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狂妃腹黑双宝》 第1章 悲催穿越,活埋! 夜。 锦官城。 乱葬岗。 “埋!都给我麻利点儿!” “今天我就要活埋了这不守妇道的女人,我看祖母还怎么逼我娶她!” “乔守成那个老匹夫不要脸的很,他以为乔浅月生下了她肚子里的野种,我就能毫无芥蒂的娶一个破鞋入门?埋汰谁呢?谁要当接盘侠?!” 萧启荣一身锦衣华服,一边叫嚷着一边踹了面前的小厮一脚。 在他的连声催促下,小厮动作加快,手中的铁锨翻飞,尘土飞扬之下,小厮们面前的坑中,原本还隐约可见的四肢和衣衫迅速被泥土埋没…… “萧哥哥,你不要这么说爹爹……” 抱着萧启荣的乔锦霜见此,起伏的胸口在萧启荣的手臂上蹭了蹭,睇了他一眼娇娇柔柔的道,“爹爹疼爱姐姐人尽皆知,哪怕是她未婚先孕名节尽毁,都在极力为你们的婚事周全,长姐产子,爹爹更是亲自前来照看,如今爹爹前脚刚走,萧哥哥后脚就将姐姐活埋,若是爹爹知道,肯定会生气的……” “生气?我管他生不生气!” 萧启荣被蹭的心猿意马,闻言当即嗤笑一声,轻佻的勾起了乔锦霜的下巴,“他乔守成不就是想攀附上我们城主府萧家吗?我给他这个机会,娶乔家女进门……” “萧哥哥,你……” 乔锦霜闻言,当即惊喜抬头,“你要娶谁?” “自然是你啊,我的小可人儿……” 萧启荣说着,低头,凑近怀中人的香颊…… “讨厌!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连鬼都不怕,还怕人?“ “萧哥哥不要乱说,这里可是乱葬岗……” “……” 一阵儿阴风吹过。 萧启荣只觉得背后一凉,吓得赶忙推开了乔锦霜。 乔锦霜见此:“!!!” 目光幽怨。 她就是那么一说…… “没吃饭啊,动作这么慢!快点儿埋!这阴森森的鬼地方,吓死个人了!” 萧启荣也自觉脸上无光,赶忙转移了视线,冲着小厮们大吼道。 小厮们闻言,嘴角一抽。 刚才是谁说不怕鬼来着? 在这种地方调情,少爷还真是…… 心中虽然如此腹诽,可手上的动作却再次加快…… —— 疼! 全身仿佛被磨盘碾压过的疼痛,让人窒息! 闷! 身上仿佛压着千斤重的感觉,更是让人窒息的身临其境! 黑暗之中,乔浅月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却发现眼睑上好像压着东西,根本睁不开…… 这糟糕透顶的感觉,让乔浅月顿时一个激灵! 发生了什么? 指尖泥土的触感传来,乔浅月一愣。 地震了? 医科院的招待所这么不抗造,她被埋废墟了? 她,乔浅月,二十七世纪古医世家最后的传人,夏国不久前发生大规模瘟疫,她毅然决然的应召加入医疗攻坚队,三个月废寝忘食,她所率领的团队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她好不容易卸下重担回到招待所就蒙头大睡,然后…… 一梦黄粱人还没醒,特么的这梁就断了?! 这狗屎运! 也是没谁了! 叹息了一声,乔浅月认命的往外爬! 被动等待救援? 那肯定不行! 以她的身手自救不是问题,地震受灾的人肯定不止她一个,她不能给救援队增加工作负担,占了别人的生机! 善良如她,就是这么优秀! 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费劲巴拉的从“废墟”中爬出来,乔浅月沾沾自喜的抖擞着身上的泥土…… “鬼啊!” 一阵儿狼嚎震天响。 乔浅月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 “嘭!” “啪!” “……” “艹!” 劈头盖脸的钝器重击,让乔浅月只来得及低咒一声,就下意识的抱头蹲地…… 双耳轰隆作响,脑海画面翻卷,乔浅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瞬间如遭雷击,僵在当场…… 锦官城药商乔家,丧母嫡女乔浅月,佛口蛇心的继母,薄情寡恩的生父,和自己未婚夫暗通款曲的妹妹…… 城主府萧家,未婚夫萧启荣…… 未婚先孕,易嫁未果,产子活埋…… 十八载岁月浮光掠影,在乔浅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乔浅月震惊之余,都忍不住的叹一声:这生平,完爆她潜心古医研究的三十年过往,怎一个丰富多彩了得! 当然—— 如果她不是她,那就更好了! 分娩后的肚子松松垮垮依旧硕大,身上的疼痛蔓延,及至此时,就算是乔浅月不想承认,也不得不面对她终于赶了趟时髦,穿越了的事实! 脸上疼的火烧火燎,乔浅月一边颤颤巍巍的起身,一边忍不住的抬手往脸上摸去…… 这一摸…… 一手血泥! 乔浅月:“!!!” 世事无常啊! 素来以倾国美人儿自居的她,竟然还被……毁容了?! “鬼啊!” “鬼怕狗血!快!用狗血泼她!” 萧启荣的咋呼声传来。 乔浅月:“???” 泼狗血? 认真的吗? 一众小厮闻言,更是惊恐的看着眼前宛如鬼魅一般的女人,纷纷后退…… 血他们是有! 可是,他们没狗啊! 一阵儿阴风吹过…… “萧哥哥,霜儿怕怕!” 乔锦霜浑身颤抖的往萧启荣身后躲了躲。 “废物!还愣着干什么?快杀了她啊!” 见小厮们不进反退,萧启荣暴跳如雷,一把从身后将乔锦霜捞了出来挡在身前,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挡箭牌乔锦霜:“……” 脸色瞬间漆黑。 被呵斥的小厮:“……” 迟疑的握紧手中的铁锨,往乔浅月逼近…… 又是一阵儿阴风吹过,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 “呔!没完了是?” 那声音,低沉微哑,清冷凛冽。 乔浅月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蓄势待发的十数人,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鬼啊!” 萧启荣闻言,惊呼一声,就往乔锦霜身后躲去。 夜色依稀下。 乔锦霜看着不远处脸上血肉翻卷的女人,瞳孔忍不住的一缩,襦裙顿时就湿了…… “毁我容,埋我身,谋我命,爆我头……无知者无畏,你们当真勇气可嘉!” 乔浅月目光犀利的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缓缓抬脚,往前迈了一步。 走到哪儿都是座上宾,荣耀加身众星捧月的她素有火爆狂医之称,她乔浅月从未受过如此不公的待遇! 何止不公! 这简直就是霸凌!是谋杀! 乔浅月表示:不能忍,忍不了! 我佛慈悲,尚有金刚怒目时,更何况是脾气本就不甚好的她? 关节咔嚓的声音传来。 乔浅月活动着手脚,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泥,再次往前踏了一步…… 第2章 神秘强者,复仇归来! 一脚踏出…… 周身煞气蒸腾而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不远处山丘之上,一辆无声穿行的黝黑马车戛然而止,车帘被掀开,一道锐利的目光隔空往此间扫来…… 车中之人,掩在半边银质面具下的眉头微皱。 好凛冽的杀气! 竟然让他有种千军万马来相见的错觉,只是…… 目光所及之处,乔浅月素手微抬…… 手起! 掌落! 掌影如刀! 快如闪电,势如雷霆,刀刀致命! 转瞬。 十数小厮,浮尸横陈。 “助纣为虐,谋人害命,不是我滥杀无辜,是你们本就该死!” 一身白衣沾血,满脸血肉翻卷的乔浅月,抬脚踢飞了一具横在她面前的尸体,往不远处已然吓傻了的萧启荣和乔锦霜缓缓走去,声音浅淡冷漠,“我……生的那个孩子呢?” 不管她为什么会穿越到这幅身体里,既然穿越已成事实,无可更改,那她就必须找到这幅身体生下的孩子!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也是她乔浅月的孩子! 孤家寡人三十年连烂桃花都没有一朵,一朝穿越就跨阶段的完成了人生任务,这应该是她这悲催的穿越之旅唯一的福利了,她不能放弃,也不肯放弃! 看着浴血而来,宛如杀神降世的乔浅月,萧启荣和乔锦霜吓得紧抱成团,眼中满是惶恐和惊惧…… 这是乔浅月? 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卑微怯懦的乔浅月?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自责几日的乔浅月?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可是锦官城的少城主,是你的未婚夫,你不能伤害我!” “姐姐,我们真的不知道,我们是跟着爹爹找到你的藏身之地的,我们到的时候你已经昏厥,我们根本没有见到你生下的孩子……” “……” 扑面而来的尿骚味,让乔浅月眉头忍不住的一皱,嫌弃的瞥了一眼两股战战的两人,声音越发的冰冷,“你们不知道?” “不知道!我发誓,我们如果骗你,就让我们天打雷劈!” “姐姐,你信我,我若骗你不得好死……” 萧启荣和乔锦霜闻言,当即颤抖的指天对地发誓。 “既然如此……” 乔浅月闻言止步,眉头微皱。 萧启荣和乔锦霜见此,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可是这口气还未彻底松完…… “那你们就去死!” 乔浅月嘶哑的声音,却宛如催命魔音一般,再次传来。 “不!救命啊!” 萧启荣闻言,面色顿时大变,低吼了一声,不管不顾的将怀中的乔锦霜往前一推,转身就落荒而逃。 “萧哥哥!!” 被推出去挡枪的乔锦霜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受伤之色,反应过来赶忙爬起,屁滚尿流的紧随其后而去…… “你们……艹!” 乔浅月见此,本欲追赶,可是…… 小腹骤然出现的剧痛,却让她忍不住的低咒了一声,不得不捂着肚子僵立当场! 指尖传来的隐隐跳动,让乔浅月原本杀意蒸腾的脸,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孩子,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以她的医术,在最初探知这具身体状况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腹中尚有一个孩子,可是…… 当时,她以为这个孩子已然胎死腹中,没想到…… 扼腕的望了一眼萧启荣和乔锦霜逃逸的方向,乔浅月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罢了!也是你们命不该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我就先放过你们……” 就算是有凤凰古镯相助,以她如今这幅身体的状况,杀掉那些小厮已经是她的极限,不能一鼓作气杀了那对狗男女,她就已经错失良机…… “噗通!” 强撑着的那口气一松,乔浅月应声抱着肚子半跪在地…… “强弩之末,尚能以一敌十,有点儿意思!只是等那逃走的两人回过神来,你怕是在劫难逃……” 而就在此时,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谁?!” 乔浅月闻言,几乎是瞬间抬头,目光犀利如刀的往声音的来处望去…… 远处的山丘之上,一辆通体黝黑的马车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透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乔浅月的心头一凛,瞳孔随之一缩。 能够将气息隐藏的如此之好,这马车上之人的能耐可见一斑,绝不是如今的她所能力敌的存在! 沉默。 诡异的沉默,隔空蔓延。 马车上的人,并未回答乔浅月的问题。 乔浅月如临大敌,神情变得越发凝重,捂着肚子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而就在此时…… “嗖!” 凌厉的破空声传来! 乔浅月闻声色变,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飞身闪躲,可是…… “嘭!” 一物入地之声,在她有所动作之前,传来! 一块黑金色的令牌,斜插在了乔浅月面前一尺处的地面上。 “持此令牌,蜀地门开,能否活命,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 三年后。 熙熙攘攘的锦官城,城门。 一辆看似低调,实则奢华内敛的马车,正排队等待着入城。 “娘亲,家中来信说九王爷也在赶来锦官城的路上,我们这时候回来就是自投罗网!” 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 乔金金精致可爱的小脸上略带病态的白,圆嘟噜的大眼睛中满是狡黠的看着身边之人…… 车厢内,千金难求的波斯毯上,一袭银色长衫慵懒凌乱,如墨长发披肩,正手持一块黑金令牌盘闭眼假寐的女子闻言,眉目如画的脸上慵懒渐消,眉头微微皱起…… “独孤羡,竟然来了锦官城……” 略带无奈的声音,如珠击玉悦耳至极。 女子长睫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眸,目光潋滟的往女儿看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乔浅月! 三年前乱葬岗力竭而战后,发现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娃的乔浅月! 当年赠与她黑金令牌的神秘人说的没错,逃走的萧启荣和乔锦霜果然带着大队人马杀了个回马枪,而那时候的她…… 临盆在即,早已失去了抵抗之力! 幸好有忠心的老仆及时赶来通风报信,她才得以逃过一劫…… 她在兵荒马乱中生下了女儿,老仆为护她而死,穷途末路之下,她怀抱稚子手持令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逃往蜀地,没想到…… 蜀地之门,竟然真的为她而开! 追兵畏惧蜀地之名,止步城外,她……逃出生天! 而蜀地…… 就是独孤羡的封地! 独孤羡,东宸帝的胞弟,东宸国的不败战神! 她带着女儿避居蜀地,因为女儿生来先天不足,她不得不重操旧业行医敛财,不承想…… 数月前却引来了独孤羡的漫天追寻! 穿越到等级尊卑划分严明的古代,已经是乔浅月无法改变的事实,可她…… 不想与皇室之人为伍! 尤其是那盛名在外的独孤羡,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只能想方设法的避开他…… 幸好她外出行医都是乔装改扮,独孤羡也没有那么容易抓到她! 游击战打了个几个月,数日前乔浅月收到了乔家招她回锦官城的家书…… 当年乔家对她的生死置之不理,三年来她避居蜀地,乔家也是不管不问,如今…… 却突然招她回家…… 乔浅月明知其中有诈,却还是不得不回来,因为…… 她始终记得,她还有一个儿子,遗落在锦官城…… 这三年来,她费尽心思派遣了无数人来锦官城打探,可是儿子却仿佛未曾存在过一般,音信全无,生死不知…… 她重回锦官城,已经是找到儿子的唯一希望! 她要找到儿子! 她要报当年之仇! 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谁知…… 独孤羡竟然也跟来了! 一个城主府萧家,已经有够让乔浅月头疼了,如今又加上了个难缠的独孤羡,乔浅月一个头两个大,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儿,张口正欲说话,不料…… “少城主有令,缉拿逃犯乔浅月,所有人都要下车接受盘查,违者格杀勿论!” 第3章 战神独孤羡!惊鸿一瞥! 一道大喊声从城门口传来,打断了乔浅月还未出口的话! 乔浅月几乎是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周身就陡然生出了无尽的凛冽杀意,当即伸手掀开车帘,目光如炬的往外看去…… 少城主! 萧启荣! 锦官城能有资格被如此称呼的,只有萧启荣一人! 目光扫到城门口,看着那个被一众侍从衙役簇拥的锦衣华服男子,乔浅月掀开车帘的手猛地握紧,手背上青筋毕露! 果然是他! 时隔三年,再见萧启荣,乔浅月的双眼霎时间通红一片,那一夜鲜血淋漓的画面,再次扑面而来…… 当年赠与她黑金令牌的恩人说的没错,逃走的萧启荣和乔锦霜回过神来,果然杀了个回马枪,而当时的她,早已力竭还临盆在即…… 若非她亡母留下的忠仆于嬷嬷及时赶到通风报信,若非于嬷嬷舍命相护,她…… 想到这里,乔浅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她到现在都还清晰的记得,于嬷嬷为了保护她离开,被万箭穿心,血溅当场的画面! 记得她的鲜血,喷洒在自己脸上时的温度!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如今就站在她的不远处…… 杀了他! 杀了萧启荣! 为她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为于嬷嬷,为她生死不知的儿子报仇雪恨! 心底,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叫嚣! 在这无尽恨意的席卷之下,乔浅月浑身忍不住的轻颤,几乎下意识的起身就欲下车…… “娘亲……” 乔金金紧张的呼唤传来。 感觉到衣袖被扯,乔浅月这才恍惚的回神,对上女儿满含担忧的双眼…… 理智逐渐回归,乔浅月眸底的杀意稍缓,安抚的拍了拍女儿的手,重新坐了回去,勉强的开口,“娘亲没事儿,金金不用担心……” 她是可以不管不顾的杀了萧启荣! 可是萧启荣是锦官城的少城主,杀了萧启荣,锦官城必乱,她自己倒还罢了,舍出去一身剐,她敢将皇帝拉下马,可…… 她还有女儿! 她还要找儿子! 这种时候,她还不能冲动! 她必须忍…… 但是…… 心底翻腾叫嚣着的恨意,却让乔浅月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仇人在前无动于衷! 去特么的少城主! 见鬼的忍一时风平浪静! 先废了再说! 掩在衣袖下的手微动,一枚银针赫然在握,乔浅月深吸一口气,掀开车帘瞄准了远处的萧启荣,正欲动手之时…… “驾!” “九王爷驾到,闲杂人等退避!” 开道声并着一骑绝尘而来,乔浅月见此,脸色忍不住的一黑,动作也随之僵住…… 城门口顿时一片兵荒马乱,就连乔浅月的马车也不得不随之移动,让开了正中间的道路…… 还未从大阵仗中回过来神来,乔浅月就看到一匹高头战马迎面而来…… 策马而来的男子一袭黑色蟒袍,金线勾勒的五爪金龙迎风招展…… 银质的面具在阳光之下光芒内敛,遮住了男子的眉眼,只露出了男子笔挺的鼻峰和微微抿起的嘴角…… 棱角分明,弧度完美,堪称…… 极品! 乔浅月呆愣愣的看着疾驰而来的男人,目光微滞…… 黑金蟒袍! 东宸战神,独孤羡! 传说中,那个八岁上战场,银面黑甲一杆长枪挑六国,战无不胜的不败战神独孤羡! 那个为东宸开疆拓土,立下赫赫战功得封蜀地,硬生生的将原本只是末流小国的东宸一举抬成入流大国的独孤羡! 东宸国当之无愧的不二权臣! 乔浅月穿越至今三年,对独孤羡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是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就连独孤羡对她穷追不舍的这几个月,他们也都只是云过招,并未真的打过照面…… 在如此情形下见到传说中的男人,这照面打的太过突兀,让乔浅月的心情…… 一时间着实有些复杂! 她和女儿之所以能够避居蜀地三年,都是因为那块黑金令牌,初到蜀地身无分文的她甚至想过卖掉那黑金令牌换取粒米充饥,也正是因此她才知道那黑金令牌,竟然出自蜀地之主,九王府! 这三年来,她也曾几次三番去蜀地九王府打探令牌主人的消息,只是独孤羡久居王都,不管是他还是他的亲信根本就不在蜀地王府,王府中的人对令牌主人一问三不知…… 久而久之,乔浅月也就放弃了,尤其是在独孤羡开始满天下的寻她之后,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找恩人这事儿也只能继续搁置…… 策马疾行的独孤羡,感受到一股赤裸裸的打量目光,几乎是下意识的拉紧了手中的缰绳,侧目看去…… 突兀的四目相对。 乔浅月心底顿时一凛。 半边银质面具掩映之下,独孤羡深邃的眸子宛如寒潭,犀利的目光,如有实质般的从乔浅月的手上一扫而过…… 乔浅月见此,握着银针的手一抖,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下意识的,就…… 一把放下,隔绝了那道让她如芒在背的目光! “王爷?发生了何事,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一帘之隔,独孤羡亲随疑惑的声音传来。 “……无事。” 低沉威严的声音传入乔浅月的耳中,却宛如天籁! 娘耶,吓死她了! 对上独孤羡那目光的瞬间,她都忍不住的怀疑,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好在…… 好在是她多虑了,要不然今日之事,怕是无法善了! “驾!” 策马之声再度传来。 低沉冷凝。 马车中的乔浅月闻言,顿时如蒙大赦,忍不住的长长松了口气。 鼓足勇气再次将车帘掀开一角,乔浅月眼睁睁的看着战马如梭穿行而过,紧随其后的是乌压压的一片黑甲侍卫簇拥着一辆黑金色的马车…… 四周一片肃穆之色,城门口满是跪地相迎之人,待得那一行人过去后好久,扬起的尘埃落地,乔浅月那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 太可怕了! 独孤羡什么的,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物种,没有之一! 一口大气呼出,乔浅月一边收起指间银针,一边凉凉的往龟缩在车厢角落的女儿看去…… 独孤羡不早不晚,刚好在她重回锦官城这日驾临此地,这如果都是巧合的话,那未免…… 太过巧合了! “哼!” 冷哼了一声,乔浅月斜睨着女儿,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幽幽的道,“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第4章 天塌娘顶着,仇人相见! 独孤羡是厉害,可她也不是吃素的! 他围追堵截她那么久,哪次不是被她甩的远远的?这次倒好…… 乔浅月如果还发现不了问题所在,那她就是个棒槌! “娘亲,我……” 乔金金闻言,小脑袋一缩,知道否认无用,赶忙可怜巴巴的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娘亲,萧家是锦官城的土霸王,娘亲回来若想找到哥哥,若想报仇,肯定会和萧家对上,我怕娘亲吃亏,想着九王爷比萧家官大多了,他正好有求于你,加之我们避居蜀地三年,他对我们也算是有庇佑之恩,我才……” “我才故意泄露了娘亲的行踪,将他引来了锦官城,想要搅乱锦官城的水……” 说到最后,乔金金的声音越来越低,小脑袋恨不得埋到胸口里…… “你……唉!”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看着面前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女儿,摇了摇头道,“冤有头债有主,恩情亦如此,我们的恩人是黑金令牌的主人,并非独孤羡!你将他引到这里来,无疑是引狼入室……” 萧家是麻烦,是让她忌惮,可是…… 却远不如独孤羡来的威胁大啊! 想到独孤羡,乔浅月就头疼的想扶额…… “万一,万一我们的恩人就是九王爷呢?” 乔金金闻言,当即抬头,呐呐的道。 “他权倾东宸,为帝王所忌,轻易不得离开王都,当年赠与我黑金令牌的人,绝不可能是他!” 乔浅月闻言,当即摇了摇头,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无奈的叹息道,“你也知道他有求于我,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会拒绝帮他?” “为什么?” “因为皇室有疾,疾在王都,我不想蹚皇室的浑水,王都那种鬼地方,进去容易脱身难,我可不想肉包子打狗……” “娘亲……那我是不是闯祸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你连卖娘的事儿都敢干,现在火烧眉毛了才问怎么办,是不是有点儿迟?” “娘亲……” “好了!天塌下来有娘亲顶着!莫急莫慌,淡定……” “……” “嘭嘭!” “车上的人下来,接受盘查!” 就在乔浅月和女儿在车中聊的正欢之时,车窗突然被拍的震天响,一道厉喝声也随之传来。 乔浅月闻言神色顿时一凛,被独孤羡那么一打岔,她险些都快忘了她如今正待检入城,外面还有个仇人正守株待兔! 没错! 她就是那个兔子! 通缉在逃凶犯-乔浅月! 她就纳闷了,时隔三年,乔家特意传信请她归家,难不成就是为了帮萧启荣请君入瓮? 当年萧启荣就是以她杀了萧家小厮为名通缉追杀她的,而那些追兵在她躲入蜀地后不久就被萧家召回,若是她通缉凶犯的罪名仍在,乔家怎么可能传信让她这个戴罪之人归家? 若是她如今已经并非戴罪之身,那萧启荣眼下之举…… 又是几个意思? 乔浅月就…… 挺懵逼的! 将女儿放好,乔浅月皱着眉头掀开车帘,想要一探究竟,而就在乔浅月伸手掀帘的瞬间…… “谁这么大的架子,入城盘查还要三催四请的,当自己也是皇亲国戚呢?” 一道满含冷嘲热讽的怒喝声由远及近,车帘在乔浅月伸手的同时,被一柄折扇粗鲁的从外撩开…… 四目相对。 乔浅月顿时面沉如霜,掩在衣袖下的手下意识的握紧。 锦官城地邪,说曹操,曹操就到! 萧启荣! “……原……原来不是皇亲国戚,是九天仙女啊!” 不同于乔浅月的冷脸,车边的萧启荣也变了脸,在看清乔浅月的脸后,就笑的见牙不见眼,原本尚算得上英俊的脸笑成了一朵不怀好意的丑菊花,一双眼睛色眯眯的眯成了一条缝,说话都磕磕巴巴了,“小……小姐生的好容貌,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是锦官城的少城主萧启荣,不知可有幸一问小姐芳名啊?” 美啊! 肤如凝脂,眉目如画! 如此美人儿,他在锦官城还从未见过! “呵呵。” 垂眸看着车边笑的痴傻的男人,乔浅月忍不住的冷笑出声,目光扫过城门口才刚张贴好的通缉画像,乔浅月嘴角微抽…… 那画像上臃肿肥胖,满脸刀疤的女人,还有那写的楞大,让她想忽视都难的“乔浅月”三个字,着实是刺痛了乔浅月的眼! 木呐呐的转头,再次看向车边舔着谄媚嘴脸满含期待的萧启荣,乔浅月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就是他对面不相识的原因啊! 其实…… 倒也没错! 三年前的她,确实就如同这画像中人一般,身材肥胖容颜被毁,丑的不堪入目! 可是三年后的她么…… 乔浅月下意识的抬手,托起了自己光滑的脸颊…… “敢问小姐芳名?” 萧启荣被眼前女子脸上的笑意给撩的心猿意马,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后,再次追问。 小姐? 听到这个称谓,乔浅月的嘴角一抖,身为后世来者,她对这个双意称谓实在有点儿消受无能,不过是时代如此,她也只能忍了! 瞄了一眼被自己遮挡在身后的女儿,乔浅月回眸看向萧启荣,嘴角再次微勾,笑的颇为不怀好意,缓缓开口…… “乔!浅!月!” 诚实如她!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她倒要看看,九王独孤羡才刚入城,萧启荣敢不敢青天白日之下抓捕她这个昔日的未婚妻! “啊?” 萧启荣闻言一愣,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不远处张贴的通缉榜,脸上溢出狂喜道,“小姐知道乔浅月?难不成小姐还打听过我?” “小姐你听我说,我和乔浅月那个丑陋的破烂货可没任何私情,婚约也是家中祖母一意孤行,等她回来我给她缉拿归案,祖母一准儿允许我退婚,到时候我就能另聘他人……” 话说到最后,萧启荣还朝着乔浅月抛了个意有所指的眼神儿…… 锦官城少城主夫人的位置,他就不信,不能打动眼前这个倾城美人儿! “原来……如此!呵呵……” 乔浅月被萧启荣那一眼看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不着痕迹的摁住了身后蠢蠢欲动的女儿,乔浅月再次冷笑出声…… 她总算知道,她和萧启荣的孽缘是从何而来了! 锦官城城主府萧家在锦官城只手遮天,堪称土皇帝,只是普通药商的乔家原本根本没有资格与之婚配,可她乔浅月,却在出生后不久,就与萧家独子萧启荣定下了婚约! 原来问题,竟然出在萧家那位老夫人的身上! 想到这里,乔浅月看向萧启荣的目光变得有些若有所思,如此看来,这蠢货还有点儿用,简单粗暴的废掉貌似有点儿不妥…… 只是…… “既然如此,那就等公子解决了婚约之事再来寻我!” 第5章 复仇开始!王爷认识她? 在萧启荣殷切的凝视之下,乔浅月终是善心大发的回之一笑…… 萧启荣被这笑容晃了眼,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还想再说些什么,而就在此时,乔浅月也凑近车窗,伸手虚按在了被萧启荣撩起的车帘上…… 指尖,微不可见的一动。 撩起的车帘,被放下。 “入城!” 懒得再看萧启荣一眼,乔浅月径自朝着前面吩咐了一声。 “是!” 驾车的徐公应了一声,马车应声而动。 “小姐!小姐你先别走啊!我们再聊聊……” “少城主,属下去拦住这马车?” “拦什么拦?美人儿的车架是能拦的吗?” “……” “噗通!” “啊!” “快扶少城主起来!” “少城主你流血了!大夫!快叫大夫!” “……” “滚开,别挡着本少爷追美人儿……” “……” 马车畅行无阻的缓缓驶过城门,后面却随之乱成了一团,惊呼声不绝于耳。 “娘亲,你刚刚做了什么?” 车厢内,乔金金打量着自家笑的很是鸡贼的娘亲,眨巴着大眼睛问。 “没什么,刚炼出的神魂颠倒小药药,正好缺个试药的,送上门来的试药人,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 乔浅月闻言,冲着女儿一挑眉,吹了吹指尖,笑眯眯的道。 乔金金闻言当即瞪眼,“就是那个,娘亲前些天说的能让人无限摔跤的药?” “也不是无限,有时限的!两个时辰内,摔的比平时多些而已!” 乔浅月竖起两根手指,无辜的眨眼睛。 “小姐!美人儿小姐……” “嘭!” “小姐……” “嘭!” “……” 就在此时,车后的追赶声和摔跤声接踵而来,那节奏…… 乔浅月和乔金金对视了一眼,志同道合的将后车帘掀开了一条缝…… 入眼的…… 就是紧随车后,才刚爬起复又狠狠摔倒在地,不过片刻就已经摔的满身是伤,满脸是血的某人…… “娘亲,这……” “咳咳!失败了啊!药效好像有点儿猛!” “娘亲你分明是故意的!” “……” 乔浅月收回目光,坐正了身体,笑而不语。 她当然是故意的! 于嬷嬷之死,历历在目,仇人相见,她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萧启荣? 就算是眼下不能让萧启荣偿命,她也要收回一点儿利息来! “姑姑,我们还按原计划去东宸客栈吗?” 前方,车夫徐公的声音传来。 “……嗯。” 乔浅月闻言,略一沉吟,应了一声。 “娘亲?!” 乔金金闻言,当即回头,不敢置信的往自家娘亲看去,“娘亲我们还入住东宸客栈?” “我知道,你想说锦官城与蜀地相邻,城中并无独孤羡行邸,他很有可能也入住东宸客栈,对?” 乔浅月回头,冲着自家女儿挑了挑眉道,“亦或者是,你卖娘卖的很彻底,早已将我们预定好的下榻之地也一并出卖了?” “娘亲你既然知道,那你还……” “娘亲不是说了,娘亲觉得,娘亲还能抢救一下?” “……” —— 东宸客栈。 能以东宸国号为名的客栈,传闻其幕后的东家正是东宸皇室中人,是以分栈遍布东宸各地,出入皆显贵不说,还无人胆敢上门寻衅滋事。 乔浅月牵着面纱遮脸的女儿,带着车夫一行三人站在东宸客栈门前,看到那立在客栈两边威严肃穆的黑甲侍卫后,嘴角忍不住的勾起…… 乔金金见此,当即耷拉下了小脑袋,装鹌鹑了。 乔浅月瞄了一眼自家做贼心虚的女儿,啧啧了一声,终是抬脚往东宸客栈的大门走去,可就在他们一行三人迈上台阶的同时,一行人迎面从客栈大门中浩浩荡荡而出…… “即刻派人严查城中所有客栈,一旦有符合神医月老形象的可疑之人,即刻来报!” “盘查所有客栈?王爷,包括东宸客栈吗?王爷和小郡主下榻在此,神医月老若是得到了消息,定然不敢入住这里……” “自然包括!神医自负,未必不敢跟本王玩灯下黑!” “……” 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城门口那个惊鸿一瞥,险些吓掉了乔浅月半条命的战神独孤羡! 此时他正一边和手下之人交谈,一边龙行虎步而出…… 那通身如刀出鞘锐不可当的气势,让人想忽视都难! 乔浅月见此,赶忙将女儿护在身后退下了台阶,让开了正路,可是在听到独孤羡和属下交谈的话语时,乔浅月的眼角还是忍不住的一抖! 战神! 果然不愧是战神啊! 除却今日他们甚至连照面都没打过,独孤羡却已经根据她以往的行事作风将她的脾性猜了个七七八八! 知己知彼战无不胜,东宸不败战神独孤羡这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士啊! “是你?” 就在乔浅月魂游天外不胜唏嘘之时,一道清冷疏离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 “噶?” 乔浅月闻言回神,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后顿觉不妥,赶忙垂眸颔首敛衽行礼,“民女见过九王爷,九王爷唤民女是……” 认出她来了? 不应该啊! 她虽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独孤羡所言玩的就是他的灯下黑,可她心底还是有谱独孤羡根本认不出她,没想真自投罗网的啊! 毕竟她的形象,和她处心积虑打造出的神医月老的形象,差别…… 不是一般的大! “王爷认得她?” 沐鱼见自家王爷在一陌生女子面前止步说话,难掩震惊的问道。 他家王爷素来避女人如蛇蝎,今个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王爷竟然主动和女人说话? 看了乔浅月一眼,沐鱼眼底顿时闪过一抹明晃晃的了悟。 如此貌美! 那就说得过去了! 他家王爷到底也是个男人不是?对美丽的女人另眼相待,那再正常不过。 “城门口意欲行凶之人。” 可是独孤羡接下来的话,却让沐鱼心底才刚升起的那一抹旖念转瞬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震惊莫名。 行凶?如此美人儿,意欲城门行凶? 这…… 他错了! 是他肤浅了! 他家王爷,果然还是他家王爷! 不正常的很! 有别于沐鱼的震惊,乔浅月听到这话,却是暗自松了口气,头也不抬的再次对着独孤羡敛衽行礼道,“九王爷勿怪,民女适才在城门口偶遇旧敌,所以才会……民女一时冲动,现已知罪悔过,还请九王爷宽宥!” 行凶就行凶! 她只是意欲行凶,又不是行凶后被抓现行,衙门都不能治罪的! 怎么都比掉马强,不是吗? “……” 乔浅月如此干脆利索的认罪求饶,反倒有些出乎独孤羡的意料,独孤羡晦暗幽深的眸子下意识的往乔浅月看去,目光却在她的腰间陡然顿住…… 第6章 偷令牌贼,竟是王爷你? 不过转瞬,独孤羡的神情就恢复如初,径自收回目光道,“本王没有管闲事的习惯!沐鱼跟上!” 丢下这么一句话,独孤羡径自抬步离去。 “啊?” 沐鱼从美人儿行凶中回过神来,赶忙亦步亦趋的跟上。 他家王爷也真是的,他啥时候不都是他的跟屁虫,还用特意提醒他一句? 垂眸颔首的乔浅月未曾抬头,自然也没有察觉到独孤羡的目光有异,见独孤羡一行人离去,乔浅月这才抬起头来,忍不住的长长松了口气…… 妈呀! 吓死个人了! 战神的气息太强悍,愣是吓得她一身冷汗! 不过这一关,她好歹算是过了一半,非但如此…… 她还是和独孤羡打着照面“冠冕堂皇”的过了一半! “金金走,我们去问问东宸客栈还让不让人入住!” 如果让的话,那她这次就赚大发了! —— “王爷,他们好像往东宸客栈去了,属下要不要去拦了他们?” 行至不远处的沐鱼回头,正好看到此景,赶忙凑近自家王爷询问道。 “不必。” 独孤羡闻言,头也未回的道。 “可是小郡主还在客栈中……” “有独孤二在,他不会让人打扰到钰儿。” “也对,二皇子对小郡主那是一等一的好,绝不会让闲杂人等靠近小郡主的,不过……” 沐鱼下意识的点头,可是话说到一半,却又看着自家王爷,托着下巴略带沉吟的道,“不过王爷对那女子好像很不寻常,姑息了她意欲行凶之罪不说,还允她进东宸客栈,王爷你该不会是看人家长得貌美,所以……” 说到最后,沐鱼的声音中已然带了言犹未尽的调侃之色。 他和兄长出身王都贵族,是独孤羡的伴读近侍,自幼与独孤羡一起读书习武征战疆场,关系较之寻常侍卫而言,自然是不一般! “她腰间挂着的……” 独孤羡闻言,当即转头斜睨了沐鱼一眼,道,“是你的令牌。” “噶?” 沐鱼闻言,顿时傻眼。 “本王特意叫你跟上,就是要提醒你,别忘了三年前在锦官城外乱葬岗,你曾将令牌赠与了一个浴血鏖战的女人……” “嘎嘎?” 沐鱼闻言,傻眼更甚。 他家王爷在说什么? 这一个个字的意思他都明白,怎么连在一起,他却全都不明白了? “……” 独孤羡嫌弃的看了沐鱼一眼,冷哼一声,径自拂袖而去。 “……” 沐鱼看着自家王爷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即指着自家王爷的背影控诉道,“原来三年前偷了我令牌的小贼是王爷你!” 此话一出,沐鱼自觉不妥,赶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 行走在前的独孤羡身形一僵,深吸了一口气,才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该感谢自己,有个好兄长!” 他这个傻里傻气的近侍,扔不得! 就算是看在他那兢兢业业为他打理蜀地的兄长面上,也扔不得! “王爷,这和我哥有什么关系?” “……” “王爷,三年前是你偷……咳咳,是你拿了我的令牌,给了那女人?” “……” “王爷给她令牌,是让她去投奔我哥?那王爷你怎么不直接告诉她呢?这好歹也是恩情一份啊,王爷和美人儿,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什么的,啧啧,这可是话本子里才有的剧情……” “因为麻烦!和你一样麻烦!” “……” —— 东宸客栈。 不出乔浅月意外的,独孤羡行事依旧如故,即便是他下榻某地也不会真的扰民,客栈中并未接到独孤羡不让旁人入住的命令,尤其是她这个已经提前让人前来预定了院落之人! 入住手续办理的极其顺利,顺利的甚至较之寻常时候乔浅月入住其他地方的东宸客栈还要快! 毕竟是以国号为名,有皇室背书的东宸客栈! 入住手续之繁琐,堪称东宸国客栈之最,如今…… 心中疑惑,乔浅月自然而然的就在小二引领他们一行人前去院落时问了出来。 前有乔家为萧启荣引君入瓮,她不得不防一手独孤羡也是如此打算…… “黑金令牌……” 在前引路的小二听到乔浅月所问,顿时一笑,指了指乔浅月腰间,恭敬的道,“整个东宸国只有九王爷麾下之人才有此令牌,小姐腰上挂着这令牌,预定的又是客栈中最好的两个院落之一,东家和小的们自然不敢怠慢……” 乔浅月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垂眸往自己的腰间看去…… 在马车上盘玩这块令牌时,她随手将它挂在了腰间,下车竟然忘了取下来,没想到如今倒是…… “多谢小二哥解惑。” 谢过了小二,看着小二告退,乔浅月一行人停在了他们预定好的院落前。 惊鸿院。 锦官城东宸客栈最好的院落之一,与隔壁的观澜院毗邻,乔浅月站在自己的院落前,往不远处大门紧闭的观澜院瞄了一眼…… “金金,你也看到了,我刚才腰上挂着这令牌与独孤羡打了个照面,以他的眼力不可能没有发现,他既然发现了,却没有提及,那就证明……” 乔浅月牵着女儿推开了院门,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眯眯的道,“他绝非这令牌的主人,我们真正的恩人也不是他!” “不过他或许是看在这令牌主人的面上,才如此轻易的放过了我们,甚至还默许了我们入住这里,我们欠令牌主人的恩情,好像又加重了些……” 这也算是意外? “娘亲……” 乔金金听到自家娘亲这话,颇有些不开心的嘟囔了一声,“我们的恩人如果是九王爷也挺好的,九王爷人长得好啊!” 主要是她捅出的小篓子如果娘亲不能收场,她好歹还有个坡能下驴…… “他露在面具外面的半边脸是长得还行,可是鬼知道他藏在面具下的那半边脸是什么鬼样子,说不定他就是为了遮丑才带面具的呢?”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自家女儿一眼,反手关上了院落门,可是…… “咚咚!” 门刚关上,乔浅月还未转身,敲门声就随之响起。 “谁?” “独孤……” 第7章 东宸长郡主,挨打的理由! “独孤涧。” 门外传来的应答声,让乔浅月的心底一松可是眉头却忍不住的皱起,转头给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回房间,乔浅月这才伸手拉开门,可是拉开门的瞬间…… 乔浅月就差点儿被闪瞎了眼! 这…… 这穿的花红柳绿,满身珠光宝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浪荡纨绔气息的男人,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独孤涧,独孤羡的亲侄子,东宸国的二皇子。 独孤羡是先皇和太后的老来子,如今的东宸帝是独孤羡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两人的年岁相差之大,直接差了一辈人…… “啧啧,美!真是美绝人寰啊!” 乔浅月打量独孤涧的时候,独孤涧也看着乔浅月,直接惊呆了,甚至还伸出手欲袭乔浅月的脸颊…… 那一脸为色所迷的模样,还真是…… 不负传闻中,东宸皇室第一浪荡子的名声,当真轻佻的很!只是…… 乔浅月见此,却是挑了挑眉,头一歪避开了独孤涧伸来的手,嘴角微勾冲着独孤羡行了一礼道,“民女见过二皇子殿下,二皇子阅美无数,民女这点儿姿色可入不了殿下的法眼,殿下就不必拿民女寻开心了。” 她看的真切,独孤涧虽然言行轻佻,可是眼底除却惊艳一片清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逮着个美人儿就晕头转向一股脑往院中掳的样子…… “咳咳!” 伸出的手落空,独孤涧一愣,见乔浅月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顿觉无趣的收回了手,假咳了一声脸色讪讪的道,“我当是谁竟能在我九皇叔的眼皮子底下入住惊鸿院,如今看来,我那素来不近女色的皇叔好歹是办了回人事儿……” 如此绝色美人儿,就算是阅美无数的他都惊艳不已,更遑论是他家皇叔? 乔浅月闻言:“……” 什么跟什么? 独孤羡近不近女色和她有什么关系? 独孤涧见乔浅月皱眉不语,转头往不远处的观澜院看了一眼,这才清了清嗓子说起了正事儿道,“我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提醒你,不管你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最好都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乔浅月闻言当即抬头:“???” 不该有的心思? 她有? 好! 她确实有! 还挺多! 只是,连独孤羡都没看出来,这个穿着纨绔外衣的浪荡皇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咳咳,看到那里了吗?” 独孤涧见此,忍不住的凑近了乔浅月,抬手指了指观澜院的大门。 乔浅月闻言,疑惑的转头看去,就看到了观澜院的门口,有一个一个藏头露尾小身影,像是察觉到他们望过去的目光一般躲进了门后,只留下纱裙的一角…… “东宸国的长郡主独孤钰,我皇叔的女儿,她也在!” 独孤涧冲着乔浅月眨了眨眼,颇有些意有所指的道,“有她在,什么莺莺燕燕都近不了我皇叔的身,你懂得?” 乔浅月闻言:“???” 她不很懂。 她从没想过接近独孤羡啊! 避之不及的好不好? 眼前这花里胡哨的皇子,好像误会了什么…… “你不懂?独孤钰,皇室一霸啊!上砸九龙庭下挑太子府,整个东宸皇室就没人敢惹的存在,包括我父皇……” 独孤涧见此,当即巴巴的道,“她最讨厌女人接近我皇叔了,极其讨厌!” 独孤涧说的煞有介事,乔浅月的眉头却越皱越紧,赶忙道,“二皇子殿下您误会了……” 她现在确定以及肯定,她和独孤涧有误会! 而且这误会还不小了! “什么误会不误会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近我皇叔的时候可悠着点儿,可别被那位小祖宗逮着了……” 独孤涧不待乔浅月将话说完,就挥了挥手打断,冲着乔浅月挤眉弄眼的道,“如此倾城美人儿,我都有些期待你真能偿所愿了!” 被打断的乔浅月:“!!!” 不! 她不是! 她没有! 你的期待不存在! “珍爱生命,远离我妹!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走了!” 独孤涧看着乔浅月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只当她是被自己送来的消息给吓到了,心满意足的挥了挥手,转身欲走,可是…… 就在转身的刹那,独孤涧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乔浅月的腰间,神情一闪,当即出手如电…… “还我!” 腰间被袭,乔浅月反应过来当即黑了脸。 “咦?美人儿你这手腕了得啊!竟然能买通了我皇叔的近侍……” 打量着手中的黑金令牌,独孤涧一脸的若有所思。 “你……认识这令牌的主人?” 乔浅月闻言一愣。 “当然!” “他是谁?” “……” —— 惊鸿院。 “纨绔!败类!神经病!我的令牌,我的恩人……” 回到院中,将院门狠狠关上的乔浅月,忍不住的冲着隔壁的墙头低咒连连。 独孤羡就住在隔壁,她能把灯下黑玩到极致,这本是个好消息,可是,独孤羡那浪荡侄子,真心很欠揍! 抢走了她恩人的令牌不说,还不告诉她恩人是谁! 在东宸客栈中,她又不能明着和一个皇子撕扯不清,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挥舞着她恩人的令牌耀武扬威而去,一口银牙差点儿咬碎! “姑姑,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您现在就要回乔家吗?” 徐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乔浅月的身后,恭声道。 “嗯!如果不是还有正事儿,我能这么轻易放过那浪荡子?” 乔浅月气呼呼的应了一声,道。 “那属下去为姑姑驾车。” “不用,其他人还没到,你留下来照顾金金。” 乔浅月闻言,明艳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寒意,冷声道,“回乔家,我一个人就够了!” —— 一墙之隔。 观澜院。 “小阿钰,你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独孤涧摇晃着一块黑金令牌,邀功的话来说完…… “嘭!” “啊!” “救命!” “小阿钰你住手,你为什么打我?” “啊!” “……” 一阵儿鸡飞狗跳之后,独孤涧被打的鼻青脸肿,呲牙咧嘴的看着站在面前虎着脸的小娃儿,小心翼翼的开口,“妹……” 一字落地。 一身轻纱裙,头上绑着两个小发髻,全然一副小女娃打扮的孩子,脸色瞬间更黑了几分,一个冷眼扫来…… “弟弟!我可爱的阿钰小堂弟!” 独孤涧见此,吓得虎躯一震,赶忙瞄了一眼四周,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控诉道,“弟啊,你打哥,哥没意见,师傅打徒弟天经地义,可是……挨打总得有个理由?你能让哥死个明白吗?” 第8章 欺负我娘了?重回乔家! 独孤涧这话说低声下气,连辈分儿都乱成了一团,可…… 却是事实! 谁能想到世人皆知的战神九王爷独女,其实是独子? 他原本也不想知道的,可是,一次意外,让他得知了九皇叔隐瞒了小阿钰性别,当时,他家皇叔给了他两个选择,假装不知和死…… 这选择,他有的选吗? 身为皇室中人,独孤涧深谙皇室亲情寡淡波诡云谲,别无选择之下,他只能成了他家皇叔和小堂弟的跟班…… 他这小堂弟,生来神力,皇叔宠他,为他敛尽天下武功秘籍,小堂弟嗤之以鼻不屑去学,那些个武功秘籍就便宜了他,只不过他天赋不佳,远不如他这小堂弟来的天赋异禀,时常还要到小堂弟面前求教…… 这一来二去的,他功夫是长进了不少,抗揍的本事也与日俱增…… 想到这里,独孤涧都忍不住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还活着,没打死。” 独孤钰闻言,冷冷的瞄了独孤涧一眼。 “不是……这不是打不打死的问题,打死了哥,谁给你跑前跑后啊?这是为什么要打的问题!” 独孤涧闻言,当即巴巴的上前问道,“弟啊,哥今天也没做错什么事儿?” “错了。” “什么错了?” “你欺负我娘了!” “你娘?谁?” “住隔壁那个。” “!!!” 日头正浓,树影斑驳下,身穿小纱裙的做女孩儿打扮的独孤钰回头,看向独孤涧的神情分外认真…… 独孤涧适才在惊鸿院门口是没有看到进屋的乔金金,他若是看到定会发现,独孤钰和乔金金…… —— 乔家。 药商乔家在锦官城原本不显山不露水,只是一个中等偏下的商家,可是自从乔家的老爷乔守成娶妻生女,女儿乔浅月出生不久就与城主府萧家的嫡子定亲之后,乔家在锦官城水涨船高,药铺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不说,就连宅院都几经扩建…… 乔浅月如约而至来到乔家大门前,看到那守在乔家大门外,身穿萧家衣衫的小厮,乔浅月却止步了。 萧启荣的手下! 萧启荣那个蠢货,还真是贼心不死,在城门口堵她不说,甚至连乔家门口都安排了人! 不过躲猫猫这种游戏,她拿手的很! 要不然也不会几个月都没被独孤羡抓到! 冷笑一声,乔浅月当即绕开了正门,往乔家的后院墙徐徐而去,眼瞧着四下无人,乔浅月一撩裙摆,利索的翻身过墙…… 一身银色长衫飒飒,乔浅月旁若无人的行走在乔家的后院之中,闻着扑面而来的药材香味,看着眼前的庭院…… 恍若隔世! 她对乔家的一切认知,都是来自原主的记忆。 这里与她而言,陌生又熟悉…… “嗖!” “啪!” 就在乔浅月闲庭阔步往记忆中的主院方向走时,一道挥鞭声突兀的传来,引得乔浅月忍不住的蹙足…… 不远处的湖边,乔锦霜一身锦衣华服满头珠翠,此时正手持长鞭,冷笑的看着被她抽倒在地的女孩儿。 “你刚才说你要干什么?去接乔浅月那个践人回家?” 穿着绣花珠鞋的脚,毫不留情的踩在了女孩儿的脸上,乔锦霜的眼中满是不屑和嘲讽,居高临下的冷笑道,“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乔浅月那个践人她回不来!” “不许你这么说月姐姐……” “还敢顶嘴!” “啪!” “啊!” 又是一鞭子挥下,打的地上的女孩儿惊呼了一声,狼狈的抱住了头。 “城门口和家门口,全是萧哥哥安排的人,只要乔浅月那个丑八怪一回来,就会被缉拿归案关入大牢,回家?那个水性杨花的脏女人,这辈子都休想再踏进乔家门!” 乔锦霜满意的看着脚下呼痛连连的女孩儿,眼中满是灼热的低叱道,“未婚先孕声名狼藉,还是个杀人罪妇,只要乔浅月进了大牢,萧家老夫人肯定会同意萧哥哥退掉和乔浅月的婚事,我就能如愿嫁给萧哥哥了!” “你胡说,月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萧启荣和月姐姐的婚事作废,他也不会娶你一个庶女进门的,你就死了这条心!” “啪!” 乔锦霜闻言,脸上当即闪过一抹暴怒之色,伸手将地上的女孩儿拽起,甩手就是一巴掌,阴鸷的低吼道,“谁是庶女?我是嫡女!乔家嫡女!和萧哥哥天生一对,最是般配!” “呵呵。” 满身是伤,捂着被打的脸,女孩闻言,倔强的嗤笑出声,“妾室扶正,家门不兴,庶出乱嫡,家有祸起!乔锦霜你和萧启荣暗通款曲人尽皆知,又有什么资格说月姐姐的不是?” 乔锦霜闻言,当即气的脸色通红,歇斯底里的大吼道,“胡说八道!你爹才是庶子,还是个娶了丫鬟的庶子!乔锦溪,你一个庶子所出的卑贱之女,一家人死皮赖脸的留在乔家,仰仗我们长房的鼻息过活,宛如跗骨之蛆!你也敢在本小姐面前胡说八道,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一边说着,乔锦霜一边气急败坏的扬起了手中的长鞭,毫不留情的往乔锦溪挥去…… 而不远处,乔浅月却在听到“乔锦溪”三个字后,脑海中的记忆再席卷而来…… 乔锦溪,她二叔乔守礼的女儿,乔浅月的生母嫁入乔家时,乔家不过是锦官城中的寻常药商之家,庶出的二叔求娶了生母的贴身丫鬟杜若,而杜若,则是她生母奶娘于嬷嬷的女儿…… 想到三年前那夜,为护她而死的于嬷嬷,再看向躺在地上因为维护她被乔锦霜凌虐的满身是伤的乔锦溪…… 二叔一家待她素来亲厚,尤其是乔锦溪,更是她在乔家艰难求生时的唯一玩伴儿…… 乔浅月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闪身上前!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是眨眼的瞬间,一只素手伸出,直接抓住了乔锦霜挥出的长鞭…… “你是谁?” 乔锦霜见此一愣,看到来人清艳绝伦的侧脸后,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和嫉妒之色,当即厉斥道,“这里是乔家,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拦我!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打!” 长鞭之上,满是荆棘倒刺。 掌间传来的疼痛,燃起前仇旧恨,乔浅月猛地回头,目光犀利如刀的看向眼前之人,握着长鞭的手骤紧,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缓缓道,“好巧,我也正有此意!” “什么?” 乔锦霜闻言一愣,抬头疑惑的看去。 四目相对。 似曾相识的寒意瞬间袭上心头,乔锦霜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 第9章 狂抽乔锦霜,父亲大人! “嗖!” “唰!” “啪!” “……” 不等乔锦霜反应过来,她手中的长鞭就脱手而出,继之而来的就是劈头盖脸一通鞭子狂抽…… 荆棘入肉,倒刺见血! “啊啊啊!” 乔浅月手中的长鞭舞的虎虎生风,不过转瞬,乔锦霜就痛呼连连被打倒在地,狼狈的抱着头蜷缩成了一团,身上的纱衣上到处都是鲜血隐隐的痕迹…… 倒在地上的乔锦溪在哀嚎声中逐渐回神,惊魂未定的往那挥鞭之人看去,眼中的惊疑逐渐变成惊喜,“你……你是月姐姐?” 虽然眼前这个美的明艳嚣张的女子,和她记忆中脸总是臃肿肥胖的月姐姐相差甚远,可她自幼和月姐姐交好,就算所有人都认不出月姐姐,她也能从那依稀熟悉的眉眼五官认得出来…… 乔浅月闻言,这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乔锦霜,冷哼一声扔掉了手中的长鞭,转头往乔锦溪看去,脸上的寒意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笑意,“锦溪,好久不见……” 她不是以前的乔浅月! 可是,她又是乔浅月! “月姐姐,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乔锦溪闻言眼眶顿时一红,然后神色就是骤变,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爬起来,“不行!月姐姐你不能回来!月姐姐你快走!萧启荣要抓你,你还打了乔锦霜……” “不急。” 乔浅月见此,三两步上前,一把摁住了乔锦溪,温声道,“你脸上身上都有伤,先上了药再说。” 一边说着,乔浅月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打开,蘸了其中的药膏不待乔锦溪挣扎就往她被打的通红的脸颊上抹去…… 她乔浅月,素来是个恩怨分明的性子。 就算于嬷嬷不是乔锦溪的外祖母,只看乔锦溪适才对她不遗余力的维护,这个朋友,她乔浅月都交定了! 她用凤凰古镯中种出来的药材炼制成的药膏,无色无味,可是触肤温凉,乔锦溪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乔浅月?你是乔浅月?” 乔锦霜被打的头发散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乔浅月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满是不敢置信的怒吼道,“不!不可能!乔浅月的脸已经被我毁了,你不可能是乔浅月!你是谁?你冒充乔浅月想干什么?勾引我的萧哥哥吗?” 三年前,是她亲手毁掉了乔浅月的脸! 一刀一刀下去,乔浅月那张让她从小嫉妒到大的脸,在她的手中逐渐面目全非! 那时候萧哥哥只知道乔浅月长了个臃肿肥胖的脸,殊不知她那臃肿肥胖的脸下藏着的是何等精致的五官,是以甚至都没有阻拦她,还在一旁为她加油助威…… 这个美的清艳绝伦,惊心动魄的女人,是乔浅月? 不可能! 乔浅月的脸已经毁了! 她怎么可能是乔浅月? “你身上的伤,我就不在外面给你上药了,你把药拿回去自己擦?” 乔浅月像是没有听到乔锦霜的吼声一样,将药瓶塞到乔锦溪的手中,询问的开口。 “好。” 乔锦溪满脸担忧的应了一声。 乔浅月见此,这才扶着她起身,转头看向了乔锦霜,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冷笑,“我一直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毁了我的脸,得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让人将我的脸毁的那么彻底,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原来是你……” 那张满是刀疤的丑陋脸庞,她可是顶了整整一年,才治好啊! 那一年对于颜控的她来说,简直是地狱级的噩梦,不堪回首! 重回故里,还是有点儿好处的! 起码她心底的恨,有处安放! 想到这里,乔浅月安抚的拍了拍抓着她的乔锦溪,抬脚往乔锦霜走去…… 那冰冷的目光,仿佛来自地底…… 一如三年前。 乔锦霜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恐惧之色,“你……你想干什么?乔浅月我告诉你,这里可是乔家,不是……” “不是什么?呵呵。” 乔浅月闻言,冷笑着逼近,“不是三年前的乱葬岗吗?” 乔锦霜闻言,呼吸一滞。 想到三年前乔浅月在乱葬岗上眨眼杀掉了十数小厮,那宛如杀神降世的模样,乔锦霜的后背就一片冰凉,忍不住的连连后退…… “三年前我只知道,我毁容肯定跟你和萧启荣有关,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动的手,没想到这么久不见,才打了个照面,你就自己招了……” 抬手吹了吹指尖,乔浅月的目光停留在乔锦霜的脸上,冰冷如刀,“乔锦霜,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的当年所赐呢?” “你……你想干什么?!乔浅月你不能!你……” 看着越来越近的乔浅月,乔锦霜吓得浑身颤抖,踉跄了一下,直接摔倒在地,捂着脸歇斯底里的大喊道,“你别过来!你别看我的脸……救命!救命啊!” “轮回有道,报应不爽!乔锦霜,今日我就让你明白一下,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乔浅月见此,冷笑一声,闪身欺近,伸手就往乔浅月的脸上探去…… “不要!” “住手!” 乔锦霜吓破胆的惊叫声,和远处的喝止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乔浅月闻言,伸出的手一顿,缓缓转头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不远处,乔守成和郑颐莲带着一众奴仆浩浩荡荡而来。 看到倒在地上满身狼藉的乔锦霜,郑颐莲当即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直接将乔浅月挤到了一边,抱住了地上的乔锦霜,满脸心疼的低泣道,“霜儿,霜儿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娘亲,呜呜……” “娘,呜哇……” 看到救兵,乔锦霜心神一松,当即扑倒在郑颐莲的怀中嚎啕出声。 被挤到一边的乔浅月稳住了身形,斜睨了一眼抱头痛哭的母女俩,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衫。 “你是……月儿?” 乔守成看着站在面前眉目如画的女子,老脸上闪过一抹恍惚之色,再一看痛哭的乔锦霜母女,顿时心疼的眉头紧皱,转头冲着乔浅月怒斥道,“你干的好事!” “好不好的,我都已经干了。”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耸肩,然后看着乔守成挑眉轻嗤道,“父亲大人若是再来迟一会儿,我能干的更多!现在,不知父亲大人想如何发落我?去告诉门口守着的萧家小厮,让他们来缉拿我吗?” 第10章 反唇相讥,用孝道压我? 曾几何时,原主对于眼前这个父亲,有多么尊敬濡慕心怀希冀,现在乔浅月对他就有多失望透顶深恶痛绝…… 她这个只闻新人笑的父亲大人,在她生母死后不过半月,就将宠妾郑颐莲扶正也就罢了,他还时常为了讨郑颐莲一笑,对她这个女儿动辄打骂,甚至只因为她小时候长得比乔锦霜好看,惹得郑颐莲不快,他就能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毒,让她的脸经年臃肿,受尽旁人欺辱耻笑…… 这是何等的薄情寡义! 又是何等的冷血恶毒!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父亲!” 乔守成闻言,脸色一黑,怒斥了一声,继而看着乔浅月神情复杂的道,“门外的人已经被萧老夫人遣人叫走了,当年萧家小厮横死乱葬岗之事另有隐情,与你无关,你已经洗脱了嫌疑,不再是戴罪之身……” 乔浅月闻言,当即眉头微皱。 “什么?爹爹你说什么?” 正嚎啕的乔锦霜闻言,则是瞬间抬头,不敢置信的惊呼道,“不可能!萧哥哥说了他要抓了乔浅月退婚……” “霜儿!” 郑颐莲不待乔锦霜把话说完,就径自打断,给了女儿一个警告的眼神儿,抬头看向乔浅月,强压怒火故作慈祥道,“浅月,当年真相如何你最清楚不过,是你父亲去求了萧老夫人,萧老夫人这才愿意出手阻拦了萧公子,你父亲对你这个女儿从来都是宠爱有加的!” 乔锦霜见此不敢再言语,只能怒目瞪着乔浅月。 “宠爱有加?呵呵。” 乔浅月闻言,却是忍不住垂眸轻嗤了一声,“这马后炮放的,还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话到此处,乔浅月陡然转头,目光如炬的往乔守成看去,声音冰冷含嘲的道,“从小到大,你为博新人笑打我骂我,那时候我怎么不见你对我宠爱有加?” “你给我下毒让我脸肿如猪,纵容乔锦霜欺我辱我,那时候我怎么不见你对我宠爱有加?” “你眼睁睁的看着乔锦霜和萧启荣暗通款曲,将我名节有损之事传的人尽皆知,你让我声名狼藉,不就是想让乔锦霜顶替我嫁给萧启荣?那时候我怎么不见你对我宠爱有加?” “我未婚先孕,你将我弃在荒郊孤宅不管不问,我产子以后你置我生死于不顾,抢走了我的孩子拂袖而去,那时候我怎么不见你对我宠爱有加?” “……” 乔浅月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恰到好处。 一连串儿的指控砸脸,直接砸的乔守成老脸上的威严一寸一寸皲裂,黑成一片…… “乔守成,郑颐莲说你对我这个女儿宠爱有加,这样的笑话,她说说也就罢了,你自己该不会也信以为真了?” 将“女儿”两个字咬的极重,乔浅月看向乔守成的目光中满是冷嘲热讽。 笑话! 郑颐莲的话,真的是她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你!” 乔守成闻言老脸生疼,又被乔浅月的神情刺激的心头火气,浑身颤抖的低吼了一声,“不孝女!我是你爹!” 声落,乔守成当即抬手,气急败坏的往乔浅月的脸上扇去! 及至此时,他终是信了二女儿的话,乔浅月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卑微怯懦,逆来顺受的乔浅月了! 在乱葬岗杀人,又在萧公子的追杀下逃出生天,他这个女儿…… 变了! 掌风劲虬,携怒而出。 这一巴掌若是落在乔浅月的脸上,乔浅月的脸不毁也得无颜见人! 可是…… 就在乔守成的巴掌快要落在乔浅月脸上的瞬间,乔浅月却突然抬手,直接抓住了乔守成的手腕,目光暗沉如刀的往乔守成看去,“乔守成!你凭什么以为,时光境迁,我还会再给你机会,让你毁了我的脸?” 音落。 乔浅月的目光从自己搭在乔守成手腕的指尖一扫而过,眸底的疑惑之色一闪而过,然后,猛地发力,在乔守成惊愕的目光下,直接将乔守成一把甩出去了老远…… “老爷!” “爹爹!” 郑颐莲和乔锦霜见此,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你!” 乔守成踉跄了好几步,这才在一众仆人的搀扶下堪堪的稳住了身形,捂着生疼的手腕往乔浅月看去,暴跳如雷的大吼道,“反了反了!乔浅月你个不孝女!你这是要反了天吗?我是你爹!你亲爹!你竟然敢枉顾伦常,对亲爹出手!” 刚才禁锢他手腕的力量之大,竟然让他连挣脱都挣脱不了! 养了十几年,任由他搓圆捏扁的女儿,突然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这让乔守成的心底很是茫然,茫然的有些无措…… “月姐姐……” 乔锦溪见此,担忧的轻唤。 乔浅月闻言,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再次对上乔守成,冷笑道,“乔守成,前仇旧恨暂不提,你也别用什么纲常伦理来压我,我一个声名狼藉之人,若是在乎这个,又怎么可能接下你的信,重回锦官城?” 清冷淡漠的声音,决绝而无情。 乔浅月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东宸国以孝治天下以武守边疆,这一个“孝”字压下来,多少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他们都没有想到,乔浅月竟然敢公然视孝道纲常为无物! 不过联想起乔浅月适才的指控,还有乔浅月的名声…… 她这么做,倒也让人无可厚非…… 乔浅月见众人傻眼的模样,再次冷笑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袖,缓缓道,“乔守成,明人不说暗话,你招我回来,到底意欲何为?你亮出你的如意算盘,我如果心情好的话,说不定就让你如愿了呢?” 没有三分利,不起早五更。 乔浅月可不认为乔守成无缘无故的会招她回来! 果不其然,乔浅月此话一出,乔守成老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一空,下意识的转头往郑颐莲看去…… 郑颐莲见此,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算计之色,也顾不得女儿了,当即轻咳了一声,缓解这针锋相对的局面道,“浅月,你这话说的……父女哪有隔夜仇,三年未见,你父亲想你念你,这才……” “想我念我?”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乔浅月见此,懒得看这对狗男女演双簧,径自打断道,“这感情牌打的比马后炮还慢三拍,大家都是聪明人,能别玩这些虚的浪费时间吗?你们如果不说,那我可就走了!” 说着,乔浅月就直接转身,欲走。 “站住!” 第11章 乔家所图?他在雕娘亲! 乔守成见此,终是忍不住黑着脸喝止道。 乔浅月应声止步,回头,挑眉,“愿意说了?” “……” 乔守成老脸更黑,可是看着如此豁出去不管不顾的乔浅月,他却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只能气呼呼的低吼道,“乔浅月,你可以枉顾亲情打了你妹妹还对我不敬,可是你到底姓乔,你未婚先孕辱没乔家门楣也是不争的事实……” 乔浅月能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入乔家,乔守成一点儿都不怀疑,她真的敢一言不合就离开,毕竟…… 她的身手好像很不错! 虽然他都不知道,他这女儿的好身手是哪里来的! “说人话!”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微皱。 真磨叽啊! 乔守成气结,可是想到正事儿,终是忍气吞声的道,“霜儿因为有你这个姐姐至今没有寻到好夫家,如今她年纪也大了,该谈婚论嫁了,你作为连累她的人,自然应该有所表示……” “直接点儿!” 乔浅月闻言,眉头皱的更紧。 乔守成见此,再次和郑颐莲对视了一眼,这才黑着脸沉声道,“你娘留下的那个紫檀木匣,你交出那个紫檀木匣给霜儿添妆!” 乔浅月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只是那了然之下,却藏了一抹疑惑…… 乔家突然招她回来别有所图,她心知肚明,只是…… 紫檀木匣? 她娘留下过一个紫檀木匣,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原主的记忆中,可没有这一趴…… 乔守成见乔浅月沉默不语,顿时紧张了起来,赶忙道,“只要你交出紫檀木匣,我答应你,对你做过的一切既往不咎,你还是乔家的女儿!” “我知道你不喜欢萧公子,我会帮你退掉和萧家的婚事,你名声不好,若想终身不嫁,乔家会养你一辈子,你若想再觅良婿,我也会为你准备一份嫁妆,许你从乔家风光出嫁……” 家族对于一个人而言是何等的重要,不言而喻! 