娃娃，你今天第一天入职，要不我们陪你去？”宋茜一边喝着白米粥，一边拿眼往许回身上瞟。 “阳阳、小雪，你们最近一直都有时间吗？”自己这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一直耽误阳阳和小雪的时间 “我回国前已经谈好了一个项目，目前正在选办公场地，过些日子就会忙起来了。”陈彤彤轻轻咬着筷子头：“不过最近这几天确实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我没事，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宋茜立刻回答道。陈彤彤瞥了她几眼，没说话。 “其实我只是担心你们会因为我，耽误了自己的事情。我真的已经没事了。”许回伸手拿过宋茜的空碗：“阳阳要再来一点吗？” “嗯，再来半碗”宋茜立刻点头，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能放心才怪……。” “你们慢慢吃，我去帮娃娃挑身衣服。”陈彤彤收拾好了自己的餐具，转身进了卧室，开始在衣柜中翻找起来。 吃完早饭，宋茜和陈彤彤一顿忙活，最终还是选了一套棕色竖条纹女士西服，这还是许回在上一家公司任职的时候买的。穿在她身上，非常修身得体，把职场女性的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不仅非常专业和正式，更是衬托出了完美到爆的身材和一双修长笔直的玉腿。 “衬衣的话，就这件。”陈彤彤翻出一件带蕾丝花纹的白色上衣。 “这双鞋子的款式虽然已经比较老了，但是娃娃好像没怎么穿过哎？”宋茜找出一双黑色呢绒面料的蕾丝镂空高跟。这双鞋子当年也算是这个牌子的爆款，不过许回确实没怎么穿过。 “那个……，能帮我盘一下头发吗？”许回对着镜子摆弄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奈地放弃了。果然还是因为前世的那些记忆，自己已经变得不太会打扮和盘头发了。这些东西，也许还要从头学一遍……。 第18章 入职 s60在万鑫书店大门前的停车场停稳，后排车门打开，许回迈开修长的玉腿、拎着咖啡色的女士提包，下了车。 “娃娃，来。”副驾驶的陈彤彤降下车窗。 “小雪？”许回走到车边，探过身。 “完美！”陈彤彤开门下车，拿出一副小巧精致的偏光镜给许回带上，然后捧住她的脸颊恨恨地亲了一口。 “那我进去了啊，等我下班的时候你们再来接我就行。”许回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好说歹说，阳阳和小雪还是硬要跟来，非要车接车送才可以。 “去，下班的时候我们来接你。”陈彤彤微微一笑。 “娃娃，我们走了啊。”宋茜发动了车子。 “李姐，娟娟，不好意思，久等了。”许回目送阳阳和小雪开车离开，一转身，就看到李姐和刘鹃已经站在大门口等着自己了。 “9点上班，这才8:50。赶紧进来。”李姐伸手拉开了书店的大门：“先在大门口这边录个指纹。以后上下班记得要刷指纹打卡。” “秋水姐，咱们走！”许回刚录好指纹，刘鹃拉着她就往店里跑。 “李姐……。哎呀我草~~~！”三人刚一进门，就看见武修文从楼梯上下来，看那意思是想找李姐说点事。结果武修文刚好看见被刘鹃拉着的许回，感觉自己的魂瞬间就丢了。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有什么事等会再说，我先带秋水去办入职。”李姐带着许回直接来到了昨天的那部电梯前，看都不看武修文一眼。 电梯门打开，李姐伸手摁下了l4。 三人乘坐电梯一路来到天台，电梯刚一开门，许回就看到了摆在那张大办公桌上的大号铜制鸟笼子和鸟笼子里面关着的苏墨阳……。 “苏哥？你这是……。”许回被吓了一跳。 “我没事，我好着呢，甭管我，忙你们的。”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苏墨阳的样子明显有点垂头丧气。 “窥视神颜，这可是很大的因果，他承受不起的。鬼哥帮他擦屁股呢。什么时候他能把你的真实相貌忘了，他什么时候就能出来了。”李姐解释道。 “我真实的样貌？”许回有点奇怪。自己今天既没戴口罩也没戴帽子啊？ “秋水姐，昨天的那个大乾阳符，你还记得？”刘鹃立刻问道。 “嗯。”许回点点头。昨天周芸似乎是往自己的背心贴了一个叫做“大乾阳符”的东西，但是今早自己洗澡的时候，仔细观察过后背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那个大乾阳符不仅是一个护符，还是一道枷锁。可以压制你的能力，使其降低到一个相对平稳可控的合理范围内。贴上之后，你的真实容貌我们就看不到了，别人也看不出来你是拥有先天圣体的神只了。”刘鹃解释道。 “这么神奇的吗？”虽然听起来这个大乾阳符像是某种禁制，不过似乎对于自己来说，好处反而更多一些？ “嗯，毕竟这个是真正的神符，很多神只自己都在用呢。有些十分强大的神只，甚至需要很多大乾阳符才能把自己的能力压制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程度呢。”刘鹃点点头。 自己想办法压制自己的能力？是为了进入到世界中吗？神只们做事，果然是……。 但是一想到王玄说过的那些话，许回就觉得没有那么难以理解了。 “先去你的私宅看看，这是房门钥匙，只有这一把，你自己收好。没有你的允许，任何人都进不来。哪怕是鬼哥，也进不去。”李姐带着许回来到一处房门前，交给她一枚银色的戒指。然后继续说到：“门里是四楼的休息室，也是你的私宅出口 。” “这是钥匙？”许回本来还在惊叹，上班第一天就给自己发房子？门后就是给自己的私宅？李姐是想说员工宿舍？结果这把“钥匙”直接叫自己完全不知所措了。哪怕李姐说这是直接通向自己家的任意门，自己也更容易接受一点。 “鬼叔果然是个小气鬼。”刘鹃拿过那枚戒指看了看，嘴巴撅的老高：“区区一光年的储物空间，够干嘛的。” “这个应该怎么用啊？”许回拿着那枚戒指看了又看。这枚戒指没有任何的花纹，但是却打磨的十分光滑圆润，银白色的光泽之中略微透露出一点点的紫色光晕，不仔细看的话还会以为是戒面折射出的反光。 “就像普通的戒指一样，直接戴上就行。秋水姐姐，我来帮你戴。”刘鹃牵起许回的右手，比量了一下许回手指的尺寸，把那枚戒指带到了许回的食指上。 那枚戒指被戴上的瞬间，就忽然消失不见了。 “戒指呢？”许回被吓了一跳。自己明明看见刘鹃帮自己戴上的，怎么就没了？ “位标一旦戴上，就直接和你的灵魂绑定了。”李姐笑了笑：“秋水，开门看看里面的样子喜不喜欢？” “哦。”许回拉开门，门内的样子看的她呆住了。 门里根本就不是自己所以为的住宅或者公寓，而是一片面朝大海的沙滩。温暖的阳光、翱翔的海鸟、微醺的海风、碧蓝的海水、柔软细腻的沙滩，还有一栋耸立在海边不远处，有着白色外墙的独栋别墅……。 这是？一整个世界？这就是神只的手段吗！ 刘鹃对着门里四处看了看，显得有些不太满意的样子：“大小倒是还行，不过总的来说还是马马虎虎、中规中矩。也太单调了点，鬼叔倒是会图省事。” “别愣着了，进去看看。”许回被李姐半推半就地推进了门，刘鹃也跟了进去，然后李姐随手就把门关上了。那扇门在被关上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咱们怎么回去啊？”看到门没了，许回有点惊慌失措。 “秋水姐，你想一下开门或者回去。”刘鹃说道。 “想一下？”许回心中刚刚泛起离开的念头，自己的门前就忽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门。 许回伸手拉开门，发现门外就是书店的四楼天台。许回关上门，那扇门就消失了。 “走，我带你去领制服。”李姐拉着许回，直接走进了那栋别墅。 “好漂亮……。”许回不由得发出感慨。这栋独栋别墅的占地面积几乎和书店一样大了，高达三米的白色院墙内部是苏式园林的设计风格，白墙黑瓦、前庭后院、假山流水、花草树木、香炉石灯……，应有尽有。主体建筑是一栋纯木的三层中式小楼，这种充满古典韵味、精巧大气的建筑许回只在影视作品里看到过。而且这里的设施齐全，现代化的功能应有尽有。 “应该就是在这里了。”李姐带着许回来到一楼的一处大衣柜面前，檀香木打造的大衣柜发出阵阵幽香。李姐伸手打开柜门，里面整整齐齐地挂满了灰色的书店员工制服，每一件制服的上衣胸前都别着一枚精致的铭牌，上面写着“总裁秘书”。而且这些制服的款式和尺寸，居然和许回现在身上穿的这套一模一样。 “呸！老色鬼！”刘鹃啐了一口。 许回瞬间明白了刘鹃为什么要骂这句话——鬼叔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材尺寸的？ “秋水，这些员工制服上的那个铭牌，你可以无视。你不喜欢穿这些的话，穿你自己的衣服也行。鬼哥真的是太叫人为难了……。”李姐以手扶额。 “这是？”许回在衣柜边上发现了一个鞋柜，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鞋子，不管是长筒靴、半筒靴、靴子、皮鞋、休闲鞋、凉鞋，等等等。全部都是清一色的细高跟。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几双黑色的红底高跟鞋。 许回的脸立刻变得绯红一片，结合前世的记忆来看，店长大叔的爱好还真是不一般啊……。当初苏墨阳是怎么评价鬼叔来着？贪财好色？ “走，我跟你交代一下工作内容。”一道白色的门瞬间出现在李姐面前，李姐拉开门，门外就是书店的天台。 “嗯。”许回跟着李姐回到书店天台。看来这里只有自己和自己允许的人才能进来，但是别人却能从这里出去。 “等一下你带着小苏到处转转，他会帮你熟悉一下咱们书店的工作环境。这个办公桌和整个天台区域就是你的主要办公场所了，你平时就注意看办公桌上的总台，有需要的话我们和鬼哥一般都会通过这个联系你。就算是你在自己的私宅休息也没关系，也能收到我们的信息。”李姐带着许回来到那张正对电梯大门的宽大办公桌前，顺手把鸟笼子提起来递给许回：“尽头的那个建筑是鬼哥自己的办公室，他宅的很，一般也懒得出门。他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办的，会喊你的。” “可是那个建筑，没有门啊？”那栋铜制外墙的建筑实在太过显眼，许回昨天就注意到了。不过那个建筑别说是门了，连窗户都没有。自己怎么进去？ “下到一楼换电梯就行“笼子里的苏墨阳说话了：”李姐你跟小刘忙去，我给秋水解说就行。” 许回、李姐、刘鹃，三个人乘电梯下到一楼，许回手里提着鸟笼子，鸟笼子里面关着苏墨阳。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怪异……。 谁见过一个亭亭玉立的工装丽人提着个大号鸟笼子在自己单位里面来回溜达的？当年的八旗子弟也没这么干过啊。 “对了，秋水，这是咱们书店的员工微信群。平时大家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都会在群里说，这也是咱们书店大家聊天的地方。你加一下。”李姐把自己的手机递到许回面前。 “好的。”许回先是添加了李姐的微信好友，然后就进入了员工微信群。 忙活完这些，李姐就带着刘鹃忙自己的去了。 “苏哥，咱们现在去哪？”许回提起鸟笼子，对着笼子里的苏墨阳眨眨眼。 第19章 第一天 “瞧见你边上那个过道了没？咱们先顺着这个过道走，到了头出去以后就是咱们书店的后院仓库。平时装货卸货都在这。小武、张哥和于大傻子这会应该已经开始忙活了，就是不知道老孙在不在。”苏墨阳指出一条路。 “好。”反正都是熟悉工作环境，先去哪都一样。许回很干脆地提着鸟笼子按照苏墨阳说的路走。 “张哥！老孙呢？”还没出过道，苏墨阳就嚷嚷开了。许回看见张一山在过道的尽头背对着自己，把两只胳膊叠在一起压在一辆平板车的扶手上正在吞云吐雾。 “呦呵，小苏，这次这么早就……。哎呀我草！”张一山本来以为是苏墨阳提前结束劳改出来了，刚想回头调侃他两句。结果刚转过半个身子，就看见了一身工装的许回，自己的魂瞬间就飞了。脚下一个呲溜，直接就摔地上了。 “张哥，你没事？”许回吓了一跳。早上刚来的时候见着武修文，他也是直接从楼梯上面滚下来了。 “秋水，你来后库这边咋不说一声啊？上班第一天就给我们搞突然袭击是？”张一山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顺便赶紧把掉地上的烟头踩灭了。他把“秋水”两个字喊得特别大声，像是在给什么人提醒。 “秋水来了啊？嘿嘿嘿！我们哥几个可没抽烟啊！安全意识嘛，我们记得牢着呢。”武修文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烟味。 “张哥、武哥，我第一天入职，苏哥就是带着我到处随便转转，你们忙你们的。没事。”许回轻轻憋着笑。抽烟？哪怕有人直接在这里用汽油放火，估计也不会出现火灾？他们是怕自己闻到烟味才对。 “秋水姐。”于和晃晃悠悠地出现了，看那意思是刚忙完。 “小于好。”别看于和是个一米八三的肌肉猛男，但是看着年龄确实不大。他喊自己一声姐，自己喊他小于，应该也没什么毛病。 “秋水姐要不要去我住的地方转转？”于和对着许回伸出一只手。 “啊？”许回看见他伸手，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这是要干嘛啊？还惦记和自己过两手呢？ “我帮秋水姐提着苏哥。”于和解释道。 “好，谢谢。”许回松了一口气，把鸟笼子递了过去。 “瞧把你能的，还提着我。”苏墨阳对于和的话十分不满。 于和带着许回来到了另一部电梯前，这部电梯内部的空间就非常大了，一看就是货运用的电梯。一共有b1、l1、l2、l3，四个楼层。 “地下一层是库房，后库和店里摆不下的东西都在地下一层；2层和1层差不多，没啥可看的。3楼是咱们员工自己的休息区、宿舍和活动区，除了老孙之外，我们平时都住3楼。4楼原本也算是大家伙休息活动的地方，还兼做贵宾区；现在归你管，我们就不上去添乱了。平时想去地下室和2楼、3楼的话，走楼梯也行。弄个电梯纯属为了拉货方便。”苏墨阳尽职尽责地给许回做着讲解说明。 “4楼没有楼梯吗？”许回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4楼天台好像没有楼梯，而且那部电梯只有1楼和4楼两个楼层。这要是哪天电梯出了问题，自己怎么离开啊？ “没有，4楼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地方，根本就不对外。店里的电梯都靠谱着呢，放心好了。”苏墨阳说道。 “姐，到了。我带你随便看看。”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3楼。于和提着鸟笼子当先走出电梯。 “好。”许回立刻跟着走了出去。 于和刚刚还喊自己“秋水姐”，这么一会称呼就变成了“姐”，应该是懒得喊自己的名字了，这人确实挺有意思的。 走出电梯之后，许回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处——“道馆”？ 确实是道馆没错，就是那种教人习武的地方。 整个3楼将近2\/3的面积全被这所道馆占据了，只在最里面的部分保留了一些地方作为活动区，活动区再往后的尽头则是10扇房门。 “道馆是专门给于大傻子弄的，活动区是大家放松的地方，那10扇门就是大家伙的宿舍。秋水你要是不嫌吵，回头也可以住这，挑个自己喜欢的门号就成。”苏墨阳拍了拍翅膀。 “这是！”许回的目光集中到了一排箭靶上面。自己的前世是个典型的宅男，唯一喜欢的兴趣爱好就是射箭，甚至还拜了师承。连带着今生的自己也对这项运动充满了好奇。 “小于，我可以试试吗？”许回走到箭道边上。目测了一下距离，大概有个五六十米。 “五十磅的弓，最小磅数的了。姐你试试看？很简单的。”于和递给许回一张上好弦的角弓。 许回拿起那张弓，试着拉了拉，好不容易才给拉开，还被弓弦勒的手痛。本打算按照前世中的记忆那样摆正姿势，却发现自己饱满傲人的挺拔胸部多少有点碍事了……。 “谢谢，还是不了……。”许回脸上一片绯红。这也太尴尬了……。 “姐，你只需要稍稍调整一下上半身的靠位即可。你看，就像是我这样。”于和接过许回手中的弓。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三支箭，闪电般射了出去，手速快到许回根本都看不清楚的地步。没等许回反应过来，那三支箭都已经正中靶心。 “小于，这个弓，我拉不开……。”许回都没敢大声说话。 “这样啊？很好解决。姐你平时不做训练的吗？50斤的哑铃，每天左右手各做200组，练几个月就差不多了。”于和说着，随手抄起来一个哑铃递向许回。 “我可练不了这个……。”许回赶紧拒绝。那个哑铃的个头都能赶上自己平时做饭用的锅了，别说拿它训练了，自己怕是拿都拿不住。再说了，自己一个女孩子家，真要是练成于和那种全身肌肉乱跳的样子，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么，姐你平时都喜欢用什么兵器？”于和说着，放下哑铃、拿出一把苗刀。干净利落地抽出苗刀，单手舞了几个漂亮的刀花。 许回都看呆了。根据自己前世的记忆来看，苗刀应该是双手武器才对啊，怎么于和用起来就和单手武器没什么区别？ “姐你不喜欢兵器？暗器呢？”于和看也不看，随手一丢，那把苗刀就呼啸而出，正中远处的靶心。将之前钉在靶子上的三只箭全都劈的稀碎，半截刀身从靶子后面伸了出来。 “小于你好厉害！”许回真心实意地赞叹。 自己前世的记忆中，也认识一些非常厉害的武者，但是还真没人能比得过于和。就于和随便施展出来的这些本事，哪怕是放到好莱坞的电影里，起码也是个超级英雄的水准了。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只能在书店当个最普通的搬运工和保安？自己的同事们应该各个都身怀绝技……。 “哪有……。我这点本事比张哥和武哥那可差的太远了，和李姐更是没法比。”于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李姐这么厉害的吗？”许回本来还觉得，但是被于和这么一说，自己就发现不对了。 之前不管是对苏墨阳、张一山还是于和，李姐真的是张嘴就骂、抬手就打。自己以为是李姐有可能是资历最老的员工，所以大家都特别尊重她，没想到居然还有这层意思在里面。但是李姐那么随和的一个人，看样子也不像是练过的。怎么会厉害成这样？ “秋水，你还记得李姐的名字？李一爻，爻字的含义就是组成八卦卦象的那个爻。你明白了没？李姐的本事，就是一爻之能。”苏墨阳说道。 “爻？”许回在记忆中仔细翻找了一会。终于从前世的记忆里面了解到了一些关于这方面的内容，如果真的是前世的自己所理解的那个爻的话……。李姐能掌控阴阳？这是什么样的本事啊？自己根本就想象不出来……。 “武修文，大家都喊他武器库，因为他真的是武器库。各种武器，他都能给变出来，应有尽有。”苏墨阳继续说着：“还有张一山，张哥。他也叫张三峰，山峰的峰。因为他有一山之力，三峰之能。咱们店里所有人的名字和外号，就没有白叫的。” “那你和娟娟还有孙师傅呢？”许回很好奇，他们三个人的本事都是什么？ “我和小刘是信使，用不上他们这种本事，能办事、能自保就行。至于说老孙嘛……，就是普通人一个。鬼爷觉得他不求上进，就只给了他最不值钱的人间富贵。”苏墨阳打了个哈欠。 许回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的这群同事各个都不简单，苏墨阳也根本就没有打算对自己有任何的隐瞒。自己也很好奇信使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结合昨天苏墨阳和店长大叔说的那些话来看，信使除了能够变成乌鸦之类的鸟以外，难道还能够去到不同的世界吗？这应该是非常厉害的本事？ 许回本打算继续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结果手机响了：“阳阳？” “娃娃！到中午了！我和小雪等着你吃饭呢！”宋茜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好的，我这就来。”许回挂断电话。 “秋水，你送我回4楼就成，完事该忙你的忙你的去。”苏墨阳抖了抖羽毛：“中午下班和下午上班也要记得打卡啊。一天四次打卡，别忘了。忘了的话，会被扣工资的。” “姐，你去忙，我送苏哥回去就行。”于和伸手摁下了电梯按钮。 第20章 开始工作 “不太对劲。”陈彤彤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眉头紧锁。屏幕上面全是雪花，没有任何信号。 宋茜和陈彤彤开车离开之后并没走多远，就近找了个金拱门坐着，顺便等许回午休。 “会不会是你的设备失灵了？”宋茜猛吸了一口可乐，然后惬意地打了个嗝。 “会吗？”陈彤彤也有点吃不准。 早上帮娃娃挑衣服的时候，自己就在娃娃身上装了5只微型追踪器。娃娃下车的时候，自己给娃娃戴上的那副偏光镜，里面其实藏了高清晰度的微型摄像头和麦克风。现在追踪器一切正常，但是那副偏光镜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和图像传回来。 这就有点奇怪了。如果是受到了干扰，为什么追踪器还能正常运作？ 那副眼镜自己在早上才刚刚调试过，没道理会出问题啊？ “再过一会娃娃就该午休了，给她打电话约出来就好了嘛。”看见陈彤彤紧皱着眉头的样子，宋茜多少有点暗爽。死小雪、臭小雪，叫你今天早上当着我的面揩娃娃的油！ “打电话。”终于等到了许回中午下班的时间，陈彤彤决定还是先把娃娃约出来再说。只要娃娃平平安安的，别的就都无所谓。 “喂？娃娃！”宋茜拨通了许回的电话……。 许回刷完指纹，走出书店大门，本来想立刻就给阳阳和小雪打过去，结果就看见s60已经在停车场等自己了。 “你们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许回无奈地摇了摇头，拉开车门。 “哪有，我们这不是怕你自己找过来耽误时间吗？你下午还要上班呢，咱们要讲效率懂不懂？”宋茜有理有据，条理分明。 “怕了你们啦。咱们去哪吃？”许回探出身子，双手绕过座椅，从后面把宋茜抱住。 “中午吃清淡点，我想减肥。对面有家冷面还可以。”宋茜干脆反手勾住许回的修长玉颈，在她脖子上亲了一口。吓的许回赶紧缩了回去。 “啊呀！你偷袭我是？今晚别睡的太死！”许回伸手就要挠宋茜的痒。 “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娃娃别闹，我开车呢！”宋茜赶紧求饶。 “娃娃，眼镜会不会有些大？戴着是不是有点架不住？拿给我，我给你调一下。”陈彤彤伸出手。 “不会啊，挺合适的啊？”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许回还是把眼镜摘下来递了过去。 果然是设备问题，线路松了……。 陈彤彤拿到眼镜，假意摆弄了几下，很快就确定了问题的根源，立刻着手解决。 “给，娃娃，以后你就随身带着。我亲手做的，可以保护眼睛，外形和颜色和你也很搭。”陈彤彤把眼镜递还给许回：“呐，这可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你要是敢不随身携带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呦呵！真不得了！我刚听小雪说啥了？石矶娘娘开花了啊？”宋茜就像是被打翻了醋坛子。 “好好，知道了，小雪给我的定情信物。不会弄丢的，走到哪我都会随身带着的。”许回接过眼镜，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吃过午饭，宋茜和陈彤彤送许回回到书店，约好下午再来接她下班，就开车离开了。 “吃饭的地方明明就在马路对面，还非要开车来接我。真是的……。”许回现在只感觉特别的幸福。自己这辈子能有这样的两个好姐妹，真的是自己的福气。 “她怎么不戴啊？眼镜放在包里不戴，我这边什么也看不到听不着啊……。”看着笔记本屏幕上的一片漆黑，陈彤彤颇感无奈……。 “秋水，鬼哥找喊你。”许回刚刚刷完下午上班的指纹，就被李姐喊住了。 “好。”许回跟着李姐，走向了一部电梯。这部电梯的位置和直通4楼的那部距离非常远，两部电梯正好是在书店的两头，一左一右相互对着。从位置上看，应该是直接通向店长大叔的办公室。 电梯打开之后，许回发现里面只有l1和l5两层的按钮，看来这部电梯确实是直通店长大叔办公室的。 “来了？随便坐。”电梯门一打开，就传来了店长大叔的声音。 但是这个门内的景象和味道……。 不知道什么东西发霉了，呛人的烟味混杂着剩菜剩饭和花露水之类的奇怪味道。而且屋里的烟大的就像是着了火一样，似乎是在烧什么东西？ 这股子奇怪的味道差点把许回给直接轰出去。许回赶紧捂住口鼻，但是根本无济于事，被呛的直咳嗽。 许回眯起眼睛努力四下打量了一下，想要找到店长大叔人在哪里。结果却发现屋子里遍地都是各种垃圾和空掉的外卖包装袋，堆了足足能有半米多高，连个能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烧东西的刺鼻味道来自办公桌边上立着的一个半人高的装饰用落地大花瓶，那个落地大花瓶此时正在呼呼地向外冒烟，简直就跟个烟囱一样，里面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被烧着了。 这间屋子里面的景象，简直比自己在新闻里看到的战乱地区的难民营还惨！如果拍下来之后发到网上去，说这间屋子刚被美军用炸弹炸完又遭受了台风，估计都有人信。 “我喘不过来气了……。”许回的眼泪都出来了。自己从未想过一个人的屋子能脏乱成这个样子。前世的记忆中，前世的自己就是个很邋遢的人，但是自己前世最脏乱差时候的卧室和这间屋子一比，那简直就如同刚刚清理过之后上完蜡的大理石地板一般干净整洁。 “李姐，我不行了……。”许回立刻摁下了电梯的l1。哪怕被扣光工资也没关系，自己再不逃离这里，估计会被熏死、呛死。自己已经忍不住想要吐出来了……。 电梯来到1楼，门一开，许回就立刻冲出了电梯，冲进了卫生间，对着洗手池干呕了半天。然后用冷水洗了把脸，又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感觉好点了。 “秋水，感觉好点了没？我忘了你是第一次去他那了，也没说提前准备准备。他那人就那样……，我等会去叫他收拾了。”李姐一路跟到卫生间，一个劲帮许回拍后背。 “李姐，鬼叔一直都是这样的？”许回心有余悸地抬起头，发现镜子中的自己脸色居然有些发青……。当初苏墨阳和自己说过的话重新浮现在眼前，说的简直太对了……。昨天那个干净整洁的模样果然是他装出来的！ “……是……。”李姐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李姐，我想辞职……。”许回一脸的委屈，眼泪汪汪的。真怕自己在这里再多干几天，这辈子就直接活到头了。自己连男孩子的手还没牵过呢，可不能就这么死了。这个店长大叔也太不靠谱了……。 “秋水，想开点，其实我们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今天这个事，我叫他给你算工伤……。”李姐赶忙好言安抚。 “女人就是麻烦，这要是个男的……。”许回和李姐刚出卫生间，就看到光鲜亮丽的店长大叔站在墙边对自己啧啧咂嘴。 “是个男的也会被你呛死的！这和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什么样的人能脏成你那样！我好歹是个姑娘家，你尊重我一下行不行？”许回这个气啊……。 自己的脾气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从小就是温柔善良四个字的典范。结果今天真的是开了眼，这辈子头一回遇到这么恶心的场面。他居然还好意思堵在门口说风凉话？ 许回发泄完，忽然愣了一下。 刚刚的这种情绪和性格，不太像是自己，更像是阳阳或者小雪。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肯定不会如此毫不留情地当面顶撞店长大叔才对。这是因为前世的性格也开始和自己融合了吗？ 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爽！能够无所顾忌地把心中的怨气发泄出来，确实很舒服。 “走，咱们聊正事，我这边有个工作给你。”店长大叔完全不以为意，转身走向了通向4楼的电梯：“小李忙你的去，我和秋水单独说就行。” 到了4楼，店长大叔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本厚厚的大部头，直接放在了办公桌上：“你抄完这本书，需要多久？” “这是？圣经？拉丁文的？”许回翻开那本书看了看，虽然里面的用词和语法跟现在的拉丁文有很多区别，但是自己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本拉丁文的圣经。这本书是羊皮纸装订的，纸质早就发黄了，甚至还有些发脆，看起来已经可以归类为属于古董了。而且这本书里面的文字明显是手写的，里面有很多字迹自己要很努力才能看清楚写的到底是什么。 “公元五世纪时期，圣杰罗姆翻译的拉丁文版本的《圣经》。现在的《圣经》一共有一千四百多种语言的译文，各种各样的版本更是不可计数。但是，基本上都会公认这本《圣经》是权威版本。许多其他版本的《圣经》都是以这个版本为基础。”店长大叔用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这本，是圣杰罗姆手写之后进行装订的原版。世上仅此一本。” “啊？”许回刚刚翻看这本书的时候就很小心了，但是听店长大叔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小心。如果店长大叔说的是真的，那这本书可是实打实的古董文物了，还是非常有价值的那种。 “您是想叫我翻译这本书？”许回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工作虽然和自己专业对口，但是难度却相当的大。公元5世纪时候的拉丁语和现在所使用的拉丁语，其中的差异程度可以大到河南话和东北话的地步。更何况这本书全是手写的，里面的许多字迹都需要仔细辨认。这还没提书中的一些专业词语的翻译难度……。 “不，你的工作，是抄写这本书。务求在格式、笔迹和内容上，努力做到尽可能的一模一样。”店长大叔摇了摇头。 “抄写？一模一样？造假吗？”许回想不明白。如果按照店长大叔的要求来看，分明就是打算要造假啊？但是造假这种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就算自己能够做到抄写的一模一样，那距离造假成功可还差了不知道多少……。 “对！造假！然后卖出去，卖个好价钱！”店长大叔哈哈大笑。 “这个事……，我看行。真的靠谱。秋水你受累。”苏墨阳插了一句。 “苏哥？”要不是苏墨阳插嘴，许回都忘了他正蹲在桌子上的笼子里了。他为什么会说这件事靠谱？ “半个月时间，必须完成。这半个月时间，你可以不用来店里上班，在家里抄就行。半个月之后，也就是11月3号，你要把抄好的书交给我。别的都不用你管，连装订都不需要你来负责，你只负责抄书就行。怎么样？能做到吗？”店长大叔眯起双眼。 “这本书里的图画部分呢？”许回仔细翻了翻这本书，发现这本书里的图画也有不少，有些图画甚至是彩色的。 “一样，书里画的是什么样，你就要对着画成什么样。我知道你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还原，但是你只要尽全力就好。抄写和绘画需要用到的工具、原料和纸张，我都会提供给你。而且你必须只能使用我提供的工具、原料和纸张来完成这项工作。”店长大叔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两个特大号的行李箱。 “一定完成！”许回咬紧了嘴唇。这项工作的难度其实非常大，比翻译这本书的难度还要大的多，但是这是自己入职以后的第一份工作内容。自己曾经说过——男人能完成的工作，女人也行！ 那自己就无论如何一定要接下并且完成这份工作，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和努力证明给店长看——我没问题！ 第21章 科技的力量 说干就干，绝不拖拖拉拉，这就是许回对待工作的态度。 既然已经接下了抄书的工作，那么许回就打算立刻回家着手准备进行了。 “阳阳，有空吗？我今天下班早了点，店里给我的工作需要回家完成。你和小雪现在能来接我吗？”店长大叔刚走，许回就拿起了手机。 那本书太大，自己的手提包根本就放不下，许回只能找了个袋子装着，然后放在其中一个行李箱的拉杆上绑好；最后挎好手提包，一手拉着一只超大号的拉杆行李箱下了楼。 “秋水姐？”电梯门刚一开，许回就看见了站在电梯门口的刘鹃和其她几个年轻姑娘。毕竟书店这么大，肯定还有不少其他的普通员工。 “哇塞！太漂亮了！” “真的啊！好美！” “比娟姐说的还漂亮！” “好开心，居然见着真人了！” …… 周围立刻传来了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在这群女性店员的外面，还有不少的男店员，几乎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居然还有两个口水都流出来了……。 许回无奈地笑了笑，刘鹃这是带人围观自己来了？这种场面，自己从小到大可没少经历过，多少已经有点习惯了……。 “秋水姐，我来帮你！”刘鹃立刻伸手拉过一个行李箱。 “姐，我也来帮忙。”大家伙七手八脚，一拥而上。 “啊，谢谢。”许回赶紧道谢。 许回刷过指纹，刘鹃和另外两个姑娘帮许回拉着行李箱、提着书，送许回出了店门。 “秋水！我们帮你拿！”4个人刚一出店门，宋茜和陈彤彤就迎了上来。 “谢谢娟娟，你们去忙。”许回转身对刘鹃和另外两个姑娘道谢。 “秋水姐，你的朋友都这么漂亮啊？”刘鹃对此颇为羡慕。看看人家秋水姐的姐妹，再看看店里的于大傻子和那群大老粗……。 “妹妹生的真秀气！你们是秋水的同事？我家秋水以后就拜托大家了。”宋茜十分自来熟地拉起刘鹃的小手。 “好啊！好啊！姐姐要不要相互留个微信？”刘鹃眼前一亮。 “哎呀，走啦，不要耽误人家工作。”阳阳真是的……。 三人开车回到家，许回打开行李箱，发现其中一个箱子里是两幅木质抄写架，连放大镜都有；另外一个箱子里则是成捆成捆的羊皮纸、各种各样的工具和塞的满满当当的油墨色彩。 许回组先是把抄写架组装好，然后又仔细分辨了一下那些羊皮纸、工具和油墨色彩。 两个抄写架一大一小，大号的那个分成了两层，顶部是用来放置原版书籍的，下面才是抄写区；小号的那个则可以用于铺展纸张，进行调色和试笔。 那些工具从鹅毛笔到裁纸刀、刮刀、墨水瓶、夹子、标尺、调色板等等，一应俱全。油墨和色彩更是几乎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很专业呢……。 “娃娃，不得了啊。这种颜料我上次在一家艺术品店见过，不过不是这种包装的。一盒就要大几百到好几千呢。”宋茜惊呼起来：“你们的那个店长大叔可真有钱啊。” “这种颜料我在法国的一次拍卖会上见过，四到六世纪时期的，纯手工调配的，留存到现在的几乎没有了。实用价值不大，基本都属于收藏品。和娃娃箱子里的这些一模一样，一份就要六万多。”陈彤彤随手拿起一份颜料看了看，又看了看其他东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所有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古董，包括那些羊皮纸。” “造假，肯定要下点本钱的嘛。”许回对这些东西的价值倒是感觉无所谓，自己只要想办法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好。 “娃娃，你会造假？”宋茜一脸狐疑。 “我怎么可能会这种东西？”许回决定把工作地点放在自己家的阳台，毕竟这里地方够用、光线还好。不仅方便自己工作，也不会影响阳阳和小雪休息。 “那怎么办？”宋茜瞪大了眼睛。是不是造假？谁会被赝品坑害？自己才不在乎，自己只要想着怎么帮娃娃完成她的工作就可以了。 “努力就好！”许回微微一笑，开始准备投入到工作中。 说是抄写，其实就是临摹，而且里面还有很多绘图的工作要做。还好自己在英国的时候选修过绘画和艺术类的课程，对于这些专业工具和材料的使用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只是太久没用过，需要一些时间来熟悉一下。 许回组装好两副抄写架，将那本圣经放在了大号抄写架的顶层固定住，然后开始仔细研究上面的字迹、笔触的力度、图画和内容。 宋茜用手指轻轻碾了一下那本圣经，然后一脸古怪地看向陈彤彤。 两个人的目光中都是同一个意思——这本书，是实打实的古董。娃娃入职的这家书店，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娃娃，你先别急着工作，这本书先借我用两天？”陈彤彤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和塑料袋子，开始对那些羊皮纸、油墨和色彩进行取样。 “好。”许回想都不想就同意了。虽然工作进度很赶，但是既然小雪这么说了，就一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娃娃，你的车钥匙给我，阳阳的车我开不习惯。”陈彤彤折腾了大半天，要走了许回的车钥匙。带着自己的大号行李箱和那本圣经，离开了家。 陈彤彤离开的第二天，许回和宋茜的亲戚来了……。 姐妹两个无精打采地缩在床上裹着厚被子一起互相拥抱着取暖，小脸煞白、手脚冰凉。 “娃娃，家里没有卫生巾了？” “嗯。” “叫个跑腿？” “好。阳阳你歇着，我去煮红糖水。” 许回不由得担心起陈彤彤。可能是因为铁三角的关系太铁了，她们三个每个月的日子都差不多，表现也都大同小异。阳阳现在和自己在一起，小雪那边可是只有她一个人，她怎么办啊？ 许回正在发愁，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小雪打过来的：“小雪？” “娃娃，你和阳阳多喝热水。我还要忙，先不聊了。”陈彤彤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小雪果然也是同一天……。 据说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如果一群女生长期生活在一起，那么她们每个月的日子就会变得越来越趋同。 自己姐妹三个都已经不是趋同了，根本就是同一个时钟，哪怕是自己和小雪在国外的那几年也是一样。自己和小雪还有阳阳，简直就是异父异母的同卵三胞胎……。 挺过了最初的三天，许回和宋茜才终于又变得有活力了。 第四天的时候，许回收到了一个超大号的快递，是两个一米多宽、两米多长、一人多高的大木头箱子。许回把自己家的门开到最大，三个快递小哥连带着两辆货运小推车忙活了半天，才终于把这个大木头箱子弄进了屋。 “东西收到了？”大木头箱子刚进屋，陈彤彤就回来了，简直就是前后脚。 “小雪你先赶紧歇着！”看见陈彤彤脸色煞白，就知道她这几天肯定是在顶着亲戚的压力拼命工作。这可给许回和宋茜心痛坏了。 “没事，这都第四天了。来，咱们抓紧时间。”陈彤彤丝毫不以为意，立刻指挥着许回和宋茜开始忙活起来。 三人一直忙活到天黑，才终于算是完事。 最终的成品是一台奇怪的设备，这台设备的组成部件和零件甚至还包括了许回从书店带回来的抄写架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工具、油墨、色彩。设备本身其实不是很大，那两个大木头箱子之所以这么大，其实里面更多的是各种填充物和固定物，用来保护这台设备中的精密组件。 “这是什么东西啊？”宋茜对着这东西左看右看，啧啧称奇。 “扫描仪、压力感应器、成分分析仪、视觉图像传输设备和处理器、可编程控制的数字化分级传感器、专业级ai图像运算生成处理器、逻辑运算单元、工业级别的高精度小型伺服机器人、双态多路变频稳压电源、全隔离的可控性预设工作系统、传感电动机、微型高转速离心机、电子坩埚、各类泵体、雾化喷枪、全时监控和预警装置、大数据磁盘阵列、超大预运算缓存处理器、高集成芯片组多路并联处理器，还有些别的。大概也就是这些东西。”陈彤彤说了一大堆，许回和宋茜根本就没听懂。简单来说就是非常高大上的高科技呗？ “小雪，这些东西，哪来的啊？”许回小心翼翼地问道。 “实验室的，全都是现在最先进的设备。”陈彤彤回答。 “实验室的？实验室的东西可以带回家里吗？”宋茜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可能？这些东西里面有不少都属于尚未对外公布的保密项目呢。老娘直接从实验室截胡的！黑进数据库，改了送货地址、日期和计划进度，先拿过来用几天。”陈彤彤十分骄傲地挺起胸脯，一脸的自豪。 “小雪啊，求你个事呗？”许回抓起陈彤彤的双手，一双美丽的星眸对着她闪啊闪。 “娃娃说什么我都答应。”陈彤彤赶紧点头，感觉自己被娃娃的大眼睛闪的魂都没了。 “以后别干这种事了行吗？”许回做出了一个可怜巴巴地表情，以略带哀求的语气说道。小雪虽然很聪明、很妖孽，但是如果总是为了自己这么干的话……。万一哪天东窗事发可怎么得了？ “行……。”陈彤彤回答的犹犹豫豫的。 “谢谢小雪！咱家小雪最聪明，最可人了！”许回高兴地直接在陈彤彤的脸上亲了一口。 宋茜撇撇嘴，只恨又叫小雪抢了先，自己明明都已经想办法偷偷去找擅长伪造古董书籍的高手了，结果还是小雪更先一步。 陈彤彤将设备调试完毕，开始进行第一次试运行。 那台用高科技堆砌起来的设备将那本圣经固定在大号抄写架上，各类传感器和扫描仪开始读取圣经上的内容，一大堆传输管道根据读取识别出来的内容自动抽取墨水和颜料进行配置处理，配置好的墨水和颜料通过工业机械臂和喷枪在另一个抄写板的羊皮纸上几乎同步地绘制出和原版圣经一模一样的内容。 整张羊皮纸的颜色，纸上文字的笔锋、笔触、笔迹，图画的样子和细微的颜色差别，甚至就连一些水渍、蜡印和微小的墨点都被完美复刻了出来。 然而这还不算完。 当一张羊皮纸的正反两面都被彻底抄写完毕之后，就进入了下一步的工序。机器会对羊皮纸的褶皱进行识别处理，力求做到连纸张的每一处折损的痕迹和褶皱都完全相同。 “小雪你也太厉害了！这简直就是魔法啊！”许回和宋茜看的目瞪口呆，心中对陈彤彤满是崇拜。 “魔法？不！这是科技的力量！”陈彤彤傲然一笑。 第22章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从许回接下工作回家，到全部抄写完毕，一共用了10天时间，比店长大叔给的时间还提前了不少。而且最后还给直接装订成书了，实打实的超额完成了任务。 这两本书完全一模一样，就连重量都一样。 许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哪本是真的，哪本是假的：“这要是拿错了可怎么办？” “分辨不出来了吗？好办。”陈彤彤顺手拿起一把裁纸刀，对着那本赝品划了下去。 “别啊！”许回赶紧阻止：“好不容易抄完的，太可惜了啊。” 看着那本赝品的封面被裁纸刀划出一条细长的破损痕迹，许回颇为心痛。要不是小雪动用了高科技的手段，这次的工作自己实际上根本就搞不定。 当初答应的那么痛快，其实也是因为中了店长大叔的激将法。 自己毕竟还是太年轻了……。 “反正就是本赝品罢了，无所谓的。”陈彤彤其实存了一个小心思。万一娃娃任职的书店真的有问题，那个店长大叔真的是想要依靠制作赝品书籍来骗钱，那么自己划上去的这一刀就是给娃娃的人身安全增设的一道保险。 赝品的封面上有破损、真品没有，如果买书的人这都能上当受骗，那就真的是猪脑子了，被人骗死了也是活该。 “娃娃，你去上班，今天我们就不送你了，我们要留下来收拾家。”宋茜和陈彤彤帮许回将两只大行李箱和两本书搬上车：“晚上下班以后记得早点回来啊。” “好。”拥抱过宋茜和陈彤彤，许回开车直奔书店。 “秋水姐，我帮你。”许回把车在的书店门前停好，正从车上往下搬运箱子，刘鹃就从店里冲了出来。 “谢谢娟娟。”两人进了书店，许回刷过指纹之后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回4楼。 “秋水，这才几天的功夫啊？交活了？”鸟笼子还在桌子上放着，苏墨阳还在鸟笼子里关禁闭。 “苏哥，你要是不那么话痨，早就出来了。”刘鹃拿起鸟笼子来回晃荡。 “哎呦！小丫头片子！” 刘鹃走后，许回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不去5楼了。店长大叔的房间太可怕了，已经给自己造成心理阴影了。 “鬼叔，您在吗？”许回摁下了总台的呼叫器。 “在呢，完事了？”店长大叔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听起来好像是在吃东西？ “完事了，麻烦您有空过来4楼拿一下。您那个办公室我就不去了。”许回结束了通话。 “见识过了？”苏墨阳眨眨眼。 “嗯。” “被恶心坏了？” “是。” “我当初的那些话，没骗你？” “苏哥说的全是实话。” 过了没多大一会，店长大叔就到了。 “不错，真不错，确实不错。”店长大叔拿着两本书左看右看，啧啧点头：“小看你了啊。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真是厉害。保质保量，超额完成。” “其实……。”许回本想说这是陈彤彤的功劳。但是想了想这个诡异的工作内容，还是忍住了没说。万一将来出了事，也不至于牵连到小雪。 “无所谓，我对过程没兴趣，我只看结果。”店长大叔看起来非常满意：“过些日子有两个英国来的洋鬼子，他们会想买这本书。你就想尽办法往高里要价，狠狠地宰这两孙子一顿。最后把真品和赝品都拿出来，叫他们两个自己选，他们拿走哪本是哪本，一切全看命。这个月9号，这两个货就能到了。你提前准备准备，别露怯。” “鬼叔，您的底价是？”任何的商业谈判，底价是最起码的东西。自己必须要知道这个，才好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底价？我的底价就是没有底价。知道和阎王爷打牌的时候怎么喊价吗？上亿、上兆地随便喊！爱买买，不买滚！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就滚！”店长大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许回点点头，店长大叔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自己知道该怎么办了。 时间过得飞快，接下来的日子里，许回每天都会按时上班下班，午休的时候则会被宋茜和陈彤彤拉出去吃饭，她俩不在的时候则会被同事们拉着一起出去吃饭，或者干脆就在4楼自己做点简单的饭菜。生活也很快就变成了颇有规律的两点一线式都市上班族的日常。 不过许回感觉自己每天上班都和蹲监狱一样，因为店里根本就没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做。 武修文、张一山和于和领着几个大小伙子把后库的事情全包了，李姐和刘鹃带着几个小姑娘就能把书店里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自己每次想要去帮忙，不但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会引来书店其他员工和顾客的围观。 试过几次无果之后，许回觉得自己还是别乱跑了……。 “我每天到底应该要做些什么呢？不能就一直在4楼干坐着？”许回无奈之下，通过办公桌上的总台对店长大叔询问道。每天混日子摸鱼等下班、到了日子就拿工资，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工作，但是许回却感觉难受的很。总这么混日子，自己早晚都会变成一个废人的。 “4楼有个图书区，里面有很多书，你没事的话就多看看书，闲得无聊的话随便选几本自己喜欢的翻译一下也行。丫头，知识就是力量！”这就是店长大叔的回复。 于是，许回的工作日常就成了每天都一个人在4楼看书，然后偶尔和笼子里的苏墨阳聊聊天。 宋茜和陈彤彤又在许回家住了几天，感觉许回确实没什么可令人担心的了，才和许回依依不舍地道别，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11月9号，星期四。 “秋水。”许回刚到店里，就看见李姐在等她。 “李姐早。”许回刷好指纹，问到：“您这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鬼哥说了，今天店里的事情你做主，你今天就是店里的最高领导，一切的事情你说了算。这是那两个洋鬼子的资料，他叫我给你送过来，你可以先看看。”李姐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我想怎么样都可以？”许回眨眨眼。 “对，一切都随你喜欢。”李姐点点头。 “他们什么时候到？”许回问道。 “路上不堵车的话，一个小时之后。这会已经从机场出来了。”李姐向门外看了看。 “好，我知道了。”许回轻轻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走向电梯。 许回坐在办公桌后，纤纤玉指轻轻地敲打在桌面上，稍加思索之后摁下了总台：“娟娟在吗？麻烦你上来一下。” “秋水姐？”刘鹃很快就到了。 “今天麻烦你临时客串一下我的秘书。”许回拉起刘鹃的手，把她摁在了办公桌之后的那把椅子里面。 “啊？那我要不要换一身衣服啊？”刘鹃立刻问道。自己现在这身衣服的款式太一般了，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文秘人员。 “好，打扮的越精神越漂亮越好，正好我也去换身衣服。”许回微微一笑。 笼子里的苏墨阳眨巴眨巴眼。 许回伸手拉开自己私宅的门，走进别墅，然后在衣柜中慢慢翻找着。这里几乎各种各样的的衣服都有，完全可以满足一年四季不同场合的各种穿衣需求。 一件蓝色的双排扣长风衣、一条小碎花的白色丝绸围巾、一件白色的丝绸小衫、一件淡粉色的毛绒上衣、一条舒适修身的白色直筒裤、一双蓝色的磨砂面高跟鞋、一条做工精细的棕色腰带，最后是一双带毛绒的黑色软羊皮手套和一只小巧精致的闪亮黑色女士手包。许回感觉这套应该差不多了。 许回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刘鹃也已经换装完毕，站在办公桌旁边等着她了：“许总好。” “娟娟真漂亮，看起来精神极了。”许回由衷地夸奖道。 “多谢许总的夸奖。”刘鹃憋着笑，正经八百地回复。 干净利落地发髻、偏光镜、怀中的文件夹，黑色的红底细高跟配上笔挺修身的黑色女士西装。刘鹃整个人都显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一股职场气息扑面而来。简直就是都市白领丽人的典型代表。 “小丫头片子变样了啊。”苏墨阳咂咂嘴。 许回看向苏墨阳，有点欲言又止。 “秋水放心，我说话旁人听不懂。”苏墨阳知道许回心里在想什么，直接说道。 “那你等会也少说话，你太话痨了。”刘鹃小嘴一撇。 “小刘，许总在吗？有客人想见许总。”桌子上的总台恰在此时响起了李姐的声音。 许回对着刘鹃摇摇头，然后用唇语说出了一段话。 “李姐，许总还没回来，您先带客人在一楼的休息区等候一会。”刘鹃点点头，对着总台回复道。 “现在是11：20，晾会他们，到了下午两点再说，看看他们的反应。娟娟和苏哥跟我去我的私宅聊会天，我给你们做好吃的。”许回微微一笑。反正别墅里面应有尽有，环境还好，不享受一下可惜了。 许回三人在私宅聊天吃东西，楼下的安德森和约翰逊可就有点坐不住了。 两人不远万里前来，就是为那本书。 哪怕是为了查出这本书的下落，就已经付出了不菲的代价，这次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把书带回去。 早在来之前，这两人就听说过这家书店的老板很不好对付。 那何止是不好对付？简直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以前也派来过几波人，别说能见到书店老板了，连书店的门都没进来。 这次自己这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和努力，才最终获得了一次和书店老板面谈的机会。哪怕是到了现在，自己这边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抱歉，许总现在不在。还请两位贵客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休息区等一会，许总只要一回来，我们就立刻派人通知您二位。”李姐的脸上挂着礼貌得体的微笑，将二人领到了书店一楼的休息区。 书店一楼本就设有专门的休息区，是提供给想要在书店内读书的客人和普通访客的。 “您二位请自便。”李姐把两人领到了地方，就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 “我感觉咱们受到了怠慢。”两人一直等到12:00，也没个动静。别说书店老板了，书店连口水都没给他们喝。最不可思议的是，书店里的大部分员工居然全都出去吃饭了，店里就留了几个人值班。安德森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 “耐心，安德森，耐心，咱们都已经到这了。”约翰逊还是比较沉得住的气的。 “这群该死的黄皮猴子！”安德森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话被人听了去，反正自己的表情和自己所说的内容完全不一致，而且自己和约翰逊说的都是拉丁语。他就不信这间书店里面还能有懂拉丁语的人。 “你最好收敛一下你的脾气。明白吗？”约翰逊皱起眉头。 “等会怎么谈？”安德森问道。 “东方有句古话‘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我不怕他们要价高，就怕他们不想谈。但是如果咱们答应的太痛快，可能反而会谈不成。”约翰逊似乎是在假寐：“咱们出价太高，对方可能会意识到这东西对咱们的重要性，反而不一定卖了。而且我也不想便宜了他们。” “压低价格？”安德森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安德森，虽然咱们是远道而来。但是呢……。想办法叫他们先开口，明白吗？”约翰逊微微笑着：“他们有一句话，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第23章 坏事了 “所以说，这个‘位标’不仅是一把钥匙，还是一个储物空间？里面有一光年直径那么大？”许回对此可太惊讶了。这不就是小说里面经常出现的储物戒指吗？但是也没见哪本小说一上来就给主角一光年直径空间的储物戒指的？要这么大的空间是打算干嘛？ “秋水姐，你还觉得大啊？这么点空间够干什么用的啊？”刘鹃小嘴撅的老高。许回这才想起来，自己办理入职的那天，她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确实小的可怜，我们其他人的空间都是一整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面，我们就几乎等同于是真正的神只。”苏墨阳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整理了几下羽毛。 “啊？一整个世界？整个地球还是整个宇宙啊？”苏墨阳的这个说法可太夸张了。 “一个宇宙也能叫整个世界？整个世界的概念就是一个完整的浑沌海气泡，那是一个有限范围内的无限集合。不过具体来说确实也是有大有小。看个人能力和运气呗。”苏墨阳给许回聊晕了。这么怎么还出来数学概念了？ “一整个世界的话，有什么用啊？”许回不明白，既然员工待遇都如此豪华了，为什么大家还在纠结工资问题？ “要说有用也有用，要说没用也没用。具体要看这个世界的主人打算怎么用。比如说你失去了某个亲人，那么你就可以把这个世界塑造成你希望的样子，然后把你失去的亲人在里面复活或者复制出来。不过这种用法其实挺无聊的，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毕竟这个世界咱们本身进不去。”刘鹃摇摇头，继续说到：“比较普遍的用法是把这个世界培养成自己所需要的样子，然后变成自己的后勤基地。这样的话，不管是需要什么，只要是这个世界能够提供的，都可以直接从里面拿出来。而不是像寻常的储物功能一样，只能存储自己有的东西。”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许回一下子就明白了。 “不是的，毕竟浑沌海的气泡是会幻灭的，所以我们就要想办法努力维持住这个世界的稳定性。为了维持住这个世界的存续，其实还是要往里投入不少资源和心血的。”刘鹃顿了顿，继续说到：“但是‘位标’有一个特性，就是可以稳定地链接到某个无主的世界中。所以即使原来的世界幻灭了，我们也还可以继续从一个新的世界开始培养。” “那为什么我的位标只有一光年呢？”许回听出来不对劲的地方了。如果位标是可以稳定链接世界的，那么自己的这个位标就不可能是这么大点，而应该是一整个世界。 “因为秋水姐的是初始位标啊，鬼叔根本就没帮你激活，你的位标还处于未连接状态，只具备最最基本的储物功能，虽然不能储存活物，但是用来储存植物还是没问题的。位标这种东西一旦激活，那就完全不同了。你可以往里面投放资源，也可以拿来储存物资，你投放的资源和物资也都可以选择直接被消耗掉来稳定世界的存续。不过物资消耗方式的投入，其实是很没意义的。用大腿想也知道一袋白糖对于整个世界来说是多么可笑的概念？”刘鹃说道。 “那这个私宅呢？也是一整个世界吗？”许回越发地好奇了。 “怎么可能？私宅只是一整个真实的宇宙罢了，也是一个虚假的世界。”这次是苏墨阳来回答的。 “真实的宇宙和虚假的世界？”许回觉得很奇怪。如果整个世界包含了无数多的宇宙之类的概念，那么一个宇宙难道不应该就是整个世界的一部分吗？ “这个宇宙本身是真实的，有自己的运行法则。但是，和整个世界不同的是。这个宇宙不会彻底地幻灭，只会在热寂和冷寂之间无限地循环。就像是一个不断缩小放大的泡泡，不管泡泡的外形是变大还是变小，泡泡始终存在。这就使得这个宇宙异常稳定，很难被真正地破坏。但是也就使得这个宇宙变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自循环系统，失去了和混沌海的联系，没有了多样性和更加高级的拓展性。生命和文明所能到达的最高高度会存在一个绝对上限，能否达到这个绝对上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宇宙的循环周期。”苏墨阳继续解释着：“所以呢，这样的地方比较适合做咱们的私宅。我们也喜欢努力培养自己的宇宙，这样起码能叫自己更舒服点。比较常用的做法就是用世界内的资源来培养宇宙，不过这样多多少少也会影响世界的稳定性。毕竟从世界里往外拿的东西太多的话，也会导致世界崩溃的。” “所以不能对宇宙抱有太高期待，也不能对世界贪婪无度地不断索取是？”许回一下子就懂了。 “秋水姐，2点了。”刘鹃看了一眼时间。 “走，咱们去谈生意。不过在这之前，娟娟你帮我把小于喊来，叫他穿的精神点。”许回俏皮地一笑。 安德森现在的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这群不懂礼数、没有教养的家伙居然一直把他们晾到现在！书店里的员工都吃完饭回来了，他们却还在休息区挨饿！ “安德森和约翰逊先生吗？许总刚刚回来，抱歉叫两位久等了。请两位跟我来。”字正腔圆的英式口语发音令人愉悦，清脆动听的声音令人心情舒畅，一位工装丽人款款而来。安德森和约翰逊只觉眼前一亮。 “没关系，谢谢。您真是一位美丽的女士。”两人赶紧起身，回以字正腔圆的中文。 刘鹃带着两人直接向着后库的方向走去。 刚一走出那条通道，安德森和约翰逊就看到了一个高大魁梧的伟岸背影，爆炸性的肌肉将身上的棕色西装几乎快要撑爆。那人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托举着一个大号的纯铜鸟笼子，鸟笼子里面是一只毛羽黑亮的乌鸦。 自己两人都是一米八的身高，和他比起来居然还要稍矮一些，气势上更是完全没有任何办法相提并论。 “许总，客人到了。”之前的那位美女秘书在那人身后站定，恭敬地说道。 “许总，您好，我们是……。”安德森和约翰逊没想到这个如此魁梧雄壮的男人居然就是这家书店的老板，赶紧想要上前做自我介绍。不过他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很抱歉叫两位久等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就像是寂静夏夜中的银铃轻响、细雨之中的轻轻微风、虚空之中的烁烁群星，令人感觉无比的舒爽迷醉。 “我看到了什么！” “上帝啊！请原谅我的一直以来的不虔诚，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使！” 当于和侧过身，许回出现在这两人视线中的时候，两个人的魂魄瞬间就没了，脑海中满是那道蓝色的靓丽身影。 这是他们前所未见的绝美风景，也必将成为他们往后余生中的深刻执念。 “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付出我的真名、家族、血脉、地位、名誉、财富、生命、灵魂、自我，只为供奉给您，只为了有幸可以服侍在您的左右。哪怕只是片刻的刹那瞬间，我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从今以后，我将甘为您最驯服地鹰犬和最忠诚地奴仆，任您驱策使唤。您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您的意志就是我的命运，我的存续与否全在您的一念之间。请您接受我的虔诚、怜悯我的卑微、降下您的恩典、垂青于我，赐予我哪怕最吝啬的一丝荣光。”安德森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和仅有的理智才没有当场跪下去。但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用德语说出了这些话语。 “坏了！”当安德森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许回就知道——自己又被店长大叔算计了！ 这些根本就不是对自己美貌的觊觎或者追求，这些是对神只的效忠祈求！ 这两人的资料自己之前已经看过了。 脾气火爆大大咧咧的安德森布鲁姆其实是梵蒂冈的神职人员，内敛深沉的约翰逊内瑞斯则是代表着大英帝国博物馆官方。 之前和店长大叔聊过这次的“底价”问题，店长大叔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具体的价钱并不重要，对方给不起的价钱才重要，因为对方对这本书属于势在必得。 既然如此，自己应该要一个什么样的价格呢？ 答案是明摆着的——约翰逊，来自大英帝国博物馆。 所以苏墨阳才会说这件事靠谱，可以干。 但是这个安德森，绝对有问题！ 他如果只是个普通人的话，见到自己以后绝对不可能会是这种反应，而是应该和约翰逊一样仅仅只是惊叹于自己的美貌才对。 安德森的事情，店长大叔肯定知道，但是他根本没说。 这个店长大叔到底是要干什么？想要逼着我尽快成为神只吗？他就这么迫不及待？ 苏哥说的对——该死的“糟老头子”！ 你给我挖了好大的一个坑！我该怎么填？ 第24章 合作愉快 许回曾经在英国留学，主修的就是英语、法语和拉丁语，但是实际上这三样仅仅是许回最先达到精通程度的语言而已。德语、俄语、西班牙语，甚至还有阿拉伯语，许回全部都是精通。许回甚至还抽空学习了一些梵语。 如果不是着急回国陪伴父母，许回将会把更多的语言学习到精通的程度，更不会提前结束自己的学业。 许回有着一个异于常人的天赋——语言天赋。 在这方面，许回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所以许回才会选择报考燕外大学外语专业，所以许回才会获得那个出国留学的交换生名额。因为许回在语言学习方面有着实打实的超级天赋和能力。 但是刚刚安德森使用德语说出来的那个效忠祈求，许回宁可自己没听懂！ 不管自己是拒绝还是允诺，在安德森眼里，都会坐实自己的神只身份。如果是这样的话，后续的发展就会彻底超出自己的掌控。 哪怕所有人都说自己是神只，哪怕自己真的就是神只，但是自己根本就对神只一无所知，也不清楚自己一旦真正地成为神只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前世的经验很明确地告诉自己——谨言慎行！ 关于神只的这件事情，自己不敢赌。 不管店长大叔是有着怎么样的打算，自己也要选择一条相对稳妥的道路稳健前进，而不是被迫一路狂奔。 听不懂？对啊！ “这位先生是？很抱歉，您刚刚说的是什么？”许回一脸的困惑和迷茫。 刘鹃瞬间明白了许回的策略，立刻一脸疑惑地用英语把许回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约翰逊也懵了，他完全不明白安德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奇怪表现。就算面前这位绝美的天使真的是来自天堂的使者，他也不至于这样？发生了什么？ “许小姐，请您原谅。他是我的同伴安德森，安德森布鲁姆，他也许是过度劳累了。”约翰逊拉了拉安德森的衣角，但是后者却毫无反应。 “耽误二位的时间了，还请跟我来。”许回直接无视了安德森，转身向着电梯走去，刘鹃和于和紧跟其后。约翰逊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拉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安德森跟了上去。 “请随意。”许回带着众人上到天台的休息区，当先落座。于和将鸟笼子放在许回身边，自己依旧在许回身边保持站姿。约翰逊在许回对面坐下，顺手把安德森也拉到了椅子上坐好。 “红茶？绿茶？或者是咖啡？”刘鹃询问道。 “两杯绿茶，谢谢。”约翰逊点头致谢。 “既然已经耽误了两位客人不少的时间，那么咱们就直入正题。”许回将右手放在鸟笼子上：“约翰逊先生，您打算为这本书，付出什么样的价码？” 约翰逊瞬间反应过来，局势已经彻底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谈判的主动权从来都不在自己一方的手里。从一开始，这场谈判就是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碾压和屠杀，对方很清楚自己对于这本书势在必得的态度。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自己最终将要付出多少代价？ “许总，约翰逊先生，安德森先生，请用茶。”刘鹃端上来三杯茶。 给许回的是一只白菜主人杯，里面是茉莉的淡淡清香。 给约翰逊和安德森的是两只精致漂亮的英伦茶杯，里面是略带苦涩的鲜爽绿茶。 约翰逊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自己面前的这位天使也未免太可怕了！自己真的宁愿自己蠢一点、傻一点、对于这个悠久而又古老的文明了解的没那么多。 “看来，您是位中国通？那您应该知道……。”观察着约翰逊的反应，许回优雅无比地端起自己的白菜主人杯，稍稍靠近自己的脸庞，感受着杯中沁人的清香：“白菜的寓意是，百财。” “确实是这样。”约翰逊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白菜主人杯，既宣誓了主权，又阐明了态度。自己和安德森使用的则是精美的英伦茶具，表面上看是给予了自己足够的尊重，而且也非常符合待客的礼节。实际上呢？ 远来是客，再精致华美有什么用？除了漂亮好看，一无是处，只能乖乖地被百财的主人迫降收割。 “我很喜欢茉莉花的味道。上品饮茶，极品饮花。这是能令人心胸愉悦，心神宁静的味道。不过约翰逊先生和安德森先生身为英国人，自然是更喜欢绿茶多一些对？绿茶也属于茶中上品，鲜爽回甘，回味无穷，只是前调略带了一些苦涩罢了。”许回轻轻地饮了一口杯中的茉莉，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约翰逊先生，这是您自己点的绿茶，不尝一下吗？可不要浪费了这么好的茶叶。” “尊敬的小姐，您说的对。如此好的茶叶，不能被轻易地浪费。”约翰逊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杯中的绿茶。 这的绿茶可比英国的绿茶味道要好的太多了，但是正如这位天使所说——只有先品尝了绿茶的苦涩，才能体会到绿茶的回甘鲜爽。更何况，这虽然是自己的选择，但是主动权却不在自己这边。 她只是好心提醒自己——不要浪费了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和自己的目标失之交臂。 约翰逊无比痛恨这种暗含机锋的对话和必须谨慎维持地礼貌体面，居高临下地绅士风度和被迫维持的礼貌体面，这两者根本就是两个概念！这也是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带上安德森的原因。 有这个粗线条的家伙在场，也许就能在这种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局面下，以不按牌理出牌的方式打破目前的僵局，给自己争取到哪怕些微的主动。 可惜现在明显已经指望不上他了，自己很难再获得哪怕一丝一毫的主动权了。 约翰逊的内心越来越烦躁，但是却还是在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和绅士做派。 “约翰逊先生？”许回轻轻喊了一声。 “啊？抱歉，许小姐。您说什么？”约翰逊的内心在疯狂咆哮——去他的绅士风度！该死的英伦绅士！所有的绅士做派都该去死！傲慢自大、野蛮无理的海盗居然妄图在这个古老国度的人面前谈论绅士和礼仪？自己真的是无比怀念大英帝国的往昔峥嵘岁月，坚船利炮才是永恒的真理！自己现在除了这点表面上的可怜的体面之外，还有什么？ 自己甚至都对自己的对手恨不起来！完美的女性，真正的天使。与其憎恨对方，自己宁可跪在对方的脚下去亲吻她靴子前的泥土，前提是她允许。自己该怎么办！ “约翰逊先生，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还是说您的准备并不充分，还需要一些时间？”许回的表情有些疑惑。 还不等约翰逊回答，许回就继续说到：“可是约翰逊先生，您要明白一件事。时间和机遇，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实不相瞒，尊敬的小姐。”约翰逊苦笑一声：“我所能给出的价码，您可能并不会满意。” “约翰逊先生，您其实在试图和我混淆概念，这可不是什么诚恳的态度。我觉得良好的合作必须是双方在关键问题上取得一致之后才能达成的。您以为呢？”许回皱起眉头，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白菜主人杯：“小刘。” “许总？”刘鹃立刻站了起来。 “光喝茶的话，显得咱们缺少了礼数。”许回做了一个深呼吸，仿佛要把杯中茉莉的清香一口吸尽。 “抱歉。”刘鹃转身，从置物架上取出一个小巧的铜制香炉和一盘盘香。刘鹃点燃盘香，将其放入了香炉中，然后又取出一些茶点放在桌子上：“我们的疏忽，失礼了，还请您慢用。” “谢谢。”约翰逊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许小姐，我不太明白您刚刚的意思。” “约翰逊先生，您之所以拿不出令我满意的价格不是因为您没有，也不是因为您的权限不够，而是因为您的态度问题。您的态度并不诚恳。”许回将茶杯递给刘鹃，刘鹃立刻将已经凉掉的茶水倒掉，换上新的茶水。 说话间，香炉中已经升起了阵阵袅袅的香雾，整个休息区被笼罩在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香甜香气之中。 “您非要这么残酷吗？哪怕给我保留最后一点点的体面也不行吗？”约翰逊明白自己的打算已经被对方看穿了，妄图压价根本就行不通。此时的自己唯有苦笑。 “所以，您的答复是？”许回的一双璀璨星眸注视着约翰逊，等待着他的回复。 被这样一双绝美的眼眸所注视，约翰逊简直想不管不顾地无条件答应对方提出的任何条件。反正自己已经输的连底裤都不剩了，就算满足这位天使的一切意愿，又何尝不可呢？ “您不能拿走我的全部，我请求您。这真的是我的最后底线了。”约翰逊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些哀求的成分。 “既然如此，那么我也能够理解您的苦衷。”许回微微一笑：“我会给出我所想要的价码，这个价码您绝无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但是也绝对不会拿走您的全部。” “所以？”约翰逊静静地等待着许回的下文。 “我会给您一个机会。您所想要的书，一共有两本，两本完全一模一样。您只有一次机会，选择其中的一本带走。”许回展露出了一个优雅迷人的微笑。 “不！尊敬的天使，您不能这么戏耍我！”约翰逊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请您不要误解，这不是在戏耍您。正相反，这是我诚意的表现，是我对您最大的善意。”许回收回笑容，精致漂亮的秀眉微微蹙起：“我所要的价码，您给不起；您所给出的价码，我不满意。那就只能采取折中的方式进行。如果我真的打算戏耍您的话，完全可以直接拒绝您。如果我叫您空手而回，那才是对您最大的不尊重和戏耍。您觉得呢？” “您说的对……。”约翰逊目瞪口呆地坐回沙发上。 “所以，您决定了吗？”许回问道。 “可以！就按照您说的办！”出乎许回意料之外地，做出这个决定的居然是安德森。 安德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神智，刚刚许回和约翰孙对话内的关键信息，他应该全都听见了。 “这是您两位共同的决定吗？”许回确认道。 “是的，我们两个共同的决定。”约翰逊看了看安德森，确认他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立刻点头回复道。 “小于。”许回喊了一声。 于和默不作声，转身拿出了两个大木头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盒子盖，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两本书，两本公元五世纪时期，圣杰罗姆翻译的拉丁文版《圣经》。 “选一本。”许回捧起白菜杯，轻轻地吹了一下茶叶，优雅至极地抿了一小口。 安德森和约翰逊的目光瞬间就被桌子上的两本《圣经》所牢牢吸引。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书取出，仔细地翻看对比，却发现这两本书根本就是一模一样，毫无差别。仅有的唯一区别就是，其中一本书的封面被划伤了。 “裁纸刀？”安德森和约翰逊对视了一眼，全都明白造成这个划伤的罪魁祸首是什么东西。 这可不是现代人所使用的普通裁纸刀，而是一千多年前用于裁剪羊皮纸用的那种裁纸刀，也是这本书的作者在编写的时候所使用过的工具之一。对于这种东西，两人再熟悉不过了。 原版书籍的作者本人怎么可能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对方真的会如此损害一件弥足珍贵的文物吗？这不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事情吗？而且这个划伤，很明显是新的！ “我们就选这本书。”安德森和约翰逊将那本封面有划伤的《圣经》装进盒子，珍而重之地将盒子收到自己面前。 对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把真正的书籍交给自己呢？既然两本书完全相同、一模一样，又何必多此一举非要划伤书的封面来人为地制造区别？将最后的结果完全交给命运的选择不好吗？非要在最后的关头还要去考验人心？赌一赌自己的成败？ 很抱歉，最终是我们赢了。 “这个选择实在是令人失望，我就不恭喜两位先生了。”许回的目光有些复杂。小雪一时兴起的举动，居然成为了对人心的最后一次考验，最终出现了这样的结果。那么自己也确实也就没有恭喜对方的必要了。 “尊敬的天使小姐，感谢您的慷慨。我想这是我们大家都想要的结果。”看到许回的表情，听到许回所说的话，约翰逊和安德森更加确定了自己选择的正确性。 因为自己选对了，所以对方觉得失望，所以对方放弃了从头到尾的优雅从容，甚至都吝于对自己表示恭喜。自己一方最终以远低于对方期望值的价码拿下了这次交易。 约翰逊感觉压在自己心头的大石已经不翼而飞，就连称呼也变得放肆了，甚至还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抱歉，约翰逊先生。我还没牵过男人的手。”许回摇摇头，拒绝了对方想要握手的请求。 “啊，请您原谅我的唐突。”是啊……。天使岂是自己可以染指的？ “小刘，带两位先生去找李姐。”许回展露出一个微笑。 剩下的事情就不归自己负责了，自然由李姐去善后处理。李姐肯定十分清楚店长大叔开出的具体价码是什么。从头到尾自己都只负责谈判，而不负责给出具体的价码，这应该也是店长大叔给自己的一个考验。 “谢谢，合作愉快。”约翰逊和安德森站起身。 “约翰逊先生，安德森先生，您二位对这个香的味道可还满意？”许回忽然问道。 “香？沁人心脾，令人愉悦。确实非常好。”两人嗅了嗅空气中淡淡的香味，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这是老山檀，产自印度南部的迈索尔地区。而印度，曾经是贵国的殖民地。”许回稍稍停顿了一下：“原本我以为，两位能闻的出来这个香的味道。可惜了。” “啊，谢谢您的提醒。”安德森不明所以。 约翰逊的心中却翻涌起惊涛骇浪——这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尊敬的小姐，感谢您的善良。”约翰逊最终还是对着许回深深一躬，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无论如何，这本书已经到手了！现场除了对方之外，就只有自己和安德森两个人，只要自己说这本书是真的，那就绝对是真的！比真金白银还要真！比真理还要真！ 自己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促成此事的功臣！ 第25章 我要吃全家桶 “秋水啊……。”送走了安德森和约翰逊，苏墨阳忽然开口了。 “苏哥？” “今天是2023年11月9号” “所以呢？” “明天是11月10号。” “今天是疯狂星期四？”苏墨阳这是想叫自己带他去吃全家桶吗？可是他现在的这个样子，也没法去啊。 “不不不，秋水。我的意思是说。明天该发薪水了！”苏墨阳的眼神立刻变得犀利起来，就像是随时准备上战场的百战死士一样。 “啊，苏哥你不提醒我都给忘了……。”这就是很多现代人的通病。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经常会忘了今天是几月几号？周几？ “每次发薪水还是很准时的。要是赶上节假日或者周末，老王八蛋都会提前发，从来没有过拖延的时候。这点做的是他唯一还算是个人的地方。”苏墨阳一聊到这个问题，立刻就变得咬牙切齿：“的月薪啊！他怎么敢的啊！老子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狗日的真不是个东西！” “苏哥，你知道的，我还没领过薪水，所以我不知道……。”书店员工的工资待遇问题就像是一只猫猫球，在许回的心里滚啊滚。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这种古怪的工资待遇，也无法猜测自己的薪水到底会是什么。 每个人都拥有一整个世界和一整个完整的宇宙，这还仅仅只是书店提供给员工的最基础福利罢了。如此豪横不讲道理的待遇，普通意义上的财富，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能令大家纠结的肯定不是那些明面上的货币数额。 那些工资数字似乎只是一种等级标准。数字越高，能获得的好处反而越少，这才令众人唯恐自己的工资太高。 “秋水，你肯定也猜到了。工资的数字越高，我们能够拿到的真正好处也就越少。工资只是个明面上的东西，用来保障我们在镜像世界中的日常开销罢了。但是谁会真正需要这玩意？就算是要，那也不多。”苏墨阳垂头丧气：“啊！算你狠！” “那为什么还会有五险一金？也会有个人所得税吗？这个又是怎么算的？”许回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店长大叔答应了，会有五险一金。这种东西和普通意义上的工资，怕是只对书店的普通员工有用？ “为了在镜像世界中正常生活活动呗，你就理解为一种必要成本就好。咱们核心员工都是统一待遇，按照两万一个月的税后工资基础计算发放的。所以，以后要是别人问你在书店每个月开多少钱，你就可以告诉他，月薪是税后两万。至于说普通员工，那就是实发数额了。至于说真正的工资嘛……。”苏墨阳眯起眼：“秋水，你知道哆啦a梦？就是机器猫，小叮当。” “小叮当？”大名鼎鼎的哆啦a梦，哪怕是一些10后都多少知道一些，更何况是拥有两世记忆的许回。难道店长大叔是个小叮当一样的角色？ “呸呸呸！拿他和哆啦a梦比，那是侮辱了哆啦a梦！”苏墨阳厌恶地啐了几口，似乎是感觉舒服多了：“秋水，这个老王八蛋就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不对！正常的许愿池里趴着的才是王八。他不是，他就是个貔貅！没错，趴在许愿池里冒充王八的貔貅！” “苏哥，你的意思是，咱们的工资是可以和鬼叔许愿？”许回瞬间就明白了苏墨阳的意思，但是苏墨阳的这个比喻还真的是……。看来想要顺顺当当地拿到工资，恐怕没那么容易。 “差不多，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你确实可以和他许愿，并且是任何愿望或者要求，只要不是太过离谱的那种都可以。前提是他肯答应。”苏墨阳想了想，又说到：“还有一种情况是，他不给你许愿的机会，只会主动给出不同的东西叫你从中选择。如果你都不要的话，那么这次发工资的机会就浪费了。但是如果你连续9次都不要工资，那么在第十次的时候，只要你的愿望不是非常离谱的那种，他都会同意的。” “太过离谱的愿望？是什么？只有神只才能实现的愿望吗？还是说非常贪婪的愿望？”许回想了想，应该也就只有这两种愿望了？ “秋水，你只猜对了一小半。神只才能实现的愿望？他连一整个世界都能拿出来给咱们当福利发，你觉得他比神只差多少？他不一定能实现只有神只才可以实现的所有愿望，但是只有神只才可以实现的一些愿望，他确实也可以做得到。”苏墨阳严肃起来：“太过贪婪的话，那是肯定不行的，因为这会和咱们书店的工作内容发生冲突。” “咱们书店的工作内容？”许回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鬼爷是这个枢纽世界的看护人，也是这个节点的签证官。他负责维持这个枢纽世界的正常稳定，招待过往的神只、审核上民的入境申请。而咱们这个书店和咱们这些核心员工，就是负责协助鬼爷处理枢纽世界日常公务的。”一说到正事，苏墨阳立刻变的正经起来，对店长大叔的称呼也变了：“但是像咱们这种机构，在其他枢纽世界和节点一般都叫督察处、监管局、签证办之类的，也有叫外庭之类的其他称呼，唯独就咱们叫书店。啧啧啧，万鑫书店……，出去以后见了同行都矮一头。这事上哪说理去？” 听完苏墨阳的话，许回深有同感。明明是这么高大上的一个机构，居然是个书店？确实有点没地方说理的感觉。怪不得自己第一次见着苏墨阳的那天，他就因为这个事情嘬牙花子。 “秋水，你别看咱们书店名字不咋地，人也不咋多。但是咱们的这个枢纽世界和节点可是很厉害的。”苏墨阳说到这，显得很是自豪：“一般来说枢纽世界和节点不是一回事，也根本就不会建在一起。枢纽世界是主世界和本源世界直接关联的映射，两者之间会有一个相互反馈。神只们在枢纽世界做出的一些调整也会反馈给主世界和本源世界，后者也会把自己的状态反馈给枢纽世界，这样就能方便神只们在监测浑沌海的同时还可以照顾到主世界和本源世界。” “那么什么是节点呢？”许回一直以为这两者是一回事。 “节点才是真正用于招待神只和允许上民入境的地方。为了世界的稳定存续，不管是神只还是上民，直接进入世界中总是不太妥当，何况是枢纽世界。然而……。”苏墨阳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这个糟老头子为了图省事，居然把枢纽世界和节点全都设定在了一起。这样一来，咱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就变得比较特殊。严格来说，咱们现在不是处于一个世界中，而是三个世界中，三个不同的世界以分层的形式进行表达。咱们是处于最底层的镜像层，上面还有一个签证层，中间还夹着一个跃迁层。” “哦……。”许回点点头。虽然苏墨阳说的内容很多，但是这些并不难理解。自己只是觉得现在的聊天内容是不是和原本的话题稍稍偏了点？ “秋水，虽然这些事情你早晚也都能知道。但是我觉得还是提前和你说一下比较好，你也好有个准备。”苏墨阳根本就没有把话题拉回来的意思。 “准备？”许回蹙起秀眉。难道就像自己之前所怀疑的一样，这份工作确实会有什么危险？ “一般来说，签证层处于神只的直接注视之下，所以是最安全的地方。但问题就是咱这个世界他不一般……。因为鬼爷的存在，神只根本都懒得看咱们这边，一切全看鬼爷自己高兴。我以前跟你说神只见了他都要绕着走，可真不是开玩笑。”苏墨阳琢磨了一下，继续说到：“秋水，签证层咱们一般接触不到，也不会去。签证层才是真正的节点世界，也可以说是鬼爷的后花园，通常都是他自己去那边处理事物。镜像层就是咱们生活的现实世界。但是跃迁层就麻烦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几乎全都在那边，毕竟那边本身就是当做缓冲区规划的。秋水，以后如果你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进入了跃迁层，那你一定要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也许你会有危险也不一定。这种时候，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在群里喊我们去救你，只要你的手机还能用，咱们的微信群就会永远畅通。” “那我怎么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层呢？”许回稍稍想了一下，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自己总不能全靠猜？疑神疑鬼的日子过久了，那一定会变成神经病的。 “签证层最好辨认，和咱们所在的真实世界完全不同，但是最大的特点就是非常文明有序；你以后有机会去的话，只要稍稍适应一下就能完全融入了。跃迁层看起来和镜像层一样，但却是一个相对混乱的世界，而且会缺失很多关键信息；比如说你的亲人好友之类的，还有就是很多细节也不一样。你只要仔细分辨一下，就能辨认出来。”苏墨阳看了看时间：“秋水，下班时间到了，我就不耽误你的功夫了。明天是发薪日，我要好好琢磨一下和鬼爷要什么，先不跟你聊了哈。” “啊，好的，谢谢苏哥。”看起来苏墨阳对于明天的这个发薪日非常看重，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的兴趣了。 说起来，书店的工作氛围就挺奇妙的。 只要是在上班时间，所有人都很积极努力地在工作；但是一旦到了下班时间，那绝对是毫不犹豫地立刻打卡走人。 “李姐？”许回刷完卡，正要下班出门，却看见李姐从楼梯上下来了。看那意思，好像是在等自己？ “秋水，我提醒你一声。明天你最好能先听听鬼哥怎么说。”李姐微微一笑。 “啊，好的。谢谢李姐。”许回立刻道谢。 就店长大叔这种诡异的发薪方式和不良性格，如果李姐不提醒自己这一句，明天也许就会被他坑了也没准……。 “今天是疯狂星期四，阳阳和小雪要不要出来疯狂一下？我请客哦。”许回坐在车里，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先在铁三角专属的闺蜜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娃娃，我这些日子都会很忙，你和阳阳去。”陈彤彤那边的回复立刻就来了。 “正好这几天想吃点垃圾食品，放纵一下自己的胃。娃娃，小雪不能去的话，咱们两个去！我给你发导航。”宋茜明显非常高兴。 “好啊，阳阳想吃什么？” “我要吃全家桶！” 第26章 若有人兮 许回和宋茜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垃圾食品，主要是宋茜吃的多，许回随便吃一些就感觉饱了。 临走的时候，宋茜觉得不过瘾，又打包了一份打算带回去吃。 许回本以为宋茜会回自己家，结果宋茜直接找了一个代驾，然后抱着打包好的食物理所当然地坐进了a4l的副驾驶室：“娃娃，今晚我住你家。开车！” “哎呀，减肥计划又失败了。”到了家，许回和宋茜两个人挤在沙发上看网剧。宋茜嘴上一边说着，一边吃着鸡米花。 “阳阳，你还用减肥啊？你现在多可爱啊。”许回这是真心话。自己三姐妹，陈彤彤略微偏瘦一些，带着一点骨感美，但是身材可是一点不受影响。宋茜则是稍稍带着一些超可爱的婴儿肥，距离需要减肥的程度怕是有一整个世界那么遥远。 “本来呢，我是对自己超有自信的。但是和娃娃比的话就……，反正只要不变成小雪那种白骨精就好。”宋茜努努嘴。 白骨精？这可不是在说陈彤彤太瘦。肤色雪白、骨感美人、人类精英，看来阳阳多少还是有点嫉妒小雪的。许回抿着嘴直乐。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许回无奈地发现，宋茜像八爪鱼一样把自己捆的死死地。这是真的拿自己当娃娃了……。 许回到书店的时候，看到刘鹃正站在书店门口。 “秋水姐，李姐叫我过来给你说一声。”刘鹃果然是来等自己的。 “什么事啊？要去4楼聊吗？”许回刷过指纹，拉着刘鹃往里走。 “去4楼？好啊。”刘鹃跟着许回一起上到了4楼：“秋水姐这边，平时我都不敢来呢。鬼叔说这层归你了，我怕上来以后打扰秋水姐工作。” “千万别！娟娟你以后要是没什么事，一定要常来。这么大一层，我真要是每天都是一个人，憋都憋死了。还好这些日子苏哥还能陪我聊聊天。”许回说的这是真心话。这些日子还好有苏墨阳能陪着自己聊几句天，不然自己真能憋出病来。 说到苏墨阳，许回发现鸟笼子没了：“咦？苏哥呢？” “一早就被李姐带去鬼叔那边了，这会估计正挨骂呢？”刘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对了，娟娟，你说李姐叫你跟我说什么？”许回很高兴苏墨阳终于能够脱离牢狱之苦。 那个鸟笼子连个门都没有，苏墨阳在里面不吃不喝、也没看出来有要上厕所的需求，就那样在里面愣是蹲了半个来月。他怎么挨过来的……。 “李姐就是叫我跟你说一声，咱们发工资这个事情是有先后顺序的。每次肯定是李姐第一个，然后是苏哥、老孙、张哥、小武、于大傻子，这之后才到我。秋水姐最晚入职，应该是排在我们所有人之后才对。”刘鹃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过来。 “按照入职顺序发放的啊？”许回一听就明白了了。这样的安排不仅仅是按照入职顺序发放工资，估计还全都是单独发放的。 这么安排肯定不是为了怕大家知道相互的工资，估计是店长大叔害怕被所有人一起逼宫……。 苏墨阳怎么评价店长大叔的来着？爱算计？小气抠门？阴险狡诈？ 虽然自己觉得店长大叔可能还没达到这样的程度，但是就店长大叔的这些表现来看，心眼确实不少……。 “秋水姐，这里地方小了点，要不咱们去我的私宅待会？”刘鹃打了个哈欠。 “万一等会轮到咱们怎么办？”许回有点担心会错过发工资。 “没事，等轮到了咱们的时候，咱们肯定能知道。再说了，每次发工资的时候可折腾了。咱俩排最后，今天下班前能发完就算不错了。”刘鹃说着，就伸手拉开了许回私宅的门：“秋水姐，来。” 许回正奇怪她干嘛要开自己私宅的门？那个私宅不是说除了自己之外别人都进不去的吗？ 结果许回被门内的景色惊呆了。 门内是一片美如仙境一般郁郁葱葱的景色。 自己和刘鹃正站在一处山峰之巅上的圆形平台之上，整个平台由白色的巨石垒成。平台上面呈环形竖立着十二根两米多粗、五米多高的青铜立柱。每根青铜立柱之下都有一把宽大舒适的躺椅，每把躺椅边上还配有一张精致华丽的小桌子。这地方给人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众神在凡间的的憩所一般……。 远处则是一条延伸至视线尽头的雄伟大裂谷，大裂谷中有一条恢弘的瀑布垂直奔流而下，瀑布飞溅起的水汽架起一道横跨大裂谷两端的绚丽彩虹。飞鸟、走兽、游鱼，甚至是各种各样的昆虫，在这个世界中欢畅地喧嚣着。 “娟娟，你这里。好漂亮！”难怪当时刘鹃会说自己的私宅太简陋了。何止是简陋啊，和人家的私宅一比，自己那个简直就是一个穷成家徒四壁的暴发户……。 “秋水姐，你随便坐啊。我这里没平时没什么人来，你随意。温度和湿度的话，应该是刚刚好才对，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蚊虫之类的东西。”刘鹃说完，就随便找了一张躺椅趴了上去。然后顺手在那张小桌子的桌面上敲了敲，小桌子上就凭空出现了一盘新鲜干净的水果。 “娟娟，你好厉害！”许回惊呼出声。 “秋水姐，在自己的私宅里，你可以实现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你所需要付出的仅仅是你的想象力和精力罢了。只有创造生命这种事情是很难实现的，毕竟限制太多了。你是受邀进来的，所以你现在已经有我这里的贵宾权限了。你试试看？”刘鹃眨眨眼。 “试试看？”刘鹃的话许回听明白了。但是自己想要什么呢？ 许回试着敲了敲桌子，结果一份新鲜出炉的全家桶就出现在了桌子上。许回被这个全家桶逗乐了，刚刚自己就想着如果是阳阳的话，她会不会想要一份全家桶？结果还真变出来了。 “秋水姐，你喜欢吃这种东西啊？”刘鹃的大眼睛瞪的大大的。 “不是啊，我刚刚就是在想，如果是阳阳的话，她会想要点什么呢？就是宋茜，你见过她的，那个个子比我稍矮一些的大美女。”许回捂着嘴直乐，这种事情简直太有意思了。许回又敲了敲桌面，全家桶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壶清香的茉莉香茗和一份精致香甜的茶点。 “秋水姐，你要不要玩点好玩的？”刘鹃眨眨眼。 “好玩的？”许回四下看了看。这处平台虽然视野绝佳、宽敞开阔、景色绝美，但是除了柱子、躺椅和小桌子，就没有别的了啊？连条路都没有。刘鹃说的好玩的是什么东西？ “秋水姐，跟紧了我！”刘鹃忽然就变成了一只鸽子大小的猛禽，直接原地展翅腾飞。刘鹃变成的那只猛禽有着犀利流畅的体型，尾巴上还带有黑褐色的横纹。 “我怎么跟啊？”许回有点不明所以。眼看刘鹃变成了一只小巧的猛禽冲天而起，自己可不会飞啊……。 然而许回的话音还没落，就觉得自己被一股柔和的风轻轻托起。 “我飞起来了！”许回惊呼出声。这种体验太奇妙了，自己不但不害怕，还非常期待。 飞行可以说是人类的终极梦想之一，为此人们发明出了很多很多的飞行机械。但是不借助任何的科技力量飞行……，这是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情景。 许回只觉得那股包围住自己的微风开始加速了，自己的飞行速度也在瞬间提升，很快就追上了早已展翅飞远的刘鹃。 “秋水姐，好玩不？”刘鹃变成的小巧猛禽带着许回在空中尽情翱翔。 她们穿过瀑布、掠过树梢、划过水面，惊散鸟群，进入彩虹，最后冲上高高的蓝天顶端，向着地面全力俯冲。 “太刺激了！真想叫阳阳和小雪也能体验一次！”失重感、重力加速度、呼啸的风声、急速变换的景色，所有这一切给许回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体验。这也太好玩了！ “秋水姐，咱们的世界，最好不要叫普通人参与进来。你能明白的？”刘鹃说着，速度忽然就降了下来。 “嗯，我明白的。”许回先是感到有些失落，然后就立刻微笑着点点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自己自然明白。 “秋水姐，累不累？我带你体验点新的玩法？”刘鹃变成的小巧猛禽猛地发出一阵嘹亮的叫声。 谷中的树木就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一般，树枝开始疯狂生长、扭曲、纠结，最终变成了一架古朴华美的车辇；在那车辇之上有着樱樱蔓蔓的藤条和艳丽盛放的各色花朵，看起来就像是马车的华丽伞盖和旌旗一般迎风招展。 “哇！这个车子我太喜欢了！”惊叹之中，许回已经被环绕在自己身边的风轻轻托入了车辇之内。在这辆车辇面前，人类再高级的豪车也只是一坨不堪入目的工业垃圾罢了。 “秋水姐，你穿这身衣服可不太搭配啊。”刘鹃收起翅膀，落在车辇上。 “啊！”许回惊叹一声。发现自己头上多了一顶漂亮的花冠，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芬芳的香草所取代，就连腰间的腰带都变成了柔软翠绿的草藤。 “走啊！继续啊！”刘鹃展翅高飞，华丽的车辇承载着身披翠色的许回紧随其后。 “秋水姐，再叫你体验个新项目，穿林海！”刘鹃带着许回在天上又兜了好几圈，刚一落地就对着许回眨眨眼。 “穿林海？”许回此时还沉浸在刚刚如同神话梦境一般的惊奇体验之中。一只赤色皮毛的巨大斑斓大豹，忽然从谷底的林地中出现，温驯地附身趴在了车辇的边上。 “秋水姐，坐上去。”刘鹃拍了拍翅膀。 “豹子可以骑吗？”豹子的生理结构根本无法坐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许回还是以侧骑的姿势坐到了那只赤豹的背上。 这感觉……，和自己在英国的时候骑马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啊！ 那只豹子任由许回抓住自己后颈的皮毛、安安静静地等着她坐稳，然后站起身。 “真的可以骑啊！”许回兴奋的直喊。 “秋水姐，大家伙边上这个是你的保安。”在刘鹃的提醒之下，许回才发现这只大豹子边上还有一只全身遍布花纹的大猫。 “走喽！穿林海！”刘鹃展开翅膀，在谷地的树林之间闪电一般地飞行、穿梭。 “呀嗬~~~！”许回学着西部片中的牛仔兴奋地发出一声长啸，身下的豹子驮着她跟在刘鹃身后在林间风驰电掣。 《九歌·山鬼》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第27章 发薪日 “小刘，秋水和你在一起呢吗？到你了，你叫秋水准备一下啊。”刘鹃和许回刚刚结束最后一个项目“穿林海”，天空中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和李姐的声音。 “你看，我就说耽误不了？”刘鹃拉着许回出了自己的私宅。 “这个门……。”许回发现自己和刘鹃出来的地方不是在4楼，而是在3楼的一间员工宿舍外面，宿舍门上的号码牌是7。看起来就像是她俩刚从宿舍里出来一样。 “你想从哪里进入自己的私宅都行，直接召唤一个门都可以。不过出口是固定的，只会出现在你选定的地方。”刘鹃走到电梯边上：“秋水姐，我先去拿工资了，你准备一下啊。” “哦，好的，谢谢娟娟，今天玩的太高兴了。”许回直到现在还在开心地笑。如此梦幻一般的体验，确实太超出自己的预计了。 刘鹃走后，许回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试验了。 许回在心里想着私宅，然后自己的面前就真的出现了一道门。拉开门，沙滩、大海、海边的独栋别墅。关上门，门就消失了。 再次召唤出私宅的门，许回进入门中，关上门、门消失了。然后许回在私宅中又把门召唤出来，打开门，发现自己已经在4楼了。 有了这个门，自己以后都不用担心上班会迟到，打开门进去以后再出来，就会出现在书店的4楼。 只是不知道这个门绑定的出口能不能改呢？ “好神奇啊！”许回觉得最近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好像就是——好神奇啊！ “试试那个储物功能。”许回想起了坐标的另外一个功能。虽然自己现在没有自己的世界，但是毕竟坐标里面还有一光年的储物空间呢。 随便找了点东西试了试，许回发现想要把某个东西存进去的话，自己必须先要接触到那个东西才可以。但是一件物品一旦被存放过，自己就可以不需要接触这个物品也能顺利地进行存取。自己甚至可以控制这个物品取出来以后出现的位置和朝向，只要是目所能及的范围内都可以，不过如果自己没接住的话，东西就会掉地上了……。 这个坐标的储物功能，用来搬家、搬运重物或者偷东西，都很不错啊。许回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乐了。 “太可惜了，这么多有趣的东西，不能分享给阳阳和小雪……。”想到这里，许回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阳阳和小雪。 但是就如同刘鹃提醒的那样——不要牵扯普通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秋水，到你了。赶紧去鬼爷那边拿工资。”许回正在胡思乱想，电梯门打开了，苏墨阳从里面走了出来。 “好的。恭喜苏哥。”苏墨阳终于被从笼子里放出来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恭喜一下。 但是一想起店长大叔房子里的样子，许回心里就直打鼓。如果有可能的话，自己是真的不想再踏足那间可怕的屋子了……。 “对了，秋水，我给你转了三万块钱，拿着花哈。不够说话。”苏墨阳忽然说道。 “啊？苏哥？为什么啊？”许回被吓了一跳。好好地，干嘛给自己钱？ “老王八蛋这个月居然真的给我发了，我看这块钱就来气！”苏墨阳对店长大叔的称呼又变回来了，然后叹了口气：“秋水你是新员工，和我们不一样；而且你还有关系不错的朋友，平时估计也少不了用钱。反正你缺钱就直接说话，我们有的是。” “谢谢苏哥。”许回知道苏墨阳说的是实话。俗世的金钱，在他们这些老员工眼里和粪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用途就是店长大叔用来压榨他们的衡量标准罢了。 许回真的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抱着几乎是必死的决心，才终于踏入了店长大叔的办公室。 “鬼叔……。呃？”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许回吃了一惊。因为出乎意料之外地，店长大叔的办公室居然十分的干净整洁。不过为什么自己总觉得还是有点怪味？ 许回愣了一会，才发现这股子怪味是上次那个呼呼冒烟的花瓶和店长大叔身上混合出来的味道。那个花瓶里面一股子烟味和草木灰淋过水之后的酸味，店长大叔身上则是一股子酸臭味。 店长大叔身上居然还穿着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套英伦风三件套？ 这套衣服别说换洗了，看样子根本就没脱下来过，上面全是褶子和各种污渍。而且店长大叔此时的头发也长长了不少，乱糟糟地像是个鸟窝，眼角挂着眼屎，脸上胡子邋遢，嘴角的胡子甚至都黏一起了……。 “太可怕了……。”许回感觉自己的真的是有点难以接受……。苏墨阳的评价何止是正确？简直就是客观中肯。 最过分的是，自己都进屋了，店长大叔居然还摊在办公桌后面打盹？ 站在店长大叔边上的李姐尴尬地看了自己一眼，赶紧推了推店长大叔：“鬼哥，秋水来了。” “嗯？啊！秋水来了啊？这次的工作完成的不错。小李给你发完工资了对？那你走，别耽误下班。”店长大叔揉了揉眼。 “鬼叔，我刚来。”许回都被气乐了。 之前自己还怀疑苏墨阳是不是言过其实了，现在看来根本都是悠着说的。这也太无耻了？这么明目张胆地糊弄一个女孩子家，你也好意思？你演都懒得演吗？ “啊，秋水刚来啊？小李，上茶，上绿茶，要前年的那块茶饼子。”店长大叔赶紧端正坐姿，一脸迷惑地问：“秋水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来了？有什么事？” “鬼叔，我是来领工资的。”许回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自己刚来，你就糊弄我，糊弄一次还不够，还想继续糊弄。端茶送客就算了，看看你用的是什么茶？绿茶？茶饼子？还是前年的？ 诸葛武侯那句话说的太对了——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啊，对，发工资。这可是大事，不能耽误。作为一名有良知、有良心、有责任心的老板，我必须要给员工们发工资，绝对不能拖延和克扣！”许回耐着性子听店长大叔在那里自顾自地胡说八道，强行忍住了上去撕他嘴的冲动……。 “秋水这次的工作完成的确实不错，十分辛苦。那么这个月就给秋水发十万块钱。小李你觉得呢？”店长大叔扭头看向李姐。 “鬼哥，你给我适可而止啊！这个锅我不背！”许回感觉李姐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了。 许回觉得，如果自己现在冲上去打店长大叔一顿，李姐不但不会拦着，很有可能还会和自己一起打。 “好……，看来我是糊弄不过去了是？”店长大叔大大方方地双手一摊。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打算随便糊弄我的对？还是说每个人你都这么糊弄？怪不得每次发工资都要花一整天的时间……。 “说，秋水。你打算要什么？我在听。”店长大叔的双眼中忽然绽放出摄人心神地神采。 “鬼叔，你能给我什么？”许回毫不相让地与其对视。 “只要不是非常离谱的事情，都可以。” “还必须是你乐意对？” “随你怎么说，要不要随便提一个想要的东西试试？” “不，我想先听听你的给出的选择。” 许回和店长大叔你来我往，针锋相对。李姐全当没看见……。 “帮你激活你的坐标，给你一个完整的世界怎么样？”这个建议，许回权当没听见。如果自己真的是神只，完整的世界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我用你给？你真这么好心，会故意给我一个没激活的坐标？ “还是说你是打算复活你的父母？”店长大叔的这句话，许回理都不理。他这可是疑问句，故意给自己挖的坑。自己要是说想，他肯定会百分之一万地告诉自己——不行。 “还是说想要变得更漂亮？”这次别说许回了，李姐都想抽店长大叔一嘴巴。许回可是先天圣体，美丽的极致。你提这个是几个意思？ “要不，我教你点防身的东西？弓箭如何？兵器呢？”店长大叔简直越说越离谱了。 “鬼叔，麻烦你要点脸。”许回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秋水，我可以告诉你，你今世的因缘。”店长大叔眯起眼睛，像极了一个摆摊的算命先生。 听到这句话，许回心中毫无来由地出现一阵强烈的悸动！自己的心弦被猛烈拨动了一下！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对自己嚎叫——就选这个！就选这个！必须选这个！ 自己只感觉脸颊滚烫、全身都在因为兴奋而颤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渴望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今世的因缘？这个问题的答案，对自己很重要？ 许回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思绪，试图理清自己的思路。 如果这个问题真的这么重要的话……。 不管自己接受还是不接受店长大叔提出的这份工资，对于店长大叔来说，其实应该是无所谓的？自己以前以为店长大叔是打算逼迫自己早日成为一名真正的神只，但是这个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 未来和结果，早已注定。 不管自己什么时候成为神只，都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甚至于哪怕自己不会成为神只，结果很有可能也不会改变。而且神只有很多，并不差自己一个。如果真的遇到了危机，如此重要的一个枢纽世界和节点，其他神只真的会不管不顾吗？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直都在试图影响自己。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这一切都是店长大叔的恶趣味吗？毕竟他说过——神只做事，只凭自己的喜好。 虽然自己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个可能性确实是最大的。店长大叔很有可能根本就是在耍着自己玩，故意想要看自己出糗。 呵！神只！ 不管店长大叔是怎么想的，他的种种做法很有可能会加速自己成为一名真正神只的过程，这也是自己一直都在小心翼翼避免的情况。 只有完全没有脑子的白痴才会觉得忽然获得了无可匹敌的力量和至高的权柄是一件毫无任何代价和副作用的好事，这种人在现实社会中，怕是高中都没能毕业。 “冷静、冷静下来……。”对于自己很重要，但是对于对方无所谓。这并不是一个需要和店长大叔分出输赢高低的游戏，更不是零和模式。那么，自己该怎么选呢？ 问题的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自己必须要在“很重要”和“很想要”这两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或者，我可以传授你‘九幽搜魂手’！”店长大叔看许回半天没反应，换了一份工资。 一直当自己是木头人的李姐听到“九幽搜魂手”这个名字的时候，猛地抬起头。 “鬼叔，你刚刚说的这个九幽搜魂手，很厉害吗？”许回轻轻揉着自己的眉心，只感觉思绪万千。 “秋水，我这么和你解释。九幽搜魂手是一种权柄，原本只属于神只的权柄，但是这个权柄是神只创造出来下放给凡人使用的工具。你只要学会了这个，你就能获得主宰众生灵魂的能力。”店长大叔停了一下，继续说到：“如果你是个男的，这件工具我是打算白送给你的。实际上，我为你量身定做了一整套的工具。” ”只可惜我是女儿身对？”许回的目光清澈如水：“所以，这套工具已经被你拆分了？” “对，但是我给别人的都是残缺的版本，唯独给你准备的这个绝对是完整的版本。”店长大叔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而且这件工具并不会加快你成为神只的过程。” “既然如此，我选择……。”许回终于下定了决心。 “很好，我这就把九幽搜魂手传授给你。你只要……。”然而店长大叔的话却被许回打断了。 “我选择，要宋茜和陈彤彤永远平安幸福！我说的是永远！不管她们身在哪个世界，不管她们是男是女。从今往后的每一世，我要她们永远平安幸福！”许回的语气斩钉截铁。 第28章 你的誓言 听到许回的话，店长大叔愣了一下。 许回努力地想要从店长大叔的表情中看出他的想法。 但是此时店长大叔的脸上却是一副古井无波的神情，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 自己的这份工资要求，给店长大叔带来了困扰？ 许回静静地等待着店长大叔的回复。 因缘，这应该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自己和王琦的最后一次见面中，已经决定了——将一切交给缘分。 所以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九幽搜魂手，神只的权柄制作而成的工具，这应该是店长大叔认为对自己来说属于必要的东西。但是既然他能将原本给自己准备的工具包拆分，并且发给其他人。那么这个东西，对于自己来说的必要性应该没那么高。只是店长大叔觉得很有必要罢了。 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面试的那天，店长大叔和自己聊了很多。甚至毫不避讳地说出了那句混蛋名言——“父母祭天、法力无边。” 这间书店，书店里的每一个核心员工和店长大叔本人，全都代表着超凡。 这是一个不属于普通人的世界。 店长大叔和书店所希望的，其实应该是一个斩断了所有俗世因果和羁绊的自己？而那个自己，应该是名男性，而非是女性。这个恐怕才是男性和女性之间的真正区别——没有俗世的羁绊和因果！ 事实可能也是如此，所有的书店核心员工看起来都已经斩断了自己的俗世羁绊。通俗一些来说就是——孤身一人。 这恐怕也就是成为超凡的代价之一？ 苏墨阳当初说的是——我们书店的大家，人都可好了，根本就是一家人。 这句话其实是在是描述客观事实。因为没有了其他的羁绊，所以书店的核心员工确实是一家人，这是一种奇妙的家庭关系。 也许有一个人是例外的，书店的司机——孙一城。 苏墨阳当初就是这么评价他的——高达的月薪，被店长大叔评价为不求上进，所以只给了他最不值钱的人间富贵。 至于说为什么不是月薪高达的于和？因为自己见过他的本事，知道他的性格。 哪怕是修炼到人类极致的武者，可能也就是他那样了。但是于和当时所展示出来的本事根本就是随手为之，明显不是他的真实实力。所以于和才有资格和张一山和武修文两人相提并论，一起负责书店的后库和保安工作。强大到如此一个非人超凡的存在，还是个武痴。会没将自己的羁绊斩断吗？ 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是就是莫名地觉得自己的情况应该是和孙一城最为接近——都还有普通人的羁绊和因果存在。 自己现在可以称之为亲人的人，就只有阳阳和小雪了。但是自己也曾经明确地和店长大叔表示过，自己未来还会拥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组建自己的家庭。这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也是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对于自己未来的美好期盼。 所以，自己和书店的其他人是不同的，自己在俗世有着不可割舍的羁绊，对于自己在俗世的未来有着美好的期盼和规划。 但是，如果未来是注定的，那么那个灾难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就一定会到来。 自己也曾和苏墨阳说——世界也许不会毁灭，但是我们关心和在乎的人呢？这完全是不同的两个概念。 哪怕仅仅是为了自己可以心无挂碍地迎接那个未来，自己也一定要保证阳阳和小雪的安全。不仅仅是在这个世界、在这一世，而是任何一个世界的任何一世。 想到这里，许回在心中哀叹一声——这种做法，其实是自己正在亲手斩断自己的羁绊？没有后顾之忧和孤身一人，在本质上，其实是一回事……。 相信店长大叔一定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那么，他会答应吗？ “好，我同意了。”店长大叔点头同意。 “好的，谢谢鬼叔。”许回觉得全身一阵轻松。 保证某人永远幸福平安，这份保证甚至跨越了世界和轮回。这种要求还不够离谱吗？但是店长大叔的表情丝毫没有一点点为难的样子，就像是在答应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放弃了神只的身份，但是你的本事果然和真正的神只毫无分别对？ 所以，还是当初的那个问题——王玄。你，是谁？ 呵！神只！ 许回转过身，想要乘电梯离开，却忽然惊呆了。 上次自己来的时候，根本都没能出电梯，就落荒而逃了。刚刚自己一直都是面对店长大叔，不知道身后的墙壁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现在自己看到了。 在自己面前，是一左一右的两部电梯。就在自己上来的那部电梯右边，还有另一部电梯。这是店长大叔专属的私人电梯？ 但是真正令许回惊呆的东西，不是这部店长大叔私人专属的电梯，而是一幅挂在两部电梯门框之上的书法。横平竖直的楷书写着四个大字——道者恒也！ 这是！ 他为什么要把这东西挂在这里！ 短短的四个字、一句话，任何的经典上不可能查的到，因为这是自己前世的人生感悟——道者，恒也。恒变，所以恒不变。无所谓有、无所谓无、无所谓生、无所谓灭、无所谓玄、无所谓声象形，所以恒。道在人之上，人在道之中，无所谓求，无所谓悟，皆道也。万物皆可曰道，无有出其外者。立心明智，持之以恒，则可得也。知之者，明也。 “本尊的字，写的还算是不错？秋水，我这屋子里的书法，可还有不少呢。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店长大叔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点点的得意。 “不了，谢谢鬼叔。”许回走进电梯。但是在她转过身去准备摁按钮的时候，她却猛地发现在店长大叔身后的墙壁上居然还挂着一幅楷书，这幅书法自己刚刚居然一直都没看见？明明那么大，那么显眼的……。 那幅书法的内容也是四个字，写的是——以为刍狗。 这句话的原文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自己前世将这句话缩成了短短的四个字——以为刍狗。 这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人生观。 自己的前世，生活虽然比大多数人都要强，但是其实并不能算如意。带着多少有点自嘲的想法，就发出了如此的感慨——莫说是一个小小的人类个体，就算是整个世界，生死存续有什么关系呢？永恒和永寂，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是一种通透豁达，也是对人生的无奈表达，也算是一种朴素的真理。 店长大叔的屋子里居然会挂着这些字？ 他刚刚说他的屋子里还有其他的书法？ 所以，自己前世的想法其实是对的？ 店长大叔又想干什么？希望自己变成一个男心女身的东西吗？ 不对……，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自己的性别问题。他是希望自己可以用前世的思维模式来考虑问题？这种事情其实是超越了性别的。哪怕自己已经接受了王琦的馈赠，和自己的前世达成了一致，其实还是一直都被局限在性别问题的框架下，没能跳出来把这个事情看清楚？ 毕竟按照世俗的观点来看，女性和男性的思维模式其实是完全不同的？ “秋水，你还记得你曾经的誓言吗？我是说，你前世的誓言。”就在许回摁下l1的时候，店长大叔的声音再次传来。 “嗯？”许回没明白店长大叔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没关系，你会想起来的。”电梯门缓缓关闭。 “秋水，有空没？”电梯门刚打开，许回就看到电梯外面站了一堆人。为首的是苏墨阳和刘鹃，然后就是武修文、张一山和于和，连平时不怎么在书店的孙一城都在。 “啊？大家这是打算去做什么？”许回看了一眼时间，已经6点多了，超出下班时间一个小时了。 “今天发薪水嘛，你又是第一次领薪水，我们就琢磨着要不要喊你一起聚聚，好好放松一下。”苏墨阳说道。 “现在啊？”许回看了一眼手机，闺蜜群里有几条未读消息。 “明天也成、后天也成，反正周末嘛。”苏墨阳看许回看了一眼手机，赶紧说道。 “那我方便带朋友一起吗？”其实自己本来是打算和阳阳还有小雪一起过周末的。但是如果大家能一起过周末的话也不错？ “没问题！秋水姐是想带那两个姐姐一起？那咱们就明天？”刘鹃立刻说道。 “好的。”许回点头同意。 “那就这么说下了，不过要晚一会，明天是娟子值班，等她下班的。六点以后怎么样？”苏墨阳想了想，问道。 “李姐不去吗？”李姐这会还在店长大叔的办公室。能看的出来，李姐是入职最早、资历最老的员工，也是店长大叔真正的心腹，别人发工资的时候，李姐居然可以在场。 “李姐一般不参与我们的聚会，不过这不秋水你来了吗？估计她会来也没准。”苏墨阳说道。 “这样啊？那好，我明天到了下班时间，直接来店里找你们。”许回点点头。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秋水赶紧下班休息。”孙一城带头转身离开。 “走，咱哥俩喝点去。”张一山和武修文勾肩搭背。 “可惜了，本来想给姐看看我收藏的唐甲的。”于和一个劲地摇头。 “秋水姐，明天见。”刘鹃拉着苏墨阳也走了。 “明天见。”和众人告别，许回刷完指纹，走出书店。 许回掏出手机看了看闺蜜群，直接给宋茜打了过去：“喂，阳阳？嗯，今天发工资了，我刚下班。小雪也去是？伯爵时代？好的，我这就来。” 第29章 偶遇 伯爵时代，燕京比较有名的一家ktv，在燕京有很多分店。 宋茜和陈彤彤知道今天是许回的发薪日，早就在国易那边的伯爵时代总店预定了一间大包，不过时间还早，她俩也还没到。许回现在开车赶过去的话，等许回到的时候，她俩差不多应该也到了。 上次一起去ktv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四年多了？也就是疫情之前的那次。 许回和陈彤彤出国之前，喊上宋茜，三姐妹在伯爵时代疯狂唱了一晚上。这之后的第三天，许回去了英国，陈彤彤去了德国。 许回比陈彤彤先回国，少了陈彤彤，两人也就一直都没再去过ktv。 这之后，许回双亲遇难，许回辞去了工作，直到今天。 “喂，小雪吗？你和阳阳到了吗？我这边遇到了堵车哎……。”许回望着眼前长长的车龙，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了一下，拨通了陈彤彤的电话。 燕京就是这样的，上班赌、下班赌、周末赌、节假日赌、要是有个国事访问……，反正已经赌习惯了。不过今天堵车堵得有点厉害，是前方出现了剐蹭了吗？ “好，那我等下直接去找你们，315是？知道了。”许回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居然已经快到晚上八点了，本来7点左右就能到的……。 看着眼前长长的车龙，许回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把这些车全都收进坐标里，不就不堵车了？ 许回被自己的这个无厘头给想法逗乐了。 镜像层虽然是主世界和本源世界的关联映射，但也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现实世界，不是虚构的东西。直接在镜像层里胡作非为？这种行为肯定是不被允许的。而且自己也不会真的无聊和无知到这种程度。能干出来这种事情的人，那得是多么狂傲无知的超级白痴……。 “你好，315，谢谢。”终于到了伯爵时代，时间也正好卡在了晚上8点。 “啊！好！您请跟我来。”接待生看见许回之后，被她的美貌惊呆了，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来了。 “哎？你是？”许回刚踏进包间，就愣了一下。包间里不止有宋茜和陈彤彤，还有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孩子。许回怎么看怎么眼熟，就是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 “秋水姐好。”那个女孩子看许回没认出自己，立刻站起来大大方地和许回打招呼：“上次咱们见过的，在廊城。你和宋姐一起去我家找人来的，还记得吗？” “啊！我记起来了，你是叫王雅对？”许回这才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最后还互相加了微信，宋茜还弄了一个微信群。许回看了一眼手机，陈彤彤现在也在那个微信群里。 三姐妹外加一个小美女，两个微信群。 嗯，微信群的数量说明一切……。 “小雅你怎么也在啊？”许回拉着王雅坐到沙发上。 “今天我和小雪来的时候，看见小雅路过，我们打了个照面，就给她拉过来了。”宋茜坐在点歌台前翻看着菜单：“秋水还没吃饭？要不咱们先点点东西吃？” “明天周末，学校没什么事，我就想着出来随便转转。结果在这边就恰好遇到宋姐和陈姐了，三位姐姐都好漂亮。”王雅立刻点头。 “小雅在燕京上学吗？”许回立刻好奇起来。 “嗯，我在钢院。今年大二了，自动化专业的。”王雅点点头。 “钢院的自动化专业？小雅妹妹真厉害。”这次说话的是陈彤彤。能被陈彤彤表扬，说明王雅真的很优秀。燕京钢院，国内大名鼎鼎的985之一，自动化专业还是钢院的特色专业，而且看起来王雅岁数也不大。 “钢院？”许回忽然想起一件事。上次自己和阳阳去学院北口找王琦，那个大院正好和钢院挨着，两者之间就隔了一条马路。 “秋水你想吃点什么？”宋茜转头问道。 “你们吃了吗？”许回走到点歌台前，一起去翻那些菜单。 “还没呢，等你呢。小雅也没吃呢。”陈彤彤想了想，把王雅也拉到了点歌台前面。 “小雅点，今天你是客人，我请客。你喜欢吃什么？”许回想了想，把王雅拉到点歌台的菜单前。 “真的啊？那我想吃冷面，行吗？”王雅带着些许的期待询问道。 “冷面？”三姐妹互相看了看，惊讶于王雅的这个决定。王雅的饮食习惯和自己三人一样？ “小雅啊，我现在正在减肥，所以我觉得冷面真挺不错的。” “最近工作太忙，有点上火，冷面挺好的。” “正好我今天想吃点清淡的。” 冷面获得了众人的一致认可。 “小雅，你会玩骰子吗？”陈彤彤拿出一副骰子。 “你最好别和她玩这个，彤彤玩骰子可厉害了。”话虽然是这么说，宋茜还是好整以暇地拿出了一副骰子准备入局：“带我一个，越多人玩才越好玩嘛。” “没问题！玩这个我可厉害了！”王雅兴致勃勃地拿出了一副骰子：“秋水姐不玩吗？” “你们先玩，我想先试试看自己还会不会唱歌。”许回翻看着歌单，眼前忽然一亮，就这首了。这首老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都很喜欢。自己一直都觉得，歌曲无所谓新老，经典自然会一直被传唱。 “小雅，我跟你说，秋水唱歌可好听了。”宋茜立刻一脸期待。 “也许我现在都不会唱了呢？”许回笑了笑，拿起麦克风，静静地等待着前奏的响起。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 许回轻启樱唇，以歌声抒发出自己的真情实感，柔美悦耳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响起，一首《追梦人》被她演绎的令人如痴如醉。 “这也唱的太好了……。”王雅被惊艳到了。 “秋水第一首歌就进入状态了？”陈彤彤听出来许回明显是带着自己的感情全情投入唱出这首歌的。 “不愧是秋水，太哇塞了！”宋茜觉得哪怕是原唱，也就这样了。 许回唱到结尾的时候，ktv的侍应生正好来给他们送冷面。结果被正在深情演绎这首歌的许回惊艳到直接呆住了，一直到许回唱完才反应过来，这才放下冷面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一曲毕，众人疯狂鼓掌。 “虽然我肯定不如秋水姐厉害，但是我来负责活跃一下气氛还是可以的。姐姐们先吃着。下一首我来！”王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点歌台前：“这个歌，应该有？听说他家挺全的。” 三姐妹很好奇，王雅到底点了一首什么歌？ 前奏响起的瞬间，答案立刻揭晓。王雅点的居然是《welleran》？ 本来是低沉富有磁性的男性歌手所唱的歌曲，却被王雅以完全不同的形式唱了出来。而且她并没有完全按照原唱的方式去唱，反而是加入了很多自己的理解和演绎。 整首歌的风格一下子就变了，就像是一个开朗阳光的邻家女孩在跟别人自豪地炫耀自己从哥哥那里里听来的航海故事。 整首歌不变的只有那极强的节奏感和韵律，听得三姐妹沉浸其中，不由自主地跟着王雅的歌声一起轻轻地打着拍子。 一曲完毕，三姐妹毫不吝啬地奉上自己的掌声：“小雅好厉害！” “嗯……，是不是该到我上场了？我想想啊……。”陈彤彤站起身，走向点歌台：“这首歌应该会有？” 前奏响起，陈彤彤手拿麦克风转过身，面对三人。然后居然优雅地向着三位听众行了一个中世纪欧洲骑士的抚胸礼，然后做出了一副祈祷的样子。 陈彤彤选择的歌曲，是——《exec_soflips》！ 如果说起《魔塔大陆3，终结世界的少女诗歌》这个游戏，知道的人也许不多。但是只要这首歌的旋律响起，怕是很多人都会说听过。 而且演唱这首歌的时候所使用的也是游戏中的一种原创语言——塔语。 整首歌恢弘大气、优美动听，完全就是一首对生命和神明的赞美诗篇。 因为其激动人心的优美旋律，这首歌也被广大网友称呼为——史诗战歌。 陈彤彤一改平时冰山美人的形象，带着对生命的热情和对神明的虔诚祈祷，将整首歌演绎的淋漓尽致。 一曲毕，三人立刻热烈鼓掌。 “彤彤，你唱这首歌？你是打算把我们三个都送走吗？”宋茜站起身，一脸的狐疑。毕竟这可是史诗战歌……。 “怎么会呢？我要是真的想把你送走，也许会对你唱《valhal callg》。”陈彤彤耸耸肩，回到了座位上。 许回捂着嘴直乐，看来王雅和陈彤彤今天是真的是放飞自我了。 “一个两个的，就会搞怪。你们都选这种歌是？哼哼！”宋茜在点歌台上翻了半天，最终选定了一首歌：“今天就叫你们见识见识！老娘我也是练过的！”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包间内的气氛瞬间拉满。 宋茜居然选择了一首小天后a妹的《proble》。 这首歌的难度相当高，尤其是高音的部分，甚至难倒了很多专业歌手，a妹的唱功根本就不是普通歌手能比的。 但是正如宋茜所说，她好像真的特地练过这首歌。虽然不可能和a妹相提并论，但是整首歌还是气氛拉满，一气呵成。 “好厉害！”三人一边叫好，一边使劲鼓掌。 “明天书店的同事想请我聚一聚，你们要不要跟着一起？小雅明天有空吗？有空的话，小雅明天也一起来吗？”许回问道。 “我明天倒是没什么事，但是秋水姐的工作单位我可以去吗？”王雅有点犹豫。 “秋水，你单位的同事请你聚会，我们去合适吗？”宋茜也提出了疑问。一般这种聚会都是企业内部员工的团建之类的？ “没关系的，明天就是同事内部之间的聚会，不是团建。要下班以后才开始呢。我也问过其他同事了，大家都说可以。”许回也对自己的决定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不管是怎么考虑，这种同事之间的邀请，也不太方便喊上其他人？ “我明天正好有空，可以去。”陈彤彤则是有着自己的考虑。 自己给娃娃的那副眼镜，只要进入了书店的范围就会失灵，但是在别处却能很好地运行。第一次自己确实发现是设备问题，但是往后的日子里面一直都是如此，这就很奇怪了。那家书店有古怪。 “秋水，书店下班是下午？要不，咱们上午出去购物怎么样？去步行街，很久没去了。”宋茜算了一下时间。 “可以，正好我今天刚发了工资。”许回立刻同意了，也是时候出去散散心了。女孩子出去逛街，买什么不重要，最主要就是突出一个逛。想到这里，许回转向王雅：“小雅明天不是有空吗？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好，明天几点？我从学校直接坐地铁过去。”王雅很开心地答应了。这三个姐姐个顶个地漂亮，而且气质完全不同。自己和她们在一起，确实特别的开心高兴。 “明早8点，我开车去你学校接你，反正我的实验室就在村北路，离你不远。别坐地铁了，怪麻烦的。”陈彤彤打开一罐汽水，塞到王雅手里。 第30章 故地重游 11月，天气已经凉下来了。 考虑到要逛街，许回特地选了一套暖和舒服的休闲装和一双休闲鞋，外面披了一件米白色的长风衣，最后又配了一条带绣花的绿色丝巾。 至于说化妆？许回从小到大从不化妆，最多就是为了防止干燥，涂一些唇釉罢了。 上午9点，四人在步行街成功汇合。 “彤彤姐居然开着大切去接我！太帅了！帅爆了！同学们都惊讶死了！”刚一见面，王雅就兴奋到不行地表示着自己对陈彤彤的崇拜。 “下次我再换一辆别的，多吓唬吓唬你的同学们。”陈彤彤此时像极了小说中的霸道女总裁。 “小雅毕业以后好好工作，努力挣钱。买路虎、买保时捷，把彤彤比下去！”宋茜刚说完，陈彤彤就对着她投来怪异的目光。 “我忘了你有……。”宋茜这才反应过来，语重心长地对王雅说：“车多很了不起吗？小雅，将来你一定要找个好男人。光有钱有什用？一天到晚冷冰冰的，都没男人敢追。” “追我的人能从德国排到燕京。我可不像某人，被别人在背后评价为粉暴龙。”陈彤彤高傲地哼了一声。 “两位姐姐这么厉害，居然都没有男朋友吗？”王雅对此表示奇怪。明明宋茜和陈彤彤都是年轻漂亮的大美女、气质也特别好，而且看起来事业也很成功的样子。这么优秀的女人，居然没有男朋友？ “我们看不上那些普通货色。”两人异口同声。 “那秋水姐肯定有男朋友了？”许回温柔、随和，更别提那极致完美的身材和外貌。这样一个发光体一般璀璨夺目的女孩子，肯定不乏十分优秀的追求者。 “我看哪个臭男人敢？他们也配？”宋茜和陈彤彤异口同声。 “也对……。”王雅算是明白了，许回一直单身怕是最主要还是因为宋茜和陈彤彤这两个护花使者的关系。但是正如她们所说的，许回这样的完美女性，岂是普通的男性所能追求的？ “好了，走。”许回顿时觉得有点头痛。如果一直都这样的话，自己会成为老姑娘？ 步行街，这个地方对于许回来说充满着各种回忆……。 有今生父母带自己来逛街的儿时回忆，也有自己和阳阳还有小雪一起来玩的回忆，还有自己前世在这里和自己的爱人一起度过的那些甜蜜日子。 逛街购物第一站——新天地。 因为是周末，人有点多，但是也远没到拥挤的程度。 四个人抱着走到哪逛到哪的心态，随着人流一层一层挨个慢慢转了过去。 as、tr、dv、jo……，看着这些前世记忆中熟悉无比的牌子，许回心中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 “走！进去看看！”许回拉起三人，迈步进了jo的专卖店。 “欢迎光临。”jo的店员看到四位美女进店，立刻有点慌。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平时都不一定能遇到一个，今天一次来了四个？尤其是领头的那个，漂亮的简直都不像是个凡人了。 “他家的衣服其实是国内的牌子，不过是专门做女装的，而且款式还可以，价格也不算很贵。你们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许回一边往里走，一边对店员说：“麻烦把你家今年应季新款的年册给我看看。” “好，您请稍等。”店员更惊讶了，这位领头的美女自己以前绝对没见过，否则一定不会忘的。她今天应该是第一次来，为什么会对自己家这么熟悉？ “一杯白开水和三杯果汁就好。谢谢。”许回说这些话的时候，店员正背对着她从柜子里往外拿果汁。 “啊，好的。”店员越来越惊讶了。她怎么知道的？只有顾客来的时候，自己才会拿果汁招待的。今天感觉这四位美女应该会是大客户，所以自己才打算拿果汁。结果又被这个美女给预料到了？对自己家这么熟悉，她怎么可能不是自己家的老顾客？ “这里的衣服都好贵啊……。”看着标签上动辄几百的价格，王雅有点放不开了。这种地方以前都是家人带她来的，还真没和其他人一起来过。随便买几件衣服，自己这个月的生活费就要下去一小半……。 “没关系，小雅随便挑，反正我昨天刚发了工资。”许回随手翻了翻年册，觉得没有自己想要的，就把年册递给了坐在旁边的陈彤彤和宋茜。 “款式还行，价格确实不贵。日常穿的话我觉得没问题。”陈彤彤翻看了几下，点出了几套衣服：“麻烦你帮她试试这几件。” “好的。”店员记下了陈彤彤选出的衣服，转身在衣架上寻找起来：“美女，请您跟我来。” “啊？真的要试啊？”王雅有点不知所措。自己身上的钱可能不够啊……。 “哎呀，你快去，人家店员等着呢。快点的，别墨迹了。”宋茜直接把王雅推进了试衣间。 许回盯着jo店内的大屏幕发呆，上面正在展示这家店当年的应季新品和各种模特秀。前世自己和爱人一起来的时候也是如同现在一般，坐在店里、喝着果汁、看着大屏幕上的秀，然后等着她换好衣服出来……。自己前世的那个她，现在还好吗？ 这家店的布置居然和自己前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就连店员也还是原来的那几个。自己前世的执念，还真大啊……。 今生，走进试衣间的人会变成自己，但是那个坐在外面等着自己出来的人，会是谁呢？ 许回摇了摇头，把这些莫名的情绪摇散。 “不错嘛！”王雅换好衣服出来，宋茜立刻满意地点点头。 “确实还可以。”陈彤彤也表示赞同。 “小雅转两圈看看效果。”许回笑了。前世的时候，这句话是自己对她说的。 “啊，好……。”王雅明显有点拘束。 “其他的也都试试。”许回觉得这套衣服王雅穿挺合适的。哪怕是在校园，穿这个牌子的衣服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漂亮时尚而又不张扬，价格也不是很贵。 王雅这个女孩子，一直都给许回一种特别的亲切感，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如此。自己就是忍不住地想要对她好，觉得她是属于那种可以亲近的人。而且看得出来，阳阳和小雪的感觉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的。这个女孩子身上，似乎自带一种可以令人感觉亲切的特质。 王雅一连试了三四套衣服，许回都觉得很满意，宋茜和陈彤彤也都表示还不错。 “全都包起来。”许回拍板决定。 “秋水姐，别！我的钱不够……。”王雅吓了一大跳，立刻就想要阻拦。这些衣服的价格自己刚刚看过了，打完折居然还要6000多？自己一个月生活费全花了也不够啊。 宋茜直接拉住了王雅：“跟我们出来玩你还想花钱？梦呢？妹妹，今天是你秋水姐的东，别不给面子啊。” “你们饿吗？”结完账，许回问道。 “不饿。”王雅拿着宋茜强行塞给她的一堆衣服袋子，小脸憋的通红。六千多的衣服，说送就送了，她有一种被包养的奇怪错觉……。 “我减肥呢。”宋茜笑着在王雅的鼻梁上刮了一下：“小美女害羞了？” “等晚上去你单位吃你同事去。”陈彤彤微微一笑。 “行，那咱们再转转，给我的同事们挑点东西？空手去怪不好意思的。”既然许回这么说了，那其他三人自是没有问题。 买完东西，时间已经快4点了；从这里到书店，不堵车的话也要30来分钟。四人决定再随便转转就去书店，应该能正好赶上书店下班。 路过一处金拱门的时候，许回忽然站住了。 这地方，是自己前世和她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当时正值盛夏，自己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袖衬衣，就坐在这里的露天茶座上、强忍着炎炎烈日和强烈的尿意，等了她四个半小时。后来才知道，她也是第一次和人正式约会，为了显得郑重其事，专门去做头发、美甲、打扮和化妆了，结果害自己等的膀胱都快炸了。 今生，是否也会有一个人坐在这里，强忍着令人不适的天气和想要奔向卫生间的冲动，等着自己呢？ “秋水姐，上次你和宋姐想要找的那个王琦，我帮你们问过了。但是一直都忘记了在微信里和你们说。”王雅忽然说道。 “哦？小雅找到了吗？”宋茜立刻问道。当时娃娃明明很在意那个叫王琦的人，两人为了找他，甚至在燕京和廊城之间跑了一个来回。奇怪的是，那之后，娃娃就再也没提过这个人了。 “王琦？”陈彤彤竖起耳朵。娃娃找人的事情，阳阳和自己说过，就在自己回国前两天的事。但是这件事似乎没有下文了，娃娃也再没提过。 “没有哎……，我家小区里面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我连周围的几个小区都打听过了，都没有这么个人。”王雅摇摇头。 上次这两个姐姐去自己家的时候，正好赶上自己回家，之后自己就回了学校，但是找人的事情自己也还一直都记得。廊城并不大，自己家的小区和周围的几个小区其实都属于同一系统下的职工家属区，长辈们相互之间都熟悉的很，想找个人并不难。后来自己回家的时候，也确实到处打听了，确实没有这个人。 “没关系的，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只是在你家那边租房子暂住过，去年全家移民去了新西兰。”许回早就想到应该怎么说了。这样的话，以后万一阳阳问起来这个事，自己也能有个应对。 这是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撒谎，自己还真是琢磨了好久才想好该怎么说……。 “哦，那就好。”王雅并未多想。 宋茜狐疑地看着许回，陈彤彤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既然许回已经这么说了，那么她们两个就不会多问。 第31章 聚会 许回四人到书店的时候，正好赶上书店下班的时间。 书店的工作时间安排说起来，其实挺有意思的。 普通员工可以倒休、可以换班，但是每天一直都要忙到每天21:00才算完事，这也是书店真正的关门时间。 核心员工说是朝九晚五，但是李姐、张一山、武修文、于和、刘鹃，根本就是住在书店的。孙一城应该是不住书店，但是也不用和普通员工一样必须等到书店关门，只要把自己当天的活忙完就行。苏墨阳一直都在关禁闭，他的情况许回还真不太清楚。 真正落实了朝九晚五外带各种休假这个工作待遇的，整个书店好像只有许回自己一个人……。 这点细微的差异就能看出来员工之间的不同了。 这也是许回会认为在书店的核心员工里，只有自己和孙一城还有俗世的羁绊的原因之一。 “秋水姐，你们真准时。”四人一下车，就看见了刘鹃：“茜姐和彤彤姐姐是？这位妹妹是？” “你好，我叫王雅。”王雅现在可是真的有点不敢说话了。 “小雅是？我是秋水姐的同事，到了这你就当到了自己家一样就行。走，走，咱们赶紧上去，大家都在4楼等着呢。”刘鹃直接领着四人进入电梯。 “哇塞！秋水，你们书店的店长绝对是个大老板啊！”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宋茜、陈彤彤和王雅就被四楼天台的景色惊呆了。这是书店天台？顶级会所也就这样了？ “这就是平时秋水姐办公的地方，今天为了招待你们，我们才在这边聚会的。”刘鹃笑着带着众人走出电梯。 “一整层？”王雅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这是什么神仙单位啊？ “嗯啊，一整层。都是秋水姐的。”刘鹃带着众人绕过了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平时秋水姐就在这张桌子这里办公。” “秋水，你平时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啊？”自从进入这家书店，陈彤彤就一直都在四处打量这家书店的环境。 这家书店看起来和普通的书店没什么区别，但是实际上安保措施极为严格周密。明里暗里的摄像头和传感器几乎到处都是，有些设备连自己都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用的。 自己众人上来的那部电梯，应该是指纹识别还是别的什么技术，书店之外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用的了。还有这个顶层天台，在楼下根本看不到那个巨大的拱形玻璃穹顶，而且这种玻璃还是单向透明的特种玻璃。 这种程度的安保措施，别说是家书店了，大银行的金库也比不了。 难怪自己送给娃娃的那副眼镜只要一进入这家书店就会失灵……。 但是自己放在娃娃身上的追踪器却还可以正常运行？这就非常的诡异了。 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令视频和声音传输被干扰的同时还不影响定位追踪功能的？端口识别？数据流监控识别？都不像啊……。 自己连对方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都不知道，这种技术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而且娃娃办公的这个场所……，这也太豪横了？ 别说是一家书店了，就算是国内最火的某个书城，也不可能提供给员工如此豪华的办公条件？ “我啊？书店老板的秘书，平时负责的工作是商务洽谈和翻译外文书籍。”许回想了想，自己这些日子确实也只干了这两件事而已。 “秋水来了？那三位美女是你朋友？赶紧过来！火锅还是烧烤？今天大家伙自助啊！”苏墨阳从休息区站起身，对着许回这边大喊。 “好。”许回答应一声，赶紧和刘鹃带着众人往休息区走。将近两千平米的天台，从电梯到休息区，可也不算太近。 “秋水，你说的这个店长。多大了？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陈彤彤对这个店长更加好奇了。 “不会是个大帅哥？”宋茜一脸期待八卦的样子，王雅也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帅哥，是个大叔。”许回笑着回答道。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休息区。许回看了看，果然只有李姐不在。 “帅哥？就那个老王八蛋？这老畜生除了不当人，别的地方勉强还能算是肯当人的。”她们的对话被苏墨阳听了去，苏墨阳的嘴撅起来老高。 “啊？”三人被吓了一跳。这个店长真的这么离谱吗？ “张哥，武哥，知道你们喜欢抽烟，买了两个打火机送给你们。”许回轻轻扯了一下苏墨阳的衣角，拉着众人落座后开始往外拿礼物：“这两条丝巾是给李姐和娟娟的。这个偏光镜是给孙师傅的，您平时总开车，可以保护视力。我也不知道小于喜欢什么，就卖了一套运动服给你。” “哇！谢谢秋水姐。李姐的那条我会回头给她。”刘鹃明显非常喜欢许回的礼物。 “秋水有心了哈！我们哥俩多谢了。”武修文和张一山乐呵呵地把玩着两只zippo。 “谢谢姐。”于和取出衣服看了看，表情甚是满意。 “秋水破费了，怪不好意思的。”孙一城乐呵呵地接过眼镜，试戴了一下。 “喂！秋水，我的呢？你可不能搞区别对待啊。”苏墨阳一脸期待地等着自己的那份礼物。 “呐，这个送给苏哥，提醒你以后少惹鬼叔生气。”许回笑着把一个精致小巧的礼品盒塞到苏墨阳手里。 “这是？”苏墨阳拆开盒子，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所有人立刻爆发出一阵狂笑。张一山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武修文就差满地打滚了，连于和都没憋住。 那个精致的礼品盒里，是一个纯银的鸟笼子挂件。 “秋水，不带这么编排人的。你可学坏了啊。”苏墨阳这个尴尬啊……。 “来来来！吃着！吃着！别光聊天！想吃什么自己下啊！秋水，这两个锅给你们五个美女用，剩下的两个锅子是我们哥几个的。”张一山和武修文端出来四个大号的铜炉火锅，另外一边的于和则拿出了一个果木的碳烤架子。然后就是各种涮锅食材和串好的串被众人变戏法一般摆满了整个休息区。 “那啥，小美女还是学生？就不招呼你了。另外两位美女会喝酒吗？喝点不？白的啤的？烤串火锅配小酒，人间快乐啊。”张一山拿出一只大绿棒子。 “张哥是？没问题啊！说，咱们怎么喝？”气氛都到这了，更何况宋茜就不是个怯场的性格。 “干喝没意思，有骰子吗？边玩边喝？”陈彤彤居然也想要参与。 “喂喂！咱们今天都开车呢。”许回赶紧提醒。 “没事，等会完事喊个代驾就行，今天大家伙高兴。秋水放心，我们不灌她俩。咱酒品好着呢。”武修文胸脯拍的山响。 “那个，我也可以喝点吗？”王雅居然也被这个热烈的气氛感染了。 “小美女想喝点什么？我陪你。”刘鹃拿着两支冰镇的果酒，直接递给王雅一瓶。 “姐，串来了。”于和把一大盘子刚烤好的串放在了桌子上。 讲道理，这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享受，普通人的追求其实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的东西。就像张一山说的——人间快乐。 “大叔，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吃喝玩闹了一阵，宋茜忽然盯着孙一城说到：“我怎么越看你越眼熟呢？咱们肯定见过。” “美女，您这话说的，我就是咱书店的司机。您上哪见过我啊？许是我给人家送书的时候你凑巧见过我？”孙一城憨厚地笑着。 “不对，肯定不对，我肯定见过您。不过当时您不是穿的这身衣服。”宋茜皱起眉头。 “大叔，这人长得和您可够像的啊。”宋茜还在琢磨，陈彤彤却已经拿出了手机。陈彤彤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昆仑科技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孙复兴。 许回看了看那张照片，这个孙复兴和孙一城长的不能说完全相同，也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昆仑科技，不要说在国内了，在全球都属于能够排得上号的龙头企业。 集团业务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涉及了老百姓吃穿住行的方方面面，不仅涉及民用还涉及军工，很多项目更是站在整个科技界的前沿领域。董事长孙复兴不仅是一名受人爱戴的民族企业家，身价更是富可敌国。 苏墨阳是怎么说孙一城的来着——不求上进，人间富贵。 孙复兴这个名字……。再复重兴？ 至于说孙一城这个名字……。 苏墨阳说过，每个人的名字都是有含义的。那么孙一城的意思难道就是富有一城？ 许回瞬间就能肯定，这位孙复兴董事长绝对和孙一城是同一个人。 “咳！不止您二位这么说，好多人都这么说过。可怜咱没那个命，怎么能和人家大企业家比？”孙一城尴尬地笑了笑。 “哦。”宋茜点点头，不再多想。这个世界上长的像的人太多了，也许真的就是凑巧了。 “大家伙都吃差不多了？咱们玩点别的消化消化食？”不知不觉，天已经开始黑了。苏墨阳站起身。 “还有项目啊？”宋茜、陈彤彤和王雅一脸期待。 “那是，秋水第一次发薪不是？自然要好好庆祝一下。于大傻子，摆驾开路！”张一山大手一挥，众人立刻站起来往电梯走。 “这还没收拾呢。”许回想要帮忙收拾。 “秋水姐去忙你的，我和苏哥收拾就行。”刘鹃赶紧拦住了许回。 这次众人直接来到了三楼的员工休息区。 “姐，三位美女。请了！”于和一抱拳，领着众人进了道馆。 “哇塞！”宋茜、陈彤彤和王雅，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这真的是书店？ “我这弓弩刀剑全有，古今中外的各种铠甲也都有。不知道几位想要玩点什么？”于和一脸自豪地介绍着自己的藏品。 “这些是真刀啊！”宋茜随手拿起一把刀，很惊讶地发现这把刀居然是开刃的，根本就不是那种只能摆着看的工艺品。 “这副盔甲……，也是真的？”陈彤彤看着一副华丽的巴洛克风格盔甲，心中感到非常惊讶。这种盔甲自己在德国的博物馆见过，于和的这套甚至比自己见过的那些还要好。而且自己怎么看，这副盔甲也不像是仿品。这是件货真价实的古董？ “自然全是真的。”于和点点头。 “于哥，我能试试你这的弓弩吗？”王雅却对弓弩产生了兴趣。 “可以，先试试这把弩？”于和递给王雅一把复合弩。王雅接过去的时候，双手一沉，差点没接住。 “小于啊，你这打打杀杀的玩意，人家一群女孩子，不太合适啊。”孙一城摇了摇头。 “也是。”于和挠挠头：“孙哥有啥建议没？” “我看不如玩玩投壶如何？”孙一城提议。 “孙师傅的建议很好啊。”许回眼前一亮。 “投壶？”王雅没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觉得孙师傅说的这个不错。”陈彤彤立刻点头。 “很好玩的，小雅你试试就知道了。”宋茜跃跃欲试。 第32章 孙一城 投壶这项娱乐运动，起源于射礼，从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了。到了唐朝，更是被发扬光大。自古就是古代士大夫宴饮时做的一种投掷游戏，也是一种礼仪。 《醉翁亭记》中的“射”指的就是“投壶”这个游戏。 投壶的玩法非常简单——把箭向壶里投，投中多的为胜，负者照规定的杯数喝酒。 但是如果真的按照古礼来玩的话，那就麻烦多了，也变得难多了。 “几位美女是想玩点简单的还是有难度的？”孙一城乐呵呵地询问道。 “以前玩过的都是简单的，今天既然您问了，那就玩点难的。”陈彤彤毫不犹豫地回答。 投壶这个游戏，其实还是当初上学的时候陈彤彤拉着宋茜和许回玩的。 当时学校里的文化社不止一次地想要拉着姐妹三个入伙，但是姐妹三人去看过几次之后都觉得——这也太无聊了。 穿上古装就能当自己是文化社了？这根本就是s嘛。 找自己去还不就是想叫自己给他们当台柱子？这也太肤浅了……。 于是陈彤彤在百无聊赖之中，就发掘出了投壶这个游戏。 今天孙一城提到了投壶，也算是撞枪口上了。 “好！既然如此，那今日咱们就玩点有难度的。”孙一城整个人的气势瞬间一变：“于和！今日你且为司职！” “既如此，本人不才，今日添为司射。为孙先生和姐姐们释算。”于和说完，拿起一张弓，连珠快箭、一连5箭，全都正中远处的靶心：“吾以5矢之数代行《狸首》，诸位贵客请了。” 于和先是用绳子在众人脚下拉出一条直线，然后又拿出了5只一尺来高的窄口铜壶，在每人面前3米的地方各摆放了一只。 “只有老孙和美女们一起玩？没我俩的份啊？”武修文和张一山在边上咂着嘴。 “汝等观之即可。”孙一城哈哈一笑：“谁先？” “我先来！”宋茜只觉得这也太好玩了，一说要上难度，孙一城和于和连说话的风格都变了。还真有点古代人的样子。 “宋小姐请。”于和递过去一支箭矢。 “哎呀！输了呢……。”宋茜接过箭，对着自己面前的那支铜壶一投，那支箭稳稳当当地落进了壶里。 “茜姐不是投中了吗？”王雅不明白为什么宋茜会说自己输了。 “小雅，茜茜过界了。”许回指了指宋茜。王雅这才注意到宋茜的小半只右脚果然踩在了那条线上。 第一轮结束。陈彤彤和孙一城3矢全中，宋茜和许回中了2矢，王雅一次都没中。 第二轮开始，壶的距离增加到了5米，而且是平放在地上的，壶口面对着众人。这种玩法叫做“蛇入燕巢”，必须要附下身、在离地几寸的高度将手中的投矢投进去才算是赢。 陈彤彤和孙一城依旧是3矢全中，宋茜和许回中了2矢，王雅终于中了1矢。 第三轮最难，不但距离加到了7米，而且用的已经不是之前的壶了，是被并排绑在一根立柱上的三支圆筒。每一次投矢，必须要准确投入到中间的那只圆筒内才可以，否则不但这一次的投矢分数会被取消，原本获得的那一分也会被取消。这种玩法叫做“三教归流”。 第三轮结束——陈彤彤3矢全中，孙一城和宋茜中了2矢，许回中了1矢，王雅直接放弃。 “恭贺陈小姐，得获三马！此局，至三马而成胜！”于和高声宣布游戏结束。 其他人玩的高兴，王雅只觉得自己大开眼界。 老祖宗居然还发明过这么好玩的东西？ “可还继续？”孙一城问道。 “继续。”陈彤彤看了看孙一城：“我有幸三马得胜，不如给孙师傅一个机会赢回来，不然我可就要讨彩头了。” “好。”孙一城点点头：“小于，换玩法。” “还能有其他玩法？我可不玩了，我玩的太差劲了。”王雅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光是这三种玩法就够难的了，居然还有其他玩法？ “你们玩就好了，我有些累了。”许回笑着摇摇头。 “我也不玩了，彤彤加油。”宋茜也大大方方地退出了。 新的一轮游戏开始。 第一回合用的是两只壶口带着四个壶耳的细高长颈壶，这种壶叫做“丈二壶”。当投矢触及壶口或壶耳时，壶都会前后左右自动旋转，增加了投入的难度。 这次陈彤彤和孙一城都是每人4只投矢，两人都是4发全中。 第二回合所用的投壶长的像是一个古代的烛台，壶身是竹子编的。下端三足鼎立，上端分叉成两端，上置一横条，横条上穿一大、二小三个铁圈，作为壶口和壶耳。 于和摆好投壶后用手轻轻一推，那两只投壶就开始不断地左摇右晃、甚至于原地旋转起来，壶口的位置也就随之不断地变化。这种投壶叫做“秋千壶”，想要投入的难度无疑是极大地增加了。 这次，陈彤彤中了3矢，孙一城也中了3矢。 最后一轮，还是用的秋千壶，但是规则变了。这次的玩法叫做“备用兵机”，两人都必须转过身去，不看投壶进行背投。 陈彤彤中1矢，孙一城4矢全中。 “孙先生，胜马！”于和宣布了本局的结果。 “可惜了，早知道就不和您多玩这一局了，我该见好就收。是我贪心了。”陈彤彤微微一笑。 “陈小姐客气，纯属游戏罢了。”孙一城呵呵一乐。 宋茜和王雅一直都在边上给陈彤彤加油，此时看到她输了，都替她觉得惋惜。 只有许回明白，自己的这位好闺蜜小雪怕是对孙一城的身份起了疑心。 女人和男人不同，女人更多时候是凭借自己的直觉做事的，所谓女人的直觉和第六感就是如此，更何况是陈彤彤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天才。 “输给老孙不丢人，他玩这个可是高手。”苏墨阳和刘鹃早就收拾完上来了，都站在边上看了半天了。此时见胜负已分，苏墨阳立刻说道。 众人又闲聊休息了一会，天就已经黑透了。 看看时间，都22:50了，说话就到23:00点了。 “秋水，我明天就要开始忙了，这些日子都有事，不能来陪你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直接打给我。我先送小雅回学校了。”众人到了楼下，喊了两个代驾。陈彤彤第一个告别离开。 “秋水，你工作的地方真不错，同事们也都很好。我这些日子也要开始忙了，明天可能不能来找你了，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啊，微信说也行。”宋茜叫的代驾也到了。 许回告别了宋茜、陈彤彤和王雅，正想上车，却看见孙一城、苏墨阳和刘鹃正在书店门口对着自己招手。 “孙师傅，还有什么事？”许回好奇地走了过去。 “秋水，我们几个琢磨着，你要不要跟着我们去跃迁层看看？正好我们去办点事，你也有空。有我们三个看着，你的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孙一城问道。 “跃迁层？”许回有些心动，苏墨阳前天刚和自己说过这方面的事情。去跃迁层的话，不就等于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但是自己还是有点担心：“进去以后咱们怎么回来啊？” “进出的办法那可太多了。我们都是想去就去，想回就回。有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也会设定一个返回时间，返回时间一到，就会脱离跃迁层自动回来了。或者直接在跃迁层打开自己休息室的门再出来，这样的话你就能回到坐标设定的镜像层出口位置了。”刘鹃给许回解释着。 “坐标的出口可以改吗？”许回昨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可以，但是比较麻烦，而且没什么必要。坐标的出口设定在书店里是最安全的，有鬼爷和李姐看着，谁也翻不起浪花来。”苏墨阳回答道。 “秋水，你准备好了没？”孙一城问道。 “嗯。”许回带着点期待和不安，点了点头。估计以后自己也会进入跃迁层的？那不如就趁着今天的这个机会，提前体验一下。 整个世界瞬间黑了一下，然后重新亮起。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火车进入了一段又黑又短的隧道，在不到一眨眼的功夫，火车就已经驶出了那条短短的隧道，很容易就会忽然这一瞬间的变化。如果不是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已经在跃迁层了。 许回四下看了看，自己的车不见了。万鑫书店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三十六层高的万鑫大厦！ “现在是2023年11月10号，燕京。晚上七点。返回时间设定为20分钟，咱们抓紧时间。”孙一城看了一眼手表。 10号？那不就是昨天？而且才七点的话，为什么周围静悄悄的，都见不到人？ “秋水，上来抓紧了。”苏墨阳忽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乌鸦，在许回身边蹲下身子。 许回被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不是苏墨阳变大了，是自己变小了。自己现在变得就如同是童话故事里的拇指姑娘一样大小。 许回爬上苏墨阳的脖子，紧紧地抓住了他脖子后面的羽毛。 “走！”孙一城说完，居然就直接原地消失了。 苏墨阳和刘鹃展翅而起。 这次坐在苏墨阳背上飞行的感觉和上次在刘鹃的私宅里飞行的感觉完全不同，在刘鹃私宅里的那次，那股托着自己的微风除了可以叫自己飞起来之外，对自己明显还有一层保护作用。但是这次在苏墨阳背上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许回只觉得劲风扑面，吹得自己几乎都睁不开眼，逼得自己只能把头埋在苏墨阳的羽毛里面。 结果自己一低头，却看到地面上明明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难道刚刚是有什么东西把自己这一群人和这个世界分隔开了？ “苏哥，孙师傅呢？咱们这是去哪啊？”许回一说话，就感觉风直往自己嘴里灌。 “老孙直接去长街了，咱们过去找他。今天这个事不是店里的工作，属于老孙自己的私活，咱们只是帮衬帮衬。等会我跟你不用露面，有什么事全看老孙和娟子的就行。”苏墨阳说话间，就已经飞到了。这速度绝对比普通的乌鸦快了不是一点半点。 私活？书店员工还允许接私活呢？ 而且苏墨阳说孙一城直接去长街了？什么意思？直接瞬移过去的吗？ 可以随意进出镜像层和跃迁层，甚至是随意定位自己进入镜像层的时间点，还会瞬移。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在苏墨阳的嘴里居然只是一个“不求上进的普通人”？ 第33章 初次降临 许回本以为苏墨阳会带着自己在哪个树梢或者房檐上一落，然后安静地当个观众。 结果苏墨阳到了长街之后居然找了个人少的胡同变回了人身，许回也恢复了正常的大小。 “苏哥，娟娟呢？”许回发现只有苏墨阳和自己，刘鹃不见了。 “她跟着老孙呢，别担心她俩。秋水，咱们走，找个好地方看戏去。”苏墨阳带着许回走出胡同，七拐八拐，在皇城根下面找了一张没人的长椅：“秋水你坐着，我站着就行。等会就有好戏看了。” 皇城根下的长椅？这地方选的也太巧了？ 前世时候的自己和她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而且好像还是同一把长椅。两个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聊了一宿。巡逻路过的武警战士看见自己两个都会故意绕开走，就连边上巡逻的警车经过的时候都不会开警灯。这番记忆太过深刻……。 “来了！”苏墨阳的声音将许回从前世的回想中拉了出来。 许回这才发现，周围忽然变得静悄悄的，满大街的车流和行人全都不见了。 “这是罩子，可以隔绝俗世，避免对俗世的破坏。每次罩子出现，不是有什么东西降临就是有干架的。刚刚咱们降临跃迁层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个。一般来说，事越大，罩子也就越大。”苏墨阳侧着头，像是在观察什么东西：“这次的罩子范围不大，也就一省范围的大小。也就是几只小鱼小虾的水准罢了，小场面。” 事越大，罩子越大？一省范围的大小？几只小鱼小虾？小场面？ 许回感觉这也太夸张了……。 “秋水，张大嘴巴，捂住耳朵。”苏墨阳忽然说道。 “啊？哦！”虽然不知道苏墨阳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许回立刻照办。 就在许回刚刚捂住自己耳朵的时候，一架战斗机就在距离她不足百米的前方超低空呼啸而过！那架战斗机距离地面的高度可能还不到十米，完全可以说是紧贴着地面在飞。 苏墨阳上前一步，用身体挡在了许回的前面，替许回挡住了战斗机卷起的气浪。 即便如此，许回还是感觉一股热风扑面而来，自己差点被从长椅上卷下去。 这之后又过了大概2、3秒的时间，一阵尖利的呼啸声如同浪潮一般突然炸开！ 许回立刻努力张大自己的嘴巴，并且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这是……，超低空飞行的超音速战斗机？！ 然而这还不算完，紧随其后的是第二架和第三架战斗机，全都是以超低空的超音速飞行姿态迅速掠过。这三架战斗机的外形许回根本就没见过，简洁流畅的前掠翼机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可识别标识类涂装。 这三个飞行员的技术是有多好？为人是有多疯狂？居然敢以这种姿态飞跃长街？ “秋水，你看天上。”苏墨阳忽然说道。 许回顺着苏墨阳的话抬起头看向天空，只见到天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乌云，一只身形硕大的怪鸟此时就在那漫天的乌云中慢慢显露出了身型。 那怪鸟浑身赤红，身体像是鸭子，但是却有十个脖子，十个脖子上只有九个头，每个头都不是鸟的模样，而是人头的样子，没有头的那个脖子一直都在流血。 “这是九头鸟？”许回看呆了……。这不是神话传说中才有的东西吗？ “嗯，九头鸟，也叫鬼车，凤种之一，楚地的神鸟之一。那个没有头的脖子是被周公旦命令猎师射掉的。”苏墨阳点点头：“想去打鬼车的主意，结果玩脱了，把这东西引过来了。” 许回已经不觉得惊讶了，自从自己入职了这家书店，已经惊麻了……。 在军迷之中，曾经流传着一句话——只要你是碳基生物，那就归现代武器管。 此外还有无数的名梗，例如最有名的那个——南无加特林菩萨，六根清净贫铀弹，一息三千六百转，大慈大悲渡世人。 甚至还衍生了很多的神仙，比如说——裂变天尊、电磁法王、聚变神王、穿甲尊者……，等等等。 现代人对于自己科技力量的信心前所未有地膨胀。人类都能登陆月球了，探测器都飞到火星上去了，近地轨道上不是空间站就是密密麻麻的卫星，核弹之下更是众生平等。你跟我聊妖魔鬼怪？知道什么是一米阳光吗？知道什么是叹息之墙吗？知道1130长啥样吗？原木运输车见过没？知道什么是真理吗？ 据说曾经有一处军事驻地，外面不远就是乱葬岗子，每天晚上都会到处冒鬼火，还有鬼哭狐嚎。后来驻地的主官被惹恼了，直接命令把那个地方当成是靶场，一顿炮弹下去，彻底清净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物理超度！ 所以，这群人就开着超音速战斗机去找鬼车的麻烦了？ 不过看起来，似乎是翻车了啊……。 “跑啊，继续跑啊。你还想往哪跑？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没想到大伊万都屁用没有对？”鬼车的声音像是闷雷一般在天地之间回荡，听起来就像是一大群男人和女人同时说话一样，语气里满是戏谑和不屑。 随着九头鸟这些话出口，原本已经早就飞的看不见的三架战斗机居然就忽然凭空出现在了九头鸟的身边，而且飞机的引擎轰鸣声已经没了，明显是失去了动力。 三架已经彻底失去动力的战斗机就这么悬停在九头鸟身边，离地足有三百多米高……。 “鬼车，你追到下界来，过分了啊。”刘鹃化身的那只猛禽忽然从高空之中俯冲直下，稳稳地落在了其中一架战斗机上。刘鹃此时只有鸽子大小，和那只巨大的九头鸟一比，就如同是芝麻和西瓜的差距，但她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传进了许回的耳中。 “姐，我也很生气啊。你想想，你正在家好好睡觉呢，家里就被人丢进来一个二踢脚。你是啥感觉？再说了，这种破事你干嘛要管？我又没坏规矩。”九头鸟的语气瞬间变的委屈巴巴的。 “赶紧走，赶紧走，看见你就烦。”刘鹃才不管那么多。 “哦……。那我出来一趟，你叫我空手回去啊？不老合适的……。”九头鸟眼珠子转了转。 “那你想怎么滴？还想我请你吃一顿？”刘鹃一点没惯着。 “人我可以放，这三架飞机我得带走，要不叫别人笑话我……。”九头鸟赶紧说道。 “行行行，拿了东西赶紧走。”刘鹃展翅而起。 “好嘞！”九头鸟高高兴兴地隐没回到了云层之中。漫天乌云倒卷，眨眼间就消失殆尽，那三架战斗机也一起没了。三个渺小的人影从空中直接向着地面直直地坠落下去。 “这就完事了？”许回只感觉不可思议，真没想到刘鹃说话这么好使。自己以为无论如何九头鸟也会和那三个开飞机的打一架的。 “秋水，咱们现在所处的这里是跃迁层的下界，别看追的凶、吵吵的厉害，一般干不起来。谁要是在下界捅出了篓子，都不用咱们出手，就有别人来管了。咱店里一共就这么几个人，这种破事一天到晚的多了去了，全指望咱们管？累死都不行啊……。”苏墨阳解释道。 许回想了想，觉得苏墨阳说的挺有道理的。 一整个世界可不仅仅是一整个银河、一整个宇宙，甚至是所谓的无限多元这么大点的地方，那是一个有限范围内的无限集合。今天这种事情肯定是多如牛毛，如果每一件这类事情都需要书店的人去管，确实累死都忙不过来。 但是这里就有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既然之前苏墨阳说过书店和店长大叔的最主要职责就是维护这个枢纽世界的稳定。那么到底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值得书店的人出手呢？ “秋水姐，别急，咱们还要等老孙收尾。”刘鹃飞到许回身边，变回人形。 “嗯。”许回也很好奇，既然那只九头鸟已经走了。后面还能有什么事？ 天上那三个人距离地面还有几十米的时候，背后就喷出两股蓝色的火焰，然后才缓缓地平稳落地。那三人刚一落地，就向着许回这边走过来，等到他们走的近了，许回才看清楚这三人身上都穿着造型非常科幻的盔甲，看着就和影视作品里的那种差不多。 “在下公孙渊，多谢神使。”三个人，两男一女，胖瘦高矮都不一样。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却只有领头的那个高个子男人开口，另外两个人只是和他一样抱拳行礼。 “公孙渊是？新人？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我看你是想换组件了？”刘鹃毫不客气地数落着对方。苏墨阳没说话，依旧挡在许回身前。 就在此时，一艘遮蔽了半个天空的庞大飞船忽然出现在天空之中。巨大、静谧、灯火辉煌、充满了工业的美感和科技的气息……。 那东西就那么忽然出现了，连一丝一毫的气流都没卷起来。 就好像这东西一直都在那里，只是忽然解除了隐身之类的玩意才能被众人看到一样。 这种出场方式，简直和九头鸟一样令人震撼……。 “公孙渊，偷了东西就跑？你跑得了吗？把老子的战斗机还回来！”那艘飞船上亮起一道闪光，然后在公孙渊的身后就忽然出现了一个一头金发的壮汉。这人有着典型的北欧人相貌，身高足有一米九，穿的和影视剧里的北欧狂战士一样；右手拿着一把战斧、左手持盾，还戴了一顶牛角盔。 许回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公孙渊是偷了这个壮汉的战斗机去找九头鸟的麻烦，结果被九头鸟一路追到了下界，最后战斗机被九头鸟收走了，战斗机的主人跑来捉贼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简直比美国大片的剧情都要混乱，《银队》也不敢这么拍……。 而且为什么这个一看就是中国人长相的公孙渊说的是法语？这个北欧人说的却是汉语？高科技感拉满的飞船上又为什么会下来一个冷兵器时代的狂战士？ 许回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想多了头痛……。 “战斗机被鬼车收走了，你找他要去。”这个公孙渊还挺光棍……。 “那你今天换组件！”北欧狂战士也不废话，身上瞬间环绕起刺眼的青紫色电光，抡起斧子直接开打。 他们能听懂对方的话？两人的行为叫许回觉得很荒谬……。 “哈拉尔德，想打架去别处。”孙一城忽然出现，直接用右手紧紧地攥住了那个北欧人战斧的斧刃。不管是锋利的斧刃还是上面闪烁着的电光，都对孙一城一点影响都没有。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百夫长？” 哈拉尔德使劲抽了几下斧子，斧子纹丝不动。 “万户侯。”孙一城淡淡地说道。 “万户侯！大人，你打算护着他？他可是小偷。” 哈拉尔德听到“万户侯”三个字，明显没有了继续和孙一城较量的勇气。但还是愤恨地盯着公孙渊。 “哈拉尔德，规矩你懂？你现在开着船跑来下界，是要干什么？今天我不来的话，你们在这里的行为折射到镜像层之后，会在镜像层引发一场重大交通事故。你是打算被问责吗？”孙一城松开斧子，那把斧子的斧刃已经被孙一城捏的变形了。 “我懂了。但是大人，这个贼怎么办？” 哈拉尔德收起武器，右手抚胸，恭恭敬敬地对着孙一城施了一礼。 “只要离开下界，他的死活我们不管。你们只要记住了，我们很忙的，别来下界给我们添乱！”孙一城的语气就像是在训斥一个小孩子。 “好。公孙渊，咱俩的事没完！” 哈拉尔德说完，就连同天空中的那艘巨大的飞船一起消失不见。 “站住，你的事还没完呢。”公孙渊和另外两人刚想走，就被孙一城喊住了。 三个人站在原地低着头，也不说话。 “啧啧啧，还挺硬气啊？现在的新人都这么无法无天？到处惹祸不说，还敢把祸事故意往下界引？真觉得自己不用负责了是？”孙一城想了想，做出了决定：“留下一个组件，滚。以后不许在下界生事。什么时候知道规矩了，什么时候回来把你的组件领回去。” “多谢大人。”那三人向着孙一城鞠了一躬。公孙渊和另外的那个男人立刻转身走了，就剩下那个女的还站在原地。 孙一城挥了挥手，留在原地的那个女人消失了，孙一城的手中却多了一颗乒乓球大小的黑色珠子。 孙一城随手把那颗黑色的珠子丢给了苏墨阳：“小苏，这个组件就交给你保管了。什么时候这小子老实了，再还给他。” “行。”苏墨阳接住那颗珠子的瞬间，一直笼罩在众人周围的罩子也消失了。长街恢复了车水马龙、人流不息的样貌。 “七点十九，差几秒就是二十，还行。时间刚刚好。”孙一城刚说完，整个世界忽然一黑，然后就恢复了正常。 许回眨眨眼，发现自己四个人正站在书店的门口。看了一眼表，23:00点整。算上之前聊天和准备的时间，实际上在镜像层这边才刚过去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吗？ 如果今天孙一城不去处理九头鸟、哈拉尔德和公孙渊的这个事情，跃迁层下界的战斗就会折射到镜像层？然后昨天的长街就会发生严重的车祸？ 昨天的19:20，自己不正好被堵车困在长街上吗？ 原来是这样……。 第34章 救场 许回到家以后洗完澡，都快凌晨一点了。 还好明天不用上班，可以痛痛快快地睡个懒觉，不然就麻烦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9点，许回的电话就响了。 许回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周建文。 “喂？”许回无奈地拿起电话。 周建文就是当初学校里文化社的社长。说是文化社，其实就是个s社罢了。不过后来毕业以后周建文在这条路上越走越顺，居然成立了自己的文化公司。 “秋水啊！秋水！救命啊！赶紧帮忙来救场啊！”周建文说的也太夸张了……。 许回皱起眉，果然还是这些破事。救命什么的，当初周建文可没少和自己三姐妹念叨……。 “周社长，你去找茜茜和彤彤，我爱莫能助。”许回的语气带着一些起床气，说完就打算挂电话。 “别别别！别挂！秋水，真的，求你救命啊！她俩一看是我的电话直接就给挂了，我实在是没辙了。要不我哪敢找你啊？这次要是搞砸了我就麻烦大了。半天，就今天下午半天的时间。而且我绝对不会叫你s任何角色！我保证！”周建文可怜巴巴地哀求着：“秋水这么善良，肯定不能眼看着我完蛋不是？你只要肯来，什么都不用干，往我这边一坐，我就活了！” “你就不怕茜茜和彤彤知道你电话打我这来了，回头收拾你啊？”许回被逗乐了。善良？明明是在阳阳和小雪那边碰了一鼻子灰，知道我心软，所以才来扰我清梦的？ “嗨！我不给你打电话，我今天就得完蛋。我给你打完电话，回头顶多跟那两个姑奶奶赔罪去。”看来周建文确实是遇到难处了，要不他还真不敢绕过阳阳和小雪直接给自己打电话。 “你先说到底什么事？”许回决定先问问清楚再说……。 原来是周建文搞了一个商业企划，这个周末连续两天都要在国展那边办展，内容和主题嘛……。自然还是二次元的那一套。而且这次还是全程直播，还是和平台签约的直播形式，必须满足人气到达一定程度才算完成任务。 周建文也算是做足了准备工作，请了一票大胸长腿的模特妹子，还请了几个人气颇高的二次元s团。本来如此豪华的阵容和充足的准备，绝对是十拿九稳。毕竟其他的展台和团体根本就没有能够与之匹敌的美女和s团。 周六还一切正常，稳健进行。但是今天一早，某个不知名的学生社团居然引起了轰动。这个学生社团纯属玩票性质，在展厅里连自己的固定展位都没有。但是今天一早，那个社团里面就忽然出了一个不得了的s娘——蒂法洛克哈特。 身为3d区的绝对一姐，蒂法的人气有多高就不用说了，各种展会上每次s蒂法的人更是多不胜数。 周建文自己的展台上自然也有蒂法，不仅有蒂法，还有爱丽丝、2b和航线等等……。但是在对方的那个蒂法面前简直就是完败……。 那个蒂法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也根本就是蒂法本法，最夸张的是——她居然还会一口流利的英文、日语和意大利语。 这对于周建文来说，简直就是完全彻底的降维打击……。 都说二次元是一种文化，玩二次元就是在玩文化。 但是，你居然来真的？ 这能忍？还真的只能忍着……。 哪怕明知道对方根本就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影响了自己的数据却也是事实。周建文其实有不少更好的办法去应对这种小意外，但是周建文的文化社之魂被刺激的中二觉醒了。 于是，周建文决定——哪怕事后会被粉暴龙和冰女弄死，无论如何也要请许回出山！只要女神肯答应自己的哀求，自己就能堂堂正正地从对方身上碾过去！不就是美女吗？不就是气质吗？这个世界上还能有比秋水更胜一筹的存在？梦里也不可能有啊！去他娘的商业操作！老子今天不把秋水请出来碾压了你，我就不姓周！ “建文学长，你应该知道的，我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许回打开免提，开始收拾床铺。等会吃点什么呢？冷面？还是随便做点？饭后喝茉莉还是普洱呢？昨天吃的火锅和烧烤，油有点大了？那不如今天就喝点普洱？ “秋水啊，我就是想堂堂正正地赢一次！对方只是个学生社团，我就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我这人就这点爱好，而且我这人从来都是堂堂正正的。贪财好色！一身正气！”周建文急的有点语无伦次了。 “贪财好色一身正气？”许回笑了：“我等下就到。” “好！我备好茉莉等你。”周建文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充满了阳光。 许回收拾妥当，出门之前稍稍犹豫了一下，带上了帽子和口罩，还带了一副黑色的软羊皮手套。展会那种地方人那么多，自己可不想抛头露面。 但是周建文请自己去不就是想要自己去帮忙的吗？自己不想抛头露面的话，该怎么解决呢？ “娟娟，你今天忙吗？我有个朋友，有点事情想叫我帮忙。嗯，二次元的s那种。你方便吗？等会我去接你？那好，谢谢娟娟。”许回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刘鹃。刘鹃一听有热闹，很干脆地就答应了。 “小雅，今天有空吗？我有个朋友遇到点麻烦，想喊我去帮忙。是个展会，他想找人帮忙s。我肯定不可能的啦，但是我想请你帮忙。嗯，在国展。你也在啊？这么巧？那等会见啊。”许回的第二个电话打给了王雅，没想到王雅居然就在现场。 “咦？这是？”许回开车赶到书店的时候，却看到刘鹃正带着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的金发美女等在书店门口。 那个女人有着典型的斯拉夫人特征，穿了一套休闲服和一件红色的皮质长风衣，身材、容貌和气质完全不输给任何一名顶级的世界超模。这么漂亮的一名国际友人站在书店门前，引得无数路人纷纷侧目。唯一的缺点就是她的表情简直太冷漠了，就差把“生人勿近”四个字刻脸上了，给人的感觉高冷的不得了。 这不是昨晚那个公孙渊身边的女队友吗？她跟来干什么？ “秋水姐不就是想帮朋友找个台柱子吗？正好公孙渊在这，不用白不用。”刘鹃和那个女人上了车：“走，别耽误了。” “公孙渊？”许回不太明白，公孙渊不是和另外一个队友走了吗？ “秋水姐，怪我没说明白。公孙渊是组件人，这个女人是公孙渊身上的一个组件，也可以看成是公孙渊在镜像层的本体。”刘鹃解释道。 “组件人？”许回联想起了积木。 “就像是蚁群或者蜂群差不多的概念，但是完全是两回事。公孙渊就是这个群本身，一个完整的群才能构成公孙渊这个人，而公孙渊这个完整体是由不同的若干个个体构成的。构成公孙渊的这些单独个体就是组件。昨晚你看到的那三个人，合并在一起才是公孙渊。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个体单独拿出来，都只是公孙渊的一个组件罢了。一般来说，一旦一个组件脱离了本体，就会失去存在的意义而消亡，或者是成为一个新的个体。如果本体丢失的组件过多也会死亡，或是变成一个新的个体。但是现在的这个组件就比较特殊，因为她虽然被咱们从跃迁层带到了镜像层，却没有斩断她和另外两个组件之间的联系，所以她目前既是公孙渊在镜像层的本体，也是公孙渊的组件。”刘鹃给许回科普了一大堆。 “好神奇！”虽然但是，许回还是只能说出这三个字。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组件人只能有三个组件吗？” “那可不是，组件人有多少个组件都行，也有一整个世界的所有智慧生命其实就是一个组件人的情况呢。人类的各种文学作品和科幻作品里也有描述过组件人，其中比较广为人知的相似设定就是蜂巢意识。组件人的本体意识就是蜂巢意识，每一个组件个体都只是蜂群中的单独个体罢了。”刘鹃说到这里，回过头去对着坐在后排的那个组件说到：“你不是被丢弃的组件，你现在属于公孙渊在镜像层的本体，所以你不要妄图在我们面前装傻。” “装傻？”刘鹃这么一说，许回才觉得这个金发女人的表现确实有点呆呆的。看来正常情况下，组件一旦脱离了本体，就会变成这种失去自主意识之后浑浑噩噩的样子？ “好。”那个组件只是简单地答应了一声。 “怎么称呼？”许回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那个组件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坐在车子的后排。 “公孙渊。”那个组件面无表情地开口了。 果然啊，也算是预料之中的回答。这种奇怪的感觉真的是……。算了，估计以后自己还会遇到更多更奇怪的事情。早晚都会适应的？ 许回到达国展的时候，是11点多，算是赶上了饭点。 周建文早就抻长了脖子等着了，一看到许回的那辆白色的奥迪a4l，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啊呀！秋水，你可来了！这两位是？” 许回带着帽子和口罩，甚至还带着手套，把自己的容貌遮的严严实实的，一看就知道根本没打算抛头露面，周建文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只要许回肯来，哪怕她什么都不干，就是在自己的展台上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动，自己也赢定了。 不过令周建文意外的是，许回居然还带了两位大美女过来。光论容貌的话，副驾驶的那位小美女，周建文就有信心可以和那个蒂法去正面硬刚一把了。后排的那位更是不得了，这是哪位国际超模来了？想不起来超模里面有这么一号啊？而且超模出行这么简单随意的吗？果然不愧是女神，身边的朋友个顶个的漂亮有气质……。 “介绍一下，这位小美女是刘娟，我的同事。另外一位叫公孙渊。她们两个是我喊来帮你撑场子的。”许回对周建文说道。 “啊！刘小姐好！公孙小姐好！不胜荣幸！不胜荣幸！”周建文赶紧打招呼。 “周先生是？别客气。”刘鹃大大方方地一笑。 “sat。”公孙渊说的是法语……。 “sat。”周建文愣了一下。对方的长相明明是斯拉夫人？刚开始自己还以为她是俄罗斯族，怎么还蹦出来一句法语？ “公孙渊，说中文。”许回以手扶额。 “好。”公孙渊立刻改为了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周建文狂喜！文化啊！文化！这不就来了？ 第35章 圆满成功 周建文不愧是专业级别的大佬，为了一场小小的展会活动，不仅在展馆外面包了一大片空地支起营地和帐篷专门作为模特和s们的休息场地和化妆间、更衣室，甚至非常豪横地开了一辆房车过来。 “周总，强援啊！这也太强了！去参加维密都够了！”一听周建文说新来的三位大美女是自己找来的帮手，临时营地中的众人立刻欢呼雀跃。 领头的那个美女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楚容貌，九头身的身材完美到爆炸，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每一次迈动都几乎是踩在了众人的心坎上，偶尔才能被众人窥见的一双璀璨星眸简直拥有夺人心魄的魔力。她身后的那个个子较矮的美女放在哪里都当的起一声“小美女”，青春靓丽的气息简直扑面而来。最后的那个高个子斯拉夫美女根本就是哪个国际超模？ “学长，你先忙。公孙渊就交给你了，她今天帮你打一天工。我还有个朋友在里面，我先进去找她了。”既然已经有了公孙渊在这，那么周建文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一个普通的学校社团，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出现比公孙渊还要出色的美女来s角色？既然如此，那自己还是先去找王雅算了：“娟娟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小雅？” “好啊，咱们找小雅去。”刘鹃看了看，感觉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那还不如跟着秋水姐到处转转。临走之前还不忘了提醒公孙渊：“好好表现哦。” “小雅你在哪呢？我和娟娟到了。人最多的地方？西南角？好的。”踏进场馆，看着里面巨大的面积和熙熙攘攘的人头，许回直皱眉。干脆拨通了王雅的微信。 按照王雅所说的地方，许回和刘鹃一路找了过去，结果发现越往前人越多，到了后来干脆都有点走不动了……。 然后就听到一阵阵山呼海啸一般的鬼哭狼嚎。 “蒂法！蒂法！蒂法洛克哈特！” “一姐！一姐！看这里！” “一你妹！滚！” “蒂法老婆！我在这！” “姐姐，能和我合个影吗！” “蒂法本法！绝对是本法！” “蒂法！我想听你说意大利语！” “说你妹的意大利语！滚！” “保安呢？把那几个开车的老色皮抬出克！” …… 许回和刘鹃对视了一眼，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那个搞的周建文心神不宁的s小姐姐，八成就是王雅……。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谢谢。”许回和刘鹃只能无奈地试着往里挤。 前面的众人本来一听有人叫自己让路，还多少有点不爽。结果回头一看居然是两位大美女？那就不一样了，一切好商量……。 许回不由得想笑，忽然想起自己前世时候公司里的小美女同事对自己说的话：“哥，你真别不信，男人长得帅真的有用。你出门摊煎饼都能插队，人家还会多送你一个蛋。” “秋水姐！娟娟姐！”许回和刘鹃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的时候，王雅正在和周围的粉丝合影。王雅s的蒂法不能说一模一样，也肯定是蒂法亲临了。不管是样貌、装扮、气质，任何一个方面都完完全全就是蒂法本人，根本就是直接从二次元里走出来的美少女。 最主要的是，她明显非常了解《最终幻想》这个鼎鼎大名的游戏系列中的剧情，不仅和周围粉丝互动的时候毫无障碍，还可以通过调整和改变自身的表情和气场来完美再现不同情景下的蒂法，各种动作摆起来更是毫无障碍。而且她还可以流利地使用三门不同的外语和粉丝互动，甚至于有一群老外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王雅小美女确实太强了。 怪不得周建文非要给自己打电话，求着自己来……。 看到许回和刘鹃过来了，王雅立刻和周围的粉丝们道了个歉，直接跑了过来。粉丝们这才发现——这两位忽然出现的美女是哪来的？ “我草！九头身！九头身真的存在！” “这身材！这气质！太绝了！” “这个腰身比和大长腿也太逆天了！” “遮的也太严实了……好可惜……。” “边上那个也很漂亮啊！” “那个小美女要是能s莉诺雅简直完美！艾达王和2b小姐姐也行啊！” 一片低声议论和惊呼……。 眼看就要有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跃跃欲试地上来求合影了，许回吓得赶紧叫王雅带着自己和刘鹃找了一个方便聊天的地方。 “小雅你今天怎么来国展了？”许回十分不解。明明昨天都挺晚才回去的，王雅不安心睡懒觉，一大早就跑来这边s蒂法？她要是今天不来的话，自己今天还能在家安心刷刷剧……。 “早就答应闺蜜了，反正就今天一天嘛。秋水姐今天给我打电话我才吓了一跳呢。秋水姐怎么忽然想要来的？”王雅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啊……。”许回嗔怪地看了王雅一眼，把事情的原委款款道来……。 “秋水姐，小雅，我倒是有个主意。”刘鹃想了想，开口说到：“反正咱们也是来帮那个周总的忙，小雅又是自己人。那不如强强联合。” “强强联合？”许回和王雅一下子就明白了刘鹃的意思。 “小雅，你会什么乐器吗？会不会跳舞？”刘鹃问道。 “乐器啊？会一点点的吉他和小提琴，还会一些架子鼓。跳舞的话，有学过一点点。”王雅不明白刘鹃到底有什么打算。 “够用了，这事成了。咱们走，去周总那边好好计划一下。今天反正都来了，咱们给大家来个大的！”刘鹃得意地一笑。 “这能行吗？”周建文听了刘鹃的想法，非常犹豫。 周建文真没想到那个无意间砸了自己场子的蒂法居然也是秋水的朋友，还好自己把秋水这个强援请过来了，虽然秋水没可能上场，但是秋水带来的那位公孙美女也足够撑起人气了。 现在这位刘鹃小美女居然还有如此大胆的想法？这个方案的风险也太大了，毕竟事先也没有过彩排，效果怎么样还真没把握，搞不好就玩砸了。反正自己这次的危机也算是搞定了，实在是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但是看着刘鹃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自己还真怕她转头就去和那个王雅小美女把这个想法给实践执行了。而且人家都是看着秋水的面子，自己也不好意思直接一口回绝了。 “周总这么有实力，各种乐器应该都有？还有我要的舞台效果。”刘鹃信心满满，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放心，有我在，最终的效果一定令你满意。” “秋水？”周建文有点为难地看向许回。 “放心，只要娟娟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许回对刘鹃属于绝对的信任。堂堂万鑫书店的核心员工，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更何况需要自己负责的那部分，自己正好没问题。 “那行！我就赌上自己的名誉！”周建文又开始中二了……。 国展这个地方，时不时就会有各类展览和演出，如果赶上了周末，各种二次元活动更是一年到头几乎都不带停的。 昨天周六，整个展会的焦点无疑是元音传媒的展台。诸多专业模特和鼎鼎大名的s娘直接将展会的气氛从一开始就推向了高潮，很多粉丝和爱好者也根本就是冲着元音传媒的这个展台去的。 但是今天一早，忽然杀出来一个蒂法本法。 今天的蒂法亲临简直就是给了所有人一个超大的惊喜，如此超高质量的s，实属极端罕见，不少的主播甚至还依靠王雅s的蒂法狠狠地吸了一波粉。 元音传媒的展台瞬间就冷清了不少，很多想要一睹蒂法芳容的人全都被带跑了。更多离得近的粉丝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说什么也不相信直播里看到的那个蒂法是真人，信誓旦旦地表示——绝对是ai合成的！除非我亲自看一眼！ 可是奇怪的是，到了下午一点左右的时候，那个忽然出现的蒂法却忽然消失了，元音传媒的展台也忽然变得静悄悄的，似乎是在憋什么大招。 “应该不会就这么结束？”众人的心里都有点拿不准主意。 “快看！元音传媒的展台居然在挂幕布和天幕！”有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了异常情况。 “不会？不会？”更多的人则是直接将那个蒂法和元音传媒的展台联系到了一起：“这要是真的，这波操作我给一百分！” “准备好了吗？”周建文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没问题，放心交给我们。今天就当是唱k了。”许回和刘鹃微微一笑。王雅虽然还是有点紧张，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公孙小姐？您可是第一个出场啊。”周建文看着面无表情的公孙渊，心里直打鼓。 “公孙渊，情绪、情绪要调动起来。别跟个木头一样嘛，表情要到位。”刘鹃盯着公孙渊的眼睛来回看。 “没问题。”公孙渊展露出一个微笑，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就绪。看到公孙渊的这个微笑，周建文忽然之间有了一个错觉——铁木开花了？ “各位尊敬的来宾，元音传媒感谢诸位一直以来对元音传媒的支持，感谢大家能够前来参加本次展会。为了不辜负大家的厚爱，元音传媒即将为大家奉上本次的压轴节目！有请我们的神秘嘉宾！”经过短暂的热场，周建文的展台前已经聚拢了一大批人。美丽端庄的女主持人走上台前，宣布了本次高潮节目的到来。 “大的要来了！”众多观众开始迫不及待地期待着接下来的节目了。 随着一阵优雅的钢琴声，幕布被缓缓拉开。 然后台下的观众就看到……。 “我草！露娜！是露娜公主！” “露娜公主在弹钢琴？我草！这个场面我可是真的第一次见！” “这这这……，这也太像了？根本就是露娜本娜啊！” “这身高！这身材！这颜值！露娜本娜无疑了啊！” “等会，这个曲子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展台之上灯光变换，如同天籁一般的歌声响起。 许回没做任何的化妆，就穿着她今天出门时候的那一身，带着黑色的软羊皮手套，手持麦克风，缓缓从台后走向台前。 许回轻启樱唇，堪比原唱的美妙歌声响起。这歌声即便是隔着口罩，也无损分毫。 “我草！是晓之车！是晓之车！开幕雷击了！” “这不是那个和蒂法在一起的九头身美女吗！” 台下观众瞬间炸了。 “这唱的也太好了？” “包的也太严实了！是不是元音传媒把哪位大明星请来了？” “这简直都是原唱了？我不信！肯定是假唱！” “假唱？”许回不高兴了。原本的日语瞬间变成了流畅的中文歌词，这一手简直就是啪啪打脸，顺便再送给台下观众一波狠狠地小小震撼。 “我错了，我嘴欠！”刚刚怀疑许回假唱的那个观众立刻给了自己两个嘴巴。 许回对此很是满意，歌声也立刻又变回了日语。 唱歌跳舞罢了，又不需要打篮球。多大个事呢？哪个女孩子多少都练过一点。 唱到高潮的时候，许回干脆开始了一场一个人的舞台秀。 台下的观众被彻底调动起来了，跟着台上许回的的节奏一起扭动着，场面堪比演唱会现场。 一曲毕，许回也不下台、也不谢幕，只是转过身安静地倚靠在舞台中部的台阶上坐着休息。 “还有节目！”台下的众人兴奋的不行。 这可是传说中的九头身美女啊！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现实世界中见到堪比贝优妮卡的存在！而且她穿的还是普通的平底休闲鞋。这身高、腰身比，那可是一点水分都没有的！ 架子鼓的声音响起，舞台上光影变换。 “蒂法！是蒂法！蒂法老婆！” 王雅s的蒂法，此时就在许回身后的舞台内侧，面对台下观众，敲响了架子鼓的第一个音节。在她的身后，是一整只小型乐团在为她伴奏。 许回站起身，大大方方地活动了一下四肢，舒展了一下身体，唱出歌词的同时在舞台上活力四射地舞动起来。 “灌篮高手！是灌篮高手！” “世界的尽头！老夫的青春啊！” 许回以自己高超的技巧、完美的唱功、全情地投入和天籁一般的嗓音，将灌篮高手的青春热血演绎的淋漓尽致。台下的听众们有一种错觉，此时站在台上演唱这首歌的好像是赤木晴子本人。 歌声结束，台下观众还没回过魂，节奏感极强的伴奏立刻再次响起。 “这是什么歌？”很多年轻的观众这次根本就没听出来。 “《天空战记》！是《天空战记》！这是《光之魂》！”台下上了岁数的观众之中，立刻有人听出来了。 许回的歌声高亢激昂，在舞台上踏着带有强烈节奏感的舞步，将这首歌完美演绎。 “就算说是清水咲斗子本人唱的我也信啊……。” “这个歌好燃！” “这也太带感了！” 歌声结束，舞台上的灯光变暗，因为有天幕的遮挡，台下的观众都看不清台上的情况。众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大的真的来了……。今天没白来啊！” 节奏再起，灯光亮起，许回的身后排列着一整个舞蹈团。这次是每逢漫展几乎必出的eva，要不是许回故意插了几句中文歌词进去，台下众人都会以为是高桥洋子亲临了。 全场瞬间再次爆燃，甚至其他展台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了。 整个展厅的人几乎都围在元音传媒的展台前，其他的地方显得空荡荡的。 曲毕，舞台再次变暗。 就在众人的猜测和期待中，空灵的歌声首先响起，然后就是钢琴的伴奏。许回和公孙渊变成了聚光灯下的焦点。 “是《unravel》！” “这个歌声！是周深来了吗！” “这个美女到底会多少种唱法啊！” “她一定是元音传媒请来的明星！太厉害了！” “露娜公主好美！” “露娜也很厉害啊，刚刚都是她一直在弹钢琴伴奏。” 曲毕，舞台再次暗了下去。 然后，就在黑暗之中，众人听到了一阵优美的古筝演奏之声。 “听着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呢？” 还没等观众们回过神来，古筝声就中断了，变成了大提琴，然后大提琴的声音也中断了。 “这是搞什么？”观众们不明所以。 灯光亮起，刘鹃s的莉诺雅拿着一把小提琴，缓缓走到前台。 “是莉诺雅！我的老婆！” “这根本就是莉诺雅本人啊！元音传媒从哪找来的这么多超神级s！” 面对着台下观众的欢呼声，刘鹃微微一笑，敲了敲手中小提琴的琴身。 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聚光灯亮起。 公孙渊s的露娜端坐在钢琴前，弹出了第一个音符。王雅s的蒂法怀抱吉他，加入了钢琴的演奏。刘鹃s的莉诺雅这才拉动手中的小提琴，加入了前两者的合奏。 “是《eyen》！这可是永恒的经典啊！” 许回手持麦克风，站在三人身后的舞台二层高台上，唱响了这首歌。 莉诺雅、蒂法、露娜，三代女主角同台献艺，合奏《eyen》，只为了可以叫她们身后的那位歌手一展歌喉。 “这是天后本人来了吗！” 整个过程中只有三代女主角的合奏，再无任何其他的伴奏，台上的歌手对着台下的观众们尽情地放送着天籁，就算再爱抬杠的人也绝对无法说这是假唱。 一曲毕，所有人都觉得这次真的是来值了。这哪是漫展啊？根本就是个唱会现场啊。更别提还有三代女主角同台和其他的s们。 “还有？”眼看台上的三位女主角放下自己的乐器，站在那位美女歌手的身后，台下众人的眼睛全都瞪圆了。三位女主角的站姿，好熟悉的感觉……。 音乐声响起，燃爆全场！ 许回在前，三位女主角在后，她们四人身后是元音传媒今日到场的所有演艺人员。 一首《极乐净土》劲歌热舞，彻底嗨翻全场！ “秋水啊，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往演艺事业上发展吗？”周建文泪眼汪汪地扒着许回的车门舍不得松手。好好一次漫展策划，最后居然变成了许回四个人的专属秀场……。但是这个效果确实好到没的说，这根本就已经超出了原本的计划太多太多，已经达到了演唱会的级别了。 “周总，你就不怕茜茜和彤彤找你算账啊？”许回坐进车里，眨眨眼。今天这个事，阳阳和小雪肯定会知道的，到时候周建文起码扒层皮。 “公孙小姐，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周建文还是不死心。那个刘鹃是秋水的同事，自己可以死心了，但是这个公孙小姐还是可以挖一挖的。 “公孙渊？我劝你趁早算了。”许回都不知道公孙渊到底算是男的女的，周建文算是白惦记了。 “小雅，真的不用我送你们吗？”许回看向不远处和自己的几个闺蜜聚在一起咬耳朵的王雅。 “不用了，秋水姐，我们人多。周总说他等会送我们回学校。”王雅笑着摇摇头，自己今天玩的简直是太尽兴了。那个娟娟姐，明明只是很简单地指导了自己几下，自己居然瞬间就明白了应该如何正确地演奏和完成合奏，就连舞步也是一样。所有这一切，就像是自己已经操练过了无数次一样。 “行，那我们先走了啊。”许回说完，又转向周建文：“周总，小雅可是钢院的高材生，你别动歪心思挖墙脚，不要耽误了人家。” “行。那你们慢点的啊。”周建文感觉自己有点欲哭无泪。人家秋水都这么说了，自己自然也就不敢再去打王雅的主意了。这样高水准的活动，缺了这四位姑奶奶，自己以后可是再也搞不起来了。 本来是琢磨着喊秋水来帮忙救场的，谁知道直接就给玩成了08年奥运会……。 第36章 不算麻烦的小麻烦 许回本想请刘鹃和公孙渊吃顿饭表示谢意的，却被刘鹃婉拒了：“秋水姐，组件不能脱离卵泡太久，否则可能会有损坏的风险，你送我回书店就行了。咱们明天见。” 许回回到家，随便弄了点吃的，然后美美地洗了个澡，就开始趴在床上刷手机。 结果发现自己今天在国展的那场演唱会居然已经在网上被传爆了。 无数的弹幕和评论都在疯狂地喊着蒂法老婆、莉诺雅老婆、露娜老婆、女神等等，并且还有很多就在现场的人信誓旦旦地表示，这些视频绝无任何美颜和后期合成，三位神秘的s女神根本就是三位女主角亲临。 甚至还有不少人把弹奏钢琴的公孙渊抓图做成了高清壁纸，就连演奏小提琴和架子鼓的刘鹃和王雅都被抓图制成了壁纸。 最后那首《极乐净土》的名场面更是成了无法超越的经典。 更多人则是在猜测那位神秘的歌手到底是谁？虽然包的严严实实的，但是那个唱功和台风简直太专业了，天籁般的声音根本不输任何一位歌手，更别提那种可以轻松引领全场的控场能力和超凡的气质，光看身材都知道一定是不得了的超级美女。 还有人给那位神秘的歌手起了一个名字——九头身的天后。 然后就是一场疯狂的人肉大搜索，无数人都在好奇这四位神秘美女的身份。 “啊？怎么会这样的？”许回被吓了一跳。自己和刘鹃就是临时起意罢了，结果居然会变成这样？如果真的被人人肉出来的话可怎么办啊？王雅和周建文可是知道自己和刘鹃身份的。 另一边的周建文兴奋过后也开始后怕了……。 另外三个美女还好说，顶多也就会被认为是超神级的s。但是秋水今天的表现简直就是……。现在无数的同行都觉得她是自己公司暗中雪藏的一颗天皇巨星，就连自己公司的员工都在问自己“九头身的天后”到底是谁？无数人都在想尽办法打探秋水的身份。 这要是叫粉暴龙和冰女知道了，自己估计也就活到头了？ 而且人家秋水根本也没这方面的打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把这道永恒的白月光拉下水。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就不该脑子一热把秋水喊过来。自己造的孽，自己想辙……。 周建文非常严肃地叮嘱了王雅和她的那几个闺蜜一遍，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自己和许回的身份，否则以后的日子里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永无宁日了。王雅和她的那几个闺蜜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纷纷点头表示一定会守口如瓶。 第二天出门前，许回站在房门前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开车上班。直接通过休息室去书店虽然方便，但是回来的时候就没这么方便了。那又何必这么干呢？ 到了书店，刷完卡、和大家打过招呼、来到四楼，许回干脆翻出了一本拉丁语的《神曲》和一本法语的《神曲》进行对照，并且尝试着将其翻译成中文。这本书自己之前已经翻译了一部分了，横竖店长大叔也没有新的工作安排给自己，那不如就翻译完好了。 “秋水，忙着呢？”电梯门刚一打开，许回就闻见一股子烟味。然后店长大叔就贱兮兮地从电梯里蹭到了桌子前。 “鬼叔，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许回很怀疑店长大叔是不是连吃饭的时候都会拿烟当菜下饭使？ “昨天的演唱会真不错啊！要不这周咱们搞个员工聚会，好好地嗨一下？”店长大叔拿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昨天的那场演唱会。 “鬼叔，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到底有没有正事啊？”许回哀叹一声。 “真的，真的，考虑一下嘛。我早就想找个对手一展歌喉了！”店长大叔一脸期待。 “不必，甘拜下风，您慢走。”看着店长大叔身上的那套英伦风三件套，许回直皱眉。这衣服都嗖了……。 “且，真小气！”店长大叔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瘪瘪嘴，无奈地走了。 “秋水姐！”店长大叔刚走，刘鹃就来了，两人简直前后脚。 “娟娟来了啊！咱们去里面坐。”许回拉起刘鹃就往休息区走：“娟娟喜欢喝什么茶？绿茶？普洱？茉莉可以吗？” “都行，随便啦。哎呀，算了，秋水姐你坐着，我来泡茶，你还是喝茉莉对？”刘鹃的小嘴就和机关枪一样，语速飞快：“秋水姐你看了没有？昨天咱们的那场演唱会已经火遍全网了，甚至被评为年度最佳呢。” “你还乐的出来啊？人家现在都琢磨着要人肉咱们了。”