尤其是女子,若无娘家撑腰,一辈子都像是浮萍无根,只能任人欺凌…… “这条件听起来,还真是挺诱人的……” 乔浅月听到这话,顿时就笑了。 那笑容,灿若骄阳,让乔守成等人顿时松了口气,可是,就在他们以为他们抛出了如此巨大的诱饵之后,乔浅月肯定会如他们所愿交出紫檀木匣之时…… “可惜,我不需要!” 乔浅月脸上的笑容,却陡然变冷。 “乔浅月!” 心情陡转之下,乔守成的老脸顿时漆黑,“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家族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只是如此家族,我不屑要!”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目光如炬的看着乔守成,一字一句道,“我只要,我的儿子!” “你……” 乔守成闻言,神情顿时大变。 就连郑颐莲,抓着乔锦霜的手也忍不住的一紧。 乔浅月将一切尽收眼底,径自转身,对着乔锦溪道,“我先走了,回头再来看望你和二叔二婶,你记得自己擦药。” 谈判到了此处,双方底牌尽出,剩下的,就只能等了! 乔浅月已然没有了再留下的必要。 “嗯。” 见乔锦溪点头应声,乔浅月二话不说,径自转身离去。 “乔浅月!” 乔守成见此,忍不住的低吼。 可是乔浅月却视若无睹,银衫一抖,飞身就上了屋顶…… “老爷……” 郑颐莲见此,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爹爹,就这么放她走了?我要紫檀木匣啊!有了紫檀木匣里的东西,我才能……” —— 东宸客栈。 独孤羡回到了观澜院。 独孤涧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自家皇叔怕是还没找到神医月老的下落,鼓足勇气迎上前,一脸谄媚的道,“九皇叔,入住隔壁的人的消息,我已经让人查清了……” 说着,独孤涧就将手中的小册子和黑金令牌递了过去。 “本王知道。” 独孤羡见此,却是斜睨了一眼并未伸手去接,径自抬脚往坐在花园边削木头的儿子走去。 独孤涧见此:“???” 看都没看,他家皇叔怎么就知道了? “钰儿,你在干什么?” 弯腰看着儿子,独孤羡的声音依旧冷肃。 “雕娘亲。” 独孤钰连头都没抬,手中刻刀翻飞,木屑飞扬。 独孤羡闻言,掩在半边面具下的脸顿时一黑,皱眉往儿子手中已然初具雏形的木偶人看去…… 儿子的雕工精湛,肉乎乎的小手中,那木偶人惟妙惟肖…… 面容精致,眉目如画…… 嘴角的狡黠,入木三分…… 独孤羡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这木偶人是谁,声音顿时更沉,“钰儿,她不是你娘!” “皇叔说的是,小堂弟年幼无状胡言乱语,皇叔你不要放在心上!” 独孤涧见此,赶忙巴巴的打圆场道,“小堂弟,你的娘亲好端端的在王都待着呢,她若是知道你又乱认娘亲,肯定又要泪洒九王府了!” 他家这小堂弟也是邪性,放着十月怀胎生下他的亲娘不理不睬,整日里吆喝着乱认娘亲,也是没谁了! “你才胡言乱语,这才是我娘亲!” 独孤钰闻言,当即握着手中的木偶人起身,怒目往独孤涧瞪去。 独孤涧见此…… 秒怂! 揉了揉鼻青脸肿的脸,不敢言语了。 独孤羡深呼吸,强压下心底的无力感,弯腰直视一身小纱裙女装打扮的儿子,问道,“钰儿,这次又是为什么?” 儿子见到了入住隔壁的女人,这点毋庸置疑。 可是儿子每次乱认娘亲,都有原因…… “因为她……” 独孤钰闻言,皱着小眉头想了想,然后低头看着手中的木偶,异常认真的道,“长得美!” “!!!” 独孤羡闻言,当即抬头,目光如炬的往独孤涧看去。 独孤涧见此…… 虎躯一震,吓得生生后退了两步。 下一个瞬间,独孤羡直接起身,拂袖而去…… “独孤二,你再敢教钰儿这些有的没的,本王就将你大卸八块!” “皇……皇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堂弟他毕竟是个男娃娃……” 独孤涧闻言,欲哭无泪。 看了一眼自家皇叔离开的背影,复又转头看向埋头继续雕木偶的小堂弟,急的跺脚,“弟啊!有你这么坑哥的吗?这关我毛事儿啊?” 他不就是,喜欢美人儿了点儿么? 这都能天降横锅? —— 乔浅月离开了乔家之后径自返回东宸客栈。 察觉到身后跟随的尾巴被拦在客栈外,进入客栈的乔浅月摩挲着指尖,嘴角微勾…… 乔守成那个老匹夫,还真是贼心不死,只是不知道,得知她和独孤羡一起同住东宸客栈后,乔守成会是什么反应? 想想,乔浅月就分外期待呢! “乔浅月!” 就在乔浅月暗自沉吟,笑的分外鸡贼之时,冰冷疏离的声音,陡然从她头顶响起…… 第12章 吃独孤羡豆腐?不感兴趣! “噶?” 突然被唤,乔浅月下意识的抬头,然后…… 乔浅月就傻眼了! 妈呀! 这熟悉的黑色滚龙王袍! 这明晃晃的半边面具! 这泰山压顶一般的身高! 这不怒自威的冷漠疏离气势! 这…… 不就是才被她“同住”的某人吗? 还有…… 这么近的距离…… 这男人想干嘛? 难不成她身份被识破了?被抓包当场了? “啊!” 做贼心虚之下,乔浅月身形一个踉跄,人就往后仰去,可是在后仰的瞬间,乔浅月的身体还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 身形失衡前趴后仰间,乔浅月直觉的伸手想要抓住一点儿东西,然后…… 身体素质强大如乔浅月,即便是在危急时刻做出的反应还是令人很满意的,她终是成功的抓住了一物,稳住了身形…… “妈呀!吓死我了!多……” 一个谢字卡在嘴边,乔浅月就看着手中抓着的两只金丝银线勾勒的龙头,傻眼了…… 头顶传来的气压,越来越低! 低的让人几欲窒息! “……” 乔浅月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唾沫,终是鼓足勇气抬头,看着某人棱角分明的下巴,尴尬的笑,“那什么……这龙绣的可真……真好!抱歉,我给你抓乱了!” 一边说着,乔浅月一边赶忙松手,弥补的在某人胸前一通狂拍…… 天可怜见的啊! 她真的不是吃这冰块的豆腐! 她是怕他让自己赔他龙袍啊! 这玩意儿死贵! 她可赔不起! “够了!” 就在乔浅月亡羊补牢之时,头顶上一声冷斥传来,下一个瞬间…… 乔浅月只觉得手下一空,然后…… 独孤羡的身影已然闪到了她三步开外! 乔浅月见此:“……” 一双玉手还僵在半空中,神情傻愣。 “乔浅月,离本王的钰儿远一点儿!” 半边银质面具之下,独孤羡深邃的双眸微眯,声音低沉充满了警告。 “啊?” 乔浅月闻言,傻愣更甚。 钰儿? 谁? 抬手一拍脑门,乔浅月反应过来当即道,“我想起来了,是王爷您的女儿对?” 她就说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呢! 那个神经病的二皇子在她面前三令五申的,不就是皇室一霸某郡主吗? “呵呵。” 独孤羡见此,当即冷笑一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胸口乱成一团的衣衫,眸色更深了几分,“乔浅月,本王对你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你若是再敢靠近钰儿,休怪本王无情!” 说完这话,独孤羡毫不犹豫的转身,径自往观澜院而去。 “啊?什么跟什么?” 乔浅月反应过来,看着独孤羡离开的背影,顿时就炸毛了,忍不住的跳脚道,“独孤羡你搞错了,我没有……” “嘭!” 不待乔浅月将话说完,观澜院的院门就被大力的合上。 独孤羡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乔浅月见此:“!!!” 站在相邻的两座院落前,顿时就风中凌乱了! 这尼玛…… 都什么跟什么? 她尼玛…… 明明什么都没做! 还有那个独孤钰,她除了在独孤涧抢走她令牌时,看到了她躲在隔壁门后的一片衣角和半拉小屁股,愣是连照面都没打过…… 她就很想知道,独孤羡这莫名其妙的警告,到底是哪里来的? 纳西瑟斯情节作祟,自恋来的吗? “什么人啊!当王爷了不起?当王爷就能这么自恋吗?说什么你对我不感兴趣,我对你也不感兴趣好不好?” 低咒了一声,乔浅月嫌弃的往地上唾了一口,然后,一转头…… 就看到不远处,沐鱼好整以暇的倚在墙根处,托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乔浅月:“!!!” 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灰! 独孤羡的近侍! 客栈门口打过照面! 这人…… 肯定听到了她刚才的话! 他该不会也要抓着自己乱扣帽子? 对九王爷不敬的罪名,她…… 可扣不起啊! “啧啧,女人啊!” 就在乔浅月惊疑不定之时,沐鱼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个遍,一脸惊艳的不胜唏嘘道,“嘴上说着对我家王爷不感兴趣,可是手上却很实诚么……” 乔浅月闻言,嘴角顿时一抽,下意识的垂眸,往自己的手看去…… 她的手刚才……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刚才真不是……” 赶忙摆着双手,乔浅月巴巴的解释道,可是…… “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铁一般的事实,我都看到了!” 沐鱼却根本不给乔浅月将话说完的时间,径自抬手打断,冲着乔浅月挤眉弄眼道,“而且现在,你解释再多,我家王爷也听不到了,那些个欲擒故纵的戏码总得对着当事人才有用不是?对我这个做奴才的用了,多浪费?” 说完这话,沐鱼耸了耸肩,一溜烟儿的回了的观澜院。 乔浅月:“!!!” 看着再次关闭的观澜院大门…… 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 她真的…… 只是怕独孤羡讹她王袍! 仅此而已! —— 惊鸿院。 “神经病!一窝神经病!特么的……” 乔浅月一边目光愤愤的瞪着隔壁,一边低咒连连的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娘亲?你不是去了乔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顺利吗?” 乔金金迎了上来,看到自家娘亲的脸色不好,当即紧张的道。 “乔家一行还算顺利,就是……” 乔浅月闻言,最后瞪了隔壁一眼,这才收回目光,颇为咬牙切齿的道,“回来的路上被狗咬了!” 还不止一条狗! 主仆连环狗! 好气! “???” 乔金金闻言,顺着自家娘亲的目光往隔壁看了一眼,圆嘟噜的大眼睛眨了眨,刚才她明明听到娘亲在外面和人说话来着…… 不过现在,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哥哥,乔金金收回思绪,当即扯着自家娘亲的衣袖道,“那娘亲跟金金说说乔家的事情,娘亲可打探到哥哥的消息了?” “……” 乔浅月闻言,当即将自己在乔家遇到的一切跟自家女儿简短的说了说,“乔家开出了自以为天大的诱饵,要你外祖母留下的一个紫檀木匣,我说我只要你哥哥!” “外祖母留下的紫檀木匣?” 乔金金闻言,小眉头微皱,“这东西在娘亲手里?” 娘亲的东西,她都知道,对这个匣子,并没有什么印象…… “不在。” 乔浅月实诚的摇头。 原主留给她的记忆中,可没那玩意儿! “那娘亲你……” 乔金金小脸微懵。 “他们说他们想要的,我说我想要的,各自亮出了底牌而已,我可没说我要跟他们交换……” 乔浅月见此,一脸痞痞的摊了摊手道。 乔金金闻言:“!!!” “女儿啊,人心险恶,你要学的还很多!” 乔浅月见此,顿觉好笑,揉着女儿的小脑袋,勾唇笑的很是惬意,“而且今日我去乔家,还发现了另外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么有趣的事情?” 第13章 有趣的发现!她攀龙附凤? 乔金金闻言,当即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等我让人查了再告诉你,反正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乔浅月摩挲着指尖,想到自己在乔家和乔守成对峙时,抓住他手腕的瞬间探知的脉象,嘴角勾勒的弧度越来越大…… —— 而同一时间,乔家。 乔守成派去跟踪乔浅月的人回府,乔守成听到郑颐莲转述的消息后,顿时面色大变! “莲儿你说什么?乔浅月住在东宸客栈?” 等着乔浅月无家可归,反过头来求他的乔守成,手中端着的茶盏应声落地,人也吓得直接站起身,看着郑颐莲不敢置信的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九王爷驾临锦官城就住在东宸客栈中,乔浅月怎么可能也住在那里?” “老爷,此事千真万确!” 郑颐莲闻言,也是一脸凝重的道,“非但如此,前来回话的人还打听到,乔浅月是在九王爷入住以后,经过九王爷允许才一同入住进的东宸客栈的!” “什么?!” 乔守成听到这话,神情变得更加凝重,来回踱步道,“这怎么可能?乔浅月自幼长在乔家,和九王爷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她怎么可能和九王爷攀上了关系?” “老爷难道忘了,当年乔浅月逃离锦官城,就是避居到了蜀地……” 郑颐莲闻言,一脸阴晴不定的道,“蜀地是九王爷的封地,乔浅月在那里一待就是三年,如今又和九王爷一起出现在锦官城,还入住同一个客栈,她现在的样貌可不比从前,长得可是倾国倾城,我见犹怜的很啊……” “你的意思是……” 乔守成闻言,老脸上顿时闪过了一抹激动之色,“乔浅月攀附上了九王爷,抱上了九王爷的大腿?若是如此的话,那可是好事一桩啊!九王爷权倾东宸,可不是一个城主府萧家能比的,我的女儿若是能……” “老爷!” 郑颐莲闻言,脸色骤变,不待乔守成把话说完,就脸色漆黑的打断道,“老爷莫不是忘了今日乔浅月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在她的眼里,可没有你这个亲爹,只有你这个仇人!” 她如实的说出心底的猜测,可不是想让乔守成对乔浅月另眼相待的! “……” 乔守成闻言,老脸顿时微变。 “老爷,以色侍人能得几时久?乔浅月就算是能一时讨了九王爷欢心,九王爷也不可能给她这样的女人什么名分!” 郑颐莲强压下心底的怒气,目光阴鸷的看了乔守成一眼,人却软若无骨的倚到了他的肩头,声音低沉的蛊惑道,“老爷和乔家以后能依仗的,就只有霜儿了,只要霜儿能拿到那个紫檀木盒里的东西,她就能取代乔浅月嫁入萧家,到时候这锦官城……” “还不是老爷你这个萧家岳丈说了算?” 温香软玉在怀,乔守成心猿意马,想到乔浅月归家时的反应,当即点头连连一脸怒色道,“莲儿你说得对,乔浅月那个水性杨花的践人,就算是她勾引了九王爷,也不会帮我这个亲爹!我能指望的只有霜儿……可是乔浅月不愿交出那紫檀木匣……” 说到最后,乔守成的老脸上露出了一抹难色。 郑颐莲闻言心满意足的抬头,看着乔守成目光潋滟的撒娇祈求道,“她不是开出了条件,她只要她未婚先孕生下的那野种儿子吗?老爷不如就如她所愿,把她的野种儿子还给她?” “哪有什么儿子?!” 可是,乔守成闻言,却是瞬间暴跳如雷,一把将郑颐莲甩出了老远,厉声低喝道,“她根本没生过什么儿子!!” “啊!” 乔守成的反应出乎郑颐莲的意料,郑颐莲惊呼了一声,被甩的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不敢置信的抬头,“老爷你?” “明日我让人再去一趟东宸客栈,请她回来!” 而乔守成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黑着脸拂袖而去,“郑氏你要记住,她要的东西不存在,我们也给不起!想要紫檀木匣,我们只能从别的方面着手!” 郑颐莲闻言:“??!” 郑氏? 乔守成这个老匹夫,从来都是肉麻的唤她“莲儿”的! —— 乔浅月从乔家回了东宸客栈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 乔金金生来体弱,不堪舟车劳顿,早早的哄了女儿歇下之后,乔浅月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隐约的药香味,在书房中逐渐散发开来。 “这次收成不错,就算是短时间内不能再行医,这些个药材也能卖不少钱!” 乔浅月扛着一个大麻袋,凭空出现在书房之中,翻腾着麻袋里才刚从凤凰古镯中采摘出来的药材,笑的见牙不见眼。 自从三年前,她发现了凤凰古镯暗藏乾坤之后,她就一直在探索凤凰古镯的秘密…… 三年前她机缘巧合发现凤凰古镯中的空间时,那空间不过十数个平方,里面种满了珍稀药材,那些个珍稀药材,大多在她逃命前后,被她和女儿消耗一空,只是随着的推移,乔浅月发现,她的古武修为越高,凤凰古镯中的空间就越大,及至如今…… 凤凰古镯中已经被她开辟出了一亩见方的药田,除却药田,前段时间,空间中还出现了一汪灵泉,团团自从饮了那灵泉水后,身体越发的好转,她们母女俩,这才有了锦官城之行…… “穿越不可怕,就怕穿越不开挂!” 一边坐在窗边炮制药材,乔浅月一边愉快的哼着小调。 她这开挂的人生,至今为止,她还是挺满意的! 只是…… 如果能找到儿子,处理了乔家和萧家这俩麻烦的话,她这穿越的人生,才能堪称完美! “咚咚。” 敲窗声传来。 “姑姑。” 窗外,徐公压低的声音随之传来,“您要的郑颐莲的消息,送来了,不过,下面的人短时间内只查到了她出现在锦官城后的消息。” 乔浅月闻言放下药材,打开了窗棂,一边接过徐公递来的信封,一边道,“没有惊动隔壁的人?” “姑姑放心,没有惊动。” 徐公颔首,神情恭敬。 “那就好。” 乔浅月一边拆开信封飞速瞄了一眼信笺上的内容,一边皱眉道,“她来到锦官城后就成了乔家的姨娘,从这些消息上,竟然看不出任何异常?” “是。” “让下面的人继续查!” 乔浅月想到自己在乔家无意间探知的乔守成的脉搏,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随手将信笺扔进了火盆,沉声道。 “遵命。” 徐公应了一声,继而抬头,老脸疑惑的道,“可是姑姑,为什么要查她?她只是乔家一个扶正的姨娘而已,您忌惮的不是城主府萧家吗?” “我真正忌惮的其实也不是萧家,而是萧家背后的人!” 乔浅月闻言垂眸,眸底精光一闪道,“至于我为什么查郑颐莲,那是因为……” 第14章 神医画像!她要掉马了?!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道,“她戏多啊!” 乔守成的脉搏显示出的迹象表明,乔家的水深,戏更多,直觉告诉她,查下去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徐公闻言:“……” 习惯了自家姑姑如此有一搭没一搭的性子,也就不多问了。 “往后行事小心些,独孤羡就住在隔壁,犹如猛虎在侧,我可不想捅了马蜂窝……” 乔浅月见此,复又叮嘱了一句,道。 “老奴省的!” 徐公闻言,当即点头告退,不过在转身的刹那,复又回头,道,“对了姑姑,还有一事,下面的人今日在锦官城中偶遇了顾老。” “顾老?他老人家不在蜀地城里痴缠青嬷嬷,跑锦官城来干什么?” 乔浅月闻言顿时头疼的扶额,道,“该不会是青嬷嬷又拒绝了他,他又跑来找我哭诉了?” “这个……老奴不知。” “算了,先不管他,挣钱要紧,你先把这些处理好的药材送出去!” 乔浅月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个让她头疼的老人家,将地上的麻袋往窗外随意的一扔。 “是。” 徐公接过,悄无声息的退去。 —— 一墙之隔,观澜院。 “王爷,隔壁那人他瞧不起我们,一晚上进进出出好几趟了,真当我们是摆设呢!” 沐鱼略带傻气的脸上满是郁卒,走进书房,气呼呼的道。 “只要不触犯东宸律法,他们想干什么都是他们的自由。” 埋首书案前的男子闻言抬头,珠光明灭之下,男子脸上的半边银质面具散发着清冷的光辉,“神医月老的画像几时送来?” “明日一早!” 沐鱼闻言脸上的怒气当时消失一空,激动的道,“王爷,那神医就像个泥鳅一样,滑手的很,每次我们快要找到他的时候都让他溜掉了,这次好了,有他的画像在手,他只要还在这锦官城中,肯定插翅难飞!” “……嗯。”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点头。 —— 翌日。 一早乔家就让人送信到了东宸客栈,请乔浅月回家。 乔浅月接到消息之后不置可否,见女儿金金还在睡着也没有吵醒她,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惊鸿院的院门打开的同时,隔壁观澜院的院门也随之开启。 开门声传来。 正准备出门的两人下意识的转头,对视了一眼,然后…… 相看两相厌! 乔浅月和独孤羡志同道合的皱眉,动作分外一致的别开了目光继续往前走,再然后…… 不出意外的,两人就狭路相逢了! 观澜院和惊鸿院一墙之隔,从两个院门铺出来的鹅卵石路,在门口不远处汇聚成了一条,两人此时,就站在那y字形的路口…… 四目相对。 “……” 乔浅月深呼吸,终是认命的后退了一步,“民女见过王爷,王爷先请!” 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什么叫憋屈? 这就是! 她要收回昨晚的话,什么她对穿越后的人生很满意? 她不满意的很! 这见鬼的尊卑之别,高下之分! “……” 独孤羡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皱,朝霞映衬之下,这女人越发的娇艳如花,难得的是她好歹知了一次分寸,冷哼了一声,独孤羡斜睨了乔浅月一眼,冷冷的开口道,“告诉你的人,有什么事情白天处理,不要总是晚上进进出出扰的人不能安寝!” 说完这话,独孤羡不再逗留,抬脚就踏上了两人面前合并的道路。 乔浅月闻言:“!!!” 顿时如遭雷击! 看着独孤羡离开的背影,整个人都不好了! 警告? 威胁? 恐吓? 这厮…… 她到底倒了脑袋抽了什么风,怎么会算计着跟这厮住一起? 这简直是不让人好好活了! “王爷,画像送到了!” “确定这是神医月老的画像吗?” “确定,下面的人可是费了不少劲,才得来的这幅画像……” “……” 屋漏偏逢连夜雨,乔浅月这厢还没从独孤羡的警告中回神,前面传来的交谈声就把乔浅月吓得虎躯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冲上前去,一把就抓住了独孤羡的衣袖…… “画像?什么画像?” 她没听错? 神医月老的画像? 大型掉马外加自投罗网现场? 不应该啊! 她明明藏得很好的…… “怎么?你也对神医月老感兴趣?” 独孤羡接过沐鱼递来的画像,才刚打开一半,衣袖就被抓住,这让素来不喜人接近的他,下意识的皱眉,声音更是冷了八度,“松手!” “我……” 乔浅月闻言,赶忙松开了手,眼巴眼望的往独孤羡的手中看去,“我……我的女儿生来先天不足是个药罐子,我一直在想方设法的为她调养身体,所以……” 诚实如她,不说谎! 她家金金身体不好,这是事实! 至于其他的…… 那就要靠独孤羡自己脑补了。 “原来如此!” 独孤羡闻言,这才冷哼了一声,嫌弃的弹了一下衣袖道,“先来后到,神医月老接下来的行程被本王预定了!” “啊?” 乔浅月一愣。 她的行程被独孤羡预定了? 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而是…… 他手中那展开了一半的画像啊! 乔浅月心底抓心挠肺的,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又不敢表现的太过露出马脚,只能顶着一张苦瓜脸纠结的道,“王爷说的是,民女自然是不敢跟王爷抢的……民女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说着,乔浅月就匆匆的行了一礼,也不管什么尊卑贵贱了,从独孤羡的身边绕了过去,撒丫子就往前跑…… 妈呀! 太可怕了! 那画像可别真是…… 可别叫住她啊! 这个时候,乔浅月也顾不得女儿还留在院落里了,左右独孤羡虽然素有杀神之名,可是却从不对老弱妇孺出手,即便是他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为难她的女儿,顶多…… 顶多也就是用女儿威胁她一下? 到时候只要她不被抓住,还能和他谈谈条件! 这么想着,乔浅月落跑的动作越发的快,堪称脚下生风……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眉头微皱,垂眸继续往手中的画像看去,然后…… 只一眼,独孤羡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些,下一个瞬间…… “乔浅月!” 第15章 逃之夭夭!乔家图穷匕见!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道,“她戏多啊!” 徐公闻言:“……” 习惯了自家姑姑如此有一搭没一搭的性子,也就不多问了。 “往后行事小心些,独孤羡就住在隔壁,犹如猛虎在侧,我可不想捅了马蜂窝……” 乔浅月见此,复又叮嘱了一句,道。 “老奴省的!” 徐公闻言,当即点头告退,不过在转身的刹那,复又回头,道,“对了姑姑,还有一事,下面的人今日在锦官城中遇到顾老了。” “顾老?他老人家不在蜀地城里痴缠青嬷嬷,跑锦官城来干什么?” 乔浅月闻言顿时头疼的扶额,道,“该不会是青嬷嬷又拒绝了他,他又跑来找我哭诉了?” “这个……老奴不知。” “算了,先不管他,挣钱要紧,你先把这些处理好的药材送出去!” 乔浅月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个让她头疼的老人家,将地上的麻袋往窗外随意的一扔。 “是。” 徐公接过,悄无声息的退去。 —— 一墙之隔,观澜院。 “王爷,隔壁那人他瞧不起我们,一晚上进进出出好几趟了,真当我们是摆设呢!” 沐鱼略带傻气的脸上满是郁卒,走进书房,气呼呼的道。 “只要不触犯东宸律法,他们想干什么都是他们的自由。” 埋首书案前的男子闻言抬头,珠光明灭之下,男子脸上的半边银质面具散发着清冷的光辉,“神医月老的画像几时送来?” “明日一早!” 沐鱼闻言脸上的怒气当时消失一空,激动的道,“王爷,那神医就像个泥鳅一样,滑手的很,每次我们快要找到他的时候都让他溜掉了,这次好了,有他的画像在手,他只要还在这锦官城中,肯定插翅难飞!” “……嗯。”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点头。 —— 翌日。 一早乔家就让人送信到了东宸客栈,请乔浅月回家。 乔浅月接到消息之后不置可否,叮嘱好了乔金金乖乖的在院中玩耍不要乱跑,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惊鸿院的院门打开的同时,隔壁观澜院的院门也随之开启。 开门声传来。 正准备出门的两人下意识的转头,对视了一眼,然后…… 相看两相厌! 乔浅月和独孤羡志同道合的皱眉,动作分外一致的别开了目光继续往前走,再然后…… 不出意外的,两人就狭路相逢了! 观澜院和惊鸿院一墙之隔,从两个院门铺出来的鹅卵石路,在门口不远处汇聚成了一条,两人此时,就站在那y字形的路口…… 四目相对。 “……” 乔浅月深呼吸,终是认命的后退了一步,“民女见过王爷,王爷先请!” 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什么叫憋屈? 这就是! 她要收回昨晚的话,什么她对穿越后的人生很满意? 她不满意的很! 这见鬼的尊卑之别,高下之分! “……” 独孤羡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皱,朝霞映衬之下,这女人越发的娇艳如花,难得的是她好歹知了一次分寸,冷哼了一声,独孤羡斜睨了乔浅月一眼,冷冷的开口道,“告诉你的人,有什么事情白天处理,不要总是晚上进进出出扰的人不能安寝!” 说完这话,独孤羡不再逗留,抬脚就踏上了两人面前合并的道路。 乔浅月闻言:“!!!” 顿时如遭雷击! 看着独孤羡离开的背影,整个人都不好了! 警告? 威胁? 恐吓? 这厮…… 她到底倒了脑袋抽了什么风,怎么会算计着跟这厮住一起? 这简直是不让人好好活了! “王爷,画像送到了!” “确定这是神医月老的画像吗?” “确定,下面的人可是费了不少劲,才得来的这幅画像……” “……” 屋漏偏逢连夜雨,乔浅月这厢还没从独孤羡的警告中回神,前面传来的交谈声就把乔浅月吓得虎躯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冲上前去,一把就抓住了独孤羡的衣袖…… “画像?什么画像?” 她没听错? 神医月老的画像? 大型掉马外加自投罗网现场? 不应该啊! 她明明藏得很好的…… “怎么?你也对神医月老感兴趣?” 独孤羡接过沐鱼递来的画像,才刚打开一半,衣袖就被抓住,这让素来不喜人接近的他,下意识的皱眉,声音更是冷了八度,“松手!” “我……” 乔浅月闻言,赶忙松开了手,眼巴眼望的往独孤羡的手中看去,“我……我的女儿生来先天不足是个药罐子,我一直在想方设法的为她调养身体,所以……” 诚实如她,不说谎! 她家金金身体不好,这是事实! 至于其他的…… 那就要靠独孤羡自己脑补了。 “原来如此!” 独孤羡闻言,这才冷哼了一声,嫌弃的弹了一下衣袖道,“先来后到,神医月老接下来的行程被本王预定了!” “啊?” 乔浅月一愣。 她的行程被独孤羡预定了? 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而是…… 他手中那展开了一半的画像啊! 乔浅月心底抓心挠肺的,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又不敢表现的太过露出马脚,只能顶着一张苦瓜脸纠结的道,“王爷说的是,民女自然是不敢跟王爷抢的……民女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说着,乔浅月就匆匆的行了一礼,也不管什么尊卑贵贱了,从独孤羡的身边绕了过去,撒丫子就往前跑……仟千仦哾 妈呀! 太可怕了! 那画像可别真是…… 可别叫住她啊! 这个时候,乔浅月也顾不得女儿还留在院落里了,左右独孤羡虽然素有杀神之名,可是却从不对老弱妇孺出手,即便是他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为难她的女儿,顶多…… 顶多也就是用女儿威胁她一下? 到时候只要她不被抓住,还能和他谈谈条件! 这么想着,乔浅月落跑的动作越发的快,堪称脚下生风……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眉头微皱,垂眸继续往手中的画像看去,然后…… 只一眼,独孤羡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些,下一个瞬间…… “乔浅月!” 第16章 二婶腹疾,她亡母的遗物! 身后的声音传来,连名带姓,分外清冷…… 乔浅月迈出的脚,顿时僵在了半空。 一张俏脸青红转变,五颜六色,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做好了心理建设,乔浅月这才转头,一脸纠结的挣扎道,“王爷你听我……” “沐鱼,这画像可有拓本?” 可是,不待乔浅月摊牌,独孤羡已然转头看向沐鱼,打断了她的垂死挣扎。 “拓本?有的。” 沐鱼闻言一愣,赶忙从怀中摸出了另外一张画像。 “给她。” 独孤羡见此,道。 “噶?” 沐鱼闻言愣了愣,然后赶忙追上前去,将手中的画像塞到了乔浅月的怀中。 乔浅月:“??!” 看着怀中画卷,神情恍惚,然后…… “王爷,您真是大好人啊!呜呜……” 一把抱紧怀中的画像,乔浅月飞身就往独孤羡扑去…… 误会! 她真的误会独孤羡了! 这就是一个好人啊! 货真价实的好人! 不管这画像画的到底是什么,可是独孤羡善心大发的适时开口,好歹又给了她抢救的机会不是? 要不然她就真的不打自招啦! “站住!” 独孤羡看着迎面往自己扑来的女人,掩在半边面具下的脸色顿时一凝,当即沉声低喝道,“你不是有急事,还不快去?!” 他刚才的担忧果然很有必要! 女人这东西…… 果然招惹不得! 他就不该想到她是为了孩子求医,一时善心大发! “啊?奥……” 乔浅月闻言,飞扑的身影顿时一僵,然后一脸感激涕零外加深情无比的凝望了独孤羡一眼,这才敛衽深深的施了一礼道,“王爷的大恩大德,民女铭记在心,那民女就不打扰王爷办正事了,民女告退!” 铭记在心? 独孤羡闻言,眉头皱的更紧,张口就要说些什么,可是…… 乔浅月已然抱着怀中的画像,脚跟一转,撒丫子跑了! 开玩笑! 每次跟这个传说中的九千岁打照面,她都像上了战场一样,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如今逃出生天她不麻溜的跑路,难不成还继续留在这里跟独孤羡聊人生啊? 那不是聊人生! 那是走钢丝! 她又不傻! 独孤羡:“……” 看着前一秒还对自己感激涕零,意欲借着道谢的机会对他图谋不轨,下一秒就跑的飞快的女子,一时间…… 心情有些微妙! “王爷,别看了,人都已经没影了!” 沐鱼调侃的声音,适时的传来,“还说对人家没什么别的想法,要属下说,王爷就该拿着那令牌去乔小姐面前招供,说不定能成就一番佳话呢?” “佳话?什么佳话?”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脸一黑,当即低叱道,“你没听到她说,她有女儿了?” “那又如何?王爷你也有,不比她差啊!” 沐鱼傻里傻气的脸上,分外坦荡无辜。 “……” 独孤羡闻言,深呼吸,然后…… 拂袖而去! “又生气了?” 沐鱼见此,低叹了一声,赶忙跟上,“王爷,属下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有。” “那王爷你怎么又生气了?” “本王气自己,不行吗?” “那王爷你,请自便!” “……立刻拿着画像去找人!今日再找不到神医月老,本王晚上就吃烤鱼!” —— 锦官城街头。 乔浅月一路冲出了东宸客栈,这才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了怀中的画像,然后…… “哈哈哈……” 乔浅月就看着画像上的人,笑了! 笑的前仰后合的那种! 端看这画像上的人,难怪独孤羡那么深的心机都不疑有他,甚至还将画像拓本给了她,让她也能为女儿寻神医诊治…… “英明神武如我啊!”仟千仦哾 随手将画像扔到了街边的垃圾堆里,乔浅月一脸自得的哼唧道,“独孤羡,你就照着这画像中人去找,你若是能找到,我就跟你姓!哈哈……” 乔浅月从未有一刻这般庆幸! 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烦,她一直都是乔装打扮后才外出行医,神医月老的形象和她可谓是天差地别,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放眼整个天下,能认出她的外人都屈指可数,不过…… 如今这锦官城中,还真有个外人认得她! 想到这个外人,乔浅月顿时有些头疼,然后,脑海中灵光一闪,乔浅月又想到了另一问题…… “哎呀,刚才都忘了问独孤羡令牌主人的事儿了,失策!” 抬手一拍额头,乔浅月分外后悔的自责了一声,然后转身继续往乔家而去,“没事儿,只要恩人还在,我总会找到他的,现在还是先去乔家比较要紧!” —— 乔家。 “父亲大人这么快就想明白了?可喜可贺。” 一打照面,乔浅月就开门见山,一个“父亲大人”喊的分外嘲讽,眼中的希冀却显而易见,“我儿子呢?怎么不见我儿子?” 得知乔浅月回来就赶往前厅的乔守成和郑颐莲闻言,脸色顿时一僵。 乔浅月这一手先声夺人玩的,让他们接下来的戏都不知道该怎么演了! “怎么?你特意让人叫我回来,不是要把我儿子还给我?” 乔浅月见此,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声音也随之冷了八度,“乔守成,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 她昨天直接亮出底牌,就是为了打草惊蛇。 可是如今看乔守成和郑颐莲的脸色,蛇是惊了没错,可是这蛇明显没有让她如愿的意思…… “我……” 乔守成闻言,张口结舌,转头看了郑颐莲一眼,脸上满是阴沉之色。 郑颐莲见此,想到乔守成昨晚莫名其妙发的那一通脾气,一口银牙暗咬,可是为了女儿,她还是强压下了心底的怒火,腆着自以为慈祥的笑脸上前亲昵的道,“浅月啊,父女哪有隔夜仇,你爹爹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总归是念着你的,今日一早就让人准备了你最爱吃的……” “打住!” 乔浅月闻言,不待郑颐莲将话说完,就径自抬手打断道,“昨天我就说过了,感情牌什么的免打!我们之间除却前仇旧恨,毫无亲情可言!” “你!” 乔守成闻言,老脸顿时一黑,撸着袖子就要往乔浅月冲去。 “老爷!” 可是郑颐莲却适时的拦在了他的面前,摇头以眼神劝阻。 “你说的没错,我们之间只有仇恨没有感情,和你打感情牌自然无用!” 就在此时,浑身包扎成粽子的乔锦霜一瘸一拐的走进大厅,不顾乔守成和郑颐莲的眼神劝阻,扬着手中的信笺,一脸耀武扬威的冷笑道,“可是乔浅月,二叔一家对你可是掏心掏肺的好,你对他们也没有感情吗?如今二婶的命,可就握在我的手上……” 第17章 乔浅月你疯了?名医顾仲! 乔浅月闻言,眉头顿时一皱,“你什么意思?二婶她怎么了?” 二婶杜若! 于嬷嬷的女儿,她亡母昔日的贴身婢女,一直对她视如己出…… “她怎么了,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乔锦霜见此,嗤笑了一声转身就往厅外走去。 乔浅月略一沉吟,跟上。 乔守成和郑颐莲对视了一眼,紧随其后。 二房住在乔家最偏僻荒凉的角落,破败的小院连下人房都不如。 “月姐姐你们……” 前来开门的乔锦溪脸上的伤痕已经微不可见,比起包裹成粽子的乔锦霜情形好了不少,看到乔浅月和乔锦霜他们相携而来,乔锦溪的脸色微变。 “我来看二婶。” 乔浅月看了她一眼,就绕过她轻车熟路的往院中走去。 这个破败的小院,在她的记忆中就是她第二个家,二叔一家三口更是她在乔家仅有的温暖源泉…… “浅月你来了。” 正在院中煎药的乔守礼看到来人起身,消瘦的身上青衣破烂,满脸的愁容在看到乔浅月后顿时一亮,“浅月,二叔求你,你救救你二婶,现在只有你能救你二婶了!” “二叔你别这样……” 乔浅月见此,赶忙托住了意欲对他下跪的二叔,皱眉看向乔锦霜等人…… 乔锦霜冷哼了一声,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房间拿着一沓脉案就往乔浅月身上扔去。 乔浅月接过,当即低头翻看了起来…… 脉息微弱,腹肿疼痛年余,内有异物…… 这是…… 腹腔积液? 还是腹部肿瘤? 乔浅月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看清楚了吗?乔家是药商之家,家学渊源,你就算是不如我精通医理,也该知道二婶得的是不治之症!” 乔锦霜见此,幸灾乐祸的嗤笑了一声,再次扬起手中的信笺,“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太医院的拜帖!” “我的师傅乃是太医院的预备医官,我求了他好久,他才给我弄来了这一张拜帖!凭借此帖,或许能有机会拜见太医院致仕的医监顾老,你可能都不知道顾老是谁,他精通腹疾杏林皆知,我今日早晨刚得到消息,他老人家恰好来了锦官城,若是能求得他出手,二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顾老? 顾仲!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 她不但知道,还熟的很! 昨晚徐公就告诉她那个麻烦的老家伙来了,只是…… 二婶的病,那家伙却未必能治! 想到此处,乔浅月不再耽搁,抬脚就往屋内走去…… “哐当!” 关门声响起。 “!!!” 碰了一鼻子灰的乔锦霜,威风耍了一半半点儿意料之中的回应都没看到就吃了闭门羹,顿时气的跳脚大吼道,“乔浅月你个无礼的家伙,我话还没说完,你给我出来!” “霜儿你别急,乔浅月和你二婶最亲厚了,看到你二婶现在的情形,出来肯定会答应我们的条件。” 郑颐莲见此,上前拉住了乔锦霜,一脸势在必得的笑道。 乔锦霜闻言,这才冷哼一声,逐渐安静了下来。 院中,一时间寂静无声,站在门外的数人看着紧闭的门扉,心思各异…… 简陋的屋内。 乔浅月看着躺在病床之上昏睡的消瘦身影,眼中露出了一抹心疼之色,三两步上前,一手搭在了那人的手腕之上,一手往那人腹部摸去…… 指尖微弱的脉搏传来,与此同时,乔浅月的手停在了杜若腹部的硬物上…… 不是腹腔积水! 而是腹腔肿瘤! 乔锦霜说的没错,这病放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确实是不治之症,除非…… 她…… 亲自出手!qqnew “月儿?” 就在乔浅月拧眉沉思之时,病榻之上的杜若悠然转醒,反手抓住了乔浅月的手,苍白的脸上神情激动的道,“月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来了!” “二婶对不起,月儿回来晚了!” 乔浅月闻言,看着眼前形销骨立眼窝深陷的杜若,看着她眼中一如记忆中那般慈祥的目光,眼眶微湿,“二婶,于嬷嬷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他们说是你杀了我娘,我才不会相信那些鬼话!” “二婶,于嬷嬷是为了保护我才……” 乔浅月闻言,想到于嬷嬷的死,自责的垂眸眼中湿润一片,“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于嬷嬷!” “……” 杜若见此叹息了一声摇头,颤抖的抬起手,擦掉了乔浅月眼角的泪水,老眼微湿却和蔼无比的道,“月儿不哭,一日为仆终身为仆,能为你而死,是我和我娘最好的归宿!” “不!你们才不是仆人,你们是我的家人!” 乔浅月闻言,心中感动莫名,泪珠子接连掉落。 三年!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孤身一人扛起了所有! 她是生性凉薄,是坚强孤傲,可是,她也想要有个人可以依靠可以倾诉…… 而眼前这个妇人,不管是原主留下的记忆,还是她如今给她的感觉,都像母亲一般温暖,让她忍不住的放下心防,想要与之亲近…… “不哭!月儿不哭!二婶有好东西给你,月儿不哭哈……” 杜若见此,苍白的脸上满是心疼之色,伸手就往被窝里摸去。 一阵儿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然后…… “二婶,这是……” 乔浅月眼中的雾气一凝,就看着杜若手上巴掌大的紫檀木盒,惊呆了。 “这是夫人留给你的东西。” 杜若将木匣塞入了乔浅月的手中,温声道,“你可拿好了!” 乔浅月闻言:“……” 看了一眼手中的紫檀木匣,复又看了一眼杜若掏出木匣的被窝,神情复杂。 乔家求而不得的东西…… 她遍寻记忆未果的东西…… 没想到竟然…… “咳咳!你爹他们来搜了好几次,我再不济也是乔家的二夫人,他们能掀我的被窝却不能脱我的衣服……” 杜若见此,咳了几声喘息着道,“月儿,我撑着一口气等到现在,就是为了等你回来,亲手将这木匣交给你,月儿你听好了,夫人有话让我交代你……” “二婶请说。” 乔浅月闻言,神情一凛,当即正色道。 “此物留给我儿保命,此物一日不出,乔家和萧家之人就一日不敢对我儿不利!” 杜若见此,深吸一口气,脸色瞬间变得郑重异常,学着乔浅月亡母的语气,凝视着乔浅月的双眼,一字一句的沉声道,“还有,终我儿一世,不可入王都!” 乔浅月闻言,心神顿时一颤,惊疑不定的道,“为什么?这匣中到底是什么东西?母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交代?” 第18章 认识神医月老?她欲擒故纵? 紫檀木匣中的东西很重要,这点乔浅月早就知道,要不然乔守成他们也不会处心积虑的想拿到! 只是,这木匣中的东西重要到能让乔家和萧家之人不敢对她不利,这倒是乔浅月所没想到的!还有…… 一世不可入王都…… 她亡母这最后的遗言交代的未免有些…… 太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 杜若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这匣中装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夫人为什么交代你终身不可入王都!我只知道……” 说到这里,杜若迟疑了一下,虚弱的继续道,“我娘是在王都给人当奶嬷嬷,夫人她或许是王都中人!夫人不让你去王都,总有她的理由。” “二婶你不是我娘的贴身婢女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乔浅月闻言,心中疑惑更甚。 “我是当过夫人的贴身婢女,可是也只有数月而已,我娘跟着夫人来锦官城前,才去乡下接了我……” 杜若闻言,苦涩的一笑,看着乔浅月歉然的道,“对不起月儿,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二婶不要这么说!” 乔浅月闻言,见杜若神情坦荡不似说谎,强压下心底的疑惑,扶着杜若在床榻上躺好,温声道,“先不管这些,这些都是我的事儿!二婶先好好休息,明日,明日就会有人来给二婶治病!” “月儿你要干什么?木匣是你的保命符,绝对不能给别人!” 杜若闻言,脸色微变,反手抓住乔浅月的胳膊,焦急的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命不久矣已经没治了,你千万不能为我做傻事!” “我知道,我不会做傻事的!” —— 乔浅月安抚好了杜若,这才收了木匣,走出了屋门。 她一出现,乔守成等人当即目光如炬的往她看来…… “乔浅月,二婶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现在能救二婶命的人只有顾老,只要你交出紫檀木匣,我就将这拜帖给你!” 乔锦霜看到乔浅月略带凝重的脸色,心底狂喜,当即一脸势在必得的上前道,“二婶的命,如今可就捏在我的手中,要不要交换,你给句痛快话!” 乔锦溪父女闻言,顿时神情忐忑的往乔浅月看去。 “浅月啊,你二婶那么疼你,做人可得讲良心,不能那么自私,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二婶去死?” 郑颐莲见此,当即笑眯眯的开口。 乔守成闻言,冷笑一声附议道,“你不是和你二婶素来亲厚吗?用紫檀木匣换你二婶的命,你不亏!” 众目睽睽之下,乔浅月冷眼看着乔守成三人的恶心嘴脸,摇头,斩钉截铁的开口,“不换!” 此话一出。 乔守成三人脸色顿时一黑。 “爹爹!” 乔锦溪更是惊呼了一声,扶住了身形踉跄的乔守礼。 父女俩的神情…… 都不很好…… 虽然乔浅月不答应交换是她的自由,可是听到她这样干脆的拒绝,父女俩的心也觉得苦涩微凉…… “乔浅月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这样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乔锦霜见此,更是气的脸色漆黑,咆哮了一声就往乔浅月扑去,“我打死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破烂货,紫檀木匣是我的!把紫檀木匣给我!” “自不量力!” 乔浅月见此,凤眸微凛,抬起就是一脚…… “啊!” “嘭!” 乔锦霜的身体当即飞出老远…… “霜儿!” “霜儿!” 乔守成和郑颐莲见此,惊呼了一声,当即上前扶起乔锦霜,怒目往乔浅月瞪去…… “瞪什么瞪?再瞪我连你们一起打!”qqnew 乔浅月见此,冷哼了一声,不屑的道,“仅凭一张拜帖,顾老会不会接见,愿不愿意接诊都还两说,就想从我的手中换走紫檀木匣,你们这买卖做的真是不要脸!” 乔守成三人闻言,脸上的怒气顿时一滞。 乔浅月说的没错,顾老医术高超脾气古怪,太医院的拜帖只是敲门砖,未必就能…… 乔锦溪父女见此,神情一黯,可是看向乔浅月的眸底却多了抹释然…… “可这好歹是别人求不到的一线机会……” 乔锦霜捂着自己被踹的生疼的肚子,呲牙咧嘴的低吼,“二叔,乔锦溪你们也看到了,你们都白对她好了,她就是一个见死不救……” “明日,我会带顾老过来为二婶诊治。” 乔锦霜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乔浅月清冷的声音打断。 “什么?” “什么?” “……” “……” 不敢置信的声音,如同回响一般同时响起。 满院之人皆惊,看向乔浅月的目光满是不敢置信。 乔浅月却没有时间看他们的神情,银色的裙摆摇曳,抬脚疾步往外走去。 二婶诊治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她得赶紧回去准备! “乔浅月你疯了?你以为你是谁?你连求见顾老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带着顾老来给二婶诊治?” “……” —— 东宸客栈门口。 乔浅月离开乔家之后,就满腹心事的往客栈赶,可是,她这厢还未来得及踏进客栈大门,就被一道斜冲过来的身影抱住了大腿…… “小月儿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可得为我做主啊,你家青嬷嬷她欺负我……” 须发皆白的脑袋在乔浅月的腿上蹭啊蹭,扑在地上的某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 乔浅月见此,抬头无语看苍天,然后,想着这老家伙好歹还有点儿用,强忍着一脚将他踹飞的冲动,伸手将人拽了起来,难得和气的道,“青嬷嬷她怎么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回去就帮你出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乔锦霜嘴里那个名医顾老! 谁能想到医术名闻天下的顾某人,为了讨媳妇儿会是这幅死乞白赖的样子?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不对!” 被拽起来的顾老惊疑不定的看着乔浅月,呐呐的道。 “什么不对?” 乔浅月闻言,皱眉。 “按照惯例,这种情况下,你不是应该一脚把我踹飞,然后说……” 顾老警惕的后腿了一步,学着乔浅月的语气,痞里痞气的道,“你到底看上了青嬷嬷什么?你告诉我,我让青嬷嬷改还不成?” 乔浅月闻言:“!!!” 尴尬的咳了一声。 好的! 这还真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和台词,只是这次…… “这不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吗?我有事儿求你!” 叹息了一声,乔浅月摊手分外实诚的道。 “求我什么?” 顾老闻言,脸上的警惕更甚,又往后退了一步,“我珍藏的药材这些年可都被你抢完了,毛都没剩!” “不是抢药材!” 乔浅月嫌弃的撇嘴,冷哼道,“是求你治病救人!” 顾老一听这话,顿时就不后退了,腆着一张老脸凑近乔浅月,掏着耳朵巴巴的道,“求我治病救人?我没听错?你还用求我治病救人?你的医术……” “顾仲?乔浅月?” 就在此时,熟悉的清冷威严声,突兀的从两人的背后响起! 乔浅月听到这声音,顿时…… 第19章 你是我娘亲?本王是你爹! 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转头看向身后长身玉立的男人,乔浅月欲哭无泪。仟仟尛哾 独孤羡! 这背后灵! 吓死人不偿命啊! “九王爷?草民拜见王爷!” 顾老反应过来,赶忙后退一步,深施一礼,然后疑惑的抬头,“王爷您怎么在这里?难道您……” 说到这里,顾老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乔浅月一眼。 逮住她了? 九王爷满天下的寻神医月老出诊,这事儿顾老自然是有所耳闻的,只是眼前这情形…… 接收到顾老的目光,乔浅月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暗戳戳的给了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无声的警告,“青嬷嬷!” 威胁! 没办法,她只能如此! 谁让顾老就是那个,屈指可数知晓她身份的外人呢? 顾老见此,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噎了回去! 青嬷嬷! 那可是他老人家心口的朱砂痣啊! “本王下榻此处。” 顾仲曾在太医院做了半辈子医正,独孤羡对他并不陌生,看着眼前邋里邋遢一如记忆中般不修篇幅的老头儿,独孤羡掩在半边面具下的脸,不着痕迹的从两人身上扫过,沉声道,“你们认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认识认识!我们在蜀地城是邻居!就像咱们现在一样,比邻而居!” 乔浅月闻言,不待顾老开口,就赶忙抢话道,“我家中二婶得了重病,我刚才在求顾老帮忙去看一下……” 不能给姓顾的老家伙多说话的机会! 多说多错! 精明如独孤羡,可不好糊弄! 独孤羡闻言略一皱眉,没再多问,转头看向顾老,沉声道,“顾仲,本王得到的消息,你认识神医月老?” “啊?” 顾老闻言,老脸一呆,瞄了乔浅月一眼,然后呐呐的点头,“是认识没错……” 确定了! 九王爷没逮住乔浅月这条泥鳅! 乔浅月闻言,心头又是一提。 “那你可能找到他?” 独孤羡闻言,深邃的眸底顿时一闪。 “不!不能!我和她不熟!” 顾老闻言,接收到乔浅月暗戳戳的眼神儿,当即摆手,焦急的道。 是不熟…… 熟过了! 都烂了! 乔浅月:提起来的心脏,放下了一半! 青嬷嬷…… 果然好用! “那你可识得他的相貌?” 独孤羡见此,睨了顾老一眼,拿出画像往顾老递去,“你看看他和这画像中人,可有出入!” “相貌,倒是识得的……” 顾老见此,一边接过画像打开,一边不着痕迹的瞄了乔浅月一眼。 不识得才怪!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双眼都快把他老人家瞪出窟窿来了! 顾老一边腹诽,一边耷拉着老眼往画像上看去,然后…… “娘耶!” 下一个瞬间,顾老就捂着老眼将画像塞回了独孤羡的手中。 独孤羡见此,皱眉,“怎么?这画像有问题?” 他照着画像在锦官城中寻了半日,丝毫不见神医月老踪迹,若是这画像出了问题,那就可以解释了…… “……没!没问题!” 顾老闻言当即回神,看着独孤羡支支吾吾的道,“她……她就是长这个熊样,辣眼睛!辣眼睛的很!” 那画像中的神医月老…… 是个耄耋之年的老头儿,身形佝偻须发皆白,满脸褶子能夹死苍蝇,歪嘴斜眼,下巴上还长了一个大痦子…… 总之…… 丑的一比! 惨不忍睹! 可不就是乔浅月处心积虑打造出来的神医月老形象吗? 顾老见一次都做一次噩梦! “如此,多谢。” 独孤羡闻言,不疑有他,略一颔首,抬脚就往客栈中走去。 “明天一早我去找你!” 乔浅月见此,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对着顾老叮嘱了一声,抬脚就往独孤羡追去。 顾老见此:“……” 老脸顿时皱成了包子,神情复杂的看着前后脚离去的两人,老眼直抖…… 他突然有些同情九王爷了! 不过,他更同情自己! 欺骗那杀神啊!天知道他这条老命还能不能熬到夕阳红…… “见过作死的,就没见过这么变着法作死的,小月儿,你这次可是害人害己喽……” 嘟囔了一声,顾老满面愁容的转身,“想讨个媳妇儿什么的,太废老头儿了!” —— 客栈中。 乔浅月亦步亦趋的跟在独孤羡身后,碍于独孤羡周身那冷冰冰的气势,几次欲言又止,及至…… 行走在前的独孤羡突然止步。 “嘭!” 乔浅月一个刹车不及,直接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嗷!” 捂着碰疼的鼻子,乔浅月忍不住的哀嚎了一声,当即大叫,“独孤羡你有病啊!好好的走路你干嘛急刹车?” “乔浅月,本王说了,本王对你没兴趣!” 独孤羡周身冷凝如冰,看着眼前大呼小叫的女人,嘴角微抿,“再尾随本王,本王就对你不客气了!” “谁尾随你了?” 乔浅月闻言,顿时气红了眼,指着不远处的院门,低吼道,“我要回我住的地方!” 而她住的地方,刚好和他同路! 独孤羡闻言,掩在半边面具下的眉头一皱,目光深沉的看了乔浅月一眼,抬脚继续前行,可是…… “独孤羡你站住!” 这次乔浅月却开口唤住了他。 “怎么?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独孤耽闻言回眸,冷嗤。 “什么狐狸尾巴?你想多了!” 乔浅月黑着脸,一双凤眸满是怒火的瞪着独孤羡,气呼呼的道,“我只是想问你,今日怎么没见你那纨绔侄子出来?” “你对他有兴趣?” 独孤羡闻言,眉头下意识的一皱。 这个明艳肆意的女子,和他那心思深沉的侄子,不合适!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对谁都没兴趣!” 乔浅月闻言,脸色顿时漆黑如墨,近乎跳脚的低吼道,“我只是想找他拿回我的令牌,或者,他告诉我令牌的主人,我的恩人是谁也行!” “原来如此……” 独孤羡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乔浅月一眼,眉头舒展开来。 她的恩人,是他,不过…… 他却不想被她报恩! “本就如此!” 乔浅月未曾多想,毫不犹豫的接话。 “呵呵。”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焦急的模样,嘴角再次不着痕迹的微勾,“他挨揍了,这几日都没办法出来见人。” “什么?那我的令牌,我的恩人怎么办?” 乔浅月闻言,当即忍不住的哀嚎。 独孤羡见此,斜睨了她一眼,抬脚欲走,却在转身的瞬间,复又回眸道,“你这欲擒故纵的把戏,玩的不错!” 起码比王都那些个千篇一律的女人,要生动活泼的多,都敢直呼他的名讳…… 他已经很多很多年,都没有遇到这么胆大的人了! 乔浅月闻言:“!!!” 僵硬的抬手指着独孤羡离开的背影,气的浑身颤抖。 欲擒故纵? 见鬼的欲擒故纵! 谁在跟他玩欲擒故纵? 独孤羡这厮,就是自恋的天花板! “脑袋有坑,病得不轻,开颅估计都没得治!” 低咒了一声,乔浅月气呼呼的转身往自己的院落中走去,却在转身的刹那,瞄到了不远处花圃后露出的一片月白纱裙…… “金金?” 第20章 亡母是大佬!双胞胎妹妹? 熟悉的纱裙,让乔浅月脸上的怒气顿时一滞,三两步上前,将一个小人影从花圃后捞了出来…… 抬手拍掉了女儿身上的花瓣草屑,乔浅月无奈的道,“金金,娘亲不是告诉你了吗,出门要带上面纱,外面有飞尘花粉,对你的身体不好!” 说着,乔浅月就抱起女儿,往惊鸿院走去。 “你……” 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躲在花圃后面偷窥了全程的独孤钰,小脸上满是惊疑莫名,“你是我娘亲?” “我不是你娘亲,难不成还是别人的娘亲?” 乔浅月闻言,宠溺摇头,伸手点了点女儿的小脑袋。 “娘亲!呜……娘亲我可找到你了!” 独孤钰闻言,当即抱紧乔浅月的脖子,埋头在她的肩窝处哽咽了起来。 这温暖的怀抱…… 这让他觉得莫名熟悉的气息…… 这就是他娘亲! 他的真娘亲! “好了!怎么突然撒起娇来了?娘亲不是故意不和你打招呼就出去的,早晨娘亲出门的早,见你睡的正香,娘亲没肯叫醒你……” 乔浅月见此,心底顿时化为了一汪温泉,“娘亲保证,下次,下次娘亲出门前一定告诉你!” “呜呜……好!” 独孤钰闻言,埋在乔浅月肩窝的小脑袋点了点。 “娘亲带你回去,给你做好吃的赔罪好不好?” “……好!” 独孤钰闻言,心头一紧,还是点了点头。 惊鸿院的门,近在眼前,如果回去以后,娘亲发现他搞错了,认错了孩子,会不会……qqnew 把他赶出去? “娘亲,我们不回去好不好?” “不好,都快中午了,娘亲得回去给你做吃的,外面的吃食不干净,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 娘亲孩子的身体有问题? 要不然娘亲怎会一而再的提及? —— 观澜院。 “钰儿呢?” 在院中转了一圈儿没见到儿子的身影,独孤羡的声音顿时冷了八度。 “我不知道!” 独孤涧闻言,当即缩着脖子,捂着自己犹带伤痕的脸,小心翼翼的道,“他肯定是趁我不注意偷溜出去玩了!” “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本王要你何用?!” “皇叔!皇叔你知道的,我打不过小堂弟的啊!” 独孤涧闻言,欲哭无泪。 迁怒! 皇叔这就是迁怒了! 来了锦官城两日,都没找到神医月老的下落,皇叔这是急眼了啊! “哼!” 独孤羡闻言,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观澜院外走去。 “皇叔去哪儿?” 独孤涧见此,赶忙跟上。 “去找钰儿!” “那是得去找找,放任那个小祖宗出去,不知道会祸害多少人……” 独孤羡闻言,回头,一个冷眼扫来。 “皇叔我错了!” 独孤涧秒怂,“我是说小堂弟长得那么冰雪可爱,若是让别人给祸害了可不得了……” “……” 东宸客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独孤羡带着人在观澜院附近寻了个遍,终是在湖边找到了正玩水的某个小身影…… “独孤钰,小孩儿不能玩水!” 看到儿子面前波光粼粼的湖面,独孤羡脸色顿时一黑,低叱了一声,上前一把就将儿子捞了起来。 “啊!” 陡然被抱高高,乔金金惊呼了一声,当即手脚并用的挣扎了起来,“你是谁啊!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 “本王是谁?本王是你爹!” 独孤羡闻言,脸色更冷,语气更加不善,“偷跑出来,还敢玩水,独孤钰,你忘了你小时候落水的事了?!” “……” 乔金金闻言,有些傻眼。 本王?爹?独孤钰? 九千岁独孤羡? “呜哇!你才不是我爹爹!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找我娘亲!呜哇……” 不过片息,乔金金就反应过来,继续挣扎着哭喊。 九千岁好可怕! 好凶啊! “……” 滴落在手背上的泪珠,让独孤羡一愣,看着怀中呜咽的儿子,独孤羡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终是软了语气,“今日,你的娘亲又是谁?” 是他的不对! 是他一看到儿子靠近水就想起儿子曾经落水之事,心有余悸之下,语气太过严厉! 如若不然的话,他家这素来坚强独立的儿子也不会哭…… “什么叫今日我娘亲又是谁?我娘亲一直都是乔浅月!一直都是!” 乔金金闻言一愣,然后当即叫嚷道。 “钰儿,爹爹说了,她不是你娘亲!” 独孤羡见此,越发无奈。 他以为儿子偷跑出来见到了别的女子,会换个人乱认娘亲,没想到…… 竟然还是乔浅月! 想到那个明艳生动的女人,独孤羡却又释然,她那个样子,或许就是儿子不改变目标的原因? “她是!她就是!” “你再胡闹,爹爹就把你扔进练功房!” “呜哇……” “……不哭!不扔练功房,我们回去吃好吃的?” “呜!嗝儿!我要吃兔子糖,芙蓉糕!” 一听吃的,乔金金的嚎啕顿止,打了个哭嗝儿开始点她家娘亲不给她多吃的心头好…… “……” 独孤羡闻言,眉头微皱,看到儿子眼角犹挂着的泪珠,心底又是一软,点头,“好!” 都是小女娃喜欢吃的甜食…… 就甜食! 他是真受不了从小就冷冰冰的儿子落泪…… “我还要喝冰糖蜜露!” “又冰又甜?不行!” “呜……” “好!” “……” —— 惊鸿院。 娘亲的真孩子不在,警报暂时解除,独孤钰的小脸上堆满了笑意,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任由乔浅月给他擦手洗脸…… “你先乖乖的去看书,娘亲去给你做好吃的。” “好!” 看着女儿如此乖巧,乔浅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转身往小厨房走去。 小厨房中,一应食材,徐公都已经提前备好,乔浅月做起来倒也省事。 “姑姑恕罪,是老奴没有照看好小姐。” 徐公看着乔浅月熟练的拿起菜刀,一手刀工出神入化,转瞬之间切好的菜就在盘子里码好,歉然的道。 “和你没关系,金金久病初愈,被拘在屋中太久,如今正是起性子的时候,想出去玩儿在所难免!” 乔浅月闻言,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将肉下锅炖着的空档,想起身上从乔家带回来的某物,当即拿了出来…… “姑姑,这是?” 徐公看到那紫檀木匣,顿时一愣,“姑姑不是没有这木匣吗?” “我二婶刚给我的。” 乔浅月想到杜若转述的那些交代,眉头微拧,“乔家招我回来的原因,就在这匣中……” 说着,乔浅月就伸手,转动了紫檀木匣上的关卡…… “嘎吱!” 关卡转动声传来,紫檀木匣应声而开…… 第21章 护子娘宠女爹,上线!! 一沓泛黄的纸张,映入眼帘,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乔浅月见此,眉头微皱,伸手将那一沓纸张拿了起来…… 她母亲留下的,只是一沓泛黄的纸? 这纸上到底有什么,能值得乔家和萧家忌惮,能作为她的保命符? 乔浅月在徐公的注目之下,翻开了纸张,然后…… 看到纸上的东西后,乔浅月的神情,陡然一变! “姑姑,有什么问题?” 徐公见此,担忧的轻唤。 乔浅月没有理他,一目十行的匆匆扫过手中所有的纸张,然后长吁一口气,伸手将纸张递到了徐公的手里,“你自己看!” 徐公接过,然后…… 看着手中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还有上面林林总总的药材名字,徐公老脸微囧,“姑姑,这种东西,老奴看不懂啊!” “丹方!全是丹方!” 乔浅月深呼吸,缓缓的补充了句,“失传已久的丹方。” “啊?那……很金贵?” 徐公闻言,当即惊疑的道。 “你说呢?” 乔浅月斜了徐公一眼,沉声道,“天下丹方尽出药王宗,可就算是药王宗,怕是也拿不出这么多失传已久的丹方!” “啊!” 徐公闻言,顿时一惊,吓得险些将手中的丹方给扔了出去。 “徐公,我的母亲,怕是不简单啊……” 站在灶台前的乔浅月,明艳无双的小脸上神情明灭,缓缓俯身拿过了徐公手中的丹方,直接往灶门扔了过去…… “姑姑!” 徐公见此脸色大变,焦急的伸手就想去捞,可是却被乔浅月眼神制止。 “我已经记下了,这些东西留着无用,烧了就好。” 乔浅月直起身,一边翻炒锅里的肉,一边缓缓道,“徐公,让下面的人去查一查我的母亲!” “……遵命!” 徐公闻言,应了一声。 小厨房中,一时寂静无声。 乔浅月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午膳,可是谁都不知道她那平静的面容下,思绪飞到了何处…… 她的母亲,姜素。 这个人,这个名字,即便是在原主的记忆中,也是个遥远的只剩下定义的存在,可是…… 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在她出世后不久,就已经故去的母亲,却给她留下了这样的东西…… 那些丹方,别说是一沓,就算是随便拿出一张来,都能引得无数人觊觎,杏林大乱!qqΠéw 她的母亲,到底是什么身份? 怎么会身怀那么多失传丹方? 有如此重宝在身,母亲又怎会在这锦官城中籍籍无名,那么年轻就香消玉殒? 还有她交代下来的那个终身不许她入王都的遗言,又是为了什么? 乔浅月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却终于知道萧家为什么会早早的就和她定下了婚约,想必…… 萧启荣嘴里的那位萧家老夫人,应该是知道母亲的身份,或者是知道这些丹方的存在,唯有这个原因,值得城主府萧家降尊纡贵聘她这个药商之女为妻!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回锦官城前,她让人查清了萧家的底细,查清了乔家的底细,却唯独没有想到…… 锦官城真正的潜藏大佬,竟然是她已故的亲娘! 来历成谜,一沓失传的丹方,引得城主府萧家低眉聘妻,药商乔家扶摇直上…… 乔浅月这三年来所有的重点都放在寻找儿子和准备报仇上,完全没有想到,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一切,竟然都是因她已故的母亲而起…… 杜若说的不错,紫檀木匣中的东西,有十足的资格做她的保命符! 只要那些丹方一日不出,她的安全就无虞! 比如说,萧启荣昨日还在想方设法的通缉她,如今不也被萧家的老夫人压了下去,没了动静? 想必三年前也是如此,当年她被乔守成下毒,貌丑无比,萧启荣厌恶她这个未婚妻,尤其是在她未婚有孕之后,这种厌恶更是达到了极致,所以才会在她分娩之日将她活埋,而她逃往蜀地后不久,那些个追兵就撤离了,想必…… 那些追兵的撤离,也是萧老夫人的手笔! 只是,她避居蜀地三年,这些暗中觊觎的人竟然也坐得住,直到现在才招她回来亮出狐狸尾巴,为什么? 他们在等什么? 亦或者是,他们在忌惮什么? 乔浅月想不通,所幸,也就不想了! 饭菜做好,徐公就匆匆的离开了客栈,暗中布置乔浅月交代的事情去了,而乔浅月则是照例和女儿一起用膳。 “娘亲,我想吃那个……” 饭桌之上,独孤钰秉承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鲜少说话,可是,却在看到辣辣的食物之后,有些蠢蠢欲动。 “不可以!” 乔浅月毫不犹豫的敲掉了女儿伸过来的筷子,低声警告道,“你脾胃娇弱,不能吃辣的!” 独孤钰见此:“……” 小脸顿时一耷拉,就连脑袋上的两个小发包,都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不过为了娘亲,他可以忍! 他什么都可以忍! 只是…… “娘亲,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独孤钰咬着小筷子,圆嘟噜的眼睛眨啊眨,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娘亲能认错自己,那就证明,自己应该和娘亲的真孩子长得很像才对? 不是吗? “有!” 乔浅月闻言,一边给女儿布菜,一边道,“同卵双胞胎就有可能长得一模一样,金金,你是不是好奇你哥哥的长相了?” “啊?嗯。” 独孤钰闻言一愣,连忙点头。 哥哥? 他是女装打扮,娘亲的孩子应该是个女儿才对…… 娘亲的女儿,还有个哥哥? “龙凤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的概率很小,你哥哥未必和你长得一样,不过,就算是遗传一半娘亲的容貌,你哥哥长得肯定也很好看的!” 乔浅月见此一笑,颇为自信的挑了挑眉。 独孤钰闻言:“!!!” 顿时就惊悚了! 龙凤双胞胎? 哥哥? 这么巧? 难道他的感觉没有错,这个让他觉得温暖的娘亲,真的是他的亲娘? 他歪打正着了? “概率再小,那也是有概率的,娘亲我……” 激动之下,独孤钰伸手就往自己头上累赘的小发包抓去,他要告诉自家娘亲,他是个男扮女装的男娃娃,他很有可能就是娘亲的亲生儿子…… 第22章 爹爹猛如虎?娘亲是神医! 可是,小手碰到发包的瞬间,独孤钰想起了爹爹的交代,动作就是一僵。 皇室波诡云谲,身在帝王家的他,从小就知道其中轻重,他的爹爹功高盖主为人所忌,他可以是皇室千娇百宠的长郡主独孤钰,却不能是可以承袭爹爹王位兵权的郡王独孤钰…… 知道这件事的人,大多都死了! 若是娘亲知道了…… 想想自家爹爹对娘亲的态度,独孤钰顿时就迟疑了。 万一他搞错了呢? 万一他搞错了,就会害死眼前这个让他觉得温暖的娘亲! 这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纠结之下,独孤钰握着筷子的手下意识的用力,然后…… “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 筷子直接碎成了渣渣…… “!!!” 乔浅月见此,一愣,反应过来赶忙俯身过去检查女儿的小手,“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扎到你?” “没!没有!” 独孤钰慌了神,巴巴的摇头。 他这见鬼的天生神力! 听娘亲的意思,她的女儿娇弱的很,娘亲该不会看出…… “幸好没扎到你,要不然娘亲肯定要找客栈说理去,准备的这是什么筷子,质量这么不过关……” “……” —— 而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观澜院。 乔金金抱着满桌子的甜食大快朵颐,吃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你又教他那些见鬼的女子言行喜好了?” 一旁的独孤羡却是看的脸黑,斜睨着独孤涧冷声道。 “没有!我没有!” 独孤涧闻言,赶忙摇头加摆手。 他冤枉啊! 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也不敢做啊! “没有最好!” 独孤羡见此,神色这才一松,冷哼道,“你记住,再敢给他灌输那些有的没的,本王就剥了你的皮!” “记住了!记得真真的!” 独孤涧闻言,点头如捣蒜。 做人难,做他更难! 为毛小堂弟吃个甜食,受恫吓的也是他啊? “钰儿,甜食不能多吃,差不多就……” 独孤羡见此,这才走到某个吃的正欢的小娃儿身边,俯身伸手,意欲阻拦…… “再吃一点!” 乔金金见此,赶忙伸手护住了自己的美食,标着肉乎乎的小手指肚,可怜巴巴的道,“一点点!就一点点!” 独孤羡见此:“……” 伸出的手,一僵。 这样楚楚可怜的儿子,还真让他有点儿无从下手! 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儿子…… 可是,就在此时…… “啪叽!” 为了甜食可以付出一切的乔金金,一个讨好的亲亲精准的落在了独孤羡面具外的脸上…… 独孤羡:“!!!” 不! 他不喜欢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儿子了! 从未和儿子有过如此亲昵互动的他,猛然发现,还是能卖萌会撒娇的儿子比较讨喜……仟千仦哾 “……吃!” 深邃的双眸,复杂的看了儿子一眼,独孤羡终是收回了阻拦的手。 “谢谢爹爹!爹爹真好!” 乔金金闻言,小脸顿时笑成了花骨朵,巴巴的道,“金……钰儿喜欢爹爹!” 差点儿把自己的名字说漏嘴,乔金金有点儿小紧张。 “你喜欢就好。” 可是独孤羡却不疑有他,甚至还伸手将远处的糕点往儿子身边拿了拿。 被儿子如此喜欢的感觉,还不错…… 他也很喜欢! 站在不远处的独孤涧,看着和谐相处,完全不似以前针尖对麦芒,大冰块对小冰块的父子俩,一时间有些愣愣…… 他家小堂弟,这是怎么了? 去湖边玩儿,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么?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软萌的? 还有他那九皇叔,竟然都没有怀疑的?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不过这话,他也就敢在心底想想,可没那个胆子说出来! 他怕被打死! “爹爹,你说……钰儿穿成这样,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乔金金一边吃甜食,一边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九王爷他们刚才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那话中之意,让她觉得众所周知的九王爷之女,可能有问题…… 女孩子不能学女子的言行喜好,那能学什么?男子的吗? 乔金金的心底,隐约的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还用爹爹告诉你?” 独孤羡听到这话,掩在面具之下的脸忍不住的一黑,睨了儿子一眼,失笑道,“你自己伸手去衣服底下摸一摸不就知道了?” 乔金金闻言:“……” 她…… 就算是摸两摸,也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啊! 她想知道的是,那个长得和她一样,连九王爷这个亲爹都能认错的女孩儿,到底是不是女孩儿…… 毕竟,她可没有什么姐姐,有的是一个双胞胎哥哥! “钰儿,让你男扮女装,不过是为你安全考量的权宜之计,你不能被你二哥带歪,知道吗?” 独孤羡看着懵懂的儿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难得温声道。 “钰儿知道了,爹爹!” 乔金金闻言,双眼顿时晶晶亮,毫不犹豫的道。 确定了! 九王爷有的是个假女儿,真儿子! 而他的儿子,很有可能…… 就是她流落在外的哥哥! 不过,也不对,传闻中,九王爷之女是有娘亲的,就是九王爷的什么夫人来着,她记不清了…… 小脑袋里满是疑惑,可是聪明如乔金金,却不敢一次性问太多,她怕露馅! 现在她只盼着自己的身份不要这么快被识破,让她好有时间将事情弄个清楚,毕竟…… 弄清楚这个事情,对她来说太重要太重要了! 娘亲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哥哥,如果被她找到了…… 那她…… 故意将九千岁引来锦官城,就不是闯祸! 而是立了大功! 娘亲说的什么与狼共舞,与虎谋皮,也都不成立了! 这虎狼如今看来…… 虽然有待确定,却疑似她亲爹! 这么想着,乔金金整个人都有些欢欣雀跃,娘亲一直对她爹爹的身份三缄其口,讳莫如深,她每次问及爹爹的事情,她家娘亲都是一脸便秘的模样,次数多了,她也就懒得问了,如今看来…… 她家娘亲忒不靠谱! 找哥哥和找爹爹这样的事情,还是得她亲自来! 心情激动之下,小嘴吃个不停的乔金金脸蛋儿微红,脑门上已然是一层薄汗……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吃个东西还能吃出一身汗,独孤二,备水!” 独孤羡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吃的空空如也的小碟子推到了一边,吩咐了一声后就将儿子捞到了怀里,“爹爹带你去洗澡……” 第23章 嫁给他生父?狼狈为奸! “洗澡?!” 乔金金听到这话,小脸一变,当即挣扎起来,“我不要你带我洗澡!我要娘亲来帮我洗澡……” 都怪她这娇弱的小身板,吃点儿甜食一激动就冒汗…… 洗澡? 那是万万不行的! 会露馅的! “娘亲?”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脸色顿时一沉,“你要爹爹说多少遍?隔壁住着的那女人,不是你娘亲!更不会来帮你洗澡!” “……娘亲不帮我洗澡,那我就自己洗!” 乔金金闻言,大眼睛眨了眨,当即可怜巴巴的道,“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洗澡了!” “……好!” 独孤羡闻言,愣了愣,终是答应。 只要儿子不死硬着乱认隔壁那个女人当娘亲就好! 想到乔浅月,独孤羡的脑海中不由得闪过她那张眉眼生动张扬的脸…… 她还真是…… 足够吸引人的目光啊! —— 惊鸿院中,乔浅月和女儿吃过饭后,哄睡了女儿,就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这书房如今被她当做了简易的药房来用,倒也勉强凑合。 想到二婶杜若的病情,乔浅月钻进凤凰古镯的空间中,又摘了不少药材,然后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起来…… 二婶的腹疾拖得太久,开腹势不可免。 而且她现在还不确定二婶腹中的肿瘤是良性还是恶性,所以必须要做两手准备。qqnew 幸好凤凰古镯中的奇珍药材不少,加上古代原生态的药材相助,即便是二婶腹中的肿瘤是恶性的,乔浅月也有足够把握能控制住病情,为二婶延续生命…… 浓郁的药香,在书房中逐渐弥漫开来。 乔浅月全身心的沉浸在药材的炮制中,一时忘了时间,更没有发现,书房原本紧闭的门,被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推开了一条缝…… 经历过吃饭捏碎筷子的事儿,独孤钰长记性了,现在做什么都轻手轻脚的,以免自己的天生神力被发现,身份被拆穿…… 趴在门缝上的独孤钰,看着书房里在一个小药炉旁忙碌不停的女子,一时间小脸有些愣愣…… 娘亲竟然通医理,会炼药吗? “想看就进来看,别开着门。” 药炉中的药汁收敛,乔浅月拿了瓷瓶装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了门口的光影,斜睨了一眼嗤笑道,“你就不怕药香味散了出去,引来了隔壁的那只老虎?” “隔壁那只老虎?谁啊?” 独孤钰闻言,下意识的问道。 该不会是…… 他爹? “除了你引来的那个,还能是谁?” 乔浅月闻言,一边处理药材,一边撇嘴抱怨道,“金金啊,你可能还不知道,你顾爷爷也来了锦官城,上午我从乔家回来的时候,在客栈门口和那老家伙还有独孤羡打了个照面,要不是你青嬷嬷好用,那老家伙不敢胡言乱语,你娘亲我的马甲怕是要掉一地喽……” 独孤钰闻言:“???” 心底二脸蒙圈,小脸上却故作淡定。 顾爷爷? 青嬷嬷? 这都是谁? 他不知道! 可是娘亲嘴里的隔壁老虎就是他爹,这意思他倒是听明白了! 还有…… 马甲? “……马甲掉了也不怕,我会陪着娘亲的!” 圆嘟噜的大眼睛转啊转,独孤钰小心的揣摩着最安全的措辞。 “陪着娘亲?陪着娘亲被独孤羡抓去王都吗?” 乔浅月闻言轻笑了一声,手中忙个不停,不置可否的道。 “……去王都不好吗?” 独孤钰闻言,心底翻江倒海。 被他爹抓去王都? 他爹最近没想要抓人啊! 要找的人,倒是有一个…… 想到这里,独孤钰看向自家娘亲的神情骤变,眼睛顿时睁得滚圆…… 不会?!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乔浅月,神医月老…… 应该只是巧合? “也不是不好,是不能。” 乔浅月闻言不疑有他,径自转过身一边翻找药材一边道,“我也是今日才得知,你外祖母临终有遗言交代,你娘亲我此生不可入王都,所以,金金啊,等我问独孤涧那纨绔打听清楚了令牌的主人是谁,报了那人的恩情,我们就再也不欠九王府什么了,至于独孤羡所求,娘亲拒绝的理由又多了一重……” 女儿是个小人精,乔浅月也习惯了把她当个小大人看,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她…… 独孤钰闻言:“!!!” 确定了! 娘亲可能,真的就是…… 毕竟他爹现在所求,只有那么一个人,一件事…… 一时间,独孤钰看向自家娘亲的眼神儿都变了! 这事情…… 突然变得有些大条了啊! 谁能想到,他爹在锦官城布下天罗地网要找的人,竟然…… 就住在他们的隔壁! 而且…… 这人还有可能,就是他的亲娘! 他这个做儿子的,到底要不要去通个风,报个信? 这是个问题…… 而且,看娘亲提及他爹时的神情,好像…… “娘亲,你很讨厌……独孤羡吗?” 独孤钰迟疑了一下,终是腆着小脸问道。 这个问题,比要不要通风报信都重要! 事关他能不能父母双全呢! “你说呢?” 乔浅月闻言,回头剜了女儿一眼,没好气的道,“要不是你把他引来,我用得着整日提心吊胆的与狼共舞?还有,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自恋,整日带着个面具装神秘也就罢了,动不动就让我离他的女儿远点儿,还说什么对我没兴趣,嗬!活像老娘对他有兴趣似的,简直自恋的无可救药!” 独孤钰闻言:“!!!” 他爹看着,挺靠谱的啊!怎么…… 净干这些不靠谱的事儿? 不过独孤钰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一个关键,那就是…… 将他们一行引到锦官城的,竟然是娘亲的女儿? 他那娇弱小妹,本事不小啊! “可是娘亲……独孤羡权倾东宸啊!好多人都喜欢他的!” 独孤钰怀揣着满腹的心思,下意识的卖力推销自家爹爹。 “权高遭人忌,位重招人惮,好多人喜欢的那是花蝴蝶,这样的男人最讨厌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忍不住嗤笑道。 “……可是娘亲,独孤羡他还很有钱啊!富可敌国的那种!” “关我毛事?我像是差钱的人吗?” 乔浅月闻言,分外傲娇的应了一声,然后,无语望天。 她不差钱! 她只是没钱而已! 她的钱,全用来给女儿调养身体了! 养娃难! 太难了! 独孤钰闻言,小脸一囧。 如果娘亲真是神医月老的话,那她…… 还真不差钱! “那娘亲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第24章 有人找她?本王自作多情? 接连被怼,独孤钰颇有些垂头丧气的问。 他第一次知道,他家爹爹,这么难推销的…… “怎么,你要给娘亲保媒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 乔浅月回头,冲着女儿一笑道,“有道是好女不侍二夫,你娘亲我可是个好女人,你找到了你的生父,娘亲就嫁给他,可好?” 她把记忆都翻烂了,都没找到一星半点儿那和她珠胎暗结的男人的线索,把这个问题丢给女儿,正好堵住女儿隔三岔五的追问和催婚! 她就不信了,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毫无头绪的事情,她家这病娇娇的奶娃娃能查出个子丑寅卯! “真的?!” 独孤钰闻言,小脸顿时一喜。 他爹就是他生父,皇室血统不容混淆,这肯定错不了! 这么说来,是有戏啊! “你那么激动干嘛?鬼知道你生父在是生是死,是圆是扁,在哪个犄角旮旯……”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一挑眉道,“娘亲觉得娘亲现在挺好的,单身一世爽,凑对火葬场,娘亲有技艺傍身,又有你养老,余生不要太美好!” “可是娘亲刚才明明说……” 独孤钰闻言,脸上的喜色顿时消失一空。 “娘亲逗你玩儿呢,你也信?” 乔浅月轻笑一声,对着女儿招了招手,“快点儿熄了你那些小心思,过来帮娘亲看着药炉的火!” “……” —— 而与此同时,隔壁的观澜院。 不敢从独孤羡下手打听“敌情”的乔金金,决定柿子拣软的捏,将目光锁定到了独孤涧的身上…… “你过来!” 小爪子一招,乔金金看着巴巴凑上前来的独孤涧,心情格外的好,“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只要你不揍我,你想问我什么,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独孤涧捂着自己旧伤未愈的脸,怂的一比。 “……” 乔金金闻言,小脸一抽。 看来她的疑似哥哥,火力挺猛啊! 那她…… “啪!” 一巴掌拍在独孤涧的肩膀上,乔金金揣摩着传闻中东宸一霸长郡主该有的样子,虎着小脸道,“我娘亲是谁?” “小堂弟的娘亲……” 被拍的不痛不痒,难得受到如此温柔对待的独孤涧,小心翼翼的遣词造句,“小堂弟想让你娘亲是谁,你娘亲就是谁?” 他这回答,安全? 机智如他啊! “你!说人话!” “……” —— 东宸客栈自从独孤羡入住以后,就自成一方天地,等闲不敢有人靠近,也不敢有人胡乱打听消息,而东宸客栈外的锦官城…… 独孤羡确定了手中的神医月老画像无误之后,就开始紧锣密鼓的搜寻了起来,不出半日的时间,整个锦官城的街头巷尾都张贴满了神医月老那张…… 丑的让人不能直视的画像! 一时间,锦官城百姓大跌眼睛,人人皆谈神医容…… 而某处偏僻的院落。 “什么神医月老?徒有其名罢了!” 萧启荣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悬着一条胳膊,一瘸一拐的推开了院门走了进去,骂骂咧咧的道,“长成那个歪瓜裂枣的熊样,他要真有那神乎其技的医术,怎么不先治治他的脸?” “萧哥哥!” 院落中早已恭候多时的乔锦霜迎了出来。 四目相对。 两人看着彼此的尊荣,尽皆一愣。 “萧哥哥你……” “乔锦霜你……” “咳咳,我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呜呜,我是被乔浅月那个破鞋欺负的……”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往他们经常幽会的房间走去。 萧启荣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乔锦霜伸来的手,掩下了眼底的嫌弃之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和城门口惊鸿一瞥,就让他神魂颠倒的美人儿相比,乔锦霜简直不能看了,可是……qqxδnew “紫檀木匣拿到了吗?” 想着眼前这丑陋的女人还有用,萧启荣终是耐着性子道,“战神九王莅临锦官城,祖母怕我冲撞了他,把我关了起来,如果不是打着找你拿紫檀木匣的名头,祖母也不会放我出来!” “没有!乔浅月那个水性杨花的破鞋嘴硬的很,就算我用我那死鬼二婶的命威胁她,她都不肯松口!” 乔锦霜闻言,脸色顿时一黑,嗤笑一声道,“萧哥哥你知道吗,乔浅月还说她明日会请顾老为二婶登门问诊,名医顾老啊,那是她想请就能请的吗?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乔锦霜,我不管别的,我只要紫檀木匣,没有紫檀木匣,我祖母绝不会点头让我娶你进门……” 萧启荣闻言,脸色也是一沉,冷冷的道。 “我当然知道!” 乔锦霜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沉声道,“萧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拿到紫檀木匣,一定会成为能配得上你的女人的!” “……” 萧启荣闻言,看着乔锦霜伤痕累累的脸,越发觉得丑陋不堪,别开头道,“如此最好!九王爷在锦官城,祖母三令五申不让我乱来,乔锦霜,紫檀木匣的事儿,只能你们乔家自己解决……” “萧哥哥你放心,乔浅月在意二婶,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二婶死,明日她请不来顾老为二婶治病,就只能反过头来求我……” 乔锦霜闻言,一脸阴鸷之色的的道,“到时候,我定要好好的折磨她一番,让她好看!” “嗯。” 萧启荣闻言,神色一松,“到时候记得学给我,让我也开心一下。” “萧哥哥放心!” 乔锦霜闻言,眼底一喜,人就往萧启荣靠了过去,矫揉造作的道,“萧哥哥,霜儿好想你,我们已经好多天没有亲热了……” “亲热?” 萧启荣闻言顿时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的推开了凑过来的乔锦霜,低喝道,“亲热你个鬼啊!我都这样了,哪里还有心情跟你亲热?” 他就算是要亲热,也得留着和城门口见到的那美人儿亲热啊! 想到那美人儿,萧启荣就心痒难耐,看都没看伤心落寞的乔锦霜一眼,转身就一瘸一拐的往院外跑去…… 他进门前下面的人刚刚来报,寻到了城门美人儿的下榻之处,既然和乔锦霜的正事儿已经说完了,他自然得赶紧去找他的美人儿去…… “萧哥哥,你去哪儿?” “东宸客栈!” “东宸客栈?” 乔锦霜闻言,脸色顿时一变,“萧哥哥你知道……她住东宸客栈了?” 第25章 狗咬狗大战!我可没斗殴! “她住哪儿,本少爷岂会不知?” 萧启荣闻言,当即回头冷哼了一声。 那样的大美人儿啊,不打听清楚她住哪儿,他怎么下手? “那萧哥哥你去东宸客栈,是想……” 乔锦霜闻言,脸色顿时一凝。 萧哥哥知道了乔浅月的住处,难道是想去找她? 以乔浅月现在的相貌,连素来不近女色的九王爷都可能成了她裙下臣,若是萧哥哥见了她…… 想到这里,乔锦霜上前就欲阻拦,可是…… “当然是将她抓回去好好折磨啊!” 萧启荣见此,赶忙摆手意有所指的道,“这事儿你别管了,本少爷自己就能搞定!” 他要去撩美人儿,这事儿怎么能有他的姘头在场? 这不是给他添堵吗? “抓回去折磨?” 乔锦霜闻言一愣,脸上顿时溢出喜色,赶忙道,“萧哥哥说的是,她那样的女人,是该抓回去好好折磨才行!” 萧哥哥果然对她情有独钟,根本不在乎乔浅月的那副臭皮囊! 是她想多了! “……” 萧启荣闻言,神色怪异的看了乔锦霜一眼,总觉得她这反应有点儿古怪,可是想到客栈中的美人儿,萧启荣根本来不及细想,摆脱了乔锦霜这个累赘,就迫不及待的离去。 乔锦霜看着萧启荣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的乐开了花,“哼!乔锦溪不是一直很维护乔浅月吗?还有锦官城的那些个小姐,背地里整日说我和萧哥哥的闲话,今日我就要把她们都叫去,让她们看看清楚,在萧哥哥眼里,我才是最重要的,乔浅月那个破鞋什么都不是,连跟我提鞋都不配!” 萧启荣能有勇气去东宸客栈找乔浅月的麻烦,正中乔锦霜的下怀! 乔浅月和九王爷同住东宸客栈,这让他们有点儿畏首畏尾,不确定乔浅月和九王爷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若是此番能够确定了乔浅月和九王爷无关,那他们往后行事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再不济,就算是乔浅月和九王爷真的有什么关系,经过这么一闹,九王爷知道了乔浅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破烂女人,还能不厌弃了她? 怀揣着一腔如意算盘,乔锦霜当即出门,一边让人去叫乔锦溪和锦官城的其余小姐来看热闹,一边尾随在萧启荣身后,往东宸客栈而去…… —— 东宸客栈。 乔浅月接到小二的传信时,刚准备好二婶治病所需的药材,正打算去给女儿做饭…… “有人找我?谁?” “这个,来人不让说,小的也不敢说。” 听到乔浅月的问话,小二神情复杂的看了乔浅月一眼。 如此美人儿啊! 怎么就被少城主那个恶霸给看上了? “能让东宸客栈的小二都害怕的人,可不多啊!” 乔浅月见此,沉吟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回屋叮嘱了女儿一声,就往院外走去。 “小姐,要不,您去知会住在隔壁的人一声?” 小二见此,迟疑的开口提醒道。 这美人儿可是带着九王爷属下的令牌入住客栈的,想来和九王爷有关,若是能得九王爷相助,或许能免去不少麻烦…… “住隔壁的人?独孤羡吗?”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皱,当即撇嘴道,“人要找的是我,我知会他干什么?我又不是他的谁谁谁!” 话音落地,乔浅月毫不犹豫的就往客栈大堂的方向而去,根本没有发现她身后不远处,观澜院原本紧闭的大门,却在此时打开…… “……呵呵。” 正欲出门,没想到正好听到这话的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的冷笑,“戏演的还挺全!” 明明不知道他在,还做出一副急于和他摆脱关系的样子,这女人…… 心机了得! “王爷,我瞧着她这不像是演戏啊!” 跟在独孤羡身后的沐鱼见此,忍不住的插话道。 “……” 独孤羡闻言,当即一个冷眼扫了过来,“你的意思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沐鱼闻言:“……” 他就是这么个意思,可是…… 他不敢说。 —— 东宸客栈大堂厢房。 “乔锦霜,你让人把我叫到这里来干什么?我还要在家照顾母亲,没有时间跟你一起闲逛!” 乔锦溪看着站在一众锦官城小姐中的乔锦霜,脸色不善的道。 尤其还是躲在厢房帘子后偷看,这么小人的行径,乔锦溪是真的很不喜欢! “当然是要你来看大戏啊!” 乔锦霜闻言,当即捂着嘴巴嗤笑道,“你不是和乔浅月关系最好吗?眼下萧哥哥来这这里抓乔浅月,这样的好戏你怎么能错过?” “你说什么?萧启荣要抓月姐姐?” 乔锦溪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不敢置信的道,“这里可是东宸客栈,九王爷就住在这里,萧启荣他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乔浅月如今还是萧哥哥名义上的未婚妻,萧哥哥来这里抓她回去,再合情合理不过,就算是九王爷在此,也不能说什么!” 乔锦霜闻言,冷笑一声,一脸幸灾乐祸的道,“萧哥哥可是说了,抓她回去以后要好好的折磨她,乔锦溪,你就等着看好戏!” “你们……不行!我要去找月姐姐!” 乔锦溪闻言,心底一惊,转身就往厢房外冲去,可是…… “拦住她!” 乔锦霜见此,却是冷喝一声。 乔家的奴仆当即上前,一把摁住了乔锦溪…… “想要去通风报信?做梦!” 乔锦霜冷笑了一声上前,不顾乔锦溪的剧烈挣扎,掏出了手帕粗暴的塞到了乔锦溪的嘴里,然后转头看向厢房中的一众锦官城小姐,道,“我知道你们都羡慕嫉妒我能得萧哥哥青睐,整日里在背后说萧哥哥和我不过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今日我就让你们看看清楚,萧哥哥为了我,能做到哪一步!” “乔浅月那个破鞋如今长的可招人疼,但那又如何?萧哥哥的心中只有我,等和乔浅月那个破鞋退了婚,萧哥哥就会娶我进门!” 乔锦霜这话说的趾高气扬,无比笃定。 一众小姐闻言,却是面面相觑,闷不作声。 乔浅月未婚先孕,让她们不齿,可是…… 乔锦霜和萧启荣暗通款曲,也不见得就有多光彩! 身为锦官城的大家小姐,她们明面上不说什么,可是暗地里却没少说酸话编排是非,如今…… 若是乔锦霜真的成功上位嫁入了城主府萧家,对她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噩耗! 就在帘后乔锦霜耀武扬威,一众小姐心思各异的时候…… 站在大堂中翘首以盼的萧启荣,双眼突然一亮…… 第26章 独孤羡生疑,她的亲昵! “小姐!美人儿小姐你可来了!” 惊喜的低呼了一声,萧启荣当即一脸讨好的迎着来人而去,“美人儿可让在下好等啊!” 大堂后门。 乔浅月一袭银色长裙流光暗蕴,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其余长发慵懒披散,看到萧启荣那鼻青脸肿的脸还有吊着的胳膊后,乔浅月如画般绝美的小脸上,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看起来,她的药,效果出奇的好! 萧启荣这幅样子,她很满意! 此画面一出,不远处的厢房帘后,空气顿时一滞。 乔锦霜脸上的表情定格,一众小姐回头…… “不是说要让我们来看萧少爷抓人吗?怎么瞧着这戏路不大对啊?” “那女子是谁?长得当真是极美!” “乔锦霜,你不是说萧少爷心里只有你吗?那外面的女子……” “……” “……” 压抑的幸灾乐祸声此起彼伏,乔锦霜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目眦欲裂的看着大堂中的男女,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萧启荣! 乔浅月!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乔锦霜忍无可忍,直接掀帘而出,怒目瞪向大堂中站着的两人…… 大堂之中。 乔浅月看到了萧启荣的惨状,原本转身欲走,可是眼角的余光却正好和乔锦霜碰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 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勾起。 这场面…… 还真是一言难尽的…… 让她欢喜啊! 挑衅的看了乔锦霜一眼,成功看到乔锦霜止步。 乔浅月也不着急走了,反倒是转头对着萧启荣展颜一笑,“原来是萧公子……” “是我是我!” 被这倾城笑颜弄得小鹿乱撞,萧启荣赶忙指着自己道。 “萧公子前来客栈寻我,可是已经处理好了婚约之事?” 乔浅月见此,复又巧笑倩兮的开口。 “婚约的事儿……” 萧启荣闻言一愣,然后急忙巴巴解释道,“婚约的事儿还没处理好,不过美人儿你放心,我肯定能退婚的,等我退了婚,我就禀告了祖母娶你为妻,只是在此之前,我们还得多了解一下……” 说着,萧启荣就伸出了咸猪手,可是…… 就在萧启荣伸手的瞬间,乔浅月抽身而退! “怎么了解?去床上了解吗?” 与此同时,一声怒喝从萧启荣的身后传来,萧启荣闻声如遭雷击,震惊回头…… “啪!” 响亮的把掌声传来。 萧启荣捂着脸,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乔锦霜,不敢置信的瞪眼,“乔锦霜?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如果不在这里,怎么会知道你所谓的把人抓回去折磨,是这么个折磨法!” 乔锦霜目呲欲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低吼了一声,当即像个泼妇一样冲了上去,“萧启荣你个大骗子!我跟你拼了!” “啊!乔锦霜你个疯子!你放开我!你起来!” “你说过会娶我的!你个骗子!” “疯婆娘你……啊!” “……” 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 乔锦霜发了疯,手脚并用一通踢打抓挠咬,萧启荣的身上很快见了红,发了狠的和乔锦霜对撕了起来…… 乔浅月见此:“……” 追出来的一众小姐见此:“……” 面面相觑。 然后…… 尽皆低头看大戏! 狗咬狗什么的,果然是两嘴毛! 这大戏,好看的很! 乔浅月看的兴致勃勃,全然没有发现身侧突然多出来一道修长人影…… “在东宸客栈斗殴,乔浅月,你可真有胆量!” 瞄了一眼大堂中的乱象,独孤羡眉头微皱,斜睨了乔浅月一眼,冷哼道。 “!!!” 乔浅月闻言一惊,回头看到了身边的男人,当即摆手道,“不是我!我好生生的站着呢,可没斗殴!” “……” 独孤羡闻言一愣,然后嗤笑一声,“如果不是你,他们也不至于如此!” 他刚才看的清楚,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 故意言语挑唆,让地上那个女人才会发了疯和那男人打了起来,为此…… 她甚至不惜用美人计! “王爷这话说的就严重了,他们打起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逼着他们打的!” 乔浅月闻言,挑了挑眉,抬手一撩肩头的长发,一个大大的媚眼抛了过去,“王爷若真要怪我的话,那也只能怪我长得太美?” 独孤羡闻言:“!!!” 这女人! 这眼神儿! “唉!若是这样的话,那王爷还是去怪我娘,毕竟是她将我生成了这样,我也很无奈!” 前方打成一团的两人,大大的取悦了乔浅月,心情一好,乔浅月就有点儿贫,摊着双手,眨巴着双眼看着独孤羡,眼神分外无辜。 “你!” 独孤羡见此,掩在面具下的神情微僵,匆匆的别开了头,对着沐鱼命令道,“把他们给本王扔出去!” 这女人之前面对他的时候,总是神情戒备的像个刺猬,现在却媚眼如丝还带着一点无赖,让他…… 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 就…… 有点儿无措! “遵命!” 沐鱼闻言,当即应声而出。 “啊!” “谁啊?放开我!” “……” 沐鱼出马,大堂中厮打的两人很快被粗暴的清了出去,一众锦官城小姐看到独孤羡的身影,顿时做鸟兽散状。 大堂转瞬,恢复了安静。 “唉!大戏落幕,没得看了……” 乔浅月见此,叹息了一声,剜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抬脚就往乔锦霜等人适才出来的厢房走去…… 她闻到了一丝药香味,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药是她炼制的,她昨日给了乔锦溪…… “站住!” 可是,就在乔浅月抬脚的瞬间,独孤羡低沉的声音却传来。 “你还有事儿?” 乔浅月闻言回头,皱眉道。 “本王得到的消息,锦官城病重亟待救治的人不少,你的二婶杜若就是其中之一!” 独孤羡深邃的双眸,凝视着面前的女人,缓缓开口道,“你和你二婶一家,不是关系很好吗?她病重,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算计人?” “独孤羡,你对我的事情,了解的还真是通透啊!” 乔浅月闻言,心底微凛,面上却故作镇定的调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呢!”qqnew “……”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之下的脸色一沉,凉凉的道,“本王只是想知道,你如此泰然自若,可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亦或者是……依仗?!” 第27章 看不上她?!不许欺负沐鱼! 不怪他有此一问! 他在锦官城布下了天罗地网寻找神医月老的下落,甚至将最近进出锦官城的人都查了个遍,至今一无所获! 乔浅月,神医月老…… 独孤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若是出现在这个女人身上,好像都很合理,一如…… 三年前她在乱葬岗的绝地反击,让他震惊之余都忍不住的出手相助一般…… “原因?依仗?” 乔浅月闻言,暗暗在心底叫了声娘,可是面上却丝毫不显,冲着独孤羡一笑道,“那自然是有的,不就是顾老吗?我二婶得的是腹疾,顾老最擅长此病,有他老人家在,我慌什么?” 她就知道独孤羡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果然,他心底还是起疑了! 幸好! 幸好姓顾的那老家伙来了锦官城,倒是无形中帮了她一把! 这么想着,乔浅月暗暗在心底道,往后她还是对那老家伙好点儿…… “……顾仲性情诡谲,就连皇室的面子他都未必会给,你就那么确定他会帮你?”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皱眉道。 乔浅月的回答合情合理,只是…… 想到顾仲不顾朝廷挽留挂冠而去的性子,心底不免有些担忧…… 担忧这个字眼,在独孤羡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让他掩在银质面具之下的神情忍不住的一僵。 担忧? 他担忧什么? “我当然确定啊!” 乔浅月闻言,毫不犹豫的接话,然后凑近了独孤羡,对着他抛了个媚眼,一脸坏笑的道,“他看上了我家中的青嬷嬷,穷追猛打的追了两年未果,他不帮我,他的夕阳就不会红……” 独孤羡闻言:“!!!” 看着突然凑近的乔浅月,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生动眉眼,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然后,惊觉自己此举有失身份的独孤羡,赶忙别开了眼假咳了一声道,“咳咳!原来如此!若是如此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这种老不修的事儿,别人兴许干不出来,可若那人是顾仲的话…… 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顾仲不止精通腹疾,更精通外伤,他年幼习武长大后征战疆场,顾仲在太医院任职的时候经常为他医治,他也曾听说过顾仲之所以挂冠而去,就是因为他看上了宫中一个女官,痴缠了好久遭了他父皇训斥,然后他一怒之下,就撂挑子不干了…… 怪不得这女人如此泰然自若,原来是捏住了顾仲的软肋! “嘿嘿,看来你也听说过他那沾花惹草的风流名声……” 乔浅月见此,悬着的心放下,知道自己再次成功将独孤羡糊弄了过去,心情颇好佯装扼腕的道,“你说说就他那老不修的样子,我怎么肯轻易的将我家的嬷嬷许给他?我家的嬷嬷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她家青嬷嬷,可是她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收服来的呢! 金贵的很! 那么好的白菜,可不能被猪轻易拱了! “你……” 独孤羡闻言,顿时皱眉,“你还没过河呢,就想着拆桥了?” 这种类似埋怨的话,落在他的耳中,让他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就…… 有点儿亲昵? 他和这女人,又不熟! “呃……你说得对!” 乔浅月闻言一愣,煞有介事的想了想,然后点头道,“我还是等他治好了我二婶再拆桥比较好!” 独孤羡闻言:“……” 看着眼前将明明很不要脸的话说的如此坦荡的女人,一时间…… 有些茫然! 女人,都是这个样子吗? 还是他,孤陋寡闻了? “好啦,该说的说完了,我堂妹应该在那个厢房里,我先过去了!” 乔浅月见此,挥了挥手,转身就要往厢房去。 “乔浅月!” 可是这次,独孤羡却又开口唤住了她。 迫不及待想要逃离毒圈的乔浅月闻言,俏脸顿时一黑,当即回头怒喝道,“独孤羡你没完了是?一而再的喊我干什么?你不知道我胆小啊!” 该死的与狼共舞!qqnew 这感觉真心太糟糕了! 要不是自知打不过独孤羡,乔浅月早就忍不住想跟这男人动爪子了! “……” 独孤羡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她胆小? 天下就属她最胆大了! “昨日城门口,你意欲行凶的人是萧启荣?” 收敛了一下心神,独孤羡沉声开口。 “……是又如何?” 乔浅月闻言,凤眸忍不住的微眯。 “乔浅月,不要动他!” 独孤羡看着眼前坦白无比的女子,深邃的眸底微沉,“起码在本王离开锦官城前,不要动他!” “为什么?独孤羡,你要保他?” 乔浅月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黑。 “他若出事,锦官城必乱,本王要找神医月老,不想节外生枝。” 说完这话,独孤羡挥手转身,袍服带起一片凌厉的劲风,径自离去。 这女人的本事,三年前他就见识过! 他当年路经锦官城的时候,满城皆谈乔家女,对乔浅月和萧启荣的恩怨也略有耳闻,若非如此的话,乱葬岗上他也不会出手相助…… 乔浅月闻言:“……” 看着独孤羡离开的背影,眸底暗沉一片。 她家女儿这次,可以说是给她搬了个好石头! 她这脚砸的有点儿疼! 萧启荣是萧家独子,锦官城的少城主,独孤羡说的没错,他若死,锦官城必乱,他想找到自己必然受阻,可是…… 她本来也不想他找到自己啊! 可独孤羡都将这话说到了她脸上,还直言了他只是让她,在他在锦官城的时候不要动手,她…… 她还能如何? 就…… 很怄! 一把火怄的心窝疼,乔浅月在厢房中找到了乔锦溪,在乔锦溪忐忑的目光下,再三保证她明日一定会带着顾老去给二婶看病后,好不容易将乔锦溪送了出去,这才赶回惊鸿院给女儿做饭…… —— 九王爷有令,萧启荣和乔锦霜被灰头土脸的扔出了东宸客栈,夹着尾巴逃离。 一路上,萧启荣捂着自己被抓挠的惨不忍睹的脸,疼的呲牙咧嘴。 “乔锦霜你有病?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本少爷撩个女人怎么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你这次突然发的什么疯,竟敢在东宸客栈闹起来!” “这次和以前能一样吗?你沾花惹草我从不过问,可她是……” 第28章 父母双全难!请不来顾老? 钗环散乱状似疯妇的乔锦霜闻言,下意识的就想张口反驳,可是话说到一半,乔锦霜突然看着萧启荣住了口…… 打量着萧启荣眼中的怒气,惊疑不定的道,“萧哥哥你……不知道她是谁?” “我想睡一个女人,还用知道她是谁?” 萧启荣闻言,当即一个怒目扫来,“乔锦霜你个蠢货!坏了我的好事儿不说,还让我被九王爷从东宸客栈中扔了出来,这要是传到我祖母的耳中,祖母一准儿又要把我关起来!” “……” 乔锦霜闻言,目光顿时连闪。 萧启荣没认出乔浅月! 以前的乔浅月被爹爹下毒,脸肿如猪丑陋不堪,如今的乔浅月…… 萧启荣认不出她再正常不过,再……好不过! “萧哥哥,都是霜儿的错,是霜儿太在乎萧哥哥了,一时情急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儿……” 想到萧启荣和乔浅月那还没有退掉的婚事,乔锦霜惊出一身冷汗,赶忙凑到萧启荣的身边,一脸讨好的撒娇道,“萧哥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等我拿到紫檀木匣嫁给萧哥哥,我肯定为萧哥哥多张罗几房美妾……” 幸好…… 幸好她没有将乔浅月的身份说出来! 若是让萧启荣知道乔浅月就是他相中的美人儿,不肯退婚了怎么办? 那她嫁入萧家的美梦岂不是要泡汤了? “……” 萧启荣听到紫檀木匣后,身上的怒气一滞,瞪了乔锦霜一眼,冷哼道,“哼!下不为例!乔锦霜你再敢做出这般善妒的事儿来,就算是你得到了紫檀木匣,我都不会娶你!”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乔锦霜闻言,赶忙保证。 “快点儿拿到紫檀木匣,我可不想一直和那丑陋的破鞋纠缠不清!” “萧哥哥放心,请不到顾老,乔浅月肯定会为了二婶求到我面前!明日,明日我就能拿到紫檀木匣……” “……” —— 夜幕四合。 乔浅月想着明日还要为二婶手术,早早就哄睡了女儿,收拾好了明日要用的东西之后,自己也早早的熄了灯休息。 而一墙之隔的观澜院,乔金金经过不屑的旁敲侧击外加威逼利诱,总算是从独孤涧的嘴里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打听了个清楚…… 四年前,东宸国边陲战乱,战神九王爷独孤羡奉命前去平乱,然后混战之中遭遇了伏击,曾经失踪过数月,归来之后,对失踪的数月绝口不提,不过,却在三年前,带回了一对母子…… 那男婴,就是独孤钰,独孤羡昭告天下的女儿! 那女子,就是独孤钰的生母,可是,独孤钰却从小就和生母不亲,她一抱就哭,略微长大了之后,更是不承认她是他的生母,整日里闹着乱认娘亲…… 独孤羡和那女子相敬如宾,该给她的尊荣一应不少,可是,却宠爱儿子,一直放任他胡闹不管…… 乔金金旁敲侧击,独孤涧只当她是如往常一般,闹腾着王府中的那位不是他亲娘,给自己乱认娘亲找理由,一点儿都没有生疑,可是乔金金打听明白了之后,却陷入了矛盾和纠结中…… 这事情不对啊! 怎么会有生母呢? 独孤钰有生母,那她和独孤钰就不是一个娘亲生的了,难道是她搞错了? 可是她和独孤钰长得一模一样,年龄也一样,这未免太巧合了? 不! 不可能是巧合! 娘亲说过,这世上所有的巧合,都是另一个人的蓄谋已久…… “王爷,我就说隔壁那女人不是演戏,你还不信,现在你信了?” “她要是真的对王爷你别有用心的话,王爷你给她的东西,她还不得供起来,怎么可能会随便扔到路边的垃圾堆里?” “……” “王爷你怎么又生气了?难道是因为人家对你没有别有用心,你就生气了?” “天呢!王爷你该不会真看上那女人了?” 就在乔金金托腮在院中沉思之时,沐鱼连珠炮的声音远远传来。qqnew 乔金金闻言回神,就看到她的疑似爹爹一身怒气的走进了观澜院,身后跟着亦步亦趋嘴巴不停的沐鱼…… “不想变成烤鱼,就闭嘴!” 手中握着一张揉成团的画像,独孤羡终是忍无可忍的回头,瞪着沐鱼,目光仿佛要杀人一般的低吼道,“谁说本王看上她了?就算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本王也绝不会看上她!” 他才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对他没有企图而生气! 他生气的是,他的好心竟然被那女人当成了驴肝肺! 早晨他见她想为女儿求医,好心的将神医月老的画像拓本给了她,结果她呢?转头竟然将画像扔到了街边的垃圾堆里! 如今锦官城满城都张贴满了神医月老的悬赏画像,傍晚时分有人声称知道神医的消息,他和沐鱼闻讯而去,结果呢? 结果提供消息的是一个拾荒老汉,而那消息…… 就是他手中的画像! 一场空欢喜还不至于让他动怒,可是那女人竟然如此枉费他的好心,这就让他很生气了! 沐鱼闻言:“!!!” 顿时就缩着脖子变鹌鹑了! 王爷生气不可怕,反正他家王爷动不动就生他的气! 可是烤鱼什么的…… 简直是他从小的噩梦! 因为小时候他给他家王爷当伴读的时候,有次惹了他家王爷生气,他家王爷是真的差点儿烤了他…… 架在火上烤的那种! “不许你欺负他!” 乔金金见此,终是坐不住了,顾不得看戏,三两步冲上前,就一副老鹰护小鸡模样的护在了沐鱼的身前,冲着独孤羡气呼呼的呲牙道,“他可是我的恩人,不许你欺负他!” 她已经从独孤涧那里打听清楚了,眼前这鹌鹑…… 啊不! 是沐鱼,就是那黑金令牌的主人! 是她和她家娘亲的恩人! 娘亲说了,当年如果没有那黑金令牌,她们母女肯定躲不过追杀,更不可能避居蜀地! 滴水之恩都要涌泉相报,更别说是救命之恩了! 她不能让恩人受欺负,就算是她的疑似爹爹也不行! “你的恩人?” 独孤羡闻言,掩在半边面具下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看着眼前凶巴巴的儿子,疑惑的道,“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恩人,本王怎么不知道?” 第29章 骂的就是你!假冒顾老? 乔金金闻言,心底暗道一声不好,阻拦的小手下意识的就收了回来,大眼睛一转赶忙道,“他……一直都是我的恩人啊!他对我最好了,每次我闯完祸都是他帮我善后,所以爹爹你不能欺负他,我不允许!” 沐鱼对独孤钰自然是没有什么大恩的,可是对她有啊! 不过她为了避免露馅,将爹爹身边的人打听了个清楚,这沐鱼是爹爹自幼的贴身亲卫,寻常独孤钰闯了祸,沐鱼都是第一个出面善后的…… “呜呜,小主子对沐鱼太好了,沐鱼感激涕零啊!” 沐鱼听到这话,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 “……” 独孤羡见此,瞪了沐鱼一眼,然后看着依旧以保护者姿态挡在沐鱼身前的儿子,心底突然有点儿不是味,忍不住的道,“恩情可不是这么算的!他是本王的亲卫,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受本王之命,你要感恩,也得感恩本王这个亲爹才是!” 儿子是他的! 好处却被沐鱼这个憨憨给捞了? 这怎么能行! “啊?还能这么算?” 乔金金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道。 那要是这么算的话,沐鱼对她和自家娘亲的救命之恩,岂不是也得算在爹爹身上? 如果这样的话,那也挺好…… 起码她把爹爹这头猛虎引到锦官城的锅,就能甩出去了,娘亲就没有理由怪自己了! 不过前提是,沐鱼给她娘亲令牌这事儿,是不是爹爹的命令…… 心中如此想着,可是乔金金却不敢当面问出来…… “当然能这么算!” 独孤羡闻言,神色不善的睨了沐鱼一眼,看到沐鱼再次缩成了鹌鹑,笃定的道。 “好的!” 这次乔金金倒是没有反驳,赶忙转移话题,伸出肉嘟嘟的小爪子从独孤羡的手里抓过纸团,巴巴的道,“爹爹和沐鱼刚才在说什么?隔壁的女人,说的是我娘亲吗?爹爹看上我娘亲了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一边说着,乔金金一边展开了皱巴巴的纸团,然后…… 看到纸团上的画像,乔金金的小脸忍不住的一囧…… 好丑! 可是…… 好像啊! 这可不就是她家娘亲出门行医一贯的尊容么? “她不是你娘亲!本王没有看上她!” 独孤羡闻言,一把将纸团抢过来扔到了一旁的花丛中,难掩怒气的道,“往后不许在本王面前提及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再敢提及,本王就将你们都扔到练功房去!” 说完这话,独孤羡就满身怒气的拂袖而去,徒留乔金金和沐鱼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那画像,是爹爹给我娘亲的?” 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乔金金呐呐的问。 “是。” 沐鱼点头。 小主子这次乱认娘亲格外的持久,这都闹了两天了,还不改口! “那我娘亲,把画像给扔垃圾堆了?” “是!” “那爹爹这是……” 乔金金学了一下独孤羡扔画像的动作,巴巴的道,“在找平?” “……” 沐鱼闻言,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人艰不拆啊! 小主子,那是你亲爹! 你不能这么拆台的! 要不然王爷他……又要生气了! 沐鱼的心中所想,乔金金不知道,想着爹爹适才的神情和话语,她现在很惆怅…… 爹爹好像…… 很讨厌娘亲的样子,就…… 挺棘手! 万一爹爹是她亲爹,爹爹和娘亲这样…… 她还能父母双全吗? 她不想当单亲小孩儿啊! —— 翌日。 乔家大门口。 乔守礼和乔锦溪父女神情忐忑的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翘首以盼的看着门前的街道。 “锦溪,月儿她真的说,她能请来顾老吗?” 想到命悬一线的爱妻,乔守礼消瘦的脸上神情颓败。 “爹爹你放心,月姐姐说了,她能请来顾老的!” 话虽然如此说,可是乔锦溪的心底也不免打鼓。 月姐姐说的笃定,可是…… 顾老是什么样的人? 那可是杏林耆老啊!性情古怪人尽皆知,就连皇室之人都未必能请到他出诊,月姐姐她真的能…… 为娘亲请来顾老吗? 就在乔锦溪心底忐忑,面上却还要故作镇定的安抚父亲情绪之时…… “哈哈哈!你们父女俩还真等在这里?” 一道无情的嘲笑声,从乔家的大门内传来,乔守成夫妻和乔锦霜相携而出,看到等在乔家门口的父女俩,乔锦溪当即冷嘲热讽道,“乔浅月放个屁你们都觉得是香的,她说什么你们都信啊?请来顾老?她以为她是谁,天皇老子吗?” 昨日被扔出东宸客栈后她就赶回了乔家,将萧启荣为色所迷,看上了乔浅月的事儿说了出来,一家三口商量了半宿,终是决定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拿到紫檀木匣…… 非但如此,未免节外生枝,他们还得赶紧处理掉乔浅月那个祸水! 乔锦溪父女俩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黑。 “哼!你们就死了那条心!乔浅月是不可能请来顾老的!” 乔锦霜见此,当即冷哼了一声,道,“你们与其在这里苦等一个不可能的结果,还不如和我们合作,乔浅月和你们亲厚,只要你们和我们一起给她施压,她一定会交出紫檀木匣,到时候我就将太医院的拜帖给你们,让你们有机会见到顾老!” 乔锦溪闻言,俏脸顿时一沉,“你要我们和你们沆瀣一气?” “正是!和我们统一战线,你娘还有一线生机!” 乔锦霜闻言,当即居高临下的道,“而且,你们往后在乔家的日子才能好过!”仟仟尛哾 “你……” 听到这赤果果的威胁,乔锦溪的脸色微变,可还是黑着脸道,“你做梦!” “乔锦溪你别给脸不要脸!” 听到拒绝,乔锦霜勃然大怒,当即上前一步低喝道,“寄人篱下还敢跟主人家对着干,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就算是死,都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 乔锦溪闻言,按住了欲上前服软的父亲,沉声道,“你们想谋夺月姐姐的东西那是你们的事情,想利用我们一家子,不可能!我和我娘就算都死了,也不会帮着你们算计月姐姐!” “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乔锦霜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厉色,上前一步抬手就要往乔锦溪的脸上打,“我告诉你,你们没有选择,乔浅月她不会来……” “谁说我不会来?” 就在此时,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遥遥传来…… 第30章 大型打脸现场!顾老莅临! 乔锦霜闻言,扬起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不敢置信的转头,往声音的来处看去……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寥寥,一辆马车由远及近停在了乔家的大门前,不待马车停稳,乔浅月就掀开车帘一跃而下…… 晨曦微光下,一袭银装的女子,美的灼灼其华。 “你……乔浅月你还敢来?” 乔锦霜见此,脸色顿时一沉,眼底闪过一抹嫉妒之色,当即咬牙切齿的道。 “我为什么不敢来?是谁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对着乔守礼略一颔首为礼,然后冲着乔锦霜挑眉道,“大清早的,还不让人睡个懒觉吗?我不过是来晚了一会儿,就远远的听到你在这里一通乱吠,怎么?昨晚的狗粮吃多了,今早有劲儿没处使了?” “你!你……” 乔锦霜闻言,脸色顿时漆黑,忍不住的跳脚道,“乔浅月你个破鞋,你敢骂我是狗!” “骂的就是你,有本事你打我啊!” 乔浅月见此,依旧巧笑倩兮,将乔锦溪拽到了自己的身后,挑衅的道。 “你!我跟你拼了!” 乔锦霜哪里受的这样的刺激,当即不管不顾的就要冲上去。 “够了!” 可是,一声威严的低喝传来,一直沉默的乔守礼终是上前一步,拽住了乔锦霜,看着乔浅月神色不善的低叱道,“没教养的东西,霜儿是你的妹妹,你就是这么跟妹妹说话的?” “我有没有教养,你最没资格点评!” 乔浅月闻言,脸色一沉,当即冷哼道,“见过双标狗,没见过狗到你这种程度还理直气壮的,我没教养,乔锦霜就有教养了?” “你!” 乔守成闻言,老脸顿时一黑。 虽然他有点儿听不懂乔浅月的怪言怪语,可是那话中的意思,他却听得清楚明白! “不孝女,你骂霜儿也就罢了,竟然连我也一起骂?我是你爹!” 乔守成气的浑身颤抖,说着抬手就要往乔浅月打去,可是…… 对上乔浅月那凛然的双眼…… 再想到前日自己欲打她,结果却被她摔出去,老腰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 乔守成又迟疑了! 一时间,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好不尴尬! “哈哈……” 乔浅月见此,看着乔守成这动作,不屑的笑,“你怎么不打了?我还等着在乔家大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你再摔出去一次,好做实了不孝忤逆的罪名,也省的你再费心啦的让人编排我一通呢!” “你!” 乔守成闻言,老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瞄了一眼一旁神色焦急欲言又止的乔守礼,讪讪的收回手,冷哼道,“我懒得和你这个不孝女一般见识!你不是说今日要带着顾老来给你二婶诊治吗?你二叔他们可是天不亮就在这里等着了,怎么你却一个人来了?” 乔锦溪父女闻言,脸色顿时一紧,目光殷殷的看向了乔浅月…… “对啊!顾老人呢?我怎么没看到?” 乔锦霜见此,当即幸灾乐祸的道,“乔浅月,昨天是谁言之凿凿说自己能请来顾老的?今天就打脸了?” “浅月,你没请来顾老,不妨和你二叔他们直说……” 郑颐莲也上前一步,一脸伪善的道,“顾老难请,你二叔他们肯定能体谅你的难处,不会真的怪罪你的!” 乔浅月闻言,皱眉看着眼前有说有唱,配合的堪称完美的一家三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月姐姐……” “月儿……” 乔锦溪父女见此,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欲言又止。 如今满城都在谈什么神医月老,可是,就连战神九王爷都请不到的神医,他们父女自然也不敢奢望,如今…… 能救杜若的,就只有顾老了! 若是乔浅月请不来顾老,那他们…… 父女俩的眼睛,顿时就湿了起来…… “二叔,你们稍等!” 乔浅月见此,不敢耽搁,对着二叔一颔首,当即转身往马车走去。 伸手敲了敲车厢,乔浅月眉头微皱,语气不善的道,“老家伙,好了没有?” 乔守成等人见此,心底顿时一紧。 马车里还有人? 难道…… “快了快了,催什么催,还不让人收拾一下的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众人之前都未曾注意到的窸窸窣窣声…… 站在乔家门前的众人闻言,神色顿时一变。 马车中,当真有人! “故弄玄虚,谁敢这么跟顾老说话?说不定马车里根本不是顾老呢?” 乔锦霜转头,看到乔锦溪父女俩振奋的神情,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声,“仔细你们空欢喜一场!” 乔锦溪父女闻言,脸上的激动之色顿时一僵。 而马车边,乔浅月对此却置若罔闻,径自道,“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整日邋里邋遢的,真到了让你出面的时候,你又临时抱佛脚,弄得四不像……” “要你管!能抱得住佛脚,我就还是闪亮登场的真信徒!” 说话间,马车的帘子被一双老手掀开……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出现在了车辕之上,神情倨傲,眉眼看天,一副目无下尘的样子,只是…… 那老人头上的顶冠是歪的,花白的头发上还挂着仓促打理的唾沫星子,一身锦缎杏林白袍穿的更是七歪八扭,团纹腰带没系好,云纹锦履还有一只鞋跟没提…… 这一身打扮也就罢了,偏生的那老人满是褶皱的脸上威严异常,一双老眼看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众人见此:“!!!” 顿时就呆了。 乔浅月见此:“……” 头疼的扶额,别开眼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她就知道…… “哈哈哈!我就说她故弄玄虚!” 乔锦霜从震惊中回神,幸灾乐祸的睨了一眼脸色漆黑的乔锦溪父女,指着站在车辕上的某人,捧腹大笑道,“乔浅月,你就算是想找人冒充顾老,也找个像样点儿的!顾老可是杏林耆老,仙风道骨,你这……猴子穿上衣服,你就以为能冒充人了?”qqnew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仙风道骨?顾老? 有没有搞错? 不过猴子穿衣这形容…… 倒是真贴切! “混账!顾老在杏林医界地位超然,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冒充的?” 乔守成见此,也忍不住的怒斥出声,“乔浅月,你这是要与整个杏林为敌吗?你自己想作死,也别拖累我们整个乔家!” 他们乔家是药商之家,霜儿更是自小学医的杏林中人,冒充顾老开罪杏林医界的罪名,他们可担不起! “老家伙你听到了没?他们说你是冒充的!”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不忍直视的瞄了一眼车辕上搔首弄姿的某人,嫌弃的道,“少给我在这里丢人现眼,麻溜的自证清白!” “啊?我这样子还不名医吗?” 顾老闻言,赶忙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后,巴巴的从系歪的腰带中掏出了一物,道…… 第31章 治不了!为了她,值得吗? “原来是忘了把这东西露出来……” 随着顾老的动作,一块沉香木牌挂在了他的腰间…… 站在大门前的众人看见那木牌,瞳孔忍不住的一缩。 “哈哈!乔浅月你们做戏做的还真全套,连杏林医界颁发的医牌都敢伪造,还真是胆大包天……” 乔锦霜见此,几乎是下意识的讥讽出声,可是,她的话还未说完…… “住口!” 就被一旁的乔守成沉声喝止。qqnew “爹爹?” 乔锦霜闻言一愣,惊疑不定的回头,看着乔守礼一脸凝重的模样,呐呐的道,“你凶我干什么?难不成那医牌……” 说着,乔锦霜就转头再次往顾老腰间的医牌看去…… 众目睽睽之下,顾老已然下了马车,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沉香的内敛芬芳若有似无传来…… 天下医者自成方圆,天下医方丹方尽出药王宗,在上等国开宗立派的药王宗,乃是天下医者趋之若鹜的圣地,百余年前,药王宗于山门之下的杏林之中,为天下医者立名,凡是通过药王宗考核,经过药王宗认可的行医之人,皆可于杏林之中,领取到药王宗颁发的医牌! 其中,金银铜铁四级医牌之上,还有一级,其医牌乃是由万年沉香木所制,能有资格领取到沉香木医牌的医者,无一不是名震一国的耆老名医! 百余年来,唯有一人乃是例外,那就是…… 神医月老! 神医月老,三年前在东宸国声名鹊起,治愈顽疾无数,杏林三下请帖而不止,药王宗亲颁沉香木医牌而不受,就在天下医者皆以为神医月老意欲开宗立派与药王宗敌对之时,神医月老亲至药王宗…… 杏林辩医,三日三夜,神医月老离。 药王宗昭告天下,东宸神医月老医术超凡,杏林无出其右…… 一时间,神医月老名震天下,区区东宸中等国而已,竟然出了一个医术完爆药王宗的神医,东宸医者无不欢欣鼓舞,引以为荣…… 神医月老是天下唯一一个无杏林医牌的行医之人,除他之外,天下医者坐堂问诊,无不腰悬杏林医牌…… 而此时顾老腰间悬挂的沉香木医牌,芳香隐隐,沁人心脾,非万年不得如此沉敛香味…… 万年沉香木本就千金难求,其上杏花点点,四周勾勒着的杏林纹路繁复而清晰,楔刻其上的顾仲之名,更是不容有假…… 乔锦霜见此,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失神的呢喃,“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这沉香木医牌是真的,那…… 这老头儿就真的是名医顾老! 怎么会这样? 乔浅月那个破鞋,真的请来了名医顾老,这怎么可能? “锦官城药商乔守成,拜见顾老前辈!” 就在乔锦霜震惊莫名之时,乔守成已然反应过来,快步迎上前,卑躬屈膝的冲着顾老讨好道,“顾老前辈莅临寒舍,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荣幸之……” “废话少说!老朽又不是为你来的,病人在哪儿?” 顾老闻言,不待乔守成将话说完,就径自冷哼了一声,打断道,“老朽是来问诊的,又不是来跟你客套的!老朽和你又不熟!” 说完这话,顾老还回头,邀功的冲着乔浅月挑了挑老眼。 月丫头和家里不对付,逃往锦官城前受了家里不少欺负,这事儿他老人家可是听过几耳朵的,这种时候,他老人家的立场必须要坚定,要不然…… 他的夕阳红遥遥无期! “……” 乔浅月见此,拎着从马车上拿下来的麻袋,就往乔家走去,“跟我来,我带你去见病人!” “好好好……” 顾老闻言,赶忙巴巴的紧随其后,那狗腿子的模样…… 看的依旧保持着弯腰行礼模样的乔守成,老脸微抽。 待得乔浅月一行人已然进了乔家门,乔锦溪父女反应过来,才慌忙的跟了上去,乔守成这才黑着脸直起了身…… “老爷,那人真的是顾老吗?” 郑颐莲凑上前,一脸惊疑不定的道。 “沉香木牌,就连各国皇室都不敢伪造,绝不可能有假!” 乔守成脸黑如墨,沉声道。 郑颐莲闻言,风韵犹存的脸上,也随之凝重了起来。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乔浅月她怎么可能请来顾老?爹爹……” 乔锦霜回神,顿时上前扯住了乔守成的衣袖,焦急的道,“我可是跟萧哥哥承诺了,今日一定会拿到紫檀木匣,现在,我该怎么办?我……” “闭嘴!” 乔守成闻言,挥手甩开了乔锦霜,黑着一张老脸低叱道,“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顾老莅临乔家,若是不把他伺候好了,他出去但凡说一句乔家的不好,往后……我们乔家在杏林医界就没了立足之地,你也休想进太医院!” 乔锦霜闻言,顿时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乔守成见此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匆忙的往二房居住的院落追赶…… 乔家大门口,转眼就只剩下了乔锦霜母女…… “霜儿,乔浅月和顾老认识,你还着急什么?只要好好利用这一点,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郑颐莲看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当即上前揽着她低声窃语了起来,“我可是听说顾老和……” “娘亲你说的可是真的?” 乔锦霜闻言,顿时大喜过望。 “当然是真的!” 郑颐莲笑的一脸慈祥。 “那我这就跟上去!我一定能……” —— 乔家。 “月姐姐,那位真的是名医顾老吗?” 乔锦溪扯了扯乔浅月的衣袖,回头看了一眼左顾右盼的老头儿,迟疑的问。 “如假包换!” 乔浅月闻言,也回头睨了顾老一眼,然后赶忙不忍直视的收回了目光,看向素来对她维护非常的小堂妹道,“我总觉得外面对他那仙风道骨的形容,应该是……世人实在是想不到该怎么形容他了,才硬掰扯出来了这么一个词儿!” 就…… 忒牵强附会了! 典型的名不副实! “……” 乔锦溪闻言,小脸忍不住的一囧,回头看向自家已然惊喜过头,颇有些手足无措的父亲,赶忙过去安抚……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二房居住的偏僻小院。 “啧啧!” 顾老看到这和乔家富丽堂皇大相径庭的小院,忍不住的啧啧出声…… 第32章 济世之志!号脉有惊喜?? 回头看向乔浅月,顾老忍不住的奚落出声,“月丫头,这家子看起来可落魄,老头子我的诊金可不菲……” 乔锦溪父女闻言,顿时窘迫的脸色一白。 “顾老名医您放心,我就算是砸锅卖铁,就算是卖身,也定会凑齐……” 乔锦溪焦急的上前,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下跪,可是…… “别听他胡诌!” 一只素手伸过来,径自托住了乔锦溪的身体,乔浅月神色不善的往顾老看去,冷哼道,“我请你来看诊,你还跟我谈诊金,你这是……” 不想活了? 乔浅月虽然没有把话说完,可是那眼底的威胁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 “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成?” 顾老见此,赶忙摇头摆手告饶。 月丫头什么的…… 太可怕了! “哼!” 乔浅月见此,满意的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乔锦溪父女,道,“二叔,锦溪,你们锁上院门,守在院外,我带他进去给二婶看诊,我们不出来,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打扰我们,听明白了吗?” “嗯嗯!” “嗯嗯!” 能请来顾老,乔浅月现在就是乔锦溪父女眼中的救命稻草,她说什么,父女俩都没有二话的! 听到这话,乔锦溪父女点头连连。 “老头子,走了,干活去!” 乔浅月见此,招呼了一声,拎着麻袋就往院中走去。 顾老见此,忙不迭的跟上。 房间门关上之后,乔锦溪父女俩对视了一眼,当即退出了院落,锁上了院落门…… 乔守成父女俩赶至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二房的小院院门紧闭,还落了锁…… “怎么回事儿?顾老人呢?” 乔守成见此,脸色一黑,冲着乔守礼就发火道,“顾老大驾光临,乔家理应设宴款待,乔守礼你的待客之礼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大哥我……” 乔守礼是庶出,从小对这个大哥都是俯首帖耳,惧怕异常,听到这呵斥声,顿时慌了神。 “大伯勿怪,顾老着急给母亲看诊,月姐姐带着他老人家进去了。” 乔锦溪见此,赶忙上前帮父亲解围,抿了抿唇,复又加了一句,道,“顾老看诊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才让我们锁了院门……” 虽然让他们锁上院门的是月姐姐,可是顾老名医也没有开口阻拦,她这么说…… 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 乔守成闻言,顿时就黑着脸不说话了。 紧随而至的乔锦溪见此,反倒是出人意料的上前,拉着乔守成的衣袖安抚了起来,“爹爹你别生气,顾老医者仁心急病患所急,我们等着就是了,若是惹了他老人家不快,反而不好……” 乔守礼闻言,点头连连,赶忙附和道,“锦霜说的对,大哥你就算是看在你那弟妹可怜的份上……” 说着,乔守礼就红了眼眶。 