许回一提这个事就发愁。本来还琢磨着和刘鹃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才好的。 “没事，你信我的，他们肯定没结果。区区小事罢了。”刘鹃对此倒是毫不在意。 许回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孙一城那么大的企业家，不还一样在书店安心当他的司机？上次小雪倒是怀疑过，但是也没证据啊，只能不了了之。 和孙师傅相比，自己昨天那点事简直不叫事了。 “秋水。小刘也在啊？”两人正在一起刷昨天那场演唱会的视频，苏墨阳进来了。 “苏哥？找我有事啊？赶紧进来坐。”许回立刻起身相迎。 “那啥，我今天……，出了点小差错。我把存着公孙渊的那颗卵泡不小心给摔了……。”苏墨阳从兜里掏出那颗黑色的珠子，那颗珠子上面果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明显裂纹。 “苏哥需要我帮什么忙？”许回也不问要不要紧之类的话，只是静静地等着苏墨阳的下文。如果这件事真的很严重的话，苏墨阳应该不会来找自己才对。 “所以这两天能不能叫公孙渊先跟着你？这个卵泡如果真的坏掉的话也挺麻烦的，我先去找李姐问问看。实在不行就先凑合着也行，大不了查一下时间线，早点把这个组件给他送回去呗。”也不见苏墨阳有什么动作。公孙渊就凭空出现在许回面前，那颗珠子也变成了白色。 “跟着我？那下班时间怎么办啊？娟娟不是说组件不能离开卵泡太久吗？”许回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安排这个事。 “反正这个卵泡也快坏了，是不是离开太久已经都差不多了。如果只是一两天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就算这个组件坏了，大不了赔给公孙渊一个新的就是了。”苏墨阳挠了挠头。 “娟娟？”说到底，许回其实还不明白卵泡是什么？组件坏了又会怎么样？ “秋水姐，没事，这个确实是小事。咱们书店下班以后属于非请莫入，是不允许有外人的。我们都是住店里的，确实也不方便安排她，你这两天就费心。”然后刘鹃就给许回解释了一下关于卵泡和组件的问题。 坐标在激活之前，只能当成普通的储物空间用，是不能往里面存放活物的。但是卵泡就不同了，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专门为了存放活物用的；而且属于量身定制，每一个活物都只能对应一个卵泡，也只能进入自己的那个卵泡，不属于自己的卵泡根本就进不去。 卵泡这种东西本来的用途是用于救人的，不管多重的伤势、多严重的疾病，只要进入卵泡就一定不会死，不仅不会死，还会慢慢好转。这种效果甚至对灵魂方面的损伤都有效。 卵泡这个东西本身是抽取了生命体个体的信息要素制成的，每一个单独的生命体个体都只能产生一个卵泡。卵泡一旦损坏，想要再制作一个新的，就会很麻烦。因为生命体的信息是不能无限制抽取的，必须要等信息含量恢复到正常水准才可以再次制作新的卵泡。 如果卵泡不需要了，可以随时还原成对应的生命个体的一部分，也不需要担心会有信息溢出。坏掉的卵泡一般是不会被拿去还原的，通常都是销毁掉。使用坏掉的卵泡进行还原，这种行为有点冒险，也许会导致对应生命体的信息紊乱，具体反应到实际操作中就是失忆之类的。原本这也不算什么大毛病，但是对于公孙渊这样的组件人来说，身上的组件单独失忆？那也和直接放弃了这个组件没什么区别了……。 原本公孙渊的这个组件不能被算成是一个单独的生命体个体，她对于公孙渊来说就像是普通人的手脚一样。不过孙一城带她回来的时候暂时斩断了她的整体概念关联，等于说是拿走了公孙渊的一条手臂，然后还把这条手臂变成了一个和本体关联的镜像化版本公孙渊。所以才能被暂时看成是一个单独的生命体个体来制作卵泡。 像公孙渊这样的组件人，身上的组件一旦离开了本体，就会出现三种结果：1，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空壳，然后迅速凋零消亡。2，被其他人格接纳，成为其他人格的组件。3，变成一个觉醒的独立人格，开始寻找自己的组件，成为一个新的完整个体。 待在卵泡中有助于维持这个组件的稳定状态，可以避免组件和本体脱离的情况出现。毕竟这个组件和公孙渊的本身之间隔着整个世界那么遥远的距离，就算是可以保证组件和本体之间的联系不中段，还是待在卵泡里最保险。 但是现在卵泡坏了，那么再叫这个组件待在卵泡里就没什么意义了，所以现在只能看看能不能修复这个卵泡。不过卵泡的修复属于对信息要素的修复，这种事情比直接修复灵魂都要麻烦的多。而且修卵泡的时候，对应的生命体还不能在卵泡里，否则搞不好就会把生命体本身变成神经错乱。 这种事情，自然不好意思去麻烦店长大叔，毕竟这次属于私活。 那就只能去找李姐了。 按照苏墨阳和刘鹃的猜测，就算李姐有办法，估计也要2~3天的时间才行。 “行，那这两天就叫她跟着我。”许回听完就明白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来安置这个组件了，只能叫她先跟着自己了。 “秋水姐，你这两天有什么家务活之类的，都可以交代给公孙渊办。当她是你的临时工就行，不用发工资的那种。”刘鹃说道。 “这能行吗？”许回有点犹豫。要不是情况特殊，自己还真不想把她带回家，自己家除了阳阳和小雪之外，从来都不留宿外人。而且看这个组件木讷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多高的自主能力啊？自己不照顾她就不错了。 “公孙渊一共就3个组件，每一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就算说是上千亿里面选一个也不过分。秋水你就放心大胆地用，这个组件厉害着呢。放在世俗社会，都能当超人了。”苏墨阳说完，转头对着那个组件吩咐到：“这些日子你就跟在秋水身边，不要乱跑。” “是。”公孙渊面无表情地回复。 第37章 意外总是会先到 许回结束了一天的日常工作，带着公孙渊回了家。 带个陌生人回家，还要住在自己家里……。 要不是因为这个组件是个女的，自己宁可给她在外面租个房子住算了。 这个组件虽然是个女的，但是另外两个组件可是男的，所以这个公孙渊到底……。 真的是越想越乱……。 许回也没心思做饭了，直接点了两份外卖。 吃完外卖，许回开始安排公孙渊的住宿问题：“晚上你就睡客厅，在沙发上将就几天。” 家里一共就两间卧室，大屋自己住，小屋供着父母的骨灰和遗像，那就只能叫她睡客厅的沙发了。好在沙发也足够宽大，当个睡觉的地方还是没问题的。 “是。”许回感觉这个公孙渊也太过惜字如金了？ 公孙渊答应一声，就在沙发上坐好不动了。双腿并拢，将双手置于膝盖之上，坐姿笔直挺拔、端正严肃，看着和军人一样。 “你别光坐着啊，这个沙发可以躺着睡觉的。”许回觉得这个气氛有点不对，怎么就一下子变得这么肃穆？ “好。”公孙渊直接在沙发上躺下了，躺的笔直。两只手规规矩矩地交叠放在胸口稍往下一些的位置。 “要不，你先去洗个澡？”公孙渊的这个躺法，许回怎么看怎么别扭。几秒钟之后终于反应过来哪不对劲了，这不成了遗体告别了？ “好。”公孙渊从沙发上坐起来，直接就奔着浴室去了。 “那个……。你会洗澡？”就公孙渊的这个表现，许回心里是真的有点打鼓。 “会。” “哦，那你洗完澡之后一定要记得擦干啊。” “好。” 许回看了看浴室，公孙渊根本没关门……。 “那我回去休息了，你可不要乱跑啊。”许回帮公孙渊关上了浴室的门。 “好。” 许回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顺手反锁了房门。 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人住在客厅，自己还是躺床上刷会手机……。 第二天早上起来，许回刚一出房间，就被吓了一跳。 桌子上摆着做好的早饭，公孙渊恭恭敬敬地低着头跪在餐桌旁边，跪姿端正、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置于膝盖之上，看样子是一直都在等许回睡醒：“大人，早。” “你干嘛要跪着？”许回赶紧上去把她拉起来。公孙渊的这个跪姿，不就是典型的跪式服务的那种日式跪姿？ “恭请大人用餐。”公孙渊人是起来了，但依旧站的笔挺端正，双手交叠置于小腹的位置，对着许回微微弯腰躬身。这怎么又成了迎宾了？ “你不用这样啊，也不要喊我大人，喊我秋水就行。你肯定比我大，喊我妹妹也可以。”公孙渊给许回整不会了。这人脑子里都是装的什么啊？ “在下不敢直呼大人的名讳，更不敢称呼大人为自己的妹妹。”许回听到公孙渊的这个回复就是一愣。 之前面试的时候店长大叔说神只的名字不可直呼，从那以后书店里的人就都喊自己秋水，连李姐都是这么喊。今天自己叫公孙渊喊自己秋水，这都不行？ “那也不能喊大人啊……。”许回一阵无语。大人？女大人？这成了什么了？ “好的，阁下。”公孙渊想了一会，终于换了个称呼。 阁下就阁下，虽然听起来还是很怪，但是总比喊大人强的多……。 吃过早饭，给父母上过香，许回领着公孙渊出门，开车直奔书店。 一天的工作结束，许回感觉差点没被憋死……。 明明是个大活人，但是表现的和木偶一样，就那么硬生生地在办公桌旁站了一天，连句话都不说。自己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根本就是寸步不离。就连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许回也试过和她聊天，但是她的回答多半都是——是，好，明白了。 这还不如和智能语音音箱聊天有人味……。 好不容易等到了第三天，许回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了，正打算问问苏墨阳卵泡到底修好没有？结果却看见站在办公桌边上的公孙渊忽然失去了意识，直挺挺地就摔地上了。 “啊！公孙渊？你怎么了？你没事！”许回吓的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查看公孙渊的情况。 许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敢轻易搬动她，只能是简单地查看了一番。 头部没有发现任何外伤，也没有任何癫痫、中风或者是心脏病之类的症状。 公孙渊睁着眼、微张着嘴、呼吸平稳，看起来就像是睁着眼在睡觉。 许回立刻就要去喊苏墨阳。 “秋水，出了点小意外。”电梯门开了，苏墨阳和孙一城一起上来了。 “苏哥，我正想找你呢。公孙渊忽然就这样了。”许回赶紧说道。 “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公孙渊的本体刚刚在跃迁层被人干掉了。”孙一城看了一眼已经失去意识的公孙渊，丝毫不觉得奇怪：“本体被干掉了，组件自然也就失去了联系。” “被人干掉了？死了吗？”许回感觉有些惊讶。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是在谈论一个生命的死亡？那个公孙渊，明明前几天才见过的，就这么死了？ “秋水不必惊慌，死亡最是公平公正，这种事每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何况这个公孙渊明明是个新人，胆子却大得很，他干的那些事情简直都是胡闹。被人寻仇干掉也不奇怪。”孙一城说着，又看了一眼公孙渊：“当初拿走他的一个组件，也是琢磨着以后如果有个万一，也许能保他一命。结果还真是这样。” “那这个公孙渊怎么办啊？”之前为了不违反书店不留外人的规矩，许回连自己的私宅都没叫公孙渊进，毕竟自己私宅的出口是书店四层。但是现在公孙渊这个样子，自己总不能每天背着她上下班？ “没事，卵泡已经修好了，给他收进去就是。不过我要去跃迁层一些日子，毕竟公孙渊本体意识在那边，等公孙渊本体的信息沿着通道找过来太不靠谱了，而且这种事也不被允许。”苏墨阳拿出那颗卵泡，将公孙渊收了进去：“至于说这之后公孙渊会变成什么样，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苏哥你要去跃迁层？鬼叔如果要找你怎么办？”许回有点弄不明白情况。苏墨阳这算不算是擅离职守啊？ “秋水你这话说的，我可是信使。谁家信使一天到晚的坐班啊？再说了，那老王八蛋想找我，怎么也都能找的到。李姐根本就是把书店当成了自己家了，娟子那是太宅，其他人是真的必须待在店里照顾生意。没事。”苏墨阳毫不在意地挥挥手。 “这事其实也怪我，当时我要是不多此一举就好了。我拿走他一个组件，等于是断了他一只手脚，公孙渊的本事自然就会下降一大截，不然也许死不了。” 孙一城也有点后悔：“这个事就这么地，这些日子麻烦秋水了。” “啊，好的。”送走了苏墨阳和孙一城，这件事也就算是结束了。 结束了一天的摸鱼生活，许回看了看时间，准备打卡下班。 “秋水，要下班啊？”许回刚走到电梯口，店长大叔居然上来了。 “鬼叔？有事吗？”许回被吓了一跳，店长大叔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个事，本来是小苏的活，但是小苏不是去跃迁层了吗？所以就打算来麻烦你了。”店长大叔呵呵一乐。 “哎？鬼叔你知道啊？”看来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店长大叔。 “反正他俩又没来找我，那我就当不知道呗。”店长大叔砸砸嘴：“这次是个小事，你替小苏送个东西，给你算出差。” “算出差？”许回一下子就明白了店长大叔的意思，看来这次的工作短时间内是完不成了。但是店里明明有两个信使？所以许回还是问了一句：“娟娟也没空吗？” “秋水啊。你想做哪种人呢？金丝雀？乌鸦？鹰隼？”店长大叔没有回答许回的问题，反而是问了许回一个问题。 “都不想，我想做麻雀。”许回仔细想了想，回答道。然后立刻问道：“送什么东西？送去哪？送给谁？” “呐，这是地址，月底之前回来就行。盒子里就是要送的东西。”店长大叔递给许回一个小盒子和一张照片：“记得保存好票据啊，回来以后给你报销。” 许回看了看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大胖子。照片的背面写着——深城龙华新区三合市场，关则。然后就是一串身份证号码数字。 许回又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是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鹅黄色珠子，拿在手中感觉温润光滑。似乎是玉石之类的东西？盒子里面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只写了一个字——吃。 这是打算叫那个关则吃了这东西？ “秋水姐。”许回刷完指纹刚准备走，就被刘鹃喊住了。 “娟娟？”许回觉得刘鹃肯定是打算找自己聊聊这次出差的事。 “秋水姐，其实哪怕你是男的，第一次出外勤还是有人陪着比较好。不过我对你很有信心，我相信秋水姐一定没问题的。”刘鹃对许回说道。 “啊？谢谢娟娟。”许回笑了。刘鹃这是来给自己打气加油来了？ “但是，秋水姐，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真的，不开玩笑。你要是死了就麻烦了。”刘鹃的话吓了许回一大跳。 “死了？这么严重的吗？”许回这才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是出差，实际上就是出外勤。 前几天去跃迁层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其实那根本就是孙一城、苏墨阳和刘鹃打算叫自己提前见见真正的世界和书店员工的日常是怎么样的。自己现在还是个普通人，如果遇到了那样的情况，根本就没办法自保，确实会有死亡的可能。 至于说书店这边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出手救自己？这个可能性只能说是有，但是真的不能太过期待这种情况的出现。如果不能独当一面，单独完成工作，恐怕对于书店来说也没有什么价值？ 先天圣体又如何？神只又如何？在自己成为真正的神只之前，变数太多了。哪怕自己真的死了，说不定店长大叔还会觉得高兴，他只需要在自己的下一世再找到自己就可以了。说不定那个时候的自己就是他所希望的男性了呢？这样的话，不是更好吗？ “秋水姐也不用太担心，毕竟是第一次出外勤，应该会很简单。”刘鹃想了想，又补充到：“秋水姐。北万鑫，南黑猫，人间天师府。万鑫就是指的咱们万鑫书店，黑猫是说黑猫侦探社，正好黑猫侦探社就在深城。如果你真的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问题，可以去找黑猫帮忙。” “好的，谢谢娟娟，我记住了。”许回点点头。 黑猫侦探社？这名字真奇怪……。 第38章 南下 回到家，许回吃过饭，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然后查了一下南下的车票。预定了一趟第二天10:00从燕京西到深城北的高铁商务座，顺手又定了一家龙华新区五星级酒店的3天大床房。反正店里报销，不如奢侈一把，好好地享受一次。 燕京的11月，已经入秋了，但是在深城那边还是热的和夏天没两样。许回拉出一个行李箱，装完日用品之后，又塞了几件换洗衣服进去。想了想，又塞了一个背包进去。毕竟自己是去找人的，平时出门的话，背包比挎包之类的要方便多了。 一切收拾妥当，许回试了试箱子的份量，还不错、不算沉。 然后许回忽然反应过来——自己那个坐标的储物功能，一次都没用过呢？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试试？ 存了放、放了存，许回对坐标的这个储物功能简直太满意了。 第二天一早，许回吃过早饭，给父母上过香，除了口罩和帽子之外还带了一副墨镜，拉着箱子出了门。 出门嘛，必须要带行李，什么东西都放储物空间里会感觉缺少仪式感，只要把贵重物品放在储物空间里就可以了。 10:00从燕京西发车，18：10准时到达深城北。坐上酒店派来接站的专车，没过一会就到达了酒店。 “请问，如果我需要延长住宿的话，要提前多久和你们说？”在酒店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许回问道。 来之前，鬼叔曾经说过：“月底之前回来就行”。 既然如此，就要考虑到自己这次会在深城多待些日子的可能性。 “离店时间是退房次日的12:00。如果您打算延迟的话，只需要在退房当日14:00之前和我们说明即可。”酒店前台彬彬有礼地回复道。 “好的，谢谢。”许回离开前台。结果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被一个匆匆经过的男人蹭了一下。 “抱歉！抱歉！小姐您没事？”那人赶紧道歉。 “啊，没事。没关系。”对方又不是故意的，自己也确实没什么事，也就不打算计较，只想赶紧去房间换身衣服。自己出门的时候怕这边太热，就只穿了一条秋裤，套了一件外套，结果路上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换衣服。现在到了深城，即便早就脱了外套，也已经快被热死了……。 “您是外地人？听您的口音，燕京来的？第一次来吗？”结果对方却抛出来一连串的问题。 “啊，是。”许回点点头。 “这是我的名片，您有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对方居然递上了一张名片。 “啊，好的。”带着一点点的好奇，许回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张名片。 潘达？私家侦探？ 之前刘鹃说过——北万鑫，南黑猫，人间天师府。那个黑猫就是指深城的黑猫侦探社。 这个叫潘达的男人，也是个私家侦探？ 真是个奇妙的巧合。 酒店的房间不算大，但是景色很好，而且功能一应俱全。 许回美美地泡了一个澡，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研究店长大叔给她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信息很少，只写了——深城龙华新区三合市场，关则。然后就是那组身份证号码数字。连个联系电话都没有。 这该怎么找啊……。 许回查了查导航，发现三和市场距离自己下榻的酒店并不算太近，但是从酒店所在的4号线观澜湖站直接坐过去也要7、8站，而且还不能直接到。 既然如此，打车。还是那句话——反正店里会给报销的。 许回第二天在酒店用过早饭，就打车直奔三和。 三和市场的范围足有一万多平米，里面都是一些找活的人，从西装笔挺到农民工打扮的求职者全都有，很多人甚至带着铺盖直接睡在街上，来了活直接卷起铺盖就走。周围的小巷子里遍布着各种廉价小网、旅馆、杂货店，还有很多小饭店。整条街上人来人往，显得特别的热闹。 “老板，您是来招工的吗？” “美女，您是来招工的不？” “靓女，您是想找家政还是保安啊？” 许回刚走出去没多远，就被问了好几次……。 “我不是来招工的。”许回只能连忙拒绝。今天自己只穿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纯棉的白色碎花长袖小衫，鞋子也是普通的平底休闲鞋，还背了一个包。怎么看也不像是要来招工的？ “美女，您是来找工作的吗？我这边正好要招平面模特，您有兴趣吗？” “靓女，我这边缺演员！” “靓女，我这边缺个主持人，您有兴趣试试嘛？” 立刻又有一大堆人围了上来。 “我也不是来找工作的，我是来找人的……。”许回无奈叹气。 “您找人啊？找谁啊？说不定我认识呢？”一听许回说自己是来找人的，人群立刻就散去了。只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一脸好奇地留了下来想要帮忙。 “这个人叫关则，麻烦你看一下认不认识？”许回拿出手机，屏幕上就是那张店长大叔给她的照片。 “嗯？关则这个人我倒是知道，但是和照片上这个人对不上啊？照片上这个人也太胖了。”年轻人仔细看了一会，摇了摇头。 “你说的这个关则在哪？你能带我去找他吗？”许回想了想，决定还是试试看。人的外貌是会变的，也许现在的关则已经长得和照片上的不一样了呢？反正照片后面还有身份证号码，找到他本人一问便知。 “找他可不太容易，关老道连个手机都没有，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住的地方还总是在变。”那个年轻人想了想：“要不我带您去他之前住的地方找找看？” “啊，那太感谢了。帅哥你怎么称呼？”怪不得鬼叔没给自己对方的联系方式，这个关则连手机都没有的吗？现在这个时代，没有手机的人比大熊猫还少？ “我叫平安。” “平安？” “嗯，姓平，名安。” 许回头一次知道，居然还有“平”这个姓氏。 平安带着许回穿街过巷，按照九曲十八弯的路线足足走了快十分钟，终于来到了一栋老旧的公寓前面。这栋公寓起码有六七十年了，一看就是用上个世纪的住建楼宿舍改出来的，虽然依旧稳稳当当地挺立着，但是表面已经很老旧了。 “张姐！关老道退房了没？他在吗？有人找。”平安领着许回直奔前台。 前台的张姐是个肥胖的中年妇女，这会正拄着台面打瞌睡。一听平安喊她，才半梦半醒地睁开了眼。 “大小姐！您！您怎么来了！”看到许回的一瞬间，张姐的瞌睡立刻不翼而飞。 “大小姐？”许回知道对方肯定是把自己和某人搞混了。但是自己明明带着帽子和口罩、还带着墨镜，捂的这么严实，对方也能认错的吗？ “眼花，看错了。靓女外地人啊？你要找关则？”张姐愣了一下，揉了揉眼。 对方的这个身高和身材简直和大小姐一模一样。虽然对方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但是自己绝对能肯定对方的容貌怕是也和大小姐一模一样。不过两者之间的气质和气势那可就完全不同了。大小姐的气场极强，这个美女却是如同三月的春风一般随和沁人。 张姐赶紧拉过两把椅子：“靓女，坐。平安，你也坐。渴不渴？我给你们拿水啊。” “靓女，张姐请喝水，你别客气。”平安接过张姐递过来的饮料，拧开之后灌了一口。 “好，谢谢张姐。”许回也确实是有些渴了，然后拿出手机：“麻烦您帮忙看看，这人是关则吗？” “嗯，是他。不过这张照片起码是十年前的了，那会他可胖了。要不是认识他的时间长，我都认不出来。现在他可不长这样了。”张姐看了半天照片，点了点头。然后拿起遥控器，调整了一下空调的出风方向：“靓女，你找关则什么事啊？” “啊，那太好了。我这里有个东西，要亲手交给关则。”许回实话实说。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就找到正主了，原以为还要找些日子的。 “关则他倒是还住这，但是今天一早就出门去了。等他回来的话，那可就难办了。他要是接到了活，明后天也不一定能回来呢。”张姐一听，皱起了眉头：“要不靓女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留一个？关则一回来我就打给你？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也可以在这等会，万一他等会就回来了也有可能。” “这样啊，那我等一会。”自己横竖无事，那不如在这里等一会看看。万一关则等一下就能回来呢？ 三和人才市场这边，其实不少人都想要找那种稳定长久的工作，但是成功的比较少，更多是被套路的。就算有稳定一些的工作，多数也是进厂打螺丝的活多一些。如果赶上厂子里订单有变化，临时招工或者是临时裁员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一来二去，很多人就宁可找日结的活了，拿了钱就去网上网，没了钱就再去找活。。但是这样的话，收入也就不稳定，想要住旅馆或者公寓就比较困难。 久而久之，像这类日结工，就被戏称为三和大神。 相对来说，关则居然还能找到一处公寓作为自己的稳定居所，已经算是混的不错的了。 “张姐、靓女，那我先忙去了。再见哈。”几口喝完了饮料，平安打了一个嗝，转身出了公寓。 许回在公寓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多钟，也没见那个关则回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等了：“张姐，我就不打扰了。关则回来的话，麻烦您通知我一声，叫他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立刻就赶过来。” “好，靓女放心。” 离开公寓，许回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开始往回走，毕竟在这种小巷子里也不好打车。 拐过了七八个弯之后出了巷子，许回刚刚用手机叫了个车，就看到一个身高能有一米八五的壮汉正蹲在马路对面的巷子口喂野猫。 那人生的高颧骨、高额头，用一根用过的一次性筷子把散乱的长发胡乱扎了个道髻，身上穿了一套也不知道是哪个厂子的发白工服。要不是身上还算干净，简直就和街上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几只野猫围着那人，亲昵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他腿上趴着一只黄白花的大猫，身上还有两只小猫崽在爬来爬去。 小动物都会亲近生性纯良之人。这壮汉生的人高马大、如此魁梧，怕是能有个一百四五十斤，居然打扮成这样，还如此心思细腻、招小动物的喜欢。 许回不由得对这人有了几分好奇。要不是这人穿的是厂子里的工服，自己都会以为是碰到了传说中的游方道人。 “靓女，您叫的车？”许回叫的车到了。 车子马上离开三合市场的时候，许回在路边看到了白天时候的那个帮她找人的平安正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 “师傅，麻烦您暂时停一下。”，许回叫停了车子，降下车窗：“平安，上车。” “靓女，你才回去啊？”平安赶紧掐灭烟头：“喊我上车干嘛？” “白天你帮我忙了半天，我还没感谢你呢。上车，我请你去吃大排档。” “哎呀，没事的，小事情嘛。” “快上车，别叫师傅等久了。” “好，那就叫你破费了哈。” “师傅，麻烦你改一下目的地，咱们去华强路。” 第39章 阴天 多亏了自己前世的记忆，许回知道在华强路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大排档，店里都是各种生鲜。自己前世曾经带着爱人和孩子跟朋友一起在这个大排档吃过几次，当时自己最喜欢的是盐焗花螺和生腌蛤蜊。酒店的饭菜虽然精致，但是自己就是没兴趣，还是这种大排档吃着有感觉。 只是不知道今生是否还能找到这家店？ “一份生腌、一份盐焗花螺，再来一份蟹肉粥。”还好，许回很顺利地找到了那家店。如同老顾客一般开始点菜：“平安你看看喜欢吃什么？这家除了生鲜以外，卤猪杂也还可以的。” “炒河粉就好了。”平安局促地笑了笑。没想到这个靓女会带自己来这种大排档，在这里吃一顿，自己一天的工资都不一定够。 “那就再来一份辣炒蛏子，一份炒河粉。象拔蚌挑一只小一点的，做成刺身。你家有两斤的石斑对？也上一条。最后再给我来一份冷面。”前世的记忆催动着许回的味蕾，哪怕是自己吃不下这么多，但是每样都尝一点，满足一下前世回忆中那些久违的味道，也是好的。 “靓女，你来过啊？”平安很好奇对面的这个靓女为什么点起菜来这么流畅。连菜单都不用看？ “第一次来，但是听朋友说过这家店。”许回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前世曾经在深城生活过一年多的时间。 “哦。”平安还是有点疑惑。哪怕是听朋友介绍过这家店，也没理由一上来就点这么多？ “平安，你来了多久了？”等上菜的时间，许回开始和平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五六年了。”平安想了一下。 “那你可是老深城了啊。” “哪有，靓女，这边外地人多，九成都是外地人。所以大家之间都很好相处，也都乐意互相帮忙，不像是其他的那些大城市那样会排外。” 平安说的是实话，也和许回前世记忆中的深城一样。虽然这里也属于竞争激烈的一线大都市，但这是一座充满了人情味的都市。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一直在这里生活吗？” “不行的啦，我没那个本事，这里毕竟是大城市，竞争太激烈了。我打算再干些日子就回老家养鸭子去。” “回老家养鸭子？平安，你老家是哪的啊？” “河北的，不过我来这边时间长了点，说话已经和这边人的差不多了。” 不一会，饭菜上齐，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 “靓女，咱们两个人能吃的了这么多吗？浪费不好啊。”平安看着这一大桌子的饭菜，直皱眉。 “没事，吃不完的你就打包带走慢慢吃。不会浪费的。”许回摘下眼镜和口罩，拿起一只生腌，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东西难以下咽……。 前世的时候，自己可喜欢吃这个了。但是今生的自己别说吃了，闻一下就想吐，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好，前世今生毕竟是不可能一模一样的……。 但是这个盐焗花螺和其他的菜式，哪怕是今生的自己，还是很喜欢吃。 “平安？你怎么了？吃菜啊。”许回一抬头，却看见平安也不吃东西，就那么愣愣地看着自己。 “靓女，你长得也太漂亮了……。”平安的表情就像是丢了魂。 许回感觉很无语……。这种场面自己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次了，但是每次还是感觉很困扰。鬼叔不是说贴了那个大乾阳符以后自己就不用带口罩和帽子出门了吗？还好没听他的……。 “知道了，谢谢夸奖，快点吃。这些全给你，不要浪费了。”许回干脆把那一整盘子的生腌全都推到了平安面前。自己吃不了这东西，那为了避免浪费，就只能委屈平安了。反正据说多吃点生腌，对男人有好处。 吃完饭，许回叫老板把剩下的食物全都打包交给平安，然后用手机叫了一辆车，先送平安回了三和那边，最后在距离酒店还有两站地的地方下了车。晚上自己吃的有点多，正好走走路消化一下，顺便欣赏一下深城的夜景。两站地而已，又不远，更不会迷路。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夜间的灯火开始充斥着城市的街道。 许回走了没多远，就感觉天色有点发阴，空气也有些发闷，然后就是一道闪电和一声惊雷。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多云多雨，毕竟深城属于沿海城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还好自己出门之前在背包里准备了雨伞。 许回刚刚从背包里拿出雨伞，却发现周围的世界忽然之间变得非常安静，街上的人流、车流，各种声音，全都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座闪烁着万家灯火的空城，就像是一片毫无生气的背景板。 “这是，罩子？”许回瞬间明白过来。如果是进入了跃迁层，那只是细节方面的改变，不可能一下子变成这样。 这是有什么东西降临了吗？ 如果是有什么东西降临的话，没可能专门把自己拉进他的罩子里面？ 所以，降下罩子的东西，一定是针对自己来的！ 现在的自己只是个普通人，面对能够使用罩子的东西，弱小的就像是刚刚破壳而出的雏鸟一般。自己该怎么办？自己有什么可以自保的办法吗？ 望着不远处酒店的大楼，许回决定还是先继续向着酒店前进再说。 许回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并没有一路飞奔，而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步伐，依旧以闲庭信步的方式向着酒店走去。不管降下罩子的东西是什么，它一定已经瞄准了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它的猎物。 面对凶猛的猎手，立刻发足狂奔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这样只会导致对方的攻击欲望瞬间拉满，然后把自己彻底撕碎。既然注定都要面对，那不如稳住心神，等着对方忍耐不住之后自己跳出来。 这种敌明我暗的情况，必须要改变。 最令人恐惧的东西就是未知，因为你完全不知道未知之中隐藏着什么，那里可能会有一切令你恐惧、令你精神崩溃的东西，甚至潜藏着超出认知的更加可怕的东西。但是对于未知的恐惧感一旦超出一个临界值，反而就不会觉得恐惧了。对于未知的恐惧会立刻转变成一种好奇和探索的心态，你会好奇那里到底是藏着什么可以吓到你的东西？这种感觉就像是略带期待感地打开一个惊吓魔盒。 许回距离酒店大楼越来越近，只要再拐过两个转弯就能到了。 “站住。”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陌生男人，听着对方不带情感的语调。许回的心中松了一口气，对方终于出现了。 “你是谁？”沉闷的空气、凝重的气氛，许回感觉已经有些喘不上气了。干脆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和口罩。不管等一下会怎么样，自己也要先尽情地呼吸一口夜晚的空气。 “大小姐！”对方看到许回面容的一瞬间，声调都变了。喊出来的这三个字直接破音，声音里面满是惊骇欲绝的惊恐。 那人喊完这句话，瞬间消失无踪，罩子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似乎是害怕自己只要跑晚了哪怕一瞬间，就会被许回怎么样一样。根本就像是羸弱的食草动物见到了猎食者一般的疯狂逃窜。 “啊？”许回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白天的时候，公寓的那个张姐也把自己和某人搞混了，当时也是喊自己“大小姐”来着，看来自己和那个大小姐长得真的是非常相像。那个大小姐这么可怕吗？ 这样的话，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起码在那个人弄明白自己并非是那个所谓的“大小姐”之前，自己应该是很安全的才对。 而且自己也并非是真的一点自保手段都没有。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自己随时都可以进入私宅，直接回到书店四楼。 既然现在已经有了那个关则的消息，那自己只要耐心等待就可以了？ 等到把东西交给关则，自己就可以回燕京了。 许回想明白了这些，戴好口罩和帽子，继续向着酒店前行。 一路上无惊无险地回到了酒店，结果却无意中在酒店大堂看到了潘达。 这个侦探为什么也会在这里？但是自己昨天刚到酒店的时候他就在这了，所以应该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应该是在等别的什么人？ 回到房间，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温暖的水温和舒适的浴缸几乎令许回直接睡在浴缸里。 有些恋恋不舍地从浴缸中起身、擦干头发，许回连刷手机的心思都没有了。 也许是因为刚刚遭受了惊吓，自己现在只觉得非常疲累。 躺在床上，许回看了一眼微信。 书店员工群里发来一堆问候，都是询问自己目前进度如何的。 “一切顺利，我马上就能回来了。谢谢大家，请大家不必担心。”简单的回复完毕，许回把手机充上电、拉上被子，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第40章 抄近路 第二天一早，许回发现手机上有2个未接电话，看了一眼来电，全是公寓的张姐打来的。有1个是昨晚23:00多打过来的，还有一个是今早6:00多打来的。许回看了一眼表，现在是7:00多。 “喂？张姐？您好，我昨晚睡得早了点，不好意思啊。嗯，好。麻烦您叫他在公寓等我一会，我这就来。”通完电话，许回赶紧洗漱完毕，打了个车直奔三和市场。 关则昨晚22:30左右回的公寓，然后张姐就把有人找他的事和他说了。但是关则琢磨了半天，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个靓女，更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旁人大老远从燕京特地过来给他送一趟的。 刚开始关则以为是对方找错人了，或者干脆就是个骗子。 但是张姐和关则说那个找他的靓女长得和大小姐极其相似之后，关则才上了心。一个和大小姐长得那么像的人找自己？哪怕对方不是大小姐，问问清楚也好。 张姐当着关则的面给许回打了个电话，结果许回没接。张姐和关则看了一眼时间，23:00了，估计人家已经休息了，那就只能明天一早再打。 今天一早，关则还没睡醒，张姐的电话就打过去了，结果许回还是没接到。 “张姐，早。”许回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关则正晃晃悠悠地从楼上下来，打算出门。 “阿则啊，你等会啊。那个靓女等下就到。”放下电话，张姐赶紧拉住想要出门的关则。 “哦，好。”关则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 从酒店到三和市场，7、8站地铁，正常来说30分钟左右足够了。到了以后再走到公寓，有个10分钟也差不多了。不过今天许回正好赶上了堵车……。、 堵车这个事，放在哪都是无解的。深城和燕京一样，堵车也很常见，更何况现在正好是深城的早高峰……。 “喂，靓女啊。关则刚出去了，有工友找他干活。”好不容易到了三和市场，许回刚下车，张姐的电话就到了。 “那他有没有说自己去哪了？我马上到公寓了，见面聊啊。”许回愣了一下，还是继续向着公寓的方向走了过去。这也太不凑巧了？ “靓女！”张姐放下电话，就一直在公寓门口等着许回了。许回刚一出现，张姐就赶紧招呼。 “抱歉啊，张姐，我今天来的时候路上堵车了。” “没事的，没事的，赶紧先进来坐。关则去的那个地方有点远，人家厂子派车拉他们过去的。这次是个日结的活，晚上应该就能回来了。你就算追过去也没办法找他的，厂子没那么好进的。你要不要在这里等等他？” “您要是有地址的话，麻烦您把地址给我，我先找过去看看再说。”俗话说人找人找死人，但是许回也是没办法。 深城的夜生活不像燕京，晚上一旦过了22:00，就比较不好打车。昨天关则就是22:00左右才回的公寓，自己真的没办法等到那个时间。更何况还有人想要针对自己，那就更没有办法在公寓这边等到那么晚了。干脆不如直接去厂子里找找看，万一能直接找到呢？ 如果真的找不到的话，那就只能回公寓来等关则了。关则要是真的回来的太晚，自己就要考虑和张姐商量一下，看看公寓还有没有可以租住的空房间，在公寓临时凑合一宿。 许回叫了一辆车，往张姐给的那个厂子的地址赶。那厂子的位置确实挺远，都已经出了市区了。 “靓女，你要去的地方远得很啊，要走一个多小时呢，而且那边也不好打车的。你去做什么啊？”司机师傅还挺健谈。 “去找个人，他今天去那边做日结。” “那你真的不如不要去啦，你进不去厂子的，人家厂区怎么可以随便给你进嘛。” “我有他的身份证号码，总可以拜托门卫帮我传达一下？” “靓女，日结工不一定是在厂子里的，也许半路就拉去其他地方干活了。你找也没有用的啦。” “那这样，到了以后您不要掰表，就在厂子门口等我一会。我找不到他的话，您再拉我回去行吗？车钱该多少，我照付。” “可以，但是我还是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到了地方，许回直接去门卫打听，结果和司机师傅说的一样。门卫对此一问三不知，就知道今天早上厂子里确实是去招日结工了，但是工作地点根本就不在厂区，具体去了哪门卫也不知道。 许回无奈，只能上车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眼看就要进市区了，车子却抛锚了。 “奇怪了，今天出车之前刚检查的嘛，上个月才保养的。”司机下车捣鼓了半天，也没找到毛病：“靓女，没办法继续载你啦。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走个差不多300米就能看到一个公交站。你只能坐公交回市里啦。” “好，谢谢。”许回结完车钱，开始向着公交站走去。 这个公交站，有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公交车的班次间隔时间也比较长。许回等了快半个小时，都没见有车过来，而且整个公交站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麻烦了，难道要走回市里？ 正当许回发愁的时候，公交站对面忽然出现了一个男人。11月的深城，那人居然穿着一件带着兜帽的长风衣，还带着墨镜、口罩和手套，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 那人一边向着许回走过来，一边对着许回问了一句：“你是谁？” 罩子？ 许回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面这个人，应该也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降下了罩子。 “你是谁？”许回稳住心神，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是一边反问，一边伸手去摘自己的帽子和口罩。 “没用的，你骗不了我，你不是大小姐。你是谁？”对方也不着急，反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许回的反应。 “你是谁？”许回并不回答。只是停住了摘墨镜和口罩的动作，又反问了对方一遍。 “这样，打个商量。东西给我，我不为难你。怎么样？”那人走到距离许回还有三米远的地方就停住了，似乎是在给许回思考的时间。 “什么东西？”许回明白，对方肯定是冲着自己要交给关则的那颗珠子来的。但是现在还是要先想办法拖延一下再说。 “定魂珠喽，还能是什么？这可是个保命的好东西。”那人顿了顿：“或者这样子，你出个价，我买也可以。你应该就是个送货的，我不为难你。这东西给谁不是给呢？给了那只鼍龙也是浪费。”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定魂珠，我身上真没有。”许回慌忙把背包摘下来，直接丢给那个人，还将自己的两只裤子口袋都外翻出来给那人看，证明自己身上没有他要的东西。今天自己出门，身上能装东西的地方就只有这个背包和裤子口袋了。 “你身上确实没有，但是不代表东西不在你身上，珠子的味道我能闻得到。你有储物空间对？东西交出来，放你走。”那人任由许回的背包砸在自己身上，看都不看那个包一眼。 “你要钱的话，我全给你。你不要过来啊！”许回干脆把自己的手机也丢了过去，然后就双手护胸一个劲地后退。像极了一个面对不良歹徒的无助少女。 “装的还挺像。”那人上前一步。 “啊！”许回尖叫一声，后背紧紧地贴在了公交站的广告牌上。这人自己糊弄不过去，更不能背对着他转身就跑，等一下他如果真的冲上来的话，那自己就只能打开私宅的门逃跑了。 一阵尖锐地刹车声。 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忽然出现，那个男人也被这辆车撞的直接飞了出去。 深城根本没有黄色的出租车？ “小姐您好，要打车吗？”司机摇下车窗。 “啊？要的！”许回赶紧捡起自己的手机和背包，上了车。 “请您系好安全带。”司机发动车子。 那个男人从远处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看向了这辆把自己撞飞的出租车，然后就愣住了。 出租司机就像是没看见这个人一样，车子直接对着他撞了上去，将其撞倒在地，然后从他身上碾了过去：“小姐，您去哪？” “您刚刚，撞到人了……。”虽然许回怀疑那个人哪怕是被车子碾了过去应该也不会有事。但是就这么直接地从他身上碾过去，真的好吗？ “哦。”司机面无表情地敷衍了一声，然后又问了一遍：“小姐，您去哪？” “三和市场。”许回转过身，看到那个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只是远远地盯着自己乘坐的这辆出租车看了一眼，然后就忽然消失不见了。 回过头，许回却发现这辆车子正行驶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之中，车子的前后左右全都是灰蒙蒙一片。车子外面是什么样子，根本就看不见。 “这是？”这个司机应该、也许、好像、可能，是来帮自己的？那么现在这种诡异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是白天，不太方便，所以我只能抄近路了。”司机的声音就像是没有温度的机器。 “抄近路？”苏墨阳带自己去书店的那次，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情况啊。 “嗯，抄近路。黄泉。”许回此时才发现，这个司机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血色。这司机分明就是个死人！ 第46章 见面礼 “阿土伯不吃吗？”直到这顿饭吃完了，许回也没看见阿土伯。 “他？那老儿待遇好着呢，凡间的饭菜他吃不吃根本无所谓的。”王凡撇撇嘴。 “你去收拾，我和妹妹多聊一会。”白泽说完就拉着许回并排坐在了宽大舒适的沙发上：“妹妹今晚就不要走了，正好巧儿和小桃不在家，你就睡小桃的房间。” “好。”许回看得出来，白泽是真把自己当成是她的妹妹了。 “你这次来的事情办完了？我就不留你多住了，免得耽误了你回去交差。之前骚扰你的那两个家伙也算识趣，没敢对你怎么样，我回头叫人妖去教训他们一顿也就罢了。他们哪怕摸到你一片衣角，我也不会轻饶。我家的族妹，又是先天圣体，岂是这等下贱的东西能够沾染轻薄的？”白泽说这话的时候，简直就像是睥睨天下的女王，眼神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教训人是？那我现在就去。”王凡刚刚收拾完。一听白泽说这话，就赶紧擦擦手往门外走。但是许回觉得他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去办正事，分明有点想要借机逃跑的意思。 “人妖，我妹妹第一次来，你就没点表示？”白泽轻飘飘一句话。别墅的门窗无风自动，瞬间关的严严实实，房屋的四壁上面电光来回乱窜。 “啊！不用的，不用的！”许回被吓了一跳。怪不得王凡说白泽脾气大……。 “我就一把巨阙剑，她也用不了啊。”王凡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谁稀罕你那点破铜烂铁？换点别的。”白大小姐嗤笑一声。 “啊！那好说！那好说！”王凡一听不是要他的巨阙剑，立刻喜笑颜开，那表情就像是一个成功保卫了自己珍贵手办的大孩子。 “五色神火，变幻无穷、一念无边。”王凡摊开掌心，一团黑色的火焰凭空出现：“浑沌玄火，万物皆可焚，万物皆可焚尽。” 只两个呼吸的时间，那团火焰又变成了紫色：“造化紫焰，炼精化元，塑形造生。当年女娲造人就是用的这个，补天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个炼化的五色石。” 又过了两个呼吸的时间，那团火焰变成了海一般的水蓝色：“无源离火，沾之即燃，永燃不灭。” 然后，那团火焰忽然消失了。王凡的掌心中空白一片：“幽明苍火，其色苍白，无形无质，搜幽觅玄。只有神火的主人才能看的到。” 最后，那团火焰变成了金色：“心意神火，无物可破，无坚不摧，攻防一体。” “好帅啊！”许回现在只觉得王凡真的帅毙了。至于说他说的那些不同火焰的功能，她反而没怎么在意。 “秋水，这个不是魔术啊，这个是五色神火。”王凡觉得许回的状态不太对劲。咋有点追星的意思呢？自己又不是少保魔术师。 “妹妹喜欢吗？”白泽问道。 “啊？啊！但是我感觉这种东西我拿来没什么用啊？”许回这才回过神来。这个五色神火听起来确实很厉害，自己还见王凡用过那个浑沌玄火，威力确实很可怕。但是自己拿来干什么用呢？万一不小心再把房子点了可怎么办？ 白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王凡。 “九幽搜魂手如何？完整版的。”王凡想了一会，说道。 “九幽搜魂手！”许回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不是鬼叔跟自己说的那个工资吗？怎么王凡也会？ “哦？这样啊？”王凡看见许回的反应之后，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然后笑着说到：“那个老不死的确实是难得大方了一回，可惜没合你的心意。” “九，数之极也。幽，晦暗难明也。手，手段。九幽搜魂手的意思就是说，寻、夺取和操控他人的灵魂。施展的方法也简单的很，你只要能碰到想要施展的目标就行；等你使用纯熟了，都不需要碰到对方，动一下心念就行。不管这人躲藏在哪，哪怕是跨越了世界、超越了因果、混乱了逻辑和概念；只要他不是神明，那就一定逃不过。哪怕你要施展的对象是神明、神灵甚至神只，也可以通过这个技能准确定位到对方的位置。”白泽给许回解释到：“不过如果神灵和神只事先有准备的话，就没什么效果了。而且九幽搜魂手也可以用来帮人强健魂魄，巩固魂体。哪怕是是魂飞魄散的人，也能救回来。” “这个还能救人啊！”许回没想到所谓的九幽搜魂手还能有这种功能。 “五色神火，参夺造化。九幽搜魂手，神明权柄。都是能救人的，用的好了更是妙用无穷。否则不就如同废物一般？只是一昧地打打杀杀，能成什么气候？”王凡被许回的反应逗乐了。 “我看就这两样，旁的也不用再选了。妹妹你也不要嫌少，多的东西我就不给了，免得回头你遇到姐姐的时候她还要琢磨送你什么东西合适。”白泽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姐姐？”许回没听懂。按照白泽的说法，自己和白泽上面还有个姐姐？而且自己将来一定会遇到？ “五色神火和九幽搜魂手已经给你了，你试试看？用起来很简单的，想一下就行。刚开始可能还会不太熟练，多用多练、或者干脆等着与你慢慢融合。这之后就能熟练掌握了。”王凡说这话的时候，许回简直一脸懵。他明明什么动作也没有，自己也什么感觉都没有。这两样东西他是如何给自己的？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许回摊开手掌，心中默想了一下五色神火，一团小小的五色火焰瞬间在许回手掌之中凭空出现。而且那个幽明神火，果然如同王凡说的一般，是苍白色的火焰。 “啊呀！”许回吓得大叫一声，赶忙甩手。结果那团火焰就像是长在了她手心之中，根本就甩不脱。不仅感受不到那团火焰的温度，也没有对她任何伤害。 这下许回放心了，还以为这火焰会把自己点着了，结果却连自己的衣服都烧不坏，看着就和3d特效一样。 许回捧着那团火焰仔细观察了一会，心中念头一动，一点小小的黑色火苗就飞射而出，落到了一把椅子上。那把椅子顷刻间就被焚烧殆尽，连点渣渣都没留下，就像是那个地方从来就没有那把椅子一样。 “啊！对不起！对不起！”刚刚那团浑沌玄火飞出去的时候，许回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一阵眩晕。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把椅子就没了……。 “北宋年间的梧桐木扶手椅……。”王凡目瞪口呆。还好这椅子上面没有灵体，不然许回刚刚那一下就算是造了杀孽了……。 “啊？”许回被吓坏了。北宋时期的椅子？真看不出来，明明看着就和新的一样啊……。越是这样，这椅子怕是越值钱？把自己卖了能赔得起吗？ “妹妹，你这次回去，姐姐还有一件事要托你办。”区区一把椅子而已，白泽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姐姐您说。”白泽贵为神灵，居然还有事情是要托自己办的？ “你家书店的那个无良店长，欠着姐姐的东西没还呢。你这次回去见了他叫他给我还回来。”白泽说到无良店长四个字的时候，眉头都拧到一起了：“其实他借这东西，也算是为了妹妹你准备的。不过妹妹你是女儿身，这东西他拿着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什么东西啊？”许回好奇。之前王凡就说鬼叔借了自己家大小姐的东西没还，现在白泽亲自提出来了。 “白泽图的副本。”王凡开始给许回解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白泽图副本》，这本书是一幅兽皮长卷，里面以彩绘为墨，图文并存。将世间所有神仙、精怪、妖魔、鬼物、异类的长相、变化、神通、喜好、习性、饮食、弱点…，等等一切信息全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此书本身就具有神妙，等闲妖魔鬼怪全都会被此书彻底镇压，根本不敢接近此书。 《白泽图》的原本早就被上天收回了，这个副本是当年黄帝下令抄录的十二个《白泽图》副本之一。 这十二个副本，炎黄战蚩尤的时候用掉了一个，绝地通天的时候又用掉了一个，还有九个被拿去铸造了九鼎。后世流传的各类记述鬼狐仙怪的书籍多是以此书中只言片语的信息考据补全而成，《山海经》中关于各类精怪的记述也多是抄录于此书。 最后一本《白泽图副本》，本来是白泽的父亲从凡间寻回之后送给白泽的，这书对于白泽来说就像是人类的教材。结果白泽刚拿到这本书没几天，就被无良店长连哄带骗“借”了去。 店长从白泽那里骗这本书的本意其实也是为了许回准备的，不过不是为了身为女性的许回准备的，而是为了身为男性的许回准备的。结果许回契合了先天圣体，变成了女儿身，这本书的用处就不大了。目前被存放在天师府，当成是天师府的镇物之一。 此书也因此得以重现凡间。 简单点说，就是店长大叔跑到别人家里，把人家给姐姐准备的教材骗到手，准备给这家人的弟弟用。结果最后发现弟弟变成了妹妹……。 只能说店长大叔果然是胆大包天、为所欲为，神灵的东西都敢骗……。 白泽下界临凡，其实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要寻回这本书。 “说起来，我还要喊那个无良老东西一声族叔。妹妹你应该也知道他和你之间是怎么回事，其实你喊他一声父亲大人也没什么问题。每次一想到这个事，我就感觉好头痛……。”白泽哀叹一声，深感家门不幸：“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在，我早就打上门去了。神灵他都敢欺骗，这世上可还有他不敢干的事情吗？不过妹妹放心，你我的关系就算绕开了那个老东西，也是姐妹。以后你自然就会明白的。” 白泽的话叫许回感觉特别的别扭……。 店长大叔刚见面的时候就点明了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不过以前自己没有深思过这层关系。现在听白泽一说，店长大叔确实也能算是自己的生父……。 但是店长大叔这么个生父……。 许回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实在是无法接受。 第41章 关则 许回现在的脑子有点乱，即便已经见识过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但是乘坐一个死人开的奇怪出租车？ “师傅，你……。”许回很震惊于自己现在的冷静。要说自己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自己却远远没到怕的不知所措的程度，更多的反而是只想立刻弄清楚自己的处境，然后思索出一个对策。这种事情，如果是四个月前的自己，应该会被直接吓晕过去？ 出租车内部的空间太小，没办法召唤私宅的门。自己也试过能否跳车逃跑，但是车门根本拉不开。这辆车除了车身的涂装颜色不对，里面有点冷之外，倒是和其他的普通出租车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开车的司机是个死人，并且车子很有可能真的是行驶在黄泉之中……。 “到了，请您下车。”只有两三句话的功夫，车子已经停稳了。 许回向外看了一眼，车子居然不是停在了三和市场，而是直接停在了那间公寓的门口。公寓是在一处小巷子里，巷子口窄的根本就进不来车，公寓门口的空间也仅仅刚够勉强停一辆车的宽度。这车是怎么开进来的？ “那个，我怎么给您钱？”许回小心翼翼地把车门打开到一个能够勉强下车的宽度，然后侧着身子几乎是挤下了车。刚刚顺手关好车门，只一愣神的功夫，那辆车子居然就消失不见了。 “靓女，回来了？没找到？进屋坐，我给你泡茶。”许回刚一走进公寓，张姐就立刻招呼到：“关则去的那个地方很偏的啦，你一个小姑娘自己一个人跑那么远没必要的啦。” “张姐，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辆黄色的出租车？”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状况，许回始终秉持着“早晚都会知道的”这一原则，这也是书店众人一直都对自己说的话。所以自己从来没有想要去主动弄清楚一些事情，总觉得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急什么？但是现在却发现自己的这个逻辑思维有点不太对。 所谓的“早晚”是什么时候呢？最晚也就是自己真正成为神只的时候？可是这不是自己正在竭力避免和拖延的事情吗？那在这个最终结果到来之前，如果自己对世界的认识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信息的缺失很有可能会导致自己遇到危险，甚至是死亡。 这个张姐和之前那两个男人一样，都知道那个“大小姐”，所以她肯定不是普通人。不过这个张姐看起来对自己没有恶意，那么自己是否能问问她呢？ “哪有什么出租车呀？这里怎么可能进得来车子？”张姐一愣。 “哦。”许回明白对方这是不想说，也就不再多问。 许回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公交站的那个男人所说的“驼龙”。结果发现这个词正确的写法是“鼍龙”，这东西也叫“猪婆龙”，其实就是扬子鳄。 那个叫做定魂珠的东西，是要交给关则的。但是听公交站的那个男人说话的意思，关则是一只鼍龙？ “鬼叔，你叫我送的那个东西，是不是叫定魂珠？有什么用？”许回想了想，走到公寓外面，拨通了店长大叔的电话。 “啊，秋水啊？这么快完事了吗？”电话那头响了好一会才被接通。听声音，店长大叔好像是在被许回的电话扰了清梦：“对，定魂珠。也没什么用，就是吃下去以后能多条命罢了。” 多一条命？难怪那两个人要出手来抢。但是如此逆天的东西，在店长大叔的嘴里居然是“没什么用”？ “秋水啊，有人想抢这个珠子对？嘿嘿嘿！”还不等许回再说什么，店长大叔那边就贱嗖嗖地追问了一句。 “是，但是我没打算找店里帮忙。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把这个给关则？”许回一开始就没打算喊店长大叔或者其他人帮忙，只想问问关于这个定魂珠的前因后果。这应该只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如果这种事情自己都搞不定的话，以后如何在书店立足呢？ “秋水，你相信报应吗？”店长大叔忽然问道。 “嗯？不相信。我觉得这些都是宗教编造出来骗人的。”许回想了一下，果断回答道。 “哦？秋水啊，你前世不是一直都说人死如灯灭吗？那么你说对了吗？”店长大叔的话叫许回瞬间愣住了。 自己前世对于生死看的很豁达，也从没有真正的相信过会有来生。对于死亡的看法只有一个——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是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所以人一定要努力活在当下，活好这辈子，而不是去期待什么下辈子。一昧地去逃避现实、去期待下辈子，那这个人也就完了。 而且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都不相信报应这种东西。如果真的有报应存在，世上哪会有那么多的不公？有句话说的好——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遗骸。 除非是鬼叔一直都在骗自己，王琦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前世，自己只是被迫接受了王琦的记忆罢了。但是鬼叔没必要这么干，这种事情根本没有撒谎的必要。而且在见识了这么多超出常人理解的事物之后，转世投胎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很平平无奇的一件事吗？只能说是自己前世的想法错了……。 “秋水啊，其实呢我也不信报应。”店长大叔的话越发叫许回摸不到头脑。 连转世投胎这种事情都真实存在着，难道就没有报应吗？鬼叔说自己不相信报应？他的意思是想说神只们根本就不关心这些小事吗？ “秋水，世界中的各种因果会被编织成一张复杂无比的网，所有不能超越因果的东西都在这张网里，但是这张网里并没有一种专门叫做报应的东西。”店长大叔慢悠悠地继续说着：“不过呢，你如果恰巧遇到一个在你面前做过好事的好人，你还有能力帮他。那么顺手帮帮他又如何呢？那么秋水，你觉得这算不算是报应呢？” “好的，鬼叔，我明白了。”许回挂断电话。 鬼叔的意思很清楚了，关则可能会在某个时候遇到什么危险，所以需要这颗定魂珠帮他度过难关。而关则在鬼叔的眼里，是一个值得被帮助的对象。至于说，世上那么多的人，为什么会选择帮关则？鬼叔说过——神只做事，只凭自己喜好。 那么，这个关则，到底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张姐，能不能和我聊聊这个关则？您之前说他现在的样子变化很大？”许回走回公寓，开始好奇地和张姐攀谈起来。 “关则啊？这小子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张姐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和许回聊起来。 关则是江苏人，算是孤身一人，反正大家认识他的时候就没见他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的，也从来没听过他有什么其他家人。关则刚到深城的时候，还是个大胖子，一笑就没眼的那种。他也谈不上是个有学历的人，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混迹于三和人才市场。 进过厂、打过螺丝，上过工地、拧过钢筋，做过流水线、装过手机，还捡过一段时间的破烂。最辉煌的时候是自己开了个小门店，倒腾点手机和电脑配件之类的。后来买卖干黄了，人也变瘦了，从那以后他就回到了三和人才市场，经常去接一些保安之类的工作，不过每次也是都干不太长。再后来就是有什么干什么，但是干的活里面日结的居多。 根据张姐说的，他根本没什么积蓄，都是随挣随花。不是说真的挣不来钱，而是他挣钱都接济那些乞丐、流浪汉和三和工友了，还有就是捐助给一些希望小学之类的。如果还有多余的钱，他就拿去救助流浪猫狗、给流浪猫狗绝育用。除此之外，这人就什么兴趣爱好都没有了，别说喝酒了，连烟都不抽。 曾经就有工友拿关则打趣——看看不抽烟不喝酒还有爱心的好男人混成啥样了？ 关则也不生气——好男人混的不一定好，但是吃喝嫖赌的人一定不咋地。 “你现在要是见到关则啊，一眼就能认出来。他现在那个样子可好认了。”张姐说道。 “啊？为什么啊？”许回很好奇。 “阿泽现在有个外号，叫‘关老道’。瘦下来以后整个人显得颧骨和额头很高，还在头上扎了个道髻。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是个游方道士呢。”张姐笑眯眯地说道。 “是他！”许回一下子就想起来自己昨天来找关则的时候，那个在巷子口喂流浪猫的大个子，而且当时平安确实也说过“关老道”这个称呼。但是真的不能怪自己没能对上号，照片上的那个大胖子和现在的关则，样貌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连续两天，都是失之交臂吗？ “张姐！张姐！关则出事了！”正在两人闲聊的时候，一个三和工友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了公寓。 “关则怎么了？”张姐和许回一下子站了起来。 “今天我们收工，回来的时候车子翻了，关则被卡在车子下面了。现在人在医院呢，人家医生说要有家属签字才可以，而且费用我们也凑不齐。我们没办法，就来找您了，您帮着想想办法啊。” “差多少钱？” “医院说是大手术，要四十多万呢，厂子那边只给赔二十万。我们只凑出来三万。” “咱们现在就走，我这边正好有四万，剩下的咱们再想办法。” “张姐，我跟你一起去。钱不够的话，我有。” “靓女，你哪位啊？” “关则的一个朋友。” 第42章 喵～～～～！ 那人带着许回和张姐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前。 “咦？”许回稍稍愣了一下。自己以为会打个出租车过去，结果是现成的车？事情感觉有点不太对。自己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带上张姐？还是说现在立刻转身就走？ “张姐，你认识这个靓仔吗？”许回并没有急着上车，向车里看了看，除了来报信的这个人就没别人了。 “认识啊，靓女。阿强嘛，经常和关则一起出工的。”张姐说道。 看得出来张姐是真的关心关则，而且张姐应该没有对自己不利的想法，更没有抢定魂珠的想法。如果张姐说认识这个人，那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走。”许回想了想，跟着张姐一起上了车：“靓仔，关则现在哪家医院啊？” “市医院嘛，我开快一点。坐稳了啊。”阿强发动了车子。 许回拿出手机，开启了导航。 车子走了十来分钟，许回只是看着车外的景色，偶尔看一眼手机上的导航。张姐则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 “靓仔，咱们现在的路可不是去市医院的。如果是的话，咱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许回关闭导航，收起手机。 阿强只是开车，也不说话。 “靓仔，你只要老实告诉我，你真能带我们找到关则吗？”许回又问了一句。 “靓女，没用的啦。一听说是关则出事了，我就有点着急了。”张姐摇摇头。 “为了骗过你们，我也是废了不少力气的。张姐是？三和有名的包租婆。其实我们是冲着你边上的那个美女来的，她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只要她肯交出来，我们一定不会为难她的，更不会为难你。”那个阿强的声音变了，样貌也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不怕你们为难，但是我劝你们最好别打这个靓女的主意。”张姐似乎根本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 “张姐，您未免太有自信了。千年的精怪我们也杀过不少。到地方了，下车。”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了一片烂尾楼前，另外两个男人正等在这里。 没有罩子？许回立刻就发现了问题。这三人居然用的是最原始的手段将自己和张姐骗来的？甚至连使用罩子的能力都没有？也就是说这三个人比之前的那两人的能力要差很多吗？ “所以说，关则不在这里是？”许回下了车，厌恶地躲开了其中一人想要抓向自己胳膊的手：“别碰我，我不会跑的，我跟你们走。” 那人一愣，就想发怒，却被那个司机拦住了。 “走。”司机不以为意，挥了挥手，走在最前面带路。 “年轻人真的是不懂事。”张姐叹息了一声。 许回也不说话，跟在那个司机身后一起向其中一栋烂尾楼走去，剩下的那两人一左一右跟在许回和张姐的两边。 过了一会，五人来到一栋烂尾楼的楼顶。 “这里可是十五楼，累了？要不要先歇会？”那个司机似乎是这三人的首领。他也不着急，只是笑呵呵地看着许回和张姐。 “华哥，别和他们废话了。”先前想要抓许回手臂的那个男人一脸的不耐烦。 “华仔是？你们把强仔怎么了？”张姐微微上前半步，把许回护在自己身后。 “还能怎么样啊？杀了呗。嘿嘿嘿！完事华哥用他的脸皮做的人皮面具。”第三个人嘿嘿笑着。 “利民，别胡闹。你吓不倒她的。”华哥摇摇头：“千年的白羽，这身道行也算来的不容易。我们真没想怎么着你们，就想要定魂珠。” 许回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算上这次，自己两天已经遇到了三次打劫的了，但是这些人好像都只想抢东西，根本就没想过要伤人？现在的劫匪都这么文明的吗？ 还是说是因为……。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许回想了想，摘下了自己的墨镜和口罩。 “好漂亮！” “太美了！” “居然能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对面的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张姐颇为奇怪地看了许回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随后又摇摇头。 “华哥！这个妞我要了！只要把她给我，以后我的那份你和利民随便分！我只要这个妞！”说话的这人就是之前想用手抓许回胳膊的那个。此时他的眼珠子都红了，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古仔，你特么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这种妞是咱们这种人能沾的吗？别耽误了正事！”华哥直接给了那人一个嘴巴。 古仔挨了华哥一嘴巴，眼神瞬间清醒了不少，但却还是一副不死心的样子，眼珠子狠狠地钉在许回身上，再也不肯转动半分。 许回皱起眉，事情有点出乎意料了。自己露出容貌，其实是想看看能否利用那个大小姐的威名吓退这三人。但是很明显，这三人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大小姐。 不能使用罩子，也不认识大小姐。 所以，这三人其实很弱吗？ 就算这三人都非常弱小，那也仅仅只是相对而言罢了；领头的那个华哥说过，他们杀过不少千年的精怪。不要说这种可以猎杀千年精怪的人，哪怕是一个普通的成年男性，自己也远远不是对手。 张姐肯定也明白自己的想法，所以才会是刚刚那种反应。 现在看来，麻烦了……。 “小妞！你叫什么？”古仔搓了搓手，向着许回走了两步。华哥和利民皱了皱眉，但是并未阻拦。 “我的名字不能告诉你们。”神名，不可直呼。连店长大叔都不会直接喊自己的名字。有张姐在，许回不想冒险叫她知道自己的名字。 “美女，我们真的不想为难任何人，只要你把定魂珠给我们，我们立刻就走。”华哥走到古仔身后，伸手把他拽住。 “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东西，不信你们自己找。”许回摘下背包，将背包抛给三人。 古仔伸手接住背包，先是将脸埋在背包上狠狠地猛吸了几口，才开始翻找起来：“确实没有，肯定是在这小妞身上！” “你把衣服脱了！”古仔随手把背包一丢。 “你做梦！”许回从小到大，还真的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臭流氓。 “妈的！老子打晕了你，然后慢慢搜！一寸一寸地抠也要抠出来！”那个古仔向着许回大步走去。 “怎么？后生仔？早上起来没刷牙？这就要动手啊？”张姐身上的气势瞬间发生了变化，毫不畏惧地挡在了许回面前。 “你有储物空间对？虽然从别人的储物空间里拿东西会比较麻烦，但还是能办到的。美女，我们真的不想找麻烦，别逼我们。”华哥用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利民则一把拉住了古仔。 “你们把我们绑来这里，还说自己不想找麻烦？臭流氓！回家抠你妈去！”那个古仔嘴里说的那些不三不四的话，把许回气的想要抽他两个嘴巴。 许回现在已经不想着应该怎么逃跑的事情了，反而开始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这三个人。这三人比之前自己见过的那些人都要弱小得多，如果连这种货色都对付不了，以后遇到那些可以降下罩子，甚至是可以穿梭在不同世界之间的人，自己该怎么办？ 自己其实也并非是真的毫无办法的，就是有点冒险……。 “没得商量了？”华哥默默地看了一眼古仔。这个古仔确实不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方的反应这么激烈，还不是因为他见色起意胡说八道，把对方得罪死了。 “你要的东西我没有。”许回咬死不松口。 “靓女别怕。”张姐回头对许回笑了笑。 “白羽，你对自己也太有信心了。区区千年的道行罢了，我们兄弟连三千年道行的都杀过。至于说你身后的那个美女，都不如一个普通人。不然我们也没胆子找上门。”华哥用力地抹了两把脸，手中多出了一柄寒光闪闪的丈二长枪：“十秒解决战斗，别下杀手。” “知道了。”利民的身上瞬间覆盖上了一套寒光闪闪的铁甲，手中多出了一面盾牌和一把朴刀。 古仔双目通红，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许回身上。 就在双方马上一触即发的时刻，一阵像是敲打皮鼓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然后就看见扎着散乱道髻的关则拍着自己的肚皮，从楼梯上走了上来。 关则上楼后先是仔细看了看目前的情况，然后就旁若无人地走到许回和张姐面前：“张姐，这位就是你跟我说的那个靓女啊？靓女，你找我啊？” “嗯，店长托我给我带个东西。请问你的身份证号是？”许回点点头。 “身份证啊？是32……。不过这事等会再说哈，先打完这一架的。”关则说出一串数字，和许回手中照片上的数字一字不差。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古仔狞笑一声，变成一只身高一丈、狼头人身的怪物，猛扑了过来。 一条粗大的尾巴将扑上来的古仔直接抽飞。 “老子祖上好歹也曾经是天帝的乐师，这么没面子的吗？”此时的关则已经变成了一条身长三丈的巨鳄。腹中发出有如打鼓一般的声音，一条粗壮的尾巴在身后来回甩动。空气瞬间变的沉闷、湿润，乌云和雷电开始聚集。 华哥挺枪直刺关则，空气中的水汽在华哥出枪的瞬间凝结成一大片冰锥，全都跟着一起发动。 一大片洁白的羽毛织成了一面墙挡在了华哥和关则之间。 冰锥碎裂，羽毛纷飞。 华哥挺枪刺穿羽毛组成的墙壁，枪速丝毫不见减弱，依旧向着关则刺去。利民紧随华哥的身后，一刀斩向了张姐。 一阵微弱的电机声响起，然后就是一片铺天盖地的凶猛弹幕！那个古仔居然正提着一把134加特林对着关则疯狂扫射。 几乎就是在134加特林开火的瞬间，天上的雷电密集落下，组成了一道雷网，拦在了许回面前，加特林偏向许回的子弹全都被那道雷网所拦截。 “嗷~~~！”身躯庞大的关则被华哥一枪挑飞。 一刀破开张姐羽毛防御的利民刚想再补一刀，却被还未落地的关则一尾巴抽飞。 漫天的洁白羽毛变成千万把利刃，对着手持加特林的古仔直刺过去。古仔调转枪口，凶猛的弹链和那些羽毛猛烈地撞击在一起。 利民刚一落地就立刻翻身而起，瞬间逼近张姐，挥出一刀。关则想要帮忙，却被华哥一枪刺破脊背，划出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交出定魂珠。”华哥用脚踩在关则头上，手中长枪对准了关则的后脑。利民的长刀也已经架在了张姐的脖子上。 几乎仅仅一个照面，胜负已分。整个过程连五秒都没用到。 “放了他们，我给你定魂珠。”许回咬了咬嘴唇。店长大叔的本意应该是想叫自己用这个定魂珠来帮关则，谁知道这东西居然给关则引来了祸事。 “刚刚好商好量的不给，现在知道怕了？老子稀罕你给？把衣服脱了，老子自己搜！”古仔一脸淫笑地向着许回逼近。 “无耻！臭流氓！回家脱你妈的衣服去！”许回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文明了，连骂人都这么没有杀伤力。 “那就老子动手帮你脱！”古仔一步步逼近，许回一步步后退。 “古仔！够了！住手！”华哥皱起眉头。 “那个，大家好啊。刚刚这里有人打架，还动了火器是？”就在古仔即将把许回逼到楼顶边缘的时候，楼梯口处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一套黑色西服的年轻人。 那人看着也就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可能比许回还要小一些。身上的气质显得慵懒随意，还有些放荡不羁，语气也像是刚睡醒的样子。身高在180左右，给人的感觉有些单薄瘦弱。 “那个美女，你怎么和我家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啊？啊，不对，大小姐是直发，你的头发是微卷。天生的吗？自然卷啊？而且你俩的这个气质也不一样嘛。大小姐那种凶巴巴的女人太可怕了，还是你这种气质更好。女人嘛，温柔一些好。”那人自言自语，就像是闲逛一般径直走向许回。 “你是？”许回忘了害怕，好奇地盯着那个人问道。 “在下，王凡。开了一家小小的侦探社，叫做黑猫侦探社。靓女怎么称呼？”说话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已经走到了许回的身边。 北万鑫，南黑猫，人间天师府。 猫来了！ “我的名字不方便说……。”许回有点犹豫。自己的名字可以给对方知道吗？ “不可直呼？在我来说其实是无所谓的啦。嗯……，你的名字我知道了。但是为了他们几个好，我还是喊你秋水好不好？”王凡盯着许回的眼睛看了一会，笑了笑。 “您也是吗？”许回惊讶不已。他说他可以直呼自己的名字？那么他莫非是……。 “嗨，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在乎。不过我家大小姐确实是？就算不是也不差什么。这么说，我和你家店长打一架的话，我应该会赢？但是我可不敢惹大小姐，那女人很凶的。”王凡嘿嘿一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好男不和女斗嘛。” “您好厉害！”许回发出一声惊叹。 第43章 结局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啦。你家那个糟老头子能办到的很多事情，我可办不到，我家大小姐也不一定办的到。大家的生活态度不同嘛。”王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那您知道……。”许回本想问问对方是否知道关于未来的那些事情。 “您别问我。我刚刚说了嘛，大家的生活态度不同。”王凡赶紧拦住许回的话头。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许回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和立场。看来对方并不关心这些，对于这些事情也根本没兴趣，对方好像更喜欢享受世俗的生活。 “其实我今天挺不爽的。”王凡的表情忽然一变，一脸的怨气和愤恨。 “啊？”许回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聊得好好的吗？ “秋水，你家的那个糟老头子。简直卑鄙无耻下流、神厌鬼恶、毫无廉耻，就不是个人！要不是抓不住他，我肯定要打他一顿！”王凡的话令许回目瞪口呆。 当初苏墨阳是怎么说的来着？ ——多少人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偏偏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首先，你现在太弱小了，对上普通的凡人你都没办法自保。这个老王八蛋明明知道你要来我家，还不给你自保的手段。如果你要是在我的地盘上出点什么事，大小姐的怒火会非常可怕！狗日的这是摆明了坑我。”王凡的牙齿咬的咯吱直响。 “其次，那个老混蛋和我家大小姐借的东西，该还了！有借有还，再借没门！何况他好像就没打算还？我不杀上门去就算给面子了！”王凡摩挲着下巴，继续说道：“我本以为他叫你来是来还东西的，结果还是低估了他的不要脸程度！我还奇怪呢，你人都来了，干嘛不来找我们呢？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对？” “您是说，鬼叔借了您的东西没还？”许回惊得目瞪口呆。这种事情果然是普遍现象吗？ “等会再说这些事，先处理完眼前的这点事。”王凡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转向张姐和关则：“等会完事，你俩自己回去，我要招待客人。虽然傻大个惨了点，不过问题不大。” “是。”张姐简单应是。自己根本就不是对自己有信心，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不可能是对面那三人的对手。自己是对黑猫有信心。 世上的奇人异士多如牛毛，鬼狐精怪数不胜数，临凡的上界大能有如过江之鲫。为什么这个世界还能这么安稳？为什么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北万鑫、南黑猫，人间天师府。 在黑猫的地盘上，上神都必须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王凡刚一出现，华哥、利民和古仔三个人就知道不妙，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地叫嚣着危机，不管是身体、理智、灵魂，只想立刻逃走，但是却连哪怕最微小的动作和表情上的改变都做不到。 “你们三个。本事不大，胆子不小。”王凡走到那个华哥面前，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华哥手中那柄寒光凛冽的长枪。长枪发出一声悲鸣，瞬间爆成漫天的粉尘，消散的无影无踪。 手中长枪被王凡一弹粉碎，华哥只觉得脑海和胸口一阵剧烈地绞痛，但是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应，就连稍稍改变一下脸上的表情都做不到。 “其实动刀动枪的我还算是可以理解啦。”王凡转过身，对着利民随意地挥了一下手。利民身上的铁甲、手中的刀盾，全都化成了漫天的尘埃。 利民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这人到底什么来历！ “但是你，动了火器！违法的。”王凡原地没动，直接对着空气抽了一巴掌，古仔的右侧面颊立刻凹下去一块。王凡距离古仔明明还有三四米远，但是这一巴掌挥出去，却直接抽碎了古仔半边脸！ “如果仅仅是非法持有火器，非法使用火器。其实还好啦。”王凡转过身，对着古仔的方向走出一步。古仔的左腿立刻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姿势，可他整个人的动作却依旧保持原样没变。 “可是你色胆包天！”王凡忽然咆哮起来，迈出了第二步。古仔的胸口整个塌进去了。 “你知道这个美女是谁吗？嗯？”王凡踏出第三步。古仔的脖子被瞬间拉长了一大截，整条脊椎都发出一阵爆豆子一般的响声。 “她的样貌和我家大小姐几乎一模一样。你真是作死啊！”第四步踏出。古仔胯下一空，王凡脚下踏着一团被碾碎的腥臭血肉。 王凡出现的那一刻，古仔的脑子就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心中的所有邪念和妄想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只恨自己没听华哥的那句话——这种妞是咱们这种人能沾的吗？ 不管是什么东西，就算再怎么漂亮，也有一个绝对的上限。 这个女人的美貌，就是处于人类这个种群的绝对上限的那种。但是仅仅是这样就可以令自己三人发出如此惊叹，甚至于魂不守舍吗？自己三人见识过的上限级别的美丽之物还少了？ 如果某物的某一个方面已经超过了这物的绝对上限，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这物只是看起来像是某物罢了，本体必然是更高的存在。那种超越绝对上限的部分是更高概念的本体在低端显像上的溢出。 能够令非凡者失去理智、失魂落魄的超越之美。那得是何等概念的恐怖存在？ 这女人的美貌，明明就是带有超越之美的。哪怕以最为谨慎的态度去揣测，也能知道这个女人只是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凡人罢了。偏偏她的言行和实力确实就是实打实的普通凡人，这就会给别人一个错觉——她只是一个有着绝对之美的普通凡人。 这个女人的美丽之中恐怕不仅仅是带有超越绝对上限的溢出这么简单，应该还带有上位者的威压和警告。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天然的压制，这种压制甚至超越了血脉。 因为自己三人实力不足，所以甚至连感受到这些威压和警告的资格都没有吗？ 华哥为人谨慎，所以他最先感觉到不对劲了吗？ 这个女人身上，怕是被别人动过手脚……。 刚出生的小老虎也会被老鼠欺负，刚刚破壳的凤鸟也会缺少羽毛；可是虎就是虎，凤就是凤。哪怕她看起来再怎么弱小，这种存在是自己能招惹的吗？更不用说她背后可能会有着何等可怕的势力……。 “华奇军、郑利民，你们两个遇人不淑，今天被这个古乐水给牵连了。虽然如此，你俩这种动不动就想搏一搏的心态，也走不远的。你们就不想想，比你们强大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为什么他们没来找这个美女的麻烦？”王凡掏出一支烟，又摸出一支zippo点燃。 “华奇军，你为人谨慎，自己不敢动手，却还是生出了利用古乐水去试探虚实的打算。”王凡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你试错人了。” “郑利民，其实你人不错，跟着华奇军也算没跟错人。但是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乐意动脑子，习惯无条件相信华奇军。你就这么确定他脑子够用？你就没想过，这次就算你们能抢到定魂珠，能拿得走吗？那些比你们强的家伙都不敢惹这个美女，你们跟二愣子一样当了出头鸟。哪怕你们侥幸成功了，最后是不是会给他们做了嫁衣？”王凡弹了弹烟灰。 “华奇军、郑利民，你们两个，从今以后还是做个普通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记得一定要奉公守法。你们的道行和东西，我就直接烧了完事，反正都是些没用的垃圾。”王凡摊开手掌，掌心之中凭空冒出一团黑色的火焰。那火焰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来，却在顷刻之间就被焚烧殆尽。 华奇军和郑利民在王凡收起火焰的同时，就重新获得了行动能力。两人同时喷出一口血，双耳、双眼和鼻孔之中也在向外流血，身上冒出袅袅青烟，全身都被汗水浸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也仅仅是能够勉强保持双手撑地的跪姿不趴下去。 “其实，他是在帮你们。”许回看着这两人的惨状，有些不太忍心。 这两人虽然打算利用那个古乐水来逼迫自己，但是确实没有想要伤害自己三人性命的想法。之前的公孙渊也是和这三个人差不多的性格，最后的结果就很不好。所以刚刚王凡说的那些话是对的。与其放任这两个人继续不知死活地作死，倒不如变成普通人安然度过一生。 华奇军和郑利民根本就说不出话，但是王凡和许回所说的话他们两个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知道对方说的对……。 自己自从踏入超凡，经历过了多少次的拼杀和险境？克服了多少的困难？为的是什么？最初好像仅仅是想要解决自己在世俗的烦恼？强健的体魄、金钱的自由、报复那些坑害过自己的小人，满足家人的心愿……。这之后呢？ 就是为了向着最终的那个遥不可及的目标更进一步、再一步、再多一步！ 哪怕很多人都告诉自己，这条路是有尽头的。哪怕自己亲眼看到很多前辈回归平凡，看到很多人在这条路上粉身碎骨、魂飞魄散。自己也依旧是想要不断地前行！哪怕是自己死在这条路上，也心甘情愿！ 这不是对梦想的追求，这是因为自己的无知与愚蠢导致的超出了自己能力的贪婪！ 这一切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直到今天，自己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超凡。 那个年轻人明明没有使用任何的法术、甚至连气势和威压都没用，单凭自身的介入，就能对他们三人起到完全彻底的禁锢效果。这根本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解和认知。 与此相比，自己以前所有的作为和成就根本就是笑话……。 华奇军和郑利民两人乌青发黑的嘴唇努力地颤动着，最终也只是勉强发出了一句破碎不堪的唇语——谢谢。 “至于你，古乐水。你这种人其实也不少。自以为自己很厉害，然后就想为所欲为了对？要不是华奇军和郑利民看着你，你怕是早就不当人了？你今天运气好，来的是我。要是来的是我家大小姐……。啧啧！不过嘛……。”王凡咂咂嘴：“你相信有阴曹地府吗？想去看看吗？” 王凡的话音刚落，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就出现在了楼顶：“先生？” 许回愣住了。这不就是那辆接自己回公寓的出租车吗？ 这个司机当时说他抄的那条近路是什么来的？黄泉？ “随便丢个地方，尽量丢偏点。别被大小姐知道，要不他就惨了。”王凡撇撇嘴：“老子最恨的就是骗子、人贩子、无耻人渣和流氓色鬼。” “好的。”出租车的后备箱打开，已经不成人形的古乐水被直接吸了进去。然后出租车就消失了。 许回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个古乐水已经被折磨的如此凄惨了，还被丢入了黄泉。即便如此，听起来王凡还是对他从轻发落了？如果落到那个大小姐手里，还会面临更加凄惨的结果？ “秋水啊，你先把正事办了？”王凡嘿嘿一笑，直接把刚刚变回人形的关则拉了过来。痛的关则一阵呲牙咧嘴。 “啊！好。”许回这才回过神，从坐标的储物空间中取出那个装有定魂珠的盒子。 “关先生，这是我家书店店长托我带给你的。请你收下。”许回将那个装着定魂珠的盒子和那张照片一起双手递给关则。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燕京，万鑫书店。” 关则看看王凡、又看看许回，最后看了看那个装着定魂珠的盒子：“抱歉啊，靓女。这东西我不能要。” 第44章 大小姐 “哎？”许回没料到关则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这个定魂珠他为什么不要？是害怕引来祸事吗？ “不好意思，关先生。您说您不能要，是什么意思？您只要直接把这个定魂珠吃了，别人就抢不走了啊。”许回把定魂珠又向前递了递。 “靓女，你误会啦。我只是不明白贵店店长为什么要你平白无故送我这东西？无功不受禄嘛。所以这东西我不能要。”关则不好意思地抓了两下头发，结果牵动了后背的伤口，痛的倒吸两口凉气。 “关先生，您相信报应吗？”许回微微一笑，将店长大叔和自己说的那些话给关则复述了一遍。 “这样啊？那我也不能要。”关则听完之后，先是思索了一会，然后依然表示拒绝。 “为什么？”许回这次是真的懵了。自己明明说的很清楚了？店长大叔认为这个关则是个好人，所以决定给予一些对于他善行的回报和奖励。这个样子他都不要吗？ “靓女，定魂珠这种东西对于你们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个定魂珠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关则的表情立刻变得极为严肃。 “意味着什么？”许回没明白他的意思。定魂珠的功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啊，等于是多了一条命。难道还有其他的功能？ “这是福缘，也是因果。天大的福缘和因果！” “福缘和因果？” “是的。但是我不觉得我做过的那些事情里面有任何事情足以承受如此的福缘和因果。付出与回报不符的话，必然会损害我的气运甚至是命数，所以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好事。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承受不起。不管是无功受禄还是所获超出，其实这都是坏事啊。”关则很认真地解释着。 “所以说，您是因为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可以承受的起这个珠子的价值，才不要的对？”许回立刻就明白了关则的意思。就如关则所说的一样——所获远多于付出的话，是祸非福。世间这样的例子还少吗？ 其实关则说的已经很含蓄了，他并没有说自己怀疑店长大叔是打算利用这颗珠子来害他，因为这种手段和可能性是确实存在的。他原本的生活平静安逸，结果只因为自己来给他送定魂珠，他几乎被华奇军重伤，就连张姐也被牵连了进来。只是以鬼叔的身份，如果真的想针对他的话，哪怕是在黑猫的地盘上，他估计也躲不过去。但是鬼叔并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和可能性，更没必要非要用自己送定魂珠的方式来做，所以这个假设才不成立。 “这个事情好办，我现在就打给鬼叔。您可以自己问他。”许回拿出电话，打开免提。 王凡一听说许回要给店长大叔打电话，立刻就凑了过来，两只耳朵都支棱起来了。 第一次，没通……。 许回感觉很尴尬……。 “鬼叔今天在店里吗？”保险起见，许回干脆先在书店员工群里询问了一句。 “在呢啊。” “那我怎么打不通他的电话呢？” “睡觉呢？李姐去喊一声？” “嗯，秋水等我五分钟啊。” 太尴尬了……。 第二次，电话终于拨通了：“鬼叔？关则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要给他定魂珠。” “啊，这事啊？你叫他接电话。”店长大叔在电话的另一头毫无顾忌地打着哈欠、打喷嚏，最后还唧了几下嘴……。 张姐目瞪口呆，关则一脸惊诧，王凡脖子上青筋乱跳。 “你说，他在听。我开的免提。”许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关则，八年前，你在华强路上，救助了一个抱着婴儿的拾荒女。你当时连续一周帮她们买食物和水，最后还自掏腰包送她们回老家，还给了她们五百块钱。记得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记得当时是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安顿的她们。” “如果你当时不帮她们，她们根本就坚持不到那时候。然后那女人就会把孩子丢在大街上，她自己会进黑厂打工。那个孩子长大之后会成为一个诈骗犯，那个女人会嫁给一个暴发户，被自己的亲生儿子骗光家产。最后那女人会自杀，那个孩子会被判刑，最后死在监狱里。” “这样啊？” “不仅仅是这样简单。就因为你八年前的善行。那孩子现在已经九岁了，正跟着那个女人在老家生活。她们现在的日子其实还是很艰苦，但是起码不会发生我刚刚所说的那种人间悲剧。” “然后呢？” “然后，再过十四年，那个孩子会从某个着名的高等学府毕业，进入一家叫‘秋瞳’的高科技公司工作。这之后再过三十年，他会研究出人类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人工智能，这个强人工智能是人类未来三百年内所有高级人工智能的基础。再过七百年，人类将会进入和人工智能全面融合的时代，一部分人将会实现机械飞升。这之后的事情，我就不说了。” “啊？” “所以，你现在知道你做的这件小事，其中的因果有多大了吗？没有你的这一次善举，整个人类的发展都会迟滞最少200年。” “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老王八蛋！还老子东西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上门去！”王凡忽然怒吼。 “啊？我出门了！不在店里！”店长大叔立刻挂断了电话。 许回的手机忽然冒出一股青烟，整个屏幕立刻就黑了。 “我的手机啊！”许回尖叫起来。打个电话而已，怎么还能把自己的手机给打没了？现在没了手机，自己什么都干不了。怎么办啊！ “那个……，关则你会修手机？”王凡也傻眼了。许回都要哭了，这要是被大小姐看见……。 “修肯定是修不好了，但是如果买个新的手机，我能保证里面的数据全部安全转移过去。”关则看着那部手机，直咧嘴。 “买！立刻买！买最新的！最好的！顶配！我给钱！”王凡当场拍板。 “关先生，买手机和修手机的话，可以开发票的？”许回看着自己的手机，感觉心都碎了。里面还有好多自己和父母的照片呢……。 “那肯定能啊。”关则赶紧点头。 “那麻烦您给我开发票，按照实际价格的十倍价格开！拼命往高开！能开多高开多高！”许回气的咬牙切齿。回头自己就拿着这些发票去找鬼叔报销！ “秋水，咱们走，大小姐等着呢……。”看着许回咬牙切齿要求开发票的样子，王凡终于在她和自己家的大小姐之间找到了一些共同点……。 “先生。”黄色的出租车凭空出现在楼顶。 “关先生，这颗定魂珠您现在可以收下了？”许回再次递上那颗定魂珠。 “好。”关则这次果然不再推辞，拿过定魂珠丢入口中：“这玩意没啥味啊？” “对了，关先生。刚刚谢谢你。”许回拉开车门。 刚刚和华奇军三人战斗的时候，关则其实是把所有的力量都用来保护自己了。而且就是因为怕伤到自己，所以也没办法使用全力。否则他当时完全可以降下倾盆大雨，再以漫天的闪电彻底覆盖整个楼顶，根本没必要以肉身硬挨对方的兵刃，那他也就不会受伤。 “嘿嘿，小事情啦。”关则咧嘴一笑。 坐上黄色的出租车，许回又体验了一把“抄近路”的待遇。 这种感觉很奇怪，和苏墨阳开车的那次完全不同。车子在黄泉中行驶，但是自己根本就感觉不到车子的移动。车窗之外永远都是那一片灰蒙蒙的颜色，毫无变化、不分方向。这个司机到底是怎么认路的？ “到了。”司机停下车，车窗外的灰色瞬间变成现实中的景色。 “好的，谢谢。”许回刚下车，车子就消失了。 这是一幢处于市郊的三层独栋别墅，但是看那个样式却很奇怪，好像是用某个古建筑改出来的。周围邻居家的房屋样式虽然基本也是独栋的风格，但是都比这栋别墅要原汁原味的多。 “白泽！我回来了！我把你妹妹带回来了啊！有饭没有啊？饿了！”王凡当先走进院门。 “上人回来了？上神玩游戏呢，刚输了好几把了，你可小点声。”出来迎接王凡和许回的是一个拄着拐杖、慈眉善目的小老头。 上人？上神？玩游戏？而且还连输了好几把？ 许回的脑筋有点没转过来……。 “啊呀！上神？”那个小老头一看到许回，立刻被吓得蹦了起来。然后他使劲揉了揉眼：“上神勿怪，老朽老眼昏花，把上神和上神搞混了。” “啊，没事的。阿伯怎么称呼？”许回琢磨了好几遍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小仙乃是此处土地，阿土伯。”那个小老头对着许回恭恭敬敬地双手抱拳，一揖到地。 “啊！不用，不用。”阿土伯这一手把许回吓得赶紧跳开。自己这么年轻，如何当得起这个岁数的长者如此施礼？而且他刚刚说自己是谁？此处土地？土地公公吗？ “阿土伯别担心，她和白泽可不一样，没那么多破事。”王凡挥了挥手，然后就往屋子里走，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还神灵呢，玩个游戏都菜的要死。又菜又爱玩，也不嫌丢人……。” “人妖，你刚说什么？”许回和阿土伯跟着王凡刚一进屋，就看到一个一身白色衣裙的绝美少女正站在客厅里。 “咦？好美！”许回看见对方的时候直接愣住了。对方简直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身高都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她是一头飘逸的直发，而自己则是微微卷曲的柔顺长发。 但是这个少女身上的气质和自己完全不同。 她本身似乎代表了世间所有绝美的美好之物，整个人的气质只能用天人入凡来形容。一双灵动闪亮的星眸之中似乎隐藏着一整个世界，眼神中的璀璨华彩像是一本玄奥难明的天书。 似乎只要她肯轻启樱唇说出自己的愿望，牡丹也会在严冬怒放、石头也能化为飞鸟、凤鸟也会甘为陪伴、太阳都会西升东降。 尽管对方明明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这是自己头一次对自己的容貌失去信心。这个绝美的少女，分明比自己还要漂亮。 “我靠！”王凡立刻往许回身后藏。 “嗯？原来是这样啊？妹妹果然好姿容。”那个少女看到许回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展颜一笑。 第45章 姐妹相见 “姐姐简直就是人间绝色！”虽然这是对对方美貌真心实意的夸奖，但是许回却感觉很怪异。对方明明和自己长得一样？自己这么说，怎么听怎么都有点像是在夸自己……。 “妹妹这话，玩笑了。吾乃神灵，人间绝色四个字，岂不是贬损了我？”万万没想到，放在其他任何女人身上都可以称之为最高赞誉的赞美，听在对方耳中，对方不但不领情，反而是一脸的嫌弃。 “啊？”许回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这要是惹的对方不高兴可怎么办？ “妹妹现在暂时还见识不到真正的美。随我来，咱们慢慢聊。”对方不但没生气，还很是欣喜地跑过来拉起许回的手，带着许回向楼上走去：“人妖，你去准备晚饭。饭好了喊我们。” 她好像一直都在喊王凡人妖？ 虽然王凡长相清秀了一些、身材单薄了一些，但是怎么看也和人妖没关系？尤其是王凡之前在烂尾楼时候的表现，杀伐果决、定人生死。这能是人妖？ “白泽！当着客人的面，你别乱喊啊！”王凡躲在一把椅子后面大声抗议：“看人家秋水长得漂亮，所以就搞双标，没说叫人家秋水现原形是？” “上人、上人，您就少说几句。”阿土伯被王凡的这番言语吓得瑟瑟发抖。 王凡好像一直都是喊她白泽？ 许回总感觉这个称呼听起来很熟悉……。 难道是那个白泽？ 《山海经》云：“东望山有兽，名曰白泽，能言语。王者有德，明照幽远则至。” 《渊鉴类函》卷四三二又引《黄帝内传》云：“黄帝巡守，东至海，登桓山，于海滨得白泽神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因问天下鬼神之事，自古及今，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白泽言之，帝令以图写之，以示天下。” 白泽一副“懒得理你，快点滚去做饭”的嫌弃表情，拉着许回上到了三楼自己的房间。 “姐姐，你是……。白泽？”许回本想说神兽白泽，但是想了想，没敢说神兽这两个字。刚刚她说的很清楚了，她是神灵。 “家父，帝师白泽，我也是白泽。不过嘛……，我和家父不是凡人口中的神兽。我是神灵，家父的情况要特殊一些。说起来，妹妹你算是我的族妹。只不过你不是神灵，而是神只。”白泽拉着许回直接坐在自己闺房的床上，表情就像是一个许久未见自己妹妹的大姐姐：“世人肉眼凡胎，难辨幽明。每有吾等以化形下界，或遇先天之霝，便一概以兽论之。其中，艳而随心者谓之以妖，暴戾易怒者谓之以凶，知心见性、洞幽通玄者谓之以神。” “艳而随心者谓之以妖？暴戾易怒者谓之以凶？知心见性、洞幽通玄者谓之以神？”许回仔细思索着白泽所说的话。 “不错。”白泽点点头：“知心见性、洞幽通玄者，神也。登峰绝顶者，圣也。天成神验者，霝也。至诚至极者，精也。艳而随心者，妖也。诡谲难识者，怪也。逍遥脱俗者，仙也。智而知之者，人也。异而归之者，鬼也。夺慧坏法、惑心乱命者，谓之魔。物之本性，谓之魂。物之行止，谓之魄。” “所以。自古及今，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许回想起书中的那些记载。 “凡万一千五百二十种是？其实根本就不止这么一点，不过也确实没这么多。具体的数字和种类，其实一点也不重要。”白泽微微一笑：“妹妹，你可知洞幽通玄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幽，应该是有隐蔽的意思？玄这个字，好像是本意也有悬挂的意思，但是后来也可以代表深奥的意思是？”许回正在努力尝试着去理解白泽所说的话。 “洞，洞悉，知晓；通，通达，明悟。洞幽通玄，可以知悉隐藏的真正本相，明悟玄奥难明的至理。凡是可以通达自己的真心、明确自己的真实本性，又能达到洞幽通玄的境界；如此，便可以被称之为是神了。”白泽起身取了两杯水，递给许回一杯：“说的通俗易懂一点，明确了自己的本源，又能够窥见浑沌海；那便可以称之为神了。” “浑沌海？”许回明白这是一切的起源。不管是神只还是世界，都是由浑沌海诞生的。如果说可以窥见浑沌海就能称之为神的话，神其实和神只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鬼叔说过，神只本身就是诞生自浑沌海的。苏墨阳也说过，自己的这副先天圣体是可以进入浑沌海，并且在里面存活的。 白泽喝了一口水：“浑沌海，万物之本源。其中有无数的泡沫在幻生幻灭 。生而有智者，便是神只。生而无智者，便是混沌。生而幻灭者，便是世界。每一个世界，其实都一个是幻生失败的神只或者混沌。” “每一个世界，其实就是一个诞生失败的神只？！”虽然之前鬼叔和自己说过世界和神只的概念，但是自己从来没想过还有这一层联系。 “不仅仅是幻生失败的神只会成为一个世界，幻生失败的混沌也会变成一个世界。浑沌海中的每一个泡沫，最终无非就是成为神只、混沌或者世界。而世界中能够窥见浑沌海的物，便可以称之为神了。”白泽耐心地给许回解释。 “可是姐姐你说自己是神灵？而且姐姐你也对浑沌海很了解是？”如果按照白泽刚刚的说法来看，神灵和神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才对。 “妹妹你可以把世界看成是幻生失败的神只肉体。那么神只的精元和神性去了哪里呢？幻生失败变成世界的神只，精元幻化，就是霝。霝中可以达到知心见性、洞幽通玄，寻回本源的那一部分，就是我们神灵。所以我们神灵虽然和神只有所不同，但是却属于同源不同属。剩余的那些微乎其微的神性就成了支撑整个世界存续的关键核心，当一个世界的神性消耗殆尽，这个世界也就会幻灭了。为了维持住世界的稳定和存续，有很多神只或者神灵都会化为世界的核心，负担起守护世界的职责。也有一些野心狂妄之人会不断地破坏世界，汲取里面的神性。”白泽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然而有一些世界虽然没能幻生成神只，但是也已经产生了自我意识，这些世界自己就会想办法通过浑沌海来维持自己的存续。这类高等世界，就是原生世界。” “原生世界……。”许回很清楚地记得，鬼叔说自己前世所在的那个世界，就是一个原生世界。 “好了，不聊这些了，反正你今后也会懂的。聊了这许多，妹妹觉得无趣了？”白泽笑着将许回拉了起来：“咱们去看看人妖给咱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人妖？”白泽对王凡的这个称呼，许回怎么听怎么怪异。王凡明明还是挺帅的？而且阿土伯不是喊他上人吗？ “叫习惯了嘛，改不过来了。他的身份妹妹不必问我，以后妹妹自然就知道了。”白泽说到王凡的时候，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其实他这个人真挺不错的，就是太木头了。” “哎？姐姐你这是喜欢他啊？”许回心直口快。毕竟白泽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看见她这副模样，许回觉得自己以后如果喜欢上了谁，是不是也是这样？ “哎呀！怎么可能？我贵为神灵！他也配？谁会喜欢一根破木头！”白泽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还是第一时间伸出手去捂许回的嘴。 白泽拉着许回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王凡提着一大堆外卖从门外进来。 “人妖，我叫你做饭，你却点的外卖？”白大小姐一脸难以置信。 “做饭多麻烦啊，点外卖多好，想吃啥有啥。再说了，家里也没菜啊。”王凡把外卖往餐桌上一放：“秋水别客气哈，大鱼大肉、萝卜青菜、饭后甜点、水果饮料，啥都有。” “你应该知道秋水是我族妹？”白大小姐神色平静，放开许回的手，慢慢走下楼梯。 “是啊，所以我点了一大堆嘛，啥都有啊。等会叫她先挑。”王凡将外卖一份份拿出来，开始往桌子上摆：“今天的草莓居然不是洗好的？也无所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就王凡的这个做派，许回忽然觉得他和鬼叔有点像……。再想想自己的前世，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你居然叫我妹妹吃外卖！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型的罩子瞬间将这栋别墅和外界彻底隔绝。白泽周身环绕着雷电和罡风，飘逸柔顺的乌黑青丝根根炸起，恐怖的威压形成一股暴风，将屋子里的东西吹的东倒西歪，密集的电光将王凡直接缠成了一个粽子。 “出去吃也行！出去吃也行！我请客！” “谁稀罕你请客！” “我这就喊巧儿和小桃回来做饭！” “今天这顿饭必须你亲自做！” “我做饭？我哪会啊？” “不会就学！现学现做！” “行行行！我现在就去！” 白大小姐放开王凡之后，王凡折腾了好一阵子，天都黑了这顿饭才算是吃上。一盘炒鸡蛋、一盆蛋花紫菜汤、一盘炒鸡丁、一份凉拌莴笋，没了……。 “妹妹第一次来，随意一些啊。不要客气。”白泽一边说着，一边给许回夹菜。 “啊，好的。”许回算是看明白白泽为什么非要王凡亲自去做饭了，这分明就是自家姐姐在使唤姐夫招待小姨子……。 但是被使唤的那位，根本毫无自觉，一点也不给自家女人做脸。 炒鸡蛋太碎，蛋花汤根本就是料包冲的水，鸡丁盐太多，莴笋皮没削干净……。 这还不如吃外卖呢，也真难为白泽吃的那么津津有味。 许回觉得王凡被家暴，确实挺活该的……。 第47章 返程 既然已经决定今晚在白泽家过夜了，酒店自然就是不用回去了。房钱什么的无所谓，反正能报销。 闲来无事，白泽干脆带许回参观起自己家。 白泽家前院有一半的面积被改成了一个车库，里面停了四五辆豪车。一楼是客厅、餐厅、两间客房，还有一间卧室是给巧儿住的。二楼一共3间卧室，王凡住其中一间，剩余一大半的面积被改造成了一个家庭电脑房。三楼是白泽和小桃的卧室，还有一个超豪华的大浴室，那个浴室比酒店的浴室要高出好几个档次，直接被设计成了一个带有小瀑布的天然温泉样式。 真正令许回感觉震撼的是白泽家的后院。 白泽家的后院宽敞简洁，只有一座小庙、两棵树。 那座小庙明显就是个四四方方的土地庙，长宽高都不超过2米，但是其装修和用材只能用奢华来形容。庙的底座是四块“金砖”拼成，这种金砖不是黄金制成的砖，而是敲击之声宛如金石的地砖。四根朱红立柱是一整根金丝楠木截成了四段，庙墙全是秦朝的灰色方砖垒成，庙顶用整片的汉代筒瓦铺就。 “啊呀！恭迎两位上神！”白泽和许回到后院的时候，阿土伯正端坐在庙里闭目养神。 “我就是带妹妹到处看看。”白泽伸手一指庙左边的桃树：“这棵树，是小桃的本体。” “本体？”许回看着那棵妖娆秀丽的桃树。心想白泽所说的小桃莫非是是个桃树精？ “嗯，当年夸父逐日，丢掉的手杖化成了一片桃树林。我家小桃就是那片桃林化生的精灵，说起来其实是桃花仙子。妹妹这次来，小桃和巧儿都不在家，以后你们自然有机会见面的。”白泽点点头。 “仙子？平时还不是被你当婢女一样使唤。”王凡嘴巴撅的老高。 “人妖，你现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该干嘛干嘛去。”也许是因为有许回在场的关系，白泽简直懒得理他。 阿土伯气定神闲，全当没听见，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你们继续，继续哈。我就是来给我的树浇个水。”王凡脸上陪着笑，扯过一根水管，开始给庙右边的树浇水。 那棵树生的非常奇怪，明明是树，却通体翠绿、树身挺直而少枝、叶片细长，整棵树都散发着一股稻谷香。 “姐夫，你种的这个是什么树啊？”那树足有十米多高，许回根本分辨不出来这是棵什么树。下意识地开口问了一句。 “哦，这个啊。这是木禾，我闲着没事从昆仑山上采来的树苗栽种的。只是这凡间水土不好，这树也就只能长这么高了。秋水啊，这个树可厉害了。就这么一棵树，整个村子的人都不用买米吃呢。”王凡的性格有点大大咧咧，许回下意识地喊他姐夫，他也没听出来，只是下意识地回复。 许回和王凡，一个下意识地问，一个下意识地答。谁也没多想，谁也没反应过来。 阿土伯被吓得一激灵，赶紧装作自己睡着了，啥也没听见。 “妹妹，我家人妖还算是有些本事？家里的东西，都是他挣下来的。”白泽攥着许回的小手、脸上绯红一片，心跳的声音连许回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嘴上说的是人妖两个字，其实明明就是说的你姐夫。 “啊？啊！是！上……，王哥果然很厉害！”许回这才明白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没敢再喊姐夫，差点喊成了“上妖”，最后终于还是觉得喊王哥稳妥点。 “那是，我要是不挣钱，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不像某个大小姐，就知道压榨家里其他劳动人民。”王凡浇完水，开始收拾东西。 阿土伯现在只想把自己的耳朵也给堵上……。 “走走走，妹妹今晚不要睡小桃的房间了，跟我睡。”白泽的神色极为复杂，一丝恼怒、一丝放松、一丝慌张、一丝失落。 白泽拉着许回回到三楼，许回在那个大浴室里美美地享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超高级洗浴体验。 “姐姐，其实……。我觉得你不应该叫姐夫住二楼。”许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白泽和王凡之间这层奇妙的关系。 白泽明显是很中意王凡的，就是不好意思捅破这层窗户纸；王凡虽然事事都顺着她、让着她、宠着她，但是却好像真的是把白泽当成是自家的大小姐了。 “一楼那是巧儿的地方，后院是阿土伯的地方，总不能叫他睡客厅或者前院？”听了白泽的话。许回只能哀叹一声，她不明白白泽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的意思是说，叫他住三楼？这……这……这怎么可以……。”看着许回幽怨的表情，白泽明白自己没办法再装傻了：“我的屋子怎么可以给他睡 ，我睡哪？再说了，他还没见过我父亲呢……。” “姐姐，三楼不是有两间卧室吗？”白泽的心跳的就像是在打鼓，声音也越来越小。许回没办法，只能干脆继续提醒。 “啊！那也行，也行。但是我怎么跟他说啊……。”这次换白泽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许回就要回酒店了。回燕京的飞机票王凡已经帮她买好了，买的当天下午的商务舱。新手机关则也给送来了。 “人妖，你开我的车送我妹妹。别一天到晚坐那个破出租了。”白泽拉着许回的手走到门前。 “出租车不堵车不是？”黄色的出租车停在门口，王凡正在开车门。车里的司机只当己是个摆设，啥表情也没有。 “没事的，姐姐，出租车挺方便的。”许回说的是实话。这个出租车除了没人气、爱抄近路，别的还真都挺好的。 “既然我妹妹都这么说了，那行。”白泽点点头。然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对王凡说到：“这次我妹妹来家里，你招待的还算不错。为了奖励你，从今以后，你睡三楼，叫小桃睡二楼。” “恭喜上人高升！”阿土伯立刻对着王凡一揖到地。 出租车司机的面部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成功地执行了表情管理。 许回憋着笑。 这就是白泽想了一宿想出来的借口？这话说的简直硬邦邦的，就像是上级对下级的打赏。以后她要是真的嫁给了王凡，王凡肯定是妻管严？ “啧啧啧！不容易啊，允许我换大房子了？”王凡啧啧称奇：“我睡二楼睡习惯了，还是别换了。天天从三楼下来怪麻烦的，少走一层是一层。” “闭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白泽气的咬牙切齿。天上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好好的，你发什么脾气？”王凡被吓了一大跳：“三楼就三楼嘛，多大个事？” 怪不得白泽说王凡是根木头……。 “秋水啊，回去以后记得帮你姐要东西啊，你记得和那个无耻老贼说这事就行。说起来，我忘了给你带点特产什么的了，不过也没啥事。飞机上吃也不太方便是？反正四个来小时就到了，到家了记得给我们打个电话报平安啊。那个老混蛋要是敢刁难你，你就辞职别干了，我听说他那人可不咋地。到时候你就来深城找我们，家里多双筷子的事，正好平时我要是不在家，你姐也有个人陪着。”王凡陪着许回办理完了退房手续，又一路给许回护送到机场，嘴里唠唠叨叨的就没停过。 “那个……，姐夫。”许回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喊了出来。王凡这一路上唠唠叨叨的样子，分明就是在送自己的小姨子。既然如此，他应该很清楚姐姐对他的心意？而且他好像也对姐姐有意思。那他为什么还……。 “嘿嘿！终于敢喊出来了？我又不是真傻，更不是个木头，你姐那样的大美女天天在我边上晃荡，我能没点想法吗？男人嘛，贪财好色，一身正气。其实，别看你姐那个凶巴巴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啦，她人很不错的。我就是有些事还没琢磨好，有点舍不得这人间的烟火。秋水，我和你姐的事我心里有数。”王凡先是嘿嘿一笑，然后立刻又神神秘秘地说：“秋水，你要不要听听看你今生的姻缘？” 自己今生的姻缘！之前店长大叔就想用这个当工资来着。 许回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欢欣沸腾，几乎瞬间就要脱口而出回答——要！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不了，谢谢姐夫。” “秋水，你应该明白，所有一切的结果都是注定的，但是咱们自己的命运依旧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我才舍不得这人间的烟火。好了，赶紧进去，该登机了。”王凡刚要走，却立刻停住了脚步，取出一个袋子：“差点忘了，这是你姐送你的裙子。这事我要是给忘了，回家以后还不被她打死啊……。” 登上回家的飞机，许回忽然觉得有些累，决定在飞机上眯一会。 许回是被空姐喊醒的：“女士您好，飞机现在暂时遇到雷雨和气流，还请您坐好扶稳，我来帮您检查一下安全带。” “哦，好的。”许回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飞机降落只有不到半小时了。 11月的北方，雷雨？ 许回托起舷窗的挡板向外看去，这才发现飞机外面此刻已经是电闪雷鸣，暴雨不断击打在舷窗上，整架飞机此时根本就是在一大片积雨云中飞行。 “咦？”许回觉得有些奇怪。虽然自己不懂飞机的安全问题，但是飞机起飞前肯定会有天气预报的？飞行的航线应该也会极力避开暴雨之类的东西？难道这片积雨云是突然形成的？ 第48章 新闻 许回还在奇怪，飞机就忽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那感觉就像是高速行驶的大巴车猛地碾过了一处坑洼。要不是刚刚空姐喊醒自己，这一下就有可能把自己从座位上颠下去。 这之后，飞机就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以前自己坐飞机的时候，也遇到过强气流，但是当时的感觉和这次完全不同，根本就不像这次一样摇晃的这么厉害。 之前好像有个新闻，说的就是某架航班遭遇了雷雨天气，机长以超人般的勇气和毅力操纵飞机，最终避免了一次空难。 一道闪电就在此时几乎是贴着飞机炸开！借着闪电的亮光，许回看到飞机外面全是翻滚怒号的乌云，无数的电光在云层中翻滚闪烁。舷窗外的暴雨已经如同瓢泼一般，那些雨点击打在舷窗和机身上的声音哪怕是在飞机之内，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飞机现在已经不是在摇晃了，根本就是在猛烈地颠簸。 这架飞机会坠毁吗？ 许回心中没来由地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如果这架飞机会坠毁的话，自己要不要现在就在书店的员工群里求救呢？反正都要坠毁了，自己发个微信也没关系的？如果自己开门，把机上的所有人都送到私宅里去呢？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善后会很麻烦？ “秋水，别怕。”正当许回思索对策的时候，苏墨阳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苏哥？”透过舷窗，许回看到一只毛羽黑亮的乌鸦在外面对着自己眨了眨眼。只一眨眼的功夫，那只乌鸦就消失在了翻滚的乌云中，仿佛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又过了三个呼吸的时间，飞机猛地一阵颠簸，然后就恢复了平稳。 许回透过舷窗向外看去，万里无云、一片晴空……。 飞机平安落地。 许回在机场找了一间更衣室，换好了衣服，走出机场。 “咦？平安？”等出租车的时候，许回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哇！靓女，这么巧啊？咱俩是同一个航班啊？没看着你呢？你在头等舱啊？”平安看到许回，显得很是高兴。 “你这是？”许回很好奇。平安看起来不像是个舍得坐飞机的人？ “回家探亲嘛，还没坐过飞机，就体验了一把。”平安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样？坐飞机好玩吗？” “哪有！以后再也不坐了！刚刚那个雷雨啊！吓死人了！” “你去哪？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直接去赶火车了。以后有缘再见啊。” “好，以后有缘再见。” 告别了平安，正好出租车也到了，就在许回拉开车门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有个男人说了一句：“奇怪，飞机平安降落了？” “美女，去哪？”正当许回想要转身去查看那个说话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启动了。 许回回到家，给王凡打了电话报了平安，全都收拾妥当洗完澡上床，都已经21:00了。但是机场那人说的关于飞机的话，自己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干脆还是给苏墨阳打了个电话：“苏哥，我今天坐的那个航班，如果你没去的话，是不是会空难？” “空难不会，但是飞机会在降落的时候滑出跑道大概200米远，最终的结果是飞机受损，无人员伤亡。秋水你早点休息，你明天到店里我跟你说是怎么回事。”苏墨阳那边好像是在忙什么事，刚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许回驱车赶往书店，刷完指纹，就把厚厚的一叠发票递给了李姐：“李姐，这些能报销？” “才这点啊？”李姐计算了一下发票的数额。 “啊？”如果李姐觉得自己要报销的数额太多，自己才会觉得正常。本来这一大堆发票就是自己故意凑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整鬼叔一顿，好好出口气。怎么听李姐的意思，还觉得少了？什么叫“才”？自己明明只出去三天？出差三天，平均一天花十三万。哪怕是住总统套房也没这么离谱？ “秋水忙去，区区三百万的差旅费，中午之前就能到账。”李姐把那叠发票很随意地往抽屉里一丢。 “哦……，谢谢李姐……。”许回忽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够用了。李姐刚说多少？三百万？怎么比自己还狠？要是按照这种闹着玩一般的报销额度，自己再出差几次，这辈子就能直接躺平了？ “苏哥？有空吗？”许回坐在办公桌后，摁下了总台呼叫苏墨阳。 几乎就在许回问完的同时，苏墨阳就从电梯里出来了：“秋水，你是想知道昨天那个飞机的事？有个叫万鑫新闻的app，你下载一下就可以了。” “这还能有app啊？咱们书店弄的吗？”许回感觉好神奇……。 “是啊，这个app是小刘妹子负责维护的，她平时主要就负责干这个，也只有咱们书店和天师府的人才能下载的了。她会通过观察时间线，以app的形式记录镜像层和跃迁层的事情。凡是镜像层和跃迁层的事情，事无巨细，一看便知。”苏墨阳说道。 “好神奇……。”不管怎么说，真的很神奇……。 “还有个事，苏哥。我昨天在机场听到有个男人说‘奇怪，飞机平安降落了？’。那个人也知道飞机会滑出跑道吗？这是为什么？”对于这个问题，许回也十分好奇。 “这不奇怪，能观测时间线和因果的办法太多了，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很简单的。也许你只是恰巧遇到了一个有这方面能力的人罢了。”苏墨阳明显没拿这事当回事。 “那么，咱们也能在这里看到自己吗？”许回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不能。北万鑫、南黑猫、人间天师府，这些地方的人都看不到自己，因为咱们这些人都属于超脱世界甚至是因果了。还有一些人的时间线也是看不到的，这些人比较特殊。其中一些是和咱们一样，另外还有一些人有各种各样的手段可以遮蔽自己的存在，此外就是被世界抛弃或者遗忘的。”苏墨阳摇了摇头。 “苏哥，那个公孙渊怎么样了？”许回忽然想起来那个公孙渊，苏墨阳这些天应该就是在忙这个事。 “他啊？以后还是不是公孙渊都不一定了，仅剩的那个组件似乎要蜕变成一个新的独立人格。反正也没必要天天带着他，被我直接存卵泡里丢在跃迁层了。时不时想起来过去看一眼就行。”苏墨阳继续说到：“其实我也是昨天刚忙完这个事情回来，然后小刘跟我说有趟航班会出问题，我就过去看了一眼。结果没想到你居然就在那趟航班上，这不就被我赶上了吗？” 两人正聊着，电梯门一开，店长大叔进来了。 “秋水啊，你下周一和小于去一趟四川。”店长大叔今天终于不穿那套已经发嗖的三件套了，换了一身书店的工装，但依旧是胡子邋遢和乱糟糟的鸟窝头。看起来就像是书店的库管大爷……。 “去四川？”许回没反应过来，自己这不刚回来吗？ “是啊，去一趟四川，去天师府。见见我师妹和师兄，叫小于把我欠你二姐的东西给还回去。要不你姐夫真的打上门来我可受不了。”店长大叔点点头。 “二姐？姐夫？秋水，你还有亲戚呢？”苏墨阳听完，一脸困惑。许回家应该没人了啊？ “黑猫的东家和大小姐，是秋水的姐夫和二姐。”店长大叔嘿嘿一乐：“至于我嘛……，其实秋水喊我一声二叔也是应当应分。” 许回只觉得自己脑子有点短路。之前王凡还说鬼叔可以算是自己的生父，现在鬼叔却说叫自己管他叫二叔？还说白泽是自己二姐？白泽确实说过她和自己还有一个姐姐，但是也没明说是谁，只说以后自己肯定能见到。 怎么感觉忽然之间就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大家子亲戚呢？ “啧啧啧，不得了啊。秋水你的这门亲戚厉害啊。”苏墨阳啧啧称奇，一脸的羡慕。不过随即话锋一转：“但是有鬼爷这么个二叔，就太倒霉了。” “当我面说我，不怕我给你小鞋穿？”店长大叔瞟了苏墨阳一眼。 “咋地？你又想找茬扣工资？”苏墨阳眼珠子一瞪。 “那个公孙渊，你就丢在跃迁层不管？也不怕出事？这些日子你就滚去跃迁层看着他，他的事没完，你也不用回来了。”店长大叔轻描淡写地一句话，苏墨阳直接原地消失不见。 “啊？苏哥呢？”许回被吓了一跳。 “送去跃迁层了。”店长大叔撇撇嘴，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又补了一句：“这次也给你算出差。” 四楼清静下来，许回开始接着翻译那本《神曲》。 中午和刘娟一起出去吃饭闲聊的时候，李姐说的三百万差旅费到账了。 “娟娟，你们每次出差，到底都是怎么报销的差旅费啊？”许回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提示信息，感觉和做梦一样。虽然明知凡间的金钱对于书店的核心员工来说如同粪土一般，但是这个来钱的速度也太吓人了……。 “哪有什么差旅费啊？大家都是拿的死工资罢了。”刘娟小嘴一撅。 “可是你看这个……。”许回直接把手机上的那条银行短信给刘娟看。 “秋水姐，你把这破玩意当回事啊？你很缺钱吗？缺钱的话你和我们说啊，我们有的是。”果然，大家全都视金钱如粪土……。 结束了一天的摸鱼工作，许回打卡回家。 算算日子，下周一是11月20号。20号那天出差的话，自己会不会不太方便呢？自己要是个男的，就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了？男人果然还是有优势……。 许回哀叹一声，干脆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躺床上刷手机的时候，许回忽然就想起来今天那个刚下载的“万鑫新闻”。抱着好奇的心态，干脆就打开那个app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 其中的一条消息吸引了许回的注意——镜像层下界时间。2024年2月20日，美国“艾森豪威尔号”航母，被胡塞武装击伤。 第49章 于和 第二天一早，许回正在翻译那本《神曲》，于和不请自来。 “小于，有什么事吗？”许回有些奇怪。 “姐，鬼叔说叫咱们下周一咱们去天师府，我来看看你准备的咋样了。”于和一脸严肃。 “啊？准备？准备什么？高铁？机票？”被于和这么一问，许回有点懵。车票或者机票的话，周末买就可以了？现在就要买吗？ “姐，你这次去深城的事，我听刘姐说了。所以，你不觉得自己太弱了吗？出门在外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于和一本正经。 “啊？但是……。”这个于和他到底要干嘛啊？ “但是你现在有了九幽搜魂手和五色神火是？姐，你要不要和我过两手试试看？”于和一脸的居高临下。 那个表情许回怎么看怎么不爽，分明就是明目张胆地写着——我根本没拿你当回事。 “好！”许回这个好字才出口，才明白自己中了于和的激将法……。自己的性格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自己前世身为男儿身，争强好胜算是本性了，结果现在连这点脾气都给继承了……。 “走！”于和也不废话，直接召唤出了自己的私宅大门，伸手拉开。 许回没办法，只能跟着于和去了他的私宅。既然自己都同意了，那硬着头皮也要上……。 于和的私宅风格简直别树一帜，就是一个超大的道场。各种地形地貌都有、植被溪流河水泉水等等一应俱全，唯独没有任何活物。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清静肃杀的氛围。 “怎么试啊？”许回很想开门逃跑。这么荒唐的事情，自己怎么能答应呢？一想到等会于和有可能把自己一个过肩摔丢地面上的场景，自己就极其不适。就于和的那个身体素质，被他随便打一下自己都会住院的？而且自己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跟他你来我往地拳脚相加……。 “姐，你只要操控傀儡和我打就行，我不对你本人出手。”踏进休息室的那一刻，于和身上的气势就彻底变了。 许回感觉他简直就像是一个屹立在尸山血海中的修罗，那股化不开的腐臭血腥之气简直扑面而来，令自己窒息。 “傀儡？是什么？怎么用啊？”许回做了两个深呼吸，驱散了那股错觉。 “你想一下傀儡就行。你会什么，你的傀儡就会什么。有什么招数你随便使出来即可，不必留手。”两人现在所处的是一片竹林，于和就那么大大咧咧地站在竹林的空地中央。 “想一下？”许回刚刚想了一下傀儡，就发现自己的视角忽然变了。原本自己是站在竹林边上的，但是忽然就变成了和于和面对面。 这是瞬移吗？ 许回四下打量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居然还好好地站在竹林边上。 “啊！”许回尖叫一声。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和自己的身体分离了？ 这声尖叫刚完事，许回就发现自己的视角又变回来了，和于和面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竹子扎成的假人。 “傀儡？”许回又想了一下傀儡，视角又变成了和于和面对面，自己的肉身在竹林边上好好站着。 许回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果然就是那个竹子假人，但是感觉上和自己真正的身体也没什么区别。 “姐，准备好了吗？”于和等许回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天，感觉许回应该是明白傀儡是怎么用了。 “好……。”许回的话都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整个身子都瞬间被轰成了碎片。 “啊~~~！”许回甚至都没能看清楚于和是怎么出手的，只看见于和保持着一个出拳的动作和那个已经变成了漫天碎片的竹子傀儡。然后自己全身上下就是一阵无法言表的剧痛，好像被一拳轰碎的根本就是自己本人。 “姐，忘了告诉你。这个傀儡的痛感会传递给你本人。”于和云淡风轻地说道。 许回此时已经痛的直接跪在了地上、脸色发白、全身都在发抖，衣服已经被汗水彻底浸透，连话都说不出来。被人一拳轰碎的痛苦，实在是太可怕了，这种痛苦根本就不应该是普通人所能忍受的。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被这种痛活活痛死？ 这个于和，是想要杀了自己吗！ “姐，你是先天圣体，这种程度的伤害，不会死的。”于和好像知道许回在想什么。 “再来！”许回好不容易忍住了疼痛，站起身。呼唤出一个新的傀儡。 “姐，你准备好了吗？”于和好整以暇。 “好了！”五色神火遍布傀儡全身，许回严阵以待。为了保险起见，甚至还在身前召唤出了自己私宅的大门。 当初面对华奇军三人的时候，自己就打算试着使用私宅的大门来抵挡对方的攻击；毕竟这可是一整个宇宙的大门，应该是非常坚固的才对。只是和华奇军三人的交手过程实在是太快了，自己根本都没有尝试的机会。 一拳，五色神火被吹的四散纷飞、大门破碎，竹子傀儡变成碎片。 许回直接软倒在地，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痛！太痛了！ 于和的一拳之威，居然连私宅大门和五色神火加在一起都不能抵挡丝毫？ “五色神火虽然霸道玄妙，但是你使用的并不熟练，用法也不对。而且我击碎傀儡两次，你就有两次机会对我施展九幽搜魂手，然而你并没有这么做。私宅大门是很坚固，但是并非是牢不可破的。你现在和一个抱着ak47的婴儿没有任何区别。”于和啧啧摇头，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长枪：“我这次要使用兵器了。” 许回很奇怪，如此非人的强烈剧痛，自己为什么还没痛晕过去？ 既然如此，那便继续。 鬼叔问过自己：“秋水啊。你想做哪种人呢？金丝雀？乌鸦？鹰隼？” 金丝雀，衣食无忧、锦衣玉食，但是只能活在他人的保护之下。乌鸦，机智聪慧、努力拼搏，为了自己的梦想不断努力。鹰隼，君临天下、睥睨众生，无人可敌、无人可当。 但是自己的回答是“麻雀”。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也不羡慕他人高超的智慧和强横的实力。虽然胸无大志，但是能够自由自在、做好自己、开开心心就可以了。 哪怕是以后会面对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自己还是想要做一只麻雀。 于和虽然下手毫不留情，但确实是一心想要帮助自己提升实力。如果自己能够坚持下来的话，以后面对那些危险也会有一定的自保之力。这点好坏自己还是分得清楚的。 “心意神火，无物可破、无坚不摧，攻防一体。”许回想起王凡对心意神火的解释。 一个新的竹子傀儡站在了于和的对面，全身被金色的火焰覆盖：“再来！” 于和这次都懒得说话，直接一枪刺出。 号称无物可破的心意神火居然被于和一枪刺破，许回只觉自己脑子里一阵眩晕。 钢枪的枪尖直接被傀儡身上的金色火焰烧没了一半，但是于和根本不在乎，长枪继续向着傀儡的心窝前刺。长枪刺到傀儡身上的时候，就像是捅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潭。长枪不断向前，傀儡丝毫无损。 “成功了！”许回心中欢呼一声。这就是自己当时面对华奇军三人时候准备的后手！ 自己一直都在研究坐标的储物功能，发现其实只要和自己身体有接触的东西，都是可以收进储物空间里面的，没必要非要用手去触摸。所以自己就在想，如果是别人拿在手里的东西呢？也有用吗？ 如果于和一直都用拳脚攻击自己的话，自己就没办法了，毕竟坐标不能储存活物。但是现在于和用的是兵器，那就不妨试试看。结果自己的这个想法果然是可行的！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自己还可以控制储物空间内物体出现的位置。 于和的钢枪通过和傀儡身体的接触，已经被收进了储物空间，然后许回控制着枪头出现在了于和的背后。 于和每将长枪多刺进去一分，他背后的那个枪头就离他的背心更接近一分。 “小于……。”许回本想提醒于和小心。毕竟两人只是切磋，如果于和被刺伤了可怎么办？ 于和脸上毫无表情，将长枪猛地全部直刺而出的同时一个转身，他身后的那个枪头就被他躲了过去，然后按照原本的轨迹直接刺到了傀儡的脸上。傀儡的整个头部都被这一枪爆成了碎片，无头的傀儡摔倒在地。 “啊~~~！”许回捂着自己的脸发出一声惨叫。刚刚那一枪太可怕了！自己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已经被于和给彻底毁容了。 “姐，你知道吗？刘姐对于储物空间的玩法比你纯熟多了，你这些小手段对我没用的。刚刚那一枪，本来伤不到你的，你自己分心了。战斗的时候怎么能分心呢？我一开始就说过了，你不要留手。”于和持枪站定，非常失望地摇摇头。 许回不答话，依旧保持着双手掩面、倒地不起的姿势。 一个全身都被浑沌玄火包围的竹子傀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于和身后。 “果然！我可以控制傀儡出现的地点！”许回控制着竹子傀儡，带着一身浑沌玄火直接向着于和扑了过去：“自己控制好浑沌玄火，应该伤不到他？” 浑沌玄火，万物皆可焚，万物皆可焚尽！ 于和头也不回，手中长枪从下到上一抽！ 竹子傀儡被这一枪之威直接从裆部逆劈到头顶，彻底一分为二！ 被一枪劈碎的傀儡分成两片倒地，失去控制的浑沌玄火立即熄灭，于和手中的长枪也仅剩下了一个枪柄。 “啊~~~！”许回的身体猛地绷直，痛的全身都在痉挛。这简直就是虐杀！ “姐，你要明白一件事，战阵之上，无分男女。”于和的语调冰冷。 新的竹子傀儡全身环绕着金色的心意神火，对着于和猛撞了过去。 于和甚至都没出手，直接用脚猛地一踏地面，竹子傀儡就被震得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于和瞬间出现在竹子傀儡身边，一脚对着竹子傀儡的小腹位置踏下。 “这个于和！简直就是杀神！”许回慌忙控制傀儡护住小腹。 下一秒，于和手中出现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一刀断头！ “再来！”许回惊慌未定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新的竹子傀儡已然出现在于和面前。 “姐，你的九幽搜魂手必须要摸到我才能施展，一个傀儡够吗？要不你试试多控制几个傀儡一起来攻击我？”于和收起长刀。 “还能这样？”许回立刻试了一下。果然，这一次出现了5个竹子傀儡。同时拥有5个竹子傀儡的视角，这种感觉非常怪异，搞的自己脑子有点晕。 5个竹子傀儡，身上覆盖着五种不同颜色的火焰，一起扑向了于和。 于和嗤笑一声，都懒得出手，直接跳出五个傀儡的包围圈。 五个傀儡立刻撞在一起，五色神火在五个傀儡身上来回乱烧，顷刻之间就把五个竹子傀儡烧了个精光。 “啊~~~！啊~~~！”许回觉得自己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烧死了五次，脑海中更是如同被人大力地搅拌着自己的脑浆一般。精神力被透支了……。 “姐，我现在是你的敌人，敌人说的话你怎么能信呢？以你现在的能力，真的可以分心五用吗？精神力被透支的感觉不好受？”于和摇摇头：“姐，战阵之上瞬间即见生死，切不可急功冒进啊。” “再来……。”许回用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自己只觉得现在连呼吸都变成了一件困难无比的事情，全身都已经脱力了。即便如此，还摸不到于和的一片衣角吗？ “……，可以。最后一……。”于和侧着头观察了许回一阵，点头同意。 竹子傀儡还不等于和说完，迅速成型，猛扑于和。 这一次，傀儡成功抓住了于和的右臂。 “成功了！”许回心中欢呼一声，但是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九幽搜魂手失败了？” 傀儡明明已经抓住了于和的右臂，但是手中的感觉却是滑溜溜的，根本碰触不到于和的本体。在傀儡和于和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连于和的本体都触碰不到，九幽搜魂手自然无法施展成功。 “姐，这是护身罡气，攻防一体。今天就到这。”于和身上的罡气猛然爆发，竹子傀儡就像是被155榴弹炮直接命中了一样，变成了漫天的碎片。 许回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全身冰凉，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 “姐，其实你今天的表现很厉害了，进步的非常快，居然都能主动对我发起进攻了。”于和身上的气势忽然就变了，变成了一个腼腆的大男孩。 “那个……，姐先好好休息，等你歇的差不多了，咱们再出去。以后要学会控制你的精神力啊，不能总是透支精神力。凡人过度透支精神力的话，会变成植物人或者白痴的。姐虽然是先天圣体，但是随便透支精神力的话，也会晕过去的。”于和说着，地面就升起一把舒服的竹子躺椅，将许回托了起来。躺椅的边上还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是一壶清香的茉莉。 “姐，喝点茶水。安神的。”于和赶紧上前帮许回倒了一杯茶，双手拿托盘盛着举到许回面前。 “谢谢……。”许回对于和是真的没办法生气。虽然说是为了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实力，但是刚刚根本就一直都是在单方面地虐杀……。 于和这个人，只要进入了战斗状态，眼中根本就没有性别和美丑的概念。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第50章 老照片 从于和的休息室出来的那一刻，许回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好在身上残留的幻痛都已经不翼而飞。 “姐，要想打人，先练挨打。你本事再大，没机会施展也是枉然。”于和临走前还不忘对许回说教。 “哦。”许回小脸煞白，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怪不得苏墨阳喊于和是于大傻子，这个家伙的脑子里面好像除了战阵厮杀的本事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看了看时间，距离下班还有一会，许回干脆进了自己的私宅，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等一切收拾妥当，正好也到了下班时间。 “秋水姐？”许回正在下班刷卡，刘娟过来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啊，娟娟啊？没事，小于教我功夫来着。”许回也不清楚这算不算教自己功夫。 “于大傻子？教你功夫？就他？不对？”刘娟一脸的狐疑：“他啥样我们还不知道？” “其实小于人挺好的。”除了出手无情之外，确实都挺好的……。 “于大傻子！你把秋水姐怎么了！你好大的胆子！”刘娟怒吼一声，转身就要去后库。 “别喊！别喊！”许回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什么叫“把自己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于和把自己怎么地了呢……。 许回拉也拉不住，赶紧落荒而逃……。 “姐姐好像给我带了礼物来着？”回到家，许回忽然想起王凡交给自己的那个袋子。里面好像是白泽送给她的裙子？ 许回拿出袋子，里面居然是三条不同颜色的马面裙。 一条白色金绣牡丹带银色回字纹的，一条红色织金凤凰纹的，还有一条黑色团锦九色鹿的。跟这三条裙子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淡粉色的香囊。香囊的正面绣了“秋水”两个字，背面是一句话——天成神验者，霝也。 “原来姐姐说的霝是这个字……。”许回拿起香囊，上面是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 这三条裙子做工精细，外观精美大气，许回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姐姐，你的礼物我太喜欢了！谢谢。”许回拨通了白泽的电话。 “喜欢就好，妹妹这次来我也没什么准备。正好我有三条还没上过身的新裙子，就送给你当礼物了。”白泽那边好像正在狂点鼠标：“人妖！上路来救一下啊！啊呀！先不和你说了！我忙着呢！” “阳阳、小雪，看我姐姐送我的裙子。漂亮不？”许回把三条裙子拍了照片，发到了闺蜜群。 “哎呀！马面裙啊？这也太漂亮了！”宋茜第一个回复。 “娃娃，你说你姐姐？”陈彤彤的关注点明显没在裙子上。 “嗯，远房的族姐，很久没联系过了。前几天出差，恰好经过她家。”许回早就想好了该怎么说。 “娃娃，你还需要出差呢？”宋茜问道。 “是啊，下周一还要出差呢。”许回也有点小期待。当初李姐说周芸是当代天师，那么天师府应该就是周芸在管？ “去哪？”陈彤彤问。 “去四川，具体地方还没告诉我。”现在是不是该考虑订票的事情了？ “娃娃，你那个书店的店长，靠谱吗？怎么你在书店上班还总要出差啊？”宋茜不由得怀疑起来。 “店长大叔这个人，其实挺……。论起来，他算是我二叔。”许回忽然想起鬼叔那句——“秋水喊我一声二叔，也是应当应分。” “怎么又出来个二叔？”宋茜和陈彤彤这次发送的内容都一个字不差。 “我父亲的拜把子兄弟，也是很多年没联系了。我在他那边上班也是赶巧，最近这些日子我才知道他是我二叔。”许回赶紧扯了个谎。 “娃娃，你怎么忽然多出来这么多亲戚？”宋茜越想越奇怪。远房族姐？拜把子二叔？自己以前没听叔叔阿姨和娃娃说过啊？ “？？？”陈彤彤也发过来一串问号。 “真的是远房族姐和我父亲的把兄弟。就是很多年没来往了，都快忘了。”许回赶紧解释。 “对了，娃娃，问你个事啊？”陈彤彤忽然发来一句。 “什么事啊？”只要不再提二叔什么的，那就好。 “娃娃，那个九头身的天后，是你？”许回万万没想到陈彤彤会问这个。 “是，那天周建文给我打电话，求我去帮忙救场来着。他说他给你们两个打电话，你们没接。”许回实话实说。 “周建文，他好大的胆子！”宋茜怒火中烧。 “我一看那个蒂法就知道是小雅，那个九头身的天后除了你也不可能有别人了。行了，早点休息。”陈彤彤淡淡地说道。 “哦……。”结束聊天，许回不禁为周建文捏了一把汗。看这意思，周建文怕是要倒霉了……。 放下手机，许回反而有些睡不着了。 许回走进小屋，从抽屉里拿出相册，想要重温一下自己和父母在一起时候的那些往日时光。 说自己来，自己还要感谢前世记忆的觉醒。正因为如此，自己才能这么快从痛失双亲的悲哀中走出来。否则的话，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真的就会像自己当初和阳阳说的那样——独自在家静静地等死，最后静悄悄地死掉？ “咦？”翻动着相册的许回停了下来。 有一张3人合照的照片，其中两个是自己的父母，还有一个是鬼叔？ 许回揉了揉眼，仔细看了好几遍。那个和自己父母在一起的，确定就是鬼叔无疑，甚至连照片上他穿的那件英伦风三件套都和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张照片的时间是1999年9月13日。 照片上自己母亲的小腹已经隆起，那是自己还未出生的时候。 自己的父母真的认识鬼叔？但是他们为什么从来没和自己说过呢？而且这张照片自己为什么没印象呢？ 许回继续翻动相册，又一次被两张照片吸引了目光。 其中一张是自己的姥爷姥姥在魔都的老宅门前和一个小老头的合影，那个小老头明显就是章伦。照片上的时间是2002年6月13日。 还有一张是自己的爷爷奶奶抱着自己和一个女人的合影，那女人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扎着一个道髻，手中还拿着一柄拂尘。这不就是周芸？照片的时间是2003年的7月13号。 他们三个，早就认识自己家人？甚至于早就认识自己？ 那他们为什么还对自己是女儿身这么惊讶？ 第二天一早，许回刷完指纹就直接去找了李姐：“李姐，鬼叔今天在吗？” “鬼哥啊？他去签证层了，他最近这些日子都不在。”李姐摇摇头：“秋水找他有事啊？” “那算了，也没什么事。”许回摇摇头。本来自己是去想找鬼叔问问那三张照片的事情，既然他不在，那就算了。 许回没有直接去4楼，而是直接去了后库找于和，打算和他商量一下去四川的事情。结果刚一到后库，就看见孙一城、张一山、武修文和刘娟把于和围起来批斗。 “于大傻子！你可是真敢啊！” “小于啊，那可是秋水啊。你这个货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 “傻大个子，我算是服了你了。真的！” “大傻子！你下手没轻没重的！秋水姐要是掉根头发，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于和低着头、委屈巴巴地站着挨骂，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个……，我来找小于。”许回弱弱地说了一句。 “找于大傻子干嘛！他没空！”张一山眼珠子一瞪，转过头来一看是许回，语气立刻就变了：“啊哈！秋水啊？你找小于啊？找他啥事啊？” “鬼叔不是说下周叫我和小于去一趟天师府吗？我来和他商量下订票的事。”许回有点过意不去。于和现在挨骂，肯定是昨天他给自己特训，被其他人知道了。 “这事好办，秋水姐想坐火车还是飞机？我帮你们定。”刘娟拉着许回就往电梯走。 “散了，散了，干活。”孙一城挥挥手。 “大傻子，你可长点心。”武修文烟都掏出来了，看了一眼许回，立刻又放回去了。 “小于，还要麻烦你帮个忙。”许回站在电梯门口，对于和招了招手。 “姐？您说。”于和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昨天的那个特训，我想麻烦你继续。” “好！” “秋水姐！于大傻子！你敢！ 最终还是拗不过许回的坚持，刘娟干脆跟着于和一起来了四楼。 这一次，刘娟说什么都要一旁看着。 “小于，你能不能教我一些真正的功夫。就比如说女子防身术什么的，还有电视上总在说的那些南拳北腿之类的。”进入于和的私宅，许回并没有急着召唤傀儡。 “姐，那些东西，没用的。”于和摇摇头。 “啊？为什么呢？”许回不明白了。 “我上战场的时候还没有这些呢，不也一样杀人？真正的本事不是套路和架子货，都是一刀一枪实打实拼杀出来的杀人技。也没有什么固定的打法和套路，怎么能最高效率地杀人就怎么来。”于和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只要练到身体比别人强、反应比别人迅速、判断比别人准确、感觉比别人敏锐，动起来以后身体能收放自如，都不需要过脑子，这才算是真本事。生死搏杀，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去想如何对敌？一个照面的事情罢了。” “秋水姐，对于咱们来，普通人的功夫其实是没用的。你随便动个念头就能把对方碾死，那么你和对方会不会功夫有什么区别吗？”刘娟一脸不以为意：“但是于大傻子说的其实是没错的，只是普通人不可能练成他那样罢了。别说练成他那样了，普通人都练不出来罡气。” “所以说，我只要一直和你对练，慢慢训练自己的身体协调性、反应能力和身体素质就可以了是？”许回大概明白点了。 “嗯。姐，你只要练到可以抢得先手，或者是不受制于人。有机会施展自己真正本领的程度就可以了。”于和点头。 “但是操控这个傀儡来练习的话，也可以达到你说的程度吗？”许回想着要不要不使用傀儡，自己亲自下场试试看？于和肯定不会下死手的，大不了自己去找点盔甲护具什么的。 “这个傀儡的感觉会直接反馈到你身上，练出来的本事也能上身，没必要用别的。”于和瞬间就明白了许回的意思：“如果姐你想披坚执锐的话，也可以通过这个傀儡来练习。想一下就行。” “好！”许回答应一声，一个身披铁甲的竹子傀儡站了起来。 “好沉！”虽然知道铠甲肯定会很沉，但是许回真的没想到会这么沉。这副铠甲怕是能有三四十斤，挂在身上别说打架了，走路都困难。 “姐，需要我留手吗？” “不用！” “好！” “哎！大傻子！你……。”刘娟本来想叫于和必须留手，结果许回回答的太快了……。 傀儡被一拳轰碎！连同傀儡身上的那副铠甲，一起变成了漫天的碎片。 “姐，我的拳头，连要塞都扛不住。”于和一脸平静。 许回痛的脸色发白，全身发抖……。 “秋水姐，要不算了？大傻子下手没个轻重。”刘娟看到许回这样，心痛坏了。 “不，再来！”许回微微一笑，拒绝了刘娟的好意。 于和不会留手，但是也不会藏私，全程都是实打实的实战搏杀，没有一丝水分，自己虽然会痛，但是却不会真的受伤，而且出了休息室之后痛觉就会消失，学到的东西还能真的成为自己的本事。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放弃？ 于和说得对，自己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 本以为有了九幽搜魂手和五色神火就完全可以自保了，于和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只是个抱着ak47的小婴儿罢了。 经过了深城的事情，自己再也不会天真地以为出差是一件非常轻松简单的事情了。 变强一些没坏处。 第51章 亲戚 许回连续被于和虐了好几天，刘娟不放心非要跟着看，结果给刘娟心痛坏了。要不是许回拉着，刘娟都想揍于和一顿。 几天下来，许回感觉自己别的本事不知道练得怎么样，但是对于疼痛的忍耐力肯定是大幅进步了。什么时候能够在于和手底下走过两回合，或者是能摸到他一片衣角，自己就知足了……。 2023年11月17号，星期五。 “姐，今天还练吗？”于和上到四楼的时候，许回正脸色煞白地趴在办公桌上。 “今天不练了……。”许回挤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到了店里之后没多久就开始了，真的是……。还好自己算着日子，有些准备。 “姐！你怎么了？”于和被吓坏了。自己真把秋水姐给打坏了？不能啊？秋水姐要是出了什么毛病，自己可如何是好啊！ “姐！你等着，我喊人去！”于和慌慌张张地下了楼。 “不用……。”许回哀叹一声……。 女儿家的月事，这种事情自己可怎么跟他解释？偏偏这个一根筋对这种事根本就不懂……。 “大傻子！你闯祸了！你等着的！秋水姐要是有个好歹我就弄死你！”跟着于和一起上来的是刘娟，刘娟一只手拧着于和的耳朵就把于和从电梯里提溜出来了。 可怜于和一米八三的大个子，此时只能侧着身子矮下去半截乖乖地被刘娟拧着耳朵，怂的跟个小猫崽子一样。 “娟娟，不怪小于，和他没关系。我没事。”许回赶紧制止。 这种事情确实和于和没关系，这要是叫于和背这个锅，自己成什么了……。 “秋水姐？”刘娟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立刻松开了于和：“没事了，你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姐，真的没事了？”于和还是有点不放心：“要不我喊李姐来？” “不用喊李姐，真的没事……。”许回赶紧说道。 哄走了于和，刘娟把许回带到了休息区，还帮许回弄了一个暖水袋，许回这才感觉好点了。 “秋水姐，要不你和鬼叔说一声，晚两天去？你这样能行吗？”刘娟递给许回一碗刚煮好的姜糖水。 “谢谢娟娟，没事的。每次就前三天疼的厉害，之后就会好了。不耽误事。”许回笑着摇摇头。虽然一连被于和虐了好几天，对疼痛都有了抵抗力了，但是疼痛和疼痛不一样，这种疼自己还是受不了……。 “要不我去帮你买点药？”刘娟说话就要起身。 “不用的，没事，忍忍就过去了。娟娟没什么事的话，陪我聊会天就可以了。”许回摇摇头。 “秋水姐，机票帮你们定好了。下周一上午九点的飞机，到成都那边十二点零五。用不用我给你换个晚点的航班？” “不用，这个时间挺好的。” “那这样，周一我叫于和开车接你去机场，你就别自己去了。” “行。” 刘娟在四楼陪了许回一整天，到了下班的时候许回终于感觉好点了。最后许回没敢开车，叫了一辆车把自己送回家的。 许回一进家，就看到宋茜怀里抱着一个抱枕歪倒在沙发上，陈彤彤坐姿端正地抱着另外一个抱枕。桌上是冒着热气的姜糖水煮鸡蛋和止痛药。 “你们怎么来了？”许回颇为惊喜。 “正好这个周末有空，又不放心你，就来看看你喽。”宋茜小脸煞白。 “这次正好赶上周末，又没什么事，我就来了。结果在你家门口见到一只小猫，看她可怜，就捎带手给她拎门里来了。”陈彤彤说的一本正经。 “你这叫私闯民宅！”宋茜很不高兴。 “私闯民宅？给娃娃家换锁的时候我留了一把钥匙，我这叫光明正大。”陈彤彤一脸不屑。 “好了，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们做？” “什么都不想吃……。” “我也不想吃……。” “那正好，其实我也不想吃……。” 姐妹三人，不仅是同时钟，连反应都一模一样……。 晚上三人躺在床上的时候，许回拿出那本相册，翻出那张鬼叔和自己父母的合影给宋茜和陈彤彤看：“呐，这个就是我们书店的店长，我爸的把兄弟。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我的那个二叔。我能去他那边上班其实也是赶巧，我都不知道他是我二叔，也是最近几天才刚知道的。” “这个大叔挺有型的啊！” “咦？你这个二叔蛮帅气的啊。” 许回撇撇嘴，鬼叔什么样，自己可太清楚了……。 “娃娃，和我们说说你那个姐姐呗？她长什么样啊？多大了？好看不好看？” “对啊，说说。” “我那个姐姐啊……。她就比我大一点点，长相和我一模一样，不过她是直发。而且她人可好了。” “哇塞！和娃娃一模一样？那不就是超级大美女！” “娃娃这种美女，人世间能有第二个？” “我听姐姐说，我们两个上面还有个姐姐呢，只是我这次没见到。估计以后能见到。” “以后见到了记得拍照啊！我想看！” “直接给我打电话，我直接过去找你。” “好好好，赶紧睡……。” 传统队形。许回在中间，宋茜和陈彤彤一左一右。 许回忽然就想，自己这辈子要是个男的该多好，一左一右、软玉温香、左拥右抱，天天都能抱着这两个大美女一起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宋茜整个人都快趴许回身上了，陈彤彤干脆枕着许回睡的。许回只觉得自己有点上不来气，又不敢吵醒她们，真怕有一天自己会被她俩压死……。 “哎，我要是个男的多好？我要是个男的，无论如何也要把娃娃娶到手！天天抱着娃娃睡！想想都能爽死！”宋茜一边洗脸，一边嘀咕。 “就你？那我也当男的，和你抢。我比你聪明、比你帅气、比你有钱，你肯定抢不过。”陈彤彤分毫不让。 “那干脆不如我变成男的把你俩全都娶了算了。”许回笑的花枝招展。 “那可不行！我俩你只能选一个！说，嫁给谁？”宋茜把眼一瞪。 “还用选？娃娃肯定是嫁给我了。”陈彤彤拉着许回跑出卫生间，直接伸手关门，把宋茜给关门里了。 闹了一会，三个人谁也没吃早饭，谁也没胃口。到了中午的时候三人饿的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了，最后还是许回下厨，熬了一些白米粥。 “三条裙子，咱们一人一条，你俩挑。权当是我替姐姐送你们的。”吃完饭，许回拿出那三条马面裙。 “不了，娃娃比我高，我穿你的衣服不合适。” “我也不要了，你姐姐送你的东西，别分给我们了。” “那也行，回头咱们一起出去逛街，我给你们买。那你们帮我看看，我穿哪条合适？我打算下周一穿着去川都。” “娃娃穿哪条都好看，干脆都带上，到了那边换着穿。” “这次要去多久？” “还不知道呢，到了那边看情况？应该用不了几天。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带。”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就想吃那边的火锅，但是这个又带不回来。算了，别费事了，以后有机会，咱们一起去那边玩好了。” “定的是飞机吗？周一我们开车送你去机场。” “不用你们送，周一店里人开车过来接我。来帮我挑挑衣服。” 最终，许回了选了那条白色的马面裙。宋茜和陈彤彤一边埋怨着她该买新衣服了，一边帮她挑了一件白色的碎花长袖和一件白色的貂绒小外套，下身选了一条肉色的长筒打底裤，为了配这条裙子还特地选了一双珍珠白的高跟靴。许回试了一下，总感觉现在的自己和白泽有那么几分相似，两人都是一身干净素雅的白色衣装。 三人又挑选了一会，选了几件可以配另外两条裙子的衣服，保险起见还选了两套防寒的衣物和两双鞋子，这才算是完事。 “哎，真羡慕娃娃，从来不需要那些化妆品，出门可以少带好多东西……。”宋茜瘪瘪嘴。这年头，出门不带化妆品的女孩子不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就是异端。 “我家阳阳这么漂亮，也可以不用的嘛。”许回笑着捏了捏宋茜吹弹可破的光滑脸蛋。 “她不用的话，就会变成非洲人了。”陈彤彤哼了一声，又翻出一副白色的软羊皮翻绒手套：“天气冷，记得带手套。” “好了，好了，我去煮糖水。今天咱们每个人都多加一个鸡蛋。”许回微微一笑。 三姐妹谁也不想出门，全都窝在家里靠着姜糖水煮鸡蛋、白米粥、外卖和暖水袋熬过了这三天。 “姐，我明早6:30到你那。”周日下午的时候，于和就给许回打了个电话过来。 “好。” 周一一早，才刚到6:25，于和就开着一辆东风猛士来接许回了。 托于和的福，三姐妹全都起了个大早。 “小于是？我记得你。不得了啊，你居然开这个车？”宋茜围着那辆东风猛士啧啧称奇。 “这个车倒是和这位帅哥的气质很配。”陈彤彤点点头。却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怎么开了这么一辆车？这车舒适性差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巴勒斯坦干仗去呢。这个傻大个真是不懂照顾人。” “那我们出发了啊。”许回关上车门，东风猛士扬长而去。 第52章 什长 从家到机场，最快也要差不多一个小时。而且机场那边堵车算是常态，许回干脆拿出手机解闷。 许回忽然想起之前万鑫新闻上那个关于美国航母的新闻，如果这件事一定会发生的话，那距离现在正好还有3个月。 抱着猎奇的心态，许回打开了那个万鑫新闻。 万鑫新闻的第一条——2023年11月20号，7:00，燕京机场高速发生连环车祸。 “小于，新闻上说今早7点，机场高速会有连环车祸？”许回看了一眼表，现在是6:50。 “姐你放心，只要咱们在，就不会。”于和根本就没把这事当回事。 “为什么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万鑫新闻不就跟闹着玩一样？ “刘姐就是专门负责这个的，她会通过监测时间线来避免一些重大事故或者天灾之类的。尤其是影响到咱们，或者是和咱们有关的一些事件，她都会干预的。”于和耐心地等着前方的红灯变绿：“其实这个app算是咱们的出行指南，也算是咱们的工作手册，鬼叔不派活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咱们自己从这上面找活干，上次孙哥那个私活也是这么来的。不过鬼叔一直也没给你派外勤的意思，所以以前也没人和你提过。” “自己找活干啊？”许回觉得于和的这个说法挺有意思的。要是这么说的话，书店全员摸鱼也没关系？ “姐，咱们的宗旨和原则就是维护这个枢纽世界和节点的稳定安全，何况大家的羁绊都在这里。于公于私，都不会有人在这种事情上摸鱼的。”红灯变绿，车子继续前行：“不过苏哥在这方面就差点意思，连找你这种事他都能给耽误了。孙哥比较积极，因为他的羁绊比较多，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刘姐也挺积极的，但是她一般都是因为闲得无聊。我和张哥、武哥就只关心那些和我们自己有关的事。李姐基本上除了鬼爷的事情，什么都不关心。不过如果真的遇到了很严重的重大事件，就算鬼爷不派活，我们也会想办法的。说起来，鬼爷其实也挺摸鱼的。” “孙师傅那么厉害，为什么你们都说他只是个普通人？”许回对此非常不理解。和孙一城出去干私活那次，孙一城只说自己是万户侯，对方就立刻变得毕恭毕敬的。而且就孙一城表现出来的那个手段和本事，他能是普通人？ “万户侯是？听着挺唬人的，但是真遇到棘手的事情就不够看了。而且他身上的羁绊和因果太多了，他也舍不得斩断。他自己都没能跳出因果呢，可不就是个普通人？”于和这么一解释，许回就明白了。看来在书店员工眼中，判断是否是普通人的一个最主要标准就是看这个人是否斩断了羁绊、跳出了因果。 “什么是万户侯？”许回对这个其实挺好奇的。 “白丁、伍长、什长、百夫长、千户、万户侯、郡王、亲王、帝王，这九个级别，算是一种实力评定的标准。普通人各方面身体素质的极限就是白丁，伍长就是五个白丁的实力，什长就是十个白丁的实力；以此类推，直到万户侯。郡王就是九个万户侯的实力，亲王是九个郡王的实力。前八级都只能算是凡人，但是一旦上升到了帝王，那就不是多少个白丁的实力概念了，必须要在彻底超越了亲王的同时，还能在某个方面登峰造极才可以，这才有资格说自己已经踏入了超凡的门槛。我这种的就算是帝王。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会觉得达到了百夫长级别就算是踏入了超凡。有些不懂事的，甚至会觉得白丁就算是踏入了超凡。 许回想起来白泽和她说的——登峰绝顶者，圣也。 于和的称号就是——武圣。 而且于和确实是个武痴，除了武技，什么都不太在乎。于和这种的，不就是小说里写的“以武证道”？ “那么武哥、张哥、苏哥、娟娟和李姐呢？”许回越发的好奇了。 “刘姐和苏哥是信使，不在这九类里面。武哥属于星君，他有特殊的能力和权柄，也不在这九类里面。此外还有灵官，灵官拥有天命和道统，也不在这九类里面。张哥的级别在我之上，属于‘山’，和‘山’平级的是‘数’和‘命’。李姐最厉害了，属于‘爻；和‘爻’平级的是‘五德’、‘干支’和‘三才’。到了这个级别，就已经属于凡人所说的真神了。在这之上的，是 ‘卦’，老疯子章伦和周天师就是‘卦’。这次咱们去天师府，天师府那边有两个信使、一个‘数’、一个‘命’、一个‘五德’和一个‘干支’。到时候你听名字就能知道谁是谁，我们所有人的名字都不是随便起的。”于和很耐心地解释道。 “哎？小于，你为什么没说鬼叔？他属于什么级别啊？”许回发现于和居然没提鬼叔。 “鬼爷啊？他在‘挂’之上，属于‘道’。姐，你在黑猫那边的姐姐和姐夫属于‘玄’，说起来还要压鬼爷一头。他们的这个级别已经和神只没什么区别了。不过鬼爷这个人你也知道……。要不是你问，我都懒得提他。”于和嘴巴翘得老高。 “小于，那我现在属于什么级别啊？”许回被于和逗得直乐。于和是最憨厚淳朴的一个人，居然也对鬼叔这么大意见？ “你啊？姐，你原本连白丁都不算的。有了九幽搜魂手和五色神火之后算是个伍长，但是经过这几天的特训，现在应该可以算是个什长了。等你到了百夫长级别，就能自由使用罩子了。等你到了千户级别，你就可以在镜像层和跃迁层之间随意进出了。”于和想了想，又补充到：“姐，其实你进步很快了，才两三天的功夫就到什长了，先天圣体的进步速度是很可怕的。哪怕你什么都不干，也能慢慢进步的。如果你能把九幽搜魂手和五色神火早点熟练掌握的话，超越帝王都很轻松。所以下个月发工资的时候，鬼爷说给你百夫长的实力什么的，你别理他。他要是敢这么说，那肯定就是在糊弄你。” “什长啊？我这么厉害呢？”许回倒没觉得什长有多低，反而非常高兴。 当初那个追着公孙渊讨要失物的哈拉尔德就以为孙一城是百夫长；还有自己在深城遇到的华奇军三人，也是连使用罩子的能力都没有。当初自己觉得这些人简直都厉害的不像样了，结果一个百夫长都没有。那按照于和的说法，这些人最强也就应该是个什长？自己现在也是什长，以后再遇到这种人，应该就能自保了。 “姐，我提醒你一下啊。你如果要和普通人动手的话，千万记得要控制好你的力道和能力。你变强的速度太快，对自己的力量和能力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更加谈不上运用的多纯熟。很容易失手打死人的。”于和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谢谢小于。”许回觉得于和的提醒非常及时。虽然于和说自己目前已经是什长了，但是自己确实对自己的改变毫无察觉，自己能确定的最大变化就是掌握了九幽搜魂手和五色神火。 任谁也想象不出一个柔柔弱弱的年轻女孩子可以轻轻松松就随手打死一个人？ 想想自己刚刚获得五色神火的时候，就不小心把白泽姐姐家的古董椅子烧了。如果当时那团浑沌玄火是掉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不过正常的日常生活之类的，姐你不需要担心，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可以，无需刻意去控制自己的力度。你越放松，效果越好，你越紧张，反而越有可能控制不住。万法随心，不必刻意。”于和补充了一句。 “万法随心，不必刻意？”许回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真没想到于和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机场，到的时候才刚刚7:15，路上别说车祸了，连堵车都没有。 许回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那条机场高速车祸的新闻标题是用的绿色底色显示的，还有很多新闻的标题都是红色的底色，绿色和红色的新闻标题差不多是一半对一半的样子。如此说来，绿色的标题底色就表示这条新闻已经被干预过了？ 两人等登机的时候，许回被那个app给吸引了，在里面发现了好多好多被干预的新闻内容。有一些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一些甚至是国际热点。而且这东西的分类检索也很有意思，分成层、界、属、弦、号，五个层级。许回现在看的这个关于自己所在世界的新闻界面就是——镜像层、下界、0属、0弦、0号。 “小于等我一会，我去个卫生间。”许回皱起眉，明明早上已经换过了，怎么这么一会就……。还好已经没那么痛了，做女人有的时候真的是挺麻烦的一件事情……。 “好。”于和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点点头。 许回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立刻就发现了不对，整个候机大厅空荡荡的。 有人降下了罩子！ 第53章 我是来杀你的 许回看向于和的方向，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麻烦了。 罩子这种东西，连于和都能屏蔽掉吗？对方明显是冲着自己的来？那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能使用罩子，对方起码也是个百夫长。但是敢针对自己的话……。 不管是万鑫核心员工的身份，还是黑猫妹妹的身份。整个枢纽世界里面敢来找自己麻烦的人应该都不多？更何况今天自己身边还跟着一个于和。 还是说对方的实力其实是远超百夫长的？但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拉入跃迁层？而是在镜像层的下界直接降下罩子？ 也就是说，对方的实力其实并不高，而且也不够格知道万鑫这个级别的存在。 想想公孙渊和华奇军三人，这种愣头青果然是不招人待见……。 但是，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上次自己带着定魂珠去深城，遇到的那些人是想要抢定魂珠。这次自己和于和去川都，身上什么也没有带啊？为什么还会有人针对自己？总不可能是对方搞错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特训，许回对于五色神火的掌握已经越来越熟练了，还摸索出了很多五色神火的用法。 幽明苍火，无形无质、搜幽觅玄。 许回撒下一片幽明苍火，覆盖了整个候机大厅。 这种苍白色的火焰，只有自己能看得到，其他人都看不到，甚至都感受不到这个火焰的存在。只要自己不发动，幽明苍火就会始终保持一个人畜无害的状态。 既然降下罩子的人不现身，那自己就用幽明苍火把他找出来。候机大厅就这么大，这人应该离自己不远。 “没有？”许回环视了一遍候机大厅，根本没有任何发现。 哪怕这个人会隐身，幽明苍火也能发现他。但是现在却没有？这人不在候机大厅吗？ 自己有可能一开始就想错了一件事——罩子，是有范围的。 最早在跃迁层下界见到的那个鬼车降下的罩子，足足有一省的范围大小。后来去了深城，那两个男人降下的罩子就小的多。白泽姐姐发脾气的时候降下的罩子更小，仅仅是笼罩了自己家的范围罢了。 所以说，罩子的大小不但和实力有关系，而且实际上是可以调整的？ 那么现在的这个罩子到底是多大呢？当初苏墨阳又是怎么知道罩子大小的呢？降下罩子的人，可不可以躲在罩子的范围之外呢？罩子是可以移动的还是固定的？ 许回发现这些细节问题自己以前居然完全没有考虑过……。 自己嘴上喊着要做麻雀，最终还是活成了金丝雀吗……。 “出来，不管你想要干什么，总躲着是不行的。”许回叹了一口气，走向自己的座位：“不要耽误了我上飞机。” “本来我还怀疑是不是搞错了，但是现在看来果然没有错。你陷入了我的域，居然都不害怕。”声音是从许回的背后响起的，而且是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你是谁？”许回转过身，暗叹一声自己好蠢，居然没想过降下罩子的人就在卫生间里……。 对方身高在160左右，全身都裹在一团黑雾中，自己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听声音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 她说自己陷入了她的域？看起来她并不知道罩子是什么？还是说罩子这种东西会有不同的叫法？ “咦？”看到许回转过身，对方发出一声惊叹：“好美！你看起来有点眼熟？” 她身上已经覆满了幽明苍火，可是她却根本不知道。 “你不认识我？”许回有些错愕。她都不认识自己，为什么还会找上自己？不过随即便释然了，深城的那些人，不也一样不认识自己？ “你摘下口罩和帽子给我看看？”对方忽然提出来这么一个看似很荒诞的要求。 “没必要。你找我什么事？”许回摇摇头。 “你是，九头身的天后？肯定没错！一定是你！”许回懵了。这小姑娘找自己莫非是要打算追星吗？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你找我到底什么事？”这种事情，自己怎么可能承认……。而且不管对方打算干什么，现在的话题都已经跑偏了？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是来杀你的。”小姑娘居然对着许回鞠了一躬。 “杀我？为什么啊？”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站在自己面前说要杀自己。许回没觉得有多害怕，反而觉得奇怪。对方明明都不认识的自己的？ “因为这是我的任务！”小姑娘回答的斩钉截铁。 “任务？”许回愣了。什么样的人才能叫一个小女孩子出来杀人？人家叫你杀人你就杀啊？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胆大无脑的吗？人命都能不在乎？ “那个……。能不能商量一下？”看对方没有要立刻动手的意思。许回琢磨了一会，开始试图说服对方：“杀人不好，犯法的。所以说，能不能拜托你不要杀我？” “没关系，我可以毁尸灭迹，没人会发现的。”小姑娘仔细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到：“看你的样子，从小到大都是一帆风顺的小公主、乖乖女？你不仅生的好看，身上的衣服也很贵呢。你这种大美女，杀起来应该没什么难度。你就不害怕吗？” “我还是想请你打消这种念头，杀人不是儿戏，真的很不好。你年纪应该不大？而且说实话，我确实很害怕。”许回哀叹一声。毁尸灭迹这么可怕的事情，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 “这样，你把帽子和口罩拿下来，叫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就可以考虑不杀你。怎么样？”听她的语气，好像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呃……。”许回有点犹豫。其实自己不是不怕死，有于和在身边，对方肯定是无法得逞的。于和现在还没出现，肯定是有他的打算。如果自己叫对方看一眼自己的容貌，就可以令对方打消想要杀自己的念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对方的这个话，真的可信吗？ “很抱歉，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许回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上自己的，但是很明显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如果自己叫她看见了自己的容貌，那不就等于是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了？ “也没关系，杀了你之后我照样可以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向着许回走了过来：“别担心，很快的，一下就好，你都不会感觉到疼。” “还是不要比较好……。”许回依旧想要努力劝说对方。 五色神火，变幻无穷、一念无边。 她身上现在满是幽冥苍火，自己只要一个念头，她就会立刻被焚烧殆尽。但是这么残忍可怕的事情，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得出来啊……。 如果自己是男儿身呢？大概、也许、可能，能下得了这个决心？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不伤害她还能叫她不杀自己的呢？ “果然是个小公主，娇娇女。你的学历应该很高？留过学？人上人的那种？教养真好。”小姑娘嗤笑一声，手中多出了一把长刀：“我其实根本没必要和你废话，我杀过很多人了。” “别……。”许回下意识地想要伸手阻止。 这次这个小姑娘根本就没再废话，抬手就是一刀。 刀锋精准无比地切中了许回裸露的手腕。 “嗯？”预想中一刀断腕、鲜血狂喷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自己手里的刀没了。 “你刚刚是想要干什么？”许回长出一口气。 发现候机大厅被人降下了罩子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准备好了。 这几天和于和的特训此时终于开始显现成果，自己对坐标的储物功能操作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而且她根本无法和于和相提并论，连武器都能被自己直接收走，于和的武器自己可没办法收走。 “刚刚？想斩掉你一只手，然后再断头罢了。不过你好像会一些空间类的技能？”小姑娘明显也被这个变化惊呆了，然后她的手中忽然就多出来一把手枪：“我说过不会疼对？骗你的。怎么死不是死呢？” 枪口几乎是直接顶在了许回的脑门上，然后她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许回毫发无损，不管是射出的子弹还是那把枪，都不见了。 “住手。”许回抓着她的手腕。 九幽搜魂手，发动！ 第54章 乔尼娜 九幽搜魂手发动的一瞬间，许回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乔尼娜，唐城实验高中高一三班的学生，今年17岁。 而且正如她所说的，她手上的人命不下十条。 “松开！”乔尼娜刚一被许回抓住手腕，就立刻想要抽出来，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挣不脱。这美女看来柔弱的不得了，怎么力气这么大？情急之下干脆直接飞起一脚对着许回的小腹直接踢了过去。 许回根本就是下意识地动作，侧身、扬手，躲过乔尼娜这一脚的同时已经把她甩出去四五米远。乔尼娜被许回摔在地上，身上的黑雾立刻就散了，果然是一个穿着学校制服的高中生。 “你，没事？”看着被自己摔飞在地的乔尼娜，许回有点担心。刚刚完全就是自己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自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她人就已经飞出去了。看来于和的特训果然很有成效。 不过许回更奇怪这个乔尼娜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杀过这么多的人？而且下手狠辣无情。自己要不要报警啊？报警的话有用吗？怎么和警察说？ 短短一个照面，乔尼娜的三魂七魄，自己已经拿到了两魄，而且还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九幽搜魂手诡异霸道的效果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光是这样还不够，想要能控制这个乔尼娜，还需要夺她一魂两魄。 现在的乔尼娜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身体有些发沉。 “死！”乔尼娜居然拿出了一个喷火器，对着许回直接开火。 乔尼娜的喷火器是对着许回的脸开火的。混合着油料、橡胶颗粒和助燃剂的火焰化成一条火龙，直喷许回。 “没用的，请你停手。”许回真的些生气了。 之前听她说自己杀过很多人，本来自己还不信，以为是她在吹牛，结果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小小年纪就如此凶残，长大了可怎么得了？怪不得所有人都不待见那些不懂规矩、喜欢搞事情的家伙。 许回身负五色神火，怎么可能会受到火焰的伤害？喷火器射出的火焰别说伤害到许回了，连她的衣角都烧不着。 “你怎么这么难杀！”乔尼娜此时才发自己错了，错的厉害。 之前明明已经暗中探查过这个女人了，不管是什么手段的反馈都告诉自己，这就是个普通人。但是这个女人不仅会空间系的技能，反应速度和力气也全都远超常人，毒药和火焰都对她毫无用处，哪怕是自己的异能也对她毫无效果。她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够了！”许回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收走了乔尼娜的喷火器。一把抓住乔尼娜的手腕，九幽搜魂手继续发动！ 乔尼娜这样的少女，应该在学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系统，救我！”乔尼娜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完全挣脱不开，情急之下开口大喊。 “系统？”许回没反应过来。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乔尼娜的身上忽然冒出一股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那火焰的颜色看起来和浑沌玄火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却透出一股诡异妖邪的味道。 就在黑色火焰出现的同时，许回的身上被金色的火焰所覆盖。 心意神火，无物可破、无坚不摧、攻防一体。 经过于和的特训，许回的心意神火现在已经不需要去主动发动了，只要感知到了一定程度的危险，就会自动出现。 “这东西不是火焰。是什么？”乔尼娜的一魂四魄已经夺取完毕，此时的她已经晕过去了，对许回再也无法构成威胁。 但是她身上的那团诡异的黑色火焰却还在，而且那东西看起来就像是活物，居然有想要脱离乔尼娜独自逃跑的迹象。 “想跑？”不管这东西是什么，乔尼娜变成这样肯定和这东西有关系。许回怎么可能叫它跑了？ 浑沌玄火！ 黑火刚一脱离乔尼娜的身体，就被浑沌玄火整个包了起来。在浑沌玄火中左冲右突，却冲不出去，被烧的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小小的一小团。 “你烧死我，这孩子就死了！”那团诡异的黑火居然发出了一阵嘶哑难听的叫喊。 “你会说话？你是什么东西？”许回不再催动浑沌玄火。只是控制着浑沌玄火将那团黑火包住，不叫它逃跑。 “我就是系统！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我和这个孩子的魂魄绑定，已经成了她的本命三魂之一。你杀了我，这孩子也活不了！”黑火暴躁地冲撞着、叫嚣着。 “系统？网络小说里的东西？就是你叫这孩子来杀我的？”许回这才反应过来所谓的系统是个什么东西。 这种东西不就是网络小说里的吗？今天居然被自己给遇到了。 但是这个所谓的系统居然把一个花季少女变成了一个杀人魔？ 白泽当初说过的话，许回记得清清楚楚——夺慧坏法、惑心乱命者，谓之魔。 “你为什么要叫这个孩子来杀我？”系统的话，许回只当它是放屁。 这种东西分明就是魔！ “你有违天道，天道要你死！你就必须死！”系统的声音尖锐嘶哑，就像是贯脑的魔音。许回只觉得这声音难听至极，里面满是怨念和恶毒。 “天道？天道不会诱人堕落，更不会把一个好好的孩子变成如今这样。你这种魔物，实在是没有存在的必要。”许回是真的生气了。 这东西居然有脸说自己代表了天道？你怎么不直接说你代表了鬼叔？ 邪魔歪道，垃圾一般的东西，也好意思吹嘘自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这东西要真是这么厉害，岂能不知道万鑫书店是干什么的？岂能不知道自己是先天圣体的神只？岂能作死到操控一个孩子变成杀人魔之后来杀自己？ “你这种东西，叫我恶心！”许回再也不想听它的胡言乱语。催动浑沌玄火，把这东西烧了个干干净净。 九幽搜魂手，造化紫焰，发动！ 九幽搜魂手，强健魂魄，巩固魂体。造化紫焰，炼精化元，塑形造生。 别说乔尼娜只是缺失了一魂，就算她只剩下一副空壳，许回也能将她的三魂七魄寻回再造，给她救回来。 “姐，你还是这么心软。”于和忽然出现在许回身后，看到许回在救人。微微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 许回为了救回乔尼娜，同时操控造化紫焰和九幽搜魂手，忙了差不多十分钟，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有些透支了，累出了一身的汗。 “谢谢小于。”看着乔尼娜已经恢复了红润的面色和平稳的呼吸，确认乔尼娜没有问题之后，许回终于算是放下了心：“把罩子撤了。” 和自己想的一样，于和其实一早就知道乔尼娜的存在了，之所以不直接出手，应该是存了给自己练手的心思。乔尼娜的那个所谓的域应该早就消失了，之所以罩子还会一直存在，应该是于和撑起来的一个新罩子。 “姐，你的做法我能理解，但是不赞同。这孩子已经被污染了，想要彻底净化可是要花些时间的。你现在只是把她身上的魔性拔除，把她救了回来。但是保不准哪一天她还会旧态复发，到那时候她还会来找你麻烦的。其实你没必要救她。”于和摇了摇头。 “小于，杀人容易，救人难。叫我杀生我真的下不去手，我宁可费点事去救人。”许回坐回椅子上，做了几个深呼吸来缓解自己的疲累。如今自己已经拔除了寄生在这孩子身上的魔性，给她灌输了好好学习、好好生活的概念，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旧态复发才对。 “姐，你果然没变。”于和撤去了罩子。 “没变？”许回思索了一下于和的用词。他刚刚好像是说“你还是这么心软”？所以他其实认识自己很久了吗？ “你好！同志，这里有个孩子好像是晕过去了。”于和跑到一名机场保安身边，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乔尼娜。 “姐，走，登机时间到了。”等机场的工作人员把乔尼娜带去医护室之后，正好赶上许回和于和的航班开始登机。 “小于，你认识我很久了吗？”许回对于和刚刚的话有些好奇。 “姐，你心太软的话，容易遭人算计。”于和没接许回的话头，反而是自顾自说起了别的：“之前苏哥就交代过我，叫我小心你的安全。当初苏哥在你家窗户外面截杀了九只魂鹰，就知道肯定是有人要对你不利，只是苏哥现在还没查出来是谁。” “魂鹰？”许回总觉得这个词自己好像在哪听过。仔细地在记忆中翻找了一番之后才发现，当初第一次见到苏墨阳的时候，他还真和自己说过这个事。当初阳阳在自己家楼下发现的那九只奇怪的小鸟，应该就是苏墨阳所说的魂鹰。 “嗯，魂鹰。这东西专门夺人魂魄，然后就可以移魂换身、鸠占鹊巢。当初放出这东西的人应该是想趁着你痛失双亲，悲痛欲绝的机会夺了你的魂魄，占了你的肉身。不过这人失策了，他应该不知道你是神只转生的先天圣体，根本就没办法夺你魂魄、占你肉身。而且这人派出来的魂鹰连接近你的机会都没有，就全被苏哥灭了。”于和当先开路，一路领着许回上了飞机：“姐，你坐里面的位置，好好休息一会。” “好。”刚刚救了乔尼娜，许回还真的有些累了。轻轻答应一声，就依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第55章 天师府 于和带着许回直接去了机场的停车场，天师府派来接她们的车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秋水是？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魏一甲，算是咱们天师府的专职司机，你喊我老魏就行。”来接站的是一名中年人，给人的感觉就和孙一城差不多，稳重、忠厚。 “魏师傅好。”许回觉得这个魏师傅的名字很有意思。 魏一甲？按照天干地支的纪年方法，一个轮回正好就是六十年，也就是所谓的一甲子。这么说，他就是天师府的那个“干支”？ 而且对方开来的这辆车也很有意思，居然是一辆黑色的红旗h9？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北万鑫、南黑猫，人间天师府。 万鑫书店和黑猫侦探社的前缀都表示的是方位，唯有天师府的前缀是“人间”两个字。 “姐。”于和打开h9的后排车门，就像是一个保镖一样站在车门边上等着许回上车。 “没想到我会开这么一辆车过来接你们是？”魏一甲面带微笑，站在驾驶室边上，也在等着许回先上车。 这个排场委实大了点……。 “啊，抱歉。”许回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车。上车的时候，于和主动将手垫在车门边框，防止许回碰头。 眼看许回上车坐稳，魏一甲才坐进了驾驶室；于和帮许回关好车门，坐进了副驾。 “秋水第一次来咱们天师府，可能对咱们天师府还不太了解。本质上，咱们天师府是专门负责对内管理的地方，也负责和世俗沟通协调。不过不是直接沟通协调，而是通过其他途径进行，而且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理会世俗的事务。”魏一甲说着话，车子就已经驶出了机场：“秋水，天师府到了。” “啊？这么快？”许回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明明这才几句话的功夫？ 自己的屁股还没坐热呢。这就到了？车子不是才刚刚驶出机场吗？难道天师府就在机场边上？ 许回却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在机场周边，而是一片中式合院风格的独栋别墅区。 红旗h9此时正缓缓驶入其中一栋独栋别墅内的私家车库，整栋别墅连带院子怕是能有上千平的面积。 许回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定位，上面显示自己现在是在川都市的山羊区。 这里因为是老城区的关系，开发程度非常高了，算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这里会有独栋别墅区吗？ 所谓的天师府，就在川都市的一处独栋别墅里？ 但是再想想黑猫的家，许回随即释然。 这应该就算是大隐隐于市？ “这不怕堵车吗？我就直接取了个巧。”魏一甲呵呵一笑，已经停稳了车子。 “魏哥是干支，掌管的就是时间和空间。”于和先一步下了车，帮许回拉开车门。 “哦。”许回下了车，看了一眼时间，这一路上只用了3分钟，正好是车子驶出机场所需要的时间。这次的乘车体验很奇妙，根本没能感觉出来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等车子停稳之后，就已经到地方了。 李姐是“爻”，掌管的应该就是阴阳。这个魏师傅是“干支”，掌管的是时间和空间。那么“五德”应该就是五行？“三才”就是天地人三才的意思？但是之前于和没说天师府里有三才啊？ 具有这样的威能，确实可以称得上是“正神”了。 而且于和说的是“掌管”，不是“操纵”、也不是“主宰”。 所以说，李姐和魏师傅这样的人，他们的能力只在这个枢纽世界和节点里才有用吗？这就是他们和神只之间的区别吗？ 那么“卦”又是怎样的呢？ “秋水，跟着我。”魏一甲带着于和和许回乘坐地下车库的电梯上到别墅一楼，然后直接换乘了别墅一层的一架电梯。那个电梯就在一层正对大门的位置，里面居然只有一个楼层按钮，那个按钮上面没有任何数字或者是字母，却雕刻着一个很精致的图案。 那个图案的上半部分是一棵大树，大树的树干挺拔笔直、树冠展开呈现遮天蔽日的半圆形状，九条树根深入大地，渐变成了九条河流；图案的下半部分乍一看像是树下的泥土，但是如果将其倒过来的话，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山顶还有积雪，高山之上的积雪发源的九条大河与九条树根交汇融合在一起。 这幅图，哪怕是倒过来，变成山在上、树在下，也能成立。 树是山之根，树为山所成；山是树之根，山为树所成；树与山，互为基础。 魏一甲摁下按钮，电梯内的灯光闪了一下。 “姐，到了。”仅仅一个呼吸的功夫，电梯门打开。魏一甲和于和当先走出了电梯，于和还不忘回头提醒许回一句。 “这是？天师府？”许回被面前的景象震惊了。 “嗯，咱们天师府还不错？”魏一甲笑呵呵地说道。 之前进到别墅的时候，整栋别墅的院子和屋子里，并没有看到人，也没有看到有人活动的痕迹。 但是当这部电梯的门打开的时候，呈现在许回面前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 电梯的出口是一处山壁，山壁外面是一条开凿在峭壁之上的宽阔步道。 三人此时正站在一处巍峨的高山之巅，周围都是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象；往下三百来米，则是一片翻腾的云海。最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没觉得冷、也没觉得缺氧，只感觉这里的空气格外清爽怡人。 步道的尽头是一栋依山而建的的宫阙式古建筑，大气恢宏、素雅庄严。 沿着步道走了一百来米，就来到了那栋建筑的正门，正门的门楣上挂着一块巨大的楷书匾额，上面写着金光闪闪的三个大字——《天师府》！ “这地方简直和仙境差不多了……。”许回喃喃自语一般地惊叹着。感觉这里就差点仙鹤、瑞兽、花草树木之类的点缀了，如果能看见几个御剑飞行的，那绝对是妥妥的仙境。 “秋水是？在下吴兴，赶紧进来，天师在里面等着了。”说话这人约有个一米七八左右，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穿了一身休闲服。看这意思，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吴哥好。”许回赶紧打招呼。 吴兴？这不就是五行的拟音？这个吴兴应该就是天师府的“五德”？ 门口的两只三米多高的仙鹤听见吴兴和许回说话，立刻就好奇地对着许回看了过来。 “这是活的啊？我还以为这两个是雕像呢！”许回被吓了一大跳。 这两只仙鹤就和镇宅的石狮子一样，一左一右分立在天师府大门的两边，动也不动。而且这么大的仙鹤，也根本就不合常理。自己是真把这两只仙鹤当成是雕像了。 “我们可不是雕像，我黑色多一些，所以叫何白。对面这个是我弟弟，他白色多一些，所以叫何黑。我们哥俩是信使。”左边那只仙鹤先是对着许回眨眨眼，然后口吐人言。还真别说，他身上确实是黑色多一些。 “啊，信使先生好。”许回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黑色多的要叫白？白色多的反而要叫黑？ “早就听说秋水特别温柔客气，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你别这么客气，喊我们哥俩小黑、小白就行。”何黑抖了抖羽毛，对着许回低下头，语气颇为轻声细语。 小黑？小白？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在喊黑白无常……。 “啊，好。”对于为什么仙鹤会说话这种事情，许回觉得根本就没有深究的必要……。 苏墨阳还能变成乌鸦呢，刘鹃还能变成猛禽呢，关则还是一条扬子鳄呢，自己连鬼车都见过了，仙鹤会说话很奇怪吗？反正人家是信使……。 “秋水姐是？一看就知道绝对是大美女！赶紧把口罩摘了叫我仔细看看！”众人刚一进门，一个看起来和王雅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就立刻冲了过来。看那架势，就差直接扑许回身上了：“初次见面，我叫林筹。双木林，筹算的筹。” “林妹妹好。”林筹的热情给许回吓了一大跳。 筹算的筹？这自我种介绍可不多见，她应该就是天师府的那个“数”了。这之前，自己一直以为于和说的是“术”，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数”。 林筹只是长得年轻，身高可一点都不矮，足足有174，比宋茜还要高一点；身材和长相绝对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的美人，整个人的形象和气质完全可以用超凡脱俗来形容。 “秋水你好，我叫陈有寿。”最后这人，也是个中年人，不过却是一副古代的文士打扮。不仅穿的是古代的衣袍，甚至还蓄着长须，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就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的人物。 “陈哥好。”许回赶紧回应。 陈有寿？有寿？问都不用问，这人肯定就是天师府的那个“命”。 许回四下打量着天师府的内部，结果发现这里面还真就是按照宫殿的布局修造的，只是没有龙椅；宽大的内部连一根柱子都没有，整栋建筑完全是由四面外墙和纵横交错的梁木撑起来的。大气恢宏、琼楼玉宇。 “秋水，你这是第一次来咱们天师府。感觉可还好？”声如空谷响泉，人如兰麝弥香。听着声音的时候，那股如兰似麝的香气就已经飘满了整栋大殿。看到周芸走过来，众人赶忙行礼。许回本来也想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行礼来着，却被周芸一把拦住了：“秋水不必如此。” “周姐姐好，感觉这里挺气派的，看着和仙境一样。”许回犹豫了半天，总觉得喊周天师感觉怪怪的，最终还是喊的周姐姐。 “哇~~~哈哈哈！小娃娃！你现在可是到了老夫的地头上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破锣嗓子响起来的同时，老疯子章伦就张牙舞爪地向着许回冲了过来！ “不好！”众人大惊失色。 第56章 被加强的世界 看着老疯子章伦向着自己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许回也不惊慌，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章叔，好久不见。”眼看章伦就要撞在自己身上了，许回不仅没躲闪，反而向着章伦迈出一步。 “你不怕我？”老疯子章伦立刻一个急刹车停住身形，还向后退了几步。 “怕你？为什么要怕你？”许回挺直腰板，一步步向着章伦逼了过去。 “你为啥不怕我？”章伦瞪着眼，许回进一步、他就退一步。 “怕你什么？怕你研究我？你能研究我什么？还能对我耍流氓不成？”许回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依旧对着章伦步步紧逼：“你也知道先天圣体是神只专属？你说过先天圣体是神只造出来的？先天圣体是诞生在浑沌海里的？既然如此，你能研究出来个什么？你还不如直接跑浑沌海里去蹲着算了。你能吗？” “你！”章伦气的吹胡子瞪眼。 “你什么？被我说中了？明知道自己办不到还不死心？怪不得大家都喊你老疯子。”许回一脸的嫌弃。 “哇~~~呀呀呀！你好大的胆子！”章伦气的头发都立起来了。 “你干嘛？想打我啊？动手打女人？”