乔锦溪见此,无奈的瞥了自家父亲一眼,垂眸不语。 她娘亲可不可怜,大伯一家才不放在心上! 能让大伯一家放在心上的,只有月姐姐请来的名医顾老! 想到这里,乔锦溪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乔锦霜一眼…… 乔锦霜竟然会帮他们说话,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罢了!那就等着!” 乔守成见此,这才收敛了怒气,往紧闭的院门看去。 众人见此,也不由得随之转头,看向院门…… —— 破败的小院,房间内。 “月儿你来了……” 杜若一见乔浅月,就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二婶你躺好,我先忙!” 可是乔浅月却应了一声,就径自打开麻袋,忙活了起来。 混合了消毒药水的石灰粉撒满屋,白布,肠线,瓶瓶罐罐,各式各样的手术器材…… 乔浅月这厢准备完毕的时候,那厢顾老已然给杜若检查完毕,回头神情凝重的看向乔浅月,道,“月丫头,你二婶这病,我怕是治不了……” 他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他还是有数的,这腹疾…… 疾在内里,已然药石罔效! “我知道。” 乔浅月闻言,神情如常的道,“你吃几个馍馍,我比你清楚!” 顾老闻言:“!!!” 老脸忍不住的一黑。 “月儿,别怪人家老大夫,我自己的病我心里有数……” 杜若见此,赶忙打圆场道,“我能看着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也就心满意足了!” “二婶也忒容易满足了……”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拿出一个瓷瓶将药倒入碗中,递到了杜若的面前,“二婶把这碗药喝了,睡一觉,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好!我喝药,你别为难人家老大夫……” 杜若闻言,毫不犹豫的低头,三两口就把碗中的药喝了个精光。 几息之后,躺在病榻上的杜若只觉的眼睑越来越沉,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乔浅月见此,这才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顾老,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把手,帮我给二婶翻身,我要铺上手术布!” “月丫头,你疯了?” 顾老见此,还是一动不动,神情愈发凝重的道,“你明知道九王爷在锦官城,知道他布下了天罗地网就是为了找你,你还此时出手?” “我不出手,你能治?” 乔浅月闻言,挑眉。 “……不能!” 顾老一噎,可还是黑着脸道。 “那还犹豫什么?帮忙啊!你求了我三年,我都没让你跟我上过手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乔浅月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手术布抖开,眼神催促。 顾老闻言,精神一震,只能上前帮忙给昏睡过去的杜若翻身…… 待得一切术前准备妥当,顾老大开眼界之后,还是忍不住的道,“月丫头,你这是在走钢丝,九王爷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好不好糊弄,就看你这个老家伙学艺精不精!” “我学艺再精,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能不能,试过才知道,我倾囊相授,你用心来学,尽人事听天命!” “就算如此,也有风险!” 顾仲闻言,叹息了一声。 都说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学医亦如此! 可是,身陷皇宫内院的囫囵之苦,一身医术无法悬壶济世的郁郁不得志,顾老受过几十年,最后还是不惜名声才得脱身,这其中的困苦,他最清楚不过,他不想乔浅月再走他的老路! 想到东宸客栈中的独孤羡,再看了一眼躺在病榻上的杜若,顾老忍不住的又叹息了一声,“月丫头,为了她……值得吗?” 第33章 她大打出手!独孤羡善后! 冒着被九王爷发现的风险,冒着深陷皇室泥潭的危险…… 就为了救病榻上的这个女人,值得吗? 乔浅月闻言,垂眸沉吟了一下,继而抬头,对着顾老勾唇一笑,“老家伙你如今弟子满天下,传医授业从不藏私,你也不是什么沽名钓誉之辈,却还是这么做了……你又,值得吗?” 顾老闻言,一愣。 他之所以想方设法的从皇室那个囚笼中脱身,就是为了行医济世,可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所以他才选择了开门收徒…… 值得吗? 当然是值得的! 顾老的嘴角,缓缓勾起。 “老家伙,我也值得的!” 四目相对,乔浅月对着顾老缓缓道,“我来锦官城之前,并不知道这里有一台这样的手术等着我,所以也没有充分的准备,可是,我二婶的病情刻不容缓,不能再等了!” “三年了,老家伙,若是我二婶这台手术能够成功,我也能如你一般,广收门徒了……” 三年! 这三年来,她在努力寻找儿子下落的同时,也在努力的在寻找着后世医术和当下落后医疗条件的衔接融合点! 怎么能在落后的古代成功进行一台手术,什么中药能够成为麻醉和抗生素等药剂的广谱替代品,如何消毒,如何抗感染,如何预防并发后遗症…… 为此,她付出了三年的时间,终于小有所成! 三年前,她重操旧业之初,就与顾老相识,这老家伙并无名医之貌,却有济世之德,正好与她古医世家的家风相合…… 为医者,救死扶伤! 为大医者,悬壶济世! 而她,身为古医世家的唯一传人,有的正是…… 济世之志! “你……真要如此?” 顾老闻言,心神忍不住的大震,看向乔浅月的老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敬服之色。 他的医术虽然精湛,可是却远远不到自成一格的地步,而乔浅月的医术,别人不知道,顾老却是心知肚明的! 乔浅月的医术,那是药王宗都无人能及,世间仅有的医术! 如此医术,掌握自己的手中,能保子孙万代富贵荣华! 广收门徒,就意味着要传授医术…… 就连顾老都没想到,乔浅月年纪轻轻,竟然能有这样的心胸和气度,竟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台手术成功,我的临床医案就能完善,就能装订成册!” 二婶这台仓促之下进行的手术,正好能够印证她这三年来的成果! 破败简陋的房间内,乔浅月事先点燃的烛光明灭,照印在她精致如画的眉眼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顾老甚至从她的身上,看到了璀璨的万丈光芒,就像庙中的菩萨一般,金光普照!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今日的举动,或许将为他这个时代的杏林医界带来一道新的曙光…… 短暂的静谧之后,顾老突然后退了一步,老眼灼热的看着乔浅月…… 弯腰。 深施一礼。 “医者顾仲,荣幸之至!” 苍老的声音,恭敬肃穆。 乔浅月见此,眉尾一挑,终是没有闪身避开这一礼,坦然受之! 片刻之后…… “准备开腹!” “……” “手术刀,止血钳,吸血棉!” “……” “……” “缝合检查,确定手术器材尽数取出!” “……” “准备缝合!顾仲,上手!” “……” 术后。 乔浅月满头大汗的回头,看着有条不紊进行善后事宜的顾老头,嘴角微勾,“老家伙不愧是杏林老手,可比我家半路出家的青嬷嬷好用的多!” “……” 亲眼见证了一场开腹手术,顾老如今还沉浸在震撼和敬畏之中。 “这里就交给你了,如果有情况,就让人去东宸客栈找我!” 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乔浅月交代了一声,去外间换了身干净的衣衫,离开前复又对着顾老道,“对了,不管乔家孝敬你什么,你接着就是,权当诊金!还有,若是方便的话,你可以借机给乔守成号个脉!”仟千仦哾 “给他号脉?你和他的关系不是……” 顾老听到这话,猛然回神。 他以为月丫头会让他老人家借机刁难乔家的,没想到她竟然让她给乔守成号脉? 他可是名医! 名医啊! 别人求他一个号脉之机都求不来的好不? “听说你之所以被留在太医院那么多年,不只是因为你精通外科和腹疾,更因为你擅长男子之症,老家伙,号脉有惊喜,本姑娘等着你……” 丢下这么一句意有所指的话,乔浅月就扬长而去。 徒留守在病榻前的顾老,捋着山羊胡,一脸若有所思…… —— 二婶的手术很成功,有顾老那个老家伙守着,乔浅月很放心。 从院落中出来,乔浅月不出意外的就迎上了守在外面的众人,给了乔锦溪父女俩一个安抚的眼神儿,乔浅月面对乔守成的问题一问三不知…… 顾老还在乔家,乔守成父女三人即便是有再多的算计也不敢施展,乔浅月顺利脱身。 二婶的手术成功了! 而这一台手术的成功,也标志着乔浅月的临床医案终于可以彻底完善! 想到这里,乔浅月就迫不及待的赶回东宸客栈去完善她的临床医案,可是,不承想在东宸客栈门口,却遇到了守在客栈门外东张西望的萧启荣…… “美人儿小姐!” 看到乔浅月,鼻青脸肿的萧启荣当即迎了过来,满脸惊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可等到你了……” 昨日他在东宸客栈闹出那样的乱子,回去之后就被祖母给关了起来,今日好不容易偷偷的跑出来,却发现他被东宸客栈拒之门外了…… 想到客栈中住着的九王爷,萧启荣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客栈门外守株待兔。 “萧公子?” 乔浅月看到萧启荣,下意识的往他身后瞄了一眼,当即挑眉道,“萧公子今日一个人来的?” 独孤羡下榻东宸客栈,虽然没有命令驱逐行人,可是如今这东宸客栈门前也是行人寥寥,空旷的很…… “我是为了美人儿你偷跑出来的,美人儿你听我解释,昨日那泼妇……” 萧启荣闻言,当即舔着一张笑脸焦急的解释道,“我和那泼妇没有一点儿关系,只是昨日慌乱中惊见美人儿和九王爷站在一处,不知道美人儿和九王爷可有……什么关系?” 第34章 独孤羡驾到!手术你做的? 昨日他和乔锦霜打架打的鸡飞狗跳,却见到了让他寝食难安的一幕,那就是…… 九王爷和他相中的美人儿小姐在说话! 他之所以敢壮着胆子来东宸客栈撩美人儿,不过是仗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这美人儿不是九王爷的姬妾,就不能拿他怎样,可若是…… 这美人儿和九王爷关系匪浅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美人儿再美,给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扒九王爷的灰啊! 他又不是嫌命长! “我和独孤羡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不过……”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了,看着身后空无一人的萧启荣,掩在衣袖下的手腕忍不住的活动了起来,意有所指的道,“我和你,倒是有点儿关系!” 四下无人啊! 天赐良机啊! 她这该死的手,就有点儿忍不住…… “啊?” 萧启荣闻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嘭!” “啪!” “轰!” “……” “……” 劈头盖脸的猛拳,就狂风暴雨而至。 萧启荣被打的抱头鼠窜,最后踉跄倒地…… “啊!” “住手!” “救命!” “……” 如今四下无人,虽然是在东宸客栈门口,可是乔浅月也丝毫不惧! 左右她和萧启荣的那点子恩怨,昨日独孤羡已经说到了明处,只要萧启荣不死就成,让他先半个月下不来床,她也好眼不见心不烦,省的自己真忍不住灭了他…… 半个月! 独孤羡找不到她,应该会离开锦官城了? 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乔浅月拿捏好分寸停了手,心满意足的整理了一下衣衫…… “为什么?为什么打我?” 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萧启荣,奄奄一息的开口。 “你回去问问乔锦霜,她如果愿意的话,自然会告诉你答案!” 乔浅月闻言,冷哼了一声,抬起就是一脚,将萧启荣踹飞到了远处的巷子里…… 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萧启荣至今不知道她是谁,乔锦霜怀揣的什么小心思,乔浅月心知肚明! 只是…… 她也不想拆穿而已! 一切撕破脸的事儿,都要等到独孤羡离开锦官城再说,这么想着,乔浅月奕奕然的拍着手转身,然后…… “独孤羡!” 乔浅月就看着站在东宸客栈门口的某人,惊呆了! 身形本就修长的某人,如今站在台阶之上,一身王袍威严肃穆,脸上的银质面具散发着幽暗的光芒,显得他愈发的锋芒毕露,高不可攀…… 乔浅月木讷的抬头,瞄了独孤羡一眼,然后…… 复又木讷的转头,瞄了一眼萧启荣被踹飞的方向…… 所以…… 这男人真心是背后灵本灵了啊!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又看到了多少? 还有…… 昨日萧启荣和乔锦霜在客栈大堂打架,他让人给扔了出去,她今日…… 在客栈门外打架,结局会不会…… 不那么难看? 想到自己也被扔出去的场景,乔浅月就忍不住的抖了抖…… 那画面…… 忒…… “乔浅月……” 就在乔浅月内心惶惶之时,站在台阶之上的独孤羡终是冷冷的开口,“本王记得,本王提醒过你,不要动他!” 乔浅月闻言,当即抬头,巴巴的道,“记得记得!我记得!我没动!” “这叫没动?” 独孤羡闻言,掩在半边面具之下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本王看你刚才动的很欢快啊!” “……” 乔浅月嘴角忍不住的一抽,略带心虚的瞄了独孤羡一眼,呐呐的道,“我以为你那话的意思,是动不死就成……” 独孤羡闻言,神情一僵。 “独孤羡你放心,不过是打一顿,萧启荣死不了,锦官城也乱不了,我保证!” 乔浅月见此,赶忙巴巴的举手道,“你要不是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那个巷子里检查一下,我保证我没打死他!” 独孤羡闻言:“!!!” 目光阴鸷的瞪了乔浅月一眼,然后…… 拂袖而去! 乔浅月见此:“???” 就这样? 完了? 没扔她? 独孤羡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就…… 挺意外的! 不过,想到自己耗费三年心血就要彻底完成的临床医案,乔浅月也没有时间多想,摇了摇头就往客栈中走去…… 不远处。 走出好远的独孤羡突然回头,看向已然空无一人的客栈门口,声音晦暗不明的道,“沐鱼,本王终于相信,她对本王没有企图了……” 哪个对他另有所图的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毫无形象的大打出手? 即便是她适才没有发现他在,言行也应该有所收敛才是! “啊?王爷你才相信啊?” 一直跟在独孤羡身后的沐鱼闻言,顿时就震惊了。 他家王爷这反射弧…… 还真不是一般的长! 他以为,昨晚他家王爷看到那被扔掉的神医画像后,就已经相信这个事实了呢! “……”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咬牙切齿了,气呼呼的转身继续往前走。 “王爷,你怎么又生气了?” 沐鱼见此,赶忙巴巴的跟上,“王爷,人家对你没有企图,你伤心失落也不能迁怒我啊,我哥说了,迁怒是不对的……” “你哥难道没有跟你说,话太多死得快?”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回头,冲着沐鱼恶狠狠的道。qqnew “……” 沐鱼闻言,顿时惊悚捂嘴。 这话,他哥还真跟他说过! 不止一次! 耳提面命的那种! “……让人去把巷子里的人送回萧家!” 独孤羡见此,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终是沉声道。 “噶?” 沐鱼闻言一愣,“萧启荣被打成那样,我们的人去送,萧家自然不敢声张,王爷你这是……在为乔小姐善后么?” “闭嘴!” 独孤羡闻言,当即沉声低喝道,“本王只是不想萧家来客栈拿人,不想扰了阿钰清净!” 为那女人善后? 怎么可能! 沐鱼见此,赶忙捂着嘴点头连连。 王爷说什么都是对的! 错的也是对的! 转身招来了一个属下,将萧启荣的事儿交代了下去,沐鱼转头看到自家王爷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赶忙拿着一份名单巴巴的上前道,“王爷,这单子上就是从锦官城重病患者中整理出来的符合神医月老接诊病患条件的人!” 独孤羡闻言,冷哼一声伸手接过,然后…… 在扫完第一行后,却脸色骤变! 第35章 原地曝马?老爷身体如何? “沐鱼!” 咬牙切齿的低吼传来,独孤羡抬头看向沐鱼,目光如炬。 “不是我!” 沐鱼见此,赶忙摆手急道,“王爷,不是我动的手脚!是乔小姐的二婶刚好就是最符合条件的病患!” 独孤羡闻言,依旧怀疑。 “巧合!王爷,真的只是巧合!” 沐鱼焦急解释。 “沐鱼,你若是敢骗本王,本王今晚一定把你烤了!” 低叱一声,独孤羡转头,往乔家所在的街道而去…… 沐鱼见此:“……” 他没有! 他是无辜的! 他没有让自家王爷丑女婿去见丈人的意思! 他就是…… 单纯的觉得,自家王爷和那乔小姐长得挺般配,往那一站都特登对…… —— 独孤羡一行人造访乔家的消息传来时,顾老身边的桌子上放着几盘金银珠宝,正喜笑颜开的被乔家之人簇拥着给乔守成号脉……仟千仦哾 可是,他这厢手刚搭在乔守成的腕上…… 九王爷驾到! 接到消息的顾老,顿时就慌了,在乔守成一家诚惶诚恐的前去接驾的同时,顾老暗戳戳的给乔锦溪使了个眼色,让她去东宸客栈送信! 乔锦溪是个机灵的,一看顾老的嘴型像是在说姐姐,就趁着众人不备悄悄从后门溜出了乔家…… 独孤羡一行人,在乔守成一家的跪地相迎中徐徐而至。 一进大堂,看到一张老脸笑的谄媚的顾老,独孤羡的眉头就忍不住的一皱,“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禀王爷,老头子来出诊。” “为谁出诊?” “杜若!” “乔浅月的二婶?” 独孤羡闻言,当即皱眉往顾老看去。 “是!” 顾老点头。 天呢! 王爷对月丫头了解的还真是透彻啊! 连月丫头的家庭关系都摸的那么清吗? 他到底是对月丫头的身份生出了怀疑? 还是看上了月丫头那颇具欺骗性的皮囊? “哼!就算本王请你出诊,你都未必给本王面子,她请你,你倒是来的痛快!”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 “王爷恕罪,实在是……” 顾老闻言,讪讪的笑,颇有些尴尬羞涩的样子,“她不点头,老头子的夕阳就不会红,不敢不来啊!” “……” 独孤羡闻言,不屑的看了顾仲一眼,想到乔浅月跟他说过,顾仲这个老不修看上了她家的一个嬷嬷,顿时就无话可说了。 转头瞄了四周一圈儿,独孤羡复又道,“既然你是来出诊的,那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这大堂之中,可不像是能为杜若那样的病患看诊的地方! 乔守成见独孤羡此来并无恶意,胆子顿时大了许多,赶忙上前几步,插话道,“启禀王爷,顾老医术卓绝,已经为弟妹诊治过了,适才正打算顺道给在下号个脉,在下也是深感荣幸……” 眼前这可是九王爷! 大名鼎鼎的战神九王爷啊! 东宸国的不二权臣! 能和他说上两句话,他出去都能吹一辈子! “问你话了?” 独孤羡闻言,当即一个冷眼扫过。 “噗通!” 乔守成见此,顿时吓得浑身一颤,直接跪在了地上。 郑颐莲母女见此,也紧跟着跪地不起。 跪在郑颐莲身边,乔锦霜忍不住的抬头,偷偷的往独孤羡瞄了一眼…… 一眼! 只一眼! 乔锦霜就一脸春风荡漾的收回了目光,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这就是皇亲国戚,战神九千岁吗? 长身如玉,不怒自威,跟他一比,那萧启荣就是沟渠里的烂泥! 她突然有些…… 看不上萧启荣了! “顺道给人号脉?顾仲,你几时变得如此平易近人了?” 独孤羡丝毫不理跪了满地的乔家人,转头看向顾老,沉声道。 “这……” 顾老闻言,心头一颤,瞄了一眼放在不远处桌案上的金银珠宝,忙叹息了一声道,“自古财帛动人心啊,王爷,老头子我拿人的手软……” 他总不能说,让他给乔守成号脉的,是月丫头? 不知道为什么,顾老总觉得今日九王爷来者不善,颇有一些针对他…… 亦或者是针对月丫头的样子…… “……” 独孤羡闻言,冷冷的瞥了顾老一眼,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本王,你诊治过后,杜若眼下的情形如何?” “情形……” 顾老闻言,沉吟着遣词造句道,“尚可,还需要好好调理才能有所好转!” “既然如此,那你带本王去看看!” 独孤羡闻言长袖一挥,转身就往大堂外走去。 “遵命!” 顾老见此,赶忙跟上,巴巴的道,“看看是可以,但是王爷现在怕是不能进屋……” “为何?” “杜若刚做了手术,现在不能探视。” “手术?” “……” 眼瞧着独孤羡一行人渐行渐远,乔守成一家三口这才惊疑不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爹爹,这是怎么回事?九王爷难道是专门为二婶来的?” 乔锦霜小脸紧皱,呐呐的道。 九王爷和乔浅月住一起,适才也提及了乔浅月,可是为了乔浅月那个破鞋,九王爷就降尊纡贵的来看二婶,说不过去? “不知道,九王爷这两日一直在找神医月老,闹得锦官城人尽皆知,或许……” 乔守成闻言,沉吟着道,“九王爷这是在排查病患,寻找神医月老?” “若是如此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乔锦霜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道,“要是二婶一家真和九王爷有什么关系,那才是麻烦,我们可没少欺负二婶他们……”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承认九王爷和乔浅月那个破鞋有什么的! 绝对不会! “你多虑了!” 郑颐莲见此,赶忙安抚女儿道,“你二婶就是个乡野丫鬟出身,怎么可能会和九王爷有关?” “我二婶如果真是个乡野丫鬟,那乔浅月的娘怎么会有紫檀木匣?” 乔锦霜闻言,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郑颐莲闻言一愣。 就连乔守成的脸色,也随之一变,当即冷哼道,“哼!这都是大人的事情,你少过问!” 说完这话,乔守成就往独孤羡一行人的方向追去…… 片刻之后。 “你是说,杜若进行了手术?如今已无性命之忧?” “正是!” “她的手术,是你做的?” “是!” “顾仲,你什么时候能治如此顽疾了,本王竟然不知道?” “回禀王爷,老头子我一向精通腹疾!” “……” 二房的院落。 独孤羡和顾仲一前一后而出。 “独孤羡!你有什么事儿冲我来,不许惊扰我二婶养病!” 第36章 绝嗣之症!都不是亲生的?! 乔浅月接到乔锦溪的消息,就撒丫子折返回了乔家,一见到独孤羡就忍不住的咆哮出声。 决定为二婶做手术的时候,她就知道有身份曝光的风险,可她…… 还是毅然决然的做了! 如今…… 她就算是要被独孤羡识破抓起来,她都认了! 可她绝不允许独孤羡去打扰二婶! 独孤羡闻言,看着堪堪停在了他身前半丈处,满头大汗,就连莹白如玉的小脸上都是细密汗珠的乔浅月,眉头微皱,可是…… “月丫头你回来了,让你拿的药材你带来了吗?” 不待独孤羡开口,顾老就径自上前道,“王爷,这丫头你也认识的,老头子我和她在锦官城中是邻居,平日里也教过她一些鸡毛蒜皮的医术,今日手术就是她给老头子我打的下手,只是她总是丢三落四的……” 说着,顾老还不着痕迹的冲着乔浅月使了个眼色。 “啊?” 乔浅月见此,一愣之后,顿时明白过来,赶忙顺着顾老的话道,“药材带来了,我这就送进去!” 说着,乔浅月就越过独孤羡往小院中逃去。 娘耶! 好险! 要不是顾老提醒的快,她差点儿就原地自爆了! “……” 独孤羡见此,深不见底的眸子,意味深长的打量了顾老一眼,然后转身就往外走去。 “沐鱼,将杜若的脉案带走!” 低沉的命令声传来。 顾老闻言一愣。 “遵命。” 而沐鱼却已然重新折返院落,抱着一沓脉案紧随其后而去。 徒留顾老站在原地,看着来去如风的独孤羡,老脸紧皱…… “王爷,王爷您慢走,我是乔家的二小姐乔锦霜,从小仰慕王爷您的威名……” “滚!” 独孤羡瞥了一眼从道旁花丛中冲出来的女子,当即低叱了一声。 刚才…… 就在刚才,他的脑海中好像有一道灵光闪过,还没等他抓住,就被这女人给打断了! “冒犯王驾,你是想死吗?来人啊,叉开!” 沐鱼见此,当即冲着手下招了招手。 “呜呜……” 被粗暴的叉开扔到远处的乔锦霜,气的嚎啕大哭,却又不敢大声怕再次惊扰了王驾,“王爷你回头看一眼霜儿啊,霜儿对您……呜呜……” “……” 顾老根本没有注意不远处的骚乱,径自回到了小院中,拉着乔浅月就躲到了暗处咬耳朵…… “月丫头,九王爷来者不善,他带走了你二婶的脉案,怕是怀疑了什么……” “他那么聪明,战神的名头又不是白混的,怀疑什么再正常不过!” “你怎么还能如此淡定?九王爷可是东宸皇室第一难缠之人,他如果真的怀疑了你的身份,你怕是……” “我怕是插翅难逃对?” 乔浅月看着担心的胡子眉毛都快凑一起的顾老,轻笑一声安抚道,“放心,山人自有妙计!我已经让人给青嬷嬷送了信,她应该快到了!”qqnew “什么?” 顾老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忘了适才紧张的问题,笑的荡漾起来,“青儿要来了?月丫头你没骗我,青儿她真的要来了?” “嗯。” 乔浅月闻言,不忍直视的叹息了一声,赶忙转移了话题道,“对了,交代你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你给乔守成号脉了吗?” 她刚才赶来的时候,看到乔家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看样子那事儿…… 应该还没曝光出来?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正打算给乔守成号脉来着,赶巧九王爷就来了,给打断了!” 顾老闻言,当即一拍大腿道。 “那你现在回去,继续!” 乔浅月闻言,当即冲着顾老一挑眉道。 顾老见此,顿时来了兴致,凑近了乔浅月,巴巴的道,“月丫头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么执着的让我给他号脉,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是很确定……” 乔浅月去给二婶检查了一遍身体,确定了二婶一切正常之后,这才出来对着顾老道,“我对男子之症不是很精通,还是要你看了才能确定!” 术业有专攻。 男子之症,顾老才是专业的! “……” 顾老闻言,顿时就陷入了沉吟之中。 乔浅月见此,也不着急走了,她赶回去就是为了完善临床医案,却被独孤羡驾临乔家的事儿给惊了回来,既然如此,那不如留在这里看一出好戏压压惊! 乔家大堂。 因为九王爷驾到和顾老相谈甚欢,乔守成又将托盘中的金银珠宝加了三成。 乔浅月到的时候,顾老正捋着山羊胡,一脸高深莫测的给乔守成号脉,郑颐莲母女守在一旁,乔锦霜的脸色…… 想到一路来到大堂,在院子里听到的丫鬟婆子的窃窃私语,乔浅月斜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看着乔锦霜那一脸如丧考妣的脸色,忍不住的冷笑出声! 攀附独孤羡? 乔锦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的熊样! 鼻青脸肿,满身是伤…… 就这样,她还敢去独孤羡的面前献殷勤? 乔浅月真的很想问问她,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月亮吗? 就在乔浅月打量乔锦霜的时候,乔锦霜仿佛有所察觉般的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 顿时火光加闪电! 乔锦霜一双眼睛仿佛喷火一般,瞪着乔浅月,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而乔浅月…… 则是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挑眉! 不管是萧启荣的事儿,还是独孤羡的事儿…… 都和她没关系啊! 她是无辜的! 乔锦霜见此,顿时气的胸口起伏,忍不住的就想上前找乔浅月的麻烦,却被郑颐莲一把抓住。 “顾老,我家老爷的身体如何?” 拽住了女儿,郑颐莲看着一脸凝重的顾老,声音都略带一丝颤抖的问。 顾老他是名医…… 难不成真能仅凭号脉就发现什么? 不可能! 郑颐莲强行稳住心神,让自己不要露出紧张的神情。 “换只手。” 顾老闻言,斜睨了郑颐莲母女一眼,然后复又往门口的乔浅月瞄了一眼,对着乔守成道。 “好……好!” 乔守成闻言,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刚忙颤抖的换了另一只手。 名医给自己号脉,脸色却越来越凝重,还…… 一只手号不准,换两只手什么的…… 这让深谙医者号脉反应的乔守成,心里顿时敲起了边鼓,七上八下的紧张了起来! 天呢! 他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 要不然顾老也不会露出一副这样的神情…… “好了!” 是以,待得顾老收手之时,听到顾老这一声,乔守成差点儿一个没忍住滑溜到桌子底下去…… 郑颐莲见此,更是紧张的抓紧了乔锦霜的手。 “娘,你抓疼我了!” 乔锦溪见此,疼的忍不住嘟囔。 可是郑颐莲却置若罔闻,故作镇定冲着顾老道,“顾老您别这样,您瞧您把我家老爷给吓的脸都白了,我家老爷他没得什么大病?” 她问的是大病! 只盼着顾老不管诊出来什么,都顺着她的话说,没有大病,万事大吉!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乔守成闻言,当即忐忑的往顾老看去…… “……” 顾老见此,目光了然的看了郑颐莲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门外,缓缓道,“大病确实没有,不过……” 第37章 养育之恩!她的儿子还活着? 说到这里,顾老顿了顿。 场中之人的心神顿时一紧,唯有乔浅月,面色如常…… “不过不治之症,倒是有一个!” 顾老的声音继续传来…… “呜!” 乔守成闻言,一口气没提上来,头一仰就往后倒去。 顾老见此,当即老眼一瞪,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了乔守成掐住了他的人中,冷笑道,“不治之症多的是,未必就要人命,老头子我如实言说,你要是就这么吓死了,老头子我可不担责!” 他终于知道月丫头为什么执意让他为乔守成号脉了! 乔守成的脉象…… “呼……” 乔守成闻言,一口气续了上来,神情恍惚的看着顾老,抓住他的衣袖焦急的道,“顾老您快别吓我了,我到底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不是要命的不治之症,乔守成就放心了! 乔守成是放心了,可是郑颐莲的心却随之提了起来,目光焦急的看着顾老,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乔家好歹是药商之家,就算是再上不得台面,你也应该略通医理……” 顾老见此,抽出了自己的衣袖退开一步,冷冷的打量着乔守成缓缓道,“你身患什么不治之症,你自己心底多少也有点儿数,乔老爷,你体内阳刚之气全无,身患无子无嗣夫妻敦伦不睦的男子不治之症,还用老头子我说的更详细点儿吗?” 顾老此话一出,大堂之内顿时一片寂静。 “……” 乔守成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的踉跄后退了一步。 “胡说八道!” 而郑颐莲,则是在反应过来后,当即忍不住的怒吼出声,“顾老,我们敬你是杏林耆老,医德厚重,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无的放矢,说出这样挑拨离间的话来,我家老爷怎么可能身患此症,我家老爷明明有两个女儿!” 什么无子无嗣夫妻敦伦不睦的男子不治之症! 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两个女儿啊……” 顾老闻言,转头往乔锦霜看了一眼,然后目光移向门口的乔浅月,缓缓道,“那他这两个女儿来的就蹊跷喽,老头子我精通男子之症天下皆知,就连先皇的身体都是老头子我为他调理的,若非如此,先皇也不会有九子,儿孙满堂!” “此症,老头子我绝不会诊错!” 郑颐莲闻言,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顾老有先皇佐证,她还能说什么? 事关皇室传承,她敢妄言就是死! 在顾老的目光之下,斜倚在门上的乔浅月逐渐站直了身体。 她初到乔家,乔守成欲打她,她扼住乔守成的手腕之时,就察觉到了乔守成的脉象有异,只是…… 男子之症并非她的强项,她不敢妄下定论,加上徐公查过郑颐莲,郑颐莲到达锦官城后就入了乔家为妾,行为并无任何异常,这让乔浅月一度怀疑自己的诊断是错的,如今看来…… 她最初的诊断就是对的! 而郑颐莲那紧张的模样,也正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乔守成身患男子之症,不可能有孩子! 不管是她,还是乔锦霜,都不是乔守成的种!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乔守成见此,恍惚的回神,一个箭步冲到了顾老身前,伸着手腕焦急的道,“顾老您再帮我看看,我这病真的是不治之症吗?十几年前有没有可能好转过,我明明有女儿的啊!” 就算是再不想承认,夫妻敦伦不睦这个事实,乔守成都无法否定,可是…… 无子无嗣,这怎么可能? “不用看了,你这男子之症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病症,怎么可能会中途好转?” 顾老闻言,一脸同情的看了乔守成一眼,摇了摇头道,“你重金相酬,老头子我拿人手软,又向来不屑说假话,乔老爷,老头子还要去守着杜若,就不奉陪了,告辞!” 说完这话,顾老直接转身,捞起一旁桌子上那几盘子金银珠宝,屁颠屁颠的跑了…… 大堂之内,顿时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落针可闻! “郑颐莲!你个践人,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沉默过后,乔守成反应过来,当即张牙舞爪的往郑颐莲扑去,“我不能有孩子,那乔锦霜是谁的野种?践人……”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老爷你听我说……” “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顾老还能诊错?我打死你这个践人!” “……” “……” 大堂之中,夫妻两人打成了一团,站在一旁的乔锦霜见此,直接就傻眼了。 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乱象,乔锦霜如遭雷击…… 爹爹身患男子之症,不能生育! 她不是爹爹的女儿! 那她…… 是谁? 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疯了!乔守成你疯了!霜儿救我……” 乔守成暴怒之下,郑颐莲一个妇道人家根本不敌,很快就挂了彩,狼狈的向女儿求救…… “娘!” 乔锦霜见此,这才回神,扑过去护在了郑颐莲身上。 “践人!野种!你们都去死!” 乔守成看见乔锦霜,顿时就气红了眼,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qqnew “啊!” “救命!” “……” 大堂之中,乱成一团。 门外的仆妇家丁见此,面面相觑之后,没有一个敢上前劝架的…… 老爷被顾老名医诊断出了那样的病症,绝后也就罢了,竟然还带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这换成是哪个男人都受不了,发泄一通也在情理之中,他们……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躲都来不及,谁敢上去凑这样的热闹? 反倒是大小姐…… 二小姐不是老爷的种,大小姐自然也不是! 怎么大小姐不但不跑,还站在门口看起了热闹? 她就不怕老爷反应过来,连她也一起打吗? “够了!乔守成你个孬种,你凭什么只拿我们娘俩出气?” 被打的遍体鳞伤的郑颐莲,全然不复以往的温婉端庄,终是在经历过一番毒打后,护着女儿目眦欲裂的看向乔守成,嘶声大吼道,“是!霜儿是不是你的种,可乔浅月就是了?我是给你带了绿帽子,可给你带绿帽子的人却不止我一个,你有本事把姜素也从地底下挖出来毒打一顿啊,你这个绿帽子王!” “你!” 乔守成闻言,扬起的手顿时一僵,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咆哮道,“那能一样吗?我早就知道……” 第38章 乔守成的选择,恩断义绝! 话说到一半,乔守成就自知失言,黑着脸闭上了嘴。 而一直冷眼旁观这场大戏的乔浅月,却在乔守成开口的瞬间,凤眸之中就闪过一缕暗光,见乔守成欲言又止,乔浅月终是抬脚,迈入了大堂…… “你早就知道什么?” 清冷疏离的声音传来,乔浅月看着皱眉回头的乔守成,缓缓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儿,对不对?” “不……” 乔守成闻言,下意识的就想开口否定。 “乔守成,顾老已经做出了诊断,他的诊断权威性不容置疑。” 乔浅月见此,再次上前了一步,目光如炬的看着乔守成,缓缓道,“我不是你的女儿,而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 乔守成,脸色顿时黑沉如墨。 被打倒在地的郑颐莲和乔锦霜见此,顿时惊疑不定的往乔守成看去。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早就知道?” 郑颐莲摇头,满是伤痕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乔守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竟然心甘情愿的带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还给别的男人养女儿?” 她苦苦隐藏霜儿的身世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姜素也和她一样,没想到…… 乔浅月不是乔守成的女儿,乔守成竟然早就知道! “住口!” 乔守成闻言,目光阴鸷的瞪了郑颐莲一眼,转头看向乔浅月,沉声低叱道,“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女儿,不管我知不知道,我都养大了你!乔浅月,养恩大过生恩,这一点你永远都无法改变!” “……” 乔浅月闻言,顿时垂眸,沉默。 乔守成没有否认! 那么她的猜测,就是真的! 他知道! 他早就知道! 这一刻,乔浅月的心底终于释然…… 乔守成早知真相,知道自己并非他的亲生女儿,所以这么多年对她和乔锦霜才会如此区别对待!qqnew “你说的没错,养恩大过生恩,我能活到现在,都是拜你所赐,我没有资格怨你,更没有资格恨你!”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抬头,看向乔守成,改了称谓缓缓道,“乔老爷,我也不问你为何明知真相还让我当了乔家十几年的大小姐,也不怪你十数年如一日的偏心,我只问你一件事,如果你告诉我真相,我乔浅月就记你的养育之恩,为你养老送终……” 乔守成知道自己并非他的亲生女,却误以为乔锦霜是他的亲生女儿,如此情况之下,他的偏心理所当然,他对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伤害,也都……情有可原! 乔浅月不是圣人,可是…… 诚如乔守成所言,养恩大过生恩,她以前哪怕是在乔家如履薄冰,可她终究是在乔家活了下来! 就连原主当初的死,都只是和乔守成有关,而并非他出手…… “……” 乔守成闻言,沉默,老眼却殷切的看向了乔浅月…… 为他养老送终…… 就连他都没有想到,及至此时,乔浅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他以前对乔浅月可是…… 真的算不上好,甚至…… 极其恶劣! 乔浅月目光灼灼的看着乔守成,自然没有忽略他眼底的意动,缓缓上前了一步,道,“我的儿子在哪儿?” “!!!” 乔守成闻言,脸上当即露出一抹震惊之色,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道,“什么儿子?我不知道!” “……” 乔浅月闻言,眉头顿时一皱,眸底闪过一抹凌厉之色,极为艰难的一字一句道,“那他到底……是死是活?”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萧启荣他们都说不知道她儿子的消息,那…… 知道她儿子下落的,就真的只剩下乔守成了! 问出这个问题,乔浅月的心也随之紧张的提了起来,凤眸中甚至隐隐的露出了一抹悲伤的惧意…… 她怕! 她怕从乔守成的嘴里,听到儿子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 她怕她三年的寻觅和等待,最后终是一场空! “他……” 乔守成闻言一愣,目光触及乔浅月眸底的悲伤,脑海中不由得闪过姜素将她交到自己手中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乔浅月,不过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软软糯糯嘴角还吐着泡泡,让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去抱…… 乔守成终是痛苦的闭上了老眼,一脸灰败的道,“……他应该还活着!” 乔浅月闻言,眸底顿时溢出一抹狂喜,因为等待而苍白的小脸也随之恢复了血色,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乔守成的双臂,焦急的道,“那他在哪儿?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 乔守成闻言,一脸纠结的沉默。 “乔老爷……爹爹……” 乔浅月见此,脸上露出一抹焦急之色,泪眼朦胧的恳求道,“求你,我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他在哪儿……” 三年! 她找了三年! 等了三年! 如今终于有了一点儿儿子的确凿消息! 这种时候,只要乔守成愿意告诉她儿子的下落,不管他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哪怕他让她下跪,她都毫不犹豫! “他……” 乔守成见此,看着乔浅月眼露不忍,张口欲言。 曾几何时,在乔浅月还很小的时候,他是真的将她当成亲生女儿来养的,可是后来…… 他自以为有了亲生女儿,对她的态度也逐渐疏远,最后甚至变成了虐待…… “不可以!” 地上的郑颐莲见此,却突然爬起冲了上来,将乔守成扑了一个踉跄,焦急的大吼道,“乔守成你不能告诉她!我还要用这个筹码为霜儿换紫檀木匣,不交出紫檀木匣,你绝对不能告诉她……” “啪!” “啊!” 郑颐莲的话还没有说完,乔守成就一个巴掌甩了过去,直接将她打的踉跄倒地。 “闭嘴!这里没你这个践人说话的地儿!” 怒视着郑颐莲,乔守成咬牙切齿的低吼。 他对乔浅月的态度转变,多少都有这个践人的功劳,他不是推卸责任,可是想到郑颐莲的欺骗,心底就忍不住的怒意蒸腾! “娘!” 正欲上前的乔锦霜见此惊呼一声,反应过来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向乔守成面前,一脸受伤的道,“爹爹,你真的不管霜儿了吗?霜儿就算不是你亲生的,也是你从小娇养到大的女儿啊!乔浅月能给你的,霜儿也能给你,霜儿也可以为你养老送终!” 紫檀木匣! 她已经失去了乔家女儿的身份,就必须要拿到紫檀木匣,否则…… 她就真的一无所有,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了! “……” 乔乔守成闻言,怒气渐消理智归拢,眼底顿时露出了一抹迟疑。 身患男子之症,两个女儿都不是他亲生的,这注定是他此生难以洗去的耻辱! 可无嗣绝后,他最该担忧的就是养老的问题,适才也正是因为乔浅月那句会为他养老送终,他才会感动之下忍不住的对乔浅月说了些实话,眼下乔锦霜也这么说,他顿时就…… 陷入了二选一的抉择之中…… 第39章 利刃加颈!你卖了我儿子? “……报复!” 两字落地,乔浅月不再犹豫…… 身形一闪,两记手刀携怒而出! 郑颐莲和乔锦霜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轰然倒地! “嘭!” “嘭!” 倒地声响起。 “你……” 乔守成见此,顿时吓得虎躯一震,张口欲言,可是对上乔浅月那凛冽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惊惧的咽了一口唾沫,呐呐的道,“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乔守成,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抬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 匕首锋利,倒映着冷光。 乔守成见此,吓得后退了一步。 “如果不是独孤羡来了锦官城,如果不是他让我束手束脚,萧启荣和乔锦霜早就死了……” 清冷的声音,疏离淡漠的眉眼,乔浅月看着眼前节节后退的男人,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重回锦官城,一是为了找儿子,二是为了复仇! 可是独孤羡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让她不得不等待! 如今…… 她等不及了! “你……你敢!” 乔守成闻言,终是忍不住的惊呼出声,“东宸国律法严明,你敢杀人试试!” “呵呵!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是没杀过!”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笑出声,再次往乔守成逼近道,“萧家在锦官城只手遮天,抹去了我三年前在乱葬岗大开杀戒的罪名,可别人不知道,难道连你都不知道萧家那十几个小厮,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 乔守成闻言,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再次踉跄后退。 “乔守成,我敢杀人,而且,杀过的还不止一个……” 乔浅月见此,手中的匕首往前一送,直指乔守成,冷声道,“刚才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抓住的,现在,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回答我的问题,亦或者是……死!” 肃冷的一个“死”字落地。 乔守成瞬间如至冰窟,看着眼前明明貌美如花,却宛如罗刹一般的女人,死亡的恐惧随着她手中匕首的逼近,让他忍不住的…… 后退! 躲避! 及至,摔倒在地,惊呼着往门外爬去…… “来人!来人啊!救命!” 这一刻,乔守成毫不怀疑,乔浅月真的敢杀了他! 听到乔守成的呼救声,大堂外的乔家奴仆们面面相觑,迟疑着要不要上前搭救,可是…… 乔浅月却一个冷眼扫去…… “胆敢踏进一步者,死!” 清冷的声音,裹挟着肃冷的杀气扑面而来。 “啊!” “啊!” “……” 门外的几个仆人惊呼了一声,当即吓得屁滚尿流而逃。 可怕! 大小姐太可怕了! 就像是地狱里的罗刹一般,让人在她的目光下连呼吸都困难! “你们……我……” 乔守成见此,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绝望之色,而让他更绝望的是…… 下一个瞬间。 冰冷的匕首,就贴在了他的脖颈上! 锋利的触感传来,让乔守成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了许多,惊恐的看向蹲在他身边的女子,颤抖的低吼,“你……乔浅月你敢弑父?!” “弑父?” 乔浅月闻言,嘴角冷冷的勾起,“你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那我也对你有养育之恩!” 乔守成闻言,当即道。 “是啊!你对我有养育之恩……” 乔浅月闻言,垂眸重复了一声,缓缓道,“所以我才给了你选择的机会,是你自己没有珍惜!乔守成,你将我养大,却和郑颐莲母女一起欺凌我,毒害我,一而再的抛弃我……恩情和戕害,两两相抵之下,你觉得你对我的养育之恩,还剩多少?” “……” 乔守成闻言,老脸忍不住的一滞。 “你凭什么以为,我就是那种记恩不记仇的圣母?” 乔浅月见此,冷笑一声,缓缓道,“我们既已恩断义绝,那就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乔守成,我问你,我儿子在哪儿?” “我……我不知……” 乔守成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可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乔浅月手中的匕首,就再次下压…… 利刃划破皮肤的刺痛感传来…… 乔守成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僵硬。 “想清楚了再回话!” 低沉的提醒声传来,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我……我说!我说还不成!” 脖颈上鲜血溢出的温热感传来,乔守成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当即不管不顾的吼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儿子在哪儿,我只知道买走他的人是一个内侍!他说了,如果我敢将孩子的事儿说出去,他就会回来,灭了乔家满门!” 一股脑的吼出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乔守成如释重负的同时,看向乔浅月的目光愈发的惊恐。 “你……卖了我的孩子?” 乔浅月闻言,娇艳的小脸上,顿时凝重一片,沉声道。 内侍! 太监! 这个族群有着特定的生存空间,那就是……皇宫! 她的儿子…… 被宫里的人买走了? “我……不是我要卖!你他非要买!” 乔守成闻言,苍白的老脸上闪过一抹焦急之色,赶忙解释道,“当年你刚未婚先孕不久,他就找上门来,出了重金要买走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当时想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乔家的耻辱,就答应了他,为了防止乔锦霜和萧启荣伤害到你肚子里的孩子,我还把你挪到了庄子上住,不让他们找到你……”qqnew “原来……那么早就有人盯上了我的孩子……”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看向乔守成道,“我十月怀胎,那人重金相酬,等的就是我瓜熟蒂落,带走我的孩子?如此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乔守成闻言,当即摇头道。 乔浅月见此,顿时就陷入了沉吟之中。 乔守成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说谎,那么…… 买走她儿子的人,就真的是个太监! 而那太监买走她儿子的原因,乔守成也不知道! “一个太监买一个孩子干什么?而且天下的孩子这么多,他为什么偏偏要守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有什么原因被我忽视掉了……” 大脑中思绪飞速旋转,乔浅月呢喃道这里,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 第40章 我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和人珠胎暗结的?我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乔浅月的脑海中,顿时清明一片。 太监不能有孩子,抱养一个孩子养老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可是如此处心积虑的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这就有点儿说不通了,那么原因就只剩下了一个…… 孩子的父母! 她的孩子,母亲自然是她! 可是她孩子的父亲…… 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困扰了乔浅月三年! 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一趴! 她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和孩子的父亲在一起的,是与人暗通款曲,还是被人设计陷害…… 全都不得而知! 不过按照乔浅月的推断,以原主那温良无争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在和萧启荣定下婚约后,还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那么剩下的可能也就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她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而有那个动机陷害她的,唯有乔家! 乔锦霜觊觎她和萧启荣的婚约,她未婚先孕声名狼藉,乔锦霜才能顺理成章的取而代之,事实上当年,乔家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在她未婚先孕之后,想要姐妹易嫁,只是萧家不同意,亦或者说是萧家的那位老夫人不同意罢了! “你还敢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你不是应该问你自己吗?” 乔守成闻言,当即震惊的抬头,焦急的道,“我告诉你,你别什么黑锅都想往我们身上甩,你和人私通的事儿,不是我们做的手脚!” “……”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 “我说的是真的!真的不是我们做的手脚!” 乔守成见此,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当即焦急的道,“当时郑颐莲是想让霜儿取代你嫁入萧家,也曾想过要拿你的名声做文章,可是你和萧启荣的婚约……” “别人不知道你和萧启荣的婚约是怎么来的,我却知道,我阻止了她们母女,告诉了她们紫檀木匣的存在,乔浅月,我也不怕告诉你,萧家之所以愿意和乔家结亲,哪怕是你出了未婚先孕这样的事儿都不取消婚约,都是因为你娘,还有你娘留下的那个紫檀木匣……” 乔浅月闻言,眸底闪过一抹暗光,不置可否的道,“奥?” 婚约的原因,她心底早就有过猜测,如今从乔守成的嘴里听到,不过是…… 坐实了而已! “乔浅月,你娘姜素的身份不简单……她和萧家的老夫人认识,你的婚约就是她们定下的,而那紫檀木匣,就是她们约定好的陪嫁!” 乔守成见此,咬了咬牙,沉声道,“我机缘巧合下,偷听到了你娘和于嬷嬷的一些谈话,所以知道了那个紫檀木匣才是维系婚约的关键,你是不是名门淑女,是不是恪守妇道这都不重要,只要拿到了那个紫檀木匣,萧家自然低头……” “所以我阻止了郑颐莲,答应了她们,一定会想办法帮她们拿到紫檀木匣,乔浅月,你和人私通的事儿,真的不是我们干的,和我们无关!” “你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个问题,你只能问你自己!” 乔守成说完这些话,就沮丧的垂下了头。 为了证明自己,他将他们对紫檀木匣的觊觎,明晃晃的说了出来,从今以后…… 他再想得到紫檀木匣,怕是越发不可能了…… “意料之中……倒也意料之外!”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她的亡母姜素不简单,她在看到紫檀木匣中的那些失传丹方时,就已经知道,就连萧家老夫人和她亡母相识,她和萧启荣的婚约由来,她也都猜到了个大概,唯有…… 她未婚先孕这事儿…… 原来,竟是她猜错了! 生死攸关,乔守成被吓破了胆,很多她没有问的问题,他都自己招了,完全没有必要对这件事说谎! 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到底是如何跟他在一起的,这个谜团,就依旧是谜团…… 太监处心积虑买走她儿子的原因,自然也无从推断! “你可还记得,那个买走我儿子的太监,长得什么样子?” 乔浅月想了想,终是沉声道。 “时隔久远,我只和他见过两面,已经记不大清了……” 乔守成闻言,下意识的道,可是话说到一半,看到乔浅月皱起的眉头,忙又道,“不过我记得他的左手断了一指……” 乔浅月闻言,眼中一喜,道,“断指,你确定?” “我确定!我想起来了,是小拇指,他的左手断了小拇指!” 乔守成闻言,赶忙巴巴的道。 “我知道了。” 乔浅月暗暗记下,“他可还有什么别的特征?” 左手小拇指,断指! 这是很明显的特征! 有了这个有用的消息,她就算是找起人来,也会简单许多! “没……没有了!” 乔守成闻言,当即道,“他出现的时候,总是包裹着宽大的袍服,根本看不清楚样貌,我之所以记得他的手指断了一个,还是把孩子交给他,他伸手接的时候看到的……” 说到最后,乔守成看着乔浅月逐渐变冷的眼神儿,声音越来越低……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个太监?” 乔浅月见此,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底的怒火,道。 两世轮回,又当了娘,她的火爆脾气也好了不好,要不然…… 就凭乔守成卖了她儿子这一桩,她就能将他千刀万剐! “声音啊!太监的声音特别尖锐别扭,还有他走路的姿势,也都和太监相符……” 乔守成闻言,赶忙道。 “只是推断?” 乔浅月闻言,皱眉问。 “不然呢?” 乔守成闻言,下意识的道,“我总不能抓着他问,你是不是太监?他的气势那么可怕,我可没那个胆子……” 乔浅月闻言,眸底顿时闪过一抹冷光。 乔守成的推断,未必就是事实,她可信不过! 不过,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她也算是不虚此行! 乔浅月收起匕首,起身就走…… 皇宫之中,断指太监! 天下之大,断指之人! 事关她儿子的下落,她得赶紧让下面的人去查! “乔浅月,你就这么走了?” 乔守成见此,捂着脖子不敢置信的抬头。 他以为他这次,必死无疑了,没想到…… 乔浅月问完话后,二话不说就走了? 甚至看都没看晕倒在一旁的郑颐莲母女…… “不然呢?杀了你们吗?” 乔浅月闻言,回头,冷冷的道,“我就算真想杀了你们,也要等独孤羡离开锦官城后再动手!”qqnew 在独孤羡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她又不傻! “你……” 乔守成听到这明晃晃的誓杀之言,老脸顿时一白,当即急道,“乔浅月,你就不想知道你娘的事情吗?我可以告诉你,你娘的事情……” 第41章 可以不杀,却绝不会放过! 乔浅月闻言,离开的步伐一顿。 “你小时候不是总追着我问你娘的事情吗?我可以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乔守成见此,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焦急的道。 脖颈上的疼痛,双手上沾染的血迹…… 让乔守成无比清楚的认识到,现在的乔浅月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起的! 不管是她莫名出现的厉害身手,还是她和九王爷同住和顾老相识…… 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让乔守成心惊胆战! 萧家是厉害,可是却无法和九王爷相提并论! 如果九王爷离开,乔浅月还想对乔家动手的话,她手中有紫檀木匣,萧家还会站在乔家这一边吗? 答案显而易见! 迅速的在脑海中权衡了利弊之后,乔守成心中早就有了决断…… 他迫不及待的想消除乔浅月对乔家的敌意,想撇清乔家和她的关系,撇的越干净越好…… “……条件?” 乔浅月闻言,终是缓缓回头,看向乔守成,道。 “不要再和乔家过不去,不要再动乔家的人,不要再回来!” 乔守成闻言,目光忐忑的急道。 “……”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乔浅月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摇头道,“做不到!” 不动乔家人? 那就是包括郑颐莲和乔锦霜了? 郑颐莲自幼仗着继母的身份欺凌她,乔锦霜更是原主和于嬷嬷之死的罪魁祸首之一,乔浅月怎么可能会放过? “你……” 乔守成闻言,老脸一黑,转头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郑颐莲母女,终是老泪纵横的抱头蹲下了身子,“我已经把你儿子的下落告诉了你,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手?乔浅月,乔家到底养大了你……” “所以我没有杀你。” 乔浅月闻言,当即接话道,“乔守成,贪心不足蛇吞象,我可以放过你,但是,却绝不会放过她们母女!” “乔浅月,浅月……” 乔守成闻言,老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抬头满眼祈求的道,“我可以把姜素给乔家的钱财,卖你儿子得到的钱财,统统还给你!只求你念在乔家养你十几年的份上,放过乔家,让我能过上安生日子,求你……” 说出这话,乔守成心底后悔不跌! 他之前就不该选择乔锦霜,而该选择乔浅月啊! 可是乔浅月的态度,乔浅月雷厉风行的性子,却让他清楚的知道,他就算是后悔也晚了,如今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他彻底的失去了乔浅月! 只能护住乔锦霜! 因为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了,老了只能依靠她…… “乔守成,如果我是你,我情愿选择侄女乔锦溪,都不会选择乔锦霜……”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不遗余力的想要保下乔锦霜,不就是为了老有所依吗?你觉得,以乔锦霜的脾性,她会是你的依仗吗?” “……” 乔守成闻言,脸色一白。 可是想到自己以前对二房一家的态度,终是摇了摇头。 乔锦霜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知道,可是…… 他没有选择啊! “……我可以不杀她们!” 乔浅月见此,沉吟了一下,终是开口道。 “当真?” 乔守成闻言,老眼一亮,当即道,“那我将你娘的事情告诉你,你娘她……” “不用说了。” 乔浅月闻言,却是直接开口打断道,“我娘来自王都,医术精湛,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顾老应该不是第一个跟你说,你身患男子之症的人……我娘才是!”qqxδnew 她娘留下的丹方里,就有几张是关于男子之症的! 依乔浅月猜测,她娘姜素,应该和顾老一样,也精通男子之症,甚至比顾老的造诣都要高上许多…… “……” 乔守成闻言,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不敢置信之色。 “我娘嫁给你之前,就已经怀上了我,我娘嫁给你之后,原本穷困潦倒连祖传药铺都快要经营不下去的乔家却时来运转,是因为我娘带来的钱财?” 乔浅月看到乔守成眼中愈发震惊的神色,垂眸缓缓道,“乔守成,你只知道从我手里抢紫檀木匣,却不知道连萧家都觊觎的紫檀木匣中到底有什么,我娘的身份是不简单……她怀着我,嫁给了你,锦官城之人都道我是七月早产,却不知我是足月降生……” “我娘选择了注定没有子嗣的你,处心积虑的为我安排了乔家嫡女的出身,甚至安排好了我的婚事,就是想保我一世平安顺遂,却没想到……” “郑颐莲的出现,乔锦霜的出生,让这一切彻底的脱离了她原本计划的轨道,你以为乔锦霜是你的亲生女儿,对我这个别人家的孩子,自然越来越不上心,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清冷淡漠的声音,在乔家大堂中缓缓响起…… 乔守成闻言,只觉的通体冰凉…… 她知道! 她竟然都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 这一刻,乔守成是真的有点儿慌了! 这些二十年前的旧事,只有他和姜素知道,就连姜素身边的于嬷嬷都不知道的秘密,乔浅月却知道……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明知这一切,她又为什么要答应自己的条件? “乔守成,你想告诉我的,大抵就是这些?” 说完一切,乔浅月长长的吁了口气,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道,“你想打我娘的感情牌,换我一时感动心软,保下乔锦霜母女,对?” 她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乔家的一切,她早就让人查了个底朝天,如今串联起来,一切自然顺理成章。 “……” 乔守成闻言,老脸苍白的踉跄了一步,险些站立不稳。 “我……如你所愿!” 乔浅月见此,勾唇轻笑一声,缓缓道,“你将你承诺的那些钱财交给二房,我答应你,不再和乔家过不去,不杀他们母女,不再回来!” “当真?” 乔守成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惊喜之色。 “君子一言!” 乔浅月神情淡漠的开口。 “好好好!我这就去清点财物,定会将那些钱财如数交给二房,你……” 乔守成闻言,当即难掩激动的道。 只要没了乔浅月这个天大的威胁,哪怕是没有紫檀木匣,萧家不会娶霜儿,他们一家三口还能关起门来过安生日子,这对于死里逃生的乔守成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幸福,可是…… “乔守成,别高兴的太早,你这么想,乔锦霜母女未必也这么想,而且……” 乔浅月看到乔守成兴高采烈的样子,却是忍不住的冷笑一声,泼冷水道,“我只答应了你不会杀了她们,却没有说会放过她们……” 第42章 父女缘尽!女儿的龌蹉心思! 乔守成闻言,脸上的激动顿时一僵。 “乔守成,你不是说乔锦霜比我有用,盼着她飞黄腾达吗?”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缓缓道,“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有我乔浅月在一日,太医院的门就不会为她而开,天下名医也无人敢收她为徒……” “你想要的,她想要的,你们想要的,我不点头,就没有人能给你们!” “杀了她们,不过是手起刀落,何其容易,可是我偏不,我要一点点的将你们踩在脚下,我要让你们眼睁睁看着,所求皆化泡影,所盼皆为虚幻……” “我要让你们活着,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体会我当年的绝望和无助,凄楚和迷茫……” 一边说着,乔浅月一边往大堂外走去。 随着她清冷的声音…… 乔守成只觉得乔家的大堂,仿佛化为了冰窖,彻骨的冷…… “父女缘尽,余生很长,乔守成,珍重!” 最后一句话落地。 乔浅月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远处…… 徒留乔守成…… 脸色苍白的委顿在地,看着乔浅月离开的方向,神情迷茫…… —— 离开了乔家之后,乔浅月就径自去往了锦官城的某处药铺,亲自将寻找断指太监的消息交代了下去。 不过她也知道,皇宫和寻常的地方不同,想要彻查皇宫太监,不是一件容易事,更遑论,买走儿子的人是个太监,也只是乔守成的推断而已…… 不过,儿子还活着! 还在这个世上的某一个角落,好好的活着,能够得到这个消息,乔浅月已经万分欣喜,至于和乔家的断舍离…… 乔浅月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杀人,有的时候其实也是一种良善! 死,哟的时候也是一种成全! 奈何乔守成不懂啊,想方设法的求,弄得她都不好意思拒绝了,毕竟…… 她原本也没想拒绝! 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乔家养大了她,都毋庸置疑! 只要她还想在东宸行走,只要她不想留下逼死养父的污点,就不能真的举起屠刀! 名声…… 有的时候,也会成为负累! 绑住人的手脚! 要不然这世上也不会有流言杀人,众口铄金等词…… 不过乔家之事,到底是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隐患,这个隐患并非乔家之人,而是…… 她的生母,姜素! 她那给她留下一匣子失传丹方的亲娘,处心积虑的掩藏了她的身世,如今,却被她自己给抖搂了出来,也不知道…… 会不会引来麻烦?qqxδnew 想到这里,乔浅月就摇了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娘亲的一切秘密,大抵都和王都有关,她可没忘了…… 这锦官城中如今就有一个想方设法要她去王都的男人! 想到独孤羡,乔浅月就颇为没脾气…… 那男人,到底什么时候离开锦官城? 东宸帝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以前不是忌惮独孤羡忌惮的紧,连封地都不让他去吗? 这次怎么把独孤羡放出来这么久? 这前前后后加起来,独孤羡已经追了她几个月了! 几个月啊! 头大! 长生药坊。 “姑姑!” 乔浅月交代完了事情,正准备离去,却被老掌柜叫住…… “嗯?” “九王爷适才派人拿了一沓脉案过来,让药坊中的一众堂医会诊!” 老掌柜看着乔浅月,老脸上满是无奈之色的道,“那是乔家二房夫人杜若的脉案,药坊中有大夫曾去给她看过病,一眼就认了出来,姑姑,你是不是出手了?” “咳咳!”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低头假咳了一声,抬头看向老掌柜无辜的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二婶的病,等不了啊!” “姑姑你明知九王爷在锦官城布下了天罗地网,还出手将现成的线索送到了他面前!” 老掌柜闻言,当即急的跺脚道,“难道姑姑是决定要应了九王爷所求了?” “没有没有!” 乔浅月闻言,当即摆手道,“我二婶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我会想办法补救的,你不要担心!对了,独孤羡让你们会诊,你们是怎么回话的?” “还能怎么回?当然是如实说!” 老掌柜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道,“此乃绝症,唯有神医月老或有一线回天之能!” “咳可!”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这么实在?” “敢不实在吗?九王爷让人送来的脉案是拓本,定是还将脉案送到了其他药坊中会诊,我们长生药坊如果不如实说,那不是明摆着有鬼吗?” 老掌柜闻言,当即白了乔浅月一眼,气呼呼的道,“姑姑你自己捅出来的篓子,可别想牵连我们!我们长生药坊还要开门做生意呢,可不敢得罪九王爷!” “咳咳!什么你们我们的,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尴尬了,拍了拍老掌柜的肩膀,巴巴的道,“二婶这台手术意义重大,我的临床医案很快就能完善了,等完善了,我第一个拿来给你看,快别生气了,我这不还没被抓起来,还没成皇室的禁脔吗?瞧把你急的……” “什么?临床医案将成?姑姑你……” 老掌柜成功的被转移了话题,一听这话,顿时就兴奋的差点儿跳起来。 “你家姑姑我,快要广收门徒,开宗立派啦!” “……” —— 假装买了几包药材,乔浅月离开长生药坊后,就径自的返回了东宸客栈,兴高采烈的将自己从乔家得到的消息分享给女儿知道…… 而独孤钰,却在听到这些消息后,顿时就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带走娘亲儿子的,是个太监? 不可能啊! 他是被爹爹接回王都的,在此之前,他那名义上的母亲刚生下他不久,他那母亲…… 在被爹爹接回王都前,可和皇宫没有一点儿关系! 而且以她的身份,怕是都不屑和皇宫有关系,所以…… 哪里来的卖孩子太监? 这信息,有些对不上啊! “金金,你哥哥还活着,你不高兴吗?” 乔浅月看到女儿一脸凝重的小模样,忍不住的道,“还是说娘亲没有把你哥哥找回来,你生气了?” “你要是真的给我找个哥哥回来,我才真的要生气……”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独孤钰闻言,下意识的回道。 “乔金金!” 乔浅月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低吼了一声,一把就将女儿拎到了面前,生气的低吼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以前不是也很担心你哥哥,总盼着找到你哥哥吗?怎么如今娘亲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哥哥的消息,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你也和别的小孩子一样,怕娘亲找到了你哥哥就不疼你了,所以生出了这样龌蹉的心思,暗戳戳的盼着娘亲找不到你哥哥吗?” 第43章 娘亲想法太疯狂!丑闻! 骤闻女儿说出这样的话来,乔浅月是震惊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乖巧懂事,却没想到,她竟会有这样的小心思…… 难道是因为她疲于奔波生计,对女儿的陪伴太少了? “不!不是那样的!娘亲你听我解释……” 独孤钰见状也慌了神,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娘亲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反应过来赶忙焦急的解释道,“我那话的意思是……意思是,娘亲你找了哥哥那么久,都没有哥哥的消息,如果这种时候,乔家真的交出个哥哥让你带回来,那肯定有鬼,我才真的要生气!” 说到这里,独孤钰都暗赞一声自己的机智,神情笃定的点了点小脑袋道,“对!就是这样,我就是这个意思,娘亲你误会我了……” 就是这个意思才有鬼了! 他刚才那话的意思,明明是怕娘亲真的带回来一个“哥哥”! 因为他怀疑自己就是那个“哥哥”啊! “……真的?” 乔浅月闻言,脸上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看着面前耷拉着小脑袋,一副受伤模样的女儿,心头一软,赶忙道,“金金对不起,是娘亲误会你了,娘亲这几天实在是被独孤羡那厮给弄得草木皆兵了!” 女儿说的没错,如果乔家真的交给她一个儿子,她也不敢轻易认,毕竟…… 她一直有派人在查儿子的消息,这三年来,乔家根本就没有儿子的任何音讯! “……” 独孤钰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感觉…… 并没有被安慰到啊! “娘亲,独孤羡到底有什么不好,你怎么对他的意见越来越大了?” 迟疑了一下,独孤钰还是觉得他得为自家爹爹做些什么,也为自己的父母双全努力一下…… “他跑去乔家了!” 提起独孤羡,乔浅月就一肚子火气,松开了女儿,气呼呼的道,“还带走了你婶外祖母的脉案送到各大药坊会诊!” “啊?” 独孤钰闻言一愣。 婶外祖母? 这又是谁? “金金,以独孤羡的机智,怕是已经怀疑到了我的头上,娘亲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乔浅月见此,弯腰看着女儿沉声道,“娘亲已经让人去查买走你哥哥的人,也已经和乔家彻底决裂,这几日娘亲找个机会就让徐公先送你离开锦官城!” “什么?!” 独孤钰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急道,“娘亲要送我离开,那娘亲你呢?” “娘亲还不能走!” 乔浅月闻言,缓缓直起身,凤眸微眯的道,“娘亲还有事没做,等娘亲杀了萧启荣,娘亲自然会去找你会合!” 对乔家,她可以只踩不杀,那是因为她知道,得不到紫檀木匣和萧家联姻不成,乔家注定无法再在锦官城立足! 可是萧启荣…… 她却不得不杀! 原主之死,于嬷嬷之死,两条人命! 她让萧启荣苟活三年,已经是极限,既然已经回来,就断然没有再让萧启荣活下去的道理! “杀了萧启荣?娘亲你……” 独孤钰听到这话,小脸又是一变,忍不住的道,“萧家是锦官城之主,萧启荣是萧家独子,你杀了他,锦官城必乱,萧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疯狂! 娘亲这想法,简直太疯狂了! 且不说萧家是锦官城的地头蛇,就说萧家背后的势力…… 娘亲如果真的杀了萧启荣,那她在东宸国就再无立足之地了,自小长在皇室深谙王都势力错综复杂的独孤钰,真的有些不能理解自家娘亲这疯狂的想法……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乔浅月闻言,抬手安抚的拍了拍女儿的小脑袋,道,“不到万不得已,娘亲不会在独孤羡的眼皮子底下杀萧启荣……” 而若是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那就算是她杀了萧启荣,引得锦官城大乱,王都势力震怒,那也有独孤羡来替她背锅,她有什么好怕的? 乔浅月的美目中,闪过一抹算计之色。 “娘亲……” 独孤钰闻言,小脸上依旧满是担忧之色。 不管娘亲杀不杀萧启荣,他…… 都不能离开锦官城啊! 他要是就这样离开了,等他爹爹发现儿子变成了女儿,会炸的! 到时候娘亲和妹妹…… 那后果,怕是比杀了萧启荣还严重百倍! “好了,娘亲先去整理医案,你要乖乖的,别在动不动就碰坏了这个弄坏了那个,要赔钱的……” 而乔浅月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想到女儿这两日总是弄坏东西,叮嘱了女儿一声,转身就去了书房,将自己关在了里面。qqnew 徒留独孤钰小小的一人儿,愁容满面的站在院子里,不由自主的往隔壁的院墙看去…… 这样下去不行啊! 娘亲的想法太危险了,他不能再坐视不管了啊! 而同一时间…… 一墙之隔的观澜院。 “王爷,王爷出大事儿了!” 沐鱼大呼小叫的跑进院子,一路直奔书房而去,“乔家出大事儿了!” 院中,正在和一堆小木头奋斗的乔金金闻言,顿时抬起了头,眨巴着大眼睛往书房看去…… 乔家? 是娘亲家吗? 娘亲家出了什么事儿? 她这两日在观澜院中吃好喝好还有爹爹疼,都快要忘了自家娘亲回来锦官城是要干大事儿的了,听沐鱼这语气…… 难不成是她家娘亲干出了什么大事儿不成? 这么想着,乔金金当即蹑手蹑脚的往书房走去…… 书房内。 “……” 坐在书案前的独孤钰颇有些郁结的瞪了沐鱼一眼,深吸一口气道,“何事?” 他已经懒得去纠正沐鱼的不成体统了! 左右从小纠正到大,也没见他有一丝的改变! 尤其是他说的是乔家出事儿,他现在…… 对乔家可是关注的很! “王爷,乔家出大事儿了,我们前脚才刚离开乔家,后脚乔家就传出了惊天的丑闻!” 沐鱼闻言,当即兴高采烈的道,“乔家的家主头上带了两顶闪亮的绿帽子,两个女儿都不是他亲生的!” “什么?”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乔家的两个女儿,包括乔浅月? “王爷,是真的!顾老亲自为乔家主号脉,诊出他身患男子绝症不可能有子嗣!” 沐鱼见此,赶忙八卦的道,“乔家两女都非亲生,乔家主和妻女打成了一团,如今锦官城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顾仲号脉?打成一团?” 独孤羡闻言,若有所思的站起了身,看着沐鱼缓缓道,“那乔浅月呢?本王离开乔家之时,她尚留在乔家,她又做了什么?” 第44章 皇室禁忌!爹爹和姜素有仇? 在乔家时,他就听到了顾仲要为乔家主号脉的事儿,当时他就觉得…… 顾仲的回答很是敷衍…… 拿人手短? 天下最富就是帝王家,皇族的恩赏顾仲都不放在眼里,能看得上乔家备下的那点儿金银俗物? 顾仲为乔家主号脉,怕是出自那个女人之手,毕竟…… 那个女人手中捏着顾仲的七寸! “王爷你对乔小姐果然上心啊,你听我继续说啊!” 沐鱼一听这话,顿时双眼晶亮,巴巴的道,“乔家大乱,乔小姐与乔家恩断义绝,据说都闹到了手持利刃架在乔家主脖颈上的地步,外面传说,乔小姐差点儿抹了乔家主的脖子,如今乔家主的脖子上都包上了绷带!”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看着沐鱼缓缓道,“仅此而已?” 利刃加颈…… 这倒像是那女人能干得出的事儿,可是…… 乔家那家主如今还活着,这倒有点儿不像是那女子的行事作风了,毕竟三年前乱葬岗…… 那女人下手可决绝的很! “当然不止如此,乔小姐本事大着呢!” 沐鱼闻言,当即星星眼的道,“乔小姐将乔家闹得天翻地覆扬长而去,而乔家却丝毫没敢声张,非但如此,乔家还去各大钱庄支取了大半的家财,据说是送到了乔家二房的手中,乔家主的继室母女因此又大闹了起来,直接闹的连萧家都惊动了,萧老夫人都派了人去……” “……” 独孤羡闻言,棱角分明的薄唇忍不住的微勾,“这倒像是她的手笔了!” 不动声色,却让乔家内外受敌! 此事闹的满城皆知,那女人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乔家在锦官城再无立足之地啊! 他对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本来不感兴趣,可是她的二婶得了除非神医月老无法治愈的腹疾,却被顾老给治了,这就让他不得不多关注一二了…… “……让你查的消息,查的如何了?” 修长的手指轻敲桌案,独孤羡缓缓道,“萧老夫人出身江左名门,萧家在锦官城的城主之位世袭罔替,按理说萧家嫡子想娶什么名门贵女都不在话下,为何偏偏要与一介药商之女联姻?”qqΠéw 世家大族的势力盘根错节,大多是以联姻巩固关系,而萧家嫡子的这桩婚事定的百无一利,着实蹊跷! 他既然已经注意到了乔家,自然也注意到了这桩蹊跷的婚事…… 毕竟,锦官城和他的封地相邻,萧家就是王都盯着蜀地的眼睛! “启禀王爷,并无任何头绪,不过……” 沐鱼闻言,想了想,终是抬头看向独孤羡,迟疑的道,“不过属下从锦官城的老人口中得到一个消息,乔小姐的亡母她名唤……姜素!” “什么?!” 独孤羡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回头,震惊的道,“你说她的亡母,名唤什么?” “王爷,乔小姐的亡母名唤姜素……” 沐鱼见此,赶忙急道,“不过这应该只是一个巧合,姜并非什么稀罕姓氏,素更是女子名讳的常用字……” “姜素……姜素!” 独孤羡闻言,深呼吸,终是忍不住的冷笑出声,“你说的没错,天下间名唤姜素的女子是不少,但是能让出身江左名门的萧老夫人以嫡孙联姻的,怕是只有那一位了……” “萧家,萧老夫人,好!真是好得很!” 姜素! 皇室的禁忌之名! 二十年前,皇室发生那件密辛之时,他还年幼,可即便是如此,他依旧清晰的记得…… 记得他素来温婉端庄的母后,第一次大发雷霆,就是因为一个名唤姜素的女子! 记得他的母后和皇兄因这女子决裂! 记得那件事造成的兵荒马乱…… 没想到,时隔二十年,他竟然在锦官城再次听到了姜素之名! 那个害的他与母后分离,与皇兄渐生嫌隙的名字! “王爷,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沐鱼看着自家王爷身上突然生出的暴戾气息,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道,“姜素当年在王都掀起了那样的轩然大波,想要杀她的人何止一个,她绝不可能躲过重重追杀逃至蜀地!况且……萧家就算是在锦官城称王称霸,也未必有那个胆子敢趟皇室的浑水,毕竟那件事……” 说到这里,沐鱼迟疑了一下,终是咬牙道,“事关重大!” 当年之事,乃是皇室密辛! 他所知道的也有限,不过,当时他已经是王爷的伴读,多多少少也知道那么一些,所以…… 听到姜素这个名字的时候,沐鱼其实…… 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哼!到底是不是巧合,一试便知!”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道,“姜家长子不是一直身患重病在外求医吗?派人传信给他,就说本王在锦官城找到了神医月老!” 乔浅月的亡母姜素,到底是不是那个姜素,姜家的人一到,自然见分晓! “遵命!” 沐鱼闻言,当即躬身应了一声,转身退下。 书房外。 乔金金震惊的捂着小嘴巴,待得沐鱼离去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天呢! 她听到了什么? 娘亲引发了乔家大乱,这没什么,意料之中而已,可是…… 姜素不是她外祖母的名字吗? 为什么外祖母的名字从爹爹的嘴里出来,却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味? 难道外祖母和她爹爹有仇? 想到这里,乔金金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好的不学坏的学,竟然还学会听墙角了?” 就在乔金金震惊莫名之时,独孤羡修长的身影笼罩在了她的头顶之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儿芙蓉糕的香甜味道,还有无奈的叮嘱,“往后少和独孤二在一起,他总不教你好的!” 远处的房间中,莫名躺枪的独孤涧,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爹爹……” 乔金金闻言,惊愕的抬头。 “知道你定是嘴馋了,拿去吃!” 独孤羡将手中的芙蓉糕往前递了递,宠溺的道。 儿子近日突然迷上了吃甜食,这可忙坏了他带来的御厨,早知道他就该多带一个精通甜食糕点的御厨出来…… “谢谢爹爹,爹爹最好了!” 乔金金一见芙蓉糕顿时笑眯了眼,欢快的接过。 “好了,爹爹还要整理神医月老的线索,你先去一边吃,等爹爹忙完了就去陪你!” 看到儿子一脸濡慕的笑脸,独孤羡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 “好!” 乔金金闻言,当即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抱着芙蓉糕就往一边跑去,然后…… 等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乔金金当即调转了方向往观澜院外跑去,而与此同时,惊鸿院的大门,也被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推开了一角…… 蹑手蹑脚的遛出了各自的院落,两个小人儿各自警惕的回头查看自己有没有被发现,确定没有被发现之后…… 已然遛至毗邻院落中间花丛后的两团小人儿,同时松了口气…… “呼!” “呼!” 重叠的呼气声传来,两团小人儿…… 第45章 兄妹相见!独孤羡疑心加重! 一惊之下,当即转头…… 四目相对! 两张别无二致的小脸,神情如出一辙的震惊! 微妙的气氛,顿时在花丛后蔓延开来…… 两团小人儿看着对面的小人儿,都像是在照镜子一般,双胞胎的心灵感应缓缓复苏…… “你……” “你……” 异口同声的开口。 “我……” “我……” 再次异口同声的想要回答。 两团小人儿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开来,发现了自己的处境后又赶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 未曾见到彼此前,他们对自己的身份还有所怀疑,可是现在…… “我是哥哥!” “我是妹妹!” 连名字都不用介绍,他们已经都知道自己是谁,只想赶紧宣布自己的身份。 又是相视一笑,两人又都看向不远处他们偷偷跑出来的家门…… “娘亲要送我走!” “爹爹和外祖母有仇!” 告诉了彼此各自跑出来的原因,两团小人儿顿时就忧伤了,躲在花丛后,就是一通深入交流…… 娘亲讨厌爹爹,爹爹也不喜欢娘亲,娘亲隐藏了身份,爹爹处心积虑在找娘亲,这还不算,两人的老辈儿好像还有什么嫌隙…… 兄妹相认的短暂欢喜过后,两团小人儿就陷入了深深的忧愁之中! 这事情有点儿棘手啊! “如果爹爹爱上娘亲……” “如果娘亲爱上爹爹……” 又是一次异口同声的双胞胎感应言语,独孤钰和乔金金对视了一眼,两人一模一样的大眼睛中顿时露出的狡黠之色。 “娘亲喜欢钱和美男!” “爹爹喜欢……爹爹好像没有什么喜欢的?” 乔金金自爆了娘亲的喜好之后,独孤钰顿时就纠结了。 他家爹爹,就像个工具人一般,除了练兵打仗,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喜好…… “胡说!爹爹喜欢我!” 乔金金一听这话,顿时就不干了,当即否定道。 “……” 独孤钰闻言,一脸惊悚的看着妹妹,呐呐的道,“妹妹,你应该是误会了,爹爹怎么可能喜欢你?” 爹爹连他这个儿子都不喜欢! 平常严厉的很,怎么可能喜欢妹妹? “我才没有胡说,爹爹就是喜欢我,爹爹对我可好了,会给我吃兔子糖,芙蓉糕……” 独孤钰看着妹妹振振有词,小脸上的表情一寸一寸溃不成军。 兔子糖? 芙蓉糕? 爹爹给自己的“儿子”投喂这种东西,是喜欢? 他持怀疑态度! “……” 深吸一口气,独孤钰抬手抹了把小脸,赶忙道,“你说他喜欢你,那他就喜欢你,你开心就好!” “本来就喜欢……” 乔金金闻言,还想说些什么,可是…… “爹爹喜不喜欢你,不重要!妹妹,让爹爹喜欢上娘亲才重要!” 独孤钰却开口,直接打断道,“只有爹爹喜欢上了娘亲,娘亲也喜欢上了爹爹,我们才能在一起,所有的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 乔金金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 这…… 好难! 娘亲对皇室之人成见颇深,爹爹好巧不巧的就是皇室中人的个中翘楚,非但如此,娘亲还骗的爹爹团团转…… 花丛后两团小人儿就此问题,又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探讨之后,约定好了下次接头的时间,这才又偷偷摸摸的返回了各自的院子…… 独孤钰不想离开娘亲! 乔金金喜欢爹爹投喂的甜食! 两人对彼此的选择,都没有异议,沉浸在找到哥哥(妹妹)的惊喜之中,怀揣着撮合父母重组完整家庭的小九九,俩小人儿颇有些忐忑和期待的回到了原处……qqΠéw 惊鸿院中,乔浅月依旧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 她要将尽快将自己的临床医案完成,以备不时之需! 观澜园中,独孤羡也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面前的书案之上,摆满了各种关于神医月老的信息…… 修长的手指,从一条一条线索上划过,逐渐连成一条线,让独孤羡掩在半边面具之下的双眸,越发的深邃…… 他原本对乔浅月的关注,只因三年前的那场偶遇还有她适时的出现在东宸客栈,如今看来…… 他直觉的关注,并没有错! 三年前那个在乱葬岗绝地反击,大开杀戒的女人,果然不简单,甚至很有可能…… 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得到的消息,神医月老要来锦官城,绝不会有错,而那女人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锦官城! 顾仲与神医月老认识,那女人手握顾仲的软肋! 顾仲能为了她,出诊乔家,自然也能为了她说谎! 尤其是…… 顾仲虽精通腹疾,可是他却从未听说,顾仲能够治愈乔浅月二婶那样的必死腹疾! 开腹! 是神医月老的拿手医术! 普天之下,也只有神医月老会如此神乎其技的医术!就连药王宗都难以望其项背! 若真如顾仲所言,乔浅月二婶的手术是他自己做的,那么…… 就只有两种可能…… 顾仲得了神医月老的医术传承,亦或者是…… 和顾仲一起做手术的人中,就有神医月老! 神医月老…… 乔浅月! 月老……乔浅月! 两个名字,都有一个月字! 或许并不是巧合! 虽然乔浅月和神医月老的形象天差地别,可是独孤羡并不觉得这就能帮她洗脱嫌疑!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将易容之术发挥到了极致,未必就做不到改变性别年龄,改头换貌! 修长的手指,停留在手下之人新送来的信息之上,独孤羡的嘴角微勾,深邃的寒眸微眯…… 长生药坊! 两年多前突然出现在诸国各大城池的连锁药坊,其主众所纷纭,身份不详,短短两年多时间,不断做大,隐隐已经有了和药王宗门下的杏林药坊并驾齐驱的趋势! 乔浅月离开乔家后,去了长生药坊买药! 而巧合的是…… 他得到的消息中,神医月老也经常光顾长生药坊的生意! 太多的巧合! 让独孤羡心底的怀疑逐渐变得清晰而明朗…… 嘴角勾勒的弧度也越来越冷…… “来人!传令沐川,本王要顾仲在蜀地居住时的一切消息,还有蜀地三年来的进出城名录!” 低沉的命令声,从书房中传来。 “遵命!”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书房外,然后,身形一闪,复又消失不见…… 乔金金才刚返回院中,就听到了这话,想明白这话中的意思后,乔金金顿时…… 第46章 骗本王者死!撞到他怀里! 就欲哭无泪了! 爹爹要查顾爷爷的消息,要蜀地进出城的名录,那娘亲…… 岂不是要掉马? 这三年来,娘亲频繁进出蜀地外出行医,爹爹只要一查就能查到,她家娘亲离开蜀地的时间和神医月老现世的时间吻合…… 这…… 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心底焦急,乔金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书房走去,待得回过神来,人已然站在了书房中…… 一大一小,四目相对。 “爹爹……” 乔金金回过神来,看着书案后的爹爹,小脸纠结成了一团。 “嗯?” 独孤羡看到儿子,身上的冷气顿时降低了些许,“芙蓉糕吃完了?” 他家儿子这几天有些娇气,有的时候一会儿见不到他就开始找他,这让…… 独孤羡陡然生出了许多身为人父的自豪感来,对儿子的态度也变得越发温和! “爹爹,如果有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乔金金闻言,绞着小手指,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道。 她家娘亲骗爹爹骗的好苦的! 而且她现在…… 其实也在骗! “骗了本王?”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想起了隔壁的那女人,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道,“骗本王者,死!” 如果他猜的没错,如果乔浅月真的就是神医月老…… 那他…… 真的不会放过她! “……” 乔金金闻言,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然后耷拉着小脑袋,有气无力的道,“倒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多不好……” 死啊! 骗了爹爹的后果,也忒严重啦! 乔金金表示,她有点儿怕怕! “钰儿,你也好意思说这话?” 独孤羡闻言,下意识的挑眉睨了儿子一眼道,“是谁整日把独孤二打的遍体鳞伤?他现在都还在养伤,没脸出去见人,你就来声讨爹爹动不动打打杀杀了?” “……” 乔金金闻言,小嘴顿时一撇。 那不是她干的! 她才没那么粗暴! 她哥哥也真是的,明明顶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小脸儿,怎么就那么暴力呢? 害得她都没法在爹爹面前辩驳几句了! 一战告败,乔金金灰头土脸的离开了书房。 独孤羡看着儿子垂头丧气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未放在心上…… 是夜。 一道消息传到了与锦官城相邻的蜀地,一直在暗中为独孤羡打理蜀地的沐川,几乎是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动了起来…… 沐川乃是沐鱼的兄长,自幼伴在独孤羡身侧,智谋远胜呆头呆脑的沐鱼,乃是独孤羡当之无愧的心腹,若非如此,独孤羡也不会派他打理蜀地!qqnew 蜀地是独孤羡的封地,也是独孤羡最后的依仗和退路,事关重大! 沐川知道王爷此时要顾仲的消息,定然与寻找神医月老有关,只是…… 王爷为何要蜀地三年来的进出城名册? 难王爷是怀疑神医月老出自蜀地? 他的眼皮子底下? 怀揣着这样的怀疑,沐川整理起名册之时就有了侧重点…… 蜀地物华天宝,天下丝绸七成出蜀,东宸粮草十之五六产自蜀地,蜀地行商络绎不绝,三年进出城的名册足有千万,沐川带着心腹手下日夜不休的整理了三日,总算是整理出了有用的消息…… 文案室内,书架林立,到处都是被翻动过的痕迹。 沐川站在一片凌乱的名录之中,看着汇集到手中的消息,双眼停留在一个名字上,神情逐渐变得不可思议和急切…… “备马!我要亲自去一趟锦官城!” —— 而与此同时,一辆仆从簇拥的豪华马车,也正在赶往锦官城的路上。 “咳咳……”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马车中传出,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妇人温和的安抚声…… “夫君你且坚持一下,锦官城就要到了,有神医月老在,你的病一定能治好!” 马车中,一个锦衣妇人看着面前身形消瘦,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满脸心疼可是眼中却充满了希冀…… “阿温,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就算是找到了神医月老,我也没几天好活了。” 男子闻言,抬头看向身边的妻子,目光温润的道,“你该知道,我之所以来锦官城不是为了求医,而是为了素素!二十年了,我们终于找到了一点儿她的消息,能再见她一面,确定她平安无事,我也就此生无憾了!” “夫君……” 妇人余温听到这话,眼中顿时露出了一抹悲痛之色,可还故作坚强的道,“能找到小姑固然是好,可是夫君的病也要治,夫君你别总说一些丧气话,传说神医月老是能和阎王爷抢人的活神仙,要不然九王爷也不会苦苦寻他,有他在,夫君一定能痊愈的!” “阿温……” 男子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夫君……” —— 三日! 乔浅月在东宸客栈中闭关三日,临床医案终是在顾老让人传来消息,二婶杜若苏醒后,彻底完善! 了却了一桩大心事,乔浅月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面对这三日里好像着了魔一般,疯狂推销独孤羡的女儿,都多了一丝耐心。 “……娘亲,独孤羡真的挺好的,权大势大钱多多,而且人长得还顶好看!” 独孤钰自从和妹妹碰头以后,就按照兄妹两人商定好的方针,卖力的夸爹爹,不遗余力,“娘亲你瞧他对你穷追猛打,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儿心动?” “长得顶好看?我看他的面具是顶好看!”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道,“还有,他对我的穷追猛打,可不是男女之间的穷追猛打,小孩子家家的,内心戏也忒多了点儿!” “可是娘亲,我就是觉得独孤羡挺好,我要让他当我爹爹!” 独孤钰闻言,再次祭出杀手锏,顿时就红了眼眶,可怜巴巴的道,“不给就哭的那种!” 爹爹就是亲爹! 妹妹说了,对付娘亲,只用一招就够了,那就是…… 一言不合,就开哭! 这对于素来坚强独立的独孤钰而言,开始确实有点儿难度,可是几日过去,他已经驾轻就熟,熟练的掌握了这个必杀技…… 尤其是在成功哭的自家娘亲熄了提前送走自己的心思,尝到了个中甜头后,他这一招用的愈发炉火纯青,已然有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 乔浅月见此,顿时一个头俩大,“你这想法太可怕了!要不你先冷静冷静,娘亲还要去帮你婶外祖母他们搬家,此事我们回头再议,回头再议哈……” 丢下了这么一句,乔浅月不敢看自家女儿泫然欲泣的小模样,撒丫子就往院外冲去! 妈呀! 要独孤羡当爹爹! 自家女儿这想法,也忒可怕了! 吓掉头! 想到自家女儿这三日来不断的碎碎念外加哭唧唧,乔浅月就欲哭无泪…… 天下男人何其多,她家闺女咋就盯上了隔壁那头猛虎? 独孤羡! 那可是战神独孤羡啊! 要是换成旁的男人,但凡是自家闺女看上了,她大不了死皮赖脸的去求来给自家闺女当干爹也就是了,可是独孤羡…… 臣妾做不到啊! 心底哀嚎不已,又最见不得女儿掉眼泪的乔浅月落荒而逃,可是…… 她这厢才刚冲出惊鸿院,就一脑袋撞到了同样落荒而逃的某人怀里! “乔浅月?!” “独孤羡?!” 第47章 软玉萦怀!王爷真看得起我! 温香软玉萦怀,独孤羡低头,看到怀中女子,就忍不住的皱眉惊呼出声。 乔浅月亦如此!qqnew 抓着独孤羡的双臂稳住身形,抬头看清自己撞得是谁后,乔浅月的俏脸顿时一片漆黑! “离我的女儿远点儿!” “离本王的女儿远点儿!” 异口同声的低吼,仿佛回响一般传来。 吼完这一嗓子后,两人同时一愣。 独孤羡垂眸看向怀中扒着自己不放的女人,掩在半边面具之下的双眸微眯,“你的女儿?本王何时接近过你的女儿?” 除了入住客栈那日,他曾见到过这女人护在身后的那团小身影,他根本就没再见过这女人的女儿,她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蜀地的消息还未送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独孤羡这几日依旧在锦官城中搜寻神医月老的下落,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没有结果! 他怀疑乔浅月,可是更让他头疼的是,他的儿子这几日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整日闹腾着要让这女人当娘亲,还动不动就哭,水迈金山的那种…… 独孤羡哪里想过,他素来坚强独立沉默寡言的儿子,竟然会突然变成一个泪娃娃? 偏生在战场之上杀人不眨眼的他,唯独对儿子的泪水和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一点儿招架之力都没有,连以往的严厉都舍不得使出来,是以这几日…… 他可以说是饱受这女人的荼毒! 适才也是如此,他家儿子扯着他的衣袖哭唧唧的要乱认娘亲,他疲于应对之下,只能落荒而逃,没想到…… 一出院门,这女人就撞到了他的怀里! 想到儿子对这个女人的执着! 想到自己对这个女人身份的怀疑! 想到这个女人的亡母可能是那个姜素! 独孤羡深邃的双眸,顿时变得更加幽深了几分…… “你没靠近我女儿,我女儿会整天吆喝着要让你当爹爹?” 乔浅月听到独孤羡这话,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道,“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家女儿见天的哭唧唧,我都快被她淹死了!独孤羡你说说,你到底给我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难不成是因为你整日里带着个面具装神秘,所以才迷倒了我家那小豆丁?” 说着,乔浅月的目光就下意识的落在了独孤羡的银色面具上…… 不得不说,独孤羡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还真挺吸引人的! 如果忽略他让人敬而远之的身份,单说他露在面具外的这半张脸,棱角分明如同造物主的鬼斧神工,倒也真的挺有几分极品美男的潜质…… 乔浅月看的有点儿出神,突然就觉得她好像找到了自家女儿要让独孤羡当爹的原因…… “你家的女儿哭着要本王当爹爹?”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抬手推开了赖在他怀中的女人,冷哼一声道,“好巧,本王的女儿也是如此,本王还未找你要说法,你竟然找到了本王的头上?” 做戏做全套! 在外人面前,独孤羡已经习惯了称呼自己的儿子为“女儿”! 被推开的乔浅月踉跄了一下猛地回神,这才惊觉自己适才撞入独孤羡的怀中后,一直抓着人家的双臂没有松开,俏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赶忙假咳了两声道,“咳咳!还有这么巧的事儿?我先申明一下,我可没接近过你的儿子,我这几日连院门都没出!” 独孤羡闻言,当即皱眉道,“本王虽然出过院门,可是从未和你的女儿有过接触!” 此话落地。 两人面面相觑。 眼中都有一丝疑惑和不解。 他们养孩子也不是放养,自家的孩子有没有和对方接触过,他们其实心中都有数,可是…… 让他们不解的是,他们的孩子怎么就都认准了隔壁的人? 看对方的神情,也不像是说谎…… 乱认爹娘的,不光自家孩子,这…… 这让人头疼的事情,竟让两人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错觉…… 诡异的气氛,顿时在两个为孩子所苦的人身上蔓延开来,乔浅月看着面前的男人,欲言又止…… 她很想说,要不然让他们的孩子都认个干亲?可是想到独孤羡的身份,乔浅月的自知之明告诉她,她还是别高攀的好,要不然…… 这自恋的男人,指不定又要说出什么自恋的话来怼她! 她才不找那刺激! 尤其是,这干亲对她虎视眈眈,不能认!也认不得! 摇了摇头,乔浅月瞬间将自己脑海中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哼唧了一声,道,“谁家的孩子谁操心,咱们各顾各的!” 说完这话,乔浅月对着独孤羡弯腰敛衽草草的施了一礼,转头就要离去。 “乔浅月!” 独孤羡见此,暂时放下了儿子的问题,看着转身欲走的乔浅月,终是忍不住的喊住了她。 乔浅月闻言回头,“王爷还有何事?” 四目相对。 独孤羡沉默了一瞬,一双深邃的双眸微眯道,“乔浅月,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吗?” 乔浅月闻言一愣,然后…… 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直视着独孤羡,缓缓道,“王爷想让我说什么?亦或者是王爷想听到我说什么?王爷总要给我一点儿提示,我才知道该从何说起!” 在不打自招边缘徘徊试探了几次,这次乔浅月可学聪明了! 她绝对不会再上赶着说话了! “乔浅月,神医月老……” 看着面前神采奕奕毫不心虚的女人,独孤羡的心底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感觉,嘴角忍不住的微抿道,“你们的名字,都有一个月字,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天下同名同姓的都比比皆是,更何况只是一个字?”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嘴角微勾,看着独孤羡挑眉娇笑道,“王爷还真是看得起我,竟然怀疑我是神医月老,我要真是神医月老,那就好了,有那样神乎其技的医术傍身,我肯定横着走!” 在她决定给二婶做手术的时候,就知道定会引起独孤羡的怀疑,如今…… 独孤羡真的怀疑到了她的头上,乔浅月反而淡定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藏不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是吗? 但是,该拖的还是要拖一拖,毕竟…… 萧启荣还活着! 她还需要时间! “你二婶杜若的腹疾,只有神医月老能治!” 独孤羡闻言,看着面前神情张扬的女子,眉头微皱,沉声道,“顾仲以前从未做过开腹手术!” “人都是会进步的……” 乔浅月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他以前不会做,并不证明现在也不会做啊!” “本王已经派人找到了和杜若一样的病患!”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声道。 乔浅月闻言…… 第48章 被独孤羡盯上!搬空乔家! 眼角忍不住的一抖,抿唇没再接话。 “非但如此,本王还让人传信去蜀地调取进出城的名录!” 独孤羡见此,冷哼了一声,复又沉声道。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抬头往独孤羡瞪去。 进出城名录? 这特么的…… 好绝! 她进出蜀地都有接受盘查,只需要一对比,就能看出她离开蜀地的时间,就是神医月老出诊的时间…… 独孤羡,果然很独孤羡! 一个和她二婶相同的病患,逼顾老显出原形也就罢了,还有备无患的连她的行踪都让人查了! 有毒啊! 心中哀嚎连连,可是乔浅月的面上却不显,再次无辜的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呐呐的道,“王爷跟我说这些干什么?王爷想让顾老接诊,只要诊金给足,他自然心动!蜀地是王爷的封地,王爷想做什么都是王爷的自由,民女不敢置喙!民女不懂王爷为什么要特意告诉民女这些事情……” 她不懂她就是不懂! 说啥她都不懂! 打死她,她都不会承认! 看他怎么办! 哼! “你……” 独孤羡闻言,掩在半边面具下的脸忍不住的一黑,道,“你难道就不怕顾仲治死了人?不怕本王查出点儿什么?” “他治死了人,人家也是找他算账,关我什么事儿?” 乔浅月闻言,当即摊了摊手,道,“民女一不作奸二不犯科,自然是不怕王爷查的,王爷请自便,民女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这话,乔浅月转身,就闷头往客栈外走去。 这次,甚至连敷衍的告退之礼,都没有行!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嘴角冷冷的勾起,却没有再阻拦她的离开。 沐川做事他放心,蜀地的消息很快就会传来,顾仲能不能做那手术,傍晚时分那病患送到就见分晓,他不急! 他有的是时间,让这女人露出原形! 背后的目光如有实质,让乔浅月如芒在背。qqnew 出了客栈后,乔浅月就一股脑钻进了等候的马车。 “姑姑。” 马车中坐着的鹤发童颜老妪,看到乔浅月进来,当即躬身行了一礼让开位置让她坐下,温声道,“发生了何事,姑姑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青嬷嬷。 乔浅月在外行医时绞尽脑汁拐到身边来的亲信之一,顾老心口的朱砂痣! “别提了,被独孤羡盯上了!” 乔浅月闻言,头疼的挥了挥手道,“你来了锦官城也有几日了,可见过顾老了?” 青嬷嬷一听顾老,宛如二八少女一般的脸上,眉头忍不住的一皱,当即道,“尚未!” 她虽然年迈可是面容却不老,确实引得不少男人觊觎,但是…… 像顾仲那般死缠烂打死皮赖脸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让她颇有些难以招架,每每只能急眼令色的呵斥或者干脆避之不见…… “那等下你就去见他,将这本完整的临床医案交给他!” 乔浅月闻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厚一薄两本册子,一边压低了声音沉声道,“至于另外半本,即刻送到长生药坊,让他们拓印出来,马不停蹄的送往诸国各大城池……” 乔浅月的话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低的只有她和青嬷嬷两人可闻。 “姑姑!” 待得乔浅月交代完毕,青嬷嬷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失声道,“姑姑你真的要这么做?这临床医案可是凝聚了姑姑你三年的心血……” “当然要这么做,这本就是我的初衷。”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然后看着青嬷嬷手中那半本医案不无扼腕的道,“只是如今做起来,到底不如初衷一般的纯粹了!” 半本医案,并非全本! 她并非毫无保留,所以自然是有违初衷…… “姑姑你别这么说,你这么做也是不得已!” 青嬷嬷闻言,老眼中闪过一抹怒火道,“如果不是东宸九王爷仗势欺人逼得太紧,姑姑也不必如此,姑姑,要不你就随奴婢离开东宸,天下那么大江湖那么广,只要姑姑愿意……” “打住!” 乔浅月闻言,当即抬手阻止了青嬷嬷的例行蛊惑,道,“我儿子还没找到,我哪儿都不去!交代给你的事情刻不容缓,等下你就去办!” “……遵命!” 青嬷嬷见此,知道多说无用,只能郁卒的应了一声。 马车随之而动,往乔家的方向驶去,青嬷嬷寻了个没人的地儿,跳下了马车,转眼就形如鬼魅一般没入了人群之中…… 手术过了几日,二婶的病情已经稳定,今日二婶一家搬家,乔浅月有点儿不放心,想去看看! 乔守成为了保下乔锦霜母女,如约将承诺给她的那笔钱财交给了二婶一家,奈何乔锦霜母女根本就不识好人心,为此闹得天翻地覆! 术后那两日,顾老一直守在二婶身边,乔锦溪母女忌惮他老人家,只敢和乔守成闹腾,不敢闹到二房,她传信给乔锦溪想让他们搬家,二叔乔守礼还不是很乐意,可是…… 二婶醒来后,顾老确定她没有性命之忧后离开,乔锦溪母女就直接跑到了二房大闹了一通,这一闹之下,二叔在二婶母女的游说之下,总算是想通了,决心搬离乔家! 乔家门口。 乔浅月赶至的时候,乔家大门口已然停着数辆马车,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往马车上搬运东西…… “放下!你们都给我放下,这都是我们乔家的东西,谁都不能搬走!” 几日不见,郑颐莲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端庄主妇模样,像个疯子一般拉扯着搬运的奴仆,疯狂的大呼小叫,“杀人了啊!打劫了啊!你们搬空了乔家,让我们一家子可怎么活?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啊!” 她这样一大呼小叫,顿时就引来了不少路人的蹙足围观。 “郑氏,你闹够了没!” 乔守成满脸抓伤的站在大门口,见此一脸灰败的低吼道,“你再闹下去,我马上休了你!” “休我?你休啊!” 郑颐莲一听这话,当即调转了枪头不管不顾的往乔守成扑了过去,上手就是一阵儿扑打,“你不休了我,我也要休了你!乔守成你个败家男人,你把乔家掏空了送给二房,是想让我和锦霜跟着你喝西北风啊?你敢让二房一家把这些钱财搬走试试,看我不跟你拼命!” “这些钱财本就不是属于乔家的,而是属于乔浅月的,是乔浅月将它们赠与了二房一家!” 乔守成伸手摁住了郑颐莲的扑打,听着这几日耳熟能详的叫骂声,身心俱疲的叹了口气道,“莲儿,不要闹了,物归原主以后,我们和乔浅月两不相欠,关上门来好好过自己的安生日子,不好吗?” 第49章 王都姜家来人!痰栓窒息! “好?好什么好?” 郑颐莲闻言,当即歇斯底里的大吼道,“乔家都被他们搬空了,我们拿什么过日子?拿什么给霜儿做嫁妆?说什么和乔浅月两不相欠,我们欠她什么了?乔家把她养这么大,怎么说都是她亏欠我们才对!” 乔守成闻言,顿时黑了脸。 郑颐莲见此,越发的怒不可遏,指着乔守成的鼻子继续大骂道,“乔守成,你这如意算盘打的真是啪啪响,嘴上说着要和我们母女好好过日子,转头却恨不得把整个乔家都送给乔浅月,两边你都落尽了好处,反倒是让我们母女一无所有守着你这个臭老头子,你想得美!” 说着,郑颐莲抬手指向门前的马车,吼道,“你让他们搬是?乔守成我告诉你,你前脚让他们搬空了乔家,我后脚就带着霜儿走!你想跟谁好好过日子跟谁好好过日子去,我们母女绝不会跟着你过穷苦日子!” 乔守成闻言,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挫败之色,尤其是看到不远处乔浅月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乔守成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一把将郑颐莲推倒在地,疾言厉色的低吼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你给我滚回家里去!” “啊!” 被推倒在地的郑颐莲惊呼了一声,回过神来当即爬起来往乔守成冲去,“你敢推我?乔守成你个窝囊废你敢推我!我跟你拼了!” “你……” 乔守成见此,老脸上一阵儿通红,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甩到了郑颐莲的脸上。 乔浅月来了! 这一切都像她预料的一般,果然没有如他所愿! 乔浅月现在就是一头猛虎,动辄伤人害命,他不遗余力的和乔浅月谈条件,就是为了保下郑颐莲母女的命,可是她们却根本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这几日郑颐莲母女无休无止的闹腾,已经让乔守成身心俱疲,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已经别无选择了…… “啊!乔守成你个孬种,你敢打我!” 被打倒在地的郑颐莲反应过来,当即低吼了一声,爬起来再次往乔守成冲去…… 一时间,乔家大门口闹成了一团,四周满是指指点点看热闹的行人。 乔浅月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出意料之中的闹剧,脸上毫无波澜,就在她迟疑着要不要上前结束这一切接走二婶一家时,乔锦霜却满脸喜色的从乔家一路小跑而出…… “娘,别闹了!他们要搬走这些东西就让他们搬走!” 看到门口打成一团的爹娘,乔锦霜焦急的低喝了一声,一脸笑意的上前阻止。 “霜儿你……” 披头散发的郑颐莲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惊异之色,呐呐的道,“这些可都是你的嫁妆,让他们搬走了你怎么办?” 她们娘俩早就商量好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二房带走那么多的钱财! 乔家的钱财是都是她们娘俩的,她们娘俩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都靠这些钱财了! “不过是一些身外物而已,等我进了太医院想要多少没有?” 乔锦霜闻言,当即抓着郑颐莲的手,难掩激动的道,“娘,我师傅传信来说,王都姜家的大老爷来了锦官城!娘你知道王都姜家吗?那可是东宸杏林第一世家,世代执掌太医院,只要能讨了姜家大老爷的欢心,我进太医院轻而易举!只要能进太医院,我还不要什么有什么?娘你快回去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城门口迎接姜家的大老爷!” 郑颐莲闻言,狼狈的小脸突然一白,下意识的呢喃道,“王都……姜家?” “对啊,就是王都姜家,娘你快别愣着了!” 乔锦霜见此,焦急的催促道,拽着郑颐莲就往大门内走去,临走之前,还一脸恨恨的瞪了乔守成一眼,道,“等我进了太医院,就算是没有紫檀木匣,我也一样能嫁给萧哥哥,到时候我一定要让乔浅月和二房一家子好看!” 乔家的家财都是她的,她可以不要,但是别人也不能染指! 敢觊觎她乔锦霜的东西,她不会这么轻易算完的! “你……” 乔守成闻言,老脸顿时一变,下意识的往乔浅月所站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乔浅月将一切尽收眼底,神色未曾有丝毫变化,待得乔锦霜母女离开之后,这才上前让搬运东西的仆人去催促二婶一家尽快出来,待得二婶被担架抬到了马车上,一切收拾停当,乔浅月转身就跟着上了马车……仟千仦哾 从始至终,乔浅月都没有和乔守成说一句话,更没有踏进乔家一步。 直到乔浅月和二房一家带着数辆装满的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乔守成一直站在乔家门口,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神色复杂…… 乔浅月很信守承诺! 说不会再回乔家,就当真连乔家的门都没再踏进一步,如今更是连她唯一牵挂的二房一家也都接了出去…… 守诺如她,如果那日他选择的是她,她是不是也会如承诺一般,对他尽释前嫌,为他养老送终?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就被乔守成迅速的抛诸脑后! 天下没有后悔药!乔浅月已经和他恩断义绝,他也没有了回头路可走,留给他的只有乔家如今空荡荡的门庭,还有门内那对让他焦头烂额的母女…… 想到郑颐莲母女,乔守成就连迈进家门的腿都觉得沉重无比! 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不消停的母女,让乔守成预感将来的日子定然不会如她所愿一般风平浪静…… 乔浅月在客栈中闭关三日,二婶一家的新住处都是青嬷嬷来了锦官城后安排的,三进三出的院落,虽然不是在繁华街道,但是胜在邻里都是本分人家,倒也清净。 乔浅月看着二婶一家在新家安顿好,见他们一家三口执意要将从乔家带出来的钱财还给自己,婉拒不成,只能脚底抹油开溜…… 于嬷嬷为了护她而死,二婶一家待她素来亲厚,于情于理,她都有义务照顾好他们一家! 乔浅月是性喜敛财,可是,有些钱财却不得不花! 那笔钱财,给二婶一家才是最好的安排! 想到于嬷嬷的死,乔浅月的心底不免有些感怀,是以,当回到东宸客栈,看到晕倒在门口的中年男子后,乔浅月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冲上了前去…… “来人!快来人啊!夫君……” “痰栓窒息!让开!” 第50章 银针救人!掌掴乔锦霜! 一把扯开抱着中年男子疾呼的妇人,乔浅月赶忙将人的头偏向一侧,轻拍其后背,“他是不是有肺疾,痰淤怎么如此严重?” “啊?” 被乔浅月扯到一旁的余温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泪眼婆娑的点头道,“是是是,我夫君他确实自幼就有肺疾之症,你……” “病在肺腑,最忌情绪起伏!” 乔浅月见此,皱眉叮嘱了一句,就专心抢救。 “是是是,小姐说的是,夫君他就是骤然听说了小姑早已亡故的消息,一时间受不得刺激才这样,呜呜……” 余温闻言,当即抬手抹着眼泪道。 她也没想到夫君竟然这么等不及,趁着她指挥家仆往客栈中搬东西的空儿就下车抓住路人打听起小姑的消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然倒在了地上…… 看到夫君窒息的脸色青紫的样子,余温是真的吓坏了! 而就在乔浅月专心施救,余温自责担忧的低泣之时,一道尖锐的嘲讽声从远处传来…… “呵呵!我当是谁在这里见义勇为呢,原来是你!” 乔锦霜一头大汗的跑来,看到跪在地上救人的乔浅月,当即冲着两人冷笑连连道,“窒息之症,哪怕是名医都未见得能救回来,你竟然让她一个废物去救?平白的浪费抢救时间,等闹出了人命,你就等着哭!” 乔锦霜也不知道郑颐莲突然发了什么魔怔,任凭她如何劝说,死活都不跟她一起去城门口迎接姜家之人,耽搁了她的时间不说,还害得她去城门口扑了个空,只能来东宸客栈碰碰运气,看看会不会在客栈门口偶遇姜家之人,没想到…… 一到这里就看到了乔浅月在给人施救,旁边还跪坐着一个素衣夫人,除此之外,连一个旁的人都没有,当即断定这人肯定不是王都姜家之人,心中的火气好不容易找到了发泄口,她哪里肯放过?qqnew “你……” 余温一听到闹出人命,顿时难掩担忧的往乔浅月看去。 乔浅月见此,转头目光犀利的扫了余温一眼,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只是这次,将男子的身子翻了过来,拍打的动作也变得越发的有节奏…… 痰栓窒息,确实很危险,抢救不及时闹出人命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不过…… 掩在衣袖下的手微动,数根银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乔浅月的指间,随着她的拍打动作,精准的刺入了中年男子后背的穴位…… 余温被乔浅月那一眼看的一愣,到了嘴边的质疑之声,随之一噎。 这女子看着年轻,可是眼神却好犀利,动作更是有条不紊,让人莫名的生出一种信服之感。 余温没有注意到乔浅月隐在手下的银针,可是听到消息出来的独孤羡,却在客栈门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银针! 又是银针! 城门重逢那日,他原本以为这女人手中的银针只是用来行凶,如今看来…… 倒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银针不止可以用来杀人,若是放在医者手中,还能救人! “你这妇人,这男人是你的家人?我告诉你,将他交给这女人折腾,你就准备好办丧事!” 乔锦霜见此,忍不住的再次冷嘲热讽出声道,“这年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冒充医者当街施救了,你以为你是谁?神医月老吗?” 余温闻言,脸上的焦急之色更甚,可是看着乔浅月丝毫不乱的动作,却又不敢贸然打断,只能焦急的望向客栈内,盼着仆人赶紧叫大夫来…… 客栈门后,独孤羡听到这话,露在半边面具外的嘴角,却是忍不住的微勾…… 神医月老? 呵呵。 她或许,真的就是! “你这妇人,我好心的告诉你,这女人刚从我家讹走了大笔的钱财,现在可有钱的很,她如果治死了你的家人,你可不能轻易放过她,怎么也得让她掉层皮,狠狠的敲她……” 乔锦霜见乔浅月施救这么久,丝毫没有动静,忍不住的再次嘲讽出声,可是就在此时…… “咳咳!” 乔浅月面前的中年男子却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一口浓痰也随之吐出…… “夫君!” 余温见此,当即惊喜的扑上前去,“夫君你没事儿?你可吓死我了,呜……” 而乔浅月却是借此机会,不着痕迹的收起了指间的银针,悄无声息的退了几步。 “!!!” 乔锦霜见此,未完的话顿时卡在嗓子眼里,脸色青红交加难看至极,就在她以为乔浅月绝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定会过来反讽她几句之时…… “夫人,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客栈之中,数个锦衣小厮拽着一个年迈的老者匆匆而出,瞬间将地上的中年男子和妇人围了起来…… 待得乔锦霜回过神时,乔浅月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客栈门后,从头到尾,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无视! 彻彻底底的无视! 被如此视若无睹的乔锦霜,顿时就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别提多怄火了,可是,看着面前被一众华服奴仆簇拥的人,想到自己适才说了什么,乔锦霜心底顿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转身下意识的就想逃走,可是…… “抓住她!” 余温却适时的回头,低叱了一声。 当即有两个小厮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乔锦霜,将她给扭送了回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大庭广众之下当街抓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被摁在地上的乔锦霜见此,当即挣扎着大喊出声。 “王法?” 确定了夫君转危为安后,余温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四周不见恩人的身影,也并未着急,转头看向了乔锦霜,温婉端庄的脸上怒色隐隐,难得疾言厉色的低喝道,“倒是我孤陋寡闻,竟不知锦官城的王法,是当街诅咒他人夫君!不管你是谁家女,出言狂悖,都理当教训!” “来人!掌嘴!” 素罗衣袖一挥,余温周身世家宗妇的气度尽显 声音落地之时,一个膀大腰圆的武婢当即上前,抬手冲着乔锦霜的脸就是一通左右开弓…… “啊!” 乔锦霜的脸顿时被掌掴的红肿如猪,双耳轰鸣,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色厉内荏的妇人…… 适才她只顾着抓住机会冷嘲热讽,竟然没有发现…… 这妇人身上看似不显的素衣,动静之间,暗光流转…… 素罗! 这根本就不是寻常妇人能穿得起的衣料! 这奴仆环绕的妇人该不会,就是王都姜家之人? 想到那种可能,乔锦霜一颗心顿时凉到了冰底! —— 客栈内。 做完好事不留名的乔浅月,没想到自己才走到客栈后院,迎面就看到了不远处长身玉立相候的修长身影…… “若非亲眼所见,本王都不知道你手中的银针还能救人……” 第51章 打听别的男人?恩公是谁? 低沉微凉的声音传来,独孤羡背乔浅月而立,身形挺拔如松…… 乔浅月闻言,眉头下意识的一皱,然后轻笑一声,道,“我好歹和顾老做了那么多年邻居,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略懂一点儿皮毛而已,让王爷见笑了!” 不承认! 管他怎么说,反正她就是不承认! “奥?只是皮毛而已?”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直视着乔浅月道,“你刚才救下的人他姓姜,乃是东宸杏林第一世家,王都姜家的嫡长子!” 乔浅月闻言,眸底忍不住的一闪。 姜? 这个姓氏,让她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这副身体的亡母,刚好也姓姜…… “乔浅月,若说比邻而居都能略懂皮毛,那姜夫人略懂的皮毛应该比你更多才是,毕竟她已经嫁入姜家二十载……” 独孤羡见此,缓缓往前迈了一步,沉声道,“如此,她何必等着你去救她的男人?” 乔浅月闻言,掩下心底的惊疑,看着往她逼近的独孤羡,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沉声道,“独孤羡,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夫人? 就是那个身穿素罗衣的夫人? 乔浅月记得,她说了一句,她的夫君是因为突然听到了小姑早已亡故的消息才痰栓窒息的……qqΠéw 小姑亡故…… 她的亡母…… 唉! 乔浅月忍不住的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缘分这东西,不会真这么神奇? “本王想说什么,你很清楚,不是吗?” 独孤羡嘴角微勾,长腿再次迈出…… “不!我不清楚!” 乔浅月见此也不退了,抬头面色凝重的看着独孤羡,冷笑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话里话外的九曲十八弯?” 一个大老爷们,堵着她套她的话,有意思? 有本事去查啊! 他要是真能逼着自己不得不承认月老的身份,那才是他的本事! 哼! “乔浅月,沐川已经在赶来锦官城的路上!” 独孤羡闻言,掩在半边银质面具下的眉头微皱,停下脚步,沉声道,“他就是代本王执掌蜀地之人,蜀地的进出城名录很快就会送到本王的手上!” 乔浅月闻言,脸色更沉。 “非但如此,和你二婶杜若同症的病患也已备好,本王已经让人去传顾仲为他做手术,你觉得,顾仲能救下那个病患吗?” 独孤羡见此,嘴角微勾,缓缓道。 “独孤羡!” 乔浅月闻言,眼中一抹怒火逐渐蒸腾而起,终是忍不住冲着独孤羡怒喝道,“你想找神医月老,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何必牵扯无辜?” 顾老的医术如何,乔浅月心知肚明,有她的临床医案相助,假以时日,顾老单独进行开腹手术绝对不是问题,可是…… 独孤羡逼得太急! 根本就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时间! 青嬷嬷才刚将她的临床医案交给顾老半日,就让他上台手术,他就算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这么快融会贯通,这场手术自然也注定不会成功! “牵扯无辜?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垂眸一笑道,“乔浅月,好像从遇到你开始,本王就从未在你的身上看到过任何敬畏,你目无下尘,眼无尊卑,肆意无状,也亏得本王不是那种仗势欺人之人,才没有降罪与你!”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得了那样的腹疾,那个病患本就命不久矣,若非本王,他根本不可能延请得起名医,更不可能有一线生机!” 独孤羡见此,冷哼一声,沉声道,“如此说来,他还应该感谢本王才对,你怎么能说本王是牵扯无辜?” “你!”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终是沮丧的垂下了头。 独孤羡说的没错! 且不说如今这世上,能够进行剖腹手术的人还只有她,即便是将来,天下医者皆可熟练的手术,那也需要病患支付相应的诊金…… 毕竟,医者再如何,都不能做到真正的兼济天下…… 一文钱难死英雄汉,更遑论是寻常百姓? 没钱延医问药的穷苦之人比比皆是,那个被独孤羡选中的人,未尝就不是幸运…… “独孤羡,你特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那你说完了吗?” 乔浅月努力的压下了心底翻腾的情绪,抬起头来,再次看向独孤羡道,“你如果说完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独孤羡闻言,打量了乔浅月一眼,不置可否的道。 “独孤涧呢?” 乔浅月迟疑了一下,终是开口道,“你前几日说他在养伤没法出来见人,他到现在还没好吗?” “独孤涧?” 独孤羡闻言,掩在半边面具之下的脸,顿时漆黑一片,“你问他?才对本王投怀送抱不久,你转头就向本王打听别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个女人的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尤其是他那素来喜欢招花引蝶的侄子的名字,独孤羡的心头顿时生出一抹愤怒! 她已经不止一次在他的面前提及独孤涧了! 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难道之所以对他不感兴趣,是因为对独孤涧感兴趣? “什么投怀送抱?!” 乔浅月闻言,当即瞪眼解释道,“之前那是意外,我是不小心才撞入你怀里的,根本就不是投怀送抱!” 要不是女儿闹着要这男人当爹爹,她也不会夺门而逃! 她不夺门而逃,也不会撞到这男人的怀里! 追根究底,问题还是出在这男人的身上,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了她投怀送抱了? 真是欲加之罪,只为自恋! 让人无语的很!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看向乔浅月的眼中顿时就带了一抹不以为然之色。 能对独孤涧那个家伙上心的女人,见识也未见得好到哪里去! 倒是他高看她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我告诉你,我对独孤涧没有别的想法!” 乔浅月见此,顿时就炸毛了,忍不住的低吼道,“我告诉你,他抢走了我恩人的令牌,我找他是想拿回令牌打听恩人的消息,对了……” 说到这里,乔浅月猛的抬头看向独孤羡,目光灼灼的急道,“这个问题好像问你也一样,独孤羡,独孤涧从我这里抢走的那块令牌,就是出自你的九王府,你见过那块令牌吗?你知道那块令牌的主人是谁吗?” 不管她和独孤羡怎么针锋相对,她的恩人都是她的恩人! 她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 “令牌……” 独孤羡闻言,心底的怒气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一空,看着面前满脸希冀,眼中仿佛盛着万千星辰的女子…… 独孤羡心神忍不住的一悸,下意识的…… 第52章 以身相许?恩公太难搞! 转头就往不远处的沐鱼看去。 不远处,沐鱼正低头数蚂蚁,感觉到自家王爷投来的目光,当即回神茫然的抬头指着自己道,“王爷叫我?” 王爷不是在和乔小姐谈情说爱,啊不,是针尖对麦芒吗? 怎么突然叫他? “我问你见没见过那块令牌,知不知道令牌的主人是谁,你看他做什么?” 乔浅月见此,往沐鱼看了一眼,忍不住的皱眉道。 独孤羡的这个亲卫,她见过! 憨憨傻傻的,一看就不很灵光的样子! “……” 独孤羡闻言,张口欲言,可是…… “令牌?啊?那块令牌是我的啊!” 沐鱼却抢先一步,径自指着自己点头连连的道。 他是不很聪明,可是王爷交代过的事情,他却记得很清楚的好不? 