许回一脸的不屑：“你碰我一下试试？”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章伦明显都要被气炸了，一连大声狂吼了三遍。每吼一次，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都会降下一道炸雷，震的整个大殿都在轰隆隆颤抖。 大吼三遍之后，一道惊雷直接击穿了大殿的屋顶，劈在了章伦所站的位置，劈的地面砖石乱飞。电光过后，章伦本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又要修房子？上周刚修好的……。”吴兴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两眼发呆……。 “厉害！”众人一片赞叹之声。 “章叔去哪了？”许回有点担心。老疯子不会是被自己气大劲了，招来个闪电把自己给劈没了？被自己气的自杀了？那自己就真的闯祸了……。 “秋水不必担心，师兄这是回丹房静修去了。”周芸的脸上自始至终一直都挂着恬静的笑容，对刚刚发生的这些不仅丝毫不在意，反倒还有一些赞许的样子：“小于，你先去休息。秋水，你随我来。” 周芸伸出手，在她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道门；周芸拉开门，走了进去。 “哦。”许回立刻跟在周芸身后，进了她的私宅。 周芸的私宅门口直接连接着一道桥，微微拱起的桥面尽头是一栋巨大恢弘的九层宝塔大门，大门的门楣上挂着一块硕大的匾额——《藏书阁》！ 周芸的私宅里面就只有这么一栋建筑，除此之外不见日月、全是无尽的星空；所有繁星全都环绕在藏书阁周围缓缓转动，闪烁的星辰将藏书阁照耀的熠熠生辉。 整座九层宝塔样式的藏书阁就这么静静地悬浮在星辰环抱之中，充当着这个世界的中心。 整片空间灿烂、静谧、虚无、恒久，如同是神只的居所。 “好漂亮！”许回不由地发出一声衷心的赞叹。 周芸不愧是当代天师，这个私宅简直太令人震撼了。 许回跟着周芸走进藏书阁，发现里面的空间远比在外面看到的要大得多，根本就是无边无际；里面的书籍数量更是多到完全无法计算，多到令人看一眼都会觉得两眼发晕的程度。不管向着哪个方向看过去，哪怕是穷尽目力，也只能看到那些堆满高大书架的书籍消失在无尽的远方虚空。 什么才是书海？这就是了！ “好多的书啊！”许回发现，即便自己已经见识到了很多的东西，但是该惊叹的时候还是要惊叹。眼前的这个场面不由得自己不惊叹……。 “知识，是最宝贵的财富，也是所有力量的根源。”周芸微微一笑：“而书籍，是知识的载体。” 许回和周芸身边的景色飞快变换，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另一个房间的样式。 “秋水，这里是藏书阁的第九层。你有兴趣的话，里面的书籍随便你看。”周芸伸手指了指周围。 这一层的空间明显要小得多了，书籍也少的多了，起码能够看到这一层的尽头。即便如此，这一层也有着惊人的面积，远处的墙壁就像是巍峨的高山一般朦朦胧胧地耸立在视线的尽头，排列整齐的高大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图书，甚至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许回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这得看到什么时候啊……。”许回从身边的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发现这本书的书名是《五方编年史》。抱着好奇的心态，许回打开书翻看了几页，却发现这本书是用三种不同的文字写成的。这些文字自己别说能看懂了，根本见都没见过，自己能看懂的只有那个书名……。这是本什么书？ “其实你可以先看看这本书。”周芸笑着摇摇头，然后对着面前的虚空一挥手。 一幅一米高的巨型长卷忽然在空中出现，自行铺展开来。这幅长卷铺展开之后，长度足足能有数百米，长卷卷首的位置写着三个醒目的大字——《白泽图》！ “白泽图！”许回惊呼一声。 这就是鬼叔欠白泽姐姐的东西。自己和于和这次来，不就是为了这本书吗？ “不止是白泽图，还有很多书，原本都是为了你准备的。不过你这一世成了女儿身，这些书就用不到了。”周芸的话叫许回感觉很奇怪。 “为什么？”许回本来正在专心致志地观看《白泽图》。听到周芸的话，立刻转过身。 在《白泽图》的开卷卷首的位置，写着——知心见性、洞幽通玄者，神也。登峰绝顶者，圣也。天成神验者，霝也。至诚至极者，精也。艳而随心者，妖也。诡谲难识者，怪也。逍遥脱俗者，仙也。智而知之者，人也。异而归之者，鬼也。夺慧坏法、惑心乱命者，谓之魔。物之本性，谓之魂。物之行止，谓之魄。 这不就是白泽姐姐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配图，所有的配图全都是活的。那些活动的配图展示着图中所记之物的本相、威能和习性，每个配图边上还有详细的文字记述说明。 “女儿身是先天圣体，生而为神只、生而强大。但是男儿身就不同了，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才能重拾自己神只的身份。”周芸上前一步，拉起许回的双手：“秋水，这个枢纽世界的强度，原本没有这么高的。但是因为你今生成了女儿身，所以我们所有人和整个枢纽世界的强度和位格都被硬生生拔高了一大截。师兄也一直都在因为这个事情头痛。” “世界因我而不同？强度增加了一大截？鬼叔因为这种事情头痛？我给大家造成困扰了吗？”许回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种事情，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所以，未来的那场战争也好、灾难也罢，也会因为我是个女儿身的关系变得更难应对吗？还是说，会提前到来？” 关于自己性别的问题，许回曾经想过很多，也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但是今天听到周芸这么说，许回才发现自己之前思考的还是不够。 不是说神只是超脱了因果的存在吗？不是说先天圣体可以不沾因果的吗？那么为什么还会这样？ 但是这种事情，自己也是没有办法选择的？毕竟连鬼叔好像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一世会是女儿身。但是如果鬼叔知道原因呢？知道了原因，却没有阻止吗？ 自己和苏墨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苏墨阳其实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所有一切的结果，早已注定。 既然如此的话，鬼叔为什么还要头痛？ 难道说鬼叔头痛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那个未来，而是因为不喜欢变强？ 正常来说，没有人会不喜欢变强？ 但是考虑到鬼叔当初所说的那些为了能够进入到世界中，他所做出的各种匪夷所思的努力。还真的存在这个可能性……。 在别人眼中趋之若骛的东西，在真正的神只眼中反而是无所谓的？ 王凡就曾说过——我舍不得这人间的烟火。 “秋水，事情并非你所担心的那样。”周芸微微一笑，两人的身后就出现了一个柔软舒适的大沙发，周芸拉着许回在沙发上坐下：“趁着你这次来天师府，要不要考虑去人间书屋看看？” “人间？书屋？”许回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了那句话——北万鑫，南黑猫，人间天师府。 难道这句话正确的读法是——北万鑫，南黑猫，人间，天师府。 “人间，说的是两层意思。首先是指位于跃迁层上界，专门处理对内的俗事的天师府；再有就是指的跃迁层下界的人间书屋。人间书屋的老板叫王离，是我的三师兄，也是师兄身上分离出去的本我。旁人都喊他木哥，你喊他木叔就行，他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本源和真实。如果你这一世不是女儿身，那么你遇到的应该是他，而不是鬼哥。而且这个藏书阁的真正主人，其实也是他，我们天师府只是代为保管和借用罢了。”周芸耐心解释着。 “跃迁层？人间书屋？王离？木叔？世界的本源和真实？”许回瞬间明白过来。怪不得乘电梯的时候里面的灯光闪了一下，那个电梯其实是通往跃迁层上界的？川都那套独栋别墅只是天师府在镜像层下界的入口。 “但是人间书屋是在跃迁层的下界，我……。”许回有点为难。 自己现在就是个什长，根本不具备在不同分界之中自由穿梭的能力？想要能够在不同分界甚至是不同分层世界中自由穿梭，估计要到千户甚至是万户侯的级别才可以做得到了。 而且周芸说人间书屋的老板才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本源和真实，那么按照于和所说的那些分类方法。他属于哪一级呢？ “不用急，这都不算什么。你先在天师府住些日子，正好对这里熟悉一下。等你把白泽图看完，我就安排小于给你姐姐送回去。”似乎看出了许回心中的疑问，周芸接续说到：“三师兄和二师兄一样，也是道。这些话，来的路上小于都和你说了？” “嗯，说了。”许回点点头。不过在见到周芸之前，可从来都没人和自己提起过这个“人间书屋”。 鬼叔是道，木叔也是道？王凡和白泽姐姐是更高级的玄，他们两个又怎么算？那为什么周芸会说被加强了一大截？难道说每一级之间的差距，都如同鸿沟一般吗？ “你的姐姐、姐夫不会影响这个世界的强度，他们本身的位格就是玄。”许回心中所想真的是一点都瞒不过周芸。 本身的位格就是玄？怪不得当初王凡会说鬼叔打不过他……。 而且对所在的世界不会造成影响的话，这是超脱了因果？ 白泽姐姐是神灵，当初王凡也说过——即便白泽不是神只，其实和神只也差不了什么。 “此外，你这次来天师府，其实师兄那边还有其他的安排。”周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忍不住微微一笑。 “还有其他的安排？”联想到最近日子鬼叔都跑去签证层了，许回忽然有了点不妙的预感。明明只是归还《白泽图》罢了，真的有必要叫于和和自己两个人都来一趟吗？而且鬼叔明确说过是叫于和去归还《白泽图》的？那他干嘛还要自己跟着？只是想叫自己过来长长见识吗？ 这里肯定有事……。 第57章 发工资 “师兄说他会在签证层待挺长一段日子，所以……。”周芸故意只说一半。 “所以？”许回十分期待下文。难道鬼叔打算拖欠员工工资？不能？但是考虑到苏哥经常说鬼叔欠他工钱……。自己才入职不到两个月啊，放在正常企业来说，试用期都没过呢。鬼叔应该不会这么无良？ “所以，师兄叫我帮忙给你发工资，而且发的还不是一个月的工资。”周芸站起身，在两人的面前出现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五样东西，一束三色丝线、一个圆盘、一个小巧的日晷、一颗三色水晶和一颗灰色的小球。 “啊？”许回感觉自己的脑子没转过来。帮忙发工资？那这个工资到底是天师府给的，还是鬼叔给的？不是一个月的工资？那到底是几个月的工资？ “这第一样工资，叫做三才。”周芸拿起那束三色丝线，交到许回手上：“三才，天地人三才；三生万物，八卦之始。天机、地脉、人间、五行生克，尽在其中。掌命运，定吉凶。” “掌命运？定吉凶？”许回赶紧站起身，仔细观察着手中的那束线。发现这上面一共有金、银、黑三种颜色，而且根本无从分辨到底是什么材质。 “这东西，原本也是师兄为你准备的工具。如果你今生是男儿身的话，就会是三条由你心意控制的线。攻防一体、技巧相随，最后才能慢慢变成三才。不过现在你拿到的，就已经是三才了。”周芸顿了一下，接续说到：“秋水，三才其实还有个称呼。” “还有个称呼？”许回好奇起来。刚刚周芸说三才可以掌命运、定吉凶，难道是……。 “命运之线？”许回脱口而出。 不管是在北欧神话还是希腊神话里面，都有关于命运三女神的描述和命运之线的记载。三女神使用手中的命运之线编织着众生的命运，哪怕就连众神也无法逃脱她们使用命运之线所编织出来的命运。 “不错。有了这东西，你就可以掌握旁人的命运。”周芸微笑点头。 “周姐姐，天师府没有三才？”许回想起来的时候于和和自己说的那些话，于和确实没说天师府有三才。难道就是因为把三才给了自己，所以天师府才会没有三才吗？ “秋水不必多想。天师府没有三才和你没有关系，三才在人间书屋。人间书屋除了一位三才之外，还有一位信使、一位帝王和一位灵官。你以后自然会见到。”周芸刚说完，许回手中的那束三才线就不见了。 “没了！”许回惊呼一声。 “这些东西本就没有实体，咱们现在所见的实体也只是为了方便展示之用罢了。”周芸笑着拉起许回的手，拿起那个圆盘递给许回：“这第二样工资，是阴阳五行。” “阴阳五行？这……。”许回从周芸手中接过那个圆盘。这个盘子是由红、黄、白、黑、绿，五种颜色拼接成的；但是一面是凹进去的，一面是凸出来的。 许回闲时也看过一些周易方面的书，自然明白这五种颜色都是代表的什么意思，也能猜到凹进去的那面可能代表是的阴、凸出来的那一面代表的是阳。 这么一看的话，把三才和阴阳五行给了自己确实对书店和天师府没什么影响。 毕竟代表阴阳的爻是李姐，而天师府的吴兴就是五德。 “如果你是男儿身，拿到手里的就只有五德轮，没有阴阳。完整的阴阳五行还需要你自己去琢磨。”这一次，周芸的话还没说完，许回手中的那个盘子就消失不见了。 “周姐姐，这个阴阳五行，有什么用啊？”许回很奇怪，鬼叔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阴阳五行，相生相克，万物之宗，衍化不息。造化万物，掌控因果，执掌轮回。”周芸的话，许回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但是这东西具体是怎么用的，还要自己慢慢研究。 “这第三样工资，叫做天干地支。从此之后你就可以在枢纽世界中自由往来了，你的私宅大门也可以多设定几个出入口了。”周芸拿起那个精巧的日晷，交到许回的手里。 这一次，许回刚一拿到那个精巧的日晷，那个日晷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任何一个国人都不会对天干地支太过于陌生，最起码也能明白这是一种计时方法，也都知道六十年是一个轮回、被称为是一甲子。而且来的时候于和也说的很明白了——干支，掌管时间和空间。 “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东西？”许回想不明白鬼叔为什么要给自己发这些东西。第一次发工资的时候，许回就明白鬼叔给自己发的都是他认为很有必要的东西。但是这个必要性到底体现在哪？如果是为了那个未来，自己身为神只，就算没有这些东西，应该也可以应对？ “天干地支、三才、阴阳五行，这些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卦。”周芸说着，拿起那块三色水晶，交到许回手上：“这是第四样工资，业力。” “业力？”那枚三色水晶在许回手中变成了一团由红色、绿色和银色组成的火焰。红色就像是血一样粘稠艳丽，似乎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绿色令人感觉诡异莫名，看着就令人极其不适；银色煊赫刺眼，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秋水，业力这个权柄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尤其是你现在已经有了五色神火。但是这个毕竟也是师兄预先给你准备的东西之一，所以还是要给你的。”周芸不等许回发问，继续说到：“欲孽血焰，操纵欲望、定性发情，可以激发和控制人的各种欲望、性情，令人口吐真言或是说谎当真，只考虑对人的操纵甚至比九幽搜魂手还要好用。刑罪业火，定人善恶、决人生死、刑人魂魄、追根溯源，辨忠奸明善恶，用于寻因溯源，最是好用。断舍炼焰，斩羁绊、断因果、消业力，福薄命浅之人却是承受不起，此外还可以直接当成武器使用，虽然不如心意神火一般威赫，但是却也够用了。” “周姐姐，如果我是男儿身，这个业力交到我手上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许回听完之后大概琢磨了一下，就明白周芸为什么说业力这个权柄对于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了。这不就是弱化之后的五色神火？ “如果你是男儿身，交到你手上的就只有欲孽血焰这一种。”听周芸这么一说，许回愣住了。 周芸的话叫许回确定了一件事——因为自己这一世获得了先天圣体，变成了女儿身。不仅仅是整个枢纽世界和节点还有其他人获得了极大的加强，就连自己的都变的非常高。 鬼叔原本安排的工具包，根本无法与自己现在获得的这些相提并论。不要说五色神火和完整版的九幽搜魂手，哪怕是工具包里的其他东西，也远不如自己现在拿到的这些。 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未来，这么可怕吗？ “秋水不必多虑，我们只想护你周全。”许回马上就反应过来，周芸说的是实话。 如果自己身为男儿身的话，那一定是没有任何羁绊的孤家寡人。 斩断了因果、没有羁绊、真正的神只，而且还心志坚毅、杀伐果决……。 这样的人，成长速度必然是现在的自己所无法相比的，哪怕男儿身没有先天圣体的加成也是如此。更何况对于神只来说，先天圣体恐怕也没那么重要。 “周姐姐，这是什么？”许回伸手去拿最后的那个灰色圆球。那个圆球只有鸡蛋大小，许回的手刚一触碰到它，它就变成一道电光消失了。 “这是神的身份名片，也是这些工资里面威能最大的一样。浑沌玄雷。如果你是男儿身的话，那么交到你手上的就只是五蕴罡雷罢了。”周芸说的话很有意思。她没说这是神只的身份名片，而是说这是神的身份名片。 许回很清楚神和神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而且这东西居然叫“浑沌玄雷”？和五色神火中的“浑沌玄火”就差了一个字。 五色神火里面一共是四火一焰。如果自己没理解错的话，浑沌玄火威能最大、造化紫焰妙用最多。 浑沌，万物之起源；玄，比肩神只。 能用这个组合命名的东西，威能肯定是最顶级的？ “周姐姐，为什么说这是神的身份名片？”许回有点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雷这个字的本意是指电闪时候的声音。电，阴阳激燿也，易也。易则生电，而后有雷。雷之音，大；电之象，瞬；其源希无。能以心意御雷者，未必为神；然而，神皆能以心意御雷。浑沌玄雷，幻化无穷、无物不破、无物不炼，神明权柄。”周芸虽然解释的文绉绉的，但是许回还是听懂了。 雷电的本质就是“易”所产生的一种现象。套用现代物理学来说，这不就是电子迁移然后产生电？但是造成易的原因却是因为阴阳激燿。这不就符合了之前给自己发的那些工资？ 阴阳激燿而生的雷电，是真正的天威。小到地球，大到整个宇宙空间，雷电这种东西都是广泛存在的。人类所掌握的电能只是一种附属产物罢了。 第一次见鬼叔的时候，他就故意借着发脾气来引动天雷；白泽姐姐更是驱雷控电的行家里手；老疯子章伦引动雷电的本事也是不遑多让。虽然关则也可以引动雷电，但是那个应该是属于法术，而非神的威能和权柄，威力和效果更是完全没有办法和前三者相提并论。 所以说——能操控雷电的，不一定都是神；但是神一定都是可以操控雷电的。 周芸之所以说这是“神的身份名片”，就是因为使用这东西的最低门槛必须是神才可以。至于说具体能发挥出什么样的威力，那应该就要看用的人是谁了。 至于说这个浑沌玄雷的作用……。 怎么听怎么像是浑沌玄火和造化紫焰两者的结合。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最后一样工资要给你。”看着绚烂的电光在许回的指间闪耀，周芸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啊？周姐姐，还有啊？”许回正在研究这个浑沌玄雷。 这个浑沌玄雷很有意思，缭绕的电光之中蕴含着青、白、紫、黑、红、黄、绿、蓝，八种颜色。也不知道其中的含义是什么？ “这最后一样工资，才是最珍贵的。从今以后，你可以自由出入这间藏书阁，里面的藏书随你翻阅。但是未经王离师兄的允许，这里的藏书你是带不出去的，而且你也无法带其他人进来。”周芸此时的表情郑重而又严肃。 “好的。谢谢周姐姐，我知道了。”许回郑重地回应道。 周芸刚刚说的很清楚——知识，是最宝贵的财富，也是所有力量的根源。而书籍，是知识的载体。 一下子就给自己发了这么多的工资？鬼叔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啊？ 想到第一次发工资时候的场景，许回就觉得有趣。自己当时所要的那个工资，明显是叫鬼叔肉痛了。难道是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况，所以鬼叔才会这么安排？ 鬼叔不会是把自己所有的工资一口气全都给发完了……。 第58章 无良老板 周芸走后，一连三天时间，许回都在藏书阁里看那幅《白泽图》。 反正藏书阁里应有尽有，需要什么想一下就可以了。 而且这里的时空概念很奇怪，自己根本就不会感觉到疲累。 自己的记忆力向来都很好，但是那幅白泽图里的内容无论怎么努力去记，最后都发现只能保留一个模糊的大概印象，具体的内容却是无法想得起来。 至于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精怪，还真没去数。 根据《白泽图》里记载的内容去计数如此多的数字，这是一种似易实难、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好难！”许回无奈之间，忽然想起白泽当初对她说的那句话——凡万一千五百二十种是？其实根本就不止这么一点，不过也确实没这么多。具体的数字和种类，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难道这所谓的一万多种鬼狐精怪的记载并非是一个实数，而仅仅是一种概念？ 事实证明，死记硬背是行不通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男儿身的自己在看到这幅《白泽图》的时候会怎么办呢？ “这书，到底是实体，还是……。”许回忽然有些疑惑。之前周芸给自己的那些工资，其实没有一样是实体，实体只是为了便于展示罢了。 那些威能和权柄里的随便任何一个，如果写成了书，必然都是需要成栋成片的房屋来存放的？而且里面有很多东西，怕是根本就无法用文字、图画甚至是声音来表达？ 鬼叔曾经说过——很多东西是无法用语言或者文字、图画之类的东西进行描述的，哪怕是直接使用记忆传输或者意识链接也不行。不同的物，其认知都必定会存在一个绝对的上限。 既然如此，这藏书阁里的书，又都是什么概念的存在呢？全都是为了便于展示的实体吗？所有威能和权柄的本质又是什么呢？ 可自己不是神只吗？ 难道是因为现在的自己还没能获得神只的认知水平，所以才理解不了藏书阁里的这些图书？ “想一下就可以了……。”许回忽然想起来自己成为书店员工之后的经历。 不管是坐标、私宅大门、私宅里面的功能，还是九幽搜魂手、五色神火，或者是其他的任何东西。全都只需要想一下就能使用，而且用的越多，就会越熟练。 和于和特训的那几天，自己其实一直都在不断地使用九幽搜魂手和五色神火。结果遇到乔尼娜的时候，自己甚至都没有主动去想，五色神火就能收放自如了，心意神火甚至可以自动跑出来抵挡乔尼娜的攻击。 “想一下，想着我已经看完了这本书……。”许回一边想着，一边伸出手去触摸那幅《白泽图》。 《白泽图》毫无变化，许回的脑子里也没有多出关于《白泽图》的任何内容。 “哎？不行吗？”许回有点郁闷。 “我该怎么记住这里的内容呢？该如何把这些知识变成自己的呢？”许回喃喃自语，手指在《白泽图》上轻轻抚摸着，下意识地想要把里面的内容变成自己的知识。 《白泽图》里面的各种彩绘和文字忽然消失不见，就剩下一张空白的长卷。那张空白长卷的体积立刻缩减到了一尺见方，然后从空中掉落到了地面。 “为什么会这样！”许回赶紧捡起那幅《白泽图》，打开之后却发现那根本就是一张空白的卷轴。上面连白泽图三个字和卷首的那段话都没了，看着就和随便在哪个书画店买来的空白卷轴一样……。 这个《白泽图》可是要叫于和还给白泽姐姐的，现在被自己弄坏了，这可如何是好……。 “姐姐，你的那个《白泽图》被我弄坏了……。”慌乱之中，许回干脆直接拨通了白泽的电话，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自己把白泽姐姐的东西弄坏了，还想不出任何修复的办法，无论如何也要主动承认一下错误。 “坏了？妹妹别急，这东西坏不了的。”白泽听完许回讲述的前因后果，反而立刻安慰起许回：“那不是坏了，是你学会了。旁人学了去，我还要计较一番；妹妹学了去，倒是没什么了。你叫人把那个空白的白泽图给我送来就行，只是里面的内容我要花些时间去填了。” “啊？这样啊？真的不好意思，给姐姐添麻烦了。”许回本来都要急哭了。听白泽这么一解释，终于才放下心来。 “喂？喂！秋水啊！”许回刚要挂断电话，电话那头却忽然传来王凡的声音：“你把白泽图给学了是？嘿嘿嘿！干得漂亮！” “啊？”许回没反应过来。王凡为什么要说自己干的漂亮？ “死人妖！你在幸灾乐祸什么！你知道不知道我重新绘制一份要花多久的功夫！” “家庭作业罢了，你慢慢做呗。急什么？” “今天开始，你负责绘制白泽图。” “不是，凭啥叫我帮你写作业？” “你干不干！” “啊呀~~~！别揪我耳朵！你撒手！撒手！上路！上路没了！下路也被打崩了！” “啊！真的啊！咱家打野呢？打野快来救命啊！” 很明显，白泽那边开的是免提……。 “哎？不对啊，我现在是在天师府啊……。”放下电话后，许回才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天师府是在跃迁层的上界，黑猫侦探社可是在镜像层的下界。明明都不是同一个世界，自己的电话也能打的通？这肯定不是因为电话的问题，难道是……。 但是既然白泽姐姐都这么说了，那么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只是自己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白泽姐姐会说自己已经学会了呢？自己脑海中明明没有任何关于白泽图内容的记忆啊？ “我是怎么学会的呢？想要学会，就能学会吗？想就可以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许回伸手抽出了那本《五方编年史》，这本书之前自己可是根本就看不懂的。 “想要看懂，想要学会。”许回在心中默想着，翻开了那本书。 “这是……。神族文字、死者文字和妖族文字？”许回忽然发现自己能够看得懂那本书上的文字了。不仅能看懂，还能知道那些是什么文字。 但是这本《五方编年史》和《白泽图》还不一样，里面记载的内容自己没办法直接吸收掉，只能慢慢阅读。只是这次的阅读，自己可以记住里面的内容了。 “能记住内容的都是普通的书籍，能被吸收的都是威能和权柄？”《五方编年史》和《白泽图》之间的区别，叫许回隐约间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开门，回天师府。”许回心中默想，收好已经变成空白卷轴的《白泽图》，看了看藏书阁中无边无际的书海，决定离开藏书阁。 私宅大门出现在许回的面前，带着一丝好奇，许回打开大门：“成功了！” 大门之外，是天师府的大殿，不是书店的四层。 之前周芸独自离去，也没说自己应该怎么出来，自己的心思全都在《白泽图》上，也没想到这一层。 如果自己没能弄明白该如何出来的话，可能一开门，就会看到书店的四层？ “秋水，进步挺快啊。”苏墨阳带着于和还有一个肤色稍稍有点黑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外。 “苏哥！”许回颇为意外。然后才想起来，苏墨阳早就被鬼叔送来跃迁层盯着公孙渊的事了。这是知道自己和于和来了天师府，所以特地来看自己的？ “嘿嘿！公孙渊的事情还要些日子才能搞定，毕竟我就是个信使，不擅长这种事。这不就抽空过来看看你嘛。”苏墨阳嘿嘿一笑。 “小于，这个《白泽图》被我学了，不过白泽姐姐说把这幅空白卷轴给她还回去也是一样的。真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许回将已经变成空白卷轴的《白泽图》交给于和。 “好的，姐。那我这就去办，完事以后我再回来接你。”于和伸手接过《白泽图》看了看：“姐，这东西你别看只是一幅空白的卷轴，其实也是一件宝物。” “宝物？”空白的卷轴也是宝物吗？ “嗯，宝物。《白泽图》本来就是天师府的镇物之一，虽然里面的内容被你学去了，但是这个空白的《白泽图》依旧可以降服万妖，任何鬼狐精怪都逃不过这东西的镇压。凡是低于神的存在，都能被这东西收押。不过这只是个副本罢了，威能弱化了不少。但是如果是白泽亲自填回去内容的话，这东西就会变成原本。”于和点了点头，一脸的古怪：“按理来说，白泽图这种东西是不允许出现在世上的。鬼爷的这波操作实在是……。” “所以说，鬼叔给我下了个套？我又被他算计了？”许回多少明白一点了……。 怪不得这次出差，鬼叔会叫自己跟于和一起来。 根本就是想叫自己把《白泽图》学了，然后逼着白泽姐姐亲手绘制一份原本？这样一来的话，鬼叔损失的只是《白泽图》的副本，但是《白泽图》的原本却能重现世间，这笔买卖做的……。 最关键的是——《白泽图》是自己学的，白泽姐姐根本不会因为这个事情生气发脾气，王凡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去找鬼叔算账。 至于说绘制完成后的《白泽图》原本会不会掌握在鬼叔手里，他好像并不在意。 而且白泽姐姐在绘制完成《白泽图》之前，好像暂时没办法回家？所以王凡才会说自己“干得漂亮”。这样一来他就能在人间多待些日子了？ 可是如此一来的话……。 当未来的那一天到来的话，白泽姐姐和王凡会不会因为绘制《白泽图》无法离开这个枢纽世界而被卷进来？ 如果真的能把白泽姐姐和王凡给卷进来……。 鬼叔这边不就等于是多了两个堪比神只的强大助力？这还没算白泽姐姐和王凡身后的亲戚朋友……。 还有这个《白泽图》本身，估计鬼叔到时候一定会恬不知耻地说这个也是发给自己的工资？这东西确实是个不得了的宝物，而且自己学都学了，想否认都没办法……。 苏哥当初是怎么评价鬼叔的来着？ 爱算计、阴险狡诈……。 “那肯定的啊。”苏墨阳和于和一头，就连那个肤色偏黑的年轻人也是一脸的赞同。 “鬼叔也太过分了！”许回哀叹一声。 店长大叔简直就是个无良老板！ 第59章 新房子和新玩具 “姐，那我先去办事了，用不了几天就能回来。这些日子你就先在天师府安心住着。”于和收起《白泽图》。 “好的，一路小心。”想起自己上次去深城的经历，许回还是特地叮嘱了一句。 “大傻子能出什么事？别人小心他还差不多。没事、没事，放心好了。这些日子我就陪你在这边转转。”眼瞅着于和出了大殿，苏墨阳甚是不以为意。 “水姐，天师吩咐我带你去你的洞府。”肤色稍黑的年轻人一边说，一边看着苏墨阳。一脸“你果然是来摸鱼的”表情。 “啊，好的。你是……，小白？对？”眼前这个年轻人说话的声音和之前的那两只仙鹤信使其中的一只一样，但是他的肤色偏黑。按照之前的说法，他应该是两兄弟中的哥哥，叫何白。 而且他说的话也很有意思，不说“住处”，说的是“洞府”。自己也是第一次被人喊“水姐”，这个称呼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水姐，到了。以后这里就是你在天师府的专属洞府了，你看看可还满意？”许回和苏墨阳跟着何白一路绕出了天师府大殿，来到了后山。何白指着一处平整光滑的山壁对许回说道。 “这里哪有洞口啊……。”许回看着眼前光滑平整的山壁有点发懵。 何白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说话。苏墨阳则是一脸的坏笑，似乎正在等着许回开口问自己。 “想一下，这里是我在天师府洞府的入口……。”许回想了想，决定试试看。一边想着、一边伸出手去触摸那面山壁，结果那面光滑平整的山壁还真就变成了一个宽阔平整的高大山洞，看起来就和普通住宅的入户玄关差不多。 “我现在要回洞府……。”许回没有急着走进洞府，而是召唤出了自己的私宅大门。打开大门，里面不是阳光海滩，而是一条宽阔平整的山洞。再看之前打开的那个山洞，已经又变成了一面平整光滑的山壁。 “进来坐坐？”许回对着苏墨阳眨眨眼。看来从今以后，自己的私宅大门就可以当任意门用了。这也太方便了！ “那是自然！”苏墨阳呵呵一乐。 “水姐厉害！”何白伸出大拇指。 三人走出狭长的山洞，眼前瞬间豁然开朗。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片开满了奇花异草的空地，这片空地足有上万平米方圆，距离山洞出口三百来米的位置是一棵三十米直径的巨大树木。这棵树本身就是房子，内里分成五层，里面的家私用度一应俱全，不仅有一处专门用于洗浴的温泉浴室，而且居然还有一口水井。 穿过树屋来到后面，则是一大片栽种地整整齐齐的树木。 桃树、杏树、李子树、樱桃树、苹果树，居然还有芒果树，还有很多许回根本就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所有这些不同种类、不同季节的果树上全都挂满了熟透了的果子。 许回抬头看向天空，却发现头顶不是山壁，而是一片万里晴空，甚至都能感觉到清风拂面。向着四周看去，在视线的尽头才是平滑笔直的山壁。 “山壁那边有什么呢？”许回刚刚升起一点想要过去看看的好奇心，就发现自己居然直接就出现在了山壁边上。一条温和欢快的瀑布从山壁上流下，注入了山壁下的水潭，潭水清澈冷冽、深不见底。 “只有一处潭水吗？这里应该有河？”许回刚刚这么一想。就发现自己眼中的画面变了，自己的目光居然能够看穿地面。几条地下河道从水潭中分出，在洞府中奔腾流淌，构成了洞府之下的一条水网，滋养着洞府中的花草树木和那座树屋。树屋中的温泉浴室和水井则是经过树屋净化处理之后的结果。 “这个天空，能出去？”许回抬头看着天，想要直接上去看看。但是一想到自己不会飞，就怕掉下来给自己摔个好歹，只能作罢。 围着自己的洞府转了一圈，许回意犹未尽地回到了树屋。 “太神奇了。”许回在这里还发现了更多不知名的树木和花草，林林总总也不知道有多少，其中的大部分好像都不是地球上的物种。 “水姐，这里毕竟只是一处洞府，地方小了些、条件简陋了一些。因为不知道你的喜好，就没做更进一步的修整、也没放活物，只是简单地栽种了一些花草树木罢了。你看可还有什么其他的需求？”何白问道。 “啊？不用了，不用了。这个就已经很好了，我简直太满意了！”许回立刻摇头：“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仙家福地，别有洞天！” 自己确实对这处洞府十分满意。别的不说，以后自己想要吃任何的瓜果蔬菜，简直都不用花钱了。而且这里瓜果飘香、空气清新怡人，温度和湿度也都刚刚好，树屋也是又大又舒服。 “水姐，你累不累？不累的话，我带你到处转转？”何白忽然说道。 “到处转转？你小子怕是想领着秋水去看吵架？怎么？周天师是忙不过来了还是被那群家伙烦的受不了了？”苏墨阳撇撇嘴，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何白的肩膀。 “你这人，哪都好。就可惜，挺好一个人，偏偏长了一张嘴。你摸鱼就算了，还跑别人家里来搅和。”何白面不改色，直接开怼。 “你这话说的，秋水可是我们书店的员工，在你们天师府就是客人。咋滴？想叫客人给自己打白工啊？合适吗？啊？你们天师府给人家秋水发工资吗？”苏墨阳干脆就把话挑明了。 “老苏啊，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谁都知道天师府和万鑫是一家，你啥时候给分的家？” “骨子里是一家不假，但是明面上可是两家。再说了，两边员工各有各的业务，账本都不往一块放。我们家秋水第一次来，你们天师府就打算拉人家下水是？有这样招待客人的吗？” “啧啧啧，你这是怀疑周天师的人品？” “神仙姐姐的人品没人能怀疑，但是你家还一个老疯子呢。” “老疯子又不管事，你怀疑他还不如怀疑你家那个老缺德的。” “爱谁谁，我不管，我也管不着。但是想叫我们家秋水给你们天师府白出力？呵呵！难不成是你们哥俩想要摸鱼？打谁的主意不好，琢磨到秋水身上了来了？胆子真肥啊！” “你自己的事都没整明白呢，还有心当闲事主任？一天到晚净瞎琢磨人，鬼爷早晚拔了你的舌头。” “秋水可是喊我一声苏哥的，你说我管的是不是闲事？” “给水姐当哥？你也配！” “好了，苏哥，别吵了。小白，带我去看看，我也想长长见识。”许回只觉得这两人吵的自己头痛。既然来都来了，那自己当然是希望可以多长长见识。 “水姐，骑我身上来。”何白白了苏墨阳一眼，直接变成了一只三米多高的仙鹤。何白卧下身子，示意许回骑上来：“水姐放心，我又快又稳，还防风。不像某个摸鱼的，不知道照顾人。” “还想叫人家秋水骑着你？简直做梦想屁吃！你也配！”苏墨阳大怒，立刻变成了一只比何白还大的白羽乌鸦：“秋水，咱们上次是去办事，太张扬了不好。上我这来，保证比他靠谱！” “那个……。咱们能走着去吗？或者有没有电梯和其他的交通工具什么的？”许回感觉自己太为难了……。这点事他俩都能吵起来？ 最终，还是何白帮许回找了一个代步工具。 只是这东西无论怎么看，都和天师府的风格完全不搭……。 “这是前任天师设计的东西，名字是如意车。用了一大堆仿生学设计，整车采用概念聚合物制造，动力核心是一台自适应变数引擎，能装下三万立方米的货物。主打的就是一个变什么像什么，安全可靠不出错，方便出行和伪装。配有初级智能，该有的基础功能全都有。”何白居然推出来一辆自行车，而且这个自行车怎么看都和大街上的小黄车一模一样：“这东西没有固定的外形，而是能够随着主人的心意随意变换自己的外形和颜色。原始形态就是个戒指，非常便于携带；最大尺寸是个一个百米直径的圆球，变幻的外形尺寸只要不超出这个最大尺寸限制就行。” “前任天师？”许回接过那小黄车来回推了几下，然后默想了一下翅膀。结果那辆小黄车居然真的就变成了一双洁白的鸟类翅膀附在了自己身上，而且这双翅膀真的能带着自己飞起来，飞行的时候居然还能防风。 “就是老疯子喽，他是天师府的第二任天师。”苏墨阳和何白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许回试驾。 “第二任天师？那么第一任天师是谁啊？鬼叔吗？”刚刚何白说的那些关于如意车的东西，对于自己来说绝对属于“字全认识”系列，自己甚至都分辨不清楚他说的那些到底是属于高科技还是法术。不过这个如意车是真的太好用了。从今以后，自己也能飞了！ “就他那个喜欢甩锅的德行？怎么可能是他？首任天师是木爷，人间书屋的老板。那会枢纽世界里有些不懂事的小家伙还不服气，木爷挨个上门家访，全给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苏墨阳一脸的嫌弃，何白在边上点头表示赞同。 “小白，先带我去章叔那边看看呗？”真没想到，老疯子章伦居然还是上一任天师，而且还能设计制造出如此有趣而又实用的东西。 人们常说疯子和天才只有一线之隔，这话果然还是有道理的。既然如此，自己就对老疯子章伦有些好奇了。他那里，应该会有很多好玩的有趣东西？ “去丹房啊？”何白一听，立刻变得犹豫起来。不过最后还是咬牙答应了：“行！不过到了那边可千万小心点啊。他这人，多少有点不正常……。 第60章 伦 老疯子章伦不太正常？ 这种事情还用特地说吗？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正常了。 要不大家也不会都喊他老疯子……。 “章叔到底怎么个不正常法？”抱着有备无患的心态，许回还是决定先问问清楚。 “这个……。疯天师和鬼爷的脾气不太一样，鬼爷是喜欢甩锅，疯天师是容易迁怒于人，多少有点喜怒无常。”何白斟酌了半天词句，连对老疯子章伦的称呼都变了。 “迁怒于人？喜怒无常？苏哥，章叔到底是个什么性格啊？”虽然老疯子章伦给人的感觉疯疯癫癫的，但是许回还真没觉得他有多么的霸道和不讲道理。 三人此时正走在去丹房的路上。 丹房的位置离天师府大殿比较远，在下方的那片云海里面。何白说那片云海叫“云界”，本身是章伦炼丹形成的副产品，但是也有保护天师府的功能。 云界之下就是凡间，云界之上就是天师府。 直接飞进去的话，哪怕是自己人，也肯定会迷路。而且那地方除了周天师师兄妹四人，谁也没办法直接瞬移或者传送进去，中间也没有任何可以代步的东西。所以只能是老老实实沿着山道走过去。 现在的如意车已经变成了一副八条腿的步行机械，带着许回在山道上平稳前进。但是许回总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造型有点奇怪，不像是章鱼博士，而是有点像《黑暗精灵三部曲》里面描写的蜘蛛神后萝丝。一样都是八条腿，只是自己不是蜘蛛的身子上长了张人脸……。 “疯爷这个人……。往往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而且有的时候为达目的有点不择手段。说实话，有点小孩脾气。要说霸道不讲理，倒也不至于，起码平常不这样，但是在他工作的时候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要是正干得起劲呢，被人打扰了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苏墨阳咂摸咂摸嘴，捅了捅何白：“小白，我说的对？” “这么说，章叔不就是个工作狂？”许回算是听明白了。老疯子章伦其实就是个多少有点一根筋的工作狂，而且可能还喜欢钻点牛角尖，思维模式还很跳跃的那种。 “嗯，就是个工作狂，一天到晚窝在丹房里面也不知道在琢磨个啥，而且我们确实也跟不上他的思路。说起来，疯天师其实很少出丹房的。上次离开丹房还是前些日子去万鑫那边的事，当时是为了去见水姐你。再上次？那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好像他不当天师之后基本就没出过丹房了……。”何白仔细想了想，最后才终于确定。 “原来章叔还是个宅男啊？”许回还真没想到，老疯子居然还是个技术宅……。 “疯爷当天师那会，刚开始还都挺好的，后来就慢慢变得不太对劲了，最后就不干正事了。折腾的最严重的一次，跃迁层差一点和镜像层开战。最后还是仙女姐姐出面压下来的，然后她就成了新一任天师了。疯爷卸任之后就干脆宅在丹房里不出来了。”何白一脸的心有余悸。 “啊？鬼叔不管吗？”许回被吓了一跳。跃迁层差一点和镜像层开战？不同的两个世界之间，居然也可以开战的吗？要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动静可真不算小了。 “鬼爷？”苏墨阳和何白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你指望那个老王八蛋能管这事？” 说话间，丹房到了。 丹房这地方，位于整个云界的正中间位置，也是一处洞府。洞口用金文铭刻着两个一人多高的大字——《丹房》。 “秋水，不是我不仗义，我真不敢和你进去。你要是觉得苗头不对，千万要直接开门跑路啊！”眼看离着洞口还有百来米，苏墨阳居然全身发抖，再也不肯往前走一步了。 “水姐，这地方除了周天师、鬼爷和木爷，没人敢进去。我是真陪不了你……。”何白也是一个劲地摇头。 “怕什么啊？章叔还能把你们当成丹药给炼了啊？”许回表示不理解。 “不是怕！是他真这么干过！我原本其实是白色的乌！”苏墨阳立刻一个劲地摇头。 “我原本也是纯白的鹤！”何白立刻说道。 “啊？”许回万万没想到，章伦居然真的把他俩丢在丹炉里炼过。太上老君和孙猴子的故事也不过如此了？怪不得他们都说章伦是老疯子，到了丹房门口都吓得不敢往里进……。 “秋水来了？进来，我不吃人。”章伦的声音从丹房里传了出来。不过这个语气听起来有点奇怪，感觉有气无力的，一点都不像是那个疯疯癫癫的老疯子，反而像是一个迟暮老者。 苏墨阳和何白都被吓的一哆嗦，忙不迭地往后面躲。 “章叔，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许回一边答应着，一边往里走。 丹房里面的样子和许回猜想的不太一样。 丹房的面积不大，只有三千来平米，洞府的中间摆着一个两丈方圆、三丈多高的炼丹炉。还有一张石头床、一张石桌和四把围着石桌摆放的石凳，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一个疯老头子，有什么可看的。”章伦坐在一把石凳上，静静地盯着那个丹炉。神情宁静祥和，眼神里居然透露出一股子毫不掩饰的落寞。 许回顺着章伦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那个丹炉上用隶书竖着刻着三个字——道者恒。 道者，恒也。 道者，恒。 就少了一个字，但是其中的心境和意味可就完全不同了……。 前者是洒脱和明悟，区区四个字就讲明了道的本质。后者则是在坚持和追求，相信自己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结果。 “章叔，你是不是觉得，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持之以恒地去做，就一定会有结果？”许回盯着丹炉上的这三个字，轻声问道。鬼叔办公室里的那副楷书上面写的什么，自己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本就是自己前世的感悟，结果却被鬼叔写成了书法挂在了自己的办公室。 “立心明智，持之以恒，则可得也。知之者，明也。”章伦也不看许回，而是念出了那段话中的最后一句。还不等许回回应，章伦就继续说到：“小娃娃，其实我早就得到结果了。” “但是这个结果不是你想要的？”许回四下看了看，干脆坐在了章伦身边的石凳上。 “你喜欢喝茉莉对？其实有不少茶叶都比茉莉好，你试试我这个。这是天界的云星花，芳香怡人、清润甘爽。”章伦拍了一下桌面，没接许回的话头。一壶刚沏好的茶叶和两只茶碗出现在桌子上。 “这个居然是冷泡茶啊？味道真不错。”许回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立刻赞叹道。 “你喜欢的话，我送你几斤，你拿回去慢慢喝。不过这东西你不要给普通人喝，他们喝了怕是会喝出问题来。”章伦说完，桌子上就多出来几大包打包好的茶叶。 “谢谢章叔。”许回也不客气，直接就把茶叶收进了储物空间。然后继续追问道：“章叔，你想要的是什么结果？” “这个啊？其实也无所谓的。我最初是想要成为神只，然后就被王玄那个老王八蛋嘲笑了。神只这个东西，毕竟和其他玩意不是同一个概念。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根本就没的商量，也不可能改变。”章伦摇了摇头。 “可是鬼叔他……。”许回想说鬼叔明明已经不是神只了。 “他只说要抛弃自己神只的身份，不做神只了。但是他有说过他现在不是神只了吗？说到底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把自己往死折腾，拼了命的伪装成不是神只的样子。简直可笑！你们都说我是疯子，我和他到底谁更疯？”章伦嗤笑一声。 “那我……。”许回想问——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你？打个比方，你只是他当初在混沌海里留下的肉身罢了。意识自己跑了，不要你这个肉身了，意识不要肉身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切断和混沌海的联系。结果，他也只成功了一部分罢了。然后他就不断地分裂、切割，于是又有了我、王离和周芸。后来神只们果然找到了进入世界的办法，也根本不用折腾的这么辛苦，只要暂时性地把自己和混沌海的链接渠道封住就可以。所以说，王玄的做法是想要拔管子，结果把自己弄得四分五裂，最终发现管子只能变细点、但是根本拔不掉。神只们的做法是给管子上装个夹子，不想用的时候夹住了就行。”章伦呵呵一乐：“我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都快要笑死了。王玄这个家伙，简直就和弱智一样。” “但是，小娃娃。你和我们都不一样。我、周芸和王离，我们都不是诞生在混沌海的，我们都是诞生在枢纽世界的。”章伦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你是实实在在诞生于浑沌海的神只，只不过你后来没有了意识罢了。有的时候，真的很难分辨到底是你抛弃了王玄还是王玄抛弃了你。但是本质上来说，神只必定是诞生于浑沌海之中具有智慧的秩序。从这个角度来看，你有没有意识其实并不重要；就算你失去了意识，早晚也会获得新的意识。反而是王玄这个家伙，居然妄图切断自己和混沌海的联系。他是神只？凭什么？就凭他保留着和混沌海的联系？就凭他是你原本的意识？” 许回听到章伦说的这些之后，就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苏墨阳的时候，苏墨阳无意之中说出来的那句话——真的很难想象许小姐这样的完美女性居然能和那个老混蛋扯上关系，也许许小姐才是本体，他根本就是被许小姐丢出去的垃圾形成的一坨也不一定。 “也就是说，我和鬼叔，都是神只？而且我们是互为对方的本体？”许回问道。 “本体？如果非要追究一个本体的话，那个本体只能是你，而不是王玄。”章伦的语气斩钉截铁。 “那鬼叔为什么要找我？”许回越发的不明白了。如果本体是自己的话，鬼叔为什么要找自己？难道真的像是当初他说的那样，仅仅是好奇自己过的怎么样了？ “他找你，是因为他发现你进入了世界，所以他想弄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等他找到你的时候，他也终于弄明白了，你其实就是在自己的管子上装了一个夹子罢了。然后我从那一天开始，就觉得他是个弱智。”章伦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其实我也很好奇，你身为神只，为什么要进入世界呢？难道是受到了他的影响吗？可是我并没有看出来你和他之间的联系，你们两个在分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相互独立了。所以我就觉得，当初一心想要进入世界的那个神只，应该不是他，而是你。他才是从你身上分离出去，负责给你探路的垫脚石罢了。而不是他和你说的那样，你是他分离出去抛弃掉不要的部分。” “这……，我不知道……。”许回有些迷茫。现在看来，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自己确实是神只，而且鬼叔实际上也是神只。至于说自己和鬼叔之间的逻辑关系问题……。这个很重要吗？还是说根本就不重要？ “但是，鬼叔如果是神只的话，他为什么会是道？连玄都不是？”许回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一个月大的老虎、两个月大的老虎、三个月大的老虎和成年的老虎，肯定不能相提并论？但是他们都是老虎没错？神只的最低标准和下民的最高天花板，就是道。”章伦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如此说来的话，白泽姐姐和王凡姐夫，根本就是神只？”许回感觉自己这一趟真的没白来，章伦居然能和自己聊这么多东西。此时的章伦哪里还有半点疯癫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睿智的落寞长者。而且章伦此时的状态也非常奇怪，看起来有种萧瑟心灰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棵枯黄的老树。 “丫头，你这次来天师府，我也送你一样东西，反正你早晚都会有的。”章伦轻笑了一声，没回答许回的这个疑问：“如果你是男儿身的话，送你的这件东西就是‘泡泡功’。名字不咋样、功用也一般的很，但是能叫你发出泡泡，并且利用这些泡泡缓慢飞行。不过你是个女娃子，自然就不能送你这个了。现在送给你的这个礼物，我懒得起名字了。功用倒是很实在，就两个——飞行和瞬移。你喜欢的话，还叫它泡泡功好了。” “谢谢章叔。”明明章伦什么都没展示，自己也什么感觉都没有。但是许回知道，章伦刚刚所说的那个泡泡功，他已经给了自己了。 “章叔，你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刚刚章伦只说他最初的追求是成为神只，但是后来却明白，这是不可能的。那么他现在的追求又是什么呢？为什么人人畏惧的老疯子会是自己现在见到的这样？ “青苗成林万古秀，独木撑天过千年。”章伦根本就没打算回答许回的问题，反而是念出了一句话。随即又长叹一声：“不知道我该嫉妒还是该庆幸，这句话说的不是我。” 许回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 这句话是自己前世所写的一整段小文里面的一部分，也是自己前世的签名。 为什么自己前世的感悟和签名会被鬼叔和章伦引用？ 第一次发工资的时候，鬼叔其实就已经很明确地表示——他办公室里的那些所谓的书法里面，有很多自己前世所写的东西。 “谢谢章叔，那我就先告辞了。”许回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这个天明显已经被聊死了……。 “秋水啊。”许回刚站起身，就被章伦叫住了。从许回进了丹房到现在，章伦一共对她换了三种称呼。 “章叔，您说。”许回能感觉的到。哪怕章伦是现在这种安静宁和的状态，他的思维其实也一直都在不断地跳跃着，普通人确实很难跟上他这种思维模式。这也难怪苏墨阳会说他想起一出是一出，有点小孩子脾气。这也是他被称为疯子的原因之一。 “等会你去了凡间，如果遇到那种不懂事的或者火气大的，别被他们唬住了、更别惯着他们。你就直接问他——你怎么不戴帽子呢？”章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嘿嘿直乐。 “好，谢谢章叔。”许回点点头。章伦说的这句话，非常有意思。 第61章 你怎么不带帽子呢 从天师府大殿去凡间很简单，直接走大殿前的传送阵就行。 但是要想从丹房去凡间，那就麻烦点了，只能再走回天师府大殿然后走传送阵。而且回去的时候还是和来的时候一样，只能老老实实走路。 许回想试试看用私宅大门能不能直接回天师府，结果却发现不行，在云界里面根本就召唤不出来私宅大门。 “秋水，不用试了。你姐夫来了都要费点事，现在的你更没办法做得到。”苏墨阳摇摇头。 “水姐厉害，居然能搞定疯天师。”何白倒是对许回召唤私宅大门的行为不以为意，反而对着许回能够平平安安地从丹房里出来表示佩服不已。 “辛苦小白和苏哥了，咱们走。”许回也只能作罢。既然连王凡都要费点事，那么现在的自己肯定是更加做不到了。看来私宅大门这个东西，用起来也会有很多的限制。 回去的时候，许回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抱着点游山玩水的心态，一路欣赏着周围云雾翻腾的景色，一路和苏墨阳、何白慢慢往回走。 “水姐，今天有点晚了，你累不累？你累了的话，咱们明天去凡间也行。”要不是何白提醒了一句，许回还真没注意到现在的天色都已经擦黑了。 “秋水，饿不饿？”本来许回没感觉饿，但是被苏墨阳这么一说就……。 “天师府里有厨房吗？”话刚一说出，许回就有点后悔了。整个天师府大殿最大的特点就是大而空，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厨房和食材？ 这种情况下，自己也没办法做饭啊？而且这里也不可能叫外卖？难道大家都是回私宅去吃饭的吗？ “水姐，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口腹之欲早就无所谓了。不过我建议你可以试试看弦生果，这东西鲜嫩多汁、口感香脆甜美、饱腹提神，还能解乏。”何白伸出手，手中出现一个玉石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白色的果子，这个果子的外形和大小非常像是普通的沙果。 许回拿起果子，咬了一口，只感觉满口生津。第二口下去，唇齿留香；第三口下去，一天的饥饿感和疲劳感已经不翼而飞，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这个果子的味道很奇怪，根本无法形容，就好像是你想吃什么，这东西就是什么味道；而且还自动剔除了所有的异味，只保留了最精华的部分之后还附带了果蔬的鲜香感。满足口腹之欲的同时还不用担心会有刺激油腻之类的副作用。 “这东西，私宅和洞府也有吗？”三口下去，一个果子就吃完了。许回颇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还想再吃一个试试看。 “私宅和洞府里面怎么可能会有这玩意？这是天师府的特产。一弦之地的一个轮回才能结出来一个，别处没有的。秋水，这东西你可不能给普通人吃，会吃出问题来的。”苏墨阳直摇头。 “水姐，你喜欢的话，就多带点回去慢慢吃，吃完了以后再来天师府拿，咱们天师府多的是。”何白一挥手，地面上出现了两个大柳条筐，筐里满满当当全是弦生果。光是这两大筐的弦生果，怕就有上百斤。 “谢谢。”许回虽然没打算客气，但是却也对这个弦生果的来历感到吃惊。 来时的路上，自己看到那个万鑫新闻的app，上面的检索分级上一共是“层”、“界”、“属”、“弦”、“号”，五个分级。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果子，居然一弦之地的一个轮回才能结出来一颗。之前章伦送自己天界的云星花茶的时候也嘱咐过自己，不能给普通人喝。 这些东西，如果放在普通人的世界中，怕全都是不得了的宝物？这样的东西，居然直接用种柳条筐来装？ “要不，咱们去凡间看看？”既然现在自己根本就不觉得困乏和疲累，那不如干脆去天师府的凡间看看。偌大的天师府里现在只有自己、苏墨阳和何白，其他人估计都在忙？自己也很好奇天师府的日常工作是什么样的。 “也行，水姐跟我来。”何白点点头，带着许回和苏墨阳出了大殿。大殿正门前的广场上除了通向山壁电梯的那条山道，还有一条路是通向一处上万平米的圆形平台。 “秋水，这个弦生果以后没必要的话，你还是少吃。吃这么一颗，你七天七夜不休不眠、不吃不喝都没问题，我怕你暂时还适应不了。这玩意，我们一般都是出外勤的时候才会带点当干粮。”苏墨阳一边走，一边对着许回抱怨：“这东西再稀罕、妙用再多，还不就是个社畜果？哪有实实在在的大鱼大肉来的痛快？且！” “好的，苏哥。”许回被苏墨阳的话逗乐了。 仔细想想，这东西还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就是个社畜果……。 三人刚一走进那个圆形平台的范围内，周围的景象就变了……。 许回发现自己三人正站在一面山壁下的平台上，面前是一座和天师府一模一样的恢弘大殿，不过自己三人所处的位置明显是这处大殿的后殿。 “恭迎师叔和两位上使。”和上面的天师府里冷冷清清的样子不同，这里的人气可是足的很。许回三人刚一出现，迎面就走来一个道童打扮的小男孩。 这孩子年纪不大，穿着打扮就和修仙小说里的人物一样，看样子明显是认识苏墨阳的，不过却是第一次见到许回。 “这位姐姐简直漂亮的没道理！以前怎么从来都没见过？我喊她上使没喊错？”小道童明明没有说话，但是许回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他的声音。 “哪个……，什么是上使啊？”许回没多想，直接问了出来。 “秋水，你的九幽搜魂手又精进了啊？都能读心了？不过你不要这么直接就问出来啊，再把人家孩子吓坏了……。”苏墨阳赶紧在许回边上小声嘀咕。 “水姐，你忘了？上使就是咱们信使嘛。”何白冲着许回眨眨眼。 “啊，对。我是第一次来，不好意思。”许回赶紧点头。 “没喊错就好，否则冲撞了上差就坏了。不过看这个姐姐的样子，也不太像是上差啊？总不能是上仙甚至是上神？上面的人自己都认识，以前也没见过她啊？”小道童心中长出一口气。却不知道自己这点想法又被许回听去了。 许回揉揉眉心，只能装作是没听到。读心这个能力，多少有点烦人……。 “子玉，天师在哪呢？议事厅现在是谁在主事啊？”何白一边带着许回和苏墨阳往外走，一边问道。 “天师回洞府了，议事厅现在是家师在主事。”子玉恭敬地回答。 “吴哥主事？他哪是个能主事的人啊？”何白直咧嘴：“林妹妹主事都比他强，他这会估计被烦的脑仁都炸了？” “师叔所言极是。”子玉憋着笑，连忙点头。自己还不就是因为受不了议事厅里的那个样子，才跑来看后山的吗？ “得了，你忙你的去。后山这点地方还用人看啊？丢下你师尊一个人在那头痛，自己跑来摸鱼，你也好意思。我们自己过去看看。”何白伸手给了子玉一个脑瓜崩，子玉立刻就跑没影了……。 “秋水，等会到了议事厅，你可要有点心理准备啊……。”三人穿过大殿，眼看就要走入殿前广场的传送阵，苏墨阳忽然提醒了一句。 “啊？准备什么？”许回不明白有什么好准备的。 “水姐是第一次去议事厅，咱们走后门，走后门清净点。”何白的话刚说完，周围的景象就变了。 “公孙淼，你好歹也是一界的尊者，跑这来以大欺小好意思？” “你也知道我是一界之尊，尊卑的规矩你都敢不守了？” “彼得先生，您就这么看着吗？” “界尊和弦神吵架这么难得的场面，我不看会热闹？” “上神，我们号的寿命快要完结了，吾等也不敢奢求上神延时，但是移民问题要解决啊，这个事情可是万万不能拖延的。界、属、弦的诸位大人又找不到，我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求到您这来了。事关无数生灵，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要我说啊，这人界的界主就不合格，从上到下，一个管事的都没有，干脆从头到尾全都撸了算了。自家的事情都管不好，逼着号主越级跑来天师府丢人现眼。” “你们有完没完！我们弦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区区一弦之地，哪凉快哪呆着去！” “上神，我这次来，是想和您申请一个升弦名额，之前的名额都用完了。” “洛克希里！你上次越界屠灭了我一弦！这个事情今天就当着上神的面，咱们好好算算清楚！” “你家界主都不敢放个屁，你区区一个属主，跑来装什么野鸡？” “上尊大人，您别不说话啊，您倒是管管啊……。” …… 许回三人此时正站在一面影壁墙后面，只要转出这面影壁墙就是天师府的凡间议事厅。可是即便站在这里，大厅里的喧嚣之声还是山呼海啸一般的立刻填满了许回的耳朵。这还不算里面那些人各种各样的心声……。 许回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 这哪是议事厅啊？根本就是一群在菜市场里吵架的大爷大妈……。 “天师府一直都是这样的吗？”许回皱起眉头，自己原本以为天师府的议事厅应该井井有条、井然有序才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也不是。周天师在的时候，他们就不敢这样。周天师偶尔不在，他们就拼了命想要多争取到一些好处。然后就会导致原本议定的一些事情反而会排不上号，所以那些被加塞的人干脆就亲自跑过来了。本来守规矩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也就只能跟着一起乱了。”何白直嘬牙花子，一个劲地摇头：“天师府人手本来就少，凡间弟子能用的也都用上了，但是事情真的是太多，哪怕我们不眠不休连轴转，很多事情也还是处理不完。” “按理说呢，天师府只要和界主对接就行了。界主遇到无法定夺的事情就会上报，天师府议定之后再去执行。但是即便是界主，那个数量也是不少，更别提界主里面还有不少摸鱼的和暂时有事没办法理政的。”苏墨阳说别人摸鱼的时候一副不屑的样子，但是却忘记了他自己也是个摸鱼高手。 许回稳定了一下情绪，心里想着不想再主动听到别人的心声，那些纷繁杂乱的心声果然没了。 “走，进去看看。”许回做了个深呼吸，迈步从影壁墙后走了出去。 转出影壁墙，许回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个半圆形的主席台上，吴兴正坐在主席的位置上表情痛苦地揉眉头。 主席台对面是一圈一圈分层罗列出去的座椅，这些座椅分成密密麻麻的无数层布满了整个议事大厅，具体的数量根本无法计数，完全就是无边无际……。 整个议事厅的布置，和《星球大战》里的那个议会大厅差不多，但是比那个的规模可就大太多太多了。许回甚至怀疑这里面的座位数量是不是根本就是无数的？ “这位仙子，你怎么跑台上去了？”有眼尖的立刻就发现了主席台上的许回。 “台上那位美女，你这是想要走后门吗？你家界主是谁？”这人明显误会了。 “这是哪一界的女神？太漂亮了？她要是想加塞走后门，我肯定不反对。” …… “秋水来了？抱歉，叫你看笑话了。”吴兴看见许回来了，立刻起身。 “没事，吴哥。我就是好奇，过来看看。我站在台上是不是不合适啊？”许回有点不好意思。 这一幕被台下那些人看见了，喧嚣声立刻就小了。 能叫当值上神起身相迎的美女……。她是什么来历？ 不过议事厅也仅仅只是安静了片刻，就马上又变成了菜市场。 “上神！为我等做主啊！” “求两位大人为我等做主！” …… “你们，怎么不带帽子呢？”许回皱起眉头。 别看这个议事厅广阔无边，但是许回的声音可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苏墨阳和何白恰在此时走上了主席台，一左一右站在了许回的身边。这两位信使，下面这群人可是基本上都认识的。 许回一句话出口，吴兴愣了，底下那群人全都呆住了。 全场肃静，鸦雀无声。 第62章 按规矩来 “这位……，上神。章天师他老人家还好吗？”静默良久，一个带着些许迟疑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好。”许回都懒得看他。 问话的人被噎，干脆闭嘴了。议事厅里继续保持着鸦雀无声的场面……。 看来老疯子章伦当年的余威属实不小，轻飘飘一句话，这些人就都乖乖闭嘴了。 “那个，秋水啊……。其实之前周天师就吩咐过，如果你来议事厅了，整个天师府就交给你做主。你看？”吴兴在许回身边小声嘀咕。那个表情贱嗖嗖的，明显就是七分解脱和三分期待。 苏墨阳咳嗽一声，没说话。何白听见苏墨阳咳嗽，直接瞪了他一眼，苏墨阳毫不犹豫地回瞪回去。两人在台上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 “苏哥，等下还要你帮忙。”许回叹了口气。 看来周姐姐也不见得就有多厚道，但是既然人家发了那么多工资给自己……。而且万一这又是鬼叔的安排呢？ “行。”苏墨阳无奈地点了点头。秋水哪哪都好，就是太心软。这都摆明了就是赶鸭子上架的事，自己事先还都给点破了，她都能上套……。只是不知道这次是鬼爷的安排，还是周天师的意思？ 吴兴在和许回说话之前，不仅撤了主席台的扩音效果，还额外多加了一层静音布置。台下人听不见许回他们在台上说什么，只能看见台上四位在商量着什么。本来有胆子大的，想要开口问问，却又想起来许回那句——你们怎么不戴帽子呢？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偌大的议事厅，居然安静到落针可闻的程度。 “吴哥，这里怎么会这么多人？”许回十分不理解。不是说天师府只要和界主对接就可以了吗？难道光是界主，就有这么多？ “天师府本来只需要和界主对接就行。镜像层和跃迁层的界主都是三千，合计六千名。下属的属主、弦主和号主，那就没办法统计了，所以这里本来就只有六千个席位。木天师主事的时候，席位更少，只有六十席，每一席的界主号称盟主，每个盟主都统领另外九十九界，合计也是六千界。到了章天师的时候，他是个爱看热闹的人，也是为了防止盟主私下打压其他界主，就干脆撤销了盟主，给每位界主都安排了一个席位。每一界都有一名界主、三名界神和五名界尊，下属的属、弦、号，也是如此配置。主不能来就神来，神不能来就尊来，界上没人能来就属上来人，属上不能来人就弦上来人，如果弦都没人能来的话，就号上来人。一贯都是如此。”吴兴解释道。 “那怎么如今这席位越来越多？”许回感觉之前的制度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号和弦，都是可以向上升格的，不过升格的时候需要界主亲自来天师府报备获批。偶尔会有耽误的，所以周天师就干脆叫有资格升格的号主和弦主也来参会了。本来周天师的本意是好的，但是事情嘛……。其实大多数界主都是乐得清闲的，能不管事就不管事，所以很多他们自己就能解决的问题，也干脆直接甩给咱们了。大多数界主还是肯办事的，但是那些摸鱼的界主积压下来的事情就无法计算了。周天师性格随和、不以为意，那咱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代办了。然而界、属、号，都统辖着无数的下级单位，同属不同弦的号主遇到了事情，找不到自己的弦主和属主也没办法去麻烦其他的属主和弦主，如果连自己的界主都找不到，那就只能是自己亲自来一趟。属主和弦主也是同样的道理。这类事情也有不少，所以这人数就越来越多……。”吴兴的解释，勉强倒也说得过去。 “界主都能不见了？”许回感觉有些难以置信。堂堂一界之主，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实力，应该都不会差？这种人都能不见了？这是摸鱼去了，还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尤其考虑到之前听到的内容——人界的界、属、弦，整整三级的主事人，居然全都不见了。愣是逼着一个号主亲自跑来天师府上访来了？ “能，这里的事情比较复杂。有些人是去枢纽世界之外的其他世界了，还有些人是迷失在浑沌海里了，还有遇到了混沌的，此外还有躲起来摸鱼的，还有死于各种阴谋诡计、政变甚至是战争的，林林总总……。只要失踪的是界一级的主官，就该小白和小黑出面去找了。毕竟界一级之下的主官跑不出枢纽世界，最多也就是在镜像层、跃迁层和签证层之间来回晃悠，总是能找得到的。”吴兴继续给许回解释。 “那为什么非要搞成这种开大会的形式？用别的方法不行吗？”这是许回最不能理解，也最不能接受的地方。明明连一整个世界都能当员工福利发，连一整个宇宙都只是私宅罢了，实际所掌握的权柄和威能更是不输神只，居然还要用如此低能没效率的方式？ “这个嘛……，其实也是为了能体现咱们天师府平等的姿态嘛，而且大家相互之间见个面、混个脸熟，也方便工作嘛。顺便也能给某些人一些以出差的名义摸鱼放松的机会，毕竟大家平时工作都挺累的。”吴兴的这个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怎么听怎么都有点官僚……。 “吴哥，你说这些，是认真的？”这个议事厅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人精。许回就不相信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极其低下的效率模式。 “其实就是没人愿意坐班……。”吴兴忽然压低了声音：“直接明察秋毫虽然效率高，但是那要坐班啊。这不和坐牢差不多？谁乐意干这事？别说我们了，就连枢纽世界的本源意识都不想干这事。各位界主、属主、弦主，也是一样的道理，就连号主都没几个乐意这么干的。偶尔来几次还行，时间一长，绝对会把人烦死的。” 原来这才是真相……。 权力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是权力带来的还有责任。权力越大、责任越大，这话其实是对的。 你想在界主的位置上摸鱼不干事？你上面还有一个天师府呢，天师府再摸鱼，也有认真的一天。其他属主、弦主、号主，也是一样的道理。 既然如此，摸鱼的最好办法自然就是来天师府开会……。 只要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大事，在议事厅里随便你光明正大的摸鱼。 “小白，刚刚吴哥说现在天师府我做主。是这样？”许回忽然把目光转向何白。 “啊？水姐？是。这话其实周天师也交代给我们了，现在天师府就是你当家作主。”何白不明白为什么许回忽然喊自己？ “人界的界主丢了多久了？”许回问道。 “三个月了。”何白算了算日子，然后立刻补充了一句：“我和小黑之前一直都有在找的，可是还没找到。小黑现在也在找呢。” “还有其他界主不见的吗？”许回转过头，对着吴兴问道。 “目前来看，一共有三十六名界主不见了，这三十六界中失踪的属主、弦主和号主，一共有两千四百三十一位。其中有二十九界是遭遇到了混沌，小林和小陈已经在处理了。剩下的七界，都还正常，只是界主不见了。小黑和小白正在找。”吴兴立刻给出了答案。 “人界很重要吗？”许回问道。 “秋水，不是人界重不重要，是两层之中的每一界都很重要。一整个世界的范围可是无边无际的无穷概念，镜像层和跃迁层两个世界，加一起才只划分出来区区六千个世界，每一界，甚至是每一属、每一弦、每一号，也都是无穷大。任何一界出了问题都会影响整个枢纽世界的稳定。”吴兴立刻说道。 “每一界都很重要，但是现在居然有三十六界的界主都没了，出问题的界可能不止这么点？”许回哀叹一声。如果把天师府看成是一家公司的话，这个管理效果简直……。 “秋水，其实天师府这边的事情，咱们也有在帮忙，不过咱们这边只处理比较严重的问题。”苏墨阳忍不住插了一句。 “那么人间书屋呢？”黑猫侦探社的情况和态度很明确了，许回问都不用问。白泽姐姐和王凡姐夫根本就属于下界来玩的，只要不影响到他们，他们才懒得理会这些事情，而且黑猫和其他三家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人间书屋的老板可是首任天师、还是周天师的三师兄，说起来和万鑫书店还有天师府，也算是一家人。这些事情，那个木叔也不管的吗？ “木天师那边的人手是最少的，而且他卸任之后就不太过问世事了，他的打算我们也不清楚。虽然他偶尔也会帮忙，但是主动指望他确实也不太现实。再说了，天师府和万鑫书店还有人间书屋，大家都是平级。木天师的脾气又比较怪，连周天师和鬼爷的面子都不买的。”吴兴摇摇头。 “小白，你也去帮忙找人，只找界主。三天之内，不管能找回来几个界主，都立刻回天师府来告诉我。三天之后，小于估计就回来了，我就该回万鑫了。”许回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只有三天时间，不要摸鱼。” “行，水姐你放心好了。”何白没有因为许回对自己下达任务的行为表示出丝毫的不满，反而是应了一声之后就直接在原地消失不见。 “苏哥，那个公孙渊，你给他安排在跃迁层的什么地方了？他目前情况怎么样了？”许回又转向苏墨阳。 “啊！公孙渊啊？他是跃迁层人界109属291弦0号的原住民，现在也是被安排在这个地方。目前来说还算顺利，再有几天就应该能恢复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也就可以回店里了。”苏墨阳想了想回答道。 公孙渊在人界？人界的界主不见了？这么巧的吗？ “苏哥，你现在也去帮忙找那些失踪的界主，尤其要注意优先去找人界的界主。”既然鬼叔都安排苏墨阳过来跃迁层了，那么不如叫苏墨阳帮忙一起去找好了。 “等一下，秋水。公孙渊是在跃迁层的人界，但是那个失踪的是咱们镜像层的人界界主，小刘妹子这些日子都在找呢。”苏墨阳说道。 许回以手扶额……。 自己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跃迁层和镜像层，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那么下属的界中有重名的情况就不算什么了？自己下意识地以为失踪的全是跃迁层的界主了。 之前吴兴明明说过的——镜像层和跃迁层的界主们一共是六千名，都会来天师府开会的。 自己充其量就是个空降兵罢了，一上手就妄图能够成功管理天师府这么大的一家企业？自己终究还是年少气盛啊……。 不管自己看到的场面如何混乱，这么多年了，天师府的这套办法，肯定还是行得通的。也不会存在自己没考虑到的情况？ 刚刚居然还在安排何白去做事……。 想想都觉得好丢人……。 “秋水，咱们现在怎么办？”不管周天师是怎么想的，既然已经决定天师府的一切都由秋水说了算，那么自己只管执行就好。 “不怎么办，按规矩办就行了。”既然都已经被赶鸭子上架了。那么自己就努力负起责任来！ 第63章 无可计数的麻烦事 “什么规矩？”吴兴根本不明白许回是什么意思。自己这边不一直都是按规矩办的吗？ “吴哥，咱们刚刚说话，他们听不到是？现在立刻叫他们都能听到。”许回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头和根本看不到边际的坐席，就觉得脑仁疼……。 “可以了。”吴兴点头示意。 “首先，没有界主的属主，没有属主的弦主，没有弦主的号主，留下。其次，所有界主留下。界主不在，则界神留下，界神不在，则界尊留下，以此类推。其他人，可以走了。”这就是许回的第一条命令。 “大人，我等……。” “上神，如此安排怕是不妥？” “上尊，这天师府议事的规矩您一句话就给改了？” “不知上主可能代表天师府和天师本人？” …… 命令发下去了，但是立刻执行的只是一小部分，绝大部分的人还没走，反而是发出了各种质疑。议事厅又变的和菜市场一样……。 “你们全都戴帽子了是？”许回被吵的心烦，干脆用断舍炼焰把整个主席台给包起来了。银白色的火焰煊赫刺眼，就像是在台上忽然炸开了一颗超新星。 “大胆！此乃天师府掌印天师！”吴兴立刻站到了许回身后一个身位的位置。 许回强忍住没笑出来。 掌印天师？天师府还有印呢？真的假的？ 简直就是一本正经的现场直编……。 “其实，我今天戴帽子了。”有人不明白戴帽子是个什么典故。 “闭嘴！你想不戴帽子吗？”到底还是有好心的明白人拉了一把这个糊涂蛋。 “我等告退……。”这次没人敢有异议了。 不大一会的功夫，人就走了个七七八八。 “苏哥，帮忙统计下人数。”许回收起断舍炼焰。 不管接下来要干什么，自己第一步肯定是要精简这个议事厅里的人员。否则的话，就真的什么都别干了。 “这种事情，交给弟子们就可以了。”苏墨阳刚要答应，就被吴兴拦住了。 不大一会，统计结果出来了。 六千位界主，来了五千五百五十六位，除了失踪的那三十六位界主之外，还有208位界主是因为确实没有什么需要上报的事情，不仅自己没来，下属的属主、弦主和号主也一个没来。这208位界主里面，镜像层有128位，跃迁层有80位，这也能从一个侧面看出来，镜像层要相对安稳得多。还有200位界主，虽然自己没来，但是却派自己下属的界神或者界尊来了，派属主、弦主甚至是号主来的倒是一个没有。 此外就是一千万名属主、九亿名弦主和五百万号主……。 “九亿一千五百万……。”许回听到这个数字，只感觉自己眼前发黑。 哪怕是把自己绑在椅子上什么都不干，连续不断地听这些人把需要解决的事情挨个汇报一遍，自己这辈子到死也听不完啊。这还是精简之后的数量，鬼知道之前这个议事厅里到底有多少人……。 天师府平时到底都是怎么处理这些破事的啊……。 “咱们还有其他的会议大厅之类的地方吗？”许回对着吴兴小声发问。 “还真有，议阁就是。这是当年木天师弄的地方，毕竟他那会人少，不需要太大的地方。但是那边装个几万人其实也是没问题的。”吴兴点点头。 “诸位界主、界神、界尊，随我去议阁。剩下的诸位属主、弦主和号主，给诸君一天的时间，你们自行以所在界为单位，每界推选出十位属主作为代表，明日此时我会来听取你们的汇报。”吴兴带路、苏墨阳陪同，许回领着将近六千人直奔议阁。 “坐。”到了议阁，众人落座。镜像层和跃迁层的界主们分坐两侧，泾渭分明、秩序井然，再也没有出现菜市场一般的情况。 “首先，申请下属的弦和号升格名额的，只要是符合标准的，一律准了；稍后天师府会做出详细记录，逐一核准。其次，所有战争诉求，一律不准，跨层和跨界的战争尤其禁止；之前有纠纷的，上报天师府，天师府核准后进行回复。因为这两件事来的，可以走了。”还不等众人说话，许回直接说道。 议阁之内立刻就又空出来一大片，天师府弟子很快就把人数上报给了许回——镜像层走了1200人，跃迁层走了3000人。 “遇到混沌而又能自行解决的，天师府允许便宜行事，但是绝对禁止知情不报。以后关于混沌的问题，自己能解决的就自己解决，但是一定要记得及时上报。因为这个事情来的，可以走了。”许回依旧没给这些人说话的机会。 这次，镜像层还剩下500人，跃迁层还剩下1700人。 “统计一下剩余诸位的诉求，一小时之内交给我。”还剩下两千来人，以天师府弟子的办事效率，一个小时应该问题不大。 “这也太……。”一个小时后，许回看着那份写满了诉求的单子，感觉头大。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有界主睡觉打呼噜导致其他界主失眠？睡觉打呼噜的以后全都回自己的私宅睡觉去！没有一点公德心！”许回恨的牙痒痒。 “那个……，天尊大人，老朽就是睡觉打呼噜的那个。这次来天师府，就是来求药的。”一个白胡子老头小心翼翼地举起手。 “吴哥，能治吗？”许回没想到正主居然直接回话了。 “能，就是需要些日子。他这个病，比较麻烦……。”吴兴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那你留下来治病，你的职责叫手下界神暂为代行。其他前来天师府求医问药的界主，一律遵从此例。”许回在单子上来回看了看。提起笔，把那些前来求医问药的诉求全都划掉了。 “和世界意识的交流不够通畅？吴哥，这算个事吗？”之前白泽姐姐不是说只有高等的原生世界才有自己的世界意识吗？怎么镜像层和跃迁层也有？既然如此的话，签证层也有自己的世界意识吗？ “不大不小也算是个事，毕竟这属于界主日常的的主要职责之一。要时常保持和世界意识沟通交流，这样才能有效维护整个世界的平稳运行，迅速获得世界内的各种讯息。不过这位有点特殊。”吴兴干脆直接点名：“跃迁层101界主，出列。” “大人。”站出来的是一位钢铁巨人，身高足有三十米，声音瓮声瓮气的。他一开口说话，就震得整个议阁都在晃。许回很奇怪自己之前怎么会忽视这么样一位十分显眼的大个子？ “这位法诺斯界主属于机械飞升，跃迁层的世界意识比较烦这种不纯粹的个体。但是他的为人真的很不错，在工作上也是尽职尽责，确实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也没有其他人比他更合适担当101的界主。”吴兴赶紧解释。 “所以说毛病不在这位法诺斯界主身上？”许回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世界意识嘛，比较随性。跃迁层的世界意识又比较年轻、有点像是小孩子，咱们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平时都是哄着来。”吴兴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小心翼翼的。 “跃迁层的世界意识在哪呢？”许回算是听明白了。跃迁层的世界意识根本就是个熊孩子嘛……。 “咱们天师府就是建在跃迁层的世界意识外壳上面的。”怪不得吴兴刚刚说话显得小心翼翼的。原来是怕得罪了世界意识，惹得熊孩子不高兴……。 “所以说，咱们现在说话，世界意识都能听得到？”许回想要立刻确认这个问题。 “能。”吴兴不明白许回打算干什么。 “那好！”许回深吸了一口气：“世界意识，你给我听好了！这个事情不怪人家界主，人家和你聊天，也是为了你好，是你自己挑三拣四。你以后给我好好听话，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么地！”许回话还没说完，一声愤怒的熊孩子式吼叫就立刻传遍了整个天师府：“信不信我把你从我身上颠下去！拆了你们天师府！别以为你长得漂亮我就会让着你！” “你拆啊，你随便拆！你信不信我叫章叔把丹房搬到你耳朵边上去，天天对着你念经！”许回一拍桌子。 “那么凶干嘛，我就是随便说说……。”熊孩子明显是被吓着了，声音委屈极了。 “法诺斯，你还没有小孩？”许回搞定了世界意识，开始安排101界主的事情。 “大人？”法诺斯的语气毕恭毕敬，不明白许回干嘛问这个。 “你一天到晚跟一个孩子讨论工作问题，他肯定烦你啊。你以后去找他聊天的时候，带点童话书，给他讲讲故事什么的。毕竟咱家的世界意识说到底还只是个熊孩子，小孩子还是要哄着来的。”许回觉得这个办法也许能行。 “啊？哦！好！”法诺斯界主赶紧点头。 “漂亮姐姐，我不叫熊孩子，我有名字的。我叫越越，超越的越，仙女姐姐给我起的名字。好听？”世界意识忽然插了一句。 “越越？小岳岳？周姐姐给起的名字？这名字挺好的……。”许回说这个话，多少有点违心……。 “这怎么还有申请辞职和升职的？”许回看着那份诉求单子，忽然感觉自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都贵为一界之主了，还想着升职？升职去哪？去天师府还是万鑫书店啊？ 申请辞职的那个就更离谱了，你辞职以后去干嘛？哪怕你们申请一个带薪假期，我也好处理啊……。 “申请辞职的话，一般就是安心陪家人了，也可能会搬家去其他世界居住或者任职，这也算是诸位界主的员工福利。申请升职的话，就会被安排去签证层办事，不经过那就不是界主了，必须降格使用，先从弦主干起。”吴兴继续解释到：“签证层嘛，事情比较少、省心，而且也有更多的机会能够接触到神只，所以对于个人发展来说还是很有好处的。”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怎么处理的？”离职也好、升职也罢，这种事情还真的必须要谨慎处理才可以。不能说主官拍拍屁股留下一堆烂摊子走了，然后叫后来人给擦屁股？ “走手续呗。只要是经历了四亿次一界之地的轮回，一般都会批准的。”吴兴努努嘴。 “但是这里有几个申请辞职的还没干满四亿次轮回啊？”许回仔细看了看资料。发现申请升职的都没什么问题，唯独申请辞职的那些里面，确实有几个没能干满任期。 “总有各种理由呗，换成普通人的话无非就是各种破事，偶尔也会遇到其他世界来挖墙脚的情况。如果人家辞职的心情比较坚决，咱们天师府也不好强留不是？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嘛，界主主要还是需要能办事才行。”吴兴的解释听起来非常合理。 “其他世界还会来挖墙脚？”这事可是有点新鲜了。 往小里说，这个枢纽世界和节点世界本身就是一套小系统；往大里说，所有的世界都是神只们治理之下的一整套巨大的系统。大家同出一门，本质上都是一家人，那么人员调动只需要总公司下发行文就行？就算是考虑到不同子公司之间属于实质上的各自为政状态，也没必要直接挖墙脚这样？你直接打个招呼不行吗？非要私下搞事？ “会呗。但是鬼爷那个人……，疯天师脾气不好，周天师不想放人，木天师那边又不想管事。再说了，谁家培养个界主都不容易不是？而且咱们也没少挖别人的墙角……。”吴兴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申请升职和辞职的，凡是任职年限够了的，一律准了。但是你们在走之前要做好交接，安排好下一任界主的人选，天师府这边会监督执行。”许回算是听明白了，自己家这边简直没一个靠谱的。 鬼叔肯定是跑出去连蒙带骗挖别人家的墙角了，而且这种事情应该还没少干。章叔那边倒是不太可能会去挖别人家的墙角，但是遇到想来要人或者是挖墙角的，估计少不了挨他一顿打。周姐姐虽然脾气随和，但是想叫她放人肯定是门都没有。至于说那个还没见过面的木叔，鬼知道他是什么打算……。 “至于说你们几个任职年限没到还想要辞职的……。”许回沉吟了一小会，仔细思考着这里的问题。 被点名的那几个界主立刻坐直了身子。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位漂亮的不像话的掌印天师大人，根本不是什么善茬。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考虑好了。要不要辞职？”许回看着那份单子，上面不够年限还想要辞职的界主，一共也就五位，人数不多、造成的影响应该也能接受。 “大人？”其中一位界主有点吃不准许回的意思。你倒是好歹先问问我辞职的理由啊？你问都不问，就要直接做决定了？ “立刻决定，我没时间在这耗着。”许回这话一出口，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哪是自己的风格啊……。自己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虽然自己不知道界主有没有所谓的薪资待遇，这个薪资待遇又是怎么定的。但是如果是因为对薪资待遇不满的话，完全可以提嘛。结果这份诉求单子上根本就没人提这个事情。 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想要提前辞职的这五人里面有人是被挖墙脚了；还有人是自作聪明，想要跑去其他世界避开未来的那场祸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人不留也罢。 五位界主大眼瞪小眼，犹豫了半天……。 最终，其中的两位还是对许回表达了自己辞职的坚定决心和诉求。 “准了。但是你们两个没能干满任期，所以辞职之后的离任界主权力直接剥夺。以后但凡还有这样的情况，一律遵照今天的办法处理。”这就是许回的决定。 界主可是有权力在不同世界之间穿梭旅行的，而且这个权力哪怕是界主离任了，也是可以行使的。剥夺了他们的这个权力，他们就只能困死在这个枢纽世界里面了；别说想要去其他世界，哪怕是想要去签证层都没戏了。除非挖墙脚的人肯行使自己的权柄直接带着他们离开这个枢纽世界。 三名收回辞职请求的界主长出一口气，两位被剥夺了离任界主权力的前界主目瞪口呆。 “这是最后几项了？”许回看着那份单子，长出了一口气。还别说，居然还真有请假的：“请假的，准了。但是要安排好手上的工作，记得按时回岗。” “这怎么还有推荐天师府弟子人选的？”最后这一项，属实是有点出乎许回意料之外。 “这个也不算是什么特例，本来咱们天师府就要时不时招收一些凡间弟子。弟子们学习的期限够了、合格了，就会下放到地方上去给号主打下手，优秀弟子还能直接去任职号主。这六千位界主当中，有不少就是咱们天师府的弟子从号主这个级别一步一步升上来的。”吴兴算是短短几句话就把天师府治理跃迁层和镜像层的办法说明白了。 还真别说，这个办法还真挺好。怪不得这些界主面对天师府的时候都是恭恭敬敬的态度，而且大多数界主都十分靠谱。 “天师府的用人制度是什么？招收弟子可有定时？”许回很想知道这两个问题。 “用人制度很简单，就三十二个字——德才兼备，重点使用；有德无才，培养使用；有才无德，考察使用；无德无才，坚决不用。但是这个定时，就比较难处理了，毕竟跃迁层和镜像层的时间流速是不统一的，同层之下不同的界、属、弦、号，时间流速也都不同。而且签证层那边也会送人过来。虽然时间流速这个事情可以随意调整，但是这个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必要。所以一般都是有合适的苗子就送过来，然后咱们再筛选甄别，有合适的就收入天师府门下了。总的来说，基本上算是随到随选。”吴兴所说的前半截用人制度的那三十二个字，许回觉得非常正确。但是后半截就有点……。 “时间流速问题就不谈了，但是各界选派来的候选人没必要如此处理。这么干的话，徒耗人力罢了。以后凡是各界选派来的候选弟子，就全都先下放去跃迁层上界下属的号主手下帮忙。这算是实习，实习满三个轮回者，再召回天师府参加选拔。凡参与选拔者，不论胜负，直接按规矩办理即可。”许回觉得人才还是要集中培养、集中选拔，这样才是比较合理的。而且先放到下属的号里面去历练一番，也会对这些候选人有好处。 至于说三个轮回到底是多久？这个并不重要，直接调整一下号的时间流速就行了，这点小事应该不难办。 “秋水，咱们跃迁层上界，没有下属的属、弦、号。”吴兴挠了挠头发。 “哎？这是为什么？”许回还真没考虑到会有这样的事情。难道不是每一界都会有无穷无尽的下属分支吗？ “镜像层下界，是万鑫和黑猫的所在；所以镜像层下界下属的属、弦、号都是0，0就代表没有。咱们天师府所在的跃迁层上界也是同理。之所以这么安排，其实也是想要免了那些不必要的俗务，然后图个清静。一个比较清净的环境也有利于世界意识的培养和成长，还能有效防止混沌和其他外敌的入侵，也更加便于保护世界意识。”吴兴解释道。 “就是，就是。一天到晚听他们念经，烦死了。”越越这个熊孩子忽然插了一句嘴。 “这样啊？”许回没搭理熊孩子的吐槽，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万鑫新闻。那上面果然显示的是——跃迁层、上界、0属、0弦、0号。 “但是一界之地，难道不应该是无穷无尽的吗？没有下属的分支，这一界之地的范围会受到影响吗？平日里的事物又是怎么处理的呢？”许回很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这个事情有点特殊。实际来说的话，镜像层的下界和跃迁层的上界确实是无穷无尽的。但是万鑫书店和天师府所占的地盘在整个界里面来说其实很小，这样就很方便藏匿世界意识。除此之外的地方全是一个个相互独立的宇宙，这些独立的宇宙我们一般是不去管的，令其自行发展即可。号下属的基本单位是滚、滚之下是面、面之下是线、线之下是点、点之下是集、集下面是团、具体到每个团里面才是无数多的宇宙，这里的每一级都是无穷多个才能组成上一级。这中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咱们的管理不可能会下到宇宙层面，顶多就到号了。”吴兴的解释听得许回头痛。 许回明白一整个世界的概念是什么，但是没想到居然可以大到这种程度！ 号主虽然是一个世界当中行政级别最低一级的管理者，但是所管理的范围居然会是如此夸张的一个概念……。 区区一个宇宙，居然连被直接管理和干预的资格都没有……。 “那这样，以后候选的弟子，就派去管理上界的那些宇宙即可。时间嘛……，三次宇宙的热寂或者冷寂。还有，严格考核，禁止作弊。天师府这边的话，就三年选拔一次。”也许对于自己这些人来说，一个宇宙就是屁大点的概念，渺小如灰尘。但是不管怎么样，里面可是实实在在存在着无数生灵的。 虽然在行政级别上没必要去针对宇宙这个体量进行管理，但是放在考核制度里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楼长都干不好，你还想当市长？别做梦了！ “可以。”吴兴点头同意。秋水的行事风格和当初的木天师很像啊，而且还有点疯天师的手段在里面。一切从简、简单可行、高效有序、最后再辅以雷霆手段。也难怪周天师会叫她全权负责。 第64章 掌印天师 “你们还有事？”许回看了看天色，这会天都亮了，不知不觉居然忙了一个晚上。该处理的事情应该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才对，怎么还剩下五十来个界主在这杵着？ “回禀上尊，我等是专程前来探望自己师尊和天师的。”五十多号人，男女老少都有，长什么样子的都有。回话的居然就是之前那个因为打呼噜被投诉的白胡子老头。 “秋水，这些人里面，有一些还是我的学生。”吴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回师门来探望，也是常有的事。也怪我之前没给区分开。” “啊！不好意思，那你们忙啊。我就不打扰了。”许回赶紧道歉。人家师生相聚，自己真没必要掺和。 “对了，吴哥。缺额的那三十六位界主，先要想办法找人临时替代一下。界神在的话，则由界神暂代执行，界神不在的话就由界尊暂代执行。如果界神和界尊都不在的话，就去找那些已经辞职或者升职的前任界主来暂代一下，最好是能够找到这个界原本的前任界主暂代。三十六位界主，数量不算多。这么安排应该可以？”许回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交代清楚。 “其实呢，我们也都是一直这么办的。不过辞职和升职的界主基本都在签证层，这次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鬼爷那边迟迟没给回复。我们本来是打算从属主上面临时提拔一下的。”这个事情吴兴感觉有点为难。难道要叫自己这边跑去签证层找鬼爷？周天师都没着急，自己这些人直接越过周天师去找鬼爷合适吗？ “和鬼叔说，我现在要找他借人。他是我二叔，叫他赶紧给人。”许回说的颇有底气。实在不行，自己就去和白泽姐姐去诉苦，厚着脸皮求王凡姐夫帮忙去找鬼叔理论。 “没问题！”吴兴乐呵呵地答应了。 “这也就是秋水，旁人谁也拿鬼爷没辙。”苏墨阳简直感觉与有荣焉。虽然事情还没去办，但是结果绝对是肯定行！能见着鬼爷吃瘪，这场面可不多见啊……。 “累了，我先歇会。有事的话再喊我。”许回招出私宅大门。本来是想回洞府体验一把树屋的魅力，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干脆还是回私宅。毕竟自己身边就有个世界意识，谁知道他能不能看到洞府里的样子？私宅就不同了，那是一个完全单独的宇宙，和任何世界都不沾边，私密性极好。 “漂亮姐姐，你不回洞府啊？”许回刚拉开大门，世界意识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我怕你偷看。”许回抬起头，对着天空眨眨眼。 “怎么可能偷看的了？洞府就是一个概念泡，不属于任何世界的。没点私密性还能叫洞府了？”熊孩子的声音委屈巴巴的。 “那你还希望我回洞府？”许回打算逗逗他。 “那当然了，你的洞府可是我设计的！造房子的人当然希望获得住户的反馈了。”越越的语气颇为自豪。 “哦？这样啊？行，那我必须要给你一个反馈。看看咱家越越设计出来的东西好不好。”许回说着，关上了通往私宅的大门，开启了通向洞府的大门。 “好！”听的出来，越越很高兴。 “还有啊，越越。我叫秋水。”关门之前，许回决定要纠正一下这个世界意志对自己的称呼问题。 许回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很累。 也许是刚刚那一下断舍离焰的使用有点用力过猛的关系？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弦生果这种东西对于神只来说其实和普通的果子没什么区别，顶多也就是能吃饱一点罢了，其他的那些神奇效果都会被大幅度削弱……。 在舒适的温泉里清洗放松过之后，许回主动找到了一种名为“舒适大床”的怪物，然后彻底放空身心，美美地睡了一觉。 此间乐，不思蜀啊！ 如果自己不是被饿醒的话……。 许回连床都懒得下，直接想了一下红烧茄子盖浇饭，一份温度适宜的红烧茄子盖浇饭和一份佐餐的弱碱性苏打水就出现在了大床上。 吃完饭，许回甚至不需要下床，餐具直接就被树屋收拾了。一股清澈凉爽的水流就直接帮她完成了每天起床后的洁面工作，这之后甚至还有一股微热的暖风帮她烘干。 “万恶的洞府生活！这也太舒服了……。”许回哀叹一声。 在这个洞府里面，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想一下就行。这种生活环境，哪怕是丢进来一个没有四肢的残疾人，也能生活的无比舒适。 长时间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自己怕是会变成废人……。 不过话说来，这种地方倒是真的非常适合给残疾人居住，确实能够很好地解决他们日常生活中会遇到的各种难题。 “天师府，凡间。”直到要出门了，许回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之前自己没有绑定出口位置？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许回在心中默想了一下出口的位置。如果不成功的话，自己就从后山洞府走去传送阵好了，反正也没多远。 走出大门，许回愣了一下。 自己的尝试确实是成功了，但是这是哪？这地方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啊？ 这里根本就不是天师府的凡间议事大厅，而是一片苍翠碧绿的原野，在视线的远方耸立着一座高大巍峨的雪山。那雪山就像是拔地而起的擎天巨柱一般挺拔笔直，雪山上最顶端的山峰被隐没在一片云层里。 “我刚刚想的是天师府的凡间，而不是凡间的天师府……。”许回很快就弄明白了状况。看来是自己刚刚所想的位置不够精确，结果就被传送到了天师府附近的凡间地界，而不是天师府的凡间议事大厅……。不过这么看来的话，以后自己的私宅大门还真的可以当成是任意门用了？那也太方便了！ “还是走回去。”许回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受着拂过面庞的微风，决定还是慢慢走回去算了，就当是在郊外踏青了。而且自己也很好奇这里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望山跑死马。能看见山是一回事，能不能走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个道理许回还是明白的。 既然如此……。 如意车，变形出发！ 飞机、坦克、泥头车、超跑、飞鸟、章鱼、蜈蚣、青蛙、鲸鱼、穿山甲，甚至是鼹鼠和蚯蚓这类生活在地下的东西……，许回把能想象到的各种东西全都试了一个遍。 然后许回发现，这个如意车的速度和外形没关系，外形随便自己喜欢，充其量就是多了一些适应性，实际速度全看自己心意。至于说如意车的最快速度到底是多少，自己还真没敢试……。 每次当速度到达某个阈值的时候，如意车都会询问是否提升到更高档位。许回很好奇这东西最快能有多少速度？就问了如意车一句，结果回答是——您是否想要体验超光速或是更高级别？ 这个回答除了多少有点不科学之外，挺吓人的……。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300k\/h的速度，许回觉得就挺够用的了，这也是如意车评价了自己目前的驾驶技术之后，给出的比较安全合理的一个速度上限……。 开着如意车连飞带跑折腾了快两个小时，山还是那座山，一点都没见变得更近一点……。 “这要是耽误了开会可怎么办？试试瞬移？”许回刚想要收起如意车，就发现自己忽然就向着天师府的方向前进了一大截。 “这个如意车还能瞬移？”许回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既然如此……。 短时间内连续不间断地一路瞬移之后，如意车关闭了瞬移功能，对许回表示——引擎过热。 “好渴……。”许回本打算直接回洞府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是不要半途而废？ 至于说自己的储物空间……。 那里面根本就是空空如也，除了几套衣服、一把砍刀、一把手枪、一把火焰喷射器和两筐弦生果，就没别的了。以后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在储物空间里多装一些东西。 好消息是，开着如意车一路狂飙，许回已经看到在天师府脚下有一座面积十分庞大的城市，而且自己现在正在沿着一条通向那座城市的宽阔大道行走。坏消息是，距离还是很遥远，可能会耽误了开会，而且路上只有自己一个行人……。 “去天师府！”虽然如意车不能瞬移了，但是之前章伦说自己已经可以使用瞬移的手段了。 所以……。 这次的瞬移很成功，不过也多少有点出乎意料……。 一次瞬移，许回直接就出现在天师府所在的那座山的山脚下。不过这个地方好像是一处关隘？而且自己好像是无意中闯过了检查站？ “前面那位小姐！请你站住。此乃天师府，禁止擅闯！”听着身后传来的喊声，许回明白——自己果然是闯关了……。还好自己现在戴着帽子和口罩，应该没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来？ “这位姑娘，你这是打算去天师府？”检查站的工作人员是个长相随和的中年大叔，他也很感觉奇怪。这个闯关的美女是什么来头？天师府的禁制都挡不住她瞬移？界主？还是属主？不应该啊……。别说界主和属主了，号主去天师府也不用过检查站啊。旁人也不可能有这本事啊？ “是的，抱歉。第一次来，不认识路，我有急事，有点心急了。”许回只觉得自己头晕的厉害，站都站不住了。 “这位姑娘，你可有路引啊？” 检查站的大叔看着许回，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坏人。而且这姑娘漂亮的简直都过分了，就算是遮住了面容，也美的叫人心惊动魄。 “路引？没有……。”虽然人家问的很合理，但是自己真的没有这东西。这可怎么解释……。 “那你来天师府是来干什么的啊？”看着许回摇摇欲坠的样子，检查站的大叔只感觉这姑娘简直我见犹怜。怎么可能是坏人？赶紧帮忙找来椅子给她坐下，顺便还递过去一瓶水。 “啊，谢谢。”许回掀开口罩喝了一口水，感觉好多了：“我是来开会的。” “开会？”大叔一愣，然后就立刻对许回说：“哎呀，你是新晋的属员？你怎么不叫你家主公带着你一起来啊？你连路引都没有，天师府你怕是进不去了。” “我没有主公啊……。”许回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解释。 “没有主公？你家主公不见了吗？这就有点难办了……。”检查站的大叔表情颇为为难。怪不得这姑娘会硬闯检查站……。 “能不能麻烦您帮忙通传一声，随便找个天师府的弟子都可以。”许回想了想，提出了一个看似可行的解决方案。天师府的弟子们经过昨天的事，应该都认识自己？ “天师府的弟子里面有你的熟人？”大叔好奇地问了一句。怪不得这姑娘敢愣头愣脑地直接瞬移闯关。这类事情确实有不少，但是和她一样能直接突破天师府禁制的却是太少见了。 “有几个……。”许回点点头。确实有几个，不过不是弟子……。 “这事难办了。要是以前呢，还没问题。你喊里面的师兄弟们出来接你一趟，我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毕竟咱们天师府也是允许参观的。但是这几天怕是不行了，天师府里面都忙得脚不着地了，大多数的弟子都派出去了，剩下的人也都忙到不行。而且这些日子应该也没人敢不按规矩来了，都怕给自己引祸上身。要不你还是先去城里找家客栈或者酒店什么的，先安心住些日子再说？”检查站大叔啧啧摇头。 “引祸上身？为什么啊？”如果说天师府里现在忙到飞起，自己能理解。毕竟昨天那个场面自己可是记忆犹新。但是这个引祸上身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第一次来，怕是不知道。天师府昨天新来了一位掌印天师。好家伙，他老人家辈分可高了，白尊使和吴天尊在他面前都唯唯诺诺的。他老人家昨天发了顿脾气，给那些界主什么的，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大叔立刻压低了声音。 “老人家？”许回本来正在喝水，听到检查站大叔的这个话，好悬没一口水喷出来。老人家是怎么回事？ “嗯，老人家，辈分高的很。估计是哪位上神临时过来管事了。”检查站大叔的后半句话，倒也不能说不对……。 “司徒大叔你胡说！我可听说了，那位掌印天师明明是个大美女，特别的漂亮。”边上一个小姑娘听半天了，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说完她还特地盯着许回看了半天：“这位姐姐也是特别的漂亮。”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说新来的那位掌印天师可漂亮了！漂亮的简直都不像话。” “胡说八道！我听说新来的那位掌印天师是从其他世界过来的上神，须发皆白、不怒自威，一身威能深不可测。昨天把主席台都炸了！” “我怎么听说是木天师回来了？” “不对啊，我听说是章天师回来了啊？” “不是天师大人发了顿脾气吗？这里还有其他人的事呢？” 不管是其他的工作人员还是等着过检查站的人，周围人全都议论起来……。 “你们这都是听谁说的啊？”许回无奈地揉着眉头。说别的就算了，自己怎么还成了白胡子老头了？ “哎呀，反正不管那位新来的掌印天师大人是啥样，他脾气可不好了。据说昨天直接罢免了几名界主呢，还把天师府的弟子们全都训斥了一遍。”司徒大叔的这个话，居然获得了众人的一致认可。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确实是这么回事。 “秋水姐姐，在外面玩够了没？”这个称呼、这个声音，一听就是知道是越越。不过他的声音明显只有许回才能听到。 “你们都知道啊？”许回直接在脑子里想着要说的话就能和他直接交流。许回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适应这种无论想干什么，都只需要想一下的生活方式了。不仅方便，私密性还好。 “那当然了。我们现在去接你？” “喊个天师府的弟子来就行了，我记得有个叫子玉的是？叫他辛苦一趟。吴哥或者苏哥来的话，我怕吓着这些人。” “子玉不在，我随便喊个人。放心，知道给你保密。” “好……。” 几乎是刚和越越聊完，许回就听到一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然后就看到一个一头火红色短发的年轻女孩子骑着一辆堪比道奇战斧的重型紫色机车直接从天师府的方向冲到了检查站……。 “芬妮雅，说过多少次了，这里不许骑这玩意！扰民！”司徒大叔很不高兴。 “没事！反正我师尊忙着呢、师兄们都出去了，正好没人管我。开开飞机、飙飙车，多痛快！”芬妮雅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双蓝宝石一般的大眼睛，身上的黑色皮质骑士服将她修长健美的身材曲线勾勒的纤毫毕现。 “天师府不是都忙疯了吗？我可听说新来的掌印天师昨天把你们全都训了一遍，你还敢飙车啊？”司徒大叔顺手递给她一瓶水：“今天你这是干嘛来了？” “嗨！我师尊刚跟说我有个族姐过来天师府找我来了，不过她是第一次来，没带路引。叫我来接她一趟。她人好像是在你这边？”芬妮雅对司徒大叔的话完全不以为意，接过水大口喝了起来：“掌印天师忙着呢，才没功夫管我这点小事。再说了，我新进门没多长时间，哪有资格见到掌印天师啊？” “你姐？第一次来？没带路引？这位姑娘就是？”司徒大叔怎么听芬妮雅的这个话，怎么是在说许回。 “谁？”芬妮雅顺着司徒大叔的手看过去，正好看到许回笑吟吟地看着她。芬妮雅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掌印天师大人？！ “啊！天！不是！那个！甜姐！”芬妮雅一口水直接喷出去了，水瓶子都掉地上了。本来是想喊天师大人的，还好中间赶紧改了口，喊成了甜姐。 “车子很不错啊。”许回对着那辆紫色的重型机车表示出了赞赏：“干嘛害怕天师大人发现啊？” “啊，不是……。那个……，总之……。”芬妮雅开始语无伦次。 “我刚听说新来的掌印天师是个脾气很坏的老头子，所以你怕他生气是？”许回微笑着问道。 “啊？”芬妮雅刚开始没明白过来。你不就是掌印天师大人吗？你明明漂亮的不得了好！和老头子有什么关系？不过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这是许回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啊，对对对。” “对！新来的掌印天师大人，那个老头子。脾气可大了！可厉害了！”芬妮雅说这话，本来是想顺着许回的话头往下说的，但是说完之后就后悔了。这不等于当着许回的面说她的坏话吗？ “看，看，我说什么来的？新来的掌印天师大人是一位威严老者，是从别的地方临时过来管事的上神。这可是芬妮雅亲口说的。”司徒大叔得意洋洋。 周围人立刻全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不对啊，我可是听子玉说的呢。新来的掌印天师大人，是个超级大美女，漂亮的不得了。子玉也是天师府的弟子，比芬妮雅入门还早呢。”检查站的小姑娘还是不太相信。 “路引带了吗？”许回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哎呀，芬妮雅都亲自来接你了，那还能有假？叫她来我这边做个记录就行了。”司徒大叔立刻招呼芬妮雅过去做记录。 “谢谢司徒大叔，但是规矩还是不能破的。”许回一来是不想破坏了天师府的规矩，二来也是很好奇这个路引是什么样的？ “带了，司徒大叔，你看看。”芬妮雅赶紧掏出一个亮晶晶的金属卡片递了过去：“不过不是路引，是天师府的内廷签章。” “啧啧啧，居然是内廷的签章，这个的级别够高的啊。刚刚你姐姐说她是来开会的，我还不太信呢。”验过这个签章确实如假包换之后，司徒大叔想要还给芬妮雅。芬妮雅没接，示意他把这个签章直接给许回就好。 “咱们骑车回去，别走路了。”许回看了看那辆重型机车，觉得自己穿马面裙坐这个多少有点不太方便，不过如果是侧骑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许回骑上机车，扶稳了芬妮雅的腰：“谢谢司徒大叔。芬妮雅，走。” “哦……。”芬妮雅紧张的有点发抖，多一句话都不敢说。怪不得师尊叫自己带着内廷签章过来接人……。 第65章 有去无回 重型机车动力澎湃、马力充足，但是这个速度就……。 芬妮雅明显紧张的要命，根本都不敢放开了速度狂奔。 许回也不好意思催她，只能由着她慢慢开。 “掌印师叔祖，到了。我带您去大殿。”芬妮雅一路不停，直接带着许回进了山下的传送阵。 从传送阵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山腰处的天师府凡间大殿外面了。 “真厉害！太壮观了！”许回走出传送阵，对着周围的景象发出了感慨。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天师府凡间大殿外面的景象。议事大厅是全封闭的，根本看不到外面；议阁则是在后山，也看不到外面。 凡间的天师府和云界上面的天师府区别太大了。 这里依山修建了无数个巨大的传送平台和停机坪，最小的尺寸也就十多米方圆，最大的则是堪比一个小型城镇的面积。 停机坪上各种飞行器不停穿梭，其中甚至有不少辉煌灿烂的星际飞船。传送阵那就更热闹了，表示传送状态的白色闪光几乎是不间断地闪烁，各种人员、物资、机械设备和交通工具通过传送阵不停往返。 天师府的山壁上也全是各种建筑和住宅，人气旺盛、喧嚣繁华。 整个天师府，根本就是一个充满了烟火气的巨大立体城市和交通枢纽。 而这一切，从山下是完全看不到的。 山上山下，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芬妮雅很好奇，这位掌印师叔祖该不会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她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敢问出口……。 “咱们走。”许回意犹未尽地看了一会，这才有点恋恋不舍地转过身。 “秋水。”苏墨阳和吴兴正等在大殿门口，一看到许回回来了，立刻就迎了上来。 “抱歉，叫大家久等了。他们现在在哪？”许回感觉非常不好意思，要不是自己想要看看天师府凡间的风景，也不会叫大家等这么久。 “在议阁，一共有350位属主、431位弦主和1个号主。”吴兴立刻回答道。 “人这么多？”自己昨天明明说过只留下属主一级的？三十六位界主失踪，那么也就是能留下三百六十位属主罢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而且不仅有属主、弦主，居然还能有一个号主？ “嗯，比较麻烦。有34界是按照要求凑出了足够的属主人数，还有2界连属主的人数都凑不全了，不是属主的人数少，是来的属主本身就不多。毕竟也不是每一属都有问题，有问题的那几个来了，结果人数就不够了。最惨的是那个号主，等会你亲自问他就能明白了。”吴兴说着，递给许回一份单子：“这是这些人的诉求。” “嗯，咱们走。”许回拿起那份单子看了看，发现里面的很多内容和昨天基本大同小异。 “哦，对了。芬妮雅是？谢谢。你去忙。”许回忽然想起来，还有个天师府的弟子在边上站着呢……。 “啊！是！”见掌印师叔祖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芬妮雅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你就是芬妮雅？我可听说过你。不好好修行，专门琢磨怎么当驾驶员。继续努力，我很看好你哦！”苏墨阳转过头，对着芬妮雅呵呵一乐。 “啊？”芬妮雅被苏墨阳说晕了。这位师叔到底是在表扬自己还是敲打自己啊？ “诸位久等了，咱们开始。”许回、苏墨阳和吴兴来到议阁的时候，议阁里面的几百号人全都正襟危坐、一片肃静。 “镜像层人界9属12弦的号主，是哪位？”许回决定先解决这个问题。被点名的这个，就是那位孤零零的号主。他所掌管的号，寿命要终止了，是特地来申请搬家的。 许回觉得他也挺可怜的。别说界主了，就连个能代表他的弦主和属主都没有：“你的号，寿命要到了是？” 整个世界都有自己的寿命，何况是世界下属的不同分级单位？ 这种事其实也常有，界、属、弦、号，都有自己的寿命，处理的办法也简单的很。要么就做延寿处理，要么就新开或者是合并；也可以直接不当回事，不做任何处理。寿命结束的话，这个界、属、弦、号所规划的一地就会回归浑沌海，此地之前的主官会调任其他地方继续任职。 回归浑沌海的地界多了，这个世界的寿命自然就结束了。 然而有了镇守神只或者是世界意识的参与，则可以从浑沌海内获取损失的那部分，持续保持整个世界的持续稳定。 枢纽世界和节点世界因为其特殊性和重要性，哪怕是没有世界意识，负责人也会培养出世界意识来协助自己进行管理。 镜像层有万鑫书店和侦探社两者坐镇，而且本身也很稳定，所以世界意识的培养没那么迫切和必要。跃迁层虽然有人间书屋和天师府，但是人间书屋的木叔是个不乐意管事的，所以就培养出了越越来协助管理。 这些事情，苏墨阳和吴兴已经抽空给许回解释过了。 “是，我之前其实一直都在和弦主大人申请。但是发现弦主大人一直没回复我，我就去找了属主大人，结果属主大人也没回复。后来我才知道，连界主大人都不见了。我也求过其他的弦主和属主大人，但是和我们属比较熟悉的属主和弦主也都不见了，没人敢帮忙做这个主。给我逼得没办法了，我就只能自己跑来天师府了。”这位号主比之前的那个法诺斯界主还要奇怪的多，长着一个章鱼脑袋和一对蝙蝠翅膀。怎么看都是克苏鲁本人……。 “阁下怎么称呼？”明明一号之地的生灭是很正常的事情，也完全不会影响行政长官的仕途。这个号主还能因为这种事情特地跑一趟天师府，这就叫许回对他的好感瞬间增加了不少。 “大人，我叫张怀恩。”一个克苏鲁号主，居然叫这个名字……。 “秋水，越越会把监控到的信息及时传递给咱们，所以这个号的事情咱们天师府其实是知道的。我之前本来是想直接消号处理的，毕竟寿命将尽的地界如果强行延寿的话，可能会导致其他地区的不稳定，对于整个世界来说不是好事。但是人家号主越级求到天师府了，我就考虑要不要干脆先做一次暂时的延寿，等找到镜像层的人界界主以后再和他商量一下？号上的情况，肯定是上属的属和弦更了解一些，咱们直接插手的话越了太多级了。”吴兴说出了自己之前考虑的解决方案。 “这样啊？”许回有点拿不准主意。强行延寿会导致整个世界的不稳定，但是这个张怀恩的请求根本也不是强行延寿，而是为号中的生灵搬家。不过从目前的结果来看，还是会暂时性延寿一次。这就很……。 界主、属主、弦主、号主，这些行政主官的职责从来都不是所谓的“爱民如子”，而是维持整个世界的持续和稳定。听起来有些无情，但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不要说一号之地，哪怕是一个渺小如尘埃的宇宙之中，生灵和文明的数量就已经是无法计数了。 强行要求大家全都爱民如子？根本就不现实。 保护好大环境就可以了。在这之后，遇到值得拯救的就拯救一下，否则直接任其遵循规律即可。 这还是有人管理的世界，那些无人管理的世界才是真正的自生自灭。 “秋水、吴哥，镜像层人界的界主找到了。”就在许回还在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何白忽然进来了：“应该是在9属12弦号。而且镜像层人界失踪的很多属主、弦主和号主应该也都在那里。” “秋水姐姐，那个号的情况很奇怪，也许是混沌，里面的情况我看不到。”越越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确实如此，我们只能确定镜像层人界失踪的界、属、弦三级主官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就是9属12弦号。”何白点头表示赞同。 “嗯？”许回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把目光转向了张怀恩：“你上属的弦主、属主和界主，进入了你所管辖的号，你不知道吗？” “大人，属下确实不知道啊。属下只是按规定逐级上报的，但是都没能等到上面的回复，才逼不得已亲自跑来天师府的。属下的号寿命已经要结束了，属下能够亲自干预和监测的地方只有区区几滚之地。如果诸位大人是去到了属下无法监管的地区亲自查探，那属下自然是不知道的。”张怀恩一听这话，就明白自己是被掌印天师大人怀疑了。原本蓝色的皮肤立刻就变成黄色了，脸上的章鱼触手都在紧张地发抖。这种事情，往小里说算是欺瞒上官，往大里说那就算是意图谋害上官了，这种罪名自己可万万背不起。 “秋水，这种情况下，那必须要做延寿处理了。把人都捞出来之后，直接将这个号注销了即可。”吴兴立刻说到：“不管这个号是否被混沌入侵，这已经不是寿命问题了，我怀疑这是崩坏。如果继续留着这个号的话，这种情况有可能会蔓延的。但是在注销之前，里面的人必须捞出来，否则这个号一旦彻底崩坏，里面的人就会被直接抛弃到浑沌海里。那他们就死定了。” “派其他的界主去也行不通？这种事情只能咱们天师府亲自出手了？”许回很认同吴兴的说法，浑沌海那种地方，恐怕是只有神只才能自由出入了。 虽然决定要去救人，但是人选问题还是要考虑的。 镜像层人界的界主都陷在里面了，那么再派其他的界主过去多半也是肉包子打狗，这种情况就必须要天师府或者是万鑫出手了。 “天师府这边，目前实在是没有能用的人手了，连魏哥都出去忙了。我还必须要留下坐班，否则很多事情就没人管了。叫小白去干这事，又怕他一个人搞不定。实在不行就只能劳动周天师和章天师了。但是……。”吴兴的话没说完，只是往苏墨阳的方向扫了几眼。 “苏哥，店里人手够用吗？”许回哪还能不明白吴兴的意思？再怎么说，出问题的这个号也是镜像层下属。人家天师府忙死忙活的，万鑫这边不出点力好像是说不过去……。 “鬼爷去了签证层，那么李姐就肯定必须留在书店坐镇。旁人也都有事在忙，老孙就是个普通人，这个活超出了他的业务范围了。小武倒是没什么事，我和小武跟小白走一趟，我们三个一起去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即便事情办不成，我们自保应该也没问题。”苏墨阳召唤出一道门。 拉开那扇门，门里是万鑫书店三层的景象。苏墨阳和何小白走了进去：“我们会设定一个返回时间，如果一分钟之后我们没从这扇门里出来，那就是出事了。你们就立刻去请两位天师和鬼爷出手。” “等一下。”许回喊住了苏墨阳和何小白。 九幽搜魂手，发动！ 苏墨阳和何小白的一丝魂魄碎片被许回拿到了手里。有了这东西，哪怕他俩失踪了，许回也能顺着这点魂魄碎片顺利定位到他们的位置。 “小心谨慎无大错，还是秋水想的周全。”苏墨阳和何小白点点头，关闭大门。 “放心，我会帮忙看着的。”越越插了一句。 张怀恩此时紧张的要死，其他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谁都明白这次的事情恐怕会很棘手。 一分钟过去了，那扇门毫无动静……。 第66章 神只投影 “我这就去请周天师！”吴兴不淡定了。 “喊我师妹？没必要，我亲自跑一趟。”标志性的破锣嗓子忽然在议阁内响起。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议阁内立刻产生了一阵小小的骚乱：“拜见章天师。” “章叔？你怎么来了？”许回很奇怪。不是说章伦基本上足不出户吗？ “你们就没有考虑过，导致镜像层9属12弦号崩坏的，有可能是某位不守规矩的过境神只？”章伦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上面那几根稀疏的银发：“旁的事情我不管，但是遇到不守规矩的神只嘛……。多好的研究机会！” 对于一个世界来说，最严重的情况无非是四种——世界意识的崩坏，浑沌海潮汐，混沌入侵，遭遇神只。 前面三种都还好处理，最难处理的就是第四种情况，毕竟那可是神只。 天师府两位天师的位格只是卦，距离神只的位格最少也差了两三级。 鬼叔的位格虽然是道，但是他本人其实就是神只。 一旦遇到真正的神只，除去黑猫那边不考虑，能正面面对神只的，只有鬼叔最保险。 而且直面神只这种事情……，应该就是需要万鑫出手的所谓重大事件？ “呃……，确实有这种可能。但是这种情况的话，必须鬼爷出手了，咱们恐怕是……。”吴兴的神色颇为为难。 旁人遇到这种情况，避之唯恐不及。唯独章伦这个老疯子，居然把这种事情当成是难得的研究机会。 “章叔……。”许回只感觉颇为头痛。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立刻去找鬼叔才对？ “丫头，你放心，我只管进去救人。如果我出不来的话，你们直接把这个号注销了就行，不用进来找我。”章伦的眼神里明显带着一丝疯狂，说话就拉开了那扇门。 “章叔！”许回想要拉住他，却没能拉住。只在最后关头发动了九幽搜魂手，留下了他的一丝魂魄碎片。 几乎就在大门关闭之后的下一秒，议阁之内忽然多出来上万人，领头的正是苏墨阳、何小白和武修文。 “成了！”众人一阵欢呼。 “不该叫师兄去的，他不会回来了。”如兰似麝的香气忽然弥漫了整个议阁。 “拜见天师！”众人立刻对着周芸行礼。 “周姐姐？”许回有点不太明白。既然人都救出来了，就说明章伦把事情办妥了。那他为什么不会回来？ “秋水，大师兄一直都希望能去浑沌海里看看。你觉得，他还能回来吗？”周芸微微摇了摇头。 “老疯子！真会惹事啊！”苏墨阳咬牙切齿，其他人目瞪口呆……。 章伦这是不要命了吗？ “苏哥，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许回对着苏墨阳问道。无论如何，先把情况弄清楚了再说。 “里面是个迷路的神只投影，这家伙没有恶意，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这个号里面的情况简直堪称混乱，已经开始全面崩坏，根本就撑不住多久了。”苏墨阳甩了甩头，好像是要把一些并不存在的脏东西从自己的脑袋上甩下去：“这个号的崩坏就是因为这个神只投影闯进去了。这个号已经没救了，趁早结束也好，这样那个神只投影也就能早点滚蛋了。” “确实如上使所言，我等也在里面迷失了。”说话的这位，几乎就是个隐身的水母。他不开口说话，许回都没注意到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界主大人所言不错。我等只是想去探查一番源头，结果全都迷失在里面了。”其他人纷纷附和。 “那怎么行？章天师还在里面呢！”吴兴和何小白立刻表示反对。 “啊？我等不知，还望恕罪！” “以老疯子的手段，他要是想走，自然能回得来。他想走吗？他不想走，咱们谁有本事给他强行带回来？” “那也不能放着章天师不管！” “强行消号，他未必就进得去浑沌海，到时候也许会被浑沌海吐出来。” “就算是被浑沌海吐出来，他能不能回到这个枢纽世界也不一定啊。” “那怎么办？请天师亲自跑一趟还是去找鬼爷？” “要不，去找木爷？他总不能真的看着不管？” “找他还不如去找黑猫！” “遇事只知道求人，咱们就不能自己想想办法？” 众人争吵不休。从章伦进门到现在，时间也早就过了一分钟。 “周姐姐，要不然，我去一趟。”许回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众人的争论声立刻就没了。 “不行！绝对不行！秋水你不能以身犯险！你是不知道那里面的情况，太混乱了！”苏墨阳直接跳着脚反对。 “这趟活，如果秋水你是男儿身的话，没什么。但你是女儿身，我看还是算了。”武修文也摇头表示反对。 “为什么？”许回不明白。自己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工资，不说别的，起码应该能自保？ “水姐，混乱核心所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淫狱。这种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去，确实不合适，太危险了……。”何小白红着脸，也在劝。 “淫狱？”许回琢磨了一会，就明白了何小白说的是哪两个字。这还要多亏了自己前世的那些“经验”，否则自己还真想不到这上面。既然如此的话，自己去确实是有些不合适……。 “其实，秋水去是最合适的。”周芸忽然开口说道。 “神仙姐姐！”苏墨阳急了。 “确实，我去是最合适的。”许回顺着周芸的话仔细思考了一番，就明白了。这次的这个事情，在场的所有人里面，确实是自己去是最合适的。混乱的核心是一个神只的投影，而自己就是神只。 不过，看情况自己也许要单独进入这个已经崩溃的号才可以。多带其他人一起的话，可能不但帮不上忙，还会陷在里面。这样一来的话，难度不仅会降低，反而还会成倍增加。 只要能把章伦带出来，哪怕自己没能出来，被抛入了浑沌海也没有关系。自己是先天圣体的神只，能够自由出入浑沌海。但是浑沌海那么大，自己该怎回来呢？ “不是，秋水，你真去啊？这事该去找鬼爷啊！”武修文也不淡定了。 “要不，还是去找鬼爷？”何小白和吴兴最终也表示了反对。就算秋水是神只，那也只是一名还没觉醒的神只，不要说面对一名强大神只的投影，就算是那个混乱的核心，她也不一定能行？ “知道里面是哪位神只的投影吗？”周芸没有理会众人的吵闹，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知道，是……。怪异之主，魔鬼始祖，掌控扭曲与混乱的浑沌神，虚神鬼方的投影。”何小白此言一出，议阁之内全都是一片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麻烦了……。”周芸的脸色也立刻变得极为难看。 浑沌神一共有八位，这位虚神鬼方就是其中之一。 鬼方的神号是虚神，神位是怪异之主，神职是掌管扭曲与混乱，同时还是魔鬼的始祖。这样的一位神只，根本就已经是主神序列中的一员了，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强大”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了。这是有资格随时面见至高神，随侍在至高神身边听候调遣的重要神只。 没有神号、神位和神职的神只不一定弱小，但是拥有神号、神位和神职的神只则必定强大无比。 哪怕是在所有的主神序列里，强如鬼方的神只也不多。 恰恰就是因为鬼方这类主神序列中的神只太强大了、太稳定了，直呼他们的神名和神号反而并不会导致不可预料的后果。 强大到可以令凡人直呼自己的神名和神号，这是主神序列中的诸多神只和少数极为强大的神只才有的威能和特权……。 “好消息，对方不是神只，只是个神只投影。”苏墨阳扁扁嘴：“坏消息，对方是鬼方。” “秋水，哪怕你已经觉醒为真正的神只，对上鬼方这样的主神也是毫无胜算的。”武修文还在努力劝阻：“所以这次你真的不该去，还是去签证层找鬼爷。” “天师，要不咱们干脆召集所有人手一起走一趟？”吴兴也觉得事态十分严重。 “对方只是虚神鬼方的投影，而且没有恶意，事情还是有可为的。”周芸摇了摇头，否决了众人的想法：“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如果我没能回来，你们就去找二师兄和三师兄。他们一定会出手的。” “周姐姐，还是我去。但是要先想办法解决我怎么回来的问题。”许回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当初面试的时候，自己就很明确地和鬼叔表示过了——我不觉得自己是个女人有什么问题。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我相信自己都能做的很好。 淫狱如何？虚神投影又如何？ 不是所有人都说自己是神只吗？既然身为神只，那就要拿出一点神只的样子来。 自己还真不信，一个正牌神只连一个虚神的投影都拼不过。 第67章 临行准备 “秋水，你可想好了？”周芸的表情十分严肃。 “是的。”许回点点头。 “不是。秋水，为啥啊？明明找鬼爷就能解决的！”苏墨阳表示不能理解。 “不为什么，就为了我喊他一声章叔，他还送给我茶叶。”许回微微一笑。 苏墨阳和武修文对视一眼，明白许回还是太善良了，宁可以身犯险也要去救章伦……。 话已至此，众人也知道多说无益。 虽然已经决定派许回去救援章伦了，但是还有很多工作需要执行。 跃迁层9属12弦号内的移民问题要和消号同步进行，还要一并封堵可能会出现的跃迁层漏洞，调整号内时间流速，暂时延长这个号的寿命，做好迎接章伦和许回回归的准备工作，相关的后续问题处理，等等等……。 “小吴留下统一指挥调度。秋水，你和其他人随我来。”安排好其他事务，周芸带着许回、苏墨阳和何小白回到天师府大殿。 “首先说如何回来的问题。秋水，你先将自己的一丝魂魄存放在这个路引当中。如果你被抛入了浑沌海，就利用九幽搜魂手寻找这个路引中自己的魂魄。哪怕是多花一些时间，最终也是可以找到自己的魂魄，顺利回来的。大师兄那边就简单的多了，只要他不被卷入浑沌海，自然就能回的来。秋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也可以直接开门回来。这个路引也仅仅是为了以防万一。”周芸摊开手掌，一个形如美人瓶的银色小瓶子出现在她的掌心之中。 许回接过那个路引，想着将自己的一丝魂魄存进去，结果立刻就感到了一阵轻微的眩晕感。 “可以了，这些魂魄碎片足够了。”周芸收走那个路引：“小白，你将这个路引放到天师府云殿里面好好保管。从现在开始，你亲自看守这个路引。” “好！”何小白拿起路引，立刻消失不见。 “第二件事。秋水，你要去的是已经崩坏的号，所以必须再给你加封一道大乾阳符，否则可能你刚刚进入号内，这个号就会彻底崩溃。此外，多给你一道大乾阳符。你见到大师兄之后，如果他不愿意和你一起回来，你就用这个大乾阳符封了他，强行带他回来。”周芸一挥右手，一团红色的光芒被打入许回的胸口。许回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一暖，就和上一次在万鑫书店的时候感觉差不多。 周芸的左手上则是另外一团一模一样的红色光芒，她拉过许回的手，将这团光芒放在许回的手中。许回感觉手心一热，摊开来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左手手心中多了一团造型奇异的圆形红色图案。这个图案的外形是五条相互缠绕衔接的线段，虽然这五条线段的造型极端简洁，但还是能够看出来这是五种不同的动物简化后的图形。 “知道怎么用？”周芸问道。 “想一下？”许回想了一下，那团图案果然变成了一团红色的光芒悬停在许回的掌心。 “见到大师兄，不要犹豫，直接用。”周芸赞许地点了点头：“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你怎么找到他？” “我之前用九幽搜魂手拿到了一些章叔的魂魄碎片，应该可以根据这个找到他？”之前王凡姐夫教自己九幽搜魂手的时候不是说这个权柄连神只都可以定位的到吗？虽然自己还没试过定位的功能，但是多尝试几次应该还是可以的？ “如果你们在同一个宇宙之内，那还好说。就怕你们甚至都不在一滚之内，这就有点麻烦。但是只要你多加尝试，必定可以畅行无阻。不过秋水你还是要小心，你身背两道大乾阳符，一身实力怕是只能发挥出来十之一二。所以你要学会节省体力，更不能随意挥霍你的精神力。”周芸仔细叮嘱着：“秋水，你可还有其他需要准备的东西？” “食物、饮水、药品、日用品、衣物、野外用具，所有这些我都需要准备一些。此外最好能够保持和你们之间的通讯。”许回忽然想起来自己那个空空荡荡的储物空间。 “秋水姐姐，通讯很难保持的。尤其是你在进入混乱核心之后，通讯一定会断绝的。但是在这之前，我会一直看着你，确保你和天师府之间的通讯完全畅通。”越越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秋水，你要的这些东西，我和小武这里有现成的，直接给你就是了。”苏墨阳和武修文的手中各自飞起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球飘向许回。 许回伸手接住，那两个小光球就不见了。 许回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储物空间，结果被吓了一大跳。一光年直径的储物空间居然被直接填满了一半！里面的东西简直应有尽有，从最基本的米面粮油、空气土壤、水分肥料、日常用品、建筑材料再到武器装备和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连太空战舰都有。除了没有任何活物，但凡是能够想得到的东西，全都有……。 这种可怕的物资储备，直接拿去打宇宙战争或者干脆开辟一个新的文明都够用了？ “秋水，我这里还有最后一样东西，你带上。”周芸拿出一个银色的全覆式面具：“这是朦胧面具，不仅可以无障碍沟通，还能改变你的容貌，易容之后的效果就连真正的神只都识别不出来。先天圣体的神颜太过完美无瑕，有了这个可以减少你不少的麻烦。” “谢谢周姐姐！”许回感觉这个面具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两道大乾阳符之外，居然还要额外多加一个面具。过于完美的身材和外貌很多时候确实会给自己带来相当大的不便，尤其考虑到这次的混乱核心是一处淫狱……。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回到议阁的那扇门前。 “秋水，这次你去，我们也给你做了一个定时。三十天，不能再多了。三十天一到，不管你有没有找到章天师，都会被强制传回来，这个号也会被强制消号。还有，你并不能直接去到混乱核心，只能先去一个距离混乱核心比较近的地方，这之后就只能你自己想办法慢慢摸过去了。三十天的时间，其实不一定够用的，所以你要抓紧时间。”吴兴最后检查了一遍所有的准备工作，对着许回叮嘱道。 “秋水，事不可为的话，千万不要逞能，我和小苏随时进去接你回来。”武修文和苏墨阳也很不放心。 “好的，大家放心。”许回做了一个深呼吸，拉开门，走了进去。 第68章 远方的呼唤 略带腥咸的海风裹挟着细微的雨水迎面扑来，海浪声和海鸟的鸣叫响彻耳边。 “这里是，海港？”此时的许回正站在一处小丘之上，脚下黑色石板铺就的道路通向不远处的一座中等规模的海港小镇。许回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把白色的绘花油纸伞，撑开伞的同时带上了朦胧面具。 这个朦胧面具很神奇，戴在脸上之后根本就感觉不到这东西的存在，对自己也没有任何的遮挡和阻碍。 幽冥苍火，搜幽觅玄！ 一道冲天而起的巨大苍白色火柱瞬间出现在视线尽头处遥远的海平面上。那火柱就像是一座通天彻地的灯塔一样，为许回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许回只感觉自己头脑中传来一阵强烈地眩晕感，整个人几乎都快要站立不住。 “要学会节省力气……。”许回无奈地自嘲了一句。 九幽搜魂手可以定位章伦的位置，幽冥苍火可以帮自己找出正确的路径，有了这两样东西，还真不怕找不到章伦。这也是自己一开始就定下的方案。 问题是这个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远处小镇内的教堂之中传来钟声，这声音响亮、悠扬，声传四野。 许回倾听着远处教堂的钟声、在细雨中站立了一会，恢复了一下自己的体力和精神。 这之后，许回本打算直接使用如意车飞到传送点，这样能节省自己不少的时间。但是却被如意车告知——在即将崩坏的世界中，自适应变数引擎无法启用。 换句话说，如意车现在没法用了……。 储物空间里有无数的交通工具，随便哪一种也能满足自己的需求。但是很诡异的是，储物空间也受到了限制，只能拿取一些小件的物品和低技术产物。不要说飞机轮船这类东西了，就连一辆烧煤的车子都拿不出来……。 “现在，我需要一条船。”许回看了看远处海港里停泊着的那些海船高高耸起的桅杆，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只珍珠白的女士手袋，又找了一些便于携带和支付的金银货币和日用杂物放了进去。 真金白银，这是在任何世界都能流通的最基本货币单位。有了这些贵金属货币傍身，许回心中的底气就充足了许多。 “感恩万圣！万尊之主！赐予我们和煦的海风和丰厚的鱼获！阿门！”教堂内的神父高声颂赞着对神明的赞美。 “阿门！”底下的信众齐声念诵。声音整齐划一，震撼人心。 “唯吾圣主，原始古老，万圣万尊。愿您的国降临在我们的地，愿您的荣光散布在世间，祈怜您垂青于我们，引导我们进入您的乐园。阿门。”与此同时，在教堂的后山，距离海港码头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坳里，一群身披红色兜帽长袍的人正在围着一根三米高的黑色石柱进行着虔诚地祈祷。 几乎就在祈祷的最后一个音节刚刚落下的同时，他们一直以来所信奉的那个伟大存在，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的神迹。 有一个声音直接在他们的脑海中炸响，响彻人心、震撼灵魂。 这声音宏大、威严，明显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和权威。 三年来，无数次的仪式和祈祷，全都只能听到隐约的回响。却在今天，真切地听到了圣主如此清晰明确的回应。 但是圣主这次前所未有的回应所代表的含义又是什么呢？ “大人！”其中一人颤抖着伸出手，指向了那根黑色的石柱。 在那根石柱朝向大海的一面，居然出现了一幅海图。 “这是圣主的指引！命令所有人，准备祭品和船只，三天后出发！”为首的那人全身都激动地发抖，想要伸出手去触摸那根石柱，但是最终却还是跪了下去：“感恩万圣！万尊之主！” “感恩万圣！万尊之主！”所有人立刻跪倒在地，齐声念诵……。 每次教堂召集大家祈祷的钟声是三响，结束时候的钟声也是三响。 小汤米和镇子上的小伙伴去海里摸鱼，连开始时召集的钟声都没能听见，等到自己从海边飞奔回镇子的时候，却只赶上了结束的钟声。 小汤米远远地望着教堂尖顶上那条盘旋的海蛇图腾，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自己已经十四岁了，是个大孩子了，但是不管是父母还是神父，都说自己必须十六岁才能获准进入教堂。每次镇子里的大人去教堂祈祷的时候，自己都只能趴在教堂的院墙之外偷听。 再过两年，自己就十六岁了，那时候大人们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自己进入教堂了！ “你好。”小汤米正站在镇子口的道路上暗自不平，却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声询问的女声。这声音优美动听，令人心旷神怡。 小汤米转过身，看到一位端庄秀丽地美丽女子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她身上的衣服款式自己前所未见，但明显是属于那种高档华贵的衣装，就连手中的伞和手袋也是如此。 她的长相和镇子上所有的人都不同，高挑完美的身材、精致完美的五官配上乌黑飘逸的秀发，还有那白的几乎快要发光的细腻肌肤。尤其是那双明媚闪亮的双眸，简直就像是能把人的灵魂都给吸进去。 小汤米敢发誓这是他所见过的最为完美的女性。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甚至怀疑这是圣主派遣下凡的天使。 “您、您好，尊贵的小姐。”小汤米的声音都在发抖。对方的年龄其实很年轻，感觉最多也就和自己的姐姐一样大，打扮也完全不像是一个已婚的妇人，肯定不能冒昧地称呼她为女士。 “那个，我刚到这里，对这里不是很熟悉。所以想麻烦你问一下，这个镇子上有旅店或者是可以借宿的地方吗？”小汤米多么希望她能一直说下去。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动听了，哪怕只是普通的轻声细语，听在自己耳中也是如同天籁一般。她说她是第一次来镇子上？确实，她的口音根本就和镇子上的人不一样，更像是那些大城市里的人才有的口音。 “小姐，您是要找住的地方吗？我叫汤米，我家就是镇子上唯一的旅馆！我带您去。”小汤米对此欢呼雀跃。一想到这位高贵漂亮的小姐很有可能会屈尊住在自己家的旅馆，就令他欢欣鼓舞。 等自己带这位神秘的小姐回到家里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一定会为自己能够找来一位如此尊贵的房客而感到不可思议！ “好的，谢谢。不过，你先看看这个货币在你们这里可以使用吗？”她对着小汤米微笑点头，却并没有急着跟随小汤米一起前往旅馆，而是从那个精致漂亮的手袋里拿出一枚硬币递给小汤米。 “这是什么啊？”小汤米接过那枚银色的硬币左看右看，确定自己完全没有见过这个东西：“这个是您那个地方的钱吗？” “嗯，这是一枚银币。不过我不知道这个东西在你们这里是否可以使用？” “我不知道哎……。不过老约翰肯定知道，他是镇子上的杂货铺老板，懂得可多了。要不，咱们去找他问问看？” “好的，麻烦你带路。” “啧啧啧，汉尼家的小子，你走运了啊。”老约翰拿着那枚银币啧啧称奇：“这可是纯度很高的银币。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银币，但是银子本身是不会骗人的，我甚至怀疑这是古董。这样的一枚银币，如果是卖给大城市的收藏家，也许就能值一百块呢。” “啊！这个这么值钱吗？”小汤米被吓到了。 “这个银币，用料很足呢。即便只考虑银子本身的价值，也值70块钱呢。你要不要卖给我？我可以给你80块。”老约翰从柜台后面探出半个身子：“这东西，你从哪里弄到的？你还有吗？我甚至怀疑这是圣主的恩赐。” “这可不是圣主的恩赐，这是一位从远方来的尊贵小姐给我的。”小汤米被圣主两个字吓坏了，赶紧又强调了一句：“是一位非常漂亮、非常尊贵的小姐，应该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 “瞎说，除非我亲眼看见。”老约翰撇撇嘴。只当这枚银币是小孩子无意间的幸运获得物。远方的小姐什么的，怎么可能？ “您好，打扰了。”正在小汤米还在和老约翰争论的时候，杂货店的门被人推开了。 老约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好几拍，他使劲地揉了揉双眼，再去仔细观看，这才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她身上的衣服不仅精致华美，而且居然干净整洁，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不用提那天使一般的容貌和那独一无二的出众气质。 而且毫无疑问，光是看她的相貌就知道她一定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不要说圣音镇这种小地方，就算是城里也不可能会有如此精致高贵的美人儿，甚至就连郡里的伯爵夫人应该也远远不如。 汉尼家的小子没说谎，这确实是一位高贵漂亮的尊贵小姐……。 “您、您好……。”老约翰说话也开始结巴了。 “抱歉，尊贵的小姐，叫您久等了。刚刚老约翰说了，您给我的那枚银币，很值钱。”趁着老约翰愣神的功夫，小汤米一把夺下那枚银币。 “尊贵的小姐，我无意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但是如果您想用钱的话，我建议您还是把您的银币换算成我们这里的货币比较好。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令您满意的合理价格。一枚银币，我给您80、不90 块钱！您看如何？” “汤米，你家的旅馆，住宿费用是多少？” “一天只要十块钱，包三餐和打扫。我说的这个价格是我们旅馆最好的房间，物有所值、绝对包您满意。” “如果我想乘船出海呢？最好是雇佣一艘船去自己指定的地方。” “这个您可以去港口问问看。直接雇佣一艘船的话，可能会需要上千块钱。” “那麻烦您，帮我把这些全都换成钱。” “尊贵的小姐，你是要打算乘船出海吗？去很远的地方？”小汤米看着柜台上的几十枚银币和几枚金币，感觉多少有些不真实。 “是啊，我打算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许回微微一笑。 第69章 天使小姐和寂静之地 许回的到来给这座海港小镇造成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 淳朴的镇民们从未见过如此不可思议的异国美人儿，精致、高贵、优雅、完美而又得体。 就连海港区那些最为粗鄙的水手也收起了狂放不羁的笑声和终日都不肯离口的黄段子，努力保持着自己最大的优雅和体面紧张地回答着许回的询问。 “尊贵的小姐，这里三天之后才会有船出海。”芬哈德船长只觉得自己的双手无处安放，下意识地就想拉开自己和对方的距离，深怕自己身上的海盐味、鱼腥味和酒味会令对方感觉不快。 “三天啊？不能早点吗？我可以支付双倍的报酬。”许回微微皱起眉头。从这里到门那边，不知道要在海上航行多久的时间。自己的本意是今晚休息一晚，明天就能出发是最好了。 “这个是不能随便更改时间的，毕竟我们都是有船期的，而且出海日期也是需要镇长大人批准才可以的。”看着许回皱起眉头的样子，芬哈德船长非常想直接答应下来，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自己没办法违反：“说起来，您这是打算要去哪？” “我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但是我可以给您指出一个方向。”许回看了一眼远处的海面。抬起手，将那条通天彻地的火柱所在的方向指给了对方。幽冥苍火所形成的那条火柱，只有许回自己才能看得到。 “那里啊？”芬哈德船长顺着许回所指的方向看了一会：“那边是圣音岛的方向，如果您是去圣音岛的话，我们倒是可以送您过去，需要大概三天时间。” “可以的，三天后咱们准时出发就可以。”许回想了想，点头同意，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如意车不能用，储物空间指望不上，自己飞过去或者瞬移过去的话又肯定坚持不到。 “如果您打算包下圣菲亚号，费用是1000块，我们会提供给您最好的舱房和一日三餐，不过需要您先支付我们200块的订金。如果您取消了行程，这些订金我们是不会退给您的。您看，可以接受吗？”芬哈德船长一分钱都没多要，甚至决定如果对方嫌贵的话自己就再主动便宜一些。自己的船上能有这样一位尊贵的客人，可能足够自己和其他人吹嘘一辈子了。 “可以的。”许回点点头，身边的小汤米立刻数出了200块钱交给芬哈德船长。 刚刚的那些银币和金币，价值足有好几千了。老约翰拿不出那么多现钱，只能先兑给许回2000块钱，剩下的3000块老约翰会在明日早些时候亲自送过来。得益于老约翰的信誉和邻里之间的熟悉，小汤米根本就不担心他会有任何歪心思。而且看起来这位尊贵的小姐也根本没拿这些钱太当回事……。 “那么，到时候我会派水手去通知您的。只是不知道您的住所是？”芬哈德船长笑的十分开心。这位尊贵的小姐不仅是一位完美的美人儿，更是一位慷慨的贵人。 “汉尼家的旅馆！我家的旅馆！这个镇子上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旅馆！这位小姐将会在我家的旅馆下榻！”小汤米立刻激动地大声宣示着。这位尊贵的小姐居然把换回来的钱都交给自己保管？圣主在上！那可是2000块钱啊！自己的母亲也不一定见过这么多的钱！哪怕她叫自己给她当一辈子的管家都可以！ 小汤米家的旅馆名字很有意思，就叫“汉尼家的旅馆”。汉尼是小汤米父亲的姓氏，不过他已经出海三年了，至今未归。汤米的母亲每天都会向着圣主祈祷，保佑自己的丈夫可以平安归来。 但是在丈夫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为了全家人的生计问题，汤米的母亲就决定把自己家多出来的空余房间全都收拾出来给外来的客人居住。反正房子足够大、房间也足够多，能赚些钱的话，为什么要浪费呢？ 还不等小汤米带着许回回家，小汤米的母亲和姐姐就听到了风声。镇子上的很多人都在说小汤米为自己家的旅馆找到了一位不得了的房客，这位房客是一位来自遥远国度的尊贵小姐，而且美丽的就如同是圣主派遣下凡的天使一般。 起初，汤米的母亲和姐姐是不肯相信的。 圣音镇只是一个小地方罢了，怎么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客人？自己家接待过的最有身份的客人也仅仅是威利先生罢了，他可是从都城来的考古学家。 不过抱着些许的期待，汤米的姐姐还是站在门口等着小汤米的归来。 当看到趾高气昂地小汤米和跟在他身后的许回时。汤米的姐姐意识到——真的有一位来自遥远异国的尊贵小姐要下榻自己家的旅馆了！ “抱歉，尊贵的小姐。恕我们招待不周。”汤米的姐姐本来想要帮许回拿行李。却很尴尬地发现，这位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尊贵小姐除了手中撑着的那把精美的雨伞之外，居然只带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女士手袋。 “啊，并没有。感谢您的热情招待。”许回怀疑，那个朦胧面具除了能够保证自己和他人的无障碍沟通之外，那个所谓的改变面容的效果怕是根本就没什么用……。 “妈妈！妈妈！快点把咱家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小汤米的姐姐还在局促地陪着许回向旅馆里走，小汤米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冲了进去。 “天啊！费舍尔，我建议你立刻过来看看。”威利先生站在旅馆二楼房间的窗户边，恰巧看见了小汤米的姐姐领着许回进入旅馆。 “看什么？天使吗？”费舍尔对自己同伴的话完全不以为意。圣音镇只是一个小地方罢了，这里有什么值得自己看的？ “没错，费舍尔，没错。就是天使。”威利的目光紧盯着楼下，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 “得了，威利。你在学校的时候可没少称呼那些漂亮女孩是天使，你是看上了艾米丽小姐了？虽然艾米丽小姐确实是个美人，但是嘛……。”费舍尔看着威利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努努嘴：“你父母怎么可能会同意你娶一个小地方旅馆老板娘的女儿？我说，你不会是认真的？” “真可惜啊，费舍尔，真可惜。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你看不到了。”看着许回走进旅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威利长叹一声。这话其实也是在说自己，能够看见如此美妙的人儿，真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 如果能够有机会认识一下这位天使一般的小姐就最好了，毕竟大家都住在同一家旅馆……。 “收起你的小心思，我的朋友。别忘了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在爵士阁下的资助花光之前，咱们最好能有一点实际的进展。”费舍尔斜靠在躺椅上，猛吸了一口烟斗，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费舍尔。”威利轻轻呼唤了一句。 “什么事？”费舍尔感觉他的这个朋友从刚刚站在窗边的时候就很不对劲，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往后的日子里，不允许你抽烟。” “啊？” 许回被安排在三楼东南侧的房间，这是所有房间里面最为干净宽敞的一间、视野也很不错，原本是汉尼太太、艾米丽和小汤米的房间。 尽管许回一再拒绝，可还是架不住汉尼太太的坚持，艾米丽和小汤米更是对这个决定无比的支持。 “小姐，这是您的钱。”定好了住处之后，小汤米迫不及待地从自己的兜里翻出了剩下的1800块钱，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举动可把汉尼太太和艾米丽吓了一跳，汤米身上居然会带着这么多的钱吗？这是那位小姐的钱？ “汤米。”汉尼太太有些责备地喊了自己的儿子一声。 “是这位小姐叫我帮她拿着的……。”小汤米的声音委屈极了。不过他仔细想了想，确实有些后怕，这可是一大笔钱呢。 “没关系的，这是我拜托小汤米帮我拿着的。”许回拿出100块钱，交到汉尼太太手上：“今后的三天，麻烦你们了。” “不不不，尊贵的小姐，这太多了。我们这里一天的费用只要10块钱就好了。”汉尼太太连忙拒绝。 “多出来的部分是为了感谢您将自己的寝室让给我，还请您不要推辞。”在许回的坚持下，汉尼太太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些钱。 汉尼太太一再对许回保证，她将获得自己所能提供的最好的膳食和最好的服务。 对此，许回只是报以礼貌地微笑。 下午六点钟的时候，天色尚早，艾米丽为许回送来了晚餐。 “尊敬的小姐，请您慢用。等下我会来为您收拾干净，顺便帮您更换洗漱用水。” 熏鱼、新鲜出炉的面包、火腿片、煮鸡蛋、土豆泥、甜菜汤、玉米粥、一份新鲜的水果、蔬菜沙拉、一杯牛奶和一壶干净的饮水。不得不说，以小地方的标准来看，这一餐确实称得上是丰盛。 “感谢您的盛情，不过我可能吃不了这么多。以后可以不用如此破费了，这些食物一半的量就可以了。”许回的饭量一向都不算大，不是为了节食减肥或者是其他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是从小就是如此。正说话间，许回就看到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小汤米：“汤米，请你帮个忙，帮我吃掉这些多余的食物可以吗？艾米丽，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想请你和我一起用餐。” 小汤米明明看着许回餐桌上的食物流口水，但还是一动未动，只是用略带祈求的眼神看着艾米丽。 “请，不要客气。我吃不掉的话，就浪费了。”许回干脆直接拉起艾米丽的手，把她带到餐桌旁。小汤米这才欢呼一声，赶紧跟上。 “汤米，必须要请小姐先用餐。”艾米丽还是很拘束，表现的就如同是一个女仆。 这次许回没再谦让，而是大大方方地率先开动。标准至极地刀叉用法和优雅的用餐方式哪怕是最最挑剔的人也无法挑出来任何毛病。 这使得艾米丽非常紧张，深怕自己在许回面前失了礼数，也更加坚定了许回绝对是一位来自遥远异国的尊贵小姐的信念。 许回趁她们姐弟两个没注意的功夫，又从储物空间拿出来一些小糖果。这个漂亮的小魔术成功地引起了汤米的惊呼和艾米丽的惊叹——为了这个精彩的魔术，更是为了那些美味的糖果本身。 “您真是一位神奇的天使小姐！”这是小汤米对许回发自内心地真实赞美。 “小姐，我要特地告诉您一声，我们这里晚上8点以后是禁止出门的。这是镇长大人颁布的法令，所以还要请您务必遵守。”收拾好餐桌、整理好了床铺、更换好了洗漱用水，艾米丽在告辞的时候特地对许回叮嘱到。 “好的。”虽然多少有些奇怪，但是许回也并不以为意。这里的风格明显是18世纪左右的样子，有一些看似奇怪的规定之类的也可以理解，而且自己原本也没要出门闲逛的心情和打算。只要在房间中耐心地等上三天，三天之后乘船出海就可以了。 这么算下来的话，这第一站的时间最快也要6天。 自己的时间只有三十天，后面还不知道要经过几次中转，时间确实很紧张。 旅馆二楼的大座钟此时忽然响起了报时的声音，八次连续的鸣响之后稍稍停顿了一下，又是一次鸣响。这种老式的座钟就是如此的设计，连续的鸣响代表整点，稍稍停顿的那一下代表半点。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外面的天也已经黑透了。 许回锁好房门正要休息，却借着窗外的月光不经意间看到有两个年轻人的身影走出了旅馆的大门。 许回多少有些好奇，不是说晚上八点之后不允许出门的吗？看那两个人离开的方向，似乎是要去教堂后面的小山？ 许回此时才惊讶地发现，虽然刚刚才晚上八点半，但是整个小镇却陷入了一片不可思议的寂静之中。不要说任何的声音了，哪怕是连一盏最为微弱的烛火都没有。黑暗、安静，甚至有些冰冷的感觉，如果不是小镇上的建筑全都干净整洁，许回甚至会以为这个小镇早就死了……。 许回想起自己前世时候见过的一些山村，这个小镇的晚上比那些山村更加安静沉寂的多。这种感觉多少有些怪异……。 那两个违反禁令在夜色中出门的年轻背影，此时就成为了整个小镇唯一的生气。 第70章 大生意 “不可思议，威利。太不可思议了！”费舍尔看着那根黑石柱子顶端的海图，整个人都惊呆了。白天的时候自己就听说这里出现了神启，但是一直也没来亲眼看看，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这地方遍布碎石和成块的坚硬岩石，挖掘工作进行的十分困难。 从收到消息赶来圣音镇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的时间内，才将这根柱子挖出来三米多高。而且镇长居然不允许自己带来的这些工人住在镇子里，更不允许白天进行挖掘工作，理由是会扰民。 多么可笑的借口！ 但是考虑到镇子里确实没有足够的地方可供工人们居住，而且白天发掘可能会影响到教堂的布道，自己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这里确实远离民居，而且哪怕是对教堂来说，夜间施工所产生的噪音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好，其实这个安排也是挺合理的。 “首先，排除这是镇民们的恶作剧。”威利举着提灯，站在梯子上凝视着那幅海图。这幅海图，有点眼熟？ “当然不可能了，威利！咱们都知道这东西有多坚固，炸药都对它无可奈何。仅仅一天的时间，怎么会凭空出现这个海图？”费舍尔十分激动：“这次咱们可以向爵士阁下交差了？” “如果你也觉得这不是恶作剧的话，那这就只能是圣主的神迹了。但是说到和爵士阁下交差……。”威利摇摇头：“那还远远不够。” “所以呢？你该不会是有什么疯狂的想法？”费舍尔瞬间感觉有点不太妙。 “叫人把这份海图抄录下来，咱们准备出海。镇子里最近的一次船期应该是在三天后对？”威利下了梯子。 “三天？天亮之后就是两天了。”费舍尔十分犹豫。出海这种事情，到底算不算是一个疯狂的决定呢？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呢？我的朋友。天亮之后咱们立刻就去港口。至于说工人们，就叫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发掘好了，也许会有其他的惊喜也不一定。”威利将提灯交给了费舍尔，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威利，其实我更希望能留下来监督施工。”费舍尔在仔细思考了半天之后，终于还是做出了自以为明智的选择。 “哦，好的，我明白了。斯维尔先生会留下监工，咱们明早就出去找船。”威利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一个身材高大强壮的工头：“斯维尔先生，我们能信任您？” “当然了，威利先生！”斯维尔憋着笑，完全无视了费舍尔那略带幽怨地目光。 二楼的座钟敲响上午9点的报时，许回被钟声吵醒了。 经过一夜的休息，自己还是感觉非常虚弱无力。 幽冥苍火所形成的那道通天彻地的火柱会一直缓慢地消耗自己的精力，这种消耗虽然要小于自己精力的恢复速度，但也依旧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许回拿出一枚弦生果吃了下去，这才感觉好多了。 梳洗完毕，许回换了一套衣服。 在这种地方，马面裙未免太过累赘了，而且这里的气候更加接近春夏时节，所以许回干脆换了一件休闲舒适的白色纯棉上衣和一条蓝色牛仔直筒裤，鞋子也换成了一双舒适轻便的运动鞋。最后又将油纸伞和女士手袋换成了一把普通的黑色折叠伞和一个双肩背包。 打开门，许回发现正对着自己的房间门也是打开的，汉尼太太就坐在正对着自己房门口的椅子上，似乎是一直都在等着自己。 “小姐……，早安。”汉尼太太愣了一会，才确定开门的这位就是昨天的那位小姐。她明明没带任何行李？为什么身上的着装风格会变化这么大？她把自己的行李和衣服放在哪了？ “早安。”许回很快就明白汉尼太太为什么发愣了，只能说怪自己考虑的不够周全……。不过既然对方没有发问，那自己正好就可以不用解释。 “您需要现在用餐吗？还是说要等到中午？” “天使小姐！天使小姐！老约翰来了！您看……。”小汤米大呼小叫地跑上了三楼，但是在看到许回的那一刻，他立刻就愣住了：“您真的是一位神奇的天使小姐！” “喊他上来。”许回想了想，决定叫老约翰上楼。而且自己刚刚吃了一个弦生果，根本也不饿：“用餐的话，不必着急。” “那我现在就为您收拾房间，您……。”艾米丽听到外面的喧闹声，立刻从对面屋子的内室走了出来。但是在看到许回的那一刻，她也愣住了。 “小魔术，还记得吗？”许回对着艾米丽眨眨眼。 老约翰局促不安地站在许回的房门口。自己可从未曾想过，一个人的形象和气质能有如此之大的改变，如果不是那飘逸的黑色秀发和天使一般的容貌，自己甚至都不敢肯定这就是昨天那位来自遥远异国的尊贵小姐。 “这是您的钱，尊贵地小姐。一共3000块，都在这了。”老约翰拿出一个稍显老旧但是却十分干净的布袋子。犹豫着自己是应该给这位小姐送过去？还是等她亲自来拿？这两种方案似乎都不太好……。 小汤米此时倒是替老约翰解了围，他接过那个钱袋子，跑向站在窗边的许回，仔细地数了数里面的数额：“小姐，这些钱的数目没有问题，老约翰还是非常可靠的。” “嗯，谢谢您一大早特地跑来一趟。”许回接过那个钱袋子，顺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啊，能够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老约翰看着这位尊贵的异国小姐站在窗边皱起眉头的样子，知道对方可能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自己也是时候该告辞了。 “我这里没什么准备，只能请您喝这个了。还请您不要介意。”许回拿出一瓶饮料，拧开瓶盖递给小汤米。自己已经有些习惯于这个小跟班的存在了。 小汤米一脸震惊地看着许回凭空变出来一瓶蓝色的饮料，光是那东西开盖瞬间逸散出来的味道就令人有些垂涎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双手小心翼翼地拿着这个饮料瓶子递给了老约翰。 许回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饮料，只是想着拿一瓶适合招待普通人的饮料罢了，结果储物空间就给了自己一瓶这个东西。其实自己也挺好奇这东西好不好喝……。 老约翰先是震惊于许回的小魔术，然后就狐疑地看着那瓶饮料。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可真没见过蓝色的饮品，不要说见了、听都没听过。这东西的颜色实在是令人不安，但是散发出来的气味又实在是太……。不管怎么想，这位小姐也不可能会害自己？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老约翰浅浅地尝了一小口，然后双眼立刻瞪的老大：“尊贵地小姐！您这个神奇的饮料，可以卖给我吗！” “卖给您？这是我招待给您喝的。”许回笑着摇了摇头：“而且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您。” “您请说。”老约翰立刻将那瓶饮料的盖子拧紧，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喝一口。 “如果我想要买下一艘船的话，大概需要多少钱？”这就是许回刚刚在考虑的问题。 乘船出海、包船出海和使用自己的船出海，这是三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之前自己只是打算包下芬哈德船长的圣菲亚号，但是自己总觉得多少有些不放心。 钱财这种东西，对于自己是没有意义的。既然如此的话，为求稳妥，自己为何不直接以钱财开路呢？ “您是说，您打算买下一艘船？只是不知道您想要买下一艘什么样的船？您肯定明白……。”老约翰的表情十分难以置信。这位小姐到底是有多有钱？ “我想要买下圣菲亚号。”许回微微一笑，打断了老约翰的话。圣菲亚号自己昨天看过了，十分满意。吨位虽然不大，但确实是一条实实在在可以远航的海船。 “芬哈德的那艘船吗？这家伙确实是船主本人没错，但是他……。”老约翰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自己以为这位小姐只是想买一艘普通的船，谁知道她居然想要直接买下一艘可以远洋航行的海船？圣菲亚号虽然吨位小了点，但是确实是一艘不错的船，不得不说这位小姐很有眼光。但是买船这种事情……。 谁都知道芬哈德对于航海和圣菲亚号的喜爱，不然这个疯子也不会亲自担任船长。虽说之前确实传出过他打算卖掉圣菲亚号的传闻，但是那毕竟也仅仅只是传闻而已……。 “我这就去找芬哈德！”小汤米才没想那么多。一听说许回要买下芬哈德船长的圣菲亚号，立刻就冲出去了。 “芬哈德船长来之前，还请麻烦您和我一起在这里等一会。”许回丝毫没有阻止小汤米的意思，反而对其行为颇为赞赏。自己现在的做派越来越有点像是所谓的权贵阶级了……。 “约翰先生，您请坐。”艾米丽立刻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了进门之后靠墙的位置。 刚刚许回和老约翰对话的时候，艾米丽一直都在帮许回收拾房间。许回想要直接买下圣菲亚号的行为也叫艾米丽吓了一大跳，但是她却一直忍着没出声。 买下圣菲亚号这种事情，哪怕是在整个镇子上来说，都能算是个大新闻了。 老约翰坐在椅子上，心情很是复杂。自己只是一个开杂货铺的，怎么忽然之间就能遇到这种大生意？这种事情应该去港口的船舶管理局那边办理？但是看样子，这位尊贵地小姐似乎是懒得跑那一趟？是想要绕过那些麻烦的手续和流程尽快办成此事？ “小姐！小姐！芬哈德先生到了！”时间快到中午了，小汤米大呼小叫地跑上了三楼，他身后跟着同样跑地气喘吁吁地芬哈德船长。 “小姐，您现在需要用餐吗？”艾米丽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在观察着许回这边的情况。见到芬哈德船长果然来了，赶紧又搬来一把椅子摆在老约翰的边上，然后示意跑的有些喘的芬哈德船长挨着老约翰一起坐下。 “我就先不用了。为船长先生和约翰先生准备午饭，按照我昨天的晚餐标准来就可以了。”许回微微一笑。 “好的，小姐。”汉尼太太和艾米丽立刻将自己屋子里的餐桌搬过来摆在芬哈德和老约翰面前，稍后就摆上了满满一桌子的食物。 “尊贵地小姐，您说您要买下圣菲亚号，您是认真的？其实我不……。”芬哈德船长抓起杯子，猛喝了几口水。起初小汤米和自己说，昨天的那位小姐打算买下自己的船，自己根本就没当回事。先不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卖船的打算，那位小姐干嘛忽然非要买船？明明她连包船出海的订金都付过了。买船这种事情根本说不通，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不用急，您和约翰先生先吃饭。”许回随手拿出一瓶红酒递给小汤米：“这支红酒，我请二位喝的。” 小汤米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接过那支红酒就给老约翰和芬哈德送了过去。 老约翰和芬哈德船长被许回的这手小魔术给吓了一跳。 打开瓶塞，老约翰和芬哈德两人迫不及待地倒了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喝了一口……。 老约翰和芬哈德面面相觑，自己敢对圣主发誓——哪怕就算是郡主大人的窖藏里面，也不可能会有如此的美酒！ 看着剩下的那大半瓶红酒，老约翰和芬哈德的心在滴血……。 如此的美酒，以后恐怕都喝不到了？ “芬哈德先生，我想买下您的圣菲亚号。不知道您打算卖多少钱？”许回看着两人的样子，觉得在饭桌上谈事情果然还是有好处的。 “您是只打算买船吗？”美酒虽好，芬哈德可是一点都没喝醉。 船的话，只要价格合适，自己真的可以考虑出手。但是如果因此而剥夺了自己航海的权力，那就绝对没得商量！ “不，我要连同您和您所有的船员一起买下来。”许回早就考虑好这个问题了。光有船，但是没人开，也是无用。 “三万。不，两万五千块。此外还要按月支付我和其他船员工资，具体的工资待遇咱们可以谈，只要不低于我们现在的收入水准就可以了。但是办理相关的手续需要一些时间。”看在美酒的面子上，芬哈德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多要钱。 “约翰先生、芬哈德先生，这些够了吗？”许回直接拿出两根金条放在了窗边的桌子上，每一根金条的分量都有足足一公斤。 “用不了这么多！这太多了。”老约翰立刻喊道。 芬哈德则是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手续什么的，我就不去了，麻烦两位尽快帮我办好，绝对不能耽误了两天之后的出航。推掉所有其他的业务、多带物资，专心准备两天后的航行。多出来的部分就当是两位先生的劳务费了。”许回又拿出一根金条放在了桌子上：“当然，约翰先生可以先去检验一下这些是不是真的黄金。” 三根金条，足足三公斤！ 小汤米几乎是用抱的才把这些金条搬去了芬哈德和老约翰的餐桌上。 “遵命，小姐。我们这就去办，但是如果办理过户手续的话，不知道您的姓名是？”开玩笑，这东西还需要去验吗？光是看那黄澄澄的颜色、拿在手中的触感和那份沉甸甸地分量，老约翰心中就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我的名字？不必了。直接把圣菲亚号过户到小汤米名下就可以了。”许回笑着摇摇头。 “哎？”房间里瞬间鸦雀无声……。 第71章 学者与贵族 “威利！咱们可能没办法出海了。”费舍尔走进房间，他的声音里多少带着点幸灾乐祸。 “我不明白一个如此糟糕的消息有什么可高兴的。”威利皱起眉头。 他透过二楼的窗户向下看去，正好看到镇子里杂货铺的老板老约翰和旅馆的汉尼太太还有一个水手打扮的男人一起匆匆离开旅馆的情景。 为什么自己会忽然莫名地觉得有点不安？ “人鱼号不是已经和咱们谈妥了包船的价格了吗？我记得你付过了订金了对？”看着汉尼太太三人走远，威利离开了窗边，转过头一脸怀疑地看着费舍尔。 “确实如此。不过就在刚刚，人鱼号被镇长大人征用了。订金嘛……，双倍退还。”费舍尔拿出一个钱袋子，塞到威利手里：“给，一共是600块，都在这了。” “镇子里有三条海船？”威利打开袋子扫了一眼，就把那个袋子丢在了桌子上。 “海音号的船主明确表示拒绝任何外人搭乘，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费舍尔耸了耸肩：“至于说圣菲亚号……。很不幸，我没能见到芬哈德船长。船上的伙计说他出去了，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回来。” “嗯？咱们走。”威利深深地皱起眉头。 “去哪？”费舍尔问道。 “去海港。”威利说话间，已经拉开了房门。 “可是我才刚从海港回来。” “是的，我知道。但是这次我要亲自再去一趟。” 许回站在窗边，目送着汉尼太太、老约翰和芬哈德船长三个人匆匆离去。这之后过了没多大一会的功夫，却又看到两个年轻的身影一起匆匆出了旅馆的大门。这两个身影，许回感觉有点熟悉，应该就是昨晚自己看到的那两个人。 “艾米丽小姐。”许回有些好奇，明明有宵禁的法令，为什么这两个人还能在晚上外出？ “小姐，您请吩咐。”艾米丽现在十分的不安。 这位尊贵的小姐实在是太过于不按牌理出牌了，即便是再怎么有钱，一艘完好的海船说送人就送人了吗？经过刚刚地一番激烈讨论，自己的母亲居然最终成为了圣菲亚号的主人？自己父亲一辈子的梦想就是拥有一艘自己的海船，这个梦想居然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实现了？这位小姐接下来不会打算买下自己家？应该不会……。 “刚刚出去的那两位先生，我昨晚见到他们在宵禁时间之后出门了。他们为什么可以不遵守镇长先生的法令呢？”许回问这个问题，纯属于自己的好奇。 “啊！小姐，那两位先生不一样的。威利先生是都城来的考古学家，费舍尔先生是他的助手。他们的工地是在夜晚开工的，镇长给了他们特许权。”艾米丽赶紧解释。 “夜晚开工？难道不会扰民吗？”许回觉得奇怪，昨晚明明很安静啊。 “正相反，小姐。工地距离镇子里的民居都比较远，只距离教堂稍稍近一些。镇长不允许他们使用炸药，所以他们在夜晚开工的话，不会对大家造成困扰。反而是在白天开工的话，有可能会影响到大家的正常生活。”艾米丽继续解释着。 “哦。”许回点点头。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兴趣，也就仅此而已了。 真正令自己意外的是，这个地方居然完全联系不上越越。 要么就是自己的第一站就距离混乱核心很近了，要么就是这个号的崩溃速度正在变快……。如果崩溃速度变快了，自己可能就没有三十天的时间了？ 想到这里，许回不由得有些烦躁。 “小姐，您想去工地看看吗？”小汤米忽然问道。 “去工地？”许回想了想。现在自己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除了耐心地等待，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出去散散心。想到这里，许回从背包中拿出帽子和口罩带好：“走。” 威利等了很长时间，才终于见到了圣菲亚号的芬哈德船长。但是在见到芬哈德船长之后，威利心中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眼前的这位芬哈德船长，不就是今天和汉尼太太还有老约翰一起出去的那个水手打扮的人吗？ 当威利向芬哈德船长表明来意之后，自己的不安终于被证实了——圣菲亚号已经被卖掉了。 “圣菲亚号被卖掉了？就在刚刚早些时候？”威利只觉得这个消息无比地荒谬。芬哈德船长、汉尼太太和老约翰，他们当时难道是去……。 威利想要进一步询问芬哈德船长把圣菲亚号卖给了谁？ 结果回答是——无可奉告。 既然当时芬哈德是和汉尼太太和老约翰一起出去的，那么也许圣菲亚号是被卖给了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人？老约翰经营着镇子上唯一的一间杂货铺，据说手中薄有资产。而汉尼太太的丈夫好像一直都想拥有一艘自己的海船？ “你去找汉尼太太，我去找老约翰。四点之前，在镇长办公室外集合。”为了节省时间，威利不得不和费舍尔分头行动。 “怎么会呢？先生。我买船有什么用呢？再说那可是一大笔钱啊。至于说到底是谁买下的圣菲亚号……。”老约翰呵呵一乐：“抱歉，先生。无可奉告。” 威利现在的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 其实想要知道是谁买下了圣菲亚号，可以去船舶管理局查。但是不用去也知道，那些官僚给自己的回复肯定也是——无可奉告。 现在只能等着自己好友的消息了，希望可以找到那位神秘的买家……。 结果，还不等威利开口询问，费舍尔隔着老远就对他摇了摇头。 “希望这能打消他出海的念头……。”费舍尔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有些欣喜、还有些失落。当自己和汉尼太太询问关于圣菲亚号的事情的时候，汉尼太太很明确地告诉自己——无可奉告。 “走，去见镇长。”威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带着满腔的愤怒，率先走进了镇长办公厅的大门。 “所以，威利先生。您的诉求到底是什么呢？”埃尔文镇长好整以暇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利用处理公务的间隙抬起头来问了威利一句。 “镇长先生，我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威利刚刚明明说的嗓子都要冒烟了，却只换来对方这么一句漫不经心地敷衍。 “威利先生，我想我已经给予了阁下足够多的支持。”埃尔文镇长拿过一份新的文件仔细看了看，然后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 “镇长先生，我需要在两天后出海。”威利感觉自己在被对方当猴耍。 “当然了，您想要出海。没人阻拦您没错？想去哪里是您的自由。但是您应该去港口，而不是来我这里。趁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埃尔文放下公文，揉了揉眉心。 “我原本预定的船是人鱼号，但是……。” “感谢您对镇政府工作的支持和理解，我相信您已经获得了令您满意的赔偿。” “不，请您听我说……。” “海音号和圣菲亚号也是很不错的船，应该完全能够满足您的需求。您为什么不去问问呢？” “海音号的船主明确表示了拒绝，圣菲亚号今天刚刚被卖掉了。” “爱莫能助，威利先生。您难道是希望我行使镇长的权力去强令这两艘船的船主按照您的意愿行事吗？我觉得这不仅有违公理，而且非常的不体面。” 威利目瞪口呆，费舍尔完全插不上嘴。 但是威利依旧不死心：“镇长先生，这次的考古项目可是爵士阁下发起的。” 埃尔文镇长听到“爵士阁下”四个字的时候，才终于稍稍带上了一点认真的神情：“首先，我想要纠正您一下；这次考古行动是您发起的，爵士阁下只是您的赞助人。其次，您特地提到爵士阁下，是想要对我施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威利感觉自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威利先生，您是一位年轻有为，受人尊敬的学者。据我所知，您的发掘工作目前卓有成效。发掘场才应该是您的工作地点不是吗？爵士阁下还在等着您更新一步的进展和发现。既然如此，您为什么一定非要出海呢？”埃尔文镇长的这番话，说的就连费舍尔都点头不已。 是啊，明明发掘场才是自己和威利真正的工作地点，他何苦非要出海呢？出海这种事情，自己其实打心里是反对的。 “可是，您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威利还在努力争取。 “契约石碑上面的那张海图对？两天后，我将会亲自乘船前往。”埃尔文镇长的语气非常淡定。 “既然如此，我请求和您一同乘船前往！我会支付报酬的。付双倍！甚至是三倍！”威利立刻说道。 “抱歉，威利先生。我刚刚说了，这属于镇政府的公务。您请回，您的问题，我爱莫能助。”埃尔文镇长甚至直接抬起了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已经算是直接撵人了……。 看着威利和费舍尔走出了镇长办公室的大门，镇长的助手有些不解地凑了上来：“阁下，这个威利先生，我听说……。” “威利哈迪逊，哈迪逊公爵大人的独生子。那位其貌不扬的费舍尔先生，全名是费舍尔拉尔夫，费舍尔拉尔夫子爵阁下。”埃尔文镇长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对于咱们这个小地方来说，这两位可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呢。或许你我都该称呼对方一声大人。” “既然您都知道……。” “对于公爵大人来说，学者只是威利先生的梦想，贵族才是威利先生的未来。”埃尔文镇长瞟了自己的助手一眼：“契约石碑这种东西，虽然稀奇，但是也不算少见。你觉得爵士阁下为何会赞助这样一个项目？” “可是这次确实出现了圣主的神迹……。” “那幅海图吗？也许。所以我才决定要亲自出海，这也是我身为镇长的职责。”埃尔文镇长放下杯子：“但是如果把未来的公爵大人和现在的子爵大人卷进去，那就是两回事了。” 第72章 人尽皆知的故事 许回站在那根黑色的石柱前面，看着石柱顶端的那幅海图微微有些出神。 这幅海图的朝向，正好是幽冥苍火的方向。这是巧合吗？ “汤米，这上面写的是什么？”许回忽然发现，那幅海图上面居然有文字。 这个应该是本地的文字？自己因为朦胧面具的关系，会说他们的语言，能够和他们无障碍地交流，但是却看不懂他们的文字？那自己不就变成文盲了吗？这种事情，多少有点嘲讽……。 “这里，小姐，这里标注的文字是咱们圣音镇。远处那个终点上标准的文字是圣音岛。”虽然很奇怪天使小姐为什么会看不懂这些文字，但是一想到她是从很遥远的异国过来的，汤米就立刻释然了。 “圣音岛？”许回忽然想起之前芬哈德船长看见自己所指的方向之后曾经问过自己——是不是打算去圣音岛？ 许回伸出手去触摸那根黑色的石柱，这是一个直径大约在两米左右、非常规整的圆柱体，但是这东西的材质却非常怪异。干燥、坚硬、光滑、带有一些几乎微不可察的细小纹理，不像是石头，更不像是金属，也不像是木头，反而有点像是——角质层？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许回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是契约石碑。”小汤米立刻回答道。 “契约石碑？”许回只感觉有趣。联想到昨天听到的钟声和镇子里的教堂，这里明显是一个有着神明信仰的世界。只是不知道他们所信奉的到底是伪神呢？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是啊，小姐。这种契约石碑全世界都有很多呢。”汤米点点头，然后又一脸奇怪地问道：“难道您的家乡那边没有吗？” “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许回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是凡人和神明之间的契约啊，也是神明切实存在的证据。凡是有契约石碑的地方，就证明神明曾经来过。”说到这些，小汤米立刻就变得有些兴奋：“据说每一块契约石碑内记录的内容，都不一样呢。甚至有一些契约石碑里面会有神明大人给予的神启呢。不过只有最伟大、最优秀的考古学者，才能解读出来。” “神明大人？神明有很多个吗？”许回听完，更加好奇了。 “抱歉，小姐。我不知道，实际上可能没人知道。”小汤米的回答完全出乎许回意料之外。 “那么教堂里信仰的又是哪位呢？”许回觉得这个匪夷所思的答案很有意思。信徒们总不至于连自己所信仰的神明到底是哪一位都不知道？ “神明不可接近、不可直视、不可言表、不可直呼、不可聆听、不可认知，甚至不可定义。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位神明。在很久以前的先行者们，为了探寻神明的真相，曾经给世界带来过巨大的灾难。后来神明和凡人签订了契约，这些契约就屹立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处角落。每一座契约石碑都是神明存在的证据，其中都会存有一个具体的契约内容或者是神启。”小汤米一本正经，侃侃而谈。他所说的这些，根本就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够说出来的话语。然而，他马上就对着许回狐疑地问到：“小姐，这些《圣书》里所记载的内容，难道您完全没看过吗？还是说您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神明？” “神明啊？也许？汤米，我是从一个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来的。在我那里，没有《圣书》，不过确实有差不多的书籍，只是里面记载的东西不太一样。”许回微微一笑。自己身为一个正牌神只，却被质疑有没有对神明的信仰……。 这个地方所谓的神明给人的感觉非常的克苏鲁，不过却很平和，甚至可以说是和谐。 但是考虑到小汤米刚刚说的——在很久以前的先行者们，为了探寻神明的真相，曾经给世界带来过巨大的灾难……。 既然如此，这个地方对于神明的信仰的就变得非常耐人寻味了。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是在明知道存在神明的情况下刻意避开神明存在的这个客观事实，从而不去主动信仰任何神明。这样唯心主义的做法，才是最稳妥的？ 不过许回十分赞同那个《圣书》上的说法。 当初面试的时候，苏墨阳身为信使，只因为私下看过了自己的容貌，就被鬼叔强制关了很长时间的笼子。 鬼叔也曾经说过——神颜不可窥视，神名不可直呼。 对于书店的核心员工甚至是强如鬼叔这样的人来说，窥视神颜、直呼神名都是不得了的事情。何况只是一些普通凡人？ 所以说，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一类的东西，那么他们这么做其实是想要保护这个世界里的原住民？ 那么，这个世界的人所信仰的神明又到底是什么呢？ “小姐，其实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考古学家。这样我就可以去发现新的契约石碑，并且破译这些契约石碑里的内容了。”谈到自己的理想，小汤米的两眼都在发光。 “这些契约石碑，有被成功破译过吗？”许回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但是这应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有啊！还不少呢！不过大多都是一些历史记录，里面关于神明的事情非常稀少，只有零碎的只言片语。大多数的破译成果都存放在教廷，除了神职人员和考古学者外，是不对外开放的。”小汤米说到这些，稍稍有些失落。然而他立刻又鼓足了干劲和信心：“所以，我一定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考古学者！要成为最伟大的考古学者！” “那我祝你愿望成真。”许回微笑着抚摸了一下小汤米的头顶。然后立刻就愣住了……。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如果考虑到自己的神只身份，自己刚刚的话和抚摸这个孩子头顶的行为，不就等于是给这个孩子赐下了祝福？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注定会在未来成为一名最伟大的考古学者？ 这可能吗……。 许回的思绪一时间有些烦乱。 “这个海图，如果能拓印一份带走就好了。”收回纷繁的思绪，许回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契约石碑顶端的那份海图上。 “这个简单啊，小姐。咱们回去的时候顺手买一份就可以了。”小汤米的话再次出乎许回意料之外。 “这个能买到？”许回本来还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想想便释然了。契约石碑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就相当于是一种图腾信仰，上面刻画的内容被印刷然后售卖，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啊，小姐。这个契约石碑上的海图是昨天早些时候才出现的，大概是教堂祈祷结束之后的时候出现的。大家都说这是神明大人的神启呢，所以镇子里连夜印刷了很多呢。”小汤米连连点头。 “昨天早些时候？教堂祈祷刚结束之后？”许回忽然觉得这也未免过于巧合了。 “是啊，小姐。每次教堂开始祈祷之前都会敲三次钟，结束祈祷的时候也会敲三次钟。昨天您遇到我的时候，祈祷刚刚结束。那个钟声可响了，您肯定也听到了？”一说到和教堂有关的事情，小汤米就立刻变得有些兴高采烈。 “这样啊……。”许回现在无比确定一件事：“汤米，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存在神明哦。” “我就知道您一定会这么说的！” “走，回去的路上记得帮我买一份契约石碑上的海图。” “好的，小姐。” 说是只需要买一份契约石碑上的海图，实际上许回一口气买了很多的书。 许回所购买的图书数量是如此之多，而且完全不论类别和种类，就连报纸都不放过，只要是有字的东西就一律打包，几乎把镇子上的书店直接搬空了。 这种近乎疯狂的行为令小汤米目瞪口呆。这位尊贵的天使小姐明明不懂自己这边的文字？她要这么多的书有什么用？ 书店老板在惊讶之余只剩下了感慨。 这位有着黑色秀发、穿着奇装异服的神秘小姐，就是大家口中的那位来自遥远异国的天使一般的尊贵美人？只可惜她今天把自己的面容遮挡的非常严实，自己不能一睹芳容。但是她这种要把自己书店搬空的架势到底是……。 “请您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今天晚饭前送到汉尼家的旅馆。” “好的，尊贵地小姐。” 几乎是许回刚刚回到旅馆，书店老板就雇人把那些成捆成捆的书籍送过来了。 “小姐，您这是？”刚刚忙完圣菲亚号购买转让事宜的汉尼太太看着成捆成捆的书籍被送往许回的房间，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自己这边的事情刚办妥，还没来得及向这位尊贵的小姐复命呢。她怎么出去了一圈就买了这么多的书？这是把镇子上的书店给搬空了吗？ 旅馆的大座钟响起，现在是下午五点半。 “小姐，请问您现在需要用餐吗？”艾米丽看着几乎要将房间堆满的各种书籍，目瞪口呆。 “晚餐就不必了，麻烦帮我多准备一些洗漱用水。”许回微笑着摇摇头。 “啊！好的，我这就为您准备。”艾米丽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小姐，按照您的吩咐，相关事宜已经办理妥当了。这是圣菲亚号所有权的文书和与芬哈德先生及其水手们签订的劳务合同，还请您……。”汉尼太太终于有机会向许回回复今天忙碌的成果。 “嗯，知道了，这些东西您留着。只需要确保后天可以顺利出航就可以了。”眼看艾米丽已经将房间打扫收拾完毕，并且备足了洗漱用的水。许回打算关门谢客：“我现在想要看会书，之后就会直接休息了。不要叫任何人来打扰我。” “遵命，小姐。”汉尼太太拿着那堆文书和和劳务合同呆愣在门口，完全不知所措。还是艾米丽及时反应了过来。 眼看房门被关上，汉尼太太和艾米丽都有一种忽然间长出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位来自遥远异国的神秘小姐，她的行事作风真的是令人完全摸不到头脑，即便说是令人费解也不过分。 明明这位尊贵的小姐为人非常和善，对自己一家人也非常地友好。不，这简直都不能称之为友好了，她根本就是圣主专门降临给自己一家的天使！或者她根本就是圣主降临给这个镇子的天使也说不定呢？ 她对自己一家人的恩情实在是大的有点令人无以为报了，然而她很明显根本就完全没当一回事……。越是这样，自己一家人就越是担心会怠慢了这位尊贵的客人。 第73章 不受待见的威利先生 威利先生从来都不是一个肯轻易放弃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成为一名考古学家。 虽然在埃尔文镇长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任谁也无法改变他想要出海的决心。 不顾费舍尔的一再劝说，威利直接来到了港口的船舶管理局。 “你好，先生，我是都城来的考古学家，威利哈迪逊。我来这里是想要寻求一些您的帮助。”威利的语气十分急迫，甚至都忘了介绍和自己一同前来的友人。 “啊，是的，威利先生。您可是我们镇子上最近这些日子的名人，年轻有为、前途无量。镇长大人为了方便您的工作，可是连宵禁的临时法令都颁布了。听说您目前已经取得了很不错的进展？”负责接待的办事员虽然嘴上说的客气，可是心中却不以为然。 这些都城来的大人物，全都是这样——想起一出是一出，令人无法琢磨。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行为会给当地的住民造成什么样的不便。 自从这位考古学家来了以后，镇子上连夜生活都没有了。自己也不能陪伴瑞文小姐在夜光下的沙滩上散步了，这可是天大的损失。圣主在上，自己本来打算下个月就向瑞文小姐求婚的！ 不过这位威利先生的姓氏……。 哈迪逊？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姓氏。也许他是公爵大人的远亲也不一定？ 啧啧啧！这群只会给人添麻烦的家伙……。 费舍尔在边上看的直摇头——自己这位单纯的友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虽然镇子上的居民们对自己这群人谈不上敌意，但是也绝对称不上是友善。很明显，自己这群人在这个镇子上并不受人待见。 嗯，尤其是自己的这位好友威利，最不受人待见……。 “先生，我是来向您寻求帮助的。”威利平复了一下心情，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刚刚才在镇长那里碰了一鼻子的灰，总不能现在又被一个小小的港区公务员难住？ “啊，是的，威利先生。您是来寻求帮助的。那么请问，我能帮助您什么呢？”办事员随口回应着，心中却只想怎么样才能赶紧把这位年轻的学者打发走。自从宵禁的禁令颁布之后，自己能和瑞文小姐独处的时间一下子就变少了。该死的！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 “我想知道，是谁买下了圣菲亚号？”威利目光灼灼地盯着办事员。费舍尔在边上无奈地摇头……。 “那您应该去问芬哈德先生，而不是来问我。”办事员翻了翻白眼。 “芬哈德先生不肯说。”威利直接拿出100块，放在了办事员面前的桌子上。 “我没有义务向您透露买家的信息。”办事员看着桌子上的钱，语气开始变得犹豫了。 “但是这丝毫也不违反规定不是吗？”威利又掏出100块。 “确实是这样，而且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反正大家早晚都会知道的。”办事员盯着桌子上的两百块钱，开始顺着威利的话头往下说了。 “我现在就要知道。”又是100块钱。 “可是镇长大人那里……。”办事员盯着桌子上的300块钱，有些出神。 “我刚从镇长阁下那边过来。”威利掏出了第四个100块。他确实是刚从镇长那边过来，可是他根本没提自己在镇长那边碰了一鼻子的灰。这句话毫无疑问是句实话，只是没说全罢了。 “是汉尼太太，先生。买下圣菲亚号的是汉尼太太，就是镇子上旅馆的老板娘，我记得您就住在那里对。”面对桌子上的400块钱，办事员最终还是屈服了，就连说话的语气也立刻变得恭敬起来。这可是自己两个月的薪水！ “谢谢！”威利留下钱，立刻带着费舍尔往旅馆的方向走。 该死的，自己早就该这么干的！金钱这种东西，往往是最直接的手段。要不是考虑到爵士阁下的投资有限，自己真应该直接买下一艘海船！ “我发誓，威利。汉尼太太确实对我说的是无可奉告。”费舍尔感觉莫名其妙，甚至于有些委屈……。汉尼太太真的是对自己这么说的。 “我知道，费舍，我知道。这不怪你。汉尼太太没对你说谎，她只是根本就不想对你说。”为了安慰自己的友人，威利连对费舍尔的昵称都用上了。就如同自己所说的——汉尼太太确实没说谎，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说。 这该死的语言的艺术！ 眼看许回关上房门，汉尼太太和艾米丽立刻就把小汤米拉进了和许回房间对门自己一家的房间。 “汤米，你告诉我，你是怎么遇到这位小姐的？”汉尼太太关好房门后，立刻就把汤米拉到了自己身边，小声地询问道。 “就是昨天，我从海边回来，在镇子最南边的路口偶遇到的，是这位小姐先向我打招呼的。”汤米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教堂结束祈祷的钟声刚刚结束。” “这位小姐身边，当时没带任何随从吗？她是怎么来的？乘车？还是骑马？”汉尼太太继续追问。教堂结束祈祷的钟声结束后？那不就是神启出现的时候？ “这位小姐是不是坐船来的？”艾米丽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镇子最南边的路口？那里是通向海岸的方向啊，那边的道路也根本就不连接到其他地方。道路的尽头本来是规划要修建一个新的码头的，但是一直迟迟都未能动工。所以这位小姐如果是从那边过来的话，应该就是乘船来的？ “都不是，而且也没带任何随从。”汤米摇摇头。 “都不是？”汉尼太太和艾米丽对视一眼：“难道这位小姐是走路来的吗？” “也不太像是走路过来的，就好像忽然就出现在了那里一样。”汤米说到这，自己也发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这位天使小姐的身上，太过于干净整洁了。 明明穿着那么华贵漂亮的衣服，昨天还下着雨，镇子里的道路也有点脏，但是她身上的衣服甚至是鞋子，根本没有一点点的污渍，也没有任何雨水的痕迹。 不仅仅是昨天，哪怕是今天也是如此。自己今天可是带她去了发掘地呢……。 这怎么可能？ “圣主啊！”汉尼太太和艾米丽低声惊呼。 “妈妈、姐姐，难道这位小姐有什么问题吗？”小汤米的声音有点发抖，他现在有些害怕。 “不要胡思乱想，这位小姐可能会是咱们这个镇子上有史以来，出现过的最最尊贵的客人。”汉尼太太摇了摇头，慈爱地抚摸着小汤米的脑袋。 “汤米，你还记得《圣书》上是怎么说的吗？”艾米丽只感觉自己现在心跳地发慌。 “什么怎么说的……。” “凡真正的圣，必不会直接显现；神行于世间，必不受污秽；人所能见的，只有那纯洁至尊的灵；凡能幸见者，皆会领受至高的福。” “啊！姐姐！您和妈妈的意思是说！”小汤米忍不住惊呼起来。 “所以，我们要努力地提供给这位小姐她所需要的一切。明白了吗？” “嗯！” 恰在此时，房间中略显严肃的气氛被一阵急迫地脚步声所打断。 威利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风度和体面，带着费舍尔直接冲上了三楼。 “汉尼太太！我有事想要找您谈一谈！”威利的大嗓门在房门外响起。通常来说，这已经算是非常失礼的举动了。 “威利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情？”汉尼太太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就立刻奔向了房门。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一幕几乎令自己快要吓晕过去的情景。 圣主在上！这个冒失的年轻人居然正打算敲响对面那位小姐的房门！他的手都举起来了！自己哪怕再晚出来半秒……。天啊！ “先生，您太失礼了！”虽然口中说着斥责的话语，神色也略带愤怒。但是汉尼太太的声音却很低，明显是在有意压低自己说话时的声音。 “啊？抱歉，太太，我只是……。”威利转过身，看着自己身后面露不悦的一家三口。 这个房间明明就是汉尼太太一家三口的卧室？她们换房间了？什么时候的事？而且她们为什么会对自己表现的这么嫌弃？甚至都有些敌意了……。自己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呢？ 费舍尔在一旁以手扶额，在心中默默地吐槽着：“我的朋友，你太鲁莽了……。人家的男主人可没在家，你就这么闯上来大喊大叫地打算敲门？汉尼太太没有直接把你赶出去就算好的了……。” “请您随我来。”汉尼太太有些惊魂未定地看了看对面的那扇房门，刚刚的事情似乎没有惊扰到里面的那位小姐。这就好……。先把这个年轻的冒失鬼先生领走再说。 “啊？哦！好的，请原谅我的冒失。”威利有点不明所以。明明她们都打开房门了，不请自己进去聊吗？这扇关着的房门里面到底住的是位什么样的客人？为什么她们好像都非常紧张在意一样？ “还有，威利先生。”汉尼太太忽然停下脚步，皱起了眉头：“你的步伐太急促了，脚步声太大了，这非常失礼。请您放轻一些，毕竟旅馆里还有其他的客人。” “啊？啊！好的。抱歉了，太太。”威利的面色一下子就变的通红。 费舍尔没说话，只是在一边偷笑。 自己的这位友人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先是被镇长怼、然后又跑去贿赂一个小公务员、现在又被旅馆的老板娘当面训斥。即便是如此，他也从未摆过任何大人物的架子，更没有对任何人亮明过自己的身份。 这也许就是自己乐于一直跟着他的原因？ 第74章 简单茶会 汉尼太太留下艾米丽在楼上随时准备听候那位小姐的吩咐。自己则带着小汤米、领着威利和费舍尔一路来到二楼，把这两个年轻人直接领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 “汉尼太太，我……。”威利刚想说话，就被汉尼太太做出的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 然后汉尼太太示意他们两个往房里多进去一些，威利和费舍尔一头雾水地照办了。 汉尼太太看了看房间内留出的空间，感觉双方之间空出来的地方足够大了，这才带着小汤米一起进了门，然后反身把门关上了。 “您这是？”费舍尔十分不解。汉尼太太的举动也太奇怪了？难怪她会带着小汤米过来，这不就是为了避嫌？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多此一举关起门来聊天呢？有这个必要吗？ “威利先生，我可以不计较您之前的无礼和冒昧。但是我现在要告诉您，三楼住着一位非常尊贵地客人，她不希望被打扰。所以还请您一定要注意这一点。”汉尼太太板起脸，以非常严肃的语气毫不客气地说道。简直就差把“嫌弃”两个字写在自己脸上了……。 “啊？非常抱歉，太太。首先我要诚挚地对您表达我的歉意。但是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询问您，并且希望能够获得您的帮助。”