王爷说了,他救过乔小姐的事儿要他兜着,他自然要兜着! 独孤羡闻言:“……” 他这个亲卫,真的该扔了! 乔浅月闻言:“……” 有没有搞错? 她心心念念寻了三年的恩人,就是这憨憨? “你确定,那块令牌是你的?” 柳眉微皱,乔浅月颇有一些惊疑不定的道,“你有没有把令牌借给别人用,或者是弄丢过什么的?” 三年前的那一夜兵荒马乱,乔浅月虽然不记得她那恩人的声音,可是她那恩人给她的感觉却是神秘而强大,沉稳而内敛的…… 和眼前这个憨憨的气质,相差真的…… 挺远的! “当然是我的!” 沐鱼闻言,当即一脸笃定的道,“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借给别人?丢了更是要挨板子的!”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 他那次丢令牌,就挨板子了!哼! 想到这里,沐鱼还忍不住的小小剜了自家王爷一眼! 独孤羡见此,眸底难得的露出了一抹尴尬,当即转头看向了别处。 三年前他拿了沐鱼的令牌出来,确实忘了告诉沐鱼,待他回去后,沐鱼已经去申领了新的令牌挨了板子,他…… 自然也就没了说的必要了,没想到…… 三年后,这女人又带着令牌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你可还记得你曾帮过我的事情?” 乔浅月闻言,略带一丝迟疑的问道。 不会? 她的恩人该不会真的是这个憨憨? “当然记得,三年前乱葬岗,我把这个令牌给了落难的你,让你去投奔我哥!” 沐鱼闻言,当即按照自家王爷的吩咐说道,末了还得意扬扬的加了一句,“怎么样,我的令牌好用?我告诉你,进出蜀地,我的令牌可比我家王爷的令牌都要好用,谁让蜀地是我哥在管呢,嘿嘿……” 嘿到了最后,沐鱼感觉到自家王爷一个冷眼扫来,赶忙鸵鸟的捂住了嘴巴! 天爷! 戏演太过了! 忘了自家王爷还在了! 独孤羡看着自家装鹌鹑的亲卫,暗自吸了口气。 罢了! 这鱼不能烤! 看在他哥的面上也不能烤! “……” 乔浅月见此,顿时就有些无奈了,转头看向独孤羡,呐呐的道,“你这属下,他一直都是这样吗?他就没有个沉稳内敛的时候?” 她的恩公,竟然真的是这憨憨! 乔浅月突然就明白了,独孤涧抢走令牌那日说的话的意思…… 可不就是近侍吗? 亲卫啊!这近侍,真心是近的不能再近了! 简直就是独孤羡的跟屁虫啊! “……办正事的时候,勉强算得上沉稳!” 独孤羡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有点儿心虚的道。 罢了! 沐鱼担了当年之事也好! 毕竟他现在怀疑这女人的身份,而这女人好像…… 并没有和他坦诚相见的意思! 当年他帮这女人,也不过是随手之举,挟恩图报那样自降身价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还是一码归一码的好! 乔浅月听到这话,顿时就有点儿沮丧了。 而独孤羡见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往观澜院的方向走去。 这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女人,他就等着用事实让她招认好了,反正他也不会等太久! 沐鱼见自家王爷走了,赶忙跟上。 “哎,恩公且等等……” 乔浅月见此,也赶忙巴巴的跟了上去。 行走在前的独孤羡闻言,脚步忍不住的一顿,可是…… “不用叫我恩公,叫我沐鱼就好!” 沐鱼的声音,却随之传来。 独孤羡:“!!!” 好的! 她的“恩公”不是他! 是他放弃了这个身份! “沐鱼恩公,你可有什么事儿是需要帮忙的?” 焦急报恩的乔浅月,近乎谄媚的道。 这个恩情,她已经欠了很久了,快让她还上! 还上以后,她和恩公也就两不相欠了! “需要帮忙?没有!” 沐鱼闻言想了想,当即摇头道。 “那你可有什么所求?” “求个漂亮媳妇儿?” “这个不行!就算是救命之恩我也不以身相许!换一个!” “那求个媳妇儿,不漂亮的也行?” “……” 相邻的两座院落门前,乔浅月一脸沮丧的看着沐鱼,咬牙切齿! 这恩人,有点儿难缠! 这恩情,有点儿难还! “……” 独孤羡回头,看着乔浅月一脸郁卒的样子,顿时觉得让沐鱼担了当年之事也挺好,起码让这女人也体会到了自己和她针锋相对时的无奈…… “怎么,以身相许被拒,不开心了?” 弧度近乎完美的嘴角微勾,独孤羡好心情的开口。 “要你管?”qqnew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白了独孤羡一眼,吐槽道,“你这都养的什么人啊,怎么这么难搞!” 恩公求漂亮媳妇儿的时候,她心底打了个突,还以为他想要她以身相许,结果嘞? 结果人家转眼就降标准了! 降得她都不符合标准了! 这……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就让人挺抓瞎的!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垂眸轻笑出声,“本王原本也觉得养他无用,不过现在却觉得养他还不错!” 低沉的轻笑声传来,略带暗哑的磁性,充满了禁欲的气息。 别说是乔浅月了,就连已然走到院门口的沐鱼,听到这笑声,都难掩惊讶的回头…… 他家王爷…… 笑了? 他家王爷,已经很久没这样笑了! 乔浅月被独孤羡这笑声弄得心神微悸,回过神来,当即一双美目怒瞪眼前人,呲牙低吼道,“独孤羡你再挤兑我试试?惹急了我,你信不信我咬人的?” 笑毛笑啊? 弄得她多想以身相许一样! 她原本也没想以身相许报恩啊! 就…… 好气!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再次轻笑出声。 这次的笑声,甚至要比适才还要发自肺腑。 乔浅月见此磨牙嚯嚯,暗自在心底盘算着胖揍独孤羡的可行性,可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她否定了…… 揍独孤羡? 不现实啊! 她揍不过! 可是这男人,着实欠揍的让她手痒痒啊! 要不下个痒痒药? 这么想着,乔浅月掩在衣袖下的小手,顿时蠢蠢欲动,可是…… “月丫头!月丫头我来啦!” 还未等她有所动作,就被顾老的大呼小叫声打断,“月丫头我见到青儿了,青儿今天来找我,给我送来了……” 第53章 手术试探!乔浅月怀疑女儿! 乔浅月闻言,掩在衣袖下的手一抖,痒痒药差点儿撒了自己一手,赶忙转头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给我送来了……送来了蜀地的高粱酒,差点儿感动死我!” 感受到了来自乔浅月的死亡凝视,顾老猛然发现独孤羡就站在乔浅月身边,嘴角一抖,赶忙一边补救一边一脸巴结的跑上前行礼,“拜见九王爷,九王爷安!”仟仟尛哾 独孤羡见此,掩在半边面具之下的眉头微皱,略一颔首示意顾老起身,并未多言。 顾老起身,暗戳戳的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不着痕迹的看了乔浅月一眼…… 好险好险! 青儿送来了临床医案,他激动之下差点儿把独孤羡给忽略了个彻底,幸好他补救及时,要不然…… 临床医案曝光,月丫头的身份还不得让他给拆穿喽? 到时候他可有的死了! 乔浅月见此,白了顾老一眼,悬着的一颗心也随之落地! 她是真的怕了这老头儿了! 跟独孤羡打交道就像是在走钢丝,和顾老一起跟独孤羡打交道,那就是脖子上悬着匕首在走钢丝,每时每刻都在找死! “顾仲,本王有一病患需要你开腹手术,那病患就在那个空置的院落中,你去准备一下!” 独孤羡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微勾,指了指不远处一座空置的院落,冷声道,“诊金本王自会让人送到你的住处去!” 说完这话,独孤羡丝毫不给顾老拒绝的机会,转身就往观澜院中走去,徒留乔浅月和顾老两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院落,面面相觑…… 病患! 开腹手术! 顾老一个头两个大! “月丫头,这可怎么办?时间太赶,我还不行啊!” 一张老脸皱成了包子,顾老欲哭无泪。 他只跟着月丫头做过一台手术,临床医案也只送到他手里不过半日,他就算是天纵奇才也不敢打包票自己能行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准备手术需要时间,你且准备着,我会想办法来善后!” 乔浅月闻言,瞄了一眼独孤羡离开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嘟囔了一句,然后转身就往自己的院落中走去。 顾老闻言:“!!!” 是真的想哭了! 九王爷肯定是怀疑月丫头了! 九王爷怀疑月丫头,却把他架到了油锅上,这…… 想讨个媳妇儿太难了! 夕阳红的代价,就是他这一条老命随时都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试探啊! 内心哭唧唧,顾老只能认命的去了空置的院落查看病人的情形做起术前准备…… 而乔浅月黑着脸回到自己的院中,就看到自家女儿一脸兴高采烈的迎上前。 “娘亲你回来了,婶外祖母他们搬完家了吗?” 独孤钰一张小脸上挂着荡漾的笑意,打量着自家娘亲的眼神儿满是不怀好意。 娘亲走的时候,他从门缝可都看到了! 看到了自家娘亲撞到了爹爹的怀里! 那画面…… 啧啧! 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郎才女貌的很! “搬完家了。” 乔浅月闻言,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转手招来了徐公,低声吩咐道,“传信给青嬷嬷让她准备起来,瞅准时机闹出点儿动静,一定要将独孤羡引出东宸客栈!” “遵命!” 徐公闻言,当即躬身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退下。 “娘亲?” 独孤钰见此,小脸顿时一皱,呐呐的上前一步道,“娘亲,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娘亲你怎么要把爹爹引出客栈?” “娘亲说了,他不是你爹爹!” 乔浅月闻言,分外头疼的叹息了一声,弯腰看着女儿道,“把他引出客栈,自然是因为他竟不干人事儿!” “……” 独孤钰闻言小脸一囧,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他爹爹这是又干了什么? 瞧把他娘亲给惹的! “小孩子家家的皱什么眉头?皱眉头就不可爱了!外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娘亲能应付的来!” 乔浅月见此,只当是自家女儿担心自己,忍不住轻笑一声,道,“还有,娘亲打听到我们的恩人是谁了!” “奥?” 独孤钰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当即兴致勃勃的道,“娘亲知道爹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了?” 这件事儿,妹妹已经和他通过气了! 如今娘亲知道了真相,心怀感恩之下,还不得对爹爹另眼相待? “谁说我们的恩人是独孤羡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眉头一皱,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道,“你也别什么好事儿都往独孤羡的身上揽,我们的恩人是独孤羡身边的亲卫!” 女儿的这点儿小心思,乔浅月清楚明白的很! 她不就是想让独孤羡做爹爹吗?为了给独孤羡刷好感,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可是…… 那是独孤羡啊! 是谁想让他当爹爹,他就当的吗? 年幼就是好! 连这么不要命的妄念都能有! “什么?!” 独孤钰一听这话,顿时就惊呆了,当即挥舞着小爪子急道,“不是不是!娘亲你弄错了!我们的恩人才不是沐鱼,那块令牌虽然是沐鱼的,可是把令牌给娘亲的人却是爹爹啊!” 搞什么? 这种事关父母缓和关系的大事儿,怎么能搞错? 他家那爹爹,当真是不办人事儿啊! 独孤钰小小的一人儿,真的生气极了! “奥?”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皱,凤眸微眯的看着女儿,若有所思的缓缓道,“娘亲好像没有告诉你,那个亲卫叫沐鱼?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黑金令牌的主人是沐鱼,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 女儿怎么会如此笃定赠给她令牌的人,不是沐鱼而是独孤羡? 虽然这一点,她在知道恩人是沐鱼那个憨憨时,也曾有过怀疑,但是…… 她的怀疑,可不像女儿这般理直气壮! 女儿这话…… 还有她近几日的反应…… 仔细想想,还真有点儿奇怪! 相比起女儿的异常,她真正的恩公到底是沐鱼还是独孤羡,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娘亲我……” 在乔浅月打量的目光之下,独孤钰顿时一慌,紧张的搓着小手可怜巴巴的道,“我如果说,是我偷偷跑去隔壁打听的,娘亲你信吗?” 完了完了! 娘亲肯定是怀疑他了! 要不然娘亲不会这么看着他! “……” 第54章 女儿被调包,她的儿子!! 乔浅月闻言,看着忐忑不安的女儿,明艳的小脸上,嘴角缓缓勾起,道,“金金说什么娘亲都相信,好了,不说这些了,娘亲去给你做好吃的!” 一边说着,乔浅月一边牵起了女儿的手往小厨房走去。 独孤钰见此,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而牵着女儿的乔浅月,指尖却不着痕迹的搭上了女儿的手腕,然后…… 眸底顿时闪过一抹愕然和无措,乔浅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女儿”一把抱到了自己的面前…… 一模一样的小脸! 一模一样的身高! 一模一样女装打扮! 甚至就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可是…… 乔浅月无比确定,这不是她的女儿! 她就算是医术再不济,也不会连男孩和女孩的脉息都探不清,她的女儿先天不足,脉息较之一般孩童都要弱几分,而这孩子…… 她的女儿,什么时候被调了包? 竟然连她这个亲娘都没有发现! 还有这调包来的孩子的长相…… 三岁左右的稚童,声音辨识度是可能不高,可是这和她女儿一模一样的脸…… 这个孩子是…… 一个答案,在乔浅月的心底呼之欲出,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的有些颤栗,眸底也有水汽在逐渐凝聚…… “娘亲?” 突兀的被娘亲抱起来,还被如此凝视,独孤钰才刚放下的心猛地又提了起来,迟疑的轻唤了一声…… “唉!” 乔浅月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声。 这个能够调包了她的女儿,让她都蒙在鼓里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儿子! 她三年前遗落在锦官城的儿子! 她重回此地和乔家斡旋,想方设法要找回的儿子! 儿子失而复得的惊喜席卷全身,乔浅月的手忍不住的紧了紧,眼中的泪水忍不住的滚落…… 独孤钰见此,顿时就慌了,一边手足无措的帮她擦眼泪一边急道,“娘亲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娘亲没事儿,娘亲就是高兴的!” 乔浅月见此,赶忙擦了擦眼泪,看着怀中的儿子,又哭又笑的道,“娘亲今天想吃辣的,金……你陪娘亲一起吃好不好?” 将脱口而出的女儿名字咽下,乔浅月想到儿子每次看到辛辣食物时垂涎欲滴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太粗心! 这是她的儿子啊! 她寻寻觅觅了许久的儿子! 他自己回到了自己的身边,那么多的小细节都和女儿迥异,可是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真的吗?娘亲终于同意我吃辣辣了?” 独孤钰一听这话,顿时就激动的手舞足蹈,“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到辣辣的食物了,娘亲最好了,我最喜欢娘亲了!” “……” 乔浅月闻言,看着儿子笑而不语。 她的女儿金金,从小就没有吃过辛辣的食物,可不是……qqnew 几天没吃到而已! 小厨房中,乔浅月将儿子放在一旁,一边精心的准备着膳食,一边时不时的往儿子看一眼…… 儿子长得和女儿一模一样,谁要是告诉她,这不是她的儿子,她都不相信,可是…… 她的女儿和儿子,到底是怎么调包的? 客栈中一共只有两个孩子…… 一个是她的女儿,另一个是…… 独孤羡的女儿,东宸国的长郡主! 她们入住客栈那日,独孤涧特意来提醒她不能招惹的存在!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心头忍不住的一凛,一个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的儿子,该不会就是那个皇室小恶霸? 儿子是小恶霸也没什么,关键是…… 儿子的爹是独孤羡啊! 乔浅月整个人顿时就像被猫抓了似得,坐立不安了! 环伺的猛虎突然变娃爹,这是什么剧情? 她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哭啊? “娘亲,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就在乔浅月沉吟之时,独孤钰的拔高的小声音传来,巴巴的道,“我说爹爹他可好了,你是没见过他面具下的样子,你见过之后,一定会被他迷倒的!” “……” 乔浅月闻言,尴尬的笑。 儿子,你再这么夸下去,你就要原地自爆了! 东宸战神独孤羡的长相,被称之为天下最大的悬念之一,据说见过他真容的人都死了,她的女儿…… 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可是她的儿子知道的却……顺理成章! 她之所以不拆穿儿子这小伎俩,就是觉得儿子和女儿这调包……好像是通过气的?只把她这个亲娘蒙在了鼓里? 她想把他们抓个现行! 至于独孤羡长得好不好…… 想到那个整日带着面具的男人,乔浅月讪笑一声,有道是孩儿不嫌爹娘丑,儿子的夸赞什么的水分太大,尤其是在他极力的想把自己和独孤羡送作堆的时候! 想到这里,乔浅月就忍不住的想到之前和独孤羡撞一起,独孤羡说,他的女儿也闹腾着要她做娘亲…… 呵呵! 她是亲娘本娘好不好? 至于独孤羡是不是亲爹……这事儿还有待商榷! “娘亲,你到底考不考虑和我爹爹在一起?你要是和我爹爹在一起,我就既有娘亲又有爹爹了,完美!” 独孤钰见自家娘亲不说话,再接再厉的道,“单亲的小孩儿特别可怜哒,去书院都会被同窗嘲笑哒……” 乔浅月嘴角微勾,看着儿子小嘴叭叭个不停,心下忍不住的叹息…… 如果…… 如果独孤羡真的是她孩子的生父,那她该怎么办? 和独孤羡抢孩子胜算是多少? 乔浅月心底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打到最后,让她都忍不住的有点儿绝望! 如果独孤羡真的是她这一双子女的生父,那事情真的要大条了! 她就算是再能耐,在东宸的地界上掳走独孤羡的儿子再逃出生天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 独孤羡不好对付! 很不好对付啊! 心底仿佛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的,乔浅月陪着儿子吃过了饭,看着儿子吃到微辣食物时的心满意足,乔浅月的心底,突然就淡定了! 算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 走一步看一步! 万一她就掳儿子成功了呢? 揣着这样鸵鸟的心态,饭后乔浅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亲子时光,一边给儿子扎小辫一边暗自腹诽独孤羡的无能…… 他位高权重被东宸帝忌惮,竟然连儿子都得掩藏性别,真…… 没用! 哼! 不过…… 万一他真如儿子所言一般,长得顶好看的话…… 乔浅月的脑海中,不期然的闪过独孤羡露在面具外那堪称完美的半边脸,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算了! 谁美谁有理! 他要是真的长得顶好的话,她就姑且原谅他的没用! 谁让她对美人儿素来宽容呢?咳咳! “咚咚!” 一阵儿敲门声传来,打断了乔浅月和儿子的相处,乔浅月放下儿子去开门,看到站在院门外的沐鱼,眉头顿时一皱,“何事?” 这个冒充她恩公的憨憨! 还想讨媳妇儿? 哼! 讨球! 至于真恩公…… 想到独孤羡,乔浅月的脸色顿时有些复杂…… “乔小姐,顾老的术前准备已经妥当,我家王爷喊你一起前去观看!” 沐鱼被乔浅月看的有点儿发毛,赶忙道,末了又加了一句,“还有,我哥已经入城,马上就要到了!” 第55章 扒马甲行动,爹爹又作妖! 沐鱼不知道为什么适才还追着他要报恩的乔小姐,怎么转眼就变了脸,可是他却明白自家王爷对乔小姐的怀疑,特意加了的这一句…… 他这,也算是善意的提醒了? “!!!” 乔浅月闻言,明艳的小脸顿时一沉。 什么真恩公? 就冲独孤羡对她的步步紧逼,她现在不想报恩了,甚至…… 还很想恩将仇报!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还是压下了心底的郁卒,冷哼了一声道,“你等一下,我这就过去!” 说完这话,乔浅月就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院门。 徒留沐鱼在门外摸着险些被撞的鼻头,一脸摸不着北…… “娘亲?” 房间内,独孤钰看到自家娘亲回来,当即亲热的唤了一声,“是谁来了?”qqΠéw “是沐鱼,独孤羡让他来喊娘亲去看你顾爷爷做手术,顺带扒娘亲的马甲!” 乔浅月闻言,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开口,看到儿子一脸纠结的小表情,赶忙放缓了语气挑眉道,“你要不要跟娘亲一起去?” 独孤钰一听自家爹爹又作妖,本来还有些纠结,再一听自家娘亲叫他一起去,顿时就急的摇头摆手了,“不去不去!娘亲我不出去,我就在院子里玩就好!” 他出去让爹爹看到,那岂不是要露馅了? 娘亲和爹爹的关系还没缓和,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他和妹妹可不想两人陷入孩子争夺战,还是先避避比较好! “呵呵。” 乔浅月闻言,脸上露出了了然的微笑,耸了耸肩道,“那娘亲就自己去了,你要乖乖奥!” 她就知道儿子绝对不会跟着自己出去! “娘亲你放心,我会乖乖的,绝对不弄坏东西!” 独孤钰闻言,赶忙拍着小胸脯保证道。 他生来神力,这几日不小心弄坏了不少东西,再弄坏下去,娘亲怕是要怀疑他了…… “……好!” 乔浅月闻言,抿唇轻笑,转身朝院外走去,心底却不无自责…… 她是得有多蠢? 儿子和女儿的体质迥异,太多的细节都彰显着两个孩子的不同,这几日她竟然一点儿端倪都没有看出来! 不管是不是因为重回锦官城后的事情太多,她这个娘亲都有够失职的! 乔浅月满腹自责的离开了惊鸿院,远远的就看到了同样失职的某人,身形修长的立在不远处…… 病患所在的院落门口人头攒动,顾老正吆五喝六的指挥着人熬药撒消毒的石灰粉,独孤羡一袭黑色的烫金蟒袍站在一侧冷眼旁观…… 那身高…… 那气质…… 真心鹤立鸡群的紧! 尤其是他脸上的那半边银质面具,和他威严肃穆的气质相得益彰,显得他整个人都神秘异常…… 乔浅月的眸底闪过一抹惊艳,想到这男人让人叫她过来的意图,撇了撇嘴,不紧不慢的上前,草草的敛衽施了一礼道,“王爷特意让人叫我过来,是想让我再给顾老打一次下手吗?” 二婶手术她在场,对外声称就是给顾老打下手! 如果独孤羡让她再次给顾老打下手的话,那…… 他就白忙活这一场了! “呵呵,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独孤羡闻言,回头意味深长的瞄了乔浅月一眼道,“本王就是为了确定你和顾仲,到底谁才是打下手的人,所以才特意安排了这一切……” “……” 面对独孤羡如此直言不讳的怀疑,乔浅月一噎,瞪了他一眼道,“承蒙王爷看得起,如此抬举民女,可是民女偏生就是那不识抬举的人啊!” 独孤羡的怀疑,理直气壮,可是…… 乔浅月也不是白混的! 打机锋而已,谁还不会咋地? 她就是不承认,看他能如何! 哼! 惹急了她,她回头就带着儿子女儿开溜,不跟他玩儿了! 独孤羡闻言,掩在半边面具之下的脸色忍不住的一沉,瞪了乔浅月好一会儿,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是不喜欢仗势欺人,也不喜欢恃强凌弱,可是…… 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 怎么就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跟他呛声? 难道她就不怕他一怒,真的降罪与她吗? 感受到身边男人的怒火,乔浅月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明媚的笑意…… 嗯! 很好! 他也生气了! 那她就平衡了! “你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看着面前巧笑倩兮,颇有几分挑衅意味的女人,独孤羡深呼吸,颇有些无奈的低叱道,“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抵赖到几时!” 他的怀疑,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而这个女人的反应,就显得很有恃无恐! 而能够让她有恃无恐,让她依仗的…… 无非就是他的猜测是真的,她就是神医月老而已了! 如此心照不宣的事情,偏生的这个女人就是咬死了不认,当真是让人无从下手! “王爷放心,我会游泳,就算是到了黄河我也不会死心!” 乔浅月闻言,当即眉头一挑,痞痞的道,“至于见棺落泪?棺材里装的若是我自己,我都嗝屁了还哭个屁?” 他爱看不看! 反正她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抵赖,看他怎么办! 哼! “你!” 独孤羡闻言又是一噎,抬手指着乔浅月,好一会儿没有下一步动作…… 乔浅月见此,抬着小脸就那么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 独孤羡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端是无奈又气急的很…… 场面,一度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王爷?月丫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顾老走过来,看到两人这番情形,踌躇再三,终是鼓足了勇气上前,苦哈哈的道,“灵魂交流吗?” 他这都快火烧眉毛了,月丫头竟然都不着急,还有心情和九王爷大眼瞪小眼,也是没谁了! “谁要和他灵魂交流!”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别开了头道,“我和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一说话就针锋相对的,还交流? 交流毛线啊! 他们是交战! “哼!”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嫌弃的长袖一挥,总算是借此机会收回了尴尬的手,转头看向顾老,语气不善的道,“手术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了吗?” “这……” 顾老闻言心底一苦,下意识的看向乔浅月,“准备是准备好了,只是开始……” 第56章 如何给本王交代?城门急报! 他不敢开始啊! 九王爷办事相当老辣,里面的病患和乔浅月二婶的病症几乎一模一样,他根本没有把握能够单独手术! 对上顾老的目光,乔浅月一个头俩大,忍不住的低吼道,“你该干嘛干嘛去,看我干嘛?” 再看…… 她尼玛就要自爆啦! 愁人! “啊?好的好的!” 顾老见此,脖子一缩赶忙道,然后不等独孤羡有所反应,就撒丫子往病患所在的房间跑去。 “呵!”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是当他不存在吗? 还真是明目张胆的很!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翻了个小白眼。 呵什么呵? 他哈她都不怕! 只是…… 看着顾老消失的房间门,还有四周林立的黑甲侍卫,乔浅月的心底忍不住的闪过一抹急色…… 这台手术,顾老并没有成功的把握! 她必须得混进手术室! 想在独孤羡的这头猛虎的眼皮子地下混进手术室,难度系数堪比天高,现在她只能等,等顾老在手术台上拖着时间,等青嬷嬷那边弄出动静调虎离山…… “王爷!” 就在乔浅月暗自思忖之时,一旁的沐鱼指着不远处满脸笑意的大喊道,“我哥来了!” 独孤羡和乔浅月闻言,当即转头往来人看去…… 客栈后院入口处,一个看起来就精明干练的青年风尘仆仆而来。 乔浅月看到这身影,俏脸顿时一沉。 这人,她曾在蜀地见过! 她第一次拿着那块黑金令牌去蜀地的九王行宫打听恩人消息时,就是这人出面招待的她,并且告诉她独孤羡不在封地,他们都不知道那块令牌的主人是谁…… 如今看来…… 这人分明就是在说谎! 独孤羡看着自己的亲信由远及近,脸色稍缓,眼角的余光瞄到身边小女人耷拉下来的小脸,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属下沐川,参见王爷!” 沐川疾行上前单膝叩地,恭敬的请安之后当即将一个小册子双手奉上,“王爷让属下所查之事尽在此册之上,还请王爷过目!” “很好!” 独孤羡闻言,一边伸手接过册子,一边道,“起身!” 沐川应声而起,恭敬的退到了独孤羡身后。 眼瞧着独孤羡当着自己的面儿打开了册子观看,乔浅月终是忍不住转头,狠狠的剜了沐川一眼…… 骗子! 这就是个大骗子! 骗她不知道令牌的主人是谁不说,还特意巴巴的赶来拆她的台! 接收到了乔浅月的目光,沐川面色如常,不动如山。 能为王爷驻守封地,他可不像他弟弟沐鱼一般沉不住气,眼瞧着弟弟扯着自己的衣袖要说什么,沐川还不忘回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交给王爷的册子上,已经禀明了他所查到的一切,基本上坐实了王爷的猜测! 如今正是王爷和这位乔小姐斗法的关键时刻,他可不能让弟弟坏了王爷的事儿! 安静! 四周陡然变得极其安静! 不远处的手术室房门紧闭,乔浅月黑着小脸沉默不语,只有独孤羡翻动册子的声音时不时的传来…… 随着独孤羡不紧不慢的动作,乔浅月的眉头越皱越紧,小嘴忍不住生气的撅了起来…… 故意的!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这册子上写了什么,连她都能猜个七七八八,他用得着翻的这么慢? 明明就是故意在折磨她的! “乔浅月,你难道就不好奇这上面写了什么?”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印证,独孤羡见乔浅月沉默不语,终是忍不住的合上册子,往乔浅月一递,沉声道,“看!” “不好奇!” 乔浅月见此,当即避如蛇蝎的后退了一步,急道,“不看!” 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事儿,她看什么看? 看了她怎么装糊涂? “呵呵。” 独孤羡看着她那打定了主意耍赖到底的模样,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道,“你不看也可以,不想承认也可以,你的行踪已经说明了一切,等顾仲手术失败,本王倒要看看,你们两人打算如何给本王交代!” “交代什么?我进出蜀地都是拿着通关文牒的,律法允许,无需交代!” 乔浅月闻言,当即瞪眼,针锋相对的道,“还有就算是手术失败,你也只能找顾老要交代,关我毛事儿?” 死道友不死贫道! 她就是不招! 急死他! “你!”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脸当即一沉,忍不住的低喝道,“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 “承蒙夸奖!” 乔浅月闻言,挑衅的冲着独孤羡呲了呲一口小白牙,吐舌道,“当之无愧!” 独孤羡见此:“!!!” 看着面前的女人,深呼吸。 他本就很少和女人打交道,尤其是乔浅月这样难缠的女人,他更是第一次遇到! 就…… 很无措! 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看到独孤羡被自己怼的哑口无言,乔浅月的心情顿时好好,小肩膀一晃一晃的,差点儿就哼出了小调儿…… 场面,一时间变得怪异。 而站在两人身后兄弟俩,这次…… 不等沐鱼有所反应,沐川就忍不住的拉着自家弟弟退到了偏僻处,震惊的道看着那厢仿佛自成一个世界的两人,精明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沐鱼,王爷他和乔小姐……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 这样相处模式,怎么看都有点儿怪异啊! 他家王爷素来对女人敬而远之,什么时候会和女人说话了? 而且还是这种,打机锋一般有来有回的说话! 这在沐川的心中,根本就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沐鱼闻言,当即茫然的点了点头,“对啊!一直都这样,一个针尖一个麦芒,对的很!” “对?这还对?你是不是傻?” 沐川闻言,当即瞪眼。 这不对! 很不对! 王爷对乔小姐,明明不一样! “……我本来也不聪明啊!” 沐鱼见此,茫然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回的理直气壮。 “你!” 沐川听到这话,顿时对自家弟弟无言以对了,最后,只能瞪了自家弟弟一眼,认命的道,“算了!你往后对这乔小姐……还是客气点儿!” 他家王爷的后宅中,至今只有小主子的生母一人,而王爷和那位夫人素来相敬如宾,若是…… 若是王爷真的能遇到一个旗鼓相当,倾心相待的女子,那真是再好不过! 拜王封疆,注定位高道寡难觅知心人,他们见惯了王爷浴血沙场舍生忘死的画面,一直都盼着王爷能心有牵挂,顾惜己身…… 兄弟两人这厢交头接耳之时,乔浅月小胜独孤羡的喜悦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凤眸难掩担忧的望向紧闭的手术室门…… 时间就是生命! 再耽搁下去,顾老在里面怕是拖不住,那病患的命…… 就悬了! “你……” 独孤羡注意到了乔浅月的目光,下意识的开口就想调侃一句扳回一城,可是就在此时…… “王爷!城门急报!” 一道疾呼传来,伴随着这声音,一个王府的侍卫疾行而至,直接单膝跪倒在地,“启禀王爷,城门惊现……”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独孤羡:都过年了,这女人还在耍无赖! 乔浅月:我就耍赖了你能怎么滴?有本事咬我啊! 独孤羡:!!! 读者么么哒们新年快乐,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诸事顺遂,吉祥如意!新的一年还望多多支持,多多关照,?(′`)比心 qqnew 第57章 神医月老显迹!调虎离山? “城门惊现神医月老踪迹,他修为高深意欲闯关而出,属下等人不敢硬敌只能与之斡旋,特来请王爷定夺!” 侍卫的禀告之声,声如洪钟。 待得他音落,四周顿时一静。 乔浅月原本悬着的心随之落地,嘴角忍不住的微勾,而独孤羡…… “你说什么?!” 几乎是在听到这话的瞬间,独孤羡的身上就迸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俯视了跪地回禀的侍卫一眼,不待他有所反应,就猛地转头往乔浅月看去,难掩怒气的低喝道,“你做了什么?” 城门怎么可能会有神医月老闯关? 他所怀疑的神医月老明明就在他的眼前! 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两个神医月老! “呵呵,我能做什么?” 乔浅月闻言,看着怒火飙升的独孤羡丝毫不惧,轻笑一声抬头看着他,缓缓道,“王爷布下了天罗地网不就是为了找神医月老吗?如今神医月老就在城门等着王爷,民女这厢恭喜王爷求仁得仁,心愿得偿!” 说着,乔浅月还敛衽施了一礼。 “你!” 独孤羡见此气的双眸泛红,看着面前巧笑倩兮的女人,掩在衣袖之下的紧了又紧,强压下将这女人暴揍一顿的冲动,幽深的双眸瞄了紧闭的手术室房门一眼,咬牙切齿的道,“乔浅月!你想调虎离山?”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去或者是不去,王爷自行选择……”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复又轻笑一声,目光灼灼的道,“万一王爷的猜测从头到尾就是错的呢?万一我根本就不是王爷要找的人,城门口那位才是呢?王爷若是因此错过了要找之人,到时候可别怪我才好!” 聪明人做事,向来想求个万无一失! 独孤羡对她的怀疑那么的坚定,尤其是在蜀地的进出城名录送到之后,她基本上已经做实了他的猜测,可是…… 她没有承认! “神医月老”又现了踪迹! 她在赌! 赌独孤羡会求万无一失! 会去城门口! 赌她的调虎离山,能够成功! “你!” 独孤羡闻言,掩在半边面具之下的脸色顿时一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乔浅月,你好!你很好!本王还从未遇到过敢如此明目张胆和本王玩心机的女人!” “你以为你调虎离山,顾仲的手术你就有机可乘?本王告诉你,你休想!” 顾仲的手术若是失败,那乔浅月就是真正为她二婶手术的神医月老! 只要等手术有个结果,那乔浅月就再也无可辩驳! 但是…… 城门的局势迫在眉睫,不管那个神医月老是不是真的,他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闯出锦官城!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看向独孤羡的目光,顿时就变得警惕了起来,而就在此时…… “黑甲军听令,驻守此院,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违者格杀勿论!” 独孤羡大手一挥,威严肃穆的声音就随之传来。 “遵命!” “遵命!” “……” 几乎是在独孤羡的声音落地的瞬间,四周突然涌出数十个身穿黑甲威风凛凛的侍卫,转瞬将顾老手术的院落围了个密不透风!仟仟尛哾 乔浅月见此:“!!!”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哼!” 而独孤羡则是冷哼了一声,看都没再看乔浅月一眼,当即带着一众亲信扬长而去! 客栈后院之中,转眼只剩下了乔浅月一人,看着独孤羡等人气势汹汹离去的背影,一张俏脸抖了又抖…… 她的调虎离山是成功了! 独孤羡走了! 可是…… 回头看向将手术院落守成铁板一块的数十黑甲军,乔浅月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数十个黑甲军啊! 一看这些人的通身气势,就知道他们定是跟着独孤羡南征北战上过战场的,不好对付的很! 留下了这么多人对付自己…… 乔浅月弹叹息了一声! 她到底是该说独孤羡看得起她? 还是该说…… 独孤羡到底还是太小瞧了她? 掩在银色长袖之下的手一抖,乔浅月摇了摇头,抬脚就旁若无人的往手术的院落走去…… 随着她的动作,一群微小的及不可见的虫子在她身后落地,迅速的往四周的黑甲军而去…… 银色长裙翩跹,乔浅月的嘴角挂着浅笑,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进入了院落,打开了顾老所在的手术室门…… 她是乔浅月! 古医世家最后的传人乔浅月! 世人只知道出身古医世家之人,传承大医济世之志精通医术,却不知道他们古医世家…… 古武,医毒,养蛊……无一不精! 毕竟,身怀绝世医术一如怀璧其罪,他们古医世家的先辈们又不是傻子,还能不留给后人们一点儿安身立命的本事? 而这本事到了乔浅月这里,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的医术未必胜过家族先贤,可是古武修为,制毒之术,养蛊之能……各种上不得台面的旁门左道她都玩的门清! 独孤羡以为留下数十个黑甲军,就能让她坐困愁城,简直是…… 异想天开!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乔浅月迅速的换好了手术服消毒完毕,就往内室走去。 内室之中,独孤羡为顾老准备的手术助手,早已保持着一个动作定格在那里,就连乔浅月进来都没有丝毫反应,而站在手术台边的顾老…… 则是看着缓缓走近的乔浅月,直接呆若木鸡…… “你……” 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顾老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呐呐的道,“你怎么进来的?” “你眼瘸?”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道,“没看到我是走进来的!” “我当然有看到你是走进来的,可是……” 顾老闻言,老脸之上满是懵圈之色,呐呐的道,“可是九王爷怎么可能会允许你进来?” 九王爷处心积虑的弄了这么一个病患来,不就是为了逼月丫头现出原形吗? 怎么可能会让她进来帮忙? 这不是自拆东墙吗? “调虎离山听说过没?” 乔浅月闻言,一边上前查看病患的情况,一边哼唧道。 “调虎离山?这种时候?” 顾老闻言一愣,当即疑惑的道,“什么天大的事儿,能在这种时候将九王爷调走?月丫头你到底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是独孤羡心心念念的神医月老出现了,他巴巴的赶去抓人了!” “神医月老?谁?” 顾老闻言,顿时愕然。 神医月老不就在他眼前? 哪里又来一个神医月老? “当然是我家青嬷嬷啊!” 乔浅月检查完了病患直起身,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一声道,“不然还能有谁?” 第58章 手术成功!她被抓包当场?! 她精心打造出的神医月老造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模仿的! 这种精细活儿,还真就只有她家青嬷嬷能胜任! “什么?!你……” 顾老一听这话,气的顿时差点儿厥过去,抬手指着乔浅月浑身颤抖的低吼道,“那可是九王爷啊!东宸战神九王爷!你竟然让我的青儿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的青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你想怎样?你能怎样?青嬷嬷是我家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哼一声催促道,“你快别愣着了,给我准备手术,这台手术你主刀,我来为你打下手!” 顾老闻言,老脸一懵,张口还想说些什么…… “你再耽搁下去,独孤羡可就赶回来了!” 乔浅月却是一个眼刀扫去,直接威胁道,“到时候功亏一篑,别说我不放过你,就连我家青嬷嬷都不会放过你!” “我……” 顾老闻言一噎。 月丫头不好惹,他的青儿…… 他是不肯惹啊! “你放心,我家青嬷嬷可不像你这么没用,她都被我献祭多少次了,哪次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 乔浅月见此,一边将手术刀递到了顾老的手中,一边缓了语气安抚道,“独孤羡是厉害,青嬷嬷是打不过他,但是你相信我,独孤羡想要抓住她却没那么容易!” “这世上,若论轻功逃逸,我家青嬷嬷敢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你就静待佳音好了!” 言谈之间,乔浅月手中也没闲着,径自道,“备皮完毕,手术开始!” “我……” 顾老闻言一愣,可是在乔浅月异常笃定的目光之中,他老人家到底是放心了不少,一双老手稳稳的握着手术刀,下意识的就依言低下了头…… “力道减三分!” “小心血管!” “……” “……” 乔浅月时不时的提醒传来,让顾老原本忐忑的心逐渐安定,手下的动作也更加的精准快速…… “不愧是名医,上手就是快!孺子可教!” 看着顾老越发娴熟的动作,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勾起。qqnew “月丫头,旁边僵住的那位,是怎么回事儿?” 心神归位,自信逐渐回拢,顾老一边手术,一边问道。 他可没忘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如今除了病患,还立着一位九王爷给他准备的手术助手呢! “榆木蛊,中蛊之人四肢僵硬如木,大脑困顿如滞,他和外面的黑甲军都中了蛊,等下蛊虫离体他们就会恢复原样,不会发现任何异常!” “那我怎么没事儿?” “三年比邻而居,我养它们的时候你都见过,它们自然记得你!” “……” “……” 在乔浅月的指点之下,手术进行的相当顺利! 独孤羡特意找来的这病患,成功的保住了性命,没有殃及无辜,乔浅月如释重负。 手术完毕,乔浅月留下顾老善后,换好了衣衫就往院外走去…… 四周驻守的黑甲军依旧呆若木鸡,乔浅月见此心旷神怡,可是她前脚才刚迈出院门,后脚…… 就看着站在院外不远处的两人,直接惊呆了! 院外,不远处…… 两道熟悉的身影赫然在望…… 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神智清醒的守在一个神情呆滞的夫人身边,听到院门口的动静,中年男子当即转头往乔浅月看来…… 四目相对。 乔浅月:“……” 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 她之前在客栈门外救下了这个痰栓窒息的中年男子,独孤羡特意在她面前提过,这对夫妇出身王都姜家……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种时候…… 而且…… 还是用这种方式? “你……” 姜川柏震惊的看着出现在不远处的妙龄女子,一双久病浑浊的眼近乎贪婪的在乔浅月的脸上流连,焦急的想要上前,可是又担心身边僵立不动的爱妻,一时间进退踟蹰…… 这张脸,和他的妹妹素素有七八分相似! 即便是二十年未见,姜柏川也不会忘记自己胞妹的模样! “我……” 乔浅月见此,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终是认命的道,“我是乔浅月,姜素之女,你身边的这位夫人……她没事儿,马上就能恢复!” 她的亡母出身王都,还留下了让她此生不得入王都的遗言! 如今…… 这个来自王都姜家,因为骤闻妹妹早已亡故的消息险些窒息而死的男子,看她的目光如此诡异还能让她的榆木蛊都不沾身的男子是谁,乔浅月几乎是不用想就能猜得出他的身份…… 榆木蛊是她以精血养出来的,唯有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榆木蛊会自动判定无害,否则这人绝不可能成为漏网之鱼,还将她给抓包当场! “你……你是素素的女儿?你……” 姜川柏闻言,浑浊的眼中顿时湿润成片,目光悲伤而殷切的道指着自己道,“我是姜川柏,姜家长子,你母亲的长兄,你嫡亲的舅舅,这是你舅母余氏,她说带我来找在客栈外救下我的女子道谢,未成想那女子竟然是……是……” 爱妻说,救他的女子一身银衣貌美如花…… 可不就是眼前他这外甥女的模样? “……是我。” 乔浅月闻言,叹息了一声道,然后目光复杂的看了姜川柏一眼,认命的转头打了声口哨…… 口哨音落。 四周当即想起了窸窸窣窣的爬行之声…… 姜柏川:“!!!” 看着一个个针尖一般大小的小虫尽皆往自家外甥女身上爬去,整个人都惊呆了,身形都忍不住的踉跄了一下。 “……” 乔浅月见此,尴尬的笑,径自敛衽施了一礼道,“还望舅舅帮忙遮掩一二!” 都被抓包当场了,她还掩耳盗铃个什么劲? 还不如直接求包庇来的实在! 毕竟她这从天而降的舅舅,出身东宸杏林第一世家,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绝不可能看不出这院落附近的人都中了她的招…… “你叫我舅舅了?你认我?” 姜柏川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惊喜的连头连连道,“你叫浅月是?月儿你放心,舅舅定不会胡言乱语!” “多谢。”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然后…… 不过转瞬之间,身后就传来了驻守院落的黑甲军恢复自由后的小动作声,而姜柏川搀扶着的夫人也随之苏醒过来…… “夫君,我们的救命恩人就被九王爷叫来了这里……” 苏醒过来后的余温毫无异常,张口就接上了中蛊之前的话语,然后转头看到乔浅月,余温的端庄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惊喜之色,激动的道,“夫君,这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我已经知道了。” 姜柏川闻言拍了拍爱妻的手,目光慈和的看着乔浅月,苍白的病容上满是笑意的道,“阿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她就是素素的女儿,姜家后辈中唯一的女娇娥,我们嫡亲的外甥女浅月……” 第59章 独孤羡归来,姜家娇娥?! “什么?!” 余温听到这话,顿时就惊呆了。 救命恩人变成了外甥女,这个转变让余温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反应过来当即三两步上前抓住乔浅月的手,激动的道,“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之前你在客栈前救了你舅舅时,我只顾着担忧你舅舅的病情根本没细看,如今看来,你与家中小姑画像竟然长得有六七分相似!” 余温嫁入姜家之时,小姑姜素已然离开,她对小姑的认知不过是家人的心心念念还有家中的那幅画像…… 乔浅月闻言,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别说是她,就连这副身体的原主都对她的亡母毫无记忆,如今亡母的家人近在眼前,面对他们的亲近,乔浅月的心情着实有点儿复杂…… 她和他们不熟! 真的! 可是他们眼中的真挚和热情那么明显,倒是让她不忍做出疏离的姿态…… “月儿你是不知道,你七个舅舅自从你母亲离开王都之后,就从未放弃过寻找她!” 余温见乔浅月不说话,端庄的脸上态度愈发的缓和,安抚的拍着她的手道,“尤其是你大舅,他身体不好,一直借着在外求医的名头寻找你母亲的下落,这次若非是探听到当年你母亲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锦官城附近,你大舅也不会来此……” “月儿,姜家素来男丁兴旺,阴阳却失和,你母亲是你舅舅们唯一的妹妹,到了你这一辈儿也是如此,我们姜家终于有了一位女娇娥,我和你其他几位舅母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乔浅月闻言:“……” 姜家…… 王都姜家! 若是依着她这大舅和舅母所说,她母亲当年在家中应该是很受宠才是,如此…… 她母亲又为什么要身怀有孕离开王都,避居远嫁锦官城? 还有她母亲留下的那则此生不许她入王都的遗言,又是为了什么? 乔浅月看着面前神情真挚亲切的两人,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月儿你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喜欢用什么胭脂水粉,带钗环首饰?” “月儿你可有许了人家?嫁妆可准备齐整?” “月儿你……” “……” 独孤羡这厢满身杀伐之气归来之时,看到的就是姜柏川夫妇围着乔浅月亲热的询问她各种情形的画面…… 看到三人如此,独孤羡的眼底顿时闪过一抹冷光。 乔浅月她…… 果然是那人的女儿! 姜素! 那个皇室禁忌的女人! 虽然明知道因为姜素迁怒乔浅月毫无道理,但是独孤羡的心底还是有些微妙…… 他讨厌姜素! 很讨厌! 那个女人的存在就是他童年的噩梦! 他特意让人引了姜柏川夫妇来此,就是为了印证自己心底的猜测,如今猜测得到了印证,独孤羡的心情却变得越发复杂了起来,尤其是…… 看到姜柏川夫妇和乔浅月相处融洽,看到乔浅月那副故作淑女的模样,让他下意识的觉得有些刺眼! “咳咳!” 站在独孤羡身后的沐川见自家王爷被忽视的如此彻底,忍不住的假咳了一声,提醒不远处的三人…… 三人听到动静当即扭头看了过来,待得看到独孤羡修长凛冽的身形后…… “下官姜柏川,拜见九王爷!” “臣妇余氏,拜见九王爷!” 姜柏川夫妇端正参拜之时,还不忘扯了扯乔浅月的衣袖,示意她也行礼。 乔浅月见此,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终是认命的对着独孤羡草草的耷拉了一下肩道,“见过九王爷,王爷这么就赶了回来,还是这幅神情,看来是铩羽而归啊!” 看着独孤羡那一脸欲求不满的神情,乔浅月就觉得解气! 让他布下天罗地网抓她! 她丫的又不是鱼,还能闷头往网里钻咋滴? 抓不到? 气死他! “你!”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之下的脸顿时一黑。 姜柏川夫妇听到这话,一颗心顿时就悬了起来,下一个瞬间…… 两人志同道合的挪了挪身子,全然一副保护者姿态的将乔浅月护在了身后! 这可是他们姜家唯一的女娇娥啊! 刚才在他们面前,他们家月儿明明很恬静少语的,不光没有因为他们出身高贵而露出逢迎之色,隐隐的有一些掩饰的疏离,一看就是个心中有数的好孩子,怎么…… 怎么到了九王爷面前,他们家月儿却一反适才的态度,变得如此言辞犀利了? 如果他们没有听错的话,他们家月儿刚才跟九王爷说话的语气中,是带了挑衅意味对? 挑衅九王爷? 那可是九王爷啊! 东宸国的不二之臣,就连东宸帝都忌惮礼让三分的强大存在,他们家月儿…… 到底是有多想不开,竟然敢挑衅这位? 这和在老虎头上拔毛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在找死啊! 姜柏川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苍白了几分,赶忙弯腰深施一礼道,“九王爷恕罪,姜家小女一直流落在外,是姜家疏于教导之过,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九王爷海涵!”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姜柏川夫妇的小动作,她都看在眼里,他们言行举止间的维护之意不言而喻,这让…… 自从来到这世界,还从未被人如此维护过的乔浅月,心神忍不住的微动…… “舅舅……” 伸手扯了扯姜柏川的衣袖,乔浅月叹息了一声,看着不远处的独孤羡撇嘴道,“你不用为我求情,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独孤羡闻言,当即一个冷眼往乔浅月扫来。 “月儿!” 姜柏川见此,忍不住的又是一颤,担忧的回头轻唤了一声,声音之中满含警告之色。 他们家月儿怎么这么…… 这么不乖呢? 当着九王爷的面儿,如此目无尊卑,这不是在挑衅是在干什么? 真是…… 真是急死舅了啊! “东宸战神独孤羡,战场之上所向披靡,战场之下爱民如子,从来不会仗势欺人!” 乔浅月见此,直视着独孤羡的双眼,一脸不以为然的道,“他要是真的因为我的态度不好就降罪与我的话,那他处心积虑塑造的人设,岂不是要崩了?” 姜柏川闻言:“!!!” 余温闻言:“!!!” 脸顿时吓得毫无血色。 这…… 这已经不是挑衅,而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他们家月儿和九王爷…… 他们家月儿就算是和九王爷有点儿关系,九王爷也断不会放纵她如此挑衅威胁! 这么想着,夫妇俩当即转头,神情忐忑的往独孤羡看去,在两人的目光之下,独孤羡…… 第60章 本王小瞧了你,负隅顽抗! “呵呵。” 冷笑一声,独孤羡当即大手一挥,对着身后之人道,“去检查一下里面的情形!” “遵命!” 沐川闻言,当即应了一声,径自往顾老所在的院落而去…… 姜柏川夫妇见此,二脸不明所以…… 而独孤羡则是看都没看姜柏川夫妇一眼,目光如炬的盯着乔浅月,周身冷气狂飙的道,“乔浅月,你果然有有恃无恐的本事!” “王爷何出此言?” 乔浅月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 “城门口出现的神医月老,就是你为了调虎离山,故意安排的对?” 独孤羡见此,一边抬脚往乔浅月走去一边道。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看着逐渐逼近的男人,嘴角一抽道,“当老虎有什么好?动不动就被剥皮熬汤,王爷你怎么如此执着?” 她就是调虎离山了怎么滴? 独孤羡这厮用不着一而再的强调她的小心思?弄得她都不好意思继续说谎了! “伶牙俐齿!” 独孤羡闻言,冷哼了一声,堪堪停在了乔浅月面前…… 乔浅月见此,顿时就…… 不敢说话了! 这伸手可及的距离…… 有点儿危险啊! 她怕她再捋虎须,这厮会咬她! “普天之下,能够在本王面前逃出生天的人,屈指可数!” 半边面具银光暗蕴,独孤羡掩在面具下的脸影影绰绰,可是说出口的话却颇为咬牙切齿,“乔浅月,能指使的动那样的人为你效命,本王到底是小瞧了你!” 他赶到城门口的时候,果然见到了如同画像中一般的神医月老,彼时,他正在负隅顽抗,意欲突围而出…… 待得他出现之后,那“神医月老”却不着急闯出城了,反倒是二话不说往城中繁华的街巷逃去! 他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去,又怎会轻易的放过“神医月老”?自然是穷追不舍,而那人…… 竟然能在和他交手负伤之后,依旧成功的摆脱了他的追捕,其之前故意藏拙拖延时间的狡诈心思一览无余,独孤羡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王爷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乔浅月闻言,再次无辜的眨眼道,“不过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她家青嬷嬷有多大的本事,她比谁都清楚! 要不然她当年也不会想方设法的将人给收拢到手下不是? 如今看来,她当年的决定当真明智! “呵呵。”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笑了一声,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沉声道,“好!很好!本王倒要看看,你还能负隅顽抗到几时!” 说着,独孤羡就转头往顾老所在的院落望去…… 只要院中的手术失败,就能证明真正给杜若做手术的不是顾仲,而是这女人! 到时候…… 事实摆在眼前,这女人再如何抵赖都没用!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负隅顽抗? 一切尽在预料之中,她用得着负隅顽抗? 没带怕的好不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就变得诡异而沉默了起来…… 姜柏川夫妇见此,面面相觑…… 这…… 他们原本以为,以九王爷杀伐果决的性子,定会大怒降罪他们家月丫头,结果…… 竟这样? 耍耍嘴皮子就完了? 而且…… 两人站在一处,九王爷长身玉威严肃穆,他们家月儿人比花娇神情张扬,看起来…… 竟然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一般? 这个想法在两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两人顿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天呢! 九王爷和他们家月儿? 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倒一起的人,他们怎么会将两人凑作对? 再看一眼站在一处郎才女貌的男女,姜柏川夫妇复又对看了一眼,心有灵犀的暗道,不怪他们有这么诡异的想法,实在是两人不说话就这么相对而立的画面,太…… 太具有欺骗性了! 就在几人心思各异之时,沐川的身影去而复返。 “王爷!” 颔首为礼之后,沐川抬头若有似无的瞄了乔浅月一眼,当即沉声回禀道,“里面的手术已经成功,顾仲说病患的病情稳定!” “什么?” 独孤羡闻言,当即目光如炬的往沐川看去,“你确定?” “属下亲自去看了那病患,确实进行了开腹手术!” 沐川闻言,当即恭声道,“属下也已经询问过了协助顾仲手术的医者,还有驻守院外的黑甲军统领,我们离开之后,并无人进入过这个院落!” 没有人进入过这个院落,也就意味着手术是顾仲一个人完成的! 意味着他对乔浅月的怀疑……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想到这一点,独孤羡当即转头目光犀利的往乔浅月看去。 四目相对。 乔浅月歪着头巧笑倩兮。 独孤羡:“!!!” 无形之中,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 独孤羡掩在衣袖之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在独孤羡杀人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奕奕然的敛衽施了一礼,道,“王爷若是无事的话,民女就先告退了。” 说完这话,乔浅月未曾逗留,转身就往惊鸿院的方向而去。 姜柏川夫妇见此,也匆匆的施了一礼,紧随其后而去。 徒留独孤羡站在原地,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低到…… 吓得沐川等人都忍不住的后退连连…… 他家王爷,生气了! 他家王爷,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生气了! 王爷上一次这么生气,好像还是很多年前他们都还小的时候,太后和陛下发生争执一怒之下搬离皇宫之时…… 能惹得他家王爷如此生气…… 乔小姐还真是…… 好本事! 而此时好本事的乔小姐·浅月,再一次的从独孤羡的眼皮子底下逃出生天之后,才刚松了口气,就对上了姜柏川夫妇满含担忧的双眼…… “聊聊?” 叹了口气,乔浅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惊鸿院,呐呐的道,“去你们的住处?” 儿子就在院中,她这从天而降的舅舅舅母来自王都,若是认出了她儿子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误会,还是先不让他们见到的好,毕竟…… 就连她都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一双孩子的事儿! “好!” 姜柏川夫妇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点头。 姜家居住的院落。 舅甥两人对面而坐,余温在一旁细心的煮茶。 “你……” 姜柏川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容貌肖似胞妹的乔浅月,满脸担忧的欲言又止。 “舅舅的肺疾先天而生,痊愈已然无望。” 第61章 独孤羡找的人,生死有命! 乔浅月清冷笃定的声音传来,余温手中的茶盏当即应声摔落,茶水四溅…… “阿温……” 姜柏川见此,担忧的看了余温一眼,然后再次看向乔浅月,一双老眼中满是坦然的道,“姜家什么都不多,就是医者多,你这话我们都已经听了无数遍了,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我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和九王爷,你们……” “呵呵……” 乔浅月闻言,不待姜柏川将话说完,就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那笑声,发自肺腑,不再有一丝一毫的警惕! 姜家乃是东宸杏林第一世家,世代执掌太医院,她大舅舅的病情他们很清楚,这一点丝毫不出乔浅月所料,可是…… 让她意外的是,在看到了他和独孤羡周旋之后,他开口想问的,不是她的身份,不是他自己的病情,而是…… 担忧她和独孤羡的关系! 血缘亲情,有的时候真的很微妙,乔浅月习惯了对于陌生人下意识的抵触和戒备,可是在姜柏川如此真挚的关心之下,终是放下了心防…… “月儿你……” 余温听到乔浅月的笑声,素来端庄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之色。 她夫君可是月儿的亲舅舅! 月儿亲口说出她夫君痊愈无望也就罢了,听到他夫君的那样认命的话后,竟然还能笑出声,这多少…… 都让人觉得有点儿别扭! “我就是独孤羡要找的人。” 乔浅月闻言,终是嘴角微勾,看着两人缓缓道,“我就是神医月老。” 此话落地。 姜柏川和余温的脸色顿时大变。 姜柏川的脸上满是果然如此的震惊,而余温的脸上则满是狂喜,可是狂喜之后,就变成了悲戚…… “月……月儿你说……你说你是谁?”qqnew 余温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乔浅月的胳膊双眼含泪的急道,“你说你是神医月老?你就是神医月老?你刚刚说你舅舅他痊愈无望……” 夫君的身体,一直都是余温的心病! 这么多年他们遍访名医,虽然这样的话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可是神医月老…… 神医月老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啊! 如果神医月老都说她夫君痊愈无望,那她夫君岂不是…… 真的要不久于人世了吗? 想到这里,余温的心都凉了半截,整个人都随之颤抖了起来…… “阿温,你不要这样……” 姜柏川见此,叹息了一声,伸手安抚的拍着余温的背轻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已经享受了别人望尘莫及的富贵人生,如今又找到了素素的女儿,已经是此生无憾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夫君,我……呜呜……” 余温闻言,忍不住的趴在乔浅月的胳膊上就呜咽了起来。 感受到胳膊上泪水打湿衣衫的触感,乔浅月的嘴角一抽,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赶忙扶起余温焦急的道,“舅母你先别哭啊!你听我解释清楚啊,我是说我舅舅这病痊愈无望,可是却没说这病没法治啊!” “啊?” 余温闻言,当即止住了哽咽,眼中还挂着泪水僵立当场。 “我!我可以给舅舅治病,虽然我没有把握能彻底治愈舅舅的先天肺疾,但是舅母我可以跟你保证,保证我能改善舅舅的病情!” 乔浅月见此,当即拍着胸口保证道,“我能保证我舅舅这病,不会影响他的正常寿元!” 姜柏川闻言,苍白的脸色顿时一僵。 “你……你说的是真的?你没有骗我?” 余温反应过来顿时大喜过望,激动的道,“你真的能让你舅舅活下去?” “我能!”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的道,“如果连我都不能,那这世上就没有人能了!” “呜……月儿!” 余温闻言,扑上去抱住乔浅月就是一通嚎啕大哭。 乔浅月和姜柏川两人见此,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余温的情绪安抚好,让侍女让将人扶下去梳洗…… “你啊!做什么要跟你舅母打这样的包票?” 姜柏川看着爱妻离去,转头看向乔浅月,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温声道,“我的身体都这样了,哪里还有几天好活,你这样给了她希望,只会让她更失望!” “舅舅你这话的意思,是不相信我喽?” 乔浅月闻言,当即一挑眉道,“舅舅明明看到了我出手制住那些黑甲军,甚至还殃及了我舅母,我以为舅舅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难不成我坦言相告,舅舅你反而不信了?” “我……” 姜柏川闻言,顿时哑口无言。 看着面前巧笑倩兮的外甥女,姜柏川终是叹息了一声,伸手拍了拍乔浅月的肩膀温声道,“你这孩子,你若真的是神医月老,那你就不能给我治病!” “为什么?”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九王爷找了你那么久,你如果真想应他所求,早就答应他了,又怎么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姜柏川见此,叹息了一声,伸手慈爱的帮乔浅月将两颊散落的碎发拢到耳后,道,“既然你的初心是不应他,那你就不能出手给我治病,我这病无药可救整个东宸人尽皆知,你若是出手给我治病,那势必会暴露了你……” “舅舅……” 乔浅月闻言,意识到了姜柏川想说什么,当即难掩感动的轻唤了一声。 “月儿,你是我姜家千娇百贵的女娇娥,你既然不愿,那就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任何事,就算是我也不行!” 姜柏川见此,苍白的脸上嘴角微勾,神色坦然的道,“我早已生死看淡,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拖累你?月儿,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与九王爷之间的纠葛我也清楚了,我这就传令给我带来的属下,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护你平安离开锦官城,助你摆脱九王爷的追踪!你安心离开,就当从来没有遇到过我们,也没有与我们相认……” 他的外甥女,是盛名在外的神医月老! 就算是没有姜家女身份的加持,日子也肯定过的不会差,可是…… 他绝不允许自己拖累月儿,绝不让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 哪怕是死,都不行! 说着,姜柏川转头看向门外,张口要吩咐外面的属下,可是…… “舅舅!” 第62章 皇族密辛!亡母的旧事?! 乔浅月见此伸手拽住了姜柏川,阻挡了他的动作,凤眸之中水光潋滟,脸上却满是笑意的道,“舅舅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牵连整个姜家吗?” 助她离开锦官城,那就是在和独孤羡作对! 她这从天而降的舅舅,竟然愿意为了她的初心,放弃治病活命的机会,甚至赌上整个姜家…… 乔浅月仅剩的一点儿心防也在这一刻彻底的分崩离析,心软成了一片! “这些不用你担心。” 姜柏川闻言,安抚的看了乔浅月一眼道,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自负的傲然,沉声道,“姜家乃是东宸杏林第一世家,世代执掌太医院,树大根深盘根错节,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东宸皇室所有人的命有一半都捏在我们姜家手中,就连东宸帝都不敢轻易撼动我们姜家,更何况是九王爷?” 乔浅月闻言:“!!!” 这话…… 说的还真是相当的大逆不道! 不过,倒也不是无的放矢……qqnew 执掌太医院的杏林第一世家,皇室如果动了的话,他们往后有病怕是都不敢招太医了! “舅舅……” 眼中满是感动,乔浅月一脸笑意的挑眉道,“九王爷手握重兵,可是连东宸帝都忌惮三分的存在,舅舅你确定你要为了我招惹他?” “九王爷是难缠了点儿,不过我姜家手握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他未必就会因此与我们姜家交恶。” 姜柏川见此,拍了拍乔浅月的手,想到自家外甥女和独孤羡的关系,复又压低了声音直言道,“九王府中的太医乃是我姜家门徒,他说九王爷之女其实是个小郡王,九王爷为了让陛下放松戒备竟然对外声称至今无子,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若是说开了,东宸朝堂必乱,帝王猜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九王爷定然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起码现在不想……” 乔浅月闻言:“!!!” 震惊的看着自家舅舅,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啥,她很想告诉自家舅舅,这个把柄,它其实真不能当成把柄来着…… 毕竟,独孤羡的儿子就是她儿子,姜家若是拿这事儿做文章的话,那不是拆了自家儿子的台? 太医院什么的…… 果然是知道皇室密辛最多的地方! 简直了! “舅舅,我在锦官城还有事情没有做,现在还不能离开!” 乔浅月深吸一口气,终是拉着姜柏川的手,沉声道,“至于我和独孤羡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舅舅你不用担心,只是我现在有一个问题想问舅舅,还望舅舅能为我解惑!” 姜柏川闻言,眉头顿时一皱,道,“你问!” “我母亲当年,为什么要怀着我离开王都?” 乔浅月见此,沉吟了一下,终是道,“非但如此,我母亲还留下了遗言,让我此生不可入王都,我想问问舅舅,这其中可有什么缘故?” “这……” 姜柏川闻言,神情顿时就变得复杂了起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能说吗?” 乔浅月见此,眉头微皱。 “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 姜柏川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看了一眼四周,凑近了乔浅月压低了声音道,“只是此事涉及了一桩皇族密辛,说起来还是我们姜家理亏在先,就是你母亲素素她,她当年其实是先皇为当今陛下定下的太子妃……” “什么?!”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姜柏川见此,也不再有所隐瞒,缓缓的将当年之事给说了出来,乔浅月安静的听着自家舅舅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一时间脸色变得分外精彩…… 这事儿…… 怎么说呢…… 归根究底,就是一句话,她家母亲…… 了不得啊! 竟然绿了当今的东宸帝,独孤羡的胞兄! “舅舅,你说的是真的吗?” 待得姜柏川说完,乔浅月还未从震惊中回神,呐呐的道,“我母亲她真的因为一个家丁给东宸帝带了绿帽子?” 一个家丁,一个彼时的东宸太子! 这差距未免太大了点儿,她家那大佬母亲当年到底是咋想的? 怎么就…… “你母亲自幼医术卓绝,乃是我姜家数百年来的第一天才,又才貌俱佳冠盖京华,所以才会入了先皇的眼谕旨钦定为太子妃,就连我们都没有想到……” 姜柏川闻言,也是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她竟然会做出那样的糊涂事,幸好事发之时先皇病重离不开姜家,加之你外祖父又与先皇交情甚笃,姜家这才得以保全,可就算是如此,也留下了祸根,如今东宸帝继位,你母亲的名字就是东宸皇室的禁忌,你母亲之所以留下那样的交代,应该是怕你回去王都身份曝光,东宸帝想起旧事会怪罪与你……”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有一个敢给东宸帝带绿帽子的亲娘,她还能说什么? “舅舅,那我的生父,是不是就是那个家丁?” 乔浅月想了想,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应该是的。” 姜柏川点了点头。 “那当年我母亲逃出王都,他人在哪里?” “不知道!” 姜柏川摇头,“当时你母亲本欲和他私奔,没成想却被还是太子的东宸帝给抓了回来,他们的私情才浮出水面,事关皇室颜面,当时皇室秘而不宣,我们姜家也是因为身涉此事才探知到了零星消息,那家丁是生是死,我们无从得知,甚至事后我们想要探查他的身份都一无所获,姜家只得到消息,当时因为此事,后宫震动,先皇和太后还有东宸帝发生了很大的争执,最后不知为何,你母亲竟然逃了出来……”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她亲娘给彼时的东宸太子戴了那么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这无疑是一巴掌打在东宸皇室的脸上,还打的啪啪响,这罪名…… 怕是凌迟处死祸及九族都不为过,怎么可能她亲娘逃了,姜家也无恙? 东宸皇室的天牢什么的,这么儿戏的吗? 东宸皇室之人的心胸,都这么大的吗?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终是忍不住一脸纠结的道,“舅舅,难道你就不觉得这事儿有古怪吗?” “有!当然有!” 姜柏川闻言,当即道,“我们几兄弟都觉得此事古怪,也曾想过要暗中调查,可是……” 第63章 真相疑云!倾城陪嫁给她? 说到这里,姜柏川顿了顿才继续道,“可是却被你外祖父给拦了下来!” 乔浅月闻言当即一愣,“为什么?” “不知道。” 姜柏川摇了摇头,道,“你外祖父不允许我们追查和你母亲有关的任何事,不管我们兄弟几个如何追问,他都绝口不可提原因,及至十几年前你外祖父过世,此事已经时隔久远,我们再想追查能查到的消息也寥寥无几,我们在你外祖父过世后才敢悄悄的寻找你母亲的消息,没想到到底还是太迟了……”qqxδnew 姜素早已亡故,当年之事的真相也随之掩埋…… 姜柏川说到了这里,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月儿,姜家虽然也是世家大族,可是却没有豪门后宅的那些钩心斗角。” 姜柏川见此,以为乔浅月误会了他们一家对姜素的态度,赶忙解释道,“不管是你已经过世的外祖父,还是你外祖母和我们几个舅舅,都对你母亲宠爱有加,血缘至亲,不管她做过什么我们心底都是向着她的,之所以想要找到她也是因为担心她,而不是想要探明当年之事的真相……” “时隔经年,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别说我们姜家未曾受到此事的牵连,就算是姜家因此家破人亡,只要我们姜家还有一个男丁尚在,我们也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姜家的女儿流落在外,我们只是想找回我们的家人,而且当年……” “当年你外祖父虽然再三阻挡我们几兄弟探查真相,可是从我们后来调查到的消息看,你母亲当年之所以能够平安出逃,其实你外祖父暗中出了不少力,就连于嬷嬷,都是你外祖父悄悄遣人送到你母亲身边照顾她的,咳咳……” 姜柏川焦急解释,话说的又急又快,说到最后忍不住的弯腰咳了起来! “舅舅!” 乔浅月见此,顿时焦急的上前扶着他坐了下来。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病了?” 余温梳洗回来看到这幅情景,当即匆匆上前,焦急的道,“夫君你别急,我这就让人去端药来!” 说着,余温就要招呼侍女去端药,可是却被乔浅月伸手制止。 “舅母,我有药!” 说着,乔浅月就从袖袋中取出一个瓷瓶,将瓷瓶中的液体倒入了姜柏川的嘴里。 瓷瓶打开的瞬间,房间内顿时有一股清甜的药香味弥漫开来,姜柏川喝下后原本苍白如雪的脸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血色,急促的咳嗽症状也随之缓解…… “月儿,这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怎么能有此奇效?” 余温见此,顿时大喜过望。 “这……”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抽,在余温期待的目光之下只能呐呐的道,“这是我自己调配的药水,刚好对舅舅的病症有效。” 这药水,其实…… 是她凤凰古镯空间中的灵泉泉水,但是,她却不能如实相告,毕竟…… 怀璧其罪,凤凰古镯可以说是她最大的秘密,就连至亲之人,她都不敢轻易说明…… “何止有效,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你舅舅脸色如此好了!” 余温闻言,顿时抓着乔浅月的手,感动的溢于言表,“月儿,你就是我的救星啊!你若是能救了你舅舅的命,舅母所有的陪嫁都给你!” “阿温!” 恢复了精神的姜柏川闻言,脸色微变,当即警告的低唤了一声。 “怎么?不行吗?” 余温闻言,当即回头一脸坚定的道,“我们夫妻无所出,我的陪嫁若是不留给月儿,难不成要等我百年之后退回余家?我余家千年望族,可不兴收回出嫁女的陪嫁的,族中早已传信让我在姜家寻一个乖巧的后辈带在身边,我不想夺人子女,又生怕此事会引发妯娌嫌隙一直不敢提,如今我们找回了月儿,她年幼失持又是姜家正儿八经的女娇娥,岂不是正好?” 姜柏川闻言顿时一噎。 他虽是姜家长子,却因为自幼体弱娶妻最晚,而他的爱妻更是出身望族其陪嫁…… “月儿,舅母出身陇西余家,祖辈以经营煤炭起家!” 姜柏川这厢尚在沉吟之时,那厢余温已经拉着乔浅月的手兴致勃勃的说道了起来,“也不是舅母自夸,舅母的陪嫁之丰放眼天下都无人能及,就算是东宸皇室的嫡公主出嫁,都未必能胜过我余家嫁女的大手笔,舅母通通都留给你啊,待得你出嫁之时,全都用来给你添妆……”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震惊了。 这…… 世家大族的联姻,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不过…… 指尖不着痕迹的搭上了余温的手腕,乔浅月片刻之后就摇了摇头,笑道,“舅母的陪嫁我可不能要,还是留给舅舅和舅母将来的孩子比较好!” “呔!我和你舅舅哪里来的孩子?” 余温闻言,当即轻笑一声道,“你当我当年为什么会嫁给你舅舅这个病秧子?就是因为我自小体寒难有子嗣耽搁了婚事?我和你舅舅早在婚前就绝了要孩子的心思……” “呵呵……” 乔浅月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们这心思绝的未免太早,舅舅的病我来治,舅母的身体我来调理,虽然你们二位年龄都有些大了,但是有我在,帮你们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舅母还是捂好你的陪嫁以期来日比较好……” “什么?!” “什么?!” 姜柏川和余温闻言,脸色顿时大变。 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这对于他们夫妻来说,早就成了痴心妄想之事,如今…… “月儿,你……” 姜柏川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了激动的心情,沉着脸低喝道,“你没听清舅舅的话吗?舅舅这病,你不能治!” 余温闻言,这才从震惊中回神,看着自家夫君一脸神情凝重的样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月儿说夫君的病她能治,他们还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是多好的事情,可是夫君为什么要拒绝? 多年夫妻,两人素来相濡以沫,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刻,余温还是强行按捺住了张口反驳姜柏川的冲动,转头神色复杂的望向乔浅月…… “舅舅……” 第64章 虱子多了不痒!顾老被抓! 在两人的注目之下,乔浅月缓缓摇了摇头,勾唇道,“你可能不知道,独孤羡之所以如此怀疑我,那是因为我已经出手过一次,以他的性子,既然生出了怀疑,那就绝对不会轻易打消疑虑!” “虱子多了不痒,反正他已经咬住我不放,我又怎能因为他眼睁睁的看着你不久于人世?” 说着,乔浅月就往姜柏川走去,手中银针如飞,直冲姜柏川胸口的几处要穴而去…… “我先为舅舅行针稳住病情,待得细细查看过舅舅过往的用药,再为舅舅开具新的药方,舅舅刚才服用过的药水,我迟些时候也会遣人送来,舅母也可一同服用……” 十数根银针转眼没入姜柏川的胸口,针尾露在衣衫外颤抖不已仿若共鸣……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姜柏川见此,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就连余温都瞠目结舌,一脸惊喜的捂住了嘴巴! 隔衣行针,下针如飞…… 就这一手炉火纯青的针灸之术,放眼整个天下都无人能及! 神医月老,果然名副其实! 其医术之高已趋化境,难怪能够技压药王宗扬名天下! “月儿你……” 胸口插满银针,姜柏川反应过来欲言又止。 而乔浅月却是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连拒绝的机会都不再给他,拉着余温就往一旁走去,仔细的询问起姜柏川过往的病史和用药…… 她能为了二婶杜若冒险,自然也能为了舅舅夫妻冒险! 不为别的,就冲他们夫妻两人对自己的真心相待,她的冒险就值得! 待得开具了新的药方,乔浅月掐着时间起了针,这才婉拒了夫妻两人的相送离开…… 东宸客栈最好的两个院落早已被她和独孤羡占据,姜家下榻的院落离两人的院落不远,也是东宸客栈中数得着的好院子,乔浅月走在东宸客栈雕梁画柱的庭院之中,远远的就看到了适才她和顾老做手术的院门前…… 乱成了一片!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九王爷你这是做什么?你让我给人做手术我已经做了,你为什么还让人抓我?” “……” 顾老挣扎着被黑甲军从院中拖拽而出,一张老脸满是怒色的冲着某人大呼小叫。 乔浅月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独孤羡缓缓的转头,往乔浅月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露在半边银质面具外的嘴角微勾,冷哼一声缓缓道,“顾仲,少在本王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本王让人抓你的原因,你很清楚不是吗?” 顾老闻言,挣扎的动作一僵,下意识的抬头顺着独孤羡的目光看去,然后……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乔浅月后,顾老的老脸顿时一变,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示意她赶紧离开…… 乔浅月见此,脸色顿时一沉。 独孤羡…… 果然很独孤羡! 只要心底的疑虑不消,他就绝不会放弃任何蛛丝马迹! 如今,顾老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而他…… 接受到了顾老的眼神,乔浅月知道,他老人家这是在告诉她,他不会出卖她,因为…… 在他老人家的眼中,大医济世的宏愿胜过性命! 而她,就是能改革杏林医术,为天下病患带去未来和希望的人! 自由,对于一个行医之人来说何其重要,不言而喻,若非如此…… 她古医世家的先辈们,也不会留下那么多的保命之法,可是如今…… 乔浅月远远的看着那一袭蟒袍加身的修长身影,掩在衣袖之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要原地自爆吗? 独孤羡有求于她,她此时表明身份,独孤羡就算是为了他想救的人,也一定会放了顾老,可是…… 她还没有准备好! 独孤羡不光强大而且很神秘! 哪怕是明知身份曝光是迟早的事情,她都不敢轻举妄动……qqnew 此时坦白身份,乔浅月还没有绝对的把握全身而退,但是顾老…… 看着被黑甲军摁住肩头的顾老,乔浅月的心底暗沉一片,上前一步,正欲张口,可是…… “九王爷你别欺人太甚!” 就在此时,顾老仿佛知道她想做什么一般,当即怒吼一声,打断了她的动作,冲着独孤羡嚷道,“我顾仲好歹是杏林医坛数得着名号的人物,你这么无缘无故的抓了我是想怎样?难不成九王爷是要对我用刑?若是如此,九王爷就不怕天下医者群起而攻?就不怕将来有病无人医?!” “九王爷若是想尽失天下医者之心,我顾仲就算是舍命相陪又如何?到时候只怕是会连累王爷麾下的黑甲军,战场之上刀兵无眼,若是医者群愤,不愿再为九王爷麾下之人诊治,那王爷可莫要怪罪到我顾仲的头上!” 顾老此话落地,乔浅月看着他那一双老眼中的笃定和坚毅,迈出一半的脚顿时僵在了半空…… 顾老在阻拦她! 用这样决绝的方式,不惜直接和独孤羡撕破脸阻拦她! 为了她的自由,他老人家愿意豁出去性命…… 这个认知在乔浅月的脑海中盘旋,让乔浅月心下感动之余忍不住的生出了一抹欣慰…… 她为天下苍生,三年临床写就医案欲传世,没有一点儿藏私之心,而顾老…… 为了成全她的大医之志,为了保住她的自由之身,为了造福更多的人,心甘情愿赴死! 如此…… 足矣! 她的所作所为,都值得! “顾仲,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独孤羡见此,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顿时气的黑沉一片,忍不住的大袖一挥低喝道,“你以为本王会受你威胁?简直做梦!” “天下杏林群起而攻?那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好了,你以为本王会怕?” 他让人瞅准时机抓了顾仲,不过就是为了做做样子给乔浅月看罢了,结果这顾仲倒好,竟然敢口出狂言如此激怒他,简直…… 简直不知所谓! 他就纳闷了,为了这样一个女人,顾仲如此做,当真值得? 而他却又不能什么都不说,否则他想要逼乔浅月就范的心思,就注定落空! 顾老闻言,看着迟迟不肯离去的乔浅月,心中越发的焦急。 他故意说出那番话,就是为了告诉月丫头,九王爷不会对他如何的,让月丫头快走,结果这丫头…… 这丫头平时看起来怪聪明,这次…… 却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般,还跟柱子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急死个人了! “月丫头你……” 顾老忍无可忍,张口就想直接催促乔浅月离开,可是…… “王爷好大的威风,王爷手握重兵,自然不惧医者这群手无寸铁之辈,只是不知道我的怒火,王爷能不能承受的住!” 第65章 北凉马帮!一双儿女被抓包! 乔浅月却是冷笑一声,径自打断了顾老未说完的话,沉声道,“顾老是我要保的人,王爷若想动他也不是不行,我乔浅月别的本事没有,给人使绊子的本事倒是十足十,王爷大可一试!” 说完这话,乔浅月长袖一挥,径自转身而去。 “徐公,告诉他,惹怒我是什么下场!” 转身的瞬间,乔浅月低沉的声音传来。 几乎是在她的话语落地的瞬间,一直隐在暗处保护乔浅月的车夫徐公悄然现身。 众目睽睽之下,徐公佝偻的背脊逐渐变得挺拔如松,在独孤羡目光如炬的凝视下,神色坦然的略施一礼,不卑不亢的开口…… “北凉马帮徐盛,见过东宸九王爷,我家姑姑脾气不好,还望王爷多多担待!”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传来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沐鱼直接震惊的捂住了嘴巴,吓得倒退了两步,饶是他的大哥沐川素来沉稳,也忍不住的瞠目结舌…… 被摁着的顾老见此,疑惑的抬头…… 啥玩意儿? 北凉国他知道,可是马帮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在顾老二脸不明所以之时,独孤羡终是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开口道,“马帮的二当家徐盛?” “正是在下。” “你意欲何为?” “在下能有何为?在下不过是想告诉王爷,马帮的所有订单都需要姑姑颔首允准方能成交……” “你!” 独孤羡闻言,顿时气的周身冷气狂飙。 片刻之后。 徐公带走了顾老。 离开东宸客栈的一路上,顾老频频转头打量身边的徐公,老脸之上满是纠结之色,终是忍不住的开口…… “徐公,咋回事儿?你不是月丫头的车夫吗,怎么和北凉那啥子马帮扯上了关系?马帮又是干嘛的?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啊?就是搞了个兼职,卖马的,不厉害,一点儿都不厉害的!” “你骗鬼呢?不厉害能让九王爷放了我?” “……” 待得两人的身影消失,独孤羡和一众手下依旧站在原地,久久未见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沐鱼才沉不住气的上前了一步,道,“王爷,乔小姐这身份……惹不起啊!要不你还是和她握手言和?” 杏林医者皆知,天下丹方药方尽出药王宗!而行伍中人却皆知…… 天下战马尽出马帮! 北凉地广人稀,虽是末流小国却屹立诸国数千年不倒,就是因为北凉有个马帮,马帮手握北凉万千里草原犹擅养马训马,天下战马尽出此地,诸国骑兵无不与之交好…… 而他家王爷手握的重兵,其中骑兵就占了半数之多,这…… 这可不就尴尬了? 堂堂马帮的二当家,竟然降尊纡贵的给乔小姐当车夫,还口口声声称她为姑姑为她造势,这……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打死沐鱼,沐鱼都不会相信! 想到这里,沐鱼只觉得心底一阵儿发虚,复又呐呐的道,“我们可是年年下单向马帮买马的,真把乔小姐得罪死了,马帮不卖我们马了怎么办?恶意提价怎么办?那可都是钱啊!” 一想到多花钱,沐鱼就心疼的想哭。 “哼!”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看着惊鸿院的方向缓缓道,“本王以为她很沉得住气,没想到为了一个顾仲,她这么快就开始抖底牌了!” 区区西凉,小小马帮,就妄想掣肘他? 简直做梦! 惹恼了他,他不介意马踏北凉,将那马帮收入囊中! “王爷!” 沐川见此,心底暗道一声不好,赶忙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提醒道,“王爷,可不能意气用事!马帮是诸国默认的养马场,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王爷您如今的身份可不能动它!” “……哼!” 独孤羡闻言,沉默了一瞬,终是冷哼了一声,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对独孤羡来说,真的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个女人! 适才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差点儿忍不住挥剑直接砍了徐盛的脑袋,可是…… 他不能! 身为黑甲军的主将,他不能! 身为东宸帝九王爷,他更不能! 而他…… 却只愿承认这样的身份! 眼瞧着自家王爷携怒离去,沐川和沐鱼对视了一眼,赶忙跟上,而同一时间…… 惊鸿院。 乔浅月丢出了徐公这个筹码善后,就径自的返回了自己的院落,然后…… 眼角的余光瞄到了相邻院墙的某个角落,乔浅月顿时就惊呆了! 只见…… 墙根处,她家儿子撅着个小屁股,面前是从墙对面探过来的半拉小身板…… 这…… 儿子和女儿是串通好的,这一点完全在乔浅月的意料之中,可是…… 她是真的没想到两人的串通方式,竟然是…… 是…… 钻狗洞! 看着自家女儿露在狗洞外的半拉身子,还有那小脑袋上顶着的草屑,乔浅月一口老气卡在胸口,差点儿撅了过去! 天爷啊! 她这几年养闺女养的也不可谓不用心啊! 她家闺女在她面前明明也很乖巧的啊,怎么…… 怎么才离开她几日,就学会干这这种钻狗洞的事儿了? 这简直…… 简直…… 简直是给了励志将女儿养成大家闺秀的乔浅月当头一棒,直接将她敲得七荤八素,二脸蒙圈…… 乔浅月这厢摇摇欲坠之时…… 那厢墙根处抵着小脑袋接头正欢的两个小团子浑然不觉,尤其是独孤钰,近乎献宝的从袖子中掏出来了一个小琉璃瓶,巴巴的递到了自家妹妹面前…… “妹妹你快看,快看我今天抓到的小虫子,我特意抓来给你玩儿的,你看他们小小的,是不是挺可爱?” 卡在狗洞中的乔金金看清那琉璃瓶中的小虫子,顿时就目瞪口呆了,忍不住的惊呼了一声,“啊!你怎么把它们给抓了?!” “怎么了吗?这些小虫子不能抓吗?” 独孤钰闻言,小脸一懵,呐呐的问道。 “当然不能!这是……” 乔金金闻言,当即开口反驳,可是,她的话还未说完…… “这是为娘我养的榆木蛊!” 乔浅月的声音就在独孤钰的身后响起。 乔金金闻言,顿时如遭雷击的抬头…… 而背对着乔浅月的独孤钰…… “养的?榆木蛊?竟然还有人养这种小虫子?真是……” 独孤钰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可是话说到了一半,惊觉不妥的某娃顿时就傻眼了…… 木木然的回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银色身影,独孤钰握着琉璃瓶的小手吓得一松,琉璃瓶当即往地上摔去…… 第66章 掳走儿子?接盘侠心里苦! 兄妹两人见此,呼吸顿时一滞。 这可是他们娘亲养的榆木蛊(小虫子),摔坏了那就不好了! 千钧一发之时…… 一只纤细莹白的素手伸出,精准无误的将小琉璃瓶接住。 兄妹两人见此,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可是…… 后知后觉发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后,两张别无二致的小脸,顿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完了完了! 他们被娘亲给抓包当场了!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两个小团子紧张的屏气凝神,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接住了小琉璃瓶的乔浅月,则是好整以暇的盘腿坐在了他们的中间,伸手打开了小琉璃瓶,看着里面被抓的榆木蛊欢快的逃了出来,重新藏到了她的身上,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娘亲,你听我解释……” 独孤钰见此,紧张的搓着小手,迟疑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解释什么?” 乔浅月闻言,抬头,看着面前仿佛镜面反射出来一般的两张小脸,抛了抛手中的小琉璃瓶,缓缓道,“你什么都不用解释,榆木蛊已经帮你做出了解释。” 她的儿子才回到她身边几天,身上沾染的她的气息少之又少,根本不足以让榆木蛊停止攻击束手待擒! 除却这个可能,那就只剩下了另外一个可能! 蛊虫对血脉的敏锐远胜人类,榆木蛊感应到了她儿子和她的血脉相连,所以才会任由他为所欲为! 这就是她的儿子! 她从一开始就未曾怀疑,如今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娘亲我……” 独孤钰见此,小心的看着自家娘亲的脸色,紧张的道,“我是独孤钰……” “我知道。” 乔浅月闻言,点头。 “娘亲知道?” 两个小团子闻言,顿时一惊,异口同声的道。 “我知道很奇怪吗?”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人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可是脉象却截然不同,我就算是一时不查,被你的皮囊所骗,还能被骗一辈子不成?” “呵呵,娘亲英明!” “呵呵,娘亲神武!” 乔金金和独孤钰闻言,当即对视了一眼,一脸讨好的道。 “少来!” 乔浅月闻言,再次冷哼了一声,瞪着面前的俩孩子毫不留情的道,“乔金金,找到了哥哥不想着先告诉我,反倒是和他串通一气隐瞒我,我看你是良药喝多了,想喝苦药了对?” 卡在狗洞里的乔金金闻言,小脸顿时一变,当即可怜巴巴的告饶道,“娘亲我错了,我不想喝苦药!” 从小泡在药罐子里,乔金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喝苦药! “呵呵,这可由不得你!”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瓷瓶就往女儿扔了过去,“这些天你在隔壁都没有药吃,来来来,娘亲早就给你备好了,就等着你来拿了!” 乔金金见此:“!!!” 接住小瓷瓶,一张小脸顿时皱成了小包子。 处理完了女儿,乔浅月这才转头看向儿子,沉吟了一瞬,终是在独孤钰忐忑的目光中,缓缓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到底是寻寻觅觅三年才刚找回的儿子,连热乎劲儿都还没过呢,我也不责怪你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娘亲你问!” 独孤钰闻言,当即点头如捣蒜的道,“钰儿是个实诚的好孩子!” “你说我如果把你给掳走了,你那老虎爹会如何?” 乔浅月闻言,当即摩挲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道。 “娘亲!” 独孤钰闻言,小脸顿时一变,当即呐呐的道,“娘亲你还是责怪我,也给我一瓶苦药好了!” 把他掳走? 这么危险的想法,亏得他家娘亲想得出来! 这简直太可怕了! 他家爹爹会炸的! 真的会炸的! 到时候东宸还不得乱成一锅粥啊? 不! 不止东宸! 他敢打包票,他家爹爹肯定搅得整个天下都天翻地覆的! “啧啧!” 乔浅月闻言,双肩顿时一耷拉,扼腕的道,“唉!我就知道这事儿行不通!” “肯定行不通!” “注定行不通!” 两个小团子闻言,当即异口同声的道。 “那……你们的爹爹,有没有可能另有其人?” 乔浅月闻言想了想,复又道。仟仟尛哾 只要独孤羡不是她孩子的爹,那自然不能跟她抢孩子了,不是吗? “没可能!” 独孤钰闻言,当即斩钉截铁的道,“皇室血脉不容混淆,爹爹带回我时曾经验明过血脉!”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最后的一点儿希望被打破,现在留给她的就只剩下绝望了,只是…… 她到底是怎么和独孤羡那厮搅合到一起,还有了孩子的? 此时此刻,乔浅月是真的很想……将原主给扒拉出来问问! 当年她穿越到这副身体中,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还只当原主是个温良怯懦的小家碧玉,现在好了…… 她到底是小瞧了原主! 能稀里糊涂的睡了独孤羡,还一点儿记忆都不留给她,原主也是厉害的,和她那绿了东宸帝的亲娘真心有一拼了,一山更比一山高的样子…… 只是,最后受苦受累的…… 都是她这个接盘侠啊! 真心是…… 没地儿说理去! 一时间,乔浅月心底有点儿憋屈,憋屈到…… 瞄了一眼自家半拉身子卡在狗洞中的女儿,看到自家女儿那明显胖了一圈儿的小身板,乔浅月就忍不住的伸手往她的小脑袋上摁去…… “娘亲,娘亲你干什么?” “送你回去啊!” “娘亲你都知道了我和哥哥的事儿,不把我弄回去吗?我想娘亲了呢……” “你得弄得回来啊!我瞧着独孤羡把你养的挺好,肯定给你吃了不少好东西!” “娘亲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瞎,还能看不到你卡在狗洞里的小桶腰?” “……” “记得按时吃药!” “……” 看着女儿敢怒不敢言的小脸,乔浅月成功的将女儿从狗洞中传送了回去,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拍了拍手起身,看着儿子忍不住的笑道,“喜新厌旧果然是人的本性啊,养你妹妹养久了都腻了,还是你这新鲜出炉的儿子香啊!” 一边说着,乔浅月一边笑眯眯的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两个孩子总得有一个留在隔壁稳住独孤羡,让乔浅月选择的话…… 想到自家钻狗洞钻的毫无形象的女儿…… 毫无疑问的,她现在选择儿子! “娘亲……” 独孤钰捂着被亲的小脸笑着咧嘴,看着自家娘亲,迟疑的道,“娘亲,我能求你个事儿吗?” 第67章 儿子所求?鹤发童颜青嬷嬷! 乔浅月牵着儿子本欲离开这让人糟心的狗洞,听到这话,脚下的动作忍不住的一滞,抿唇缓缓道,“何事?” 她家这宝贝儿子,该不会又要撮合她和独孤羡? 若是那样的话,她真的会原地爆炸的! “娘亲……” 独孤钰闻言,打量着自家娘亲的脸色,分外忐忑的道,“你能救救我的皇祖母吗?” 乔浅月闻言,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又乱点鸳鸯谱就好! 只是…… 也没好到哪里去也就是了! “钰儿……” 乔浅月缓缓的在独孤钰的面前蹲下,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是谁,那你可知道我为何不愿意答应你爹爹所求?” 儿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点儿都不奇怪! 毕竟她没有认出他的时候,在他面前一点儿都没有隐藏,就算是她认出了儿子…… 乔浅月也不会隐藏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的,妹妹都告诉我了。” 独孤钰闻言,当即点了点头道,“娘亲怕去了王都就离不开了。” “没错,皇亲贵胄在我眼里就如同洪水猛兽,我情愿给平民百姓治病都不愿意与他们为伍!” 乔浅月闻言也点了点头,缓缓道,“没来锦官城之前,我就是如此想法,来了锦官城之后,我这想法愈发的坚定,我已经一只脚踩在了皇室的泥潭中,真的不想彻底的趟进皇室的浑水!” 独孤钰闻言,忍不住的抬头道,“是因为外祖母吗?” “你知道你外祖母?” 乔浅月闻言,挑眉问道。 “嗯,我在皇宫中偶尔听人提及过外祖母的名讳,她是皇室的禁忌,就连我爹爹对她都……” 独孤钰闻言点了点头,迟疑的道,“都讳莫如深!” “你既然听说过你外祖母的事情,就该知道我不愿意去王都的原因!” 乔浅月见此叹了口气,看着自家儿子的双眼,缓缓道,“钰儿,和皇族为伍,在我的眼中就是与狼共舞,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你外祖母的旧事,你和你妹妹存在,娘亲已经和东宸皇室脱不开干系,我若是真应了你所求去了王都,那势必会引来无穷的麻烦,你确定,即便是如此,你还要让娘亲去救你的皇祖母吗?” “娘亲我……” 独孤钰闻言,小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纠结之色,张口欲言,可是话到了嘴边,复又咽了下去。 “钰儿,娘亲之所以和你分说利弊,就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做出选择!”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抬手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道,“娘亲弄丢了你三年,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但凡你开口,娘亲有求必应,只要你想清楚了,确定要救你皇祖母,哪怕王都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娘亲也会欣然前往!” “……”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独孤钰皱着小眉头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终是缓缓摇了摇头,沮丧的道,“那还是算了,想救皇祖母是钰儿自己的事情,钰儿不能自私的只考虑自己不考虑娘亲,钰儿也不想让娘亲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乔浅月闻言,看着面前乖巧的儿子,欣慰之余终是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那钰儿能告诉娘亲,你为什么想救你皇祖母吗?”qqnew “因为皇祖母病了,病的很严重……” “但凡求到娘亲面前的人,都病的很严重,这并不是理由!” “因为……” 独孤钰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道,“因为皇祖母是那座皇城里,除了爹爹以外唯一真心对钰儿好的人,虽然钰儿见她的次数并不多,可是钰儿能感觉的到她是真的喜欢钰儿,钰儿也喜欢她……” 说到最后,独孤钰的小脑袋越垂越低。 娘亲不想去王都,那就没有人能救他皇祖母了! 太医院的人说了,如果不能请来神医月老,他皇祖母顶多再撑个一年半载,爹爹找了娘亲好久,如今数月已过,留给他皇祖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想到这里,独孤钰的眼中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悲伤,他不想失去那个满眼沧桑却唯独对他和蔼至极的皇祖母…… 真的不想! “……” 乔浅月将儿子的神情尽收眼底,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最后终是牵着儿子的小手,缓缓往房间中走去…… 惊鸿院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低迷。 乔浅月为了缓和儿子的悲伤,给他做了不少好吃的,看着儿子吃的魂不守舍,乔浅月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她能看得出来,她的儿子是真的很喜欢那个东宸太后,真的很想救她,可是…… 真的要为了那个尊贵的老太太冒险吗? 若是依着乔浅月以前的性子,她肯定是不肯的! 不自由,毋宁死! 去王都,就可能失去自由,甚至是生命…… 这对于乔浅月来说,无疑是一场豪赌,可是…… 儿子的情绪低落,到底是让她有些于心不忍! 青嬷嬷悄无声息潜入惊鸿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她家姑姑一副愁肠百结的模样,而她身边的小小姐则是守着一堆红艳艳的食物食不知味的样子…… 这……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都怪异! 她家姑姑可是个豁达的性子,怎么会愁眉苦脸的? 还有她家小小姐自小身子弱,那是从来都不碰辛辣食物的,今日怎么突然转了性? “姑姑……” 青嬷嬷迟疑了一下上前,略施一礼看着两人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姑姑怎么脸色这么差?小小姐她……” “他不是金金,他是钰儿,我的儿子。” 乔浅月闻言顿时收敛心神抬头,一边打量青嬷嬷一边道,“你和独孤羡过招了?伤到了哪里?” “一点儿小伤不碍事,奴婢已经去长生药坊处理过了。” 青嬷嬷闻言,鹤发童颜的脸上当即露出一抹笑意,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一脸惊喜的看着独孤钰道,“恭喜姑姑夙愿得偿,终于找到了小少爷!” 说着,青嬷嬷就上前要给独孤钰见礼,独孤钰见此却是猛然回神,看清来人赶忙起身先一步抱拳为礼道,“钰儿见过青嬷嬷,钰儿听妹妹提起过嬷嬷,娘亲和妹妹视嬷嬷如亲人,嬷嬷快别如此,钰儿可受不起!” “哈哈!” 青嬷嬷闻言,顿时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伸手托起了独孤钰,一双老手在独孤钰的胳膊上摩挲了几下,顿时两眼放光的激动道,“好!好一副千年难遇的好根骨!姑姑,小小姐身子从小就弱,奴婢是一点儿想法都不敢有,你这儿子生的好,不如就给了奴婢!” 第68章 独孤羡不是人,是我儿的爹! 说着,青嬷嬷就伸手贪婪的往独孤钰的小脸抚摸而去。 独孤钰见此顿时脸色一变,吓得赶忙往自家娘亲身后躲去。 “……”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一抽,斜睨了青嬷嬷一眼,低喝道,“你个老没正形的,快收起你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别吓坏了我儿子!” “呃。” 青嬷嬷闻言,伸出的手一僵,一脸讪讪的道,“奴婢这不是爱才心切么……” “你再爱才心切也给我收敛着点儿!”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嗤一声道,“我的儿子,那是你想收就能收的吗?” “那不然嘞?” 青嬷嬷闻言,当即瞪眼道,“姑姑你该不会是瞧不起奴婢?你要是真瞧不起奴婢,那奴婢可就有话说了,就奴婢这一身修为,放眼天下都无人能及……” “无人能及?啧!” 乔浅月闻言,当即轻嗤了一声,毫不留情的打断了青嬷嬷的自卖自夸道,“无人能及,那你还受伤了?” “这冲突吗?这不冲突!” 青嬷嬷闻言,鹤发童颜的脸上当即闪过一抹怒色,气呼呼的道,“打伤奴婢的是独孤羡,独孤羡他是人吗?” “独孤羡他不是人!人家是战神!东宸战神你懂不懂?别说是奴婢,就算是换成姑姑你,你也未必能在他手下全身而退啊!” 青嬷嬷这话说的指天对地,义愤填膺,丝毫没有注意到…… 她此话落地,独孤钰的小脸顿时就变得分外精彩起来…… “嗯,你说的没错,独孤羡他不是人,他……” 乔浅月见此,瞄了一眼自家儿子的脸色,复又瞄了青嬷嬷一眼,好整以暇的道,“他是我儿子的亲爹!” 青嬷嬷闻言:“!!!” 顿时就傻眼了! 下一个瞬间…… “哎呦!哎呦奴婢这伤,好疼啊!要命了!” 青嬷嬷当即抱着胳膊一脸夸张的哀嚎了起来,“奴婢刚才有说什么吗?东宸九王爷那是真真厉害啊!奴婢的修为跟他比起来那真是不够看的,一招就败下阵来不说,这脑子到现在都还不清不楚的,要是说错了话,姑姑和小少爷可千万别怪奴婢,哎呦……” 天呢! 她不就是晚到了锦官城几日吗? 她到底都错过了什么? 她家姑姑不是之前还对那东宸九王爷避如蛇蝎的吗?怎么这一转眼的空儿,就连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这真的…… 太可怕了! 差点儿闪了她老人家的舌头! 独孤钰看着青嬷嬷这这一番绘声绘色的表演,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原来…… 真的有人翻脸比翻书都快啊! 他果然还是太年幼! 学到了! “好了,少在这里耍宝,别带坏了我儿子!” 乔浅月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轻笑道,“跟我过来,我再给你检查一遍伤势!” “啊?一点儿小伤,就不用劳驾姑姑你出手了?” 青嬷嬷闻言,宛如少女的脸色顿时一僵,戏也有点儿演不下去了,讪笑道,“长生药坊的医者都是姑姑你千挑万选的,医术还是挺不错的……” “他们医术再不错,也没有我好。” 乔浅月闻言,径自起身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示意他继续吃东西,然后转身就往书房走去,道,“独孤羡的一身修为大开大合,全是从战场厮杀中历练而出的,下手没个轻重,万一真伤及了你的内里,那可就糟了!” “啊?那好……” 青嬷嬷一听这话也不拒绝了,对着独孤钰巴巴的道,“小少爷你先乖乖吃东西哈,嬷嬷一会儿就回来找你!” 独孤钰闻言:“……” 完了! 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青嬷嬷,让他有点儿怕怕怎么办? 他可是连他爹爹都不怕的人,竟然…… 惊悚的抖了抖小肩膀,独孤钰赶忙乖巧的趴在桌子上吃了起来…… 青嬷嬷见此,分外满意! 小少爷好! 小少爷妙啊! 小少爷若是能当徒弟那就呱呱叫啦! 书房之中,已然被乔浅月改造成了一间小型的药房。 待得为青嬷嬷检查了一遍,确定了她并无大碍之后,乔浅月这才松了口气,远远的看着窗外儿子的小身影,道,“青嬷嬷,他想救东宸太后怎么办呢?” “啊?” 青嬷嬷闻言一愣,反应过来自家姑姑说的是谁后,当即毫不犹豫的道,“小少爷想救,那就救啊!多简单的事儿,姑姑还用纠结?” 那可是她老人家未来的徒弟啊! 她未来徒弟想干啥就干啥,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转头瞪了青嬷嬷一眼,低叱道,“你能不能别眼里只有收徒?他现在还不是你徒弟呢!” “现在不是,早晚都会是啊!” 青嬷嬷闻言,接的一脸理所当然。 乔浅月闻言:“!!!” 看着自家嬷嬷深呼吸。 终是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道,“我收回我以前那些护犊子的话,你这样的犊子我就不该护!我回头就去问问顾老,他到底看上了你什么,我让你改,省的回头你耽误了人家的夕阳红不说,把你娶回去还要被你气死!”qqnew “这个姑姑你不用问他,问奴婢就行!” 青嬷嬷闻言,当即拍着自己宛如少女的脸蛋,一脸引以为傲的道,“脸啊!他可不就是看上了奴婢这不老的容颜吗?” 乔浅月闻言顿时一噎! 然后,瞪了青嬷嬷那鹤发童颜的脸好几眼,终是忍不住凤眸微眯,声音凉嗖嗖的道,“刚好,我最近在研究癞蛤蟆身上的毒,保证能让人变成蛤蟆皮的那种,你要不要来给我试试毒?” 说着,乔浅月就做势往袖袋中掏去…… 长生不老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却绝对不是女人的终极梦想! 女人的终极梦想,从来就很简单,那就是容颜不老!而青嬷嬷…… 她偏偏生来就是女人的终极梦想! 血脉里自带的容颜不老,你说让人生气不生气? 讲真,就算是乔浅月每次看到青嬷嬷这张脸,都忍不住的羡慕嫉妒恨…… 当年她之所以想方设法的将青嬷嬷收拢到了身边,不只是看上了她的本事,更是看上了她的这一点,想要拿她做实验…… 结果,实验她是做了不少,只是…… 革命尚未成功,女人仍需努力! “啊!” 青嬷嬷见此,顿时吓得一蹦老远,神情戒备的看着乔浅月,可怜巴巴的道,“姑姑奴婢错了!癞蛤蟆什么的它和奴婢不配啊,奴婢不想试癞蛤蟆毒……” “不想试毒那就给我滚出去!”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哼一声,挥袖道,“滚去请独孤羡到客栈的湖心亭与我一叙!” 第69章 轻功第一!和独孤羡摊牌! 她最后之所以会决定答应了独孤羡所求,到底是因为她的儿子! 而她的儿子…… 刚好是他的儿子! “钰儿?” 四目相对,独孤羡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掩在半边面具之下的脸上当即露出一抹复杂之色,沉声道,“你知道了钰儿的身份,是姜柏川夫妻告诉你的?” 王都姜家世代执掌太医院,皇室之人的状况,只怕姜家比皇家之人自己都还清楚! 独孤羡从没想过钰儿的身份能够瞒过姜家的眼线,只是…… 乔浅月和姜柏川夫妻才相认,他们竟然就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了她? 姜家对她的看重,可见一斑! “呵呵!” 乔浅月闻言,垂眸轻笑一声,再次转过头去,缓缓道,“独孤羡,你确定不对我出手?你若是不对我出手,那我可就要走了!” 独孤羡想怎么理解,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她没有说谎,可是…… 也没有向他解释的必要! 她又不傻! “……” 独孤羡闻言,沉默。 对她出手?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想法,这一切都是这女人自己臆测出来的! 湖心亭中,顿时就陷入了沉默。 乔浅月感受到身后男人的沉默,抿了抿嘴角,终是抬脚,缓缓的走上了九曲桥…… 独孤羡不对她出手,那就是不追究她威逼东宸的事情了! 那…… 就意味着他们之间之前的承诺依旧作数! 走在九曲桥上,乔浅月的步伐越来越轻松…… 她想威逼的,从来就不是独孤羡,而是如今真正坐在东宸皇座上的那位,只要独孤羡愿意继续两人之间的约定,那对于乔浅月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一切,都在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 这让乔浅月这么长时间以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大半! 惊鸿院。 修为高深的青嬷嬷,明显得了独孤钰的青睐,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落入了赶回客栈的徐公眼中,让得知了独孤钰身份的徐公,震惊过后,顿时就有些吃味了…… “小公子,我老徐也有能拿得出手的本事教你的!” 好歹看他一眼啊! 他也是有用的人! “奥?你有什么本事?” 独孤钰闻言,回头。 “我会养马!” 独孤钰的小眉头一皱。 “我还会御马!” 徐公见此一急,赶忙道,“我能御天下马!” 独孤钰闻言,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一抹兴趣。 “小公子你别听他胡说,他就一兼职卖马的车夫,啥本事没有!” 青嬷嬷见此,赶忙抱起独孤钰巴巴的道,“要说学本事,那还是得跟奴婢学啊!奴婢的本事可不少……” “!!!” 徐公闻言,气的一张老脸顿黑,可是对着耀武扬威的青嬷嬷,偏生的没法发作。 乔浅月回来见到这幅情景,忍不住的一笑。 “你把顾老安置好了?” 走上前去,乔浅月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转头看向徐公,问道。 “回姑姑,是!” 徐公闻言,当即颔首,恭声道,“顾老被九王爷吓破了胆,又生怕帮你隐瞒身份之事曝光,所以让属下连夜送他出城避风头去了!” “……如此也好。” 乔浅月闻言,嘴角一抽,然后点了点头,道,“外面的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何老说,所有能调集的人手,都在往锦官城赶来的路上,另外……” 徐公闻言,脸色一正,沉声道,“涟漪已经赶到了锦官城!” “奥?” 乔浅月闻言,眉尾一挑,嘴角顿时露出了一抹笑意,莞尔道,“这种事情,她的动作倒是出奇的快!” “那是自然!” 徐公闻言,当即沉声道,“为姑姑报仇雪恨之事,我等自然不敢含糊!” “后日才是萧老夫人的寿宴,让她休整一下,到时候随我一同赴宴!”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缓缓道,“还有,让人准备好一个猪笼……” “猪笼?” 徐公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道,“姑姑你是想……”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乔浅月嘴角微勾,转身看了一眼跟着青嬷嬷比手画脚学着武功的儿子,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遵命!” 徐公闻言,略一迟疑,转身就要往外走去,可是…… “慢着!” 乔浅月却又开口唤住了他,转身去书房拿了一个包裹出来,塞到了徐公的手里,“先帮我把这些个药材送到我舅舅的客院去!” 她是真怕了舅舅舅母盘问她和独孤羡的关系,甚至连去都不敢去了! “遵命!” 徐公闻言,没有多言,转身离去。 反倒是一旁正指导独孤钰的青嬷嬷,忍不住的探过头来,疑惑的道,“舅舅?姑姑您哪里来的舅舅?” 她这才刚来没多久,姑姑找到了儿子也就罢了,这舅舅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说是我从路边救的,你信吗?” 乔浅月闻言,挑眉瞄了青嬷嬷一眼,呐呐的道。 “……” 青嬷嬷嘴角一抽。 “……” 乔浅月见此哼唧了一声,一脸理直气壮的道,“谁还没个亲娘舅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瞧你那少见多怪的样子!” 青嬷嬷闻言:“……” —— 翌日,夜。 明日就是萧老夫人的寿宴,可是观澜园中,独孤羡却有些坐立不安,他总觉得昨日乔浅月在湖心亭中说的话别有用意……qqxδnew “王爷!查到了!” 沐川的精干的身影,从书房外匆匆而来,冲着独孤羡略施一礼,当即急促的道,“王爷所料不错,锦官城当真有异,三日来不断有大批人马往锦官城外汇聚!” “大批人马是多少?”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神情顿时一凝,当即沉声道。 “数千之众!” 沐川的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数千人马?” 独孤羡闻言,当即起身从书桌后绕到了沐川的面前,沉声道,“锦官城与蜀地相邻,一直有你驻守,谁能在你的眼皮子地下养出数千人马?沐川,你给本王说清楚!” 话虽然如此说,可是独孤羡的心底,却已然有了一个猜测…… “属下失职!” 沐川闻言,当即单膝跪地,沉声道,“这数千人马皆是三教九流汇聚,根本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势力,关键是……” 说到这里,沐川迟疑了一下,复又垂头凝声道,“关键是这数千人马中有不少能人异士,还有为数不少的江湖中人,修为颇为高深,就连黑甲卫都不敢靠近打探……” “三教九流,江湖中人……呵呵!” 独孤羡闻言,深吸一口气,长袖一挥沉声道,“你起来!” “王爷?” 沐川闻言,颇有些惊疑不定的起身,有些不解自家王爷为何如此轻易的姑息了他的失察之罪…… 锦官城外能够在几日间汇聚如此多的能人异士,那调动这些人的能力可见一斑,可是…… 他执掌蜀地,却毫无察觉! 王爷就算是要降罪于他,也是他罪有应得! “隔壁的那女人今日一直没有出来?” 黑金蟒袍内敛威严,脸上的银质面具在烛光之下光华流转,独孤羡转头,看向隔壁惊鸿院的方向,沉声道。 “……是!” 沐川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神情莫名的道。 王爷在这种时候,问起隔壁那女人,难道是说…… 心底想到了什么,沐川当即难掩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唾沫。 应该…… 不是他想的那样? 乔小姐是神医月老,身边有马帮徐盛和不老青山也就罢了,身后…… 竟然还有那样庞大的势力? 这…… “呵呵!” 独孤羡闻言,冷笑一声,沉声道,“本王倒要看看,她摆出来这么大的阵仗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 第70章 我只忌惮你!萧老夫人寿宴! 她还真敢在锦官城对萧家出手不成? 想到这种可能,独孤羡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就忍不住的抿紧…… —— 翌日。 乔浅月留下了徐公和青嬷嬷在院中照看儿子,就往惊鸿院外走去。 依旧是一袭质朴无华的银衫,长发及腰,松松散散的在头上挽了个发髻,玉钗斜插,慵懒而又肆意的惊艳…… 就在惊鸿院的大门打开的同一时间,一墙之隔的观澜院也传来了动静,独孤羡修长的身影和乔浅月同时迈出了院门…… 遥遥的四目相对。 乔浅月看到独孤羡,几乎是下意识的略一皱眉,甚至…… 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直接抬脚往外走去。 独孤羡竟然真的要去赴萧家的寿宴! 这简直…… 简直就是添乱! 没有他在,她还能为所欲为,有他在……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一边走,凤眸一边危险的眯起…… 有他在又如何? 有他在,她决定的事情,也依旧要做! “乔浅月!” 身后,独孤羡清冷威严的声音传来。 乔浅月闻言,假装没有听到,脚步不停。 “乔浅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疾行两步,一把抓住了乔浅月的胳膊,掩在面具下的脸上满是凝重的道,“你召集了那么多的人马汇聚锦官城外,到底想干什么?” “……” 乔浅月闻言,目光从独孤羡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上扫过,然后,停留在独孤羡的脸上,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勾唇道,“我想干什么,你很清楚不是吗?” “你!” 独孤羡闻言一噎。 “我连威逼东宸皇室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你以为,我会放过萧启荣?” 乔浅月见此,甩开了独孤羡的手,转身继续往前走去,“独孤羡,我要杀他,我从一开始就从未隐瞒过我的复仇之心!” “乔浅月你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低叱道,“他可是萧家的命根子!杀了他锦官城必乱,萧家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很难全身而退!”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乔浅月闻言,头也不回的道,“想要我的命,那也要他们有那个本事才行!” “你!” 独孤羡闻言,看着乔浅月决绝而去的背影,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从昨夜知道锦官城外汇聚了大批人马开始,他就猜到了那些人马可能是这女人调集来的,也猜到了这女人可能要在萧老夫人的寿宴上动手,可是…… 他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要杀了萧启荣!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而萧家,则是锦官城当之无愧的地头蛇,就连他想动萧家都要权衡利弊,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她竟然…… “传令下去,蜀地门开,黑甲军出营!” 瞪了一眼消失在月洞门外的纤细身影,独孤羡颇有些咬牙切齿的低吼道。qqnew “啊?” 跟在独孤羡身后的沐川闻言一愣,然后赶忙恭声道,“遵命!” 言罢,沐川就飞身离去。 黑甲军动! 乔小姐要动锦官城的少城主,他家王爷竟然要祭出黑甲军相护! 黑甲军…… 自从四年前边陲一战,他家王爷偃旗息鼓,黑甲军已经有三年多未曾出过蜀地了,如今王爷为了一个女人却…… 看来,他们九王府离有女主人的日子,不远了? 这么想着,沐川的行动力空前,几乎是片息之后,数只鹰隼就从观澜院中展翅高飞,往蜀地城的方向而去…… 东宸客栈门前。 独孤羡出来时,正好看到了乔浅月钻入马车的背影,而…… 给乔浅月驾车的马帮徐盛,却换成了一个黑衣少女…… 独孤羡的目光,从那黑衣少女身上一扫而过,幽深的眸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之色,转身上了自己的车辇…… —— 萧家。 出身江左名门的萧老夫人大寿,这是锦官城头等的大事儿,锦官城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尽皆前来道贺,甚至王都和江左戚家,相邻城池的官员豪绅,也都遣了人前来…… 一时间城主府萧家的门前,车水马龙,被围的水泄不通! 乔浅月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一幅场景,是以,在快要靠近城主府之时,就让马车减慢了速度,让独孤羡的车辇前行,如此…… 乔浅月的马车就能跟在独孤羡的车辇之后,畅行无阻的进入城主府了,只是…… 就在乔浅月的马车快要从城主府大门长驱而入之时,一道尖锐的呵斥声却陡然从门外熙熙攘攘的车队中传来…… “啪!” “狗奴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乔家的二小姐,萧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儿!” “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萧家的种,你敢不让我的马车进府?你敢让我走着进去?累坏了我,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你这狗奴才吃罪的起吗?” “……” 乔浅月掀开车帘一角,就看到一个萧家家丁被打倒在地,苦苦哀求。 而乔锦霜则是耀武扬威的挺着平坦的肚子,搀扶着她的郑颐莲一脸与有荣焉,母女俩的身后,乔守成一脸欲言又止…… 乔浅月的目光从三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放下了车帘。 马车畅行无阻的驶入城主府,后面隐隐有马车声传来,想必是乔锦霜得逞也坐车进入…… 四周,有窃窃私语声不断传来,语气之中不乏钦羡和不齿…… 众所周知,锦官城的少城主萧启荣是萧家的独苗苗,这些年他后院的姬妾和祸害的女子也不少,可是却一直未有一儿半女…… 如今,乔锦霜所言若是真的话,那她的肚子还真是顶顶尊贵! 对四周的一切充耳不闻,乔浅月的嘴角始终勾勒着浅淡的弧度,及至…… 马车停稳后,乔浅月这厢起身正准备下车…… “乔浅月,你只带了一个丫头,不可在萧家胡来!” 独孤羡熟悉的警告声,就从车帘外传来。 “……”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前头驾车的黑衣少女。 丫头? 嗯! 倒也没错! “乔浅月,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本王说话!” 车外,独孤羡没听到应答声,声音变得有些急躁。 “怎么听不到?我又不聋!” 乔浅月闻言,不紧不慢的下车,斜睨了一眼站在自己马车边的独孤羡,目光看到他身后匆匆赶来的一群人后,当即皱眉后退了一步,敛衽行礼。 “???” 独孤羡见此一愣。 “九王爷大驾光临,臣妇荣幸之至,有失远迎之处,还望九王爷海涵!” 萧老夫人一身绛红底华服,头上带着一个镶满绿宝石的抹额,远远的就冲着独孤羡行礼道。 独孤羡闻言,掩在半边面具下的眉头微皱,回头瞄了萧老夫人一眼,冷声道,“老夫人免礼!” 说完这话之后,独孤羡甚至连一句贺寿的话都懒得应付,目光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就径自拂袖而去。 “……没眼力劲的奴才,还不快将王爷引到正堂休息!” 萧老夫人见此一愣,当即催促着身边的侍从道。 九王爷礼数不周? 那是理所应当! 萧老夫人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挑九王爷的理,事实上他能来,就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脸面了! “是是是!” 侍从闻言应了一声,慌忙追上前去。 萧老夫人见此,这才松了口气,回头老眼微眯的打量了一眼依旧保持着行礼姿势的乔浅月,威严的眉头一沉,这才转身在仆人的搀扶下离去…… 待得萧老夫人离开后,乔浅月这才缓缓站直了腰身。 “姑姑,那老虔婆刚才看你的眼神可不怀好意!” 驾车的黑衣少女见此,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道。 “能有好意才怪了!”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看着萧老夫人离去的背影,缓缓道,“从我回来,萧启荣就大伤小伤不断,她心底指不定把我恨成了什么样子,只是碍于独孤羡在锦官城没法发作我,今日她请我赴的这宴……” “怕是宴无好宴啊!” 说完这话,乔浅月转身就要打算离开。 萧老夫人的请君入瓮再明显不过,适才她看到她过来,故意给独孤羡行礼,就是不想此时和她打照面…… 毕竟这附近人多眼杂,不是说正事的地方,而且她相信,萧老夫人既然特意给她下了请柬,就一定还有后招! 她只需要静观其变接招就是! 这么想着,乔浅月也不急了,甚至开始欣赏起城主府的风景来,可是…… “乔浅月你个贱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71章 集结人马!少白头引发血案! 一道尖锐的声音就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乔浅月闻言回头,看着在郑颐莲搀扶下满脸怒气冲过来的乔锦霜,眉头一挑,摁住了身侧蠢蠢欲动的涟漪…… “乔浅月,这里可是城主府萧家,不是你这个贱人能来的地方,识趣的就赶紧滚出去!” 乔锦霜冲到了乔浅月面前不远处站定,看着乔浅月那张明艳依旧的脸,眼中满是怒火的咆哮道,“我不想在这里见到你!” 都是这个女人,害的自己讨好王都姜家之人不成,还被姜家夫人掌掴,将姜家得罪了个彻底! 如今她来萧家干什么? 勾引她的萧哥哥吗? “呵呵!” 乔浅月闻言,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乔守成,垂眸低笑了一声,“你不想见到我,但是有人想见到我!乔锦霜,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招惹我的好!” 说完这话,乔浅月转身就欲走。 她来城主府,为的可不是和乔锦霜斗法! 事实上,她从未将乔锦霜和乔家放在眼里,而这城主府才是她在锦官城,找到儿子后的唯一战场! 可是…… “站住!” 乔锦霜听到这话却当即气红了脸,不管不顾的就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乔浅月的衣袖,气急败坏的低吼道,“你说有人想见到你?谁?萧老夫人还是萧哥哥?乔浅月我劝你不要做梦了!你以为你霸着紫檀木匣不交出来,就能继续和萧哥哥的婚约,就能嫁入萧家?我告诉你,不可能!” 说着,乔锦霜将平坦的小腹往前一挺,一脸耀武扬威的继续道,“你知道我肚子怀着的是什么吗?是萧哥哥的孩子!萧家唯一的种!” “……继续婚约?嫁入萧家?