威利感觉自己今天简直是太不顺利了。平日里那么温柔随和的旅馆老板娘，今天居然只因为自己去了一趟三楼，就对自己发火了？这是什么道理？简直没有道理嘛！ 但是费舍尔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刚刚汉尼太太说的是“她”，而不是“他”。住在三楼的那位尊贵地客人，是位女士？ “您请说，威利先生。只要是我能帮的到您的。”汉尼太太的语气立刻就柔和了不少，毕竟她根本也不是一个严厉的人。 “是这样的，汉尼太太。我听说，您买下了圣菲亚号？” “啊？无可奉告，威利先生。” “不不不，汉尼太太。我对您完全没有任何恶意，并且我本人真诚地恭祝您成为圣菲亚号的船东。我只是想恳求您一件事。” “对不起，威利先生，无可奉告。” “看在圣主的份上，汉尼太太。您就承认了，我真的只是想请您帮个忙。” “……。对，是我买下了圣菲亚号。不知道威利先生您想请我帮什么忙？”这个年轻人居然提及了“圣主”的尊讳，再想想自己家三楼的那位小姐……。汉尼太太只能无奈地承认了。 “太好了！汉尼太太，我想在后天出海！所以，您是否可以同意我包下圣菲亚号？价格方面一定会令您满意的。”威利实在是不明白汉尼太太到底有什么可隐瞒的，居然令自己废了这么多的唇舌才终于承认是她自己买下了圣菲亚号。 “后天？出海？”汉尼太太愣了一下。 “是的，夫人。我只是想乘着您的圣菲亚号在后天出海而已。”威利甚至用上了尊称，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立刻补充到：“圣主的神启您知道？我打算去圣音岛。” “爱莫能助，威利先生。”汉尼太太记得很清楚，楼上的小姐明确交代过——推掉一切业务、多带物资，专心准备两天后的航行。绝对不能耽误！ “夫人！”看着汉尼太太干脆利落地直接转身开门离去，威利的脸色立刻变得极其难看。 该死的！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她就能拒绝地如此干脆彻底？根本完全没有任何回旋地余地，甚至都懒得给自己一个理由……。 “其实，威利。咱们还有一个办法。”费舍尔看着好友瞬间灰败下去的英俊面孔，终于还是决定帮他一把。他现在的样子太让人担心了、也太让人心痛了，整个人就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一样立刻枯萎下去了。 “还有办法？”威利听到费舍尔的话，眼睛里立刻重新亮起了光。 “咱们可以租用一艘渔船，反正只有三天的航程不是吗？将就一下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费舍尔说出了自己的方案。 “租用一艘渔船？”威利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虽然说从这里到圣音岛只需要三天的时间，但是那毕竟也是一段不短的航程了，镇子上的渔民还没听说有谁出海的时间超过两天的。如果想要一艘十分靠谱的渔船的话，起码也要是可以远洋作业的捕鲸船？可是这个镇子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船……。 “为什么不去码头问问看呢？反正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不是吗？”费舍尔承认，这是自己能够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 “你说的对极了！费舍！”威利立刻兴冲冲地跑出了屋子，直奔码头。现在距离天黑的时间还早，还来得及。 “好！”费舍尔毫不犹豫地跟着自己的好友出了门。当他们踏出旅馆大门的那一刻，二楼的大座钟正好敲响了6点的整点报时。 锁好房门，看着房间内堆积如山的书籍，许回做了一个深呼吸。 “我需要学会这里面的文字，知晓这里面的内容。”许回并没有去碰触那些书，只是在心中默想着。 大量的信息瞬间涌入脑海，这种感觉很奇妙，甚至令自己感觉有些着迷。但是也给自己的精神带了一定的负担。还好这些书的数量并不算太多，里面的内容也比较有限，所以这种负担自己还是能够比较轻松的承受。 不过自己之前在藏书阁里学习《白泽图》和《五方编年史》的时候，可完全没有这种负担感，那两本书中所记载的内容、阅读的难度和这些普通书籍完全就是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说，藏书阁果然是专门设计用来帮助人安心读书的吗？ 那个人间书屋的老板，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正在此时，许回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喧嚣声，好像是有人来找汉尼太太。 许回打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艾米丽紧张地站在楼道里。楼梯尽头的转角处，汉尼太太好像是领着什么人走下去了。 二楼的大座钟恰在此时，敲响了5点半的报时。 “小姐，请您稍等，我这就去为您准备晚餐。今晚的晚餐是……。”艾米丽明显非常紧张，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的感觉。果然还是惊扰到了这位小姐了吗？这该如何是好？ “不必着急，能先陪我聊会天吗？”许回微微一笑，拉住了艾米丽的手。她的手有些凉、抖的有些厉害，但是她整个人的表现不像是在害怕，反而更像是激动。 “小姐，您不饿吗？”艾米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位小姐自从今天早上起来之后，还没吃过东西？ “暂时还不需要。可以的话，帮我沏一杯茶。”许回微笑着摇头。 “那个……。小姐，茶是什么东西？”艾米丽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东西。难道所谓的茶就是这位小姐给老约翰的那种饮料？可是看起来也不像啊？ “抱歉，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没有茶叶。”许回想了想，直接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罐茉莉花茶和一套精美的珐琅彩白瓷茶具：“麻烦你帮我拿些开水来。” “小姐，您要的开水。”艾米丽拿来一壶开水，然后就愣愣地看着许回娴熟地摆弄起那个小铁罐子里的东西和那套精美漂亮到不像话的饮具。不大一会的功夫，一股令人愉悦的芬芳味道立刻就弥散满了整个房间。 “天啊！这芬芳的香气和味道！”艾米丽还没回过神，就被许回按进了椅子里。然后一杯芬芳怡人的茉莉就被递到了她的面前。 “请用。慢点喝，小心烫。” “啊！谢谢您。”艾米丽轻轻地吸了一小口，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立刻被这种芬芳清新的怡人香味所充斥。这东西，一定是圣主的恩赐！ “艾米丽，其实我很好奇，这里的晚上为什么会有宵禁令呢？”时间还早，左右也是无事。许回是真的希望可以找个人陪自己聊聊天，不然自己也许会无聊死的。 “哦，这个啊？那是因为威利先生带着考古队在这里工作。他们的工作时间是晚上，为了避免互相干扰，所以镇长先生才发布了宵禁。大概有三个月了？其实大家都很有意见呢。”几口茉莉花茶喝下去，艾米丽明显放松了不少。说到最后，甚至都忍不住乐了出来。 “但是镇子里的夜晚明明很安静啊，一点也听不到他们施工的声音。”考古学家和施工队的事情，小汤米之前和自己说过了。 “威利先生刚来的时候，可是动用过炸药呢。然后镇长先生发了好大的脾气，从那以后才变得安静的。” “原来如此，不过这里的夜晚还是安静的有点过分了。” “因为宵禁，大家在家又没有什么事情，自然就早早休息了。但是镇子里的夜晚其实也是很吵闹的，海风啊、海鸟啊、虫子啊，还有一些猫猫狗狗和家畜什么的。没有惊扰到您的睡眠？” “嗯？”许回忽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昨晚自己所听到的，可根本不是这样！这一点，自己十分确定。 “这里之所以被叫做圣音镇，据说是因为很久很久之前，从圣音岛上传来了神明的声音呢，然后这里是第一个聆听到神明声音的地方，所以就被叫做是圣音镇。”艾米丽现在明显放松多了，开始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了。其实她现在说的这些内容，许回已经通过那些书知道了，不过许回依旧选择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这样啊。”许回微笑着回应。但是脑中所想的却是刚刚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自己在这里的夜晚中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呢？ “是啊。不过圣音肯定不是人人都能听到的，普通人就算是耳边不断回荡着圣音，也是听不到的呢。” “我的疏忽，抱歉。”许回开始对这个所谓的圣音感兴趣了。直接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几瓶饮料、一堆茶点和几只小蛋糕摆放在桌子上：“尝尝看，喜不喜欢？” “小姐，请您原谅我的冒昧！但是您这到底是……，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看着桌子上那些精致的小吃和美食，艾米丽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这已经不是这位小姐第一次展示这种神奇的能力了。现在想想，她身上的新衣服也是这样来的？难怪她会不带任何的行李……。 “小魔术，记得吗？我的秘密。”许回微微一笑。 二楼的座钟敲响7点的整点报时的时候，艾米丽慌忙起身：“抱歉，小姐。刚刚聊的太投入了。您真的不打算吃点什么吗？您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不需要，谢谢。”许回微笑着摇摇头。 “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艾米丽赶紧告辞。 想想也是，这位小姐明明可以变出来那么多的精美食物和饮品。自己这种小地方的简陋吃食，她可能也看不上？ “这套茶具，这些点心和这几罐茶叶，你拿着。这是我送给你的小礼物。” “这怎么可以！这些东西太珍贵了。” “没关系的，拿着。感谢你陪我聊天，我很开心。” 送走了艾米丽，许回站在窗前凝视着外面的天空。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慢慢变黑了，再过一会应该就会彻底黑下来了。到那时，这座小镇将会再一次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中？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自己是很希望能够在夜晚出去走走的。领略一下小镇的夜色，顺便仔细倾听一下艾米丽所说的那些声音。 或许，自己会听到不一样的声音也说不定？ 第75章 聆听圣音 威利和费舍尔在码头转悠了大半天，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一无所获。 凡是听说他们打算雇佣渔船前往圣音岛的人，全都用看疯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们。 哪怕威利将包船的价格提高了2000块这个高到完全不合理的离谱价钱，也没人理他。 2000块钱不要说包船，哪怕是直接买下一艘渔船都毫无问题。问题是，就算他真的买下一艘渔船，也不可能会招募到肯驾驶着这艘渔船前往圣音岛的水手。 “该死！水手的勇气呢！荣耀呢！对大海的向往呢！那些传奇海盗和勇敢水手的故事果然都是骗人的！”威利气的咬牙切齿。 “当然是骗人的了，亲爱的威利。”费舍尔直翻白眼：“那本来就是编给小孩子听的故事罢了。” “这对我很重要，费舍！” “何必这么着急呢？去圣音岛的船总会有的。” “不不不，费舍。你应该明白，我是一名考古学家。如果我不能在神启出现之后的第一时间前往，我可能就会错失一次破译契约石碑内容的宝贵机会。这样子的机会，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有一次！” “可是现在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啊，要不咱们再回去求求汉尼太太试试看？她并非一个不好说话的人。” “你不觉得汉尼太太今天的表现很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她哪来的这么多钱买下的圣菲亚号？” “这不是重点，我亲爱的费舍！你搞错了重点！” 两位挚友一路争论着往回走。今天忙了一天，等下还要去考古工地，必须要先回旅馆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结果就在汉尼旅馆的大门口，两人却忽然发现了一个想要往外跑的身影。 “啊哈！抓住你了，年轻人。马上就要宵禁了，你这是要去哪啊？”费舍尔一把抓住小汤米，像是提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还没宵禁呢，先生。我还有时间。”小汤米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挣脱不开，干脆放弃了抵抗。 恰在此时，旅馆内传出了座钟报时的声音。 费舍尔抓着小汤米侧耳倾听了一会，然后笑了：“听到了吗？年轻人，现在已经是七点半了。你可没机会往外跑了，乖乖回家，免得你妈妈担心。” “我只是想去考古工地看一眼罢了，我还没见过你们工作的样子呢……。我发誓，我一定会在八点宵禁前回来的！” “那你干嘛不直接拜托我们带你去？非要自己偷偷跑过去？” “我说过了啊，威利先生不同意。” 威利听到这里，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了一道灵光：“放开这位年轻人，费舍。” “好的，不过他哪也别想去，否则汉尼太太会担心的。”费舍尔耸耸肩。 “汤米，你对考古很有兴趣？” “是的，威利先生。我想成为最伟大的考古学家！” “哦？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起码，你需要一名合格的好老师。” “我不怕困难，威利先生。我一定会成为一名最伟大的考古学家！我会找到一名好老师的。” “其实，你知道，我就是一名考古学家。所以，我可以考虑成为你的老师。怎么样？” “你？威利先生？”小汤米就差直接说出“你不行”三个字了。 “你不相信我？那么我允许你来我的房间参观，我将会给你上你人生中的第一堂考古学课程。这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成为我的学生。怎么样？”威利微笑着领着小汤米往旅馆里走：“亲爱的费舍，我今晚要给我未来的第一个学生上课。工地那边只能你自己去了。” “啊？好的！”费舍尔稍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自己的好友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这个办法真的行得通吗？ 许回站在窗边，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看到小汤米往外跑的时候，自己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告诉汉尼太太或者艾米丽一声？结果就看到小汤米在旅馆门口被两个年轻人拦住了，其中那个高大清秀的年轻人不知道对小汤米说了些什么，小汤米居然就乖乖跟着他回了旅馆。这两个在旅馆门口拦住小汤米的人，不就是之前自己看到过两次的年轻人吗？他们是考古学家对？既然如此，自己也就算是放心了。 旅馆的大座钟很快就敲响了八点的整点报时。 天色似乎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整个镇子就如同昨天一般，立刻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静之中。 许回侧耳倾听了半天，也没能发现任何的声音。 这不太对……。 “我需要，听见。”许回心中默想。 下一瞬间，整个镇子里的各种声音立刻纷至沓来。 风声、海鸟的声音、海浪声、猫猫狗狗的声音、虫鸣声、考古工地的声音，甚至是人们的梦呓和住宅中的人声……。 还是不太对……。 这些只是正常的声音，没理由自己之前听不到，现在却听的这么清楚。 就在许回思考的时候，所有这些声音忽然立刻消失了，镇子又变的如同是之前一样死一般地寂静。 “有人降下了罩子？”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许回否决了。如果是罩子的话，自己没理由会在昨晚看到那两个年轻人外出。而且这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即将崩溃的渺小地方罢了，这里会存在能够使用罩子的人吗？ 既然如此的话，自己为什么会听不见呢？ “我需要，听见心声。”许回改变了自己的策略。之前在天师府的时候，那些心声吵的自己心烦，自己就屏蔽了倾听他人心声的能力。现在，自己打算主动去听听看。 巨大的脉搏声瞬间响起！ 这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地心之中有节奏地捶打一面巨大无比的大鼓！鼓声的力量从地心之中传递出遥远的距离，穿透了地壳最终来到了地面，整个大地都在剧烈地颤栗、颤抖。这是心跳、也是呼吸、更是脉动，这是一种强大无比的生命所发出的律动！ “不可接近！不可直视！不可言表！不可直呼！不可聆听！不可认知！不可定义！”脉动的每一次节奏，都在清晰无比地传达着这样一条信息。 “所以，这就是你的心声吗？那么你是什么呢？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许回尝试着和这个心声的主人沟通。但是对方似乎是用尽全力把自己包裹在了一个坚硬的外壳之中，拒绝一切的沟通。 “我需要，听见我所想听的。”有了明确的目标，那就好办多了。 “她一定会来的，道路已经指明，我会等待。这将是最终的命运！”这一次，许回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声音。 这声音是如此的宏大、浑厚、响亮，简直就像是这个世界本身所发出的低语一般。 这个声音如果听在普通人耳中，必会被其所展示出的宏大无边所彻底折服，认为这是充满了威严和力量的神圣宏音，是在宣告自己的主权和威能。 至于说普通人能不能听的到？能听懂多少？那就实在是不好说了……。 但是听在许回耳中则是完全不同——这声音里面夹杂着不安、迷茫、困惑、恐惧、期待和欣喜，其中所流露出的情感十分地复杂。 “大音希声，你的声音又覆盖了其他的声音。所以我才听不到吗？这就是艾米丽所说的圣音吗？”许回再次去尝试和对方交流，却发现这根本就像是对方的梦呓，完全无法交流。对方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 契约石碑上的那幅海图，应该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留下的？ “可以了。”许回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整个镇子瞬间又变得一片死寂一般地安静。这样其实也挺不错的，起码自己能睡个好觉……。 至于说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他有着怎样的目的？许回并不关心。不管他是什么，他并没有主动加害这个世界普通凡人的想法，而且看起来这个世界的普通凡人也早就和对方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和谐状态。这就够了。 自己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最多再过四天就会离开这里，继续自己的旅程。 留给自己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威利先生，您的要求实在是太令我为难了……。”本来通过参观威利的客房、聆听威利的考古课程，已经对威利的看法完全改观，甚至是有些崇拜的小汤米，在听到威利的请求后，立刻就蔫了。 “没关系，汤米。你只要帮我试试就好。你母亲其实是一位非常好说话的夫人不是吗？” “可是，威利先生，这件事情我母亲……。”汤米说到一半，忽然惊觉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立刻就不往下说了。 “汤米，今天汉尼太太说三楼住了一位尊贵的客人。这位尊贵的客人，是位女士？”威利将汤米的表现看的一清二楚。再联想到今天汉尼太太对着自己发脾气的情景，忽然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要抓住问题的重点了。 “威利先生，您的请求我会和我母亲说的。我尽力！”小汤米丢下这句话，立刻落荒而逃。 看着落荒而逃的小汤米，威利心中若有所思……。 小汤米回到房间里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整个屋子里面都被一种清新芬芳的奇妙气味所充满，这味道就像是雨后的某种鲜花和略带青涩的新芽混合在一起，如此地令人心旷神怡。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正在等着他，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套漂亮到无法形容的精致饮具和一堆各式各样的精美食物，其中居然还有好几瓶那种蓝色的饮料。 “快点过来尝尝，这是那位小姐赐予咱们的。”汉尼太太和艾米丽并未责备小汤米的晚归，而是立刻招呼着他赶紧到餐桌边上来……。 “这一定是来自圣主的恩赐！”不管是那些精致可口的食物还是那种叫做茶的饮品，都是小汤米做梦都无法想象的东西。 尤其是那套漂亮的饮具，老约翰店里最好的饮具与其相比也只能称之为垃圾。 这东西叫什么来的？茶具？专门用来冲泡那种叫做茉莉花茶的神奇植物的？ 但是一想到这些，小汤米就有点高兴不起来了。 威利先生的请求实在是太令自己为难了……。 第76章 各自打算 老约翰一大早就来了，7点的时候就到了汉尼家的旅馆。因为走的太急，还差点和想要出门的汉尼太太撞在一起。 “抱歉，夫人，冒昧前来。”还不等汉尼太太询问，老约翰就首先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直接用上了敬语：“我是来求见那位尊贵地小姐的。” “约翰先生，小姐还没起来呢，您来的可是有点早。”看在昨天老约翰跟着一起忙前忙后的面子上，汉尼太太耐心地解释着。 “没关系，夫人。我可以等。哪怕是那位尊贵地小姐起来了，我也可以等，等到她有时间见我就可以。只是麻烦您帮我通报一声。”老约翰用双手抓着自己的帽子，将帽子扣在自己的胸口前，眼神里满是热切地祈求。 “既然如此，那就请您在一楼的会客室里耐心等待。”汉尼太太直接把老约翰安排在了一楼的会客室。 “感谢您，夫人。”老约翰对此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对汉尼太太发出了真心实意地感激。 昨天的那瓶蓝色的神奇的饮料，自己连夜送去了郡里，郡主大人和伯爵大人都对那瓶饮料赞不绝口。美中不足的是——如此美妙的东西，居然只有这么小小的一瓶？ 但是那位尊贵地小姐手里肯定还有。所以，自己今天就特地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否说动那位小姐，多卖给自己一些？价格？价格根本不是问题！ 老约翰坐了一会，忽然看见小汤米从门外回来了，他的手里拎着一个瓶子。那个瓶子，就是那种饮料用的瓶子！即便是饮料喝完了，这种不知名材质的瓶子也是一件非常稀罕的收藏物件。这小子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拎着到处跑？ “嗨！小子！” “老约翰，你怎么在这？” “这是那位小姐给你的？” “哦！我明白了，老约翰。你是不是想来买那种蓝色的饮料？你昨天又连夜跑去郡里了？郡主大人和伯爵大人很满意对？”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简直和你爸爸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安心等着，小姐起来的话，我会帮你通报的。” 小汤米感觉自从遇见这位神奇的天使小姐之后，自己家的生活一下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明明她才出现两天？而且她实际上也没有特地要求别人必须如何如何，但是所有的人都无一例外、心甘情愿地听候她的差遣。 今天一早，就凭着这个谁也没见过的空瓶子，小伙伴们就羡慕了好久。现在自己就连走路都是趾高气扬的，这一切都要拜那位神奇的天使小姐所赐。 “汤米。”小汤米刚上到二楼，就听见威利和他打招呼的声音。 “放心，威利先生，我会帮你问的。”汤米转过头，发现威利先生居然好整以暇地站在他的房间门口。看起来似乎一直都在等着自己……。 “不不不，汤米。我改变主意了，我不需要麻烦你去帮我问你妈妈了。”威利立刻摇了摇头。 “哎？真的吗？威利先生？”小汤米一听这话，顿时就高兴起来。不过仔细想了想，却发现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汤米，我想请你帮忙给我引荐一下三楼的那位小姐。” “把那位尊贵的小姐引荐给您？”小汤米的嘴撅的老高，脸上的表情毫不遮掩地显露着“你不配”三个字。 “啊？我的意思是说，我想要见那位小姐一面。请你帮忙和那位小姐说一声。”看着小汤米那毫不遮掩地嫌弃样子，威利头一次对自己的外貌产生了怀疑。年轻有为、高大英俊、性格随和、富有学识、良好的教养、等等，这不都是别人经常用来形容自己用的词汇吗？他干嘛忽然嫌弃成那个样子……。 “我还是帮您去问问我妈妈。”小汤米仔细权衡利弊了半天，最终做出了决定。这位威利先生明明和天使小姐没有任何交集，好好地为什么要去见她？难道是为了出海的事？天使小姐可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这种事情是绝对没门的！ 小汤米丢下这句话，就立刻小心翼翼地踩着楼梯上了三楼。 威利这才注意到——整个旅馆的楼梯和地面，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被铺上了一层柔软厚实的大红色地毯。 威利看懵了……。 海音号的船长室里，十位身披红色兜帽红色长袍的人围着圆桌坐成一个圈，圆桌的正中央放着那张海图。海图上的是圣音镇，终点是圣音岛。 十个人、十张纸、十支笔，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只是用笔在纸上书写着着什么。 每当所有人都停笔的时候，就会按照顺时针的顺序将自己手里的纸递给下一个人，然后接过前一个人递过来的纸。稍稍休息之后，十个人再次开始在那张纸上继续书写。 与其说这些人是在书写，不如说他们是在描绘着什么。 因为那些纸上最终显现出来的并不是某种文字，而是一种非常晦涩的图案，看起来就如同一种扭曲怪异的图画。 十次轮换完毕之后，所有人的精神力都被消耗一空，虚弱到已经近乎虚脱的程度。 “大人，我们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下去的话，就要超过界限了。” “嗯，停止聆听，开始翻译。”坐在正对船长室大门的首领开口说话的时候，上位者的威势。 所有人立刻拿起一张空白的新纸，对比着自己面前的那张纸进行破译，企图将这些晦涩扭曲的怪异图画变成可以直接阅读的文字。 为了避免过度的聆听，这最后一步的工作必须是在他们所有人精神力都彻底耗光之后才能执行。此时就需要他们以自己坚韧的意志力来催动自己的大脑，在精神力透支的情况下强行进行极高负荷地脑力工作。 整个过程是极端令人痛苦的，甚至会出现不少的幻视和幻听，如果坚持不住的话，就会失去意识，而失去意识的结果就是之前所有的辛苦全都会变成无用功。 这套方法，是无数前人总结出来的最为安全可行的办法。 这其中有一条微妙的界限，如果不小心越过了那条线，那么参与仪式的所有人都将会直面神明。这是任何凡人都无法承受的后果，也是《圣书》所明令禁止的行为。 最终的结果出来了，虽然十张纸上的内容略有不同，但是进行反复比对之后。他们终于得到了一条看似明确的信息——她，道路已明，等待。这是命运。 她？一个女人？ 首领大人看着最终的破译结果，皱起眉头。 这次的信息已经是最为完整的一次了，起码能够组成一整句还算是比较通顺的话语了；但是无论如何自己实在是很难再向前一步了，否则就会超过那条界限。 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神明的意志不能被随便揣测，一点小小的偏差就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巨大错误。 除非是亲自去圣音岛上当面聆听神明的旨意，可这里却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两手空空地去圣音岛？不出意外的话，会白白浪费掉这次机会。这种机会，一百年也不一定能有一次！ 不过既然范围已经被锁定在了圣音镇……。 “圣音镇这几天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除了神启之外，没有任何异常。发掘场本身也一直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没发现什么。咱们发现神启的时间还要比那两个年轻人早。” 那位大人仔细思索了一下，似乎是这样的：“那么，其他的事情呢？比较引人注目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些花边新闻。” “倒是有一件事情很奇怪，汉尼旅馆的老板娘在昨天买下了圣菲亚号。虽说她的丈夫一直都想要拥有一艘自己的海船，但是她并不像是能够拿的出那么多钱的人，尤其是在她丈夫并不在家的情况下。” “嗯？她买下那艘船是打算要做什么用？” “据说是要去圣音岛，就在明天。看起来好像很急迫的样子，应该会和咱们一起启程。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汉尼太太全家都是虔诚的信徒，也许是知道了神启的事情之后特地去朝圣的？” “去圣音岛？”会是汉尼太太吗？这个女人？不对，不太可能。她是圣音镇的原住民，如果是她的话，神启应该早就降下来了，自己应该早就可以聆听到神谕了。所以不太可能是她。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也很有意思，不过我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太过值得关注的必要。” “什么事？” “镇子上开杂货铺子的那个老约翰，这两天弄到了一些很稀奇的小东西。一些不知名的银币和金币，还有一瓶据说是蓝色的饮料。金币和银币从未在咱们这里出现过，郡主阁下查阅了很多资料也找不到出处。那瓶蓝色的饮料是用一种前所未见的特殊材料制造的瓶子保存的，而且郡主阁下和伯爵阁下都对这东西的美妙味道非常着迷。” “这些东西，他是从哪弄来的？总不可能是从海里捞出来的？” “怎么可能，大人。银币和金币是一位外来的小姐卖给他的，那位小姐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异国来这的，所以需要一些咱们这里的钱。那种饮料似乎也是这位小姐卖给他的。” “很遥远的地方来的异国小姐？” “是的，大人。那位小姐和咱们这里所有人的长相都不同。她的秀发又黑又长，皮肤白的就是像是在发光，而且她的个子还非常高，穿的也是从没有人见过的精致华服。现在镇子里的人都说这位小姐就像是圣主降临下来的天使一般。”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大人？” “她，明白吗？她！神谕里面，说的是一个女人！而且如此神秘的一位遥远异国来的小姐忽然出现在圣音镇，这件事情本身难道不够奇怪吗？” “抱歉，大人。” “去查，现在就去。我需要立刻知道关于这位异国小姐的一切信息。一切！” 第77章 尊贵地小姐 二楼的大座钟敲响9点报时的时候，许回终于睡醒了；和昨天一样，是被钟声吵醒的。 许回打开窗户，在窗边做了一个长长地深呼吸，这才感觉好一些了。 昨晚的聆听，消耗了自己太多的精力，以至于现在居然感觉到了饥饿。明明昨天才刚吃开了一个弦生果……。 所以说，精力消耗太大的话，弦生果会选择优先补充自己的精力吗？ 其实这样也不错。 不过这种程度的补充明显是不够的，只能算是一个最低保障罢了；弦生果虽然还有很多，但是这东西还是拿来应急比较好。 想要保持精力的充足，其实还是要靠自己；必须要尽快学会如何节省精力，如何更快速度地恢复精力。 此外还有一件事情令自己比较不适应——在这地方，洗澡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奢望，每天只能进行简单地梳洗。 不过自己还是有办法的——浑沌玄火，万物皆可焚！ 只要稍稍沐浴一下浑沌玄火，身上的任何污垢都能被彻底清理地干干净净，而且消耗的精力还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这也算是自己开发出来的五色神火的生活版用法，虽然太过奢侈了一些。 也不知道白泽姐姐和王凡姐夫知道自己这么使用五色神火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许回打开门的时候，看见对面房间的房门敞开着。 “小姐，您需要用餐吗？”艾米丽一直遵从着自己母亲的叮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房间里，时刻注意着对面的房门。椅子的位置选择的很巧妙，既能关注到对面房门的状态，还不会直接和那位小姐看个对脸。这就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误会，避免那位小姐以为自己受到了监视。 “好啊，不过不需要太多。”许回微微一笑。 吃过早饭，许回随手拿出来一套新的青花瓷茶具和几饼生普洱。 “小姐，需要我帮您梳理一下头发吗？” “好的，谢谢。” “小姐，老约翰在楼下等您很久了。” “啊？那为什么刚刚不直接请他上来呢？” “您刚刚在用餐，我不想因为这点事情打扰您用餐。需要我现在去喊他吗？” “好的。不过你先来尝尝这个，这个和昨天的茉莉花茶不一样，这个叫生普洱，也是花茶的一种。最适合饭后喝了，我很喜欢。” 于是，艾米丽带着普洱茶的清香和对天使小姐的赞美，把老约翰带到了三楼。 老约翰上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许回坐在窗边的桌子上优雅饮茶的侧脸，阳光照在她身上，美的如梦似幻、令人窒息，这幅画面完美的根本就不真实。尤其是还有一股自己从未闻过的淡雅清香弥散在这间屋子里，自己甚至以为现在是在圣主的天国里……。 “尊、尊贵地小姐……。请您原谅我的冒昧到访。”老约翰拘谨无比地站在房门口，死活再也不肯往前一步。只要自己敢于踏进这个房间半步，那就是对里面那位小姐的亵渎！圣主一定会降下惩罚的……。 “约翰先生，请您试试这个普洱茶。看看是否符合您的口味。”许回很好奇这个世界的人们是否都能够接受茶叶这种饮品。 艾米丽立刻拿了一只茶杯，倒好茶水之后拿给了老约翰。 老约翰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只圆润大气的青花瓷茶杯看了足足十秒钟，愣是没敢接。这东西自己前所未见，不要说自己店铺里的那些了，就算是在郡主和伯爵大人的府上，也没有任何物件可以和这东西相比。这个小小的杯子，怕是价值连城……。但是里面盛放着的那种叫做茶的饮料，光是那股子清香的气味简直就令自己迷醉不已。 许回感觉很奇怪，一只普通的杯子罢了。他为什么发愣？难道这个世界没有陶瓷吗？仔细想想，自己似乎还真没在这里见过任何陶瓷制品，玻璃杯子之类的东西倒是有不少。 艾米丽看老约翰迟迟不敢接过那个杯子，也明白过来是为什么了，立刻就换了一只普通的玻璃杯给他。 这次，老约翰接了，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结果就是被烫的直咧嘴。但是这股奇妙的味道……。 老约翰觉得，和今天这种叫做普洱茶的东西相比，昨天的那种蓝色的饮料简直什么也不是！ “约翰先生，您来找我。有什么事？”老约翰都在门口站半天了，自己还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呢……。 “那个……，尊贵地小姐。我来是想请求您……，请求您……。”老约翰低着头，根本都不敢看许回。圣主的天使不是自己这种凡人可以随便窥视的。但是自己到底该怎么说呢？到底该说些什么呢？本来只想看看能否从这位小姐那里再买一些那种蓝色的饮料的，但是那个叫做普洱茶的东西实在是……。 “威利先生！您不能就这么闯到三楼来。这简直太失礼了！”汉尼太太愤怒的声音从楼梯口的方向传了过来。 “抱歉小姐，我去看看。”艾米丽立刻跑出了房门。 “不不不，夫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只想见一眼那位小姐！”哈尼太太和艾米丽两个人根本就拦不住威利，说话间他已经快要走到许回房门口了。然后他就看见了正在许回房门口恭敬站立着的老约翰。 老约翰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对着威利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了一眼。那眼神里面的警告意味十分明显——缺乏教养的小子，你再敢上前一步试试看？ “抱歉小姐，实在是万分地抱歉。您说过您不喜欢被打扰，但是我们确实拦不住这位威利先生。”汉尼太太立刻堵在了许回的房门口，干脆用自己的身体把威利隔绝在许回的房门口范围之外。 “威利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许回很奇怪，今天来找自己的人似乎有点多啊……。 “尊敬地小姐，在下名叫威利哈迪逊，是一名考古学家。冒昧前来是……。”威利本想直接走到许回的房门口，但是却被老约翰和汉尼太太还有艾米丽三个人的目光盯的死死地。无奈只能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直接喊到。只是他的话并没能说完就被许回打断了。 “您说您是一名考古学家？”许回忽然来了兴趣：“艾米丽，汤米在哪？” “小姐，请您稍等。”艾米丽提起自己的裙摆，立刻跑下了楼梯。感谢圣主，汤米并未走远，自己很轻松地就在后院找到他了。 “小姐，您找我？”小汤米几乎是被艾米丽一路直接提到三楼的。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姐姐能有如此之大的力气。 “汤米，我记得你说过你想成为一名考古学家是？” “是的，小姐。” “门外的这位威利先生就是一名考古学家，你有没有兴趣让他当你的老师和引路人呢？” “小姐，只要您和妈妈允许的话，我自然是很高兴的。但是这位威利先生的目的并不单纯。” “不单纯？” “是的，小姐。他刚开始是想叫我和妈妈求情，允许他在明天搭乘圣菲亚号前往圣音岛。后来又想要见您。”小汤米一开始就没拿威利的请求当回事，打算直接糊弄过去就算了。 “这样啊？”许回思索着。 所有人都在忐忑地等着这位尊贵小姐的决定，全都不敢出声。 “威利先生。”许回终于有了决定。 “您请说，尊贵地小姐。”虽然自己只在前天从旅馆的二楼短暂窥视了片刻，但是自己绝对肯定，里面的那位小姐就是自己那天看到的那位天使。她不仅美到如梦似幻的地步，居然就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只可惜，自己现在连一睹芳容的机会都没有。 “您能否收下小汤米为您的学生呢？他将来一定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考古学家。” “既然这是您的请求，尊贵地小姐。自然是没问题的。”威利耍了个小心眼。 “我的请求？不，我并不是在请求您，我只是在询问您。您不答应也没关系的，总之小汤米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考古学家。”许回被逗乐了，这个威利先生的心眼还挺多。这个样子就打算叫自己欠他一个人情？然后以此来要挟自己同意带着他去圣音岛？想得挺美。 “约翰先生，先解决您的问题。毕竟您已经等了很久了，再叫您等下去就太过于失礼了。请说出您的来意。”许回决定先晾一会这个威利先生。 “尊贵地小姐。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您，您能否多给我一些那种蓝色的饮料？我一定会给出一个令您满意的价格！一瓶100块您看可以吗？此外，如果您肯赐予我一些那种叫做普洱茶的东西，就更好了。价格随便您开！哪怕我把铺子卖了也想要从您那里买一些！”老约翰终于下定了决心，抛弃了那些不必要的犹豫和遮遮掩掩，直接讲明自己的来意。 这位小姐明天就要去圣音岛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了。没有任何地证据来证明这一点，但是老约翰的心中就是莫名地这么觉得。天使，是不可能在人间停留太久的……。 “约翰先生，您知道您所要求的是什么东西吗？”许回决定逗逗这位店主大叔：“那种蓝色的饮料还不算什么。但是那种名为茶叶的东西，在我的家乡甚至因为这东西爆发过规模浩大的战争；也曾有人只因献给自己的国君一小盒茶叶就获得了爵位和封地；无数的商人不惜赌上性命也要克服数万里路的艰难险阻，只为将茶叶贩售到不同的大陆以获取巨额的暴利。在我的家乡，茶叶这种东西是按克卖的，最贵的时候要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值钱的多。” “这这……，尊贵地小姐……。”老约翰的汗都下来了，杵在房间门口完全不知所措。 汉尼太太、艾米丽和小汤米听的目瞪口呆，这东西这么珍贵的吗！但是一想到那神奇的香味和那奇妙的感受，众人却立刻就确定——这位尊贵地小姐所说的，必然是真的！ 天使的恩赐，怎么可能会是廉价的东西？ 威利本来以为里面那位小姐的的话简直是太过夸大其词了，但是看到另外四个人的表现之后威利有些不确定了——难道里面的那位小姐说的是真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所以，约翰先生。您决定给出一个什么价格呢？”许回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实在是抱歉，尊贵地小姐。我不知道这东西居然这么……这么……。” “所以，您根本买不起对？” “是的，小姐。哪怕把我所有的身价都卖掉可能也买不起多少……。请您原谅我今天的唐突，我这就……。” “既然您买不起的话，那我就只能送给您了。”许回眨眨眼。在房门前的地板上凭空出现了一只大木头箱子：“这个箱子里面，有好几种茶叶。茉莉花、生普洱、熟普洱、绿茶、大红袍、铁观音、桂花、龙井，天下茗茶都有一些。现在我把这些茶叶送给您，任凭您自行处理。” “啊？”所有人都被吓坏了，这位小姐真的是太不按照常理出牌了。昨天买船就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 “此外，这些是您想要的那种蓝色饮料。”几大捆成捆包装好的蓝色饮料凭空出现在那箱茶叶边上。许回强忍笑意：“这么多的东西，您打算如何带走呢？” 第78章 圣音镇 老约翰只觉得这一切怕不是在做梦？ “或许，我应该再送您一套茶具？”许回故意拿起自己的青花瓷杯子在老约翰面前转啊转。 “不！小姐。这个绝对不可以！”老约翰觉得自己哪怕是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都能算是贪得无厌，一定会被天谴的。这位小姐手中的那种叫做茶具的东西，一看就是成套的，而且明显价值不菲……。自己就算再贪婪，也绝对不敢再有如此妄念了……。 老约翰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大箱茶叶和那几大捆饮料搬出许回的房间，然后立刻就跑出去雇车了。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威利一眼，里面的警告意味非常明显——小子！只要里面的那位小姐没发话，你就必须老老实实地站在这里！ “现在，威利先生。来谈谈你的事情。”许回的语气转冷。对于这位打算直接闯上三楼的年轻人，自己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三楼是自己和汉尼太太一家的居所，他居然胆敢就这样直接闯上来？这简直太不成体统了。 “尊贵地小姐，我将会收小汤米为徒，并且带着他前往都城求学，保证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一定会将他培养成为一名合格的考古学家！”威利先生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跟一个傻子一样站在走廊里罚站，现在才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对许回的敬称立刻就提升了一个档次。 “哦，那么，汤米。你愿意成为这位威利先生的学生吗？这样你就能跟随他去都城接受最好的教育了。” “还是不了，小姐。” “您也听到了威利先生，小汤米不愿意成为您的学生。那我就帮不上您什么了，您请回。” 威利的脑子差点没转过来。 自己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个？怎么忽然就变成自己主动上门来求着要收小汤米成为自己的学生了？ “尊贵地小姐，在下的名字是威利哈迪逊。”威利决定抛开那些可笑的自尊和尊严：“哈迪逊公爵大人是在下的父亲。” 汉尼太太一家立刻就愣住了。 之前威利说过一次自己的全名，自己就觉得耳熟，只是没能想起来。现在他居然直接挑明了这层关系？他就是哈迪逊公爵大人的独生子？ “哦，所以呢？无意冒犯，但是我确实不知道什么公爵大人，毕竟我只是个来自遥远异国的外乡人。这位公爵大人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大人物？” 威利再次目瞪口呆……。 “是的，小姐，公爵大人是个真正的大人物。”艾米丽赶忙提醒。 “所以，威利先生。我有违反任何一条镇子上的法律吗？或者是我做出了任何令公爵大人感觉不愉快的事情？” “没……，完全没有。尊贵地小姐……。”威利差点没被噎得晕过去。此时此刻，自己才是那个令父亲大人难堪的人……。 “那您忽然在我面前提起公爵大人的名讳是……？” “尊贵地小姐，我只是想说，无论您的任何要求，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范围内的，在下都一定想办法满足您。在下只想请求您，明天前往圣音岛的时候可以带上在下，在下一定会支付令您满意的报酬。” “可是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实在是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至于说报酬？您觉得我很缺钱吗？” 听到许回说明天就要离开圣音镇了，汉尼太太一家全都立刻变得非常失落。圣主的天使虽然只能停留如此短暂的时间，但是给予自己一家的恩赐却已经令自己完全无法报答了。自己能做的，唯有侍候好这位小姐，并且在以后的余生中加倍奉上自己的虔诚。 “我请求您，尊贵地小姐。我是一名考古学家，这次的神启如果错过的话，我一定会悔恨一辈子的。”威利的语气里面已经带上了哀求。 “这样啊？那我考虑一下，晚饭后我会给您回复的。现在您可以回去了。”许回其实只是想捉弄一下这个威利先生罢了。虽然他有点小心思，但是他这个人的本质还是不错的。在不影响自己行程的前提下，自己并不介意帮他一把。 “恭候您的决定，尊贵地小姐。”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威利告辞离开。从始至终，他连许回的面都没见着……。 “小姐？” “嗯？” “您现在需要用餐吗？哪怕只是少来一点？” “好的，谢谢。”忙活了一上午，许回还真觉得有点饿了……。 二楼的大座钟恰在此时敲响了12点的整点报时。 海音号的船长室内，那位大人仔细端详着那份关于那位遥远异国小姐的调查报告。 这上面记载的东西简直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是匪夷所思。 不管是那些从未见过的金银币、还是那种蓝色的饮品，确实都是出自这位神秘小姐之手。就连汉尼太太买下圣菲亚号所需要的钱款，都是这位小姐支付的，但是船主人的名字却被她选定为汉尼太太。 她甚至还直接搬空了镇子上的书店。 更有趣的是，杂货店的老约翰似乎刚从那位小姐那里获得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前所未见的神奇饮品，这种东西的名字似乎是叫做茶叶？ 这位神秘的小姐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金钱，而且对于世俗的事情好像也不太关心。 就在不久之前，那位年轻而又骄傲的威利先生在那位小姐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从头到尾连她的面甚至都没见到。 最为关键地一点——这位神秘的小姐似乎有凭空变出物品的能力！ 众人因此发生了激烈地争吵。 有人怀疑她是女巫、有人怀疑她是异端，但是更多的人则坚信她是天使。 女巫，多么可笑的一个名词……。也许有过，但那也只是曾经有过罢了。而且谁听说过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自由行动的女巫？ 异端？异端为什么要去圣音岛？为什么要去挖掘场？异端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群中，并且如此毫不遮掩地行事吗？ 据说这位小姐有着如同梦幻一般不真实的美貌，而且身上从来都是纤尘不染。 只可惜这位小姐似乎只有在有必要的时候才会外出，否则都会安静地待在旅馆里，所以真正见过她容貌的人并不多。 凡是有幸得见的人，都敢以圣主的名义起誓——那绝对是真正的天使才有资格拥有的美貌。她之所以拥有着比最深沉的暗夜还要黑的发色、之所以和所有人的样子都不同。恰恰就是因为她是一位真正的天使！ 如果不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唐突令这位小姐不悦，哈尼家的旅馆此时恐怕已经被慕名而来的访客挤满了？ 因为她的出现，汉尼一家的命运、老约翰的命运，甚至是芬哈德船长的命运，都已经改变了，而且是毫无疑问地是向着好的方向去改变的。 圣主在上，她才刚刚来了仅仅两天的时间而已啊！ 而且她的行事其实并不能算是高调。 即便如此，整个圣音镇也都快要因为她一个人而沸腾了。 神启是两天前出现的，她也是两天前出现的，而且她一开始的目的似乎就是要去圣音岛。 看起来，她确实更像是一位降临的天使。 历史上确实有过天使降临的记载，但那些记载的年代都太过于久远了，几乎全都是一些只言片语的破碎描绘，谁也无法确定真正的天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圣书》里面说的很清楚了——凡真正的圣，必不会直接显现；神行于世间，必不受污秽；人所能见的，只有那纯洁至尊的灵；凡能幸见者，皆会领受至高的福。 “也许，这位神秘的尊贵小姐，真的是天使也说不定？”红袍的大人喃喃自语。毕竟所有这些巧合都太过惊人了，而且完全符合《圣书》当中的描述。 如果这位小姐真的是天使，那么她这次是带着怎样的目的降临的呢？ 和大多数人以为的不同，天使的降临并非一定就是好事。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天使会带来神明的赐福，但是也有些情况下天使会带来神明的怒火甚至是毁灭。 万幸的是，目前为止，这位小姐所带来的都是令人愉悦的消息。 那么，她去圣音岛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大人？” “不要去打扰这位神秘的尊贵小姐，咱们的原定计划不变。”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安排……。 “遵命，大人。” 眼看就要到宵禁时间了，但是埃尔文镇长却还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明天去圣音岛的航行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出航，自己必须确保人鱼号上的任何一个细节都不会出现问题。 不过这里面还是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插曲。 “所以说，那位遥远异国来的尊贵小姐明天也会乘坐圣菲亚号前往圣音岛吗？”埃尔文镇长一直都以为船东就是汉尼太太本人，所以并未多想。直到约克神父亲自将来自圣音会的消息传达给自己……。 如此看来的话，那些传言搞不好是真的了？ 该死！自己为什么就抽不出时间去专程拜访一下呢？ “是的，阁下。” “那么大人的意思是？” “一切照旧，阁下。” “明白了。不过，神父，我有个很冒昧地问题想要请教您。” “您请说，阁下。” “您说，镇子里的那些传言。可信吗？” “以我个人的观点来看的话。圣主在上，我觉得这是确信无疑的事情。我还坚信这必将会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赐福！” “既然您都如此说了，那么我就确信了。您早点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咱们还要一起乘船出海。” “好的，阁下。” 目送约克神父离去，埃尔文镇长终于能够长出一口气了。整整两天时间几乎不间断地忙碌，自己都快要扛不住了……。 “镇长阁下！镇长阁下！” 埃尔文镇长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顿感无力……。 马上就要宵禁了，自己也加班很久了，正打算要休息了。 这位威利先生此时跑过来到底是想干嘛？ 第79章 赐予并赐福 用过午餐之后，许回再次拿出一箱子茶叶，然后艾米丽就被许回留下一起品茶。 许回对这位有着一头火红色长发的年轻女孩十分有好感。她是一位十分清秀漂亮的姑娘，哪怕是在本地的原住民当中，她的发色也属于比较少见的那一类。只不过汉尼太太和小汤米的头发都是栗色的，也许这姑娘的发色是继承自他的父亲？而且不同于地球上的红发凯尔特人，这姑娘生的十分白净，根本没有雀斑这种东西。 “艾米丽。” “小姐？” “我想出去转转。” “啊！您是想去哪里？这些日子比较多雨，我这就去准备。” “不必了，我只想去你家的后院转转。” “后院？” 汉尼家旅馆的后院面积其实不小，毕竟这栋房子原本就属于一栋小型的庄园别墅。不过现在的后院空荡荡地，不要说各类景致造型，哪怕是连最基本的花草树木也没有。平时也只用于堆放杂物和晾晒衣物。 “艾米丽，你喜欢喝哪种茶？”许回带着艾米丽在后院中转了一圈，最终选定了一处地方。这里阳光充足、远离杂物，地势也比较好。 “茶？小姐？”艾米丽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既然这位小姐问了，那么艾米丽就开始仔细地回忆着刚刚所品尝过的所有那些不同种类茶叶的味道，然后做出了回复：“茉莉花茶，小姐。” “在这里，挖一个坑。”许回用手指着自己面前的地面。 “挖坑？我来！小姐！”在好奇心地驱使下，小汤米也一路跟到了后院。此时听说要挖坑，他立刻就飞跑着去找工具。 许回所要求的那个坑的尺寸不大、深度也并不算深，尽管小汤米只有14岁，也完全可以胜任。但是一听说是那位小姐要求在自己家的后院挖个坑，汉尼太太也立刻放下了手上的事情赶了过来帮忙。 “小姐，您看这个样子可以吗？”汉尼太太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一起动手，那个坑很快就挖好了。 “可以，辛苦了。”许回看了看那个坑的尺寸，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许回脚边就出现了一株被栽种在花缸之中的茉莉花。 “天啊！小姐？”即便以前从未见过，但光是闻着那清新芬芳的味道，也能知道这株有着翠绿色叶子和白色小花的漂亮植物一定就是那种名为茶叶的东西。茉莉花茶！ “汉尼太太，我明天就要离开这个镇子了。哪怕我给你们留下再多的茶叶，也有喝完的一天。所以我决定为你们留下一株茉莉花茶树，这个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只是我不清楚你们这里的环境是否适合它的生长，所以需要你们十分小心地去呵护。”许回微微一笑。神只做事，只凭自己的喜好：“茶叶的种植、采摘、晾晒、炒制，全是非常专业的学问。这些东西，只能靠你们自己慢慢研究了。仅仅这一株茉莉，只能收获极少的茶叶。这是一株母树，只要你们悉心照料，它的后代子孙必能提供给你们丰厚的回报。” “天啊！小姐！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哈尼太太激动到流泪。这份恩赏简直厚重到几乎无人可以承受的程度！她下意识地就要去捧起许回的双手，然后惊觉自己的这种行为简直是太过于冒犯了。 “小姐，我一定会照顾好它的！我将来一定要成为一名植物学家！”看着偷偷拭去眼角泪水的母亲，艾米丽的心中也是激动不已。这位小姐居然慷慨到赐下了原本并不存在于这个世间的神奇植物？这对于自己一家人来说，是何等的荣光！ “艾米丽，你刚刚说你打算成为一名植物学家？是认真的吗？” “是的，小姐。其实我原本一直都有这个打算的。” “好，我相信你。你未来必将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植物学家，寻获、保护那些珍贵稀少的奇妙植物，并将茉莉的芬芳赐予所有人。”许回伸出右手，轻轻贴在艾米丽的脸颊上。 这是赐福！来自天使的亲自赐福！ 这种场面哪怕是在《圣书》中，也不多见。 凡是圣主或是圣主的天使所给予的赐福，必定会成真。凡是经受过赐福之人，无一例外地都是被后世所铭记的大人物。 ——凡能幸见者，皆会领受至高的福。 艾米丽的身体僵住了，只感觉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短短两天的时间，自己一家人所蒙受到的恩典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就在汉尼一家想要立刻跪倒在许回脚下的时候，许回却已经转过了身：“汤米，你和我来。” “遵命，小姐。” 汉尼太太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示意艾米丽暂时先留在这里看护好这棵珍贵的茉莉，自己则是立刻飞奔出了家门，去找镇子上最好的花匠。 “汤米，以后这些书就是你的了。我希望你能抽空多读一些书，毕竟你将来是要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考古学家的。这些书里记载的很多知识，都很有意思。读书，是人类最为高尚美好和最为优秀正确地兴趣爱好之一。”这不大不小算是许回一个小小地恶趣味。叫一个十四岁的孩子面对一整间屋子的书籍慢慢发愁去。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但是周姐姐说的很对——知识，是最宝贵的财富，也是所有力量的根源。 “就比如说这本《拉尔文尼亚故事集》，里面的一些童话故事中所说到的地方民俗和小知识都是真实存在的。”许回随手抽出一本书递给汤米。 “啊！好的，尊贵地小姐。”汤米很清楚地记得，这位神奇的天使小姐姐明明在昨天的时候还看不懂自己这个地方的文字？这些书也是昨天才从镇子上的书店里买回来的，难道她不仅学会了自己这个地方的文字，还把这些书全都读完了？这才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啊……。 “去忙，汤米，我有些累了。晚餐的时候喊我。” “好的，小姐。” 送走了小汤米，许回反锁好了房门，然后干脆直接倒在了床上。 明明打算要好好节省精力的，结果自己一时兴起，居然尝试进行了一次赐福。 和之前给小汤米的那次赐福不同，这次自己的心神比较集中，而且赐福的实际效果其实并不仅仅只是针对艾米丽本人，还明示了她在未来的作为会改变这个世界，茶叶这种东西将会因为她的关系而被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人熟知且接受。 但是这里似乎有个问题啊……。 按理来说，赐福小汤米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考古学家这件事情，所能造成的影响应该要比赐福他们的姐姐成为一名了不起的植物学家更大？毕竟这个世界中是真实地存在着某物的，而考古学家的工作是和这些东西分不开的。 这里唯一的不同就在于——某物是这个世界原本的存在，而茉莉花茶是外来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明白了……。 6点，许回被二楼的大座钟整点报时吵醒。 美美地睡了几个小时之后，自己感觉好多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当年读书的时候，必须要学会张弛有度、劳逸结合，而且目前看来，良好而又充足的睡眠才是精力的最佳保障。 神只和普通凡人其实也差不多嘛……。 “小姐？您起来了吗？”门外响起了艾米丽的轻声呼唤。汉尼太太看得出来，天使小姐对自己的女儿十分有好感，所以干脆就叫艾米丽专门负责随时听候她的吩咐。 “嗯，稍等。” “您现在需要用餐吗？” “嗯，可以。” “好的，请您稍等。” 吃过晚饭，又惬意地享用了清香的普洱茶，时间眼看就要到下午7点了。 “小姐……。”艾米丽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小姐，威利先生还在等候您的回复……。”虽然天使小姐对威利先生的观感似乎不那么好，但是毕竟……。自己只能好心帮忙提醒一下了。 “这个事情啊！”艾米丽不说，许回还真给忘了。看着外面的天色，许回有了主意：“和威利先生说，我今晚想要出去散步。”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 于是，在就快要宵禁的前一刻，威利先生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埃尔文镇长的办公室。 埃尔文镇长本来对威利先生的冒失行为十分不悦，但是看到他跑的都快断了半条命的样子，也实在是不忍心……。 这个年轻人，除了不够成熟之外，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嗯，还很受年轻姑娘们的喜爱。而且他几乎从不依靠自己的父亲，在旁人面前甚至都会尽量避免提及自己的全名。真的是挺好一个人，就是太……。 费舍尔眼看威利一头冲进镇长办公室，感觉自己再也坚持不住了。干脆直接倒在镇长办公厅门口的石阶上大口喘息……。 在7点半左右的时候艾米丽小姐忽然过来了，是来找威利的。也不知道艾米丽小姐对威利说了些什么，威利这个家伙听完以后立刻就跑出了门，甚至都没带帽子……。自己完全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能跟着他一起狂奔出门……。 “镇长先生，请您帮帮忙……。”威利一边说一边喘。从旅馆到镇长办公厅，正常走路都要40分钟。自己出门的时候都7点40了，一路狂奔，终于赶上了……。感谢圣主，这些日子镇长都会一直办公到8点钟宵禁的时候。 “说，威利先生，您这次又有什么打算？如果是想要乘船去圣音岛的话，在下爱莫能助……。”埃尔文镇长长叹一声，坐回椅子里。这个小伙子，不给人添麻烦的话其实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他总是能给自己找点麻烦……。 “不不不，镇长先生。我请求你帮我签署一张允许免于宵禁的夜间出行许可证。”威利先生终于把气喘匀一点了。 “就这一件事情吗？威利先生？”埃尔文镇长十分惊讶。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啊，而且考古队的许可不是都下发了吗？就算是要补签之类的，也不需要这么急？ 费舍尔目瞪口呆，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傻子。 就这事？明天不行吗？非要今天？ “是的，埃尔文阁下，劳烦您现在就帮忙办理。万分感激。” “好，威利先生。您想要申请几张？” “一张就够了，谢谢。” “镇长阁下，麻烦您给办理两张！”费舍尔在门口听的火冒三丈——都快把人跑死了，你才要一张？ 第80章 夜色 “小姐，您等下打算出去吗？” “嗯，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想看看这里的夜色。” “我陪您。”既然威利先生已经去办理许可证了，那么应该会想到多办一张？ “那自然是最好了。艾米丽，这套衣服送给你，纯棉的。试试看喜不喜欢？”许回拿出一条珍珠白的丝光棉长款连衣裙、一双白色蕾丝手套、一双肉色丝袜和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最后又拿出一面一人高的穿衣镜立在房间里。 “这也太……。”换装完毕的艾米丽站在那面大镜子面前，完全不能相信镜中那个精致的美人根本就是自己本人。而且这么大的一面镜子……，这东西也许只有郡主大人那样的大人物家里才有？ 许回看了看，又拿出一只小巧精致的浅粉色女士手袋和一把双层丝绸工艺的米黄色法式洋伞交到艾米丽手上。最后一点小点缀，则是一串珍珠项链、两只珍珠耳环和一把带有长长丝带的发卡。 嗯，现在就感觉差不多了。女孩子嘛，出门逛街的话，还是要打扮的漂亮一点。 至于说自己嘛……。 随便找一件带兜帽的灰色运动衫套上就好，主打一个舒适随意。 “小姐！小姐！您要的许可……。”短时间内从旅馆到镇长那里跑了一个来回，威利几乎是爬上三楼的。结果刚到三楼，就看见许回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儿。皎洁的月光撒在她身上，美的简直就像是下凡的仙女。她身上那件漂亮裙子的款式，哪怕是以自己的见识来说，也从未见过……。 “尊贵地小姐，这是您要的许可证。” “小姐，威利先生回来了。” “哎？”威利揉揉眼睛，这才确定这位如同下凡仙子一般的美女居然是艾米丽？对啊，她的发色明明是红色的嘛……。这姑娘身上的这套衣服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变的这么漂亮了？ “艾米丽，咱们走。” “威利先生，许可证？” “哎？您二位是打算一起出去吗？”威利赶紧摸出两张许可证递了过去，心中不断地赞美着费舍尔的高瞻远瞩：“两位小姐，需要在下陪着你们一起吗？或许我可以带你们去参观一下挖掘场？” “能去挖掘场吗！”小汤米从房间里伸出半个脑袋。 “抱歉，小姐。汤米，你该睡觉了。”汉尼太太立刻把他拉了回去，然后关好房门。 “威利先生，您打算一直在楼梯口堵着吗？”艾米丽不高兴了，他一直都这么傻愣愣地堵着路，自己和小姐怎么出门？ 威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旅馆，整个过程就像是被艾米丽一直催着往外赶。至于说那位尊贵地小姐，自己愣是连回头看上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两位小姐，请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参观发掘场。” “小姐？” “正好我也想去看看。”许回点点头。不过这个威利真的是……。 虽然出身很好，人长得也很帅，但是脑子里面似乎少根弦。两个女孩子打算出去观赏夜色，他居然说要去工地？正常人应该都干不出来这种事……。不过也无所谓了，自己本来就打算去那边看看的。 威利形单影只、可怜兮兮地一个人走在最前面带路，艾米丽在后面陪着许回。 许回不说话，艾米丽自然也就不说话。她们两个都不说话，威利就算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中间有好几次威利都想回头看一眼，深怕这两位小姐会跟丢。结果每次都只看到艾米丽那十分不友善地目光，吓得他赶紧回过头。 至于说那位尊贵地小姐，威利只能惊鸿一瞥，除了能看出来她有着完美的身材比例和惊人的身高之外，就看不清楚别的了……。 至于说费舍尔……。这个可怜地家伙为了表示抗议，现在这会正在房间里呼呼大睡……。 许回一路走着，一路仔细倾听着四周的声音，观察着周围的夜色。 但是自己耳边除了艾米丽和威利的鞋子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之外，就听不到其他声音了。白天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只有每天到了晚上八点以后才会是这样。 而且周围的这个夜色也不太对劲，黑的有点不透明了。这个世界明显还没有全面进入工业化时代，只是处于工业化的萌芽阶段而已。 既然如此，这个偏远地区的镇子应该不至于遭受到空气污染？那为什么周围的景色和天空感觉像是笼罩上了一层东西一样？自己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罩子。 威利是名考古学家，艾米丽一家三口都是虔诚地信徒，这两个人完全都没有任何感觉吗？不仅是他们两个，这个镇子上的所有人好像都完全感觉不到那位圣主的存在。但是他们都坚信圣主是真实存在的？ 书店里买来的那些书中就有几本不同版本的《圣书》，这本书里其实有提到过——圣主从未远离，圣主始终陪伴。 这个世界的普通凡人也许不会想到，他们的所信奉的圣主其实和《圣书》里写的一模一样——确实一直都在他们所有人身边？ “艾米丽，你都能听到些什么？”许回轻声询问着。 “很多啊，小姐。虫声、风声、海浪声，还有咱们的脚步声。”艾米丽不明白天使小姐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所以她先是仔细倾听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 “艾米丽，你觉得今晚的夜色如何呢？”许回又问道。 “非常明朗的夜色，月光也很充足，星河也能看的很清楚。在这样的夜晚走路，甚至都可以不用提灯呢。”艾米丽很快便给出了回复。 实际上，许回和艾米丽出门的时候，还真的没有携带任何照明设备。艾米丽是因为忘了，许回是因为根本就没当回事。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许回感觉自己今晚出来这一趟是对的。如果一直都躲在旅馆里的话，这种情况就只能单纯地依靠自己的猜测了。 所以说——听不到声音的人才是真正的能听到，能够听到声音的人才是真正的听不到；看不到夜色的人才是真正的能看到，能够看到夜色的人才是真正的看不到。 “小姐？”天使小姐刚刚所说的那句话，有点太过深奥。自己根本没听懂。 “给，等一下如果觉得看不清楚道路，就按一下这个按钮。切记这个不可以对准人。”许回拿出一只强光手电交到艾米丽手里。 “哦，按一下这个是？” “两位小姐，前面的路就开始变得有些黑了。我这里带着提灯，不如咱们……。啊呀！”威利本来是想好心邀请身后的两位女士与自己并肩同行，这样一来自己就能用手中的提灯为她们照路了。结果在他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就被一道强烈的光线充斥了全部的视野。就像是有一轮太阳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的眼前一下子变成白茫茫一片。 威利的双目伴随着被强光刺激的刺痛感瞬间失明，眼泪刷地一下子就下来了，整个人也因为失去平衡直接摔倒在地。 “啊！小姐！威利先生！威利先生您没事！”艾米丽吓坏了。这只小巧的柱状物体里射出来的光线也太可怕了，周围被照的简直和白天一样。威利先生不会瞎了？自己闯祸了……。 “都说了不要对着人了……。”许回无奈地把那支强光手电筒拿了回来，调成了柔光模式：“你去看看他。” “我的眼睛！啊呀！我的眼睛！”此时的威利害怕极了。自己不会瞎了？ “威利先生！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怎么办啊？”艾米丽赶紧将威利抱在自己怀里一个劲地安抚。 “没事的，这只是暂时性的失明，过一会就会好了。帮他擦擦眼泪……。”许回递过去一包纸巾。 过了一小会，威利觉得自己的眼睛感觉好多了，视力也终于恢复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此时居然正被一个美人儿抱在怀里，她还用带着香味的纸手帕在替自己擦拭眼泪。闻着这位美人儿身上的处子体香，感受着自己依靠着的柔软和对方的体温，一时有点魂游天外了……。 “谢谢，艾米丽小姐，谢谢。”威利感觉自己的视力恢复的差不多了，赶紧站起身。刚刚那种被艾米丽小姐抱着安抚的场景，简直是太……。 威利忽然觉得艾米丽在今晚的月色中显得特别的美丽，就如同之前自己所想的那样，简直就是位下凡的仙女。好，其实艾米丽小姐本身就是一位出众的美人儿，只是她平时不爱打扮罢了。 至于说那位尊贵地小姐……。 威利只记得她的美丽足以令人窒息，可是她具体长什么样子自己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了。这可太奇怪了……。 威利本想趁着现在的这个机会再去仔细看看那位尊贵小姐的芳容，结果刚刚一扭头，却发现那束可怕的光正被她握在手中。威利被吓的赶紧扭回头去……。 “艾米丽，你去扶着威利先生。我觉得他现在需要帮助。” “好的，小姐。” 威利对此既没赞同也没反对，只是任由艾米丽扶着自己，不过心跳却变得明显比平时要快了一些。 三人继续向着发掘地前行，这次没有再出现任何事故。 许回站在发掘地外围的小山丘上，侧耳倾听了一会，然后决定还是不下去了，反正以自己现在的视力水准，哪怕是远远地站在这里也照样能把下面工地里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 夜色之中，那个契约石碑的样子，似乎和白天时候看到的有些不一样？ “我需要，看见、听见。”许回心中默想，眼前的景象和耳中的声音立刻就变的不一样了。 那个契约石碑，正在不停地向外散发着信息。不管是笼罩整个夜色的东西也好、那些梦呓一般的语言也好、亦或是那个强而有力地脉动中传达的信息也好，全都是以这个契约石碑为中心向外扩散出去的。 而且，这根契约石碑面朝大海的那一面，居然还在发光？ 那个发光点的位置，就是契约石碑上那张海图的位置。 “艾米丽。”许回喊了一声。 “小姐？” “走，回旅馆，我累了。” “好的，小姐。”艾米丽立刻丢下威利，向着许回跑了过来。 “哎？两位小姐，咱们才刚到啊，你们不下来看看吗？真的是太可惜了，发掘地在施工的时候一般都是不对外的呢。”威利一脸迷茫。 “威利先生。”许回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傻的有点可爱，带着一点直男性格，和自己的前世很像。 “什么事？尊贵地小姐？”许回站在高处，手里还拿着那支强光手电。威利抬起头使劲看了半天，也没能看清楚许回的容貌。 “您打算收小汤米为自己学生的事情，我同意了。我希望小汤米能够跟着您去都城，在那里获得最好地教育。明早还请您务必准时出现在旅馆门口，不要叫小汤米等太久。”许回说道。 “啊？”威利完全没弄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威利先生，小姐同意您的请求了。” “啊！多谢！十分感谢！尊贵地小姐！谢谢您！” “威利先生，我很好奇一件事。你们每天都是几点开始工作的？” “每晚八点，准时开工。小姐。那个，明天我可以带几名工作人员一起吗？” 怪不得每天一到晚上八点整个镇子就变了……。天天八点准时开工，这不等于是给你们的圣主定了个起床闹钟？ “只准你带一个人。明天见。” “我派人送您回去，这里距离旅馆很远的。” “不必了，谢谢。”许回在心中哀叹一声。这个威利果然是个钢铁直男……。但凡是个会来事的，这个时候都应该亲自送两位女士回去？ 第81章 离港 “总感觉这个许可证没有什么用嘛……。”回旅馆的路上，许回用两只手指夹着那个允许在宵禁期间外出的许可证，小声地碎碎念。想想也是，十八世纪风格的小镇，又是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来查嘛……。而且这个镇子上的本地人口和外来人口都不算多，民风也比较淳朴，应该也没那么容易遇到坏人？ “不是的，小姐。镇子上的巡警还是很敬业的。也许是咱们今天的路线都恰巧和他们错过了？”艾米丽一边解释着，一边也感觉很奇怪。这种情况，确实不太合理……。 许回和艾米丽上到三楼的时候，汉尼太太的房间门大开着，还特地为她们在三楼的楼道里留了灯。 “小姐，明天一早大概6点钟左右，芬哈德先生会亲自驾车前来迎接您去港口码头。您还有什么吩咐吗？”能与天使同行，自己家的女儿真的是蒙恩了不得了的荣光啊。 “明早还请来叫醒我，我今天有点累，怕耽误了明早的行程。”许回是真的累了。明明下午有休息过的，结果晚上去了一趟发掘场，精力又亏空了……。 “好的，小姐，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之后，汉尼太太和艾米丽静候许回关闭了房门，才退回自己的房间，然后轻轻地关闭了房门。 “天啊！这身衣服也是小姐赐给你的吗？那些贵族太太都没有这种衣服呢。” “妈妈，天使小姐太过于慷慨了。” “所以，艾米丽，明天我希望你能和小姐一起出海。你要以小姐贴身侍女的身份一起同行，这是咱们仅有的可以用于表达自己谦卑和感恩的方式了。你明白吗？” “明白的，妈妈。请您放心。” 远处的两位巡警一路目送着艾米丽和许回走进旅馆的大门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镇长大人的命令也未免太令人为难了一些，既不能阻拦那两位小姐，还必须要随时在她们身边跟随保护。这种事情多少还是有点难度的……。还好大家都完成的不错。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有幸目睹那位小姐的芳容。据说她的美貌已经达到了不真实的程度，漂亮到足以令人窒息；尤其是那一头黑色的秀发，根本就是圣主的恩予，那可是她身份最有力的证明。 话说回来，汉尼太太家的艾米丽小姐也是个不得了的美人儿。哪怕是放在郡里，应该也是数一数二的？ 第二天一早，二楼的大座钟刚刚敲响5点报时的时候，许回就醒了。 然后她就听到房门传来三下轻轻地敲击声：“小姐，您醒了吗？” “嗯，稍等。”许回简单收拾洗漱了一下，然后沐浴了一遍浑沌玄火。打开房门。 “小姐，芬哈德先生的马车在楼下了。”汉尼太太、艾米丽、小汤米，甚至是连老约翰都在。四个人全都穿的整整齐齐，看到许回出门，一起对她行礼。 许回瞬间感觉极其不适。自己只是出海，又不是出殡……。 “小姐，我来为您带路。”老约翰第一个下楼，然后是汉尼太太、小汤米和艾米丽。 许回跟着他们一头雾水地下了楼。 来到旅馆门口，芬哈德船长和威利侍立在马车的车门两旁，威利身边还跟着一个微胖的年轻人。 “小姐，请您上车。”芬哈德船长微微躬身，为许回拉开车门。以一名船长来说，能够做到如此绅士和谦卑的姿态，实属不易……。 许回发现现场的气氛实在是有些诡异。威利先生和另外一名年轻人还好。汉尼太太、小汤米和老约翰简直都快哭出来了。这是怎么了？ “汉尼太太？您是有什么心事吗？”许回对此十分不理解，这种气氛也太诡异了？ “并没有，尊贵地小姐，我们已经蒙受了您太多的恩典。”这是汉尼太太的心里话。知道圣主的天使即将离自己而去，任何人都会伤心难过到泣不成声的。 “其实妈妈一直都想要爸爸早点回来。”小汤米毕竟还是个孩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样啊？”许回拉起汉尼太太的双手：“我相信您的先生一定能够平安归来的，而且这个时间并不会遥远的。也许就在明天？” “赞美您，尊贵地小姐！诚挚地赞美您！感谢您的祝福和恩予！”汉尼太太再也忍不住，任由许回拉着自己的双手，直接跪倒在许回面前。 “呃？”许回懵了……。自己是不是叫这些人误会了什么？ “小姐。”芬哈德船长轻声催促了一声。 “哎？艾米丽，你也去吗？” “我负责在路上照顾您，您有任何吩咐都可以跟我说。” “威利先生怎么办？” “我和费舍尔稍后就到，小姐。” “请您坐稳了，小姐。”芬哈德船长坐回马车的前室，拍了拍车夫的肩膀：“走，路上记得稳一些。” 马车慢慢离开了汉尼家的旅馆，汉尼太太、小汤米和老约翰一直都站在门口目送马车远去，直到马车转过一个弯，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许回透过车窗向外看了看，现在天色尚暗、大街上空荡荡的，小镇里的居民都还没起床。 马车直接将许回送到了圣菲亚号所在的码头。此时的码头上，已经有不少早起的人在忙碌了。 许回走下车的那一瞬间，码头上几乎所有人都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呃……，这是怎么了？”许回被吓得几乎立刻缩回车里。这些人怎么这么奇怪啊？ “万安，尊贵地小姐。” “祝您万安，小姐。” “万安万福，小姐。” “万安，祝您一帆风顺。” …… 短短两百米的距离，许回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会以无比真诚地友好语气和她打招呼。 “谢谢。” “您也是，祝您万安。” “谢谢，祝您有个美好的一天。” …… 许回就算再怎么迟钝，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这些人、甚至是这一整个镇子，绝对是误会了什么……。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误会自己呢？ 自己除了从储物空间里面拿出了很多小东西之外，也没干别的啊……。 他们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小姐，这是您和艾米丽小姐的房间。船长室，整艘船上最好的房间。我已经命人仔细打扫过了，您请放心使用。如果您和艾米丽小姐有任何需求，请您随时召唤鄙人。”芬哈德船长以绅士的稍稍有些过了头的态度，一路将许回领到了船长室里。 “好的，谢谢。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现在想要休息了。”许回现在确实很累。本来精力消耗的就很厉害，还起的那么早。只想立刻倒在船长室里面那张舒服的大床上美美补上一觉。 “啊！抱歉，小姐，那我就不打扰了。”芬哈德船长立刻转身退了出去。 “艾米丽，你累不累？要不要一起睡一会？”许回根本就是下意识地问出来的这句话。反正在家的时候自己姐妹三人天天都会抱着一起睡，自己也把艾米丽当成是个小妹妹，这张床又这么大。一起休息的话，没问题的。 “啊！那怎么可以？绝对不可以的！小姐，我的床在那边。”许回的话把艾米丽吓坏了。和天使同床共枕？这是何其的僭越和亵渎！ 许回顺着艾米丽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原来还有一张小小的单人床。那张床虽然要小的多、简陋的多，但是用来睡觉休息还是没问题的。 “艾米丽，想喝茶的话，自己沏啊。”许回拿出一套冰蓝色的琉璃茶具和一罐桂花茶，放在了船长室窗户边的餐桌上。这个餐桌的位置，许回简直太满意了，和旅馆里那张餐桌的位置一模一样。自己非常享受在窗边吹拂着微微清风饮茶的感觉。 “好的，小姐，您去休息。”艾米丽转身锁好了船长室的大门。 “嗯。艾米丽，你不睡会吗？”许回把帽子和口罩摘下来随便一丢，脱掉了外衣、踢掉了鞋子，直接穿着衣服就扑倒在了那张舒适的大床上。 “我晚些时候再睡。祝您好梦，小姐。”艾米丽微笑着摇摇头，帮许回放下了大床四周的床幔。 许回实在是太累了，躺下之后没多大一会功夫就睡着了。 圣菲亚号出港之前，威利和费舍尔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对此，费舍尔非常不满。早上本来睡的好好地，忽然就被自己的好友拍起来了，非要拉着自己去旅馆门口等人。结果自己站在旅馆门口睡着了……。 “我亲爱的朋友，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而且是，两次。”威利对于费舍尔的不幸十分地同情，不住地啧啧摇头。 自己今天早上终于看到那位小姐的面容了，只可惜她当时带着口罩和帽子，除此之外居然还套了一层兜帽。而且她身上的那套衣服的款式也太奇怪了……。 即便如此，当自己看到她那双眼睛的时候还是被震撼到了。璀璨、明亮，就像是满天的繁星倒映在一潭秋水之中，拥有夺人心魄的魔力。那双绝美双眸的瞳色，是夜一般的黑色……。 圣主在上！她是您派来的天使吗？ “错过了什么？错过了天使吗？威利，我看你是疯了。现在终于能去圣音岛了，你满意了？”费舍尔看着这个狭小逼仄的舱房，十分不满。这地方原本是个杂物间？而且居然只有一张勉强够两个人挤在一起的小床？圣菲亚号的船长为什么会给自己两个人安排这么个住处？钱没给够吗？ 圣菲亚号、海音号、人鱼号，三艘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离港，然后在海面上形成并驾齐驱的阵型一起向着圣音岛的方向驶去。 “万安、万福，祝您一帆风顺。”镇子里的人一起向着三艘船远去的方向默默献上自己的祝福和祈祷。 《圣书》中写着——凡去朝圣的，必要奉上吾等之祈祷。既如此，圣主即会知晓，不会加罪于朝圣者。如有天使要离去的，必要奉上吾等的祝福。既如此，圣主即会知晓，天使收获的乃是良善，这世界是值得的。 第82章 开始加速 许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因为缺乏计时工具的关系，具体的时间不得而知。 “小姐，您是想先饮茶，还是先用餐？海上的航行您可还习惯？”看到许回醒来，艾米丽立刻就拿着鞋子走了过来，想要帮许回穿上。 “啊！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艾米丽，现在是几点？”许回被吓了一跳。艾米丽这是怎么了？把自己当成她的主人吗？ “我刚刚看了一眼阳光，应该是下午三点左右。您想要知道准确时间吗？海上没有钟表，不太方便呢。”艾米丽不顾许回的反对，坚持帮她穿上了鞋子。 “这样啊？”许回觉得自己根本无法适应这种缺乏准确计时的生活。很多小事，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但是一旦失去了，就会明白有多不方便了。 许回尝试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个方便精准的计时工具，最终的结果是拿出了一块需要上发条的机械怀表。 “我需要，准确的时间。”许回看着那块怀表，心中默想。怀表的指针立刻指向了3:25，表针也开始运转起来。 “艾米丽，这个怀表你拿着，每天记得要给它上发条，就是最顶端的那个旋钮，每天都要拧满。”对于许回来说，这种东西只能说是聊胜于无罢了。自己拿着还要每天上发条，那不如干脆偷懒，叫艾米丽代劳……。 把怀表递给艾米丽，许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带上帽子和口罩，就朝着船长室的大门走去。自己确实很好奇乘船出海到底是怎样的一番体验，这种木质帆船甲板上的海面风光到底是怎样的？ “啊！好的，小姐。”来不及惊叹那块怀表的小巧精致，艾米丽赶紧跟了上去。 打开门，许回第一时间听到的是水手们的歌声。 水手们在甲板上忙碌着，歌声在水手之间以接力的方式来回传递着，偶尔也会所有人一起合唱其中的某一句。 但是这首歌，许回怎么听怎么熟悉……。 熟悉的不是歌词，而是这个旋律本身……。 “这不就是改过歌词之后的《welleran》？当时去唱k，小雅唱的那首？”许回最终确定了这是一首什么歌。歌词确实变的和原本的歌词完全不同了，变成了虔诚地圣徒乘船出海去朝圣的故事，但是那个旋律和节奏绝对不会错的。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芬哈德船长第一时间就前来问候。 “万安！尊贵地小姐！”所有的水手都是一愣，然后立刻就停下了自己手里的活计，齐刷刷地对着许回行礼。 “我就是想出来看看……，没有妨碍大家？”许回有点不知所措，这种感觉太别扭了……。为什么自己走到哪都会成为别人的焦点？ “都听到小姐说的话了？你们这群……。”芬哈德船长立刻大声吼叫着。 艾米丽立刻咳嗽了一声。 “你们这群绅士，请继续去忙自己该干的事情。”芬哈德船长的后半截话立刻变成了轻声细语……。水手们大笑着一哄而散。 许回走上甲板，木质甲板踩起来的脚感很好，海风也十分和煦温柔。不过总的来说，感觉和电视上看到的完全不同，天上的太阳有点过于毒辣了。 “船长先生，刚刚大家所唱的那首歌。是什么歌啊？” “《圣航行》，尊贵地小姐。所有航海的人都会唱，我们相信只要在海上唱起这首歌，就能受到圣主的庇护。” “这首歌的作者是谁？” “作者？尊贵地小姐，这首歌是没有作者的。” “没有作者？” “三百年前，有一艘海船在朝圣航行途中遭遇到了暴风雨，当时船就要翻了。结果船上的人就忽然听到了这首歌，然后船只居然转危为安，平安抵达了目的地。” “哦，这样啊……。”许回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在世界之中存在相互映射的关系，但是这是一个非常复杂且漫长的过程，而且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未必就是当初小雅唱的时候被传递过来了？ “小姐，当时大家听到的是一位女性天使的歌声，但是那位天使的语言没人听过、也听不懂内容，于是人们就只记住了这首歌的旋律。歌词都是后来填上去的。据说当那位天使歌唱的时候，是有圣音伴奏和另外几位女性天使的声音的。”艾米丽偷偷观察着许回的反应，在一旁做着补充。 “嗯。”许回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考虑到芬哈德船长和艾米丽的说法，基本就能确定这个世界的人所听到的就是那次小雅所唱的那首《welleran》了……。 当时的自己才刚刚入职，根本没有现在这么多的权柄和威能，而且唱k的时候也根本没想别的东西。这首歌都能被传递到这里吗？还是说，因为这个号即将终结的关系，所以外界的信息更容易流入了？ 如果这个号真的被终结消号了，那么这些人会如何呢？哪怕是考虑到时间的流速问题，这些人的后代也必将会面对一个无比黑暗绝望的终局？ 所以，那位张怀恩号主才会特地跑来天师府请求搬家？ “船长先生，咱们三天之后可以准时抵达？” “不好说，小姐。正常来说，是三天没错，但是现在看来其实有可能会延误的。” “为什么？天气不是很好吗？风平浪静的。” “就是因为太过风平浪静了，小姐。海船出海是需要风的，这种微风的情况下，速度可快不起来。” “这样啊……。”许回真没想到会是这样。要不，自己试着弄点风出来？ 许回一边想着，一边走向船首的位置。站在船首甲板上，许回看了一会，入眼的只有无尽的海面。这种景色偶尔看看还会觉得新鲜，看得久了就会令人腻烦，而且海面的反光也过于强烈了。 其实从圣音镇到圣音岛的这段距离，自己可以不用非要枯等三天，这段旅程完全可以缩短的。前提是，要有风……。 “我需要风向正确的风。一天之内，送这艘船抵达圣音岛。”许回闭上眼，心中默想。 圣菲亚的甲板之上立刻响起一片风帆鼓胀而起的猎猎风声，船上的主帆被瞬间吹满。 “怎么会忽然起了这么大的风！” “缆绳！松缆绳！” “稳住船舵！该死的！稳住那该死的船舵！” “康德拉！抓住我的手！” “船长先生！芬哈德船长！” “小姐！小心！” …… 圣菲亚号一阵猛烈地晃动，有个坐在船舷边悠闲垂钓的水手差点被直接掀进海里，就连艾米丽都摔倒在了甲板上。原本平静地旅途被搅的鸡飞狗跳，甲板上面一片惊慌失措地忙乱……。 “风太大了。小一些、柔和一些，两天时间能到就可以了……。”许回感觉自己闯祸了……。 风立刻就小下来了。 “艾米丽，你没事？对不起啊。”许回伸手把艾米丽从甲板上拉起来，还好这姑娘没受伤。刚刚那种程度的摇晃，对于自己来说居然完全没有任何的影响……。 “没事，小姐。”艾米丽很奇怪。天使小姐为什么要对自己道歉？ “小姐，如果一直保持这种程度的海风，我们大概只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到达了。”芬哈德船长刚刚忙完，就立刻前来和许回汇报。 “好的，船长先生，辛苦大家了。” 回到船舱，那套精美的冰蓝色琉璃茶具已经碎了一地。这令艾米丽心痛不已……。 “没关系的，用这套茶具。”许回这次拿出了一套琥珀茶具。本想用树脂茶具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那种东西也太没意思了，反正漂亮茶具自己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圣音号和人鱼号上此时都被掀起了一阵小小地骚动，骚动的原因就是圣菲亚号的忽然加速。 明明大家一起启程的，航速也都差不多，目的地也都是相同的。 但是圣菲亚号的船帆瞬间就吃满了风，猛地向着前面划出去一大截，然后风力忽然就减小了，圣菲亚号的速度这才又降下来了。即便如此，现在的圣菲亚号速度也明显要比海音号和人鱼号要快出一截。如果圣菲亚号的这个速度不变的话，等圣菲亚号到了圣音岛的时候，海音号和人鱼号还在海上飘着呢。 “大人，圣菲亚号那边有点奇怪。”海音号比圣菲亚号大得多，速度也要快得多。但是海音号的船长室却比圣菲亚号小多了，只能满足最基本的居住和办公需求，而不是和圣菲亚号一样，装修成了一个海上的卧室。 “圣菲亚号忽然加速了对？”那位大人依旧穿着那件遮挡住他整个面容的宽大兜帽红袍，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一本书。如果不听声音的话，根本就无法把他和另外九个红袍人区分出来。 “大人？”船长感觉奇怪，这位大人是怎么知道的？三艘船距离其实并不远，相互之间都能看到彼此。按理说没有理由只有圣菲亚号自己能够吃到海风？为什么海音号和人鱼号就完全没受影响？ “《圣书》上预言过一件事，可能你们都忘记了。” “属下惭愧，大人。《圣书》上预言过很多的事，不知道您所说的是？” “加快速度。” “遵命，大人。” 看着海音号的船长关门离开，红袍的大人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这些人都非常疲惫，尤其是三天前神启降临之后，自己的精神力仿佛在遭受没日没夜地抽取和压榨。 上一次的仪式，是登岛前的最后一次了。自己这些人必须要时刻休养生息，保持足够的精神力，这样才能在登岛后完成最后一次仪式。 但是自从今天早上启航之后，圣主的声音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晰了，相信随着距离圣音岛越来越近，圣主的声音也会越来清晰，乃至于最后一定会变成回荡在耳边的钟声一般。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可怕的折磨和负担。 但是无论如何，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 不管这次神启的最终结果是什么，自己都必须要知道。 他站起身，放下一直拿在手中的那本《圣书》。 《圣书》摊开的那页上赫然写着——不可令圣主苏醒，圣主苏醒，世界必受审判。若有受救者，天使必会短暂降临，这之后即是尔等之命运。 第83章 航道 “小姐，您现在想要用餐吗？”艾米丽沏好茶叶，恭立在许回身边。 “艾米丽，你饿吗？”许回摇摇头，拉过艾米丽，示意她坐到自己的对面。艾米丽稍稍犹豫了一下，照做了。 “不饿，小姐。”艾米丽摇摇头。 “艾米丽，你真把自己当成我的女仆了吗？”许回单手托腮，目光凝望着窗外的海面。 “小姐，能够成为您的女仆是我的荣幸。”艾米丽不知道这位天使小姐在想什么，只能实话实说。 “可是，艾米丽。我并不需要女仆、佣人，或者是下人之类的东西。咱们之间是平等的，我只当你是一个很会照顾人的妹妹。如果我平时的言行有不当的地方，还请你原谅。”许回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艾米丽的眼睛，伸手抓起艾米丽的小手：“其实我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不仅是你和你的母亲，镇子上的所有人好像都对我产生了误会？告诉我，艾米丽，你们以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小姐……。”艾米丽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应该回答才好。难道天使小姐并不想别人知道她的身份？这在她眼里属于一种亵渎吗？ “没关系，艾米丽，不要紧张，只要告诉我实话就好。”许回轻声安抚着。 “您是天使，小姐。”艾米丽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天使？”许回愣住了。这就是答案？ 短暂地思索过后，许回明白艾米丽说的是实话。现在自己遇到的这个情况和当初见到那个安德森时候的情况其实差不多。安德森认为自己是神只，而这里的人误会自己是那个圣主的天使。 造成他们误会的原因是什么呢？ 许回稍稍思索了一下就立刻明白了……。 自己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自己的一系列行为、储物空间、自己的目的地……，相比之下，自己的容貌反而仅仅只是个加分项罢了。 “艾米丽，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和你解释，但我不是你们大家所认为的那个天使。我只是一个匆匆的旅人，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找一个人、办一件事。你们的世界只是我的一个中转站罢了，到了圣音岛之后我就会离开了。” “小姐，您是说您不是遵循圣主的意志降临的天使吗？”艾米丽立刻变得慌乱起来，此时的她变得完全不知所措。 “抱歉艾米丽，叫你失望了，我确实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天使。但是我对你们的祝福是真诚的、有效的，我赠送给你们的礼物也是如此。这一点，你不必担心。”许回先是摇了摇头，然后轻轻一笑：“但是，艾米丽。你们的圣主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还有，记得要遵守《圣书》上所说的——不可接近、不可直视、不可言表、不可直呼、不可聆听、不可认知、不可定义。你们的《圣书》，是一部非常具有智慧的书籍。” “小姐您到底是……。”艾米丽此时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明明天使小姐已经明确说出了她根本就不是天使，但是她所说的话中的其他内容……。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出自一个凡人之口，除非她是一个疯癫的人。 但是她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疯癫之人？更不可能是女巫或者异教徒那种东西。她甚至亲口确定无比地承认了圣主的存在，而且还肯定了《圣书》里面的内容……。 “一个旅人，艾米丽。”许回展露出一个微笑。自己也明白，想要三言两语就能说服艾米丽并不容易，毕竟刻板印象和主动认知的结果已经形成。 “那么，小姐。以后咱们还会再现吗？我是说当您离开这里以后？” “艾米丽，请帮忙喊芬哈德船长先生来一趟。”许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自己已经给了这个世界足够多的保证。 这个世界、或者说是这个号的命运已经注定——号会终结、会被注销，但是里面的生命和文明会被转移。 但自己本次旅途的前路还是一片未知。这就是最奇妙的地方——你可以直接知道结果，但是你无法预知过程。 “小姐，您请吩咐。”芬哈德船长一头雾水地走进了船长室。刚刚艾米丽来喊自己的时候，她的状态非常奇怪。 “芬哈德先生，圣菲亚号能够承受住多大的风力？如果风力大到一天之内就可以抵达圣音岛的程度，咱们的水手和船可以承受吗？”许回最终还是决定要尽量缩短这段旅程所需的时间。时间对于自己来说，太宝贵了。 “小姐，这是一个非常复的问题。船只航行的速度可不仅仅是和风力有关的，所有的船只在设计上都有一个最高速度。圣菲亚号哪怕是以最高速度航行，也要一天半才能抵达圣音岛，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此的高速是圣菲亚号无法长时间承受的。实际上，咱们目前的速度就已经非常接近极限了。” “那么，如果直接走直线呢？” “走直线？” “是的，船长先生，我注意到在航行过程中咱们做过几次转向。如果咱们不需要转向，直接走直线呢？从圣音镇到圣音岛的直线。” “这是不可能的，小姐。直线航道上有很多障碍，比如说旋涡、激流、礁石、浅滩，这些都会影响航行的，甚至会损毁船只。” “请您随我来，船长先生。”许回走出船长室，一路走到了船首甲板。艾米丽连忙紧紧跟随，芬哈德船长也不明所以地跟了过去。 “芬哈德船长先生，从现在开始，圣菲亚号可以一路直行到圣音岛了。”许回伸手指向船头右侧那道通天彻地的苍白色火柱。 浑沌玄火！ 船上的所有人都出现了一个非常短暂地幻觉——海面之下有一片黑色的火焰在燃烧！ 一条宽阔的航道被浑沌玄火瞬间开辟出来，这条航道上的所有激流、浅滩、乱流、礁石……等等，一切不利于航行的因素全部都被浑沌玄火瞬间烧尽，只留下一条又深又宽、适合船只航行的通路。 新开辟出来的这条航道因为比其他地方的海床深的多，所以海水的颜色也要比其他地方的颜色深，非常好辨认。 “她来了！最终的命运！”航道被开辟出来的同时，一个恢弘地声音就如同是巨钟一般在许回的耳边炸响，那声音里满是惊慌和期待。许回尝试着和这个声音的主人沟通，但是却没有效果。 “神迹！”芬哈德船长和艾米丽目瞪口呆。 “船长先生。”此时的许回十分虚弱。 “小姐！”艾米丽立刻扶住许回。 “遵命，小姐！明天的这个时候，您就能踏上圣音岛的沙滩！”芬哈德船长立刻转过身对着水手们大吼起来：“看见那条航道了吗？立刻转向！直奔圣音岛！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要踏上圣音岛的沙滩！” “我需要逐渐加强的风，逐渐加速到圣菲亚号能够承受的最大上限就好。一路护送圣菲亚号安全抵达圣音岛。”许回强撑起精神，在心中默想。 “小姐，起风了。我送您回船舱。”看着脸色苍白无比的许回，艾米丽吓坏了。刚刚的神迹明显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 “艾米丽，我需要休息。除非圣菲亚号抵达了圣音岛，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变故。否则不要打扰我。”许回进入船舱前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现在的天空明显比之前变暗了许多。估计越靠近圣音岛，天色就会暗的越厉害。 “好的，小姐。”艾米丽帮许回脱下鞋子、拉下床幔，服侍许回躺好之后返身锁好了船长室的大门。 看着圣菲亚号忽然转向，向着圣音岛的方向以直线航行的方式直接冲了过去，海音号和人鱼号的船长都觉得芬哈德疯了——直航圣音岛？光是路途上的激流、浅滩和礁石就能撕碎圣菲亚号。 思索片刻之后，海音号的船长觉得自己有义务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通报给船长室里面的那位大人。但是当他推开船长室大门的时候，却发现所有十位大人都在。这令他非常不知所措。 “船长先生？” “抱歉，诸位大人。但是我们刚刚发现圣菲亚号改变了航向，对着圣音岛的方向直航过去了，而且圣菲亚号似乎又开始加速了。” “直航圣音岛？又加速了？大人，芬哈德疯了？” “船长先生。” “大人？” “跟在圣菲亚号的航道后面，全速前进。注意，我说的是全速前进。” “可是，大人……。” “照做，船长先生。叫所有人打起精神来。咱们绝对不能比圣菲亚号晚到。明白吗？” “遵命，大人。” 眼看海音号的船长走出船长室，众人立刻议论纷纷。 “大人，圣主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了。如果加速前往的话，我等怕是会坚持不住。” “大人，咱们距离那条界限已经越来越近了。这样做，妥当吗？” “是的，先生们，我知道。”红衣的大人透过船舱的窗户看向上方的天空。万里无云的天空并非是澄澈透蓝的颜色，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显得黯淡无光。这条界限，应该已经被越过了？剩下的一切，就交给命运。 “先生们，大家都知道，接近圣主是危险且不被允许的。但是为了探寻真相和答案，这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我相信诸位早就对此有所准备了？圣音会的宗旨和目的就是聆听、探索、追求，这是吾等必须付出的。” “是的，大人，吾等惭愧。” 海音号之所以是三艘海船中最快的那一艘，不仅仅是因为海音号更大、更新，最重要的是因为海音号装备了最先进的蒸汽动力。只是海音号上的蒸汽核心还不能确保完全稳定地运行，所以一般情况下来说都不会使用，只作为备用的动力解决方案来进行维护。 上一次，大人的命令是加速前进。海音号拉满了风帆。 这一次，大人的命令是全速前进。 海音号船舱中的蒸汽动力核心开始被启用，工人们将煤炭一铲一铲连续不断地填进燃烧室，煤炭燃烧的热量催发出了巨量的水蒸气，两人高的涡轮叶片在高温水蒸气的冲刷下开始缓缓转动。船体内的涡轮叶片通过一系列的传动装置所构成的复杂的机械结构，缓缓带动了海音号隐藏在船尾海面之下的螺旋桨。 海音号将航道调整为和圣菲亚号一致的方向，船体两侧隐藏的蒸汽管道和出烟口排出大量的蒸汽和煤烟，开始加速了。 “船长先生。”埃尔文镇长此时正站在人鱼号的首甲板上，举起单筒望远镜看着正加速远离自己的圣菲亚号和海音号。 “阁下？” “命令人鱼号转向，沿着圣菲亚号和海音号的航线，跟过去。注意，请务必保持全速前进。” “可是阁下，以人鱼号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追得上圣菲亚号和海音号，我们会被越拉越远的。” “没关系，船长先生。这次的主角本来也不是人鱼号，咱们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了。”埃尔文镇长放下望远镜，在心中默默祈祷：“万安、万福，祝您一切顺利，愿天使庇护您的前程。大人。” 第84章 小插曲 威利和费舍尔在狭小的舱房内吐的昏天黑地，哪怕是吃过了晕船药，也并没有变的多好。 吐了整整半天，两个人好不容易感觉好些了，谁知道圣菲亚号却忽然加速了……。 这下子两个人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这就是费舍尔一直都反对威利出海的原因——两只晕船的旱鸭子，有什么资格乘船出海？ “威利，呕……，我希望，呕……，这一切，呕……呕……，是值得的。”费舍尔感觉自己的嗓子眼都要翻出来了。 “绝对！呕……。”威利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威利觉得自己已经吐的快要虚脱了，整个人的精神都恍惚了，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在天上轻飘飘地飞，简直都灵魂出窍了……。 “她来了！最终的命运即将揭晓！”一个如同巨钟一般的声音忽然在威利的耳边炸响！这声音宏大、荒蛮，就像是跨越了无数的光阴传来的上古雷霆之声，充斥了整个天地。哪怕是巨人的咆哮，在这个声音面前也像是少女的轻声呢喃一般轻柔细腻。 威利的心脏猛地停跳了好几拍，他只感觉自己两眼一黑，喉咙中全是香甜的铁锈味，然后眼睛、鼻子和耳朵之中都流下了温热的液体。 “天啊！威利！”费舍尔被吓的魂飞天外。他的好友忽然就七孔流血，嘴巴当中的血更是从指缝中不停地往外喷涌。 那声音还在威利耳边继续回荡着，不过这次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不可接近！不可接近！不可接近！……。” 威利能够清清楚楚地听见这如同洪荒巨钟一般的声音，除此之外就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也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甚至都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 费舍尔此时惊骇欲死，威利此时的样子十分令人惊悚，他的两只眼睛已经完全看不到一点点的瞳孔了，能看到的只有充满血丝的眼白，原本英俊帅气地五官扭曲成了一团怪异的旋涡。 这个疯狂地旋涡就像是在笑、还像是在哭，惊悚可怖中还带有一丝戏谑和解脱。 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做出的表情！ “芬哈德船长！芬哈德船长先生！”费舍尔被吓的魂飞天外，立刻推开了舱室的门。 惊慌失措地费舍尔直接找到了船长室，双手疯狂地拍击在船长室的大门上。那两扇门几乎都要被他拍碎了：“芬哈德船长！看在圣主的份上！天啊！” “费舍尔先生？怎么了？冷静点，请您冷静下来。”费舍尔的嚎叫几乎响彻整个圣菲亚号，芬哈德船长和几个水手立刻循声赶来。 “圣主在上！天啊！芬哈德先生！威利需要帮助！”费舍尔此时已经涕泪横流。 “先生们？”船长室的房门被打开了，艾米丽走出船长室，反身关好了房门，一脸疑惑地看着众人。 许回被船上的喧嚣吵醒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的睡眠越来越轻了，很容易就会被吵醒。因为精力恢复的还不够的关系，自己现在只感觉头晕的厉害，还有一些头痛。 无奈地拿出一颗弦生果吃下，这才感觉好多了。 “小姐！小姐！”许回刚刚坐在窗边的餐桌前，艾米丽就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看那个样子，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且她是想来喊醒自己的。 “您醒了？”艾米丽看见许回坐在窗边，立刻就长出了一口气：“很抱歉打扰您，小姐。但是威利先生似乎遇到了麻烦！” “嗯，把他送过来。”许回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也是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圣菲亚号距离圣音岛越来越近了，而那个圣主本身——不可接近。 威利是被两个水手抬进来的，抬进来的时候，他的脸上盖着一张白色的布单。费舍尔本来也想跟进去，但是考虑他吐的七荤八素的样子，他被两个水手拦在了船长室的门外。 “您最好有点心理准备，小姐。”水手们把威利放在了船长室的地面甲板上，芬哈德伸手揭开了蒙在威利面部的布单。 “天啊！”艾米丽只感觉极其地不适，那个扭曲诡异地面容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艾米丽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转过身去，强忍住呕吐的冲动。 “我们不明白，小姐……。”其中的一个水手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 “不必担心，他只是聆听到了圣音。在朝圣的途中，这种事情并不罕见。”许回并非信口开河。像威利目前的这种情况，在《圣书》是有明确记载的。 “那怎么办？小姐，我们……。”芬哈德船长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小姐，我们需要返航吗？” 聆听圣音者，是有一定的几率发生变异的，这种变异也许是暂时性的、也许是永久的，这谁都说不好。但是只要立刻终止本次朝圣原路返回，还是可以恢复成为一个健康人的。但是那些永久变异的聆听者，因为容貌甚至是身躯变得过于怪异，已经没办法和普通人一起生活了，只能将自己深锁在修道院内度过余生。 不过凡是聆听圣音者，确实都能听到圣主的话语，那声音和内容清晰明确的程度，就算是圣音会的大人们所举行的任何一种仪式也无法相比。所以真的很难说这到底是一种赐福的荣光还是一种亵渎的诅咒。 “威利先生晕船？”看着威利身上的呕吐物、闻着那难闻的气味，许回皱起眉头。 “是的，小姐。不仅威利先生晕船，和威利先生一起的费舍尔先生也晕船。”芬哈德船长也很郁闷。这两位先生根本也没说过自己晕船啊……。两只晕船的旱鸭子，还非要去圣音岛，现在其中的一个还聆听了圣音……。 许回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肉体对于大多数的种族来说就是灵魂的保护壳和容器。这个兼具保护功能的容器很坚固，甚至可以说是牢不可破，哪怕是肉体残缺了甚至是死亡了，灵魂还是可以能够完整地保存在其中。但是灵魂离体的情况也并不是不可能，就比如说肉体极度虚弱和死亡地时候……。 威利一定是晕船晕到极度虚弱，然后在肉体无法拘束和保护灵魂的情况下，以魂游的状态聆听到了圣音……。 其实单纯的魂游状态也不一定就能聆听的到圣音，问题是威利先生对于圣音岛和真相的探寻有着极端的狂热和执念……。 《圣书》上说的很明白了——不可接近！不可直视！不可言表！不可直呼！不可聆听！不可认知！不可定义！ 这个威利先生，不仅是个钢铁直男，作死也是一把好手。如果自己知道他是个晕船的旱鸭子，那根本就不可能答应他的请求……。 九幽搜魂手！造化紫焰！ 第二次救人，这次许回就得心应手多了，甚至都不必触碰威利的身体。 其他人只看到威利先生的身上闪过了一阵紫色的光芒，然后他的面容居然就恢复如初了，整个人也变的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宁静。 “这个晕船药，给威利先生和费舍尔先生吃。带威利先生走，他睡醒就没事了。”许回拿出一个小瓷瓶交给芬哈德船长。 “好的，小姐！”众人目瞪口呆。如此轻松就治愈了聆听圣音者？这是只有真正的天使才能做到的事情！ “艾米丽，你困吗？”目送芬哈德船长带着两名水手把威利抬出了船长室，许回忽然发现——自己失眠了。现在可是大半夜啊……。 吃过许回给的晕船药，费舍尔发现自己真的不晕船了，不仅不晕船了、就连精神都好了很多。 “芬哈德先生，这位小姐一定是位很高明的医师？还请您代为表达鄙人的谢意。”费舍尔诚心诚意地道谢。这位小姐不仅治好了自己的晕船，还治好了威利那奇怪的病症。 “费舍尔先生。” “您请说。” “费舍尔先生，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您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早点睡。” “呃？”费舍尔不太明白，芬哈德船长和周围的水手们为什么会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许回把艾米丽哄睡着之后，坐在窗边看着海面上的夜色品尝着杯中的桂花，却忽然发现在圣菲亚号的后面有一个冒着黑烟和蒸汽的庞然大物正在迅速接近。 那东西冒出大量的浓烟和水蒸气，离得老远都能听见它的轰鸣。 “海音号？还是人鱼号？蒸汽动力啊？”蒸汽通道和烟囱被设计在船体的两侧，喷出的蒸汽带动起轮桨、推动着海船、冒出的煤烟遮天蔽日。这么奇怪的设计许回还是第一次见到。 “有点吵啊……。”许回并未觉得这东西有什么值得自己惊讶的，只觉得这个东西太吵闹了，如果吵醒了艾米丽就不好了。这姑娘已经忙了一天了。 “罩子，隔绝。”许回下意识地想着。 结果艾米丽躺着的那张小小地单人床就立刻被笼罩在一个不透明的圆形球体里。 “我刚刚，降下了罩子？”许回看着那个圆形的球体，无比肯定那就是个罩子：“所以，我现在是百夫长吗？” “不对啊，我现在完全可以通过私宅大门在镜像层和跃迁层之间自由进出的？那我应该是千户吗？”许回仔细想了想，觉得有点想不明白。当初孙一城进出跃迁层的时候，可没有使用私宅大门。 “也无所谓了，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了。”目送着那艘庞大的蒸汽动力海船从圣菲亚号边上驶过，许回一直等到听不到那些巨大的轰鸣声之后，才撤掉了笼罩艾米丽床铺的罩子。距离天亮还早，自己还有时间补上一觉。 第85章 圣音岛 “小姐，咱们到了。”许回再次醒来，是被艾米丽喊醒的。 “到圣音岛了？”许回的睡意立刻一扫而光。起床起的猛了些，感觉头一阵阵地发晕。 许回拒绝了艾米丽想要服侍自己的做法，匆匆穿好鞋子、整理好衣服，直接推开船长室的大门冲到了船首甲板上。 幽明苍火、通天彻地，那火柱在圣音镇上看的时候仅有尾指粗细，现在却彷如擎天巨柱一般。 “怪不得我的精力消耗的这么厉害……。”许回望着眼前那根苍白色的擎天火柱，张大了嘴。这火柱这么大，大到几乎要笼罩整个圣音岛了，通道的位置自己也不太方便找……。要不，等会先开个门试试？ 然后，许回就看到了昨晚从圣菲亚号边上驶过的那艘蒸汽动力海船。 那船比圣菲亚号大了足足两倍，把圣菲亚号装进去都没问题。此时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一样，静静地停靠在圣音岛的近海，霸占了好大的一片地方。 “小姐，咱们划船上去。请您跟我来。”此时的圣菲亚号已经距离圣音岛很近了，马上就可以下锚了。芬哈德船长也已经准备好了登岛用的小船。 “不必了。”许回看了看距离，也就上百米，这点距离没有任何问题。 “小姐？”艾米丽和芬哈德船长全都不明白许回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已经到了吗？怎么忽然又决定不去了？ “艾米丽，感谢你一路之上的照顾。现在是咱们该告别的时候了。” “小姐？” “芬哈德船长先生，您已经完成了我要求的事情。把我送到了圣音岛，您可以返航了。” “可是，小姐……。” 还没等艾米丽和芬哈德船长反应过来许回是什么意思，许回就已经原地消失。 “小姐！小姐！天使小姐！” 所有人都慌了，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船长先生！艾米丽小姐！你们看！”一个眼尖的水手立刻指着百米外的沙滩大声呼喊着。 所有人立刻全都跑过去看，却看到许回站在那片沙滩上，微笑地对着他们挥手告别，然后就转身向着岛内走去。 许回的心情现在非常好，这次的短途瞬移对自己的消耗小到几乎微乎其微。自己已经到了圣音岛，只需要找到通道的位置就可以了，这个过程应该不会花费太长的时间。 如果通道的位置太过诡异，那就干脆直接用浑沌玄火烧出来一条通道好了。在这里烧出一条通道，总比开辟出一条航线的消耗要小的多。 “我需要，一个精确的范围和可以清楚识别的路途。”保险起见，许回又拿出了一枚弦生果吃了下去。这东西其实还挺好吃的，而且只会饱腹、不会涨肚，最主要的是确实可以弥补自己精力上的亏空。 通天彻地的苍白色火柱瞬间缩小到几百米高、水桶粗细，一条幽明苍火铺成的道路也出现在许回的脚下。 幽明苍火、搜幽觅玄——确实太好用了。 “山顶？”许回顺着苍火铺就的道路看去，发现这是一条通向岛上山顶的路径。 圣音岛和圣音镇不同，这是一座孤悬海外的小荒岛，全岛最高的地方就是岛中心那座几百米高的小山，岛上唯一的路径就是山脚下朝圣者们铺垫的那条通向山顶的卵石小路。据说这个山顶，就是当初圣主发出圣音的地方。 从山脚沿着铺满幽明苍火的卵石小路走到山顶，没花费许回多久的时间。 但是到了山顶之后，许回愣住了。 山顶之上有一处比较平坦的地面，十个红袍人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这些人明显已经失去意识了。屎尿味混合着腥甜的血腥味，现场的气味十分难闻……。 许回皱起眉，这些人不仅失禁了，还受了伤？ “她来了！”这声音根本就是毫不遮掩地直接在许回耳边炸响，整座圣音岛都在隆隆震响。在普通人看来，就像是圣音岛忽然发生了地震。 “如果你继续拒绝和我沟通，我会很难办。”许回此时懒得理会这个圣主，只想先救人再说。 九幽搜魂手！造化紫焰！ 这次的时间用的比较长，但是效果还算是不错。为了防止这些人受到圣主的影响，许回还降下了罩子，现场的污秽之物也用浑沌玄火烧干净了。保险起见，许回还用浑沌玄火把这十个人身上的伤病也全都焚了。 浑沌玄火——万物皆可焚！ 万物的概念可不仅仅是说那些有形有质的东西，哪怕是因果和概念性的东西也逃不过浑沌玄火的焚烧。 王凡和白泽当初就说过——五色神火和九幽搜魂手都能救人，用的好了妙用无穷。 一昧地打打杀杀，能成什么气候？ 自己现在对于九幽搜魂手和五色神火的使用，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就像于和说的一样，多用、多熟悉，自然就会用的越来越好。 “我需要和你对话。”许回走出罩子，口中轻声说道。自己已经到了这里，这个圣主也明白他再也无法对自己装聋作哑了。 “不可接近、不可直视、不可言表、不可直呼、不可聆听、不可认知，甚至不可定义。”下一刻，圣音就在许回的耳边响起。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三千年前，有人来过。” “那人长什么样子？” “一个小老头，他说未来还会有人来。” “他打你了？” 整座小岛都开始剧烈地颤抖：“比那要可怕多了。大人。” “所以，你害怕我？”许回被这个圣主逗乐了，感觉这家伙其实也挺可爱的。居然还被章叔给弄出心理障碍了……。 “害怕，恐惧，且期待。” “理由呢？” “不可接近、不可直视、不可言表、不可直呼、不可聆听、不可认知，甚至不可定义。” “那你还画出海图？” “怕挨打，大人……。”这回答也太可爱了……。 “那你期待着什么呢？” “我早已知晓了这个世界的命运，我看到了终焉。我想要延续。” “这个世界会被终结，不仅是这个世界，还有无数的很多个世界，全都会被终结。”这种事情，许回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强大如圣主这般的生物，应该能清楚明确地看到自己所在世界的命运？ “求您怜悯，大人。” “这个你放心。世界会被终结，你们不会，希望你可以在新家住的愉快。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助。” “感恩您的仁慈，大人。我一直都在看守着门，等待着您的到来。但是在开门之前，这些凡人必须送走。” “好的，我明白了。收起你的思绪，我不想再看到有凡人受伤。” “大人，他们主动找我的，我被骚扰了很久……。” 许回收回幽明苍火，坐在一块石头上，安静地等着那十个红袍人清醒过来。这些人身上的伤病已经被自己调理好了，现在只要等他们睡醒就可以了。只要等他们醒来以后离开圣音岛，自己就可以继续下一步的旅程了。 “小姐！小姐！”艾米丽、芬哈德船长和威利，却在此时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他们三个上来的时候，正看到许回安静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她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红衣人……。 “你们怎么来了？”许回以手扶额……。 正在此时，地上的那群红衣人醒了。 “感恩您的仁慈，小姐。祝您万安！”领头的那位红袍大人第一眼就看到了许回，他稍加思索就明白了自己这群人是怎么回事。立刻对着许回恭敬地行礼，然后率先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兜帽下是一副慈祥老者的面容，满头的银发被打理地一丝不苟。其他人也全都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父亲大人！”威利目瞪口呆！这不就是自己的父亲？“文森特 哈迪逊”公爵？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人，全都是威名赫赫地大人物。其中一个甚至是：“主教大人？” “小姐，我们需要您的指引。”哈迪逊公爵先是慈爱地看了威利一眼，然后就立刻向着许回跪了下去，直接行以五体投地的大礼。剩下的9位大人物，也立刻照做。 艾米丽、芬哈德和威利被这场面吓坏了，也立刻照做。 “那个，您可能误会了。我真的不是圣主的天使，我只是一个匆匆路过的旅人罢了。”许回真的很想直接赶这些人走，自己还急着赶路呢……。 “没有误会，小姐。天使并不一定只代表着圣主，这世界上也并不是只有圣主，圣主只是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哈迪逊公爵的话叫许回微微一愣。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天使呢？”许回想了想，抱着些许调皮的心态，直接问出了一个看似很奇怪的问题。 “您，不是天使？”哈迪逊公爵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立刻变得惊骇欲绝：“可是您……。” “不可接近、不可直视、不可言表、不可直呼、不可聆听、不可认知，甚至不可定义。对？不过我有点不太一样。你们的《圣书》是对的，你们应该遵守的。刚刚你们的圣主还在和我抱怨，说你们骚扰他很久了……。”反正自己马上就要走了，这些话不妨明说了。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警告，免得以后还会出现那种聆听圣音的情况。 “请您原谅，吾等虽然渺如微尘，却也有追寻真理之心。哪怕是会付出一些代价。” “我记得你们曾经因为追求真相，导致了巨大的灾难是？” “是，就在三千年前。” “《圣书》也是三千年前出现的？” “是。” 原来如此……。 “三千年前，你们的先人为了追寻所谓的真相，直面了圣主。导致了世界的灾难。我要找的那个人恰在此时进入了你们的世界，他开始以为圣主是灾祸的源头，出手平定了灾难，还打了圣主一顿。后来才知道只是你们的先人自己作死……。他离开后，留给你们《圣书》，但是你们并没有严格遵守，居然还在妄图追寻和探索那些禁忌的知识。你们这群人啊……。”许回无奈了，这群人实在是太不叫人省心了。按照他们这个折腾法，他们搬不搬家其实无所谓的，因为他们早晚都会把自己折腾没了……。 所有人全都听得汗流浃背……。 确实，《圣书》就是三千年前那场席卷了全世界的大灾难结束后才出现的。 “圣主和你们一样，只想踏踏实实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为了你们挨了顿打还不算，现在你们还在骚扰他……。我现在不可怜你们，我可怜他。” “请您息怒……。” “我并有生气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无奈……。你们明明有自己的科技、文化、艺术，而且发展的还很不错，为什么还一定要去打扰别人呢？依靠你们自己的力量也可以过的很好啊。” “我们，看到了终焉……。” 第86章 新世界 普通的凡人可以预见到未来吗？ 也许？ 但是总的来说……。 可是这个世界的人，明显不属于个例，他们甚至为此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宗教性质的神秘社团。 “圣主？”许回先是降下了罩子，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笼罩了进去，然后在心中轻声呼唤。 “吾主，圣主的名讳属于您。我的名字叫奥特曼。”圣主说出来的话差点没叫许回从石头上掉下去。奥特曼？这是什么鬼名字？ “这名字，是那个小老头给你起的？” “是。他说您只要知晓了我的名字，便会相信我。” 许回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一个被尊为圣主的强大生物，却有一个叫做奥特曼的名字……。自己想不信都难。 “这里的凡人是怎么回事？” “这是共生，吾主。我和他们一直都在一起，我们都是这里的原住民。”奥特曼这么一解释，事情瞬间就明朗了……。 长久的共生之下，相互之间都会对彼此产生影响。奥特曼能够看到未来，那么他的这个能力或者是其他的一些能力，也有可能会传导给普通人。反过来，普通人的人性之类的东西也会传导给奥特曼。这是一个双向传导、双向传递的过程。 所以奥特曼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这个语气和用词……。 “其实，他们也挺希望获得你的帮助的。而且说起来你也算是他们的长兄？” “人类是我的长兄，但是我比他们更强大。吾主。” 好，这种答案自己可是真的万万没想到……。 “要不，你以后帮帮他们？毕竟你们也算是兄弟。”这算是许回深思熟虑的结果。不管是奥特曼还是人类，都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这种情况和虚假的造神不同，奥特曼可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人类可以获得他的些许帮助，未来的路也许会更加的好走。 “一直都在帮，吾主。契约石碑里面有很多的讯息。但他们实在是太喧嚣了……。” “那些东西，他们破译起来似乎有点困难？破译不出来，不就只能直接问你了？” “我甚感惶恐，吾主。” 这都叫什么事……。 讨论的最终结果，就是以后奥特曼直接把自己要说的话刻在契约石碑上就好，那些所谓的契约石碑，其实是奥特曼专门用于感知外界的触须。这种东西，奥特曼有很多，就和人类的头发差不多。既不会对奥特曼造成困扰，也不会对普通人造成危害。 “所以，以后你们就别烦他了？”此时的许回已经撤去了罩子，奥特曼也收回了自己的感知和思维。许回把自己和奥特曼商量的结果说给圣音会的那些人听。 “可是，我们如果需要指引的话，该怎么办呢？这样一来的话，不就只能坐等圣主的旨意了？”哈迪逊公爵提出了这个解决方案的最大问题。 在这个解决方案中，圣主将不再会回应人类的祈祷，人类也无法再去主动聆听，只能是圣主说什么，人类就看什么。这是一条单向通道。 公爵大人此时无比地肯定，这位小姐恐怕才是真正的神只，就连圣主也要甘心尊奉的真正神只。刚刚祂忽然消失不见了一段时间，然后现在又忽然出现了，跟自己说祂已经和圣主商量好了结果……。祂在和圣主交流的时候特地庇护了自己这些凡人，所以自己这些人才没受到影响。 “指引？你们需要指引吗？没有了圣主、神明，你们身为具有智慧的物种，就失去独立能力了吗？自己的未来，自己把握。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当成是羊群，然后给自己找一个牧者呢？更何况，你们的圣主其实是你们的弟弟，你们才是他的兄长。应该都是兄长来照顾弟弟？”许回毫不客气地责问。 所有人全都哑口无言……。 “不可接近、不可直视、不可言表、不可直呼、不可聆听、不可认知，甚至不可定义。你们以为《圣书》中定下了这些规矩是为了什么？过于强大的力量和知识并非是祝福，而是诅咒。你们现在只发展到了蒸汽时代的水准，却妄想享受核动力时代的技术吗？凡人与神明之间的鸿沟比这个还要大，这种差距甚至超出了你们的想象。就连你们的圣主，都明白要避讳我。而你们，就因为弱小和无知，所以才会无畏吗？这是取死之道。拔苗助长这种事情，是错误的。”许回依旧毫不客气地数落着这群人。 “但是，圣主可以及时给于你们提示。叫你们避开灾祸，避免你们走上错误的道路。在文明的初期，这些都是很宝贵的东西。当你们发展的足够强大，可以有资格真正聆听的时候，自然就能和圣主平等、正常地交往了。这之后，如果你们变得比圣主还要强大，则是需要你们反过头来守护他了。相互帮助、相互扶持，一起走的更远，这才是正常的兄弟关系。”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许回也挺累的……。 毕竟——日发千言，不损自伤。 “可是，我等见到了终焉。这才是我等此次前来的目前，终焉的未来令人不安。我等请求您的怜悯……。”公爵大人此时终于能有说话的机会了。 “啊，对……。”许回感觉很无语……。人家刚刚明明已经说过了，结果自己光顾着数落人家了。 “世界的终结和你们所以为的是不同的。首先，世界的终结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是绝大多数世界的最终命运。就算是世界内的文明发展到了极致的那一天，也不见得就有机会亲眼见证到。但是，你们的世界有点不同。你们所在的世界发生了一些事情，注定会非正常死亡。不过这不会影响你们，你们会搬家，去到一个新的、更稳定的世界。你们甚至都感觉不到这件事的发生。这一点我已经和你们的圣主保证过了，我来其实也是为了这件事，所以无需担忧。现在你们明白了？”许回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同样的事情，居然还要解释两次？ “感谢您的怜悯！”许回都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公爵大人和其他人自然也就没话说了。 “那么，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吗？你们在这里，我没办法开门。” “吾等惶恐！这就告退。”公爵大人和其他的圣音会成员站起身，走的时候顺便拉走了自己那个一脸痴呆的傻儿子和芬哈德船长。 “公爵大人。”就在他们一行人即将消失在许回视线里的时候，许回忽然喊了一声。 “请您赐下。” “《圣书》里说，不许崇拜偶像，不许做造像。还请严格遵守。” “是……。”公爵大人感觉十分羞愧，刚刚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小姐……。”艾米丽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下山，而是站在山顶，一脸恋恋不舍地看着许回。 “舍不得我啊？”许回轻轻微笑着。小姑娘的心思并不难猜。 “请您原谅。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一直服侍在您的身边来报答您的恩予。” “不用的，艾米丽。我的世界和你们的世界完全不同。而且你还要成为最伟大的植物学家呢，不然我留给你们的茉莉谁去照顾？你有你的使命要完成，还记得吗？”许回微笑着摇摇头。 “是的，小姐。我明白了。”艾米丽泣不成声。 “去，回家去，继续你的生活。记得吗？我只是这个世界中的一个匆匆旅人罢了。”许回走到艾米丽身边，抱住了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着。 好不容易哄好了艾米丽，目送着她离开之后，又等了好一会。 许回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奥特曼，他们都走远了？开门。” “遵命，吾主。” 整座圣音岛分裂成了三瓣，血红色的光芒笼罩了整座岛屿，许回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直径十米的漩涡状大门，门内是灿烂浩瀚的群星。 “奥特曼，还有一件事。” “吾主？” “那些因为聆听到了你的声音而变异的人，你可以帮帮他们吗？把他们变回正常的样子。另外，你以后说话声音记得小一点啊，也尽量不要说梦话。” “遵命，吾主。”奥特曼多少有点委屈。这种事情其实挺麻烦的，尤其是还不许自己说梦话，但是既然这位大人发话了……。 “还好自己没有直接开门……。”看着那道门的样子和门内的景象，许回只觉得庆幸。想要在目标地点直接开启私宅大门去到下一个目的地的办法，果然是行不通的。 也不知道下一个地点，是什么样子的？自己还要经过多少个地点才能找到章叔呢？ 许回想着，迈进了那道门。 许回进入大门之后，大门立刻就关闭了，笼罩了整个圣音岛的红光消失了，但是圣音岛却永远变成了分裂成三瓣的样子。后世的人们给圣音岛起了许多个新名字，但是其中有一个名字是最被人广为认可的——救赎之门。 公爵大人带着众人下了山，在山脚遇到了等待自己友人归来的费舍尔。 “公爵大人？主教大人？执政官大人？你们这是……。威利？船长先生？”费舍尔看着这么一群大人物从山上走下来，立刻变得不知所措。 “走，年轻人，咱们现在该离开了。”公爵大人笑着拍了拍费舍尔的肩膀，示意他跟在自己这群人身后一起离开。 “我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我的朋友。而且是三次，这可真的是太令人悲哀了！”威利一个劲地摇头叹息，狠狠地拍打着费舍尔的肩膀。 “威利，其实大多数的普通人都是像费舍尔先生这样的。实际上，费舍尔先生是位有福气的人。距离如此之近，却又一无所知。”公爵大人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一边走着、一边解释着。 “是的，父亲大人。”威利张了张嘴，但是却发现自己父亲说是对的。自己其实也和费舍尔差不多……。 “至于说你，我的儿子。我为你感到骄傲。”公爵大人走到沙滩上停下脚步。不远处有两队看守着小船的水手在静静地等待，一条小船是海音号的水手，还有一条小船是圣菲亚号的水手。刚刚圣音岛发生地震的时候，他们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立刻逃跑的冲动。 “父亲！”威利有点激动。自己以前一直都认为自己的父亲非常反对自己成为一名考古学家，只想叫自己能够安心继承他的爵位。但是直到今天自己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居然是圣音会的领导者之一，而且自己的作为居然获得了他的认可。 “现在，咱们等等那位圣徒小姐。” “圣徒小姐？”其他人稍加思索就明白了——所谓的圣徒小姐，不就是指的艾米丽？这位汉尼家的长女，确实当得起“圣徒”两个字。 没等太长时间，艾米丽就到了，美丽的脸蛋上挂着尚未完全风干的泪痕，很明显是大哭了一场。 “走，我等不能在此逗留太久。”公爵大人下达了命令，所有人立刻开始执行。 威利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艾米丽和芬哈德船长一起回到了圣菲亚号。 等到圣菲亚号和海音号拔锚起航，驶离了圣音岛的范围之后，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圣音岛的变化。裂开的岛屿、冲天而起的血色光芒……。 难怪说他们留在岛上没办法开门……。 “镇长阁下！”尽管人鱼号已经开始全速追赶了，但是距离圣音岛还是有一段距离。就在刚刚能够远望到海音号和圣菲亚号的时候，圣音岛却忽然发生了变故。 人鱼号上的众人看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一道血红色的光芒自圣音岛上冲天而起。不大一会的功夫，那光芒便消失了，远处的海音号和圣菲亚号也在他们的注视下开始返航。 “返航，咱们的任务完成了。”埃尔文镇长通过单筒望远镜很清晰地看到了圣菲亚号和海音号上的情况，一切正常、正在返航。 人鱼号的任务就是成为海音号和圣菲亚号的后援。现在看来海音号和圣菲亚号哪怕是亲见了神迹，一切也都还是很顺利，那么自己的任务自然也就完成了。 也许，这次海音号和圣菲亚号的出航会成为一次伟大的朝圣之旅被后人传唱？ “艾米丽小姐，我觉得圣菲亚号这个名字已经不适合这艘船了。”在返回的途中，威利琢磨了半天，还是对着艾米丽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为什么？”虽然亲眼目睹了圣音岛的神迹，但是并没有人给费舍尔先生解释任何的事情。这就导致他直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我觉得威利先生说的对，小姐。”芬哈德船长第一时间表示赞同。 至于说费舍尔先生？没人搭理他……。 叫他糊涂一辈子也好，否则真不知道他得知真相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那就改名叫茉莉花号。”艾米丽仔细想了想，很快就选定了一个新的名字。 两天后，茉莉花号回到了圣音镇。 艾米丽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出海三年的父亲居然和自己的母亲还有弟弟一起在家等着自己。 “就在你和小姐走后的第二天，艾米丽！就在第二天！感谢小姐的恩典！”看到艾米丽平安归来，汉尼太太激动到不能自已。 公爵大人带着圣音会的众人返回了海音号，但是海音号没有返回圣音镇，而是直接返回了了南方，他需要立刻返回教廷将在圣音镇和圣音岛发生的一切亲自汇报给圣宗。 夜晚的海风吹拂在他的脸上，他抬头望向星空，却发现头顶之上的那一片星空有点不太一样？ 这是？自己前所未见的星空！ 《圣书》中说——神所应予的，必会实现！ 第87章 荒芜世界 许回看着眼前的这个世界，感觉有些荒诞……。 一望无际的红褐色大平原、没有任何的动物、没有任何的植物、没有任何的人烟、连条路都没有……。 幽明苍火！ 通天彻地的苍白色火柱在远方出现，为许回指明了自己的目的地。只是这次的消耗明显比上次要小了很多，甚至都没给许回带来眩晕感。 许回试了试如意车和储物空间，如意车很不如意，储物空间依然受限。 越越也联系不上……。 连续两个中转站都联系不上越越，如意车和储物空间也不能正常使用。这样看的话，这个号的崩溃应该是正在加速……。 没意外的话，以后的中转站也应该都会如此？ 自己的时间很宝贵……。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既然没有人的话，那就好办了！自己赶路的时间将会大幅度地缩短！ 连续瞬移！ “好远！”许回看着远方那个并没有拉近多远的火柱，无奈地停止了瞬移。明明自己一次瞬移可以移出去很长距离的，比如意车的瞬移距离都要远的多。但是自己现在头都晕了，居然根本没能接近多少……。 许回决定不眠不休地连续赶路，如果感觉扛不住了，就吃一枚弦生果。 许回先是试着使用飞行的方式赶路，毕竟飞过去是自己现在能够使用的最快的赶路方式了。结果发现飞行的消耗并不比瞬移小多少，瞬移的消耗和效果其实还更好一些……。 考虑到路途的遥远，这种赶路方式哪怕是有弦生果撑着，自己也是撑不住的。 无奈之下，许回拿出了一辆山地自行车。两个轮子无论如何也比两条腿要快？ 这里虽然没有道路，但是地势十分平坦，骑行的话也没什么问题。 这地方干燥、炎热、连风都没有，许回骑着山地车，连续不停地骑了整整一天一夜。但是那道火柱还是那么遥远……。 连续一天一夜的骑行，这种事情许回以前想都不敢想，但是现在这点运动量对于自己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即便如此，自己还是感觉非常疲累，这种疲累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现在哪怕是直接把弦生果当饭吃，精力的消耗也已经令自己越来越难以承受。自己的精力已经严重不足了，急需补充。 而目前自己所知的最好的补充精力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充足的睡眠。 无奈之下，许回拿出一顶充气式的野营帐篷，准备休息一晚再继续赶路。 “怎么会！”第二天早上起来，许回发现那道幽明苍火形成的火柱居然离自己更远了！ 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道火柱其实一直都在缓慢远离自己。 只不过自己前两天一直都在专心赶路，所以并未发觉罢了。 这么一算的话，算上今天，自己已经浪费了三天的时间了吗？ 这可如何是好！ 许回在无法可想的办法之下，决定尝试一下高空瞬移的办法。这次许回不是直接追赶那道火柱，而是直接将自己瞬移上了高空，然后悬停住。许回直接在万米高空之中认准了幽明苍火的位置，瞬移了过去。 许回在空中连续进行了多次瞬移，最终看清楚了火柱所在的位置。 那道幽明苍火所形成的火柱，是在一座巨大地山脉上。 而那座山脉，在动！在缓慢但是坚定地移动！ 之所以看起来移动的很缓慢，只是因为那座山的体积太大了，就像是一座移动的超级都市，实际上的移动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移动的山脉？”许回再也支持不住，只能被迫从空中降落回地面。一到地面，就看不见那座山的全貌了，只能看到远处的那道火柱。 “这可怎么追？”许回现在非常发愁。如果如意车能用就好了，哪怕可以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些飞行器也好啊……。 自己一次瞬移也就上万米距离左右，这点距离，那座山脉可能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走完了……。自己哪怕是依靠弦生果撑着，一天也就能连续瞬移十次左右，之后就必须要休息。这么算的话，根本追不上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无论如何，必须要给我一件可以使用的飞行工具。”许回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开始从储物空间中往外拿东西。 这个储物空间其实挺智能的，他会根据自己的要求直接给出自己要求的物品，但是受到的限制也不少。自己现在也只能试试看了。 最后，许回拿出了一个热气球。 “这东西……，能行吗？”许回看着这个热气球，只感觉有些无语。哪怕给自己一个动力伞也好啊……。 不过稍加思索之后，许回就制定了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案。 自己只要登上热气球，然后在热气球上一直使用瞬移的话，应该会比现在的赶路方式快得多？毕竟自己可以直接在热气球上休息，而且高空的大风和低温对自己来说也完全不构成任何障碍。 另外，这个热气球和普通那种只能依靠风向前进的热气球不同，是自带简单的动力装置和方向舵的，其实更像是一个微型的飞艇。所以哪怕是自己在热气球上睡着了，热气球自己也会继续前进，自己只要提前校对好目标就可以了。 问题是这个热气球的升限太低了点，只有区区一千米的高度。 不管怎么说，这东西肯定比自己在地面上骑单车的速度要快多了，还能省下自己休息的时间。凑合着用……。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个热气球是傻瓜式的，不管是组装还是操作，都非常容易。 热气球缓缓升空，按照许回设定的方向，随着远方的那道火柱锲而不舍地追了过去。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许回只要感觉自己的精力有所恢复，就会立刻带着热气球进行瞬移，弦生果的数量也在持续消耗。但是这个方法确实有用，眼看自己距离那座移动的山脉越来越近了……。 第88章 移动的都市 第八天的时候，许回距离那座山脉终于越来越近，直到近在咫尺。 不是因为许回的办法效果有多好，主要还是因为那座山脉中途停下来了几次。因为距离太远，许回的精力也消耗的很厉害，所以许回并没有看清楚那座山脉为什么会停下。 如果那座山脉是一个生物的话，连续这么长时间的高速移动，停下来休息一下也很合理。 但是那东西根本就不是生物。 因为许回曾经尝试过和那座山脉沟通，但是所有的沟通手段全都一无所获。这说明那东西不仅不是生物，就连最基本的智慧、智力和自主能力都没有，应该只是一个被人操控的造物。 “这是移动的城市？这么大？”现在距离近了，许回才看清楚，那东西根本就是一座山一样的巨大都市。一个巨大到不可思议的悬浮底座支撑起这座庞大的立体城市，在荒芜的大地上高速移动。这座城市的大小甚至和整个燕京市有一拼！这是何等的技术力！ “悬浮的？怪不得这东西走过的路径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许回在热气球上看着那座庞大的城市高速前进，为这个世界原住民的技术实力而感到惊讶。这东西行进的又快又稳，且几乎悄无声息……。 幽明苍火形成的火柱就在这座山脉城市的最顶部。整座城市带着幽明苍火的火柱平稳快速地前行，看起来就是像是一个会移动的巨大烛台……。 “加把劲！直接去城市顶部找通道！”许回稳定了一下精神，拿出两枚弦生果吃了下去。 四次连续瞬移！ 热气球已经距离城市的顶部很近了。 忽然间，城市中飞出来很多小而快速的飞行器，所有这些飞行器全都是冲着热气球来的。 “终于被他们发现了吗？”许回很好奇。这个城市里的人发现自己这个旅人的时候，会如何和自己打招呼呢？ 答案是——机炮、高炮与导弹……。 “我这是被当成入侵者了啊？”许回目瞪口呆。这个世界的人，戒备心也太强了？ 热气球在漫天的火力下摇摆飘曳，就像是一只随时都会被惊涛骇浪吞没的小舟。 许回根本不担心这些武器会对自己造成伤害，所有的这些攻击只需要一层薄薄的心意神火就能彻底抵挡。她现在只发愁应该如何才能降落到这个都市的顶端。 “好，反正我其实也可以算是个入侵者。”许回再次吃下两枚弦生果。这东西，一天最多也就吃五个，超过五个就没有什么效果了。自己今天已经吃掉四个了。 “我需要，隐匿身形。”许回心中默想，整个人都变成了完全隐身的状态，然后就发动了瞬移。 四次连续瞬移，最终的落点距离城市中心的那个顶点位置只差了一点点，结果许回就直接向着城市下方的地面坠落下去了……。 快要落地的时候，许回控制着自己飞行了一小段距离，最终平稳落地。 “还好没有砸中什么东西……。”许回心中暗自庆幸。 走出落地时藏身的小巷子，许回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座城市的居民很奇怪，千奇百怪长什么样的都有，有传统意义上的人类种族，也有不少兽类甚至是两栖类的人形生物，甚至还有不少机器人之类的居民，就连衣着服饰也是穿什么的都有。这个画风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星球大战》和日式异界番的结合体。 而且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其实是这座城市外壳上的一条通道里，这座城市居民的真正住所是在内部。想要抵达城市顶端的话，除了暴力瞬移之外，就只能从城市内部走了。 “今天没办法了啊……。”许回抬头仰望着那道幽明苍火形成的火柱。这是一座庞大的，如同金字塔一般造型的立体城市。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根本就看不到城市的顶部，只能看到那道火柱。 这种情况下，即便自己再吃一枚弦生果，两次瞬移也不能到达目的地……。 但是既然自己已经在这里了，明天的这个时候就肯定没问题了。 “小姐，您到底走不走啊？不要挡路啊。”正当许回还在思索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了催促声。 “啊，抱歉，抱歉。”许回转过身，发现一张鳄鱼脸正非常不满地对着自己。那张又大又长、遍生獠牙利齿的的鳄鱼嘴几乎都要怼在自己脸上了……。 “小老虎你走开！怎么可以这么对来自上巢的尊贵小姐讲话？”鳄鱼脸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只毛茸茸地大爪子给推开了。然后许回就看到了一个老虎头一脸讨好地笑容站在了自己面前：“尊贵地小姐，您好。在下叫大鳄鱼。请问，您也是出来看打鸟的吗？” “打鸟？”许回不太明白……。而且为什么鳄鱼要叫“小老虎”？老虎却反而是叫“大鳄鱼”？ “呐，就是那个了……。”名为小老虎的大鳄鱼伸手指向了天空。 许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自己乘坐的那个热气球恰在此时被一枚导弹完美命中，炸成了漫天的碎片。 “啊呀！终于打中了啊！”许回惊讶地开口惊呼。这个世界的武器制导技术，实在是不敢恭维，说是导弹，其实也就是稍带变轨机动能力的火箭罢了。自己都离开热气球这么久了，他们居然才打中……。 “啧啧啧，不得了啊。上一次看见打鸟还是十年前了，大场面啊。”名为大鳄鱼的老虎头摸着下巴啧啧称奇。 “十年前？”许回仔细想了想，自己这几天一路追过来，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的鸟类或者是其他的飞行物种。 “大家都管这个东西叫鸟吗？”明明就是个热气球，为什么大鳄鱼和小老虎都说这是鸟？ “您是来自上巢的尊贵小姐，肯定是见识过真正的鸟类的。我们这些中巢的普通人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下巢的鼹鼠更是连见到天空的机会都没有。”大鳄鱼摇了摇头，然后两只毛茸茸地爪子猛地拍在了一起：“我知道了！您一定是偷偷跑出来的对不对？家里人不知道？” 小老虎站在边上对着大鳄鱼直翻白眼——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才看出来？这位小姐虽然带着兜帽、帽子和口罩，但是光是看那双偶尔闪露出的璀璨双眸，可是绝对的大美人啊。更别提人家身上那套又体面又干净的衣服了。 自己的这个脾气也是的，刚刚差点冲撞了这位小姐。这要是被上巢知道了……。 小老虎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啊？”许回被说的一愣。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这个样子对方都可以脑补出来的吗？但是对方所说的这些话也给了自己很多的信息。 “那您是打算现在就回上巢呢？还是……？”大鳄鱼笑眯眯地问道。 “其实，我本打算明天去上巢的……。”话一出口，许回才惊觉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自己应该说“回”、而不是“去”，这样才更合理？ “去？小姐，您难道是打算偷渡吗？”大鳄鱼和小老虎立刻就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用词差别，两人立刻如临大敌一般赶紧矮下自己190的身躯，低头对着许回小声耳语。 “偷渡？没有，我就是单纯地想去办点事。这个不算偷渡？”许回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严格来说，自己确实不算是偷渡，因为自己纯属硬闯……。 去上巢办点事？不是偷渡？ 大鳄鱼和小老虎对视一眼——莫非这位小姐是某个隐士家族的？ “那个，您出来多久了？” “八天了。” “那您现在住在哪里呢？” “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我对这里并不熟悉……。” “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提供给您住的地方。不过我们恳请您去上巢的时候把我们两个当成是您的随从一起带上，叫我们可以去见识一下上巢的样子就好。您看可以吗？” “哎？” 第89章 神秘的客人 “大人，那个不明热气球已经被击落了，没有发现任何乘员，我们已经回收了里面的饮水和其他物资。” “嗯。知道了。” 听完编队指挥官的汇报，亚伯拉罕执政官只觉得自己头痛的越来越厉害了。 一群无能地废物！ 约瑟芬家的小姐失踪了都不知道，居然还要约瑟芬家的人亲自跑来告诉自己！打个破热气球居然还用了三十分钟，浪费了那么多地弹药。最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仅仅回收了一些可饮用水……。 今晚就要和巨行者巢都汇合了，如果不能在汇合前找到“哈迪娜约瑟芬”小姐，那就等着爆发战争……。巨行者巢都和无冕者巢都之间的战争！ 亚伯拉罕执政官看了一眼表，现在是14:25分，汇合时间是21:00。 距离战争爆发还有不到7个小时……。 “佳娜。向巨行者发出照会，请求延迟汇合一天。” “理由呢？大人？” “就说我们的动力系统出现了问题，正在紧急抢修。” “遵命，大人。” 亚伯拉罕执政官还是很头痛，现在只能是先拖一拖看看。巢都虽大，但是毕竟也是有限，哈迪娜小姐总不可能跑到外面去？只要她还在巢都里面，找到她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无冕者巢都不管进出都需要身份卡，拿不出身份卡的话就会被巢都的警卫队带走，哪怕是门卫的熟人也是一样的下场。 许回实在是不明白，明明整个大地上就只有这么一座巨大的城市，他们还如此严格地管理。到底是打算防范谁？ 不过这种事情根本难不倒许回，她只是在储物空间里随便翻了翻，就拿到了一张可以在这个城市内通行的身份卡。半光年的海量物资储备，里面千奇百怪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更何况身份卡这种东西根本也不算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玩意。实在不行的话，自己直接用其他手段闯进去就是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许回将那张卡递给了门卫。 门卫感觉很奇怪，身份卡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上面读取出来的信息却是空白？ 这很明显不合理啊……。 自己本来打算喊警卫队过来确认一下的，但是看着后面等待排队进门的队伍和许回那个柔柔弱弱人畜无害的样子，就又有点犹豫了。 正在犹豫间，另一个守卫偷眼看见了许回那张身份卡上的读卡信息，立刻就啧啧称奇地摇了摇头：“真少见啊。隐士家族的？” 这话算是给那个犹豫不决的守卫提了个醒。 每个巢都里面都会有一些隐士家族，这些家族的先辈属于巢都的建立者，各自都有自己不同的信仰和家训，身上的使命和任务也各不相同。没人知道他们是谁，而且他们手里确实有可以在巢都内畅行无阻的特殊身份卡，这种卡根本无法被伪造。 “请进，尊贵地小姐。”既然如此，自己就还是不要多事了……。 “啊，谢谢。”许回长出一口气，终于算是糊弄过去了……。这么看来的话，也许自己可以直接拿着这张卡一路前往城市的最顶端也不一定？ 过门禁的时候，大鳄鱼和小老虎都没说话，只是看着许回的举动，直到看见许回拿出来一张他们从未见过的身份卡，然后顺利地通过了门卫的盘查。 他俩对视一眼，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她果然是隐士家族的小姐。 “尊贵地小姐，请您和我们来。”进入巢都内部之后，大鳄鱼和小老虎立刻殷勤地给许回带路。 “哦……。”许回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城市内部的一切。 外部是厚重地岩石和混凝土，内部则是巨大地钢铁骨架，有自然光、也有人造光源，人造的生态系统和各类生产线遍布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在各种道路上飞驰而过的各类车辆和垂直的巨大厢梯组建起这座城市的交通网络，电力和电气技术构成了这座城市的主要能量来源。 整座城市给人的感觉，根本就是一个移动的巨大工厂……。 这个如此巨大的工厂，运行和生产所需要的能源还有物资，是从哪里来的呢？如此一座庞大的工厂，光是每天需要消耗掉的物资可能就要数以十万吨？ “到了，小姐。”两人带着许回来到一栋房子前。这所房子不大，而且使用的建材是一种非常轻便单薄的复合材料。 许回一路走来，发现城市内部除了关键结构之外，几乎全都是由这种材料建造的。 许回好奇地伸出手去摸了摸这个房子的外墙，发现这种建材虽然轻薄，但是密度和强度都还不错。使用这种建材，是为了减少城市的自重？ “哎？”大鳄鱼和小老虎带着许回进了门，却看到自己的家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姑娘是谁啊？又是一个上巢来的？”大鳄鱼看着歪倒在自家客厅沙发上熟睡的那个年轻女孩子，一脸的不可思议。刚刚遇到个隐士家族的小姐，自己家又来了一个上巢的贵族小姐？ 这姑娘有着一头栗色的波浪长发，虽然长相一般，不过身材属实不错，健康光泽的小麦色皮肤绝对是上巢贵族才能拥有的肤色，身上的衣服虽然有点脏了，但是随便看一眼也能知道是很贵重的那种。 “要不要告诉警卫啊？”小老虎看着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家，感觉非常不爽。家里的食物和水啊……，他的心在滴血。明明那么多的饮水的！怎么全都没了？ 小老虎开始在家里四处翻找，妄图找到一些残存的食物和水。那可是自己兄弟两个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份子钱”，明明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满足进入上巢的最低标准了！ “大老鳄！你过来看看！”最终，小老虎在自己家的卫生间发现了一个简易的淋浴装置和残存的小半桶饮水……。 “这姑娘，用咱们攒的水洗澡了？”大鳄鱼目瞪口呆，欲哭无泪。果然是上巢的贵族小姐，根本不懂普通人的生活。这些饮用水，自己哥俩足足积攒了三年啊！三年！平时喝一口都舍不得。她居然拿来洗澡？ 第90章 带来战争的女孩 大鳄鱼和小老虎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先不去报警，等这个上巢女孩醒来之后先问问再说。 许回本想帮忙收拾一下屋子，但是却被两人很礼貌地拒绝了：“尊贵地小姐，这些事情交给我们两个来做就好。” 对此，许回只能无奈地感叹，就如同自己前世公司里的那个同事妹子说的一样——你长得漂亮，买煎饼都能插队，卖煎饼的都能多给你一个蛋。 房子很小，只有一间卧室和一间客厅，除此之外就是一间卫生间和一间厨房。 沙发上的姑娘明显是饿了，厨房被翻的乱七八糟，本就不多的食物更是被她席卷一空，那些味道不好的蛋白质营养块则是被嫌弃地丢的到处都是。 大鳄鱼和小老虎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两个人的心里都在滴血。 许回算是看明白了，在这座巨大地移动都市中，食物和水都是很稀缺的资源，尤其是可以饮用的水。估计这座都市里的很多工厂都是专门的循环工厂？想想外面那个一片荒芜的世界，这种情况其实并不难理解。 “你们平时就吃这个啊？”许回顺手拿起一块蛋白质营养块，先是闻了闻，然后就掀起自己的口罩，好奇地掰下来一小块丢进了嘴里。 和预想中的味道不太一样，并不是非常难以下咽、也没有什么怪味、最明显的味道就是咸和甜、口感非常油腻。略微有点像是加了大量猪油的压缩饼干，不过比压缩饼干的味道和口感差远了。 “啊！您怎么可以吃这种东西呢？” “我感觉这个除了太油腻之外，其实还好啊。” “天天吃这种东西，早就吃腻了。” “也是……。” 过了没多大一会，那个女孩子醒了。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会赔偿的。”女孩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丝毫不在意这所房子的原主人已经回来了。直到她看见了许回：“哎？好漂亮的姐姐！” 尽管许回将自己的面容遮挡的严严实实，但是不管是她的衣着还是气质，根本就不可能是中巢或者下巢的人。这个姐姐的皮肤白的简直都要发光了，这种白绝对不是常年不见天日的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像最最温润完美的玉石一般，细腻、温润、健康有活力，更不用说那一头飘逸柔顺的黑色秀发和那一双能够夺人心魄的剪水双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哪怕是在上巢，自己也从没见过。 隐士家族的小姐吗？ “小姐，您是上巢来的？” 女孩子点点头。 “您是怎么进来的？” 女孩子晃了晃她手中那张上巢贵族的身份卡。有了这东西，整个巢都基本上没什么她不能去的地方。 “即便如此，随便闯入别人家里偷盗也是不好的。” “我只是吃了你们一点食物，用了你们一点水。我又没跑，我不是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吗？再说我也说了会赔偿你们的。这怎么能算是偷盗呢？” “好像也对啊……。” “对你个头啊！积攒了三年的水资源啊！全没了！咱们还怎么申请进入上巢啊？” “你们需要这些水作为移居上巢的交换条件吗？”许回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啊，我们省吃俭用积攒了三年啊。就连洗澡都只敢使用工地上的沙浴。” “这有何难？”许回和小姑娘异口同声。 “哎？” 眼看着家中所有的容器都盛满了清澈干净的水，大鳄鱼和小老虎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原来是一位不得了的神器守护者家族的小姐！”大鳄鱼、小老虎和小姑娘看着许回的眼神全都变了。 据说在古代，有很多功能非常强大的神器。这些神器帮助人们度过灾难、建造起巢都，然后这些神器的持有者就全都销声匿迹了，他们的后代子孙藏匿于各个巢都之中，不为人知，渐渐成为了传说中最早的那一批隐士家族。 隐士家族也分很多种，普通的隐士家族只是一些不问世事的贵族后代，最强大的那批隐士家族就是这些神器守护者的后代。 这位小姐到底掌握的是什么神器？ 但是她不想说的话，自己也没办法问……。 “你们除了需要饮水晋升，还需要别的吗？”既然都已经决定要帮助大鳄鱼和小老虎了，那就干脆帮人帮到底。反正自己明天就要走了，许回不介意慷慨一些。 “除了饮水之外，还可以用足额的矿物晋升。除此之外，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植物和动物了，各种植物和动物都可以，只要是活的。不过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嘛……。” 小姑娘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许回。很想知道她接下来会怎么办？ 其实把这两个人晋升到上巢只是自己一句话的事罢了，但是自己现在更好奇这位漂亮姐姐所掌握的神器到底还有什么样的功能？ “活的动物啊？这个不太好办哎……。”许回无奈地摇了摇头，储物空间里面是无法存放生命体的。 “小姐，您的赠与已经很慷慨了。” “但是植物的话，这个行吗？我不清楚你们这里有没有这个东西，这东西叫麦子，果实可以磨成面粉。我给你们的是种苗，只要精心照料，就可以栽种出许许多多的麦子。”许回直接拿出了一大盆栽种地整整齐齐地麦苗。 “哎？” “矿物的话，成品的可以吗？比如说钨合金钢和钛合金之类的，还有黄金和白银。这些东西可以当成货币使用吗？”许回没敢拿太多出来，怕会把房子压坏。只一样拿出了一小堆，全部加在一起也就一吨左右的重量。 财不露白？那只是在没有能力自保的情况下才应该做的事情。这里的任何东西都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那么自己只需要继续使用金钱开路就好了。 三个人觉得自己怕不是在做梦？ 这种程度的财富，哪怕是上巢的普通小贵族家族，也不一定能拿得出来……。这些东西要是自己拿出去晋升用，不知道会不会被警卫当成是抢劫犯抓起来？ 大鳄鱼和小老虎面面相觑，颇感为难。 “怎么？不够吗？不够的话还有。”许回误会了。 “不是，小姐。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们怕被人当成是抢劫犯之类的给抓起来，毕竟我们解释不清楚这些东西的来历……。” “解释？你们需要解释什么？有我在，谁敢叫你们解释？”小姑娘霸气十足。 “妹妹怎么称呼？”直到现在，许回三人还不知道这个上巢小姑娘的名字。 “我？我的全名是‘哈迪娜约瑟芬’，姐姐可以喊我哈娜。”小姑娘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块精致小巧地手表：“还有4个小时，估计他们找我都找的发疯了？” “所以，您果然是偷偷逃出来的吗？”小老虎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啊，逃婚嘛，多正常。再过四个小时，他们还找不到我的话，应该就会和巨行者巢都开战了？”哈迪娜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话语中居然带了点期待。 “什么？”大鳄鱼和小老虎全都傻眼了。她说的到底真的假的？那可是两个巢都之间的战争啊……。 “你这么年轻，就要结婚啊？”许回的关注点则完全不一样。这个哈迪娜，明明比自己都要小的多？看起来也就刚刚才到二十岁的年纪。这个世界的人，结婚都这么早吗？ “是啊，我才刚到二十岁嘛。如果这么早就结婚的话，就要离开无冕者巢都去巨行者巢都生活了，有点舍不得。” “那么，你那位未婚夫，人怎么样啊？你见过了吗？不喜欢？” “没见过真人，但是见过照片之类的。比我大三岁，很帅气，据说人也很好。我就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他嘛，毕竟我长得不算漂亮。要是我能和姐姐一样漂亮就好了。” “所以你其实还是挺喜欢他的对？只是害怕他会不喜欢你？” “是啊，虽然听说他对我也挺满意的。但是男人嘛，谁不喜欢漂亮女孩呢？” “也对，我认识的很多男人都和我说过贪财好色这样的话。” “不过我如果就这样跑了，巨行者和无冕者之间也许真的会开战啊。也许我会被后人评价为‘带来战争的女孩’？” “那不如你们先实际见一面再做决定？如果他真的不喜欢你的话，你再逃婚？” “真到了那时候，我还怎么逃婚啊？逃不掉的啦。与其被他嫌弃地一起过一辈子，还不如现在就逃掉好了。其实我也很好奇巢都之间开战会是什么场面呢？会不会和节日的焰火一样漂亮？” “战争可不是焰火表演，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的。会死很多人的。” “会死人？这么严重啊！” “所以，还是先去见一见？” “也不是不可以啦，但是我怎么逃跑呢？” “没关系，我会帮你的。而且你们两个也会帮忙的对？” “哎？”大鳄鱼和小老虎瞬间傻眼了……。 第91章 一路向上 大鳄鱼和小老虎刚开始觉得自己今天是撞了大运，现在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厄运缠身。 来自隐士家族和上巢贵族的两位高贵小姐，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都足以成为自己的贵人，但是他们两个现在要干的事情实在是……。 明明可以直接喊巢都警卫恭送她们两个去上巢，但是她们两个居然决定要偷偷潜回上巢？ 大鳄鱼和小老虎对此表示一万个不能理解……。 哈迪娜的想法是——如果是被警卫带回去的话，自己要是想跑就麻烦了。 许回的想法是——哈迪娜说自己要去的那个城市顶端最高的地方属于禁地，叫做顶巢，只有巢都的首席工程师和执政官才能进去。如果自己不想硬闯的话，那就只能想办法潜入进去了……。 但是在出发之前，许回发出了一个灵魂拷问：“你们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于是，在三人震惊无比的目光之中，许回将屋内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水果、蔬菜和饮料，甚至还有新鲜的鱼类刺身。 这些东西小老虎和大鳄鱼别说吃过见过了、听都没听过，贵为上巢贵族小姐的哈迪娜也觉得自己和整个上巢贵族根本就是土包子。 吃饱喝足，四个人出门赶往上巢。 此时，距离哈迪娜所说的战争倒计时，还剩3小时……。 大鳄鱼和小老虎感觉自己两个是被胁迫的，但是两个一米九的大男人被两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胁迫？说出去谁信？ 许回三人一路跟着哈迪娜九曲十八弯、忽上忽下、左右横行，还钻了不少次的管道。最终居然非常神奇地避过了巢都内的重重守卫和监控，顺利潜入了上巢。 大鳄鱼和小老虎都傻了，职业偷渡客也没这么熟练？ “后面的路就必须要用身份卡了，我没办法了。”哈迪娜双手一摊。 “小姐，您不是有身份卡吗？”小老虎表示不能理解。 哈迪娜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用自己的身份卡？怕是巢都警卫队会在第一时间赶到把自己带走？ “给，用我的。”许回也懒得跟小老虎解释，直接拿了一张身份卡递给哈迪娜。 “谢谢姐姐！还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哈迪娜很高兴地接了过去。虽然隐士家族的身份卡还是会很惹人注目，但是比用自己的身份卡可好用太多了。 “喊我秋水就好。”许回微笑回应。 “从现在开始，秋水姐就是我姐姐，你们两个就是我们两个的侍从。明白了没？”哈迪娜转过身，对着大鳄鱼和小老虎吩咐道。 “是，明白了！”大鳄鱼立刻回答。 “走！”在哈迪娜的带领下，四人走向了一处检查站……。 此时的亚伯拉罕执政官正在考虑和巨行者巢都开战的后果，因为巨行者巢都很礼貌地拒绝了延迟一天的请求。 对方表示——既然你们的动力系统出现了问题需要抢修，那么我们直接过来也是一样的。 预想中的一天缓冲时间没能争取到，最多到明天上午9点，巨行者巢都就会到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到时候两个巢都之间的战争怕是难以幸免。 “派出所有的巢都禁卫，要求上巢所有家族协助寻找，在今晚12点前，必须找到哈迪娜小姐！还有，巢都卫军全面动员，随时备战！” “大人，需不需要给巢都警卫下发搜寻令？” 亚伯拉罕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下达，彻底动员整个巢都。但是一定要明确地告诉他们，绝对禁止做出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哈迪娜小姐的行为。” “遵命，大人。” 上巢贵族家的子弟偶尔私跑出去的事情常有，大家也都睁一眼闭一眼，最多也就是派自己的私家卫队把人找回来就算了。当然也曾经出现过很多不可挽回的结果，比如说爱上了中巢的平民甚至是下巢的鼹鼠，还有就是因为种种原因被绑架、抢劫甚至是死亡的。 但是所有这些事情加一起，也远远不能和约瑟芬家的哈迪娜逃婚相提并论！ 哈迪娜的联姻对象是巨行者巢都的张氏家族，那是一个古老而荣耀的传奇家族，不仅是巨行者巢都的实际统治者，更是一个未曾隐世的神器家族。 张氏家族的手中，掌握着神器！ 上一个敢于忤逆张氏家族意志的巢都，已经被毁灭三十年了！ 巢都的顶巢被拆解、外壳被分解剥离、钢铁骨架被拆卸、设备被转移、资源被悉数掠走、人口被完全吞并，整个巢都的统治层和贵族全都被公开审判然后流放。 一座拥有三千万人口的巢都就在短短七天内烟消云散，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对方挡了巨行者巢都的路。 如今，无冕者居然胆敢悔婚？还是自己和约瑟芬家族的族长在十年前对巨行者巢都亲口承诺的婚姻，联姻的对象还是张氏家族的少族长……。 “还有，想办法联系巢都里的隐士家族。”亚伯拉罕执政官想了半天，决定还是试试看。无冕者巢都的几个隐士家族里面，其中也许会有神器家族？如果真的有的话，自己也更有底气去面对巨行者巢都的怒火。 “大人？这恐怕很难。”佳娜愣住了。这些隐士家族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最后一次出现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还剩下几个人都不好说，也许隐士家族的血脉已经完全断绝了也不一定。忽然间想要去找这些隐士家族？这种事情根本无从下手啊……。 “检查所有的身份卡出入记录，想尽一切办法！”亚伯拉罕也知道这种事情非常难，甚至比找到哈迪娜还要难。但是自己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要那些隐士家族还在巢都内活动，他们或多或少都应该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根据哈迪娜的说法，就算是巨行者巢都要和无冕者巢都开战，开战之前也一定会派使者来，也许张氏家族的那位未婚夫少主会亲自前来接自己也不一定。等到巨行者巢都的使者离开之后，才是战前准备工作阶段。 到时候自己一行人只要躲在远处偷偷看着、听听他们都说什么，然后再做决定就好。 “看到没有？下面那个平台就是迎接使者用的，到时候巨行者巢都的使者会从那边那个舱门乘坐飞行器进来，然后下降到那个平台上。咱们这里很安全，他们注意不到的，而且我还有专门偷听用的设备。”哈迪娜带着许回三人站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平台上，对着下方200米左右的一个平台指指点点：“大概再有10分钟，使者应该就会来了。” “然后呢？”大鳄鱼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然后？我要是觉得还不错的话，咱们就下去见使者。我要是觉得不靠谱的话，咱们就马上跑！” “小姐，您的这种想法本身就很不靠谱啊。那可是战争啊，会死很多人的。”小老虎已经在琢磨，等一下要不要直接把哈迪娜绑下去算了……。 “应该不会？巨行者巢都很厉害的，张家可是神器家族呢。也许咱们的巢都会直接投降也不一定。” “其实，我觉得你等一下还是直接下去见见他们比较好。一直这么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啊？大不了我们帮你逃走就是了。” “哎？姐姐是这么想的吗？” “是啊，战争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不要有。”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21:00，无事发生。 也许是对方迟到了？四人决定再等等。 时间已经到了22:30，依旧无事发生……。 就算迟到，也没有理由会迟到1个半小时？ “哈娜，他们暂时不会来了？要不要陪我去顶巢？”许回决定不等了。 之前哈迪娜说顶巢是整个巢都中防御程度最严密、警备程度最高的地方。 大概的路线自己已经知道了，使用幽明苍火的话，也许会给自己指出一条最近的路线，但不一定就是最好的路线。如果能有哈迪娜带路的话，路上应该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冲突和麻烦，反而会节省不少时间才对。 自己原本的计划是休息一晚再继续赶路的，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到这了，那就没必要多耽误一晚上的时间了。 “走，去顶巢！正好顶巢我也没去过。”哈迪娜想了想，一脸兴奋地拉起许回的手。 第92章 最后一步 哈迪娜带着三人继续兜兜转，哪怕是已经有了许回给的身份卡，哈迪娜也是想尽办法一路避开了所有的检查站。这里是上巢，认识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怪不得这位小姐能偷偷跑出来。”大鳄鱼和小老虎对哈迪娜的这个本事简直佩服地无以复加。 “秋水姐，这个检查站避不过去了。过了这个检查站，再过两个检查站，就能到顶巢的入口了。顶巢就只有那一个出入口，没有别的路了。”一路走到了这里，哈迪娜也不敢继续往前了。 “没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既然已经到这了，路径已经指明，那么就没有必要叫他们三个再跟着了。剩下的路，自己走就行了。 “秋水姐姐，你不跟我一起去等巨行者巢都的使者来了吗？你不是说会帮我的吗？”哈迪娜瞪大了眼睛，她的问题令许回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罢了，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太久的时间。不管是章叔还是那个神只投影，都远比这样一个渺小的世界要重要无数倍。如果这里不是自己的一个中转站，自己连关注这里的必要性都没有。 但是哈迪娜所问的问题确实也是很现实的事情，毕竟自己之前确实那么说过。 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解决办法呢？ 还真的有这种办法！ “来自无冕者巢都上巢的哈迪娜约瑟芬。”许回将自己的右手伸向哈迪娜，轻轻地贴在她的脸颊上。准备给予她来自神只的赐福：“你的担心和忧虑……” 可是不等许回说完，哈迪娜却直接跑开了：“没事的，秋水姐姐，我自己也能搞定的，再说还有他们两个帮忙呢。感谢你之前给我的意见，我会好好考虑的。” “小姐？”大鳄鱼和小老虎愣了一下，直到看见许回示意他们两个去追哈迪娜，这才紧紧跟在哈迪娜身后跑了过去。 “有他们两个陪着，哈迪娜应该不会有事？”许回其实对哈迪娜的性格很赞赏，敢想敢做、独立要强。说起来，她的性格和阳阳还有小雪有点像。 “你好。”许回走到检查站，拿出自己的身份卡。 “通行权没有问题。但是，没有身份信息？”负责这个检查站的是一个仿生化设计的机器人。 或许称之为机器人并不合适，因为这些机器人当中有一些是已经获得完全自主公民权的高智能ai，还有一些是已经完成了意识上传后放弃了原本肉体的其他种族公民。光是通过外表来判断的话，是很难将这两者区分开的。巢都官方给出的称呼是——铁民。 这位铁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将许回的那张身份卡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很多遍：“我不太明白，小姐。您这种情况可是太少见了。” “我来自一个隐士家族。”这是哈迪娜之前应对检查站的一贯话术。之前的几个检查站，哈迪娜都是这么说的，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隐士家族？请您稍等，小姐。”铁民的表情立刻变得极其惊讶，然后接通了一个通讯频道：“大人，我这里有一位隐士家族的小姐，想要去上巢的内城区方向。是的，大人。明白，大人。” “小姐，能否问一下，您去上巢的内城是打算做什么吗？”铁民将身份卡还给许回。 “我只是路过。” “路过？您打算去哪？” “顶巢。” “您是要去顶巢？您打算去顶巢干嘛呢？” “去找个东西。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还请您稍等，小姐。执政官大人不久前刚刚发布了寻找巢都内所有隐士家族的命令，等一下应该就会有市政厅的官员来接您了。” “接我？去哪？” “应该是市政厅？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总之一定不会对您有任何恶意的。” 但是许回不打算等了，没有必要理会巢都市政厅的事情，自己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您看，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现在能否麻烦您直接放行呢？”许回只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飞速流失。考虑到对方是个铁民，九幽搜魂手不一定有效；而且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对方的视线里，直接隐身也许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许回干脆直接对这个铁民施加了因果的影响，这个因果的规则很简单——自己提出要求，对方满足。 “啊，当然了，小姐。”对方果然想都没想就立刻点头同意了。 “好的，谢谢。”许回拿过身份卡，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顶巢。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再过两个检查站，自己就能到了。 路过上巢内城的时候，许回看到了一家车行，里面居然有磁悬浮的车子卖。 这种车子是由放射性同位素制作成的燃料棒供能的，一根燃料棒就能行驶很久，而且还能在离地三百米的地方浮空飞行，速度也很快、最高速度足有300k\/h。 但是价格也贵的离谱，一辆这种磁悬浮单车的售价是30万信用点，一根燃料棒的价格是1000信用点。许回的身份卡上可没有信用点……。 “我没有信用点，用等价值的资源交换可以吗？黄金、白银、合金，随便什么都行。”许回想了想，决定买一辆用来代步。毕竟储物空间内的高技术物品拿不出来，能有一辆这种车子的话，自己以后也会很方便。 “您确定吗？小姐？”店员狐疑地打量着许回。看这位小姐的样子，肯定是上巢的贵族。但是她明明是空着手进来的？ “嗯，只要不是活的动物就行，植物也行。”许回点点头。 “植物？”店员张大了嘴。活的动植物对于任何巢都来说都是一笔极其宝贵的财富，巢都之间甚至为此发动过战争。 “这个可以吗？一棵梧桐树的树苗。”许回随手拿出一棵栽种在花缸里的树苗。 “活的！树苗！请您稍等，小姐。”店员被许回的大手笔惊吓到了，立刻就去转身寻找店长。 最终，许回以一颗树苗的价格拿下了一辆最顶配的荧光紫单人悬浮机车和店里所有的2000根燃料棒。对方还附送了一顶紫色的头盔、一套紫色的骑行服、一双配套的靴子、两套维修工具和一些替换件。所有这些东西，全都可以收纳进机车自身的储物仓。 许回对这个新买的大宝贝十分满意，在店员的指导下试了试，很快就能轻车熟路地操纵了。 有了这个大宝贝，许回直奔下一个检查站。 “你说请我们等一下，是什么意思？”哈迪娜发现许回给自己的那张身份卡似乎是不灵了，面前的这个检查员居然要求自己原地等待一会。 “小姐，前不久亚伯拉罕大人发布了命令，要求寻找隐士家族。您既然是隐士家族的人，还请您稍等片刻。市政厅马上就会来人的。”检查员彬彬有礼。 大鳄鱼和小老虎对视一眼，觉得事情要糟……。 自己两个可是一直都以两位小姐的侍从身份一路跟过来的，自己的身份卡可没有在上巢行走的权限。这位哈迪娜小姐怎么可能会乖乖等着市政厅的人来嘛……。 “跑啊！”果不其然，哈迪娜直接夺下了那张身份卡，转身就跑。大鳄鱼和小老虎只能赶紧跟在哈迪娜身后一路狂奔……。 “哎？小姐！小姐！请您等一下！”检查站的工作人员也懵了。市政厅的命令明明就是寻找，也没说要抓捕啊？隐士家族的人，尊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对她们有恶意？她跑什么？ 第93章 隐士家族 “我需要明确的路径。”许回心念微动，幽明苍火铺成一条明确的路径，指引着许回前进的方向。最后的两个检查站许回都懒得停车了，直接使用因果开路，一路直接闯了过去。 车子进了顶巢之后，许回才发现里面的关卡更多，几乎是每隔一两百米就有一个。而且里面的卫队已经不是一般的警卫了，是被称为铁卫的特殊卫队。每一个铁卫都人高马大、武装到了牙齿，这是一个巢都中最为精锐的武装力量，连执政官和市政厅的命令也无法调动。铁卫的活动范围只限于上巢和顶巢，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顶巢。顶巢是一个巢都的核心中枢和动力之源，也是巢都的耳朵和眼睛。 哪怕整个巢都都被摧毁了，只要顶巢还在，就还有再次成长为一个新巢都的可能性。由此可见顶巢对于巢都的重要性。 不过嘛……。 铁卫这种顶级战力对于其他人或许还有点用，对于许回来说根本就是摆设。 炫彩紫的悬浮机车一路狂飙，沿途的所有铁卫都对此视而不见，觉得理所当然。 最终，许回在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门前下了车。 “开门。”许回轻声说出自己对这扇大门的命令，大门立刻缓缓打开。 许回迈入大门，里面是一条一路向上的高高阶梯，阶梯的尽头就是整个巢都的最高处，苍白色的幽明苍火所形成的火柱就在那上面静静地燃烧着。 许回拾阶而上，走上了阶梯的尽头。 出现在许回面前的是一个普通圆桌大小的台子，台子的正中心放着一个黑色的五面体，幽明苍火形成的火柱就在这个东西上面安静地燃烧着。 “这是什么东西？”许回看了一会，没看懂这个黑色的五面体物体是个什么物件。但是既然这东西和门有关的话，自己不妨先拿下来好好研究一下。 撤去幽明苍火，许回就要伸手去拿那个东西。 “住手！”就在许回的手指马上就要触碰到那个东西的时候，一声大吼忽然响起。 “哎？章叔？”许回被吓了一跳，这个小老头和章叔也太像了？身高、岁数、长相，都差不多，就连仅剩不多的那些头发都差不多，但是声音和气势就完全不同了，而且这个小老头穿的是一身白大褂，还带了一副眼镜。 “咦？小姑娘，你认识我啊？”小老头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立刻说道：“我叫张青，弓长张。你以前见过我吗？” “不认识，只是您长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位长辈。他是立早章。”许回感觉这种情况很奇妙。明明是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是对方居然也是说汉语、用汉字的？仔细想想，之前和大鳄鱼、小老虎、哈迪娜还有店员交流的时候，他们说的明明都是英文？ “小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张青一脸狐疑地看着许回。 “我就是直接骑车一路开过来的啊……。”许回没敢解释太多。 “哦。”对于许回这种明显极度不合理的回复，张青也没追问，只是哦了一声就算完事。然后张青话锋一转：“你是想要这个动力核心？” “动力核心？”许回看向那个五面体。 “是啊，这东西是整个巢都的能源核心。你不知道？”张青面色古怪地看着许回。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许回很大方地承认了。然后又追加了一句：“其实我没想拿走，我就是想研究一下，然后马上就放回去。” “可以的话，你的身份卡给我看看呗？” “哦，好的。” “啧啧啧，不错的东西啊，万用通行卡。可能那些门卫会以为你是隐士家族的人？” “哎？” “你是其他巢都来的吗？” “不是的，其实我是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的，而且我也只是路过。” “这样啊……。你知不知道，你一旦把这个能源核心拿走，整个巢都会发生什么事情？” “会失去动力？但我就是借用一下，马上就会还回去的。” “不仅仅是失去动力那么简单，有可能整个巢都都会分崩离析哦。这可关系到整个无冕者巢都六千万人的身家性命呢。” “还没请教，您是？”许回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就定下了解决方案。又要拿走能源核心，又要保证整个无冕者巢都的正常运行，这种事情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其实不难。 “重新介绍一下，本人张青。无冕者巢都首席工程师，无冕者巢都隐士家族族长，无冕者巢都神器掌管者。”张青微微一笑。 哈迪娜带着大鳄鱼和小老虎一路狂奔，在巢都错综复杂的建筑之间左奔右突、穿堂过室，最后钻入了迷宫一般的管道……。 等到三人最终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是在下巢一个巨大的垃圾坑里？ 从顶巢到下巢，这才多大一会功夫？ 是该说哈迪娜小姐太了解巢都的地形？还是应该说自己三个人跑的太快了？ “小姐，咱们怎么回去啊？”大鳄鱼回头看着他们之前过来的那条近乎垂直的管道，那东西明明就是一条垃圾丢弃管道，管道的内壁光滑、近乎垂直，想要原路返回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哎……。”哈迪娜也傻眼了。刚刚光顾着跑了，根本没看路，这地方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啊。 “要不，咱们随便找个鼹鼠问问？”小老虎觉得这可能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下巢的居民被称为鼹鼠，有两个原因。 首先，下巢居民是整个巢都最底层的矿工，最主要的职责就是在巢都每次修整的时候为巢都攫取矿物和资源、分拣中巢和上巢丢弃的垃圾进行回收再利用，如果在工作中有了十分有价值的珍贵发现，则有可能会被允许晋升去中巢。 其次，下巢是鼠族的主要聚居地，鼠族的人口占了整个下巢人口的65左右。和大多数的其他下巢居民不同，鼠族对升迁的兴趣不大，他们觉得下巢的环境其实更适合自己。大多数鼠族都是以家族为单位划片而居，不管是对其他种族还是其他鼠族家族，都保持着一个比较冷漠和疏远的状态。 正当三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就看见几个鼠族从他们的前方跑过。那些鼠族全都穿着带着兜帽的长袍，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剑和步枪、腰间挎着手雷、背上背着弓弩和狙击枪。 其中一个鼠族转回身盯着他们看了一会：“中巢来的？迷路了？” “是，所以我们想问问……。”大鳄鱼下意识地将哈迪娜护在自己的身后。 “赶紧走。”那个鼠族再也不理会三人，撂下一句话后就立刻飞身上墙，像壁虎一样在墙壁表面攀爬移动，迅速消失在三人的视线里。 相对于秩序井然的中巢和生活优越的上巢，占据了整个巢都70人口的下巢完全可以算是法外之地。 各种帮派争斗和家族战争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下巢中上演，市政厅对此也无意过问，只要不影响巢都的正常运行就行，而且一个或者几个强而有力的下巢统治者也方便市政厅更好地统一管理。 担心下巢造反？不存在的。下巢的全部物资供应全都捏在市政厅手里，断了物资供应，下巢分分钟就会饿殍遍野。 拼命工作、适者生存、强者为尊、弱者淘汰，这就是下巢的生存法则。 正当哈迪娜三人不知所措地时候，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子忽然出现在垃圾坑的边缘，看那个样子，似乎是在垃圾坑里翻找着可以利用的垃圾。 远处已经传来了战斗的呐喊声、爆炸声和垂死的哀嚎，血腥味开始向着四周蔓延。大鳄鱼的状态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在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本能。 “小姐，咱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我有点压制不住了……。”大鳄鱼的牙齿咬的咯吱吱直响。他是属于战斗类型的兽人族，基因里的强化方向就是作战和嗜血；面对这种血腥的帮派战争，会唤起他的杀戮本能。 大鳄鱼和小老虎努力想要晋升到上巢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能够在上巢获得更好的医疗条件来彻底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大鳄鱼想要彻底拔除自己基因里的嗜血冲动，起码也要变得不那么不可控。小老虎不喜欢自己的爬行类身份，想要变成温血类或者干脆进行意识上传变成铁民。 小老虎正想上前想办法安抚自己的兄弟，却被哈迪娜拦住了：“这个，给他吃，不过吃完之后会在一段时间内变得十分虚弱。” 小老虎接过那枚蓝色的小药丸看了看——是上巢贵族之间比较流行的一种迷幻剂，这东西具有强烈地麻醉效果。 这东西在中巢和下巢非常值钱，因为这东西可以被反向还原为效果非常良好的止痛剂和麻醉剂，属于非常珍贵地药品。用这个暂时压制住大鳄鱼的嗜血本能，绝对没有问题。 “这个，你们要吗？”大鳄鱼刚刚吃下小药丸，那个翻捡垃圾的小女孩却不知不觉来到了他们三人身边。小女孩也不看他们，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哈迪娜脚下一个千疮百孔地破塑料袋，塑料袋的底部一角残留着一点已经腐烂发嗖的蛋白质块残渣。 一阵几乎近在咫尺地剧烈爆炸，一颗死不瞑目地人头飞过了几百米的距离，掉进了垃圾坑，正好摔在小女孩和哈迪娜三人面前。 “这个可以拿回去当成材料。”小女孩立刻对那颗人头产生了浓厚地兴趣，在那颗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的人头上仔细地摸索了一遍。先是将那颗人头上的头发剃下来仔细地收集好，拿走了人头嘴里的假牙和上面的所有植入物，最后将那颗被搜刮一空的人头装进了一个袋子里。 小女孩的行为看的哈迪娜三人全身发麻……。 这就是下巢的真实日常？ “那个，你有住的地方吗？我们想要一个可以暂时容身的地方。”听着远处逐渐接近的喊杀声，小老虎决定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了获取小女孩的好感，他直接递给她一块蛋白质块。 “中巢来的有钱人？迷路了？”小女孩接过那块能量块，先是疑惑地拆开包装看了看、闻了闻、最后尝试着吃了一小口，原本浑浊地双目之中立刻就有了些许的神采：“无冕者巢都隐士家族，门之守护者、哈纳瓦拉家族。欢迎你们。” 第94章 糟糕的处境 张青看着许回掌心之中那个不断旋转着的蓝色球体，觉得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就在刚刚，这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少女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交换。 她拿出了一枚有着淡淡紫色光晕的银色金属球，然后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金属球就忽然变成了蓝色，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她的掌心中不断旋转。 无源离火！沾之即燃！永燃不灭！ “这个东西的外壳是秘银，里面的核心是一小团无源离火。对于你们来说，这个球体中的能量可以说是永不枯竭。不过为了确保这个东西的安全，只要外壳碎裂的话，这团无源离火就会熄灭。用这个足可以替代现在的这个能量核心了。”许回将手中的那枚秘银金属球递给张青。 “不不不，小姑娘，你可能没明白。能源核心的本质其实是巢都的大脑和能源交换总回路。依靠这么小的一个东西为整个巢都提供庞大的能源，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张青没有去接那个蓝色的球体，而是连连摇头。 “哦，这样啊？这也简单的很。”许回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个世界的科技程度应该远没达到可以使用那么小的一个装置就可以为整个巢都提供全部动力的等级。 造化紫焰！ 一声轻轻地叹息声忽然响起，这声音就像是一个刚刚起床的人所发出的哈欠声。 然后那个球体就立刻离开了许回的手掌，自己漂浮在空中：“吾主。” 张青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情况？她刚刚赋予了这东西生命和神智吗？她是怎么做到的？ “从今以后，你就取代这个巢都的能源核心，成为这个巢都的核心，为这个巢都服务。明白了吗？”还没等张青反应过来，许回就已经伸手取下了巢都的能源核心。 “遵命，吾主。”那个球体立刻飞到了原本的能源核心所在的位置，安安稳稳地将自己安放在了那个基座上。 “交易完成，再见。”许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目前的状态非常的奇怪。 拿走无冕者巢都的能源核心、凭空创造出一个奇特的超凡生命体来替代无冕者巢都的能源核心，自己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而且整个过程在自己看来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的小事一样微不足道，实际操作起来更是行云流水一般自然。 如果是以前的话，自己光是想想这种场面，也会感到不可思议的？ 最主要的是，自己似乎失去了和其他人进行任何交流的兴趣，心里所想的只有应该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而且以自己的性格来说，之前也不应该会那么果断就抛下哈迪娜三人？ 自己的人性正在丧失吗？ 这种情况，到底是好是坏？ 许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直接在这个顶巢的大厅中开启通道。 考虑到之前在圣音岛的场面，许回决定离开无冕者巢都，找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再开门。 “敌袭。”巢都核心忽然发出警报。 “什……。”还没等张青反应过来，巢都核心已经开始行动了。 和之前的那个死物不同，许回创造出的这个巢都核心是个有着无限能量和完全自我意识的超凡生命体。 对于它来说，整个无冕者巢都就相当于是它的身体一般。对于巢都内部的情况、资源的分配和巢都运行方面的掌握和效率，远非以前的能源核心可比。当它取代了原本核心的那一瞬间，巢都的指挥中枢和执政官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对无冕者巢都的控制权。 现在的无冕者巢都，是活的。 巢都内的警报被拉响，主动出击的命令被通过加密电传的方式下达给了巢都卫军，巢都禁卫和巢都警卫收到了以同样方式下达的全面动员令，所有的铁卫在第一时间被召集回顶巢。就连上巢贵族的私家卫队也被以巢都执政官的名义全部征调。 巢都的所有实际领导者被以各种各样的手段进行分置隔离，以避免他们影响到核心的作战计划。巢都内部的所有工厂立刻宣布战时管理，要求所有工人和工程技术人员人立刻返岗，对所有居民区宣布立刻进行战时管制。 巢都的悬浮动力系统被关闭，八条巨大的陆行足伸展开来负责巢都的移动。巢都外壳上的各种火炮掩体被全部撤下，所有武器系统准备就绪。顶巢缩入巢都内部，被层层叠叠的装甲和防护措施严密保护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亚伯拉罕执政官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突然变成混乱一片的指挥大厅。 巢都刚刚以自己的名义发动了战争动员令，但是自己和所有身在指挥大厅的人都清楚，自己并没有发布那样的命令。 现在整个指挥大厅已经被彻底封闭了，所有人的身份卡都完全失效了，所有的通讯手段也全都无效了，指挥大厅的所有屏幕上只剩下一片片花白的雪花噪音。无论使用任何手段都无法打开那扇该死的大门！指挥大厅和外部已经彻底失联了。 就算是工程技术部门集体造反了，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啊？ 这是前所未有地政变！整个巢都都造反了吗？ 亚伯拉罕执政官本想命令立刻联系执政官卫队，这是直属于自己直接指挥的可靠武装力量；但是看见佳娜刚好对着自己投来无奈和绝望地目光，他也只能放弃。 自己这些人，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哈迪娜三人此时正跟在那个哈纳瓦拉家族的小女孩身后亡命狂奔。 说是亡命狂奔不太正确，因为那个小女孩走的很慢，根本就是毫不着急地缓慢步行，哈迪娜三人虽然心急如焚地催促过几次，但是她就仿佛是完全没听到一样，继续着她那不紧不慢的步伐。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跟着她一起走之后，身后的那些喊杀声和爆炸声还有血腥味却明显正在远离自己这一行人。好像这个小孩子身上有着躲避灾祸的神奇能力一般。 “到了，请进。”小女孩最终领着她们来到了一片垃圾海洋深处的小窝棚前面。 “小妹妹……”哈迪娜看着眼前那个黑洞洞的窝棚口直皱眉。就算说这是耗子洞，都觉得委屈了耗子，耗子住的都比这个强？而且这里面那股奇怪的味道简直……。 “芬妮约拉姆哈纳瓦拉。”小女孩回过头，对着哈迪娜一本正经地说出自己的全名。 哈迪娜三人面面相觑，这个小姑娘的全名居然是带有中间名的？这种名字绝对不可能是居住在下巢垃圾堆中的鼹鼠所能拥有的名字。 难道她真的是隐士家族的后代？ 想想之前的那位秋水小姐，再看看现在的芬妮。隐士家族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吗？ “请进。”芬妮直接钻了进去。 哈迪娜三人在洞口犹豫不前。那个洞口的尺寸实在是过于矮小了，哪怕是以哈迪娜165的身高来看，也要矮着身子才能进去，更别提大鳄鱼和小老虎这两个190的大个子。 “你们不进来吗？外面很危险的，巢都已经进入战争状态了，应该是要打仗了。”芬妮没看到她们跟进去，就返回来找她们，然后在洞口处歪着头很认真地对她们说道。 “战争？”大鳄鱼和小老虎对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了哈迪娜：“小姐？” “咱们去找最近的巢都警卫队。”哈迪娜的想法和他们两个相同——应该是巨行者巢都打上门来了？既然如此的话，就算自己再不喜欢，也还是要先想办法制止这场战争再说。可是目前的这个处境，自己三人很难顺利返回中巢了，那就只能直接去求助巢都的警卫队了。 “没有警卫队的，这里是底巢。”芬妮听到哈迪娜的话，摇了摇头。 “底巢！”哈迪娜三人大惊失色！ 第95章 一个选择 如果说下巢的居民是鼹鼠，那么底巢……。 底巢是巢都真正的最底层，这里到底有没有居民都是一件不确定的事情，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底巢是个巨大的垃圾场，所有那些彻底无法回收利用、甚至是无法被焚烧的各类垃圾全都被一股脑地丢入了底巢。这里除了真正的垃圾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水分都没有，根本就不适合任何生命的生存。 任何一个巢都惩罚罪大恶极者的最残忍手段并不是将其流放到荒芜的外界，而是直接丢入底巢，叫这些罪人在广阔无边的垃圾海洋中绝望等死。这些罪大恶极之人的尸体可能就是底巢中唯一的营养物质和水分了。 理论上来说，在底巢中唯一能够发现的和人类有关的东西，应该就只有那些罪大恶极者干枯绝望的扭曲尸体。甚至有传说，在底巢中游荡着诡异的冤魂和厉鬼。 然而这个叫做“芬妮约拉姆哈纳瓦拉”的隐士家族的小女孩居然一路将哈迪娜三人领来了底巢？而且她的家居然就在底巢？ 这怎么可能？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正当哈迪娜三人还站在那个窝棚的洞口前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阵响彻整个巢都的巨大警报声响起。然后眼前这片巨大的垃圾海洋立刻发生了塌方！ 整个底巢的地面都在剧烈地震动，在地震一般的动静中，无数的垃圾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向着下方急速下坠。 “这是巢都的战争模式，八条步行足会替代巢都的悬浮动力系统，绝大多数的底巢空间都会被清空。你们不想和垃圾一起掉下去的话，就赶紧进来。”芬妮说完，就转回身进入了窝棚深处，再也不理会外面站着的哈迪娜三人。 哈迪娜三人眼看自己周围的垃圾就如同是惊涛骇浪一般从自己身边飞速席卷而过，最后消失在远方的那个大漩涡中。立刻不再犹豫，钻进了那个散发着怪异气味的矮小洞口。 几乎是哈迪娜三人刚刚钻进去，那个小小的洞口就被外面翻天覆地一般的垃圾浪潮吞没了。 伴随着一阵剧烈地晃动，无冕者巢都主炮的第一轮齐射，开始了……。 “核心，我需要一条离开巢都的通道。”许回本想直接使用瞬移的方法带着那台新买的机车一起直接离开巢都，但是自己现在剩余的精力无法支持自己这么做。那么最保险的方式就是骑着那辆车离开巢都，这辆车是个不错的交通工具，对自己今后的旅程会有不小的帮助。 “明白，我将提供给您一条直通底巢的通道，您可以从那里离开巢都。”核心说话的功夫，第二轮齐射也开始了。 “等一下！咱们在和谁开战？巨行者吗？”张青急了。怎么这个东西接管巢都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战？ “身份识别为神庭巢都和怀言者巢都，不是巨行者。巨行者在1500k外的东北方向正与钢铁勇士巢都、契约者巢都和暗夜领主巢都进行战争。目前我方胜率为35，巨行者胜率为45。”核心立刻回答道。 “嗯？”张青立刻就发现了这里面的问题。 如果无冕者和巨行者的战争对象不是彼此，而是另外的五座巢都……。 那五座巢都是打算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无冕者和巨行者？ 这种事情其实也有过几次。 一些巢都会联合起来，针对其他巢都布下圈套和陷阱，然后突然发难。 也许对方原本的打算是想趁着巨行者和无冕者汇合的时候突然发难？毕竟那个时候才是这两座巢都最脆弱的时候。 但是因为“哈迪娜约瑟芬”失踪的关系，原本的汇合时间被延后了，无冕者停止了前进，巨行者也没有在原本的汇合地点停留，而是直接来找无冕者了。 这就打乱了伏击者原本的计划，不知道因为是何原因，最终逼迫他们不得不提前发动攻击。 也许是巨行者巢都在前来的时候发现了有其他巢都在一旁蛰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巨行者巢都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对方是不怀好意的，先下手为强就很合理了。 但是这个新的巢都核心又是怎么发现那两个潜在敌人的？ 那个少女到底给了无冕者一个什么样的巢都核心！ 许回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那个核心，暂时还没明白这东西要怎么用才能开门，总不可能是把这座巢都给拆了？章叔应该不会那么恶趣味才对。 至于说这些巢都之间的战争，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自己必须得走了。 “小姑娘！请你等一下！”看到许回拿着那个原本的巢都核心转身走下台阶，张青急了。 许回丝毫没有理会张青的叫喊，快步走下阶梯，跨上了自己那辆炫光紫的单人机车。 “小姐！请您等一下！小姐！”张青追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许回发动机车扬长而去……。 “我很奇怪……，我不太对劲……。”许回感觉自己的状态有点奇怪，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遮住了自己的神智，使自己只能按照本能去行事一样……。 张青刚刚的两次呼唤，自己其实都听到了，也都想给出正面的回应。但是自己的思维却没被转变成为可以被身体执行的意志，自己想要回应对方的想法也仅仅只存在了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在自己现在的认知中，这些所谓的巢都和人类、这一整个宇宙、一整个号的存在，越来越变的无足轻重，根本就像是无关紧要的尘埃。甚至于整个枢纽世界也开始给自己这种无足轻重的感觉，就连章伦的死活和那个所谓的神只投影也开始变的无足轻重起来。 自己正在对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失去足够的关注度和兴趣……。 无冕者巢都的第三轮主炮齐射之后，终于迎来了神庭巢都和怀言者巢都的第一波反击。无冕者巢都之前的三轮先手打击打了对面一个措手不及，但是现在对面已经反应过来了。核心飞快地计算出对方的弹道，然后操纵着八条步行足进行规避的同时，在高速移动中打出了第四轮主炮齐射。 与此同时，无冕者巢都的卫军已经在核心的指挥下与距离最近的神庭巢都开始了第一波接触战……。 哈迪娜三人进入洞口之后发现，里面只有一小段平直的通道，然后就是一条垂直向上的高高甬道，这条甬道必须要爬梯子。这之后又是一条斜向上方的倾斜通道，之后又是一段平直的通道，最后才是这个“窝棚”的内部。 “这样的通道结构可以防止外面的垃圾进来，也可以防止那些游荡在底巢的无魂者进来。到了这里，已经安全了。”芬妮一路走着，一路给三人解释着。 “无魂者是什么？”哈迪娜亲眼看着芬妮将那颗捡来的破碎人头丢入了一个密闭容器内。那个容器开启的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奇怪酸臭气味立刻充满了整个空间，三人好悬没直接吐出来。 “无魂者吗？战时的士兵、改造人、军事ai，还有一些被丢入底巢后感染变异的铁民和人类，诸如此类的。一般来说这些东西没什么危害性，只是过于贪婪，而且只依靠自己的本能行事。”芬妮盖好容器的盖子，然后拧开那个容器底部的水龙头，用一只脏兮兮地杯子接了一杯诡异的黑色液体递给哈迪娜：“要尝尝吗？处理过的液态蛋白质，这种东西不常有的。营养很丰富，而且也含有足够的水分，还不用担心朊病毒。” “不了，谢谢。”哈迪娜闻着那杯东西的味道，感觉极其不适。这种不适感使自己想要呕吐都成了一种奢望。 大鳄鱼和小老虎好奇地打量着芬妮的居所，这里面的空间居然意外地大，不仅有电力，还有很多奇奇怪怪地设备，其中的一些设备似乎是战争年代之前的东西。之前丢入人头的那个容器，应该就是战前的某种小型工业化萃取装置。 两人甚至还在一个大柜子里发现了几株不知名的植物。 在底巢垃圾海洋里的一个小避难所里有植物？这种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合理。 在大鳄鱼和小老虎观察这间避难所的时候，哈迪娜也在四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这是什么？”哈迪娜的目光最终被一面刻满了圆圈和三角的墙壁吸引了。那面墙壁的顶部刻着两个名字——“芬妮约拉姆哈纳瓦拉”、“约拉姆芬妮哈纳瓦拉”。 “这个吗？这些都是曾经的我。芬妮和圆圈代表女性，约拉姆和三角代表男性。六百年来，这里一共出现过12个芬妮和13个约拉姆。我就是这一代的芬妮，不过我也是最后一代的哈纳瓦拉了。在我之后，哈纳瓦拉这个隐士家族就会断绝。”芬妮平静地诉说着，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嗯？那之前的那些芬妮和约拉姆，他们的尸体在哪里？”哈迪娜没有问被安葬在了哪里，而是直接问尸体在哪里。这里的细微区别令大鳄鱼和小老虎不敢多想。 “通过萃取装置转换成液体蛋白质和水份了。”芬妮指了指那个装着人头的密闭容器。 哈迪娜三人只感觉到一阵恶寒……。 这就是底巢的生存法则吗？ “你们是怎么延续下来的？”小老虎想破头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在底巢这种绝望的环境下，这个所谓的隐士家族居然能延续了二十多代人？整整六百多年？ “依靠预存的胚胎，这些胚胎有很多，大概两千个。不过冰柜已经坏掉两年了，所有的胚胎全都死亡了。”芬妮指了指种着植物的那个大柜子：“空着的冰柜被我拿来种杂草了。两百年前的草种，再不种出来的话就会死掉了。” “芬妮，你既然是隐士家族的人，那么为什么不……。”哈迪娜想问，既然这个小姑娘是一个古老的隐士家族传承人，为什么不搬离底巢，去到生活安定富足的上巢？哪怕是去中巢也好啊。任何一个隐士家族，在巢都内的待遇都不会太差。她何苦要在底巢过着如此贫瘠非人的生活？不过她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六百年前，战争结束，人们开始建造巢都。结束战争的那个人，给了他的追随者们一个选择。”芬妮拿出一本破旧发黄的书，递给哈迪娜。 第96章 他一直在等 连续七次主炮齐射之后，无冕者巢都内部忽然一阵地震一般地剧烈摇晃，来自怀言者巢都的一轮主炮齐射命中了无冕者巢都的腰线。 弹着点部分的巢都外壳结构发生了大面积的坍塌，巢都内部的一些脆弱的局部结构在24发3600重型榴弹炮打击的余震下分解崩裂，临近的三座工厂和2条街道被摧毁，两千多条生命消失了。 然而这对于无冕者巢都来说，根本无伤大雅。这一轮打击甚至没能对无冕者巢都的装甲造成有效伤害。 无冕者巢都尽量避规着来自怀言者巢都的打击，20门4250高斯加农炮向着神庭巢都持续倾泻着火力。 从第一轮齐射开始，距离较近的神庭巢都就一直都是无冕者巢都的持续打击对象。 神庭巢都明显是被最开始的三轮齐射打懵了，交战到现在连一次有效的齐射都没打出去，22门4650火炮已经被打废了10门、六条陆行足被打断了2条、巢都外壳结构剥离面积达到了45，多处装甲严重受损。来自无冕者巢都的卫军也已经冒着双方交战的炮火冲进了神庭巢都内部，像是一把烧红的刀子一般直插神庭巢都的指挥中枢。 “我方目前胜率，45。”核心以不带任何感情的语音报出了当前的战争进度。 “核心，可以解除对执政官和其他高层的封锁了吗？”张青听到核心的话，心情复杂异常。 “不可以。” “那么什么时候可以？” “我方胜率达到85，大约一个小时后。” “我需要追上刚刚的那个姑娘，就是你的主人。她可能需要我地帮助。” “吾主是超出尔等认知的存在，不需要你的帮助。” “我是无冕者的神器掌管者，我所掌管的神器就是原来的那个核心！” 核心沉默了一会，给出了最终的回复：“你的请求驳回，如果我放你出去，你会死。但是我会通知吾主。” “告诉那位小姐，我知道正确使用核心的办法！”张青恨不得把这东西给砸了！ 哈迪娜仔细摩挲着那本书，这本书是用一种复合材料制造的，这种材料可以确保这本书保存非常悠久的时间。哪怕是在上巢，也只有那些值得记录的珍贵文献才会使用这种材料。 “这里面，记录了这个世界的历史。”芬妮示意哈迪娜打开它。 哈迪娜翻开那本书，大鳄鱼和小老虎立刻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但是他们两个很尴尬地发现，书上的文字既不是巢都平民所使用的表音文字也不是巢都贵族和技术人员所使用的表意文字，而是一种自己从来都没见过的奇怪文字，这种文字看起来更贴近于表意文字。 就连哈迪娜也没见过这种奇怪的文字，好在这本书上除了文字还有配图，而且是彩绘的图画。 第一张图画是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物质极其丰富的美好世界，这张图无疑就是600年前的那个战前世界。 第二张图画则是描绘的600年前的那场世界大战。瞬间毁灭一座超级大都市的炸弹，足以崩坏山脉的射线武器，能够造成大陆板块位移甚至是局部陆沉的技术手段，猛烈无情的气象武器，无孔不入的纳米蜂群和病毒，遮天蔽日的战斗机、连山填海的钢铁洪流，漂浮在同步轨道上的各种军事卫星。各方的战士们身穿钢铁铸造的机甲、操纵着巨大的战争机器浴血厮杀，战场上到处都是拥有超能力的基因士兵、凶猛残暴的兽化变种人和不知疲倦、没有怜悯的钢铁ai……。 第三张图的内容是一片荒芜死寂的大地。整个星球的生态环境被彻底破坏，地表之上不要说活着的动植物了，连一滴可以饮用的水都没有。河流被蒸发、海洋被污染、土壤被毒化，在强烈的紫外线和各类战争遗毒的影响下，幸存的人类开始变异、扭曲、死亡，文明之火眼看就要被彻底熄灭，生命的存在即将被彻底抹除。 第四张图的内容是一群苟活在避难所内的人类。这些避难所有些是在地下、有些在山体内部、有些在原本的海洋和大江大河之中，还有一些是在这个星球的同步轨道上。这是这个世界仅存的人类，世界上最后残留的动植物和科学技术也都被保存在这些人手中。 第五张图的内容是一场新的战火。幸存下来的人类面对这个满目疮痍、极度贫瘠的世界，选择了继续之前的战争。他们相互之间争夺资源、掠夺对方的人口、技术、设备和储备，无情地屠杀任何反抗者。杀掉别人，只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第六张图画的是一个身穿铠甲的金发男子。没人知道这个人的来历，这人就像是忽然出现的一般——身穿一套冷兵器时期的漂亮铠甲，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在这个终末的乱世中带领着一群追随者迅速崛起。因为他那超自然的强大力量和他的仁慈、诚信，他身边的人越聚越多，最终他成功地终结掉了所有战争、结束了这个乱世。 第七张图画的是这个男人和他的追随者们在一起的场景。荒芜贫瘠的环境很难满足定居生活的严苛要求，于是这个男人和他的追随者们设计建造出了巢都。这些移动的都市不仅可以很好地保护内部的居民，还能在大地上不断迁移，寻找那些可以满足自身需求的资源。最初的巢都一共有12座，巨行者、无冕者、神庭、钢铁勇士，赫然在列。 第八张图，也是最后一张图。这个男人将他的追随者们聚集到身边，给了他们两条不同的道路叫他们选择。第一个选择是负责这十二座巢都的管理和维护工作，还有一个选择是负责掌管一些强大的神器或者保守一些辛秘。前者成为了现在各个巢都的上巢贵族，后者则成为了最早一批的隐士家族。在这一切完成之后，这个男人就忽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上面的文字，传到第7位‘芬妮约拉姆哈纳瓦拉’的时候就断绝了。我也看不懂，不过光是看图，也能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从第一座巢都建成到现在，正好是632年。”芬妮确认哈迪娜三人已经看完了这本书上的内容，在一旁静静地说道。 “所以，您的家族是守密者？”哈迪娜已经不知不觉对芬妮用上了敬语。 “我和顶巢的张氏家族，一个负责守密，一个负责掌管神器。我们是无冕者巢都里面仅有的两个古老者家族。”芬妮点点头。 “顶巢的张氏家族？首席工程师张青叔叔？”哈迪娜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顶巢只有一个张氏家族，那就是无冕者巢都首席工程师张青的家族。 张青的家族代表着无冕者巢都内的技术贵族，据说张青和巨行者巢都的张氏家族属于同一个家族的两个不同分支。 张青的家族是无冕者巢都内的神器掌管者隐士家族？隐士家族怎么可能会抛头露面去担任顶巢的首席工程师？ “不对啊？之前的那位小姐，明明就是来自一个掌管神器的隐士家族？可是她也不姓张啊？而且好像也不住在顶巢？”小老虎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你说无冕者巢都里面，还有一个古老者家族？这不可能。”芬妮偏着头想了想，然后拿出一张身份卡递给小老虎：“你们看过她的身份卡吗？是这种样子的吗？” “紫色的？”小老虎和哈迪娜看着芬妮的那张身份卡，感觉很怪异。下巢居民的身份卡是灰色的、中巢是银白色的、上巢是金色的、顶巢是黑色的，除此之外在身份卡的外形上并没有什么不同。芬妮的这张身份卡居然是紫色的？ “这个就是她所使用的身份卡。”哈迪娜忽然想起来之前许回给过她一张身份卡，立刻拿了出来递给芬妮。那是一张红色的身份卡，但是在外形上和其他身份卡有一点点细微的差别，这张身份卡的前端有一个小小地五边形镂空。 “这不是隐士家族的身份卡，这是万用通行卡。这种东西整个世界只有十二个，是当初的领导者赐予十二个巢都家族的。”芬妮翻开那本书，指着最后那幅图上的两个细节给他们看。在那幅图上，十二个巢都的初始家族手里都拿着这样的一张身份卡，而另外的十二个隐士家族手里拿的则是一张紫色的身份卡。 “哎？”哈迪娜三人愣住了。整个世界只有12张？但是光自己见过的就有两张了，其中一张还在自己手里。就算说那个秋水小姐是其他巢都来的，这件事情也讲不通？而且看她的样子，这种卡她根本就没当回事？ “你们说的那个人，她在哪？”芬妮忽然问道。 “什么？”哈迪娜三人没反应过来。 “领导者当年对他的追随者们说他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他一直都在等一个人，只不过没能等到，所以他提前去了下一站等那个人。而我们哈纳瓦拉家族和顶巢张氏家族的使命，就是代替领导者看护好那道门。” “门？什么门？” “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张氏家族负责守护门本身，哈纳瓦拉家族负责守护开启大门的方法。” “另一个世界？”哈迪娜三人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意思？ 第97章 必会相遇 “吾主，张青说他知道正确使用巢都核心的方法。”此时的许回正驾驶着机车在巢都内飞快驰骋。利用工业机器高速奔驰的感觉和自己飞行或者是瞬移之类的感觉完全不同，确实能给人以一种紧张刺激的兴奋感，自己多少有些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他说出具体方法了吗？”神庭巢都的炮火恰在此时第二次命中了无冕者巢都，其中一发炮弹击穿了无冕者巢都的装甲，在巢都内部发生了巨大地爆炸。伴随着山崩一般的剧烈晃动，大量巢都外壳碎片和断裂的钢制结构从许回上方铺天盖地一般砸了下来。 浑沌玄火！ 所有阻碍许回前进的垃圾和碎片直接被焚烧一空。 “说是要去找另外一个隐士家族，但是只有他才有办法可以联系到那个家族的人。”核心回复道。 “嗯，知道了。”神庭巢都的火炮第三次命中了无冕者巢都，这一次的弹着点在无冕者巢都的一条步行足上，整个巢都为之剧烈地倾斜了一下，巢都内部一片混乱。 幽明苍火！心意神火！ 许回对于这种干扰自己赶路的战争行为十分不满，使用幽明苍火标识出通向那个隐士家族的路径之后，干脆再用心意神火给整个无冕者巢都套上了一层保护罩。有了心意神火的保护，无冕者将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自己也就能安心赶路了。 “我方胜率，无限。巢都高层限制，已解除。”结束通讯后的核心，忽然报出了一个完全不合理的离谱数字。 “多少胜率？”张青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有替我向那位小姐传话吗？” “吾主已知晓。”核心回复了一句，就不再理睬张青。然后就给正在神庭巢都内部奋力前突的无冕者巢都卫军下达了全部紧急撤离的命令。 无冕者巢都表面生起一层金色的护罩，那东西的视觉效果就像是一层流动地火焰，如此诡异的情况令神庭巢都和怀言者巢都目瞪口呆。这是早就失传的大型护盾技术？无冕者巢都怎么会有这东西？ 无冕者巢都调转炮口，尚且完好的17门4250高斯加农炮对着怀言者巢都发出了一波精准致命的齐射。这一次齐射的弹道轨迹，是金色的……。 怀言者巢都的顶巢被一轮摧毁！ 哪怕顶巢已经被置于层层叠叠的装甲和小型护盾的严密保护之内，也依旧脆弱的如同纸糊的一般。 心意神火，无物可破！无坚不摧！ 金色轨迹的火炮一轮齐射，将整个怀言者巢都一发贯穿！ 巨大的怀言者巢都立刻失去了一切活力，像是一座开始崩塌的高山一般倒了下去，迅速分解、崩坏，彻底覆灭的命运已经注定……。 与此同时，无冕者巢都突入神庭巢都内部的卫军刚刚完成紧急撤离。 无冕者巢都的17门4250高斯加农炮调转炮口，对准了已经显得残破不堪、萎靡不顿的神庭巢都，又是一轮新的齐射。没有怜悯、不接受投降，只有毁灭。 已经千疮百孔的神庭巢都，顶巢被撕成了碎片，直接原地解体……。 “结束了？”哈迪娜、大鳄鱼和小老虎三个人面面相觑，反倒是芬妮一直都表现的很平静，就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外面原本惊天动地的火炮怒吼和巢都遭受打击之后的震动在经过了无冕者巢都的12次齐射之后忽然就停止了。刚刚明明还剧烈倾斜了一下？应该是巢都的步行足被命中了。在那之后又经过了两次齐射的震颤，整个世界就忽然宁静下来了。 无冕者巢都一共发出了12次齐射，挨了三次火炮命中。三个巢都之间的战争，就这样结束了？还是说三方讲和了？ “咱们赢了。”芬妮打开一台显示器，那上面显示的画面是已经变成废墟的神庭巢都和怀言者巢都。 “你好，里面有人吗？”正当哈迪娜三人还在目瞪口呆的时候，一个十分悦耳动听的声音忽然传进了哈纳瓦拉家族的这个隐秘住所内。声音不大，但是十分的清楚，所有的四个人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秋水姐姐？”哈迪娜立刻就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但是这个语调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感觉非常的陌生，就像是没有任何情感的一句简单问询。 还不等四人回答，整个房子的屋顶却忽然消失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溶解掉了一样。 “哈迪娜、大鳄鱼、小老虎，你们好。又见面了。”四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骑在一辆炫光紫的悬浮机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许回。 但是此时的许回令哈迪娜感到既陌生又害怕。 这个漂亮姐姐和自己刚刚见到她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她那双璀璨的星眸变得更加深邃迷人，但是却没有一点点的情感，对自己三人的招呼也仅仅只是一种例行问候式的敷衍。 尤其是她看着自己这几个人的目光，不像是在看活物，就像是普通人看着某个物件一样的那种眼光……。 “芬妮约拉姆哈纳瓦拉？末代的门之守护者，无冕者巢都的隐士家族传人。”许回的目光越过了哈迪娜三人，落在了芬妮的身上，准确地报出了芬妮的全名和身份。照样是那种毫不遮掩地审视着某种物件一般的眼神：“我需要你帮我开门。” “我可以先请您看看这本书吗？”芬妮盯着许回看了一会，然后从身后的架子上抽出一本书递了过去。 “看书？可以。”许回走下那辆悬浮机车，在哈迪娜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就那么从十几米的高空中凌空步行，一步步走到了她们面前的地面上。那情景，就像是在她的脚下有一条看不见的阶梯。 许回拿过那本书看了一眼封面，那上面的文字自己在藏书阁里学过：“通用语写的？讲的是这个世界的历史？” 许回随手翻了翻，那本书里的内容就已经完全知晓了。 “这个自称叫芬里尔的人，就是你们的领导者？他带领你们的先祖建设了巢都对？不过我确实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我。但是他留下的那个门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东西。而且这个芬里尔也说了，需要无冕者巢都的神器守护者和门之守护者为可以读懂这本书的人开门。所以你可以帮我开门吗？”许回翻开那本书，将书页对着芬妮，用手指着上面的一段文字对她说道。就在许回翻转书页的同时，无冕者巢都原本的那个核心向着芬妮面前飞了过去。 哈迪娜、大鳄鱼和小老虎惊讶地发现——芬妮给她的那本书上，没有插图！她认识这些文字？ “执政官阁下，首席工程师阁下的加急通讯请求！” “执政官阁下，巨行者巢都发来的求援请求！” “执政官阁下，顶巢传来的最新战报。刚刚我方遭受了神庭巢都和怀言者巢都的伏击，目前战斗已经结束，神庭巢都和怀言者巢都被我方彻底摧毁！巢都内部损失正在进行统计汇总。” “阁下，收到约瑟芬家族的通讯请求。” “阁下……。” 指挥大厅的封锁刚一解除，铺天盖地的通讯请求就立刻充塞了所有频道。 “召集执政官卫队，立刻去顶巢！”亚伯拉罕执政官现在完全就是一头雾水。唯一能确定的是，顶巢肯定出问题了！ “阁下，巨行者巢都的求援请求呢？” “交战双方是谁？” “巨行者巢都独自对战钢铁勇士巢都、契约者巢都和暗夜领主巢都。” “命令支援巨行者。”亚伯拉罕执政官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是！” “阁下！”然而就在亚伯拉罕执政官马上就要踏出指挥大厅的那一刻，却被佳娜喊住了。 “又怎么了？”执政官大人非常头痛。现在应该没有比顶巢的事情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阁下，我们无法恢复对巢都的控制……。” “什么！” 芬妮没有去接那个巢都核心，只是盯着许回的眼睛在仔细观察着什么。 “麻烦快一些，我赶时间。”许回的语调之中已经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和情绪波动。 “请您先将这本书看完。”芬妮没有理会许回的催促。 哈迪娜感觉现在的气氛非常诡异，居然莫名地紧张和凝重，这个叫做秋水的漂亮姐姐好像是变成了一个自己完全无法认知和理解的存在。 小老虎感觉现在的这个诡异气氛简直太令人压抑了，紧张地咽了好几口口水。 大鳄鱼现在还没恢复过来，但是他身上的毛发已经根根炸起了。 “我看完了。”许回随手将书合上，然后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所以，您应该知道开门的后果？” “巢都时代的终结和新世界的降临对？我应允了。” 就在此时，无冕者巢都发生了一阵震颤。 “巢都主炮开火了？”哈迪娜太清楚这种震颤所带来的意义了。 “这是为什么……。”大鳄鱼和小老虎惊疑不定……。 “我请求您，正式赐下您的恩予。”芬妮右手抚胸、对着许回低下头，瘦弱的身体以十分谦卑的姿态躬下身。 “我所应允之事，必将实现。今天，门将开启，巢都时代会在今天结束，新的世界会在今天降临。”许回将手掌放在芬妮的头顶，芬妮的身体被紫色和黑色的火焰包裹起来。 “吾主，我等替领导者等候了您632年，您的意志就是我等的使命。哈纳瓦拉家族始终相信，只需耐心等待，则必会相遇，哪怕只剩最后一人。”紫色和黑色的火焰退去。此时的芬妮哪里还有半点营养不良、瘦弱不堪的样子？高挑纤细的身材、光泽亮丽的银色长发、丰润饱满的胸脯、洁白细腻的肌肤……，这根本就是一个二八芳龄的美人儿！ 第111章 新任务 下午的时候，巴斯市遥遥在望。 这座城市曾经是整个西海岸的工业中心，无数的工厂和科研机构在这里密集分布，这也导致巴斯市在后来的疫情中成了重灾区。 感染了双生花病毒的高级ai和人类瞬间吞没了巴斯市内的所有幸存者，整个巴斯市在极短的时间内沦陷，城市内部和周围除了游荡的狂暴者和已经变成杀戮机器的高级ai之外再无活人。这座城市已经变成了一处名为生人勿近的人间炼狱。 而政府在充分动员了军队之后，像巴斯市这样的重要城市是一定要夺回的，哪怕是无法夺回，也要想尽办法彻底摧毁。否则巴斯市将会源源不断地批量产出只知道杀戮的ai大军。 之前营地的电台接收到了政府的广播消息——经过艰苦地战斗，军队已经收复了巴斯市的外围地区和部分城区，并且开始在巴斯市的郊外建设起用于收纳难民的营地。一旦成功收复了巴斯市，那么营地中的民众就可以在巴斯市内直接定居。 生活在战区外围，这其实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但是考虑到巴斯市营地有着相对充足的物资供应和军队的重重保护，无论怎么看也比自己建立的小营地要安全有保障的多。 在此种考虑之下，再三确认过对方身份和信息的真实性之后，宋城才决定带领众人赶往巴斯市营地。 “我们到了。确认无误，安全，车队可以前来。我会派乌诺和赵昆回去接你们。”刘成义亲自带着几名搜索小队的成员前出200k，先车队一步抵达了那处营地。 听到前方传回来的消息，宋城终于松了一口气，车队内所有人也全都放松下来。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到了。从此以后也许就能恢复原本安定祥和的生活了……。 许回驾驶着炫光紫在车队上方300米处的高空，随着车队一起前行。 “在城市的另一边啊？”许回看着那道苍白色的火柱。火柱的位置确实是在巴斯市，但却是在巴斯市的另外一边，从营地的方向过去要么就要绕个大圈从巴斯市外面绕过去，要么就要通过整个巴斯市直接穿过去。 以巴斯市的面积来看，即便是开着炫光紫直接穿过去，也要大概四个小时左右。 车队驶入营地，受到了营地负责人的热烈欢迎。 如此庞大整齐还自带了这许多物资和设备的难民队伍，震惊了营地的整个管理层。尤其听说这支难民队伍中有一位对于双生花病毒和锈犬病有着极深研究的紫首席，整个车队的受重视程度立刻被直接提升了好几个级别。 确认了那位紫首席的身份之后，张启和宋城第一时间就被请进了营地管理层的会议室，整个营地立刻召开了一次全体中高层必须全员参与的重大临时会议。 “张启？” “吾主。” “这里通向下一站的门的线索你知道吗？” “吾主，属下不知。” “嗯，你忙。” “吾主。” “什么事？” “感恩吾主的仁慈，治愈病毒的办法已经有了。” “这么快？” “解药我早就研究好了，只欠缺您的神力。这种性质的疫病一旦有了您的恩予，不难救治。” “好，知道了。” “吾主，治愈了这里的灾病之后还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就先在这个世界安心生活。” “谨遵神谕。” 想想也是，张启毕竟是出身神职世家，不仅有着500多年的生命、见识也多，连巢都那样的东西他都能设计建造出来。令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感到绝望的双生花病毒，对于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所欠缺的仅仅只是一位神只赐予的神力罢了。 “李师傅、菲尔娜姐姐，我是来和大家告别的。”宋城和刘成义全去参加会议了，车队原本的话事人里面就剩下李军和菲尔娜两个人。许回只能找到他们两个。 “不是，咱们都到这了。你还去哪啊？”李军一脸懵逼。 “秋水，留下来和大家一起生活，外面那么危险。也许紫首席马上就能拿出治愈锈犬病的办法了呢？”菲尔娜赶紧出言挽留。 “谢谢。不过我还要去找我朋友，这两天多谢大家的照顾了。”许回发动炫光紫。 车子刚到营地大门，就被守卫给拦下了。 “秋水？你要去哪啊？”当值的守卫还是老熟人，乌诺。他刚一到营地就立刻找到了营地的军事长官，报出个人信息和所在部队番号之后光速归队了。归队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看大门，结果遇到的第一个想要出营地的平民居然是许回……。 “去找我朋友。营地不允许平民随便出去吗？” “是啊，为了保护你们的安全嘛。” “乌诺，我可是幸运女神。还记得吗？不用担心我的。” “秋水，大家好不容易都到这了，你和其他人一起留下不好吗？” “不行，我朋友很重要。麻烦你帮帮忙。” “行，行。反正如果我说不行的话，你也会飞到天上硬闯的？总不能用导弹给你打下来……。” “你如果不同意的话，我确实是打算硬闯的。” “一路平安，找到你朋友的话，就带着他一起回来。外面还是很危险的。”乌诺开启了通讯器：“注意、注意，有平民驾驶紫色单人悬浮车以高空高速模式离开营地，请注意甄别，不要误伤、不要误伤。” “谢谢。”许回驾驶炫光紫通过大门，直接拔升到300米的高空，迅速远去。 炫光紫沿着巴斯市的中轴线一路狂飙。 起初还只看到军方的营地和整装待发的部队，一副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感。后来则是大片的空白地区，既没有军队也没有狂暴者，就像是双方默认的一块停火缓冲区。继续深入，则是零星的狂暴者和失控ai，这些东西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就像是被丢弃的散兵游勇。 “火箭？”许回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次幽明苍火所指出的最终目的地居然会是一处发射场，苍白色的火柱正笼罩在其中一枚高高耸立的火箭上。 正当许回降下高度准备降落的时候，炫光紫直接被一发导弹正面命中！然后就是一顿密不透风的防空炮火和近防炮喷吐出的密集弹链！ 许回被这一顿防空火力直接打懵了……。 伤害0，惊吓程度ax。 “不许打我！” 所有的防空火力瞬间停止。 许回这才发现这个发射基地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狂暴者和失控ai，而且所有这些狂暴者和失控ai全都各司其职、井然有序，看起来简直比人类政府的军队还要更像军队。他们彻底占领了这个发射场，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什么东西。 其中一队失控ai正在往被幽明苍火标定的那枚火箭上运弹头。 许回可不是那种对军事和时政一窍不通的傻白甜，更何况她的前世对于各种大杀器可谓如数家珍，弹头加火箭的组合意味着什么许回一清二楚。但是那个到底是什么种类的弹头，许回就不知道了。 “这是什么弹头？”许回干脆直接问。 “散布式热核裂变弹头。”失控ai说完，就不再理她了。 这不就是一箭多弹的热核武器？至于说这一枚火箭到底能装多少枚这种弹头？这种弹头的爆炸当量？许回觉得已经没必要去了解了。 这个世界确实是一个高技术的赛博世界不假，但是这个世界和平很久了，各种大杀器早就被销毁了。结果现在幸存的人类就要被核打击了……。 狂暴者和失控ai的进化速度也太快了点，之前张启的分析是对的——这是一支军队。 “张启。” “吾主？” “幸存者军队的目标是什么？慢慢光复整个巴斯市？” “是，而且我们计划使用巴斯市发射中心的火箭将治愈瘟疫的疫苗散布到同温层。疫苗的量产技术已经解决，但是我们现在缺少火箭，巴斯市发射中心的火箭是现成的，拿到手之后可以节省很多时间。然后我们会在全球范围内同步进行电子防火墙上线启动和疫苗的散播部署工作。这样一来，这场瘟疫就可以被终止了。” “那你们要抓紧了，越快越好。” “吾主？” “我现在就在发射中心，那些狂暴者和失控ai正在往火箭上装载热核武器。” “明白了，吾主。” “这枚火箭，不允许装载任何武器，已经装载好的武器全部撤下去。”许回拦住了那队正在往火箭上运核弹头的失控ai。 “好。” 许回顺着发射架上的通道走进了火箭的操纵室，幽明苍火的最终范围就锁定在操纵室的那枚启动按钮上。 第98章 最后的战争 “所以，你就在这里一直等着我？只因为那个芬里尔说我一定会在无冕者巢都的底巢遇到你？”完成了刚刚的赐予，许回忽然感觉自己一阵眩晕。 “吾主，先行者说，只要您能见到顶巢的张氏家族族长，自然就会相信我们的话。”芬妮此时直接双膝跪倒在地、彻底俯下身体，以一个非常隆重的五体投地大礼面对着许回。 “张青吗？我见过他了。”许回此时只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地疲惫。漠视一切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自己的耐心也在飞速流逝。只要自己想，随时都可以开启那扇前往下一个地点的门。但是自己这种状态下开门的后果是，这个世界的彻底毁灭……。 所有的这一切，自己心中清清楚楚。甚至就连刚刚见到芬妮的时候，都不需要她说话，她的身份和来历自己就已然了然于胸。 全知全能？ 仔细算算，自己已经整整一天多的时间都没有休息了？ 而且实际上自己还一直都在做那些需要使用极大精力才能做到的事情，其中消耗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创造出了那个核心，那东西根本就是一个活的超凡生命体……。 这样算的话，自己的精力其实早就透支了？只是自己没能察觉到？ 以前精力透支之后，自己会头痛、会感觉头晕，这次精力透支的后果是……。 自己正在丧失人性？属于神只的本能正在迅速觉醒？ 如果自己的精力继续透支，会发生什么？会无意识地沟通浑沌海，然后导致整个枢纽世界面临浑沌海潮汐？所以自己才知道强行开门的后果是这个世界的毁灭？ 原来在神只眼中的世界和普通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呵呵！神只！ 至于说那个张青，确实是自己疏忽了。 明明那个张青和章叔长得那么像，这几乎就是一条摆在明面上的线索。这个道理就和圣主的名字叫做奥特曼一样……。 所以，这种透支精力的行为必须中止。自己必须立刻休息！ “哈迪娜，现在几点了？”想明白了这些，许回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啊！秋水姐姐，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了。”哈迪娜此时正低着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听到许回问话，立刻飞速地下意识回答道。 哈迪娜身后的大鳄鱼和小老虎更是直接像芬妮一样五体投地地跪在地上，此时连句话都不敢说。 没有别的原因，许回刚刚的那个气势太诡异了，自己根本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还有在芬妮身上发生的变化，那根本无法用任何常理来解释。 “我需要休息，不要叫任何东西打扰我。还有，保护好芬妮。”许回说完，就出现在了那辆悬停在空中的机车上，把那辆机车当成了自己的床铺，直接趴在上面睡着了。 又是一次剧烈地震颤，无冕者巢都的主炮再次发出了一次齐射。 “你们累吗？”芬妮站起身，对着哈迪娜三人问了一句。 “哎？”哈迪娜本想回答很累，但是却忍住了。 大鳄鱼和小老虎则是一脸狐疑地看着芬妮。 “那么我换一个问题。你们怕死吗？”芬妮这次的问题更加奇怪了。 “芬妮小姐，您这是……。” “它们就要来了，咱们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芬妮毫不避讳地当着三个人的面把自己身上那套已经完全不合身的破烂衣服脱了个精光，然后迅速找出了一套比较合身的旧衣服换上。 “谁要来了？”小老虎忽然有了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无魂者，记得吗？我和你们说过的。底巢真正的原住民，依靠自己本能行事的贪婪家伙们。巢都之间的战争吵醒了它们，而且这里已经没有了屋顶，接下来只能靠咱们自己抵挡它们的进攻了。”芬妮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一口大箱子。那口箱子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各种武器：“那只老虎，你是狂暴血脉？你这样的家伙一般来说比较喜欢用刀是？动力刃怎么样？或者是动力爪？都是战时的东西了，等一下你就凑合用。冷血系的兽人比较喜欢用重火力？喷火器和重机枪就给你用。你应该会用？至于说那位上巢来的贵族小姐，狙击枪肯定会用？你们贵族都喜欢这类东西。再给你一把短剑护身，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芬妮小姐，这些无魂者，很多吗？”哈迪娜三人目瞪口呆地拿过芬妮分配给自己的武器装备，然后又看着芬妮自己挑了两把左轮、一把霰弹枪和一柄匕首，再联想到之前她去下巢垃圾场拾荒的经历，感觉之前实在是过于小瞧了这位最后的哈纳瓦拉。 能在底巢这种险恶之地独自生存600多年，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家伙？ “也不算很多，我见过的仅仅只有三百多个而已。”芬妮歪着头，仔细想了想。 “三百多个？而已！”三人感觉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至于说我没见过的，那就不知道了。我估计最少也有一千多个。”芬妮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所以，不想死的话就请打起精神来。” 亚伯拉罕执政官带领执政官卫队和上巢贵族们赶到顶巢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大群忙碌的工程技术人员。而且这一路上的见闻和他所预计的根本不一样，巢都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暴乱或者是政变之类的事情。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连守卫顶巢的铁卫也是毫不知情。 巢都执政官的权力被架空，贵族私军被征调，禁卫、卫军和警卫队被全面动员，然后忽然就爆发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最不可思议的是，无冕者在1v2的情况下居然还打赢了？神庭巢都和怀言者巢都被彻底摧毁，而无冕者只是受到了轻微的损伤。 不过当亚伯拉罕执政官赶到的时候，被无冕者巢都摧毁的巢都数量已经变成了4个。 最后的两次齐射，一次摧毁了钢铁勇士巢都，一次摧毁了暗夜领主巢都，两轮齐射都是直接摧毁了对方的顶巢并且直接贯穿了整个巢都。拯救了伤痕累累的巨行者巢都。 契约者巢都也被巨行者巢都所摧毁。 在这场2v5的伏击战中，被伏击的弱势一方以完全超出所有人认知的方式和手段一举扭转了对自己不利的局面，彻底摧毁了所有的伏击者。 这个结果哪怕是在所有的巢都战争史上，都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 “首席阁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亚伯拉罕执政官好不容易才在一大群忙碌的工程技术人员当中找到了张青。支援巨行者巢都的命令确实是自己下达的，但是这个支援这么强力的吗？而且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又是怎么回事？在自己被架空的这段时间里到底是谁在指挥？ “您终于来了，执政官阁下。咱们现在必须立刻去底巢。”首席工程师张青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 “去底巢？” “是的，核心说它的主人在底巢。执政官阁下，请立刻集合警卫队、禁卫、卫军，带上您的卫队和铁卫，咱们现在立刻就去底巢。” “核心？”亚伯拉罕执政官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巢都的核心好像并不是原来的那个？这是个新的核心？这东西会说话？什么主人？ “没时间解释了，阁下。底巢的无魂者正在围攻哈纳瓦拉家族，咱们必须立刻行动。” “哈纳瓦拉家族？隐士家族？” “所有巢都的隐士家族里面最重要的一个隐士家族，阁下。” 大鳄鱼的动力刃已经砍到崩碎，一双动力爪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小老虎的喷火器早就没有燃料了，就连重机枪的枪管都换过两根了。哈迪娜现在根本就不需要瞄准，随便一枪都能洞穿最少两名无魂者。 这些无魂者的数量太多了，虽然无法确定具体数量，但是绝对远远超过1000个。六百年的时间里，可不仅仅是中巢和上巢会往底巢丢人，无数下巢争斗中的失败者和牺牲品也会被丢入底巢。这些人里面哪怕是一百个里面只活下来1个，六百年间也足以积累起一个非常可观的数量了，更别提这里还有不少的战时ai和铁民。 无魂者之所以被称为无魂者，首先因为这是一群只会凭借本能行动的贪婪家伙，还有就是因为他们那近乎不朽的悠长生命。 这是一群战时病毒造就的可怕怪物！ 没有思想、不知疲惫、没有感情、不懂恐惧，在自己或者目标被撕成碎片之前永不罢休。对于普通人来说必死的伤害，在无魂者身上的效果却要大打折扣，除非是砍掉头颅、捣碎心脏或者击毁核心，只有这样才能令他们安静下来。 谁也不明白为什么无魂者病毒只在底巢传播，比较普遍的看法是——因为底巢是最接近地面的地方、也是整个巢都防护最为薄弱的地方，所以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也是最大的，这就给了那些残余的病毒武器传播的可能性。 “坚持住！这是一群只会凭借本能行事的怪物！很好对付。杀光他们！”芬妮手中的霰弹枪将一只无魂者爆了头。然后芬妮丢下已经没有子弹的霰弹枪，拔出两把左轮塞进了距离她最近的两只无魂者嘴里，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芬妮小姐，作战本能也算是本能对？”大鳄鱼此时正忙着对付一只铁民无魂者。这东西尽管已经残破不堪，但是身上依旧残留有不少的装甲，这是一只作战ai转换成的无魂者。 鬼知道这玩意是哪来的，但是这东西从被制造出来的那一天开始本就是一台战争机器。庞大的钢铁之躯和锋利的刀刃给了大鳄鱼极大的压力，哪怕是有着狂暴血脉的加持，他现在也早就感觉双臂发酸了。万幸，这玩意右臂的多管重机枪已经没有子弹了，即便如此，被砸上一下也会造成非常可怕的伤害。 “算！”芬妮再次击毙了3只无魂者，冲到武器箱前面，掏出来一串手雷，拉下拉环之后就对着外面的无魂者海洋甩了出去。看似羸弱的身躯居然将那串手雷甩出去一百多米，然后就是一阵爆炸和漫天乱飞的残肢断臂：“200年前的老古董了，居然还能炸。” “芬妮小姐，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使用武器也算是本能？我是说热武器……。”小老虎一枪托砸倒一只无魂者，然后就忽然愣住了。他死死地盯着远处的一只无魂者，那东西正扛起一只单兵火箭筒对着这边。这鬼东西哪来的单兵火箭筒？ “别分心！”哈迪娜将那个扛着单兵火箭筒的无魂者一枪爆头，不过却没能阻止那个火箭筒的发射。只是那个无魂者似乎根本不会分辨火箭筒的正反，发射出去的火箭弹直接就在它身后的墙壁上爆炸了，周围三十米范围内的所有无魂者全都被这一发火箭弹变成了零件。 芬妮抽空抬头看了一眼许回那辆机车的方向。那个地方此时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但是芬妮知道，她就在那里休息：“坚持住！注意节省体力，援军会来的！” “收缩！收缩！保护好芬妮小姐！”哈迪娜早就忘记了害怕，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想起了家族长辈在战术课程上对自己的教导。打到现在，自己这边四个人居然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这简直就是奇迹。 “武器！芬妮小姐！我需要武器！”大鳄鱼一边喊，一边倒退着往回走。动力爪也已经打废了，他现在用的武器是之前那台铁民无魂者的左臂，这东西的左臂上绑着一柄长刀，动力爪就是因为暴力拆卸这个铁民无魂者的左臂才废掉的。但是那东西还没死，正在用右臂上的多管重机枪追着自己猛砸。 “稍等。”芬妮看着武器箱内剩余的武器，皱起眉。武器箱虽然大，但是里面的东西毕竟是有限的，而且其中还有很多几百年的老古董。芬妮拿出两捆炸药，点燃之后对着外面汹涌的无魂者大军丢了出去：“还有一把斧子和一柄锤子，你要哪个？” “都给我！”大鳄鱼终于找准了一个机会，用手里绑着长刀的那条左臂从这个铁民无魂者护甲的薄弱处捅了进去，将其捅了一个对穿。但是他随即便被四面八方扑过去的无魂者给淹没了。那群无魂者趴在他的身上，使用牙齿和爪子疯狂地连撕带咬。还好这种攻击方式所能造成的伤害实在是有限，而且大鳄鱼身上粗糙结实的工厂制服也给他提供了不少保护。 “接着！”芬妮将一柄长柄矿工锤和一把消防斧丢给了大鳄鱼。 “芬妮小姐，还有子弹吗？”小老虎的重机枪打光了弹药，现在只能暂时当棍子用。 “最后两箱弹药了，省着点用。真正的危险还没来呢。”芬妮从箱子里拖出两箱弹药，用脚踢给了小老虎。自己则趁机往霰弹枪和左轮手枪里压子弹。 “芬妮小姐，你看那边。那是什么？”哈迪娜伸手指向远处。在那个地方有一群非常奇怪的无魂者，这些家伙并没有参与其他无魂者的进攻，反而一直都在边上冷眼旁观。自己瞄准了其中的几个开了几枪，结果全被这些家伙很轻松地就躲开了。这些无魂者的反应和速度，比普通的巢都禁卫都要好，也许都能和顶巢的铁卫相提并论了。 “那些吗？”芬妮顺着哈迪娜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些才是真正的麻烦，归魂者。” 第99章 掌管者与守密者 归魂者，无魂者中的异类，或者说是特化种，这种东西到底还能不能算是无魂者都没有一个定论。和无魂者一样拥有近乎不朽的生命，但是却保留有自己的理智和思维，不是像无魂者那样只能依靠本能行事。 按照战时标准来看，归魂者才是各方势力梦寐以求的终极士兵——强大、理智、冷血、残酷、近乎不朽，还拥有极高的自主性和智商。 然而恰恰是因为这东西的自主性太强又完全缺失了人性，所以这东西根本无法被掌控，甚至最终成为了灭世的元凶之一。 讽刺的是，在战争结束之后的600多年岁月里，这种东西并未完全灭绝，反而陆续出现在了各个巢都的底巢之中。这种东西是怎么再次出现的没人能说明白，主流观点是一些底巢中受感染的被流放者进化产生的，而那些失去了自我意识的被感染者就成为了无魂者。 归魂者与无魂者的比例大概是1:100左右，但是此时站在远处的那队归魂者的数量足足能有100多个，这是个十分令人恐惧的数字，顶巢的铁卫也就才3000来人。这群归魂者中的任何一个，哪怕是赤手空拳，也足能与任何一名武装到了牙齿的铁卫一较高下。 剿灭底巢的无魂者和归魂者是一项需要动员巢都卫军的艰苦工作，而且这些家伙也并不会离开底巢，所以各个巢都对其的态度通常都是无视。 对于底巢生态的听之任之，终于在今天令哈迪娜、大鳄鱼和小老虎三人体验到了恐惧。100名顶巢铁卫级别的战力，还有汪洋大海一般充当炮灰的无魂者，自己这边的弹药储备也眼看见底了。这场仗可怎么打？ 然而芬妮此时却依旧在一脸平静地清点着弹药储备，到处搜集尚可一用的武器装备，甚至还抽空做了几枚新的土炸弹。 “芬妮小姐，咱们都会死？”小老虎知道了什么是归魂者之后，看着那群站在远处观战的归魂者两眼发呆。 “暂时不会，房子的屋顶还剩最后一小截。等下咱们可以退守到最里面的房间里面，用杂物堵住入口。这样还能多抵挡一会。”芬妮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清理最里面的房间：“射线枪？这东西我以为早就丢了呢。哈迪娜，这把枪等会你来用，一定要打准点，枪里还有十次射击的能量储备。用这把枪打那些归魂者，一枪一个。” “打完10个还有90个呢？”哈迪娜刚刚完成一次三连串烧，趁着拉动枪栓换弹的时候向着芬妮问到。 “这里还有一个反坦克雷，等会我用这东西做个陷阱。运气好的话也许能一下子炸死10个？”芬妮说话的功夫，掏出左轮直接点爆了一只无魂者的头，然后就继续在里面翻找着。 “芬妮小姐，你这怎么什么都有？”大鳄鱼把锤子横在身前，依靠自己的蛮力直接将一大群无魂者推下了房子入口处的高台。这种处理方式的效率比一个一个开瓢要高效多了：“底巢不是清空了吗？这些家伙哪来的？” “也不算什么都有，很多东西都上百年了。底巢清空？怎么可能？我不是带着你们在这里待的好好的吗？那些无魂者和归魂者自然也有自己的藏身处，底巢很大的。”然后芬妮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枚微型反应核心？这东西如果是在上巢的话，会很值钱？等会可以把这个当微型核弹用。运气好的话，一次就能把那些归魂者全都干掉。” “那要是运气不好呢？” “运气不好？那你们都会死？我还不能死，我还有任务要完成。” “芬妮小姐，您不觉得您这么说，有点太冷酷无情了吗……。” “芬妮小姐，秋水姐姐什么时候能休息好啊？” “正常人的话，6到8个小时就足够了？但是吾主的时间我不知道。” “那咱们不是死定了？” “也不一定，就看援军能不能及时赶过来了。” “您怎么就能肯定会有援军？” “我也不太能肯定啊，随口说说罢了，我猜的。” “芬妮小姐！我快撑不住了！” “好了，退回来。咱们现在只需要守住最后的这小半截房间就可以了。” 当亚伯拉罕执政官和张青带队赶到底巢的时候，底巢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成千上万的无魂者正拥挤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将那里围的密不透风。忽然一声巨响，仿佛是有一枚155榴弹炮在无魂者中间炸开一般，至少上百名无魂者被炸飞。 “在那里！一定是在那里！执政官阁下！”张青手指着那片被无魂者团团围住的角落。 “准备接敌作战！”亚伯拉罕执政官迅速下达了作战命令。 几乎就在命令下达的同时，几十名归魂者就带着好几千无魂者山呼海啸一般扑了过来！ 然后……。 底巢的战场中，忽然升起一团小型蘑菇云！ 高温气浪、音啸、辐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这片战场。那朵蘑菇云方圆三千米范围内，被彻底清空！ 小型战术核打击！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战争已经结束六百多年了，哪怕是在巢都之间的战争，也很少使用这种武器了。结果在今天，居然能在底巢这种地方亲眼看到一次战术核武器的使用？ 底巢的面积很大，爆点又比较远。这种程度的战术核武器对于执政官带来的队伍来说影响不大，反倒是有效清空了一大片的无魂者和几十只归魂者。 “进攻！”随着战斗命令的下达，由巢都贵族私军、卫军、禁军和铁卫组成的洪流迅速向着无魂者冲去……。 战斗只持续了不长的时间就结束了。 面对装备精良的巢都武装，无魂者们就像是任由收割的韭菜一般，少数的归魂者也无法掀起太大的浪花。除了个位数的归魂者和几百只无魂者逃出生天外，其他归魂者和无魂者全部都被彻底歼灭。 负责打扫战场的巢都贵族私军和警卫们搬开那座层层叠叠的无魂者尸山，终于看到了一处被大量杂物堵塞的狭小通道。正当他们想要搬开这些杂物的时候，一道红色的射线忽然从通道内射了出来。这道射线拥有极高的温度，将沿途的一切全部洞穿、烧融，幸好没能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射线枪！”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巢都警卫被吓出来一身冷汗，下意识地就要去摸枪。但是他立刻就想来了什么，冲着里面问了一句：“请别紧张，我们是巢都警卫，无魂者已被肃清。请问里面是哈纳瓦拉家族的人吗？” 从退入房间的那一刻，四人就面临着会在弹尽粮绝的绝境之下被活活困死的局面。 好消息是这里很坚固，外面的无魂者和归魂者都攻不进来，最起码在他们四人彻底失去抵抗能力之前是肯定进不来。而且芬妮小姐还把那些珍贵的植物也搬进来了。 坏消息是，四人现在属于缺吃少喝的状态，而且弹药也已经用完了，就连反坦克地雷和微型反应核心都用了。这里现在仅有的食物就是两块蛋白质块和一小桶液体蛋白质，但是哈迪娜怀疑她们根本都坚持不到被迫去吃液体蛋白质的时候……。 大鳄鱼和小老虎轮流负责守护那个通道，不过他们两个人身上都负了伤，就连哈迪娜身上也带了伤。哈迪娜用手中的射线枪瞅准时机就会对着外面来上一发，9次射线攻击，打死了3只归魂者，距离芬妮小姐要求的一枪一个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但是芬妮小姐却表现的波澜不惊，只是气定神闲地坐在房间最里面的箱子上若有所思。就好像周围发生的这一切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哈迪娜已经彻底没力气了，比起身体上的疲累，她感觉自己的精神更加疲劳，已经开始双眼发黑了……。听到门外传来搬东西的声音，大鳄鱼和小老虎本想挣扎着站起来去继续支撑一下，但是又伤又累的身体最终还是没能站起来。 眼看着堵塞通道的杂物被一件件搬开，哈迪娜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射线枪，枪里只剩最后一发的能量了。哈迪娜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扣下了扳机，这之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哈迪娜将头转向了一直默不出声的芬妮：“芬妮小姐，咱们都会死？” “恰恰相反，哈迪娜。咱们得救了。”芬妮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请别紧张，我们是巢都警卫，无魂者已被肃清。请问里面是哈纳瓦拉家族的人吗？”听到这句问询的时候，大鳄鱼长出了一口气，小老虎直接晕过去了，哈迪娜喜极而泣。 小老虎瞎了一只右眼、半截肠子挂在腹腔外面，整个上半身全都是深浅不一地伤痕。大鳄鱼的左半边脸没了，还没了一只右手。哈迪娜的脸上挂彩了，是被一只无魂者的爪子抓伤的，但是她对此毫不在意，只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脱力了。 “哈迪娜！”亚伯拉罕执政官和张青第一时间赶到了。亚伯拉罕执政官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约瑟芬家的哈迪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张氏家族的继承者？无冕者巢都的神器掌管者？”毫发无伤、精神状态良好地芬妮闲庭信步一般走出了通道，一眼就看到了张青：“我是这一代的哈纳瓦拉继承人，第13代的‘芬妮约拉姆哈纳瓦拉’，也是最后一位哈纳瓦拉。无冕者巢都的守密者。” “您好，小姐。如您所见，我就是这一代的张氏家族继承人。”张青在见到芬妮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但是双方还是互相交换了代表自己隐士家族身份的紫色身份卡。 “张先生，您是无冕者巢都的神器掌管者？”亚伯拉罕感觉今天一整天的经历简直就像是在做梦，自己苦苦寻找的神器掌管者家族居然就是巢都的首席工程师？虽然战争的隐患已经彻底解决，但是……。 “神器呢？”亚伯拉罕执政官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问了出来。 “执政官阁下，神器就是咱们巢都的核心，那东西已经被吾主拿走了。作为交换，她给了咱们一个更加强大的核心。” “吾主？” “准确的说，是我和哈瓦纳拉家族的主人，也是领导者的主人。” “领导者？那个结束了战争，建立了巢都的英雄？” “执政官阁下，巢都时代即将结束了。” “什么？” “掌管者先生。”芬妮忽然非常严肃地盯着张青说到：“你非常令我失望。我怀疑，你在面对主上的时候有所保留，甚至都没有使用敬语。” “哈纳瓦拉小姐，请您听我解释。”张青的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掌管者先生，你有什么话不妨亲自对主上讲。” “那么主上现在在哪？” “就在这里，正在休息，她已经应许了书中所说的事情。我建议你留下来和我一起等她醒来。” “这是自然的，哈纳瓦拉小姐。” “首席工程师阁下，哈纳瓦拉小姐。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们所说的这个人一旦醒来，整个巢都时代就会结束了？”亚伯拉罕执政官皱起眉头。 第100章 应许之地 许回把自己包裹在罩子里，这样就不用担心外界的动静会吵到自己，自己才能安下心来地好好睡一觉。不过这次睡眠的时间比自己预想的要久，居然用了十个小时，这还是自己提前吃了一枚弦生果之后的时间。 透过罩子向外看去，许回发现现在的场面有点奇妙。 底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很多的人，看服饰穿着，大多数都是巢都的警卫和军队之类的，还有一些应该是巢都的工程技术人员和上巢的贵族。 大鳄鱼和小老虎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哈迪娜也挂彩了，这三人正在不远处接受治疗。 芬妮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略显疲惫。顶巢的那个长得和章叔很像的张青也在，此时正挡在芬妮和一个大人物中间，言辞激烈地和对方争执着什么。 许回现在感觉自己精神饱满，那种漠视一切的心态也没有了。 许回并没有急着撤去罩子，而是直接带着罩子走到芬妮身边，打算先听听他们双方都在争论什么。这也是许回第一次对罩子尝试进行精确而又具体地操作。 这次对罩子的操作，令许回对罩子的功能有了一次彻底的了解。 罩子的大小和位置，完全看自己的心情，自己可以看到罩子外的东西，罩子外面的人却完全看不到自己。哪怕是自己降下的罩子笼罩了很大一片的范围，只要自己不想将其中的人或物拉入罩子，那么他们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确实是一个非常灵活方便的东西。 听了一会，许回心中有数了，干脆撤去了罩子：“执政官先生，看来您是反对结束巢都时代？” “你是谁！”亚伯拉罕执政官被忽然出现的这个漂亮女孩吓了一跳。他身后的执政官卫队和周围的所有人全都是一片慌乱。很多人下意识地举起武器对准了这个忽然出现的漂亮女孩，然后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武器，只是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亚伯拉罕执政官。 “吾主。”芬妮立刻对着许回单膝下跪。张青犹豫了一下，也要下跪，但是却被许回制止了。 “‘芬妮约拉姆哈纳瓦拉’起来，不需要对着我下跪。张青也一样，你们不需要对着任何人下跪。也不必称呼我为你们的主人，我只是一个旅人罢了。”许回微笑着摇了摇头。 寻回人性的感觉，真好！ “小姐，你打算终结巢都时代吗？就靠你自己？一个人？”亚伯拉罕执政官惊疑不定地盯着许回问道。这个少女出现的方式太古怪了，根本就是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就算是战前的技术，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请您稍等。”许回没有理会执政官的提问，而是走到了哈迪娜、大鳄鱼和小老虎的面前：“你们三人，都很勇敢。谢谢。” 接着，许回将自己的右手贴在了哈迪娜的脸颊上：“无冕者巢都上巢的‘哈迪娜约瑟芬’，你是一个勇敢而又要强的女孩。你所担心的事情不会成为现实，你和巨行者巢都张氏家族少主的婚姻终将会收获美满的幸福。” 哈迪娜身上燃起紫色和黑色的火焰，但是哈迪娜完全感受不到这个火焰的温度。这个场面，自己之前见过，当时是芬妮的身上燃烧起了这种火焰，那之后的芬妮就像是重获了新生一般。 火焰只燃烧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熄灭了。 哈迪娜只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伤痛和疲劳全部不翼而飞，然后就一把拉住了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约瑟芬家族族长：“爸爸！快看看我！我有没有变得更漂亮？” “没有，还是原来的样子。”约瑟芬家族的族长仔细盯着哈迪娜看了半天，最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转过身对着许回躬身施礼：“谢谢您。” “还以为能变的更漂亮呢，哪怕有秋水姐姐一半好看也好啊……。”哈迪娜失望地直摇头。 “外貌并不能决定一切，哈迪娜。你本身不仅不丑，还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要对自己有信心。”许回一边笑着摇摇头，一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变得很漂亮的话，也许会被卖煎饼的大叔允许插队，并且多给一个蛋。 “那么，你们两个的愿望又是什么呢？”许回将目光转向大鳄鱼和小老虎，盯着他们的眼睛看了看：“嗯，我知道了。” 大鳄鱼和小老虎的身上也燃起了紫色和黑色的火焰。 即便刚刚已经在哈迪娜身上见识过这个场景了，这两人身边的医护人员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这火焰，是假的？”一个医护人员被那火焰烧了一下，但是并没有任何感觉。于是干脆大起胆子伸手去碰触两人身上的火焰。依旧没有任何感觉，没有温度、也不会引燃其他的东西。 火焰消失之后，大鳄鱼和小老虎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大鳄鱼变成了一个一头黑色短发的肌肉型男，小老虎变成了一个一头金色卷曲长发的阳光帅哥，两人身上的伤病也全都痊愈了。 “温度？体温？大老鳄，我现在是温血了！”小鳄鱼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这副新身体，立刻就发现了不同。自己不仅是外表改变了，直接就脱离了冷血系兽族的身份，变成了一名温血的纯正人类。 “我的嗜血本能消失了！”大鳄鱼提着鼻子使劲闻了半天周围战场上的气味，然后最终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芬妮约拉姆哈纳瓦拉，现在请你为我开门。”许回转过身，将那枚巢都核心递给芬妮。 “吾主，开启这道门会导致无冕者巢都的分解，而且必须在顶巢才可以操作，我需要首席工程师张青的配合。”芬妮的话令亚伯拉罕执政官大惊失色。 “不行！不可以开门！巢都必须继续存在！”亚伯拉罕执政官直接拔出配枪对准了芬妮。犹豫片刻之后，又将枪口对准了许回。 “执政官先生，您反对终结巢都时代的理由是什么呢？”许回很想听听这位执政官的真实想法。 “失去了巢都的保护，人类如何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存活！” 果然是这样的理由，那么……。 下一个瞬间，底巢的所有人全都站在了巢都外面的荒芜大地上。 “芬妮约拉姆哈纳瓦拉，这就是你向我求取的应许之地。我已经答应过你，新的世界，今天就将降临。”随着许回的话语响起。原本无风无云的天空开始聚集起乌云，然后就是带来凉爽的轻风。虽然带有明显的气压感，但是空气的味道却是前所未有地清新。 雷声、闪电、倾盆大雨……。 干燥开裂的大地被雨水打湿，万千雨水汇聚成一条条涓涓细流、无数的涓涓细流汇聚成江河，原本寸草不生的地面开始长出茂盛的植被，一棵棵树木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拔地而起，林间开始出现走兽、天空中传来飞鸟的鸣叫、水中遍布活跃的鱼虾。战争导致的所有一切余毒全都被彻底清理、瓦解。 纤细的藤蔓攀上无冕者巢都的八条陆行足，已经变成废墟的神庭巢都和怀言者巢迅速被苍翠的绿色彻底覆盖。 入目所及的一切地方，全是一片充满了勃勃生机的苍翠世界。 “天堂！” “比战前世界都要美！” “这是奇迹啊！” “执政官先生，您现在可以放心了？”亚伯拉罕执政官的心思许回很清楚，不过这也算是人之常情。谁会甘心轻易放弃到手的巨大权力呢？所以自己干脆就先兑现了关于新世界的允诺，堵住他的嘴再说。 经过这次的精力透支和休息之后，自己的能力明显更进一步了。这种可以轻易改造一个星球的能力，令自己非常愉悦。这种能力好好运用的话，能够拯救很多人。 就是这个消耗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实在是……。 亚伯拉罕执政官已经被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感受着身上的雨水和周围人的话语，他明白自己这不是在做梦……。 这种事情。一人之力？仅仅只是说了一句话的事情？ 她是神吗？ “吾主，如果您想要开门的话，要先把原来的那个核心放回去。还需要哈纳瓦拉小姐的帮助。”张青原本觉得许回只是个少女，要自己以对待主人的姿态去面对她有些无法接受，所以初见许回的时候确实有所保留。但是在此时他也终于放低了姿态。她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改造了整个世界啊！ “走。”许回直接带着张青和芬妮瞬移回了顶巢。 核心早就在顶巢等着他们了，看见许回踏入中枢大厅，核心立刻飞了起来，把基座的位置让了出来。 许回将原本的那个核心放回了基座，然后看向张青。 张青拿出自己和芬妮的那两张紫色身份卡，插入了核心之后在核心的表面进行了一系列地复杂操作。那个核心就从一个五面体变成了一个三面的尖锥体：“芬妮小姐，该您了。” 芬妮也不说话，只是看了看那个已经变成了三面尖锥体的核心。然后抬起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手腕对准了那个尖锥狠狠地压了下去。殷红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整个核心。那个核心就像是有生命的怪物一般贪婪地吸食着她的血液，芬妮的失血速度在核心的作用下开始变得越来越快。 许回皱起眉头，并未说话、也没有去阻止。这只是一种契约仪式罢了，应该不会伤害到芬妮的性命。 原本黑色的核心喝饱了血，变成了暗红色，然后就崩碎成了一堆粉末。就在核心崩碎的同时，一扇旋涡状的红色大门在顶巢大厅中开启了，门内是无尽的星辰和深邃的星空。 芬妮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漂亮飘逸的银色秀发几乎掉光，皮肤失去了光泽和弹性，形容枯槁消瘦、身躯佝偻、全身各处都布满了老人斑。 “无冕者巢都守密者隐士家族的芬妮约拉姆哈纳瓦拉，感谢你的家族六百多年来的付出，你和你的前辈们，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你们的无私和坚毅给了这个世界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也为我指明了前方的道路。为此，我要向你表达我的谢意，并给予你一份报答和礼物。”许回弯腰拉起芬妮的手。 芬妮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只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再次变成了一位容光焕发的美人儿。 许回拉着芬妮的手将她从地上慢慢拉起来：“芬妮约拉姆哈纳瓦拉，从此以后，你就是这个世界不朽的守护者。我希望你可以始终秉持着自己的赤子之心，履行好你的职责，帮助这个世界的人们走向一个美好文明的未来。” “吾主，我必不负您的期望。”芬妮单膝跪地郑重宣誓。 “核心，从今以后芬妮约拉姆哈纳瓦拉就是你的主人，你的名字将会由她赋予。你的责任就是协助她、辅佐她，在这个世界上建立起一个美好的家园。” “遵命，吾主。” “吾主！请您稍等，还有一件事！”眼见许回就要踏入那扇门，张青急忙喊道。 “哦，对。你不提醒的话我差点给忘记了。”许回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辆炫光紫的悬浮机车：“这个东西可是我花钱买的呢，不能弄丢了。” “不是的，吾主。我的意思是说，亚伯拉罕执政官，他……。”张青立刻说道。 “张青先生。”许回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不管是亚伯拉罕执政官，还是其他的巢都之类的东西，这是你们自己的问题。难道你希望我在走之前把所有的巢都和旧贵族全都消灭吗？或者是希望我直接提供给你一套切实可行的社会制度？” 许回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继续说道：“我赋予了你们一个全新的世界，这是我给予你们的礼物。为了确保你们的文明能够长久昌盛，我还赋予了你们两个不朽的守护者。难道这些还不够吗？如果你们自己不能接受以往的教训，那么这种文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有的问题都是需要你们自己去解决的，我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吾主，抱歉……。”张青被怼的哑口无言。 “芬妮，别把自己搞的太累。你是守护者，不是保姆。明白吗？”许回跨上了机车。 “好的，吾主。” 许回本想说句“再见”，但是想了想，以后应该都不会再见的？ 许回发动机车，冲进了那扇门。 第101章 未来欢迎你 许回从门内出来，眼前的景象几乎令她以为自己回到了镜像层的家……。 脚下宽阔平坦的笔直公路直通远方一座高楼林立的大都市，一派岁月静好、安逸和谐的画面……。 幽明苍火的火柱在远方亮起，正好是公路尽头那座大都市的方向。 “骑着这个，应该没问题？”许回的换装瞬间完成，紫色的高分子复合材料骑行服和同样颜色的全覆式头盔将她武装成了一名英姿飒爽的女骑士。炫光紫虽然被自己成功带过来了，但是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准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程度自己却不清楚。如果是和自己家里一样的水准……。 刚刚完成了对一整颗星球的改造，精力还没恢复多少呢，自己才不想继续浪费精力使用因果这样的手段。 无意间，许回抬头看到了路边的一块广告牌。巨大的广告牌上，是一辆红色单人悬浮飞车的广告，而且那个车子的性能参数和自己这辆非常接近，只是外形不同罢了。 “未来世界？运气这么好啊？”许回微微一愣，心情立刻好了很多。炫光紫，全速前进！ 但是随着距离那座大都市越来越近，许回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路行来，道路上空荡荡地，只有自己这一辆车子，而且那座大都市明显有些死气沉沉。偶尔看到的那些架设在半空中望不到尽头的圆形管道应该是提供给真空列车使用的，但是那些管道的很多地方都出现了破损，还有几节列车的车厢残骸矗立在都市外的旷野上。 车子进入都市，这座大都市简直就是满目疮痍。 街道上杂草丛生，建筑物破损不堪，无数报废许久的民用车辆成堆成堆地挤在一起，所有的店铺几乎都被洗劫一空，不少地方都有被焚烧过的痕迹，墙壁上布满了疑似弹孔的小洞。 最终，一堆装甲车辆和坦克出现在了许回的视野里。那些军用车辆和重型武器当中有不少都保有十分完好的状态，看样子只是失去动力、打光弹药之后被随意地丢弃在这里的，那些车辆周围还有不少武器枪支。 “这是末日吗？”许回感到疑惑。 眼前所见的明明就是一派破旧荒凉的末日景象，但是尸体呢？ 自己一路驶来，根本没看到过任何一具尸体。而且以这个世界的技术能力来说，真是战争所导致的末日的话，这样子的大都市应该会被类似核弹头之类的武器彻底夷平？可是周围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这种情况啊？更像是这里的人们被迫在都市内和什么敌人进行了猛烈地巷战。 更奇怪的是，不管是民用目标也好、还是军用目标也好，大多数都是被丢弃焚毁的，根本就没见到被热武器和技术兵器击毁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只要不影响自己赶路就好。在巢都世界，自己居然足足花费了十天的时间，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炫光紫立刻开始一路拔高，马上就升高到了最高高度。 许回看了一眼车子的能量计数，在高空行驶的话，消耗的能量会成倍增加。如果是高空高速行驶的状态，这个消耗还会进一步加剧。200根燃料棒，应该足够支持到自己赶到目的地？ 车子升上高空，许回遥望着远方的那根火柱，发现那个地方距离自己非常遥远。就算自己穿越了整座城市，也仅仅只是走完了一小段路程罢了。 这个距离简直比从圣音镇到圣音岛还要远……。 自己每一次进入的地方肯定就是章叔进入的地方，每一扇门开启的地方肯定是章叔离开的地点。章叔到底在这些地方干什么呢？为什么每次都会这么远……。 最高空最高速的模式下，炫光紫根本跑不了多远，剩余的能量连穿过这座城市的距离都跑不完。毕竟之前在城市外面已经跑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了……。 炫光紫的能量计数不够了，开始报警。需要赶紧找个地方更换燃料棒。 许回四下看了看，选定了一处距离比较近的大厦顶层。 就在此时，却从另一个方向升起一颗红色的信号弹。 此时的天已经开始黑下来了，那颗信号弹是如此的明显。 “有人？”许回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赶过去看看。看那颗信号弹升起的位置，炫光紫剩余的能量应该可以支撑的到。 炫光紫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向着信号弹升起的地方驶去。 “肏！谁特么叫你乱发信号弹的！”宋城一脸的怒气，恨不得把刘成义生吞活剥了。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居然敢乱发信号弹？ “外面有个骑机车的，升得老高。你没看见？”刘成义一脸不服。 “看见了又特么的怎么样？那是他的事！” “他开那么高，跑不出去这座城市的。天都黑了，咱们就见死不救吗？” “老子再说一遍！那特么的是他的事！这里几百号人呢！” “宋哥！那人过来了！”守卫发出了信号。 “你特么再随便乱来，老子做了你！”对着刘成义丢下一句狠话，宋城转头对着守卫命令道：“不许开门！他有本事就自己飞进来！没本事算他活该！” 眼看就要到地方了，炫光紫的能量不够了，许回被迫降下高度。 距离那发信号弹发出来的位置还有几百米的距离，炫光紫的能量彻底耗尽，许回只能停下来更换燃料棒。 换好燃料棒，许回对着那发信号弹的位置看了过去。那是一片高大的城墙，墙上还有人在向着自己这边看，但是整个城墙上面却是黑灯瞎火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是对方主动发出了信号弹引自己来的？而且在这个距离上对方也发现自己了？ 黑暗中响起了一些诡异的动静，周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漫无目的地地爬行和走动，偶尔还能听到一些野兽一般的低沉嘶吼。 “城市已经被野兽占据了？”许回没有多想、也懒得理会，直接发动了炫光紫。 “那人的车子没燃料了。” “看样子应该不是个感染者？” “他会被围攻的？” “他好像是在给车子换燃料？” “开起来了！开起来了！他身上有多余的燃料！” 在黑暗中耸立的城墙上，响起一片惊讶地窃窃私语声。 第102章 赛博末日 等那辆炫光紫的悬浮机车越过了高墙停稳之后，众人才发现这位骑手其实是个女的……。 一身炫彩紫的骑士服勾勒出了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材曲线。出众的身高、傲人的上围、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和笔直修长的逆天夺命大长腿，看的一众大老爷们直咽口水……。 “宋哥？”守卫有点不知所措。这么飒靓的妞，骑着个悬浮机车满天飞？她是从哪来的？ “小姐你好，请问你是从哪来的？”宋城本来憋了一肚子的火，打算等会见了那个不知死活的骑士先骂一顿再说。但是一看对方居然是个身材超级哇塞的大美女，火立刻就灭了……。哪怕是在末世，帅哥美女也属于稀缺资源……。 许回被问的一愣……。 自己才刚到这里，连哪是哪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啊？ “你好，我是从首庆市那边一路开过来的。”许回仔细想了半天，才终于回忆起路上一个路牌上的名字。 许回发现这里的人全都戴着口罩、护目镜、手套，有些人甚至穿着全身防护服。大多数人身上都有一些奇怪的东西，看样子好像是植入物。还有几个人好像是使用了假肢和义眼？这感觉有点赛博啊……。 “美女，首庆市现在咋样了？”一个守卫立刻凑了上来。这美女不仅身材完美，声音还特别好听，只可惜戴了个头盔，不知道长的咋样。 “不知道哎。我们离开首庆市很久了，然后我就和我朋友走散了。”许回随便编了个借口。 “所以，你是想去找你朋友？你知道你朋友在哪吗？”刘成义感觉自己做对了。要是自己没发信号弹引导她过来，那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肯定凶多吉少。 “具体的位置不知道，大概是在那边。”许回伸手指向了幽明苍火的方向。 “不会是在巴斯市？那地方……。” 刘成义确认了一下许回所指的那个方向，皱起了眉头。 周围人一听说“巴斯市”三个字，都是一阵颤栗。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就是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的。 “美女，你还有多余的燃料没？”宋城决定还是先打听点正事。但是看那辆机车的尺寸，就算是携带了多余的燃料，应该也没多少才对……。首庆市距离这里可挺远的呢，她是怎么骑着这么一辆车一路跑过来的？ “哪种燃料？”许回被问懵了。自己根本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科技树是什么样的。但是只要他们能说出来一个具体的燃料种类，自己就肯定能拿的出来。 “液氢、金属氢，或者是油料之类的。都可以。”一个大叔一边说，一边围着许回的炫光紫转了两圈：“啧啧啧，这型号没见过啊。美女，你这车是最新型号的？烧的什么玩意？” “放射性同位素燃料棒。”许回将之前换下来的那根燃料棒抛了过去。 “本来还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哪里有燃料的。”宋城一脸的失望。 宋城本以为这个美女骑着机车跑了这么远的路，可能会携带很多燃料，或者是知道哪里有燃料。但是一听她说她的车子是烧的同位素燃料棒，就感觉应该是没戏了……。 “稍等，我找找看。我记得之前好像帮朋友带了一些。”许回打开机车的携行箱，假装翻找起来。 液态氢、金属氢和油料这三种东西，哪怕自己是文科生，也多少了解一些。液态氢和油料这两种燃料，自己的这辆车子就算是带了，也肯定带不了多少。反而是金属氢这种东西，体积小、能量密度大、还方便携带，是非常优秀的燃料；只要假装自己带了一些，然后拿出来就好。自己才刚到这里，暂时没必要直接当着他们的面使用储物空间。 “这些够吗？之前帮朋友带的。”许回打开携行箱的盖子，里面是满满两箱封存完好的金属氢。 “够了！谢谢！老李！来活了！赶紧把车收拾好！”宋城眼看满满两箱金属氢，整个人立刻变得神采飞扬起来：“美女，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你看你缺点什么？吃的？喝的？还是药品之类的？这些东西我们这里还有点，你有需要的话就分给你点。” “也不谁，刚刚还瞪眼大吼说老子多事。”刘成义哼了一声。宋城脸色一红，全当没听见。 “高密度全封装的金属氢？好东西啊。姑娘，你跟你朋友喜欢琢磨车辆设计和能源开发？”之前那个围着许回车子转圈的大叔拿起一块金属氢，啧啧称奇：“我叫李军，喜欢琢磨车，营地里的车队都归我管。你这两箱子金属氢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你们是打算离开这里吗？”有车队、需要燃料，那这些人肯定是想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毕竟也不知道能去哪。现在只是先做好可以随时离开的准备再说。”宋城摇摇头，又问了一句：“美女，你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没遇到那些玩意吗？居然敢开着车在天上乱飞？” “宋哥！宋哥！你快来看看！切利亚不行了！”正在此时，一个人忽然从营地的一栋房子里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宋城脸色一变，立刻就带人冲着那栋房子跑了过去。 许回犹豫了一下，干脆也跟了过去。 那栋房子是一所被临时改建的医院。其中的一间病房里面，一个身体和四肢都被牢牢捆绑在病床上的金发少女正在剧烈地抽搐，整张病床都快要被她摇晃散了。 许回从网上见过一些关于癫痫发作的科普视频，感觉这个少女现在的样子和癫痫发作有点相似，但是发病后的剧烈程度远比癫痫要厉害的多，捆住她四肢的皮带和锁链几乎都快要被她挣断了。 这个少女的双眼被挖掉了，只剩下两个黑洞洞地眼窝，那两只空旷的眼窝里面此时正在向外喷射出红色、白色和黄色的液体。右手手腕处的铁链撕裂了她的皮肤，深深地勒进了肉里，裸露出表皮之下的人造肌肉纤维组织。全身红的就像是烧透了的铁，身上的汗液几乎瞬间就会被她的体温蒸发掉，房间里都能闻到一股焦糊味。 所有连接在这个少女身上的医疗检测设备都在疯狂地报警。 “准备手术！立刻准备手术！”宋城一边大喊，一边以最快速度披上了一件白大褂。 然而没人理他……。 “你们特么的干什么呢！老子说了，立刻准备手术！” 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站了出来，拿出一把枪对准床上的少女。一枪爆头！ 少女的脑袋整个碎了开来，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染满了整个墙壁和病床，无头的尸体剧烈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赵昆！那特么是你女朋友！你个王八蛋！我特么是医生！我是医生！这我说了算！我刚说了！准备手术！准备手术啊！切利亚是你女朋友！”宋城疯了一样冲上去，左右开弓猛扇那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耳光。最后感觉光是扇耳光还不解恨，干脆直接将他踹倒在地，骑在他身上疯了一样的不断挥拳。 赵昆双目无神，眼睛里面没有哪怕一丝的光。只是任由宋城扇自己的耳光、对自己饱以老拳，根本一点想要防御和闪躲的意思都没有。 “宋哥！别打了！小昆会被你打死的！” “老宋！别打了！” 众人赶紧七手八脚将宋城拉开。 “宋叔，谢谢……。”躺在地上的赵昆满脸是血，说出来的这短短四个字就像是濒死之人回光返照时的最后一句呓语。 然后就是又一声枪响！ “小昆！”还好边上有人看着赵昆，在他对准自己脑袋开枪的一瞬间夺下了那把枪。这一枪没打中，赵昆还活着。 但是此时的赵昆已经不像是个活人了，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求生的意志和活人的气息，整个人就像是一具空的躯壳，仿佛他的灵魂和生命都被刚刚那一枪带走了。 所有人都觉得——虽然刚刚那一枪没有命中，但是赵昆这个人已经死了。 “我是医生！我是医生啊！”宋城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宋哥，这事不怪你。大家都知道你是啥样的人，我们都很感激你。” “老宋，小月的事和其他人的事，你都尽力了。别太难为自己了。” “宋叔，其实大家伙都知道，切利亚救不回来了。” 所有人都在一边安慰着宋城。 “刚刚那是怎么了？”刚刚那一幕发生的太快了，许回根本都没反应过来。 “锈犬病。怎么，你不知道？”刘成义看着宋城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替他难过。别看老宋这人平时凶巴巴的，但是大家伙是真的打从心底里对他服气；要不是因为他，大家可能也坚持不到今天。 “锈犬病？” “美女，你一直都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吗？也从不上网？” “嗯，我离开家很久了。” “怪不得呢……。这么说，世界末日到了。” 第103章 双生锈犬 “锈犬病”、或者说是“双生花病毒”，对于如今这个科技和人机融合高度发达的世界来说，是名副其实的“末日病毒”。 普通意义上的所谓病毒要么是传统意义上针对肉体的病毒，要么就是针对系统和网络的电子病毒。 但是“双生花”不一样，它可以同时针对肉体和所有的高科技设备，简直就像是特地为这个世界量身定做的灾厄一样。这也是“双生花”这个名字的由来。 人类已经彻底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赛博时代，不是赛博朋克，就是赛博本身。 高度发展的科学技术治愈了传统意义上的绝症，战争、饥荒和重大疾病被彻底消灭，扭曲疯癫的世界观和阴险狡诈的资本失去了生存的土壤。人工智能和自律机械设备将人类彻底从繁重危险的工作中解放出来，社会的财富和资源前所未有地丰富，所有人都不必再为了个人的物质和生存需求发愁。 整个人类社会的终极责任已经完全致力于新的发明创造、灵感创新、探索未知和哲学思考，全人类都在努力地探索着更新的科学知识、更高明的技术。一起努力厚积薄发，准备迎接那个更加光明璀璨的未来。 高度发达的人类文明距离数字飞升，也仅仅只差临门一脚罢了。受制于人类传统道德观的约束，这最后的临门一脚迟迟没有迈出去，只有少数人在取得了特许权后进行了数字飞升。 双生花病毒就在人类社会的黄金年代悄悄出现了。 没人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只知道这东西具有一个超长的潜伏期，而且发病初期的症状并不明显。最为致命的是，当第一个感染者出现症状的时候，这东西其实早就被广泛传播了。 双生花同时针对所有的高科技造物和人类的肉体本身。 这种病毒会潜移默化地改变被感染者的脾气秉性，原本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会变成阴险狡诈的小人、忠厚老实的可靠伙伴会变成脾气暴躁的疯子、谦逊正直的绅士和淑女会变成放浪形骸的渣男浪女。发展到最后，这些人会变成彻底失去人性的狂暴异类。 对所有高科技产品的影响和对人类肉体的影响过程几乎就是一模一样。超长的潜伏期、通过网络和对接操作传播，初期只会导致一些类似小bug和偶发的概率性事件一般的影响，到了后期则会导致系统的全面紊乱和崩溃，然后整个系统就开始按照某种十分诡异的逻辑去运行，相当于是整个系统被某种诡异的代码全面替代了一样，其结果往往是灾难性的。 在这个大量使用义体和植入体的时代，这是十分致命的事情。 病毒全面爆发的第一波疫情中，就有很多植入了脑机的人类大脑被彻底烧毁，还有很多使用义体的人类死于自己义体的严重失控。 在双生花的交互式影响下，这种致命病毒被以传统病毒和数字病毒两种方式同时进行传播。 通过肉体途径感染了“双生花病毒”的人类会在病毒的影响下，通过身体的神经反馈直接对自己身上的义体和植入物主动发送一个执行信号，然后这个人身上的所有义体和植入物会暗中根据执行信号内的信息将编辑好的电子病毒通过网络或者其他方式广泛传播，并且病毒本身也会对被感染者进行缓慢地侵蚀，最终导致这个人变成毫无人性的狂暴异类。在这个过程中，病毒会通过传统途径将自己散播出去，通过接触传播、空气传播等等方式实现更进一步的扩散。 义体和植入物感染了电子病毒的人类则会持续受到自身义体和植入物的电信号和神经信号刺激，导致自己的性情大变。与此同时，病毒会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欺骗宿主身体的免疫系统，控制免疫系统强制执行特定dna、rna和蛋白质的编辑合成工作来对抗那些并不存在的病原体。这些被编辑合成完毕的东西，就是初代病毒。初代病毒会立刻对dna和rna进行截取编录工作，最终的产物就是完全体的“双生花病毒”。当双生花病毒在人体内编辑完成之后，这个人就和传统意义上的肉体感染者毫无区别了。 这是一个双向编译、双向交叉的过程，而且过程十分隐秘。 谁能想到自己一次普通地喷嚏不是因为鼻子发痒或者是着了凉，而是因为自己的义体和植入物已经被双生花感染导致的神经反馈？ 谁又能想到新更换的最新义体和植入物之所以会出现一些微小的延迟或者偏差不是因为概率问题或者bug，而是因为自己的肉体中已经被双生花所填满？ 身体不适的人去了医院，义体和植入物出现bug的人去了维护中心，然后……。 以所有已经完成了数字飞升的人类和各类ai的瞬间彻底毁灭为信号——病毒爆发了！ 对于双生花病毒，人类完全束手无策。 这种诡异的东西完全无法用任何科学原理来解释，但是它的运行机制却又如此完美而又合理地形成了一个优美的闭环。 想要彻底战胜双生花病毒，人类需要同时从数字和肉体两个方面齐头并进才有可能办的到。然而不要说是齐头并进了，哪怕是只攻克其中的一个，对于如今的人类来说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人类最终的解决办法就是——对病患进行治疗和隔离的同时，拔除病患身上所有的义体和植入物。切断病毒传统传播途径的同时也要斩断病毒的数字传播手段。 简单点来说就是人类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应对所有疾病最有效的手段——隔离！ 然而人类社会发展到了现在，绝大多数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带有一些植入体和义体，尤其是那些因为种种原因残疾的人类，失去了义体和植入体的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全体人类先是开始执行“断网计划”，切断了一切义体和植入体的网络连接，彻底封死和废除人体上的一切人机接口。然后又进行了“替代计划”，使用功能原始老旧的低数字化义体和植入体对现如今的义体和植入体进行由低到高的反向替代。 在这一整个过程中，还要始终严格保证“隔离”政策。不仅是对病毒的隔离，也是人与人之间的隔离，隔离的期限是——无限。 对于所有的高科技产物都有效，而且最终会直接作用于人类的肉体，不管是赛博时代的数字造物还是蛋白质构成的肉体，最终都难逃一劫。 所以这种因双生花病毒而引发的疾病被称为——锈犬病。 锈蚀科技，摧毁肉体，变为狂犬！ 病毒爆发后的第一时间，整个人类社会就立刻实行了全面动员。 不过已经晚了……。 彻底爆发后的第一波疫情就直接消灭了32的人类，病毒爆发后三个月，整个人类社会已经全面崩溃，幸存的人类不足5。 不幸中的万幸是，因为彻底消灭了战争，所以现在的人类社会并没有保留任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只保留了一些最基础的军事力量，这才没有因为病毒的全面爆发直接引发彻底灭世的惨剧。但是人类社会仅有的军事力量面对数以几十亿计算的感染者来说，太过于单薄了……。 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幸存者们拔除了身上所有能够拔除的植入体，面对人类感染后异变成的狂暴者和病毒本身的威胁瑟瑟发抖、挣扎求存。失去了网络和高技术的支撑，幸存者们只能依靠病毒爆发前的储备艰难度日。照此发展下去，人类文明被打回石器时代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战争、疾病和灾难这三个词汇，距离现在的人类来说太过遥远，但是现在的幸存者们也只能被逼重新学习该如何作战和生存。 “美女，你很幸运。虽然像你一样喜欢离群索居的人有不少，但并不是人人都有和你一样的好运气。”刘成义摸出一根烟。看了看许回、又摸了摸自己的口罩，最终还是把烟塞回了烟盒：“等会你去隔离室拿一套隔离服换上，你这身衣服虽然自带一定程度的防护功能，但是可不保险。毕竟咱们这好几百号人呢。” “好，谢谢。”许回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拿掉头盔，听刘成义这么一说，立刻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新来的那个美女，你要先在隔离室住几天。你身体上的义体和植入物取掉没有？没取掉的话，我会帮你取下来的。”宋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一般，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忘记履行自己的职责。 “我身上没有植入体，也没有义体。而且我打算明天一早就走，我还要去找我的朋友。”许回摇摇头，自己本也没打算来这个营地。但是既然来都来了，休息一晚再走也好，自己的精力需要补充。 “没做任何植入手术？原生派的？你这样的现在可太少见了，难怪你能挺过来。”宋城愣了一下：“今晚你在隔离室休息，记得不要摘掉头盔，我们不能冒着感染的危险，还请你理解。明早我们会为你准备好隔离服、食物和水，就这样。祝你一路顺风。” 听到许回说自己明早就走，宋城虽然颇感意外，但是却也没有挽留。营地里的人已经够多了，不管是食物、水、药品，还是其他的物资都已经不够了，几百人生存的压力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此时再多出一位新成员实在不算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也许多出来的这个新成员就会成为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的，谢谢。”许回明白宋城必然不是一个刻薄无情的人，也看出来这个营地里的物资应该已经出现了短缺的问题。这个时候哪怕是多增加一张嘴，对于整个营地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自己明早临行之前，会为这些人留下足够的物资。这之后的事情，那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走美女，我带你去隔离室。”刘成义听着许回和宋城的对话，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自己是非常认可宋城的，这里没有人不认可他、没有人不感激他、没有人不尊敬他。但是自己的理念和他不太一样，自己总是想着能够尽量拯救更多的人，而不是仅仅只照顾好现在的这些人。 等双生花的灾难过去，人类需要重建自己的文明，那时就需要足够多的人口和专业技术人才，现在每损失一个健康人都是在损失一笔宝贵的巨大财富。所以自己的行为哪怕是莽撞了点，也绝非是因为出于泛滥的同情心和圣母心理，而是为了更加遥远的未来考虑。 困难这种东西，只是暂时的。 宁可大家一起多挨一天的饿，只要能多救下来一个人也是值得的。自己也会更加努力地率领搜寻小队外出寻找资源，这关系到整个营地的生死存亡，更是自己的责任。 不过这个新来的美女并没有打算留下来的意思，这样一来自己就算是想要挽留，也无从开口了……。 “到了，条件实在是太过简陋了点。麻烦你忍耐一下。”刘成义带着许回来到了隔离区的一间隔离室。 隔离室的面积很小，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马桶。桌子上放着一套叠放整齐的隔离服和一份日常清洁用品，四面高强度有机玻璃壁的内侧装有一圈拉帘。 “谢谢。”许回对隔离室内的条件感觉很满意，自己其实只需要一张可以睡觉的床就可以了。 “从现在开始到明早你离开之前，都是你的隔离期。这期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走出隔离室。这是为了所有人好，还请理解。”刘成义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好的，我知道了。”许回点点头，目送着刘成义离开。 然后，许回就看见了对面隔离室里的那个两眼呆滞、面无表情的年轻人——赵昆。 就在不久之前，这个年轻人亲手将自己的女友爆了头。 现在他就呆坐在对面隔离室的地板上，两眼空洞无神，就好像眼窝里面是空的。两行泪水从眼眶中汹涌而出，但是他依旧是面无表情、默不作声、眼睛一眨不眨。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尊只会默默流泪的哭泣人偶。 “我该怎么帮他呢？”许回皱起眉。 这是心灵的创伤，而非肉体或者灵魂层面的创伤或者是某种精神类的疾病。就算自己用五色神火烧断了他的哀伤，那个人也不能被称之为原本的他了。这种事情，自己还从未尝试过……。 对于这个年轻人目前的状态，许回感同身受。 自己父母刚刚逝世的那段日子里、王琦的记忆席卷而来的那几天，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只是当时自己的身边还有阳阳可以陪着自己、帮助自己，否则自己真的坚持不过来。谁又能来帮助现在的这个年轻人呢？ “有了！”许回想了一会，终于有了主意。 第104章 美梦与噩梦 想要帮助赵昆，有两个办法。 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把那个叫切利亚的少女复活。 虽然还不太熟练，但是现在的许回现在已经达到了可以凭空创造生命的程度，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不算难。别说切利亚只是被爆了头，哪怕是已经被火化很多年了，想复活她也都不成问题。塑生造型、更改因果罢了，只是要消耗很多的精力。 复活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被爆头死掉的人？完全可以，但是没必要。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现状，除非自己把在巢都世界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直接修改这个世界，否则就算复活了切利亚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 既然如此，那就需要想办法治愈赵昆的心灵。 心病还须心药医。 赵昆的心药是什么呢？ “你很累了，好好睡一觉。”许回对赵昆送出了一道意念。然后转身拉好拉帘，摘下头盔，给自己套上了一套隔离服，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这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自己参与了。自己现在只要抓紧时间休息就好，赵昆醒来之后就会获得新生。 赵昆瞪着无神的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意识，已经死了。 忽然之间，他的眼前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昆。”一句轻声地呼唤，唤醒了赵昆濒临消亡的意识。 “切利亚？”刚刚那个声音，自己太熟悉了。 “谢谢。”一双白皙温暖的手臂从赵昆身后将他轻轻抱住，一具柔软的身体紧贴在他的后背上。 “切利！”赵昆紧紧抱住那双手臂，生怕自己迟疑一点那双手臂就会消失：“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我要谢谢你。”赵昆感觉切利亚的头贴在自己的身后轻轻摇了摇。 赵昆再也忍不住，立刻转过身，看到了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的身影。 乌黑的秀发，大而明亮的绿色双眸……。 切利亚的视力不太好，从小就一直都戴着厚厚的眼镜。后来她和赵昆相遇，两人很快成为了恋人。赵昆曾经开玩笑说，要是切利亚的眼睛是绿色的，那简直就和传说中的精灵没区别。于是切利亚决定把简单的视力矫正手术升级为义体植入术，给自己换上了一双绿色的眼睛。 赵昆知道之后感动之余也多少带着点埋怨，他是个原生主义者，而且对于外貌看的并不那么重要，他觉得切利亚实在是没必要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去更换了一双义眼。她是自己的爱人，自己喜欢她，这就足够了。 不过切利亚却很不以为然，这双漂亮的眼睛不仅有着碧绿的眼瞳，还可以在黑暗中视物、更是直接整合了最新的可升级人机界面，这些可都是很实用的功能。自己也经常在赵昆面前显示这双漂亮眼睛的方便之处，那感觉就像是自己会用魔法一样，她甚至撺掇赵昆干脆也去换一双最新型号的义眼算了。 “我还是算了，咱们家有一位精灵小姐就够了。我怎么敢和您分享魔法呢？”虽然赵昆是在拒绝，但是这些话却听得切利亚很是受用。 “都什么年代了，换双眼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真要是不喜欢电子义眼的话，可以再换回来嘛。” 切利亚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这个原生派的男朋友，也就没有强求。只是经常用这双漂亮的眼睛暗中给赵昆一点小小地惊喜。比如说——忽然罢工的汽车、会唱歌的洗衣机、必须听赵昆唱首歌才肯乖乖出水的淋浴……。 所有的这一切，赵昆全都坦然接受。他明白这是切利亚获得了新义眼的新鲜感，等她玩腻了自然就不会这么精力旺盛了，搞不好也许还会考虑把眼睛换回普通的。 两人已经相互见过了对方的父母，双方家长也对自己孩子的另一半十分满意，然后就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这之后，双生花爆发了……。 切利亚的父母惨死，赵昆的父母不知去向。 赵昆和切利亚相依为命、一路躲藏，最后拖着遍布伤痕的疲惫身躯被营地收留了。 到了营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隔离并且检查身上的植入物和义体。 “切利亚身上的义眼和其他植入物，必须摘除。”宋城直接当着切利亚和赵昆两个人的面说出的这句话。 宋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冷冰冰的，他已经见过了太多这样的情况，内心都麻木了。自己也明白没有了眼睛对于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和她的性命还有营地的安全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赵昆和切利亚犹豫了许久，赵昆甚至想过带着切利亚离开营地，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起自生自灭算了。 “没关系的，等病毒结束了，我再换一双新的眼睛就好。这次不要义眼了，就要我自己的眼睛。”最终还是切利亚宽慰起赵昆：“我没有眼睛的话，昆可以当我的眼睛啊。昆一定不会嫌弃我的对不对？”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切利亚作为一个典型的现代派都市女孩，身上的植入物属实有点多，宋城甚至考虑过要不要切除她的四肢。 手术的后果可不仅仅是失去了眼睛那么简单，因为植入物过多，术后的切利亚几乎成为了一个废人。除了最基本的行动能力和听力，就没有其他的能力了。失去了义眼和植入物的切利亚，没有视觉、无法说话、连嗅觉和味觉都没有……。 “这只是暂时的，等病毒结束了，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宋城也只能如此安慰两人。 以人类目前的技术手段，这些所谓的残疾确实只是暂时的困难罢了。但是病毒什么时候结束谁又能说的好呢？就算真的等到了那一天，人类又是否还能拥有这种技术能力呢？ 术后的切利亚因为行动不便，只能被安排在隔离室的病房内被当成病人一样照顾。赵昆也一直在期待着那个没有病毒的未来，所以干脆报名参加了刘成义的物资搜寻小队，希望能为营地多收集一些有用的物资。赵昆因为在搜寻小队中勇敢地拯救过同伴的关系，还被分配了一把手枪。闲下来的时候，赵昆哪也不去，就在隔离室的病房里陪着切利亚。 然而，手术进行的还是有些晚了……。 切利亚已经被病毒侵蚀了。 得益于隔离室病房内安全完善的设施和大家平时的严格防控手段，病毒没能在营地内蔓延，就连赵昆都平安无事，但是切利亚的情况却已经开始迅速恶化。 锈犬病发病后期，宿主本人将会受到生不如死的煎熬。挺过去的就会变成没有人性的狂暴怪物，挺不过去的则会迎来一个痛苦而又剧烈地死亡。 切利亚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情况就已经非常不容乐观了。 宋城拼尽了全身解数，才勉强将切利亚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切利亚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又被切除了很多器官和组织。只不过这次切除的不是义体和植入物，而是人体自身被感染的器官和组织。 现在的切利亚就像是一具承载着自我意识和思维的容器，就连这个容器内部的意识和思维也没人能够保证是完整的。 赵昆明白这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就算说是酷刑也不为过。但是只要能坚持到病毒消失的那一天，一切都会好的！ “小昆啊……。”营地里的其他人几次都对赵昆欲言又止。 赵昆明白他们想要说什么——切利亚没救了，因为她已经进入后期了，没必要叫她继续受苦。 这些道理，赵昆其实都明白。但是自己不甘心啊！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和机会呢？赵昆甚至私下单独找过宋城，求他无论如何也要叫切利亚活下来。 “放心，我是医生。”宋城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答应了。 切利亚第三次发病的时候，赵昆明白——她等不到那个没有病毒的世界了，就算是等到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赵昆掏出枪，当着众人的面，爆了切利亚的头。 开枪的那一刻，赵昆觉得——切利亚早就死了，现在死掉的那个其实是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赵昆紧紧地抱着切利亚，眼中的泪水奔腾成汹涌地河流。 “没关系的，谢谢昆帮我解脱。” 切利亚一边轻声安慰，一边轻吻着赵昆的额头。 “咱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好不容易才逃到营地。没有你，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赵昆哽咽道。 “所以我才觉得昆更应该好好地努力活下去。” “我不行，我自己不行。太难了……。” “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不是吗？那个没有病毒的世界我看不到了，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看到。我希望你可以替我看看，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你，我做不到的……。” “昆，叔叔阿姨还没找到呢。你就不想找到他们吗？” “我不知道，切利，我很害怕……。” “我的昆最勇敢了，没什么好怕的。努力活下去，找到叔叔阿姨，然后替我看看那个没有病毒的世界。好吗？这是我拜托你的最后一件事。” “别走！切利！”原本毫无生机的赵昆忽然爆发出一声大吼，原地跳了起来。然后因为眼睛过于干涩、没能适应眼前场景的变换，立刻就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 虽然泪水还在不受抑制地流淌，但是他此时的双眼之中已经恢复了一丝神采，身上也已经恢复了一些属于活人的生气。 赵昆艰难地站起身，感觉自己刚刚做了一场梦。但是这个梦到底是美梦还是噩梦，自己却分不清楚……。 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从今以后，自己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因为这是她要求自己的最后一件事。 第105章 一起出发 第二天许回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精力充沛、精神饱满，所以说——睡眠不足永远都是女人的大敌。 哪怕自己是神只也一样。 鬼叔以前怎么说神只的生活来着？ 鬼叔的原话是——但是我觉得当神只太没意思了，天天不是睡觉就是要处理那些混沌。 拉开拉帘，对面的赵昆已经不在隔离室里面了，看来自己昨天的办法起了不错的效果。以入梦的方式叫他和菲娜再见一面，借着菲娜来治愈他的心灵。 “可算醒了，你都睡了12个小时了。”许回刚刚沐浴过浑沌玄火，一个颇具御姐风范的高个子棕发美女就到了。 “不好意思，我这就走。”许回被对方说的话吓了一跳。12个小时？自己睡了这么久？ “其实，事情有了点变化。你是打算去巴斯市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出发？这样一来大家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棕发御姐摘掉了自己的面罩：“这破玩意，闷死人了！你好，我叫芙尔娜史蒂文，负责营地的日常维护。美女怎么称呼？” “你好，喊我秋水就可以了。”许回有些奇怪。为什么忽然说要一起走？ “走，秋水。我带你去找老宋。正好咱们可以提前做点准备，等一下车队就要出发了。”芙尔娜伸手拉开隔离室的门：“放心，我不是病毒携带者，不会传染给你的。咱们营地能活到现在的，全都是健康人。” “嗯。”许回也没多想。区区病毒罢了，这种东西对于自己毫无影响。 芙尔娜带着许回来到了营地内的一处空地前，这里竖立着很多的墓碑，一看就知道全是新坟，菲娜的坟墓也在其中。 宋城正站在一座墓碑前，沉默不语。 许回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名字——菲尔史蒂文。 “老宋，人我给你带过来了。但是我可不敢保证人家秋水会同意和咱们一起走。” “芙娜，你不打算对菲尔告别吗？” “说什么？该说的早都说了。他是你朋友，也是我丈夫。他把营地交给了你，你做的很好。而且我们现在母子平安，我觉得这就够了。” “秋水是？昨天营地的电台收到了一条消息，说是在巴斯市，有人建立了一处不受病毒威胁的城镇。我们已经和对方联系上了，对方邀请我们过去。你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走，我们需要你帮我们在前方开路探索。”宋城转过身看着许回：“昨天答应给你的食物、饮水和药品，不管你绝不决定和我们一起走，我还是会给你的。这是两回事。” “想好再回答，我们这群老弱妇孺可能会拖慢你的速度。”芙尔娜插了一句。 宋城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许回的回答，对芙尔娜的突然插话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 “可以。不过出了城市之后，我也许会自己离开。”许回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如果是叫自己加入负责开路的搜索小队，那么自己正好可以暗中帮助一下他们。这之后，自己就能继续安心赶路了。 实际上来说，为了这个营地的几百号人而耽误自己宝贵的时间，这笔买卖是十分不划算的。如果耽误了自己的事情，损失的就不是几百号人或者是一个星球的文明了，这个号下属的无数文明都难逃厄运，章叔也会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之中。 但是这些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如果自己连他们都拯救不了……。 “没问题。”宋城点头同意。 实际上，最危险的一段路途就是从营地到离开城市的这段路程，那些危险的感染者几乎全都潜藏在城市里。车队一旦离开城市，反而会安全许多；等到了巴斯市的时候，那边也会派人前来接应。 而这个漂亮姑娘和她的那辆单人悬浮机车，非常适合作为前出的搜寻小队帮整个车队开路。 “所有人！半个小时后出发！”宋城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句，营地内的众人立刻就加快了工作的速度。 “芙娜，你跟老人和小孩一辆车。秋水，你听从刘成义的安排，他会给你地图。”宋城对芙尔娜和许回说道。 “嗯。”许回点点头。 “亲爱的，宋说我们母子的情况目前都很好。再过7个月，咱们的孩子就会降生。运气好的话，我希望他可以生活在一个没有病毒的世界。再见了。”宋城走后，芙尔娜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丈夫的墓碑，轻声呢喃着最后的道别。 许回跟着宋城赶到搜索小队的时候，刘成义正在给众人做着出发前的最后讲解和任务分派。 整个营地一共有327人。算上许回这个新加入的在内，负责为整个车队开路的搜索小队一共是23人。 整个搜索小队一共有6辆机车、3辆小汽车和5辆吉普车，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帮助后面的大部队一路前行探路、搜寻可以携带的物资和资源，甚至是在必要的时候牺牲自己来保证整个车队的安全。 其他的304人当中，老弱妇孺和行动不便的伤残人士占了274人，只有30名青壮年，这里还有12个是女性。 这些人将会分别乘坐7辆大巴车跟随在搜索小队后面一路前行，还有1辆大巴车和2辆工程运载车被改装成了专门负责携带物资和设备的车辆。 搜索小队会分出3辆机车、1辆小汽车和3辆吉普车跟随主车队一起行动，一路负责保护主车队的安全。 这么一看的话，人手确实就非常紧张了。 “这些车辆丢弃掉的话也太可惜了，现在的燃料还是够用的，最起码开出这个城市没什么问题。这些特种车辆和军用车辆也许以后会用得到，而且有一些军事车辆随行的话，车队的安全也更有保障？光是开车的话，咱们的人手其实是够用的。万一在路上能够找到这些车辆的燃料补给呢？”许回跟着宋城赶到的时候，李军正在发表自己的看法。 “咱们的搜索范围其实并不大的，而且还会特意避开以前的战区和一些敏感区域。还有就是整个搜索小队和车队需要使用的燃料也会呈现出一个持续消耗的状态。带着这些车辆一起走的话，并不能保证燃料的充足，而且目标也会变大。”刘成义还没回复，宋城就直接摇头。 “老宋，我觉得老李说的也没什么问题。如果这些车子没燃料了，咱们就直接丢弃好了。反正这些车子也不会拖慢咱们的速度。如果担心目标太大的话，咱们可以分队出发，各队之间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总之无论如何，今天天黑之前咱们都能离开城市范围。”刘成义思索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分成三队的话，如果有坏掉的车辆堵塞了道路的话。后面的车辆怎么办？” “其实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有那几辆装甲车和坦克在的话，车队不是更安全吗？” “我算过时间，天黑之前离开城市确实没什么问题。” “或者咱们尽量扩大下搜索范围试试？毕竟这条路线上还有很多没搜索过的地方，万一能找到额外的燃料和物资呢？” “无论如何，救护车还是必要的？这种特殊车辆咱们没有理由不要啊。” “15辆车呢，分成三队的话，目标其实也不小啊。” “所以现在的压力就全在搜索小队身上了不是吗？搜索小队的效率会直接决定整个车队的速度。” “秋水，你之前一直都在外面赶路。对外面的情况比我们所有人都要熟悉，你说说看你的想法？”宋城皱起眉头，忽然对着许回问道。 “哎？”许回没想到话题会被引到自己这里。 “秋水是？决定加入我们搜索小队了？没事，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刘成义也点点头。 “我觉得，只要不影响车队的速度和安全，最好还是把能带上的全都带上。也许以后就会有用呢？”许回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于这种事情，其实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见解，毕竟这种事情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但是秉承着国人一贯以来勤俭持家的传统，自己还是觉得应该把所有能带的都带上。更重要的是，既然有自己在，那么这个车队就无论如何都会平安抵达目的地。 “大家不必担心，车队里的所有人一定都会平安抵达的。”为了给车队的出行增加一道保险，许回直接以神只的身份降下了祝福。 然后就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眩晕感！休整了一整晚所获得的充沛精力居然被这一句祝福给抽的干干净净！ “这感觉，不对！”许回立刻用双手撑住桌子，才没当场倒下去。 明明只是一次针对车队本身的普通祝福，为什么自己的精力消耗会如此剧烈？这种可怕的消耗程度，就连直接改造一整个星球都无法相提并论！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病毒和这支车队的命运，并不简单？ 自己已经很接近那个神只投影和章叔了？ “你还好？”宋城看见许回晃了一下神，然后她的额头上立刻就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还好，也许是最近有些低血糖罢了，没事的。”许回摇摇头。自己已经很接近了，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站就会到达那个淫狱世界了。 第106章 新成员 最后的讨论结果是，车队额外多带了两辆救护车，一辆坦克和两辆装甲车。 坦克和装甲车被分配给了搜索小队，搜索小队中原本的三辆民用小汽车被这三辆军用车辆替换，专门负责车队的安全。 搜索小队按照之前连夜规划出来的路线先行探路、搜索物资，主车队分成三个队伍，相互之间间隔200米前进。全队都必须在夜晚来临前离开城市。 由于许回的加入，原本搜索小队中的骑士由原本的5人变成了6人。这样一来就正好可以分成3个2人小队，这三只2人其实小队是整个搜索小队的前锋，负责在最前方以扇形搜索的方式为整个车队开路。在6人骑士小队后面，则是3辆吉普车紧跟其后，他们的任务是随时准备搬运骑士小队发现的有用物资。 和许回分配到一起的，是一个叫做乌诺的黑人小哥。 乌诺原本是名军人，奉命前来这座城市执行撤离任务。结果自己所在的部队被城市里无可计数的狂暴变异者屠杀殆尽，自己九死一生才终于逃了出来，最后被营地收留了。营地里的电台、装甲车和坦克，都是他带着搜索小队找回来的。在整个营地里来说，不管是专业素质还是生存能力，乌诺都可以算是最拔尖的那几个人之一。 刘成义安排许回和乌诺一队，实际上也是存了照顾许回的心思。 许回这么一个原生派大美女，叫她和别人一队，刘成义还真不太放心。 “那些狂暴者，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哪怕你遇到的狂暴者是自己以前的亲人好友，也绝对不能犹豫，一定要对准身体的要害部位开枪。狂暴者的力量和身体素质，都比咱们强的多。还有啊，等会千万不要开启飞行模式，很容易会被狂暴者发现的。”出发前，乌诺一边给许回解释着关于狂暴者的事情，一边递给许回一把枪。 “不了，我不会用。谢谢。”许回摇摇头。 “真是麻烦……。你们这样的原生派家庭，连最基本的武器训练都没有过吗？”乌诺叹了口气：“拿着，万一遇到危险也算有个防身的手段。” “不了，谢谢。我来的时候没有遇到那些狂暴者。”许回微笑着摇摇头，摘下了隔离服的面罩，戴上了头盔。只要有自己在，这支车队就绝对不可能会遇到那些感染变异后的狂暴者。 “好漂亮！”虽然仅仅只是惊鸿一瞥，乌诺还是被许回的美貌惊呆了。原生派的家庭里面居然会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就算是中立派和现代派的那些女孩子里面，自己也没见过有这么漂亮的。 “出发！”许回当先一步发动了炫光紫。 “哎！等我一下！”乌诺赶紧发动了自己的车子。人家骑的可是最新款的机车，自己不全力跟上的话，很容易就会被甩下。 等乌诺赶上来的时候，发现许回正在一家燃料站外等着他。 “有发现吗？”乌诺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嗯，这里有不少燃料。液态氢、金属氢和油料都有，还有一些机油、润滑油和可替换的零件。”许回拉开燃料站的仓库大门。里面的5辆运载车上，整整齐齐地堆放着各种燃料、油料和替换件。 “好家伙！”乌诺看着眼前的这些储备发出一声惊叹，这些东西怕是足够整个车队用上两年的了。最妙的是，这些东西全都被装在了5辆车况完好的运载车上面，看起来就像是没来及运走就被封存了。这下子，连搬运的力气都省了。 “我这就通知李哥，他一定会高兴的发疯。” “嗯，那你先通知车队，我继续去前面探路。” 接下来，许回又发现了一家装满了医疗器械和药品的医院，所有这些东西，都被装在医院车库的5辆货车里面。有了这些医疗设备和药品，车队中所有因为拔除了植入体和义体的残障人士都能很快恢复健康。 然后，许回又在一家超市的停车场发现了10辆装满了日用品、食物和饮水的运载车。光是这10车的物资，支持整个营地的人生存个一年半载都不是问题。 最后，还是许回。在一处军方的临时据点里面发现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几部军用的小型雷达和电台，这些武器的数量简直足够把营地里的每一个人全都武装一遍。而且这些东西全都被装在5辆军用卡车上，就像是一直停在那里等着营地的人来开走一样。 其他的搜索小队全都一无所获，唯有许回和乌诺的这队组合，接二连三的都有惊人的发现，而且每次发现的物资还都不一样……。 车队的所有人都对许回和乌诺发来问候和祝福。 “这姑娘，是幸运女神吗？”乌诺一脸懵逼。 他自己很清楚，所有的这些发现都是这位原生派大美女一个人的功劳。每次她都会甩开自己很远，等自己赶上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守着新的发现在等待自己了。而且这一路上也太平静了，一点点狂暴者的影子都没有。 “乌诺，这里有一批设备，好像是发电机、电台、探测器、无人机和日用家电之类的。你过来看看有没有用？我把坐标发给你。”乌诺还在琢磨呢，许回的通讯又发出来了。 “好，知道了。我这就来。”乌诺暗暗咋舌。车队还在忙着接收刚刚那几批物资呢，幸运女神就又有新发现了？而且这次发现的还是一批专业设备？ 正在此时，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忽然腾空而起。 “出事了！”乌诺被吓了一跳，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才发现那颗信号弹的方向并不是自己车队的位置，而是另外一个方向。 “疑似发现其他幸存者，谁过去看一眼？”通讯器里传来刘成义的声音。 “我去。”许回发动炫光紫，向着信号弹升起的方向开了过去。 许回按照信号弹的方向一路寻找，最终发现了一所学校。许回刚到校门口，第二发信号弹就从学校主教学楼的楼顶天台上升上了高空。 “是所学校，暂时没有发现狂暴者，我进去看看。”许回简单地汇报了情况之后就驾驶炫光紫开进了学校的大门。 “小心点。”宋城嘱咐了一句。 许回想了想，没有直接驾驶炫光紫去楼顶天台，而是停好车，走进了教学楼。 进入教学楼，楼内一片狼藉，但是没有见到任何死者。 许回沿着楼梯一路向上，走到第三层的时候终于遇到了所谓的狂暴者。 这些因为感染了双生花而变异的狂暴者个个人高马大、肌肉发达，而且所有狂暴者都是秃头，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是苍白色，一双红色的眼睛里透露着凶残暴戾的光芒。 许回注意到这些狂暴者都在有意躲避着太阳的光线，强光会令他们的双眼产生极强的不适感。 感觉到有人上楼，三楼的几十个狂暴者立刻转过头，目光齐刷刷地盯在许回身上。 “立刻消失。”许回对于这些狂暴者毫无兴趣。自己的目的只是来救人。 所有的狂暴者就像是得到了不可违抗的命令一般，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许回一路走到5楼，这也是教学楼的顶层。在这里终于发现了战斗过的痕迹，地面上残留着血迹、墙壁上还有弹孔。但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尸体，应该是狂暴者在撤离的时候把所有的尸体全都带走了。 看来所谓的狂暴者并非是一群只知道杀戮的残暴野兽。相反，他们有着一定的智慧、高度的组织性和纪律性。幸存的人类面对着这样的敌人，未来应该会很艰难。 “你好，有人在吗？我是看到信号弹之后赶过来的。”许回敲响了楼顶天台的大门。 一只锋利的标枪刺穿了那道大门的单薄铁皮，几乎从许回的脸边划了过去。然后又是几声枪响，那扇大门上被子弹击穿了几个洞，其中两发子弹打在许回身上，被心意神火烧的渣都没剩。 “请别害怕，我不是感染者，我是看到信号弹之后赶过来的。我们的车队正打算离开这座城市。”许回对刚刚的那些攻击完全无视，只是耐心地解释着。 “摘下头盔！”门外的一个男人大声命令道：“摘下头盔叫我们看看你的脸！” “好。”许回一听就明白了，这些狂暴者肯定是还保留了语言能力。对方看自己戴着头盔，无法判定自己是不是一个伪装的狂暴者。 “天啊！好美！”许回摘下头盔之后，门外的那个人发出一声惊呼：“对不起，小姐，还请您原谅。我这就给您开门。” “好。”许回戴好头盔。 大门打开，许回走上天台，天台上是几十个中学生和十几名男女教师。 “您好，小姐。我是这所学校的教务主任，马克。”许回刚一走出大门，之前那个男人就立刻将大门重新关上了。 “是你们发出的信号对？是想要离开这里吗？”许回问道。 “您刚刚上来的时候没有遇到那些狂暴者吗？”马克立刻问道。 “没有，我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发现狂暴者。”许回点点头。 “怎么可能？明明刚刚还在攻击大门……。”一名女教师感觉不可思议。 “如果你们打算离开这里的话，我可以帮忙。我过来的时候发现有一辆车况很不错的加长大巴，挤一挤的话足够把你们所有人都带上了。”知识就是力量！几十个花朵和一群认真负责的花匠，这些人许回无论如何也要救走。 “可是你们自己的给养够用吗？”马克听许回说她可以带自己这些人走，非常高兴。但是考虑到实际问题，就叫人感觉很不安了。自己这边可是将近上百人啊。 “燃料和物资我们有很多，请放心。”许回自然明白他们的顾虑。他们这一百来号人能够坚持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只要有自己在，任何物资都不是问题。哪怕是储物空间完全不能用了，自己用造化紫焰结合因果也能凭空造出来。考虑到人数的增加，自己等下再去多“发现”一点物资就是了。 “乌诺，我到了，没有发现狂暴者。这里有上百名幸存者，全是老师和学生。我把坐标发给你，你过来的时候会看到一辆完好无损的大巴车，直接开那个大巴过来接人。”许回将学校的坐标发送给乌诺，然后又转向这些老师和学生问道：“距离我的队友赶过来还需要一会，你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比如说教学用具和教科书之类的。” “明白，我这就到。”乌诺不由得感慨，幸运女神这次居然发现了一百来号大活人。 “教学用具和教科书？”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都世界末日了，能逃命就很好了？干嘛还要带着这些东西？ “来不及带走吗？我看学校的停车场里有5辆货车，里面应该是教学用具和教材之类的？你们当中有会开车的人？等下一起开走就可以了。”许回的心意很坚决。 教书育人这个环节直接关乎人类文明火种的存续，不能有失。 谁说世界末日就可以不工作、不读书、不上学、不写作业了？ 是时候叫这群师生感受一下来自神只的小小恶意了。 第107章 追随者 宋城现在很纠结，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痛并快乐着。 快乐的原因很简单，新加入搜索小队的秋水一路上都在不断获得新发现，而且每次都是大量已经装车完毕的必须物资，最后居然还发现了大量设备和新的幸存者。大家已经给她起了一个新的外号——幸运女神。 痛苦的点也在这里，车队现在已经越来越庞大了，营地里所有会开车的人全都被派出去开车了。本来只有十余辆车的车队，现在居然已经有了几十辆车。如果因为这个耽误了车队的行进速度……。 “我这里新发现了10辆专业的工程车辆和10辆大型运载车，所有车辆全部保存良好，上面全是模块化建材和设备。咱们应该会用得到，派人来开走。”宋城还在发愁，许回的信息就已经全频道播放了……。 “秋水，你累不累啊？要不你先回来休息一会，我派别人去替你？”宋城还没说话，刘成义先说话了。 刘成义比宋城还要纠结，这个新来的美女也太猛了，幸运女神之名简直实至名归。她要是再这么发现下去，连营地里的老人和孩子都要被派出去开车了。反正现在这些也足够用的了，还不如叫她回来休息一会。 “我现在已经抵达城市边缘。一路安全，没有发现狂暴者和感染者。坐标发送给你们了，我就不回去了，你们赶紧过来。”许回并没有回去的打算。今天已经吃掉5枚弦生果了，自己的精力才补充了一小半。所以不如继续跟着车队走一天，等到晚上宿营的时候好好睡上一觉，第二天一早再和车队告别。 傍晚来临的时候，众人成功汇合。 出发时候的十几辆车、三百多人，现在变成了几十辆车、四百多人。不到一天的时间，营地众人就从一群提心吊胆地落魄逃难者变成了一群信心满满的暴发户旅行团。车队浩浩荡荡地向着巴斯市赶去，务求在黑夜彻底降临之前远离身后的这座城市。 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宋城下令原地休息。 得益于许回之前发现的那些工程车辆和模块化建材，四百多号人不要说睡野地了，就连睡帐篷都免了。二十多栋简易房屋仅仅只用了三十分钟就被搭建完毕，作为大家的休息场所再合适不过了。 “我睡觉比较沉，还是在房车上睡。如果我明早醒的晚也不用喊醒我，直接开着房车走就行了。”许回拉开一辆房车的门。 车队里现在有3辆房车，也是许回在前进的路上“发现”的，车况良好、储备充足，这也是许回最后的发现。 “没问题，秋水放心休息。”众人纷纷把胸脯拍的山响。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许回才睡醒。 这次的休息时间前所未有地长，自己只感觉精力充沛。但是这其实不是一件好事，这说明现在自己不仅精力消耗加剧了，休息的时间也变长了。 “芙尔娜姐姐？”许回发现是芙尔娜在开车，整辆房车除了芙尔娜就只有自己。 “幸运女神醒了啊？睡够了没？没睡够再睡会？老宋和小刘给了你一天的假期，放心休息。为了感谢你昨天的贡献，我今天特地来给你当一天的专职司机。”芙尔娜轻声调笑着。 “谢谢。”许回看了看，自己的那辆炫光紫在房车的收纳库里停放的妥妥当当。哪怕房车现在在高速行驶中，自己也能直接骑上开走。 看了看炫光紫的携行箱，里面除了原本的燃料棒、维修工具和备用替换件之外，还塞满了足够一周所需的食物和饮水，此外还有一些常用药品。 许回跨上炫光紫，本想直接和车队告别。结果一条全频广播就在此时发送出来了：“车队减速，前方200公里处有情况，搜索小队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去，坐标给我。”许回发动炫光紫。 “哎？幸运女神醒了啊？” “注意安全啊。” 频道里立刻传来众人的问候。 “秋水，我跟你去。”乌诺的声音传来。 “不用了，我的车子速度快，你们跟不上的。”许回将炫光紫调成高空高速模式，一脚油门。炫光紫拔地而起，直接飞上三百米的高空，然后直冲目标地点。 “啧啧啧，好东西啊。以后我也必须弄一辆，去特么的管制条例。”李军看着许回骑着炫光紫扬长而去，羡慕的直嘟囔。 许回驾驶着炫光紫直接朝着标记地点一路狂飙，离着2000来米就发现不太对劲的地方了。那是一处度假村之类的建筑群，里面挤满了狂暴者，怕不是能有上万只。那些狂暴者好像是丧失了理智一般，完全不顾大白天的刺眼阳光，疯了一样向着某个地方冲。 这些狂暴者只是失去了人性、脾气暴躁易怒，并不代表他们是没有理智的野兽，实际上狂暴者是拥有很高智慧的生物，并且有着严格的组织性和纪律性，还保留了语言能力。但是那些狂暴者此时的表现可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任何理智和智慧的成分在里面，完全就是一群彻底失控的野兽，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丧尸片里的无脑尸潮一般。 这些狂暴者和昨天在学校遇到的那群可是完全不一样。 上万只狂暴者，他们在围攻什么东西？ 许回将车子停在距离目标地点200米外300米高处的空中，打算先看看再说。 “一栋房子？”许回发现，那些狂暴者疯狂围攻的地点是一所孤零零地房子，那个房子面积不大，充其量能藏下10个人就不错了。 成批成批的狂暴者争先恐后地冲入了那栋小房子里面，就连房顶和墙壁上也爬满了狂暴者，甚至有一些拿着冷兵器和军用武器的狂暴者也加入了战斗。然而所有这一切手段好像都没能达到狂暴者的预期，那栋房子就像是一个无底黑洞一般将大量的狂暴者吞噬的渣都不剩。 “发现大量狂暴者，数量一万左右，车队立刻绕行。”许回立刻给车队发去了消息。 “收到。秋水，你先回来。” “我继续观察一下，等会归队。” “好的，千万小心，保持通信。” 结束通讯，许回安静地看着下方情况的发展。比起直接救人，自己更好奇那栋房子里到底是什么人？ 狂暴者的肉体强度和力量大概能有普通人的两倍强，这还只是一个平均数值，狂暴者中的异类可能会远超这个数值。而且很多狂暴者本就拥有大量的植入物和义体，这又是相比幸存者来说的一个巨大优势。 所以许回就更加惊讶了——那栋房子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人，居然能够对抗这么多的狂暴者？ 在狂暴者们前仆后继地疯狂进攻下，那栋房子塌了……。 即便如此，那些狂暴者也没有放弃，依旧在房子的废墟上疯狂地挖掘、寻找。 废墟上忽然出现一道延伸出去几百米的裂缝，所有在这条裂缝路径上的狂暴者全被绞杀成了碎片，整个废墟也一分为二。这场面就像是被高能射线扫过了一样……。 但是许回看的很清楚，这不是某种高科技武器造成的效果，这是罡气！或者说是剑气、刀气之类的。于和曾经给自己展示过罡气，所以自己对于这种可怕的武技，印象颇深。 一个赛博世界，会出现罡气？ 罡气东西，可是什长才能练出来的东西。 但是看这个罡气的强度，这个人的本事怕是远不止什长了，搞不好是个百夫长。 一个一头金发、穿着一身精美古代铠甲、拎着一把长剑的高大男人，从废墟中站起身。 光是看他的发色，很容易会以为他是欧洲人。但是他更像是一个长着金发的国人，而且这个人的眼睛是非常奇怪的紫色。 许回头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人种。 接下来许回就看到这个奇怪的人仅凭一人一剑，在狂暴者中疯狂无双……。 每一次挥剑都是一道百米范围的剑气横扫，成片成片的狂暴者如同割麦子一般被切割、搅碎。不要说狂暴者自身的拳头、牙齿和手中的冷兵器了，哪怕是狂暴者手中的高科技武器，也根本无法穿透那人的护体罡气，偶尔有一两发枪弹穿透了护体罡气，也全都在他的那身铠甲上撞的粉碎。 这么强的一个人，放在这个赛博世界里面，对于那些普通的狂暴者来说根本就是降维打击。想要击败这种程度的强者，起码也要动用核武器那个级别的武力才有可能。 而且这个人的长相和装束，明显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他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横竖三剑外加两次反身回旋斩，每一次攻击都带有一片剑气，这人的周围瞬间被清空了一大片地方，狂暴者们的攻势为之一竭。 然后这个奇怪的武士将长剑插在地上、双手握持剑柄单膝跪倒，似乎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同一时间，许回的耳边响起了一阵低声地祈祷：“恭敬神只，聆听吾言，知晓吾心，吾持正义，吾愿公平，吾念仁慈，允吾追随，步入殿堂。” “嗯？”许回愣住了。 第108章 最后幸存者 这个奇怪的武士所发出的祷言和上次遇到的那个安德森完全不同，安德森当时说出的那些效忠祈求和这个武士所发出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这个武士所念诵出来的效忠祷言是真实有效的！ 这可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这说明这个奇怪的武士绝对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超凡存在，因为他所发出的祷言可以被真正的神只聆听到。 祷言的前三句是在请求神只们的聆听。正义、公平和仁慈是说的他心中所坚守的信念，也是在对聆听祷言的神只阐明自己的立场。最后两句的内容才是希望聆听到祷言的神只能够接纳他。 不过有一件事是能够确定的——这个人现在尚未被任何神只接纳。不然他也不会发出这样的祷言。 和圣主世界的圣音教团不同，这个人沟通的可是真正的神只。 能够沟通真正神只的人？ 不要说普通凡人了，哪怕是在超凡者当中，也不一定就有人知晓神只的真实概念。 想要知晓神只这个概念？最低也要是一个号主的层次才有可能。 这样一个可以主动沟通神只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 “恭敬神只，回应吾言，知晓吾心，吾持正义，吾愿公平，吾念仁慈，允吾追随，步入殿堂。”这个人的祈祷还在继续。但是祷文中的内容变了，从“聆听吾言”变成了“回应吾言”，这说明他很清楚自己刚刚的祈祷已经被神只听到了。 而听到他祈祷的那个神只，就是许回。 “你是谁？”许回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遇到这么奇怪的一件事，好奇之下直接在心中问道。反正对方也知道自己听到了他的祷言了，回应一下应该没关系？ “真神在上，吾名，芬里尔。” 芬里尔？！ 许回猛然间想起来，巢都世界的那个领导者，不是就叫芬里尔？ “你就是芬妮约拉姆哈纳瓦拉口中的先行者？巢都世界的领导者？” “是。” “巢都世界的门，是你保留下来的？” “门不是我创造的，但是开门的方法确实是我保留下来的。我留下了两只守护者家族专门负责开门。” “创造门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在纷争世界中认识的，他是枢纽世界的前任天师大人。前任天师大人说，我将会在这个世界中寻找到一名真正的神只。” “嗯？”许回这下子就更惊讶了：“你居然知道枢纽世界？” “真神，吾乃来自另外一个枢纽世界的最后幸存者。” “什么！”许回被吓了一跳。如果按照他的这个说法，他所来的那个枢纽世界，不就已经毁灭了吗？ “芬里尔，你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事？”许回十分关心这个问题。毁灭的可不是一个宇宙、一个号、一个概念，而是一整个世界，还是有神只看护的枢纽世界。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诸神的战争导致了潮汐，引来了混沌，整个世界被毁灭。剩余的幸存者被迁移去了其他世界，我是最后的一个幸存者。”芬里尔的话语简短的很，谈不上什么细节，但是也提供给了许回很多有用的信息。 对于一个世界来说，最严重的情况无非是四种——世界意识的崩坏，浑沌海潮汐，混沌入侵，遭遇神只。 芬里尔的世界居然一下子遭遇了三种……。 “你们的世界意识呢？”无论如何，世界意识也算是一种生命了。许回只希望这个已经毁灭的枢纽世界中的世界意识能够保存下来。 但是最令许回震惊的还是一整个世界的彻底毁灭！ 那可是整整一个世界啊！ “我所在的枢纽世界尚未觉醒世界意识。”听到芬里尔的这个回复。许回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这就像是打碎了一个能够孵化出小鸡的鸡蛋……。 剩余的狂暴者们此时终于恢复了过来，疯狂咆哮着就要进行新一波的进攻。 “安静。”许回驾驶炫光紫落到地面上。周围所有的狂暴者全都在一瞬间停下了一切动作，变得安安静静地矗立在原地。 “恭迎真神！”武士保持着低头单膝下跪的姿势，没有抬头。 “芬里尔，我要感谢你替我守护了那道门。先行者这个名字，你实至荣归。但是我并不知晓我是否就是你所希望追随的那种神只。所以，我现在希望能够听到你的真实想法，你到底想要追随一名怎样的神只呢？” “吾所追求的是公平、正义和仁慈。” “任何人都会追求公平、正义和仁慈？我并不清楚世界上是否存在绝对的公平，但是我对于你的追求表示赞同和赞赏，我认为这是一种高尚的品格和正确的三观。” “如果您对此表示赞同，那么您既是我所寻找的神只。” “但是，芬里尔。我只是一名十分弱小的神只，连神号和神职都没有的那种，都无法令你直呼我的神名。甚至于相比起做一名神只，我更喜欢做一名凡人。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要去解决一个虚神鬼方的投影问题。说实话，我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这样弱小的我，你也会甘心奉上你的虔诚吗？相比之下，你为何不去选择强大如鬼方这样的神只呢？” “真神在上。吾早已向所有的神只进行过祈祷，神只们回复终有一天，那个赞同吾心中信念的神只会出现并且接纳我，我将会步入祂的殿堂。在此之前，我只需虔诚祈祷。” “虽然我很赞同你的信念，但是如果我也不接受你呢？”许回感觉非常奇怪。 按照芬里尔的说法，他的祈祷其实早就被其他的神只听到了，但是所有听到他祈祷的那些神只都没有接纳他的意思。 理由很简单——芬里尔命中注定是属于其他神只的信徒。 这种感觉十分怪异，就像是其他的神只把这个芬里尔硬塞给自己一样……。 神只又不是伪神，根本就不需要信仰这种东西。一名神只的身上一旦产生了凡人对祂的信仰，那么怕是距离获得具体的神号和神职就不远了？ 那些具有神号和神职的强大主神们看似风光无限，其实也还是至高神的打工仔罢了。 至于说都有哪些主神？至高神是谁？自己想都没想过。自己现在接触过的最大领导就是鬼叔，接触过的最强者就是白泽姐姐和王凡姐夫……。 本来自己还在琢磨，这个芬里尔等待的神只也许是另有其人？ 但是考虑到他认识章叔，而且还是巢都世界的领导者和为自己看门的先行者，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那么，您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呢？”芬里尔一句话就给许回问愣了。 “啊？这还需要理由吗？”许回对此表示无法理解。自己不想、不理解、不喜欢、不同意，就拒绝了。这还需要理由？ “是，请您赐下神谕。这样我才能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继续寻找自己的真正归属。”铿锵有力、有理有据的回复，简直令人信服！ 你拒绝人家可以，但是总要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许回忽然就想起来自己对鬼叔说的那句话——神只做事只凭自己的喜好，但是这并不代表神只做事会很无耻。 回旋镖终于还是打到了自己身上……。 “这个……，我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啊……。如果我说我不太喜欢被人信仰，只想当个普通人。可以吗？”许回用商量的口气问道。这应该也算是一个合格的理由？ “可以，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但是您的这个理由并不能解决我的问题。”这个芬里尔，怎么还不依不饶了呢……。 “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非要信仰一名神只呢？你依靠自己的能力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我是影精灵和色目人的混血，我的父系血统来自离海之地的色目人，门神扶摇的祭司；我的母系血统是月光之地的影精灵，狩猎女神、女战神奈斯的祭祀。两位神只曾经降下神谕，说我将来的命运是成为某位神只的圣堂执政官。” “啊？”许回本来下意识地就想怼回去——他们说你是你就是啊？ 但是仔细想了想——确实神只说是那就是一定是……。 毕竟这种事情自己也没少干……。 门神扶摇？狩猎女神、女战神？不仅可以直呼神名，就连神号都出来了，而且其中一位还是两个神号……。 问都不用问，肯定又是两位强大无比的神只……。 至于什么影精灵 、色目人、离海之地、月光之地……，许回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五方编年史》！你是来自五方大陆的人？”许回终于想起来了。这些东西不就是藏书阁里那本《五方编年史》中记载的东西吗？ “主世界只是我父母的家乡，而我则出生在枢纽世界。以神只们的分类来说，主世界的人，被称为上民。”芬里尔也有些奇怪。对方绝对是神只，这一点自己绝对不会弄错的，自己的身上可是流淌着祭祀血脉的。但是为什么这位神只好像对一切都一无所知？这根本和神只自身的强弱没关系啊……。可是这种话，自己也不方便问啊。 “那个，如果我允许你信奉我的话。我都需要做什么呢？”许回感觉这个芬里尔知道的比自己都多，如果自己身边能有这样的一位老师也不错啊。但是别人信仰你，你总要给些好处？毕竟鬼叔还给自己发工资呢……。 “我只需要能够有幸追随在您的身边，获准进入您的殿堂，成为您的圣堂之一即可。” “赐福什么的呢？或者借助神力什么的？而且圣堂又是什么啊？我很弱的，有的时候赐福多了我自己都会头晕的……。”许回有点心虚。 “您无需担心，我若是借取您的神力并不会对您造成负担，而且您还可以拒绝。能够获得您的赐福当然好了，但是您如果觉得我不配享有，那么我就会更加努力奉献自己的虔诚以期可以获得您的荣光。我会始终如一地侍奉在您身边，您的意志就是我的命运，您的……。”芬里尔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遇到这么样一位与众不同的神只，这位神只也太过特殊了一点。明明是在谈论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怎么搞的像是招聘一样？ “停！我想想啊，你叫我想想。我现在脑子有点乱……。”许回赶紧打断芬里尔的话。 镜像层、跃迁层、签证层，签证层才是鬼叔处理公务的地方，也是接待入境神只和上民的地方。芬里尔的父母都是五方世界的原住民，五方世界是主世界，主世界的原住民都是上民。 芬里尔的父母居然可以从主世界移居去其他的枢纽世界？所以主世界的上民们应该比其他普通世界的原住民都要强大的多？ 在主世界，对于神只的信仰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而且主世界的那些神只应该都是一些非常强大的神只，和自己这样子的半吊子神只完全不同。 芬里尔即便是借用了自己的力量，也不会对自己造成负担，而且自己甚至还能拒绝。这怎么看都是个双赢的局面啊……。 芬里尔基本上就是其他神只硬推给自己的第一个信徒？这又是为什么？ 这里面的信息有点多啊……。 “可是，芬里尔。我没有什么圣堂之类的东西啊，而且我也不可能叫你住我家啊，你是男的。”许回憋了半天，最终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真正的圣堂和圣殿存在您的神性光辉和吾等坚贞不渝的信仰之中。如果您所指的是具体的建筑，只要您允许，我将亲手一砖一石为您在您的神庭中建造起您的圣堂和圣殿。还是说您更希望我回去主世界传播您的神谕？” “神庭又是什么……。” “就是专属于您自己的居所和世界，用于展现您的光辉、记述您的故事、收纳您的圣徒、招待其他的神只。” “还要招待其他神只？这个神庭需要很大吗？比如说一整个世界这样子？还是说一个宇宙就够用了？能不能不要啊？而且信仰这种东西必须要传播吗？我根本不想要别人信仰我啊……。”芬里尔被许回问宕机了。 “坏了，我把天聊死了……。”许回在心中哀叹一声。 “您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最终还是芬里尔想办法打破了这令人尴尬难言的沉默。 “啊，好！”许回赶紧点头。不管怎么说，只要别这么尬着就比什么都强……。 第109章 芬里尔 父母曾经说过，当自己遇到那位命中注定的神只时，祂将会对自己提出一系列的问询来考验自己。 对此，自己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相信无论如何也可以向那位命定的神只展示出自己的虔诚和坚定，最终获得祂的恩予，得以进入祂的殿堂。 毕竟这可是门神和狩猎女神两位主神亲自明示的神谕，绝对不会有错的。 门神赐予了自己守护之力，只要是自己想守护的东西，除非是神只，否则谁也无法动摇。狩猎女神赐予了自己旅者之力，依靠这个能力，自己可以在任何世界中随意穿越旅行，方便寻找那位命定的神只。 自己一直生活的世界毁灭了，自己是整个世界中最后一个撤离的凡人，为的就是等待那位命定的神只出现。然而哪怕是见证了整个世界的终焉，那位神只也没能出现。 于是自己只好在不同的世界中不断地旅行，一边旅行一边进行祈祷，希望可以早日见到那位命定中的神只降临。 然而一切的祈祷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从未获得任何神只的回应。 神只们已经说的很明确了——你的祈祷，从今以后吾等都不会对其有任何回应，唯一一位能够回应你祈祷的那个神只，就是你命定中的神只。你只需等待，然后虔诚侍奉。 终于，在一个特殊的枢纽世界下属的纷争世界之中，自己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是个有点疯疯癫癫的小老头，他能听见自己的祈祷，但是他并不是神只，他是这个枢纽世界管理机构“天师府”的前一任天师。 他说他叫章伦。 “你的来历我明白了，你的事情我也清楚了。实际上，我知道你要找的神只在哪。”章伦的话令我很惊讶。他虽然是这个枢纽世界的前任管理者，但是他毕竟不是神只。这种事情他怎么会知道的？ “抱歉，您所说的我不太理解。您毕竟不是神只。” “我不是神只没关系，但是我们这个枢纽世界却有着一位货真价实的神只，只是那个小丫头现在还很迷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要等待的那位神只就是她。” “嗯？” “你如果有耐心的话，就在这里一直等着她即可，她早晚会来的。如果你等不及的话，也可以去下一站继续等，但是在你走之前，记得要给她留好门。这样她才能顺着我的路线找过来，你们也才有可能会在下一站相遇。” “能否冒昧地问一下，您和这位神只到底是要去处理什么事情吗？也许我能帮上点忙？” “你帮忙？你不陷进去就不错了。我打算去会会虚神鬼方的投影。你有兴趣吗？” “是我唐突了……。” 于是，在告别了章伦之后，我就一直在这个纷争世界中等待着那位神只的降临。 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已经疯了，哪怕我只是个过客，也无法坐视他们将自己推向毁灭的深渊。 于是，我开始在这个世界中招募追随者、组建起自己的力量，秉持着公平、公正、仁慈的信念来制止这场浩劫。 终于，战争终于被彻底终结，只是这个世界已经变得满目疮痍，地表再也不适合人类长期定居了。 两位强大神只赐予的能力面对这个战后的荒芜世界时无能为力，我只能另想办法来解决人类的生存问题。 能够移动的巨大城市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 由我亲自设计，所有幸存者一起努力建造的十二座巨型移动城市承担起了这个世界未来的希望。在其中的一座移动城市里，我留下了那个门和开门的具体方法，并且留下了两个守护者家族世代保护着这个秘密，直到那位神只的降临。 托庇于门神扶摇的赐福，我永远不必担心那道门和开门的方法会出现任何问题，那位命定的神只终会到来，并且开启那扇门。为了给予那位神只足够的提示，我甚至将门的看护家族男性形象塑造了章伦的样子。 但是我在这个战后荒芜一片的纷争世界中停留了三百年，始终没有见到那位神只的降临。 考虑到不同的时间流速，也许我在这里永远都等不到也不一定？ 既然如此，那么我不如去门后的下一站继续等待。 下一站的世界是个很美好的高技术田园世界，物资充足、生活安定，然而一场可怕的瘟疫无声无息之间就开始爆发了。 比这种瘟疫可怕无数倍的瘟疫我也见过，但是我绝对能肯定这种瘟疫颇有蹊跷。上个纷争世界里的“失心病”和这场瘟疫高度相似，不仅对技术造物有效、对血肉之躯同样有效。 这种诡异的瘟疫看似能够形成一个完美的合理闭环，但是实际上就……。 感染了这种瘟疫的人会发生奇怪的变异，客观地讲——这种变异不一定是坏的。 这种变异的最终结果，必须要等到量变彻底产生质变的那一天才能显现。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这些变异者就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的神智和理智，只是刨除了人类原本的情感，这种感觉更像是在量产某种机械。如果考虑到这些变异者被极大增强的身体素质、悍不畏死的性格和极高的组织度、纪律性，这是在量产铁血军人？ 之前章伦说这个枢纽世界有一个虚神鬼方的投影，这样一来的话，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虚神鬼方，执掌扭曲与混乱的怪异之主，同时也是魔鬼的始祖。他的投影降临导致了这个枢纽世界的不稳定和灾变，只是不知道这次的影响范围到底有多大？ 章伦也好，那位即将降临的神只也好，他们不都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而来的吗？ 由神只投影导致的灾变，是我无力应对的。 但是如果能够等到那位命定神只的降临，借助祂的神力，我或许就能有办法终止这场浩劫了。 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对这些变异者多做研究、更多一些了解，这才能为接下来的进一步行动做准备。 所以，我需要想办法先去抓一个变异者的头领。到了那个时候，在这个头领所统帅下的其他所有变异者一定会展开疯狂的营救。 在这个过程中，我需要仔细研究变异者之间的联系方式、行为模式、攻击手段和等级制度还有身体构造等等一切东西。一个变异者头领统帅下的变异者也许会有很多，但是我无所畏惧。 至于说选择哪一只变异者聚落……。 正好，远方有一支车队，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处变异者聚落。那么就选择这个，正好可以帮助那些人避免这群变异者的攻击。我只需要找到这群变异者的首领，然后把他绑到一个便于自己作战的地点就可以了……。 有一位神只正在迅速接近？祂是跟着那支车队一起来的？祂已经到了，祂在观察。 祂的身上有封印？所以我才会无法感受到祂的降临？ 祂一定就是我的那位命定神只，否则我无法在祂带有封印的情况下还能感受到祂的存在，尽管我只能在一个很近的距离内才能感受到祂。 无论如何，我必须要进行一次祷告来尝试沟通这位近在咫尺的神只，虽然我很确定这一定就是祂。 祂果然听到了我的祷告！祂就是我命定的那位神只！ 祂就是我要奉献一切去尊奉的主！吾主的存在就是我的命运！吾主的意志就是我的方向！我将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奉献给祂！步入祂的殿堂、尊奉祂的圣名、宣扬祂的神谕、看护祂的神庭、记录祂的故事、编纂祂的圣言、传播祂的意志、讨伐祂的异端、消灭祂的敌人，直到永恒。 现在，我准备好面对吾主的问询了……。 “如果我同意你信仰我，你就能获得我的神力对？然后你就有治愈锈犬病的办法了？” 许回听的津津有味。但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可是我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喜欢自己的生活被打扰。你明白吗？” “如果是虚神鬼方亲临，我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能够对抗神只的就只有神只。但是这只是虚神的一个投影造成的扭曲结果，我就很有把握办到。”芬里尔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可以仅在您需要的时候尊奉您的召唤出现，其他的时候我将会在您所指定的世界中生活，您不必担心自己的生活会被打扰。” “既然如此，芬里尔。我给你最后一次考虑的机会，你是否真的决定要信奉我？”许回感觉芬里尔的说法很有意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一个召唤物。 自己对于被信仰这种事情，不仅毫无兴趣、还十分抵触，但是这个芬里尔说他获得神力之后可以治愈锈犬病。如果真能如此的话，那也未尝不可。如果是自己强行消灭双生花病毒的话，自己的消耗一定会非常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试看芬里尔的办法呢？ “吾意已决，吾心志坚，吾信虔诚。”芬里尔回复的毫不犹豫，而且他的姿势也变成了双膝下跪的五体投地大礼。 “既然如此，我接受你的信奉。我对你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从今以后不许向任何人宣讲关于我的任何事情，更不允许传播关于我的任何信仰，我不需要信徒。明白吗？”许回的语气非常严肃。 就在许回接受芬里尔成为自己信徒的一瞬间，一种奇妙的联系被建立了。这种感觉很难形容，非要硬去做个类比的话——就像是一台闲置已久的超算刚刚接纳了第一台数据终端。 “尊奉您的神谕，真神无需宣讲、真神无需信奉。”芬里尔激动不已。命定的神只终于接受他了！自己体内的澎湃神力哪里像是一名弱小的神只可以赋予的？ “第二件事，我要你以一名科研工作者的身份留在这个世界，帮助这个世界里的人们战胜双生花病毒所导致的锈犬病。” “尊奉您的神谕，对这个世界施以您的仁慈。” “芬里尔，你需要什么吗？”许回绝对干不出来只叫别人干活却不给别人发工资的事情，自己又不是鬼叔。 第110章 首席故事 “除了对您虔诚地侍奉和获得您的认可，我别无所需。” “芬里尔，你之前说两位强大的神只曾经说过你会成为圣堂执政官是？这个圣堂是干什么的？”许回对这个问题非常好奇。圣殿骑士团自己就知道，但是圣堂是个什么东西……。 “吾主，神只们的神庭中都会设有圣殿和圣堂，合称为殿堂。圣殿专责对外，神只们的意志由圣殿传达执行，经营、护卫和征伐等工作由圣殿执行；圣堂则是专门负责内部事物，神只们的故事、辛秘和知识由圣堂记录保存，选拔任免神庭内部人员的工作也由圣堂执行。圣殿和圣堂的首席都只能由您亲自任免。您可以理解为，圣堂的首席执政官是神只的首席管家，圣殿的首席执行官是神只的次席管家。”芬里尔给许回解释的清清楚楚。 “这样啊？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圣堂的首席执政官了。”既然其他神只都是这么搞的，那自己还是不要例外了。至于说殿堂和执行官什么的，自己其实也不是很懂……。 “感恩吾主！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芬里尔激动到全身都在发抖。 实际情况就是如此，能够成为一位神只的殿堂首席，对于凡人来说确实是至高无上的无上荣耀，某些强大神只的殿堂首席甚至直接就是由其他神只担任的。 “芬里尔，你没有全名吗？”许回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按理来说，像芬里尔这种有着家族传承的人，不可能只有名没有姓。 “没有，我的全名需要您的赐予，这也是诸神的旨意。” “你的父姓和母姓是什么？” “父姓，迪瓦；母姓，弗拉纳。” “张启，这个名字如何？‘芬里尔弗拉纳迪瓦’这个名字，以后就作为你的真名使用。”既然章叔可以算是芬里尔的“介绍人”，那么就干脆姓张好了。单名一个启字表示他是接受神只启示之人，也表示他是自己的第一个信徒和首席圣堂执政官。但是也不能因此就剥夺了人家原本的名字，那就干脆加上他的父姓和母姓额外赋予他一个真名好了。 “张启，感恩吾主的赐予。” “张启，我问你个问题啊。你多大了？”之前在上面看的不太清楚，现在距离近了，许回才发现这个张启看起来似乎有点老？ “吾主，我是半精灵血统，寿命大概在700岁左右，我目前是532岁。吾主放心，我身强体健，必不会耽误了吾主的任何事情。”张启唯恐许回嫌弃他太老。 寿命700岁，现在已经532岁了……。 难道自己唯一的一个信徒是个七十六岁的保安大爷？这可不行！ “张启、芬里尔弗拉纳迪瓦，作为我的第一个信徒和我圣堂的首席执政官，我希望你可以永远保持在一个最佳的状态。因此，我赐予你乌黑如墨的发色和不朽的生命，授予你圣堂首席执政官的一切权柄，负责管理我的神庭。愿你始终秉持正义、公平、仁慈之心，诸邪不能加害你，一切幻象都不能迷惑于你，任何疾病和毒药都无法作用于你，恶意的诅咒无法影响你，所有虚妄和癫狂皆不能动摇你。”许回拔出张启插在地上的那把剑，将剑身贴靠在张启的肩膀上。 张启的发色迅速由金色变成了黑色、身上的衰老飞速退去、各种伤病在瞬间被治愈，旺盛的生命力和澎湃的精力迅速充满了身体。整个人的外貌最终被定格在了32岁左右的样子，变成了一个拥有紫色双瞳的成熟大帅哥。 “现在，抬起头，看着我。”许回摘下了自己的头盔，自己的信徒要是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就太搞笑了。 “吾主！神颜，不可窥视！”张启立刻说道。 “无妨，我身上有两道大乾阳符封印和一张面具，你看不到我的真实样貌。”许回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有点心虚。真的看不到吗？为什么自己感觉这两道大乾阳符和这个朦胧面具什么效果都没有啊？ 张启闻言，这才敢慢慢抬起头，然后再将自己的目光缓缓转移到许回脸上：“吾主神颜，即便是封印和面具也无法完全遮挡。” 张启一听这位神只说祂的身上有两道大乾阳符封印和一幅朦胧面具，就有点懵——这位神只居然说自己很弱？ 至于说这位神只的样貌……。 那就只能用超越之美来形容了。 还好自己是一位虔诚坚定的信徒，更是刚刚被这位神只册封为祂的圣堂首席执政官。普通人根本无法抵挡这种程度的美貌？这还是重重封印之后的结果……。 “如我所说，我是一个很弱小的神只，所以我的名字不能告诉你，但是在外人面前你可以称呼我为秋水。”神名不可直呼，哪怕张启是自己的第一位信徒和首席圣堂执政官，自己也不敢冒这个险。 “谨遵神谕。” “还有最后一件事。你现在的身份是这个世界的科学家张启，当着外人的面和我相处要自然一些。明白？”许回对此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尊奉您的神谕。” “换身衣服，你也不能总是穿着盔甲啊。你有自己的交通工具吗？”许回戴好头盔。 “有。”张启身上的那套盔甲瞬间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套有些脏的休闲服。然后在张启的面前出现了一台小轿车。 “你的储物空间可以在这里正常使用？”许回感到非常惊讶。为什么自己的就不可以？ “吾主？”张启不明白这有什么可惊讶的。神只想要什么直接创造出来就是了，这不比储物空间方便？ “没事，走。”许回也不好意思解释什么。一名神只的储物空间还不如自己的信徒好用，说出去怕是会被人笑死。 “发现一名幸存者，我正带他返回。”许回发动了炫光紫，张启赶紧跟上。许回留给剩下的那些狂暴者一个“不许袭击正常人”的命令就彻底无视他们了。 “收到！秋水，你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去找你了。” 回到车队的时候，天色已经临近傍晚了，宋城决定今天干脆早点扎营休息。 张启下车时候那有些发飘的步伐、一脸心有余悸地表情和疲惫落魄的样子表现的简直恰到好处，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就是一个提心吊胆地逃亡许久的可怜人。 “啧啧啧，一米八四的憔悴帅哥。”芙尔娜看的直摇头。 “秋水，你还真是幸运女神啊！你这次找回来的这个张教授，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张启和营地里的人聊了没多大一会，宋城就兴冲冲地跑过来了。 “怎么了？” “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他可是病毒学、病理学和网络技术的专家啊！这种跨领域的天才可是十分罕见的。他本来是在研究锈犬病的，眼看就要有突破了，结果实验室沦陷了。还好他把所有的研究成果带出来了！”宋城兴奋的脸色发红。 “他能治愈锈犬病吗？” “希望很大！希望很大啊！我发现这位教授的学识简直令人钦佩！而且他的很多研究成果也非常令人耳目一新！还是你们这样的原生派容易出人才啊！”宋城激动地流出了两行热泪。他是职业医师，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张启的到来确实给他带来了治愈锈犬病的曙光：“要是咱们能早点遇到这位张教授，营地里那么多的人也许就不用死了！” “那就好，既然连宋哥都这么说，那么我相信锈犬病一定会被治愈的。”许回微微一笑：“宋哥，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秋水好好休息。谢谢！谢谢！”宋城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一边对许回道谢。如果没有这位幸运女神的加入，自己这些人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就连能否顺利离开那座城市都不一定。 许回确实是有些累了……。 凭空制造了许多的物资；收了自己的第一位信徒，并且给予其地位、权柄和赐福；顺便还对宋城许诺锈犬病一定会被治好。这波消耗也不算小。 许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是中午了，依旧睡过头了，依旧感觉精神饱满，依旧是芙尔娜在开车。 “幸运女神醒了？你睡觉真沉啊。你睡这么熟，就不怕有坏人啊？”芙尔娜调笑了许回一句。 “芙尔娜姐姐累不累？我替你开一会？”许回感觉十分过意不去，芙尔娜可是孕妇啊……。至于说自己睡着的时候遇到坏人？那肯定是坏人的不幸。任何妄图在自己睡熟的时候对自己不轨的人，都会被五色神火瞬间毁灭。身为神只，这点小小的自信还是有的。 “没事，我又不是玻璃做的。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史蒂文是建筑工程师，我是他的助理。后来我们结婚了，但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一起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哪分什么男女啊？男人能干的活我也都能干。”芙尔娜的目光变的柔和起来，明显是沉浸在了对往昔的回忆之中：“后来病毒就爆发了嘛，现代都市连个能够当避难所的建筑都不好找。正好我们当时手上有个项目在做，史蒂文就当机立断，直接使用那些建材建造了之前的那个营地。” 许回静静地听着，任由芙尔娜继续说下去。 “我和史蒂文一起设计建造的那个营地，样子虽然简陋了些，但是很实用，确实也救了不少人。老宋是我们的邻居，和史蒂文是好友，还是个很不错的医生，我们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不过他这个人有些固执，非说要留在家里等着政府的救援，我们最后是把他强行绑进营地的。”说到这里，芙尔娜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们当时果断一点，早点把他绑进营地就好了。那样的话，他的老婆孩子也不会感染了。说起来，我和他夫人还是闺蜜呢，很温柔善良的一个原生派大美女。” 说到这里，芙尔娜转头盯着许回了看了看：“娜娜比我漂亮多了，但是和你肯定没法比。不过我每次一看到你的黑头发和黑眼睛，我就会想起娜娜。不管怎么说，我的好姐妹没了……。还有他们的孩子，都上中学了，非常聪明懂事的孩子。太可惜了。” “在那之后，老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的时间，除了疯狂的哀嚎和哭泣就是抽自己的耳光，吓的我们干脆给他绑起来了，真怕他会自杀。一周之后，老宋不再悲伤了，但是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执拗男人了，开始变得多少有些不近人情，每天都在疯狂救治病人，严格彻底地执行隔离政策，帮助史蒂文规划和管理营地。一刻都不肯闲下来。” “后来嘛……。史蒂文在一次带队外出搜寻物资的时候被感染了，老宋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挽回。其实我不怪他，史蒂文也不怪他，所有人都知道他尽力了。”芙尔娜脸上的表情恬静平淡，但是眼泪却已不受抑制地流了下来：“说起来很可笑。自从史蒂文被隔离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一直到他下葬的时候我都没见过。因为我当时怀孕两个月了，老宋帮我体检出来的。为了我和肚子里的宝宝，史蒂文不允许我见他，老宋很忠诚地严格执行了。我那个时候非常崩溃，只想见自己丈夫一面，对着老宋又打又骂，他什么话都不说，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变过一下。” “史蒂文走之前，把整个营地托付给了老宋，从那一天开始，他就成为了营地的领导者。”芙尔娜吸了吸鼻子：“他是一名好医生，具有很过硬的专业素质，也是营地里唯一的一名医生。同时他也是一位非常严格的管理者。如果没有他的话，营地里的人起码会少一半。大家都很服他，也都很敬佩他。” “秋水，我要谢谢你。”芙尔娜忽然说道。 “嗯？谢谢我？为什么？”许回被这一句突如其来的道谢给说懵了。 “昨天你带回来的那位张教授，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天才。他才刚到营地一晚上，就已经解决了很多困扰了老宋很久的难题。而且你这两天发现的那些物资，等于给了我们所有人活下去的希望。你知道在这样的末世一般的世界之中，那些物资能拯救多少人吗？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我总觉得这些奇迹一般的事情只有你才能办到。”芙尔娜眨眨眼：“没有任何证据和理由，纯属女人的直觉。” “全是运气而已啦。”许回笑着摇摇头。 “顺便，那位张教授现在已经是咱们营地的首席医师和实际领导者了。” “啊？” “没什么可惊讶的。这是老宋主动让贤的结果，大家也都非常支持。现在大家都喊他紫首席呢。因为他的瞳孔是紫色的嘛。” “这样啊……。” “所以，谢谢你。秋水。你和紫首席的加入，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我们第一次真正地觉得，这场浩劫是可以挺过去的，双生花病毒所导致的锈犬病是可以被治愈的。”芙尔娜脸上的泪水已经风干了，她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这样也好，老宋终于不用再为我们这群人操心了。你没发现自从他和紫首席聊过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了吗？我在他的眼睛里再次看到了光。” 第112章 决战时刻 张启以提前对防火墙进行技术测试为名，连接上了一颗低轨道气象卫星。这是自双生花病毒爆发之后，人类重新掌握的第一颗卫星。 “连接稳定，数据正常。”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员全都闭气凝神地监测着卫星传递回来的各项数据。 双生花是可以直接通过卫星进行大面积覆盖传播的，这也是人类为何迟迟没有尝试收回卫星的原因——在双生花面前，人类现有的技术手段和防火墙根本无法抵御通过卫星信号传播的病毒。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依旧一切正常。 “防火墙成功了？确实有效！”控制中心里面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 “现在就说成功了，还早了点。”张启微微摇头：“尝试对卫星进行操纵，发送一条指令上去，命令卫星变轨，选定巴斯市发射场为检测遥感区域，对传回的图像和数据进行信号甄别。” “是！”工作人员立刻忠实地执行起张启的命令。 就连基地的主官和军方代表也对张启心服口服。 这位张教授简直就是天降猛男一般的存在，才来基地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以往大家应对双生花病毒的许多错误，而且他还是一位跨学科的超级天才。 现在的技术测试又确实证明了他研究出来的新型防火墙确实有效。 这简直就是上天降给人类的希望和曙光！ 这些原生派，虽然平日里传统、保守、古板，但是真遇到事情的时候是真能行啊！怪不得大家都说原生派里出人才。 “长官！图像传送回来了，但是这上面的画面显示狂暴者正在对火箭进行技术改装。”气象卫星很快就将巴斯市发射场的现场图片传送回来了。 “技术改装？” 经过简单识别，结论很快就出来了——分导式热核武器弹头！而且从图像上看，这些改装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 巴斯市的发射场里一共有30艘不同型号的火箭，按照这些火箭的平均运载能力来计算，每一艘火箭都可以携带30发200万吨级当量的热核弹头。 900发200万当量的热核弹头？不说彻底毁灭剩余的人类文明也差不多了……。 哪怕实际数量远没有这么多，现在的人类文明也无法承受核打击的后果。任何一枚200万吨当量的核弹头都可以将幸存者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营地和政府建立起来的收容所成片抹除，甚至于直接彻底摧毁人类现存的所有军事力量。 “进攻时间提前，而且将这次进攻的性质从寻常的推进和争夺改为全面总攻。目标就是巴斯市发射场。” “长官，部队还没有完成集结和动员，还有后勤和指挥协调也没就位，现在根本就不具备发动总攻的条件。我们会伤亡惨重的。” “不，必须现在立刻发起总攻。狂暴者不是没有脑子的废物，实际上他们比咱们更像是一支军队。咱们没有准备充分，他们也没有。等咱们准备充分了，他们的核打击就已经到了。人手不够就立刻从营地里征召志愿者，几万人的营地，哪怕只能征召出几百人也是好的。不要打争夺战和拉锯战，抛弃所有不便携带的重武器，只使用全机械化部队快速突进，在最短的时间内迅猛穿插。从这里到巴斯发射场，全速行进的话5个小时就能到达，这次作战目标必须要在6小时内完成！还有，联系其他部队，把咱们的发现立刻公布出去，请求一切支援！立刻执行！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以最快速度占领巴斯发射场，如果不能占领的话就彻底摧毁那里。其他的所有一切都是可以完全舍弃的，明白了吗？” “是！” “何将军，我必须要提醒您，无论付出多大代价，请一定要夺下尽可能多的火箭，哪怕只有几艘。在咱们的后续计划中，必须要使用火箭将疫苗发射到同温层进行散布。如果所有的火箭都被摧毁的话，咱们的计划时间表将会被迫延后很长时间，这对咱们来说是非常不可控的未知风险。”张启提醒道。 “感谢您的提醒。命令部队，无论如何必须夺下几艘保存完好的火箭！哪怕只有一两艘！” “遵命！”命令被立刻下达。 随着命令的下达，整个军营和幸存者营地都在最短时间内被迅速动员起来，动员令的内容很简单——巴斯发射场里的狂暴者和失控ai正在预谋对人类进行核打击，目前准备工作已经进入尾声，我们必须在6小时内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巴斯发射场。全体人类的命运就在今天！勇士们，来！为了全人类！我是何云平将军，我将带头冲锋！ 只有3万多人的营地，最终居然动员出来5000人，可以说这是完全超出预期的超极限效果。营地里剩下的全是真正的老弱病残。 “宋城先生？我知道您，您不是被调去指挥部了吗？而且您是名医生啊。” “我首先是个拿得起枪的男人。” “女士、女士，您是孕妇，不符合动员条件。” “芙尔娜，你来做什么？刘成义，把她绑回去。” “没问题。” “宋城！你个王八蛋！刘成义，你敢？放开老娘！” “小昆啊，等会可跟紧了我，我以前可是当过兵的。” “知道了，李叔。” …… 很快，第一批先头部队出发了。 作为先锋部队的坦克刚刚驶出军营，远程榴弹炮就首先发出怒吼，将出发阵地前沿的一切障碍物彻底清空，老式轰炸机编队对行更远路径上的行进路途进行了地毯式投弹之后返回补充弹药。 钢铁洪流组成的人类军队一路所向披靡，将沿途遭遇到的所有狂暴者和失控ai全数消灭。完全不计成本，只争速度。 一直行进到巴斯市市中心的时候，都没有遭遇到任何有效抵抗。 这时的空袭已经改为掩护军队两翼的针对性轰炸了，军队正前方的目标则交给了随行的自行榴弹炮负责。 尽管弹药的消耗十分迅速；尽管队伍已经被拉的很长，随时都有被敌人截断的危险；全军依旧秉持着最短时间内到达发射场的信念在狂突猛进。 跨过市中心之后，敌人的反击开始了。 铺天盖地的蜂群无人机，无可计数的猎杀者机器狗，甚至于是这座城市内的每一辆还能开的动的私家车、任何你意想不到的家用电器、埋在路面之下的电线和变压器，所有一切高智能化、高数字化的东西就像是忽然活了过来一样，展开了对人类军队的疯狂围剿。 大量的狂暴者就混杂在这些科技产物中向着昔日的同族发起亡命冲锋。 这就是巴斯市之所以令人谈之色变的原因——这座城市的自动化程度，太高了！高到这座城市内的几乎一砖一瓦里面都会预设人工智能的程度。 在这里作战，需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那些狂暴者，还有数之不尽的失控ai，根本就跟直接和这座城市本身作战没有任何区别。 这也是为什么必须军方要首先收复这座城市的最主要原因——任由这座疯狂的城市发展下去，光是里面所产出的失控ai就足以淹没全人类。 地面战场陷入了焦灼状态，这是所有人都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此时他们距离发射场还有一大半的路途。 从高空中俯瞰就会发现，整个巴斯市就如同是一个巨大的怪兽之口，潮水一般的狂暴者和失控ai组成的怪兽獠牙正在从四面八方冲向人类军队，妄图将其嚼碎、吞没。 “下车！所有人下车！全体步行伴随突进！”装甲运兵车的车长发出号令。现在这种情况还待在车里只能变成活靶子，各自下车后依托坦克和装甲车成为一个单独的火力单元，继续突击前进才是正确选择。 几乎是所有人刚刚下车，一道灼热的射线从远处射来，将整辆装甲车一分为二。 战场的边缘出现了几个高大的六足失控ai，每一个失控ai都有五米高，最顶端的位置安装着一门原本用于切割岩层、开采矿物的高能射线切割机改装而成的射线炮。 昔日用于生产的工具，此时变成了杀人的利器。 “射线炮！我们需要炮火支援！” 一辆坦克调转过炮口，155滑膛炮射出的高爆弹直接将其中一个失控ai炸成了碎片。对付这类无甲目标，普通的高爆弹就足够了。 下一秒，一发高能脉冲激光束洞穿了这两坦克的侧装甲，然而这两坦克依旧没有失去战斗力。155滑膛炮喷吐出的炮火再次将一台发射射线炮的失控ai炸成碎片，炮塔顶部的遥控机枪将发射激光束的失控ai撕成了碎片。 “失控ai太多了！太多了！使用ep手雷！” “节省弹药！节省弹药！小心那些狂暴者！” “呼叫炮火支援！清空周边！” “保护好坦克！” 人类军队士气高昂、数字化和自动化程度低、火力凶猛，狂暴者和失控ai悍不畏死、数量众多、手段繁多，双方居然在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人类的重型运输机和重型轰炸机编队在战斗机编队的保护下从高空中快速掠过，并没有对下方的战场进行任何支援和投弹，而是越过这片战场直扑发射场。 第113章 焰火 军方的方案从一开始就不是采用地面进攻的方式攻下发射场，只有不到6小时的时间，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真正的作战方案是以地面部队为诱饵，引出城市中的狂暴者和失控ai主力，然后直接对发射场空投轻装甲部队和伞兵空降，实现对发射场的迅速占领。 巴斯市会成为陆军的泥潭，也会成为狂暴者和失控ai的泥潭。 即便狂暴者和失控ai进化的再怎么迅速，也只有短短的3个月时间罢了，想要和拥有上万年文明史的人类比军事还是差了点。 一个运输机大队、一个轰炸机大队、一个战斗机中队，3000名伞兵和两个轻型装甲营，这是军方能够拿得出手的所有底牌了。 成败在此一举！ 许回毫不犹豫地摁下了那个发射按钮，无事发生……。 许回皱起眉，又试了几次，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许回仔细观察着火箭操纵室里的各个面板，果然在其中一块面板上显示着“未就绪”的字样。 许回直接喊来一个失控ai：“那个火箭，怎么样才能准备就绪？” “需要注入燃料。” “要多久？” “6小时。” “现在立刻注入燃料，6小时之后那枚火箭必须成功发射。还有，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这枚火箭。” “好。” 高科技的东西许回不太懂，而且考虑到这是门，自己也不敢直接使用因果去强行发射这枚火箭。而且现在也没必要自己再耗费精力去凭空创造燃料。既然这种事情这些失控ai可以解决，那么就交给他们好了，自己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为了在下一站能有个旺盛的精力，许回决定直接在火箭的操纵室里假寐一会。6个小时，睡一觉的事情罢了。 许回被一阵剧烈地爆炸声吵醒了，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发射还有2个小时。 许回直接瞬移到炫光紫边上，发动车子攀上300米的高空向着爆炸声的方向看去。巴斯市的方向，爆炸和火光已经连成了一片，冲天而起的大火和接连不断的爆炸将整个城市的夜晚映如白昼 “打起来了啊？” 在远距离上亲眼目睹一场战争，和在电视上新闻或者是在电影院里看大片的感觉完全不同。飞机的轰炸、远程火炮的齐射、重型迫击炮和火箭炮的爆炸，所有这些场面可谓是震撼人心，更加震撼的是巴斯市内的狂暴者和失控ai如潮水一般前扑后续地场面。 “人类军队也许会战败的。”看了一会，许回得出了结论。 人类军队虽然士气高昂、悍不畏死、火力凶猛，但是狂暴者和失控ai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战场的外围甚至被挤得水泄不通，随便一发重型榴弹砸下去都能将百米范围内的所有狂暴者和失控ai撕成碎片，但是那片空白会立刻就被潮水一般涌来的其他狂暴者和失控ai填满。更别提这里还有很多装备着高能武器的失控ai和一些已经把自己改装成钢铁巨人一般的狂暴者。 双生花病毒带来的结果此时正在显现——人类正在以一种失控变异的方式加速步入机械飞升时代。 只不过机械飞升的最终结果是却是如同张启所预料的那样——这是一支军队。 牺牲了一个种族的文明和未来，甚至于是牺牲了这个种族本身。只为了造就一支铁血大军？这是那个鬼方神投影的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这是一个文明内部之间的战争，战争的起源是鬼方神投影扭曲了这个文明的命运、降下了无解的疫病；而自己为了纠正这种扭曲的结果，也派遣了自己的首席圣堂去治愈这个世界。 这也许还算不上是两个神只之间的较量，但是自己现在对于这个鬼方神投影的感观简直糟糕透顶。扭曲一个原本健康的种族和文明，这不就是混沌行为？ 难怪神只们最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消灭混沌。 正当许回打算返回操纵室的时候，人类军队的机群出现在了城市的上空。 重型运输机、重型轰炸机和战斗机组成的编队就像是一大片乌云一般向着发射场迅速移动过来。发射场内的火控雷达第一时间锁定了这些目标，防空系统启动、第一批防空导弹齐射而出，所有飞行机械立刻升空拦截。 重型轰炸机的弹仓打开，重型中程空对地导弹和反辐射导弹投放而出，人类军队支援的超远程制导火箭炮和中程弹道导弹从机群编队的头顶上方呼啸着掠过，三种不同形式的打击几乎同时命中了各自的目标。 仅仅一波饱和式打击，发射场内就陷入了一片火海，几乎所有的雷达和防空系统全部瘫痪，无数狂暴者和失控ai被彻底抹除。 “仅仅只是这样的程度，还不够。”许回摇了摇头。 人类军方的这一波饱和式打击不可谓不漂亮。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发射场才是狂暴者和失控ai现在的大本营。巴斯市内的战斗不算什么，狂暴者和失控ai的主力一直都在发射场。被刚刚那波饱和式攻击消灭的那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发射场内的狂暴者和失控ai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迎战准备，这种效率是人类无法想象的。拥有钢铁之躯的狂暴者和挂载了高能武器的失控ai甚至摆出了主动攻击的架势。 重型轰炸机再次发射出一批重型中程空对地导弹，这次发射的全是重型ep电磁炸弹和石墨炸弹。发射场内的狂暴者和失控ai瞬间陷入混乱，成片成片失去了行动能力。 一朵朵伞花在空中盛开，大批伞兵和轻型装甲车辆被空投下来。 人类军队落地之后，对狂暴者和失控ai的肃清立刻展开。被ep炸弹和石墨炸弹瘫痪的狂暴者和失控ai，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升空拦截人类机群的飞行器被护航编队成片击落，双方在空中展开了一场恶战。 病毒造就的大军或许可以很好地执行既定的作战计划，但是在战术战略上就完全不行了。 许回看着眼前的战场，微微摇了摇头。人类文明毕竟有上万年历史的沉淀，不是这些新兴的变异者大军可比的。如果按照这种态势继续发展下去，最终的胜利者也许会是人类军队。 最少，人类军队应该可以实现夺取发射场的战略目标。 为了避免成为人类军队的集火目标、引起来不必要的麻烦，许回驾驶炫光紫落回地面。 许回纠结了一会，还是将炫光紫收进了储物空间。火箭操纵室内的空间太小了，根本就装不下炫光紫。这辆单人机车自己很喜欢，就这么丢掉的话也太可惜了，拿不出来也比直接丢掉好。 许回看了一眼时间——还剩30分钟。 狂暴者和失控ai忠实地执行了自己的命令，一直都在忙于火箭的发射准备，更是拼命阻挡着人类军队接近自己这支火箭。 许回回到操纵室内安静地等待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控制面板上终于显示出了“准备就绪”的字样。 “这里是控制中心，准备工作已完成。焰火号可以发射。”操纵室内的通讯器中传出了失控ai毫无感情色彩的合成电子音。同一时间，操纵室的门被关上了。 “焰火号？”许回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给命名的，只觉的很有趣。 许回按下发射按钮，焰火号火箭发动机点燃、发射架解除束缚，火箭开始缓缓升空。 搭乘火箭的体验很奇妙，如果说第一感觉是什么，那一定是剧烈地晃动，简直就像是身处七级地震的震源中心一样，然后就是逐渐加大的重力加速度。这种体验，普通人绝对承受不起。这就难怪航天员们都要经过长时间的特训，还要穿着抗压服才能乘坐火箭。 不过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许回来说丝毫无法造成任何困扰。 许回心念微动，目光透过火箭外壳和整流罩，毫无阻碍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现在火箭已经成功发射，但是那道门在哪里呢？ 不要说门了，连幽明苍火的痕迹都没有了……。 “我应该问问这艘火箭原定的发射目标是什么的……。”许回以手扶额。 这个火箭有没有被更改发射计划？总不可能这艘火箭是去月亮上的？然后门也在月亮上？前两个世界都还有线索和看门人，这个世界可是什么都没有……。 几架战斗机摆脱了无人机的纠缠，直接向着焰火号飞了过来。一大群无人机忠诚地执行了许回的命令，死死咬在那几架战斗机后面不放，跟着一起追了过来。 “想要拦截啊？”许回瞬间就明白了这些人类飞行员的想法。火箭现在还处于升空阶段初期，拦截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就在此时，许回发现在火箭的正上方出现了一道红色的漩涡状大门，门内是灿烂的星河和浩瀚无垠的星海。 冲过来的人类战斗机也在此时对着火箭发射了空空导弹。 就在火箭进入大门的同时，一枚导弹成功命中了火箭的燃料仓末端。焰火号在空中炸成一团巨大的火球，四下飞溅的火箭残骸就如同是漫天盛开的焰火。 人类军队的通讯频道内爆发出一阵欢呼！ 来自其他地区的人类军队也在此时陆续抵达了战场，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着人类一方倾斜……。 第114章 星空与晚风 许回站在一处小山丘上，脚下的道路通向不远处的一座镇子，一道通天彻地的苍白色火柱就耸立在那个镇子中。灿烂的星河、微醺的晚风、还有虫鸣声，夏日的夜晚宁静而又安详。 许回侧耳倾听了一会，整个世界的声音就被尽收耳底。自己现在对于神只的威能和权柄已经运用的越来越熟练了。 “淫狱世界？日本？” 这个世界和自己家很像，甚至可以说几乎就是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整个日本、韩国和欧美地区全都是淫狱。 至于说为什么是日韩和欧美？结合自己前世的记忆来看，任何一名老司机都应该会秒懂才对。 许回觉得有点意料之外又有点情理之中——这很疯狂，但是确实很合理。 “可惜了如此美好的夏夜。”许回抬头望向天上的那轮明月，做了个深呼吸。 心念微动，身上的炫光紫骑士服瞬间变成了一套大码休闲装。 米黄色的大码长袖体恤、肥版牛仔裤、白色软底休闲鞋，再加上一顶卡其色的棒球帽和一只黑色的口罩——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同时，还非常休闲舒适。 许回拿出了一只装满了日用品和饮食的大号双肩包背好，将自己打扮成一个游客的样子，向着那个镇子走去。 短短十五分钟的路程，居然需要避开四五处弥散着强烈荷尔蒙气息的地点，其中一两处甚至干脆就是在主路上，这个世界的疯狂已经深入骨髓了。 这是一座在日本来说很常见的小镇，整座镇子的风格就像是动画片里所展示的那样——面积不大、规划整齐却稍显拥挤，主路之外的道路也仅够通行，高高耸立的电线杆、漆成绿色的邮筒和其他不少东西都有着很明显的年代感。 有那么一瞬间，许回以为这里是国内上个世纪某座偏远地区的山区小城。 “你好，有人吗？”幽明苍火的终点是镇子上唯一的一家旅店。 这家店不大，比当初汉尼家的旅馆要小的多。一层是兼做饭馆和百货的门面，二层才是提供住宿的地方。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这家店的一层还亮着灯，只是并未看到有人。 “您好！抱歉叫您久等了。”听到许回叫门，一个穿着一身素雅和服的女孩子立刻迎了出来。 这姑娘看着比许回大一些，生得十分漂亮，身高足有一米六五、皮肤白而细腻、端庄娟秀的面容上只是略施粉黛、头发盘成利落整齐的发髻，简直就像是画卷中的古典书卷美女，在岛国女孩里面算是难得的美人。只是身上的和服故意挑了一件比较老气传统的款式，估计是想叫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一些。 而且这姑娘，很干净……。 “抱歉打扰了，您这里还有住的地方吗？”许回问道。 “还有的。听口音，您是从京都来的？请问您打算住多久呢？”女孩子说话的声调温柔稳重，再加上她的出众颜值，完全就是个典型的福冈美人。 “应该会住些日子。具体的时间还不确定，但是应该不会少于一周。”许回算了算时间，距离一个月的期限还有几天，这个旅馆又是终点。无论如何，一周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这样的话，给您算4500元一天可以吗？这个价格可以给您包含一份早饭。” “可以的。” “那么，请您登记一下。请问您是来旅游的吗？还是说公务出差？” “驾照和健保卡可以吗？我是来找人的，也可以算是公务出差。”区区证件而已，对于神只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不仅有，而且保真。 “这样啊？那您可真是年轻有为呢。”女孩子双手接过许回的证件，开始认真地登记起来。登记完成，女孩子双手恭恭敬敬地将证件双手递还给许回：“藤原秋水小姐，请收好您的证件。” “您怎么称呼？” “我叫小早川凪。请您跟我来，我这就带您去您的房间。”小早川凪对着许回微微行礼。 凪？这可是个非常美的名字。许回觉得这名字和这姑娘非常配。 小早川凪带着许回来到二楼东南向把角的房间：“这间是我们店里最好的房间了，就给您居住。这是房卡和钥匙，请您收好。” “谢谢。”许回接过房卡和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房间的面积不大，但是功能俱全，很日式的居家装修风格，看起来不太像是旅馆更像是家，给人的感觉非常放松温馨。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幽明苍火的最终范围，恰巧就是这间房间。 “秋水小姐，您来之前用过晚饭了吗？” “还没。”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请您一起吃一点可以吗？” “那就麻烦你了。” 小早川凪在一楼门边的榻榻米上摆了两张御膳，然后端上来两份乌冬面：“秋水小姐请坐，这里其实也是平时我和弟弟阳太吃饭的地方。” “非常感谢，那么我就不客气了。”许回入乡随俗，先是摘掉了帽子和口罩，然后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餐前礼。 新鲜清亮的乌冬荞麦面，配上炸鱼饼和炸牛蒡还有清口的小菜，连煎茶都准备好了。虽然简单，但是却足够精细用心。 “嗯？小早川小姐，您不吃吗？”许回正打算开动，却发现小早川凪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出神。 “啊！抱歉！秋水桑，我太失礼了。实在是……。恕我直言，秋水桑，您不是日本人？” “咦？为什么您会这么问？” “秋水桑，您的身高和相貌怎么可能会是日本人？只有华夏才可能会有您这般完美的美人。” 小早川凪一脸的认真。 “多谢夸奖，凪桑也很漂亮。”许回并未否认，只是微微一笑：“话说，凪桑这么晚才用餐，是在等什么人吗？” “嗯，在等我弟弟阳太。他现在还没回来。”说到这里，小早川凪顿了一下：“说起来，秋水桑刚刚说是来找人的对？您想找谁？我也许可以帮上忙。” “我想找的人是个小老头，个子很矮、头发也不多，穿着一身很老气的灰色工作服。” “您是说章先生？他之前确实是一直都住在我这里，住了大概能有半个月。但是三天前就忽然不见了。” “忽然消失不见了？” “是啊，他住的就是您现在住的那个房间。” “您没有报警吗？” “有报警，但是警察也没查出来什么，而且章先生不仅没有拖欠房钱，还剩余了很多。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周围也都找过了，我们也联系不上章先生的家人。所以这件事情就只能不了了之了。没想到秋水様居然是来找章先生的。如果您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 “好的，谢谢。” 用过晚饭，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小早川凪站在旅馆的门口，一脸担忧地向外张望着。 “凪桑，需要我陪你一起出去找找看吗？”许回想起自己来时一路避开的那些地点，不知道小早川凪的弟弟是否也在其中？ “多谢秋水様，我还是再等等看。”虽然脸上明显是在担忧，但是小早川凪还是摇了摇头。 素雅整洁的和服衬托出凹凸挺拔的身段和雪白粉嫩的脖颈，夏夜晚风吹起她的几缕秀发，星空之下的小早川凪美的简直如同是壁纸中的少女。 “可惜了，如此美好的星空与晚风，居然是个淫狱世界。”许回心中感慨。 风中已经开始出现可以令普通人催情的成分了，这个世界已经被彻底扭曲沦陷了。这个小镇就像是暴风的风眼，反而比外面的情况要好得多。 “秋水様，我自己等就可以了，您早点休息。关于章先生的事情，您明天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小早川凪转过身，对着许回微微鞠躬。 “好的，感谢凪桑的招待。”许回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回到房间，无论许回如何缩小幽明苍火的范围，幽明苍火也始终固执地笼罩着整个房间的范围。 “章叔，你可真会给人出难题。”许回幽幽轻叹一声，打开房间的窗户，看向屋外夏夜的星空。 在普通凡人眼中，今晚的星空毫无特别之处，但是自己却能很清晰地看到，那条璀璨星河中的众多繁星正在快速消失。当所有的星星都消失殆尽的时候，这个号就会迎来它的终结。 这个时间，最多不会超过6天。 第115章 奇怪的客人 “您好，欢迎光临。”一大早上，旅馆才刚刚开门，小早川凪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请问您是需要住宿还是用餐？” “姑娘，你家的这个旅馆，地方不错啊。你有福了。嘿嘿！”进门的这位客人非常地奇怪。 个子很矮小，也就一米五左右，脑袋上剩余的几根白发稀稀拉拉的，穿了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工装，说话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在敲破锣。 而且他说出来的话更加奇怪。叫小早川凪怀疑这位老爷爷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小丫头，你们这里，很太平？”对方没有理会小早川凪诧异地表情，反而是非常无礼地问了一句。 “啊？您是指？” 小早川凪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刚从京都那边过来，去看了一场家具展。展厅里面可都是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小老头嘿嘿一笑：“看过之后我心情很不好，就一把火把那里烧了个精光。” 小早川凪狐疑地看着这个疯疯癫癫地小老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说的这些话，能当真吗？还是说对方有着某些精神方面的疾病？ “我找到你这来，可是花了我不少的时间。”小老头掏出一张健保卡和一沓现金递给小早川凪：“就要二楼东南向把角的那间屋子，价格什么的无所谓。我应该会在你这里长住些日子。” 小早川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对方的证件和现金，那沓现金则足足有两百万日元。证件上的名字非常奇怪，只有一个字——章。 “章先生，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看到这个奇怪的小老头出手如此阔绰，小早川凪颇感为难。现在这个年代，随身携带这么多现金的人可是不多见的。 “拿着，不够还有。我都说了要在你这里常住些日子了。另外，一日三餐你也能负责？我不太喜欢出门，也不喜欢被人打扰。”小老头接过了自己的健保卡和小早川凪递过来的房卡和钥匙。 “可以的，您是想要下来用餐，还是我给您送上去？” “我自己下来吃，如果我不下来的话，也不用给我留。”小老头挥挥手，不以为意地走上了楼。 小早川凪对此颇为有些不知所措。如此奇怪的客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下午的时候，小早川凪料理完了店里的事情，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新闻。其中一条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京都那边一家很高级的私定展厅发生了火灾，里面的所有展品被全部焚毁，所幸没有发生人员伤亡。 晚饭的时候，章先生下来吃饭了。他对于小早川凪提供的晚饭没什么评价，看起来似乎是只要能吃饱就行。 “姐！”小早川凪正在收拾东西，小早川阳太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了：“我今天遇到拓野哥了！拓野哥说今年可以带我去京都参加夏日祭！” “是吗？那真不错。” 小早川凪对此很高兴，阳太一直都想去京都参加夏日祭，只可惜自己一直都没时间。 “啊！抱歉！刚刚失礼了。”阳太这才注意到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吃面的小老头：“姐，这位老先生是店里的客人吗？” “小早川阳太？”章吸光了最后一根面条，歪过身子斜着眼睛看着他。 小早川凪和阳太一愣，这位老先生怎么知道阳太的名字的？ “您好。”阳太愣愣地点了点头。被这个小老头盯着的感觉令他说不出的怪异和难受，就像自己此时正赤身裸体站在他面前一样。 “相见就是缘分，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你们两个。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们。”章抹了抹嘴，准备返回二楼：“这地方虽然是个小镇子，但是现在还算是很平和，所以不要随便往外跑。还有，晚上十二点之前，无论如何一定都要回家。记住了，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姐弟两全都懵了，对方的话简直太无礼了一些，要不是考虑到对方是一位年纪很大的长者，如此无礼的行为自己是一定会顶撞回去的。 第二天一早七点，小林拓野骑着一辆非常拉风的哈雷来到了店门口：“凪，我来送阳太去上学！之前我们说好的。” “啊！那就辛苦拓野桑了。”小早川凪本来有很多话想问，但是最终却只是笑了笑。 “那个……，叔叔阿姨的事情我才知道。以后凪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还请尽管和我说，我这次回来以后就不走了。”小林拓野架好摩托车，站在小早川凪面前，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啧啧啧，小姑娘，你现在的情况和我认识的另外一个小丫头很像啊。”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一楼，看着小林拓野和小早川凪说话的场面，忍不住在边上啧啧称奇。 “拓野哥！久等了！”阳太就在此时从后屋跑了出来。嘴里叼着一片面包，手里拎着书包，一边跑还一边在穿校服。 “小林拓野是？你可不要教坏了小孩子。”章双手插着兜，走到小林拓野面前，仰起头盯着他的眼睛。 “是，知道了，请您放心。”小林拓野被这个奇怪的小老头盯得全身不自在。 明明对方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和自己比起来就像是个矮人，但是自己居然生出了一种被他俯视的感觉。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猫盯着的蚂蚱……。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地怪异。 阳太本想呵斥这个多管闲事的小老头，但是他的目光刚一转移到这个小老头身上，身上刚刚鼓起来的勇气就立刻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个小老头给人的感觉太奇怪了，好像站在那里的不是一个矮小的奇怪老头，而是一个无底深渊。 “章先生？拓野桑是我和阳太的好友。”小早川凪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些责备的味道。 小林拓野自从考上大学之后就没回来过，只是听人说他现在在外面似乎过的还不错，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趟，居然还被这位奇怪的客人当着自己的面以长辈的语气毫不客气地警告了。 “你父母刚死没一年，你家里连个长辈都没有。既然我现在在你这里住，那我就暂时当几天你的长辈。”章看着小林拓野和阳太骑着哈雷远去的背影，只是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以后你就懂了。不必谢我。” “章先生！”小早川凪现在是真的开始生气了。 虽然很奇怪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家的事情和小林的名字，但是他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如此无礼的行径简直就是疯癫！ 自己很有必要和他好好聊一聊，如果他还是这种奇怪的态度，那自己就要考虑将他赶出去了。 “小早川小姐，您的包裹。请您签收。”正在此时，镇子上的邮差送来了一个快递包裹。 “快递包裹啊？这种东西必须当面打开看看才好决定到底要不要签收嘛。”小早川凪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包裹就直接被章拿在了手里。然后这个小老头直接用指甲划开了包裹的包装。 “哎？”邮差也懵了，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这位老人家的指甲未免有点太可怕了？拆这个快递包裹的时候简直就像是用刀子划开的一样。 “东西我拿走了，你签不签收无所谓。”章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又看了一眼寄件人的地址。拿着这个包裹，抬腿就走：“小丫头，我中午回来吃饭。” “章先生！”小早川凪现在是真的生气了，甚至想要报警。 “小早川小姐？”这么奇怪的情况，邮差也是第一次遇到：“需要我帮您报警吗？” 小早川凪最终还是决定先不要报警，等这位奇怪的客人中午回来自己先和对方好好谈谈再说。 中午的时候，章回来了。 “小丫头，老头子我累了，叫我看会电视。”还不等小早川凪询问，章就直接坐在了榻榻米上，一副等着开饭的样子：“你中午准备了味噌汤对？赶紧端上来，我饿了。” 小早川凪中午所准备的饭食，确实一如这个奇怪的小老头所说，是味噌汤。 小早川凪的疑惑和不快居然就被他的这么两句话莫名其妙地说的无影无踪，然后就鬼使神差一般打开了电视机。 “味道有点咸了，不过吃起来感觉还行。”章毫不客气地评价着小早川凪的手艺。 小早川凪刚想问问那个快递里面到底是什么？却被电视上报道的一则新闻吸引了——今早9点，位于神奈川地区的一栋写字楼发生火灾，所幸并无任何人员伤亡。 “啧啧啧，现在的火灾真多啊。不仅火灾多，而且每次都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小丫头，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章几口就吃完了午饭，看他吃饭时狼吞虎咽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老年人。 “晚饭不用管我了。”章抹了抹嘴，转身上楼去了。 从始至终，小早川凪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第116章 拓野和细太 “阳太，等下你还是去学校。”小林拓野和小早川阳太根本也没去学校，而是上了镇子后面的小山。 此时小林拓野正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阳太坐在他身边抽着烟。夏日的骄阳透过树荫晒在两人身上，叫人感觉懒洋洋地。 “偶尔一两次不去，没关系的？拓野哥刚回来嘛，我想多陪陪拓野哥。”小早川阳太完全不以为意，吐出一个烟圈：“拓野哥快看！我这么快就学会了！我很厉害！” “还是不要了，你姐姐会担心的。”小林拓野摇了摇头，伸手拍掉了阳太的烟：“还有，未成年人不允许抽烟。” “哎？这个烟不是拓野哥你给我的吗？”阳太一脸不解地看着小林拓野，然后又忽然笑道：“其实拓野哥你是喜欢我姐姐的对？从一开始就是。拓野哥，其实我姐姐也很喜欢你。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是，我很喜欢凪小姐。一直都是。”小林拓野对此没有丝毫的隐瞒之意，反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但是现在的我配不上她的喜欢。” “怎么会？拓野哥那么优秀！而且姐姐也是这么认为的。她还一直教导我将来要成为拓野哥那样优秀的人呢！”阳太噌地一下跳了起来。 “阳太。” “什么事？拓野哥。” “该去上学了。” “哎？拓野哥你认真的嘛？” 小林拓野不再答话，直接站起身拎着小早川阳太的脖子把他丢到了哈雷的后座上。 一路将小早川送到了学校，小林拓野甚至主动找到了学校的老师：“十分抱歉，今早我送阳太上学，车子坏在半路了，所以耽误了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小早川阳太看的目瞪口呆……。 那个在自己心目中和英雄一样的拓野哥即今天这是怎么了？ “阳太，今天早上见到的那位老先生，是你家的长辈吗？”临走之前，小林拓野问道。 “才不是啦，他只是我家的一个住客，很奇怪的一个老头子。” “阳太。你每天晚上都记得早点回家，不要叫你姐姐担心了。” “啊，好的。” 告别了小早川阳太，小林拓野拨通了一个电话：“神奈川是？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小林拓野立刻驱车前往最近的车站。 小林拓野刚买完票，就被手机新闻上的一条消息吸引了注意力——今早9点，位于神奈川地区的一栋公寓发生火灾，所幸并无任何人员伤亡。 “神奈川？”小林拓野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一点。 小早川凪本来想要追去二楼责问那个叫做章的小老头，毕竟他的表现也太过奇怪了一点。但是她的注意力却被街上的一阵喧闹声吸引过去了。 小早川凪走出店门，发现是斜对面肉店的川本大叔正在呵斥着什么人：“你不要跟我讲这种毫无根据的话！为什么要忽然提价？而且你今天送来的肉也很可疑，根本不是往常松下送过来的那种。今天的货我是不会收的！麻烦你喊松下亲自过来。” “松下君已经不负责原左町的业务了。这是熊本县那边培育的最新品种豚肉，现在可是非常抢手呢。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一些份额，您如果觉得价格不合适，咱们可以再谈。”一身笔挺西装的业务员表情非常淡定。 “就算有了豚肉，我要的牛肉呢？没有牛肉怎么可以！”川本大叔依旧怒气冲冲。 正在这个时候，镇政府的宣传车过来了，大喇叭上喊的是关于明日进行水质检测所以会临时停水的消息。 “啊呀！今天真是的，太吵闹了。”水产店的小笠原婆婆一脸不满地从稍远一些的街对面店里走了出来，却正好看到小早川凪：“阿凪，今天新到的秋刀鱼，给你准备好了，你等下记得过来拿。” “啊，麻烦婆婆了。等下正好我还要买点金枪鱼。”小早川凪赶紧鞠躬致谢。 “小凪，这些豚肉，送你的。你拿回去尝尝看。”打发走了那个业务员，川本大叔直接端着一盒鲜肉过来了。 “哎？川本大叔，这个很贵的？” “确实是这样子没错啦，但是这种新型的肉类我不太放心直接卖给街坊们吃嘛。小凪你就当是做好事，帮我试吃一下？”川本大叔不由分说，直接将肉塞到了小早川凪的手里。 “大叔还有和牛？等下也麻烦您给我送一些。”小早川凪想了想，拿出一些日元递给川本大叔。小笠原婆婆也好、川本大叔也罢，其实大家都是在照顾自己，这一点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秋刀鱼和金枪鱼一如既往，和牛也很正宗。 但是那个新送来的豚肉则莫名有些奇怪，这种细腻的肉质和纹理小早川凪前所未见，看起来不太像是豚肉、更像是羊肉，肉的香味更是令人垂涎欲滴，可是却又没有羊肉的腥臊气。 这东西不会是用羊肉加工出来的？也难怪川本大叔会这么生气了。 小早川凪决定先煮一些吃吃看。 肉已经煮的差不多的时候，仅仅只是闻着锅中豚肉冒出来的那种热腾腾的香气，小早川凪就觉得自己有点把持不住。 “这味道，挺香啊。”小早川凪刚想要尝一口试试看，身后厨房门口处却忽然传来一个破锣嗓子一般的声音。 “啊！章先生？”小早川凪十分诧异，他不是说晚饭都不吃了吗？为什么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这个据说是熊本县那边的新品种豚肉。您要试试看吗？”出于礼貌，小早川凪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豚肉？嘿嘿嘿！小丫头，你说啊。人家本来又白净又漂亮，一刀宰了做成肉食。挺可怜的是不是？” “哎？” “以后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吃了。”章毫不客气地直接连着锅子一起全给端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把剩余的豚肉、料理过豚肉的厨具和小早川凪手中那双夹过肉的筷子也给收走了。 小早川凪目瞪口呆，这种行径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但是非常奇怪地是，自己居然完全没办法生气，就好像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地一样。 “你好，有人在吗？”店门口忽然来人了。 “啊，叫您久等了。”小早川凪立刻来到前堂，看到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正背着旅行包站在店门口。 “请问，您这里还有住处？” “有的，两间房间可以吗？请来这边登记。” 小早川凪刚把新来的客人安顿好，立刻又来了新的客人，这次是一个中年大叔和一个年轻男子。这两人显然并不认识，一人要了一个房间。 然后又是一男一女，看起来年龄都不是很大。这两人自称是县里派下来的水质检测员，要在这边住几天，完成水质检测的工作就走，而且他们说话的口音也确实是本县的口音。也是各自要了一个房间。 小早川凪有奇怪。原左町只是个小镇子，平时来的外地客人并不多，就算是有夏日祭之类的活动，大家一般也都会去市里。怎么这几天忽然就来了这么多的人？ 二楼一共也就8间客房而已，现在居然一下子就租出去了7间？ “你好。”这次的客人是一对新婚夫妻，说是出门蜜月旅行的。至于说为什么蜜月旅行会来原左町这样的小地方，小早川凪很识趣地没有问。 现在，8间客房全都租出去了，就算再有客人来，也没有可以出租的地方了。 忙到现在，已经是下午5点了，因为今天的客人住满了，其中又有4位客人表示晚上打算在店里吃，所以小早川凪只能立刻开始准备晚饭了。 “凪姐！”小早川凪刚把店里的事情忙好，正川细太忽然过来了。 细太看了一眼店里正在用餐的那对新婚夫妻和那两位水质检测员，没往里走，只是在站在店门外面招呼着。细太本来是阳太的同学，后来因为在学校打架的关系被退学了，据说现在是跟着市里的某位社长做事。 “细太？今天怎么忽然有时间过来了？”小早川凪有些意外。最近这是怎么了？不仅店里的客人忽然多了起来，就连许久不回来一次的拓野和细太都像是提前约好的一样纷纷回来了。 “姐。”细太把小早川凪喊到一边，压低了声音：“姐，最近外面来的人可能会比较多，你要多注意一些。然后最近这一阵子的自来水还是先不要用了，先用桶装水。” “为什么啊？” “再过不到一个月就要到夏日祭了嘛，所以客人多起来很正常嘛。而且之前不是说咱们这边的水源可能受到了污染嘛？凪姐没注意吗？”细太忽然提高了音量：“姐，阳太还没回来吗？” “嗯，阳太再过一会应该就能到家了。” “阳太这小子，还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为你分忧啊？姐，等阳太回来之后，记得跟他说，最近这些日子不要在外面乱跑，每天没事早点回家。” 送走了细太，小早川凪总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太对。想了想，干脆还是给镇子上水站的负责人打了一个电话，表示自己打算定一些纯净水。 “最近这些日子订水的人有点多啊，我这里还有最后一批，大概够您用一个月的，您再晚一点打过来就订不到了。那我明天直接给您全部送过去可以吗？这个样子的话我也能省不少事。”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放下电话，小早川凪更奇怪了。水质检测什么的，每年都会有？怎么感觉今年大家忽然就开始囤积饮水了？而且自己总觉得细太有些怪怪的，好像是有些话没和自己说。 第117章 狰狞 小早川阳太一直把小西杏子送到她家门前，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往回走。 杏子是个不错的女孩，自己其实一直都是很喜欢她的。只可惜也许是因为自己天分不够的关系，学习成绩上一直都不太理想。这样子的话，一年之后也许就要和她分开了？既然如此的话，能像现在这样偶尔送她回家其实也不错。 杏子家住在隔壁镇子，和自家的镇子就隔了一座小山。 “阳太桑，今天送小西杏子同学回家了？”正当小早川阳太打算下山的时候，却被三个学生拦住了去路。 小早川阳太没打算理会他们，想要从边上绕过去。 “喂！我们在和你说话呢！你这个家伙！”三人立刻堵住了他的去路，其中的两人不由分说就从背后一左一右架住了小早川阳太。 “你小子，离小西杏子远一点。”带头的黄毛站在小早川阳太面前，双手插兜。 阳太倔强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其实说起来，你小子的姐姐才是个大美女啊。” “你说什么！”阳太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变得通红。 “我说小早川凪是个大美女！哪怕是在整个福冈县都很有名的大美女！” “喂！你这家伙这是什么表情？我们是在夸她。你听不出来吗？” “如果能够和小早川凪交往的话，真的是做梦都会笑醒啊！” “闭嘴！”小早川阳太忽然挣脱了那两个高中生的束缚，猛地将面前的黄毛扑倒在地。 “你这个家伙是疯了吗！” 四个人立刻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小早川阳太一直都盯着带头的那个黄毛打，哪怕是已经被对方骑在了身上，也是全然不顾地疯狂反击。 “喂！”正川细太恰在此时路过，发现了扭打在一起的四人，立刻就加入了战团。 双方明显是认识的，黄毛三人一看是正川细太，立刻就跑了。当初正川细太就是因为看不惯黄毛三人欺负其他同学，和他们打了一架，把黄毛打进了医院才会被学校开除的。 “喂，不要理那些家伙。”正川细太看着小早川阳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样子，不由得乐出了声。顺手递给他一支烟：“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啊？” 小早川阳太看了看那颗烟，摇了摇头：“拓野哥不叫我抽烟。” “对我还保密啊？” “其实也没什么。” “那我猜猜？因为杏子？”正川细太仔细观察着阳太的表情：“不是吗？那就一定是因为你姐姐了！” “你很烦哎！” “如果是因为凪姐的话，那几个家伙确实该揍啊。” “你这次回来，是打算干什么？” “我嘛，打算去隔壁镇子看看洋子学姐。听说她前些日子回来了。” “你又配不上人家，还总惦记着。” “喂！我好歹刚帮过你哎！你就这么说我？真的合适吗？” “那我祝你早日告白成功啊。我先回去了。”阳太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 “喂！阳太！” “什么事？” “最近这些日子，不要太晚回家，别叫你姐姐担心。” “嗯，知道了。” 告别了小早川阳太，正川细太顺着山路翻过小山，去到了隔壁的镇子。 细取町和原左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细取町这个镇子里面有一家叫“醉酒叶子”的夜店，而且这家夜店的规模和档次还都很不错，虽然不能和大城市里的一流夜店相比，但也完全可以算是细取町的特色了，里面甚至有不少人都是慕名前来的。 晚上9点，醉酒叶子刚开门没一会。 正川细太推开门，喧嚣扑面而来。里面已经几乎满员了，由此可见醉酒叶子受欢迎的程度。 “细太哥。”刚刚的黄毛就守在醉酒叶子门口。看到正川细太进来，立刻恭敬地打招呼。 “名条，你们三个混蛋，真的敢打阳太啊？” “细太哥，他先动手的……。” “你们不提凪姐的话，他会打你们吗？再敢随便乱提凪姐的名字，我就亲自教训你们！” “知道了，细太哥……。” 正川细太随便找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坐下，夜店里的兔女郎立刻为他奉上了一提啤酒。正川细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像是驱赶苍蝇一般将兔女郎赶走。 正川细太随手开了一瓶，只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你，过来！”正川细太将刚刚那个给自己上酒的兔女郎喊了回来。 “客人，您有什么吩咐？”兔女郎看着正川细太笑眯眯的神色，忽然感觉十分的不安。 “谁叫你给细太哥上加了料的酒的？滚！”还没等正川细太说话，佐助名条就忽然冲了过来，抬手对着那个兔女郎就是一个嘴巴。 这一巴掌打的不轻，兔女郎被直接打倒在地，捂着脸一副想哭却又不敢哭的样子。 “你认识？” “哥，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还没醉过的叶子？” “哥，她只是来打工的。” “你喜欢她？” “哥……。” “过了今晚叫她走，给她换个地方打工。” “谢谢哥！” “细太，你又乱发脾气。不要为难人家小姑娘。”正在此时，一个身材健硕的中年人带着几名随从出现了。 “社长！”正川细太和佐助名条立刻躬身施礼。 “细太，这次的新花。是谁？”社长先是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兔女郎，挥了挥手叫她赶紧走，然后就很随意地坐在正川细太的身边。 “是细取町的小西杏子。” “细取町本地人啊？细太君认识她吗？” “嗯，认识。” “那等一下叫洋子来，洋子也是细取町本地人，而且还是细太君的熟人对？” “是。” 时间很快到了12点，通常来说这是夜店最热闹的时间。醉酒叶子里面的氛围立刻为之一变，淫靡的气氛弥散全场，到处都有放纵的男男女女在毫无顾忌地为所欲为，就连许多同性之间也深陷其中。 很多客人直接洒出一把钞票，就近拉过一个兔女郎就开始上下其手。 “你叫什么？”正川细太抢在一名客人之前，将之前那个挨了名条一巴掌的兔女郎拉进了自己怀里。一手绕过后背横抱在她胸前，一手揽住她的双腿，直接毫不客气地将她拉入自己的座位，横放在自己的双腿上。 “近藤香奈。”小姑娘明显是被吓着了，在正川细太怀里一动都不敢动，一个劲地瑟瑟发抖。 “没醉过的叶子？”社长看了看细太，又看了看香奈。 “社长，您喜欢？” “这是细太看上的叶子，我自然不会夺人所好。” “谢谢社长。” 正川细太直接拿起一瓶酒递给近藤香奈：“我喜欢看女人喝酒，现在开始你要不停的喝酒，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停下来。” “是。”近藤香奈强忍着恐惧，开始一瓶接一瓶地喝酒。 桌子上的啤酒开始一瓶接一瓶地减少。正川细太感觉不过瘾，还特地换了几瓶红酒和洋酒给近藤香奈混着喝。近藤香奈不敢有丝毫犹豫、瓶到酒干，哪怕是已经喝到呕吐也不敢停下来。 一口气连喝了十瓶不同种类的酒水之后，近藤香奈再也坚持不住，胃中的内容物通过食道倒流，甚至直接充塞了气管。喝下去的酒水混合着胃中的清水顺着口鼻向外猛喷出来，整个人立刻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软倒在地，完全失去了知觉。 “佐助名条。”正川细太对着黄毛招了招手。 “细太哥！”佐助名条从一开始就一直都在紧张地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看到正川细太喊自己，立刻就跑了过来。 “混蛋！你找来的这个叶子？这种垃圾也敢招进来？带着她滚！等下不要直接在这里失禁，太令人恶心了！”正川细太左右开弓，几个嘴巴下去，抽的佐助名条嘴角流血，整张脸都肿了。 “是！对不起！请细太哥和社长原谅！”佐助名条直挺挺地站着，硬挨了正川细太的一顿耳光，立刻就扛起醉倒在地的近藤香奈走了。 社长从头到尾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一言不发。 时间很快就到了凌晨2点，这是夜店关门的时间。醉的东倒西歪的客人们在夜店兔女郎和侍应生的搀扶下，带着满足的神情纷纷离场。 凌晨两点，对于醉酒叶子这家夜店来说，其实才刚刚开始。醉酒叶子的凌晨两点到凌晨四点，是时间；这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是醉酒叶子真正开始营业的时间。 侍应生和兔女郎们迅速将场地清理好，然后进行了一番新的布置。 夜店的t台和dj台变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展台，一身黑色深v露背长裙的大友洋子手持麦克风走上展台：“诸位尊敬的贵宾，晚上好。今次的新花是一朵鲜花，细取町本地的女孩。小西杏子，身高160，年龄17，体重105斤，目前是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三围是……。” “纸花还是肉花？”台下坐着的众多面具客人中有人问了一句。 “纸花。” “纸花就有点可惜了。” “怎么会呢？今晚的新花可是鲜花呢。” “其实，我更希望是肉花。比如说像洋子小姐这样的，如果成为肉花的话，我一定会花高价购买的。” “感谢贵宾的喜欢。不过相比起成为肉花来说，更好地服务各位贵宾才是我的本分。”大友洋子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但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回应道。 “条原由马桑，你应该知道我们对肉花更感兴趣？”台下立刻又有其他客人毫不客气地喊道。 “这样，如果大家对今晚的这支新花还满意的话，也可以把她作为肉花拍卖。不过必须要整取，起价两亿日元。诸位以为如何？”社长站起身。 正川细太闻言，瞪大了双眼，但是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敢说。 “条原桑，如果今晚的新花不能令我们满足的话。我出三亿，购买洋子小姐的肉花整取。”之前的那位客人呵呵一笑。 正川细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第118章 獠牙 凌晨2点半，醉酒叶子的拍卖会正式开始。 对于新花小西杏子的拍卖先是按照纸花的流程执行，如果客人们对于这次的鲜花确实感觉非常满意的话，也可以立刻改为肉花拍卖。 纸花，一如其名。 一朵由特殊材料的彩色纸张制作而成的巨大艳丽花朵从展台上方被钢丝悬吊着，缓缓降下。纸花的下方则是一个几乎占满了整个展台的巨大水箱，水箱里盛放的不是水而是酒。 “那么，今次的新花拍卖即刻开始。起拍价五百万日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万，各位贵宾可以开始了。”随着大友洋子的话语，那朵纸花被向后倾斜着缓缓降入到了那个盛满了酒的巨大水箱里面。 台下的客人们翻看着手中的册子，上面详细标注了小西杏子的个人信息，这些信息不仅包含了出身和家庭状况这些基本内容，还有很多小西杏子全家人的照片，甚至连血型和详细的体检报告以及健康证明都有。 特殊的纸张吸水性极强，而且非常容易溶解。纸花吸收了大量的酒水，整朵花看起来就像是忽然之间怒放开来一样，颜色也变得更加妖艳深邃；溶解掉的纸花颜色在酒水中扩散，整箱酒水立刻折射出一种瑰丽多彩的颜色。 整朵纸花已经有一大半都被斜泡在水箱里，只露出了花心部分的一小半。 透过台上的聚光灯和射灯看去，浸泡在酒水中的纸花立刻变得虚幻而又炫美。 混合了纸花的酒液味道一下子变了，散发出来的甜腻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店面。 现在的这个环节，叫做——拆花。 “五百万！”短暂的等待之后，第一位出价的客人出现了。 “六百万！”马上就有人跟价了。 拆花环节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环节，有点类似于开盲盒。 因为这是整场拍卖的起步环节，纸花内的拍品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谁也看不到，毕竟册子和真人比起来肯定是有着不小的差距的。如果可以在这个环节直接以低价拿下拍品的话，也许会大赚一笔。 “七百万！” 随着纸花的溶解，花蕊处逐渐显露出了一个熟睡少女的脸庞。五官精致漂亮、皮肤白皙细腻、面容安详恬静、呼吸均匀，脸上带着一丝醉人的嫣红。 毫无疑问，今次的新花比册子上登记的照片品质还要好！ “八百万！” 水箱中的下半截纸花溶解速度要更快一些，一双骨肉均匀的纤纤玉足呈现在所有人面前。对于任何一名足控来说，光是这一双完美玉足就足以值回本次的票价。 “一千万！” 随着纸花的不断溶解，花中少女的身体也更多地呈现在众人面前，少女以一种向后仰倒的方式分开双腿斜躺在整朵花中。 透过水箱中炫彩的酒液看去，美的令人感觉不真实。 “两亿！整取肉花！”之前那位执着于肉花的客人立刻直接喊出来一个高价。 “哎？可是，贵宾，今晚拍卖的是纸花啊。”大友洋子立刻愣住了。这和之前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这人之前说的那些话是认真的？ 大友洋子立刻就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条原由马社长。 “既然您这么喜欢，那就将今晚的拍品当做肉花拍卖也是可以的。不过两亿只是起步价，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万。毕竟肉花的品质要远好于花豚。相信大家也都能够理解？洋子，继续。”条原社长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大友洋子继续。 正川细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台上的大友洋子忍不住颤栗起来。 今天的气氛太诡异了，怎么可能会忽然出现肉花的拍卖？ 醉酒叶子很少进行肉花的拍卖，而且以前说好的规矩是从来不会中途更改的。 如果连说好的纸花拍卖都可以临时变成肉花拍卖的话，那么刚刚那人说想要出三亿整取自己的肉花，会不会也会成为现实？ 尽管已经被惊骇到不能自已，但是大友洋子还是强打精神，继续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那么就如贵客和条原社长所说。起拍价两亿日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万日元。请……。” “两亿五千万！”大友洋子的话还没说完，立刻就被喊价声打断了。 价格迅速攀升到了三亿五千万日元，而且还有继续上涨的势头。 大友洋子站在台上，被台下这群人的热情吓坏了，台下争相出价的这些人根本就像是一群恶魔一样。 大友洋子抽空偷偷看了眼正川细太的方向。 正川细太刚一接触到大友洋子的目光，就立刻低下了头，然后微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大友洋子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再也不敢有任何的目光接触，深怕一个不小心，今晚的肉花拍卖品上就会多出一个大友洋子。 大友洋子全身僵硬、强颜欢笑地站在展台上，听着下面此起彼伏的竞价声音，时不时还要应和一两句。 最终，这单肉花拍卖以五亿日元的价格成交！ “恭喜这位客人。请问您是打算带走还是现场成艺处理？是否需要进行由取竞拍？或是假花处理？需要我们为您提供技匠作吗？”条原社长对着那位拍下了小西杏子的客人微微一躬。 此时的纸花已经消融殆尽，几名工作人员将尚在沉睡的小西杏子从注满了酒液的水箱中捞出，小心翼翼地转移进了一个带有透明封盖的大号收纳箱内。 “急什么？只有这一件，我可不满足啊。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想要连同大友洋子小姐的肉花整取一起拍下。由马桑，就按照之前所说的，三亿的价格如何？”那人显然并未满足，而是将目光毫无顾忌地盯在了站在台上的大友洋子身上。 “洋子小姐，你还是鲜花？不然可对不起这个价格啊。”另外一名客人立刻大声地对着台上的大友洋子询问。 大友洋子已经被强烈地恐惧震撼到头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的应答。 “社长！洋子小子是您打算培养的技匠作之一。”正川细太立刻在条原由马的身后小声提醒。 一名技艺娴熟的技匠作，也是能够提供大量财富的抢手人才，其价值甚至还在花品之上。 正川细太此时能够想到的唯一或许可以拯救大友洋子的办法就只有这个了。 “您也听到了，大友洋子小姐可是我打算作为技匠作来培养的。”正川细太的话果然给条原由马提了个醒。 台上的大友洋子听到条原由马这么说，眼睛里亮起了些许名为希望的光芒。 “所以，三亿的价格太低了。如果今晚的诸位贵客真的感兴趣的话，四亿起拍，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两千万。”条原由马的话彻底断绝了大友洋子的一切希望。 “社长！”正川细太低吼出声。 “细太君，人是什么？”条原转过头，一脸严肃地盯着正川细太：“人，只是一种商品。这种事情，在你来公司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正川细太攥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吱响、脖子上青筋暴起、脸色红的像是要滴出血，但是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条原桑！洋子小姐还是鲜花吗？” “对啊，由马桑，仅仅只是一个打算当成技匠作来培养的理由就开出这么高的起拍价格。也太过于没有道理了？” “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是洋子小姐的资料，条原桑应该有的？” 台下众人的声音立刻此起彼伏。 “既然大家都有兴趣，那么我们不妨现场验证一下如何？如果洋子小姐是鲜花的话，那么起拍价格就提升到五亿日元如何？如果洋子小姐不是鲜花，那么就以三亿五千万起拍如何？”条原由马不再理会正川细太，转过头对着台下的客人们说道。 “条原君真是会做生意，仅仅这个样子就要直接提价到这种程度吗？”之前拍下了小西杏子的那位客人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大友洋子小姐可是细取町本地人，难得的福冈美人，身高一米六三，体重57千克，现年刚满20岁。作为肉花来说可是难得的极品。不然您也不会有如此强烈地欲望？”随着条原由马的讲解，下面的工作人员立刻将印有大友洋子信息的小册子发放到了台下的众多客人手里。 “这么一说的话，也是。” “还等什么？快点开始！” 条原由马开出的这个条件，令台下的众人跃跃欲试，这种小小地赌博简直就和拆花一样令人兴奋。 大友洋子愣愣地站在台上，神情呆滞、脸色苍白、全身冰冷，此时剩下的唯有恐惧。她甚至有些羡慕小西杏子，起码不必在清醒的时候面对如此悲惨的命运。 大友洋子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任由走上台去的两名工作人员褪去自己的衣物、将自己绑在了之前绑着小西杏子的那张椅子上，四肢大开、对着台下众人摆出了一个无比羞耻的姿势。 “鲜花！而且确实很不错啊！” 台下的众多客人立刻变得兴奋异常。 “五亿两千万！” “六亿！” …… 大友洋子的身价迅速提升中。 金钱而已，对于这些人来说不算什么，只要他们觉得物有所值，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细太君。”听着台下一路飙升的竞拍价格，条原由马露出满意的笑容：“其实，我一开始就是打算把你培养成技匠作的。” “社长？”正川细太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不敢看向展台上的大友洋子，眼泪在眼眶中强忍着才没有掉出来。 “等下拍卖结束，如果客人需要咱们的技匠作帮忙处理的话，那么细太君就跟着小犬君一起学习一下。”条原由马微微一笑：“能够亲自参与处理自己的熟人和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样细太才能快速成长起来，成为公司需要的真正人才。” “十亿！”正川细太忽然抬起头，怒吼出一个价格。 第119章 花与果 都快十点了，小早川阳太才到家。 “姐，今天店里客人很多？”阳太一进门，就看到了店门口客满的牌子和正在店里等着自己的小早川凪。 “阳太，你这是和人打架了吗？”小早川凪一脸的心痛，立刻取来了药箱。 “姐，要不我退学回家里帮忙，你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的。”阳太的目光闪烁着。 “说什么呢？阳太以后一定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怎么可以退学？你稍等，我去给你拿晚饭。”帮弟弟处理完了伤口，小早川凪立刻端来晚饭。 “抱歉，今天回来的太晚了。” “我猜猜，去送杏子了对？” “姐……。” “好了，快点去休息，明早还要上学呢。” 小早川阳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佐助名条的话令他隐隐感到不安，自己姐弟一向都低调的很，为什么这家伙会说姐姐在整个县里都很有名？无论如何，明天自己也一定要找到他问问清楚！ 第二天一早，小林拓野早早地就开着他的哈雷等在店门口了。 “拓野桑，来接阳太上学的吗？”小早川凪轻声调笑道。 “凪桑早。其实也不全是啦……。”小林拓野眼睛里的光芒闪烁不定，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目光转向了那块写着客满的牌子：“凪，你一个人还忙的过来？” “其实我偶尔也会想要有个人可以帮帮我。”小早川凪的话语几乎已经是明示了。不过还不等小林拓野回答，她就立刻拿出一个包裹：“昨天忘记给阳太带午饭了，这是今天的午饭，连拓野桑的那份一起。” “姐！拓野哥！”阳太一边喊着店门口的两人，一边就要往外冲。 “你小子，今天自己去学校。”阳太的肩膀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住了，阳太使劲挣了几下，根本纹丝不动。 “喂！你……。”阳太非常生气，打算给后面这人一些教训。 一回头，却看到那个奇怪的小老头正抬着头盯着自己，自己的后半截话就硬生生被截断了。这个小老头的目光非常平和，但是自己就是觉得他非常可怕，完全生不起任何想要反抗的念头。 “午饭给你弟弟，拓野这小子今天用不着。”章毫不客气地直接走到哈雷的后座上坐好：“小林拓野，开车。带我去办点事。” “啊？好的。”这个小老头给人的感觉非常古怪。明明他所做的都是毫无任何理由的疯癫行径，但是却叫人完全生不起任何想要反驳的念头。 “抱歉，我先带这位老先生去办点事。”小林拓野的话叫小早川凪感觉非常怪异。他应该和章完全不认识才对？ 还不等小早川凪做出任何询问，小林拓野直接发动了车子。 “条原由马，知道？带我去找他，他现在隔壁细取町的醉酒叶子。”章坐在哈雷的后座上，等车子拐过了一个弯，拍了拍小林拓野的肩膀。 “好。”小林拓野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不管对方吩咐什么，自己直接照做就是了。 眼看小林拓野带着章消失在视线中，小早川凪真的生气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老人家简直太过分了！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他赶出去！ “您说您想要移栽？”条原由马看着眼前的这个小老头，感觉简直莫名其妙。 虽然他说的都是行家所用的术语，但是这个家伙自己根本完全不认识，门口的混蛋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不明不白的人也能放进来？ “移栽两只肉花和一只肉果，总价三十五亿日元，我给你七十亿日元如何？” “既然是肉花和肉果，可能现在已经艺成了？”条原由马感觉对方的目光令自己很不舒服。明明自己坐着都比这个小老头高，但是这种被俯视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这里拍出去的两只肉花和一只折采的肉果。算上今天，还有三天的留取。” “老先生，您应该是个懂规矩的行家。移栽这种事情，可不是您一厢情愿的事情。”条原由马将双手一摊。昨晚上才拍出去的？那么除了小西杏子和大友洋子还有那个小子之外就应该没别人了。对方这是有着明确的目标啊。 “一口价，一百四十亿日元。” “这个事情我可坐不了主，毕竟其中的一只肉花和那只肉果是被客人拍走的。这行的规矩不能坏。”昨晚的两花一果，确实是拍出了三十五亿日元。这个奇怪的小老头居然直接开出了一百四十亿的价格？他这属于志在必得吗？ “给近藤卫磨打电话。告诉他，我出八十亿日元买他昨晚拍下的两只花果。而且我不用日元支付，直接给他等价值的黄金。” “什么！”条原由马立刻就坐直了！ 先不说对方是怎么知道客人信息的，光是直接使用黄金支付，就绝对是罕见的大手笔。近藤那边就算再怎么喜欢那两只花果，也绝对会同意的？ “给你的六十亿，我也使用黄金支付。” “虽然您说的很豪爽，但是我该怎么才能相信您呢？”看对方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太像是警察，就算对方真的是警察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下一秒，一块黄澄澄的金砖就被对方随手抛在了条原由马的桌子上，那沉重的份量直接把大理石的桌面砸出了一道裂痕。 条原由马惊疑不定地抱起那块金砖，入手沉重、感觉足足能有25kg。自己必须双手才能捧的稳当。 “请稍等。”条原由马立刻喊过来一个手下，将金砖交给那人。 那名手下抱着金砖出去了，不大一会的功夫就回来了，给了条原由马一个肯定的眼神。 “给你十四块，只多不少。你们怎么分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没兴趣。我只要移栽那两花一果。”对方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中不断地往外掏出和刚刚那块尺寸完全相同的金砖。不大一会功夫，十三块金砖就已经整整齐齐地码放了一地。 这怎么可能！ 这个小老头的衣服口袋不要说十四块金砖了，哪怕是连一块金砖都装不下去！而且看他毫不费力地样子，这些金砖在他手里根本就像是没有任何重量一样。 他是怎么做到的！ “请您稍等。”条原由马瞬间明白了一件事——不管这个奇怪的小老头是谁，自己是绝对招惹不起的。 条原由马立刻站起身，绕过桌子之后规规矩矩地在对方身边恭敬地站好，然后掏出电话，开启了免提：“近藤桑，十分抱歉打扰您，但是……。” “谈妥了。您看您还有什么吩咐？” “离我住的地方远点。” 大友洋子此时正和正川细太正在大友洋子家里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喝茶。 留给他们两个和小西杏子的时间只有3天，这是所谓的留取时间，专门用来给他们和家人做最后道别和安排后事的时间。 逃跑？那是不可能的，那些人可是在他们的身上花了大价钱的。 先不说他们就算无论怎么逃跑也都会被抓回去，光是自己的家人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也足以令他们无法不顾一切地逃跑。 3天的留取时间一到，自然就会有专人上门将他们带走。 “你这个蠢货。”大友洋子狠狠地咒骂着。 正川细太明明身无分文，但是居然敢一路将价格喊到十五亿，强行将自己拍了下来。 他明显是根本就拿不出十五亿的，所以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把他自己当成了肉果当场拍掉，补足了这十五亿的债务。这种将自己抵价拍卖的行为，叫做折采。 哪怕不算小西杏子的那五亿，整场拍卖的金额就已经达到了三十亿，平均每个人的身价都超过了十亿。对于平均身价十亿以上的拍品，都会获得3天的留取时间，这也是规矩。用于表示对这些优秀拍品的尊重，也为了给买家更加充足的准备时间。 “其实说起来，我可比洋子酱值钱多了。”正川细太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能多活三天的时间其实也挺好的。” 大友洋子的买家是正川细太，哪怕是正川细太本人也被当成拍品拍了出去，三天之后一样会有人过来接走大友洋子。不过考虑到正川细太自身都已经沦为了拍品，无力执行对大友洋子的持艺，所以大友洋子会被进行二次拍卖，只是这次的拍卖所得会留给正川细太的家人。 一旦被定为肉花或者肉果完成了拍卖，那么最终的结果是无法改变的。这是一条铁律，为的就是要确保买家的手上必须要沾染血腥，彻底变成那些人当中的一员。 “你还不如不救我。这种非人的事情，你居然还想要我经历第二次吗？这三天的时间对于我来说简直就像是身处绝望的地狱一般！”大友洋子强忍着想要将手中的茶杯砸到正川细太脑袋上的冲动：“你死了，你母亲和你弟弟怎么办！” “总之，十分抱歉。”正川细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我还要去看看杏子，然后和阳太那个家伙做个道别。” 正川细太刚刚站起身，他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条原由马：“社长？嗯？您是说刚刚有人出钱给我们三个做了移栽？您是说，赎身？” 放下手机，正川细太一脸的难以置信。 有个神秘人给自己人三人赎身了，出价是价值一百四十一日元的黄金，而且是现付。 正当正川细太还在怀疑这条消息的真实性的时候，大友洋子的手机也响了。 大友洋子本来正在狐疑地看着正川细太接电话，结果拿起手机之后听到的消息和正川细太刚刚在手机里和条原社长说的居然一模一样……。 “细太桑，我们不用死了对？”大友洋子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 “嗯，不用担心会被人当成牲畜一般宰杀后吃掉了。” “细太。” “嗯？” “今天我父母不在家，你就不要走了？” “……好。” 正当两人沉浸在劫后重生的喜悦中的时候，房门开了。一个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工装的矮个子小老头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大友洋子？正川细太？昨晚拍卖会上的肉花和肉果对？”这个小老头的声音难听的就如同是破锣，看着他们两人的眼光很奇怪，就像是在看两只小羊羔：“你们两个，现在归我。” “不信？这是契结书。”小老头掏出一沓文件，直接丢在两人身边的桌子上。 正川细太只是瞟了一眼那些文件，就知道那些东西绝对是真的。 大友洋子再次坠入绝望的深渊。 移栽的含义有两种，一种是所有权的变更，一种就是被人赎身。刚刚说的明明是有人替自己三人赎身了对？但是现在为什么又会……。 如果是移栽导致的所有权变更，自己三人连仅有的3天留取时间也会被剥夺的。 这个世界上，果然不存在救世主，没有人会来拯救自己……。 “别怕，我不吃人。”小老头啧啧摇头。 听到对方说吃人两个字，大友洋子和正川细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身为肉花和肉果的最终命运，就是被当成食材处理掉，供给那些买下自己的客人填塞他们的口腹之欲。如果肉花和肉果的相貌十分俊美的话，还会被制成娃娃或者是标本供人收藏。 这几乎就是三人注定的结局——不仅会被人吃掉，还会被制成玩偶或者标本收藏。 “现在开始，你们三个，自由了。”随着小老头的这句话，桌子上的那份契结书立刻变成了一堆灰烬。 “您是？”正川细太鼓起全部的勇气发出了一句询问。 这个看起来略显疯癫的小老头，自己绝对不认识，以前也肯定没见过。而且看洋子的反应，她应该也不认识。 “我需要你们给我办点事。”小老头呵呵一笑。 第120章 的安排 和昨天一样的时间，那个推销新品种豚肉的冷鲜车和那个推销员再次登门了。 不过这次山本大叔的态度明显比昨天好了很多，只是一个劲地抱怨这种豚肉的价格实在是贵的不合常理。 “因为是新的品种嘛，所以贵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等肉源稳定之后就会降价了。”推销员微笑地解释着。 “这个肉的品质和口感确实是很不错，但是你的定价这么高，我也很难办啊。”相比传统的豚肉，山本大叔似乎十分钟情于这种新品种的豚肉，但是这个肉的价格比原本的肉要贵出了将近一倍。这样一来的话，大家的购买欲也会降低的？ “要不，您可以先少定一些卖卖看？这些肉就搭配原本的豚肉和牛肉一起卖给您好了，这样一来的话，您也可以成为我们公司的老顾客，以后的优惠活动您也可以享受了。您觉得呢？”推销员给出了一个方案。 “这样子啊？”山本大叔明显是被对方的诚意打动了：“这个是什么品种的豚肉啊？味道非常特别啊。” “现在推销的这个叫做花豚，过些日子公司可能还会推出果豚。都是十分名贵的品种，目前也只在部分地区进行小范围的试推广。” “昨天我只要了五斤。少量的话，今天就暂且给我三十斤。” “抱歉，这种豚的出肉量很少，可能无法满足你的需求。今天就只为您准备了二十斤的份额。” “哎？你这是打算限量出售来抬高价格吗？” “怎么会？确实是因为这种豚的出肉量太少的关系而已。” 正当两人争吵不休的时候，镇子里的宣传车又来了。这次说的是明天将会安排全体镇民进行体检的事宜，明日会有县里派出的采血车沿街为大家进行血样采集等工作，请大家明日务必在家。 “老板！”原本正安静地坐在一楼等待饭食的那位中年大叔忽然喊道。 “您请说。”小早川凪一边说着，一边将已经准备好的午饭端了过去。 “你家的饭菜，有没有使用这些新品种的豚肉？” “哎？没有哎。如果您希望的话……。” “不，我的意思是，不希望吃到这些新品种的豚肉。” “好的，明白了。其实这个肉应该很贵？” “不是价格问题啊。之前我听朋友讲，这些肉可能是用羊肉假冒的。这种东西，怎么能吃嘛！” “这样啊？那确实是令人不放心呢。” “大叔你怎么可以乱讲话？这个新品种的豚肉我们之前在京都就吃过了，味道很好的。”隔壁座位的年轻夫妻一听，不乐意了。其中的那位丈夫立刻反驳道。 “是啊，是不是羊肉一吃就知道了。大叔你总不可能没吃过羊肉？”妻子也连忙应和。 “羊肉这种东西确实不常吃没错。但是大家应该都常吃豚肉？这个肉的味道怎么可能是豚肉？”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们也想尝尝看了。”另外一桌的四名年轻人立刻也热烈地讨论起来。 正当众人热烈地讨论这些新品种豚肉的时候，那两名水质检测员回来了。 “两位辛苦了，有检测出什么结果吗？”小早川凪本是随口一句客气话，结果那两人听完以后却是脸色古怪地对视了一眼。 “具体的检测报告要过些日子才能出具。这之前的话，我们建议诸位还是先饮用桶装水比较好。” “哎？”小早川凪忽然想起来昨天正川细太和自己说叫自己先去定桶装水的事情。 “小早川小姐！您定的桶装水！今天耽搁了一会，抱歉了。”水站的人正好在这个时候开着小货车到了：“一个月的量，因为考虑到您这里是旅店的关系，所以给您配了一百二十桶。价格上已经给您算过折扣了，您看放到哪里比较方便？” “麻烦您帮忙放去后面的仓库。”小早川凪立刻给送水的工人带路。 正当送水工忙着搬运桶装水的时候，小早川凪发现那位奇怪的章先生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小林拓野并没有跟着他一起回来。 “熊野肉食株式会社？”章走到那辆冷鲜车前，看着车身上的公司名字，表情似笑非笑。 “是，以后还请多指教。”推销员不明白眼前这个小老头的来历，立刻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自己的名片。 “原左町这个地方，只吃原本的肉类就可以了。花豚和果豚太贵了，我们消费不起。听明白了吗？”章瞟了一眼那张名片，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接的意思。 “是！”推销员被章的目光吓到了。 明明只是一个干干瘦瘦的矮个子小老头，看起来随便一阵风都可以吹到的老人家罢了，但是他给自己的感觉太怪异了。听他说话，就好像自己正在聆听无底深渊发出的咆哮一样。 “抱歉了，山本先生。以后还是只提供给您原本品种的肉类好了。”推销员说完，居然直接收走了山本大叔手里的那些花豚肉，将其替换成了普通的肉类。然后立刻逃命一样开着冷鲜车跑了。 “哎？我说，你这个老人家！简直……。”山本大叔很生气，本打算毫不客气地当街斥责对方一顿，结果当那个小老头转过身看着他的时候，他后面的话就完全无法说下去了。 “你吃过这些肉了对？以后记得管住自己的嘴。” “是……。”山本大叔一米七五的壮汉，却在章的面前像是一个面对老师的小学生一样唯唯诺诺。 章双手插兜，迈着毫无形象可言的鸭子步，溜溜达达地奔着旅馆的方向走过来。 “章先生，您今天早上简直太……。”小早川凪堵在店门口，本来想要和他理论。结果自己的话却被对方直接打断了。 “午饭我想吃猪排饭和味噌汤，快点准备，我饿了。”章进到屋里，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然后熟门熟路地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条最新消息——熊野肉食株式会社的一处冷库今早发生火灾，目前受损情况不明，暂时没有发现人员伤亡。 “请您稍等。”小早川凪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感觉有些怪异。 好像从这位奇怪的章先生来了店里之后，电视上就经常会播出这类的新闻。或许是因为对方只是一位行为举止有些怪异地老人家的关系，自己原本对他的不满也莫名其妙地消散的一干二净。 也许是因为章的特立独行给人的印象过于深刻的关系，原本正在热烈讨论豚肉的众人立刻停下了话题，默默吃着自己的饭。 “今天的味噌汤味道不错。”章狼吞虎咽地吃完自己的那份饭，直接上了楼。 第二天一早，那对新婚夫妻就退了房。 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那对新婚夫妻才退房没多久，其他客人也都纷纷退了房。 “明明说好的嘛，拓野哥今天不来了嘛？”小早川阳太在店门口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小林拓野。眼看时间快到了，只好自己一个人骑上单车去学校了。 中午的时候，县里派来的采血车到了，沿着街道挨家挨户地为镇子上的居民采集血样。 “啧啧啧，厚生劳动省还挺负责的是？”眼看采血车就要到旅馆了，章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一楼。 “不定期的体检？”小早川凪对此倒不是很在意，毕竟这个属于政府给民众的福利。 “小丫头，你厨房里的东西好像糊了。”章嘿嘿一笑。 被章这么一说，小早川凪立刻就闻到了一股糊味，确实像是有什么东西烧焦了。 “啊呀！怎么会！”小早川凪立刻就往后厨跑。明明刚刚才开火的，而且还是开的小火，怎么可能才不到一分钟就糊了？ “您好！”小早川凪刚刚跑去后厨，采血车就停在了店门口。两位工作人员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进了店。 “滚。”章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哎？”两人被骂愣了，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我住的地方，不允许取筛。” “什么！” “滚。”依旧是轻飘飘的一个字。 这个干干瘦瘦的小老头给人的感觉太可怕了，简直就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大恐怖在人世间的具象化一样。 两人立刻落荒而逃。 两人前脚刚走，小早川凪就从后厨出来了。 后厨明明一切都好，但是刚刚的那股焦糊味道又是怎么回事？ “哎？”小早川凪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店门口的章，那个矮小干瘦的身影此时看起来居然如同厚重的山岳一般巍峨高耸。 “章先生，刚刚有人来过吗？”眼看着采血车从自己家的店门口开过去，小早川凪一脸茫然。不是说好了要采集血样的吗？怎么这就走了？ “小丫头，有吃的吗？我饿了。”章没有回答小早川凪的问题，而是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打开了电视。 “请您稍等。” 小早川凪端着食物出来的时候，电视上正在播放一条今早刚刚发生的新闻——县里派下来的两位水质检测员，在回去的途中发生了车祸。车子不慎跌下公路，两人均已遇难。新闻中还配上了两位因公殉职者的照片，正是之前一直住在旅馆里的那一男一女。 小早川凪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两人明明今早才刚从自己这里退房的。这才刚离开不到三个小时？ “小丫头，我现在要很严肃地交代你一些事情。”章侧着耳朵，仿佛是在听什么声音，然后小声地喃喃自语了一句：“这丫头动作还挺快的。” “章先生？”小早川凪完全不懂对方要做什么。 “我有可能会忽然消失不见。” “哎？您……。” “不要急，听我说完。如果我忽然消失不见了，不用急，这很正常。你想要报警也无所谓，不过报警什么的没什么意义。”章的语气非常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司空见惯的小事：“我如果忽然不见了，我那间房间你要空出来，不可以租给其他任何人。这些是我预留给你的房钱，密码是你的四位数生辰月份和日期。” “章先生？”小早川凪迷迷糊糊地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银行卡揣进兜里，完全没搞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好像是自己的手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一样。而且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的？ “小丫头，我走之后会有人来找我，时间上不太能确定，应该不会很久。到时候你只需要把那个人安排去我住的那个房间就可以。明白了吗？” “可是，我怎么确认谁才是您说的那个人呢？” “来找我的那个人是个女孩子，比你小。个子很高，足有一米七六，模样嘛……。非常地漂亮，漂亮到你只要一见到她就能明白她就是你要等的那个人。” “一米七六？比我小，而且还很漂亮？” “对。记住了吗？” “章先生，能问一下这位小姐的名字吗？” “名字？她应该会叫，秋水。” 第121章 远来的风 这之后的日子，都如同以往一般平静，只是小林拓野却再也没来过店里。 小早川凪一连好几天都会在店门口等一会，直到确定小林拓野今天不太可能会来，才稍稍有些失落地开始忙活当天的事情。 “明明就有拓野哥的电话嘛，干嘛不直接给他打一个呢？”阳太很明白姐姐对拓野哥的心意，拓野哥也明明是喜欢姐姐的，但是这两个人就是谁也不乐意率先捅破那层窗户纸。 当然，这种话自己是不敢当着姐姐面说的。所以只能私下给拓野哥打了一个电话，得到的回复是最近有点忙，所以暂时都没办法去店里了。 至于说那位奇怪地章先生，在那天和小早川凪聊完之后就一直都窝在二楼的客房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似乎是一直都在不眠不休地忙些什么事情。 幸好老人家每天还是会偶尔下楼来转一圈，吃点东西什么的。不然小早川凪真的会以为这位老人家累倒在自己的房间里了。 而且说起来也很奇怪，每年的这个时候店里一般都会是客满的，毕竟快要到夏日祭了。哪怕是去参加博多祗园山笠夏日祭，住在原左町也会比较方便一些，毕竟福冈市里的旅馆和酒店应该早就订完了。但是今年就只有之前的那一批客人，他们走了之后，店里就一直都很冷清，居然连任何新的客人都没有。 这种情况多少有点反常了。 好在店里的一楼还兼做了一间杂货和一个小餐馆，日常的生意虽然不算多，但是总还算是有。仅供日常花用的话虽然需要节省一些，但还算是够用的。 也许是因为受到了章的影响，现在小早川凪每天都会习惯性地打开电视，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新闻。 结果今天还真的出现了一条值得注意的新闻——6号台风卡努和7号台风兰恩正在西太平洋上活动。卡努预计将于7月底登陆九州岛以西，然后一路向北移动，直达朝鲜半岛。兰恩预计将于八月初期登陆，届时会直接影响九州和四国的全境及本州大部分地区。 这两个台风简直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前后脚登陆日本。 这样一来的话，今年的夏日祭应该会比往年延期？也许要到八月中了？难不成今年的夏日祭会被取消吗？ 如此看来的话，没什么人来就不难理解了。 谁会冒着台风的危险出门旅游呢？ 还好福冈县本身就是三面环山，原左町的地理位置又更加偏内陆一些。到时候受台风的影响应该会小一些？ 正当小早川凪还在对着电视上的新闻内容遐想的时候，章下楼来了。 “章先生，您今天想吃些什么？”虽然只是个小旅店，但是小早川凪的手艺可是相当不错的。水产店的小笠原婆婆就曾经半开玩笑地表示，要是谁能娶了凪，那真是能幸福一辈子。 “随便。”章看起来非常憔悴，整个人枯瘦萎缩地厉害，就连眼中那摄人地神采都黯淡消失了。 看到他此时的样子，小早川凪多少有些担心。 所以今天的午饭小早川凪就特意为这位老人家准备了鳗鱼烧饭、红烧排骨、味噌汤、天妇罗和土豆泥，按照这位老人家以往的表现来看，这些东西一点也不多。 “啧啧啧，今天的饭菜不错嘛。” “其实，我想请问一下。” “嗯，想知道什么？” “那天的那个快递包裹，就是您拿走的那个。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都过去多少日子了？还记着呢？” “我也是才想起来，毕竟那个包裹的签收人是我，您的行为未免太过无礼了。还有上次拓野君来的时候，您……。” “哎呀呀，小丫头还挺记仇的嘛？你这是打算和我这个老人家较真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万一那个包裹里面是很重要的东西……。” “你觉得会是什么呢？” “哎？就是因为完全不知道，所以我才……。” 正在两人就这个问题进行争执的时候，店里来客人了。 来者是两位年轻男性和一位打扮的很清秀的姑娘，三人随便找了一张无人的桌子坐下，然后就招呼小早川凪开始点菜。 “您这里还有空房间？我们是一整个剧组，随行的人员比较多，所以可能需要多定几间房间。” 趁着点菜的时机，年龄比较大的那位男性客人问道。 一听对方是剧组人员，而且需要多订一些房间，小早川凪非常高兴。这样的生意可是不多见的。 “没了，全定出去了。”可是还没等小早川凪回答，章就抢先一步直接毫不留情地一口给回绝了。 “哎？”小早川凪愣了一下。本想当场拆穿章的胡言乱语，但是忽然又想起来前些日子章给自己的那张银行卡。总感觉这里面透着些古怪，那张卡里面的金额自己还没去看过……。 “是吗？那就太可惜了。”好在对方根本不以为意，反而是继续攀谈起来：“不过小姐您真的是非常漂亮有气质，您考虑过往演艺界发展吗？” “我？”小早川凪被对方问懵了：“您说笑了，我年龄很大了。” “没关系的，您应该也就二十多岁？现在像您这样的美女可是很稀少呢。” “你们是什么公司啊？挑演员只要漂亮就可以了吗？该不会是什么不正经的企业？”章再次不客气地插话了。 “您这位老人家，我们怎么可能会是不正经的企业？我们可是正规的公司。”年轻一些的那位男性客人不高兴了。 “懂了，正规的不正经企业对？” 听到章的回复，那位年轻的姑娘居然被逗笑了：“您真是个有趣的人。” 章不再理会这群人，反而是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这群客人在章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吃完饭就走了。再也没提过叫小早川凪进军演艺界的话题。 “姐！我现在要去一趟城里，特地过来问问您要不要一起？”客人们前脚刚走，正川细太后脚就开着一辆丰田车到了店门口。 “去城里吗？”小早川凪忽然想起那张银行卡。如果趁着这个机会跟着细太一起去一趟城里的话，查一下卡上的余额也不错。但是店里怎么办呢？ “你有事啊？你有事就去忙，走的时候把店门锁好就行。放心，我不偷东西。”章吃完了饭，正坐在边上看电视。 “您说笑了。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把您锁在店里了吗？” “无所谓的，反正我也没打算外出。再说了，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这个样子总感觉不太好，要不我还是不锁门了？” “不锁门怎么行？你打算叫我替你招待客人吗？我可是个老人家！” “那就麻烦您多等些时候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嗯嗯。去，去。” 查询的结果，吓了小早川凪一大跳。那张卡上的余额居然是整整三百亿日元！更奇怪的是，这张卡的开户人信息居然是自己？ 为了这件事情，自己甚至还专门去银行确认了一下。 问询的结果是一切正常，手续、时间、金额，哪怕是资金来源都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按照银行的说法，这笔钱是自己父母生前的一笔投资收益，父母意外身亡后，这笔钱就按照父母的遗嘱被转移到了自己的名下。而且已经交过税了。 但是自己的父母生前只是在经营着自己家的旅馆罢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钱去投资呢？ 为了增加自己话语的说服力，银行职员甚至还调出了钱款转移那天自己前来办理业务的摄像资料。 “您也许是太过哀伤，从而把这件事情忘记了？还请您保重身体。”这就是银行方面的最终结论。 但是小早川凪很清楚——这根本就不合理，简直就是荒诞。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小早川凪回到了原左町。 “章先生？”小早川凪回到旅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找到这位奇怪地客人问个明白。但是找遍了整个旅馆，根本没见到他的人。门明明是锁好的，人呢？ 小早川凪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章对她的嘱咐——如果我忽然消失不见了……。 虽然如此，小早川凪还是报了警，毕竟这是一个大活人消失不见了。 警察调查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打算要敷衍了事的态度，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没有结果。章的健保卡信息警方也查证了，除了一无所获就是毫无结果……。最后也只能是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章消失后的第三天，新闻上说6号台风卡努已经临近了，最近这几天就会登陆九州西部。空气中的湿度确实明显增加了，而且变得有些沉闷；在这样的夏夜，未免令人感觉有些不适。 小早川凪一边准备着晚饭，一边不由地为阳太感到一些担心。这样的情况下，学校应该提前放假才对？怎么今天还没回来？而且电话也不打一个？ “你好，有人吗？”店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这声音非常好听，就仿佛是夏夜轻响的风铃一般令人身心愉悦。 “您好！抱歉叫您久等了。”小早川凪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这姑娘穿了一身稍显宽松肥大的休闲服，用口罩和帽子将自己的面容遮的严严实实。她身上的气质给人感觉温和、高雅、卓尔不凡，配上那羊脂白玉一般的肤色，整个人简直就像是一个璀璨的发光体一般夺目耀眼。 尤其是那一双秋日深潭一般潋滟的剪水双瞳，简直能够夺人心魄。而且这姑娘的个子好高，绝对有一米七六了……。 这姑娘应该是位大美女？ 借着办理登记住宿的时机，小早川凪特地留意了一下这位客人的健保卡信息。 藤原秋水？秋水？身高一米七六？比自己小？非常地漂亮？ 她应该就是章先生所说的那个人？ 这么想着，小早川凪直接把章住过的那间房间给了这位藤原秋水小姐。 小早川凪本想借着邀请对方一起用餐的机会和她聊一聊关于章先生的事情，结果当她见到这位秋水小姐相貌的时候，立刻就愣住了。 这何止是非常地漂亮？ 这种梦幻一般完美到不可思议地美人，真的是凡间能够出现的吗？ 怪不得这位秋水小姐会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地。 她不这么做的话，也许会引起混乱？ 章当时说——漂亮到你只要一见到她就能明白她就是你要等的那个人。 第122章 凪的包裹 “姐，章先生还没找到吗？”一大早上，正川细太就来了。 他没问关于阳太的事情，而是关心起来关于那位章先生的事情。 “喂！”阳太现在怎么看细太怎么不顺眼，昨晚明明都打算住在杏子家里了，半路上遇到了细太，硬是被他给强行拉回家了。 自己是想要打电话回家的，但是手机没电了嘛。所以就打算到了杏子家之后给手机充好电再给家里打的。结果半路上就被细太给拽回来了。害自己回家以后被姐姐好一顿数落。 “还没。不过……。”小早川凪很奇怪对方干嘛一大早跑来问这个事情？本来自己想说不过已经没关系了，毕竟章先生交代自己要等的那位秋水小姐昨晚已经到了。但是如果这么说的话，又多少有些奇怪。 “姐，章先生的房间，有客人了对？”细太忽然问道。 “哎？细太是怎么知道的？” “姐，麻烦您叫那位客人来一下。章先生有东西叫我交给他。”这就是章之前交代正川细太办的事情。 那天章帮正川细太和大友洋子移栽之后，交代了他们两个两件事——第一件事，一旦自己不在了，不管自己走后住进自己房间里的人是谁，把一个包裹交给住在自己那个房间里的客人。第二件事，听候那位客人的吩咐。 那位章先生忽然失踪的事情，正川细太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心理准备的。而且那天其实也是章先生给自己发短信，叫自己过来带着凪姐去市里的。 但是为了避免旁人注意，正川细太还是在听到章先生失踪之后的第三天才来旅馆询问情况。看小早川凪刚刚欲言又止的样子，八成是那个房间已经有客人了？ 一问之下，果然如此。 “现在的话，不知道那位客人起了没有。要不然的话，我代为转交？” “不行的姐，这个包裹我必须亲手交给他。麻烦您了，拜托了。如果客人还没起的话，我可以等。” “那好，你稍等一下，我去看看。” 小早川凪来到二楼，敲响了房门：“秋水様，您起来了没？” 许回听到小早川凪对自己的称呼，有点无奈。 自从昨晚对方知道自己是来找章叔的以后，这个称呼的敬语级别一下子就上去了。自己还真就是不太适应……。 “凪桑，请进。”许回戴好帽子和口罩，为小早川凪打开了房门：“还请不要用这么严肃的称谓。” “啊，好的。秋水桑，有人给您送来一个包裹，说是章先生留给您的，必须要您亲自接收。送包裹的人现在就在楼下，麻烦您去一趟。” “嗯。那就麻烦凪桑了，带我过去。” 正川细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接收包裹的人居然会是一个女孩子。这位小姐比凪姐还要年轻？她的个子好高，而且那双眼睛简直都漂亮到能够夺人心魄的地步了……。 正川细太立刻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份包裹，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许回：“您好！这是之前章先生寄存在我这里的包裹，请您签收。” “哎？”原本想要找正川细太算账的小早川阳太有些精神恍惚。昨晚新来的这位客人和之前的那位章先生画风差别也太大了？ “好，谢谢。”许回接过那个包裹。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包裹里面应该是章叔留给自己的线索？ 正川细太双手奉上了一张自己的名片：“此外，章先生吩咐我和洋子两人听候您的吩咐。如果您有任何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既然如此，如果我有需要的话，就麻烦你了。” “秋水桑，请您稍等。” “凪桑，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其实是我的包裹。是之前章先生从我这里拿走的。”小早川凪很确定，现在正川细太交给秋水小姐的那个包裹，就是之前那位章先生强行拿走的那个寄给自己的快递包裹：“您看，这上面的快递标签都写的是我的名字。” “喂！细太，你拿着我姐姐的东西随便送人？”阳太不高兴了。 “抱歉，凪姐，我也只是受到了章先生的委托而已。”当初章先生把这个包裹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自己就发现这个快递包裹的收件人写的是小早川凪了。但是章先生既然这么做，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自己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更不会偷看包裹里面的内容，只要忠实地完成自己的委托就好。 “凪桑，请和我一起。”许回看了一眼包裹上的收件人信息。这个包裹原本确实是给小早川凪的，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喊上她一起好了。 许回带着小早川凪回到二楼的房间，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那个包裹。 里面是一堆文件和一张卡片。 许回看了看那些文件，说的似乎是小早川姐弟的父母参与了一个什么项目的事情，里面是具体的项目内容、收益和公司地址。 那张卡片上面则是写了两行字。 第一行字是用日文写的，内容是叫许回将这个包裹转交给小早川凪。 第二行字则是用一种很特殊的字体写的，这种字体许回在藏书阁的那本《五方编年史》里学过，是五方世界里面的鬼族文字。 鬼族文字的内容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小早川凪就是钥匙。 “嗯？”许回暂时没弄明白章伦的意思。但是想要顺利开启这最后一道门，找到章伦和那个鬼方神投影，最终肯定是要着落在小早川凪身上了。 “凪桑，这个是章叔托我转交给您的。请您收好。” 虽然从刚刚开始，小早川凪就一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收回这个包裹，但她还是非常克制地忍住了。 “谢谢！”小早川凪完全不明白，既然最终还是要交给自己，为什么还非要过一遍细太和秋水小姐的手？当初章先生拿走这个包裹又有什么用？ 那张卡片小早川凪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关心了，上面写的果然是托秋水小姐帮忙将这个包裹转交给自己的事情。至于说那第二行奇怪的文字，估计也是同样的意思。 那些文件才是这个包裹里面真正原本的东西。 文件上说自己的父母和神奈川的竹内科技株式会社签订了一份价值三百亿日元的取筛合同，小早川姐弟的父母作为取筛对象，需按照相关协议内容配合竹内科技进行取筛工作，而作为酬金的三百亿日元则会由竹内科技以投资理财的方式返现给小早川夫妇。 最后的部分则是说该文件的收件人可以持该文件前往神奈川的竹内科技领取那三百亿日元的事情。 这份合同的签署日期是一年前，按照合同上的日期来看，和小早川夫妇意外身亡的时间相差间隔不到一个月。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就有点奇怪了。 毕竟这是一年前签署的东西，为什么会现在才寄过来？ 看着合同上的那个地址，小早川凪总觉得有点熟悉，应该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凪桑？”看着小早川凪看着那份合同出神的样子，许回轻轻喊了一声。 “啊，抱歉，不打扰您休息了。” 小早川凪立刻收起那份合同，起身告辞：“秋水桑，我打算去一趟神奈川，可能要明后天才能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您有任何需要的地方，都可以直接找阳太，我会嘱咐他的。” 从福冈去到神奈川？ 这段路可不算近。新干线都要5个小时，哪怕是从福冈机场去到羽田机场乘飞机，也要一个半小时。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陪凪桑一起去。可以吗？”许回大概算了一下时间，自己剩下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5天，自己预计的时间则是3天。 但是小早川凪这趟出门，很有可能会直接用掉两三天的时间。既然章叔说她是钥匙，自己在这里傻等她回来的话，就未免太不明智。 自己也没必要去限制小早川凪什么，她想要去哪里自己直接跟着她就好。这样一来，才会能够令事情正常地顺利发展下去？时间一到自然就会见分晓了。 “哎？可是，为什么？秋水桑不是昨晚才来的吗？” “因为章叔拜托我照顾你。”许回拿起那张卡片，指着上面的鬼族文字，对着小早川凪扯了一个小谎。 一个普通的凡人，居然能叫一名神只当她的保镖。许回觉得这种事情还挺有意思的。 小早川凪完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同意这位秋水小姐一同前往的。 按理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要求，更不必说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事情就把外人也牵扯进来。实际上自己完全是可以拒绝的？ 然后自己居然就答应了……。 “请您稍等，我去换套衣服。”小早川凪和许回一起回到一楼，小早川凪立刻就回屋换衣服去了。穿着和服去神奈川，未免有些太过不便了。 “细太君，你还没有走吗？” “啊，那是因为我想看看小姐您是否有其他的吩咐。” “你开车来的？等下送我和小早川小姐去机场。” “需要我陪同吗？” “可以，你也跟着一起。” “您和姐姐要去神奈川吗？那我现在去订机票。” “不必，机票已经有了。”许回随手从随身的小包中拿出三张机票。 第123章 取筛协议 所有人都很惊讶那三张机票是怎么来的，但是小早川凪和正川细太都很聪明地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更加无比地确定了这位藤原秋水小姐就是章先生交代自己等的那个人。 小早川阳太倒是想问，但是看到自己的姐姐和细太都没有问的意思，他就也只好强忍住了心中的好奇。 临行前，细太给洋子打了个电话，交代她过来帮阳太一起看一下店。 车子到达福冈机场的时候，正好赶上办理登机手续，这个时间点简直是掐的刚刚好。 出了羽田机场，小早川凪按照那份合同上的地址，带着许回和细太直奔那份取筛合同上的地址。 等到了地方，小早川凪才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个地方眼熟了……。 这不就是前些日子章先生刚到自己家旅馆的时候发生火灾的那栋写字楼吗？而且发生火灾的那几层就包含了这份合同上的那个地址。 小早川凪甚至还直接去问了这栋写字楼的前台，但是得到的答复是这栋写字楼从来也没有一家叫做竹内科技的株式会社。 至于说合同上的那个电话，根本打不通，无论如何都只有无人接听的忙音。 就好像这家公司已经彻底消失了一般。 小早川凪现在越发的疑惑了，难道当初章先生给自己的那张卡里面的钱就是这份合同里的钱？章先生实际上是竹内科技的人吗？但是看起来完全没可能啊。 如果章先生是竹内科技的人，为何会在看到竹内科技被烧了的时候还会安心地坐在自己家店里一边吃东西，一边说着风凉话？ 而且章先生给自己的感觉，似乎根本不在乎钱啊……。 反过来想想，如果那天章先生没有拿走这个包裹，自己应该会立刻赶来神奈川？ 所以，章先生那天拿走包裹，是想要阻止自己来神奈川找竹内科技？ 那么为什么又会在他离开后叫细太把这个包裹交给秋水小姐，再由秋水小姐转交给自己呢？ 所以，章先生的意思是希望秋水小姐可以跟自己一同前往？ 这又是为什么？ “凪桑？”小早川凪现在所想的事情，许回在看到那个包裹的时候就想明白了。 章叔的打算就是希望自己可以保护好这个小早川凪。为了这个目的，甚至不惜将最后那道门的线索直接绑在了小早川凪的身上。 这是章叔一时兴起的决定，还是另有原因呢？ 神奈川这边空气中的催情成分要远比福冈那边浓烈的多，这是一种需要长期吸入的成分，虽然见效十分缓慢但是结果却是不可逆的。如果这次自己没有跟着小早川凪一起来的话……。 “啊？抱歉。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 “凪桑，还需要继续找找看吗？” “不了，我觉得这个样子找下去也不一定会有结果。咱们还是回去。” “凪姐，秋水小姐，如果是想找竹内科技的话，我知道这家公司的一处分部地点。”正川细太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自己的这条命都是章先生给的，如果凪姐和秋水小姐想要找那个竹内科技，自己可以带她们去。 “啊？”对于小早川凪来说，这纯属一份意外的收获。细太怎么会知道关于这家竹内科技的事情？ “凪桑？”许回则是打算看小早川凪的态度，如果小早川凪决定要继续找下去的话，自己不妨顺势而为。 “细太，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在哪？” “就在细取町。” “哎？”小早川凪愣住了。 细取町，原左町的隔壁。哪怕是走路过去，也只需要翻过一座小山而已，两个镇子之间步行的距离都不会超过30分钟。 难道自己的父母是在细取町接触到的竹内科技吗？ “可是最早一趟回福冈的航班也是今晚7点的，就算现在立刻赶回去也来不及？”正川细太在手机上查看了一下航班信息：“要不我明早再带凪姐过去？” “不必明天，咱们现在去机场，正好可以赶上一趟临时航班。”许回直接拿出了三张机票。 正川细太立刻刷新了一下手机，结果发现真的临时加飞了一趟从羽田到福冈的航班。 和来的时候一样，三人到达羽田机场的时候，时间刚刚好。这趟临时加飞的航班简直就像是特意为三人准备的一样。 回到福冈，时间才刚到下午两点。 细取町，一处三面环山的地方就是竹内科技的分部所在地，这地方并没有按照办公楼的样式设计建造，而是被设计建造成了一个大型庄园的样式。高墙、大院，还有那栋十分惹眼的洋馆式建筑。 三人说明来意，门口的保安立刻进行了通传。 “三位请跟我我来。”不大一会功夫，立刻就有工作人员将三人迎了进去。 “那么，您就是小早川小姐了是？另外两位是？” “是我朋友。” “好的，那么还请三位稍等。” 工作人员为三人拿来饮水，留下三人在洋馆的一楼一间会客室内等待。 “凪姐，您为什么要找竹内科技呢？”正川细太趁着等待的时间，对着小早川凪提出了疑问。 “因为我父母生前和竹内科技签署了一份合同。” “合同？您有带着吗？可以给我看看吗？” “就是这个。” “这是！取筛合同！”正川细太拿着合同的双手都在颤抖。大意了！太大意了！自己应该在听到凪姐想要找竹内科技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的！这下子糟了！不过现在也许还不晚：“凪姐、秋水小姐，咱们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三位久等了。您就是小早川小姐？”竹内科技的一名负责人在之前那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进入了会客室，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许回。 “我不是，这位才是。”许回摇摇头。 “啊！抱歉。那么小早川小姐，请问您来这里是？”负责人尴尬地笑了笑。 “没什么，对不起，打扰了。之前是我们搞错了。”正川细太立刻抢在小早川凪之前接过话头。 “不会？小早川小姐的父母不是和我们竹内科技签署了一份取筛合同吗？小早川小姐今天应该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那份合同，小早川小姐应该有带着？” “没有那种事情，您所说的事情我们根本不知情。”正川细太依旧在抢话。 “细太君，您多次打断我和小早川小姐之间的对话，未免有些不礼貌了。” “嗯？”正川细太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这家伙，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他肯定是做了充分的调查和准备工作之后才过来的。糟了！ “所以，那份合同，您带来了？” “是……。”小早川凪被现在的这个场面搞得十分不知所措。看起来细太一直都想极力否认这件事情的存在，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您可以把合同拿给我看看吗？” “好的。” 负责人接过那份合同，仔细地翻看起来。 “小早川小姐，您知道什么是取筛吗？” “取筛？不知道……。” “这样啊……，那我不妨给您解释一下。人类这个种族，有数十亿的个体，但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会患有各种各样的先天性疾病，其中一些是遗传疾病、一些是先天性的发育不良。而对于剩下那绝大多数个体来说，也仅仅只是人类种族的平均水准而已。” “不管是出于种族进化的角度去考虑，还是出于要造福整个种族的角度去考虑，我们都需要找出人类中的优秀个体。” “人类种族中的优秀个体？” “是的，真正意义上的优秀个体。这种优秀和普通人以为的天才是不同的，很多所谓的天才其实并不是咱们这个种族的优秀个体，只是特长个体。比如说霍金这类伟大的科学家，他其实只是特长个体，但是绝对算不上是优秀个体。真正的优秀个体，必然是在基因层面上达到了一种美妙的平衡。这类人也许会是某些方面的天才、也许会是俊男美女、也许会是平平无奇的正常人，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先天性的疾病和不良的变异。” “优秀个体的基因表达稳定且健康，是完全可以经受住进化的筛选和时间的考验的。我们认为，这样的优秀个体才是保障整个人类种群繁衍生息的最根本基础。优秀个体本身，就像是人类种族的基因宝藏，不仅对于人类种群的延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还是治愈其他人类的希望。” “而取筛，就是要在茫茫人海中通过技术手段识别出这些优秀个体，并且对其基因进行获取，最终建立起一个完整而稳固的基因库。这就是我们竹内科技所做的工作，这是一项对于全人类来说都至关重要的伟大工程。” “您的意思是，我的父母是符合取筛标准的优秀个体？” “毫无疑问，是这样的没错。不过很可惜……。” “可惜？” “嗯，您的父母在配合我们完成第一阶段的取筛之后，就因为车祸意外去世了。所以我们的取筛工作只能被迫中止了。” “那么这份合同？” “小早川小姐，合同上写的很清楚。必须要配合我们完成全部的取筛工作，您才能拿到那三百亿的酬金。所以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恐怕无法支付您这些酬金了。” “这样子啊。” “但是如果您和您的弟弟肯配合我们完成取筛工作的话，我们还是可以支付酬金的。所以，您看您是否有这方面的打算？” “我和阳太也可以？” “当然可以了。小早川小姐，您的父母身为优秀个体，所生下的孩子也必然是优秀个体，这一点甚至不需要经过技术手段的甄别就可以确定。像您父母一样夫妻双方都是优秀个体的情况可是十分罕见的。” “凪桑，你很缺钱吗？”许回忽然问了一句。 小早川凪看向许回，眼神中有些莫名的意味。 “抱歉，虽然您所说的理由十分高尚，但是我无意参与您所说的这项伟大的计划。”小早川凪立刻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这样啊？那就太可惜了。您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不了，谢谢。”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们只能要求您对我方的损失进行赔偿了。” “哎？赔偿？为什么？” “小早川小姐，您没有仔细看合同吗？合同中写的很清楚了，如果是因为您父母的关系导致合同无法被有效执行，那么小早川家一方是要对我们进行等额赔偿的。请您注意，我说的是小早川家，而不是您的父母。所以，哪怕是您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您和您的弟弟也无法摆脱这份赔偿责任。” “等额赔偿？三百亿？” “是的，三百亿。而且我们在合同中给出的延期时间很宽裕，足足有一年。合同自签署之日起就开始生效，生效后一年时间内完成取筛就可以。” “可是我父母已经……。” “对，我们知道。所以我们才把这份合同寄给您。而且我刚刚也为您提出了后续的解决方案，由您和您的弟弟来配合我们完成取筛也是可以的。这样一来，您不仅不需要偿还赔偿金，还可以领走合同中规定的三百亿报酬。” “这样啊……。”小早川凪只是略加思考，就明白这件事情恐怕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陷阱。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很有可能自己父母的身亡也根本不是意外？甚至于这份合同的真实性也要打上一个问号才对。 所以，当初章先生给了自己三百亿，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会遇到这种事吗？ 可是他又为什么会帮自己呢？ 正在此时，小早川凪的手机响了。 小早川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阳太打来的。 “喂？阳太？” “姐！家里刚刚来了几个人，说是按照什么合同来索取赔偿金的。” “他们有对你和洋子怎么样吗？” “没有，但是这些人感觉很奇怪啊。什么合同啊？姐？” “好，我知道了。放心，没事的。” “所以，小早川小姐。您的决定是？”负责人脸上挂着礼貌得体的笑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抱歉，这份合同恕我不能赞同。我可以支付您赔偿金，就按合同中所说的，三百亿。” “嗯？小早川小姐，您确定？您好像拿不出这笔钱？难道您要去贷款吗？还是说打算把自己的店卖掉？” “直接刷卡可以吗？” “小早川小姐，您可能没有注意到合同中的一个细节。赔偿金的数额，是需要按照合同逾期时间计算利息的。现在距离合同逾期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所以您需要支付的赔偿金除了三百亿的本金之外，还有二十亿的利息。” “嗯？”小早川凪立刻就愣住了，那份合同里面似乎确实有这么一条。如果按照对方的说法，三百亿确实是不够的。只逾期了一个月，利息就高达二十亿吗？这和高利贷有什么区别？自己的全部存款加在一起也没有一千万啊……。 “确定是三百二十亿吗？”许回忽然对负责人问道。 “确定是三百二十亿。冒昧请问，这位小姐，您是？” “凪桑，请刷卡。”许回没有理会这个负责人，而是对着小早川凪投去了鼓励地目光。 “那么，我现在就支付赔偿金给您。但是在我支付完赔偿金之后，我也需要相应的证明。” “您确定？”负责人愣住了。事情居然完全没能按照自己预计的那样去发展吗？这不可能啊。小早川家的经济情况早就被调查的很清楚了，不要说三百二十亿，哪怕是两亿也不可能拿的出来。 “确定。” “您请稍等。”负责人想了想，对身边的助手吩咐了几句。不大一会的功夫，那个助手拿来了一堆文件。 “请您签名。” “请问您怎么称呼？”小早川凪看了看那份文件，并没有签名。 “在下，劦仓平吉。” “劦仓先生，我所说的偿还是一次性还清，而不是这份还款协议上所写的分期偿还。” “一次性还清？” “对。” “好，请稍等。”劦仓平吉暗中咬牙。就算自己给了对方一次性清偿所有债务的合同又能如何？她还真的能够拿的出三百二十亿吗？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很快，新的偿还协议书被拿了过来。 小早川凪仔细看了几遍，又将这份协议书递给许回和正川细太。 许回只是扫了一眼就懒得看了。有自己在，这份协议书的真假根本无关紧要，哪怕对方递过来的是一张白纸都没关系。 “凪姐，没问题。”正川细太将那份偿还协议书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最终确定没有看出来什么问题。 “那么，请您转账。”劦仓平吉的脸色沉了下来，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 “好的。”小早川凪没有任何犹豫，在那台笔记本电脑上输入了自己的个人账户，完成了转账操作。直到确定键按下去的那一瞬间，小早川凪都非常忐忑，完全无法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但是最终看到的转账结果却是三百二十亿日元转账成功！ 劦仓平吉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第124章 叶子社 办理完了所有的手续，确定自己一家和竹内科技再无任何瓜葛，小早川凪一行立刻离开了竹内科技。 正川细太到现在都还如在梦中，那可是整整三百二十亿啊！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般的数额，凪姐哪来的这么多钱？ “秋水桑，谢谢。”小早川凪站在车边，对着许回深深鞠了一躬。章先生当初说的话，自己还记得——以后你就懂了，不必谢我。 虽然自己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多出来的那二十亿，明显是秋水小姐的手笔？ 今天如果没有秋水小姐在的话，多出来的那二十亿自己无论如何也拿不出。哪怕是偿还掉了三百亿的本金，光是剩下的那二十亿利息也足够那些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不停骚扰自己了。 “谢我做什么？”许回眨眨眼。 “哎？”如此大的恩情，秋水小姐居然不想承认吗？ “凪姐，秋水小姐。”正川细太此时更像是一名专职司机，已经为两人打开了车门，恭立在一旁等着两人上车。 三人开车回到旅馆的时候，正好看到小早川阳太和大友洋子在店里和一群人争执着什么。 “是叶子社的人。”正川细太停好车，拦住了想要下车的小早川凪：“凪姐、秋水小姐，我先过去看看。” “一起去。”还不等正川细太反应过来，许回就拿出一副墨镜带上，拉开车门下了车，直接向着旅馆的方向走了过去。 “喂！你小子的姐姐哪来的那么多钱偿还违约金？” “什么违约金？” “三百二十亿啊！这可是一大笔钱呢！少装傻了。你小子不知道吗？” “你胡说！我们不欠别人钱！” “你爸妈欠下的钱，但是现在你爸妈死了，自然就由你和你姐姐来偿还了。” “你们刚说，小早川小姐已经偿还完了对？那么请你们立刻离开！”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小早川一家怎么可能拿得出来三百二十亿？小早川阳太，你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不会是非法资金？毕竟那么大一笔钱。” “你们胡说些什么！” “哎！也不一定就是非法资金，也许是小早川小姐的额外营收呢？毕竟是福冈第一美女，被哪位大人物看上了也不一定呢。” “一位大人物？那可是三百二十亿呐！也许是一群大人物呢？” 许回站在距离店门十来米远的地方，静静地听着双方的对话。 周围的那些邻居，则全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正川细太刚想要冲过去和这群人理论，街道上却忽然刮起了一阵微风。微风卷起些许的尘土，吹进了店里。 “哎呀！我的眼睛！”店里的那些人立刻就被微风卷起的尘土迷了双眼。 忽然之间双眼被迷，这些人立刻有些慌张，想要先离开店里回到街上。结果相互拥挤的时候，其中的两人一个不小心，居然直接面朝下摔倒在地。 “唔！”这一下摔得非常狠，这两人不仅鼻子摔破了，居然连门牙也被磕掉了。摔掉门牙的这两个人，恰好就是刚刚出言侮辱小早川凪的那两个人。 事起突然，这一下子就把这群人搞的灰头土脸。他们也顾不上其他的事情了，立刻拉着被摔掉门牙的两个人跑了。 “阳太君、洋子小姐，你们还好？”不顾还在发呆的小早川凪和正川细太，许回当先走进店内。 “秋水小姐？是，还好。” “阳太。” “秋水小姐？” “这家旅馆是你和凪桑的家，也是小早川家族的私产。” “哎？” “所以，按照日本的法律，擅自进入他人私产领地的行为是很严重的罪名。你懂吗？” “秋水小姐？” “阳太，你是个男子汉。男子汉的话，会打架的？” “是……。” “那么，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开打。我相信你一定会赢的。” “是，我明白了。” “秋水小姐，您是在教阳太打架吗？”小早川凪非常惊讶。打架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吗？对方可是很多人呢……。自己这边应该选择报警？ “不，我只是在教他在自己的家中应该如何合理自卫。” “可是对方是叶子社啊……。”大友洋子对这些人明显非常惧怕。 “叶子社？很厉害吗？”许回完全不以为意。 小早川凪一脸茫然，这个所谓的叶子社，自己也是今天第一次听说。应该是所谓的社团？ 小早川阳太则是一脸的愤愤不平，刚刚的这群家伙，可是当着自己的面恐吓了周围的邻居，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大友洋子和正川细太却对叶子社太了解了……。 隔壁细取町的那间醉酒叶子就是叶子社的资产，那个将他们两个当成是拍品拍掉的条原由马就是叶子社的社长。 叶子社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社团，叶子社比传统社团要可怕的多。 他们只经营一种商品——人！ 凡是和人有关的，都在叶子社的经营范围之内。人口贩卖、器官买卖、各种人类样本、人体制成品，甚至于肉花和肉果一类的食用人。 和叶子社有商务往来的其他公司有很多，竹内科技和之前在原左町推销新品种豚肉的那家熊野肉食株式会社也是其中之一。 可以说，哪怕是在整个福冈地区来看，叶子社都是一家非常庞大的势力。 而且今天的这个事情，明显是叶子社和竹内科技串通好的结果。 哪怕是小早川凪已经支付了三百二十亿的违约赔偿金，对方也并没有打算放过小早川姐弟的意思。 至于说报警……。 就算是报警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用的。 警方是讲究办案流程、手续和证据的，面对这种流氓骚扰根本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更不用提对方一定会在暗中随时虎视眈眈。 以人为商品的规模化贸易，已经开始了十年了。 在十年之前，将人作为商品进行买卖的行为虽然也有，但却是见不得光的行为，而且只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极少数地区才有。 但是现在这种贸易已经变得越来越愈演愈烈，甚至是开始呈现出半公开化的趋势，在全球范围内的很多地区居然已经变成了合法贸易的一种。 以人为商品的贸易，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非常庞大复杂的商业网络，里面牵扯到的内容繁复庞杂。光是在日本，每年就会有价值两百万亿的巨大市场，这已经达到日本政府34的gdp了。 所以现在就连日本也在开始考虑立法尝试将其正规化了。 但是这些东西，正川细太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小早川姐弟说。 难道自己要告诉她们——取筛的真正意图是为了收集科研材料、构建基因图谱、建立器官库、选取玩偶奴隶、进行肉豚育种和获得人类制成品材料吗？而且对方不达目的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罢休的吗？ 就连自己和大友洋子两人，也仅仅是才刚刚逃升天罢了……。 尤其是考虑到政府一旦将这种事情通过立法的形式正规化，那么普通人简直毫无任何自由和希望可言。 也许争取在这之前赶紧逃离日本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以的话，自然是去中国或者古巴最好，哪怕是去巴基斯坦、俄罗斯、伊朗、塞尔维亚，甚至是去朝鲜也好过继续留在日本。 “秋水小姐，我曾经在叶子社……。”面对如此危险的境遇，正川细太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还不如将关于叶子社的一切都直接和盘托出，反正小早川姐弟早晚也会知道的。 小早川姐弟对于叶子社和竹内科技这样的势力来说，属于绝对志在必得的高端商品。 自己早点说出来的话，也许还能规劝她们早作准备，如果她们能够因此直接计划离开日本那就是最好的了。 这个国家，已经没有未来了……。 “细太君、洋子小姐，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位就住在这里。”对于这个世界的底细，许回从自己刚刚降临的那个晚上就已经一清二楚了。在自己看来，所有这一切无非就是那个虚神投影导致的结果罢了。 虚神的投影将人类心底的阴暗面放大扭曲、混乱了人性，最终就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但是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一个肉欲的世界，这里的人对于自己的欲望、尤其是肉欲，具有超乎寻常的执着和病态的追求。 当这个世界中人类的善恶两面都被放大之后，欧美日韩这样的地区，绝大多数人的恶和愚昧盖过了善和理性，最后又被虚神投影所影响，最终导致他们滑向了无底深渊。 如果这么看来的话，这个世界里的日韩和欧美国家其实和自己家挺像的……。 “凪桑，等下麻烦你给细太君和洋子小姐安排两间客房。房钱我出。”既然章叔叫这两个人听从自己的安排，那么不妨干脆叫他们留在小早川家，这样也更方便自己保护他们。 “啊！好的。但是房钱什么的，就不需要了。”小早川凪瞬间就明白了许回的意思。这位秋水小姐是想把细太和洋子也一起保护起来。 “姐！我可以叫杏子也住过来吗？这段时间我们学校放假了，她家也没人。”阳太一听，立刻就问道。 “秋水小姐？”小早川凪虽然很想直接答应下来，但还是先询问了许回的意见。现在真正在庇护着自己这些人的，其实是这位秋水小姐。相信这一点就连细太也看出来了？ “细太君，麻烦你开车带阳太去接一下杏子。” “是。” 第125章 技匠作和秘取师 条原由马觉得事情有点难办。 三百二十亿日元，那个小早川凪到底是怎么拿出来的？ 这种情况下，就算自己派人过去骚扰，也用处不大。 区区三百二十亿日元，就毁掉了至少价值三万亿的项目，这种结果竹内科技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不管是尽快推动立法也好，还是使用其他手段也罢，小早川姐弟都属于竹内科技志在必得的取筛对象。 “社长。”手下此时进入了条原由马的办公室，双手奉上了一份文件：“这是小早川家的调查结果。” “嗯。”条原由马拿起那份最新的调查报告。 对于小早川家，其实早就有极为详尽的调查结果了，详尽程度甚至追溯到了祖上十代人。这不仅是为了安排后续的事宜，也是取筛的需要。但是这次小早川凪居然可以拿出三百二十亿日元一次性结清竹内科技的赔偿金，就不得不令人深思了。 所以，条原由马要求立刻对小早川家进行一次新的彻底调查。新的这份调查报告不仅将小早川家的所有情况全部又调查了一遍，甚至连近日以来入住小早川家旅馆的所有客人也全都调查了一遍。 “嗯？”条原由马在那份最新的调查报告上发现了一个人。 章！ 按理来说，这份调查报告上应该包含了这个客人的全部个人信息才对，可是报告中除了这个奇怪小老头的健保卡信息之外就完全是一片空白。 对于这个奇怪小老头的最终调查结果就两行字的标注：1，京都人士，具体信息无法查证。2，于四日前失踪，警方亦无任何结果。 如果说条原由马这辈子见过的最令人印象深刻、最可怕的人是谁，那一定是这个小老头，绝对没有别人！ 他那天就当着自己的面，面不改色、毫不在意地一块接着一块从口袋中拿出了足足十四块金砖！ 先不说他哪来的这么多黄金，光是这一手凭空取物的本事，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那天自己之所以会同意他的移栽，不仅仅是因为那些黄金，更是因为自己的第六感。这种感觉非常玄妙，难以形容。第六感告诉自己，如果自己不能满足对方的要求，那么自己一定会死！不但自己会死，还有很多人也会一起陪葬，整个叶子社都会被连根拔起！ 超越常人的手段、深不可测的财力、特立独行的做事风格……。 如果说谁最有可能帮助小早川凪的话，那么除了这位章先生，应该也就不可能会有其他人了？ 但是，为什么呢？ 带着疑惑，条原由马继续仔细翻看着那些调查报告，最后一份报告毫不费力地引起了条原由马的注意。 这份报告上的内容是一名昨天刚刚到小早川家旅馆的新房客，名字是“藤原秋水”，是位很年轻的女孩子。奇怪地是，明明这位藤原秋水小姐的健保卡照片就在自己眼前，但是自己居然根本无法看清楚这位藤原秋水小姐的真实样貌。 自己每次看向那张照片，脑子中都会出现不同的面孔，一旦不去看那张照片，这位小姐的面貌则会彻底记不起来了。 最关键的是，她的个人信息和那位章先生一样——完全无法查证！ 从出行记录上来看，她今天和小早川凪还有正川细太一起，去过神奈川原本的竹内科技总部。 神奈川？竹内科技？ 条原由马立刻拿出那份章的调查报告，里面记录了他去过的地方，其中一处就是竹内科技原本位于神奈川地区的总部，除此之外他早些时候还去过加藤工业的京都展厅。而且他还阻拦过熊野肉食株式会社在原左町的花豚销售，喝退了想要对小早川凪进行取筛的工作人员。 然后……。 加藤工业的京都展厅和神奈川的竹内科技总部就失火了，这两处地方连同里面的人和东西，直接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最诡异的还是神奈川的竹内科技总部，明明那是一整栋写字楼，但是却只有竹内科技所在的那三层发生了火灾，其他楼层丝毫未受任何影响。 条原由马越想，事情就越不对劲……。 自己那天的第六感，果然是对的吗？ 但是这次竹内科技给的酬金，实在是太多了，那可是五百亿日元啊……。 更不必说自己一直都是竹内科技的深切合作伙伴。 竹内俊说的很清楚——不惜代价搞定小早川姐弟。 既然如此的话……。 “去喊小犬先生和御门先生过来一趟。” “是。” 小犬平三郎，五十多岁，其貌不扬的一个半大老头，叶子社的技匠作，一位高明且专业的人体制成师。艺成的手艺堪称是艺术，甚至比工业化流水线的效率还要更高、更干净；剥下来的皮子不仅完整，还能完美保留肉品生前的气色。不管是对于人体的结构还是持艺的手段，都已经无人能及。有过在不使用任何麻药的情况下对肉花进行无痛活取的惊人记录。可以说小犬平三郎仅凭一手非人般精湛地刀法，就已经有资格位列超凡了。 至于说另外一位御门大坪，则是一位秘取师。 人并不仅仅只是一种商品，真正掌握着人类交易的大佬们，都很清楚人之所以会成为热门商品的最根本原因——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非自然的力量，人则是打开那道超凡之门的钥匙和祭品。秘取师在这个圈子里只能算是学徒，但是任何一位秘取师都是极其可怕的超凡存在。 供养一位技匠作，只需要足够的金钱和练习手艺的材料即可。 但是供养一位秘取师，不仅要得到协会的同意，还要使用活人作为供奉。而且必须是花果，不可以是豚。 “社长。” 很快，两人就到了。 “这次的事情有些麻烦，所以我希望先听听两位的意见。” “麻烦？” 小犬平三郎不太明白条原由马的意思，所谓的麻烦难道说是要去抢警察局之类的？这种事情不算什么。 御门大坪则是冷笑一声，在超凡面前，不存在任何的麻烦。 “上次来替小西杏子、大友洋子和正川细太移栽的那个小老头，我曾经和二位说过，你们还记得？” “记得，可惜上次我们不在。” “御门先生，如果对上这样的对手，你有几分胜算？” 御门大坪没回答，直接伸出右手，在他的手中不断有人类的骸骨喷射一般的汹涌而出，不多一会就在三人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次的目标是隔壁原左町的小早川家姐弟。另外，上次的三件拍品也在小早川家，也请一并带回。” “生？” “嗯，不要伤到他们。这些都是很有价值的商品。” “还有别人吗？” 条原由马想起来竹内俊的嘱咐：“嗯，确实还有一个人，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如果可以的话，也请一并带回来。据说这个女人，非常地漂亮。不过我觉得她也许还很危险。” “危险？” “这是她的照片，两位能看出来什么吗？” “完美的材料，如果能够处理一次的话，此生无憾了。”小犬平三郎拿起许回的资料，一边看着那张照片，一边啧啧摇称奇。世间真的会有如此完美的女人吗？ “这个女人非常危险。”御门大坪看了小犬平三郎一眼，自己可是连这张照片的真实样子都看不不到的。也就是说，强如小犬平三郎这样的人物在这个女人面前，连感受危险的资格都没有。 “很难办？” 御门大坪沉吟了一下：“条原君，这次的事情光靠金钱是搞不定的。” “需要什么？” “十人份的血液，必须是30岁以下的；十对花果，必须是20岁以下的；十对豚，必须是三岁以下的；最后还要5份30岁以下的成人骸骨，必须是完整的；而且所有这些必须是健康的。还有就是我需要小犬君协助我进行仪式，他的技艺对于仪式来说非常重要。” “仪式？”条原由马开始犹豫了。仅仅是这些东西，就已经价值不菲了。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保险起见，我会进行几个仪式。我必须要先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程度。” “如果对方的能力超出御门君能够处理的范围怎么办？” “这样的话，我应该会死。但是在我死之后，协会会继续派人前来处理，条原君只要给他们准备好足够的材料就好。” 房间内瞬间陷入了一阵令人难安的寂静。 “御门君，这个代价太大了。” “是，不过如果成功的话，收获也会大到无法想象。” “值得您赌上性命吗？” “值得任何人赌上性命。” “御门君，您这是下定决心了吗？” “是。” 条原由马觉得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计。自己的本意只是想做一下咨询再做决定，但是这个御门大坪，居然直接就表现出了如此狂热的样子。这是为什么？而且他刚刚的意思是打算直接申请协会介入了吗？ 条原由马怕了，真的害怕了。 御门虽然可怕，但是和那个叫做章的小老头比起来，给自己的感觉简直就像是小鸡仔和深海巨妖的区别。光是从小犬和御门对那张照片的评价上来看，这个女人的危险程度就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而且如果那个章回来的话……。 “御门君，我决定推掉这次的委托。” “嗯？条原君？”御门大坪非常奇怪，完全不明白对方在害怕什么。 “御门君，我和你不同，我只是个商人，商人只考虑赚钱。明知风险太大的话，我是不会做的。” 条原由马深知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忌讳的。 自己可以不在乎人命，可以把别人当成是商品，但是自己的命还是要在乎的。 第126章 大新闻 小早川家因为经营的是兼做杂货店和小饭馆的旅馆，所以实际上来说是不存在关门这一说的。不过每天到了九点以后，还是会将后半间店面锁起来，只留下一楼的前半间门面方便客人上门，或者是已经居住在店里的客人外出。 正川细太和小早川阳太把小林杏子接回小早川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 正好赶上了晚饭时间。 “今天的晚饭吃凉面可以吗？饭后还为大家准备了冰激凌和甜点。”不管怎么说，竹内科技的事情算是完美解决了，而且那些叶子社的人看起来短期内应该都不会来了。所以小早川凪的心情就非常的好。 “凪姐，我来帮忙。”小林杏子是个非常文静腼腆的女孩，似乎还有点不太适应和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的场面，果断提出了要去帮忙。 小早川阳太看着自己的姐姐带着杏子走去厨房，脸上只剩下幸福地傻笑。 细太和洋子则是明显地忧心忡忡。 杏子是因为她父亲经商失败，欠下了巨额的债务，被逼无奈才将杏子交给了叶子社。杏子直到现在都还以为那晚被拍卖的只是自己的初夜权，并不清楚自己差一点就被当成食材处理掉。而且这件事情，阳太根本就毫不知情。 众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许回的颜值再次惊艳四座。 阳太隔着杏子和小早川凪，偷瞄了许回好几眼；杏子看着阳太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在边上捂着嘴偷笑；小早川凪则是干脆当做没看到，毕竟秋水小姐的颜值确实太过不真实了。 正川细太和大友洋子则是被许回的颜值惊到目瞪口呆。如此完美的美人，竹内科技怕是无论如何也要得到手？ 也许是因为章的关系，小早川凪已经养成了看新闻的习惯。 不过今日的晚间新闻确实播出了一则大新闻——今日下午16点左右，熊本县警局遇袭，警局内包含局长在内的十数名警员和群众遇害。犯罪嫌疑人是一名24岁左右的中国籍女性，身高167、身怀武器、十分危险，如有发现嫌疑人者立刻拨打110报警。 新闻的最后还附上了那名嫌疑人的照片。那姑娘的样子十分清秀俊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十分的斯文。 “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会去袭击警察局嘛。” “大家不觉得奇怪吗？看起来这么文弱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给警察局造成这么大的伤亡？” “会不会是搞错了？” “说起来，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去袭击警察局？一定是有什么理由？” “秋水小姐，您怎么看？” “我的看法并不重要，等一下大家直接问问她就好了。” “嗯？” 正当众人还在奇怪许回为什么会这么说的时候，店外忽然就闯进来一个年轻女孩子。 “抱歉，打扰了。可以的话，我想要讨些水喝。”这个女孩子有着长而飘逸的靓丽黑发，生的十分清秀俊美，一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睛里面满是疲惫，身上的衣服非常凌乱，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 “许玲小姐对？请过来坐下一起吃点。”许回微笑着对她招呼。 被人一口叫破自己的名字，这个女孩子明显有些慌乱。但是当她看到许回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被对方那种梦幻一般不真实的美给狠狠惊艳到了，而且这个美女说出的话语，似乎带有可以安抚人心的魔力。 众人怎么看这个叫做许玲的女孩子，都感觉有点眼熟。 “啊！你不就是！不就是！那个！”小早川细太忽然伸出手指着许玲，然后又指向了电视。 “阳太，你这样用手指着客人，太无礼了。”小早川凪轻声责备了一句，然后立刻转身对着许玲微微一躬：“请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准备饭菜。” “不是，姐，她是那个……。” “阳太，你去帮姐姐的忙。” “您请过来坐。”大友洋子和正川细太立刻起身，将许回左手边的位置给许玲让了出来。 “抱歉，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讨口水喝。”许玲被这个场面搞得有些懵。要不是自己实在是精疲力竭了，也不会冒险来到这里想要讨水喝。而且这些人明明知道自己是通缉犯？居然还是这种反应？ “你还要在这里待三天，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可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许回感觉自己现在仿佛又回到了在巢都世界时极度疲累的那个状态下，神只的本能和威能正在不受控制地觉醒。对于这个叫许玲的女孩子和她身上发生的故事，自己可谓是一清二楚。但是这一次，自己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失去人性。 这应该是因为自己已经无限接近鬼方神投影的关系。 “您是怎么知道的……。”许玲十分惊讶。 “先吃点东西再说，等一下警察就会来了。”许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秋水小姐，需要现在关门吗？”小早川凪端着新一份的饭食刚刚出来，就听到许回说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不必。”许回微笑着摇摇头。 “好。”小早川凪感觉很奇怪。 这位秋水小姐和章先生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她说出的话莫名其妙地令人感觉信服和心安，自己不需要去思考为什么，只需要按照她所说的去做就一定不会有错。 而章先生则是以一种近乎完全不讲理地霸道方式直接将结果实现。 “抱歉，打扰了。”正当许玲刚刚坐下的时候，店内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是一位身高173的职场打扮的中年人。 “社长！”当看到来人面貌的时候，正川细太和大友洋子惊呼出声。 “细太君、洋子桑、杏子桑，之前的事情，抱歉了。在商言商，还请不要怪罪。”来人正是叶子社的条原由马，而且他是一个人来的。 条原由马前来的目的很简单，他必须要亲眼见一见那位秋水小姐来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想，然后才好决定到底应该要怎么办。 但是当他看到坐在主位上的许回的时候，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人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漂亮到不真实的梦幻一般的美人！ “条原由马，你现在见过我了。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条原由马的底细和来意，许回很清楚。对于这种人，自己毫无好感。 “是！十分对不起！打扰您了！”条原由马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立刻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并且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起身。 这个女人，绝对绝对不可以去招惹！必须要远离！这是比那个章还要可怕的存在！如果不是自己多少还算有些能力，一定会被对方的美貌和柔弱的外表所迷惑，犯下无可挽回的巨大错误！ “你知道章叔为什么会给你十四块金砖吗？” “明白！不管任何事情，请您尽管吩咐！” “不，你不明白。你今天就不该来，我很讨厌你这种人。你今天敢来，就说明你还没死心，而且完全没弄懂章叔为什么会给你那么多钱。” “请您饶恕！”条原由马立刻五体投地跪倒在地，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要来！十四块金砖！超出拍卖价格的两倍！那明明就是给自己的买命钱，买的就是自己的命！自己当时最正确的做法，其实应该是拒绝那些钱，然后自己出钱搞定章所要求的事情才对！ 那个章，他当时确实说过——离我住的地方远点。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对你除了厌恶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想法。你们这些人对于我而言，就像是用餐的时候忽然出现的绿豆蝇一般令人恶心、反胃。” 条原由马更加的恐惧了。 正常人在用餐的时候如果遇到了绿豆蝇会怎么处理？这种事情还用问吗？ “打扰了！”正在此时，两位警官走进了店里。 这两位警官一进来，就看到五体投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条原由马。 “哎？这位先生，您这是？” “他欠小早川家的钱，这次来是想要登门祈求宽恕的。”许回右手托腮，目光平和、语气平淡自然。 “这位小姐，您是？”两位警官见到许回之后，感觉自己的魂都没了。 “两位警官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许回的语气十分敷衍，而且根本就没有想要从座位上起身的意思。 “是，相信大家也看新闻了？熊本县那边有个袭警的杀人犯。” “哦，你们说的是这位小姐吗？”许回直接用手指了指许玲：“这位小姐刚刚才来，一副风尘仆仆正在逃命的样子，看起来就很可疑呢。” “您真会开玩笑，怎么可能呢？这位小姐怎么会是嫌犯呢？再说了，她和通缉令上的照片一点也不像啊。” “哦，那么辛苦了。” “打扰到大家用餐真是不好意思，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直到两位警官离开，店内众人都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条原由马，你打算在这里趴到什么时候？我们等下就要休息了。” “请您，请您……。” “哦，对了。你还欠小早川家钱呢对？欠多少来的？” “四百……，不！是五千亿日元！” “五千亿啊？好大一笔钱呢。钱太多的话，就只是一堆无用的数字罢了。凪桑，你缺钱吗？” “小姐？”小早川凪直接就被许回和条原由马的对话吓得呆住了，已经不敢喊许回的名字了。 为什么秋水小姐说条原由马欠自己家钱，条原由马不仅就立刻承认了，而且还主动越说越多？那可不是五千万，而是五千亿日元啊……。如此之多的金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这位条原由马先生不欠我们钱。”小早川凪微微摇头，附身想要扶起条原由马：“条原先生，我不认识您，也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说自己欠我们的钱。但是我和弟弟只想安静地生活下去，您能明白？现在您请回。” 小早川凪扶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根本就扶不动，这个条原由马居然纹丝不动，就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 “铃铛，你来处理。我累了。”许回起身上楼，根本不想再多看这个条原由马一眼。本来还想和其他人聊聊天的，只可惜用餐的时候忽然闯进来一只绿豆蝇在自己耳边嗡嗡，再好的心情也没了。 但是对于这个许玲，自己则是非常地喜欢。不仅仅是因为她也姓许，更是因为这个姑娘温柔善良的性格和自己很像。 “不是，请等一下！”许玲愣住了。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叫自己来处理这个条原由马？处理什么？怎么处理？而且这位小姐为什么会忽然喊出自己的昵称？ 第127章 执行者 有一种人，与众不同。 他们比普通人强大的多，而且可以通过不断地努力变得越来越强大。 其中的强者甚至可以达到传说中那些神仙一般的程度，换人心肺、呼风唤雨、搬山赶月、翻江倒海、操魂控鬼、拘灵遣妖、偷天换日、逆转阴阳、航时过界、唤生起死、等等等……。 这些人的能力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所有这些人，都是身怀大机缘的人。 得到机缘之前，他们只是默默无名的芸芸众生之一；但是得到了机缘之后，他们就已经半只脚踏入了超凡。 不过危险往往与机遇并存，想要变得更强，就要经历更多的危险和更大的挑战。其中的大多数人往往都会夭折在通向更高阶梯的半途，只有幸存下来的那一小撮绝对精英和强者才有机会不断前行。 这些人有很多种不同的称谓——重生者、穿越者、玩家、轮回者、旅者、执行者……。 许玲就是一名执行者。 当她被所谓的系统选中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成为了众多执行者中的一员。 执行者的任务和使命就是必须要完成系统发布的一个又一个任务。 当任务下达的时候，执行者可以选择拒绝，但是一旦接受了系统下达的任务，则必须完成。任务完成后，系统会给予执行者奖励，但是在任务完成之前执行者是无法返回自己的世界的。 许玲完全不明白系统为什么会选择自己，自己明明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罢了。但是已经成为执行者的这个客观事实自己也只能是无奈地接受了。 在那之后，许玲经历了几次系统给予的任务，这些任务的难度有低有高、内容也完全不同，曾经在任务过程中认识的朋友甚至是执行者前辈也有不少人死在了任务中。 还好，许玲坚持下来了，而且获得的奖励使自己变得远超常人。 这次的任务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任务的内容很简单——在指定的世界中生存5天。 任务本身的描述不会告诉你这个任务的难度，甚至不会告诉你最终的奖励内容。但是通常来说，限期生存类型的任务都不会太简单，而且期限越短也就越难。不过越难的任务，奖励也必定是越丰厚的。 许玲开始理解自己的那些前辈了。 明明已经获得了远超常人的能力，哪怕是在自己的世界中也可以混的风生水起，为什么还要冒着巨大的风险乐此不疲地投身到一个又一个任务中去呢？ 变强这件事本身，就像是一剂无解的剧毒，令人上瘾。 但是相比于变强，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就是——执行者们执行的每一次任务，都是有着明确的意义的。他们所执行的任务，会帮助那些世界变得更好。 许玲在执行者群里询问了一遍这次的任务都有谁打算去，结果应者寥寥。 “铃铛，这次的就算了。生存类的任务可不容易。” “嗯，没必要冒险？咱们等下一次的团队型任务不是更好？” “生存类和智力类的我不擅长啊。” “铃铛，这次的生存任务，是单人任务啊？你之前没仔细看吗？” “咦？确实是啊？” 许玲被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这居然是个单人任务。 这种类型的任务，哪怕是所有执行者都选择了接受，他们也不会被分配到同一个世界中去，而是每个人都会被分配到一个单独的世界中去。这些单独分割的任务世界有可能是完全相同，也可能完全不同。 单人任务的难度一般不会很高，但是如果遇到自己不擅长处理的情况就会变得非常麻烦。不过好在这次只是生存任务而已，五天的话，应该不难？ “诸位，我决定了，参与这次的任务。”许玲下定决心。 在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工作之后，许玲选择了接受任务。 世界的转换从来都在瞬间完成。 许玲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是在一间狭小的公寓内，公寓内很简陋，只有一间卧室、一间卫生间，两张床和一张桌子，连个电视都没有。 和自己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二十七岁的亚欧混血女人。 许玲稍稍愣了一下，就明白了系统给自己在这个世界安排的身份——旅行者。 同公寓的这个女人是自己的驴友，日英混血的“菲莲娜克鲁索”。 按照两人的行程来看，下一站应该是要去前往京都参加当地的夏日祭，目前两人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在熊本县。熊本县和福冈县距离很近，两人的计划是打算先在熊本和福冈转转，然后再去京都。 但是这个公寓就有点奇怪……。 这个公寓的整体风格不太像是日本的公寓，不仅过于狭小逼厌、设施不全、卫生状况也很令人担忧，更像是东南亚地区的贫民旅店。当初菲莲娜也是因为好奇所谓的“山居公寓”到底是什么样子，才说服自己和她一起住在这里的。 夏日的夜晚，空调居然是坏的……。 许玲无奈之下打开窗户，顺便向着外面看了看。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是在三楼，楼下是空空荡荡地一片白地，不远处是一个篮球场，再往远看则看不到什么建筑了。 这破地方据说是用一所早就废弃的高校改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简直就是不知道在哪个破山沟里。在这种地方如果发生个凶杀案什么的，估计尸体烂了都不会有人发现？拿来拍鬼片简直再合适没有了。 当初菲莲娜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光是这样的一个开局，许玲就觉得这次的任务难度绝对不会小……。 “许，早知道当初就听你的，不住这里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太闷了。”菲莲娜一边抱怨着，一边随手拿着一本杂志当扇子扇。 “要不咱们明早就换地方？”许玲一边答应着，一边贴近了纱窗，试图感受到哪怕一丝的微风。 即便已经开了窗户，屋里也还是热到不行，而且因为了开了窗的关系，外面的蚊虫简直是成群结队一般向着屋里闯。谢天谢地，纱窗还是好的。 “明天？我恨不得现在就换地方！可是都这么晚了，咱们也没地方可去了，总不能去外面睡野地？” “去找公寓管理员，叫他们修一下空调？” “刚刚你去卫生间的时候我找过了，他们说那个空调坏好久了，没法修。等会会给咱们送电扇来。” 闷热如斯的夏夜，山沟里的一间破公寓，电扇……。 这算是什么新奇的体验项目？梦回六零年代吗？ “你还是穿上点，你现在可是真空呢。” “别开玩笑了许，热都快热死了。谁还在乎会不会真空？你把自己捂那么严实，不怕热吗？” 就在此时，房门居然被人直接推开了。 进来的是个足有一米八的彪形大汉，在日本人中来说，这种身高和体型可是很少见的。 “这是给两位的电扇。”那人大大咧咧地走进房间，将一个巴掌大的电扇拍在桌子上。一双眼睛毫不客气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扫量，最终停在菲莲娜身上。 “谢谢！你可以走了！”菲莲娜故意拖长了声调。 “那家伙刚刚就这么直接进来了？”许玲觉得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等那人刚走，她立刻就跑去检查房门，结果发现居然连门锁都是坏的。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日本的原因，不管什么东西，都太小了。”菲莲娜撇撇嘴，拿起那个袖珍电扇开始找插头：“该死的日本佬，这种东西居然还要插电？日本人怎么称呼这种东西的来着？珍道具是？” “喂，你母亲可也是日本人。” “无所谓了。她也不喜欢日本，要不她也不会跑去英国嫁给我父亲。” “来，搭把手。”许玲招呼菲莲娜。 两人把桌子抬到门口，堵好了那扇破门。 这种近乎无可忍受的夏夜，没有空调、没有冷饮，电风扇也是巴掌大的一个，就连这个房间的安全性都很值得怀疑。 许玲和菲莲娜根本就睡不着。 “哪怕是有点风也好啊……。”许玲哀叹着。即便是自己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对于这种闷热的环境也几乎毫无抵抗能力。 而且自己的呼号是“日行者”，因为自己的实力只有在白天才能完全发挥出来，到了夜晚的时候，自己几乎根本就是个身体素质比较强悍的普通人罢了。 “咱们去找他们要点冰怎么样？”菲莲娜从床上坐起来。 “你看他们像是有冰的样子吗？” “算了……。许，你要不要来点叶子？” “叶子？还是别了？”许玲愣了一下才明白菲莲娜说的是什么东西。这东西哪怕是在这个世界的英国也是合法的吗？但是自己还真不知道她居然会随身带着这玩意。 “这里是日本，这东西应该是犯法的？而且我也不喜欢。”许玲赶紧拒绝。开什么玩笑？任何一名三观正确的中国人都会对这种东西深恶痛绝。 “你不喜欢啊？那我去窗边抽。不会影响你的，你放心。”菲莲娜在随身的小包里面翻了翻，拿出一根皱皱巴巴的手卷烟。 许玲目瞪口呆，她这是有多大的瘾？ 第128章 人皮客栈 许玲只觉得身上燥热的难受，简直热的人全身发痒，真想也和菲莲娜一样干脆真空算了，或许那样还能舒服点。 但这可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哪怕这个世界的表象和自己的世界再怎么相似，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而且这次可是难度极高的生存任务，自己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 执行者中间有一个词是专门用来形容生存任务的——枕戈待旦。 “别抽了，给你这个。”许玲从背包中翻出两瓶降温喷雾，随手递给菲莲娜一瓶。 这东西其实就是二氧化碳喷剂，在炎炎夏日拿来降温最合适不过了。还好这边的季节和自己的世界是相同的，之前自己特地备了几瓶，结果现在就正巧能用上了。 “真是伟大的发明！”菲莲娜对着自己喷了几下，露出了一脸满足的表情，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了不少：“不过光有这个可还不够，他们总该有一些冰啤酒之类的？” “喂！算了。”许玲颇有些头痛。 生存任务里的一大禁忌就是在对所处世界情报不足的情况下到处乱闯，这种做法无异于作死。这间奇怪的公寓就已经令自己很不安了，菲莲娜却还是个不肯安静的性格。 “没事，问问怕什么的。” 菲莲娜说话间就推开了那张堵着门的桌子，直接拉开了门。 门外走廊的尽头处，公寓的老板娘和两个彪形大汉正守着一台电视机看电视，三人的头顶上还开着一台壁挂式空调。听到动静之后，这三人齐刷刷地转头向着菲莲娜和许玲这边看了过来。 就好像是这三人特地蹲在走廊尽头防止许玲和菲莲娜忽然逃跑一样。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有事吗？”之前给两人送风扇的那个男人一双眼睛毫不掩饰地盯在菲莲娜胸部。 “有冰啤酒之类的吗？”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其他的饮料呢？随便什么都可以。” “也没有，只有白开水，而且也没有冰的。” 菲莲娜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立刻愤愤地关上门，把桌子拖回了原处顶好了那扇该死的门。 “要不，咱们现在就走？我宁可去外面被蚊子咬死，也不想闷死在这个鬼地方！” “现在？”许玲看了一眼时间，现在都是凌晨2点了。而且看刚刚那群人的架势，会轻松放自己和菲莲娜离开吗？这会可是深夜，如果能够拖到白天的话，那自己就什么都不怕了。 自己现在已经感觉到奇怪的地方了，自己身上的燥热绝对不仅仅是因为炎热难忍的夏夜造成的，那根本就是生物本能的性冲动。这个世界，不太对劲……。 “菲娜，你稍等一下。”想明白了这些问题，许玲立刻在自己的背包中翻找起来。 说起来，自己也是经历过四次任务的老人了，但是距离拥有一个自己的储物空间或者是储物道具却还有点遥遥无期，这就导致每次自己执行任务之前都必须使用背包这种东西来存放自己的随身物品。 “给，吃一颗。”许玲终于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那是一小瓶净化药。 这东西不管是什么样的毒副作用都可以完美解除，哪怕是中了诅咒之类的也可以解除，而且还可以持续起效一段时间。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药物。 “这是什么？”菲莲娜本来都把那支叶子烟拿出来了。接过许玲递过来的那颗绿豆大小的小药丸，捏在指间凑近了鼻端仔细闻了闻：“没有味道啊？” “中暑药，专门高温解暑用的。”许玲吃了一颗净化药。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感觉立刻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身体的所有不适和躁动马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简直比吹着空调吃西瓜都要舒服。 “其实，许。我现在更想要找个男人。” “什么？” “你没觉得吗？许。” “等一下，菲娜。我没明白？” “许，你很漂亮，哪怕是以我们的标准来看，也是非常漂亮的美人。不过我敢打赌，你到现在还没品尝过男人的滋味？你们中国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保守了。” “菲娜？你不会是想和刚刚的那两个男人之中的一个……。”许玲终于隐约明白这个世界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个世界居然会是一个如此荒唐的世界吗？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一个世界，自己是绝对不会接受这次的任务的！ “怎么可能？如此油腻肮脏的家伙！我是想去找几个帅哥的。” “菲娜，你还是先把药吃了。”许玲劝道。 如果这是一种病或者是某种中毒之类的情况，那么净化药一定也会对菲莲娜有用才对。等她吃了药，估计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吃掉？比起吃掉，这种药其实有更正确的用法。”菲莲娜轻轻捻动着那颗珍贵的净化药，然后将其塞进了那支叶子烟里面。 “菲娜！”许玲已经完全惊呆了。自己的这个驴友居然还是一名成瘾者！ “你太大惊小怪了，许。我们那边的人都是这样的。”菲莲娜不以为意地掏出一支dupont点燃了那支叶子烟。 许玲眼看着那颗珍贵的净化药在火焰的烘烤下化成了一股青烟，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这个净化药是自己在上一次的任务中得到的，一共还剩下不到十颗。分出一颗给她，她居然就这么给烧了？这可是在关键时刻能够救命的东西啊！ 难怪其他人都说自己心太软，太过善良……。 “咦？这东西和我以前吸过的不一样啊？轻轻烧一下就没了？许，你还有吗？” 许玲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再给她一颗？ “两位小姐，你们好啊！”房门就在此时被人从外面粗暴地直接一把推开了，原本顶住房门的那张桌子一下子就被掀翻在地。 这力量！ 许玲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就冲刚刚开门的那一下，这种可怕的力量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那个男人只是很随意地推了一下房门而已！ 自己早就该想到的，这个世界里面——存在着超凡！ “喂！你这个混蛋！谁特么的允许你忽然闯进来的！”尽管对方人高马大、膀大腰圆，但是菲莲娜根本没有任何惧意，直接张口就骂。 菲莲娜虽然是英日混血，但是骨子里却一直都把自己当成是英国人。而英国人在面对日本人的时候，总是会和美国人一样，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更何况现在的菲莲娜是一个已经抽嗨了的英国人？ “菲娜！”许玲一边喊着菲莲娜，试图叫她先冷静下来，一边抓过自己的背包，背在身前。 “两位小姐！你们吸叶子了？”进门的那个男人脸上挂着明显不怀好意地笑容，目光越发地肆无忌惮：“在日本，这可是很严重的违法行为。” 身高体宽、一脸横肉的公寓老板娘则和另外一名同样一米八的彪形大汉冷笑着堵在房间门口，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她没抽，我自己抽的。你要干什么！”菲莲娜挺起胸脯，将许玲护在自己身后。 “菲娜！”许玲感觉事情已经失控了。 从一开始住进这家明显不对劲的公寓开始，就已经为现在的冲突埋下了隐患。自己最正确的做法或许应该是在发现这家公寓不太正常之后立刻带着菲莲娜偷偷逃跑？ 许玲回头看了看那扇窗户。窗纱很薄，也没有防护网。 三楼的高度罢了，自己直接跳下去的话毫无问题。但是菲莲娜怎么办？ “你抽了，她没抽。所以你们两个一个是主犯，一个是从犯。” 那男人还不等把话说完，就忽然直接扑了上来！ 虎背熊腰、体重超过两百斤的一米八壮汉，猛扑过来的视觉感官简直就像是一头暴怒的黑熊。 “菲娜！走！跳下去！”许玲间不容发地飞起一脚，直接踢中了那个男人的胸口，一米八的大个子居然被许玲这一脚踹的直接倒飞了出去。 “嗯？有意思？高档货？”被踹飞的壮汉站起身，浑不在意地活动了一下脖颈：“像你这样的美女，可是很受欢迎的。比那个抽嗨了的婊子要值钱的多。” “你说谁是婊子！”菲莲娜被激怒了，根本没有理会许玲叫自己跳窗逃走的话，反而是从包中抽出一根电棒，对着那个壮汉直接捅了过去！ “藤野，这个混血婊子交给我，你去搞定那个高级货。”壮汉直接伸出手，将菲莲娜的电棒连同菲莲娜的整只手掌一把握在手中，完全不在意自己手掌中噼啪乱闪的电光。 高达三十万伏特的电压对其居然毫无影响。 许玲急的不行。哪怕现在是在夜晚，自己这一脚的力度也足够令一头暴躁的巨型野猪瞬间死亡。然而眼前这人却能正面硬挨自己一脚却还毫发无损，这种身体素质根本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菲娜！” 就在许玲想要冲上去解救菲莲娜的时候，站在门口的那个叫做藤野的壮汉出手了。 毫无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斜刺方向的一记飞踢偷袭。 许玲在千钧一发之际扭转身形，避开了要害，但是这一脚还是结结实实命中了她的右肩。 许玲感觉自己的右肩就像是被压路机压过去了一样，整个右肩连带着整条右臂立刻就木了。整个人也被这一脚踢得直接倒飞回去，砸在了墙壁上。 “喂！藤野！这个妞可是高级货，你不会给弄死了？这种高级货死掉的话，会亏很多钱的。” “应该死不了的，放心。就算死了也没关系，可以卖给那些恋尸癖，他们玩腻了之后还可以做成人偶之类的。血肉、骨头和内脏还可以出售给协会，不会亏的。” 两人的对话听得许玲心中一阵发冷。 这简直就是电影《人皮客栈》中才能有的场景！ 这个世界的崩坏程度根本远超自己的想象！ “许！走啊！”菲莲娜居然从腰后掏出一把伯莱塔92f型手枪，直接在抵近距离上对着那个攥住自己左手的壮汉开火了。9毫米巴拉贝鲁姆弹伴随着枪口喷吐出的火焰激射而出，结结实实地命中了目标。 就在菲莲娜掏枪出来的瞬间，那人便已蹲低了身形、左手握拳，用左臂护住了自己的头脸。 一连十声枪响，极近距离下射出的9毫米巴拉贝鲁姆弹在那人身上绽开一朵朵血色的花朵。 “臭婊子！”那人居然仅凭肉体的力量就硬扛下了这一轮抵近射击的伤害！他的右手猛然间发力，将手中握着的电棒和菲莲娜的整只左手手骨一起捏碎。身高足有一米七的菲莲娜被这个壮汉捏住左手高高提起，就像是在提一只小鸡仔。 “啊~~~！许！走啊！” 许玲此时才刚刚感觉好受了一些，头都还是昏昏沉沉的。 “那个混血婊子直接丢去招待普通客人就可以了，很多人都喜欢她这种的。这个高级货可是要留着拍卖的，你们两个小心点。”公寓的老板娘嗤笑了一声。 “放心，条麻桑。”藤野一边说，一边伸手向着许玲的胸前抓了过来。 这一把就抓在了许玲的背包上。 “嗯？”藤野虽然一把抓住了许玲，但是这个手感明显不对。 许玲趁着对方愣神的瞬间，一记上段挂踢，命中了藤原的下巴。 藤原一米八的身高，两百多斤的体重，被许玲这一击直接踢的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差点砸到了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的公寓老板娘条麻。 藤原哪怕被踢飞了出去，依旧没松手，直接把许玲的背包从她身上扯了下去，连带着许玲也往前蹿了一小步。 “冈山。”条麻老板娘看了一眼被踢倒在地晕头涨脑的藤野。 “放心！”一直擒住菲琳娜不放的那名壮汉向着许玲的位置迈出了一步，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了一大截。 许玲矮身避过对方抓来的大手，然后就是一个斜向踏步、拧腰蓄力。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要用高踢？”冈山将许玲的每一丝动作都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连连。 这个小妞虽然踢技凌厉狠辣，但是想要击倒自己和藤野可还差得远。而且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要使用回旋踢？叫她用！ 等下自己会直接抓住她的腿！ 一旦被自己抓住，她就绝对无法逃脱！ 第129章 日行者 许玲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全部的心神都在思索如何对敌。 以一敌二，对方手中不仅有人质，还有一个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的老板娘。形势对于自己来说十分不利。 踏步转身、蓄力，一气呵成，然后……。 许玲背对冈山就是一记凶狠的蝎尾鞭！ 冈山没能预料到许玲的这一记变招，差一点就被踢中下巴。 许玲招式不停，以左腿支撑身体、腰部蓄力，原地画了一个圆弧、右腿改为横扫，这次瞄准的是冈山的左小腿。 冈山冷哼一声，干脆抬腿和许玲以腿对腿。 许玲中途屈膝收腿，冈山的招架瞬间落了空。 许玲身形再转，在冈山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记凶狠的手刀直接切中了冈山的右腋。 腋下神经富集，哪怕冈山将身体锻炼的坚强如钢，这里照样是他的软肋。 “啊！”许玲一击得手，冈山吃痛之下松开了一直抓住菲琳娜不放的左手。 “菲娜！咱们走！”许玲再也顾不得别的，直接一把拉起菲琳娜、将她背在背上冲向了窗户。 自己是日行者，夜晚作战对自己十分不利。 藤野也好、冈山也好，哪怕再算上那个一直都未出手的老板娘条麻，如果是在白天的话，自己都可以很轻松地解决。但是现在不行，再这么打下去，自己会输。 就在即将冲破窗户的一瞬间，许玲忽然感觉自己的左小腿被人一把抓住了。那只大手上传来的力度简直就像是一台液压千斤顶一般！ “许！快走！”一连五声枪响，菲莲娜将剩余的五发子弹全都打了出去。 “啊~~~！你这个该死的混血婊子！”许玲身后传来冈山的怒吼，抓住自己左小腿的那只手也松开了。 菲琳娜发出一声闷哼。 许玲只感觉身后一阵巨力传来，自己的后背被喷溅而出的温热粘稠液体涂满，自己也直接身不由己地破窗而出。 落地的时候因为自己还带着菲琳娜，所以许玲没敢使用减缓冲击的手段，直接绷直了双腿把自己硬砸在了地面上。 “逃出来了！”许玲顾不上别的，立刻发足狂奔！ 许玲一口气跑出去很远，直到跑进了山中深处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菲娜。”许玲这才有功夫去查看一直被自己背着跑的菲琳娜。 但是这一看之下，却被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菲琳娜此时只剩下半截身子，小腹之下的部分全都消失不见了，腹内的脏器和肚肠拖了一地。 “许……。”菲琳娜气若游丝，苍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别说话，别说话，没事的，咱们逃出来了。会好的，都会好的。”许玲急的直哭。 还好自己的习惯是将重要物品全都单独存放在另外一只小一号的背包中，这个背包此时就在自己的背上好端端地背着。里面有药，那些药肯定可以救菲琳娜。 “许……，我想再抽一口……。”菲琳娜伸出冰凉的右手，虚弱地按住了想要翻找药品的许玲。 “好，我知道，我知道了。”许玲一边答应着，一边开始在菲琳娜身上翻找起来。 但是最终却还是一无所获。 菲琳娜的叶子烟应该是放在她的裙子口袋里了，但是现在她整个下半身都没了，更不要说放在裙子口袋里的东西了……。 “菲娜，没找到。菲娜？菲娜！”许玲抬起头，却发现菲琳娜已经没了生息。那张苍白的面庞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地解脱般的微笑。 “啊！！！”许玲痛苦嘶嚎着。 这是她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不会抽烟。 明明菲琳娜只是想要再抽一口叶子烟罢了，哪怕自己没有叶子烟，但是能够拿出普通的香烟来也是好的啊。 执行者之所以被称为执行者，就是因为他们和那些被称为玩家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的人有个最根本的不同。 每一个执行者都深刻地明白——任何一个任务世界都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任务世界中的生命也是真实的生命，而不是所谓的npc。自己只是这个世界中的匆匆过客，为的仅仅是为了完成系统赋予的任务。 当执行者进入任务世界中的时候，系统会赋予执行者符合这个任务世界的角色卡背景和相关的人际关系。哪怕所有的执行者都明白任务世界的原住民之所以会是自己的亲朋好友甚或是冤家对头，都是因为系统赋予的关系。但是执行者还是会出于尊重而去努力维持这些关系，并且尝试去转化那些允许被转化的敌对关系。 因为——所有的原住民也都是活生生的人。 在所有分类中，执行者们是最特殊的一类人。 这些人胸中有爱、眼中有光、有责任心、有担当、每个人的三观都无比正确，会怀着最大的善意对待自己所要降临的世界。 在有些世界当中，一些强力的执行者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天使。 所以菲琳娜死了，许玲才会悲伤至此。 明明才只认识了几个小时罢了，但是这个叫做菲琳娜的混血女孩却可以为了自己挺身而出。哪怕是在逃出去的最后关头，也是依靠了菲琳娜的帮助才能成功逃脱。 许玲真心地当菲琳娜是自己的朋友。哪怕她们只认识了几个小时，哪怕这个混血女孩是一名上瘾者。 现在，许玲的朋友死了，许玲要替自己的朋友讨回一个公道！ 东方的天际刚刚出现鱼肚白的时候，满身血污的许玲回到了那家公寓。 许玲站在公寓一楼的入口处，敲响了那扇老旧的公寓大门。 来开门的是藤野。 许玲向里面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那个叫冈山的男人和那个一脸横肉的公寓老板娘。 “只有你自己？” 许玲和藤野同时开口。 下一个瞬间，公寓的大门变成了满天飞舞地碎片，人高马大的藤野直接从公寓门口倒飞出去，一直到撞穿了走廊尽头的墙壁才停下。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能爬起来，反而像是一摊烂泥一样软倒在地，他身上的骨头起码断了七八处。 “这女人怎么回事！”藤野心中惊骇莫名！仅仅只过去了几个小时，这女人怎么就忽然变得这么可怕！ “菲莲娜，在哪？”许玲的头发此时变成了耀眼刺目的银白色，就像是熠熠流淌的光与火。 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她现在是——日行者许玲。 “什么菲莲娜？”断裂的肋骨刺穿了肺部，藤野口中不断吐出混合着血沫子的鲜血，说话都有些吃力。 “昨晚和我住一起的那个女生，菲莲娜。她在哪？” “她不是被你带走了吗？” “她在哪？” 藤野琢磨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这个可怕的女人问的是那个混血女人的下半身在哪：“在厨房。” 听到这个答案，许玲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 如果有可能的话，自己这次回去之后必须要召集其他执行者，想办法前来纠正这个崩坏的世界。 “起来，带我去。” 藤野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给许玲带路。厨房就在一楼，距离两人的位置不远，仅仅是几步路的事情。 当厨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许玲彻底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整间厨房就像是一个阴暗地屠宰场和垃圾堆。 成排成列的巨大冰柜占满了整整两面墙，墙边停着几辆杂物车，里面乱七八糟的衣物和随身物品堆的和小山一样高。三条挂肉用的铁杆横穿了整个厨房，上面挂着几扇十分可疑的肉排。 整间厨房给人的感觉除了格外阴冷就是浓重到几乎化不开的血腥气和一股令人极其不适的腐烂发霉味道。 菲莲娜的下半身此时就摆在厨房正中央的那张宽大台面上，圆润修长的双腿已经被分割成了七八份，像是普通肉类一样随意地堆放在一起。 许玲目眦欲裂！ 如此地狱一般的惨烈景象，绝对是自己生平仅见！这根本就是只有在恐怖片和惊悚片中才会出现的东西！ 许玲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和恐惧，颤抖着伸出手，拉开了那些冰柜。 冰柜里面堆满了成包成捆的各种肉块，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人类的残肢断体，甚至还有完整的人类头颅，其中一些干脆就很随意地和普通的猪肉牛肉一起存放着。男女老少、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 许玲只感觉自己一阵强烈地眩晕，几乎快要直接昏厥。 这种场面对于任何一名正常人来说都太过可怕了。 许玲感觉自己的胃中一片翻江倒海，空空如也的胃部一阵剧烈地痉挛，立刻不受控制地扶住墙壁弯下腰，强烈地干呕起来。 趁着许玲无暇他顾的时候，藤野偷偷拿起一把巨大的宽厚斩骨刀，对准她的后脑猛劈。 那把刀就在距离许玲还有半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了，无论藤野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再寸进半分。 “那个冈山和你们的老板娘条麻，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许玲站直身体、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随着许玲的问话，藤野一米八的庞大身躯立刻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提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吊着一样悬在了半空之中。他的整只右手连同手中的那把斩骨刀则是直接被许玲随手发出的一束光线蒸发殆尽，连点渣都没剩下。 “不知道。”藤野此时只剩下了恐惧。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嗯，谢谢。”许玲抬起右手，释放出一道煊赫炽烈地光线，将藤野瞬间汽化。 许玲平复了一下情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掏出了手机：“喂？你好，警察局吗？我要报案。” 第130章 你们好 许玲放下电话，在杂物车那堆积如山的无主之物中找到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一身干净衣服换上，将已经染满灰尘和血迹的衣服直接一发光线烧掉。回到了昨晚自己和菲莲娜住的那间房间。 房间里的桌子和床铺碎了一地，整个窗户只剩下了窗框，窗子周围的天花板和地面上全是破碎的血肉、骨渣、脏器和血迹，还有几节肠子就那么搭在窗台上，连外面的墙壁上也染上了已经发黑的血迹。窗外的地面上则是一条一直延伸到远方的醒目血迹……。 许玲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自责。 如果昨晚自己能够更加果断一些、细心一些的话，菲琳娜也许就不会死了。 过了不大一会的功夫，警笛声响起，警方的车辆将这间公寓团团包围。 许玲面无表情地走下一楼，正好和闯进来的警察走了个对面。 “站住！什么人！”对面的警察立刻紧张地举起配枪。 “你好，警官先生，是我报的警。”此时的许玲，头发已经恢复成了黑色。面对警员的责问，缓缓举起双手。 对整栋公寓的搜查和对许玲的问询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 确认了许玲的报案人身份之后，警方将她请到了一辆警车中，还给她拿来了饮水和食物。 然后，许玲就简单地和警方讲述了事情的大概经过，还带这些警察找到了菲琳娜的遗体，只是隐去了自己回到这里关于藤野的那部分内容。只说自己的背包被他们抢了，自己的身份证件和手机都还在背包里，所以才冒险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警方根据现场勘验所取得的结果来看，证明许玲确实所言不虚。 而且警方的搜查和勘验还揭示了关于这家公寓更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从公寓内搜出的一些账目和视频录像上来看，这里并不仅仅只是一间人皮客栈那么简单，这里曾经关押过为数众多的年轻女孩，并且强迫这些女孩在这里从事皮肉生意，甚至还进行过不少器官买卖的交易。厨房中的那些尸体和在这间公寓中被非法拘禁、杀害过的总人数相比，只是一小部分罢了。 “还要请您和我们一起回一趟警局，而且那些嫌疑人现在也还没找到，我们会申请对您执行证人保护计划。” “好的。” 对此，许玲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警方办案的全过程，她可是看在眼里的。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认真、高效、专业，这么看来的话，哪怕是在一个如此崩坏的世界，这里的警方应该也是可以依靠和信任的才对。 如此一来的话，应该不会有比警察局还要安全的地方了？剩下的四天时间也就会比较容易度过了？ 自己只要什么都不做，努力配合警方的调查就可以了。 到了警察局，许玲被安排进了一间会客室。 许玲刚打算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假寐一会，会客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许小姐？请您跟我来。” “好。” 许玲被直接带到了一间问询室里面。 看着问询室里严阵以待的几名警察和架好的摄像机，还有那面正对着自己、占满半个墙壁的镜子，许玲有些不知所措。这是把自己当成犯罪嫌疑人了吗？ “等一下我们会问您一些问题，还请您配合。” “好的。” 眼看着房间内的警员离开，许玲感觉一头雾水。 房间内的麦克风响起，刚开始的问题还算比较正常，问的是性别、姓名、国籍、受教育程度、来日本的时间和目的等等。 但是接下来的问题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居然开始问起来血型、身高和体重了。中间甚至还要求许玲做出了起身、转身、来回走动等动作。 “现在，请您把衣服脱掉。” “什么？” “请您脱掉衣服。” “为什么？” 房间门打开，走进来两名警员，二话不说就掏出手铐把许玲的双手拷在了问讯室内的桌子上。 “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只要对方没有更进一步的无礼行为，许玲就不打算直接反抗，而是先要看看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玲小姐，我们刚刚接到了两名报案人的报案。” “什么报案人？” “这两人你应该认识，一位叫做冈山健，一位叫做条麻鸢。” “冈山？条麻？这两个人不就是那间公寓的那个打手和老板娘吗？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抓起来？” “这两位报案人的证词可是和你所说的完全不同。” “我可以和他们当面对质，喊他们来。” “许玲小姐，请问，你当时是如何带着重伤的‘菲莲娜克鲁索’小姐一口气跑出去那么远的？而且你自己说你是拉着她从三楼跳下来逃走的没错？” “那是……。” “还有，既然您带着‘菲莲娜克鲁索’小姐跑了那么远，那么您的身上应该满是血迹才对？为什么您身上的衣服现在会这么干净？” “我……。” “另外，我们需要您脱掉衣服配合我们的检查。因为按照条麻鸢女士和冈山健先生的证词，我们怀疑您非法持有武器。一把伯莱塔92f型手枪。” “你们这是串通好的？”到了这一步，许玲就算再傻也明白过来了。 “所以，是您主动配合，还是我们来帮您？” “妄想！”许玲直接站起身，手上的手铐被扯的哗啦作响。 周围的警察看到许玲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了，都立刻后退拉开了距离，掏出了自己的配枪对准了许玲。 “这女的虽然被拷着，但是身手不错。你们不一定对付的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冈山健大大咧咧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不过现在的他瞎了一只左眼，应该是昨晚被菲莲娜的手枪打瞎的：“小妞，又见面了。” 冈山健的身后跟着那个身高体宽、一脸横肉的旅馆老板娘，她此时以戏谑的眼神看着许玲：“你跑都跑了，干嘛还非要回来呢？居然还傻到去报警？” 一看这两人进了屋，屋里的警察就全都退了出去。……… 这女人的双手被拷在了桌子上，屋里还有冈山健和条麻鸢在，她应该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看到这两人进屋，许玲反而长出了一口气。这样也好，省的自己还要费事去寻他们。 想到这里，许玲干脆重新坐到了椅子里。 “现在知道怕了？这次你可跑不了了。”见到许玲认命一般坐回了椅子里，冈山健哈哈大笑。随后却又恶狠狠地骂到：“那个混血婊子打瞎了我一只眼，我踹碎她下半身简直是便宜了她。这笔账，等会我会在你身上讨回来的。” “所以，所有的警察都和你们是一伙的？” “所有的？那倒不至于。”冈山健伸出手想要去捏许玲的脸，被许玲厌恶地躲了过去：“有点意思，你这种高级货我还没玩过呢。不过无所谓了，等会把你卖了，买家自然会把你调教成合格的母豚。等买家玩腻了，或者把你玩死了，协会就会接手。你的皮会被剥下来制成玩偶，就和你生前一样的漂亮，也许会比你活着的时候还要漂亮。肉会成为食客们的盘中美味，器官会被交易，血液和骨头会被协会当成材料使用。你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不会浪费。所以，你猜猜你值多少钱？” “这里再怎么样也是警察局，你们就这么肆无忌惮吗？” “警察局啊？”条麻鸢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许玲身后，从后面按住许玲的双肩。两只手顺着许玲的双肩和脖颈一路摸过去，捧住了许玲的脸颊，将许玲的脸对准了那面镜子：“你猜猜现在那面镜子后面都是些什么人？” 原来如此……。 怪不得刚刚的那些问题那么奇怪，甚至到了最后还会要求自己脱衣服。 “对你的拍卖，从你踏进这间屋子的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可笑你还完全不知情。”条麻鸢的双手开始顺着许玲的脖颈和锁骨一路向下滑动，马上就要插进许玲的胸衣里面了：“既然你不配合，那不如我们帮你一把好了。对面的客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要验货了。” “我问你个问题。”许玲忽然说道：“那个叫藤野的，去哪了？” “什么？”条麻刚想要将双手插进许玲的胸衣里面，然后暴力扯碎许玲的衣服。被许玲这么一问，瞬间愣住了。 对啊，藤野呢？这家伙不可能离开公寓的啊？而且按理来说这女人返回公寓去的时候绝对会遇到藤野的。为什么警方抵达之后并没有发现藤野的踪迹？就连他的手机也打不通？ 许玲的头发变成了煊赫刺目的银白色，双手上的手铐连同那张锁住她的桌子一起被瞬间汽化。 条麻鸢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力量向前摔了出去，直接砸碎了对面墙上的那面单面镜，摔进了隔壁的房间。而条麻鸢的双手手肘部位以下已经全都不翼而飞，只留下两个被高温瞬间烫平的平整断面。 “看好了，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个藤野去了哪。”此时的冈山健整个人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捏住了喉咙一般提在空中，四肢疯狂挣扎、嘴中发出“嗬嗬”地怪异音调，但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玲对着冈山健抬起右手，一发刺眼的闪光过后，冈山健整个人都消失了。 “你们好。”许玲看着对面房间里面乱作一团的那些人，脸上挂着毫不掩饰地嘲讽和杀意：“请问，我被拍卖了多少钱呢？” 第131章 通缉犯 执行者许玲、绰号铃铛、呼号日行者、二十倍正常人身体强化，能力是微光视觉、初级意念力和光焰；缺点是晚间时候只具备十倍正常人身体强化的身体素质，而且无法使用意念力和光焰。 在众多执行者当中，许玲这种程度只能算是刚刚脱离了新手的范畴。 现在是白天，许玲可以火力全开，对付眼前的这些人和之前险些叫自己翻车的那三个人，足够了。 “啊~~~！我的手！你这个贱人！”条麻鸢此时才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横肉全都在剧烈地颤抖，嘴巴张开的程度直接咧到后脑勺、几乎要将自己的脑袋一分为二，口中生出了鲨鱼一般紧密排列的三排利齿，遍布全身的骨刺刺穿了衣物，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怪异地河豚鱼。 “令人恶心地变态肥婆。”许玲轻蔑地瞟了条麻鸢一眼。 “你说谁是肥婆！”许玲的话似乎是戳中了条麻鸢的痛点，她立刻就像是疯了一样带着满身的尖刺冲向了许玲。 一道如同当空烈阳一般强烈地闪光闪过，条麻鸢被直接汽化。 “你们这些人。”许玲随手一发光焰，将一个想要夺门而逃的人彻底蒸发：“全部都是……。” 许玲跨入了对面的房间，那些刚刚还在竞相喊价的大人物此时全都畏惧地蜷缩在尽可能远离许玲的角落，但是却再也没人敢于逃跑。 许玲看了一眼房间内的竞拍计价器，那上面此时显示的数字是1500。 1500？万？亿？ 许玲并不关心。 “恶魔！”许回轻轻吐出最后两个字。 耀眼的闪光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光芒散去，房内的所有一切全都被彻底蒸发殆尽，哪怕就连金属物品也无法幸免。两个房间都只留下了被高度玻璃化的薄薄一层墙壁。 这就是光焰的威力——瞬间发出的强烈闪光拥有高达三万摄氏度的超高温。这种远超太阳表面的超高温足以彻底汽化消融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物质！ “举起手来！” 一群警察举着配枪，神情高度紧张地冲了进来。 “你们，知道这些人在这里做了什么吗？” “举起手来！我叫你举起手！” 许玲觉得的有些好笑。 不配被称之为人的东西公然在警察局内拍卖活人，不仅无人问津，还被奉为上宾。自己这个受害者只是想挣脱对方的牢笼，改写自己的悲惨际遇，却被一群警察拿枪指着？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许玲并不想伤害这些人。 在许玲看来，应该是这个世界本身的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才会导致这个世界被扭曲至此；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就必须要找出扭曲这个世界的根源，然后针对性地加以解决。 无谓地杀戮除了宣泄情绪之外，并不能改变什么，反而会浪费自己的精力和体力，甚至有可能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再有几个小时天就会黑了，天黑之后自己就会变得虚弱。按照之前那个冈山健和条麻鸢所说的话来看，这个世界中的超凡者绝对远远不止是公寓三人组那么简单的程度。 所以，自己现在必须尽快脱身，摆脱这些人，离开这里。 这之后自己肯定会面临警方的通缉，但是只要不遇到那些强大的超凡者，自己无论如何应该也可以撑过剩下的几天。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许玲一边思索着脱身的对策，一边慢慢地举起了双手。头发的颜色也从银白色变回了黑色。 看到这个可怕的女人居然如此配合，所有警察都是长出了一口气。 “抱歉了，还请您原谅。”其中的一名警察最终还是站了出来，准备要给许玲戴上手铐。拿出手铐的时候这名警察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对着许玲微微鞠了一躬。 “所以，这些人所干的事情，你们其实都知道是？”许玲盯着那名警察的双眼，非常配合地伸出双手。 “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听到许玲的问话，那名警察的脸色憋得通红，还有好几名警察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那名警察给许玲戴上手铐，眼睛再也不敢往许玲身上看，生怕对上她的目光。 周围的不少警察都在心中暗暗替许玲感到惋惜——这个女孩子不仅长得非常漂亮、还很善良。以她的本事来说，不要说是逃跑了，就算是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杀光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非常配合地戴上了手铐。 最主要的是，那些人渣确实该杀！这个女孩子替他们做到了他们身为警察想做但是不敢做也无法去做的事情！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您的！”给许玲带上手铐的那个警察忽然在许玲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许玲的身形没有任何停顿，脸上的表情也毫无变化，甚至就连嘴唇的微小动作也没有，但是那名警察还是立刻就听到了许玲的回复：“你保护不了我的。你能保护我的话，他们就不会在警察局里拍卖我了。” 许玲的话令那名警察为之语塞，莫名的哀伤涌上他的心头。 确实，就如这位小姐所说，不仅是自己、就算是警局里其他所有还在坚守着正义的同事全都算上，恐怕也保护不了她。那些人的势力之庞大、手段之残忍，远超普通人的想象，那根本就是一个完全无法与之对抗的扭曲怪物。 如此美好的女孩子，如果落入了那些人的魔爪之中，面临的必将是地狱一般的惨烈对待和无法言表的凄惨结局。 “要不，我等下找个机会，放您走？” “不必了，谢谢。” 那名警察不再说话……。 一群警察把许玲围在中间向外走，那个场面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押送犯人，反倒更像是在护送许玲。 不远处的一名警察看着许玲已经被带上了手铐，正在其他警察的监督下向外走，立刻拨打了一个电话。挂断电话之后，这名警察回到屋里拿出一支saiga-12k半自动霰弹枪，默默混入了押送许玲的队伍。 就在众人刚刚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那名拿着saiga-12k半自动霰弹枪的警察忽然拨开其他警察，迅速冲到了许玲身后，几乎是用枪直接顶住了许玲的后脑，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saiga-12k半自动霰弹枪，俄式暴力美学的代表作之一，根本就是一支发射霰弹的ak。 许玲整个人以一个十分怪异地姿势向前扑飞出去。 然而那名警察并不打算善罢甘休，而是在周围的警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清空了弹匣中的所有8颗12号霰弹。01 一发爆头，剩余的七发全是补枪。 “混蛋！你干什么！”其他警察纷纷掏出枪，对准了这个警察。 “你们这群混蛋！犯人在警察局内大开杀戒，难道不该就地击毙吗！你们这些废物在想什么！把这里打扫一下，等下会有人来处理她的尸体。”这名警察不但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是义正词严地骂了回去。 “你们这群人哪怕是连尸体都不打算放过吗？”许玲从地上站起身，一头银白色的秀发就如同流淌变幻地光与火，全身上下都有一层淡淡地银白色光幕在流淌。身上不要说枪伤了，连衣服都没破。 二十倍常人的身体素质、意念力、光焰，所有这些底牌都足够许玲在这样的袭击中毫发无损。 生存任务的核心准则——枕戈待旦！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那名警察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立刻掏出了随身携带的1911手枪，对着许玲疯狂扣动扳机。 “我本来不想再杀人的，但是你。”许玲完全无视了那些射向自己的子弹，看了一眼那名警察的制服和警衔：“你是警部对？这里的警察局局长？像你这种人一旦窃取了高位，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灾难。” “开枪！快开枪！你们这群混蛋！还在愣着干什么！这是命令！立刻开枪击毙她！”那名警部立刻对着周围的警察怒吼。 许玲静静地看着这名警部像是一头困兽一般愤怒地撕扯着周围的其他警察，甚至还想要直接抢夺其他警察的配枪。 一道强烈地炫目闪光闪过，那名警部被直接瞬间蒸发。 “十分抱歉，当着诸位的面杀了你们的局长，其实我也不想的。”许玲对着周围的警察微微鞠躬：“我现在必须走了。” “这种人，不配称之为警察！”周围的所有警察立刻纷纷鞠躬还礼。 等警察们直起身的时候，许玲已经消失不见。 “阿部正警部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嫌疑人已经逃走了，那么咱们现在按照流程，立刻发布通缉令。”之前给许玲带上手铐的那名警察略微思索了一下，做出了决定。不过他的心中也在默默祈祷，希望这位小姐能够尽可能地逃远一些，千万不要被找到。 许玲直接逃离了熊本县警察局，依仗着自己二十倍常人的身体素质，短时间内就跑出去很远。 每一次使用光焰都需要消耗很大的精力和体力，自己到了现在不仅没有安稳休息过，更是只在警车上补充了一点食物和水，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自己现在的这个状况，不要说等到天黑了，哪怕是现在就遇到敌人也很难抵挡了，自己已经几乎无法使用光焰了。 更要命的是，刚刚在警察局里，自己盛怒之下居然把随身的两个背包全都不小心烧掉了。那里面不仅有自己的证件、手机和现金，还有自己的装备道具。唯一保留下来的就只有那一小瓶所剩不多的净化药，幸亏自己之前一直都把净化药放在裤子口袋里随身带着。 此时的许玲，只感觉自己全身又燥又热，来自生物本能的原始冲动和欲望居然难耐到几乎不能自已的程度，并且开始变得越来越强烈。 “警车上的那顿简餐，有问题！”许玲立刻拿出一颗净化药吃下去。 许玲休息了一会，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对着北面多山的地区一路狂。只要进了山，那些人想要找到自己就不那么容易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许玲只感觉自己口干舌燥，连方向都有些分辨不清了。 山中的情况可是和那些只看过一点所谓的求生节目的都市人想象的完全不同，食物和水源可没那么好找，保暖也是个大问题，更不用说还有蚊虫的滋扰和崎岖复杂的地面环境。 “我现在必须要补充一些食物和水。”许玲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扛不住了。 翻过一座小山丘，许玲望见了一座小镇。 夏季的白昼虽然会长一些，但是此时也已经八点多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日行者许玲此刻变得十分虚弱。 脚步踉跄地进到了镇子里，走了没多久，许玲一眼就看到了一间尚在营业的小旅店。 “抱歉，打扰了。可以的话，我想要讨些水喝。”许玲现在身无分文、又累又饿又渴，而且多半已经受到了警方的通缉，颇有些走投无路的感觉。即便如此，也没想过要依靠武力去解决问题。只要这些人肯给自己一些水喝就可以了，自己补充了饮水之后，立刻就会离开。 “许玲小姐对？请过来坐下一起吃点。”被对方一口叫破名字，许玲的内心瞬间慌乱起来。警方的通缉令这么快就下达了吗？但是这个十分动听地声音却莫名地令人感到心安，不仅没有任何恶意，反而带有一股明显的善意。 许玲向着这个声音的主人看去……。 第132章 打电话吧 眼看许回转身上了楼，店内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就全都集中在了许玲身上。 毕竟刚刚秋水小姐吩咐了，关于条原由马的事情，由这位刚刚新来的许玲小姐处理。 许玲完全懵了，自己只是想来讨口水喝而已，但是事情的发展怎么忽然就变得诡异起来了？先不说其他的，这个条原由马自己到底该如何处理啊？ “不好意，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许玲十分无奈。 “凪姐、阳太、杏子，很晚了，还请你们先去休息。”正川细太对着三人微微一躬。 “好，那么剩下的事情就麻烦细太、洋子和许小姐了。”小早川凪明白这是有些话不方便当着自己姐弟和杏子的面直接说：“杏子今晚跟我一起去二楼东北角的房间休息，阳太你的房间是二楼我和杏子的隔壁，许小姐的房间是二楼最右侧那间南向的房间。细太君和洋子桑请随意，只要不去二楼东南角的那间就可以，那是秋水小姐的房间。” “哎？姐？你为什么这么安排啊？”阳太瞬间不乐意了。明明一楼才是自己和姐姐的房间？为什么要去二楼的客房？而且还强行把自己和杏子分开了。明明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可以住在一起的，你这个当姐姐的就不能假装糊涂一次吗？这可关系到你亲弟弟的终身幸福呐！ “阳太，走了。”杏子捂着嘴轻笑了一声，轻轻推了阳太一把。 虽然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终于不需要去担心会被当成是商品拍卖掉了，父亲公司的债务也已经偿还清了，以后的生活一定会慢慢重回正轨的。 “条原社长，是您先说，还是我先说？”细太眼看三人上了楼，这才转向条原由马问道。 对于条原由马，正川细太谈不上有太多地憎恨，毕竟他也曾经被条原由马一手提拔过。说起来的话，正川细太对于条原由马更多地其实是恐惧。现在的正川细太和大友洋子，已经和叶子社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过出于那天被条原由马毫不犹豫地当成是拍品推入深渊的怨恨，正川细太的语气已经变得十分不客气了。 “不必麻烦细太君，在下自己来。”条原由马一直都保持着那个五体投地地跪姿，从始至终连头都没敢抬起来过。 眼前这个叫做许玲的中国女人，自己是知道的。一人之力，毁灭了熊本县的野山厨房，全灭了三位厨师；然后还在熊本县的警察局大开杀戒，不仅使用可怕的光焰彻底蒸发了一群大人物，还当众杀死了熊本县的警察局局长。 不要说现在只有自己，哪怕是再加上小犬和御门，也绝对远远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更不用说楼上还有一位美到不真实的禁忌存在。 条原由马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干过的事情和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说了，就连熊本县野山厨房的事情都说了。 条原由马说出来的这些东西里面，绝大部分就连正川细太和大友洋子也是第一次听说，许玲更是听得齿冷。 和这个条原由马干的那些事情比起来，那个伪装成公寓的野山厨房简直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个所谓的协会果然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超凡组织，不过其势力和实力就连条原由马都完全不清楚，完全可以形容为如同深渊怪物一般扭曲骇人的庞然大物。 条原由马提出的五千亿，其实是他本人的全部身家，将他本人所掌握的所有资产全部变卖之后，差不多就是五千亿日元左右。 而他的要求也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不想死。 竹内科技是不会对小早川姐弟罢手的，协会对于许玲本人和那位秋水小姐恐怕也已经有了兴趣。 条原由马本来是接受了竹内科技的委托，要搞定小早川姐弟的，但是他之前见过章，又吃不准二楼那位秋水小姐的身份，就干脆亲自跑来确认一下情况。 条原由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本人就是一位非常强大的超凡者，这种超凡的能力是他花费了巨量的金钱和大量的人牲从协会那边换取的。 所以他能感受到章的可怕，也能看出那位秋水小姐的不一般。 但是他完全没想到，那位秋水小姐甚至比章还要可怕的多。 那位秋水小姐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人，却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并且一口就能叫出自己的名字，看起来还对自己了如指掌。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是一个人。 尤其是她那梦幻一般不真实的美貌，那种程度的美貌，绝对不可能是人间可以拥有的。凡夫俗子只会震惊于她的美丽，而条原由马则很清楚，那是一种已经完全超出自己认知的强大存在对下位种族的警告和威慑。 就算是那位秋水小姐最终和协会起了正面冲突，条原由马也完全不知道这两边到底谁会胜出，可是如果不能及时抽身的话，他也就活到头了。 “其实我很想直接杀了你。你这样的人渣，不配活着。”听到许玲这么说，条原由马的瞳孔猛地一缩，但是依旧保持着五体投地的跪姿不敢有丝毫动作。 “不过秋水小姐似乎没有打算杀你的意思。”听到这里，条原由马终于还是松了一口气。 “在她看来，你就像是一只恶心的苍蝇。虽然随随便便就能拍死，但是她也不想因为你脏了自己的手。但是如果是由我出手的话，那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求您饶恕！” “明天一早，你拿30块金砖和一百亿日元现金过来。现在，滚。” “谢谢！非常感谢！” “许桑，请您跟我来。”正川细太和大友洋子完全搞不懂今天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往日里不可一世的条原由马见到秋水小姐之后会变成这个样子？甚至就连才刚到这里的这位许小姐也丝毫不把条原由马这样的大人物放在眼里？ “谢谢。”许玲也搞不明白那位秋水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她虽然有着远超常理的不真实美貌，但是自己怎么看她也都是个普通人啊？不过无论如何，自己终于算是吃了一顿饱饭，也终于能有个地方可以好好休息了。 难道她是一位异常强大的执行者前辈吗？明天自己一定要找她问问清楚才行。 第二天都日上三竿了，许回才起床。 之所以会睡到这么晚，是因为这两天许回都在进行一个新的尝试。连续两天的时间，许回都在抽取自己的力量，并且将这些力量压缩保存，这是为那个虚神鬼方的投影准备的。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神只投影，但那可是一个强大无比的主神投影。自己这种弱小神只面对如此强大的神只所投下的投影，还真的是心中没底，万一在面对祂的时候自己的精力和体力透支了就完蛋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提前抽取一些力量存放起来以备万一。 尝试了几次之后，自己发现这个方法确实行得通。 “秋水桑，您醒了。”许回刚一开门，就看到对门里的小早川凪。 这场面好熟悉……。 当初在圣主世界的时候，汉尼太太就是像现在的小早川凪一样这么对开着门，等着自己起床的。 “凪桑？” “秋水桑，饿了吗？大家都在等您用餐。” “抱歉，还真有点饿了。” 许回和小早川凪一边说着，一边走下了一楼。 结果刚到一楼，许回就看见一堆金砖和一大堆现金，光是这些东西就堆满了一楼的一角。 条原由马这次连进店都不敢了，直接就在店门口的大街上面对店内五体投地地跪着。 “秋水小姐，这家伙已经跪了一上午了、也不说话，就这么跪着，赶都赶不走。” “铃铛，你很缺钱吗？”许回看着那堆金砖和现金，怎么看怎么觉得的碍眼。这些东西和垃圾有什么区别？ “啊！不是的。这些金砖算是他连本带利归还给您的东西，另外的那一百亿是给小早川小姐姐弟两个的。”许玲吓了一跳。 “这样啊？可是我要这些东西也没用啊……。要不就全给凪桑姐弟好了。” “啊！秋水桑，那怎么可以！我们不缺钱的。”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开始对着这堆金砖和钱发愁。 “算了，我看这样。现金呢，就留给凪桑了，手里有些余钱总是好的。铃铛，金砖你拿着，贵金属在很多地方都是可以花用的。” “可是……。秋水小姐，我拿不了……。” “这样啊？”许回盯着许玲看了一会，然后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是我的疏忽。一百万立方米，够用了？” “啊？什么？”许玲本来还奇怪这位秋水小姐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下一秒就立刻发现，自己居然有了属于自己的储物空间？而且这个储物空间还是直接和自己灵魂绑定的，里面的容量足足有一百万立方米那么大。 这是……，最顶级的储物空间！ “那个条原由马，他身上有几种能力，其中有个预知能力还是不错的，可以趋吉避凶。他的这个预知能力，我也给你。” “哎？”许玲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多了一项名为“趋吉避凶”的能力，这个新能力完全没有任何消耗、也不需要自己去开启，就像是一个主动雷达一般可以通过自己的想法和念头来感知自己当前处境和下一步计划、行动的吉凶。 许玲尝试想着离开这里，结果是大凶！想着一直待在这里，结果又变成了大吉！ 这位秋水小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是系统，也没她这么厉害啊？ “至于说你。”许回看了一眼条原由马：“你的所有其他能力我全都毁掉了，你自己留下五十万，剩下的钱全都拿出来赔偿给那些受害者家属，从今以后销声匿迹，做个普通人。” “是！非常感谢！”随着许回的话语，条原由马真的再也无法感受到一丝一毫的能力了，他已经从一位呼风唤雨的超凡者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命确实应该是保住了……。至于那五十万，其实是自己当初做正当的小生意存下的，一直都存在银行没动过。 “不过你走之前，还要再办件事。”许回说话的功夫，条原由马的手机就自己飘到了他的耳边，并且自动拨通了一个号码：“告诉那个协会，许玲在这里，她的能力超乎你们的想象。” 第133章 你是一封信 条原由马老老实实地按照许回的要求打完了这通电话，这才如蒙大赦一般离开了。 “秋水小姐，您这是？”许玲现在被搞的一头雾水。这位秋水小姐为什么要叫条原由马打这个电话？这不等于是出卖了自己的行踪？但是自己无论如何感应，结果都是大吉。 “我的生日比你大，你喊我姐就行。”许回笑着摇摇头：“凪桑，辛苦你准备饭菜。” “是，请您稍等。” “铃铛，你喜欢用什么武器？” “武器？还没想过……。” “光焰的消耗比较大，你还是选一把趁手的武器比较好。总依靠拳脚对敌，会吃亏的。” “秋水姐？” “我这里有把剑，送给你。这把剑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能够破魔之外就是锋利些罢了，此外就是永不损坏，用起来省心。”许回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巨剑。 平整笔直的六面剑身长达五尺、宽一尺、厚一寸，柄长一尺，还配了一个2尺长的护手和一个与剑身等宽的半圆形扁平剑首，颜色看上去乌沉发灰。除了尺寸上十分夸张之外，整把剑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的装饰和花纹，连个剑鞘都没有。 “放心用，这把剑不伤主的，用起来也不累人。”许回把那把剑递给许玲。 “秋水姐，这是把什么剑啊？”许玲伸手接过，结果那把剑的份量居然坠地自己双臂一沉。现在是白天，自己可是二十倍正常人的身体素质，这把剑这么沉？怕不是能有个上吨重？而且这把剑的尺寸也太夸张了，自己一个女孩子，用这么一把武器，真的合适吗？ “你自己给它起个名字好了。”许回只是随便从储物空间里拿了一把剑出来当礼物罢了。至于说这把剑的名字什么的，自己并不关心。 “嗯？”许玲试着挥了挥那把剑，感觉手中轻如无物一般，刚刚那种沉重压手的感觉居然没了？ 许玲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剑锋，发现这把剑好像没开刃？小心翼翼地仔细确认了好几次，许玲发现这把剑确实没开刃。这就有点奇怪了……。 “这不就是大剑吗！田中洋之的大剑啊！”小早川阳太看着那把剑，发出了惊呼。 “大剑是西式剑？而且尺寸也比这把剑小多了。”正川细太对着那把剑看了半天，给出了不同意见：“这个夸张的尺寸，怎么看都更像是剑风传奇里面那个斩龙剑的风格？” “这把剑是s用的道具吗？”大友洋子觉得很奇怪。明明造型这么夸张的一把剑，许玲小姐拿到手里以后挥舞起来的样子，简直轻的就像是用纸糊的一样，而且她还用手去在剑锋上来回摩擦。 许玲也觉得奇怪，这把剑无论怎么看，都不太像是武器的样子。光是那个扁平的剑柄都足有一个烟盒的宽度，自己的手根本都无法握全；这把剑全长有两米多，立起来比一个成年人都高，自己躲在剑后面都能把这把剑当盾牌用。整把剑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体成型，唯一的花纹就是剑柄上防滑的纹路。 “为什么会有一把剑？许玲小姐？”小早川凪和小林杏子正好端着饭菜出来了，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把奇怪的剑。那么大的一把剑，想不被注意都难。 “啊！抱歉！”许玲下意识地将那把剑立起来，挨着椅子放好。 但是就在她刚刚松开手的一瞬间，那把剑却直接穿透了地面，直至没柄。 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完全拔不出来啊！纹丝不动！”小早川阳太第一时间跑去拔那把剑。任凭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那把剑就像是长在地里一样，别说拔出来了，根本连一丝一毫的动摇都没有。 “细太！来搭把手！” 阳太不信邪，干脆喊上了正川细太一起帮忙。 两个人双手紧握剑柄一起发力，脸色憋的通红，结果那把剑依旧纹丝不动。 “铃铛，东西不用的话记得收好啊。”许回提醒了一句。 “哦！好的，对不起。”许玲赶紧答应一声，伸手握住剑柄，轻轻松松就把那把剑拔出来了。然后直接就把剑收回了自己的储物空间。 “抱歉，小早川小姐，弄坏了您家的地板。” “啊，没关系的。大家先吃饭。” “哎？许桑，剑呢？” “吃饭了，阳太。” 吃完饭，许回直接回了二楼。 许玲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敲响了许回的房门。 “请进。” “秋水姐，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您。” “嗯，请说。” “您也是执行者吗？” “铃铛，你知道什么是执行者吗？” “哎？” “没关系的，将来你就明白了。” 执行者，天师府筛选弟子的一种手段。 天师府毕业后的弟子，那可是要分配去号主手下工作的，更是未来的号主甚至是界主，所以首重人品和三观。 天师府的两位信使和书店的两位信使，平日里的最主要工作内容之一就是去寻找那些心性纯良、三观端正的有缘人，然后把机缘下发到这些人手中，使他们成为登记在册的执行者。 等到这些执行者经历了足够多的任务和生死轮回，变得足够坚韧强大的时候，就会被所在号的号主遴选出最优秀的那些佼佼者，推荐给天师府。天师府审核通过，这些人就是天师府的弟子了。 站在天师府的角度去看，所有的执行者其实都是培养中的未来在编人员。 至于说执行者的每一次任务，那根本就是由号主甚至是天师府直接下发的。 可以说，能够成为执行者，这本身就是天师府对这些人的认同和肯定。 随着自己的神只本能和神性的不断觉醒，很多东西许回现在根本就是一清二楚。 神只嘛，谁还没点全知全能的小本事？ 不过许回没有想要给许玲解释这些东西的意思。 许回很清楚她进入这个淫狱世界并非偶然，而是天师府的安排。 “秋水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许玲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执行者之间提携后辈的事情不少，但是一见面就送自己顶级储物空间和神兵利器当武器，这种做法也未免太豪横了些。 “因为铃铛你，是一封信。” “什么？信？” “这些只是我对你的感谢，感谢你能够冒着危险接下这次的任务。”许回刚刚的话虽然有点半开玩笑的意思，但是说的却是事实。 许玲这姑娘，确实是一封信，信的内容就是天师府想要给自己传递的一个信息——这个号将在三天后彻底崩溃。 许玲进入这个淫狱世界的时间和自己是同一天。表面上看，她的任务内容是在这个淫狱世界里面生存五天。实际上，她只要进入了这个世界，就必然会遇到自己，自己也就必然会了解她的任务内容。 她任务内容中要求的生存时间，其实就是这个号的崩溃时间。 否则的话，天师府是不可能叫执行者去到一个即将崩溃的号中冒险的。 能被天师府选中来执行这次的任务，也说明了许玲这个姑娘确实非常优秀。未来她进天师府，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秋水姐，你不是执行者对？”许玲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次的任务，是单人任务，所以这个世界当中，不可能有其他的执行者。 “好了，好了，快点去休息。今晚那些人就该来了。” “哪些人？” “协会的人。” “啊？”许玲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协会呢。而且这位秋水姐，明明是当着自己的面叫条原由马给协会打的电话，故意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秋水姐，你为什么……。”许玲本想责问她为什么要故意泄露自己的行踪引来协会的人。但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分明就是想要自己用这些人练手的意思，不然也不会送自己武器了。 “可是秋水姐，我是日行者，到了晚上我……。” “所以我才送了你一把剑啊。不过为了更保险点，我再送你点东西，教教你储物空间的正确用法。” “储物空间的正确用法？” 送走了许玲，许回继续储存神力。 神力的预先储存有点像是抽血，一次性抽取出来储存的越多，自己就越虚弱。自己越虚弱，自己的神只本能和神性觉醒的也就越多。 到了这一步，自己已经清楚章叔的打算了。 他强行分割了那个神只投影的空间概念，把自己和那个神只投影关在一起，等待着这个号的终结。这样一来的话，这个号终结的时候，他就会连同那个神只投影一起被抛入浑沌海。而在这个号被终结之前，那个神只投影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也会降到最低。 “章叔，你真的是太任性了。”许回不由得哀叹。 把自己和神只投影关在一起这种事情，完全是多此一举。正常来说的话，只需要把神只投影单独分割出去，然后把这个号终结掉就可以了。这种事情对于章叔来说还是没问题的，只能说章叔真的是铁了心想要去浑沌海了……。 这种不靠谱的事情，放在别人身上来说就纯属作大死。但是放在章叔身上就……。 只能说疯天师果然名不虚传……。 第134章 协会 协会没有其他的名字，就叫做协会。 协会的最高理事机构是72会议，之所以叫做72会议，是因为这个会议里面一共有72人，对应的是所罗门72柱神。 在犹太人的传说中，所罗门王是古代以色列王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之一，在他的任期内建成了耶路撒冷第一神殿，而耶路撒冷也就因此成为了圣城。72柱神就是与所罗门王签订契约的72位地狱魔神，也是地狱中最强大和最显赫的王公贵族。 72会议中的72人，能力并非与72柱神一一对应，但是他们依旧使用了72柱神的说法来称呼自己，以此表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72位最强大的超凡者。 此外还有一层含义就是——他们认为自己之所以能够成就超凡，是因为自己与魔鬼的主君签订了契约。 在协会的人眼里，普通人只是如同猪马牛羊一般的牲畜罢了。哪怕是协会之外的超凡者，也会被协会按照高级人牲来进行划分。 想要成为协会的一员，不仅需要有超凡的力量，更需要坚定不移地信奉《魔主圣经》，而协会中的72柱神就是可以通过《魔主圣经》沟通魔主的最强者。 《魔主圣经》是整个协会的核心经典和教义，这就使得协会成了一个很奇怪的组织。 一方面来说，协会势力庞大、无孔不入，拥有自己的产业，每一名成员都是超凡者；但是另一方面来说，协会真正的核心成员和管理理念却带有浓重的宗教色彩，完全就是以一种宗教的形式存在。 按照《魔主圣经》里面的记述来看，人类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生与死根本无关紧要，人类的最大价值就是在伟大的献祭中将自己奉献为人牲，而且人牲的品质自然是越高越好。 合格的优秀人牲必须是身体健康、相貌端庄俊美、且无任何生理和心理方面的疾病，这也是协会对于普通人的“取筛”标准。越是健康俊美的年轻男女，就越属于协会志在必得的东西。 小早川夫妇和小早川姐弟，就属于此类。 这种普通人当中的优秀个体，不仅可以拿来当成人牲使用，还可以进行配种来繁育出更加优秀的下一代，这样就可以保证协会拥有源源不断的优秀人牲可用。 在此之上，则是超凡者。这才是协会真正不惜代价也要得到的最优秀人牲。 这个世界上的超凡者历史，只有十年。 十年前，当第一个超凡者觉醒之后，超凡者觉醒就变得越来越多。 当第一个沟通了魔主的超凡者出现之后，协会就被迅速建立起来，并且在短时间内就开始疯狂地发展壮大。 对于那些所有协会之外的其他超凡者，协会的做法只有一个——猎杀！ 优秀的人类个体和猎杀获得的超凡者会被协会统一当成人牲进行献祭。 献祭的方法多种多样，但是任何人牲都会被仔细处理。 最高等级的献祭必须是在人牲活着的时候给予其强烈地感官体验，这种感官体验可以是性欲、痛觉、情绪等等，也可以是多种不同体验的综合，具体使用哪一种要看这个人牲的具体情况和当时的执行者是谁。 在人牲获得强烈地感官体验同时，对其进行剥皮、剔肉、放血、拆骨、抽筋等等一系列的精密操作，必须保证人牲在流干最后一滴血、感官体验结束的同时死去。对于被献祭的人牲来说，这个过程会持续很长时间，其残忍程度就连古代的剐刑都远远不及。 在这之后，就会获得来自魔主的上谕和奖赏。 然而想要举行最高等级的献祭，就必须使用超凡者人牲才可以。而且所使用的超凡者人牲，越强大越好。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中的其他超凡者经过协会十年来不间断地猎杀，已经所剩无几。 现在任何一名超凡者对于协会来说，都属于十分珍贵的人牲资源。 为了获取一名超凡者人牲，协会完全可以做到不惜代价、不计成本。 以往无数次的实践证明，这种付出绝对物超所值！ 条原由马的电话直接打给了72柱神中的1号，他是72柱神中的第一位、代表着魔神巴尔，也是协会72柱神中的最强者。 按理说，条原由马是不可能有72柱神的联系方式的，不要说是协会的72柱神了，哪怕是比72柱神低很多级的协会成员，条原由马也没有资格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条原由马能够接触到的最高一级的协会成员就是那个秘取师御门大坪。而御门大坪在协会内的地位，仅仅只是个学徒而已。 条原由马按照许回的授意，以极尽夸大的方式，将许玲的能力描述的强大无比，最后还不忘解释，这个电话是许玲拨通之后逼着自己打的。 巴尔，原名“大卫科根”，他是一名以色列籍犹太人。 协会的创建者、也是第一个成功沟通了魔主的人。 光是看他的姓氏，都能明白他出身于一个宗教世家，家族历来都属于神职人员。但他的家族并非是原教旨主义者，而是世俗派系。 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他成功沟通了魔主，并且亲眼见证了魔主所展示的非凡伟力。从那以后，他就彻底抛弃了原本的信仰，开始全心全意信奉魔主。 魔主很明确地告诉他——你们所信奉的神，是不存在的虚假妄念。但是超凡之力，是真实存在的。 于是他便以《魔鬼圣经》和《塔纳赫》为蓝本进行大幅度地修改删减，将魔主所说的内容编纂记录进去，写就了协会的核心圣典——《魔主圣经》。 协会成立到现在已经十年，他现在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大卫科根”了，而是72柱神之首——巴尔。 “一个无比强大的超凡者，顶级的人牲。”条原由马只是个小人物，充其量就是一只协会下属的摇尾狗，巴尔根本就不在乎他。但是他所说的内容却令自己非常感兴趣。根据他所讲述的内容来看，那个许玲确实强大无比。 而且最重要地是——许玲是个中国人！ 以中国为首的一些国家和地区，对于协会来说根本就是禁区。无法渗透、无法强攻、无法智取，协会派出去的任何人手都会彻底销声匿迹、甚至连任何消息都传不回来。也正因为如此，残存的超凡者几乎都生活在这些国家和地区。 所以说，生活在中国的超凡者已经强大到如此程度了吗？ 如果这个许玲老老实实地待在中国不出来，那自己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她现在人在日本……。 “4号，现在谁在日本那边？”协会72柱神之间只会相互称呼对方的数字，而不会直接说出具体的魔神名字，这为了表示对魔主的尊重和敬畏。 按照魔主的教谕——名字是毫无必要的东西。 “9、11、24、32、63、71，他们都在日本。” “日本那边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那个叫许玲的女人非常强大、而且还很漂亮，是最顶级的祭品。叫他们六个动用日本那边的所有资源，把她带回来。” “如果他们失败了呢？” “失败了？那不是更好吗？如果他们失败了，不正好说明那是个非常完美的顶级祭品吗？召集所有人，咱们现在就立刻前往日本。”一号很久都没有这么兴奋过了，这将是一次令人愉悦地狩猎。 晚饭的时候许回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看起来就像是大病了一场。 “秋水桑？”小早川凪见到她这个样子，非常担心。 “没事，只是有些累罢了。”许回摇了摇头，转向许玲：“铃铛，等下吃完饭你就出去转转，去后山那边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 “好的。”许玲经过了一整天的充分休息，现在精力十足。 “需要我陪同吗？”正川细太有些不放心，许玲毕竟是外国人，而且还正在被通缉。 大友洋子听到正川细太这么说，不由得有些紧张。秋水小姐这么安排，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细太如果跟着去的话，一定会很危险？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许玲对洋子笑了笑。自己很清楚这姑娘在担心什么，而且等下自己要做的事情也确实不方便有其他人在场。 “阳太。” “秋水小姐？” “今晚你睡一楼，如果遇到不怀好意的家伙，你就直接把他们打出去。” “哎？好的！” 吃完饭，天色还早。正当许玲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却被小早川凪喊住了：“许桑，还请您早去早回，天气预报上说台风今晚就会登陆了。” “好的，知道了。谢谢。”许玲走出旅店，四下看了看。 今天的街道上格外地安静，所有的店铺和人家全都房门紧闭。不过许玲并不在意，这样反而更好，更符合执行者们的行事风格。 “凪桑你今晚也早点休息，记得关好店门。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房间，更不要来打扰我，我很累了。”许回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如果不能及时休息的话，也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神只本能。 “哎？可是您不是说叫阳太他……。” “凪桑。你要相信你弟弟，他可是小早川家的男子汉。” “对，姐姐！我现在可是家里的男子汉！” 正川细太和大友洋子面面相觑，阳太这个傻小子根本就完全不懂嘛……。 但是这种事情，自己真的有必要和他明说吗？明明连凪姐都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杏子却觉得，这样的阳太虽然有点傻呆呆的，却真的是非常令人喜欢。 第135章 勇不可当 小早川凪锁好店门之后本想招呼阳太一起回去休息，但是却被阳太拒绝了。 阳太拒绝的理由非常合理且中二：“姐，秋水小姐说我是小早川家的男子汉，您也一定是这样认为的？秋水小姐叫我今晚看好家，那么我就一定会完成任务的。所以还请您不用担心，回去休息。” 如此这般的理由，实在是叫小早川凪不知道该如何应答，难道自己要明着告诉他今晚可能会很危险吗？秋水小姐也好、许玲小姐也好，她们明明就全都不是普通人。这么明显的事情，自己的傻弟弟怎么看不出来呢？ “凪姐，你们回去休息。我陪着他。”正川细太怎么能不明白小早川凪的担忧？ 自己既然暂住在这里，能帮忙的地方就一定会帮忙的，毕竟阳太这个家伙在打架方面简直就是个菜鸡。放他一个人在一楼看店，实在是不能令人放心。 “那就麻烦细太了。”小早川凪对着正川细太非常郑重地微微鞠了一躬。 “请您放心。”正川细太立刻还礼。 “姐！你干嘛要跟这个家伙这么见外啊？我才不需要他帮忙！” 小早川凪直起身，深深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千言万语最终变成了一句话：“千万要小心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去休息。” 目送着自己的姐姐一步三回头地上了楼，小早川阳太忽然有种解放的感觉。 说起来，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帮姐姐看店？以前都没有过这种事情。 “喂，阳太桑。” “啊呀？杏子酱，你为什么没去休息？” “睡不着啊，找你聊会天。会不会影响到你工作啊？” “那怎么可能！欢迎至极啊。” “阳太，工作的时候可要打起精神来，不要分心啊。” “细太，你这个家伙，真的不打算走吗？你不觉得你现在很碍眼吗。” “如果是你们两个约会的话，我确实很碍眼，但是你小子现在可是在工作。” “你很烦哎！” “拓野哥每次来找凪姐的时候，估计拓野哥也会觉得你也很烦？” “哎？你什么意思？” “杏子，你确定要和这家伙交往吗？你不觉得他傻乎乎的吗？” “没有啊，我觉得阳太桑很可爱啊。” “啧啧啧，能被女孩子夸可爱，你小子还真的是了不起。” “喂！你不要在这里捣乱好不好？我哪里可爱了？” “刚刚杏子明明已经同意和你交往了，你都没听出来？果然很可爱。” “……真的吗！什么时候同意的？杏子？” 三人在店里聊着天，倒也不觉得累。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正当三人感觉有些倦意的时候，店门却被敲响了。 三人瞬间睡意全无，面面相觑。 小早川阳太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去开门，但是却看到正川细太对着他和杏子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三人谁也不敢出声，只是静静地听着外面的人敲门，希望那人发现没人应门之后就会自己离开。 事到临头，三人都紧张的不行。0 “喂！有人吗？请开下门，我们是福冈县警本部的。”外面的人敲了半天门，没人理，居然开始喊人了。 “怎么办？好像是警察啊？要不要开门啊？” “警察没有搜索令的话也是不能硬闯的，不用理他们。” “也是啊。” 外面的人叫了半天，还是没人理，终于没了动静。 就在三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店门却一阵乱响，外面的人好像是想要强行进来。 “这群家伙！”小早川阳太立刻就想要冲出去。 “别着急，跟我来。”正川细太一把拉住他，带着他和杏子回了二楼的楼梯间。 结果三人却在楼梯间碰见了一脸紧张的大友洋子，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躲在这里偷偷观察有一会了。 “阳太，等会我先出去，你千万不要激动。洋子就带着性子在这里藏好，不要出去。”正川细太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那伙人现在已经解决了门锁，在开门了。 “喂！你们！干什么？这里可是私人的地方！”正川细太装作刚刚下楼的样子，从二楼气急败坏地走了下来。 但是在看到进屋那人的第一眼，正川细太就愣住了：“小犬先生？” 来的人居然是条原由马手下的技匠作，小犬平三郎！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一脸阴沉的中年男人。 这两人带了能有三十多人，这群人现在正旁若无人地往店里闯。 “细太啊？”小犬平三郎走在那群人前面，上下打量着：“你离开竹子社才几天啊？看起来变化很大嘛。” “小犬先生，这里是私人的地方。” “私人的地方？嗯，我知道。我们就是来找几个人。小早川姐弟，还有那个藤原秋水。她们是在这里没错？” “我们不认识你们！你们来找我们干嘛！”小早川细太忽然就跳了出来。 “小犬先生，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大友洋子鼓足勇气也跟了出来。她把自己的手机屏幕转向了小犬，上面显示的号码是110。 “报警？”小犬身后的那个中年人就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笑话一样：“报警。要不要我帮你？” 大友洋子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但是报警电话给她的反馈是——警方现在正在小早川家的旅店缉拿逃犯，还请配合。 “小犬先生，是条原社长叫你们来的吗？”正川细太明白今天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过得去了。 不要说对方有三十多人，哪怕只有小犬平三郎一个人，自己这边也远远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小犬平三郎的刀法号称“无粘取”，速度快到人被他切开了都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中刀的程度。 如果小犬想要杀他们，都不用出第二刀，一刀就能把他们四个全都杀死。 哪怕是击倒他们四人，小犬甚至都不需要用刀，挥挥手的事情罢了。 “你们这群混蛋！从我家滚出去！”正川细太还在思索对策，小早川阳太却已经咆哮着冲了上去。 “阳太！”正川细太一把没拉住，眼睁睁看着小早川阳太直接冲进了人群。 这根本就是送死啊！ 可是下一刻，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情景发生了……。 本以为小早川阳太的举动会是飞蛾扑火，没想到却成了虎入羊群。 被他这么一冲，店里的那些混混立刻就被撞倒了一大片；有两个混混被他正面冲撞到了，整个人直接飞出去了，还没落地就晕过去了。 小早川阳太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自己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力气？自己本想着能推到几个就算不错了。结果居然把人撞的直接飞起来昏过去了？ “你这个混蛋！”趁着小早川阳太愣神的功夫，周围的混混们立刻一拥而上。 小早川阳太瞬间被混混们所组成的汹涌人潮所淹没，场面立刻变得极度混乱。 混混们将小早川阳太扑倒在地，然后叠罗汉一样一层一层地扑了上去。这是对付那些一身蛮力的人所惯用的一种手段，虽然不怎么雅观，但是确实很好用。力气再大的人，被这个样子叠罗汉压上一会也会昏过去。 然而在下一刻，这群混混叠成的罗汉就被掀翻了。 那场面宛如是一座忽然爆发的微型火山，只不过喷的是人……。 混混们被直接掀飞，飞的店里到处都是，一时间惨叫连连。 就好像他们压住的不是个大活人，而是一头人形的大象。 小犬平三郎和御门大坪一脸愕然。小早川家的这个小子，力气这么大的吗？ 如此程度的力气，恐怕是已经步入超凡了？ 如果这个小子真的是觉醒了超凡，那反而是件好事。 超凡者可是顶级的人牲！ 只要能抓住这个小子，协会那边一定会给自己很丰厚的奖赏。 想到这里，小犬平三郎无视了那些被掀翻在地痛苦哀嚎的混混们；右手并指成刀，向着小早川阳太走了过去。 “喂！你这个家伙！你不要过来啊！我可警告你，你我力气很大的！”看着眼前这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一步步向着自己走过来，小早川阳太也慌了。 从刚刚正川细太和对方的对话中就能知道，这个小老头绝对是个很厉害的干部，也许是空手道或者剑道之类的高手也说不准。这种人自己能对付吗？ 小犬平三郎也懒得废话，直接一记手刀就切中了小早川阳太的颈动脉。 这一记手刀，小犬平三郎是收着劲的，没敢用全力。用全力切下去的话，他怕小早川阳台的颈骨会直接骨折，一下子砍死他。 数十年的艰苦练习、无数次的出刀收刀、哪怕是睡觉做梦都在练的程度，才练就了一身无粘取的非凡本领。 手刀精准命中，然后收回。 整个过程快到小早川阳太根本都看不到的程度。 然后……。 小早川阳太依旧生龙活虎，什么事都没有。 “你再靠过来，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别以为你年纪大了我就不敢打你！” “什么！” 小犬平三郎被吓了一大跳，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失手的！但是这小子为什么会什么事情都没有？ 第二记手刀，这次小犬用了全力！ 这一次，小犬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了，自己的手刀居然就像是砍在了钢铁上！ 自己的手刀，哪怕是2厚的钢板也能洞穿。但是这个小早川家的小子，根本就是一块实心钢材！ 全力一击之下，不但没能见效，自己的手还痛的厉害。 “你刚刚，打我了对？”第一下小犬平三郎没用全力、动作又太快，小早川阳太还没察觉。但是刚刚的第二下小犬可是全力出手，小早川阳太感觉他用手刀狠狠地在自己的脖子上砍了了一下，砍的自己有点痛。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和你拼了！”小早川阳太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明明他那么快的动作，想要打倒自己应该很简单？但是他仅仅是用手刀砍了自己一下……。这是在嘲笑自己是个废物吗？嘲笑自己连他的动作都看不清楚？ 小早川阳太直接向着小犬平三郎扑了上去！ 按理来说，小早川阳太这种连街头打架都不算的水平，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摸得到小犬一片衣角的。然而小犬还就真没躲开。 “带着你们的人滚啊！”小早川阳太抱着小犬平三郎的腰就把他往店外推。 小犬平三郎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列火车推着走，无论如何挣扎、用力，全都毫无用处。 堂堂“无粘取”技匠作，居然就这么被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抱着腰从店里一路给推到了大街上。 小早川阳太双臂一扬，小犬平三郎百十多斤的体重就像是没有份量一般，被他直接丢出去二三十米，一下子摔在地上。 现在的小犬平三郎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骨头都在痛，尤其是腰，简直都要断了。 刚刚这小子抱着自己腰的时候，自己想尽了办法叫他松手，但是都毫无效果，自己不管怎么打，都像是打在钢铁上。 “小犬君，你还好？”御门大坪目瞪口呆。 小犬平三郎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哪怕这小子天生神力，也不至于这样？ 但这不是更好吗？ 真正的超凡者，最顶级的祭品！ “只要是活的就可以对？”小犬平三郎躺了好一会，发现自己就是摔得重了点而已。 “现在看来，不能做到完取了？那就只能活取了。”御门大坪看了看小犬，又看了看小早川阳太。 小早川阳太并没有打算乘胜追击的意思，就那么站在店门口警觉地盯着这边看。 “御门君，你出手的话可以完取吗？”小犬从地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全身的关节都开始噼啪作响。 “小犬君，我刚刚其实已经出手了。但是这小子身上很奇怪，我的手段对他没用，所以现在只能靠你了。”御门大坪摇了摇头。 这就是御门大坪头痛的地方。小早川家的小子，居然对自己的本事完全免疫？ 不管是用毒还是操控术，全都无效；就连术式打在他身上也是完全没有任何效果。如此奇怪的事情不要说见过了，听都没听说过。协会成员的能力可是由魔主赐予的，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到无视魔主威能的？ 如果自己的能力对他没用的话，那自己根本就拿他毫无办法。如果只考虑纯粹的体术和武技那就只能依靠小犬平三郎了，这位技匠作在投靠条原由马入行之前，可是大名鼎鼎的“暗剑圣”。如果论剑术和体术，全日本能超过他的人都没几个。 “嗯，好的，我明白了。”小犬平三郎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一个人将一把一米五长的野太刀递了过来。 小犬平三郎是昔日的暗剑圣不假，但是他的武器不是打刀、也不是薙刀，而是野太刀。 一看到小犬平三郎抽出了那把尺寸夸张的野太刀，周围所有的混混全都跑的一干二净，把场地专门空了出来留给小犬平三郎和小早川阳太。 “阳太！咱们也有武器！不用怕他！”话虽然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手里拿着一个菜板的大友洋子明显声音都在发抖。 “咱们回店里，把门重新关好。”正川细太刚刚就一直都没帮上忙。现在终于从厨房里拿了一把最大号的菜刀跑出来了，但是和小犬的那把野太刀比起来，那把菜刀简直就像是支小牙签。 正川细太又看了看拿着菜板的大友洋子和拿着擀面杖的小西杏子，感到深深地绝望。 小犬平三郎手中的那把野太刀，怕是只需要一刀，自己这边四个人就全都会死……。 面对那种凶残的武器和小犬平三郎这种可怕的对手，就算是自己手里拿的是钢管也没用。 照样会被一刀两断的……。 “你们退后，我会搞定他的！”小早川阳太的信心现在无比强大。 “阳太，他手里有刀啊！” “没事，你们回店里。我来处理。” 小犬平三郎双手握住刀把，将刀抗在右侧肩膀上，闲庭信步一般走向小早川阳太。每走一步，他的身体就越放松；每走一步，他的气势就更盛一分。等到他走到小早川阳太面前的时候，就是他出刀的时候。 这个小早川阳太再强、力气再大，也只是个肉体凡胎罢了。面对钢铁打造的杀人利器，血肉之躯如何能抗衡的了？ 一刀斩断四肢，绝不会有任何悬念！ “杏子、洋子，咱们回店里。”正川细太终于看出来点不对劲的地方了。 小早川阳太这个小子，身上好像在发光、金色的光……。 “来混蛋！”小早川阳太挥起拳头，对着小犬平三郎直接冲了过去。 小犬平三郎站住脚步，双脚错开、沉下腰身、稍稍深吸一口气、双手瞬间发力，那把造型夸张的野太刀就像是被他握在手中的一道闪电一般——瞬间挥出！ 第136章 狩猎开始 街上静的出奇，所有的民居和店铺全都大门紧闭，就连窗帘也都拉的严严实实。一路走去，都没发现有任何生人的气息，好像这是一座无人的镇子。 然而这一切仅仅只是表象罢了，许玲很清楚自己从刚出门的那一刻就被人盯上了。 镇子外面的那座小山虽然不大，但是地方够用了，而且还很安静，选在那里动手是再好没有了，非常符合执行者们低调不扰民的行事原则。 “喂！站住！”几乎是刚刚离开镇子，许玲就被两名巡警喊住了。 许玲闻言停下脚步，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对方的下文。 “你就是那个通缉犯没错？举起手来！”其中一名巡警对着许玲掏出配枪。 “现在不行，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徐玲并没有理会对方，绕过对方之后依旧向着镇子外面走去。 “站住！再不站住我开枪了！” 一声枪响！ 许玲被直接命中后心，飞扑出去很远倒在了地上。 “可惜了，24，可惜了。明明是个不错的美人。1号的要求可是活捉。”其中一名警察摇摇头。 “但他林，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纳贝流士，而不是一串数字。”另外一名警察收起枪：“超凡者没那么容易死，放心。巴尔会得到他想要的。” 纳贝流士，72柱神之一，24号。非常痴迷于将超凡的力量和现代技术进行结合。 但他林，72柱神之一，71号。擅长易容和伪装，这次就是他提出来假冒警察对许玲进行偷袭的计划。按照他的预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后面的准备工作就都可以不必发挥作用了，他和24两个人就能搞定目标了。 目前来看，效果不错。 “所以，你们两个就是72柱神当中的两个？其他4个在哪里？”许玲从地上站起身。她的外套上破了一个洞，但是本身却毫发无伤。 刚刚那一枪的威力堪比125滑膛炮发射出来的穿甲弹，不要说二十倍的正常人身体素质，哪怕就是主战坦克的正面装甲，也绝对抗不下来。 而许玲之所以能够毫发无损，是因为许回教会了她关于储物空间的用法。 许回送给许玲的储物空间，除了里面的空间大小微不足道之外，使用方法和许回自己用的储物空间一模一样。 刚刚那一枪是实弹武器，子弹刚一接触到许玲就被她收入了储物空间。但是剩余的残余动能依旧将许玲打飞出去很远，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害许玲依靠强悍的身体素质完全可以硬扛下来。 许玲看了看天色，太阳还没落山。 许玲的头发瞬间变成银白色，然后就是一道煊赫炫目的银色强光！ 光芒消失之后许玲身边百米的一切全被汽化了，地面上满是焦脆的碎渣和细碎的玻璃化碎片。 71和24连同那辆警车一起，全都消失了。 但是许玲很清楚，这两人并没有死。因为光焰放出去的时候，光压传递给自己的反馈说明自己刚刚那一击落空了。 72柱神，居然连光都能躲开？还是说他们有其他的保命手段？ 许玲看了一眼天色，立刻向着镇子外面的小山飞奔。 那地方是秋水姐给自己指定的战场，那些人也必定会在那里等自己。 趁现在太阳还没落山，自己尚能发挥全力，争取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前解决他们！ 远超正常人的身体素质，跑起来就像是一阵风。 许玲刚一踏入那座小山的范围之内，周围的景色就忽然全变了，四周变成了灰蒙蒙地一片，就像是忽然下起了大雾。 “这位小姐，你好。吾等并无恶意。”从那一片灰色的雾霭之中走出来一个颇具英伦风范的金发男子。那人对着许玲右手抚胸，微微一躬：“以小姐您的天赋来看，实在是献祭给魔主最好不过的祭品。您觉得呢？” 这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令人不寒而栗，偏偏听起来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所以我才叫你主动来这里，将你献祭给魔主。”这一次出现的，居然是许回！ 许玲愣了一下，然后……。 几乎要将一切全部吞噬的强烈闪光忽然亮起，刺破了灰色的雾霭。 “秋水姐也是你这等货色能冒充的？”许玲的银白色秀发根根炸起：“收起你那套魅惑人心的把戏，这种下作的手段对我没有用！” 这是许回给予许玲的另外一份礼物——来自神只的祝福。 一切的诅咒、疫病、毒、魅惑和幻象，都不会对许玲起到任何效果；任何针对精神、心灵和灵魂的恶意手段都不会对许玲有用。 无数强大的英雄人物往往就是栽在了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和暗算当中，许回自然不会允许许玲也在这方面着了道。 想要击败许玲？那就拿出真正的力量来堂堂正正地打败她好了。 许回只想锻炼许玲，可不想把她保护的无微不至；不然的话，直接给许玲一点心意神火，许玲就能简简单单团灭了这些人。 “她很奇怪，诅咒、疫病和用毒都没效果。”一个中东人长相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她的头上戴着一顶镶着宝石的王冠，但是这人的声音却是个男性。这人看了看之前的那位英伦绅士：“很明显，魅惑也没有任何效果。对？11。” “32，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之前的那位英伦绅士整张脸都被烧没了，但是看起来却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可惜了，可惜了！”一个手持带有旗帜的长枪的怪人一边啧啧叹息，一边走了出来。这人戴着一张非常奇怪的面具，那个面具明明是个公羊头，却长了一对向前弯曲的牛角：“我无法激起这女人的欲望，献祭效果也许会大打折扣。” “而且她还能看穿幻象。”现在说话这的人，右手拿着一本书，小半截左臂已经被光焰烧没了，不过他却毫不在意。这人最早冒充的是巡警，后来又试图冒充许回，现在则是一张典型的南亚人面孔。不过他的长相却非常的路人脸，很容易就会叫别人忘记他的模样。 “还有两个人，出来。”许玲看了看这群怪人，明白他们就是许回姐所说的72柱神。关于协会和72柱神的事情，许回姐已经很详细地告诉过自己了。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63号。您也可以称呼我为安朵斯。”这次出来的这个人戴着一张乌鸦面具，手中拿着一柄欧式骑士长剑：“那个女相男身的是9号、拜蒙。英国佬是11号、古辛，羊头牛角的是32号、阿斯蒙蒂斯，拿着书的是71号、但他林。此外还有，24号、纳贝流士。” 一声枪响！ 许玲手中握着两把一尺来长的银色双枪，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这就是许回送给许玲的又一份礼物。 为了弥补那把大剑的不足，许回送了许玲一对双枪。 这两把枪是一对，射出的子弹威力堪比1130近防炮的钨合金穿甲弹。 虽然枪身的尺寸大了些，但是整枪重量实际上很轻，射击的时候没有枪火和声音、后坐力也是极小，非常灵活方便；不仅是无限子弹，连射模式下的最高射速更是达到了1秒3发，还可以由使用者注入自己的力量对子弹进行异化加强。 刚刚其实是率先发动偷袭的24号纳贝流士和许玲同时开枪，纳贝流士开了一枪，许玲开了两枪。 许玲其中一发灌注了光焰的子弹将纳贝流士射向自己的子弹直接蒸发，另一发灌注了光焰的子弹直接击穿了纳贝流士的身体，在他的身上烧融出来一个碗口大的透明窟窿。 配合“趋吉避凶”和“意念力”，许玲不仅可以做到快速出枪射击，还能通过意念力直接控制子弹命中目标，这种百发百中的能力绝对远远超越了任何神枪手。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种作战方式需要同时使用意念力和光焰，消耗有点大。 六人看着许玲的眼神全都变了，眼神中没有任何的退缩，而是变得更加兴奋！ 尤其是11号古辛、24号纳贝流士和71号但他林，身为72柱神，他们已经很久未曾受过伤了。 “30口径近防炮钨合金穿甲弹一般的威力，温度将近三万摄氏度。”纳贝流士浑不在意地用手摸了摸自己身上那个可怕地贯穿伤口，给出了一个准确的评估。 这女人，强大的出乎意料！ 光是她手中的那两把枪，就厉害的远超常理。 不过……。 这样不是更好吗？这才是完美的祭品！ “你们这群怪物。”许玲将双臂伸直，手中的银色双枪对准了这群人。 速度快到可以躲避光焰的攻击，哪怕是被光焰命中也毫不在意，就算是受到了足以致命的伤害也表现的没有任何影响一般。这种可怕的对手，许玲也是第一次遇到。 “那么，狩猎开始！”9号拜蒙头上的那顶王冠忽然发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11号古辛、24号纳贝流士和71号但他林的伤势在瞬间被治愈，而且他们六人身上全都被一层灰色的烟雾笼罩起来。 许玲几乎就在同时开枪，两把银色双枪在一秒之内完成了6次射击，6发灌注了光焰的子弹分别命中了这六个人。 第137章 六柱神 银色双枪被光焰强化后的子弹准确命中了六柱神，然而这次却没有产生任何效果……。 以前就曾经有其他执行者前辈评价过许玲的光焰——你的光焰犀利无比，但是却只能在夜晚之前使用，不仅消耗很大，而且一旦遇到了拥有护盾的敌人恐怕就会被克制。 那位前辈也说过面对这种情况的破解办法——高强度的持续输出，打破对方的护盾。 光焰和护盾之间，就是一场矛与盾的较量。 看看到底是许玲先支持不住光焰的消耗而不得不被逼逃跑，还是对方先扛不住许玲连续不断地犀利攻击而盾碎身死。 如果是一对一，许玲绝对会选择高强度地持续输出来打破对方的护盾。 但是现在不是一对一，而是一对六！ 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了，天黑之后许玲的光焰就无法使用了。对面六个人，没有一个是弱者，就算是对方使用护盾的条件有着严格地限制，就算是有着无限子弹的双枪在手，在如此有限的时间内，许玲也根本耗不过。 对面六个人又不是只会挨打不会还手的木头桩子，许玲既要寻求破敌的办法，还要想办法防御和躲避对方的攻击。 刚一开始的交锋，许玲看似占据了上风，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是处于劣势的那一方。 如果不是许回提前给了许玲那许多的礼物，许玲此时早就落败了。 一柄长剑对着许玲直刺过来，即便是有着二十倍正常人的身体素质，许玲也只是勉强避过。 剑势直接改为上挑！ 这一剑若是被命中了，许玲会被直接开膛破肚。 许玲将手中的双枪交叉在一起，挡住了这一剑的同时还不忘继续开火。剑上的力量大到几乎将许玲整个人给挑飞出去。 6发光焰弹打在63号安朵斯身上，全被护盾挡下了，连使对方动摇一下都没能做到。 “很强，二十倍正常人的身体素质。”安朵斯收起长剑，闲庭信步一般拉开与许玲的距离。 许玲警惕地盯着这些人，并没有追击的打算。 目前来看，双枪对他们恐怕是起不到什么效果了，既然如此的话……。 许玲收起双枪，拿出那把灰色的巨剑。 这把剑，许玲命名为——灰羽！ 意为——轻盈飘逸的灰色羽毛。 既然这把剑是秋水姐送给自己的第一把武器，那么这把剑就绝对有自己不清楚的犀利之处。自己记得秋水姐说过——这把剑可以破魔！ 秋水姐并没有解释破魔的具体含义，但是应该会对护盾有效果？ “有意思……。”六人盯着许玲手中那把造型夸张的巨剑，感觉今天真是惊喜不断。 如果这个女人仅仅只是会用光焰和双枪的话，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想要击败她都仅仅是多耗费一些时间的问题罢了，但是她此时却拿出来一把造型夸张的巨剑。 哪怕是一块那种尺寸的钢板，起码也有上百斤左右的分量，何况那是一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巨剑。即便是以二十倍常人的身体素质来看，这件武器也绝对不能算是轻。 拼着体力消耗的加大也要舍弃灵活性而追求更高的杀伤力和更大的攻击范围吗？这是这个女人一贯的作战风格还是那把剑本身有古怪？ “我来试试她，你们其他人都不要动手。”9号拜蒙头上的宝石王冠发出璀璨的光芒。 许玲手中的灰羽剑忽然翻转到身体左侧，速度快的就像是瞬移过去的一样。 然后才听见一声枪响！ 趁着许玲灰羽剑露出破绽的这个瞬间，9号头顶王冠上的宝石对着许玲射出了一道紫色的光线。灰羽剑再次以瞬移般的速度转向光线射来的方向，宽厚的剑身挡住了这道致命光线。 “这把剑，坚不可破。”24号纳贝流士给出了评价。 自己刚刚那一枪的威力堪比锆石反舰导弹，就算是战列舰的主装甲都能击穿，然而打在这把剑的剑身上面不要说击穿或者击毁了，连叫这把剑连动摇一下都没能做到。 “这把剑应该很轻，而且还能破坏法术。”9号拜蒙的眼中此时全是贪婪。 别的不说，光是这把剑，简直就堪比任何魔主赐予的神兵利器了。如果这次能把这个女人拿下，那回报简直会大到无法想象！ 刚一开始，众人觉得1号的做法有点太过了，区区一个超凡者罢了，哪里用得着一次性出动日本的所有六柱神？ 现在看来，1号的判断果然没错。 “卑鄙！”许玲银发飘扬，手中的灰羽剑剑身上也亮起了银色的光。 刚刚那个9号拜蒙嘴上说着要单挑，实际上那个24号纳贝流士还是先手偷袭了。好在自己拥有趋吉避凶和意念力，这就会使对方任何想要偷袭的打算全部落空。 “11号？”71号但他林歪头看了一眼11号古辛。 “六对一，七成胜率。但是我不知道这七成胜率属于谁。”11号古辛皱起眉头。 “如果是她赢了，那不是更好吗？”32号阿斯蒙蒂斯听完，更兴奋了。 “你们这群变态的人渣！”许玲懒得再听他们继续说下去，挥舞着灰羽剑主动发起了攻击。 造型夸张的灰羽剑掀起一道狂风，对着32号阿斯蒙蒂斯当头斩下。 这六人当中，这个32号阿斯蒙蒂斯和63号安朵斯都是使用的是长枪和长剑，也许在冷兵器的使用上都有着不凡的造诣，应该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两个人。其中的阿斯蒙蒂斯又是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那么第一剑自然是要先斩阿斯蒙蒂斯。 和许玲预料中的不同，这个阿斯蒙蒂斯并没有使用手中的长枪回击，也并没有任何想要和自己过招的打算，而是飞快地后退。 许玲将灰羽剑端平，剑尖直指阿斯蒙蒂斯，奋起直追。 阿斯蒙蒂斯迅速飞退的间隙微微侧开一丝身位，已经跑到他身后的24号纳贝流士手中拿着一把造型怪异的枪械，抬手便射。 许玲在看见24号的一瞬间就想要立刻抽回灰羽剑防御，但是灰羽剑却被一本书挡住了，那本书就直接压在灰羽剑的剑身之上，似乎有千万斤的重量。 许玲无奈之下只能侧过身体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然而下一秒63号安朵斯的骑士长剑和9号拜蒙的射线就到了，完全不给许玲任何的喘息之机。 灰羽剑瞬间消失！ 下一个瞬间，灰羽剑瞬间重新出现在许玲手上，被许玲舞成了一片潋滟的剑光。 “这把剑，非常锋利。”63号安朵斯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那柄断剑。仅仅只是被那把剑擦到了，自己的武器就只剩下了半截。 “这女人很奇怪，她的能力我封印不了。”一直没出手的11号古辛忽然开口说道。 “所以？”32号阿斯蒙蒂斯发出桀桀怪笑：“这才是我喜欢的！” 32号阿斯蒙蒂斯将手中的长枪向前一指，长枪上的旗帜居然发出了宛若号角的低沉鸣响，一条全身缭绕着火焰和烟雾的火龙出现在他身边。 9号拜蒙变成了一人双身四臂的模样，一面是个极其美艳的女人，另一面则是一个头戴宝石王冠孔武有力的男人。 11号古辛的手中出现了一柄权杖，身上电光缭绕。 24号纳贝流士变成了一个三米高的钢铁巨人，在那巨人的身上有红色的光芒不断流转。 63号安朵斯背后生出了天使一般圣洁的洁白双翼，手中的半截长剑变成了两把仿佛由炽烈阳光打造而成的煊赫长剑。 71号但他林直接变成了3个一模一样的人，每个但他林手中都拿着一本书。 双方几乎是同时发动了进攻。 许玲手中的灰羽剑被舞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带起一片银白色的潋滟剑光，直接对着六柱神撞了过去。 双方接战的一瞬间，所有人都不敢硬碰许玲手中的那把灰羽剑，只有24号纳贝流士化身的钢铁巨人双掌掌心放光，使用双掌之中产生的静滞力场强行控停了灰羽剑。这种力量不属于法术或者超凡，而是科技之力。灰羽剑的破魔效果对此无可奈何。 就在灰羽剑被控停的一瞬间，六柱神的头顶上忽陡然出现了一块两米见方的立方体金属锭，那东西刚一出现，就以自由落体的方式向着下面的六人身上砸了下去。 其他人全都躲开了，唯独纳贝流士没躲开。 纳贝流士本来也完全可以避开，但是却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控了一下，反应慢上了那么一瞬间。 “会死！”24号纳贝流士在千钧一发之际，果断脱离了那台三米高的机甲，抽身而退。 威武高大的机甲即便有着护盾的保护，也没能抗住那奇怪立方体的重压，直接被压成了一坨铁饼。 这也是许回送给许玲的礼物——100块2立方米的超高密度合金。 这种超高密度的超级合金每一块都有足足三十万吨重，属于未来科技的产物，原本的主要用途是航空航天、军事工业和机械制造、仪表及轻工业。 但是如果用来砸人的话……，只能说效果拔群。 三十万吨的超高质量，整个淫狱世界当中没有任何人能扛得住这一下！ 当许玲听到许回给她讲解储物空间和这100块价值不菲的超高密度合金应该如何使用的时候，自己整个人都傻了——这都行？ 事实证明，不仅是行，简直就是非常行。 这东西用好了，简直就是“翻天印”！ “继续！”许玲目光冷冽，仅凭意念就收回了那几块超高密度合金。拔出灰羽剑，好整以暇地摆好了一个双手握剑侧持的应战姿势。 “这女人，有念动力。虽然不强，但是用于迟滞咱们的动作足够了。”24号纳贝流士看着已经变成了一坨铁饼的机甲，眼角狂跳。 刚刚那种金属立方体，到底是有多大的质量？自己那身机甲哪怕是在一万米深的海底都能扛得住，却被那东西直接压成了铁饼？这要是砸到人身上……。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这女人本身的身体强度和能力其实并不算特别难对付，但是她手中的那把剑着实可怕，而且她的手段多的有点过头了。她的储物空间也好像和自己的不太一样，用起来居然就像是空间魔法一样……。 这么强的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就在此时，太阳完全落山了，夜幕宣告降临。 许玲的发色从煊赫刺目的银白色变回了黑色，灰羽剑上的银白色光芒也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六柱魔神眼前一亮。 之前听到的报告是这个女人刚一开始没能打赢野山厨房的三位厨师，带着另外一个女人逃跑了。但是等她再回去的时候就仅凭一人之力屠灭了野山厨房，还从警察局中直接杀了出去。 原来不是她忽然变强了，而是她的能力在夜晚会受到极大削弱！ 如果按照报告上的内容来看，她在夜晚不仅无法使用光焰，就连身体素质也会下降的厉害。 既然如此的话……。 第138章 手段尽出 十米长的火龙飞上半空，对着许玲喷吐出一道灼热的龙息。 许玲单手横过灰羽剑，硬抗了这一下龙息的同时，左手举枪便射。 天上的火龙被打的连声怒吼，但是却毫发无伤。 六柱神并没有趁机进攻的打算，反而是趁机拉开了和许玲之间的距离。 9号拜蒙和11号古辛低声念诵着咒文和祷词，当咒文和祷词念诵完毕的时候，六柱魔身上的气势明显提升了一大截。 9号拜蒙化身成了没有实体的烟雾，幽灵一般飘向了许玲。 11号古辛变成了成了一个足有三米高的雷霆巨人，高举起手中电光缭绕的权杖，一道闪电立刻当空劈下。 24号纳贝流士背后生出一对黑色的羽翼，拍打双翼飞上天空的同时，手中由骸骨拼装成的大口径狙击枪对着许玲喷吐出刺眼的枪火。 32号阿斯蒙蒂斯长枪的旗帜上发出了浓重地黑气，黑气幻化成那把长枪的模样，裹挟着万千冤魂的哀嚎哭泣之声冲向了许玲。 63号安朵斯手中的两把长剑发出两道堪比烈阳的炙热光芒，斩向许玲。 3个一模一样的71号但他林分别站在三个不同的方向，手中的书对着许玲释放出三种不同的法术。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八块超高密度合金瞬间出现在许玲周围，将所有的攻击悉数挡下的同时，许玲将手中的灰羽剑当做长矛，对着天上的那条火龙投了出去。 灰羽剑带起一阵尖锐地风啸声，准确地命中了那条火龙。 十米长的庞然大物哀嚎悲鸣着掉落地面，岩浆一般的血水流淌的遍地都是。 许玲没去捡灰羽剑，而是收起了那八块超高密度合金，跳出对方包围圈之后使用手中的双枪不断跑射。 “这把剑不对劲。”拜蒙第一时间冲到灰羽剑前，想要捡起这把剑。结果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拿不动这把剑。 那个女人顶多也就是二十倍正常人的身体素质，她都能使得动这把剑，自己没理由捡不起来。 “认主的武器？”安朵斯看了一眼灰羽剑，又看了看还在不断游走跑射的许玲：“解决了她，这把剑就可以重新划定归属了。” “诸位，差不多了？”古辛看着不断左支右拙、险象环生的许玲。 这女人在夜晚的时候能力会被大幅削弱，现在她连那把剑都没有了，反倒是自己这边刚刚进行了一次全面的强化。现在她也就是个强壮点的普通人罢了，也是时候该解决战斗了。 纳贝流士手中的骸骨狙击枪变成了一把三米长的骸骨巨镰，他挥舞着那把骸骨镰刀从空中俯冲而下。以这个女人此时的身体素质，这一刀她绝对躲不过去，注定是个穿胸而过、被自己提着镰刀吊起来的下场。 许玲居然慌不择路地向着古辛的方向靠了过去。 阿斯蒙蒂斯发出阵阵怪笑，试图在半路拦截许玲，伸出去的手已经变成了翻滚着浓重黑气的怪物利爪。许玲勉强避过阿斯蒙蒂斯的爪子，但还是被扯掉了半截衣袖。 安朵斯长剑上发出的炽烈光线将许玲进一步逼退，不断压缩着许玲的回旋余地。 3个但他林也开始从3个不同方向迅速接近。 眼看许玲就要被逼入绝境。 “危险！”拜蒙忽然发出一声大吼。 可惜晚了……。 灰羽剑忽然出现在许玲手上，许玲的速度和灵活性瞬间暴增了两倍不止！ 尺寸夸张的灰羽剑卷起一阵狂暴的剑风，将除了拜蒙之外的其他五柱神全都席卷在内。 许玲身边三米之内，寸草不生！ 阿斯蒙蒂斯整个人被搅成了碎片，死的不能再死。 纳贝流士手中的骨镰连同他的左半身被一起搅碎，整个人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安朵斯被一剑斩首，无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出去很远才倒下，飞出去的头颅不可置信地张大着双眼和嘴巴。 古辛被直接腰斩，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3个但他林重新变成了一个，但是胸前却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彻底切开。 “五十倍正常人身体素质！”但他林高声惊呼：“这不可能！” 这就是许回给予许玲的最后一件礼物——许玲的身体素质被直接强化成了正常人的50倍！这种强化哪怕是在夜晚也不会受到影响。在夜晚，许玲虽然依旧无法使用光焰，但是却可以使用意念力。 这就彻底补上了许玲的最后一块短板！ 而且因为许回的关系，许玲很清楚这些人的底细。 72柱神，最强的1号巴尔，身体素质是100倍正常人的水准，其他柱神的平均值仅仅只有50倍。 这次来的六柱神，其中最强的拜蒙也不过是50倍正常人的身体素质的水准罢了。 现在的许玲，面对日本的六柱神，只要策略得当，完全可以做到战而胜之！ 所以之前的许玲一直都在示敌以弱，假装自己仅有二十倍的强化，而且在夜晚会遭到极大的削弱。为的就是要在麻痹这六人的同时尽量探出他们的虚实，然后找机会一击必杀！ “现在，就剩你了。”许玲双手持剑，看向拜蒙。 “不，游戏才刚刚开始。”拜蒙还保持着雾化状态。 “是吗？”许玲挑了挑眉。 3块超高密度合金立方体从天而降，将尚在苟延残喘的纳贝流士、但他林和古辛砸成了肉泥。 “现在，只剩下你了。”许玲手持灰羽剑，直冲拜蒙。 既然灰羽剑有着破魔的属性，也许会对雾化状态下的拜蒙也有效果呢？不管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 “你猜，我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什么？” “我们这次为了对付你，出动了整个日本的力量。” “整个日本的力量？” “全日本所有的3000名协会正式成员和学徒，还有就是整个日本政府。” 拜蒙并不想直接和许玲正面交锋，一边依仗着自己雾化之后飘忽不定如同鬼魅一般的诡异身法躲避着许玲的攻击，一边还不忘侃侃而谈。 “整个日本政府？荒唐！” “荒唐？日本不过是美国的一条狗而已，但是美国也仅仅是协会的一条狗罢了。” 许玲不再理会拜蒙的狂言妄语，这个世界的政治生态与自己无关，自己当前的任务就是要在这里团灭了日本的六柱神。 从拜蒙的反应上来看，他十分惧怕灰羽剑。这就说明灰羽剑的破魔属性哪怕是针对雾化状态下的拜蒙，也能造成伤害。 “焕生！”拜蒙忽然解除了雾化。男相的那一面对准了许玲，双手紧紧地夹住了灰羽剑。女相的那一面则是背对许玲施展出了一个法术。 下一秒，拜蒙的法术完成，头上的宝石王冠忽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刺眼光芒。 许玲只感觉自己手中传来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手中的灰羽剑居然就被拜蒙这么空手夺白刃给夺了过去。 拜蒙头上的王冠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刺的许玲睁不开眼，许玲立刻后撤拉开距离。 “真是一把神兵利器。我刚刚说了，游戏才刚刚开始。”拜蒙将灰羽剑拿在手中把玩着，发出啧啧赞叹。有意思，这把剑无法被拾取，但是可以被抢夺？ 这把剑果然是一把需要认主的神兵利器，那女人拿在手里轻若无物，自己拿在手里却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把剑的重量。这把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作的，居然足足有四吨重！刚刚那一击，自己差一点就没能接下来。 许玲睁开眼，发现本已全部死亡的其他五柱神居然又完好无损地站在拜蒙身边。 “复活死者？”许玲此时终于明白拜蒙刚刚到底是在做什么了，他是在准备一个复活同伴的法术。 “现在，你没有了武器。怎么和我们打？”阿斯蒙蒂斯桀桀怪笑。 “那你们试试看？”灰羽剑瞬间从拜蒙手中消失，回到了许玲的手里。 神只的赐予，岂会被如此轻易地剥夺？ 六柱神面面相觑，深感这个女人的难缠和情报的巨大谬误——这女人不仅身怀神兵利器，而且这个女人似乎对自己一方的情况了如指掌，居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边是6个人。 打到现在，双方看似全都底牌尽出，但其实都还留有后手。 而且天色也开始慢慢变亮了……。 当天际刚刚出现鱼肚白的时候，小山中的灰色浓雾褪尽。许玲的头发重又变成了煊赫刺目的银白色，手中的灰羽剑也被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流光。 六柱神皱起眉头，这女人的光焰可以蒸发一切，就算护盾可以抵挡她的光焰，但是护盾却挡不住她手中那把可怕的剑。 “既然我们……” “无法保证取胜……” “那不如……” “召唤……” “魔主的……” “眷族！” 六人一人一句，连成了一整句话。整个过程就像是在吟唱某种咒文一般。 下一秒，一个身高两米，全身赤红的怪物撕开地面，跳到了众人面前。 这怪物的长相非常荒诞惊悚。 整个头部根本就是一只巨大的眼球、但是眼球的背面却是一张血盆大口，鸭子一般的脖子连接着巨大的脑袋和枯瘦如柴的干瘦身体，四只扭曲瘦长的手臂和两条同样扭曲瘦长的双腿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鬃毛，手脚都是由六只尖锐如钩的弯曲利爪组成。 “是谁？”这东西的声音非常古怪、听起来极其令人不适，就像是海底溺水的人发出的气泡音。 下一秒，一块超高密度合金立方体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砸在了这个怪物身上。 然而这怪物却并没有被砸死，甚至都没有被砸趴下，那块超高密度合金像是被什么东西托住了，四平八稳地悬浮在这个怪物的脑袋上。 “是你？”那怪物的眼珠子瞬间盯住了许玲。四条怪腿飞速运动，向着许玲直冲过来。 六柱神并没有插手的意思，反而是一副打算旁观的样子。 魔主的眷族千奇百怪，但是却全都具备很多诡异的能力。每次召唤都需要供奉上百人份的血食，不过却绝对物有所值。 那怪物一离开原地，那块超高密度合金就立刻掉在了地上，砸的地面尘土飞扬。 许玲眼看那怪物飞速接近，双手握紧灰羽剑，直接自下而上一剑斜撩！ 那怪物居然仅凭自己的一只爪子就徒手接下了许玲的这一击，不管是灰羽剑本身还是剑身上附带着的灼灼光焰，居然都未能伤其分毫！ “你很奇怪。”那怪物却并没有急着对许玲发起攻击，而是将那只大眼珠子凑近了许玲，几乎是整个贴在了许玲的脸上，似乎是在仔细确认着什么东西。 许玲直接放弃了灰羽剑、双手持枪，几乎是直接贴着那个怪物的眼珠子开了枪。 第139章 小凶的对手 银色双枪被光焰强化后的子弹对这个怪物也是毫无效果。 许玲调转枪口，对着六人连连射击。 现在天已经亮了，自己的体力和精力还很充沛，而且使用光焰强化武器要比直接使用光焰的消耗小得多，完全可以和对方打消耗战了。 出乎许玲意料之外，那六个居然只是虚影，双枪刚一命中，就直接被打散了。 对方跑了？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被召唤出来的那东西？那个怪物是不分敌我的吗？ 许玲用趋吉避凶感应了一下，结果是——小凶。 之前自己一人之力对抗六柱神，得到的结果都是小吉。但是这个怪物居然会是小凶？这怪物这么强？ 趁着那个怪物还在原地发愣的功夫，许玲再次调转枪口。 银色双枪的光焰弹如同暴雨一般打在那个怪物身上，但是那个怪物却似乎毫无察觉一般，只是对着那把剑发愣。 “你是，勇者？”那怪物扭过头，死死盯着许玲。 许玲并不答话，也没有任何回答的必要，手中的双枪依旧保持着持续输出。 “勇者！去死！”那怪物就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将手中的灰羽剑当成是棍子一般胡乱挥舞起来，冲着许玲直冲过来。 下一秒，灰羽剑重新回到了许玲手中，许玲收起双枪、双手持剑、沉下腰马，摆出了一个蓄势平刺的动作。 那怪物似乎根本就不惧怕许玲手中光焰缭绕的灰羽剑，直接对着许玲撞了上去。 许玲灰羽剑前刺，准确地命中了那个怪物，但是却没对这个怪物产生任何伤害，反而是被这个怪物顶着灰羽剑推着不断后退。 一连三块超高密度合金从天而降，以叠罗汉的方式准确地砸在了这个怪物身上。 九十万吨的超高质量，居然对这个怪物毫无影响，就连稍稍阻挡它一下都做不到！ 怪物扬起爪子，对着许玲一击横扫。 许玲横剑格挡，灰羽剑被一爪拍飞，怪物的爪子在许玲的左肩带走一大块皮肉。 “不是勇者？”怪物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舔舐着挂在爪尖的血肉，表情变得非常困惑：“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非常奇怪，很奇怪。你不是勇者，但是使用的武器和勇者的很像；你很弱小，但是我感觉我也许会死。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许玲抽身飞退，活动了一下左臂，还好、不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这是许玲自从交战以来第一次受伤。 这个怪物的话令许玲有了一些猜测——协会所信奉的那个魔主，很有可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在那个世界里，有魔主、有怪物、也有勇者，自己的灰羽剑应该是和那个世界里的勇者所用的武器非常相似。 更重要地是——按照这个怪物所说的话和趋吉避凶的结果来看，自己完全有机会斩杀了这个怪物！ 这个怪物的强度许玲也评估出来了——大概是六十倍正常人的身体素质。 比自己强，但是尚能应对，可是自己的所有攻击手段都无法破防就很麻烦。 矛和盾的较量吗？ 看着那怪物舔舐着自己的血肉，许玲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我在问你话！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回答我！”许玲的沉默似乎是激怒了那个怪物，这东西直接嚎叫着就再次冲了过来。 光焰！最大输出！ 煊赫刺目的银白色闪光瞬间炸起，就如同是平地之上忽然出现了一轮炽烈地太阳。 强横的光压将那怪物直接掀翻在地，剧烈的闪光导致了那怪物的短暂失明。 一条干枯扭曲的手臂被灰羽剑齐根斩断！ 果然如此！ 许玲猜对了。 能够赤手空拳硬抗灰羽剑，还可以完全无视超高密度合金的重压，这怪物的身体强度明明只有六十倍而已，是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的，也就是说这东西身上有着一层天然的力场和护盾。生物力场还是生物护盾？ 但是不管是力场还是护盾，都有个很明显的特点——不沾外物！ 任何东西都无法透过力场或者护盾粘在里面的物体上。 可是这怪物的爪子上明明粘上了自己的血肉。 所以说，这怪物在发动攻击的时候力场和护盾也许会短暂失效？而且粘了自己血肉的那只爪子，力场和护盾暂时没了？ 还不等那怪物反应过来，许玲直接一把攥住了怪物断臂处的伤口——光焰！最大输出！ “嗷~~~！”强横无比的光焰顺着那怪物的伤口疯狂灌入怪物的身体。 这怪物只来得及痛吼一声，就被光焰彻底蒸发殆尽！ 这就是大多数生物力场和生物护盾的一个缺点——本体一旦受损，力场会变得不稳定甚至消失，相应部位的护盾也会消失。 看似强横无比的怪物，只要找准了它的弱点，照样可以击杀！ 这怪物虽然会说话、有自主意识、会思考，但是看起来智商并不是很高，只知道一昧地横冲蛮干，其狡诈难缠的程度比六柱神差远了。 只是这东西的能力实在是诡异，简直堪称完美防御。如果不是发现了它的破绽，输赢确实难以预料，这就难怪趋吉避凶的结果是小凶。 许玲长出一口气，100块超高密度合金排成一个整齐地方阵，将许玲身周三百米范围内的地面全都砸了一遍。下一秒，超高密度合金的范围扩散到更远的距离，再次将地面全部砸了一遍。 连续十次超高密度合金立方体组成的翻天印大阵，整座小山几乎全被许玲砸了一遍。 许玲没有看出什么异常，这才收起武器和合金，发色也恢复成正常地黑色，向着镇子的方向走去。 许玲走到山脚，看到了一大堆的警用车辆和军用车辆，甚至就连坦克和火箭炮都有，看起来似乎是把整座小山都包围起来了的样子。然而令人惊悚地是，这些车辆虽然全都保存完好，但是那些自卫队和警察全都变成了人干。 这些人死状扭曲惊恐，就像是在临死之前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遭受到了什么极端地痛苦一样。粗略算起来，这些尸体大概能有上千具。 “原来如此……。”许玲终于明白为什么被自己干掉的五柱魔神会复活了，也明白召唤那个怪物的代价是什么了。 拜蒙说为了对付自己，协会在日本的所有3000名成员和日本政府全都出动了，这应该是句实话。那些人中的一部分，应该就是这些已经变成人干的尸体。 “协会！”许玲暗下决心，自己回去以后一定要召集其他执行者前来这个世界，彻底消灭协会。纠正这个荒谬地世界！ 许玲回到旅馆的时候，正看到两个人像是被打断了脊梁的野狗一样躺在旅馆的门前，地上还有一把破碎地长刀。 “喂！细太，你小子看到了？我一拳就把这把刀打碎了！这个小犬什么什么的，被我一拳就干倒了！还有这个御门什么什么的，也是被我一拳就打倒了！我很厉害？哈哈哈！”小早川正坐在旅馆里面口沫横飞地喋喋不休。 “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子很厉害，你都说了一晚上了。烦不烦啊？” “啊呀！许小姐回来了？” “许小姐？您这是怎么搞的？” “谢谢，我没事。”许玲笑着摇摇头，然后转向了趴在地上的那两个人：“条原由马叫你们来的吗？” “你！怎么可能！”御门大坪惊骇欲绝！ 这女人是谁自己很清楚，自己也很清楚六位柱神大人昨晚专门针对这个女人动手了。但是此时这个女人回来了，身上还带着伤。这不就说明六位柱神大人失败了吗？ 以一敌六，还打赢了？ 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比小早川阳太一人就把自己和小犬平三郎打趴下还令人难以置信！ “等下小早川小姐和秋水姐就会醒了？咱们趁现在把店里收拾一下。”看对方的反应，许玲已经有了答案。这两个人，应该是协会派来的。 “哦，是啊！但是，许小姐。这两个人怎么办啊？我们早就打过报警电话了，但是警察一直都没来啊。” “你们收拾店里，这两个人交给我。”许玲一手一个，拎起地上的两人，向着镇子外面走去。 警察？警察应该永远都不会来了。 今天肯定又会有一条大新闻，说自己这个极度危险的逃犯杀掉了许多自卫队和警察？ 许玲拎着小犬平三郎和御门大坪，转过了几个拐角，确定周围四下无人，一把将两人丢在地上：“协会叫你们来的？” 小犬平三郎和御门大坪此时只剩下了恐惧，连忙一个劲地点头。 “如果是秋水姐的话，应该不会杀你们。我能看出来，她不喜欢杀戮。” 秋水？两人立刻就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就是那个藤原秋水。 这个藤原秋水和那个小早川凪，昨晚根本就没出现。难道那个藤原秋水比面前的这个女人还要可怕吗？ 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自己就很有可能能活命！ “但是，我不是秋水姐。而且你们两个，不配被称之为人。”许玲的语调冰冷、平静，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光焰！ 小犬平三郎和御门大坪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彻底蒸发。 第141章 吾主 就像之前拜蒙所说的一样——日本不过是美国的狗，而美国也仅仅是协会的狗。 72柱神此次前来，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 不仅仅是72柱神和日本的3000名协会成员，就连日本的自卫队也被调遣了。 巴尔的那部卫星电话就是遥控指挥自卫队的工具。 当巴尔下达开火命令的时候，自卫队会将全部海陆空火力倾泻到原左町，对这个小镇进行全面彻底地火力覆盖。 这之后？ 推脱说是台风造成的损失就可以了。 轰炸自己的一个镇子而已，日本政府不敢违抗。 巴尔此时命令开火，不是想要按照原计划那般去消耗目标的体能，而是想要试图脱离这个镇子。 因为巴尔刚刚忽然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根本就无法离开这个镇子！ 当对面那个女人报出自己底细的时候，自己就立刻进行了瞬移。 但是毫无效果！ “举行你们那该死的仪式！”许玲才不管巴尔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秋水姐说的很清楚了——叫他们举行召唤魔主的仪式，他们不举行的话，就抽他们的嘴巴。 许玲高高扬起右手，一个嘴巴直接猛抽到巴尔的脸上。 一百倍正常人身体素质面对五十倍正常人身体素质，巴尔居然根本没躲开，不仅没躲开，这个嘴巴挨的简直结结实实。 许玲的纤纤玉手抽在巴尔脸上，打得他脖子都转了半圈，整个人立刻摔倒在地。 那场面简直就像是一个成年壮汉在欺负一个老头。 所有人的大脑都短路了……。 被打趴下的那个可是巴尔，协会里最强的人，72柱神里面的1号……。 “立刻，举行，你们，那该死的，仪式！”许玲一把抓住巴尔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左右开弓，来回不停地抽他耳光。 巴尔感受到了巨大地怨恨和屈辱！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么对过他！从来没有！ 其他所有人全都噤若寒蝉，看着最强大的1号被许玲拎在手里狂扇耳光，没有一个敢于有任何动作。 部分脑子活络的人已经开始琢磨跑路的事情了，但是却惊恐地发现——这个镇子，有进无出！ “你这个下贱的黄皮女人！你居然敢如此对待大卫王的后裔！” 许玲冷笑一声，这就是以色列的犹太人，不管在任何一个世界都是狂妄和祸害的代名词。这里可不是自己的世界，自己就算直接把以色列和这个垃圾种族彻底抹除都没关系。 许玲一拳打掉了巴尔的两颗门牙：“肮脏狂妄的蛆虫，立刻举行仪式。” 距离开火命令下达已经过去十分钟了，火力覆盖应该早就到了，但是整座镇子却依旧毫无动静。 巴尔的嘴角和眼角全都被打的裂开，整张脸肿的像是一颗猪头。 “举行仪式需要献祭整个日本的人，这可是二亿条人命。你确定吗？”巴尔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露出一个凶残的笑容。 许玲愣住了。 这个巴尔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如果这个仪式的代价这么大的话……。 自己要不要问问秋水姐该怎么办？ 许玲回过头去看了看许回，却发现她似乎已经睡着了？ “吾主至高！吾主至圣！吾主永恒！吾等将全日本献祭给您！将这个世界变成您的国！祈求您的降临！”就在许玲还在犹豫的时候，巴尔居然已经带领其他人开始了仪式。 召唤魔主的仪式并不复杂，甚至都不需要多长时间的准备，只要准备好献祭给魔主的血食即可，只是这个血食的份量完全堪称是一个天文数字。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72柱神将自己献祭，也可以成功召唤魔主。 但是在自己和整个日本两亿条人命之间，72柱神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对于他们来说，就算杀光全日本也没有关系，普通人在他们眼中本来就是家畜一般的东西，更何况是日本这样已经被彻底驯化的家畜？主人需要家畜去死的时候，家畜就乖乖去死好了。这才是家畜的真正价值。 巴尔明白今天是自己失算了，对方太强大了。 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召唤出魔主，以魔主那无可抗衡的伟力也许还能有机会赢。 但是巴尔立刻就察觉出了不对——仪式出问题了！ 自己明明说的是献祭整个日本，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这个镇子里的所有协会成员和包括自己在内的72柱神被当成了祭品！ 失控的仪式还在继续，根本无法停止，街道上的协会成员一个接一个化成了飞灰。 协会的所有人全都万念俱灰！ 他们很清楚魔主的贪婪。 就是因为魔主的贪婪，祂是绝对不会仅仅满足3000名协会成员的人牲或者72柱魔神的，祂一定会选择全部。今天所有人都会死于这场诡异的献祭仪式！ 这将是协会历史上第一次召唤魔主，也是最后一次……。 至于说去挑战许玲甚至是店里那位存在？ 他们尝试过，但是全被许玲一巴掌一个扇飞了。 72柱神的任何能力和攻击在许玲面前完全没有任何效果，但是许玲抽他们嘴巴却像是拍苍蝇一般轻松。 不要说店里的那位存在，就连此刻的许玲都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协会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最终，当只剩下巴尔和阿斯蒙蒂斯的时候，一扇紫色的虚空之门在街道上缓缓打开。 “跪迎吾主！祈求伟大的魔主拯救您的子民！”巴尔和阿斯蒙蒂斯没有丝毫犹豫，对着那扇大门五体投地跪了下去。自己应该是得救了！ 许玲既紧张又好奇，死了这么多人才召唤出来的这个魔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什么狗屁的魔主！你们这群蛆虫！无知而又弱小！狂妄而又自大！不仅愚蠢，而且残暴！你们这种东西也配活着？”大门内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其实十分悦耳动听，但是所说的内容简直是……。 下一秒，一颗斗大的脑袋就被从大门内丢了出来。 那是一颗龇牙咧嘴、长着扭曲羊角、狗头鹰嘴的黑色怪物脑袋。 “给，这就是你们的那个狗屁魔主，一只低等的垃圾魔鬼罢了。这种垃圾废物，你们居然说他是什么魔主？简直笑死人了！”一个足有一米八的年轻女人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这女人有着一副典型的中国人面孔，精致的面容、微曲的黑色长发，非常地漂亮，身高腿长、腰肢纤细，身材高挑、匀称、健美且颇具资本。但是肤色却是银灰色的、瞳孔是金色的。她穿了一套刚好能够遮掩住关键部位的比基尼式鳞甲和一双高筒靴，外面只罩了一件棕色的长款皮大衣，手中提着一把足有两米多长的牛腿弯刀。 地上的那颗脑袋，巴尔和阿斯蒙蒂斯确实认识。 身为72柱神，他们是有资格见到魔主的真容的。 那颗脑袋确实是魔主！ 所以说——魔主真的被杀了？被眼前的这个女人杀了？她是谁？ “至于说你们这群召唤低等垃圾的废物……。”那女人眯起眼睛盯着巴尔和阿斯蒙蒂斯：“杀你们只会脏了我的手。” “你们知道什么是低等吗？”那女人忽然咧嘴一笑，带着戏谑的语气继续说道：“低等的含义就是，连位阶都不配拥有！连低阶都算不上的垃圾！” “召唤这个垃圾来扰乱自己的世界，甚至是给自己的世界带来灾祸。然后自己作威作福？”女人撇撇嘴：“按照诸神的律法，你们的行为等同于邪教和混沌！” “所以，我斩杀了你们所要召唤的这个垃圾，使你们的世界免于浩劫。” “但是对于你们……。” “我不杀你们，你们不配。” “我将会把你们丢去这个垃圾所在的小碎片中，叫你们自尝苦果！” 这女人说完，直接伸出手，将巴尔和阿斯蒙蒂斯提了起来，丢进了那扇门。 然后那扇门就关闭了。 “至于说你嘛……。”那女人凑近了许玲，仔细地打量着她：“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很好。但是，你很奇怪。你的身上有着神只的祝福。” “告诉我，你侍奉的是哪位神只？” “哎？”许玲本来把灰羽剑都拿出来了。毕竟这个女人太过于奇怪，也太可怕了。 协会的魔主应该是一个强大无比的存在，居然被她说成是垃圾，而且随随便便就斩杀了？ “你是执行者？下民？而且完全不知道世界的真相对？有趣。以后你就懂了。”那女人盯着许玲的双眼看了一会，哈哈大笑：“我是主世界的上民，至高神、创始神、死神的眷族，永恒执政、永恒凝视、冥神司命的属民，死者、旅者、未来注定会成为某位神只圣殿执行官的薇拉尼尔。” “薇拉尼尔小姐？你好，我是执行者许玲，呼号日行者。”对方说的话，许玲根本就听不懂，只感觉那一大长串的头衔似乎非常厉害。 “喂！”薇拉尼尔的音调忽然提高。 许玲瞬间紧张起来，虽说从她的言语中没能看出对自己的恶意，但是她现在忽然提高音量是因为什么？手中的灰羽剑立刻被覆上了一层光焰。但是这层光焰的颜色不是银白色的，而是金色的！ “没看出来啊。你这么弱小，居然是一位神官？见习的吗？你侍奉的到底是哪位神只？”薇拉尼尔看了看许玲手中的灰羽剑，然后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不对，不是虚神鬼方，也不是其他浑沌神，也不是异神和旧神，应该也不是新神和古神，好像也不是圣人和圣灵。” “你很奇怪，你侍奉的总不可能是至高神和两位龙祖？还是某位没有神号和神职的神只？” “我刚刚可是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没错？你都不请我进去休息一下嘛？” “啊？”许玲被薇拉尼尔连珠炮一般的问题给问懵了。 “无所谓了，反正这破地方因为鬼方神投影的关系，也快毁灭了。”薇拉尼尔收起了手中那把尺寸十分夸张的牛腿长刀，自顾自地走进了店里。 “什么？”许玲完全没反应过来。而且这女人就这么走进来了？刚刚协会的那些人可是根本进不来的。 “薇拉尼尔小姐！”许玲立刻转过身，想要喊住她。 结果许玲却看见薇拉尼尔正以五体投地的大礼对着许回跪拜下去：“吾主，我终于找到您了。” 第140章 风临既凪 小早川凪根本就没睡。 这种情况，自己怎么可能能睡得着？ 明明是一晚都没睡，还要装做自己已经睡着的样子窝在房间里不出去，这种感觉实在是……。 之所以自己会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去，还是因为秋水小姐之前的嘱咐——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房间。 她应该是怕自己出去的话会给阳太和细太他们添乱？ 楼下的动静自己听的很清楚，很明显是有什么人来店里了，阳太他们和那些人起了冲突。 再后来，自己的那个傻弟弟似乎是打赢了？ 小早川凪终于熬到了天亮，立刻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下了楼。 “阳太！你没事！”小早川凪第一时间就去查看阳太的情况。 令她吃惊地是，自己的这个傻弟弟不仅毫发无损，而且居然是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 不仅是阳太，就连细太、杏子和洋子也全都毫发无损。 但是店里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发生过激烈地打斗，他们四个现在还在收拾。 这实在是有些太过不可思议……。 “我能有什么事？姐，你不知道，我可厉害了！我跟你说啊，姐……。”阳太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英勇。 “凪姐，您昨晚没有休息好吗？”杏子第一时间发现了小早川凪的黑眼圈。 正在这个时候，许玲回来了。 “许小姐，您这是！”看着衣衫破碎、一身血污的许玲，小早川凪惊大了嘴巴。她左肩的那个伤口，也太可怕了：“阳太，快去拿医药箱！” 小早川凪一把拉起许玲的手：“请您跟我来，我为您换套干净衣服。” “铃铛。”许回恰在此时下楼了，一眼就看到了小早川凪和被她拉着的许玲：“过来我看看。” “秋水姐，你交代我的事情，我没办好。”许玲有些惭愧。明明秋水姐给了自己那么多的礼物，还是叫对方跑了。 “跑就跑了，无所谓的。反正他们今晚还会来的。”许回丝毫不以为意。 “秋水小姐，您刚刚说那些人今晚还会来？” “是啊，协会的所有72柱神，今晚都会来。” 其他人听见许回这么说，完全不明所以，只是隐约猜到了今晚会有72个很厉害的坏人会来。 但是许玲却完全愣住了。72柱神都会来？自己对付6个就很吃力了，如果是对方全都会来的话……。 “秋水姐！那怎么办啊？” “所以咱们现在要好好休息啊。”许回笑着拉起了许玲的手——造化紫焰！浑沌玄火！ “嗯？”许玲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完全好了。 “凪桑，麻烦你带铃铛去换套衣服。” “好，许小姐，请您跟我来。” 对于许回来说，虽然想要叫整个协会彻底消失只需要动个念头即可，但是却会消耗自己宝贵的精力。 相对于神只投影和章叔的事情，这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实在是不值得自己浪费力气。自己就是要借着许玲来刺激整个协会，以协会狂妄的作风和不顾后果的一贯做派，不怕他们不来。 72柱神全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是他们彻底覆没的时候，而且自己的目标也不是这72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自己要直接连同他们背后的那个魔主一起消灭掉。 只有消灭了协会的72柱神和他们背后的魔主，才算是把协会彻底连根拔起。这之后的事情，都不需要执行者们再次降临，其他超凡者土着们就能自行解决了。 和协会有着血海深仇的超凡者可是大有人在。 自己只要保证许玲在面对六柱神的时候能够平安就可以了。 这才是花费最少精力的办法。 而且身为神只的责任是维护整个世界的稳定，土着们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这才是文明发展的正确道路。 收拾好店里，小早川凪立刻开始为众人准备午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许回单手托腮，静静地等着开饭的同时也在思考关于小早川凪的问题。 许玲看着许回，几次欲言又止，但是终于还是忍住了。只是偷偷地用趋吉避凶感应了几次，每次的结果表明——只要自己不离开这家旅店，那就一定是大吉。 其他人看许回好像是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问题，自然也就不敢打扰。 许回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到底应该怎么使用小早川凪这把钥匙。 如果直接动用神只的能力来直接揭示结果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就要拿掉一张大乾阳符。 大乾阳符这种东西，自己现在已经完全清楚用法了，不管是拿掉还是贴上，都很简单。可是一旦自己拿掉一张大乾阳符，这一整个号就会瞬间崩溃。 “真是叫人头痛。”许回哀叹一声。 “秋水桑，可以用餐了。” “啊，好的。” 吃饭的时候，小早川凪习惯性地打开了电视，开始看每日的新闻节目。 今天的新闻里面唯一值得注意的东西就是关于台风登陆日本本土的事情，预计今日晚间或者明日早间就会到达福冈县，请大家做好防风准备。 这叫许玲有些奇怪——明明有那么多的自卫队员和警察都死在那座小山那边了，新闻上居然只字不提吗？ “大家都去休息，今晚我来看店。”等众人吃完饭，许回忽然说道。 “哎？秋水小姐，那怎么可以！我很厉害的！我留下来帮你！” “阳太。” “啊？是！” “你的厉害只是暂时的，以后不要打架了。现在你很累了，去休息。” “被您这么一说确实是……，那我就先告辞了。” “秋水桑？” “没关系的，凪桑，去休息。你也很累了。” “还请秋水小姐千万小心。” “秋水姐？” “铃铛想要留下来帮忙吗？” “嗯。” “好。” 许回等其他人都上了楼，直接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套茶具和一罐桂花茶。日本茶几乎全是绿茶，自己还真是喝不惯。 许玲忍住好奇，默默地陪着许回一起喝茶消磨时间。 无所事事的时候，时间总会显得特别漫长。 正当许玲几乎都要忍不下去的时候，天终于黑了。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立刻举行你们的仪式，召唤你们的魔主。”许回似乎是有些累了，以手托腮、双眼微闭，看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睡着的样子。 “秋水姐？”许玲完全没弄清她这是在跟谁说话。明明她和自己都坐在最里面的榻榻米隔间里面，店里应该没别人啊？ “铃铛，你去看着他们举行仪式，如果他们敢不做的话，你就抽他们嘴巴。直接用手抽，不要使用任何武器。” “哎？”许玲发现自己的身上忽然亮起了一层光，金色的光。这光芒柔和而又温暖，看起来就像是流动的火焰。 许玲立刻起身，走出隔间。 然后就看到了令自己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个面相十分威严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店门口，在那人身后的街道上站满了人。其中的六个人自己昨晚刚刚和他们打过交道，正是六柱神。 这么说的话，这些人就是协会的最高权力机构——72会议？72柱神？ 1号巴尔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 对方的强大远远超出自己的理解和认知，这间旅店自己根本就进不去，所有的手段和方法都试过了，就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 对方刚刚说叫自己召唤魔主？ 她怎么知道72会议拥有召唤魔主的能力？ 自己收到驻守日本的六柱神发回的报告之后，本以为72柱神全体出动的情况下，这将会是一场愉快的狩猎，最多也就是会费点事情罢了。 但是实际情况却是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协会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哪个目标是值得72柱神一起行动的，自己为什么会下这个如此荒唐的决定？难道这都是因为她希望自己这么干？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存在如此强大的超凡者！ 如此强大的超凡者，根本就不是协会能对付得了的。她如果愿意，简直可以以一人之力彻底覆没整个协会。自己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如此强大的超凡者，如果是真的召唤了魔主的话……。 魔主应该会非常满意？ 这绝对是绝无仅有的最顶级祭品！ 但是巴尔却感觉到了一丝怪异——对方为什么会希望自己召唤魔主？ 难道她是想把72柱神和魔主一起消灭？ 这怎么可能！ “你就是带头的那个对？100倍正常人身体素质，主要能力是飞行、瞬移、意念力、重力控制和雷电，名字是巴尔。你的原名是‘大卫科根’，以色列籍犹太人。对？”许玲走到那人身前，静静地看着他。关于协会和72会议的事情，秋水姐昨天就告诉自己了，其中特别讲了关于这个1号巴尔的事情。 所有的72柱神全都不安起来。关于1号的这些事情，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拜蒙、古辛、纳贝流士、阿斯蒙蒂斯、安朵斯和但他林更是生出了一股想要掉头就跑的冲动！ 这女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许玲给他们的感觉和昨晚的时候完全不同！而且那间旅店里面还有另外一个更可怕的存在，所有的72柱神加在一起，连见到那个存在的资格都没有……。 “那么现在就开始召唤你们的魔主。”许玲双臂环抱在胸前，以戏谑的眼光看着巴尔。 这次的行动根本就不是狩猎，是个针对整个协会的陷阱！ 目的就是想要将所有的72柱神一次性一网打尽！ “开火！”巴尔大惊失色，立刻对着手中的卫星电话大吼。 第142章 圣殿首席 许回睁开双眼，感觉有点无奈：“薇拉尼尔兰德尼奥尔妮薇娅，你说你一直在找我。所以你也是个领受了诸神旨意的命定之人对？” 自己入职书店才没两个月，现在自己就有了首席圣堂和首席圣殿？ 接下来干什么？构建一个自己的神庭？然后获取自己的神号和神职？跻身主神序列？ 别开玩笑了！自己只想躺平！ 大概鬼叔也是这么想的？ 至于说这个薇拉尼尔……。 和张启一样，她也是个命定之人，也是其他神只硬塞给自己的，命中注定会成为自己的信徒。 不过张启是自己的圣堂首席执政官，这个薇拉尼尔将会成为自己的圣殿首席执行官，她的职责是专门负责属于神只的武装力量。 而且死者这个种族很有意思，这个种族是所有神只都非常喜欢的圣殿执行官人选，因为这个种族本身就代表着至高神、永恒和死亡本身，还是至高神的眷族，是在主世界创始初期的时候最早一批的亡者。 那个时候的至高神还没有考虑好应该如何处理关于生命终结的问题，所以生者的寿命结束之后，就会变成死者，但是死者本身却并不会再次死亡，结果所有的死者就都变成了带有至高神祝福、永恒不灭的不朽半神。 除了至高神和四圣灵，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杀死死者，哪怕就算是其他神只和主神也不行。 死者这个种族强大到可以直接和主神开战的程度，而且差一点几乎就赢了。 诸神强行送给自己一个出自神职世家的圣堂首席，现在又强行送给自己一个出自死者种族的圣殿首席。两者都是非常优秀且合格的人选，简直可以说是根正苗红、千挑万选、优中选优。 祂们到底要干什么？ “是的，吾主。”薇拉尼尔十分紧张，眼前这位绝对就是自己一直都在苦苦追寻的神只。按照诸神的旨意，自己所亲眼见到的第一位神只就是自己命中注定要宣誓效忠的那位神只。 诸神的旨意叫薇拉尼尔一头雾水。 见到一位神只？ 开什么玩笑！ 神只是想见就能见的？ 死者怎么了？至高神赐福的不朽半神眷族怎么了？在神只眼中，照样属于凡人。 别说自己只是个凡人，哪怕是那些祭祀家族的祭祀们，也没资格见到自己信奉的神只。想要见到神只，除非是成为神只的圣徒进入神只的神庭，那才有可能能够见到神只。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嘛……。 但是自己今天居然真的亲眼见到了！ 面前的这位，绝对是位货真价实的神只，哪怕祂身上带了封印导致自己刚一开始没能直接发现祂。自己也绝对不会认错的！ “我如果拒绝你呢？”虽然说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首席圣堂都有了，也不在乎多个首席圣殿。但是……。 自己建立武装有什么用啊？用来对抗未来注定会出现的那场危机吗？ “啊？可是，吾主，我确实对您有用啊。而且我刚刚也算是替您办了点些微的小事？以后这种事情全都交给我来做就好了，您可以省心不少。”薇拉尼尔和张启的性格明显不同，她更主动、更直接，不像张启那样一板一眼：“还有啊，吾主，我和您一样是女性。” 这都行？ 许回被她说的一愣。 自己原本的打算确实是想把协会的72柱魔神和那个魔主一起消灭掉的，但是那个魔主却凑巧被四处游历的薇拉尼尔直接顺手给解决了，确实也算是替自己省了事。而且她也是女性，以后自己如果需要有人陪在身边听候差遣的时候，就会很方便。 这么一想的话，确实没有什么道理拒绝？ “我没有神庭。” “多大个事呢？您想要的话，咱就建一个。” “没有神号和神职。” “这个无所谓啦，反正您是真神。” “也不喜欢被传颂和被人信奉。” “没关系，只要您允许我信奉您就行。” “那么你所信奉和追求的理念是什么呢？” “这个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且我对于邪教和混沌非常痛恨。除此之外就是比较喜欢打架。您不会介意？” 许回对这个薇拉尼尔的好感一下子就提升了不少，这种对话方式更像是自己和阳阳还有小雪之间的对话，很难想象这是一名神只和自己信徒之间的对话。 既然如此的话……。 “薇拉尼尔兰德尼奥尔妮薇娅，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仔细考虑清楚，是否要成为我的信徒？为我毫无保留地献上你的一切？” “吾主，我寻找您很久了，经历过三千个世界的毁灭。我对您的虔诚至高神可以作证，从今以后我只知有您，不知有冥神司命。” 以至高神起誓，这是无比庄重严肃的誓言。 为了方便管理死者，至高神将死者的管理权交给了主神序列中的冥神司命，按照诸神的律法，所有的死者都是冥神司命的属民。 薇拉尼尔的这个誓言等于是直接把自己的国籍和户口从司命那边换到了许回名下，算是彻底改换门庭了。 理论上来说，薇拉尼尔想要改换门庭的话，还需要经过冥神司命的同意才可以。 “薇拉尼尔兰德尼奥尔妮薇娅，我接受你的信奉和效忠。从今以后，薇拉尼尔兰德尼奥尔妮薇娅作为你的真名使用，我赐予你的名字是许音。我希望你无论何时都要牢记本心、扶危济困、帮助他人，但是也要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气和性格，不可以随随便便和别人起冲突。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圣殿首席执行官。为了不使你的样貌异于常人，我赐予你和我相同的肤色。”许回接受了薇拉尼尔的效忠和信奉，整个过程非常顺利，冥神司命并未阻拦。 许回话音刚落，薇拉尼尔瞬间变成了一个纯正的中国美人。 至于说为什么要赐名为许音，纯粹是因为许回很喜欢薇拉尼尔的这种性格，这个薇拉尼尔，简直就像是侠女一样，所以就把自己的姓氏给了她。音字的意思则是说她是受到神只指引的命定之人。 “哎？圣殿首席执行官？吾主，这么大方的吗？都不需要考核一下什么的吗？” “算上你，我现在一共就两个信徒，另外一个是圣堂首席。” “那我这是赶上了啊？白捡的荣耀啊！吾主，您可能不知道想要成为首席有多难啊。太感谢您了！” “好了，起来。我可不喜欢别人下跪。” “好的，吾主！”薇拉尼尔现在的样子完全可以用兴高采烈来形容。 边上的许玲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虽然自己没能听太懂，但是秋水姐她——是神只？ 所以她才能给自己那么多礼物和能力？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只？而且神只的样子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啊……。 “秋水姐……。”许玲弱弱地喊了一声。 “小美女，你有福气啊。吾主居然肯给你赐福。”还不等许玲反应过来，薇拉尼尔就直接一把抱住了她的肩膀。 “薇拉尼尔小姐？” “什么薇拉尼尔，喊我许音，或者喊我姐也行。” “小音。” “吾主？”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那自然是因为我有这个资本了，我就喜欢看着那些男人流口水却又得不到的样子。呃，但是我和吾主相比就太逊色了。吾主不喜欢？”薇拉尼尔、现在应该称呼她为许音了，回答的大大咧咧。 “以后还是穿正式点。”别的都还好，但是薇拉尼尔的这个穿衣风格和理由实在是……。 “明白了，吾主。”许音身上瞬间变成了一袭网红长裙——黄色战袍。身材无限美好、楚楚动人、勾魂夺魄、娇嫩如水、明艳如花，简直天生媚骨、人间尤物……。 “秋水姐，您是神只吗？” “铃铛，你相信有神只吗？” 一旁的许音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有趣。 普通凡人所信仰的神和真正的神只根本就是两回事，几乎所有普通凡人直到自己所在的世界毁灭的时候都无法得知关于世界和神只的真相。 真神无需信奉、无需宣讲，也不在乎是否被知晓，更加懒得理会凡人对自己的揣测和猜想。 像自家吾主一样的神只其实不在少数，自由自在、舒舒服服地睡大觉才是大多数神只们的常态。 “秋水姐，既然您是神只，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那么多的不公平？为什么还会存在这里这样的世界？为什么还会有像协会一样的组织？” 出乎意料地，许玲并没有纠缠许回到底是不是神只这个问题，而是略带有些不解和气愤地问出了这些问题。 许音偷偷看了一眼许回，想要看看自家吾主打算怎么回答这些问题。 “铃铛，你所以为的世界是什么呢？” “一颗星球？一个星系？整个宇宙？无数多的宇宙和无数多不同的次元？还是说是一种概念性的东西？” “所有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一个真正的世界，远比这些要更加庞大的多，两者根本就无法相提并论。在一整个世界面前，这些概念渺小到就像是一粒微尘和一整个宇宙的对比。” “神只并没有对于世界的必须责任性和任何强制性的义务，然而这并不是说神只就不会干预和介入。” “神只的最主要目的和工作是要保证整个世界的稳定和平稳，避免世界的扭曲异变和非正常毁灭。” “世界内部的事情，是生命和文明自己的选择，神只一般是不会去干预的。” “因为每一个世界本身，其实就是一名诞生失败的神只或者混沌。其命运的终点，都是要回归浑沌海的。” “在神只们看来，不去主动干预世界的运行，由其内的生命和文明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不管其最终的结果是毁灭还是永恒，都是合理的。这样也才是正确的做法。” “当然了，有一些世界还是会处于神只的直接监管之下，但是其监管的手段和目的也绝对不仅仅是处理你所认为的世界中的具体事物。如果单纯以体量来看的话，你所认为的世界，连进入被监管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铃铛，你知道为什么会有执行者吗？或者说，执行者到底是什么？” 许回一连串的回答和最后的问题给许玲听懵了。 许玲记得之前秋水姐就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什么是执行者？ 第143章 世界在对你微笑 “小美女，我告诉你啊。执行者，其实就是在替世界的管理机构打工，也等于是变相地在给神只们打工。你们的工作内容就是纠正发生细小偏差的世界轨迹，使一些灾难和绝望的未来被扼杀在摇篮里，并且肃清那些为非作歹的家伙。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自己很伟大？”许音直接接过了话头。 许玲忽然有点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这就是执行者的真相吗？ “铃铛，执行者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必须是心怀正义、有头脑、有毅力、有爱心、有责任心、能够明辨是非的良善之人才有资格。” “可是这种人很多啊。” “还必须是孤身一人，社会关系趋近于0的那种。” “嗯？” 许玲被最后这个条件惊讶到了。 社会关系趋近于0？ 那已经不仅仅是孤儿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这意味着不仅要求完全没有任何亲族，就连比较亲密的朋友和同事都几乎没有。 不仅仅是自己，就连自己所认识的其他执行者，也确实全都是这种情况。 “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种人身上的羁绊和因果是最少的。而且通常来讲，这样才能心无挂碍、完全中立，以近乎超脱物外的客观角度去看待和处理问题。也更容易对执行者组织有归属感，把整个执行者组织当成是自己的家庭，把自己当成是家庭成员之一。这对于你们未来的成长是有好处的，也是更进一步筛选人才的手段之一。” 许玲听后沉默不语，事实确实是这个样子的。执行者们很有凝聚力、非常团结，也很护短。 如果这次的生存任务自己栽了，那么其他执行者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这个世界，然后来为自己报仇，直接纠正这个荒谬的世界，把协会彻底连根拔起。 “秋水姐，不是，吾主……。那个……。”许玲忽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许回了。 “小美女，吾主可不是随便喊的，只有吾主的信徒才可以这么喊祂。”许音被逗乐了。 “铃铛，你就还喊我秋水姐就可以了。打开电视看一会。” “哦……。” 许玲打开电视，发现上面正好在播放一条新闻——为了刺激经济、扭转低下的生育率，日本政府根据绝大多数国民的请愿，决定顺从民意，宣布人口买卖和器官买卖合法化。 “这是什么鬼法案！绝大多数国民的请愿？民意？怎么可能！这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吗？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鬼扯！” “小美女，绝大多数世界中的欧美日韩都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协会已经被连根拔起了啊。彻底覆灭了不是吗？” “协会覆灭了不假，但是除了你我之外，还有谁知道呢？消息的传播也需要时间？” “可是……。” “还有啊，协会在世界各地都有其他成员存在的，这些人可还没死呢。” “许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我是死者嘛，死者都是半神。知道这些算什么？” “小音。” “吾主？” “做事不能留尾巴。”许音和许玲的对话倒是提醒了许回。其实事情现在还不算完，协会可是直接动员了整个日本的力量来展开的这次行动。 就算协会没了，日本政府怎么办？那些残余的协会成员怎么办？以往被协会操控的那些组织和个人怎么办？ 总不能等自己办完事情走了之后，小早川姐弟还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为难？ “吾主，这个事情简单。”许音丝毫不以为意。自己可是货真价实的半神、至高神的眷族，不要说是在这里，哪怕是在主世界，几乎都能横着走。 不就是个邪教组织？ 只要吾主点头，自己瞬间就能把这些人从概念上直接全部彻底抹除，这个渺小区域的因果和时间线中甚至都不会保留这些人的任何痕迹。 诸神对待任何邪教从来都是如此——绝对的零容忍。 许回摇了摇头。 许音的解决办法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可不喜欢杀戮和过多地干预。 许回最终将目光转向了许玲：“铃铛，你这次回去之后，是打算集合其他执行者过来一起纠正这个世界吗？” “嗯，之前是这么想的。”许玲点点头。自己之前确实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没错，但是现在的话……。如果秋水姐真的是神只，改变这个世界不就是她一念之间的事情？那也就不用自己再多事了？ “铃铛，纠正这个世界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半途而废。” “吾主？”许音不明白。明明自己的办法才是最直接、最有效率的？ “可是，秋水姐。明明您和许姐完全可以……。” “我不行，我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能为了这点小事浪费宝贵的精力。这个世界之所以会崩坏，是因为有一位神只的投影扭曲了这个世界，无限放大和扭曲了人们心中的欲望。而小音的方法又太过于简单粗暴了。” 许玲这才想起来，之前许音确实说过——这里因为鬼方神投影的关系，就要毁灭了。 “小音，我不喜欢杀戮。” “明白，吾主仁慈。”许音应了一声就转身往外走。 “许姐，你干什么去啊？要不要我帮忙？” “铃铛。” “秋水姐？” “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 许回感觉自己自从进入这个号之后，最多的感觉就是疲累。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然后就会迎来一切的终结，但是小早川凪这把钥匙到底该怎么用，自己却还不知道。 许回看向头顶的星空，那些星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失……。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众人才起床。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昨晚睡得格外踏实、香甜、舒服。 众人下楼的时候，正看到许玲和一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女生在聊天，她穿了一条印花的黄色连衣长裙，千娇百媚这个词简直就是专门为她发明的一样。 “您好？” 听到小早川凪和自己打招呼，许音干脆直接站了起来：“小早川小姐？你好，我是秋水小姐的远房表妹。我叫许音。” “啊！您好，许音小姐。抱歉叫您久等了，招待不周，还请原谅。” 小早川凪这才发现，这位许音小姐的身高——好高！绝对有一米八了。而且她的瞳孔是金色的？ “哪里需要招待啊？我可是不请自来呢，凪小姐太客气了。应该是我给您添麻烦了才对。” “小音。”众人还在聊天，许回下楼来了。 许回昨晚许回没有继续进行神力的储存，而是选择彻底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马上就要直面鬼方神的投影了，自己必须要保持在一个最佳的状态才可以。 “姐！” “忙完了？” “忙完有一会了，我看你们都还没起，就跟铃铛聊会天。我还带了点吃的过来。” “那正好，今天就不必麻烦凪桑了，小音请客。” 许音带回来的是烤肉和蔬菜，还有很多的水果。 众人将店里的几张桌子拼好，摆的满满当当。 这顿饭简直堪称丰盛。 吃饭的时候，许音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在报道两条新闻。 第一条新闻说的是——昨晚刚刚被宣布决定执行的关于人口和器官买卖合法化的法案被紧急废止了，具体的原因是因为推动这个法案通过的很多议员被爆出了丑闻和违法行为，而且法案的通过过程并不合法，存在严重违规。 许玲看了看许音，从这条法案发布到现在，才刚刚过去了不到十个小时？看起来，她办完事情之后还有空好好休息了一会，然后还去特地买了食物带回来……。 第二条新闻是说——今年的夏日祭因为台风的关系被推迟了，但是福冈县临时决定会在今日晚些时候在部分地区施放焰火来预祝夏日祭延期后可以顺利举行。 “今晚啊？阳太，咱们去看！”杏子更关心看焰火的事情，每年的夏日祭看焰火也算是传统了。至于说其他的事情，自己不懂、也不想懂，只知道只要有秋水小姐在，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不过今晚不知道会不会有台风啊？”阳太有点担心，毕竟之前电视上说台风已经登陆福冈县了。 “台风？放心啦。最大的一股子妖风，昨晚就凪了。”许音笑的花枝招展。 “所以，秋水桑，您果然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对？”小早川凪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许回。这位秋水小姐到自己这里的当天自己就觉得她不可能是日本人，现在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和怪异了，就好像是……。 “凪桑，我本来就不是福冈人。” 阳太觉得很奇怪，这位秋水小姐的口音明显是京都地区的，姐姐干嘛还非要特地问一句？ 细太和洋子非常拘谨，也不敢多说话。估计也就只有阳太这样的傻小子才能如此迟钝？ “秋水桑，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还请您尽管吩咐。”小早川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怀疑，换了个话题。 “还真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凪桑，我有些问题暂时还没想明白，所以今晚要麻烦凪桑和我住一起，帮我想一下。”既然小早川凪是钥匙，那么自己将钥匙直接带在身边放在锁里的话，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哎？这……，好。”对方的这个要求未免太过奇怪了。如果不是因为明知对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对自己有什么奇怪的企图，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姐，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吗？” “去找张启，这边的事情你帮不上忙。” “好。” “秋水姐，我今晚也要告辞了。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 “不出意外的话，咱们还会再见的。” “许音小姐今天刚到就要走了吗？还有许玲小姐，今天也要走了吗？” “凪桑，今晚大家一起去看焰火。” “哎？好的。” 焰火的时间是晚上8点，地点就在隔壁的细取町。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众人全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阳太带着杏子一起兴高采烈地帮着自己的姐姐收拾家，细太和洋子则是帮忙收拾店里。许玲和许音也想帮忙，但是却被很礼貌地拒绝了。于是她俩就在一起有一茬没一茬地闲聊。 小早川凪很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自从章先生出现之后，自己的生活好像完全不同了。不管是竹内科技的那份取筛协议还是后来的叶子社和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使自己有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章先生就像是一个忽然拉了自己一把的人，将自己从深渊中拉了出来。至于说秋水小姐，她似乎、好像、也许，直接填平了深渊？ 自己明白这里有很多事情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的，哪怕是细太都远比自己知道的多。不过就算自己去问秋水小姐的话，也不一定会得到一个明确的回复？ 许回回了房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值得自己去额外关心和分散精力的了。 许回摊开手掌，掌心之中有一团小小的白色光球，这光芒柔和、温暖、令人惬意，这就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储存的力量。这些专属于神只的伟力可以造化万物，也可以瞬间毁灭整个跃迁层。 但是在神只眼中，这样的力量也仅仅是普普通通罢了。 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是个真正的神只了，和其他神只的差异仅仅只是思维模式和习性的不同罢了。 在神只眼中，所谓的时间、空间、不朽甚至于任何的概念，完全都是毫无意义的东西，永寂和永恒更是如同笑话一般。甚至于任何的灾难、痛苦和幸福、快乐也全是一样的东西。 自己现在只感觉无聊和困倦，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自己现在也终于能够明白当初鬼叔说的那句话——神只做事，只凭自己喜好。 那么，身为神只的自己——喜好又是什么呢？ 观看焰火的最佳地点是原左町和细取町中间的那座小山。 就在前天夜里，许玲曾在这里以一敌六，山下还发现了很多的尸体。 然而现在这里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就仿佛是任何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哎？只有咱们吗？”小早川阳太忽然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往年的焰火，可是整个镇子的人都会来看的。但是今天怎么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 “人少点好，清净。”许音笑呵呵地拍了阳太的脑袋一下，拍的阳太一激灵。 阳太和杏子是一对，细太和洋子是一对，许音和许玲默默站在许回的身后，许回的身边则是显得有些拘谨地小早川凪。 观看夏日祭的焰火虽然称不上隆重，但是也足够重要。小早川凪为此特地换了一身丝绸质地的粉色和服，还拿上了团扇和手袋。也不再故意打扮成那种老气横秋的成熟样子，而是完全释放了一名年轻女性应有的爱美天性。 许回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那片星空。 和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那天同样的夏夜，但是头顶上的星空已经完全不同了，繁星已经没剩下多少了，而且还在以一种倒计时般的速度飞速消失。 许玲看许回一直都在抬头看天，也好奇地抬起头观察了一会，但是却什么都没发现。 “小美女，你看不到的。” “看不到什么？” “你只是肉眼凡胎，看不到这个世界的终结。” “嗯？” 观赏焰火明明应该是一件令人感到十分愉悦的事情，但是现场的气氛却有些诡异……。 除了阳太和杏子之外，其他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和拘谨。 尤其是许回只是静静地站着不说话，其他人也自然不太敢说话。 这位秋水小姐给他们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是美到不真实的一位梦幻般的美人，而且那么温柔随和，但是自己在她面前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本来闷热的夏夜，恰在此时起了一阵微风；风中没有台风的水汽，却送来了久违的凉爽。 “秋水姐姐！” “越越。” “终于能联系上你了！我们都快急死了！” “这个号就要崩溃了，我知道。” “秋水姐姐，你找到章天师了吗？” “还差最后一步，不要急。” “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想办法为我留一扇门，哪怕这个号崩溃了也可以暂时使用一段时间的门。” “从浑沌海通向跃迁层的门？这种事情……。” “不一定是浑沌海。如果你们发现这扇门链接的是浑沌海，就直接关闭这扇门好了。” “秋水姐姐，那你呢？” “没必要担心我，只要能把章叔送回去就可以了。” “好！秋水姐姐你自己也要小心！” “对了，秋水姐姐，你好像变了。” “是吗？” “是，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你，还好？” “放心，我没事。” “好，那我们这就去准备！” “秋水姐。”许玲刚刚就想和许回说话，但是看见她忽然闭上双眼仿佛正在聆听什么声音一样，自己就一直都没敢去打扰。 “铃铛，你要回去了是？” “是。所以我是想在临走之前和您说声谢谢。” “许玲小姐，您这就要走了吗？现在可是晚上啊。” “凪桑、铃铛，你们知道吗？” “嗯？” “这个世界，正在对你们微笑。” 许回的话音刚落，璀璨绚烂的焰火就开满了整个夜空。 第144章 拓野的故事 焰火结束的时候，众人发现许音和许玲已经不见了。 “凪姐，秋水小姐。”正川细太忽然开口道：“我和洋子也该告辞了。” “感谢凪姐和秋水小姐这几日的照顾。”正川细太和大友洋子对着小早川凪和许回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众人回到店门口的时候，发现小林拓野正静静地等在那里。 “凪桑。”小林拓野先是向着小早川凪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就看到了许回。 “拓野哥，你是来找我姐姐的？” “您是……。秋水小姐吗？”问这些话的时候，小林拓野犹豫了一下。 此时的许回戴着帽子和口罩，他看不到许回的真实样貌，但是按照那位章先生的描述来看，应该就是这位小姐？ “其实，我这次是来找秋水小姐的。” “找我的？”许回看了看小林拓野，他的来意自己已然清楚了：“凪桑、拓野君，请一起来我房间聊。” “哎？”小早川阳太有点生气。拓野哥怎么可以这样？ “阳太。”杏子一把拉住了这个傻子：“今晚凪姐是要和秋水小姐住一起对？” “对啊？可是拓野哥他。” “阳太，其实我一直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来着。” 小林拓野和小早川凪跟着许回进了屋，两个人的手不知不觉就牵到了一起。 “拓野君，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许回拉着小早川凪一起坐在沙发上，又对着小林拓野比了一个请随意的手势：“请随便坐。” “非常感谢！”小林拓野忽然就对着许回行了一个跪拜礼。 “拓野？”小早川凪被吓了一跳，就要起身去拉小林拓野。但是看了看许回一脸淡定的样子，又有些犹豫。 “凪桑，我大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东京。”小林拓野直起身，但是依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看起来更像是在自说自话：“那之后，我进入了政府部门工作，还认识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女孩子，她是我的同事。” “甚至曾经有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自己会一辈子留在东京，不会再回来了。” 小林拓野现在所说的东西令小早川凪有点震惊。 其实他应该是知道自己一直都在默默地喜欢着他的？自己也一直以为他也一直都很喜欢自己。结果却是这样的吗？他在东京喜欢上了其她的女人？ “但是，凪桑，事情并不是像你所想的那个样子。” “哎？” “我对她的喜欢仅仅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我曾经有过一个妹妹，刚刚才上小学的时候就夭折了。凪桑还记得这件事？那个女孩子，和我的妹妹十分的相像。” “确实是……。” “所以，我的打算是，在东京站住了脚以后就回来接凪桑一起去东京生活，以后就不回来了。但是我也一直都很犹豫，不知道凪桑能不能同意。” “如果这是拓野的心意……。” “凪桑，但是我现在不想再回去东京了。” “这又是为什么？” “那个很像我妹妹的女孩子，她的全名是野泽阿部。她死了……。其实她听我说过很多关于凪桑的事情，甚至还想要在我和凪桑的婚礼上当凪桑的伴娘。” 小林拓野的眼圈泛红，眼泪在眼眶内滚动着。 “据说是死于一次交通事故，当时我在外地出差，也就没能去出席她的葬礼。听说她家里只有一个父亲，因为她父亲公司破产的关系，家庭情况也不是很好，所以葬礼也就办的很简单。” “后来有一天，我在某位部长的家里看到了一个长得非常像是阿部的女人。我当时只是觉得奇怪，也许是仅仅只是长的相似罢了。” “这之后又过了些日子，我的上司带我去参加了一个酒会……。” 小林拓野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显有些犹豫，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起来，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那个酒会，其实就是一场淫乱的聚会。我在那地方再一次见到了那个长得非常像是阿部的女人，她也仅仅是酒会当中的众多玩物之一罢了。” “但是那个部长和我的上司，却亲口告诉我。那个女人，就是阿部！她的父亲为了偿还债务，把她卖掉了。” “他们还问我想不想要阿部成为我的女人？只要阿部成为了我的女人，我就可以带她走。阿部当时明明是非常期待地看着我，甚至是泪流满面地直接求我。但是想要阿部成为我的女人、带她走，我就必须要当众和她发生关系。这种事情……，我无法做到！” “于是我只能请求通过其他途径来为阿部赎身，那位部长给出的价格是三十亿日元。我同意了。从那以后，我就疯了一般地工作，还会学了收取贿赂，在下班的时候还会出去做兼职。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筹到钱，我甚至还去夜店做过一段时间的牛郎。” “所以，现在的我，配不上凪桑的喜欢。” 小林拓野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 “过了三年，我终于筹够了三十亿。于是我就带着这些钱去找那个部长。” “对方很客气地接待了我，还招待我和他一起吃饭。当时我们吃的是西式牛排，餐后他还特地问我吃的是否满意？怎么说呢？我当时的感觉是，那种味道的牛排根本从未吃过，确实称得上是人间美味。” “然后对方哈哈大笑，说是要带我去见阿部。我当时很高兴，因为我终于可以替阿部赎身了。我本打算给阿部赎身之后就带她回来原左町，麻烦凪桑照顾她一阵子。然后我就见到了阿部……。” 小林拓野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就像是一头想要择人而噬的凶兽。 “阿部的笑容甜美、容颜艳丽，赤身裸体摆出了一个极其下流的姿势。她整个人被装在一个大号的玻璃展柜里面。那东西是阿部，但也不是阿部……。那是用阿部的整张人皮做成的一个玩偶。外面是阿部的皮肤，也确实是阿部的样子，但是里面却是人造的骨架和填充物……。” “现在想想，我当时的反应很奇怪。我的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恐惧或者愤怒，而是惊叹。这个世间居然还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技术？那个玩偶身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缝合的痕迹和刀口，根本就是个活生生的人。我被这一幕震惊的完全说不出来话。” “那个部长，此时却说了一句令我毛骨悚然的话。” “他说——‘拓野君，刚刚的牛排味道还不错？因为那就是阿部。知道你要来，昨天刚刚屠宰的，今天就用来招待你了。’” “我当时的想法就是杀了他！不顾后果、不顾一切，他必须死！” “然后，非常令人难以置信地是。我失败了。哪怕那个部长身边并没有任何保镖和随从之类的人，我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居然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我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就像是打在了钢铁上面，他的随手一击却能令我完全无法承受。那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身体素质和力量！” “那之后，我被他丢垃圾一样丢了出来。他还丢给我一盒包装的和豚肉一样的肉，那是阿部的肉……。我的工作自然也丢了，甚至还面临着要被起诉私闯民宅的局面。” 小早川凪听到这里，几乎要惊呼起来。 她忽然想到之前章先生毫不讲理地拿走的那些豚肉的时候和她所说过的话——“人家本来又白净又漂亮，一刀宰了做成肉食。挺可怜的是不是？” 当时自己只觉得这位章先生未免有些太过疯癫了，现在想想难道那些肉也是……。 “那之后的第二天，我遇到了一个人，宽部正雄。他是阿部的男朋友，两人本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我曾经听阿部提过他，只是从未见过。他是东京地检署特别搜查课的搜查官。” “他一直都觉得阿部的死很有蹊跷，所以一直都在暗中调查。他来找我，也是因为听阿部提起过我，想要和我了解一些关于阿部的情况。” “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和他说了。包括阿部死亡的真相、那次酒会、我吃过阿部的肉、见过用阿部的人皮制成的人偶。我非常后悔，感到无地自容，如果那次酒会我肯做那样的事情，阿部也许就不会死。但是我真的真的做不到、我根本做不到，我只当阿部是我的妹妹。这种禽兽一般的事情，我做不到……。” “我跪下来请求他的原谅，原谅我没有能力拯救阿部，明明我是有机会的。我拿出了那三十亿日元和那盒阿部的肉，这些钱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而且发生了这么多不堪的事情，我感觉自己也没脸回来见凪了。那盒肉是阿部剩下的部分，我是把那盒肉当成是阿部的遗体交给他的。遇到他之前，我本来是打算把那盒肉烧掉之后当成骨灰埋起来的。” “他当时的表情很平静。他告诉我，他早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远超他的想象。他还跟我说，我当时应该答应那些人的要求，叫阿部成为我的女人，然后带她一起走的。那次的酒会是这群人对我的一次试探，也是唯一一次可以救出阿部的机会。” “后来想想，确实如此……。明明当时阿部那么期待地看着我，甚至是泪流满面地求我……。可惜我当时的心里只有震惊和厌恶，震惊于人类的下限、厌恶这种滥交的场面。现在看来，我当时真的是太天真了，而且我把那群人想的太好了。他们早就不满足于玩弄女性了，就连男性和幼童也全都不肯放过。甚至已经不满于玩弄了，而是想要吃人、养殖人、把人当成商品和物件，用人来制造各种器物。” “宽部正雄邀请我加入东京地检署的特别搜查课，成为一名特别搜查官，一起对付这群人。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至于说那盒肉，宽部正雄说那个是证物，他要带回去妥善保管。” “我们两个交谈的时候，他从始至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或者愤怒的情绪。只是他充血的双眼出卖了他内心真正的情绪，那双眼睛非常可怕。我几乎无法去想他是一个何等坚强的人，更难以去揣测他的心情。除了同情之外，我对他更多的是由衷地敬佩。” “后来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收集到了非常多的证据，发现了很多非常骇人的事情。这些人全是疯子和变态，为了满足他们自己那扭曲的欲望，他们甚至会在饮用水里下药、会在空气中散播具有催情效果的成分，还会把人肉当成是普通的豚肉堂而皇之地拿出来推广到普通居民的市场里。为了能够随心所欲地安全实用人肉，他们甚至发明出了一种叫做‘净垢’的技术手段来解决朊病毒问题。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也完全奈何不了那些人。他们甚至打算通过推动立法的方式把他们所做的肮脏勾当直接合法化。而我们，对此无能为力。” “这之后的某一天，宽部正雄告诉了我一个非常可怕的消息。凪的父母过世了，而且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也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车祸。我当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立刻回来，哪怕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是拼上这条性命，也绝对不能叫阳太和凪出事。” “然后我就申请调回来工作，宽部正雄同意了。因为我们在东京地区遇到的阻力实在是太大了，整个特别搜查课甚至一度面临要被强制解散的局面。和东京那边相比，原左町只是个小镇子，也许我们在这里遇到的阻力会小很多。除了我之外，还有两名同事也一起过来了，一男一女，伪装成了福冈县的水质调查员。他们两个确实取得了一些调查成果，原左町的饮用水也被动了手脚，然后他们两个在携带证据返回的途中就遇害了。” “拓野桑！你说的那两人！”小早川凪惊呼出声。那两个人，应该就是在自己店里住过的那两位？ 小林拓野看了看小早川凪，点点头：“是的，就是在凪你这里住的那两位。当时也是我拜托他们顺便来帮我保护你的，所以他们才会住在你这里。” “也是在凪这里，我认识了章先生。那天我带着章先生离开之后，他先是去找了条原由马，给已经被当成食物拍卖出售的细太和洋子赎了身，然后我们就去了熊野肉食株式会社。他当着我的面把那地方一把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本来我还指责他，他这样做根本就是在帮对方毁灭证物。因为那个冷库里面，其实全都是被屠宰分割好的人……。可是他却反问我，就算对方大大方方地叫我们随便取证，我们就有办法对付他们了吗？” “然后他告诉我，叫我通知我的两位同事，他们没来的时候，身份就已经暴露了，叫他们立刻撤离。我听后很惊讶，也确实通知他们了。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出事了。” “章先生还告诉我，阿部的骨头被制成了家私用具，在京都地区的一家私定展厅里出售。那地方已经被他一把火烧了。凪桑父母去世的幕后黑手是竹内科技，竹内科技位于神奈川地区的总部也被他一把火烧了。” “除此之外，章先生还给了我一份证据，这份证据是使用一个300g的u盘存储的，这些证据远比我们收集调查到的要详细的多。里面涉及到的人员几乎囊括了整个日本方方面面的各类人士，一共有足足三十万人！也是从这份证据里面，我才知道有协会的存在和协会的可怕。” “和协会相比，不要说我们这些搜查官，哪怕是整个日本政府和整个日本，也仅仅只是其玩物和家畜罢了……。章先生给我的这份东西，简直令人绝望！真正的绝望！无论如何，我们也是不可能赢的，哪怕是抛弃了搜查官的身份，敢于不择手段地违反一切的法律去做事，也没有任何能赢的可能。我们的敌人简直太可怕了！我有时都希望他从来没给过我那份证据，这样一来我还能保存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和幻想。” “所以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东西？日本这个国家，明明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和未来了，而且我们是不可能赢的。想要继续过着正常的普通人生活，除非是去中国、朝鲜、伊朗、巴基斯坦这些地方。整个欧美日韩，都已经彻底不可救药了。” “但是他告诉我说，什么时候那些人的法案被通过了，这些证据就能彻底摧毁那些人，并且瞬间扭转整个局势。在这之前，我和我的同事们必须要有充足的准备，保管好这些证据，确保这些证据处于一个随时都可以启用的状态。这是一件非常庞大复杂的工作，留给我们的时间非常短，可能只有不到十天，所以我们现在必须立刻回去加班加点地完成这件事情。” “但是一旦这些证据发挥了应有的效果和作用，不管我在干什么，都必须立刻赶来凪这里，寻找一位叫秋水的小姐，然后告诉她一个非常重要地消息。” 第145章 拓野与凪 许回一直都在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的表示和表情上的细微变化。 “所以，拓野桑是想要和秋水小姐说些什么呢？”小早川凪看了看许回，感到有些不太理解。明明拓野是特地赶来想要向她传达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秋水小姐为什么还会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 “非常抱歉！在那之前，我需要一个明确无误地证明，证明您就是秋水小姐本人！毕竟身份是可以冒充的。” “拓野！我可以证明，这就是秋水小姐本人！” “不，凪。你根本就不知道协会的可怕！” “协会？拓野……。”小早川凪忽然想起了许玲和许音，想起来昨晚和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个协会也许已经……。 “那么，要如何向你证明呢？”许回打断了小早川凪的话。 “章先生告诉我，只要我能够见到您的容貌，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就可以确定您是秋水小姐本人。您的容貌是无论如何，任何人都不可能冒充的！” “拓野君，你不必再担心协会了。”许回一边说，一边摘掉了自己的帽子和口罩：“因为那个协会已经不复存在了。整个日本的3000名协会成员连同协会的72会议，在昨晚就和他们的魔主一起被彻底消灭了。” “您是说？协会已经……。”然后还不等小林拓野发出一个完整的惊叹，马上就被更大的震撼所惊呆了：“天啊！” 许回的容貌，小林拓野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不敢再看了。 这位秋水小姐那种程度的美，人间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自己接受了搜查官的职务之后，是经过了改造的。也是在那之后，自己才了解了超凡者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清晰明确的认知。 难怪章先生说自己只要见到她的容貌，就会百分之百地确定她就是秋水小姐本人。 这种梦幻一般超越了人类想象的不真实之美，根本就是某种无法理解的未知存在所展现出来的表象。 “请您恕我无礼！刚刚实在是冒犯了！”小林拓野立刻一个深深地跪拜礼，再也不敢起身：“可以了，我十分确定您就是我要找的人。” “好了，你可以抬头了。”许回重新戴好了帽子和口罩。 小早川凪完全不懂，就算是秋水小姐的容貌再怎么漂亮，拓野也不应该是这种反应？正常人见到一个美的如同是梦幻一般不真实的美人，再怎么样也不该感到害怕？拓野的反应，分明就是在害怕，完全就是那种发自内心地恐惧和不安。 就算秋水小姐再怎么不同寻常，但是她明明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啊……。 “章先生和我说，一旦确认了您就是秋水小姐本人，那么您所说的一切我都要毫不怀疑地相信，你所要求的一切，我都要立刻去执行。我刚开始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直到刚刚，我终于明白了。章先生说的对。” “拓野桑？” “凪，你不明白，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超凡。”小林拓野的手中忽然绽放出一朵火焰，下一秒那朵火焰就变成了一颗冒着寒气的冰球：“这就是我加入特搜课之后获得的能力。但是即便如此，在协会面前也还是弱小到可笑、可怜的程度。” “章先生告诉我，只要有他和秋水小姐在，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你，哪怕是协会也不行。所以我这段时间才会放心离开，去处理手上的事情。” 小早川凪想起了许玲那把尺寸夸张的巨大灰色巨剑，想起了自己的傻弟弟居然可以仅凭一人之力就打退叶子社那么多的人。 还有后来的那位许音小姐，她很明显是认识许玲的，而且对着秋水小姐的时候虽然是以姐妹相称，却明明是下位者对待上位者的态度。 “秋水小姐，非常感谢！”小早川凪本想起身对许回施礼，但是却被许回拉住了。 “昨晚法案通过了，我们就按照张先生的吩咐立刻启用了那些证据。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效果。这也是在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协会的势力已经牢牢掌控了整整半个世界，整个欧美日韩地区全都要听协会的命令。” “即使就算这些证据和我们的作为无法改变什么也无所谓了，我们很清楚自己太渺小了，根本无法对抗协会这种扭曲庞然的怪物。” “然而，令我们意想不到的逆转忽然出现了。那份证据当中，名单上的那些人，就在法案通过之后不久，立刻纷纷开始自首、逃亡，甚至是自杀。协会在整个日本的势力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地突然彻底土崩瓦解。” 小林拓野非常认真地再次对着许回行礼：“虽然不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真的非常感谢！” “拓野君。” “您请吩咐！” “协会还有不少的残余，未来会有一群强大的超凡者来帮你们将协会的余孽彻底扫清。带头的那个，叫做许玲，凪桑认识她。她的武器是一把灰色的巨剑，无人可以假冒。但是即便是只有你们自己，我也希望你们可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不仅仅是肃清日本地区，而是要联合其他的力量，彻底肃清全世界。” “是！请您放心！哪怕最后只剩我自己，我也一定办到！” “拓野。章先生到底要你告诉秋水小姐什么事啊？”小早川凪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秋水小姐，章先生叫我告诉您一句话——钥匙必须要干净。” “钥匙必须要干净？”许回在心中默默重复了一遍。 干净？ 小早川凪给自己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干净。 不管是灵魂还是肉体，真正意义上的干净。 这个世界中的水分、土壤、空气，全都被污染了，任何东西里面都或多或少带有一些催情的成分。如果不是自己和章叔的到来彻底毁灭了协会，那些催情成分的效果就会是不可逆的。到时候，哪怕是意志再怎么坚定的人也一定会沦陷。 很难想象在如此这样的一个淫狱世界当中，像小早川凪这样的美女居然到了26岁还能保持完璧之身，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章叔所说的干净到底是指什么呢？ “好的，我明白了。非常感谢。”许回仔细想了一会，就明白了章伦的意思。 “秋水小姐？”小早川凪刚刚听小林拓野讲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现在反而有点想要弄清楚的想法。 “大概情况其实就是拓野君刚刚所说的那些了。凪桑想要知道更多的话，可以去问拓野君，不过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那些人以后都不会来打扰你了，凪桑可以安心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秋水小姐，您可以告诉我，刚刚拓野所说的钥匙是什么吗？” “凪桑，你就是那把钥匙。你会帮助我开启一扇门，我要找的章叔就在那扇门里。” “我？是钥匙？我可以帮您开启一扇门？”小早川凪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事情的复杂程度好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秋水小姐！”小林拓野立刻变得紧张无比。协会的手段他可是太清楚了，秋水小姐说凪是钥匙，难道说……。但是无论怎么想，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凪桑，拓野君。” “秋水桑？” “请您吩咐！” “很晚了，你们回去休息。” “哎？可是之前您之前不是说今晚要我在这里陪您吗？” “不必了，因为我想要的答案拓野君已经告诉我了。” 送走了小林拓野和小早川凪，许回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开始养精蓄锐。 章叔的意思自己已经十分清楚了，现在只需要安静地等待就可以了……。 从许回的房间里出来，小早川凪和小林拓野两个人的手很自然地又牵在了一起。 “拓野，你这次还走吗？” “不走了，我这次回来以后都不走了。如果凪不嫌弃的话，我想和凪一起把这里经营好。但是刚刚秋水小姐所说的凪也听到了，我担心以后我还是会短暂地离开家，去处理那些问题。” “不是，我的意思是……。拓野，你今晚还走吗？” “我……。可以的话……，其实我想……。”小林拓野瞬间涨红了脸，连话都说不利落了。但是他惊讶地发现，凪的面色似乎比自己还要红。而且凪的声音低若蚊鸣，目光中居然带着些许的不安和期待……。 小林拓野十分清楚自己的心上人是一位多么出众的美人，在协会的档案中，自己看到过凪的名字。那份档案中对凪的标注是——福冈第一美女，极为优秀的取筛个体，必须获取。 小林拓野觉得自己一定是天选之子，不然怎么可能会获得凪的芳心？ “拓野，今晚就不要走了？”看着小林拓野像根木头一样发呆，小早川凪干脆主动抱住了他。 自己的意中人不是什么盖世的英雄，也不是什么显赫的出身或者非凡的人物，他只是一个有责任心、能够给自己安全感的男人，这就够了。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他还是当初的那个他，并没有做出任何会令自己伤心失望的事情。往后的余生，自己都想要和他一起走下去。 “凪知道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对？”小林拓野感觉自己开始语无伦次了……。 “嗯，知道。”小早川凪抱的更紧了。 “那个，其实凪也是喜欢我的……。对？”明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明摆着的，小林拓野还是问了出来。 “是，喜欢。”小早川凪将自己的脸抬起来，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小林拓野的双眼，就像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 “……。谢谢凪的喜欢！我很高兴能被凪接受！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如果凪不嫌弃的话，我希望往后的余生都能和凪一起度过！我！小林拓野！在此立誓，这辈子一定要娶小早川凪为妻！只爱小早川凪小姐一人！请小早川凪小姐，答应我的请求！成为我的妻子，与我一起组建咱们自己的家庭！”短暂地沉默之后，小林拓野忽然大声说出了一长串的话语。 “傻子，我答应你。我，小早川凪，将成为小林拓野的妻子，与他结婚，一起组建属于我们的家庭。往后的余生，我都将和我的爱人小林拓野一起度过。”小早川凪说完，自己都笑了。这算什么啊？求婚？婚礼誓言？好像都有点……。 “凪，我带你回去休息。”小林拓野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干脆横下一条心，直接将小早川凪横抱起来就往楼下走。小早川家以前自己没少来，凪的卧室在哪自己很清楚。 小早川凪就任由小林拓野抱着自己，满脸都是幸福地微笑。 小林拓野一路抱着自己的心上人走到她的卧室门口，结果却听见里面似乎有些很可疑地声音……。 “你走错了，这是阳太的卧室。我的卧室是当初我父母的那间。” “哦……。” 小林拓野感觉有点无地自容……。 现在这间卧室里面的人，应该是阳太和杏子？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心上人抱回了她的卧室，小林拓野感觉自己全身都在止不住地发抖。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激动，无法抑制地激动。 自己一直都觉得能够和凪牵手就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会被凪主动抱着，甚至还可以抱起凪送她回她的卧室。 “那个……。”小林拓野感觉自己现在连站着都很勉强。幸福来的实在是太突然，自己的两条腿软的厉害，心脏也在疯狂地跳动：“还请凪早点休息，我去隔壁客房了。” “拓野。” “什么？” “你是傻子吗？” “啊？” “如果你不是傻子的话，能否请你拿出一些男子汉的气概来？” “凪……。” 然而小早川凪似乎受够了小林拓野的榆木脑袋，再也不想给他磨叽下去的机会。不等他说出后面的话，便直接主动对着他吻了上去。 小林拓野一米七八的身高，以小早川凪一米六五的身高来说，想要主动去亲他，除非是踮起脚尖。 然而还不等小早川凪亲上去，小林拓野直接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小早川凪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自己的主动进攻。 “凪！”小林拓野下意识地伸出手臂环抱住了小早川凪，两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滚倒在地。 “不要说话……。” 第145章 拓野与凪 许回一直都在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的表示和表情上的细微变化。 “所以，拓野桑是想要和秋水小姐说些什么呢？”小早川凪看了看许回，感到有些不太理解。明明拓野是特地赶来想要向她传达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秋水小姐为什么还会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 “非常抱歉！在那之前，我需要一个明确无误地证明，证明您就是秋水小姐本人！毕竟身份是可以冒充的。” “拓野！我可以证明，这就是秋水小姐本人！” “不，凪。你根本就不知道协会的可怕！” “协会？拓野……。”小早川凪忽然想起了许玲和许音，想起来昨晚和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个协会也许已经……。 “那么，要如何向你证明呢？”许回打断了小早川凪的话。 “章先生告诉我，只要我能够见到您的容貌，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就可以确定您是秋水小姐本人。您的容貌是无论如何，任何人都不可能冒充的！” “拓野君，你不必再担心协会了。”许回一边说，一边摘掉了自己的帽子和口罩：“因为那个协会已经不复存在了。整个日本的3000名协会成员连同协会的72会议，在昨晚就和他们的魔主一起被彻底消灭了。” “您是说？协会已经……。”然后还不等小林拓野发出一个完整的惊叹，马上就被更大的震撼所惊呆了：“天啊！” 许回的容貌，小林拓野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不敢再看了。 这位秋水小姐那种程度的美，人间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自己接受了搜查官的职务之后，是经过了改造的。也是在那之后，自己才了解了超凡者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清晰明确的认知。 难怪章先生说自己只要见到她的容貌，就会百分之百地确定她就是秋水小姐本人。 这种梦幻一般超越了人类想象的不真实之美，根本就是某种无法理解的未知存在所展现出来的表象。 “请您恕我无礼！刚刚实在是冒犯了！”小林拓野立刻一个深深地跪拜礼，再也不敢起身：“可以了，我十分确定您就是我要找的人。” “好了，你可以抬头了。”许回重新戴好了帽子和口罩。 小早川凪完全不懂，就算是秋水小姐的容貌再怎么漂亮，拓野也不应该是这种反应？正常人见到一个美的如同是梦幻一般不真实的美人，再怎么样也不该感到害怕？拓野的反应，分明就是在害怕，完全就是那种发自内心地恐惧和不安。 就算秋水小姐再怎么不同寻常，但是她明明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啊……。 “章先生和我说，一旦确认了您就是秋水小姐本人，那么您所说的一切我都要毫不怀疑地相信，你所要求的一切，我都要立刻去执行。我刚开始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直到刚刚，我终于明白了。章先生说的对。” “拓野桑？” “凪，你不明白，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超凡。”小林拓野的手中忽然绽放出一朵火焰，下一秒那朵火焰就变成了一颗冒着寒气的冰球：“这就是我加入特搜课之后获得的能力。但是即便如此，在协会面前也还是弱小到可笑、可怜的程度。” “章先生告诉我，只要有他和秋水小姐在，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你，哪怕是协会也不行。所以我这段时间才会放心离开，去处理手上的事情。” 小早川凪想起了许玲那把尺寸夸张的巨大灰色巨剑，想起了自己的傻弟弟居然可以仅凭一人之力就打退叶子社那么多的人。 还有后来的那位许音小姐，她很明显是认识许玲的，而且对着秋水小姐的时候虽然是以姐妹相称，却明明是下位者对待上位者的态度。 “秋水小姐，非常感谢！”小早川凪本想起身对许回施礼，但是却被许回拉住了。 “昨晚法案通过了，我们就按照张先生的吩咐立刻启用了那些证据。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效果。这也是在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协会的势力已经牢牢掌控了整整半个世界，整个欧美日韩地区全都要听协会的命令。” “即使就算这些证据和我们的作为无法改变什么也无所谓了，我们很清楚自己太渺小了，根本无法对抗协会这种扭曲庞然的怪物。” “然而，令我们意想不到的逆转忽然出现了。那份证据当中，名单上的那些人，就在法案通过之后不久，立刻纷纷开始自首、逃亡，甚至是自杀。协会在整个日本的势力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地突然彻底土崩瓦解。” 小林拓野非常认真地再次对着许回行礼：“虽然不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真的非常感谢！” “拓野君。” “您请吩咐！” “协会还有不少的残余，未来会有一群强大的超凡者来帮你们将协会的余孽彻底扫清。带头的那个，叫做许玲，凪桑认识她。她的武器是一把灰色的巨剑，无人可以假冒。但是即便是只有你们自己，我也希望你们可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不仅仅是肃清日本地区，而是要联合其他的力量，彻底肃清全世界。” “是！请您放心！哪怕最后只剩我自己，我也一定办到！” “拓野。章先生到底要你告诉秋水小姐什么事啊？”小早川凪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秋水小姐，章先生叫我告诉您一句话——钥匙必须要干净。” “钥匙必须要干净？”许回在心中默默重复了一遍。 干净？ 小早川凪给自己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干净。 不管是灵魂还是肉体，真正意义上的干净。 这个世界中的水分、土壤、空气，全都被污染了，任何东西里面都或多或少带有一些催情的成分。如果不是自己和章叔的到来彻底毁灭了协会，那些催情成分的效果就会是不可逆的。到时候，哪怕是意志再怎么坚定的人也一定会沦陷。 很难想象在如此这样的一个淫狱世界当中，像小早川凪这样的美女居然到了26岁还能保持完璧之身，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章叔所说的干净到底是指什么呢？ “好的，我明白了。非常感谢。”许回仔细想了一会，就明白了章伦的意思。 “秋水小姐？”小早川凪刚刚听小林拓野讲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现在反而有点想要弄清楚的想法。 “大概情况其实就是拓野君刚刚所说的那些了。凪桑想要知道更多的话，可以去问拓野君，不过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那些人以后都不会来打扰你了，凪桑可以安心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秋水小姐，您可以告诉我，刚刚拓野所说的钥匙是什么吗？” “凪桑，你就是那把钥匙。你会帮助我开启一扇门，我要找的章叔就在那扇门里。” “我？是钥匙？我可以帮您开启一扇门？”小早川凪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事情的复杂程度好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秋水小姐！”小林拓野立刻变得紧张无比。协会的手段他可是太清楚了，秋水小姐说凪是钥匙，难道说……。但是无论怎么想，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凪桑，拓野君。” “秋水桑？” “请您吩咐！” “很晚了，你们回去休息。” “哎？可是之前您之前不是说今晚要我在这里陪您吗？” “不必了，因为我想要的答案拓野君已经告诉我了。” 送走了小林拓野和小早川凪，许回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开始养精蓄锐。 章叔的意思自己已经十分清楚了，现在只需要安静地等待就可以了……。 从许回的房间里出来，小早川凪和小林拓野两个人的手很自然地又牵在了一起。 “拓野，你这次还走吗？” “不走了，我这次回来以后都不走了。如果凪不嫌弃的话，我想和凪一起把这里经营好。但是刚刚秋水小姐所说的凪也听到了，我担心以后我还是会短暂地离开家，去处理那些问题。” “不是，我的意思是……。拓野，你今晚还走吗？” “我……。可以的话……，其实我想……。”小林拓野瞬间涨红了脸，连话都说不利落了。但是他惊讶地发现，凪的面色似乎比自己还要红。而且凪的声音低若蚊鸣，目光中居然带着些许的不安和期待……。 小林拓野十分清楚自己的心上人是一位多么出众的美人，在协会的档案中，自己看到过凪的名字。那份档案中对凪的标注是——福冈第一美女，极为优秀的取筛个体，必须获取。 小林拓野觉得自己一定是天选之子，不然怎么可能会获得凪的芳心？ “拓野，今晚就不要走了？”看着小林拓野像根木头一样发呆，小早川凪干脆主动抱住了他。 自己的意中人不是什么盖世的英雄，也不是什么显赫的出身或者非凡的人物，他只是一个有责任心、能够给自己安全感的男人，这就够了。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他还是当初的那个他，并没有做出任何会令自己伤心失望的事情。往后的余生，自己都想要和他一起走下去。 “凪知道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对？”小林拓野感觉自己开始语无伦次了……。 “嗯，知道。”小早川凪抱的更紧了。 “那个，其实凪也是喜欢我的……。对？”明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明摆着的，小林拓野还是问了出来。 “是，喜欢。”小早川凪将自己的脸抬起来，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小林拓野的双眼，就像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 “……。谢谢凪的喜欢！我很高兴能被凪接受！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如果凪不嫌弃的话，我希望往后的余生都能和凪一起度过！我！小林拓野！在此立誓，这辈子一定要娶小早川凪为妻！只爱小早川凪小姐一人！请小早川凪小姐，答应我的请求！成为我的妻子，与我一起组建咱们自己的家庭！”短暂地沉默之后，小林拓野忽然大声说出了一长串的话语。 “傻子，我答应你。我，小早川凪，将成为小林拓野的妻子，与他结婚，一起组建属于我们的家庭。往后的余生，我都将和我的爱人小林拓野一起度过。”小早川凪说完，自己都笑了。这算什么啊？求婚？婚礼誓言？好像都有点……。 “凪，我带你回去休息。”小林拓野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干脆横下一条心，直接将小早川凪横抱起来就往楼下走。小早川家以前自己没少来，凪的卧室在哪自己很清楚。 小早川凪就任由小林拓野抱着自己，满脸都是幸福地微笑。 小林拓野一路抱着自己的心上人走到她的卧室门口，结果却听见里面似乎有些很可疑地声音……。 “你走错了，这是阳太的卧室。我的卧室是当初我父母的那间。” “哦……。” 小林拓野感觉有点无地自容……。 现在这间卧室里面的人，应该是阳太和杏子？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心上人抱回了她的卧室，小林拓野感觉自己全身都在止不住地发抖。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激动，无法抑制地激动。 自己一直都觉得能够和凪牵手就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会被凪主动抱着，甚至还可以抱起凪送她回她的卧室。 “那个……。”小林拓野感觉自己现在连站着都很勉强。幸福来的实在是太突然，自己的两条腿软的厉害，心脏也在疯狂地跳动：“还请凪早点休息，我去隔壁客房了。” “拓野。” “什么？” “你是傻子吗？” “啊？” “如果你不是傻子的话，能否请你拿出一些男子汉的气概来？” “凪……。” 然而小早川凪似乎受够了小林拓野的榆木脑袋，再也不想给他磨叽下去的机会。不等他说出后面的话，便直接主动对着他吻了上去。 小林拓野一米七八的身高，以小早川凪一米六五的身高来说，想要主动去亲他，除非是踮起脚尖。 然而还不等小早川凪亲上去，小林拓野直接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小早川凪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自己的主动进攻。 “凪！”小林拓野下意识地伸出手臂环抱住了小早川凪，两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滚倒在地。 “不要说话……。” 第146章 直面 许回耐心地等待着这个号的终结。 人类的计时手段已经完全失去了任何意义，当所有的星光全都消失殆尽的时候，就是这个号的终焉之时。 终于，所有的星辰全部消失不见，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彻底的黑暗之中。 许回站起身拉开了房间的门。 门外是一片静谧地虚空，章伦就静静地站在那片虚空之中，紧盯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白衣年轻人。 “章叔。”许回踏入虚空。 “小丫头，你可真有本事。”章伦头也不回，依旧在死死地盯着那个年轻人。 “章叔，您太任性了，跟我回家。”许回的语气微微有些恼怒，但是更多的是责备和关怀。 “小丫头，你还挺聪明的嘛。怎么想到的？” “您这一路上都在给我留门，甚至还给我留好了看门人和各种线索，哪怕是在淫狱世界，你也是这么做的。” “对，所以我才好奇。” “您很清楚，就算您不给我留门，我也能一路找过来对？” “你是神只。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也许你会直接就找到这里来也说不定。” “所以您给我留门的行为其实是在误导我，叫我对您的安排产生依赖性，习惯性地觉得您所安排的一切都是对的。我只需要按照您所给出的道路一直走下去，就一定能找到您。” “那是自然，你不就是这么一路找过来的？” “实际上，您不过是为了在最后这一步误导我罢了。” “可惜你没上当。” “章叔，这就像是一个人一辈子都在说真话，忽然有一天他说了一句假话。这种感觉很糟糕，也很要命。” “所以我才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假话？” “您并没有说假话，直到最后小林拓野告诉我钥匙的正确用法，您都一直在说真话。您的原话是，钥匙必须是干净的。” 章伦没吭声。 “于是，我就在想。在一个淫狱世界当中，到底什么才能算是干净呢？” “小早川凪是一位非常出众的女性，甚至可以说是福冈县第一美人。在福冈县这种以美女出名的地方还能被评价为第一美人，可想而知她有多么优秀。但是奇怪地是，她这样的美女，在一个淫狱世界之中，居然到了26岁还是完璧之身？这根本不合理？” “因为她是这个世界的宠儿还是因为你的干预呢？章叔？” “在一个淫狱世界中，有什么还能比完璧之身更加干净的呢？” “所以，完璧之身就是干净。章叔，你是想叫我这么认为？毕竟我也是女性，而且我的思想很传统。” “本来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想要找到你，就必须直到最后一刻也要保证小早川凪必须是完璧之身。” “但是我一直很奇怪一件事情。如果你不希望被我找到，那么早在我来之前，小早川凪就不可能还是完璧之身。你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看着小早川一家的事情按照原本预定的轨迹去发展就好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要去帮助小早川姐弟呢？而且你为什么非要选定小早川凪为钥匙呢？” “丫头，虽然我不是神只，但是我做事也只凭自己的喜好。” “章叔，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骗我？” “啧啧啧，你这个疯子，居然试图欺骗一位神只。”一直没说话的鬼方神投影忽然插了一句。 “和你有关系吗？这小丫头，和你们这群家伙不一样。” “所以你就觉得她好骗对？你把神只当什么了？” “那么，我又该怎么称呼你呢？”许回将目光转向鬼方神的投影。 “你也知道我是鬼方的投影对？那你直接喊我鬼方好了，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鬼方，我刚到这个淫狱世界的时候就发现小早川凪非常的干净，不管是肉体、灵魂还是精神，都很干净。这种程度的干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和这个世界的情况相比起来非常的违和，干净的简直不合乎常理。就像是在大海中发现了一滴完全独立存在的纯水。” “然后我就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是为什么呢？” “干净的真正意思其实是不受外力的干扰、没有各种乱七八糟的驳杂信息。体现在小早川凪的身上则是不会沾染任何的污秽之物，也不会受到外部因素的强迫或者蛊惑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鬼方。小早川凪，是你在这个世界的锚点对？同时也是这个世界风暴的中心和风眼没错？小早川姐弟其实一直都在受着你的庇护对？哪怕章叔和我什么都不做，这个世界中也绝对不可能存在任何可以伤害、强迫或者欺骗小早川凪的人或物。” “所以，小早川凪才会如此的干净，因为那是你的力量在她身上投影的具现化。也正因为如此，小早川凪才会是钥匙。这不是章叔的选择，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是鬼方你的锚点，也是你在这个世界中力量投射的源泉。” “是不是完璧之身，其实和是否干净并没有直接的必然联系。哪怕是小早川凪不是完璧之身也没关系，只要这个过程中她没有遭受任何的欺骗、强迫，完全出于她的自愿和真心就可以。” “所以，章叔你为了误导我，特地派小林拓野给我带话。这在我看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毕竟有我和鬼方在，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强迫或者欺骗小早川凪。那么在你的计划中，那个会强行干预她的人是谁呢？你根本就是希望通过一系列的误导，叫我产生误解，认为她必须是完璧之身才能算得上是干净，然后亲自去干预她对？毕竟鬼方只是个投影，而我是神只，也只有我才能做到污染这把钥匙。” “如果我干预了她的选择，也许会造成不必要的干扰，那个时候她这把钥匙身上的信息就会变的混乱驳杂，反而有可能会变得不干净。这样一来的话，我就真的有可能找不到你了？章叔。” “看看、看看，神只就是神只。你居然还想要妄图欺骗一位神只？” “这和她是不是神只有什么关系？有脑子的人都能分析出来。” “章叔，你是想说你觉得我没脑子吗？”许回不乐意了。 “我可没说这话，不过要是王离那个老色鬼的话，也许会夸你不仅胸大还很有脑？” “啧啧啧，公然亵渎神只。” “你们两个！够了！”许回简直能被这两人气死……。 章伦一如既往地疯癫，鬼方也没个神只的样子。 “鬼方，你现在可以走了吗？你应该知道自己的降临已经导致了一个号的崩坏？这里可是一个很重要的枢纽世界。” “我早就想走了，这个老疯子抓着我不放。你叫他放手。” “放你走？你也不去诸神那边打听打听，谁不知道这里是雁过拔毛的地方？虚神鬼方是？主神是？很了不起吗？你不留点好处，就想这么走了？” “喂！你别太过分！惹怒了我，我直接本体降临！” “那你来啊！啥时候来？我请你喝点？” “你个老疯子！” “够了！”许回忍无可忍！他们两个简直要比天师府议事厅里的那些家伙们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章叔，你为了去浑沌海，也太任性了！”许回的手中已经准备好了那枚大乾阳符。来之前周姐姐说过，只要见到了章伦就直接给他贴上，然后强行把他带回去。 “你说什么？”章伦还没回应，鬼方神投影却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他跟你们说，他是打算要去浑沌海？他真是这么说的？” “啧啧啧！老疯子！你作死有一手啊！” 许回立刻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章伦已经和鬼方神投影对峙很长时间了，所以鬼方不可能不清楚他的目的。那为什么在听到他想要去浑沌海之后还会是这种反应？ “老疯子，打个商量。如果你真的是想去浑沌海的话，我可以帮你，并且保证你安全进出。但是你要放我离开这里。怎么样？” “你别做梦了。”章伦嗤笑一声：“你来都来了，还想走？门都没有！” “鬼方，章叔到底和你怎么说的？”许回没有去问章伦，而是直接去问鬼方。 “他什么都没和我说，就这么直接抓着我不放。”鬼方的声音多少有点委屈：“就算是想要绑架我，起码也要开个赎金？” “不对，鬼方。之前这个界的界主和后来天师府的人可都见过你？但是他们没能出来，应该是被你留下了对？”许回瞬间就指出了鬼方话语中的漏洞：“所以我很好奇。鬼方，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现在你又想走，是因为你的事情办完了？你当初留下那些人，引来我和章叔，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当初镜像层人界的界主、何小白和苏墨阳他们说的是——导致镜像层人界9属12弦号崩坏的是一个因为迷路而意外闯进来的神只投影。 既然如此的话，鬼方在这个号里停留的时间就有点太长了。 就算他是真的迷路了，那毕竟是主神投影，不按照正常流程长时间停留在一个世界之中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应该很清楚。 哪怕是按照最长的时间去考虑，鬼方在见过镜像层人界和天师府的人之后也该离开了？ 然而并没有，所有进入这个号的人全都迷失了。 刚开始许回还觉得这也许仅仅只是因为鬼方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力量，无意中造成的结果。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虚神鬼方可是主神。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怎么可能？蓄意破坏一个稳定的枢纽世界？更不可能了。 而且现在的局面很诡异，章叔的位格明明只是卦，他却是在对峙中占据了主动的那一方。哪怕鬼方神的投影位格仅仅只有道，也没道理会被卦压制？ 如果说不管是神只还是神只投影，进入世界的代价都是必须要削弱自己的力量，所以章叔才能压制鬼方。可是现在这个号已经注销了，而且这片虚空一样的地方也明显不在世界中，更像是某种微型的小碎片。更关键的是，章叔对鬼方的压制似乎是从一开始就形成了。这中间可是跨了好几个级别。 “你在等她，我也在等她。所以，现在咱们开始聊正事。鬼方。”章伦忽然开口说道。 许回瞬间觉得自己的思维被搅乱了，刚刚章叔说他和鬼方都在等自己？ “丫头，不能放这家伙走。最好能把他灭了！否则他一定会回去引来其他神只的，也可能会直接引来虚神鬼方本尊！” “老疯子！你够了啊！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看不如这样。”许回想了想，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章叔，我先把你送回去。” “嘿嘿！老疯子，再见！” “然后我再把这个虚神鬼方的投影消灭掉。” “不是，凭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这个办法，你们觉得如何？” “丫头，你说呢？你觉得我能同意？” “所以，你们两个现在能和我说实话了吗？” 就算对方只是虚神鬼方的投影，那也是代表着虚神鬼方。可是这个家伙完全没有一点神只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不着调的德行，越看越有鬼叔的感觉……。 至于说章叔，那根本就不用提了，居然说想要消灭一位主神的投影？ 一如既往地疯……。 “你们两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才是根本问题所在。 鬼方根本就不是因为迷路误入这个世界的，而是有着什么明确的目的性专门前来的。鬼方的目的，章叔可能知道，但是鬼方自己不说，章叔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章叔大呼小叫着想要去浑沌海，这很有可能只是他的真正目的之一罢了。至于说他其他的目的，应该就和这个虚神鬼方的投影有关了。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如果是其他神只的话，也许会不管不顾，直接把这块碎片彻底粉碎，逼着章伦和鬼方全都滚蛋完事。 但是许回就非常犹豫。 既害怕强势手段会将章伦抛入浑沌海，也不打算毁灭虚神鬼方的投影。 第146章 直面 许回耐心地等待着这个号的终结。 人类的计时手段已经完全失去了任何意义，当所有的星光全都消失殆尽的时候，就是这个号的终焉之时。 终于，所有的星辰全部消失不见，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彻底的黑暗之中。 许回站起身拉开了房间的门。 门外是一片静谧地虚空，章伦就静静地站在那片虚空之中，紧盯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白衣年轻人。 “章叔。”许回踏入虚空。 “小丫头，你可真有本事。”章伦头也不回，依旧在死死地盯着那个年轻人。 “章叔，您太任性了，跟我回家。”许回的语气微微有些恼怒，但是更多的是责备和关怀。 “小丫头，你还挺聪明的嘛。怎么想到的？” “您这一路上都在给我留门，甚至还给我留好了看门人和各种线索，哪怕是在淫狱世界，你也是这么做的。” “对，所以我才好奇。” “您很清楚，就算您不给我留门，我也能一路找过来对？” “你是神只。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也许你会直接就找到这里来也说不定。” “所以您给我留门的行为其实是在误导我，叫我对您的安排产生依赖性，习惯性地觉得您所安排的一切都是对的。我只需要按照您所给出的道路一直走下去，就一定能找到您。” “那是自然，你不就是这么一路找过来的？” “实际上，您不过是为了在最后这一步误导我罢了。” “可惜你没上当。” “章叔，这就像是一个人一辈子都在说真话，忽然有一天他说了一句假话。这种感觉很糟糕，也很要命。” “所以我才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假话？” “您并没有说假话，直到最后小林拓野告诉我钥匙的正确用法，您都一直在说真话。您的原话是，钥匙必须是干净的。” 章伦没吭声。 “于是，我就在想。在一个淫狱世界当中，到底什么才能算是干净呢？” “小早川凪是一位非常出众的女性，甚至可以说是福冈县第一美人。在福冈县这种以美女出名的地方还能被评价为第一美人，可想而知她有多么优秀。但是奇怪地是，她这样的美女，在一个淫狱世界之中，居然到了26岁还是完璧之身？这根本不合理？” “因为她是这个世界的宠儿还是因为你的干预呢？章叔？” “在一个淫狱世界中，有什么还能比完璧之身更加干净的呢？” “所以，完璧之身就是干净。章叔，你是想叫我这么认为？毕竟我也是女性，而且我的思想很传统。” “本来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我觉得想要找到你，就必须直到最后一刻也要保证小早川凪必须是完璧之身。” “但是我一直很奇怪一件事情。如果你不希望被我找到，那么早在我来之前，小早川凪就不可能还是完璧之身。你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看着小早川一家的事情按照原本预定的轨迹去发展就好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要去帮助小早川姐弟呢？而且你为什么非要选定小早川凪为钥匙呢？” “丫头，虽然我不是神只，但是我做事也只凭自己的喜好。” “章叔，都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骗我？” “啧啧啧，你这个疯子，居然试图欺骗一位神只。”一直没说话的鬼方神投影忽然插了一句。 “和你有关系吗？这小丫头，和你们这群家伙不一样。” “所以你就觉得她好骗对？你把神只当什么了？” “那么，我又该怎么称呼你呢？”许回将目光转向鬼方神的投影。 “你也知道我是鬼方的投影对？那你直接喊我鬼方好了，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鬼方，我刚到这个淫狱世界的时候就发现小早川凪非常的干净，不管是肉体、灵魂还是精神，都很干净。这种程度的干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和这个世界的情况相比起来非常的违和，干净的简直不合乎常理。就像是在大海中发现了一滴完全独立存在的纯水。” “然后我就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是为什么呢？” “干净的真正意思其实是不受外力的干扰、没有各种乱七八糟的驳杂信息。体现在小早川凪的身上则是不会沾染任何的污秽之物，也不会受到外部因素的强迫或者蛊惑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鬼方。小早川凪，是你在这个世界的锚点对？同时也是这个世界风暴的中心和风眼没错？小早川姐弟其实一直都在受着你的庇护对？哪怕章叔和我什么都不做，这个世界中也绝对不可能存在任何可以伤害、强迫或者欺骗小早川凪的人或物。” “所以，小早川凪才会如此的干净，因为那是你的力量在她身上投影的具现化。也正因为如此，小早川凪才会是钥匙。这不是章叔的选择，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是鬼方你的锚点，也是你在这个世界中力量投射的源泉。” “是不是完璧之身，其实和是否干净并没有直接的必然联系。哪怕是小早川凪不是完璧之身也没关系，只要这个过程中她没有遭受任何的欺骗、强迫，完全出于她的自愿和真心就可以。” “所以，章叔你为了误导我，特地派小林拓野给我带话。这在我看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毕竟有我和鬼方在，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强迫或者欺骗小早川凪。那么在你的计划中，那个会强行干预她的人是谁呢？你根本就是希望通过一系列的误导，叫我产生误解，认为她必须是完璧之身才能算得上是干净，然后亲自去干预她对？毕竟鬼方只是个投影，而我是神只，也只有我才能做到污染这把钥匙。” “如果我干预了她的选择，也许会造成不必要的干扰，那个时候她这把钥匙身上的信息就会变的混乱驳杂，反而有可能会变得不干净。这样一来的话，我就真的有可能找不到你了？章叔。” “看看、看看，神只就是神只。你居然还想要妄图欺骗一位神只？” “这和她是不是神只有什么关系？有脑子的人都能分析出来。” “章叔，你是想说你觉得我没脑子吗？”许回不乐意了。 “我可没说这话，不过要是王离那个老色鬼的话，也许会夸你不仅胸大还很有脑？” “啧啧啧，公然亵渎神只。” “你们两个！够了！”许回简直能被这两人气死……。 章伦一如既往地疯癫，鬼方也没个神只的样子。 “鬼方，你现在可以走了吗？你应该知道自己的降临已经导致了一个号的崩坏？这里可是一个很重要的枢纽世界。” “我早就想走了，这个老疯子抓着我不放。你叫他放手。” “放你走？你也不去诸神那边打听打听，谁不知道这里是雁过拔毛的地方？虚神鬼方是？主神是？很了不起吗？你不留点好处，就想这么走了？” “喂！你别太过分！惹怒了我，我直接本体降临！” “那你来啊！啥时候来？我请你喝点？” “你个老疯子！” “够了！”许回忍无可忍！他们两个简直要比天师府议事厅里的那些家伙们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章叔，你为了去浑沌海，也太任性了！”许回的手中已经准备好了那枚大乾阳符。来之前周姐姐说过，只要见到了章伦就直接给他贴上，然后强行把他带回去。 “你说什么？”章伦还没回应，鬼方神投影却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他跟你们说，他是打算要去浑沌海？他真是这么说的？” “啧啧啧！老疯子！你作死有一手啊！” 许回立刻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章伦已经和鬼方神投影对峙很长时间了，所以鬼方不可能不清楚他的目的。那为什么在听到他想要去浑沌海之后还会是这种反应？ “老疯子，打个商量。如果你真的是想去浑沌海的话，我可以帮你，并且保证你安全进出。但是你要放我离开这里。怎么样？” “你别做梦了。”章伦嗤笑一声：“你来都来了，还想走？门都没有！” “鬼方，章叔到底和你怎么说的？”许回没有去问章伦，而是直接去问鬼方。 “他什么都没和我说，就这么直接抓着我不放。”鬼方的声音多少有点委屈：“就算是想要绑架我，起码也要开个赎金？” “不对，鬼方。之前这个界的界主和后来天师府的人可都见过你？但是他们没能出来，应该是被你留下了对？”许回瞬间就指出了鬼方话语中的漏洞：“所以我很好奇。鬼方，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现在你又想走，是因为你的事情办完了？你当初留下那些人，引来我和章叔，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当初镜像层人界的界主、何小白和苏墨阳他们说的是——导致镜像层人界9属12弦号崩坏的是一个因为迷路而意外闯进来的神只投影。 既然如此的话，鬼方在这个号里停留的时间就有点太长了。 就算他是真的迷路了，那毕竟是主神投影，不按照正常流程长时间停留在一个世界之中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应该很清楚。 哪怕是按照最长的时间去考虑，鬼方在见过镜像层人界和天师府的人之后也该离开了？ 然而并没有，所有进入这个号的人全都迷失了。 刚开始许回还觉得这也许仅仅只是因为鬼方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力量，无意中造成的结果。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虚神鬼方可是主神。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怎么可能？蓄意破坏一个稳定的枢纽世界？更不可能了。 而且现在的局面很诡异，章叔的位格明明只是卦，他却是在对峙中占据了主动的那一方。哪怕鬼方神的投影位格仅仅只有道，也没道理会被卦压制？ 如果说不管是神只还是神只投影，进入世界的代价都是必须要削弱自己的力量，所以章叔才能压制鬼方。可是现在这个号已经注销了，而且这片虚空一样的地方也明显不在世界中，更像是某种微型的小碎片。更关键的是，章叔对鬼方的压制似乎是从一开始就形成了。这中间可是跨了好几个级别。 “你在等她，我也在等她。所以，现在咱们开始聊正事。鬼方。”章伦忽然开口说道。 许回瞬间觉得自己的思维被搅乱了，刚刚章叔说他和鬼方都在等自己？ “丫头，不能放这家伙走。最好能把他灭了！否则他一定会回去引来其他神只的，也可能会直接引来虚神鬼方本尊！” “老疯子！你够了啊！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看不如这样。”许回想了想，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章叔，我先把你送回去。” “嘿嘿！老疯子，再见！” “然后我再把这个虚神鬼方的投影消灭掉。” “不是，凭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这个办法，你们觉得如何？” “丫头，你说呢？你觉得我能同意？” “所以，你们两个现在能和我说实话了吗？” 就算对方只是虚神鬼方的投影，那也是代表着虚神鬼方。可是这个家伙完全没有一点神只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不着调的德行，越看越有鬼叔的感觉……。 至于说章叔，那根本就不用提了，居然说想要消灭一位主神的投影？ 一如既往地疯……。 “你们两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才是根本问题所在。 鬼方根本就不是因为迷路误入这个世界的，而是有着什么明确的目的性专门前来的。鬼方的目的，章叔可能知道，但是鬼方自己不说，章叔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章叔大呼小叫着想要去浑沌海，这很有可能只是他的真正目的之一罢了。至于说他其他的目的，应该就和这个虚神鬼方的投影有关了。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如果是其他神只的话，也许会不管不顾，直接把这块碎片彻底粉碎，逼着章伦和鬼方全都滚蛋完事。 但是许回就非常犹豫。 既害怕强势手段会将章伦抛入浑沌海，也不打算毁灭虚神鬼方的投影。 第147章 闹够了没有 “丫头，这家伙是个意识投影，而不是力量投影。你明白？”章伦并没有回答许回的问题，而是忽然说了一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 神只的投影当中，最常见的就是力量投影和意识投影。 前者是神只无意识的力量散发造成的显像，一般来说只会彰显神只的存在和伟力，本身不带有任何目的性。 但是意识投影则完全不同，这几乎就等同于是神只的分身，是主动连系着神只本体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意识投影都是神只主动投放形成的，全都带有明确的目的性和使命。 许回现在最多也就能尝试投放一些力量投影，意识投影这种东西，暂时还做不到。 所以说，这个虚神鬼方的投影，是带有明确的目的性和任务来到这里的？ “所以，你这个老疯子就想以此为借口打散我，然后把我当成是你的研究素材对？”鬼方一脸的嘲讽与不屑：“老疯子章伦、老色皮王离、老不要脸王玄，你们哥仨哪怕是在主神圈子里都属于人尽皆知的货色。” 许回听得目瞪口呆……。 章叔、木叔和鬼叔，这三个奇葩居然这么有名吗？ 这个世界居然一直都在稳定运行也真的可以算是奇迹了……。 章伦哼了一声，根本也没反驳。 “章叔，你这是默认了啊？”许回感觉不可思议……。章叔的脑子里面一天到晚到底都在琢磨些什么啊？ “怎么称呼？”鬼方忽然就把目光对准了许回。 “啊？我？我没有神号和神职，我叫……。”既然对方是鬼方，那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应该无所谓了？ “问丫头的名字？你也配！”章伦立刻抢先打断了许回的话。 许回愣了一下，然后将目光转向了鬼方：“所以，你是来找人的？找某位神只？你到底要找谁？” 每个世界当中驻守的管理机构或者神只并不是什么秘密，也都设有专门接待入境神只的地方。即便如此，这个鬼方也要用意识投影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潜进来？哪怕是不惜违反诸神的律法，导致一整个号的非正常毁灭？他要找的那位，到底是谁？ “你不知道？那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知道的就是知道，不知道的就不该知道。”鬼方盯着许回看了一会，然后转向了章伦：“不过这个老疯子知道。” 许回越听越气，感觉他们两个在把自己当傻子耍。 章伦为了自己那点疯狂的想法居然就敢于以身犯险，给大家添了这许多的麻烦。 鬼方更是没个神只的样子，说出来的话简直就像是个臭公知。 “我告诉你老疯子的打算如何？他的目的是想要在不成为神只的情况下，尝试通过勾连浑沌海自己创造一个世界。他是不是跟你说他现在不打算成为神只了？你猜猜他是不能，还是不想？他创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现在的想法就是要在不成为神只的前提下强行行使神只的权柄和威能。以你对他的认知，他能强行压制我这么长时间你觉得合理吗？” “鬼方投影要找的是至高神和知道至高神下落的人，因为现在出现了一些情况，必须要由至高神亲自处理。我等你来是因为缺少了你的神只之力我没办法打散鬼方投影，鬼方投影等你来是因为他要确定你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所以你打散了鬼方投影之后，就有办法自己创造世界了吗？” “没把握，我只能说试试。” “章叔，创造世界需要神只的力量？我这些日子积攒了一些，你需要的话，可以给你。不够的话，我回去以后再帮你积攒一些。” “他需要的可不仅仅是神只的力量，而是弑神。你光给他力量有什么用？” “弑神？” 许回愣了一下，神只本身根本就已经超脱了任何概念和定义。怎么可能会死？ “只要打散神只的投影，就算是弑神了。怎么样，没想到？是不是很有趣？”鬼方一脸恶作剧式地表情看着许回，似乎一直被章伦压制的那个根本就不是自己。这位女神也太有意思了，好像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投影而已，无所谓死活。但是阻拦我完成任务可不行。所以我可不想被打散。” 诚如鬼方所言。对于神只来说，投影的本质就是神只身上的微弱气息碎片，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比人类的影子还要廉价的东西；但是这并不代表投影本身就是无足轻重的，投影最起码也代表着神只的威严。随随便便就被别人打散的话，神只的面子上也会不好看。更何况鬼方是带着任务来的。 “你是想通过给他神力的方式，叫他放弃将我打散的想法对？现在知道他要弑神，你打算怎么办？自己分出来一个投影给这个老疯子打散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进到这个世界吗？就是怕遇到这个老疯子，被他抓着不放。” “鬼方，我是你要找的人吗？” “我不知道。你戴着面具，身上还有两道大乾阳符。我看不到你的真面目，也无法得知你的真实身份。” 原来如此……。 许回明白了，大乾阳符和朦胧面具并非是没有效果，而是只对强大到一定程度的存在有效，比如说——其他神只。 也就是说，鬼叔和周姐姐他们一开始就是打算在其他神只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这又是为什么？ 自己这次来天师府，本来就有一些问题想要弄明白；结果还没等问，就遇到了神只投影这档子事。等回去之后，自己的问题还是要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才可以。 但是在这之前，必须把这两个令人头痛的家伙给解决了。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许回拿出大乾阳符和这些日子自己积攒出来的神力：“我没有耐心在这里听你们胡扯。我先把章叔你送回去，然后再把鬼方打散了。反正这里只是一个独立的微型碎片，就算我直接把这里彻底抹除也没关系。” 第147章 闹够了没有 “丫头，这家伙是个意识投影，而不是力量投影。你明白？”章伦并没有回答许回的问题，而是忽然说了一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 神只的投影当中，最常见的就是力量投影和意识投影。 前者是神只无意识的力量散发造成的显像，一般来说只会彰显神只的存在和伟力，本身不带有任何目的性。 但是意识投影则完全不同，这几乎就等同于是神只的分身，是主动连系着神只本体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意识投影都是神只主动投放形成的，全都带有明确的目的性和使命。 许回现在最多也就能尝试投放一些力量投影，意识投影这种东西，暂时还做不到。 所以说，这个虚神鬼方的投影，是带有明确的目的性和任务来到这里的？ “所以，你这个老疯子就想以此为借口打散我，然后把我当成是你的研究素材对？”鬼方一脸的嘲讽与不屑：“老疯子章伦、老色皮王离、老不要脸王玄，你们哥仨哪怕是在主神圈子里都属于人尽皆知的货色。” 许回听得目瞪口呆……。 章叔、木叔和鬼叔，这三个奇葩居然这么有名吗？ 这个世界居然一直都在稳定运行也真的可以算是奇迹了……。 章伦哼了一声，根本也没反驳。 “章叔，你这是默认了啊？”许回感觉不可思议……。章叔的脑子里面一天到晚到底都在琢磨些什么啊？ “怎么称呼？”鬼方忽然就把目光对准了许回。 “啊？我？我没有神号和神职，我叫……。”既然对方是鬼方，那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应该无所谓了？ “问丫头的名字？你也配！”章伦立刻抢先打断了许回的话。 许回愣了一下，然后将目光转向了鬼方：“所以，你是来找人的？找某位神只？你到底要找谁？” 每个世界当中驻守的管理机构或者神只并不是什么秘密，也都设有专门接待入境神只的地方。即便如此，这个鬼方也要用意识投影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潜进来？哪怕是不惜违反诸神的律法，导致一整个号的非正常毁灭？他要找的那位，到底是谁？ “你不知道？那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知道的就是知道，不知道的就不该知道。”鬼方盯着许回看了一会，然后转向了章伦：“不过这个老疯子知道。” 许回越听越气，感觉他们两个在把自己当傻子耍。 章伦为了自己那点疯狂的想法居然就敢于以身犯险，给大家添了这许多的麻烦。 鬼方更是没个神只的样子，说出来的话简直就像是个臭公知。 “我告诉你老疯子的打算如何？他的目的是想要在不成为神只的情况下，尝试通过勾连浑沌海自己创造一个世界。他是不是跟你说他现在不打算成为神只了？你猜猜他是不能，还是不想？他创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现在的想法就是要在不成为神只的前提下强行行使神只的权柄和威能。以你对他的认知，他能强行压制我这么长时间你觉得合理吗？” “鬼方投影要找的是至高神和知道至高神下落的人，因为现在出现了一些情况，必须要由至高神亲自处理。我等你来是因为缺少了你的神只之力我没办法打散鬼方投影，鬼方投影等你来是因为他要确定你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所以你打散了鬼方投影之后，就有办法自己创造世界了吗？” “没把握，我只能说试试。” “章叔，创造世界需要神只的力量？我这些日子积攒了一些，你需要的话，可以给你。不够的话，我回去以后再帮你积攒一些。” “他需要的可不仅仅是神只的力量，而是弑神。你光给他力量有什么用？” “弑神？” 许回愣了一下，神只本身根本就已经超脱了任何概念和定义。怎么可能会死？ “只要打散神只的投影，就算是弑神了。怎么样，没想到？是不是很有趣？”鬼方一脸恶作剧式地表情看着许回，似乎一直被章伦压制的那个根本就不是自己。这位女神也太有意思了，好像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投影而已，无所谓死活。但是阻拦我完成任务可不行。所以我可不想被打散。” 诚如鬼方所言。对于神只来说，投影的本质就是神只身上的微弱气息碎片，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比人类的影子还要廉价的东西；但是这并不代表投影本身就是无足轻重的，投影最起码也代表着神只的威严。随随便便就被别人打散的话，神只的面子上也会不好看。更何况鬼方是带着任务来的。 “你是想通过给他神力的方式，叫他放弃将我打散的想法对？现在知道他要弑神，你打算怎么办？自己分出来一个投影给这个老疯子打散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进到这个世界吗？就是怕遇到这个老疯子，被他抓着不放。” “鬼方，我是你要找的人吗？” “我不知道。你戴着面具，身上还有两道大乾阳符。我看不到你的真面目，也无法得知你的真实身份。” 原来如此……。 许回明白了，大乾阳符和朦胧面具并非是没有效果，而是只对强大到一定程度的存在有效，比如说——其他神只。 也就是说，鬼叔和周姐姐他们一开始就是打算在其他神只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份？这又是为什么？ 自己这次来天师府，本来就有一些问题想要弄明白；结果还没等问，就遇到了神只投影这档子事。等回去之后，自己的问题还是要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才可以。 但是在这之前，必须把这两个令人头痛的家伙给解决了。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许回拿出大乾阳符和这些日子自己积攒出来的神力：“我没有耐心在这里听你们胡扯。我先把章叔你送回去，然后再把鬼方打散了。反正这里只是一个独立的微型碎片，就算我直接把这里彻底抹除也没关系。” 第148章 一切皆已注定 越接近虚神鬼方的投影，许回的神只本能就觉醒的越厉害。现在许回更是直面虚神鬼方的投影，神只本能已经近乎全部觉醒了。 本能无关威能的大小，而是神只思考问题和处理问题的方式。 神只办事往往都很直接，更无需向谁解释。 这就给人一种错觉——神只办事只凭自己的喜好。 还不等章伦再说什么，许回的身后就亮起一道白色的光，那道光迅速变成了一道椭圆形的光门。 “章叔，回去，大家都在等你。跟大家说，不必担心我。”许回将手中的大乾阳符直接拍在了章伦的后背上，然后抓住章伦的肩膀直接将他甩进了门内。 章伦强悍到可以压制主神投影，但是在许回这个真正的神只面前却毫无任何躲闪反抗的能力。 “现在，我有些事情要问你。”许回看了看那道门，然后转回身面对鬼方。那是一道单向门，自己不必担心其他人会从门的那边过来找自己。而且自己对于鬼方的压制要比章叔彻底的多，没有自己的允许，鬼方绝对无法离开。 鬼方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许回。如此有趣的神只可不多见，明明已经身在一个世界之中，但是却缺乏非常多的常识，甚至可以说是什么也不懂。 通常来说，这类神只都……。 所以，她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位呢？ “鬼方，神只到底是什么？” 当初鬼叔说过——神只，是诞生于浑沌海中具有智慧的秩序。 但是鬼叔还说过——他是至高神的一缕神念在混沌海中塑造出来的。 如果最早的时候，鬼叔和自己是一体的，那么是否是说自己其实也是至高神创造出来的？ 鬼方听到许回的这个问题，盯着许回仔细看了一会，像是要确认些什么。 “浑沌海中诞生的有序不灭之物便是神只，无序短暂之物便是混沌，生而幻灭之物便是世界。” “神只、混沌、世界，对于浑沌海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就如同是世界和混沌对于神只来说也是无所谓的。凡是缺乏秩序的，必将会破灭，所以混沌注定是短暂的。凡是缺乏自我的，注定难以维持，所以世界生而幻灭。” “至高神也许并不是第一个在浑沌海中诞生的神只，实际上对于神只来说不存在时间的概念、也不存在先后的概念。这一点你能明白？但是至高神绝对是最有序的神只，有序到可以创生万物，所以他是至高神，而我们其他八位同样诞生于浑沌海的浑沌神不是。” “等一下，你说浑沌神？八位？” “对，神只除了由浑沌海诞生之外，还有一种方式也可以成为神只。” “什么方式？” “必须是主世界的上民，然后获得沟通浑沌海的能力、通过诸神的考验、获得至高神的认可。” “必须是主世界的上民吗？其他世界的不可以吗？” “不可以。主世界的本质其实是至高神创造的浑沌海信息库，并不是真正的世界。所以主世界的上民虽然也是凡人，但是本质上来说，可以看成是天生就生活在浑沌海中的特殊群体。这是只有至高神才能办到的事情。” “所以说，其他的那些神只。异神、旧神、古神、新神、龙祖、圣人、圣灵，他们都是……。” “都是主世界中分属不同种族的上民晋升而来的神只。但是圣灵不一样，圣灵很特殊，圣灵要比普通的神只更强大，是至高神之下最强大的神只，他们是诞生于浑沌海中的霊。圣灵的本质是由浑沌海中的神只所孕育出来的霊，所有的四位圣灵都可以被看成是至高神的孩子。” “孕育？孩子？” “性别对于神只没有意义对？所以很难想象神只也会和普通人一样生孩子对？那么为什么你是女神，而我是男神呢？咱们两个明明都有性别没错？” “阴和阳？浑沌海是一？” “浑沌海是零，至高神才是一，其他神只是二。” “所以，只有至高神才能创造其他神只吗？你们浑沌神也是被至高神创造出来的吗？创造神只和孕育神只有区别吗？” “创造很简单，只需要搅动浑沌海，令其产生泡沫。生而不灭者为神只、生而短暂者为混沌、生而幻灭者为世界。想要精准地创造出这三者，却需要一番功夫。孕育就难得多了，那是一个非常漫长复杂的过程，需要绝对纯粹的秩序，只有至高神可以办到。” “所以说，我有可能是被至高神创造出来的吗？” “有可能，也没可能。这是一个多余的问题。” “那么，神只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没有目的、没有任务、没有目标、没有责任、没有义务，神只圆满、自由、纯粹、无谓一切。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目的和任务，那就是维持无数世界的秩序和扑灭混沌。毕竟浑沌海是神只的家，维持自己家的干净整洁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先天圣体又是什么？” “先天圣体是以圣灵为原型创造出来的，供神只们在世界中行走的工具。” “不使用先天圣体不是一样可以在世界中行走吗？” “是的，使用神符封印自己就可以，还可以分出神念或者降下投影，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甚至还可以直接转生到世界中去。” “转生？” “对，所以我很好奇。你既然已经转生，为何还要使用先天圣体？你到底是谁？” “我？” “喜欢进入世界的神只很多，主动成为世界看护者的神只也不少。但是像你这样不但转生还使用了先天圣体，身上还带着大乾阳符的神只就很少了。先天圣体应该已经回收完毕了，你的这一具很有可能是最后一具。至少三重封印的奇怪神只。你到底是谁？” “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或者说，到底谁才是我。鬼方，我是谁，很重要吗？” 鬼方笑了，笑的很高兴、还很开心：“不，你是谁一点也不重要。因为……。” “因为，一切皆已注定。对？” “是的，一切皆已注定。”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寻找至高神？” “注定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你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干嘛还要问我？” “有序永存？无序短暂？无自我则幻灭？所以一切皆已注定？” “对，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你问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还有一件事。你的身上，也有大乾阳符？” “你想要大乾阳符？两道大乾阳符还不够吗？” “我的容貌时常困扰我，我不想无论走到哪里都必须遮住自己的容貌。” “哈哈哈！你真有意思！这种事情居然也能成为你的困扰？用凡人的话来说，直接幻化塑形不就好了？哪怕是最简单的易容术也能轻松解决你的困扰？如果神只都像你一样因为这种问题而困扰，各个世界岂非都会大乱？” “哎？这么简单吗？” “不然呢？” “谢谢，不过我还是需要你的大乾阳符。” “你还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力量对？所以担心会因为你的存在导致世界的崩坏？” “是。” “大乾阳符我身上有两道，可以全部给你。所以，你准备好直面我的真容了吗？” 鬼方的身上飞出两团红光，那两团红光直接飘到许回身上，消失不见。 原本那个白衣的年轻人消失不见了。 当以有形之物所展现出来的外在形象被去掉之后，许回见到了神只的真容。 无形无质、无法定义、无法描述，甚至于凡人根本就无法窥见、无法理解。 如果非要以许回此时的视角去描述的话，那就像是一团光——缤纷绚烂、璀璨华美、气象无限、变幻无穷。 当初苏墨阳见到自己面容的时候，自己在他眼中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当初白泽姐姐曾经对自己说过——你现在暂时还见识不到真正的美。 现在的自己则是以神只之身见到了其他神只的真容，也才终于理解了白泽姐姐的那句话。 神只之美——超脱一切、无法形容。 “你身后的那道门开启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断开和原本世界的链接了。所以你想要回到你原本所在的那个世界，恐怕要费点事。” “没关系，我会找到办法的。” 许回身后的门越变越大，最终吞没了整个碎片空间……。 第148章 一切皆已注定 越接近虚神鬼方的投影，许回的神只本能就觉醒的越厉害。现在许回更是直面虚神鬼方的投影，神只本能已经近乎全部觉醒了。 本能无关威能的大小，而是神只思考问题和处理问题的方式。 神只办事往往都很直接，更无需向谁解释。 这就给人一种错觉——神只办事只凭自己的喜好。 还不等章伦再说什么，许回的身后就亮起一道白色的光，那道光迅速变成了一道椭圆形的光门。 “章叔，回去，大家都在等你。跟大家说，不必担心我。”许回将手中的大乾阳符直接拍在了章伦的后背上，然后抓住章伦的肩膀直接将他甩进了门内。 章伦强悍到可以压制主神投影，但是在许回这个真正的神只面前却毫无任何躲闪反抗的能力。 “现在，我有些事情要问你。”许回看了看那道门，然后转回身面对鬼方。那是一道单向门，自己不必担心其他人会从门的那边过来找自己。而且自己对于鬼方的压制要比章叔彻底的多，没有自己的允许，鬼方绝对无法离开。 鬼方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许回。如此有趣的神只可不多见，明明已经身在一个世界之中，但是却缺乏非常多的常识，甚至可以说是什么也不懂。 通常来说，这类神只都……。 所以，她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位呢？ “鬼方，神只到底是什么？” 当初鬼叔说过——神只，是诞生于浑沌海中具有智慧的秩序。 但是鬼叔还说过——他是至高神的一缕神念在混沌海中塑造出来的。 如果最早的时候，鬼叔和自己是一体的，那么是否是说自己其实也是至高神创造出来的？ 鬼方听到许回的这个问题，盯着许回仔细看了一会，像是要确认些什么。 “浑沌海中诞生的有序不灭之物便是神只，无序短暂之物便是混沌，生而幻灭之物便是世界。” “神只、混沌、世界，对于浑沌海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就如同是世界和混沌对于神只来说也是无所谓的。凡是缺乏秩序的，必将会破灭，所以混沌注定是短暂的。凡是缺乏自我的，注定难以维持，所以世界生而幻灭。” “至高神也许并不是第一个在浑沌海中诞生的神只，实际上对于神只来说不存在时间的概念、也不存在先后的概念。这一点你能明白？但是至高神绝对是最有序的神只，有序到可以创生万物，所以他是至高神，而我们其他八位同样诞生于浑沌海的浑沌神不是。” “等一下，你说浑沌神？八位？” “对，神只除了由浑沌海诞生之外，还有一种方式也可以成为神只。” “什么方式？” “必须是主世界的上民，然后获得沟通浑沌海的能力、通过诸神的考验、获得至高神的认可。” “必须是主世界的上民吗？其他世界的不可以吗？” “不可以。主世界的本质其实是至高神创造的浑沌海信息库，并不是真正的世界。所以主世界的上民虽然也是凡人，但是本质上来说，可以看成是天生就生活在浑沌海中的特殊群体。这是只有至高神才能办到的事情。” “所以说，其他的那些神只。异神、旧神、古神、新神、龙祖、圣人、圣灵，他们都是……。” “都是主世界中分属不同种族的上民晋升而来的神只。但是圣灵不一样，圣灵很特殊，圣灵要比普通的神只更强大，是至高神之下最强大的神只，他们是诞生于浑沌海中的霊。圣灵的本质是由浑沌海中的神只所孕育出来的霊，所有的四位圣灵都可以被看成是至高神的孩子。” “孕育？孩子？” “性别对于神只没有意义对？所以很难想象神只也会和普通人一样生孩子对？那么为什么你是女神，而我是男神呢？咱们两个明明都有性别没错？” “阴和阳？浑沌海是一？” “浑沌海是零，至高神才是一，其他神只是二。” “所以，只有至高神才能创造其他神只吗？你们浑沌神也是被至高神创造出来的吗？创造神只和孕育神只有区别吗？” “创造很简单，只需要搅动浑沌海，令其产生泡沫。生而不灭者为神只、生而短暂者为混沌、生而幻灭者为世界。想要精准地创造出这三者，却需要一番功夫。孕育就难得多了，那是一个非常漫长复杂的过程，需要绝对纯粹的秩序，只有至高神可以办到。” “所以说，我有可能是被至高神创造出来的吗？” “有可能，也没可能。这是一个多余的问题。” “那么，神只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没有目的、没有任务、没有目标、没有责任、没有义务，神只圆满、自由、纯粹、无谓一切。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目的和任务，那就是维持无数世界的秩序和扑灭混沌。毕竟浑沌海是神只的家，维持自己家的干净整洁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先天圣体又是什么？” “先天圣体是以圣灵为原型创造出来的，供神只们在世界中行走的工具。” “不使用先天圣体不是一样可以在世界中行走吗？” “是的，使用神符封印自己就可以，还可以分出神念或者降下投影，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甚至还可以直接转生到世界中去。” “转生？” “对，所以我很好奇。你既然已经转生，为何还要使用先天圣体？你到底是谁？” “我？” “喜欢进入世界的神只很多，主动成为世界看护者的神只也不少。但是像你这样不但转生还使用了先天圣体，身上还带着大乾阳符的神只就很少了。先天圣体应该已经回收完毕了，你的这一具很有可能是最后一具。至少三重封印的奇怪神只。你到底是谁？” “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或者说，到底谁才是我。鬼方，我是谁，很重要吗？” 鬼方笑了，笑的很高兴、还很开心：“不，你是谁一点也不重要。因为……。” “因为，一切皆已注定。对？” “是的，一切皆已注定。”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寻找至高神？” “注定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你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干嘛还要问我？” “有序永存？无序短暂？无自我则幻灭？所以一切皆已注定？” “对，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你问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还有一件事。你的身上，也有大乾阳符？” “你想要大乾阳符？两道大乾阳符还不够吗？” “我的容貌时常困扰我，我不想无论走到哪里都必须遮住自己的容貌。” “哈哈哈！你真有意思！这种事情居然也能成为你的困扰？用凡人的话来说，直接幻化塑形不就好了？哪怕是最简单的易容术也能轻松解决你的困扰？如果神只都像你一样因为这种问题而困扰，各个世界岂非都会大乱？” “哎？这么简单吗？” “不然呢？” “谢谢，不过我还是需要你的大乾阳符。” “你还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力量对？所以担心会因为你的存在导致世界的崩坏？” “是。” “大乾阳符我身上有两道，可以全部给你。所以，你准备好直面我的真容了吗？” 鬼方的身上飞出两团红光，那两团红光直接飘到许回身上，消失不见。 原本那个白衣的年轻人消失不见了。 当以有形之物所展现出来的外在形象被去掉之后，许回见到了神只的真容。 无形无质、无法定义、无法描述，甚至于凡人根本就无法窥见、无法理解。 如果非要以许回此时的视角去描述的话，那就像是一团光——缤纷绚烂、璀璨华美、气象无限、变幻无穷。 当初苏墨阳见到自己面容的时候，自己在他眼中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当初白泽姐姐曾经对自己说过——你现在暂时还见识不到真正的美。 现在的自己则是以神只之身见到了其他神只的真容，也才终于理解了白泽姐姐的那句话。 神只之美——超脱一切、无法形容。 “你身后的那道门开启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断开和原本世界的链接了。所以你想要回到你原本所在的那个世界，恐怕要费点事。” “没关系，我会找到办法的。” 许回身后的门越变越大，最终吞没了整个碎片空间……。 第149章 此路是我开 四周山清水秀，脚下的土路蜿蜒泥泞。夏日骄阳、空山新雨，属实是个宅在家里的好天气……。 许回侧耳倾听了一会，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自己果然已经不在原本的枢纽世界了。 那扇门的不稳定导致自己被随机送入了一个无主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神只的看护、没有管理机构、也没有世界意识，而且这个世界很小、非常小，小到都不能被称之为一个世界的程度。 以世界的体量来算，这里的体量甚至都不足一团，这里根本就是一个世界幻灭后留下来的气泡碎片。 之前许音说那个魔主是来自一个小碎片，这个无主世界的概念其实就和魔主所在的那个小碎片差不多。 这类小碎片的最终命运也是会走向终结，重新回归浑沌海，而且根本无法培养出世界意识，寿命要比正常的世界短暂的太多了。 即便是如此微不足道且脆弱的一个碎片，在凡人眼中也是无穷无尽的永恒存在了。 然而就是在如此脆弱渺小的一个碎片之中，照样有着生命和文明的存在。只有足够的秩序才有可能会诞生出生命、并且最终形成文明，这和诸神的性质是相同的。 所以诸神偏爱生命和文明，但是会对破坏秩序的邪教零容忍。 “易容。”许回暗叹自己以前为什么会如此愚蠢，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还要鬼方来提醒。 一个念头之下，有着超越之美的正牌神只变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乡下大妈。 粗手大脚、瘪胸塌臀、眼角的鱼尾纹、略带暗黄的松弛皮肤和略显低沉沙哑的嗓音，发福走样的身材再配上一身粗布衣衫。 既然这里相当于宋明时期，那自己就要有点普通古代人的样子，这个形象刚刚好。不显眼、不张扬、但是也算不上丑，一看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妇女。 许回取出一个竹子背篓和一只装满了水的大号水葫芦，往背篓中放了一些日用之物。最后拿出一条蓝色的粗布碎花头巾把自己的头发包起来，头发上插了一根路边捡来的树枝充当发簪。 很好！完美！ 许回审视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形象，颇为满意。 现在的自己可没有什么需要立刻去处理的事情，就算自己在这里住到这个碎片的幻灭也没关系。反正等自己回到天师府的时候，就算那扇门已经关闭了，时间也只会过去一分钟。 既然如此，既来之则安之，连幽明苍火都没必要用了。自己不妨在这里好好体验一下古代世界的风情，然后再慢慢思索回去的办法。 但是现在要干什么呢？ 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先去找个能落脚的地方。 想到这里，许回背起竹子背篓，脚步轻快地沿着泥泞的林间小路一路向东前行。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下去就能见到官道，再顺着官道一直走下去就能进城，先进城再说。 四下无人，许回只管闲庭信步，正常人需要半天才能走完的路程，许回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个七七八八。 又往前走了没多远，许回看到一群孩子待在路边。 这群孩子破衣烂衫、满身污秽，最大的一个也才十岁、最小的才四岁，四男一女全都一脸菜色、面黄肌瘦。 最小的那个小不点一直都在哭，只是明显没有什么力气，所以虽然哭的凶，但是动静却不怎么大。五个孩子里面的那个女孩子正在哄，可惜怎么哄都哄不好。 “别费劲了，小刀那是饿的。”最大的那个男孩子说话间就看到了背着背篓走近的许回。 这个婆婆，个子好高！ “婆婆……。”第二小的那个男孩子看起来也就才五岁。见到许回靠近，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不哭，不哭。给。” 许回走到近前卸下背篓，从背篓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那个最小的孩子：“慢点吃啊，不够吃的话我这里还有。” 看着许回递过去的那个馒头，所有孩子都咽了咽口水。最小的那个叫小刀的小不点拿过馒头，立刻就吃了起来，只是吃的有些急了，被噎住了。 “慢点吃，慢点吃。”许回坐到这几个孩子边上，拧开水葫芦递了过去。然后又拿出几个馒头分给这群孩子：“人人都有。” “谢谢婆婆。”小不点有了吃的，立刻就不哭了。其他孩子也立刻纷纷对着许回道谢。 “你们的家大人呢？” “没……” “没多远的前面等我们呢。”小女孩立刻拦住五岁小男孩的话头。 “哦。”许回不以为意。 这群小东西的心思还挺多，知道防着自己是坏人。 “我这里还有些苹果，你们一人一个。慢点吃。”许回看出来他们饿了挺长的时间，一个馒头也就是吃了个半饱。干脆又从背篓里拿出五个苹果给他们。 人饿的太久不能一次性吃太多，而且饭后吃点水果正好。 “谢谢婆婆。”这群小家伙还挺懂礼貌。 年纪最大的那个孩子一双眼睛在许回的背篓上来回打转，还一个劲地给另外一个孩子打眼色。 看着他的样子，许回只觉得有趣，干脆假装没看到。 终于，这小家伙下手了。 他抽空瞅准了一个许回“没注意”的空档，和另外那个孩子一起抓起背篓就跑：“香儿！俊山！带上小刀跑啊！” 眼见两个最大的孩子抓着许回的背篓跑了，最小的那个叫小刀的男孩子“哇”地一声就哭了。 叫俊山的小男孩看看那两个带头的孩子，又看了看许回，站在原地没动。 叫香儿的小女孩则是忙着去哄小刀，也根本没有打算跟着那两个孩子一起跑的意思。 那两个孩子见另外三个孩子没跟着自己一起跑，急的直跺脚，忙乱之中其中一个还把自己摔倒了。 许回站起身，想要看看那孩子摔的重不重。 带头的那个最大的孩子一看许回站起来了，毛都炸了。 这个婆婆身高腿长，一看就是庄户人、甚至有可能是山民。她要是想追，自己可怎么跑的了？ “大牛！快走！快走！”带头的孩子不管不顾，拉起摔倒的那个孩子半拖半拽的继续跑。手中还紧紧抓着那个背篓。 “阿明哥！”仅仅只是跑出去十来米，大牛就有点喘不上来气了。 许回也不追赶，只是站在原地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两个抢了自己背篓的小家伙连滚带爬地越跑越远。 “你们两个，怎么不跑啊？”许回眼看那两个抢了自己背篓的孩子跑的没了影，这才重新坐回地上，转而看向那个叫俊山的小男孩和那个叫香儿的小女孩。 至于说那个叫小刀的小不点……。 这孩子现在还哭着呢。 许回干脆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又从怀中取出一枚鸡蛋给他，他这才不哭了。 “我娘说，不义之财不可取。”俊山一脸小大人的模样。 “我爹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婆婆给我们东西吃，我们不该抢婆婆的东西。”香儿的回答也是有模有样。 “阿明哥！阿明哥和大牛哥不要我们了！”小刀本来已经不哭了，但是他四下看了看，没发现那两个带头的孩子，立刻就又开始哭了。 “没事，没事。他们怎么会不要你们呢？他们也许是在前面等着你们呢。”许回取出一包湿巾、抽出几张，帮小刀擦了擦脸。 “真的？” “嗯，真的。” 许回招了招手。 俊山和香儿犹豫了一下，走到许回近前。许回用湿巾给他们两个也擦了擦脸。 大概擦了擦，这三个小家伙看着就和一开始完全不同了。 小刀虽然已经瘦的不成样了，但还是能看出来这孩子原本是个小圆脸的富态长相。俊山别看说话文绉绉的，却是剑眉星目，生的十分刚毅俊朗。香儿是个标准的小美人胚子，日后长大必是个明艳动人的美人。 “给，换上。”许回变戏法一般拿出三套粗布衣服和三双鞋子递给这三小只。 他们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已经很破烂了，而且污秽不堪，实在是没办法继续穿了。 三小只目瞪口呆地看着许回凭空变出那些衣服和鞋子。 这个婆婆的背篓不是被阿明哥和大牛哥抢走了吗？这些衣服她是放在哪里的？ 而且刚刚这个婆婆给自己擦脸用的那种小巧的棉巾，好香！上面还带着一点淡淡的酒味。 换好衣服之后，三小只精神多了。 “婆婆，你不会把我们卖了……。”香儿忽然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卖了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人都没有。我把你们卖给谁啊？” “那等到有人的时候呢？”俊山忽然加入了讨论。 “有人的时候？那人家肯买吗？” “如果人家肯买呢？” “那我也不知道卖多少钱合适啊？” “那是要婆婆您知道该卖多少钱呢？” “这么怕被我卖掉，你们不会跑啊？” “婆婆身高腿长，我怕跑不掉……。” “婆婆不要卖我们！”小刀静静地听了半天，终于算是反应过来另外两小只和这个婆婆在聊什么了。 “小刀不哭，我不卖小孩。等找到你们的父母，就送你们回家。”许回赶紧哄这个小爱哭包。 香儿和俊山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许回怀里的小刀，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许回和三小只又歇了一会，就带着他们继续赶路。许回抱起小刀，香儿和俊山一左一右在后面跟着。 四人走了大约一刻钟，就看见了许回那只被阿明和大牛抢走的背篓翻倒在路当中，阿明和大牛正被两个持刀的汉子拎在手里。 “高婆婆！”大明眼看许回带着三小只走过来，立刻高声叫喊起来。 “高婆婆！救命啊！放开我！放开我！”大牛也立刻大喊大叫。 高婆婆？ 许回一愣。 这个名字是说自己个子高吗？ 这两个小家伙倒是会给自己起名字。 “呔！那老娘……那村妇！”其中一个汉子瞪着许回，开口暴喝。 “你刚想说什么？老娘亲还是老娘们？”许回原地站住，好奇地盯着那两人。 这两人虽然摆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手中还提着刀。但是却面黄肌瘦、一脸菜色，手中那两把刀也是不伦不类，一把菜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半截断刀。而且这两人个子比自己还要矮上半头……。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种！要想买卤菜！留下二十文！”手拿菜刀的汉子吼的声嘶力竭，看着许回的眼神有点发虚……。这村妇怎地生的如此高大？ “二十文？十五文行吗？” “不是，我这可是良心买卖，二十文一点都不贵。您也不去打听打听……。” “打听个屁啊！咱现在打劫呢！”手拿断刀的汉子一巴掌拍在自己同伙的脑袋上。他的心里也有点发虚，这村妇个子也太高了，而且看起来根本就没拿自己两个当回事啊？ “哦，打劫啊？那我没钱。” “要不……。十五文？” “一文也没有，你们看我像是有钱人的样子吗？” “吃的有？给点吃的总可以……。” “都在那里了，你自己找。”许回指了指那个翻倒在地的背篓。 这两个劫道的，倒是有点意思。不仅词说的不伦不类，还能跟自己说段对口相声。 “找了啊，没有啊。” “再找找，仔细找。” “找到了！馒头！刘二哥！白面馒头啊！两个呢！” 那两人一看馒头，刀都不要了，立刻一人一个狼吞虎咽起来。 “灾民？”许回问了一句。 “嗯啊，家里闹水患。房子田地都没了，逼得我们没辙了，只能逃难。” “那你们就出来劫道啊？” “饿啊！实在是没办法了。再不想点办法，总不能活活饿死？” 趁着两人狼吞虎咽的时间，阿明和大牛挣脱了这两人，赶紧跑到许回身边。 “那你们抓孩子干嘛？” 听许回这么一问，这两人顿时就没了精神，哆哆嗦嗦嗫嚅着不敢说话。 许回瞬间就明白了——大灾之年，饥民相食。 “你们走。”许回看他们吃完两个馒头，立刻就开始赶人。人饿极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不过还好这两人尚未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自己也就不打算为难他们。 “大妹子！” “大妹子？” “不是，大娘。” “大娘？” “大姐……。您还有吃的吗？” “没了。” “那……。” 许回不再理会这两人，捡起背篓、带着五小只就走。 走出去许久之后，香儿轻轻拉了拉许回的衣角：“婆婆，那两人一直都在后面跟着呢。” “无妨，他们乐意跟就叫他们跟。”许回对此根本毫不在意。 “那村妇！带着一群娃娃要到哪里去啊？”路中间忽然出现3个拦路壮汉，这3人手中都提着明晃晃的钢刀。 许回一愣，大灾之年居然真被自己碰上劫道的了？ “我们都是灾民，身上没钱。” “没关系，我们不要钱。” 不要钱？ 许回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就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对方总不能还想着要劫个色？ “好汉爷！三位好汉爷！我们真的都是灾民，身无长物。求求三位好汉爷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原本一直跟在许回和五小只身后的那两个男人，此时倒是主动站了出来。 “我们兄弟三个要上山投山门，唯独缺了三个投名状。正好借你们三个的脑袋用用，交个差。”带头那人手中钢刀一抖。其他两人立刻绕向两边摆出阵势，眼看就要动手。 “哦，你们是打算杀了我们三个大人是？那么这几个孩子呢？”投名状这种东西，许回倒是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五个小的，女娃子长得还算水灵，卖到窑子里也能换点钱。男娃子卖给拍花子的也是笔收入，我们就一同笑纳了。” 小刀一听这话，立刻就哭了。剩下的四小只也一个劲地往许回身后躲。 “好汉爷！三位好汉爷爷爷！饶命啊！”先前那两人立刻吓的跪地磕头，高呼饶命。 第149章 此路是我开 四周山清水秀，脚下的土路蜿蜒泥泞。夏日骄阳、空山新雨，属实是个宅在家里的好天气……。 许回侧耳倾听了一会，就明白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自己果然已经不在原本的枢纽世界了。 那扇门的不稳定导致自己被随机送入了一个无主的世界，这个世界没有神只的看护、没有管理机构、也没有世界意识，而且这个世界很小、非常小，小到都不能被称之为一个世界的程度。 以世界的体量来算，这里的体量甚至都不足一团，这里根本就是一个世界幻灭后留下来的气泡碎片。 之前许音说那个魔主是来自一个小碎片，这个无主世界的概念其实就和魔主所在的那个小碎片差不多。 这类小碎片的最终命运也是会走向终结，重新回归浑沌海，而且根本无法培养出世界意识，寿命要比正常的世界短暂的太多了。 即便是如此微不足道且脆弱的一个碎片，在凡人眼中也是无穷无尽的永恒存在了。 然而就是在如此脆弱渺小的一个碎片之中，照样有着生命和文明的存在。只有足够的秩序才有可能会诞生出生命、并且最终形成文明，这和诸神的性质是相同的。 所以诸神偏爱生命和文明，但是会对破坏秩序的邪教零容忍。 “易容。”许回暗叹自己以前为什么会如此愚蠢，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还要鬼方来提醒。 一个念头之下，有着超越之美的正牌神只变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乡下大妈。 粗手大脚、瘪胸塌臀、眼角的鱼尾纹、略带暗黄的松弛皮肤和略显低沉沙哑的嗓音，发福走样的身材再配上一身粗布衣衫。 既然这里相当于宋明时期，那自己就要有点普通古代人的样子，这个形象刚刚好。不显眼、不张扬、但是也算不上丑，一看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妇女。 许回取出一个竹子背篓和一只装满了水的大号水葫芦，往背篓中放了一些日用之物。最后拿出一条蓝色的粗布碎花头巾把自己的头发包起来，头发上插了一根路边捡来的树枝充当发簪。 很好！完美！ 许回审视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形象，颇为满意。 现在的自己可没有什么需要立刻去处理的事情，就算自己在这里住到这个碎片的幻灭也没关系。反正等自己回到天师府的时候，就算那扇门已经关闭了，时间也只会过去一分钟。 既然如此，既来之则安之，连幽明苍火都没必要用了。自己不妨在这里好好体验一下古代世界的风情，然后再慢慢思索回去的办法。 但是现在要干什么呢？ 人生在世，衣食住行，先去找个能落脚的地方。 想到这里，许回背起竹子背篓，脚步轻快地沿着泥泞的林间小路一路向东前行。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下去就能见到官道，再顺着官道一直走下去就能进城，先进城再说。 四下无人，许回只管闲庭信步，正常人需要半天才能走完的路程，许回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个七七八八。 又往前走了没多远，许回看到一群孩子待在路边。 这群孩子破衣烂衫、满身污秽，最大的一个也才十岁、最小的才四岁，四男一女全都一脸菜色、面黄肌瘦。 最小的那个小不点一直都在哭，只是明显没有什么力气，所以虽然哭的凶，但是动静却不怎么大。五个孩子里面的那个女孩子正在哄，可惜怎么哄都哄不好。 “别费劲了，小刀那是饿的。”最大的那个男孩子说话间就看到了背着背篓走近的许回。 这个婆婆，个子好高！ “婆婆……。”第二小的那个男孩子看起来也就才五岁。见到许回靠近，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不哭，不哭。给。” 许回走到近前卸下背篓，从背篓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那个最小的孩子：“慢点吃啊，不够吃的话我这里还有。” 看着许回递过去的那个馒头，所有孩子都咽了咽口水。最小的那个叫小刀的小不点拿过馒头，立刻就吃了起来，只是吃的有些急了，被噎住了。 “慢点吃，慢点吃。”许回坐到这几个孩子边上，拧开水葫芦递了过去。然后又拿出几个馒头分给这群孩子：“人人都有。” “谢谢婆婆。”小不点有了吃的，立刻就不哭了。其他孩子也立刻纷纷对着许回道谢。 “你们的家大人呢？” “没……” “没多远的前面等我们呢。”小女孩立刻拦住五岁小男孩的话头。 “哦。”许回不以为意。 这群小东西的心思还挺多，知道防着自己是坏人。 “我这里还有些苹果，你们一人一个。慢点吃。”许回看出来他们饿了挺长的时间，一个馒头也就是吃了个半饱。干脆又从背篓里拿出五个苹果给他们。 人饿的太久不能一次性吃太多，而且饭后吃点水果正好。 “谢谢婆婆。”这群小家伙还挺懂礼貌。 年纪最大的那个孩子一双眼睛在许回的背篓上来回打转，还一个劲地给另外一个孩子打眼色。 看着他的样子，许回只觉得有趣，干脆假装没看到。 终于，这小家伙下手了。 他抽空瞅准了一个许回“没注意”的空档，和另外那个孩子一起抓起背篓就跑：“香儿！俊山！带上小刀跑啊！” 眼见两个最大的孩子抓着许回的背篓跑了，最小的那个叫小刀的男孩子“哇”地一声就哭了。 叫俊山的小男孩看看那两个带头的孩子，又看了看许回，站在原地没动。 叫香儿的小女孩则是忙着去哄小刀，也根本没有打算跟着那两个孩子一起跑的意思。 那两个孩子见另外三个孩子没跟着自己一起跑，急的直跺脚，忙乱之中其中一个还把自己摔倒了。 许回站起身，想要看看那孩子摔的重不重。 带头的那个最大的孩子一看许回站起来了，毛都炸了。 这个婆婆身高腿长，一看就是庄户人、甚至有可能是山民。她要是想追，自己可怎么跑的了？ “大牛！快走！快走！”带头的孩子不管不顾，拉起摔倒的那个孩子半拖半拽的继续跑。手中还紧紧抓着那个背篓。 “阿明哥！”仅仅只是跑出去十来米，大牛就有点喘不上来气了。 许回也不追赶，只是站在原地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两个抢了自己背篓的小家伙连滚带爬地越跑越远。 “你们两个，怎么不跑啊？”许回眼看那两个抢了自己背篓的孩子跑的没了影，这才重新坐回地上，转而看向那个叫俊山的小男孩和那个叫香儿的小女孩。 至于说那个叫小刀的小不点……。 这孩子现在还哭着呢。 许回干脆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又从怀中取出一枚鸡蛋给他，他这才不哭了。 “我娘说，不义之财不可取。”俊山一脸小大人的模样。 “我爹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婆婆给我们东西吃，我们不该抢婆婆的东西。”香儿的回答也是有模有样。 “阿明哥！阿明哥和大牛哥不要我们了！”小刀本来已经不哭了，但是他四下看了看，没发现那两个带头的孩子，立刻就又开始哭了。 “没事，没事。他们怎么会不要你们呢？他们也许是在前面等着你们呢。”许回取出一包湿巾、抽出几张，帮小刀擦了擦脸。 “真的？” “嗯，真的。” 许回招了招手。 俊山和香儿犹豫了一下，走到许回近前。许回用湿巾给他们两个也擦了擦脸。 大概擦了擦，这三个小家伙看着就和一开始完全不同了。 小刀虽然已经瘦的不成样了，但还是能看出来这孩子原本是个小圆脸的富态长相。俊山别看说话文绉绉的，却是剑眉星目，生的十分刚毅俊朗。香儿是个标准的小美人胚子，日后长大必是个明艳动人的美人。 “给，换上。”许回变戏法一般拿出三套粗布衣服和三双鞋子递给这三小只。 他们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已经很破烂了，而且污秽不堪，实在是没办法继续穿了。 三小只目瞪口呆地看着许回凭空变出那些衣服和鞋子。 这个婆婆的背篓不是被阿明哥和大牛哥抢走了吗？这些衣服她是放在哪里的？ 而且刚刚这个婆婆给自己擦脸用的那种小巧的棉巾，好香！上面还带着一点淡淡的酒味。 换好衣服之后，三小只精神多了。 “婆婆，你不会把我们卖了……。”香儿忽然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卖了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人都没有。我把你们卖给谁啊？” “那等到有人的时候呢？”俊山忽然加入了讨论。 “有人的时候？那人家肯买吗？” “如果人家肯买呢？” “那我也不知道卖多少钱合适啊？” “那是要婆婆您知道该卖多少钱呢？” “这么怕被我卖掉，你们不会跑啊？” “婆婆身高腿长，我怕跑不掉……。” “婆婆不要卖我们！”小刀静静地听了半天，终于算是反应过来另外两小只和这个婆婆在聊什么了。 “小刀不哭，我不卖小孩。等找到你们的父母，就送你们回家。”许回赶紧哄这个小爱哭包。 香儿和俊山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许回怀里的小刀，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许回和三小只又歇了一会，就带着他们继续赶路。许回抱起小刀，香儿和俊山一左一右在后面跟着。 四人走了大约一刻钟，就看见了许回那只被阿明和大牛抢走的背篓翻倒在路当中，阿明和大牛正被两个持刀的汉子拎在手里。 “高婆婆！”大明眼看许回带着三小只走过来，立刻高声叫喊起来。 “高婆婆！救命啊！放开我！放开我！”大牛也立刻大喊大叫。 高婆婆？ 许回一愣。 这个名字是说自己个子高吗？ 这两个小家伙倒是会给自己起名字。 “呔！那老娘……那村妇！”其中一个汉子瞪着许回，开口暴喝。 “你刚想说什么？老娘亲还是老娘们？”许回原地站住，好奇地盯着那两人。 这两人虽然摆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手中还提着刀。但是却面黄肌瘦、一脸菜色，手中那两把刀也是不伦不类，一把菜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半截断刀。而且这两人个子比自己还要矮上半头……。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种！要想买卤菜！留下二十文！”手拿菜刀的汉子吼的声嘶力竭，看着许回的眼神有点发虚……。这村妇怎地生的如此高大？ “二十文？十五文行吗？” “不是，我这可是良心买卖，二十文一点都不贵。您也不去打听打听……。” “打听个屁啊！咱现在打劫呢！”手拿断刀的汉子一巴掌拍在自己同伙的脑袋上。他的心里也有点发虚，这村妇个子也太高了，而且看起来根本就没拿自己两个当回事啊？ “哦，打劫啊？那我没钱。” “要不……。十五文？” “一文也没有，你们看我像是有钱人的样子吗？” “吃的有？给点吃的总可以……。” “都在那里了，你自己找。”许回指了指那个翻倒在地的背篓。 这两个劫道的，倒是有点意思。不仅词说的不伦不类，还能跟自己说段对口相声。 “找了啊，没有啊。” “再找找，仔细找。” “找到了！馒头！刘二哥！白面馒头啊！两个呢！” 那两人一看馒头，刀都不要了，立刻一人一个狼吞虎咽起来。 “灾民？”许回问了一句。 “嗯啊，家里闹水患。房子田地都没了，逼得我们没辙了，只能逃难。” “那你们就出来劫道啊？” “饿啊！实在是没办法了。再不想点办法，总不能活活饿死？” 趁着两人狼吞虎咽的时间，阿明和大牛挣脱了这两人，赶紧跑到许回身边。 “那你们抓孩子干嘛？” 听许回这么一问，这两人顿时就没了精神，哆哆嗦嗦嗫嚅着不敢说话。 许回瞬间就明白了——大灾之年，饥民相食。 “你们走。”许回看他们吃完两个馒头，立刻就开始赶人。人饿极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不过还好这两人尚未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自己也就不打算为难他们。 “大妹子！” “大妹子？” “不是，大娘。” “大娘？” “大姐……。您还有吃的吗？” “没了。” “那……。” 许回不再理会这两人，捡起背篓、带着五小只就走。 走出去许久之后，香儿轻轻拉了拉许回的衣角：“婆婆，那两人一直都在后面跟着呢。” “无妨，他们乐意跟就叫他们跟。”许回对此根本毫不在意。 “那村妇！带着一群娃娃要到哪里去啊？”路中间忽然出现3个拦路壮汉，这3人手中都提着明晃晃的钢刀。 许回一愣，大灾之年居然真被自己碰上劫道的了？ “我们都是灾民，身上没钱。” “没关系，我们不要钱。” 不要钱？ 许回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就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对方总不能还想着要劫个色？ “好汉爷！三位好汉爷！我们真的都是灾民，身无长物。求求三位好汉爷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原本一直跟在许回和五小只身后的那两个男人，此时倒是主动站了出来。 “我们兄弟三个要上山投山门，唯独缺了三个投名状。正好借你们三个的脑袋用用，交个差。”带头那人手中钢刀一抖。其他两人立刻绕向两边摆出阵势，眼看就要动手。 “哦，你们是打算杀了我们三个大人是？那么这几个孩子呢？”投名状这种东西，许回倒是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五个小的，女娃子长得还算水灵，卖到窑子里也能换点钱。男娃子卖给拍花子的也是笔收入，我们就一同笑纳了。” 小刀一听这话，立刻就哭了。剩下的四小只也一个劲地往许回身后躲。 “好汉爷！三位好汉爷爷爷！饶命啊！”先前那两人立刻吓的跪地磕头，高呼饶命。 第150章 太不靠谱了 “大胆贼人！”忽有一名锦衣怒马的年轻少年郎路过此处，见那三个贼人就要对着几个带着一群孩子的灾民下手，大吼一声，策马疾驰而来。 胯下白色骏马、一身白衣胜雪、掌中三尺青锋长剑、面相英俊帅气，倒是颇为符合大家对于侠客的一贯看法。 “别怕，有大侠来救咱们了。”许回对于这种剧情的展开颇为满意。毕竟每到关键时刻，就该行侠仗义的侠客出场了。 “汝等乡亲莫怕！看吾解决了这几名蟊贼！”人还没到，就已先声夺人。 少年郎也不下马，直接策马狂奔，掌中长剑平端，对着那三名拦路的贼人就冲了过去。 三名贼人一看，大惊失色！ 那少年郎在马上的身姿和持剑的手法，分明就是战阵之上骑兵冲锋的手段。 人借马力、转瞬即至，那少年郎的掌中剑是万万不可力敌的，只能想办法躲闪。 领头的贼人眼看对方冲着自己来了，再想躲避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能强提气势，双手持刀打算硬接下这一击。迎头硬抗或许还有活路，转身就跑绝对身首异处！ “大侠！”阿明看的眼睛都直了。 “大侠来打坏人了！”小刀高兴的直拍小手。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刚刚还跪地乞生的两人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兵刃交击之声。 少年侠客策马从那带头的贼人身边闪电般冲过，两人手中的长剑和长刀相互交击，带起一片火星。 “啊呀！”带头的贼人大叫一声，跌倒在地。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还在！” 刚刚那一下，震的自己双手发麻，手中刀好悬没直接飞出去。 再看那少年郎，居然策马不停，直接从许回众人身边冲过去了。只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跑的远了……。 所有人都被搞的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情况？ “人呢？”卤菜汉子向着少年侠客消失的地方张望了半天。 “累不累？坐下歇会。”许回干脆拉着五小只在路边上坐下了。 最小的小刀，现在吃饱喝足，居然在许回怀里打了个哈欠，看那意思是有些困了。 “不是，大姐！你咋还有心思在路边歇着？要不咱们趁着现在赶紧跑！”刘二哥在边上急的直跳脚。 “咱们能跑，孩子呢？”许回摇摇头。 “婆婆！我抢你东西是我不对，你带着弟弟妹妹们跑！我挡住他们！”阿明忽然挺胸抬头站了出来。 不远处的三名贼人一听，立刻提着刀向着许回这边跑了过来。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伙活人，刚好凑够人头，岂能叫他们跑了？ “大胆贼人！”正在此时，那位少年侠客去而复返！ 本来刚刚闭上眼睛就要睡着的小刀一听这动静，立刻就精神了：“大侠回来了！” 依旧是快马飞驰，一剑而过！ 被那少年侠客盯上的贼人只感觉两腿一软，吓的摔倒在地。 那柄长剑贴着他的头顶直接削了过去！ “好险！”那贼人惊魂未定。 然后，那少年侠客和刚刚一样，骑着马直接跑远了……。 “婆婆，大侠又走了？”俊山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那少年侠客远去的方向，多少有些不能理解。 “贼人纳命来！”这次没等太长时间，那少年侠客就策马回来了。 依旧是利剑快马、迅若奔雷的一剑！ 只可惜这一次，贼人离他远了点，他的手中剑连贼人的毫毛都没碰到。 “这小子，不会只会这一手？” 别说那三名贼人了，就连卤菜汉子和刘二哥都看出来了……。 现在的场面极度尴尬……。 三名贼人顾忌那个少年侠客，不敢对着许回一群人直接动手；许回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五小只全都围着许回；卤菜汉子和刘二哥也知道想跑估计是不太行。 一群人就这么呆立在路两旁，静静地等着那少年侠客再冲回来……。 过了没多大一会，那位少年侠客果然又冲回来了。 不过这次他胯下的那匹骏马速度下降了不少，他本人也没了先前的气势，喊都懒得喊了。 这不就是人困马乏？ 来回冲了四次，马力已尽、人也乏了。 等那少年郎跑过去之后，三名贼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有了主意。 这三人砍下三段手腕粗细的长树枝，握在手中。只等那少年侠客再回来。 等到那少年侠客再次冲回来的时候，三名贼人躲也不躲，直接挥起手中木棍打了过去。 少年侠客一提马缰，骏马唏律律人立而起。 三根木棍直接打在马的两条前腿上。 骏马吃痛，好悬没把少年侠客直接从马背上掀下去。两条前蹄落地之时已经明显有些站不稳了。 “大胆恶贼！安敢伤我白龙驹！”少年侠客大怒，飞身下马。手中剑对着其中一名贼人直刺过去。 少年侠客的剑又快又狠，把那名贼人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之下立刻运功抵挡。 刀剑相交，双方都吃了一惊！ “区区蟊贼，居然身怀内力！”少年侠客暗道要遭！自己可只是学了一些最基本的剑法和骑术，内力这东西自己还没练出来呢……。 “咋呼的这么凶，原来是个雏！”贼人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及对方的脸面：“你小子怕是哪个大户人家里面偷偷跑出来的公子哥？今天正好绑了你的肉票，去你家换银子！” “那妇人！还有那两个汉子！快带孩子走！我抵挡他们一会！”少年侠客被看出虚实，整个人立刻就慌了，原本还有些章法的剑招瞬间变得散乱起来。 功夫不到家，经验也没有，还是以一敌三……。 要不是对面那三个贼人存了想要绑他肉票的心思，这会他早就落败了。 即便如此，他也是左支右绌，场面凶险异常。 “恩公！我二人来助你！”关键时刻。卤菜汉子和刘二哥居然摸出了菜刀和那把断刀，嗷嗷大叫着冲了上去。 结果只一个照面，就被贼人当胸一脚踹倒在地，再也起不来。 “走啊！”眼看许回依旧不为所动，少年侠客急得不行。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 “婆婆，大侠为什么打不过坏人啊？”俊山瞪着大眼睛，对眼前的这一幕十分不理解。这和说书先生说的故事不一样啊？ “哦，也许大侠是手下留情了？”许回的表情十分认真。 少年侠客听得心中泛苦。 难怪那村妇不带孩子跑，原来是有这层误会在里面。 自己哪有手下留情？对方手下留情还差不多。自己分明就是打不过！ 自己真该听爷爷的话，好好在家艰苦用功，而不是偷偷跑出来……。 现在可好，不但救不了人，自己也要被贼人擒了去……。 “大侠加油！”五小只不约而同一起给少年侠客打气，高呼加油。 光是呐喊助威还不够。阿明带头，五小只全都从路边捡来石子对着那三名贼人用尽全力丢过去。 “小兔崽子！”其中一名贼人被石子丢的烦了，眼中凶光大盛，提着刀就奔着许回这边过来了。 许回看了那贼人一眼。 少年侠客只觉自己手中的长剑上传来一股大力，剑身不由自主地往边上一偏。这一剑不偏不倚，平滑笔直的剑身直接拍在了那名走向许回和五小只的那个贼人太阳穴上。 那贼人挨了这一下，哼都没哼一声立刻就倒地不起。 “大侠赢了！大侠真厉害！”五小只兴奋的手舞足蹈！ “你们看，我就说大侠刚刚一直都是手下留情。”许回说的五小只一个劲地点头。 少年侠客只觉得自己的右腿似乎是被人用力托了起来，身不由己地踢出一脚，这一脚直接命中了面前贼人的下巴。那贼人被踢得向后飞出去一丈多远，双眼翻白、倒地不起。 剩下的那名贼人惊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小子明明就是个雏，怎么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瞬间撂倒了两个？ “剩下那个，你还不投降？你现在投降的话，也许人家大侠心情好，不杀你呢？”许回在边上喊了一句。 “大胆贼人！速速投降！”少年侠客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立刻吐气扬声。 “大胆贼人！速速投降！”五小只一起跟着呐喊。 “大侠饶命啊！我投降了！”剩下的那名贼人单膝跪地，双手高高托举长刀，对着那名少年侠客摆出了一个捧献刀的姿势。 “哎？”少年侠客没想到这贼人居然如此听话，居然真的下跪投降了：“既然如此，我便不为难你。待我取走你的兵刃，绑了你送去见官。兴许官府会念在你主动投降的份上饶你不死。” “这个傻子……。”许回在心中吐槽。 眼看少年侠客伸手就要去拿那贼人托举在手中的刀，那贼人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右手一沉，那钢刀就自动滑入他的掌中。贼人右手持刀，对准那少年侠客直接一招横扫。 电光火石的功夫，少年侠客右腿忽然高抬起来，就像是早就预料到那贼人会耍诈偷袭一般，右膝精准无比地顶在贼人持刀的右手上。钢刀脱手飞出，未能伤他分毫！ 右腿继续向前，一个弹腿，正中那贼人胸口。 贼人胸口发出一阵脆响，喷出一大口血，直接仰面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这几下兔起鹘落，一气呵成。 “大侠好厉害！”五小只看着那少年侠客的眼睛都直了。 少年侠客自己此时一脸却惊魂未定的样子，心中狐疑非常。 刚刚那几下，好像是有人拿着自己的腿做出来的动作，自己完全都没反应过来，对面那个诈降的贼人就中招倒地了。之前撂倒另外那两个贼人的时候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况，那根本都不是自己出手打倒的。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高人暗中相助？ 少年侠客四下看了看，除了那两个翻倒在地直哼哼的汉子，就只剩下那名村妇和那五个孩子了。那村妇此时正忙着给最小的那个孩子擦鼻涕，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高人啊。而且她离自己这边起码三丈远，她怎么可能出手的？ 也许是有路过的高人出手，见此间事了就默默离开了？ 不知道自己现在去追还来不来得及？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五小只一看三名贼人全被尽数打倒，立刻兴奋到不行。对着那少年侠客又是抱拳又是行礼。 那两名灾民汉子此时也终于缓过来一口气，翻身跪倒在地对着那名少年侠客高喊“恩公”。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少年侠客哪见过这场面，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过这种行侠仗义的感觉简直是太爽了！平日里自己在家中可没少幻想有朝一日会有这么一天，结果这次自己第一次出门居然就实现了。 等回了家，绝对够自己和爷爷吹上一阵子了！ “这位少侠，你刚说要送这三名贼人去见官是？”许回提醒了他一句。 “啊！对！大娘稍等，我去寻些绳子回来，将这三名贼子捆了！”被许回这么一提醒，少年侠客这才想起来——这事还没完。 那位路过的高人既然不肯现身，估计自己去追也是追不上，倒不如捆了这三名贼人去见官，顺便一路护送这些灾民去城里。这样一来，自己做事也算是有头有尾。 “绳子我这里有。”许回拿过背篓，从里面拿出一捆麻绳。 阿明、大牛和那两个灾民汉子的眼睛全都直了。 那个背篓自己明明翻过的，里面是空的啊。那捆麻绳是从哪来的？ “多谢大娘。”少年侠客接过麻绳，开始捆人。 不过他捆人的手法就……。 “恩公，此事交由我二人就好。”最后还是那两名灾民汉子看不下去了，主动上前帮忙。 “腿别捆，留两条腿叫他们自己走路。”看着那两个汉子打算用捆生猪的办法去捆那三名贼人，许回好心提醒了一句。 “哦，对。多谢大姐提醒。” 两人趁着捆人的功夫，把那三名贼人身上搜了个遍，倒也找出来几块饼子和一些零散铜钱，给二人高兴到不行。 捆好了贼人，二人赶紧拿出那几块饼子想要给大家分了。 许回和那少年侠客自然是看不上这几块饼子和那些铜钱。 五小只刚吃饱，见许回没接，自然也就都没去接。 两人犹豫了半天，请示过少年侠客之后欢天喜地地将那几块饼子和那些零散铜钱收入怀中。 “大娘，你们都是一起逃难来的灾民吗？”等把那三名贼人料理妥当，少年侠客主动询问起许回。毕竟自己怎么看，眼前的这位个子非常高的大娘都像是这群灾民里面领头的那个。这位大娘的个子比自己都高了……。 “嗯，算是。他们是，我不是。”许回点点头。 “我们是在路上遇到的。”那两名灾民汉子唯唯诺诺，不敢看许回。生怕许回说出他们之前干出来的糊涂事。这要是被眼前的这位大侠知道，也许自己也会被捆起来送去见官……。 听到这个回复，少年侠客就是一愣。 他仔细看了看眼前这群人，发现许回和其中三个孩子的身上穿的虽然是粗布衣衫，但却像是新衣、非常干净整洁。倒是另外那两个汉子和两个稍大一些的孩子，一看就知道是灾民。 “那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啊？” “我们哥俩打算去灵州城，听说那边现在正开仓放粮接济灾民。” “我打算带他们五个去找他们的父母。” “哎？”许回的回答给少年侠客整不会了。 感情这五个孩子是一起的啊？ “既然如此，在下护送诸位去灵州如何？” “那就有劳了。敢问少侠怎么称呼？” “在下灵州人士，张峰。” 第150章 太不靠谱了 “大胆贼人！”忽有一名锦衣怒马的年轻少年郎路过此处，见那三个贼人就要对着几个带着一群孩子的灾民下手，大吼一声，策马疾驰而来。 胯下白色骏马、一身白衣胜雪、掌中三尺青锋长剑、面相英俊帅气，倒是颇为符合大家对于侠客的一贯看法。 “别怕，有大侠来救咱们了。”许回对于这种剧情的展开颇为满意。毕竟每到关键时刻，就该行侠仗义的侠客出场了。 “汝等乡亲莫怕！看吾解决了这几名蟊贼！”人还没到，就已先声夺人。 少年郎也不下马，直接策马狂奔，掌中长剑平端，对着那三名拦路的贼人就冲了过去。 三名贼人一看，大惊失色！ 那少年郎在马上的身姿和持剑的手法，分明就是战阵之上骑兵冲锋的手段。 人借马力、转瞬即至，那少年郎的掌中剑是万万不可力敌的，只能想办法躲闪。 领头的贼人眼看对方冲着自己来了，再想躲避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能强提气势，双手持刀打算硬接下这一击。迎头硬抗或许还有活路，转身就跑绝对身首异处！ “大侠！”阿明看的眼睛都直了。 “大侠来打坏人了！”小刀高兴的直拍小手。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刚刚还跪地乞生的两人也终于舒了一口气。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兵刃交击之声。 少年侠客策马从那带头的贼人身边闪电般冲过，两人手中的长剑和长刀相互交击，带起一片火星。 “啊呀！”带头的贼人大叫一声，跌倒在地。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还在！” 刚刚那一下，震的自己双手发麻，手中刀好悬没直接飞出去。 再看那少年郎，居然策马不停，直接从许回众人身边冲过去了。只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跑的远了……。 所有人都被搞的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情况？ “人呢？”卤菜汉子向着少年侠客消失的地方张望了半天。 “累不累？坐下歇会。”许回干脆拉着五小只在路边上坐下了。 最小的小刀，现在吃饱喝足，居然在许回怀里打了个哈欠，看那意思是有些困了。 “不是，大姐！你咋还有心思在路边歇着？要不咱们趁着现在赶紧跑！”刘二哥在边上急的直跳脚。 “咱们能跑，孩子呢？”许回摇摇头。 “婆婆！我抢你东西是我不对，你带着弟弟妹妹们跑！我挡住他们！”阿明忽然挺胸抬头站了出来。 不远处的三名贼人一听，立刻提着刀向着许回这边跑了过来。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伙活人，刚好凑够人头，岂能叫他们跑了？ “大胆贼人！”正在此时，那位少年侠客去而复返！ 本来刚刚闭上眼睛就要睡着的小刀一听这动静，立刻就精神了：“大侠回来了！” 依旧是快马飞驰，一剑而过！ 被那少年侠客盯上的贼人只感觉两腿一软，吓的摔倒在地。 那柄长剑贴着他的头顶直接削了过去！ “好险！”那贼人惊魂未定。 然后，那少年侠客和刚刚一样，骑着马直接跑远了……。 “婆婆，大侠又走了？”俊山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那少年侠客远去的方向，多少有些不能理解。 “贼人纳命来！”这次没等太长时间，那少年侠客就策马回来了。 依旧是利剑快马、迅若奔雷的一剑！ 只可惜这一次，贼人离他远了点，他的手中剑连贼人的毫毛都没碰到。 “这小子，不会只会这一手？” 别说那三名贼人了，就连卤菜汉子和刘二哥都看出来了……。 现在的场面极度尴尬……。 三名贼人顾忌那个少年侠客，不敢对着许回一群人直接动手；许回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五小只全都围着许回；卤菜汉子和刘二哥也知道想跑估计是不太行。 一群人就这么呆立在路两旁，静静地等着那少年侠客再冲回来……。 过了没多大一会，那位少年侠客果然又冲回来了。 不过这次他胯下的那匹骏马速度下降了不少，他本人也没了先前的气势，喊都懒得喊了。 这不就是人困马乏？ 来回冲了四次，马力已尽、人也乏了。 等那少年郎跑过去之后，三名贼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有了主意。 这三人砍下三段手腕粗细的长树枝，握在手中。只等那少年侠客再回来。 等到那少年侠客再次冲回来的时候，三名贼人躲也不躲，直接挥起手中木棍打了过去。 少年侠客一提马缰，骏马唏律律人立而起。 三根木棍直接打在马的两条前腿上。 骏马吃痛，好悬没把少年侠客直接从马背上掀下去。两条前蹄落地之时已经明显有些站不稳了。 “大胆恶贼！安敢伤我白龙驹！”少年侠客大怒，飞身下马。手中剑对着其中一名贼人直刺过去。 少年侠客的剑又快又狠，把那名贼人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之下立刻运功抵挡。 刀剑相交，双方都吃了一惊！ “区区蟊贼，居然身怀内力！”少年侠客暗道要遭！自己可只是学了一些最基本的剑法和骑术，内力这东西自己还没练出来呢……。 “咋呼的这么凶，原来是个雏！”贼人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及对方的脸面：“你小子怕是哪个大户人家里面偷偷跑出来的公子哥？今天正好绑了你的肉票，去你家换银子！” “那妇人！还有那两个汉子！快带孩子走！我抵挡他们一会！”少年侠客被看出虚实，整个人立刻就慌了，原本还有些章法的剑招瞬间变得散乱起来。 功夫不到家，经验也没有，还是以一敌三……。 要不是对面那三个贼人存了想要绑他肉票的心思，这会他早就落败了。 即便如此，他也是左支右绌，场面凶险异常。 “恩公！我二人来助你！”关键时刻。卤菜汉子和刘二哥居然摸出了菜刀和那把断刀，嗷嗷大叫着冲了上去。 结果只一个照面，就被贼人当胸一脚踹倒在地，再也起不来。 “走啊！”眼看许回依旧不为所动，少年侠客急得不行。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 “婆婆，大侠为什么打不过坏人啊？”俊山瞪着大眼睛，对眼前的这一幕十分不理解。这和说书先生说的故事不一样啊？ “哦，也许大侠是手下留情了？”许回的表情十分认真。 少年侠客听得心中泛苦。 难怪那村妇不带孩子跑，原来是有这层误会在里面。 自己哪有手下留情？对方手下留情还差不多。自己分明就是打不过！ 自己真该听爷爷的话，好好在家艰苦用功，而不是偷偷跑出来……。 现在可好，不但救不了人，自己也要被贼人擒了去……。 “大侠加油！”五小只不约而同一起给少年侠客打气，高呼加油。 光是呐喊助威还不够。阿明带头，五小只全都从路边捡来石子对着那三名贼人用尽全力丢过去。 “小兔崽子！”其中一名贼人被石子丢的烦了，眼中凶光大盛，提着刀就奔着许回这边过来了。 许回看了那贼人一眼。 少年侠客只觉自己手中的长剑上传来一股大力，剑身不由自主地往边上一偏。这一剑不偏不倚，平滑笔直的剑身直接拍在了那名走向许回和五小只的那个贼人太阳穴上。 那贼人挨了这一下，哼都没哼一声立刻就倒地不起。 “大侠赢了！大侠真厉害！”五小只兴奋的手舞足蹈！ “你们看，我就说大侠刚刚一直都是手下留情。”许回说的五小只一个劲地点头。 少年侠客只觉得自己的右腿似乎是被人用力托了起来，身不由己地踢出一脚，这一脚直接命中了面前贼人的下巴。那贼人被踢得向后飞出去一丈多远，双眼翻白、倒地不起。 剩下的那名贼人惊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小子明明就是个雏，怎么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瞬间撂倒了两个？ “剩下那个，你还不投降？你现在投降的话，也许人家大侠心情好，不杀你呢？”许回在边上喊了一句。 “大胆贼人！速速投降！”少年侠客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立刻吐气扬声。 “大胆贼人！速速投降！”五小只一起跟着呐喊。 “大侠饶命啊！我投降了！”剩下的那名贼人单膝跪地，双手高高托举长刀，对着那名少年侠客摆出了一个捧献刀的姿势。 “哎？”少年侠客没想到这贼人居然如此听话，居然真的下跪投降了：“既然如此，我便不为难你。待我取走你的兵刃，绑了你送去见官。兴许官府会念在你主动投降的份上饶你不死。” “这个傻子……。”许回在心中吐槽。 眼看少年侠客伸手就要去拿那贼人托举在手中的刀，那贼人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右手一沉，那钢刀就自动滑入他的掌中。贼人右手持刀，对准那少年侠客直接一招横扫。 电光火石的功夫，少年侠客右腿忽然高抬起来，就像是早就预料到那贼人会耍诈偷袭一般，右膝精准无比地顶在贼人持刀的右手上。钢刀脱手飞出，未能伤他分毫！ 右腿继续向前，一个弹腿，正中那贼人胸口。 贼人胸口发出一阵脆响，喷出一大口血，直接仰面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这几下兔起鹘落，一气呵成。 “大侠好厉害！”五小只看着那少年侠客的眼睛都直了。 少年侠客自己此时一脸却惊魂未定的样子，心中狐疑非常。 刚刚那几下，好像是有人拿着自己的腿做出来的动作，自己完全都没反应过来，对面那个诈降的贼人就中招倒地了。之前撂倒另外那两个贼人的时候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况，那根本都不是自己出手打倒的。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高人暗中相助？ 少年侠客四下看了看，除了那两个翻倒在地直哼哼的汉子，就只剩下那名村妇和那五个孩子了。那村妇此时正忙着给最小的那个孩子擦鼻涕，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高人啊。而且她离自己这边起码三丈远，她怎么可能出手的？ 也许是有路过的高人出手，见此间事了就默默离开了？ 不知道自己现在去追还来不来得及？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五小只一看三名贼人全被尽数打倒，立刻兴奋到不行。对着那少年侠客又是抱拳又是行礼。 那两名灾民汉子此时也终于缓过来一口气，翻身跪倒在地对着那名少年侠客高喊“恩公”。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少年侠客哪见过这场面，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过这种行侠仗义的感觉简直是太爽了！平日里自己在家中可没少幻想有朝一日会有这么一天，结果这次自己第一次出门居然就实现了。 等回了家，绝对够自己和爷爷吹上一阵子了！ “这位少侠，你刚说要送这三名贼人去见官是？”许回提醒了他一句。 “啊！对！大娘稍等，我去寻些绳子回来，将这三名贼子捆了！”被许回这么一提醒，少年侠客这才想起来——这事还没完。 那位路过的高人既然不肯现身，估计自己去追也是追不上，倒不如捆了这三名贼人去见官，顺便一路护送这些灾民去城里。这样一来，自己做事也算是有头有尾。 “绳子我这里有。”许回拿过背篓，从里面拿出一捆麻绳。 阿明、大牛和那两个灾民汉子的眼睛全都直了。 那个背篓自己明明翻过的，里面是空的啊。那捆麻绳是从哪来的？ “多谢大娘。”少年侠客接过麻绳，开始捆人。 不过他捆人的手法就……。 “恩公，此事交由我二人就好。”最后还是那两名灾民汉子看不下去了，主动上前帮忙。 “腿别捆，留两条腿叫他们自己走路。”看着那两个汉子打算用捆生猪的办法去捆那三名贼人，许回好心提醒了一句。 “哦，对。多谢大姐提醒。” 两人趁着捆人的功夫，把那三名贼人身上搜了个遍，倒也找出来几块饼子和一些零散铜钱，给二人高兴到不行。 捆好了贼人，二人赶紧拿出那几块饼子想要给大家分了。 许回和那少年侠客自然是看不上这几块饼子和那些铜钱。 五小只刚吃饱，见许回没接，自然也就都没去接。 两人犹豫了半天，请示过少年侠客之后欢天喜地地将那几块饼子和那些零散铜钱收入怀中。 “大娘，你们都是一起逃难来的灾民吗？”等把那三名贼人料理妥当，少年侠客主动询问起许回。毕竟自己怎么看，眼前的这位个子非常高的大娘都像是这群灾民里面领头的那个。这位大娘的个子比自己都高了……。 “嗯，算是。他们是，我不是。”许回点点头。 “我们是在路上遇到的。”那两名灾民汉子唯唯诺诺，不敢看许回。生怕许回说出他们之前干出来的糊涂事。这要是被眼前的这位大侠知道，也许自己也会被捆起来送去见官……。 听到这个回复，少年侠客就是一愣。 他仔细看了看眼前这群人，发现许回和其中三个孩子的身上穿的虽然是粗布衣衫，但却像是新衣、非常干净整洁。倒是另外那两个汉子和两个稍大一些的孩子，一看就知道是灾民。 “那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啊？” “我们哥俩打算去灵州城，听说那边现在正开仓放粮接济灾民。” “我打算带他们五个去找他们的父母。” “哎？”许回的回答给少年侠客整不会了。 感情这五个孩子是一起的啊？ “既然如此，在下护送诸位去灵州如何？” “那就有劳了。敢问少侠怎么称呼？” “在下灵州人士，张峰。” 第151章 板车也是车 众人聊了一会，相互通报了姓名。 那名卖卤菜的汉子叫陈文，另外一个就叫刘二。 两人和难民大队走散了，晕头涨脑的就走到小路上来了，最后饿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打算狠下心来吃人。最后关头却遇到了许回。 五小只分别是——赵明、孙大牛、李香、孙俊山、钱小刀。 赵明和孙大牛本就是孤儿，两人一直都在泉州城内乞讨过活、相依为命。 泉州和福州遭了水患，赵明和孙大牛命大，居然逃出生天，一路被难民裹挟着往东走。 李香和孙俊山的父母在逃难路上被大水卷走，拼死才保住了自己的孩子。 李香和孙俊山结伴同行，两个小孩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就是依靠直觉漫无目的地走着。结果在路上就遇到了趴在自己娘亲尸体边上哇哇大哭的钱小刀。 李香和孙俊山虽然自己也还是个孩子，但是也明白不能就这么放着钱小刀不管，干脆一顿安抚之后带着钱小刀一起漫无目的地前行。 李香三人最终遇到了和难民队伍走散的赵明和孙大牛。 别看赵明和孙大牛是小乞丐，但是这两个孩子颇有义气，平日里经常将那些江湖大侠的故事挂在嘴边。遇到李香三个小不点之后，赵明自觉这里面他最大，就该对比他小的弟弟妹妹们负责，自告奋勇地当起了孩子头。 五小只一路上靠着吃虫子、野果、野鼠，甚至是吃草，磕磕绊绊居然也坚持了十来天。眼看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遇到了许回。 如今这五个孩子，全是无家可归的孤儿。 五小只的事情，许回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许回只是不愿说破罢了。 继续赶路之前，许回从背篓中拿出了两套新衣服给赵明和孙大牛换上，还用湿巾给他们都擦了擦。 陈文、刘二和五小只百思不得其解，那个背篓里面明明是空的啊？ “大娘您是哪的人啊？”张峰越看许回就越感觉奇怪，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明明这就是个乡下村妇，但是身上的衣物可是干净整洁的很，而且谁见过出门会随身带着孩子衣服的村妇？ 她身上的气质那就更不像是个村妇了，恬静、温和、安逸、自如，怎么看怎么和自己娘亲有些像，甚至比自己娘亲都显得要端庄些。这莫非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老妈子？可是看她那粗手粗脚的样子，也不像啊？ “山野村人罢了。”许回看了看那三名刚刚醒转的贼人，拉起五小只的手：“走。” 山民？怎么可能？她的口音明明是正经的官话。 张峰干脆不再问了，这明显是人家不愿意说。 白马挨了棍子，走起路来都有点瘸，眼看着也知道是不能骑了，给张峰心痛的不行。 三名贼人被反绑了双手，脖子上套了绳子，拴在马鞍后面半死不活地跟着众人一路前行。 一行人带着五个孩子、外加一匹瘸马，马后还绑着三名半死不活的贼人，只能慢慢走，想快也快不起来。 一行人从晌午一直走到下午，这才离了山林小路，走到了官道大路上。 上了官道大路，情景就完全不同了。 官道之上随处可见成群的逃难灾民，还有不少灾民倒伏在大路两旁。 张峰傻眼了，自己来时可没见到这个场面，那时候的官道上可还没见有灾民。 灾民们见了许回一行人，眼睛就不停地在张峰身上打量。 “公子，行行好，给口吃的。” 同样是粗布衣衫的许回、陈文、刘二和那五小只被灾民无视了，一群灾民纷纷围住了张峰。 张峰犯了难。自己这次出门，钱倒是带了一些，随身的干粮和吃食并未多带，原本的打算是在路上随买随吃。反正自己胯下骏马，也不用担心会错过了宿头。 张峰只好将自己带着的所有干粮全都拿了出来分给这些灾民。 灾民得了吃的，对着张峰磕头跪谢、感激涕零者大有人在，但是也有人在张峰和那匹白马身上来回打量。 “敢问公子，马后这三人，所犯何事啊？” 见张峰为人和善，没有什么大户人家少爷的架子，其中的几个灾民壮着胆子问道。 “这三人意图拦路抢劫灾民，被在下侥幸擒获，正要带去送官。” “连我们灾民都抢？没有人性啊！” “打！打死这三个王八羔子！” “打死这三个畜生！” 灾民们一听，立刻群情激奋，围着那三名贼人一顿乱打。 张峰想要拦都拦不住，反而是被大群灾民隔在了那三名贼人远处。 那三名贼人刚开始还能听到点动静，后来忽然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嚎，最后就毫无动静了。 五小只被这个场面吓坏了，纷纷围在许回身边，紧紧地抓着许回的衣角不放。 等到群情激愤的灾民散去，地上只余一摊血迹，哪里还有贼人的影子？ “这……。人呢？”张峰目瞪口呆。光天化日之下，灾民们群情激奋将贼人打死能够理解。但是尸体呢？人死了总还要有个尸体？三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陈文和刘二对视一眼，对那三个贼人的下场心知肚明——大灾之年，灾民易子相食的事情还少吗？自己两人都被逼得差点吃人了。那三个贼人怕是被灾民打死之后将尸体偷走分食了，活该他们有此下场！ 两人只是紧紧地攥着张峰的马缰不撒手、看紧了马上的东西，但凡有敢于上前的灾民就直接毫不客气地驱散，不然这白马也一定会被其他灾民抢走甚至是直接给害了。这也算是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对恩公的报答。 “婆婆……。”香儿的一双大眼睛盯着许回，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其他几个孩子也全都看向了许回。 “饿了吗？”许回抱起小刀，又摸了摸香儿的头顶。 小刀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不饿！”赵明看其他孩子还有些犹豫，干脆自己先大声回答出来。自己带着大牛抢了婆婆的东西，婆婆不但没生气，还给自己和大牛新衣服穿。自己再不能做对不起婆婆的事情、更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婆婆，这点好歹自己还是知道的。 “那咱们再坚持坚持，先进城好不好？” “好！” “嗯。” “听婆婆的。” “哎？大娘，从这里到灵州城，步行可还需要大半天呢。等你们走到了，天都黑了，城门都关了。” “是啊，大姐。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五个孩子……。” “路虽远，行则必至。”许回忽然想起来电影里的一句台词。 一句话，给张峰、陈文和刘二全都说沉默了……。 这是一个山野村妇能说出来的话？ 正在此时，官道另一头通向灵州城的方向上飞驰而来一队快马，马上的骑士全是便于骑行的紧衣装短打扮，看那统一的服色和装扮，不太像是官府的人，倒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家丁。 领头的中年骑士一眼就看到了许回身边的张峰，快马加鞭直接向着张峰就过来了。 “吁~~~！” 离着张峰和许回众人还有一丈多远，骑士们就立刻勒停马匹，翻身下马。 “少爷。”领头的中年骑士黑着一张脸，对着张峰双手抱拳施礼。 “铁叔……。”张峰的声音有点发抖，明显是害怕自己家的这位家仆。 张铁虽是家仆，但自己父亲从来都当他是兄弟一般，更是早早就被爷爷认做了义子。平时爷爷和父亲不在家，张铁在府里说话比自己都好使。这次自己还是趁着铁叔和爷爷出门办事的功夫才偷跑出来的，要不根本都出不来……。 “老太爷在家等着您呢。您偷了狮子球和松骨剑，耍了这大半天，也该玩够了？”张铁看了看白马，又看了看张峰和他手中的那把剑。心里大概有数了：“等下回家，老太爷要是知道狮子球受了伤，您免不了要领一顿家法。” “别啊！铁叔，我行侠仗义来的！不仅抓了三个贼人，还救了人呢！”张峰大惊失色。 “少爷……。”张铁对此根本不信，只当是自家少爷为了逃避责罚编造的瞎话。自家少爷几斤几两自己可是太清楚了，平日里一说练功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那几下没入门的独腿蛤蟆一样的功夫还能行侠仗义？还能抓贼人？还能救人？不被贼人绑了去就算烧高香了。 “这位爷，是真的。小人等人，皆是贵公子所救啊！” “是啊，贵府公子确实英雄侠义。不仅从贼人手中救出我等，还将那三个贼人全给绑了。” “是真的，是真的。” “是真的，大侠可厉害了！” “真的，大侠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三个贼人打倒了。” “我们亲眼看着的。” 眼见对方明显不信，陈文、刘二和五小只立刻挺身而出为张峰作证。 “嗯？既如此，那三个贼人呢？”见两个大人和一群孩子替张峰鸣不平，张铁也不由得信了。 “贼人……。”张峰看了看那一地的血迹和那三根断了的绳索。这事自己可怎么解释？ “您有所不知啊！”最后还是陈文和刘二将整件事情添油加醋地解释了一遍。 “既然如此，几位可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做事需得有头有尾，既然自家公子从贼人手上救下了这三大五小，自己不妨好人做到底。至于说其他的灾民，那就属实顾不得了。 “小人承蒙贵府公子搭救，不敢再有劳烦。”陈文和刘二连忙摆手。 “那，这位大姐？”张铁将目光转向许回。 这一看就是个山野妇人，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五个孩子估计也没什么去处。府中正好还缺一些粗使下人，那五个孩子也能搭把手，府里还不至于说缺了她们这一口吃的。 “感念贵公子仗义援手，不敢再有他想。多谢了。”对方的想法许回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五个孩子一旦入了对方的府中，基本上就等同于是卖身给人家当下人了。这种事情，自己怎么可能会允许？ “嗯？”张铁倒是没想到这妇人能拒绝的这么干脆。 这妇人一开口，张铁就忽然觉得别扭至极。她的神态和语气根本就不像是个山野村妇，对着自己说话的时候虽然客气，但是完全不像另外那二人一般恭敬，反而是平淡自如的很，就像是她是自家主母一般。这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哎？大娘！您真要带着这五个孩子走过去啊？要不您等等？我叫家里派辆车过来送你们过去？”张峰一听就急了，这妇人真是不开窍。这么远的路，她走得，那五个孩子走得吗？ “铁叔，叫府里派辆车过来送一趟这位大娘和那五个孩子。这总行？” “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少爷，您该跟我们回去了。” “好……。” 张峰垂头丧气地被自家府里的仆人们带走了，走之前还一再叮嘱许回，千万要安心在原地等着张府的车驾来接，不要到处乱走。许回点头答应了。 等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一辆板车来到了许回面前。 赶车的车把式是个老头，她看了看许回，又看了看陈文、刘二和五小只：“诸位就是我家公子要接的人？” “大妹子莫要挑理，香车软卧那是老爷夫人的，咱这样的寻常百姓有辆板车就不错了。上车，咱饭点之前就能到灵州城。” “您言重了，能有车马代步就已经是极好了。”许回对此根本不以为意。人家车把式说的没错，何况那板车上铺了稻草和褥子，已经属于非常照顾自己这些人了。 “两位不是也要去灵州吗？一起。”许回带着五小只上了车，转而又对陈文和刘二招呼了一声。 “惭愧！托大姐您的福！我二人惭愧！”陈文和刘二口称惭愧，只敢坐在车尾的地方。 一路无话，三大五小乘着板车到了灵州城。 陈文和刘二在距离灵州城还有十里的地方就下了车，这里有官府专为灾民开设的临时营地，里面有官方开设的粥场，每日都会进行施粥；还有不少大户人家的管家和家仆前去挑选府中杂役、仆人，也有官方招募劳力的通文，对于大多数灾民来说，到了这里也就算是有了保障。 “大姐，您真打算去灵州城啊？咱们灾民是不许进城的啊。”见许回没有下车的意思，陈文好心提醒了一句。 “是啊，大姐。咱都到了这里了，不如留在营地里，好歹不用担心会被饿死。”刘二也赶紧说道。 “我可曾说过自己是灾民？”许回一句话就给陈文和刘二问没词了。 她确实没说过她是灾民……。 “大姐，就算您不是灾民，那这五个孩子……。” “这五个孩子咋进城？您一个人照顾的了吗？” “不劳二位费心，还请二位今后好自为之。”许回又给两人说没词了。 许回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你二人以后莫要再起歹心就好。 “大姐！惭愧啊！我们兄弟其实也是本分人，今天一念之差，险些酿成大祸。惭愧啊！您的吩咐，我二人记下了。”陈文和刘二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拱手施礼告辞。 车把式不说话，觉得这个乡下来的大妹子有趣的很，自己很好奇等会她要如何进城。 “大妹子，我只能送您和孩子们到这了。别看这是张府的车驾，如今盘查的紧，我可没办法叫你们直接坐着这车进城去。”车把式将板车在距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停好。 “无妨，多谢您了。”许回带着五小只下了车。 “大妹子，你要是带着这几个孩子实在没有着落，不妨来我们府上谋个粗使的差事。我们老太爷人很好的。” “不必了，多谢您的好意。” 告别了车把式，许回直接带着五小只跟在等待入城的人里面排队。 第151章 板车也是车 众人聊了一会，相互通报了姓名。 那名卖卤菜的汉子叫陈文，另外一个就叫刘二。 两人和难民大队走散了，晕头涨脑的就走到小路上来了，最后饿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打算狠下心来吃人。最后关头却遇到了许回。 五小只分别是——赵明、孙大牛、李香、孙俊山、钱小刀。 赵明和孙大牛本就是孤儿，两人一直都在泉州城内乞讨过活、相依为命。 泉州和福州遭了水患，赵明和孙大牛命大，居然逃出生天，一路被难民裹挟着往东走。 李香和孙俊山的父母在逃难路上被大水卷走，拼死才保住了自己的孩子。 李香和孙俊山结伴同行，两个小孩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就是依靠直觉漫无目的地走着。结果在路上就遇到了趴在自己娘亲尸体边上哇哇大哭的钱小刀。 李香和孙俊山虽然自己也还是个孩子，但是也明白不能就这么放着钱小刀不管，干脆一顿安抚之后带着钱小刀一起漫无目的地前行。 李香三人最终遇到了和难民队伍走散的赵明和孙大牛。 别看赵明和孙大牛是小乞丐，但是这两个孩子颇有义气，平日里经常将那些江湖大侠的故事挂在嘴边。遇到李香三个小不点之后，赵明自觉这里面他最大，就该对比他小的弟弟妹妹们负责，自告奋勇地当起了孩子头。 五小只一路上靠着吃虫子、野果、野鼠，甚至是吃草，磕磕绊绊居然也坚持了十来天。眼看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遇到了许回。 如今这五个孩子，全是无家可归的孤儿。 五小只的事情，许回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许回只是不愿说破罢了。 继续赶路之前，许回从背篓中拿出了两套新衣服给赵明和孙大牛换上，还用湿巾给他们都擦了擦。 陈文、刘二和五小只百思不得其解，那个背篓里面明明是空的啊？ “大娘您是哪的人啊？”张峰越看许回就越感觉奇怪，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明明这就是个乡下村妇，但是身上的衣物可是干净整洁的很，而且谁见过出门会随身带着孩子衣服的村妇？ 她身上的气质那就更不像是个村妇了，恬静、温和、安逸、自如，怎么看怎么和自己娘亲有些像，甚至比自己娘亲都显得要端庄些。这莫非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老妈子？可是看她那粗手粗脚的样子，也不像啊？ “山野村人罢了。”许回看了看那三名刚刚醒转的贼人，拉起五小只的手：“走。” 山民？怎么可能？她的口音明明是正经的官话。 张峰干脆不再问了，这明显是人家不愿意说。 白马挨了棍子，走起路来都有点瘸，眼看着也知道是不能骑了，给张峰心痛的不行。 三名贼人被反绑了双手，脖子上套了绳子，拴在马鞍后面半死不活地跟着众人一路前行。 一行人带着五个孩子、外加一匹瘸马，马后还绑着三名半死不活的贼人，只能慢慢走，想快也快不起来。 一行人从晌午一直走到下午，这才离了山林小路，走到了官道大路上。 上了官道大路，情景就完全不同了。 官道之上随处可见成群的逃难灾民，还有不少灾民倒伏在大路两旁。 张峰傻眼了，自己来时可没见到这个场面，那时候的官道上可还没见有灾民。 灾民们见了许回一行人，眼睛就不停地在张峰身上打量。 “公子，行行好，给口吃的。” 同样是粗布衣衫的许回、陈文、刘二和那五小只被灾民无视了，一群灾民纷纷围住了张峰。 张峰犯了难。自己这次出门，钱倒是带了一些，随身的干粮和吃食并未多带，原本的打算是在路上随买随吃。反正自己胯下骏马，也不用担心会错过了宿头。 张峰只好将自己带着的所有干粮全都拿了出来分给这些灾民。 灾民得了吃的，对着张峰磕头跪谢、感激涕零者大有人在，但是也有人在张峰和那匹白马身上来回打量。 “敢问公子，马后这三人，所犯何事啊？” 见张峰为人和善，没有什么大户人家少爷的架子，其中的几个灾民壮着胆子问道。 “这三人意图拦路抢劫灾民，被在下侥幸擒获，正要带去送官。” “连我们灾民都抢？没有人性啊！” “打！打死这三个王八羔子！” “打死这三个畜生！” 灾民们一听，立刻群情激奋，围着那三名贼人一顿乱打。 张峰想要拦都拦不住，反而是被大群灾民隔在了那三名贼人远处。 那三名贼人刚开始还能听到点动静，后来忽然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嚎，最后就毫无动静了。 五小只被这个场面吓坏了，纷纷围在许回身边，紧紧地抓着许回的衣角不放。 等到群情激愤的灾民散去，地上只余一摊血迹，哪里还有贼人的影子？ “这……。人呢？”张峰目瞪口呆。光天化日之下，灾民们群情激奋将贼人打死能够理解。但是尸体呢？人死了总还要有个尸体？三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陈文和刘二对视一眼，对那三个贼人的下场心知肚明——大灾之年，灾民易子相食的事情还少吗？自己两人都被逼得差点吃人了。那三个贼人怕是被灾民打死之后将尸体偷走分食了，活该他们有此下场！ 两人只是紧紧地攥着张峰的马缰不撒手、看紧了马上的东西，但凡有敢于上前的灾民就直接毫不客气地驱散，不然这白马也一定会被其他灾民抢走甚至是直接给害了。这也算是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对恩公的报答。 “婆婆……。”香儿的一双大眼睛盯着许回，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其他几个孩子也全都看向了许回。 “饿了吗？”许回抱起小刀，又摸了摸香儿的头顶。 小刀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不饿！”赵明看其他孩子还有些犹豫，干脆自己先大声回答出来。自己带着大牛抢了婆婆的东西，婆婆不但没生气，还给自己和大牛新衣服穿。自己再不能做对不起婆婆的事情、更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婆婆，这点好歹自己还是知道的。 “那咱们再坚持坚持，先进城好不好？” “好！” “嗯。” “听婆婆的。” “哎？大娘，从这里到灵州城，步行可还需要大半天呢。等你们走到了，天都黑了，城门都关了。” “是啊，大姐。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五个孩子……。” “路虽远，行则必至。”许回忽然想起来电影里的一句台词。 一句话，给张峰、陈文和刘二全都说沉默了……。 这是一个山野村妇能说出来的话？ 正在此时，官道另一头通向灵州城的方向上飞驰而来一队快马，马上的骑士全是便于骑行的紧衣装短打扮，看那统一的服色和装扮，不太像是官府的人，倒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家丁。 领头的中年骑士一眼就看到了许回身边的张峰，快马加鞭直接向着张峰就过来了。 “吁~~~！” 离着张峰和许回众人还有一丈多远，骑士们就立刻勒停马匹，翻身下马。 “少爷。”领头的中年骑士黑着一张脸，对着张峰双手抱拳施礼。 “铁叔……。”张峰的声音有点发抖，明显是害怕自己家的这位家仆。 张铁虽是家仆，但自己父亲从来都当他是兄弟一般，更是早早就被爷爷认做了义子。平时爷爷和父亲不在家，张铁在府里说话比自己都好使。这次自己还是趁着铁叔和爷爷出门办事的功夫才偷跑出来的，要不根本都出不来……。 “老太爷在家等着您呢。您偷了狮子球和松骨剑，耍了这大半天，也该玩够了？”张铁看了看白马，又看了看张峰和他手中的那把剑。心里大概有数了：“等下回家，老太爷要是知道狮子球受了伤，您免不了要领一顿家法。” “别啊！铁叔，我行侠仗义来的！不仅抓了三个贼人，还救了人呢！”张峰大惊失色。 “少爷……。”张铁对此根本不信，只当是自家少爷为了逃避责罚编造的瞎话。自家少爷几斤几两自己可是太清楚了，平日里一说练功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那几下没入门的独腿蛤蟆一样的功夫还能行侠仗义？还能抓贼人？还能救人？不被贼人绑了去就算烧高香了。 “这位爷，是真的。小人等人，皆是贵公子所救啊！” “是啊，贵府公子确实英雄侠义。不仅从贼人手中救出我等，还将那三个贼人全给绑了。” “是真的，是真的。” “是真的，大侠可厉害了！” “真的，大侠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三个贼人打倒了。” “我们亲眼看着的。” 眼见对方明显不信，陈文、刘二和五小只立刻挺身而出为张峰作证。 “嗯？既如此，那三个贼人呢？”见两个大人和一群孩子替张峰鸣不平，张铁也不由得信了。 “贼人……。”张峰看了看那一地的血迹和那三根断了的绳索。这事自己可怎么解释？ “您有所不知啊！”最后还是陈文和刘二将整件事情添油加醋地解释了一遍。 “既然如此，几位可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做事需得有头有尾，既然自家公子从贼人手上救下了这三大五小，自己不妨好人做到底。至于说其他的灾民，那就属实顾不得了。 “小人承蒙贵府公子搭救，不敢再有劳烦。”陈文和刘二连忙摆手。 “那，这位大姐？”张铁将目光转向许回。 这一看就是个山野妇人，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五个孩子估计也没什么去处。府中正好还缺一些粗使下人，那五个孩子也能搭把手，府里还不至于说缺了她们这一口吃的。 “感念贵公子仗义援手，不敢再有他想。多谢了。”对方的想法许回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五个孩子一旦入了对方的府中，基本上就等同于是卖身给人家当下人了。这种事情，自己怎么可能会允许？ “嗯？”张铁倒是没想到这妇人能拒绝的这么干脆。 这妇人一开口，张铁就忽然觉得别扭至极。她的神态和语气根本就不像是个山野村妇，对着自己说话的时候虽然客气，但是完全不像另外那二人一般恭敬，反而是平淡自如的很，就像是她是自家主母一般。这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哎？大娘！您真要带着这五个孩子走过去啊？要不您等等？我叫家里派辆车过来送你们过去？”张峰一听就急了，这妇人真是不开窍。这么远的路，她走得，那五个孩子走得吗？ “铁叔，叫府里派辆车过来送一趟这位大娘和那五个孩子。这总行？” “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少爷，您该跟我们回去了。” “好……。” 张峰垂头丧气地被自家府里的仆人们带走了，走之前还一再叮嘱许回，千万要安心在原地等着张府的车驾来接，不要到处乱走。许回点头答应了。 等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一辆板车来到了许回面前。 赶车的车把式是个老头，她看了看许回，又看了看陈文、刘二和五小只：“诸位就是我家公子要接的人？” “大妹子莫要挑理，香车软卧那是老爷夫人的，咱这样的寻常百姓有辆板车就不错了。上车，咱饭点之前就能到灵州城。” “您言重了，能有车马代步就已经是极好了。”许回对此根本不以为意。人家车把式说的没错，何况那板车上铺了稻草和褥子，已经属于非常照顾自己这些人了。 “两位不是也要去灵州吗？一起。”许回带着五小只上了车，转而又对陈文和刘二招呼了一声。 “惭愧！托大姐您的福！我二人惭愧！”陈文和刘二口称惭愧，只敢坐在车尾的地方。 一路无话，三大五小乘着板车到了灵州城。 陈文和刘二在距离灵州城还有十里的地方就下了车，这里有官府专为灾民开设的临时营地，里面有官方开设的粥场，每日都会进行施粥；还有不少大户人家的管家和家仆前去挑选府中杂役、仆人，也有官方招募劳力的通文，对于大多数灾民来说，到了这里也就算是有了保障。 “大姐，您真打算去灵州城啊？咱们灾民是不许进城的啊。”见许回没有下车的意思，陈文好心提醒了一句。 “是啊，大姐。咱都到了这里了，不如留在营地里，好歹不用担心会被饿死。”刘二也赶紧说道。 “我可曾说过自己是灾民？”许回一句话就给陈文和刘二问没词了。 她确实没说过她是灾民……。 “大姐，就算您不是灾民，那这五个孩子……。” “这五个孩子咋进城？您一个人照顾的了吗？” “不劳二位费心，还请二位今后好自为之。”许回又给两人说没词了。 许回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你二人以后莫要再起歹心就好。 “大姐！惭愧啊！我们兄弟其实也是本分人，今天一念之差，险些酿成大祸。惭愧啊！您的吩咐，我二人记下了。”陈文和刘二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拱手施礼告辞。 车把式不说话，觉得这个乡下来的大妹子有趣的很，自己很好奇等会她要如何进城。 “大妹子，我只能送您和孩子们到这了。别看这是张府的车驾，如今盘查的紧，我可没办法叫你们直接坐着这车进城去。”车把式将板车在距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停好。 “无妨，多谢您了。”许回带着五小只下了车。 “大妹子，你要是带着这几个孩子实在没有着落，不妨来我们府上谋个粗使的差事。我们老太爷人很好的。” “不必了，多谢您的好意。” 告别了车把式，许回直接带着五小只跟在等待入城的人里面排队。 第152章 一大带五小 眼看就要排到许回的时候，赵明忽然就要窜出队伍、奔着城门的方向硬闯。 “阿明，不可。”许回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子，给他拉回了队伍。 “婆婆！” “阿明，莫要使小聪明，做人得守规矩。”许回摇摇头。 赵明不信这位“高婆婆”能有进城的凭证，所以干脆就想要自己闯进城去，这种事情以前自己带着孙大牛没少干，也没见那些守城的兵丁真的如何。 “阿明，使小聪明吃大亏。”许回看出这孩子还有点不服气。 “阿明哥。”香儿一把拉住赵明的衣袖，生怕他又跑了：“婆婆说的对。” “不讲义气。”孙大牛气鼓鼓地瞟了赵明一眼。刚刚他要闯城门，居然都没跟自己打个招呼。 赵明立刻就蔫了，刚刚自己确实是把孙大牛给忘了，可自己那也不是故意的啊，全都是因为太紧张了……。 “婆婆，到咱们了。”孙俊山拉了拉许回的衣角。 “嗯。” 许回带着五小只来到守城军士面前，从怀中拿出一封官凭路引递了过去。 “高牧？青州人？山民？离这可够远的啊。来做什么的？”守门军士翻了翻许回递过去的官凭路引。这村妇的个子可够高的啊，而且这个名字怎么看怎么像是个男人的名字，哪有女人叫这个名字的？ 一听守门的军士说许回的名字叫高牧，赵明、孙大牛、李香和孙俊山都愣了，这个婆婆还真姓高啊？ “牧野地方的山人，出来散散心。”许回的这个回答听得守门军士一愣。山野村妇进城一般都是来寻亲、卖东西或者是找活干的，说自己出门散心的可是头回听说。 “听口音不像是青州人啊。”守门军士心中奇怪。虽然这个村妇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歹人，但是她说的明明就是正宗的官话，哪有半分青州口音？ “破落寒门，祖籍青州。”许回这么一解释，守城军士就信了七八分。高门大户里面的奇怪规矩多了，要是久居京畿的话，说一口流利的官话就不算什么了。估计是家道中落，不得已回的青州，然后又因为什么奇奇怪怪的原因，改名叫的高牧。 “哦！那这几个孩子是？”这村妇可只给了她自己一个人的官凭路引，她还带着五个小的呢。 “半路相遇的孤儿，灾民。”听许回这么一说，守城军士瞬间警惕起来。在许回和五小只身上来回打量了半天，看钱小刀在许回怀中睡得正香，另外四个也都是一副唯许回马首是瞻的模样，这才打消了心中顾虑。嗯，应该是个正经村妇，不是拐子。 “进城都需官凭路引，这事……。”守城军士有些为难。放人？五个小的没有官凭路引。不放人？于情于理又有点说不过去。 “放人。”当值的老军头直接拍板。 “不是，头。这……。” “这什么这？人家乐意带着五个小的，吃你家大米了？” “行，放行。” “大妹子，进城费一人五十文却是免不了。这五个小的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还是要给的。” “嗯，多谢军爷方便。”许回拿出五十文钱递了过去。 “大妹子，这城中西南巷有家慈幼局。你若是实在照顾不过来……。”老军头小声交代着。 “军爷放心，我能照顾的来。”许回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这妇人，咋这么死心眼？大灾之年，自己都难活了，还咋去照顾那五个小的？”老军头看着许回领着五小只进了城，连连摇头。 “头？”眼见一个身高过人的山野村妇怀里抱着一个娃娃，还有四个小的跟在那村妇身边亦步亦趋。灵州城内正在巡街的几名捕快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 带队的捕头盯着许回和五小只看了半天：“不像是拐子和花子，倒像是正经人。小心谨慎无大错，你且先跟几天再说。” “嗯。” 许回带着五小只进城之后也不问路、更不停留，而是直接一路来到了一家客栈门前。 四小只一脸茫然，高婆婆怎么对城中无比熟悉的样子？她对灵州城很熟吗？ 没有丝毫犹豫，许回带着五小只直接进了客栈。 “店家。”许回张口喊了一声。 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此时已然是过了饭点，店中客人并不多。 “大姐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拿水，正好今日我家掌柜特地煮了一些白粥，我也一并给您取来。您放心慢用，不要钱的。”店小二一见进店来的是一个带着五个孩子的山野村妇，立刻就以为许回是来讨食的灾民。 “店家误会了，我是想问你家可还有上房？”许回笑着摇摇头。 “哎？大姐您这是？”店小二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许回。这村妇大姐虽然是一身粗布衣衫，但是却干净整洁、神色平静自然，确实不太像是进城的灾民。 “大姐莫怪，小的这也是缺了眼力。您这是来寻亲的还是来找活计的？您别怪我多嘴，我家的房钱可不便宜。您看？” “店家宅心仁厚，好意心领。劳烦为我准备两间上房，我打算先住些日子再做打算。” “大姐，您别怪我狗眼看人低，我家上房一天要两百文呢。” “店家说笑了，暂且就先给这些。”许回拿出一锭五两的纹银交给店小二。 店小二接过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心中暗自咋舌——今天自己可还真是看走了眼，谁能想到这位村妇大姐居然是个有钱人？ “得嘞！您请跟我上楼。”店小二带着许回上了楼，指给许回两间相邻的朝阳房间：“这两间上房您放心住着，有需要小人的地方您随时招呼。” “劳烦帮我打些水来，给这几个孩子好好洗洗，再备些晚饭。” “行，您稍等。” 给五小只洗过澡，又用过了晚饭。 许回将他们都喊到了自己房里：“你们几个，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浪荡江湖，四海为家！”赵明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我，我也是！”孙大牛向来和赵明形影不离。既然赵明都如此说了，那自己肯定也要跟上。 “就你们两个小家伙，还想浪荡江湖啊？浪荡江湖需要钱，你们有钱吗？侠客都是识字的，你们认识字吗？人家都会功夫，你们会吗？”许回一个三连，给这俩彻底问没词了。 “我要考取功名！我娘说了，人要读书才有出息。”孙俊山说话的语气和小大人一样。 “嗯，你娘说的对，确实如此。人必须要读书才有出息。” “我也想读书，我爹说女孩子要知书达理。”李香犹豫了一下，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要开个大饭店！那我就能有好多好多吃不完的好吃的！”出乎许回意料之外地，钱小刀居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我看这样，过几日我先找个地方叫你们去读书如何？”许回被逗的呵呵直笑。 这几个孩子，最大的才十岁、最小的只有四岁，自己又没有任何带孩子的经验，但是无论怎么想，叫他们学习识文断字总是不会错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自己的时间多的是。 “婆婆，读书要花很多钱？”李香很小声地问了一句。 “花钱不怕，你们只要好好读书就行。”许回笑着摇摇头：“好了，小刀和香儿跟我住这屋，你们三个住另外一屋。阿明你是大哥，要照顾好两个弟弟。” 客栈的上房里面有两张床，其中一张给了李香和钱小刀。 哄睡了李香和钱小刀，许回坐回桌边，拿出一套茶具和章伦送的云星花，泡了一壶。 云星花这个茶也是花茶，不挑水温，冷泡也能出味道。 一壶云星花，满室生香。 茶色清透靓丽、色如翡翠，口感清爽甘甜、层次分明、韵味悠远绵长、香气浓郁沁人，入口暖心净肺、明目生闻、安神养气；说是茶中极品一点都不过分，远非那些普通茗茶可比。 “如此的好茶，可惜了。”许回端详着茶杯中的碧色茶汤，微微摇头。 云星花也好，弦生果也好，普通凡人没有这个口福。 这些东西要是给普通凡人吃了，有很大几率会将这个凡人直接撑爆，然后导致这人所在的整个一滚之地被彻底毁灭。 此外还有一个微小的可能——这人不会死，反而会迈入超凡。 把一个普通凡人变成一名超凡者又不算是什么大事。更何况冒着毁灭一滚之地的风险所创造出来的超凡者根本就是个强点有限的凡人，不要说距离于和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超凡，哪怕是距离白丁都还遥远的很。 除非是疯了，否则谁会用这种不靠谱的方式去创造超凡者？ 许回看着熟睡的李香和钱小刀，开始很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自己要不要等这些孩子长大之后成家立业了再走？给人当妈的感觉挺奇妙的，反正将来自己也打算要过回普通人的生活、结婚生子的，不如提前先实习一下？ 许回将剩余的茶水和茶叶渣滓用浑沌玄火彻底烧光、收起茶具，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孙俊山就来拍门了：“婆婆，阿明哥带着大牛哥跑了。” “跑了？”许回微微一愣，然后侧耳倾听了一下：“知道了，不用急。” “婆婆？”李香没看明白。阿明哥和大牛哥跑了，怎么婆婆一点都不急啊？ “我带你们出去吃早饭怎么样？” “好！”一听说要出去吃早饭，钱小刀立刻就高兴了。 “大姐！就在刚刚，你家那两个最大的小子从店里跑出去了。我有心拦，没拦住。”许回刚要下楼，就遇上了从楼下赶来的店小二：“您这是？” “多谢店家好心提醒，我这正是要出去寻他们。” “那您可快着点，这会兴许还赶得及。我眼瞅着他们往东跑了，跑的时候还摸走了店里两只碗。” “给您添麻烦了，那两只碗我作价赔您。” “您这话说的，咱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这两个小子拿两只破碗干什么用？” 许回带着三小只出了客栈，没有向东，而是一路向西而行。最后在街边找了家卖馄饨的早点摊子坐了下来，要了六碗馄饨。 “慢点吃啊 ，烫。”许回带着三小只慢条斯理地吃着馄饨。 “婆婆，咱们不去找阿明哥和大牛哥了吗？”三小只不明白，明明只有四个人，为什么要要六碗馄饨？ “不用咱们去找他们，等会他们自然就会来找咱们了。”许回将多出来的两碗馄饨放在一旁。 “哦……。”三小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正当那两碗馄饨已经晾的差不多的时候，赵明带着孙大牛手里捧着两只破碗，从街道的另一头走过来了。 “老板！来两碗馄饨！”赵明吐气开声，气势十足。然后就看见了正带着三小只吃馄饨的许回：“婆婆？” “过来。说说，你带着大牛干什么去了？”许回向着老板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桌子上那两碗馄饨。 老板会意，没理赵明那茬，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大姐还挺有意思，原来是一早就在自己这边堵孩子来了。 “赚钱去了……。”赵明声若蚊鸣，唯唯诺诺地挪着小碎步走到许回面前。孙大牛一缩脖子，直往赵明身后躲。 “不错，阿明是大孩子了，知道赚钱养家了。说说，今日一早，赚了多少钱啊？” “十文……。” “十文这么多啊？刚好购买两碗馄饨的。怎么赚的啊？” “阿明哥带着我乞讨去了，我们不仅赚了十文钱，还得了一张粗面饼呢。”孙大牛忽然跳了出来。 “多嘴！”赵明气的白了孙大牛一眼。 边上的馄饨摊老板一听这话，一口没憋住，直接乐出来了。 “哦，乞讨去了。凭自己本事赚来的钱，倒是也不丢人。阿明，你赚了这个钱，打算怎么用呢？” “婆婆不是说要叫我们去上学吗？我寻思赚了钱，好交学费。” “可是你如果天天都去乞讨赚钱，还有时间上学吗？” “那我就先赚钱，等钱攒够了再去上学。” “阿明，我可曾说过缺钱？” “未曾说过……。” “我不缺钱，钱的事情自然就轮不到你们去操心。既然不缺钱，那为什么还要出去乞讨呢？旁人不知道，会以为是我指使你们出去行骗的。你觉得这样好吗？” “婆婆！我只是想为婆婆分忧，没想要坏了婆婆的名声！”赵明一听许回这么说，当时就急了。 “阿明是个懂事的孩子，自然不会去做坏事。但是凡事都需要三思而行，分的清轻重缓急。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做了。好了，快吃，都凉了。” “嗯！” 不远处一直盯着许回这一桌的捕快默默地听着这番对话。 事情和自己猜想的不太一样啊？ 这村妇昨日领了一群孩子入住了客栈，看起来不像是个缺钱的主。自己本来还琢磨这村妇是不是在客栈等买家，结果今日一早就看见其中两个孩子跑出去了，居然干起了当街乞讨的营生。 自己就一路跟着，还赏了那两个孩子十文钱和一张粗面饼，想要看看这两个孩子是否是受这村妇指使。最终却是这么个结果？ 大灾之年，这几个孩子这是遇到了好心的善人了？ 第152章 一大带五小 眼看就要排到许回的时候，赵明忽然就要窜出队伍、奔着城门的方向硬闯。 “阿明，不可。”许回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子，给他拉回了队伍。 “婆婆！” “阿明，莫要使小聪明，做人得守规矩。”许回摇摇头。 赵明不信这位“高婆婆”能有进城的凭证，所以干脆就想要自己闯进城去，这种事情以前自己带着孙大牛没少干，也没见那些守城的兵丁真的如何。 “阿明，使小聪明吃大亏。”许回看出这孩子还有点不服气。 “阿明哥。”香儿一把拉住赵明的衣袖，生怕他又跑了：“婆婆说的对。” “不讲义气。”孙大牛气鼓鼓地瞟了赵明一眼。刚刚他要闯城门，居然都没跟自己打个招呼。 赵明立刻就蔫了，刚刚自己确实是把孙大牛给忘了，可自己那也不是故意的啊，全都是因为太紧张了……。 “婆婆，到咱们了。”孙俊山拉了拉许回的衣角。 “嗯。” 许回带着五小只来到守城军士面前，从怀中拿出一封官凭路引递了过去。 “高牧？青州人？山民？离这可够远的啊。来做什么的？”守门军士翻了翻许回递过去的官凭路引。这村妇的个子可够高的啊，而且这个名字怎么看怎么像是个男人的名字，哪有女人叫这个名字的？ 一听守门的军士说许回的名字叫高牧，赵明、孙大牛、李香和孙俊山都愣了，这个婆婆还真姓高啊？ “牧野地方的山人，出来散散心。”许回的这个回答听得守门军士一愣。山野村妇进城一般都是来寻亲、卖东西或者是找活干的，说自己出门散心的可是头回听说。 “听口音不像是青州人啊。”守门军士心中奇怪。虽然这个村妇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歹人，但是她说的明明就是正宗的官话，哪有半分青州口音？ “破落寒门，祖籍青州。”许回这么一解释，守城军士就信了七八分。高门大户里面的奇怪规矩多了，要是久居京畿的话，说一口流利的官话就不算什么了。估计是家道中落，不得已回的青州，然后又因为什么奇奇怪怪的原因，改名叫的高牧。 “哦！那这几个孩子是？”这村妇可只给了她自己一个人的官凭路引，她还带着五个小的呢。 “半路相遇的孤儿，灾民。”听许回这么一说，守城军士瞬间警惕起来。在许回和五小只身上来回打量了半天，看钱小刀在许回怀中睡得正香，另外四个也都是一副唯许回马首是瞻的模样，这才打消了心中顾虑。嗯，应该是个正经村妇，不是拐子。 “进城都需官凭路引，这事……。”守城军士有些为难。放人？五个小的没有官凭路引。不放人？于情于理又有点说不过去。 “放人。”当值的老军头直接拍板。 “不是，头。这……。” “这什么这？人家乐意带着五个小的，吃你家大米了？” “行，放行。” “大妹子，进城费一人五十文却是免不了。这五个小的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还是要给的。” “嗯，多谢军爷方便。”许回拿出五十文钱递了过去。 “大妹子，这城中西南巷有家慈幼局。你若是实在照顾不过来……。”老军头小声交代着。 “军爷放心，我能照顾的来。”许回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这妇人，咋这么死心眼？大灾之年，自己都难活了，还咋去照顾那五个小的？”老军头看着许回领着五小只进了城，连连摇头。 “头？”眼见一个身高过人的山野村妇怀里抱着一个娃娃，还有四个小的跟在那村妇身边亦步亦趋。灵州城内正在巡街的几名捕快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 带队的捕头盯着许回和五小只看了半天：“不像是拐子和花子，倒像是正经人。小心谨慎无大错，你且先跟几天再说。” “嗯。” 许回带着五小只进城之后也不问路、更不停留，而是直接一路来到了一家客栈门前。 四小只一脸茫然，高婆婆怎么对城中无比熟悉的样子？她对灵州城很熟吗？ 没有丝毫犹豫，许回带着五小只直接进了客栈。 “店家。”许回张口喊了一声。 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此时已然是过了饭点，店中客人并不多。 “大姐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拿水，正好今日我家掌柜特地煮了一些白粥，我也一并给您取来。您放心慢用，不要钱的。”店小二一见进店来的是一个带着五个孩子的山野村妇，立刻就以为许回是来讨食的灾民。 “店家误会了，我是想问你家可还有上房？”许回笑着摇摇头。 “哎？大姐您这是？”店小二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许回。这村妇大姐虽然是一身粗布衣衫，但是却干净整洁、神色平静自然，确实不太像是进城的灾民。 “大姐莫怪，小的这也是缺了眼力。您这是来寻亲的还是来找活计的？您别怪我多嘴，我家的房钱可不便宜。您看？” “店家宅心仁厚，好意心领。劳烦为我准备两间上房，我打算先住些日子再做打算。” “大姐，您别怪我狗眼看人低，我家上房一天要两百文呢。” “店家说笑了，暂且就先给这些。”许回拿出一锭五两的纹银交给店小二。 店小二接过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心中暗自咋舌——今天自己可还真是看走了眼，谁能想到这位村妇大姐居然是个有钱人？ “得嘞！您请跟我上楼。”店小二带着许回上了楼，指给许回两间相邻的朝阳房间：“这两间上房您放心住着，有需要小人的地方您随时招呼。” “劳烦帮我打些水来，给这几个孩子好好洗洗，再备些晚饭。” “行，您稍等。” 给五小只洗过澡，又用过了晚饭。 许回将他们都喊到了自己房里：“你们几个，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浪荡江湖，四海为家！”赵明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我，我也是！”孙大牛向来和赵明形影不离。既然赵明都如此说了，那自己肯定也要跟上。 “就你们两个小家伙，还想浪荡江湖啊？浪荡江湖需要钱，你们有钱吗？侠客都是识字的，你们认识字吗？人家都会功夫，你们会吗？”许回一个三连，给这俩彻底问没词了。 “我要考取功名！我娘说了，人要读书才有出息。”孙俊山说话的语气和小大人一样。 “嗯，你娘说的对，确实如此。人必须要读书才有出息。” “我也想读书，我爹说女孩子要知书达理。”李香犹豫了一下，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要开个大饭店！那我就能有好多好多吃不完的好吃的！”出乎许回意料之外地，钱小刀居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我看这样，过几日我先找个地方叫你们去读书如何？”许回被逗的呵呵直笑。 这几个孩子，最大的才十岁、最小的只有四岁，自己又没有任何带孩子的经验，但是无论怎么想，叫他们学习识文断字总是不会错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自己的时间多的是。 “婆婆，读书要花很多钱？”李香很小声地问了一句。 “花钱不怕，你们只要好好读书就行。”许回笑着摇摇头：“好了，小刀和香儿跟我住这屋，你们三个住另外一屋。阿明你是大哥，要照顾好两个弟弟。” 客栈的上房里面有两张床，其中一张给了李香和钱小刀。 哄睡了李香和钱小刀，许回坐回桌边，拿出一套茶具和章伦送的云星花，泡了一壶。 云星花这个茶也是花茶，不挑水温，冷泡也能出味道。 一壶云星花，满室生香。 茶色清透靓丽、色如翡翠，口感清爽甘甜、层次分明、韵味悠远绵长、香气浓郁沁人，入口暖心净肺、明目生闻、安神养气；说是茶中极品一点都不过分，远非那些普通茗茶可比。 “如此的好茶，可惜了。”许回端详着茶杯中的碧色茶汤，微微摇头。 云星花也好，弦生果也好，普通凡人没有这个口福。 这些东西要是给普通凡人吃了，有很大几率会将这个凡人直接撑爆，然后导致这人所在的整个一滚之地被彻底毁灭。 此外还有一个微小的可能——这人不会死，反而会迈入超凡。 把一个普通凡人变成一名超凡者又不算是什么大事。更何况冒着毁灭一滚之地的风险所创造出来的超凡者根本就是个强点有限的凡人，不要说距离于和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超凡，哪怕是距离白丁都还遥远的很。 除非是疯了，否则谁会用这种不靠谱的方式去创造超凡者？ 许回看着熟睡的李香和钱小刀，开始很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自己要不要等这些孩子长大之后成家立业了再走？给人当妈的感觉挺奇妙的，反正将来自己也打算要过回普通人的生活、结婚生子的，不如提前先实习一下？ 许回将剩余的茶水和茶叶渣滓用浑沌玄火彻底烧光、收起茶具，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孙俊山就来拍门了：“婆婆，阿明哥带着大牛哥跑了。” “跑了？”许回微微一愣，然后侧耳倾听了一下：“知道了，不用急。” “婆婆？”李香没看明白。阿明哥和大牛哥跑了，怎么婆婆一点都不急啊？ “我带你们出去吃早饭怎么样？” “好！”一听说要出去吃早饭，钱小刀立刻就高兴了。 “大姐！就在刚刚，你家那两个最大的小子从店里跑出去了。我有心拦，没拦住。”许回刚要下楼，就遇上了从楼下赶来的店小二：“您这是？” “多谢店家好心提醒，我这正是要出去寻他们。” “那您可快着点，这会兴许还赶得及。我眼瞅着他们往东跑了，跑的时候还摸走了店里两只碗。” “给您添麻烦了，那两只碗我作价赔您。” “您这话说的，咱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这两个小子拿两只破碗干什么用？” 许回带着三小只出了客栈，没有向东，而是一路向西而行。最后在街边找了家卖馄饨的早点摊子坐了下来，要了六碗馄饨。 “慢点吃啊 ，烫。”许回带着三小只慢条斯理地吃着馄饨。 “婆婆，咱们不去找阿明哥和大牛哥了吗？”三小只不明白，明明只有四个人，为什么要要六碗馄饨？ “不用咱们去找他们，等会他们自然就会来找咱们了。”许回将多出来的两碗馄饨放在一旁。 “哦……。”三小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正当那两碗馄饨已经晾的差不多的时候，赵明带着孙大牛手里捧着两只破碗，从街道的另一头走过来了。 “老板！来两碗馄饨！”赵明吐气开声，气势十足。然后就看见了正带着三小只吃馄饨的许回：“婆婆？” “过来。说说，你带着大牛干什么去了？”许回向着老板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桌子上那两碗馄饨。 老板会意，没理赵明那茬，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大姐还挺有意思，原来是一早就在自己这边堵孩子来了。 “赚钱去了……。”赵明声若蚊鸣，唯唯诺诺地挪着小碎步走到许回面前。孙大牛一缩脖子，直往赵明身后躲。 “不错，阿明是大孩子了，知道赚钱养家了。说说，今日一早，赚了多少钱啊？” “十文……。” “十文这么多啊？刚好购买两碗馄饨的。怎么赚的啊？” “阿明哥带着我乞讨去了，我们不仅赚了十文钱，还得了一张粗面饼呢。”孙大牛忽然跳了出来。 “多嘴！”赵明气的白了孙大牛一眼。 边上的馄饨摊老板一听这话，一口没憋住，直接乐出来了。 “哦，乞讨去了。凭自己本事赚来的钱，倒是也不丢人。阿明，你赚了这个钱，打算怎么用呢？” “婆婆不是说要叫我们去上学吗？我寻思赚了钱，好交学费。” “可是你如果天天都去乞讨赚钱，还有时间上学吗？” “那我就先赚钱，等钱攒够了再去上学。” “阿明，我可曾说过缺钱？” “未曾说过……。” “我不缺钱，钱的事情自然就轮不到你们去操心。既然不缺钱，那为什么还要出去乞讨呢？旁人不知道，会以为是我指使你们出去行骗的。你觉得这样好吗？” “婆婆！我只是想为婆婆分忧，没想要坏了婆婆的名声！”赵明一听许回这么说，当时就急了。 “阿明是个懂事的孩子，自然不会去做坏事。但是凡事都需要三思而行，分的清轻重缓急。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做了。好了，快吃，都凉了。” “嗯！” 不远处一直盯着许回这一桌的捕快默默地听着这番对话。 事情和自己猜想的不太一样啊？ 这村妇昨日领了一群孩子入住了客栈，看起来不像是个缺钱的主。自己本来还琢磨这村妇是不是在客栈等买家，结果今日一早就看见其中两个孩子跑出去了，居然干起了当街乞讨的营生。 自己就一路跟着，还赏了那两个孩子十文钱和一张粗面饼，想要看看这两个孩子是否是受这村妇指使。最终却是这么个结果？ 大灾之年，这几个孩子这是遇到了好心的善人了？ 第153章 买完房子去吃饭 吃完早饭，许回没回客栈，而是领着五小只去到了一家牙行。 “这位大姐，您这是？”牙行的伙计一看是一名村妇领着五个娃娃进来了，一时之间有点吃不准对方的来意。总不能是山野愚妇，跑到自己这边卖孩子来了？ “劳驾，我想买所宅院。” “啊？”伙计怀疑自己听错了。 “您说您想买所宅院？”掌柜的一听，立刻打起了精神，挥退了伙计，亲自来到许回跟前。 买卖家，最讲究一个和气生财。看人下菜碟难免有出错的时候，狗眼看人低那更是取死之道。就算自己猜错，那也无非是多费几句口舌的事情罢了。 “嗯，初来灵州，需要一个安身的地方。” “不知道您是替东家来问还是您自己要买？您是想买所什么样的宅院？”掌柜的在许回和五小只身上打量了半天。 这大姐怎么看都只是个山野村妇，和有钱二字没有半分关系。但越是这样掌柜的就越觉得奇怪，这大姐的言谈举止可和她的样貌一点都不符，这份气度只有那些豪门大户才有。自己阅人无数，这点眼力绝对不会错。 而且她说的是“买所宅院”，而非“买所房子”和“买所宅子”，这里的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自己买，不需要太大，四进就好，大一点也没关系。必须是在城内。” 掌柜的一听这话，就暗自咋舌。 四进的院子还叫不需要太大？而且再大一点也没关系？还必须是在城内？ 整个灵州城里，这种院子它也不多啊。 这种堪称高门大户的院子，那都不一定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事情。 “大姐，您这要求可不低啊。这一时半会的，怕是不好找。”掌柜的直皱眉。 “掌柜的，不是有一处现成的宅院吗？”牙行的伙计从旁提醒了一句。 “有是有，只是那宅院……。”掌柜的直嘬牙花子。 “那宅院有什么问题吗？” “大姐，您有所不知。我这伙计说的那处宅院，乃是赵员外的宅子。去年赵员外一家得了瘟病，全家53口人全死了，就连只鸡犬都没剩下，那宅院就空出来了。但是也一直无人问津，都说那宅子晦气、不吉利。” “那宅院在何处？大吗？” “赵员外喜静，那宅院的位置就偏了点，不过距离城中的南市大街其实也不远。宅院本身修的十分气派讲究，足有五进呢。开了两口水井、连前后花园都有。” “可否劳烦掌柜的带我们去看看？” “行！那您稍等，我这就去备车。” 既然这位大姐开口了，上门的买卖哪有不做的道理？牙行掌柜立刻就吩咐伙计备车。 这次招待许回和五小只的是箱车，只是车子小了点，普通的两轮箱车而已。 “非是在下怠慢，只是小店只有这种车子，大姐您和孩子们挤一挤，用不了多大功夫咱们就能到了。” “不妨事。” 车厢虽然小了点，但是挤一挤确实也能勉强挤得下。 就如牙行掌柜所说，那所宅院虽然偏了些，但是距离牙行所在的南市大街并不远。 这宅院位处城中官道一侧，院外二十米绿树成排，周边也没什么闲杂人等居住，只有一所看起来更加气派的“张府”为邻。 白墙黑瓦、高墙大户，朱红对开的两扇广亮正门门庭处是一对一人多高的石狮子，两侧则有一对雁翅影壁八字排开。推开正门，正对的就是一堵高大宽阔的雕花一字影壁，上面砖刻彩绘的一团锦绣牡丹几可乱真。 “真是一处好宅子。”许回越看那牡丹影壁就越喜欢，就冲这堵影壁，这宅院自己也要定了。 “大姐，您有所不知。赵员外可是当朝正五品的大员，这宅院是他致仕回乡之后盖的，那自然是气魄的很。您这边走，我带您进去看看。” 许回和五小只一路上跟着牙行掌柜过大门进二门，整所宅院前后五进，两口水井、前后两处花园、两所大庭院、五所厨房、十处柴房，大小房间六十余栋；除开正门处的影壁不算，内里额外另设了大小影壁十二道，主院中的正房还是一栋两层小楼。 整所宅院处处雕梁画栋、描纹绘彩，外观大气、内中精美，占地足有半顷之多，足以称得上是深宅大户。 五小只都看呆了……。 如此气派豪华的宅院，自己只在故事里听过。 “这宅院，一直都有人打理？”许回看着花园中那些郁郁葱葱、整齐有序的花木，感觉有些奇怪。 “您有所不知，太守大人与赵员外有旧。赵员外一家故去之后，太守大人觉得这处宅院长久空置定是会荒废，不但不吉，也愧对友人。所以时常都会差人来打扫。” “太守大人有心了。”许回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如此好的一处宅院，如果任凭荒废也真的是可惜了。而且边上还有一家张宅呢。如果这处宅院荒废了，张家又会如何想？能住得起这种宅院的，那必定都不是普通人家。这一点上，灵州太守还是挺会体察民情的。 “掌柜的，这宅院我相中了，只是我并非官身，这处宅院我可买得？住得？” “您勿须担心，只需摘了门楣换成贵府的匾额即可，别处都不用改动。” “这宅院，要多少银子？” “正常来说怎么也要七八百两银子，但是这宅院毕竟不吉利，现在作价六百两银子就行。算上我们牙行的抽头和官府的契税，怎么也要差不多七百两。不过您可考虑清楚了，当真要买这宅院吗？要不，我劝您还是再想想看？大家可都说这宅子邪性啊，说这里是鬼宅子。”牙行的掌柜也是心中打鼓。这村妇大姐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钱人，居然真敢开口说要买这宅院？ 不过该说的话自己还是要说，该劝的自己也还是要劝。 能买得起此等宅院的，就算是再怎么不起眼，能有几个普通人？万一这大姐事后后悔来找自己的麻烦，那自己可受不了。 “这宅院，你们喜欢吗？”许回开始询问五小只的意见。 “喜欢！” “好大的房子！” “这也太大了？” “太大了，晚上住着多吓人啊……。” “婆婆，这宅院很贵？咱们有钱吗？” “大有大的好处，而且这宅院其实也并不算多大。你们如果都觉得好，那咱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如何？”许回的性子比较宅，能不出门就不想出门，还特别喜欢清静。所以在许回看来，住处自然是大一点比较好。这宅院的大小连自己的洞府都远远不如，自然称不上大，也就属于凑合能用的范畴罢了。 牙行的掌柜听的暗暗咋舌，这样的宅院还不算多大？这大姐以前莫非是住在皇宫里不成？还是说山民习惯使然，将城中的宅院和自家所住的大山相比了？这大姐如果真的买了这处宅院，不会用来养鸡养鹅、种菜种地？ “掌柜的，这宅院我要了。” “哎？好！那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就现在。” “是，我这就带夫人您去署衙户门办理手续。保人的事情您不必担心，只要您的官凭路引和户籍帖没问题，这宅院的保人是太守大人亲自作保。” “还是喊我大姐，我还没结婚呢。”许回这话又给牙行的掌柜说愣了。 这位大姐看着四十好几了，还没结婚？而且还买的起这么大的宅院？ 这事可是太新鲜了……。 到了灵州城署衙户门，找到当值差人，牙行掌柜将卖宅院的事情一说。差人不敢怠慢，立刻就先紧着办理起许回的这宗买卖。 能买得起这种宅院的那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如此的大户自己巴结一下总不会有错。 等见到许回本人的时候，差人差点以为是牙行的掌柜特地来消遣自己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山野村妇，还带着五个孩子？ 这样的人和城外的灾民也差不多，怎么可能会买的起赵员外家的那所宅院？ “周掌柜？” “哎呀！李兄，正主就是这位大姐。你赶紧办。”周掌柜一个劲地冲着这位姓李的差人使眼色，生怕他以貌取人，得罪了这位大主顾。 “哦，哦！您请随我来。”姓李的差人带着三分狐疑，赶紧开始张罗。 灵州太守大人亲自作保的状纸、赵员外家的地契、牙行周掌柜的中人，再加上许回的官凭路引和户籍帖。双方签字画押，缴纳了牙行的抽头和官府的契税，许回最终拿到了一纸红契。 从现在开始，这赵员外家的宅院，就是许回的了。 为了这所宅院，许回一共花出去差不多七百两银子。 五小只全程都跟在许回身后，愣愣地看着，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 这么大的宅院，婆婆说买就买了？ “您看，您可还有需要小人代劳的地方？”出了署衙，牙行的周掌柜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许回了。喊夫人不合适，喊大姐自己是万万不敢的。只能恭敬地尊称一声“您”。 “匾额就写高府，把所有的房屋全都重新修缮粉刷一遍。府中一切家私用度全都换成新的，全都挑好的买，不许省钱。古董文玩、名人字画这些不需要，但是要添置三辆骈马四轮的卧车。还要雇一些人来府中操持日常事物。这些事情就劳烦周掌柜了。”许回这边还真有一大堆事情要交代给这个周掌柜去办。 “小的明白，可是这一时半会怕是完不了事啊。您急着入住吗？是否需要小人帮您寻个暂时的去处？”周掌柜听得分明。这哪里是一个山野村妇能说出来的话？这分明就是高门大户家的主母才有的架势。如果按照对方的这番要求去置办，没有千两纹银怕是都办不成。 “我现在暂住在城中宏悦客栈，有事可以来找我。这些钱你且用着，不够再来问我要。”许回随手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周掌柜。买完大房子，装修和购置家私的花费比房子都贵其实很正常，更别提还要买两辆豪车、雇一大群人。 周掌柜将那叠银票拿在手中只是用眼一扫，就知道这叠银票怕是不下三千两：“够了，够了。” 这位出手也太阔绰了……。 如此富贵的人，为何打扮的和山野村妇一样？难道是财不露白？ “需要多久才能收拾妥当？” “小人亲自督办，半月时间足矣。” “嗯，可以，劳烦了。” 周掌柜连称不敢，揣好银票就转身去忙活宅院的事了。 “跑了一天，饿了？”许回忙完宅院的事情，开始询问五小只。 “饿！”钱小刀立刻猛点头。 赵明和孙大牛年龄最大，懂事也最多。见许回真的买了那处宅院，两个小家伙到现在都感觉自己在做梦。婆婆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如此有钱？ 李香和孙俊山则是有些发懵。难道今后婆婆就要带着自己住在那所好大好大的宅院里了吗？ “走，吃饭去。”许回四下看了看，正看到不远处有一家三层楼高的气派酒楼。 “店家，我要一间三楼的雅间。”许回领着五小只直接迈步而入。 庆丰楼的掌柜一见是一个山野村妇领着五个娃娃进来了，当时就是一愣。还以为对方是来乞讨的。以至于许回说的那句话他都没听见。 然而还不等掌柜的说什么，边上的店小二就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三楼雅间是？您请跟我来。” 刚刚在署衙门口，牙行的周掌柜对这妇人毕恭毕敬的样子自己可是看了个满眼。 牙行、署衙，周掌柜又如此恭敬，最后好像还从这妇人手中接过去一叠银票？那这绝对是贵客啊！ 掌柜的一看店小二这个反应，心里就犯嘀咕。 这伙计平日里挺精明的一个人，今日这是发了失心疯了？这村妇搞不好就是灾民，自己施舍一顿饱饭给她和那五个孩子就是了。干嘛还要把人往三楼请？三楼那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吗？传了出去，自己这买卖还做不做了？ 掌柜的正要对自家伙计发怒，结果却看到自己家伙计一边将那妇人和五个孩子往三楼请，一边暗地里给自己狂打手势。 那意思是叫自己稍安勿躁，等下自有交代。 掌柜的这下子更犯嘀咕了。 等下那伙计要是不能给自己一个交代，少不了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您看，这雅间你可还满意？”酒楼伙计将许回和五小只直接带到了三楼的一间朝南雅间之内。 “嗯，还可以。”许回四下看了看。这雅间地方宽敞、装饰典雅，窗外即可远眺灵州城小半个南城的风景，居然还能看得见自己刚买的那所宅院在林中若隐若现的样子。 “您看，您想吃点什么？小店拿手的几样菜色，在全城都有名。” “你们想吃什么？”许回询问起五小只。 “婆婆！我想吃包子！”钱小刀第一个发言。 “有！小店的汤包那在灵州可是一绝啊！牛肉包子也是鼎鼎有名。” “我俩想吃烧鸡！”赵明和孙大牛干脆豁出去了。烧鸡这东西自己真的是太想吃了！那味道简直叫人做梦都能流口水！光是能闻上一闻都是莫大的享受。 “两位小公子有所不知，那烧鸡只是寻常人家的做法。小店做的那可是果木八珍鸡，味道比那烧鸡强上百倍。”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婆婆，我想吃桂花糕。以前在家，我娘总给我做的。”孙俊山眼巴巴地看着许回。 “桂花糕小店也有，还有其他糕点。虽然不一定比得上夫人所做，但是小店的手艺也绝不会令小公子失望。” “那就一样都来些。” “好嘞！不知小姐您想吃点什么？” “婆婆，我想吃鱼可以吗？”李香有点怯怯地看着许回。 “鱼？阿香不怕鱼刺吗？” “不怕，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和爹爹就住在船上打渔为生。” 许回听明白了，阿香和俊山一样，是想自己的爹娘了。 “小店的清蒸鲈鱼和桂花松鼠鱼都是本地名菜，不知小姐喜欢哪一种？” “不必挑了，一样来上一条。” “好嘞！夫人您想吃点什么？” “我没结婚，不要喊我夫人。” “啊！小的不知，还请您勿怪！” “我看你家酒楼排场气派，听你方才所说，菜色也不少。那就来上一例佛跳墙，再要一份开水白菜，新鲜的白灼虾仁也要一份。”这三样菜许回曾经在燕京城里的一家私房菜馆子里面吃过，味道确实非常不错。 许回看这家酒楼如此气派，连自己家那边的常见经典菜式都有，干脆就想尝尝看这边的这三样菜和自己家那边的有什么不同？也许味道会更鲜美也不一定。 店小二本来还在沾沾自喜，但是许回的后半截话一出口，店小二就傻眼了……。 佛跳墙？佛是什么？为什么要跳墙？ 白菜？白菜是什么菜？用开水煮的白菜？ 虾仁应该是新鲜的虾子剥出来的虾肉？但是那么小的河虾剥完不就没了吗？总不能说的是海虾？鲜活的海虾自家怎么可能有？白灼又是个什么做法？ 这是哪来的老饕？为啥一出口就全是自己没听过的菜式？ “没有吗？那么来份宫保鸡丁。”许回看着店小二一脸为难的样子，就知道这三样菜他们店里怕是没有。 也是怪自己没多想，佛跳墙和白灼虾仁还好说，开水白菜却是一等一的荤菜，讲究的就是个吃荤不见荤。整个燕京城里面这道菜做的好的也就屈指可数的那么几家罢了。 店小二继续呆若木鸡。 宫保是什么东西？鸡丁又是咋回事？ “麻婆豆腐总有？” “东坡肉？” “白切鸡？” “西红柿鸡蛋汤？” “剁椒鱼头？” “水煮肉片？” “夫妻肺片？” “水煮鱼？” 许回连菜带汤，一连问了好几样，问的店小二胆颤心惊，几乎用脚在地板上硬生生抠出来一套五进的宅院。 “紫菜蛋花汤？” “有！有有有！这个小店还是有的！”店小二好悬没反应过来，差点就给听漏了。别的那些菜式别说有了，听都没听过。唯独这个紫菜蛋花汤，自家店里是真的有……。 感谢老天爷开眼，这位奶奶总算是点了一样自己家有的东西！ 这哪是山野村妇啊？这分明就是哪个豪门大户里的奶奶偷摸跑出来体察民情来了？ “时令的果蔬也看着上一些，记得切好摆盘，这样方便孩子们吃。” “小的明白。”店小二心中越发的肯定了，这位绝对是高门大户的出身。寻常百姓吃个水果，哪有这么讲究？ “那好，就先要这些。”许回点点头，然后又问了一句：“你家有什么喝的吗？” 店小二一听说就要这些，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但是一听许回又问喝的，这颗心立刻就又提起来了。 “小店有自酿的桂花酒，还有女儿红、仙人醉……。”店小二刚说到一半就看到许回微微皱眉，明白这是不想喝酒。立刻改口：“小店还有现煮的酸梅汤和银耳莲子羹，开胃消食。正合您用。” “冰的吗？”许回记得很清楚，古代是有冰窖的。大户人家大夏天喝点冰镇的饮料不算什么，高档的酒楼也有自己的冰窖。 “不是……。”店小二被问的一缩脖。 别看这妇人粗手粗脚、面皮发黄，这要不是豪门大户的奶奶，那都见了鬼了。 大夏天喝冰酸梅？冰镇的银耳莲子羹？这得是什么样的人家？自家酒楼虽然气派，可也还没到能用的起冰窖的程度。 “茶总有？” “茶有！茶有！正宗的灵州银针！而且还是今年新下来的雨前龙须！” “那就沏一壶。”许回听着店小二报出来的这个茶名，感觉应该是和雨前龙井差不多的绿茶。自己不太喜欢绿茶，比较偏爱花茶；不管怎么说，先试试看也好。 “行嘞！您稍等！”店小二如蒙大赦一般退了出去。 第153章 买完房子去吃饭 吃完早饭，许回没回客栈，而是领着五小只去到了一家牙行。 “这位大姐，您这是？”牙行的伙计一看是一名村妇领着五个娃娃进来了，一时之间有点吃不准对方的来意。总不能是山野愚妇，跑到自己这边卖孩子来了？ “劳驾，我想买所宅院。” “啊？”伙计怀疑自己听错了。 “您说您想买所宅院？”掌柜的一听，立刻打起了精神，挥退了伙计，亲自来到许回跟前。 买卖家，最讲究一个和气生财。看人下菜碟难免有出错的时候，狗眼看人低那更是取死之道。就算自己猜错，那也无非是多费几句口舌的事情罢了。 “嗯，初来灵州，需要一个安身的地方。” “不知道您是替东家来问还是您自己要买？您是想买所什么样的宅院？”掌柜的在许回和五小只身上打量了半天。 这大姐怎么看都只是个山野村妇，和有钱二字没有半分关系。但越是这样掌柜的就越觉得奇怪，这大姐的言谈举止可和她的样貌一点都不符，这份气度只有那些豪门大户才有。自己阅人无数，这点眼力绝对不会错。 而且她说的是“买所宅院”，而非“买所房子”和“买所宅子”，这里的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自己买，不需要太大，四进就好，大一点也没关系。必须是在城内。” 掌柜的一听这话，就暗自咋舌。 四进的院子还叫不需要太大？而且再大一点也没关系？还必须是在城内？ 整个灵州城里，这种院子它也不多啊。 这种堪称高门大户的院子，那都不一定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事情。 “大姐，您这要求可不低啊。这一时半会的，怕是不好找。”掌柜的直皱眉。 “掌柜的，不是有一处现成的宅院吗？”牙行的伙计从旁提醒了一句。 “有是有，只是那宅院……。”掌柜的直嘬牙花子。 “那宅院有什么问题吗？” “大姐，您有所不知。我这伙计说的那处宅院，乃是赵员外的宅子。去年赵员外一家得了瘟病，全家53口人全死了，就连只鸡犬都没剩下，那宅院就空出来了。但是也一直无人问津，都说那宅子晦气、不吉利。” “那宅院在何处？大吗？” “赵员外喜静，那宅院的位置就偏了点，不过距离城中的南市大街其实也不远。宅院本身修的十分气派讲究，足有五进呢。开了两口水井、连前后花园都有。” “可否劳烦掌柜的带我们去看看？” “行！那您稍等，我这就去备车。” 既然这位大姐开口了，上门的买卖哪有不做的道理？牙行掌柜立刻就吩咐伙计备车。 这次招待许回和五小只的是箱车，只是车子小了点，普通的两轮箱车而已。 “非是在下怠慢，只是小店只有这种车子，大姐您和孩子们挤一挤，用不了多大功夫咱们就能到了。” “不妨事。” 车厢虽然小了点，但是挤一挤确实也能勉强挤得下。 就如牙行掌柜所说，那所宅院虽然偏了些，但是距离牙行所在的南市大街并不远。 这宅院位处城中官道一侧，院外二十米绿树成排，周边也没什么闲杂人等居住，只有一所看起来更加气派的“张府”为邻。 白墙黑瓦、高墙大户，朱红对开的两扇广亮正门门庭处是一对一人多高的石狮子，两侧则有一对雁翅影壁八字排开。推开正门，正对的就是一堵高大宽阔的雕花一字影壁，上面砖刻彩绘的一团锦绣牡丹几可乱真。 “真是一处好宅子。”许回越看那牡丹影壁就越喜欢，就冲这堵影壁，这宅院自己也要定了。 “大姐，您有所不知。赵员外可是当朝正五品的大员，这宅院是他致仕回乡之后盖的，那自然是气魄的很。您这边走，我带您进去看看。” 许回和五小只一路上跟着牙行掌柜过大门进二门，整所宅院前后五进，两口水井、前后两处花园、两所大庭院、五所厨房、十处柴房，大小房间六十余栋；除开正门处的影壁不算，内里额外另设了大小影壁十二道，主院中的正房还是一栋两层小楼。 整所宅院处处雕梁画栋、描纹绘彩，外观大气、内中精美，占地足有半顷之多，足以称得上是深宅大户。 五小只都看呆了……。 如此气派豪华的宅院，自己只在故事里听过。 “这宅院，一直都有人打理？”许回看着花园中那些郁郁葱葱、整齐有序的花木，感觉有些奇怪。 “您有所不知，太守大人与赵员外有旧。赵员外一家故去之后，太守大人觉得这处宅院长久空置定是会荒废，不但不吉，也愧对友人。所以时常都会差人来打扫。” “太守大人有心了。”许回点点头，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如此好的一处宅院，如果任凭荒废也真的是可惜了。而且边上还有一家张宅呢。如果这处宅院荒废了，张家又会如何想？能住得起这种宅院的，那必定都不是普通人家。这一点上，灵州太守还是挺会体察民情的。 “掌柜的，这宅院我相中了，只是我并非官身，这处宅院我可买得？住得？” “您勿须担心，只需摘了门楣换成贵府的匾额即可，别处都不用改动。” “这宅院，要多少银子？” “正常来说怎么也要七八百两银子，但是这宅院毕竟不吉利，现在作价六百两银子就行。算上我们牙行的抽头和官府的契税，怎么也要差不多七百两。不过您可考虑清楚了，当真要买这宅院吗？要不，我劝您还是再想想看？大家可都说这宅子邪性啊，说这里是鬼宅子。”牙行的掌柜也是心中打鼓。这村妇大姐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钱人，居然真敢开口说要买这宅院？ 不过该说的话自己还是要说，该劝的自己也还是要劝。 能买得起此等宅院的，就算是再怎么不起眼，能有几个普通人？万一这大姐事后后悔来找自己的麻烦，那自己可受不了。 “这宅院，你们喜欢吗？”许回开始询问五小只的意见。 “喜欢！” “好大的房子！” “这也太大了？” “太大了，晚上住着多吓人啊……。” “婆婆，这宅院很贵？咱们有钱吗？” “大有大的好处，而且这宅院其实也并不算多大。你们如果都觉得好，那咱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如何？”许回的性子比较宅，能不出门就不想出门，还特别喜欢清静。所以在许回看来，住处自然是大一点比较好。这宅院的大小连自己的洞府都远远不如，自然称不上大，也就属于凑合能用的范畴罢了。 牙行的掌柜听的暗暗咋舌，这样的宅院还不算多大？这大姐以前莫非是住在皇宫里不成？还是说山民习惯使然，将城中的宅院和自家所住的大山相比了？这大姐如果真的买了这处宅院，不会用来养鸡养鹅、种菜种地？ “掌柜的，这宅院我要了。” “哎？好！那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就现在。” “是，我这就带夫人您去署衙户门办理手续。保人的事情您不必担心，只要您的官凭路引和户籍帖没问题，这宅院的保人是太守大人亲自作保。” “还是喊我大姐，我还没结婚呢。”许回这话又给牙行的掌柜说愣了。 这位大姐看着四十好几了，还没结婚？而且还买的起这么大的宅院？ 这事可是太新鲜了……。 到了灵州城署衙户门，找到当值差人，牙行掌柜将卖宅院的事情一说。差人不敢怠慢，立刻就先紧着办理起许回的这宗买卖。 能买得起这种宅院的那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如此的大户自己巴结一下总不会有错。 等见到许回本人的时候，差人差点以为是牙行的掌柜特地来消遣自己的。 一个四十多岁的山野村妇，还带着五个孩子？ 这样的人和城外的灾民也差不多，怎么可能会买的起赵员外家的那所宅院？ “周掌柜？” “哎呀！李兄，正主就是这位大姐。你赶紧办。”周掌柜一个劲地冲着这位姓李的差人使眼色，生怕他以貌取人，得罪了这位大主顾。 “哦，哦！您请随我来。”姓李的差人带着三分狐疑，赶紧开始张罗。 灵州太守大人亲自作保的状纸、赵员外家的地契、牙行周掌柜的中人，再加上许回的官凭路引和户籍帖。双方签字画押，缴纳了牙行的抽头和官府的契税，许回最终拿到了一纸红契。 从现在开始，这赵员外家的宅院，就是许回的了。 为了这所宅院，许回一共花出去差不多七百两银子。 五小只全程都跟在许回身后，愣愣地看着，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 这么大的宅院，婆婆说买就买了？ “您看，您可还有需要小人代劳的地方？”出了署衙，牙行的周掌柜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许回了。喊夫人不合适，喊大姐自己是万万不敢的。只能恭敬地尊称一声“您”。 “匾额就写高府，把所有的房屋全都重新修缮粉刷一遍。府中一切家私用度全都换成新的，全都挑好的买，不许省钱。古董文玩、名人字画这些不需要，但是要添置三辆骈马四轮的卧车。还要雇一些人来府中操持日常事物。这些事情就劳烦周掌柜了。”许回这边还真有一大堆事情要交代给这个周掌柜去办。 “小的明白，可是这一时半会怕是完不了事啊。您急着入住吗？是否需要小人帮您寻个暂时的去处？”周掌柜听得分明。这哪里是一个山野村妇能说出来的话？这分明就是高门大户家的主母才有的架势。如果按照对方的这番要求去置办，没有千两纹银怕是都办不成。 “我现在暂住在城中宏悦客栈，有事可以来找我。这些钱你且用着，不够再来问我要。”许回随手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周掌柜。买完大房子，装修和购置家私的花费比房子都贵其实很正常，更别提还要买两辆豪车、雇一大群人。 周掌柜将那叠银票拿在手中只是用眼一扫，就知道这叠银票怕是不下三千两：“够了，够了。” 这位出手也太阔绰了……。 如此富贵的人，为何打扮的和山野村妇一样？难道是财不露白？ “需要多久才能收拾妥当？” “小人亲自督办，半月时间足矣。” “嗯，可以，劳烦了。” 周掌柜连称不敢，揣好银票就转身去忙活宅院的事了。 “跑了一天，饿了？”许回忙完宅院的事情，开始询问五小只。 “饿！”钱小刀立刻猛点头。 赵明和孙大牛年龄最大，懂事也最多。见许回真的买了那处宅院，两个小家伙到现在都感觉自己在做梦。婆婆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如此有钱？ 李香和孙俊山则是有些发懵。难道今后婆婆就要带着自己住在那所好大好大的宅院里了吗？ “走，吃饭去。”许回四下看了看，正看到不远处有一家三层楼高的气派酒楼。 “店家，我要一间三楼的雅间。”许回领着五小只直接迈步而入。 庆丰楼的掌柜一见是一个山野村妇领着五个娃娃进来了，当时就是一愣。还以为对方是来乞讨的。以至于许回说的那句话他都没听见。 然而还不等掌柜的说什么，边上的店小二就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三楼雅间是？您请跟我来。” 刚刚在署衙门口，牙行的周掌柜对这妇人毕恭毕敬的样子自己可是看了个满眼。 牙行、署衙，周掌柜又如此恭敬，最后好像还从这妇人手中接过去一叠银票？那这绝对是贵客啊！ 掌柜的一看店小二这个反应，心里就犯嘀咕。 这伙计平日里挺精明的一个人，今日这是发了失心疯了？这村妇搞不好就是灾民，自己施舍一顿饱饭给她和那五个孩子就是了。干嘛还要把人往三楼请？三楼那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吗？传了出去，自己这买卖还做不做了？ 掌柜的正要对自家伙计发怒，结果却看到自己家伙计一边将那妇人和五个孩子往三楼请，一边暗地里给自己狂打手势。 那意思是叫自己稍安勿躁，等下自有交代。 掌柜的这下子更犯嘀咕了。 等下那伙计要是不能给自己一个交代，少不了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您看，这雅间你可还满意？”酒楼伙计将许回和五小只直接带到了三楼的一间朝南雅间之内。 “嗯，还可以。”许回四下看了看。这雅间地方宽敞、装饰典雅，窗外即可远眺灵州城小半个南城的风景，居然还能看得见自己刚买的那所宅院在林中若隐若现的样子。 “您看，您想吃点什么？小店拿手的几样菜色，在全城都有名。” “你们想吃什么？”许回询问起五小只。 “婆婆！我想吃包子！”钱小刀第一个发言。 “有！小店的汤包那在灵州可是一绝啊！牛肉包子也是鼎鼎有名。” “我俩想吃烧鸡！”赵明和孙大牛干脆豁出去了。烧鸡这东西自己真的是太想吃了！那味道简直叫人做梦都能流口水！光是能闻上一闻都是莫大的享受。 “两位小公子有所不知，那烧鸡只是寻常人家的做法。小店做的那可是果木八珍鸡，味道比那烧鸡强上百倍。”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婆婆，我想吃桂花糕。以前在家，我娘总给我做的。”孙俊山眼巴巴地看着许回。 “桂花糕小店也有，还有其他糕点。虽然不一定比得上夫人所做，但是小店的手艺也绝不会令小公子失望。” “那就一样都来些。” “好嘞！不知小姐您想吃点什么？” “婆婆，我想吃鱼可以吗？”李香有点怯怯地看着许回。 “鱼？阿香不怕鱼刺吗？” “不怕，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和爹爹就住在船上打渔为生。” 许回听明白了，阿香和俊山一样，是想自己的爹娘了。 “小店的清蒸鲈鱼和桂花松鼠鱼都是本地名菜，不知小姐喜欢哪一种？” “不必挑了，一样来上一条。” “好嘞！夫人您想吃点什么？” “我没结婚，不要喊我夫人。” “啊！小的不知，还请您勿怪！” “我看你家酒楼排场气派，听你方才所说，菜色也不少。那就来上一例佛跳墙，再要一份开水白菜，新鲜的白灼虾仁也要一份。”这三样菜许回曾经在燕京城里的一家私房菜馆子里面吃过，味道确实非常不错。 许回看这家酒楼如此气派，连自己家那边的常见经典菜式都有，干脆就想尝尝看这边的这三样菜和自己家那边的有什么不同？也许味道会更鲜美也不一定。 店小二本来还在沾沾自喜，但是许回的后半截话一出口，店小二就傻眼了……。 佛跳墙？佛是什么？为什么要跳墙？ 白菜？白菜是什么菜？用开水煮的白菜？ 虾仁应该是新鲜的虾子剥出来的虾肉？但是那么小的河虾剥完不就没了吗？总不能说的是海虾？鲜活的海虾自家怎么可能有？白灼又是个什么做法？ 这是哪来的老饕？为啥一出口就全是自己没听过的菜式？ “没有吗？那么来份宫保鸡丁。”许回看着店小二一脸为难的样子，就知道这三样菜他们店里怕是没有。 也是怪自己没多想，佛跳墙和白灼虾仁还好说，开水白菜却是一等一的荤菜，讲究的就是个吃荤不见荤。整个燕京城里面这道菜做的好的也就屈指可数的那么几家罢了。 店小二继续呆若木鸡。 宫保是什么东西？鸡丁又是咋回事？ “麻婆豆腐总有？” “东坡肉？” “白切鸡？” “西红柿鸡蛋汤？” “剁椒鱼头？” “水煮肉片？” “夫妻肺片？” “水煮鱼？” 许回连菜带汤，一连问了好几样，问的店小二胆颤心惊，几乎用脚在地板上硬生生抠出来一套五进的宅院。 “紫菜蛋花汤？” “有！有有有！这个小店还是有的！”店小二好悬没反应过来，差点就给听漏了。别的那些菜式别说有了，听都没听过。唯独这个紫菜蛋花汤，自家店里是真的有……。 感谢老天爷开眼，这位奶奶总算是点了一样自己家有的东西！ 这哪是山野村妇啊？这分明就是哪个豪门大户里的奶奶偷摸跑出来体察民情来了？ “时令的果蔬也看着上一些，记得切好摆盘，这样方便孩子们吃。” “小的明白。”店小二心中越发的肯定了，这位绝对是高门大户的出身。寻常百姓吃个水果，哪有这么讲究？ “那好，就先要这些。”许回点点头，然后又问了一句：“你家有什么喝的吗？” 店小二一听说就要这些，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但是一听许回又问喝的，这颗心立刻就又提起来了。 “小店有自酿的桂花酒，还有女儿红、仙人醉……。”店小二刚说到一半就看到许回微微皱眉，明白这是不想喝酒。立刻改口：“小店还有现煮的酸梅汤和银耳莲子羹，开胃消食。正合您用。” “冰的吗？”许回记得很清楚，古代是有冰窖的。大户人家大夏天喝点冰镇的饮料不算什么，高档的酒楼也有自己的冰窖。 “不是……。”店小二被问的一缩脖。 别看这妇人粗手粗脚、面皮发黄，这要不是豪门大户的奶奶，那都见了鬼了。 大夏天喝冰酸梅？冰镇的银耳莲子羹？这得是什么样的人家？自家酒楼虽然气派，可也还没到能用的起冰窖的程度。 “茶总有？” “茶有！茶有！正宗的灵州银针！而且还是今年新下来的雨前龙须！” “那就沏一壶。”许回听着店小二报出来的这个茶名，感觉应该是和雨前龙井差不多的绿茶。自己不太喜欢绿茶，比较偏爱花茶；不管怎么说，先试试看也好。 “行嘞！您稍等！”店小二如蒙大赦一般退了出去。 第154章 闲街 “掌柜的，三楼那可是贵客啊！”店小二下的楼来，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和在三楼点菜的事情跟掌柜的说了一遍。 “少见多怪。”掌柜的一巴掌拍在店小二的脑袋上，不过却是没使劲：“又不是王亲贵胄和风流才子。看那妇人的模样，等下要是结不起账，我看你咋办。” “瞧您这话说的。楼上贵客所问的这些个菜式，您都知道？”店小二不服气。 “行了，知道是贵客还不快去伺候好了？赶紧滚蛋！”有钱不赚王八蛋，既然都知道三楼那一大五小是贵客，自己这边当然是要给伺候好了。说不准还真是某个豪门大户出来的人物。至于说那妇人万一真的没钱结账，直接扭送官府也就是了。 买卖家，狗眼看人低万万要不得，宁可赔点也不能随便得罪人。 不大一会的功夫，各式菜品就流水一般摆上了桌面。 许回看着这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有些发愁。自己这一大五小怕是吃不了这许多。 不过今天带孩子们出门，图的就是个高兴，更何况这些饭菜也浪费不了。干脆就不计较了。 许回倒了一杯雨前龙须，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微小的表情被店小二看的一清二楚，看的店小二心里一哆嗦。 “店家。”许回放下茶杯，这古代的茶还真就没有现代的好喝。店家肯定不敢以次充好来糊弄自己，问题还是出在这茶本身。 茶树的选育和培育还有制茶的手法在整个历史上那可是上千年的功夫，这会的茶比起千百年后的茶，还是缺了些选良培优的手段和底蕴。喝起来全是绿茶的苦涩味道，鲜爽回甘确实少了许多。这也就难怪以前古人喝茶时都要配些其他辅料一起冲泡。 “您说。”店小二看出来了，这是对这雨前龙须不满意啊。天地良心，这确实是当年的新茶，放眼整个大周也是一等一的上品好茶。这要是还不满意……。 “这罐茶叶拿去，泡上一壶送来。”许回拿出一小罐白普洱递给店小二。 生普花茶、刮油解腻，饭后喝正好。 “好嘞！您稍等！”店小二手捧着那罐普洱，噔噔噔下了楼，直奔后厨。自己倒要看看这些豪门大户平日里喝的到底是怎样的茶叶。 掌柜的看自家小二那个奇奇怪怪的样子，好奇心驱使之下干脆也跟去了后厨。 等到这壶普洱一沏上，所有人全都愣了。 这是什么茶叶？怎地如此特别？ 别说喝了，光是闻着都能叫人舒服的不得了。 这茶叶，不比那雨前龙须强上百倍？怕是宫里的贡茶也没这么好？ 三楼那一大五小，到底是什么人家？ 馋归馋，在场的可都是明白人，干不出来偷吃偷喝的下做事情。 这次，掌柜的干脆亲自端起茶盘，将沏好的一壶茶和剩下的那罐茶叶给送到了三楼的雅间。 “之前怠慢了贵客，还请您原谅则个。” “没有怠慢，小二哥招待的十分周到仔细。” 掌柜的刚想要张口询问关于那些茶叶的事情，许回的注意力就被外面街道上一匹飞驰而过的报信驿马吸引了。 马上骑士明显疲累不堪，那骏马也喘着粗气，一副随时都会累倒在地的样子。尽管如此，那骑士却还是策马狂奔，不断嘶吼：“闲人回避！三百里加急！闲人回避！三百里加急！” “许是水患的事。”掌柜的探头望了望，长叹一声。 “今年的水患这么严重吗？” “贵客有所不知啊。今年春汛时候，泉州的堤坝就决了口子。还不等决口修好，夏汛紧跟着就来了。洪水撕开大坝，淹了泉州和福州，现如今怕是连我们灵州也危如累卵了。三十年间，从未见有如此的大暴雨。贵客说的是官话，怕是从京畿来的？这些事情您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我是青州人。” “青州？那离我们灵州可远的很呐。贵客来时已经见过那些灾民了？”掌柜的说到此处，特地在五小只身上打量了一番，心中就已经猜到了一二。 “嗯，成群结队，不可计数。” “那还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数的灾民还在后面呢。泉州和福州两地的数百万灾民被洪水赶着，全奔我们灵州过来了，太守大人现在为此愁的茶饭不思。” “朝廷会拨粮赈灾的？” “会是会，不过这去年是也是个灾年，北方数州闹旱灾，颗粒无收。朝廷要是想拨粮赈灾，怕是最早也要等到夏收之后了。就怕灾民等不到那时候。” “嗯，天灾人祸。”许回随口应着，心中却在琢磨要不要干预一下？ 这等对普通凡人来说堪称绝望的天灾，在自己面前仅仅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解决。 问题是这里只是个碎片世界，如果自己进行干预的话，恐怕这个碎片世界会承受不住神只的力量直接彻底崩溃。那可就真的是灭世天灾了。 至于说这种碎片世界能够承受自己多大的力量？ 自己暂时也没办法知道，更不可能冒着风险去试。 实际上，要不是鬼方给了自己两张大乾阳符，可能自己刚一降临到这个碎片世界，这个碎片世界就会直接彻底湮灭了。 不过也许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也不一定？ 实在不行，自己完全可以直接替朝廷发粮赈灾，储物空间里的物资别说赈济这区区天灾了，哪怕是把这个世界里所有的生命养到这个碎片彻底崩溃湮灭的那一天都没问题。 许回看了看五小只，发现这五个小家伙全都吃的肚皮溜圆。赵明和孙大牛撑得都有点没法走路了，钱小刀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李香和孙俊山还好，此时正忙着看护钱小刀。 原本预计绝对吃不完的饭菜，愣是一丁点都没剩下……。 这五个孩子定是在来时的路上被饿怕了。 没挨过饿的人，不可能会有这种吃法。 “都吃好了吗？”看着五小只满手满脸的油，许回拿出一盒湿巾给他们挨个擦了擦。 “嗯。” “那咱们回去。掌柜的，麻烦结下账。”许回也不问价格，直接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自己对这里的物价还不熟悉，这家酒楼看着不错，应该堪比自己家那边的高档饭店，所以应该不便宜。一百两怎么也够用了？ “贵客！哪需要这许多？有十两足够了。”掌柜的被许回的大方吓了一大跳。 自家酒楼最贵的一顿饭菜也就三十两银子，那些城中的贵公子和老爷们每次来连点菜带打赏，最多也不会超出五十两。 这位可好，出手就是一百两。这是有多拿钱不当钱？ “哦。”许回收起银票，拿出一大一小两锭纹银，一共是十五两：“多的算是打赏。” 自从自己进店，店小二就跑前跑后忙活了半天，现在更是掌柜的亲自把茶水送了过来。给些小费也是应该。 一百两变成十五两。即便如此，还是把掌柜的和店小二给震撼到了。 见过打赏的，没见过这么打赏的，这出手也太阔绰了些。平日里的客人们，随手打赏个几钱碎银子就算豪客了，花费的大头全在歌姬舞娘和说唱艺人身上。今日这位贵客是妇道人家，自己这边就没想着安排。 如此看来，还是怠慢了。 “走。”许回抱起钱小刀、领着另外四小只，在掌柜的和店小二的千恩万谢中出了酒楼。 眼瞅着许回都走得远了，庆丰楼的掌柜一拍脑门：“忘了问茶叶的事了！” 许回抱着小刀，带着另外四小只，一路往宏悦客栈走。 庆丰楼、宏悦客栈、金庆牙行，都在灵州城中最热闹的南市大街上。庆丰楼在街头正对署衙的地方，金庆牙行在街尾，宏悦客栈在中间。 今天出来这一趟，约等于是带着五个孩子逛街了。 因为灾民的关系，灵州城现在开了宵禁，每日戌时到次日寅时皆是宵禁时间，不许出门上街。 此时才刚到酉时，客栈也不算远，许回还有时间带着五小只在南市大街上转转。 街面上各色各样的商家很多，店铺林立、叫卖的也有不少。 许回本想给五小只买点零食，但是一看他们个个肚皮溜圆，走路都费劲的样子，想了想还是算了。 “你们看看，可有中意的物件？”许回想了想，干脆把选择权交给了四小只。 四个孩子一听，高兴坏了。 虽然才跟了许回一天，但是这几个孩子都知道许回性格随和，对自己很好。 花婆婆的钱虽然还有些腼腆，但毕竟是小孩心性，这又是婆婆主动提出来的。 赵明挑了一把木剑，别在腰间神气十足、走路带风，仿佛他已经是一名仗剑江湖的侠客一般。 许回本以为和赵明形影不离的孙大牛也会挑一把木头刀剑，结果这孩子居然挑了一副竹板，拿在手中打的叽呱乱响，居然有板有眼、颇有章法。 “大牛还会这个啊？”许回觉得这孩子要是在自己家那边，高低也够资格进德云社的门学艺了。 “以前和街上的老乞丐学的。本来我想学说书来的，说书先生嫌弃我是个乞儿，不肯教我。” “咱家大牛以后可不再是乞儿了，你喜欢学的话，我请先生来教。”在这个时代，说书唱戏是贱业，打竹板更是乞丐花子才干的营生。但是许回却觉得无所谓，这孩子如果真的喜欢这些，就算是学一些也无妨，就当是业余爱好了。 “不学，闲时打打就好了。”没想到孙大牛却是直接摇头。 “哎？为什么啊？” “将来我想做个庄户人家。我爹死前跟我说了，除非是没办法，不然人这辈子总要有两亩地、一头牛，所以才给我起名叫大牛。”孙大牛居然回答的有模有样，头头是道。 “才两亩地一头牛啊？够吗？” “怎么不够？够了啊。两亩地一头牛，够全家老小吃饱了。说书先生都说过，万恶皆因人太贪。对，阿明哥。” “那是自然！”赵明将木剑抽出来挥舞了几下，然后重又插入腰间。耍的有模有样，气势十足。 “那你还选这副竹板？” “万一婆婆将来不要我们了，我也能有个傍身的吃饭家伙……。”孙大牛的声音立刻小了下去。 “不会不要你们的，以后我就带着你们过好日子。”许回摸了摸孙大牛的脑袋。然后又看向腰插木剑，一脸意气风发的赵明：“所以阿明将来一定是想当大侠了？” “不！婆婆，我将来要当将军！大侠虽好，终究只是那江湖儿女。唯有将军才能上阵杀敌，报效家国。如此才算是大好男儿、大丈夫。” “这也是说书先生说的？”许回真没想到赵明居然能有如此远大的志向。 “嗯！” 说话间，许回看到李香拿着两样东西正在犹豫不决。 她左手拿了一块重排九宫，右手拿了一套九连环，目光在这两个物件上来回的看，似乎有些难以取舍。 九宫这东西虽然好，但是只要多玩几次自然就轻车熟路，没有什么挑战。九连环倒是可以多琢磨些时间，不过熟门熟路之后怕是比九宫还要简单……。自己到底该选哪样呢？ “全要了。”许回直接拍板。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 “啊？婆婆！”李香慌了。阿明哥和大牛哥都只挑了一样，自己怎么能拿两样？ “只要香儿喜欢就行。” 许回又看了看依旧两手空空的孙俊山：“俊山还没选好吗？” “选好了。”孙俊山从旁边摊位上拿起一把做针线活用的小锥子。 “为什么选这个？”许回想不明白这孩子为什么要选个做针线活的物件。 “以前在家的时候玩扎针，我们都是用的这个。后来我家的锥子被我搞丢了，我娘为此说了我一顿。所以我就想，以后能有一把自己的锥子就好了。” “扎针？”许回想了想，就明白孙俊山说的是什么游戏了。 其实就是一群小孩在泥地上画出范围，将手中的锥子或者小刀扎到指定位置上，扎的越准的人就越厉害，而且中途小刀和锥子不能倒。 这玩法还是自己前世小时候的事情。自己这辈子是正经的00后，哪有机会接触到这样的游戏？ 看看天色已晚，快要到宵禁的时间了。 许回又给小刀买了一只拨浪鼓和一架小风车，这种玩具正适合小刀这么大的孩子玩。他应该会喜欢的？ 许回带着孩子们回了客栈，刚一进门就看到几桌执刀挎剑的江湖豪客正在高声喧哗饮酒。 “那妇人！”其中一桌的一个高瘦男子看见许回带着一群孩子进了客栈，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154章 闲街 “掌柜的，三楼那可是贵客啊！”店小二下的楼来，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和在三楼点菜的事情跟掌柜的说了一遍。 “少见多怪。”掌柜的一巴掌拍在店小二的脑袋上，不过却是没使劲：“又不是王亲贵胄和风流才子。看那妇人的模样，等下要是结不起账，我看你咋办。” “瞧您这话说的。楼上贵客所问的这些个菜式，您都知道？”店小二不服气。 “行了，知道是贵客还不快去伺候好了？赶紧滚蛋！”有钱不赚王八蛋，既然都知道三楼那一大五小是贵客，自己这边当然是要给伺候好了。说不准还真是某个豪门大户出来的人物。至于说那妇人万一真的没钱结账，直接扭送官府也就是了。 买卖家，狗眼看人低万万要不得，宁可赔点也不能随便得罪人。 不大一会的功夫，各式菜品就流水一般摆上了桌面。 许回看着这满满一桌子的饭菜，有些发愁。自己这一大五小怕是吃不了这许多。 不过今天带孩子们出门，图的就是个高兴，更何况这些饭菜也浪费不了。干脆就不计较了。 许回倒了一杯雨前龙须，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微小的表情被店小二看的一清二楚，看的店小二心里一哆嗦。 “店家。”许回放下茶杯，这古代的茶还真就没有现代的好喝。店家肯定不敢以次充好来糊弄自己，问题还是出在这茶本身。 茶树的选育和培育还有制茶的手法在整个历史上那可是上千年的功夫，这会的茶比起千百年后的茶，还是缺了些选良培优的手段和底蕴。喝起来全是绿茶的苦涩味道，鲜爽回甘确实少了许多。这也就难怪以前古人喝茶时都要配些其他辅料一起冲泡。 “您说。”店小二看出来了，这是对这雨前龙须不满意啊。天地良心，这确实是当年的新茶，放眼整个大周也是一等一的上品好茶。这要是还不满意……。 “这罐茶叶拿去，泡上一壶送来。”许回拿出一小罐白普洱递给店小二。 生普花茶、刮油解腻，饭后喝正好。 “好嘞！您稍等！”店小二手捧着那罐普洱，噔噔噔下了楼，直奔后厨。自己倒要看看这些豪门大户平日里喝的到底是怎样的茶叶。 掌柜的看自家小二那个奇奇怪怪的样子，好奇心驱使之下干脆也跟去了后厨。 等到这壶普洱一沏上，所有人全都愣了。 这是什么茶叶？怎地如此特别？ 别说喝了，光是闻着都能叫人舒服的不得了。 这茶叶，不比那雨前龙须强上百倍？怕是宫里的贡茶也没这么好？ 三楼那一大五小，到底是什么人家？ 馋归馋，在场的可都是明白人，干不出来偷吃偷喝的下做事情。 这次，掌柜的干脆亲自端起茶盘，将沏好的一壶茶和剩下的那罐茶叶给送到了三楼的雅间。 “之前怠慢了贵客，还请您原谅则个。” “没有怠慢，小二哥招待的十分周到仔细。” 掌柜的刚想要张口询问关于那些茶叶的事情，许回的注意力就被外面街道上一匹飞驰而过的报信驿马吸引了。 马上骑士明显疲累不堪，那骏马也喘着粗气，一副随时都会累倒在地的样子。尽管如此，那骑士却还是策马狂奔，不断嘶吼：“闲人回避！三百里加急！闲人回避！三百里加急！” “许是水患的事。”掌柜的探头望了望，长叹一声。 “今年的水患这么严重吗？” “贵客有所不知啊。今年春汛时候，泉州的堤坝就决了口子。还不等决口修好，夏汛紧跟着就来了。洪水撕开大坝，淹了泉州和福州，现如今怕是连我们灵州也危如累卵了。三十年间，从未见有如此的大暴雨。贵客说的是官话，怕是从京畿来的？这些事情您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我是青州人。” “青州？那离我们灵州可远的很呐。贵客来时已经见过那些灾民了？”掌柜的说到此处，特地在五小只身上打量了一番，心中就已经猜到了一二。 “嗯，成群结队，不可计数。” “那还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数的灾民还在后面呢。泉州和福州两地的数百万灾民被洪水赶着，全奔我们灵州过来了，太守大人现在为此愁的茶饭不思。” “朝廷会拨粮赈灾的？” “会是会，不过这去年是也是个灾年，北方数州闹旱灾，颗粒无收。朝廷要是想拨粮赈灾，怕是最早也要等到夏收之后了。就怕灾民等不到那时候。” “嗯，天灾人祸。”许回随口应着，心中却在琢磨要不要干预一下？ 这等对普通凡人来说堪称绝望的天灾，在自己面前仅仅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解决。 问题是这里只是个碎片世界，如果自己进行干预的话，恐怕这个碎片世界会承受不住神只的力量直接彻底崩溃。那可就真的是灭世天灾了。 至于说这种碎片世界能够承受自己多大的力量？ 自己暂时也没办法知道，更不可能冒着风险去试。 实际上，要不是鬼方给了自己两张大乾阳符，可能自己刚一降临到这个碎片世界，这个碎片世界就会直接彻底湮灭了。 不过也许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也不一定？ 实在不行，自己完全可以直接替朝廷发粮赈灾，储物空间里的物资别说赈济这区区天灾了，哪怕是把这个世界里所有的生命养到这个碎片彻底崩溃湮灭的那一天都没问题。 许回看了看五小只，发现这五个小家伙全都吃的肚皮溜圆。赵明和孙大牛撑得都有点没法走路了，钱小刀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李香和孙俊山还好，此时正忙着看护钱小刀。 原本预计绝对吃不完的饭菜，愣是一丁点都没剩下……。 这五个孩子定是在来时的路上被饿怕了。 没挨过饿的人，不可能会有这种吃法。 “都吃好了吗？”看着五小只满手满脸的油，许回拿出一盒湿巾给他们挨个擦了擦。 “嗯。” “那咱们回去。掌柜的，麻烦结下账。”许回也不问价格，直接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自己对这里的物价还不熟悉，这家酒楼看着不错，应该堪比自己家那边的高档饭店，所以应该不便宜。一百两怎么也够用了？ “贵客！哪需要这许多？有十两足够了。”掌柜的被许回的大方吓了一大跳。 自家酒楼最贵的一顿饭菜也就三十两银子，那些城中的贵公子和老爷们每次来连点菜带打赏，最多也不会超出五十两。 这位可好，出手就是一百两。这是有多拿钱不当钱？ “哦。”许回收起银票，拿出一大一小两锭纹银，一共是十五两：“多的算是打赏。” 自从自己进店，店小二就跑前跑后忙活了半天，现在更是掌柜的亲自把茶水送了过来。给些小费也是应该。 一百两变成十五两。即便如此，还是把掌柜的和店小二给震撼到了。 见过打赏的，没见过这么打赏的，这出手也太阔绰了些。平日里的客人们，随手打赏个几钱碎银子就算豪客了，花费的大头全在歌姬舞娘和说唱艺人身上。今日这位贵客是妇道人家，自己这边就没想着安排。 如此看来，还是怠慢了。 “走。”许回抱起钱小刀、领着另外四小只，在掌柜的和店小二的千恩万谢中出了酒楼。 眼瞅着许回都走得远了，庆丰楼的掌柜一拍脑门：“忘了问茶叶的事了！” 许回抱着小刀，带着另外四小只，一路往宏悦客栈走。 庆丰楼、宏悦客栈、金庆牙行，都在灵州城中最热闹的南市大街上。庆丰楼在街头正对署衙的地方，金庆牙行在街尾，宏悦客栈在中间。 今天出来这一趟，约等于是带着五个孩子逛街了。 因为灾民的关系，灵州城现在开了宵禁，每日戌时到次日寅时皆是宵禁时间，不许出门上街。 此时才刚到酉时，客栈也不算远，许回还有时间带着五小只在南市大街上转转。 街面上各色各样的商家很多，店铺林立、叫卖的也有不少。 许回本想给五小只买点零食，但是一看他们个个肚皮溜圆，走路都费劲的样子，想了想还是算了。 “你们看看，可有中意的物件？”许回想了想，干脆把选择权交给了四小只。 四个孩子一听，高兴坏了。 虽然才跟了许回一天，但是这几个孩子都知道许回性格随和，对自己很好。 花婆婆的钱虽然还有些腼腆，但毕竟是小孩心性，这又是婆婆主动提出来的。 赵明挑了一把木剑，别在腰间神气十足、走路带风，仿佛他已经是一名仗剑江湖的侠客一般。 许回本以为和赵明形影不离的孙大牛也会挑一把木头刀剑，结果这孩子居然挑了一副竹板，拿在手中打的叽呱乱响，居然有板有眼、颇有章法。 “大牛还会这个啊？”许回觉得这孩子要是在自己家那边，高低也够资格进德云社的门学艺了。 “以前和街上的老乞丐学的。本来我想学说书来的，说书先生嫌弃我是个乞儿，不肯教我。” “咱家大牛以后可不再是乞儿了，你喜欢学的话，我请先生来教。”在这个时代，说书唱戏是贱业，打竹板更是乞丐花子才干的营生。但是许回却觉得无所谓，这孩子如果真的喜欢这些，就算是学一些也无妨，就当是业余爱好了。 “不学，闲时打打就好了。”没想到孙大牛却是直接摇头。 “哎？为什么啊？” “将来我想做个庄户人家。我爹死前跟我说了，除非是没办法，不然人这辈子总要有两亩地、一头牛，所以才给我起名叫大牛。”孙大牛居然回答的有模有样，头头是道。 “才两亩地一头牛啊？够吗？” “怎么不够？够了啊。两亩地一头牛，够全家老小吃饱了。说书先生都说过，万恶皆因人太贪。对，阿明哥。” “那是自然！”赵明将木剑抽出来挥舞了几下，然后重又插入腰间。耍的有模有样，气势十足。 “那你还选这副竹板？” “万一婆婆将来不要我们了，我也能有个傍身的吃饭家伙……。”孙大牛的声音立刻小了下去。 “不会不要你们的，以后我就带着你们过好日子。”许回摸了摸孙大牛的脑袋。然后又看向腰插木剑，一脸意气风发的赵明：“所以阿明将来一定是想当大侠了？” “不！婆婆，我将来要当将军！大侠虽好，终究只是那江湖儿女。唯有将军才能上阵杀敌，报效家国。如此才算是大好男儿、大丈夫。” “这也是说书先生说的？”许回真没想到赵明居然能有如此远大的志向。 “嗯！” 说话间，许回看到李香拿着两样东西正在犹豫不决。 她左手拿了一块重排九宫，右手拿了一套九连环，目光在这两个物件上来回的看，似乎有些难以取舍。 九宫这东西虽然好，但是只要多玩几次自然就轻车熟路，没有什么挑战。九连环倒是可以多琢磨些时间，不过熟门熟路之后怕是比九宫还要简单……。自己到底该选哪样呢？ “全要了。”许回直接拍板。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 “啊？婆婆！”李香慌了。阿明哥和大牛哥都只挑了一样，自己怎么能拿两样？ “只要香儿喜欢就行。” 许回又看了看依旧两手空空的孙俊山：“俊山还没选好吗？” “选好了。”孙俊山从旁边摊位上拿起一把做针线活用的小锥子。 “为什么选这个？”许回想不明白这孩子为什么要选个做针线活的物件。 “以前在家的时候玩扎针，我们都是用的这个。后来我家的锥子被我搞丢了，我娘为此说了我一顿。所以我就想，以后能有一把自己的锥子就好了。” “扎针？”许回想了想，就明白孙俊山说的是什么游戏了。 其实就是一群小孩在泥地上画出范围，将手中的锥子或者小刀扎到指定位置上，扎的越准的人就越厉害，而且中途小刀和锥子不能倒。 这玩法还是自己前世小时候的事情。自己这辈子是正经的00后，哪有机会接触到这样的游戏？ 看看天色已晚，快要到宵禁的时间了。 许回又给小刀买了一只拨浪鼓和一架小风车，这种玩具正适合小刀这么大的孩子玩。他应该会喜欢的？ 许回带着孩子们回了客栈，刚一进门就看到几桌执刀挎剑的江湖豪客正在高声喧哗饮酒。 “那妇人！”其中一桌的一个高瘦男子看见许回带着一群孩子进了客栈，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155章 小儿与豪侠 许回只觉这群人聒噪吵闹，还很无礼。皱了皱眉头，并未打算理会。 “那妇人！本大爷唤你，因何假作没听见？”那瘦高男子一看许回没理他，当时就不高兴了。声音陡然提高。 “有事？”许回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人再这么吵闹下去，小刀怕是会被他吵醒，而且也怕他会吓到其他四个孩子。 “看你的样子，是灾民？可是来乞食的？今日本大爷请客，请你和这几个娃娃敞开吃一顿！”那瘦高男子说出来的话，却是叫许回一愣：“店家！给这妇人和那几个娃娃单独摆上一桌，算本大爷账上！” “大娘莫怪，我这兄弟虽然口无遮拦、粗鄙不堪，但是人其实不坏。您和孩子们要是还没吃东西，我等请您一餐。”倒是那瘦高男子边上一脸凶相的络腮胡子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几位客官！几位客官！你们弄错了，这位大姐可不是乞食的灾民，她和那几个孩子是本店的住客！”店小二本来在后堂打盹，被客栈前堂被这么一闹，立刻跑过来了。一看那群江湖豪客是在说许回，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以貌取人，殊为不智。”许回还没说什么，孙俊山忽然摇头晃脑地来了一句。 “大声喧哗，颇为无礼。” “江湖豪侠，不过如此。” 孙大牛和赵明紧随其后，一人一句。 “俺……，俺也是一片好心。”三个小家伙说的那瘦高汉子脸色憋得通红，还引来了其他众人的一阵哄堂大笑。 “噤声。”许回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刀。小家伙本来睡的挺好，结果现在却皱起了眉头，有点要醒的意思。 众人的声音立刻就小了下去。 “好意心领，多谢。”许回抱着小刀、领着四小只，就往楼上走。 “婆婆，他们是好人吗？”香儿看着这群外貌颇为凶恶的江湖侠客，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好人。” 众人一听许回说自己是好人，立刻就轻声低笑起来，那笑声中满是畅快。 之前闹了个大红脸的高瘦汉子没再好意思说话，只是面有惭色地对着许回抱拳拱手行了一礼。 “安心休息，切不可和昨日一般乱跑了。知道吗？”许回送赵明、孙大牛和孙俊山回到他们的那间客房之后特地叮嘱了一句。 “哦……。”赵明回答的有气无力。 “知道了婆婆。”孙大牛倒是答应的挺痛快。 “婆婆放心，我会看好阿明哥和大牛哥的。”孙俊山挺起胸膛。 “要你多事……。”赵明瞟了孙俊山一眼。 许回回到房间，发现小刀已经醒了，香儿也还没睡。 房间内开着窗户，香儿和小刀正挤在窗边，借着月光研究那块九宫；看起来兴致盎然的样子，精神的很。拨浪鼓和风车反而是丢在一方无人问津。 此时月正中天、明月皎洁清亮，哪怕不点灯，只要靠在窗边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不要太晚。”许回只是提醒了一句，并没有急着催这两小只赶紧睡觉的意思。自己小时候也不喜欢被大人催，小孩子玩一会就该累了，自然会去睡觉。 “知道了，婆婆。”两小只抽空回了一句，然后就再次将精力投入到了那块九宫之中。 许回坐到桌边，取下树枝发簪和头巾，将自己的秀发披散开。 包了两天的头发，是时候解放一下了。这一头秀发也是自己唯一没有做出改变的地方，要真是变成干枯分叉发黄的样子，自己可不愿意。 如丝如云的秀发天河流瀑一般倾泄披散开来，清冷的银色月光洒在上面，变得如同梦幻一般朦胧绚烂。 “咦？”香儿恰在此时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 婆婆好漂亮！ 小丫头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这个美到不真实的美人是自家婆婆？ 她狠狠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向许回。 婆婆还是那个婆婆，样子一点没变，只是那一头秀发实在是太过华丽炫美，哪里像是婆婆这种年纪的女人能够拥有的？ “香儿，该睡觉了。”许回看了看已经趴在窗台上睡着了小刀，小家伙正在流口水。 “哦。” 许回一手一个，抱起李香和钱小刀。 小丫头趁机在许回的发丝间拼了命的嗅啊嗅。 “香儿，干什么呢？” “婆婆，你身上怎么没味道？”李香嗅了半天，什么都没闻到。没有自己娘亲身上那种好闻的味道，也没有自己爹爹身上的那种汗味，婆婆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 “身上干净，自然就不会有味道。好了，快睡。” 神只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味道。 哄睡了小丫头，许回转身拉开房门，去到了隔壁三小只的房间。 三小只睡的正香。 许回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那扇关起来的窗户。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那窗户悄无声息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窗户刚开了一指宽的缝隙，窗外那人刚一露头，隐约间就见屋里的桌子边上好像是坐着个人。 许回轻轻一抬手，指间那支充当发钗的树枝就直接飞了出去，正中外面那人额头。 窗外那人只觉自己脑门上像是被人用重锤砸了一下！整个人都被这一下砸懵了！眼前金星乱闪、一阵阵地发黑，全身的力气都没了。 那人连声惊呼都没能发出来，直接就摔在了客栈后院的地面上。 那人从三楼摔下去，发出“噗通”一声闷响，被摔了个半熟。 “什么人！”之前的那群江湖豪客此时就住在一楼的普通客房内。此时惊闻院内异响，立刻就有人呼喝出声。 许回关好窗户，回屋睡觉……。 第二天早起，许回顺手从房间里拿了根筷子充当发钗、包好头发，领着五小只下了楼。 还没到楼下，就听一楼传来喧哗之声。 “昨晚这贼人不知怎地就摔在了当院，被我兄弟二人发现，就将他绑了。审了半宿，才知道这厮就是瓦猫子，专做偷孩子的勾当。等会三楼那妇人要是醒了，需得问问她孩子咋样了。”许回领着五小只到一楼的时候，正见一名魁梧壮硕的壮汉对着客栈掌柜滔滔不绝。 “得亏是有诸位啊！不然真不知这贼人会干出些什么来。”客栈掌柜的也是后怕。万一自己的客栈里要是丢了孩子，官府问起来可如何是好？ 掌柜的一抬眼的功夫，就看到了带着孩子下楼的许回：“大姐，昨夜客栈中来了贼人。您和孩子没事？” “承蒙关照，一切都好。” 掌柜的看了看许回身后的五小只，一个不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已经差伙计报官去了，等下公人就会过来拿人。” “拿人？” “那贼人昨夜已经被这位大侠拿住了，审了半宿。打的都不成样子了。” “掌柜的，我可没怎么地他。我兄弟将他擒住的时候他就已经摔吐血了。” “多谢大侠。” “哎！大娘，不必如此。我等侠义中人，顺手擒贼乃是分内之事。” 许回笑了笑，这群江湖豪客，人还真不坏。 “大姐，您这是要出门啊？”眼看许回领着五小只往门口走，客栈掌柜喊了一声。 “是。” “现在有些灾民进了城，这大街上人多眼杂的，您领着五个孩子出门怕是不太周全。您要是信的过我，就把孩子留在客栈，我们替您看着。” 边上那群江湖豪侠一听客栈掌柜的说的这个话，神色立刻就变的有些不悦。 说起来自己这些人也是因为遭了灾，没法可想之下才跟着灾民一起来的灵州。这掌柜的虽然是无心之言，但是却把自己也给包进去了。 “你们的意见呢？”许回想了想，掌柜的说的也有道理。丢孩子这种事情只要有自己在，那就是绝对的不可能。但是领着五小只在灵州城中奔波，又怕他们累的慌。 “婆婆去哪我们去哪。” “如此，就不劳烦了。”既然五小只想要跟着自己，那就跟着。 许回带着五小只在街上吃过早饭，便领着他们去到了昨日的那家金庆牙行。 “婆婆，我家掌柜的去办您的事了。您有什么吩咐？”牙行的掌柜不在，店里的店小二挺会来事，没喊大姐、也没喊大娘，反而是随着五小只的叫法一起喊婆婆。 “雇辆车。” “好嘞！那您稍等。您这是要去？”店小二一听就明白了，车马行离得远，这位婆婆带着五个小的，这是不想自己跑一趟。 “西城，灵台书院。”这就是许回今天出门的目的。 昨天张罗妥当了住的地方，今天就该忙活孩子们上学的事情了。 灵州城里的官学是西城的灵台书院，里面县学、州学、太学，一应俱全。只要五小只进了灵台书院，今后的学业自然也就有了保障。 灵台书院在城西，走路过去要一个多时辰。如果是许回自己去的话，随便溜溜达达就到了，但是她还带着五小只，那就干脆雇辆车。 牙行的伙计直接给许回雇了一辆四轮大箱车，这是车马行里最好的车，一共就只有三辆。除了装饰的简单点，内里的空间十分宽敞，一大五小也不会觉得挤。 不过这是单匹马拉的箱车、不是卧车，内里只有座位没有软榻，坐乘体验就和后世的商务车差不多。即便如此，也是非常舒适了。 五小只还是头一回坐车，以前最多也就是坐坐板车，这种大户人家才有的四轮大车他们见都没见过几次，更别提坐了。一路上兴奋的不行，这摸摸那看看，偶尔还会发出几句惊叹。 到了书院，箱车侧门大开，放下车梯，许回领着五小只下了车。 书院的门房一看来的是箱车，就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出行。但是这辆箱车明明是城中大兴车马行的？而且下来的为什么会是一个领着五个孩子的村妇？看她们的粗布衣衫，也不像是大户人家啊？ “大姐，您这是来为孩子求学的？”书院的门房见过的人多了。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不敢怠慢。 “是。我家五个孩子想要入学。” 许回说这话的时候，五小只都一脸好奇地向着学院里面张望。 别的不说，这书院光是占地面积就比婆婆昨日里刚买的那处五进的大宅院还要大的多。书院的匾额上刻着“灵台书院”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门口石碑上刻着两句训语——德以立身、勤以治学，学有所成、学有所为。 “您家的公子小姐可曾在乡学启蒙？” “未曾有过。”许回看了看五小只。赵明和孙大牛很小的时候就出来流浪了，剩下的三小只年龄虽然到了可以入乡学的程度，家中却遭了灾。 “如此的话，贵府的公子小姐还是要先从蒙学开始学起。” “是，还请您代为引荐。” “您请随我来。” 书院负责蒙学这一块的是一位老先生。虽然许回和五小只都是粗布衣衫，但是却也没有任何怠慢的意思，反而是一视同仁。在知道五小只算是许回收养的灾民孤儿之后，反而对许回有些肃然起敬。 灵台书院蒙学的费用是每月一两银子，作息时间就和后世的全日制学校差不多，每日早起去书院，到了下午才算是放学回家。可以选择在书院住，也可以选择回家住。 钱对于许回来说倒不算个什么事，但是想要入学还要户籍帖。 “入学手续可以先办着，户籍帖尽快办好补上即可。这学资确实贵了些，如果您没钱的话，也可以带着孩子们在书院做活换取学资。您意下如何？”老先生说的倒是个办法。毕竟书院也不是光给有钱人家开的，一个月一两银子，一年就是十二两，这个学费普通百姓无论如何也要掂量掂量。家中没钱又想在灵台书院入学的不少人家都是带着孩子在书院里做活换取学费，多是一些杂活、也不算累。 此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比较一般的蒙学，那价格自然就会便宜不少，一年到头也只需要1到3两银子就够了。 “学资不是问题，孩子的户籍帖我会尽快补好。何时可以入学？”许回想也没想，直接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一锭十两的纹银。 老先生没料到这位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村妇居然会如此阔绰，稍稍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就恢复了平静：“既如此，今日即可办理。每日辰时上课，申时放学。今后每日接送，还请不要误了时辰。” “劳烦先生了。” 去的时候是一大带五小，回去的时候就只有许回自己了。 临走前许回嘱咐五小只一定要在书院好好听先生的话，五小只点头答应了。 回去的时候，许回和车夫谈好了长期租赁这辆马车的事宜，然后就交代他拉自己去牙行。五小只的户籍贴还是要去找牙行代办比较省事。 结果许回刚一下车，牙行的掌柜就一脸焦急、风风火火地迎了上来，看那意思是在牙行专门等自己的：“婆婆！出事了！” “周掌柜不要急，什么事？” “您买的那个赵员外家的宅院出事了！今日工人去翻修，挖出来好多小儿的骨骸！仵作和捕快现在已经去了！连太守大人都惊动了！” 第155章 小儿与豪侠 许回只觉这群人聒噪吵闹，还很无礼。皱了皱眉头，并未打算理会。 “那妇人！本大爷唤你，因何假作没听见？”那瘦高男子一看许回没理他，当时就不高兴了。声音陡然提高。 “有事？”许回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人再这么吵闹下去，小刀怕是会被他吵醒，而且也怕他会吓到其他四个孩子。 “看你的样子，是灾民？可是来乞食的？今日本大爷请客，请你和这几个娃娃敞开吃一顿！”那瘦高男子说出来的话，却是叫许回一愣：“店家！给这妇人和那几个娃娃单独摆上一桌，算本大爷账上！” “大娘莫怪，我这兄弟虽然口无遮拦、粗鄙不堪，但是人其实不坏。您和孩子们要是还没吃东西，我等请您一餐。”倒是那瘦高男子边上一脸凶相的络腮胡子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几位客官！几位客官！你们弄错了，这位大姐可不是乞食的灾民，她和那几个孩子是本店的住客！”店小二本来在后堂打盹，被客栈前堂被这么一闹，立刻跑过来了。一看那群江湖豪客是在说许回，赶紧站出来打圆场。 “以貌取人，殊为不智。”许回还没说什么，孙俊山忽然摇头晃脑地来了一句。 “大声喧哗，颇为无礼。” “江湖豪侠，不过如此。” 孙大牛和赵明紧随其后，一人一句。 “俺……，俺也是一片好心。”三个小家伙说的那瘦高汉子脸色憋得通红，还引来了其他众人的一阵哄堂大笑。 “噤声。”许回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刀。小家伙本来睡的挺好，结果现在却皱起了眉头，有点要醒的意思。 众人的声音立刻就小了下去。 “好意心领，多谢。”许回抱着小刀、领着四小只，就往楼上走。 “婆婆，他们是好人吗？”香儿看着这群外貌颇为凶恶的江湖侠客，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好人。” 众人一听许回说自己是好人，立刻就轻声低笑起来，那笑声中满是畅快。 之前闹了个大红脸的高瘦汉子没再好意思说话，只是面有惭色地对着许回抱拳拱手行了一礼。 “安心休息，切不可和昨日一般乱跑了。知道吗？”许回送赵明、孙大牛和孙俊山回到他们的那间客房之后特地叮嘱了一句。 “哦……。”赵明回答的有气无力。 “知道了婆婆。”孙大牛倒是答应的挺痛快。 “婆婆放心，我会看好阿明哥和大牛哥的。”孙俊山挺起胸膛。 “要你多事……。”赵明瞟了孙俊山一眼。 许回回到房间，发现小刀已经醒了，香儿也还没睡。 房间内开着窗户，香儿和小刀正挤在窗边，借着月光研究那块九宫；看起来兴致盎然的样子，精神的很。拨浪鼓和风车反而是丢在一方无人问津。 此时月正中天、明月皎洁清亮，哪怕不点灯，只要靠在窗边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不要太晚。”许回只是提醒了一句，并没有急着催这两小只赶紧睡觉的意思。自己小时候也不喜欢被大人催，小孩子玩一会就该累了，自然会去睡觉。 “知道了，婆婆。”两小只抽空回了一句，然后就再次将精力投入到了那块九宫之中。 许回坐到桌边，取下树枝发簪和头巾，将自己的秀发披散开。 包了两天的头发，是时候解放一下了。这一头秀发也是自己唯一没有做出改变的地方，要真是变成干枯分叉发黄的样子，自己可不愿意。 如丝如云的秀发天河流瀑一般倾泄披散开来，清冷的银色月光洒在上面，变得如同梦幻一般朦胧绚烂。 “咦？”香儿恰在此时抬头，正好看到这一幕。 婆婆好漂亮！ 小丫头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这个美到不真实的美人是自家婆婆？ 她狠狠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向许回。 婆婆还是那个婆婆，样子一点没变，只是那一头秀发实在是太过华丽炫美，哪里像是婆婆这种年纪的女人能够拥有的？ “香儿，该睡觉了。”许回看了看已经趴在窗台上睡着了小刀，小家伙正在流口水。 “哦。” 许回一手一个，抱起李香和钱小刀。 小丫头趁机在许回的发丝间拼了命的嗅啊嗅。 “香儿，干什么呢？” “婆婆，你身上怎么没味道？”李香嗅了半天，什么都没闻到。没有自己娘亲身上那种好闻的味道，也没有自己爹爹身上的那种汗味，婆婆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 “身上干净，自然就不会有味道。好了，快睡。” 神只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味道。 哄睡了小丫头，许回转身拉开房门，去到了隔壁三小只的房间。 三小只睡的正香。 许回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那扇关起来的窗户。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那窗户悄无声息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窗户刚开了一指宽的缝隙，窗外那人刚一露头，隐约间就见屋里的桌子边上好像是坐着个人。 许回轻轻一抬手，指间那支充当发钗的树枝就直接飞了出去，正中外面那人额头。 窗外那人只觉自己脑门上像是被人用重锤砸了一下！整个人都被这一下砸懵了！眼前金星乱闪、一阵阵地发黑，全身的力气都没了。 那人连声惊呼都没能发出来，直接就摔在了客栈后院的地面上。 那人从三楼摔下去，发出“噗通”一声闷响，被摔了个半熟。 “什么人！”之前的那群江湖豪客此时就住在一楼的普通客房内。此时惊闻院内异响，立刻就有人呼喝出声。 许回关好窗户，回屋睡觉……。 第二天早起，许回顺手从房间里拿了根筷子充当发钗、包好头发，领着五小只下了楼。 还没到楼下，就听一楼传来喧哗之声。 “昨晚这贼人不知怎地就摔在了当院，被我兄弟二人发现，就将他绑了。审了半宿，才知道这厮就是瓦猫子，专做偷孩子的勾当。等会三楼那妇人要是醒了，需得问问她孩子咋样了。”许回领着五小只到一楼的时候，正见一名魁梧壮硕的壮汉对着客栈掌柜滔滔不绝。 “得亏是有诸位啊！不然真不知这贼人会干出些什么来。”客栈掌柜的也是后怕。万一自己的客栈里要是丢了孩子，官府问起来可如何是好？ 掌柜的一抬眼的功夫，就看到了带着孩子下楼的许回：“大姐，昨夜客栈中来了贼人。您和孩子没事？” “承蒙关照，一切都好。” 掌柜的看了看许回身后的五小只，一个不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已经差伙计报官去了，等下公人就会过来拿人。” “拿人？” “那贼人昨夜已经被这位大侠拿住了，审了半宿。打的都不成样子了。” “掌柜的，我可没怎么地他。我兄弟将他擒住的时候他就已经摔吐血了。” “多谢大侠。” “哎！大娘，不必如此。我等侠义中人，顺手擒贼乃是分内之事。” 许回笑了笑，这群江湖豪客，人还真不坏。 “大姐，您这是要出门啊？”眼看许回领着五小只往门口走，客栈掌柜喊了一声。 “是。” “现在有些灾民进了城，这大街上人多眼杂的，您领着五个孩子出门怕是不太周全。您要是信的过我，就把孩子留在客栈，我们替您看着。” 边上那群江湖豪侠一听客栈掌柜的说的这个话，神色立刻就变的有些不悦。 说起来自己这些人也是因为遭了灾，没法可想之下才跟着灾民一起来的灵州。这掌柜的虽然是无心之言，但是却把自己也给包进去了。 “你们的意见呢？”许回想了想，掌柜的说的也有道理。丢孩子这种事情只要有自己在，那就是绝对的不可能。但是领着五小只在灵州城中奔波，又怕他们累的慌。 “婆婆去哪我们去哪。” “如此，就不劳烦了。”既然五小只想要跟着自己，那就跟着。 许回带着五小只在街上吃过早饭，便领着他们去到了昨日的那家金庆牙行。 “婆婆，我家掌柜的去办您的事了。您有什么吩咐？”牙行的掌柜不在，店里的店小二挺会来事，没喊大姐、也没喊大娘，反而是随着五小只的叫法一起喊婆婆。 “雇辆车。” “好嘞！那您稍等。您这是要去？”店小二一听就明白了，车马行离得远，这位婆婆带着五个小的，这是不想自己跑一趟。 “西城，灵台书院。”这就是许回今天出门的目的。 昨天张罗妥当了住的地方，今天就该忙活孩子们上学的事情了。 灵州城里的官学是西城的灵台书院，里面县学、州学、太学，一应俱全。只要五小只进了灵台书院，今后的学业自然也就有了保障。 灵台书院在城西，走路过去要一个多时辰。如果是许回自己去的话，随便溜溜达达就到了，但是她还带着五小只，那就干脆雇辆车。 牙行的伙计直接给许回雇了一辆四轮大箱车，这是车马行里最好的车，一共就只有三辆。除了装饰的简单点，内里的空间十分宽敞，一大五小也不会觉得挤。 不过这是单匹马拉的箱车、不是卧车，内里只有座位没有软榻，坐乘体验就和后世的商务车差不多。即便如此，也是非常舒适了。 五小只还是头一回坐车，以前最多也就是坐坐板车，这种大户人家才有的四轮大车他们见都没见过几次，更别提坐了。一路上兴奋的不行，这摸摸那看看，偶尔还会发出几句惊叹。 到了书院，箱车侧门大开，放下车梯，许回领着五小只下了车。 书院的门房一看来的是箱车，就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出行。但是这辆箱车明明是城中大兴车马行的？而且下来的为什么会是一个领着五个孩子的村妇？看她们的粗布衣衫，也不像是大户人家啊？ “大姐，您这是来为孩子求学的？”书院的门房见过的人多了。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不敢怠慢。 “是。我家五个孩子想要入学。” 许回说这话的时候，五小只都一脸好奇地向着学院里面张望。 别的不说，这书院光是占地面积就比婆婆昨日里刚买的那处五进的大宅院还要大的多。书院的匾额上刻着“灵台书院”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门口石碑上刻着两句训语——德以立身、勤以治学，学有所成、学有所为。 “您家的公子小姐可曾在乡学启蒙？” “未曾有过。”许回看了看五小只。赵明和孙大牛很小的时候就出来流浪了，剩下的三小只年龄虽然到了可以入乡学的程度，家中却遭了灾。 “如此的话，贵府的公子小姐还是要先从蒙学开始学起。” “是，还请您代为引荐。” “您请随我来。” 书院负责蒙学这一块的是一位老先生。虽然许回和五小只都是粗布衣衫，但是却也没有任何怠慢的意思，反而是一视同仁。在知道五小只算是许回收养的灾民孤儿之后，反而对许回有些肃然起敬。 灵台书院蒙学的费用是每月一两银子，作息时间就和后世的全日制学校差不多，每日早起去书院，到了下午才算是放学回家。可以选择在书院住，也可以选择回家住。 钱对于许回来说倒不算个什么事，但是想要入学还要户籍帖。 “入学手续可以先办着，户籍帖尽快办好补上即可。这学资确实贵了些，如果您没钱的话，也可以带着孩子们在书院做活换取学资。您意下如何？”老先生说的倒是个办法。毕竟书院也不是光给有钱人家开的，一个月一两银子，一年就是十二两，这个学费普通百姓无论如何也要掂量掂量。家中没钱又想在灵台书院入学的不少人家都是带着孩子在书院里做活换取学费，多是一些杂活、也不算累。 此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比较一般的蒙学，那价格自然就会便宜不少，一年到头也只需要1到3两银子就够了。 “学资不是问题，孩子的户籍帖我会尽快补好。何时可以入学？”许回想也没想，直接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一锭十两的纹银。 老先生没料到这位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村妇居然会如此阔绰，稍稍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就恢复了平静：“既如此，今日即可办理。每日辰时上课，申时放学。今后每日接送，还请不要误了时辰。” “劳烦先生了。” 去的时候是一大带五小，回去的时候就只有许回自己了。 临走前许回嘱咐五小只一定要在书院好好听先生的话，五小只点头答应了。 回去的时候，许回和车夫谈好了长期租赁这辆马车的事宜，然后就交代他拉自己去牙行。五小只的户籍贴还是要去找牙行代办比较省事。 结果许回刚一下车，牙行的掌柜就一脸焦急、风风火火地迎了上来，看那意思是在牙行专门等自己的：“婆婆！出事了！” “周掌柜不要急，什么事？” “您买的那个赵员外家的宅院出事了！今日工人去翻修，挖出来好多小儿的骨骸！仵作和捕快现在已经去了！连太守大人都惊动了！” 第156章 鬼宅子 许回眉头微皱，侧耳倾听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便已完全知晓。 这个赵员外一家，死有余辜！ 周掌柜见许回没说话，还以为她是被吓着了：“婆婆？” “没事，您请说。” “婆婆，其实赵员外一家的死，另有蹊跷。之前非是小人有意隐瞒，而是这话实在是说不得……。”周掌柜忽然压低了声音，一脸的紧张之色。 “事到如今，您还要瞒我吗？” “婆婆哪里话？小人是万万不敢欺瞒您的，我只是不敢说而已。这些话说了，我怕会惹上官司啊。” “既然周掌柜有难处……。” “婆婆，小人我就对您明说了！”周掌柜还不等许回说完，咬了咬牙，决定实话实说：“那赵员外一家，怕是被人寻仇，毒杀的。” “寻仇？”许回顺着周掌柜的话头问了一句。 “不错。您想啊，凭什么灵州城中其他人家都好好地，唯独他家得了瘟病？什么样的瘟病能叫全府上下鸡犬不留？短短几日之内全都死光？” “瘟病的说法，是太守大人定下的。而且这事太守大人也没打算追究，当初就定了一个瘟病就算是结案了。衙门里的公人也曾敲打过小的，赵员外一家就是瘟病而亡，不许小的胡说啊。” “之前坊间有传闻，说那赵员外他……。说那赵员外他吃人呐！”周掌柜说完这句话，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净了，脸色都变得煞白。 “吃人？” “嗯！据说那赵员外不知道从何处得来个方子，方子上写的是长生不老的一个法门。不过这法门需要吃人，还必须是吃是十岁之下的孩童。” “您这都是听谁说的？” “婆婆有所不知啊。以前赵员外活着的时候，灵州城里和城外附近隔三差五都会丢些孩子。刚开始大家也没往这方面去想，都以为是遇到了拍花子和拐子。后来不知道怎么地，这坊间传闻就起来了，说的就是赵员外吃人的事情。官府也查问过此事，可是这无凭无据的，赵员外还是致仕回乡的正五品户部员外郎。自然也就是不了了之了。” “后来赵员外死了，咱这灵州城居然真的就再没丢过孩子，大家才都有点信了。” “直到今天，在那宅院里挖出来那许多小儿的骨骸。我可听仵作说了，那些骨头都是被蒸煮过的，所有的骨头都被刀砍斧剁过，还有啃咬过的痕迹，连骨髓都被挖空了。那这个事情八成就是真的了。您说这事……。” “周掌柜，那您是想？” “婆婆！您怎么不明白呢？您买的宅院出了这么大的事。说起来，我们牙行也有责任啊。您可以和太守大人要求退还的。” “退还？” “是啊，婆婆。那可是鬼宅子。哪怕您已经拿了红契，依旧可以反悔的。您可以要回您的钱和一切费用。我们牙行办事不力，还要赔您一笔。” “那些小儿骸骨，会如何处理？”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了，估计其中的很多都会无人认领了？就算有那丢了孩子的人来认领，又怎么可能分得清楚？衙门也许会在城外随便找处地方一埋完事。这事，太守大人已经下令封口了，就没打算张扬。小的我这也是得了太守大人的授意，私下和您商量。” “这是为何？” “如今泉州和福州的大批灾民在城外，如若城中再被人知道有这等事……。而且这案子很早之前就被太守大人定论了，就是瘟病。所以……。” “明白了。周掌柜，这宅院我不打算退。” “哎？婆婆您？” “周掌柜，这世上可有没死过人的地方？那些小儿不是我害的，宅院是我正大光明买来的。这宅院我住着，问心无愧。而且这宅院也很和我的心意。” “婆婆您是真看的开啊。既然如此，太守大人还交代了。大人说如果您不打算退这宅院，你买宅院的钱半数退还。此外您如果有什么要求也尽可以提，太守大人都会尽量满足。”周掌柜说着，就拿出了三百两的银票递给许回：“不过出了这档子事，那宅院怕是要被整个翻一遍了，半年之内您都不一定能住的进去了。” “哪怕是把整个宅院拆了也没关系。多花钱，多雇人手，时间上加紧。”半个月的时间，还是太长了些。 “是，小人明白。您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既然主家都这么说了，周掌柜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如若真的要把那宅院全拆了，那不还如寻块白地盖一座新的。还好不用如此，官差自然有手段将那宅院中的骸骨全都清点出来，保证一点都不带少的。 “那些小儿的骸骨，在城外寻个风水好的地方，立个墓。勿要随便丢弃掩埋。”许回收下银票。 “这是自然，回头还要请些法师过去超度一下，这些事情小店全都包办了。算是给婆婆您的赔礼。”周掌柜连连点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但是这府中的下人怕是只能从灾民中招募了。本地人都知道这宅院的事情，怕是没人敢来啊。” “可以，招人的时候无须隐瞒，一切全凭自愿。此外还有一事。” “您吩咐。” “我家的五个孩子，需要户籍帖，这件事情要劳烦周掌柜尽快办好。” “婆婆放心。原本这事还要走些手续，但是现在太守大人那边既然有了交代，办起来自然就快。小的明日就能办好。” “回书院。”牙行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许回登上箱车，决定回书院。五小只第一天上学，自己看着点也能放心一些。 车夫只感觉奇怪，这次的雇主可是着实有些不一般。看起来明明就是个普通村妇，居然能包的起箱车？而且听她刚刚和牙行的周掌柜聊天。赵员外家的那处鬼宅子是被她买下来的？那这位肯定是大户人家。 想是这么想，车夫可没半句话的多嘴。 人家咋样哪是人家的事，自己只管好好驾车就行。 书院外面其实就有一片专供车驾停留的空地，里面停着不少的马车，一大群车夫和家仆就在这处空地中的小茶肆中喝水聊天，等着接自家的公子小姐们下学。 “辛苦了，去休息。”许回一边叫车夫去休息，一边也下了车，信步走进那间茶肆，找了一张没人的桌子：“老板，来壶茶水。” 其他人看了许回一眼，就继续该干嘛干嘛。 所有人都以为许回是负责接送自家少爷小姐的老妈子。 “大姐，您是哪位府上啊？”茶肆的老板还是个挺健谈的人。 “高府。” “高府？不是高员外府上？”茶肆老板有些纳闷，这灵州城里确实有个高府，但是高府的车夫和仆人此时正在另外一桌坐着呢。 高府的车夫和仆人一听许回说自己是高府的，也立刻一脸纳闷的转过头来看向许回。自家府里并没有这么一位啊？ “城南，新来的高家。” “城南？”听许回一说是新来的，老板大概明白了点，怪不得以前没听说过。这怕是哪位官家致仕回乡了？但是城南也没听说有个高府啊？宅子还在修？ “以前的赵员外府。” “啊！”周围众人一听，立刻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大姐！您家主人买了赵员外的那所宅院？”茶肆老板的脸色都变了。 “是。” “哎呀！大姐！您赶紧回去劝劝您家主人！您家主人怕是不知道，那宅院它买不得啊！”茶肆老板立刻压低了声音。 见许回没吭声，茶肆老板有点急了：“您家主人应该是久不在灵州，不清楚这里面的事故。那宅院是鬼宅子啊！” “鬼宅子？”许回觉得有点意思。虽然灵州太守下了封口令，但是这类八卦终究还是瞒不住的。 “是啊，大姐。那宅院不吉利啊！赵员外全家暴毙之后，据说那宅院里面有鬼哭呢！” “您这话怕是夸大其词了？如果真是这么不吉利，边上的张府不早就搬走了？”鬼神之说对于许回来讲就是个笑话，根本就无所谓真假。 不过空置的宅院确实容易招惹贼人，久而久之就有可能会变成贼人窝子，贼人们自然会想办法弄出一些鬼神之说来吓唬人，吓唬他人远离自己的贼窝，方便自己行事。 不管是人是鬼，在神只面前能有什么区别？ 所以许回根本就不在乎。 “张府不一样啊，人家是当朝的勋贵，武曲星下凡。自然镇得住那邪气，鬼神不敢近其前啊。”鬼宅子什么的，对普通人可能很有威慑力，但是对于勋贵武将来说屁都不算，这些武人可从来不拿这些事情当回事。 “高家也是勋贵之后。”既然这个世界的人这么相信这些东西，那干脆高家也是勋贵出身就完事了。还能省下不少的口舌去解释。 “哦！原来如此。那是小人多嘴了。”茶肆老板看许回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在信口开河。冒充勋贵这种事情，她一个粗使的下人肯定也没这个胆子。 “没有，多谢提醒。”不管怎么说，人家毕竟也是一番好意。 到了申时，许回眼见着书院放了学，里面的学子们三三两两的往外走。 其中一些年龄比较小的全都由书院的先生们领着，到了书院门口再交由自家的大人或者是仆人领走，走之前还必须要先签章。 书院在这一点上做的倒是不错，很照顾学子们的安全。 年龄大一些的有一些自己回家去了，还有一些直接就奔着这处停车场空地来了，各自找到了自家的车夫仆役，上车回家。 许回走到书院门前，眼见着书院的先生带着五小只出了书院大门，赶紧上前迎接。 “婆婆！”五小只一见许回，立刻喊了出来。 赵明和孙大牛看起来有些兴奋，似乎入学第一一天过的还不错。 李香和孙俊山看起来虽然不如赵明和孙大牛那般明显，却也显得神采奕奕，看来对书院的学习适应的不错。 唯独钱小刀，有些双目无神，刚一见许回就嚷嚷着想吃东西。 “辛苦先生，我家五个孩儿今日表现的可还好？”身为家长，许回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长公子和二公子生性活泼了些，小姐和三公子就要沉稳的多，小公子总是想吃东西。”书院的先生如实作答：“明日还请准备好书箱。” “多谢先生。”许回一听就明白了。 赵明和孙大牛的心思怕是没在学习上，只顾着和其他学生玩闹了。李香和孙俊山确实是读书的料子，钱小刀的心里只有吃。 领着五小只上了箱车，离开学院。 许回在车上思考着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 不要说以普通人的角度去考虑了，哪怕是以神只的角度去考虑，也会对教育问题很看重。自己的两位首席，那可都是学富五车、多面全能的超人和半神，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就连神只都懒得理……。 该怎么做才能叫孩子好好学习呢？ 赵明和孙大牛偷眼看着许回皱眉思索的样子，没敢吱声。 李香和孙俊山在一边旁若无人地聊着今天学到的东西。 钱小刀只是嚷嚷着饿……。 许回忽然有些无奈和恐惧，如果自己连五小只都搞不定。将来还怎么结婚生子？怎么给孩子当妈啊？自己父母当初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拉扯大的啊……。 难怪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养孩子这种事情，哪怕是神只，也会感到头痛……。 “你们啊……。”许回哀叹一声，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要是你们三个都能和香儿和俊山一般叫我省心该有多好。” 赵明和孙大牛一缩脖，钱小刀不管不顾，只想快点吃饭。 李香和孙俊山得了夸奖，并没有沾沾自喜，反而是有些担忧地看着赵明和孙大牛。 回了客栈，许回领着五小只下了车。 刚一进门，就看见庆丰楼的掌柜正在和客栈的掌柜的闲聊。 “婆婆，您回来了。”庆丰楼的掌柜一见许回领着五小只进了门，立刻就迎了上来。 也不知道怎地，婆婆这个称呼忽然间就变成了对许回的专属称呼。 “您这是？”看样子，庆丰楼的掌柜等了有一会了。 “婆婆，您昨日走的时候，茶叶忘了拿了。我特地给您送来了。”庆丰楼的掌柜立刻双手奉上了那一小罐生普洱。 这东西许回昨日确实是忘在庆丰楼了。区区一罐茶叶罢了，许回根本也没当回事。 “多谢。掌柜的可还有什么指教？”光是看庆丰楼掌柜的那个样子，许回就知道他一准是有什么事。送罐茶叶的事情罢了，哪里需要掌柜的亲自跑一趟？ “婆婆，小人斗胆。您这个茶叶，出处是？”掌柜的这么一问，许回就明白了。这个世界怕是没有普洱茶。就算有，估计也没有这么好的。 既然如此的话，其他那些司空见惯的茗茶，这边也不一定有。 “青州特产。” “产量很少？”掌柜的问的小心翼翼。 “极为稀少。” “可惜了。”庆丰楼掌柜的一脸惋惜之色。 许回笑了笑，没接这个话头，带着五小只上了楼。 这里不是圣主的世界，这个世界本身就有茶叶。自己没必要随便把茶叶送人，更没必要赐下一棵茶树之类的。 自己还要在这里住不知道多久，尽量不要多事比较好。 这样也能落个清净。 第156章 鬼宅子 许回眉头微皱，侧耳倾听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便已完全知晓。 这个赵员外一家，死有余辜！ 周掌柜见许回没说话，还以为她是被吓着了：“婆婆？” “没事，您请说。” “婆婆，其实赵员外一家的死，另有蹊跷。之前非是小人有意隐瞒，而是这话实在是说不得……。”周掌柜忽然压低了声音，一脸的紧张之色。 “事到如今，您还要瞒我吗？” “婆婆哪里话？小人是万万不敢欺瞒您的，我只是不敢说而已。这些话说了，我怕会惹上官司啊。” “既然周掌柜有难处……。” “婆婆，小人我就对您明说了！”周掌柜还不等许回说完，咬了咬牙，决定实话实说：“那赵员外一家，怕是被人寻仇，毒杀的。” “寻仇？”许回顺着周掌柜的话头问了一句。 “不错。您想啊，凭什么灵州城中其他人家都好好地，唯独他家得了瘟病？什么样的瘟病能叫全府上下鸡犬不留？短短几日之内全都死光？” “瘟病的说法，是太守大人定下的。而且这事太守大人也没打算追究，当初就定了一个瘟病就算是结案了。衙门里的公人也曾敲打过小的，赵员外一家就是瘟病而亡，不许小的胡说啊。” “之前坊间有传闻，说那赵员外他……。说那赵员外他吃人呐！”周掌柜说完这句话，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净了，脸色都变得煞白。 “吃人？” “嗯！据说那赵员外不知道从何处得来个方子，方子上写的是长生不老的一个法门。不过这法门需要吃人，还必须是吃是十岁之下的孩童。” “您这都是听谁说的？” “婆婆有所不知啊。以前赵员外活着的时候，灵州城里和城外附近隔三差五都会丢些孩子。刚开始大家也没往这方面去想，都以为是遇到了拍花子和拐子。后来不知道怎么地，这坊间传闻就起来了，说的就是赵员外吃人的事情。官府也查问过此事，可是这无凭无据的，赵员外还是致仕回乡的正五品户部员外郎。自然也就是不了了之了。” “后来赵员外死了，咱这灵州城居然真的就再没丢过孩子，大家才都有点信了。” “直到今天，在那宅院里挖出来那许多小儿的骨骸。我可听仵作说了，那些骨头都是被蒸煮过的，所有的骨头都被刀砍斧剁过，还有啃咬过的痕迹，连骨髓都被挖空了。那这个事情八成就是真的了。您说这事……。” “周掌柜，那您是想？” “婆婆！您怎么不明白呢？您买的宅院出了这么大的事。说起来，我们牙行也有责任啊。您可以和太守大人要求退还的。” “退还？” “是啊，婆婆。那可是鬼宅子。哪怕您已经拿了红契，依旧可以反悔的。您可以要回您的钱和一切费用。我们牙行办事不力，还要赔您一笔。” “那些小儿骸骨，会如何处理？”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了，估计其中的很多都会无人认领了？就算有那丢了孩子的人来认领，又怎么可能分得清楚？衙门也许会在城外随便找处地方一埋完事。这事，太守大人已经下令封口了，就没打算张扬。小的我这也是得了太守大人的授意，私下和您商量。” “这是为何？” “如今泉州和福州的大批灾民在城外，如若城中再被人知道有这等事……。而且这案子很早之前就被太守大人定论了，就是瘟病。所以……。” “明白了。周掌柜，这宅院我不打算退。” “哎？婆婆您？” “周掌柜，这世上可有没死过人的地方？那些小儿不是我害的，宅院是我正大光明买来的。这宅院我住着，问心无愧。而且这宅院也很和我的心意。” “婆婆您是真看的开啊。既然如此，太守大人还交代了。大人说如果您不打算退这宅院，你买宅院的钱半数退还。此外您如果有什么要求也尽可以提，太守大人都会尽量满足。”周掌柜说着，就拿出了三百两的银票递给许回：“不过出了这档子事，那宅院怕是要被整个翻一遍了，半年之内您都不一定能住的进去了。” “哪怕是把整个宅院拆了也没关系。多花钱，多雇人手，时间上加紧。”半个月的时间，还是太长了些。 “是，小人明白。您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既然主家都这么说了，周掌柜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如若真的要把那宅院全拆了，那不还如寻块白地盖一座新的。还好不用如此，官差自然有手段将那宅院中的骸骨全都清点出来，保证一点都不带少的。 “那些小儿的骸骨，在城外寻个风水好的地方，立个墓。勿要随便丢弃掩埋。”许回收下银票。 “这是自然，回头还要请些法师过去超度一下，这些事情小店全都包办了。算是给婆婆您的赔礼。”周掌柜连连点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但是这府中的下人怕是只能从灾民中招募了。本地人都知道这宅院的事情，怕是没人敢来啊。” “可以，招人的时候无须隐瞒，一切全凭自愿。此外还有一事。” “您吩咐。” “我家的五个孩子，需要户籍帖，这件事情要劳烦周掌柜尽快办好。” “婆婆放心。原本这事还要走些手续，但是现在太守大人那边既然有了交代，办起来自然就快。小的明日就能办好。” “回书院。”牙行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许回登上箱车，决定回书院。五小只第一天上学，自己看着点也能放心一些。 车夫只感觉奇怪，这次的雇主可是着实有些不一般。看起来明明就是个普通村妇，居然能包的起箱车？而且听她刚刚和牙行的周掌柜聊天。赵员外家的那处鬼宅子是被她买下来的？那这位肯定是大户人家。 想是这么想，车夫可没半句话的多嘴。 人家咋样哪是人家的事，自己只管好好驾车就行。 书院外面其实就有一片专供车驾停留的空地，里面停着不少的马车，一大群车夫和家仆就在这处空地中的小茶肆中喝水聊天，等着接自家的公子小姐们下学。 “辛苦了，去休息。”许回一边叫车夫去休息，一边也下了车，信步走进那间茶肆，找了一张没人的桌子：“老板，来壶茶水。” 其他人看了许回一眼，就继续该干嘛干嘛。 所有人都以为许回是负责接送自家少爷小姐的老妈子。 “大姐，您是哪位府上啊？”茶肆的老板还是个挺健谈的人。 “高府。” “高府？不是高员外府上？”茶肆老板有些纳闷，这灵州城里确实有个高府，但是高府的车夫和仆人此时正在另外一桌坐着呢。 高府的车夫和仆人一听许回说自己是高府的，也立刻一脸纳闷的转过头来看向许回。自家府里并没有这么一位啊？ “城南，新来的高家。” “城南？”听许回一说是新来的，老板大概明白了点，怪不得以前没听说过。这怕是哪位官家致仕回乡了？但是城南也没听说有个高府啊？宅子还在修？ “以前的赵员外府。” “啊！”周围众人一听，立刻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大姐！您家主人买了赵员外的那所宅院？”茶肆老板的脸色都变了。 “是。” “哎呀！大姐！您赶紧回去劝劝您家主人！您家主人怕是不知道，那宅院它买不得啊！”茶肆老板立刻压低了声音。 见许回没吭声，茶肆老板有点急了：“您家主人应该是久不在灵州，不清楚这里面的事故。那宅院是鬼宅子啊！” “鬼宅子？”许回觉得有点意思。虽然灵州太守下了封口令，但是这类八卦终究还是瞒不住的。 “是啊，大姐。那宅院不吉利啊！赵员外全家暴毙之后，据说那宅院里面有鬼哭呢！” “您这话怕是夸大其词了？如果真是这么不吉利，边上的张府不早就搬走了？”鬼神之说对于许回来讲就是个笑话，根本就无所谓真假。 不过空置的宅院确实容易招惹贼人，久而久之就有可能会变成贼人窝子，贼人们自然会想办法弄出一些鬼神之说来吓唬人，吓唬他人远离自己的贼窝，方便自己行事。 不管是人是鬼，在神只面前能有什么区别？ 所以许回根本就不在乎。 “张府不一样啊，人家是当朝的勋贵，武曲星下凡。自然镇得住那邪气，鬼神不敢近其前啊。”鬼宅子什么的，对普通人可能很有威慑力，但是对于勋贵武将来说屁都不算，这些武人可从来不拿这些事情当回事。 “高家也是勋贵之后。”既然这个世界的人这么相信这些东西，那干脆高家也是勋贵出身就完事了。还能省下不少的口舌去解释。 “哦！原来如此。那是小人多嘴了。”茶肆老板看许回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在信口开河。冒充勋贵这种事情，她一个粗使的下人肯定也没这个胆子。 “没有，多谢提醒。”不管怎么说，人家毕竟也是一番好意。 到了申时，许回眼见着书院放了学，里面的学子们三三两两的往外走。 其中一些年龄比较小的全都由书院的先生们领着，到了书院门口再交由自家的大人或者是仆人领走，走之前还必须要先签章。 书院在这一点上做的倒是不错，很照顾学子们的安全。 年龄大一些的有一些自己回家去了，还有一些直接就奔着这处停车场空地来了，各自找到了自家的车夫仆役，上车回家。 许回走到书院门前，眼见着书院的先生带着五小只出了书院大门，赶紧上前迎接。 “婆婆！”五小只一见许回，立刻喊了出来。 赵明和孙大牛看起来有些兴奋，似乎入学第一一天过的还不错。 李香和孙俊山看起来虽然不如赵明和孙大牛那般明显，却也显得神采奕奕，看来对书院的学习适应的不错。 唯独钱小刀，有些双目无神，刚一见许回就嚷嚷着想吃东西。 “辛苦先生，我家五个孩儿今日表现的可还好？”身为家长，许回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长公子和二公子生性活泼了些，小姐和三公子就要沉稳的多，小公子总是想吃东西。”书院的先生如实作答：“明日还请准备好书箱。” “多谢先生。”许回一听就明白了。 赵明和孙大牛的心思怕是没在学习上，只顾着和其他学生玩闹了。李香和孙俊山确实是读书的料子，钱小刀的心里只有吃。 领着五小只上了箱车，离开学院。 许回在车上思考着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 不要说以普通人的角度去考虑了，哪怕是以神只的角度去考虑，也会对教育问题很看重。自己的两位首席，那可都是学富五车、多面全能的超人和半神，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就连神只都懒得理……。 该怎么做才能叫孩子好好学习呢？ 赵明和孙大牛偷眼看着许回皱眉思索的样子，没敢吱声。 李香和孙俊山在一边旁若无人地聊着今天学到的东西。 钱小刀只是嚷嚷着饿……。 许回忽然有些无奈和恐惧，如果自己连五小只都搞不定。将来还怎么结婚生子？怎么给孩子当妈啊？自己父母当初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拉扯大的啊……。 难怪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养孩子这种事情，哪怕是神只，也会感到头痛……。 “你们啊……。”许回哀叹一声，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要是你们三个都能和香儿和俊山一般叫我省心该有多好。” 赵明和孙大牛一缩脖，钱小刀不管不顾，只想快点吃饭。 李香和孙俊山得了夸奖，并没有沾沾自喜，反而是有些担忧地看着赵明和孙大牛。 回了客栈，许回领着五小只下了车。 刚一进门，就看见庆丰楼的掌柜正在和客栈的掌柜的闲聊。 “婆婆，您回来了。”庆丰楼的掌柜一见许回领着五小只进了门，立刻就迎了上来。 也不知道怎地，婆婆这个称呼忽然间就变成了对许回的专属称呼。 “您这是？”看样子，庆丰楼的掌柜等了有一会了。 “婆婆，您昨日走的时候，茶叶忘了拿了。我特地给您送来了。”庆丰楼的掌柜立刻双手奉上了那一小罐生普洱。 这东西许回昨日确实是忘在庆丰楼了。区区一罐茶叶罢了，许回根本也没当回事。 “多谢。掌柜的可还有什么指教？”光是看庆丰楼掌柜的那个样子，许回就知道他一准是有什么事。送罐茶叶的事情罢了，哪里需要掌柜的亲自跑一趟？ “婆婆，小人斗胆。您这个茶叶，出处是？”掌柜的这么一问，许回就明白了。这个世界怕是没有普洱茶。就算有，估计也没有这么好的。 既然如此的话，其他那些司空见惯的茗茶，这边也不一定有。 “青州特产。” “产量很少？”掌柜的问的小心翼翼。 “极为稀少。” “可惜了。”庆丰楼掌柜的一脸惋惜之色。 许回笑了笑，没接这个话头，带着五小只上了楼。 这里不是圣主的世界，这个世界本身就有茶叶。自己没必要随便把茶叶送人，更没必要赐下一棵茶树之类的。 自己还要在这里住不知道多久，尽量不要多事比较好。 这样也能落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