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垂眸瞄了一眼乔锦霜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眸色幽深的缓缓扫过乔锦霜平坦的小腹,勾唇道,“乔锦霜,你之蜜桃我之砒霜,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嫁给萧启荣……” 她要的…… 是萧启荣的命! 仅此而已! 可是,还未等她将话说完,郑颐莲就一个箭步上前,拉着乔锦霜后退了一步,看着远处压低了声音道,“霜儿不要闹了,萧少爷过来了!” 乔锦霜闻言,当即转头,往郑颐莲看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 萧启荣在数个家丁的搀扶之下,焦急的往这厢而来,远远的看到乔锦霜母女后,眼底当即闪过一抹怒色,忍不住的低叱道,“乔锦霜!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什么怀了萧家的种?你什么时候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 “萧哥哥!” 乔锦霜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晦暗之色,当即迎上前抓住萧启荣的手一脸殷切的道,“我也是这两日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算着日子,已经一月有余了……” “一月有余?” 萧启荣闻言,眼底的怒火一凝。 一个多月前,他确实经常和乔锦霜厮混在一起,可是……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角的余光扫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乔浅月,萧启荣的脸色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下意识的甩开乔锦霜的手道,“你……你真的是乔浅月?” 他在东宸客栈被这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子打成了重伤,却被九王爷的人送回了萧家,后来祖母她老人家告诉他,打的那个女子,就是当年被他浸猪笼的乔浅月…… 如今转眼已经过了好多天,他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可是再见乔浅月,萧启荣的眼底惊艳之余,还有些不敢置信…… 这美人儿,真的是乔浅月? 他的未婚妻乔浅月? 她不是个满脸恶疮的丑八怪吗?怎么会变得如此美丽,美丽的让人侧目? “城门初见,我不就告诉过你我是谁了吗?” 乔浅月闻言,垂眸轻笑一声,看着萧启荣嘴角冷冷的勾起道,“非但如此,你以为你跌落护城河,只是巧合而已?”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了隐藏的必要! “你!” 萧启荣闻言一愣,当即指着乔浅月震惊的低吼道,“那日我跌落护城河是你动的手脚?乔浅月你个贱人,亏得我祖母到现在都还想让我娶你,你这个蛇蝎女人,你……” “你祖母想多了!” 乔浅月不等萧启荣将话说完,就斜睨了他和乔锦霜一眼,意有所指的道,“萧启荣,我劝你对你身边的女人好一点儿,毕竟……”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目光从乔浅月平坦的小腹上一扫而过,然后…… 转身径自离去!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启荣见此,气急败坏的低吼了一声,可是,乔浅月却是连回头都不成。 乔锦霜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脸上也满是不敢置信…… “怎么回事儿?乔浅月那个贱人这是转了性了吗?怎么会帮你说话?” 就连郑颐莲,都忍不住的扯着乔锦霜的手,压低了声音道。 “我也不知道啊!” 乔锦霜二脸摸不着北,下意识的抚摸着肚子不屑的道,“或许是她知道我一定会嫁入萧家,害怕了?” “……” 郑颐莲闻言,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霜儿的身世曝光,乔守成虽然没有抛弃他们母女,可是却将乔家的大半家财都送给了二房,让她们母女的日子都有些捉襟见肘起来,尤其是在乔锦霜得罪了王都姜家进入太医院无望后,她们母女俩的以后,就只能寄托在萧启荣身上了…… “你们母女俩在嘀嘀咕咕些什么?我告诉你们,拿不到紫檀木匣,就算是乔锦霜怀了我的孩子,我祖母也绝不会允许她进萧家的门!” 就在此时,萧启荣转头看了乔锦霜和郑颐莲一眼,一脸嫌恶的低叱道,“未婚先孕还招摇过市,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说完这话后,萧启荣转身就吆喝着家丁扶着他离开。 “萧哥哥!萧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乔锦霜见此,顿时就变了脸,赶忙追上前去,抓着萧启荣的衣袖泪眼婆娑的哀求道,“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的孩子啊!你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也应该劝劝萧老夫人……” “劝我祖母什么?” 萧启荣闻言回头冷哼一声,一脸鄙夷的道,“我祖母说了,娶妻娶贤,你婚前就和我暗通款曲,如今连肚子都大了,哪里有一点儿贤妻良母的样子?” “萧哥哥……” 乔锦霜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踉跄了一下,就往一旁倒去…… “霜儿!” 郑颐莲见此,当即惊呼了一声。 “叫大夫!快叫大夫啊!” “……” “……” —— 城主府萧家,亭台楼阁错落间,处处彰显着世家的底蕴和风范。 “姑姑,你刚才为什么还帮乔锦霜说话?” 黑脸少女涟漪看着闲庭阔步的某人,忍不住的道,“你该不会还顾念着和她的姐妹之情?”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姑姑就忒不姑姑了! “怎么可能?” 乔浅月闻言,回头失笑道,“我顾念的不是乔锦霜,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啊?” 涟漪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道,“难道乔锦霜真的怀孕了?” 她还以为乔锦霜不早不晚赶在这时候怀孕是假装的呢! 难不成…… “她真的怀孕了!” 乔浅月闻言,叹息一声,缓缓道,“虽然月份尚浅,可是她抓我胳膊的时候,我却感受到了她的脉息……” “稚子无辜,这也是我当时为什么没有甩开她的原因!” 涟漪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姑姑是医者,即便是对仇人,也放不下她的医者仁心,这一点,涟漪从认识她时就知道…… 她认识姑姑的时候,是为了刺杀姑姑而去,没想到正好旧伤复发…… “那姑姑也不用特意提醒萧启荣对她好点儿,毕竟当年将你浸猪笼,萧启荣是罪魁祸首,乔锦霜也难辞其咎……” 涟漪心中可没有什么医者仁心,她只知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终是难掩义愤填膺的道。 “我答应了乔守成,不会再对她们母女出手,君子一诺,重过千金!”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缓缓道,“更何况稚子无辜,我绝不会因为一己前仇旧怨,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小生命!我不会对乔锦霜出手,甚至,我要做的事情,还会成就她……” “姑姑?” 涟漪闻言,疑惑的抬头,可是…… “是乔浅月吗?老夫人命你前往福寿堂拜谒!” 第72章 藏龙卧虎!东宸客栈送你! 涟漪还未说话,就被一道傲慢的声音打断。 不远处,一个萧家的老嬷嬷目光赤裸的打量着两人,老脸上满是不以为然之色。 “命我?拜谒?” 乔浅月闻言,挑眉看了一眼那老嬷嬷,嘴角冷冷的勾起,道,“好!” 老嬷嬷像是没有想到乔浅月竟然如此好说话,老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可却倨傲的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率先往福寿堂的方向走去,心底却腹诽不断…… 这就是老夫人为少城主定下的未婚妻?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只是…… 却背叛少城主在先,又打伤了少城主,可恶的很! “涟漪……” 乔浅月不远不近的跟在老嬷嬷身后,神情淡漠,眸底却清冷一片,“去行动!” “遵命!” 涟漪闻言,低低的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掩去了踪迹。 而行走在前的老嬷嬷,却毫无察觉…… —— 福寿堂。 乔浅月被老嬷嬷领到了福寿堂隔壁的下人房,就被晾在了那里,一墙之隔,福寿堂中有交谈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太贵妃心里惦记老夫人,奴婢来之前三令五申要奴婢一定替她向老夫人请安!” “这可使不得,内侍出宫,代表的就是皇室颜面……” “老夫人是太贵妃的嫡亲姐姐,皇室姻亲,有何使不得?恭贺老夫人寿诞,祝老夫人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 “哈哈!免礼!看赏!” “……” “江左戚家长孙戚长鸣,前来贺姑奶奶寿诞!” “……” “……” 隔壁前来贺寿之人络绎不绝。 乔浅月坐在一墙之隔的下人房中,旁若无人的吃着糕点,直弄得一旁盯着她的丫鬟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嬷嬷,这乔浅月该不会是个傻子?老夫人有心要给她个下马威,她能看不出来?竟然还吃得下去……” “嘘!小点儿声!莫要惊扰了正堂的贵客!” “……” 乔浅月听着姜家下人的窃窃私语,嘴角微勾。 她又不是棒槌,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萧老夫人想给她下马威? 她只是…… 不鸟而已! 左右,涟漪要去办的差事儿也需要时间,她不急,正好闲的很…… 萧老夫人愿意唱大戏,她陪着就是了! 如此,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乔浅月,老夫人召见!” 引她前来的老嬷嬷终是再次出现在了乔浅月的面前。 “好嘞!” 乔浅月闻言,当即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糕点碎屑,往外走去。 老嬷嬷见此:“!!!” 这毫无礼数的样子,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福寿堂正堂。 乔浅月进来的时候,萧老夫人正威风八面的端坐上首,好整以暇的抿着茶,听到乔浅月进来的声音,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而乔浅月…… 走到正堂之中,就径自找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 萧老夫人久等乔浅月行礼问安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抬眼一看到这画面,老脸顿时一黑,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重重的放在了桌上,当即声色俱厉的呵斥出声,“放肆!” “我还放五放六呢!” 慵懒肆意的斜倚在大椅上,翘起了二郎腿,乔浅月闻言,漫不经心的瞄了萧老夫人一眼,不以为然的冷笑道,“萧老夫人让人送了请柬给我,又让人命令我来拜谒你,下马威给我摆了个十足十,难不成就是为了在我面前耍威风?” “你!你……你这个没教养的下作东西!” 萧老夫人闻言,当即气的脸色漆黑,抬手指着乔浅月颤颤巍巍的道,“姜素知礼名义,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礼数全无的女儿?荣儿说你未婚产子不守妇道之时,我还以为这其中定有误会,没想到你……你竟然是这样一幅无法无天的性子!” “……萧老夫人!戚氏贞媛!” 乔浅月闻言,当即抬头,目光如炬的往萧老夫人看去,沉声低喝道,“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我娘?!” “!!!” 萧老夫人闻言一愣,看着乔浅月那张明艳嚣张的脸,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袭白衣端坐在她面前品茶的王都第一贵女姜素…… 当时,姜素也是这么对她直呼其名,直言不讳的问她,将她放进城到底意欲何为…… “你……你……你个无礼的丫头,你……” 萧老夫人愣愣的看着眼前和当年的姜素容貌不过相似五六分,可是气势却想象的十足十的少女,一时间张口结舌…… 这不是姜素! 这是姜素的女儿乔浅月! 荣儿曾经嫌弃貌丑无比的未婚妻,如今…… 倾城国色!甚至比当年的姜素还要略胜一筹的乔浅月! “萧老夫人,我们都是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我敢应你所邀,赴你这鸿门寿宴,就不怕你作妖!” 乔浅月见此,终是缓缓坐正了身子,凤眸微眯的看着上首的萧老夫人道,“只是我很好奇,你特意请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 萧老夫人自从姜素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被如此先声夺人,闻言一张脸难看的要死,可是到底见多识广,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一张老眼看着乔浅月,冷笑一声沉声道,“看起来你是和姜家之人相认了,有姜柏川夫妻给你撑腰,你才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 “呵呵,你非要如此以为,那我也没办法!”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她所依仗的,从来就不是舅舅和舅母! 而是…… 她自己! “乔浅月,你该知道,世家大族的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就算是姜家也未必会为了你一个声名狼藉的外孙女而和萧家为敌!” 萧老夫人闻言,冷哼一声,老脸上恢复了威严倨傲的神采,缓缓道,“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门姻亲!既然你已经和姜柏川相认,那想必也猜到了你和荣儿的婚约从何而来……” 萧老夫人说到这里,看着乔浅月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老眼中闪过一抹沉吟之色…… 她那宝贝孙儿最喜欢貌美如花的女子,乔浅月长成这副样子,倒是省了她老人家不少麻烦…… “是猜到了一些!” 乔浅月闻言,垂眸沉吟了一下,道,“只是我还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还请萧老夫人为我解惑!” “你说!” 萧老夫人闻言,掏出一串佛珠在手中盘玩着,威严的道。 “萧老夫人明知我娘将当今圣上得罪了个彻底,还应下了我和萧启荣的婚事,真的……” 乔浅月闻言,看着萧老夫人一字一句道,“只是为了得到紫檀木匣吗?” “……” 萧老夫人闻言,盘玩着佛珠的手一僵,下意识的道,“当然是!紫檀木匣是姜素承诺给我姜家的陪嫁!” “紫檀木匣中的丹方虽然金贵,可是对于并非杏林之家的萧家而言,却并无大用!” 乔浅月闻言,当即皱眉道,“萧老夫人,不管是萧家还是江左戚氏,都并没有涉足杏林的打算,你们要紫檀木匣有何用?” “……” 萧老夫人闻言,又是一僵,不过转瞬就恢复平静,沉声道,“你说的没错,萧家和戚氏是没有涉足杏林的打算,可是,王都姜家世代执掌太医院不免惹人眼红,我萧家和戚氏若是得了紫檀木匣中的丹方相助,数代经营之后,未尝不能扶植出另外一个姜家!”qqnew “呵呵!” 乔浅月将萧老夫人的神情和小动作尽收眼底,闻言忍不住的轻笑出声,“扶植另外一个姜家?萧老夫人连这样野心勃勃的话都敢说,可见你不想说的真正原因,要比这个还要重要!” “你!” 萧老夫人闻言一噎,看着乔浅月若有所思的神情,直接将手中的佛珠往桌子上狠狠一拍道,“乔浅月!萧家所图与你无关!你不要以为有姜家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有姜素和我盟定的婚约在前,你就是我萧家未过门的妻,我萧家不嫌弃你未婚产子声名狼藉,那是我萧家宽宏大量!休要再关心那些无关紧要之事,我命令你即刻返回乔家安心待嫁,如若不然……” 第73章 半部医案!独孤羡在担心她? 说到这里,萧老夫人顿了顿,老眼满含威胁的瞪了乔浅月一眼,直接冷哼了一声,明显一副未尽之意全靠乔浅月自己体会的架势…… “返回乔家,安心待嫁?” 饶是萧老夫人这话说的太过笃定,让乔浅月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看傻子一般看着萧老夫人,乔浅月终是缓缓从座椅上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萧老夫人道,冷冷的道,“如若不然,你待如何?” “乔浅月!注意你的态度!” 萧老夫人见此,抬手一拍桌案,沉声低叱道,“这里是锦官城,是城主府萧家!你最好认清现实!” “锦官城?城主府萧家?哈哈哈……” 乔浅月闻言,终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萧老夫人!戚贞媛!我不用你提醒,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知道你们萧家在锦官城只手遮天!若非如此……” “当年萧启荣也不敢和乔锦霜勾搭成奸,也不敢明知我未婚先孕实属意外,明知我也是受害者,还在我产子之后直接将我浸了猪笼!”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心底恨意翻卷,眼中已然通红一片!qqnew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当年被浸猪笼九死一生的痛苦和绝望,至今乔浅月都记忆犹新,没有一时或忘! “你……” 萧老夫人闻言,老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气急之色,抬手指着乔浅月,咬牙切齿的道,“当年之事,都是因为荣儿一时意气用事,如今既然你无事,那还提它作什么?至于乔锦霜……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嫁入萧家,那就是荣儿明媒正娶的妻,荣儿的纳妾之事自然有你做主,就算是乔锦霜怀了身孕,只要你不点头,她就进不了萧家的大门!” “哈哈哈!” 乔浅月闻言,再次忍不住的大笑出声,“戚贞媛,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当真是好啊!可是……” “不是我还活着,萧启荣做过的一切就不存在!你不想乔锦霜进门,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休想甩锅到我身上!要我嫁给萧启荣,不可能!我非但不会嫁给他,我还会……” 说到这里,乔浅月凤眸犀利如刀的看了萧老夫人一眼,转身就往堂外走去,“……杀了他!” 冰冷凛冽的三个字传来。 乔浅月的身影,已然迈出了大堂。 “乔浅月你给我站住!” 萧老夫人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气急败坏的低吼道,“你说你想干什么?你想杀了荣儿?你这个无法无天的贱人,我看我是太给你脸了,你竟敢生出这等狂妄的心思!” 说着,萧老夫人就站起身,指着乔浅月的背影大吼道,“来人啊!将这贱人给我抓起来!” “遵命!” “遵命!” “……” 应命之声,当即从福寿堂四周传来,无数个丫鬟婆子并了武婢侍卫当即往乔浅月围拢而来…… 四面环敌之下,乔浅月脸上的淡漠依旧,就连脚下的步伐都未见丝毫慌乱,可是…… 就在那些个前来抓她的人快要靠近她的时候,就在乔浅月掩在衣袖之下的手悄然握紧准备出手之时…… “慢着!” 一道威严的低叱声,从远处传来。 乔浅月闻言,掩在衣袖之下的手一僵,眉头忍不住的皱起。 这声音…… 有点耳熟啊! 围攻乔浅月的众人见此,也纷纷停下了动作,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远处,沐川精明干练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你是……” 在仆妇的搀扶下走出福寿堂的萧老夫人看到沐川,老脸忍不住的一僵,迟疑的道,“你是九王爷身边的人?沐家那两兄弟中的一个?” “萧老夫人好记性,在下沐川!” 沐川闻言,目光幽深的瞄了萧老夫人一眼,略一颔首为礼后,径自转头看向乔浅月,恭敬的道,“乔小姐,我家王爷还在等着你下棋,见久等你不至,特意让属下前来接你!” 乔浅月闻言:“??!” 独孤羡等着她下棋? 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萧老夫人听到这话,老脸顿时漆黑一片,上前一步张口欲言,可是…… “怎么?萧老夫人对王爷的决定有意见?” 沐川却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时间,就径自转头,冲着萧老夫人冷声道。 “我……” 萧老夫人闻言脚下的步伐一僵,下意识的颔首道,“臣妇不敢!” 别说是九王爷,就算是九王爷麾下的这沐川…… 也是王都沐家的嫡出少爷,官封一品武将的存在! 萧老夫人就算是再自视甚高,也不敢在沐川亮出九王爷后不依不饶…… “哼!谅你也不敢!” 沐川见此冷哼了一声,转身对上乔浅月时,又换上了一副春风和煦的嘴脸,道,“既然如此,那乔小姐可愿随属下前往?” “……”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沐川一眼,掩在衣袖之下握紧的双手,终是气馁的松了开来,冷哼了一声,一马当先的往外走去。 沐川见此,赶忙跟上。 徒留萧老夫人和一众适才还气势汹汹的仆妇侍卫们,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就这么放那贱人走了?” 搀扶着萧老夫人的老嬷嬷见此,终是忍不住的道。 “不放她走又能如何?别说是萧家戚家,就连太贵妃都不敢明着和九王爷过不去!” 萧老夫人闻言,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身为世家宗妇,萧老夫人比任何人都明白,兵权意味着什么! 东宸战神独孤羡,手握百万黑甲军,就连东宸帝都忌惮三分,那就是东宸最不能招惹的存在!如今独孤羡摆明了要保乔浅月那个贱人,她…… 她老人家又能如何? 为了一个乔浅月,和九王爷撕破脸吗? 不过九王爷之所以保下乔浅月,应该是被乔浅月如今这副臭皮囊所迷惑,如此说来,九王爷定然不知道荣儿和乔浅月之所以定下婚约的缘由…… 这…… 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么想着,萧老夫人脸上的怒色,当即缓和了不少…… —— 沐川亦步亦趋的跟在乔浅月的身后,在乔浅月走错方向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开口提醒一句。 王爷说了,要他找到乔小姐,将她带到他的面前! 他这做属下的明白自家王爷的良苦用心,想到自家王爷为了乔小姐连黑甲军都调动了,自然不敢怠慢…… “……” 沐川这厢是不怠慢了,可是乔浅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却颇有一些头疼,终是在拐了几道弯后,瞄了一眼远处葱葱郁郁的花丛,转身看向沐川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有点儿急事要去处理!” “乔小姐有什么急事?” 沐川闻言,下意识的开口道,“属下乐意效劳!” “人有三急,这种事儿你也能效劳?” 乔浅月闻言,当即柳眉一竖,满含讥讽的道。 沐川闻言:“!!!” 这事儿…… 他还真的不能效劳! 尴尬的后退了一步,沐川终是不敢再跟上去了。 “哼!” 乔浅月见此,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花丛的方向走去,一边走,掩在衣袖之下的手还一边悄无声息的抖了抖,一群针尖大小的榆木蛊随之落地…… 不远处。 花丛后。 肩上扛着一个麻袋的涟漪看到乔浅月走来,当即松了口气,道,“姑姑,你可来的,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弄来了!” 说着,就献宝似的将手中的麻袋往乔浅月的面前一扔,解开了麻袋口,露出了一个被布条封着嘴的脑袋…… “呜呜……” 萧启荣一看到乔浅月,当即剧烈的挣扎了起来,眼中满是惊慌和恐惧之色。 “……” 乔浅月见此,沉吟了一下,伸手解开了萧启荣嘴上的布条。 “乔浅月你个贱人,你不想活了,竟敢让人在城主府中掳了本少爷?!” 张口能言的第一时间,萧启荣当即一脸气急败坏的大吼出声,“识趣的就快点放了本少爷,要不然休怪本少爷……” 第74章 倾毕生医术,换天下一诺! “休怪你什么?”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打断道,“休怪你无情吗?” 被抢白的萧启荣闻言一愣。 “萧启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感觉我曾经体会过,如今你就是我砧板上的鱼肉,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 乔浅月见此,目光清冷的俯视着麻袋中的人,凉凉的道,“你和你那好祖母,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启荣闻言,顿时就有些慌了,一边说着一边瞄向四周,突兀的声嘶力竭大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我在这里……” “闭嘴!” 涟漪见此,当即低喝一声,就要上前。 可是…… “不用管他!” 乔浅月却抬手阻拦了她,垂眸看着呼救不停的萧启荣道,“你就让他喊!他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的!” 有她的修为压制萧启荣的声音,他的声音根本不可能传出很远,更何况…… 四周有榆木蛊守着,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靠近! “你!” 萧启荣闻言,看着自信满满的乔浅月,顿时就慌了,几乎是瞬间变脸祈求道,“乔浅月你到底想干什么?这里是城主府,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绝对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那可未必!”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道。 “乔浅月,我可是你的未婚夫,我祖母不是召见你了吗?难道她没有告诉你,我们萧家不嫌弃你,你还能嫁给我的?” 萧启荣闻言,当即一脸殷切的道,“你快放开我,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看在你长得美的份上,我往后会对你好的……” “呵呵……”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笑了,睥睨的看了萧启荣一眼,缓缓道,“我是见到了你祖母,不过,我却拒绝了她所说的一切!” “什么?” 萧启荣闻言,一愣。 “萧启荣,我问你,你们萧家为何执意要娶我?”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缓缓问道。 “当然是因为我们自幼定下了婚约!” 萧启荣闻言,当即道,可是,看到乔浅月眸底露出的冷光,复又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呐呐的道,“还有你娘留下的那个紫檀木匣,我祖母说那紫檀木匣中的东西,能让萧家也扶植起一个王都姜家来……” “看来你祖母对你,也没有说实话啊!” 乔浅月闻言,眸底微闪,当即摇了摇头道,“不过我对你祖母可是实诚的很,我告诉她,我要你的命……”qqnew “你……” 萧启荣闻言,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萧启荣,天道昭昭,血债血偿!” 乔浅月见此,径自转身道,“你赐予我的一切,我都会如数奉还给你!记住,要杀你的,是我乔浅月,不是别人!” “不!” 萧启荣闻言,当即绝望的低吼了一声,冲着乔浅月的背影大喊道,“乔浅月你不能!你不能杀我!你……” 可是,萧启荣的话还未说完,嘴巴就被毫不留情的堵上了。 “涟漪,带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身后的安静,让乔浅月离开的步伐微滞,缓缓道。 “遵命!” 涟漪闻言,当即躬身应了一声,然后,将一脸惊惧不断呜咽的萧启荣塞入了麻袋,扛起就飞身而去…… 待得身后晃动的花丛恢复了安静,乔浅月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往沐川所在的方向而去…… 她这副身体的原主…… 那个卑微怯懦,在乔家后宅中艰难求生的乔浅月…… 她的仇,她终于替她报了! 如此…… 九泉之下,原主也能安息了! 不远处,沐川果然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被榆木蛊定格在了去找她的半路上,乔浅月打了个响指,召回了榆木蛊,就径自往前走去…… “乔小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沐川失去了禁锢之后,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赶忙跟上道。 “我再不回来,你就要去盥洗室寻我了!” 乔浅月闻言,头也没回的道。 “……” 沐川精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之色,当即不说话了。 乔浅月见此,也未曾多言。 两人一前一后,安静的在萧家的庭院中穿梭…… 萧家前院。 僻静的待客雅舍。 乔浅月看到了在一片青竹下独自对弈的独孤羡。 “戚氏可曾为难你?” 听到乔浅月到来的动静,独孤羡头也没抬的道。 “……”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抽,走到独孤羡对面坐下,没好气的道,“她倒是想为难我来着,可是沐川去的很及时,没有给她机会!” 独孤羡闻言抬头,看了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将装着白子的棋盒放到了乔浅月的手边,缓缓道,“看来沐川不是没给戚氏机会,而是没给你机会……” 戚氏,也就是萧老夫人为难乔浅月再正常不过,可是…… 以这女人的性子,又怎会坐以待毙? 怕是早就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要不然他派沐川前去接她,她也不会这么没好气…… “哼!” 乔浅月闻言,冷哼了一声,不慌不忙的在残局上落下一子,道,“沐川再去晚一会儿,我就能让萧老夫人见识一下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大打出手什么的,她最擅长了! 可惜…… 被独孤羡坏了兴致! “……呵呵!” 独孤羡闻言,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看到乔浅月落下的一子,掩在半边面具下的眉头一凛,下意识的道,“这里是锦官城萧家!不要做傻事!起码现在不要……” 这女人……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 就不留余地! 棋品见人品,端看她落下的这杀伐果决的一子,就可见一斑!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在你找到我之前,不让我对萧启荣动手!” 乔浅月闻言,在独孤羡落子后,毫不犹豫的跟上一子,挑眉道,“如今你已经找到了我,独孤羡,你阻拦我的理由,已经不复存在了!” 现在就算是锦官城乱成了一锅粥,都对独孤羡没有丝毫影响了,不是吗? 毕竟,他已经找到了神医月老,目的达成! “你……” 独孤羡闻言弧度完美的嘴角忍不住的抿起,眸色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道,“你不要意气用事!” 黑甲军出动,从蜀地赶往锦官城尚需一些时间,这女人…… 就不能耐心一些? “我想做什么事,都和你无关!” 乔浅月闻言,冷哼了一声,径自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 “那你也要有命做到才行!” 独孤羡闻言,下意识的低叱道。 “这点你放心,我是属猫的,有九条命!” “你……” 独孤羡被乔浅月噎的不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好整以暇落子的女子,深邃的目光从她明艳嚣张的脸上一扫而过,落到她的身后,眉头微皱道,“跟着你来萧家的那个丫头呢?” 他可清晰的记得,今日乔浅月只带了一个黑衣丫头来赴宴…… “去杀萧启荣了!” 乔浅月闻言,声音波澜不惊的道。 “什么?” 独孤羡闻言,掩在半边面具下的脸顿时一黑,沉声道,“你竟然让一个丫头去刺杀萧启荣?乔浅月,你是不是疯了?” “你这话说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挑眉道,“我怎么就疯了?” “你想杀萧启荣可以,好歹行事稳妥一点儿!” 独孤羡闻言,当即一脸怒其不争的咬牙道,“放着身边的徐盛和不老青山你不用,却让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去刺杀萧启荣,你不是疯了是什么?你可知道她若是行刺失败被萧家抓获意味着什么?你这个做主人的,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萧家!” “有你在,我怎么可能走不出萧家?”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挑,手中又落一子,道,“而且,不是名声越大就越好用!杀人越货这事儿,我那丫头可比徐公和青嬷嬷靠谱多了!” “你!” 独孤羡闻言,看着面前有恃无恐的女人,忍不住的再次咬牙道,“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城主府中到处都是萧家精锐,府外更是有八千精兵驻守,本王是能将你毫发无伤的带走,可是你那丫头……若是行刺失败,她断无活命的机会!” 就算他是东宸战神,他也不能明着偏帮一个行刺萧启荣的刺客!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行刺失败?呵呵……不存在的!”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终是抬头看向独孤羡,勾唇缓缓道,“她叫涟漪……” 第75章 拆墙同居?独孤羡掳走了她! 乔浅月的声音不轻不重,仿佛在唠家常,却让独孤羡握着棋子的手一僵,然后…… 抬头看了她一眼,才缓缓落下一子! “什么?” 可是一旁的恭立的沐川见此,却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下意识的惊呼道,“乔小姐说你那丫头叫什么?” 涟漪?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涟漪? “涟漪!” 乔浅月闻言头也不抬的跟着独孤羡落下一子道。 “!!!” 饶是沐川比起他那憨乎乎的弟弟素来算是精明持重的,得到了这个肯定的回答,都难掩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失声道,“涟漪?是那个涟漪吗?” 乔浅月闻言,终是抬头冲着沐川挑了挑眉,不置一词的继续落子。 “……” 沐川见此,联想到乔浅月适才说的话,顿时就明白了。 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沐川看向乔浅月的目光一变再变…… 杀人越货,那丫头比徐公和青嬷嬷靠谱! 刺杀失败,不存在的…… 涟漪! 如果乔小姐所说的涟漪,就是他所想的那个涟漪的话,那乔小姐这话说的…… 还真是该死的理直气壮! “呼!涟漪,天下杀手榜排名第一,出道八年从无败绩!” 深吸一口气,沐川一脸敬仰的看着乔浅月,呐呐的道,“乔小姐,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将这样的人收在麾下的吗?” 北凉马帮的二当家徐盛当车夫,江湖轻功第一的不老青山当嬷嬷,天下第一杀手当丫头…… 乔浅月带给沐川的惊喜,不!是惊悚!还真是一次比一次来的猛烈! “从无败绩?这倒是有点儿夸大其词了……” 乔浅月闻言,一边下棋,一边缓缓道,“两年多前,她刺杀我失败,才开始跟在我身边的……” “啊?” 沐川闻言一愣,“刺杀你?涟漪刺杀你失败?” 说完这话,沐川看向乔浅月的目光,活像在看一个奇迹! 在涟漪刺杀下还能活着的人…… 乔小姐绝对是唯一一个! “嗯!两年多前,药王宗的前宗主重金买我的项上人头!” 乔浅月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然后,他的重金我收了,人头我也收了!” 买凶杀人这样的事儿,到底是太低级了! 他们古医世家的老祖宗有教导,身为古医世家的传人能干没本的买卖,绝对不能花钱,所以…… 她救了刺杀她却恰好旧疾复发的涟漪,并且将她忽悠到了身边…… 多省钱! 不是吗? “!!!” 沐川闻言,顿时就震惊的不能言语了。 天下三大悬案之一,药王宗前宗主之死,原来真相竟是这个?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能死在涟漪之手,他倒是不亏!” 独孤羡见此,终是一边落子一边抬头看着对面的女人,缓缓道,“只是他当年之所以买凶杀你,还不是因为你单枪匹马挑了药王宗?” 神医月老孤身前往药王宗,一人战败药王宗全宗药师,因此名满天下,此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嗬!”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若非药王宗自以为是,几次三番的威胁我投入药王宗门下,我会让他们那么没脸?医者悬壶济世无分派系贵贱,不是药王宗承认的医者就不能行医问诊,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技不如人就要让人变成死人,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不可以?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她和药王宗的对立,并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身份都曝光了,那她也没有什么隐藏! “你是医者,医者仁心!” 独孤羡闻言,掩在半边面具下的眉头微皱,道,“你怎么整天动辄打打杀杀的?” “我是医者,可是我还是个人!” 乔浅月闻言,冷哼一声,当即道,“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活下去的权利,任何人都不能剥夺!我心中有佛,手中有刀,又有什么不可以?独孤羡,你驰骋沙场十年,手上沾染的鲜血无数,最没有资格说我!” “……”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不言语了。 四周,顿时变得轻悄悄,除却两人落子的声音,再无其他。 知道了乔浅月派出刺杀的丫头是涟漪之后,独孤羡也不担心了,左右…… 有他在,绝不会让她有事也就是了! 至于乔浅月…… 独孤羡有些双标的问题,让她心底多少有些不痛快,自然也不乐意再开口了。 沐川眼瞧着两人不说话,颇有眼力界的后退了一步…… 及至…… “独孤羡,你输了!” 乔浅月最后一子落下,起身道,“下次你再找我下棋的时候,最好趁着心静的时候,要不然你可赢不了我!” 说完这话,乔浅月转身向雅舍外走去。 独孤羡闻言,看着棋盘上已然胜负分明的棋局,深吸一口气…… 他是因为这女人的事情心不净,可是这女人的棋艺…… 自从八岁以后,不管是棋盘之上还是战场之上,他都再也没有败绩了,这女人…… 是唯一一个…… 赢了他的人! “你干什么去?” 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独孤羡终是忍不住的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道,“这种时候你和本王在一起,才是摆脱嫌疑堵住悠悠之口的最好办法!” “摆脱嫌疑?” 乔浅月闻言,回头看着独孤羡,缓缓道,“我已经告诉萧老夫人,我要杀萧启荣了!” “什么?” 独孤羡闻言,一愣。 “非但如此,我提前让人准备好了猪笼!” 乔浅月见此,挑了挑眉,缓缓继续道,“算算时间,也该有消息传来了!” 她和独孤羡下着一盘棋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以涟漪的速度,应该已经事成了才对…… 独孤羡闻言:“!!!” 掩在半边面具之下的脸,顿时黑成了一团。 他就…… 没有见过嚣张的这么肆无忌惮的女人! “你……” 独孤羡张口正想说什么,可是…… “不好了!少城主死了!” “……” 远处,一道悲戚的惊呼声传来,整个城主府瞬间就陷入了兵荒马乱的之中…… 福寿堂。 “你说什么?你说谁死了?” 萧老夫人听到下人的通报,踉跄了一下,差点儿仰倒过去,在仆妇的搀扶下勉强的稳住了身形,满脸不敢置信的道。 “启禀老夫人,是少城主死了!少城主在城门落水,死于猪笼之中!”仟仟尛哾 跪在地上的仆人瑟瑟发抖,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 这就是事实! 千真万确的事实! 城门口一直有重兵把守,可是他们的少城主还真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浸了猪笼,活活淹死了! “不!不可能!” 萧老夫人闻言,踉跄了一下,当即目眦欲裂的惊呼了一声,“荣儿!我的荣儿!” 音落,萧老夫人直接仰面倒了下去…… 荣儿死了? 荣儿竟然死了! 她的孙子,萧家一脉单传的命根子,竟然死了? 怎么会这样? 萧老夫人一时间,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老夫人!来人啊!快叫大夫!” “老夫人!” “……” 福寿堂中,顿时乱成了一团。 片刻之后,另一边…… “你说什么?萧哥哥死了?” 乔锦霜看着一脸讨好的前来她面前送信的仆妇,震惊的道,“怎么可能?萧哥哥他刚才还好好的,他怎么会死?” 不好的明明是她,她被萧启荣气的动了胎气,只能被安置到了客房中休养! “奴婢说的千真万确,少城主他确实没了!” 仆妇闻言,当即看着乔锦霜的肚子,一脸巴结的道,“少城主可是萧家的命根子,他不在了,您肚子里的这个,如今就是萧家唯一的血脉,乔二小姐,您的福气还在后面呢!往后可不能忘了奴婢啊!” “唯一的血脉,福气……” 乔锦霜闻言,下意识的垂眸看向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早晨她到萧家时,萧家的奴仆对她还怠慢的很,如今…… 就因为萧启荣死了,所以她反而金贵了? 想到这里,乔锦霜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乔浅月之前说过的话,让萧启荣对自己好点儿…… “你给我说说,萧哥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抿了抿唇,乔锦霜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悲伤,眼底满是算计的道。 “听说是……” 仆妇闻言,当即殷勤的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城门口,护城河,浸猪笼?” 乔锦霜听罢,当即震惊莫名的重复了一遍,异常笃定的道,“乔浅月!一定是乔浅月那个贱人干的!” 第76章 独孤羡你疯了?因为你儿子! 浸猪笼! 萧启荣这种死法,让她很容易的就联想到了乔浅月的头上! “外面好多人都是这么猜测的,只是如今老夫人受了刺激昏厥了过去,老爷和夫人又都在王都,现在城主府中反而无人主事……” 仆妇闻言,当即抬头目光殷切的看着乔锦霜道,“乔二小姐此时若想凭借肚子里的孩子揽过萧家大权,倒是天赐良机……” “霜儿不可以!” 一直作壁上观的乔守成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劝阻道,“萧启荣出事,你若是这个时候将手伸到了萧家,那往后就和萧家牵扯不清了!” 主要是…… 乔锦霜适才的话那样明显的针对乔浅月,只要是事关乔浅月,乔守成就下意识的想要阻止乔锦霜……qqxδnew 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乔锦霜和乔浅月对上! “什么叫和萧家牵扯不清了?” 郑颐莲闻言,当即上前一把将乔守成推开老远,怒道,“霜儿肚子里怀着萧少爷的孩子,这可是萧家唯一的血脉,她怎么和乔家断了牵扯?乔守成,这种时候你竟然阻止霜儿,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护着乔浅月那个贱人吗?” “我……” 乔守成闻言,老脸一黑,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可是…… “霜儿,你不要听这个窝囊废胡说八道!” 郑颐莲已然转头看向乔锦霜,眼中满是算计的道,“常言说的好,富贵险中求,如今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唯一的筹码,利用好了,这萧家往后就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你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还能将乔浅月那个贱人……” 说到最后,郑颐莲的眼中已然带了一抹冰冷的杀意…… “富贵险中求……” 乔锦霜闻言,原本还有些茫然的眼中,顿时变得阴鸷而笃定了起来,冲着那仆妇低叱了一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扶我去主持大局!” “是!” 仆妇见此,当即笑眯眯的上前,道。 “霜儿不可以……” 乔守成见此,还想再劝,“萧少爷已经死了,你这种时候冲上去,难不成要当望门寡?你可想清楚了……” “我想的再没这么清楚了!” 乔锦霜闻言,头也不回的道,“我要富贵荣华,我要大权在握,我要乔浅月那个贱人的命!” “滚开你个窝囊废!别挡了我女儿的青云路!” 郑颐莲见此,更是直接推了乔守成一把,跟在乔锦霜身后,耀武扬威而去…… 乔守成见此:“……” 看着母女两人离开的背影,再一次的深深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如果…… 如果他当时选择的是乔浅月,而不是乔锦霜的话…… 是不是就不用面对如今这风欲止而树不静? —— 福寿堂。 萧老夫人晕厥,乔锦霜挺着平坦的小腹而来,成功的挟肚子以令诸侯,震慑住了萧家的一干人等…… “乔浅月!当年乔浅月未婚产子,萧哥哥将她浸了猪笼,没成想她却逃了出去,如今……” 在人前,乔锦霜哭的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声色俱厉的控诉道,“一定是乔浅月怀恨在心,才这样谋害了萧哥哥的命去!我可怜的萧哥哥,我可怜的孩子啊,还没降世就已经没了父亲……” 乔锦霜这一番唱念俱佳的演戏,顿时就引来了无数人的同情。 今日是萧老夫人的寿诞,谁能想到这喜事竟然变成了丧事,萧启荣竟然在这种时候淹死在了护城河中…… 如今萧启荣的尸身还在运回城主府的路上,城主府中却早已乱成了一团…… “如果凶手真的是乔浅月的话,那还愣着干什么?” 戚家前来贺寿的戚长鸣闻言,当即一脸阴鸷的道,“就算是姑奶奶晕倒不能理事,你身怀表哥的遗腹子,也该为表哥报仇雪恨!” “我……” 乔锦霜闻言心底一喜,脸上却露出一抹怯懦的为难之色,犹豫的道,“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戚长鸣闻言当即长袖一挥道,“有我坐镇此处,你只管放手施为,萧家但凡有人敢不听你号令,回头我自会禀了姑奶奶处置!” 说完这话,戚长鸣转头看向了一旁站着的一个内侍,目光幽深。 “正该如此!” 内侍是太贵妃的心腹,太贵妃和萧老夫人是嫡亲的姐妹,都是出自江左戚氏,见此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当即为乔锦霜撑腰道,“小姐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萧家未来的主人,此时处理萧家之事再合理合情不过!” “这……” 乔锦霜闻言,心底已然乐开了花,可是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悲伤为难的模样。 没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这么好用! 她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萧老夫人母族和宫中之人的支持!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推辞了!” 深吸一口气,乔锦霜当即抬头,冲着四周萧家的侍卫沉声道,“现在,立刻去抓捕乔浅月,为萧哥哥报仇,为我腹中孩儿的父亲报仇!” “遵命!” “遵命!” “……” 萧家精锐闻言,当即应了一声,转身就往福寿堂外涌去。 片刻之后。 已然快要走到萧家大门口的乔浅月和独孤羡一行人,被浩浩荡荡赶来的萧家侍卫堵了个正着! “乔二小姐有令,抓捕乔浅月!” 为首的侍卫看到站在乔浅月身边的独孤羡,下意识的单膝跪地行了一礼道,“还望九王爷交出杀害少城主的罪魁祸首!” “乔二小姐有令?”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一挑眉头道,“怎么,萧老夫人这么靠不住,乔锦霜这么快就接掌了萧家?” 她见过萧老夫人,看着身体可强壮的很,不像是这么经不住事儿的样子…… “这和你无关!” 为首的侍卫闻言,不待独孤羡开口,就径自起身,长枪一指乔浅月低喝道,“乔浅月,现在少城主之死的所有嫌疑都指向你,你要是聪明的话,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嫌疑?仅凭一份嫌疑,你们就给我定罪了?” 乔浅月闻言,垂眸轻笑了一声,缓缓道,“不如我……” 给你们证据,坐实了这罪名可好?可是…… “没有本王的允许,谁敢抓她?!” 不待乔浅月将话说完,一直沉默不语的独孤羡就开口打断道。 乔浅月闻言:“!!!” 当即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身边长身如玉的男人! 传闻…… 传闻哈! 东宸战神疾恶如仇,一向对作奸犯科之人零容忍…… 她杀了萧启荣这事儿,他是知道的? 那他现在…… 又在干什么? 明晃晃的包庇她? 为首的侍卫闻言:“!!!” 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为难之色。 “怎么?还不退下,是想等本王出手?” 独孤羡见此,当即冷哼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沉声道,“不自量力!” 此话落地…… 为首的侍卫还未反应过来,独孤羡的身后,就突然出现了数道黑色的身影,形如鬼魅,快如闪电的往他们冲撞而来…… 不过转瞬,萧家的大门口就被强势的清出了一条通路来。 “哼!” 独孤羡见此,冷哼一声,拉住乔浅月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沐川见此,赶忙跟上。 及至…… 一行人离开了城主府,乔浅月这才回神,目光扫过不远处藏身在暗处毫无用武之地的属下…… 她…… 这就出来了? 她原本以为,要血战一场呢! 毕竟…… 杀了锦官城的少城主,这可不是一桩小事儿! “为什么?” 及至独孤羡松开了她的胳膊,乔浅月反应过来,这才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帮我?” “不帮你,看着你死吗?” 独孤羡闻言,回头瞪了乔浅月一眼道。 “……” 乔浅月听到这话,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也是哈!万一我真的死了,谁来救你母后啊……” 独孤羡:“!!!” 狠狠的剜了乔浅月一眼,转身就走。 “咳咳!” 乔浅月见此,赶忙跟上,一脸讨好的道,“是得赶紧离开这里哈,你带来的那几个人,开个路还行,可要是等萧家外面那八千精兵动了,我们怕是就不能这么轻易走了!” “……” 独孤羡闻言,转头看傻子似得看了乔浅月一眼,脚下步伐未停。 乔浅月见此:“……” 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二脸摸不着北。 而同一时间。 福寿堂内室。 “姑奶奶,九王爷身边有八大暗卫,有他护着乔浅月,府中的这些个精锐根本抓不了她,更别说为表弟报仇雪恨了!” 戚长鸣坐在萧老夫人的床榻边,看着仿佛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一般的萧老夫人,义愤填膺的道,“姑奶奶你为何要让人推乔锦霜那个女人上了台面?还不调动府外的八千精兵?” 第77章 能人异士汇聚!她想干什么? “为你表弟报仇雪恨,难道我不想吗?” 萧老夫人闻言,当即脸色苍白的恨声道,“他可是我唯一的孙子,是我萧家唯一的血脉啊!他就这么死了,我怎能不恨怎能不怨?可是……” 说到这里萧老夫人顿了顿,缓缓掏出一张小小的信笺,递到了戚长鸣的手中道,“可是安插在蜀地的眼线传来密报,就在今晨,蜀地门开,黑甲军出动兵发锦官城了……” “什么?!” 戚长鸣闻言,当即震惊的接过信笺,看了一眼后,脸色顿时苍白如雪。 这一个瞬间,他终于明白萧老夫人为何在知道表弟横死短暂昏厥后,却假装一直昏迷将乔锦霜推上台面了! 沉寂了三年的黑甲军动了! 而且是兵发锦官城! “有九王爷护着,就算我们明知道乔浅月那个贱人是杀害荣儿的元凶,在锦官城也奈何不了她!” 床榻上,萧老夫人一双老手握的死紧,眼中满是恨意的低吼道,“世人都道我萧家在锦官城只手遮天,却不知道,也是这锦官城让萧家最不敢乱来!” “锦官城与蜀地相邻,蜀地有九王爷的百万黑甲军驻守,黑甲军动,就算想荡平锦官城都不过是弹指之间!” “姑奶奶……” 戚长鸣闻言,当即一脸迟疑的道,“难道表哥的仇,就这么算了不成?” “算了?怎么可能?!” 萧老夫人闻言当即转头,目眦欲裂的低吼道,“乔浅月该死!庇佑她的独孤羡也该死!只是……想要在锦官城扳倒独孤羡绝不可能!独孤羡的死地不在这里,而在王都!” 东宸战神独孤羡,手中有兵,将在侧,才是战神,而他一旦回了王都,那就是虎落平阳,龙搁浅滩! 她在锦官城不敢和独孤羡硬拼,可是回了王都,远离了蜀地,独孤羡远离了他手中的兵马,那一切就都将变得不一样…… 朝堂的尔虞我诈,可不像战场那般直来直去! 她就不信有太贵妃有戚家,再加上他们萧家,还不足以和独孤羡拼上一拼! “姑奶奶?” 戚长鸣闻言当即惊疑不定的抬头。 “帮着乔锦霜为你表哥操持丧事,丧事毕,我们举家即刻起程回王都!” 萧老夫人一张老脸上满是阴鸷的道,“敢害的我的荣儿枉死,我和他们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 —— 锦官城街头。 离开了城主府后不久,涟漪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乔浅月的身侧,与此同时,涟漪还带回了另外一则消息…… “姑姑,蜀地的黑甲军倾巢而出了,如今离锦官城不过数十里!” 乔浅月听到这个消息,当即抬头,神情震惊莫名的看向行走在前的男人。 黑甲军倾巢而出? 独孤羡他…… “……我知道了,让我们的人先歇歇!”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紧跟几步,追上了行走在前的独孤羡,看着他脸上的银质面具在阳光下光芒内敛,忍不住的咬了咬唇…… 蜀地是独孤羡的封地。 黑甲军是独孤羡最后的底牌。 自从独孤羡止戈之后,黑甲军就一直驻守蜀地未曾再离营半步,如今…… 他却在这个时候将黑甲军调来了锦官城,乔浅月不是个傻子,再一联想独孤羡今日虽然一直劝阻她杀萧启荣,却并未真的出手阻拦,想到他将她带出城主府时那般笃定城主府外的八千精兵不会出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独孤羡发兵,是为了她! 为了震慑萧家,保她平安! “独孤羡,谢谢你!” 默默的跟在独孤羡的身后走了好远,乔浅月终是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母后的病的,我发誓!” 就算独孤羡他母后的病情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就算是要从阎王手里抢人,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 就凭独孤羡今日为她所做的,她都会不遗余力! “哼!” 独孤羡闻言冷哼了一声,斜睨乔浅月的目光,依旧带着一抹愤怒。 乔浅月见此:“??!” 就挺不解的! 独孤羡救她不是因为她还有用吗? 怎么她再三保证后,他却一点儿都不见欢喜?反而更生气了? 就…… 有点儿方! 跟在两人身后的沐川见此,一脸扼腕的摇了摇头。 乔小姐一身医术冠绝天下,又能让那么多能人异士效忠,也算是个货真价实的大人物了?可是这大人物,明显好像有一窍没开的样子! 他家王爷帮乔小姐,真的只是为了太后吗? 他瞧着可不像啊! 他家王爷明显是…… 为了乔小姐这个人! —— 东宸客栈。 乔浅月和独孤羡赴宴萧家要干什么,乔金金和独孤钰心知肚明,是以…… 从两人离开客栈后,坐立不安的独孤钰就悄悄的去找乔金金了! “哥哥你不用担心,娘亲不会有事的!” 乔金金看着自家哥哥一脸担忧的模样,当即道,“娘亲带着我回锦官城前,曾经算过一卦,卦象显示,锦官城一行,诸事皆顺!” “算卦?这也能信?” 独孤钰闻言,当即黑着小脸道,“娘亲肯定是被什么骗子神棍给骗了!” “呃……娘亲是自己给自己算的卦……” “咳咳!我们还是来商量一下怎么不隐瞒彼此的身份,不被爹爹发现!” “……” “……” —— 锦官城的少城主横死,消息转瞬传遍街头巷尾,那些深受其害的百姓忍不住的拍手相庆,可是反应过来后当即觉得后怕,大门紧闭不敢出门了! 众所周知,萧启荣是萧家的命根子,城主府萧家在锦官城只手遮天,如今萧启荣横死,萧家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呢,他们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萧家的眉头…… 一时间,整个锦官城人心惶惶。 就连东宸客栈四周的黑甲军,都增多了不少。 独孤羡和乔浅月回到客栈后,就各自返回了自己的院落,而在他们回来前,独孤钰和乔金金就已经各归各位了。 “娘亲,青嬷嬷和徐公说萧启荣死了!” 独孤钰看着自家娘亲,星星眼中满是仰慕之色。 在锦官城堂而皇之的杀了萧启荣,他家娘亲竟然还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厉害的! “嗯。”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转头看向恭立在一旁的徐公道,“徐公,收拾一下行囊,我们要准备去王都了!” 至此,她此行锦官城的目的,都已经达到! 儿子找到了! 仇也报了! 至于乔家…… 她已经和乔家恩断义绝,恩仇两清! “遵命!” 徐公闻言,当即躬身退了下去。 “娘亲,你去王都,是要去给皇祖母看病吗?” 独孤钰闻言,小脸上当即露出一抹喜色道。 “嗯!”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复杂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道,“娘亲之所以能够毫发无伤的回来,是因为独孤羡调动了黑甲军发兵锦官城,此行王都,娘亲就算是穷尽毕生之力,也定会保你皇祖母长命百岁的!” 就连她都没有想到,杀了萧启荣能够兵不血刃的离开! 独孤羡此举,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又帮了她一个大忙! “!!!” 独孤钰闻言,顿时就惊呆了,不敢置信的道,“娘亲你说什么?爹爹调动了黑甲军?黑甲军离开了蜀地?” “没错。” 乔浅月见此,瞄了儿子一眼,疑惑的道,“有什么不妥吗?” “……” 独孤钰闻言,看了自家娘亲一眼,终是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不妥……” 怎么可能没有不妥? 百万黑甲军虽然是他家爹爹麾下,可是…… 皇伯父将爹爹强留在王都之时曾说过,黑甲军非昭不得出蜀地,也就是说,他家爹爹如果擅自调动黑甲军,就会有犯上作乱的嫌疑,更别说是发兵锦官城了…… 锦官城萧家,就是皇伯父那个老小人安排在蜀地外的眼线! 今日之事,娘亲看似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可是…… 终是埋下了不少隐患,他们回去王都后,怕是少不了麻烦! 只是这些事儿,都是他们男人的事儿,和娘亲一个女子没有关系,独孤钰相信,以他家爹爹的能力,应该能处理的好…… 就算爹爹处理不好也没事,还有他呢! 这么想着,独孤钰顿时就陷入了沉默,而就在此时…… “姑姑,不好了!你舅舅和舅母,把乔家的祖坟给刨了!” 第78章 黑甲军出!乔锦霜有孕? 青嬷嬷匆匆而至,说出来的话,当即让乔浅月震惊当场。qqxδnew “什么?!” 低叱了一声,乔浅月二话不说就往院外走去。 她就说,她舅舅和舅母怎么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了她不去参加萧老夫人的寿宴,不去给自己撑腰,原来,他们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 趁着她去萧家赴宴报仇,趁着乔家之人也不在,偷偷的把人祖坟给刨了! 这…… “舅舅和舅母不是不辨是非之人,断然干不出这种有损阴德的事儿来,可查到了原因是什么?” 主仆两人离开客栈,当即骑马往乔家祖坟所在之地赶去,一边走,乔浅月一边问身后的青嬷嬷道。 “据说是因为一封王都来信!” 青嬷嬷闻言,当即道,“你舅舅和舅母收到了一封王都来的信,因此在你们前脚去萧家赴宴,他们后脚就带着人去了乔家祖坟所在之地……” “王都来信?” 乔浅月闻言,心情忍不住的一沉。 她亡母当年之事,处处都透着蹊跷,而知道这蹊跷的,除却皇室之人,就只剩下她的外公,姜家昔日的家主了,如今她外公早已亡故,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用一封信让舅舅和舅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挖人祖坟,等同于杀人父母,断人血脉! 这罪名……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可若是惊扰了…… 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毕竟她舅舅那条命,如今还是靠她的医术吊着! 乔家祖坟。 乔浅月赶到的时候,四周一片凌乱,到处是刨的大坑和曝露在外的棺椁,乔守礼一家和乔守成得到了消息,也赶了过来,如今正和姜柏川夫妇争执的面红耳赤…… “人生在世十大恶不为,刨人祖坟就是其一,姜家老爷我们乔家和你无冤无仇,你何故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乔守礼看着自家凌乱的祖坟,一脸痛心疾首的道。 乔锦溪和大病初愈的杜若见此,赶忙拉着乔守礼一阵儿安慰,她们母女已然知道了眼前这对刨了他们祖坟的夫妇是谁,对于乔浅月的舅舅和舅母,她们直觉的不想与他们为难…… “过分!太过分了!我知道你们来自王都,知道王都姜家盛名在外,可是你们此举真的太过分了!” 乔锦霜母女留在了城主府,可是乔守成得到消息赶来也是气的不轻,指着姜柏川夫妇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这就跟我去见官!” “见官?” 姜柏川闻言当即冷笑了一声,道,“萧启荣横死,如今锦官城乱成一团,就算是你想带我去见官,怕是都没有官有空管这等闲事!” “你!” 乔守成闻言一噎。 “乔家老爷先莫要生气!” 扶着姜柏川的余温见此,上前了一步,神情凝重的道,“想必乔家老爷也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家中传信,我姜家女,就算是流落在外,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我正好有一个问题想问乔家老爷,我家那苦命的小姑,尸骨何在?” 姜柏川和余温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是,家中老母亲得知姜素早已亡故的消息后痛心疾首,竟然传信告诉他们,姜素身怀绝世医术不为人知,绝不会无故殒命,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带回姜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母亲有命,身为子女的不敢不从,纵然刨人祖坟有损阴德,他们也不得不趁乱干了!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他们挖了姜素的坟茔,发现竟是一座空塚! 姜柏川一怒之下,这才让人将乔家的整个祖坟都翻了个遍儿,可是结果却…… 一无所获! “什么?” 乔守成闻言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姜素位于乔家祖坟外的坟茔,那坟茔已然被刨开,棺椁掀翻在地,可是里面却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空的?” 乔守成见此,当即扑了过去,围着那空棺椁不敢置信的道,“当时是我亲自为她入殓,是我亲自封的棺,看着她下葬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能娶我姜家女为妻,是你莫大的造化,以我妹妹的脾性,断然不会亏待了你,可是……” 姜柏川见此,冷笑了一声,上前道,“你不将她葬入祖坟也就罢了,竟然还弄一个空塚来糊弄人,乔家老爷,你真的当我妹妹娘家无人吗?!” “不!不是的!是她自己要求不葬入乔家的祖坟的!” 乔守成闻言,当即脸色苍白的解释道,“我也是无奈之下,才只能将她葬到了乔家祖坟的旁边……” 姜柏川夫妇刨了他乔家的祖坟是不对,可是,如果他们乔家搞丢了姜家女的尸骨,那也说不过去啊! “……” 姜柏川闻言,一愣。 看乔守成的样子,倒是不像说谎,可是…… 他的妹妹姜素,芳华早逝也就罢了,怎么会尸骨无存? 在远处将这厢的乱象尽收眼底的乔浅月,终是在青嬷嬷的陪伴下,缓缓的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地上散乱的棺椁,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月儿,你母亲的尸骨不见了!” 姜柏川看到外甥女,当即一脸悲戚的道。 “不是我干的!” 乔守成闻言,急忙解释。 乔浅月闻言:“!!!” 深呼吸! 她是医者! 是大夫!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坟地这种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地方! 可是事关她亡母,她既然都来了,又不能什么都不干,叹息了一声,乔浅月认命的走到姜素的空棺椁边,开始细细检查了起来,可是…… 让乔浅月意外的是,毫无线索! “乔守成,你该知道,对我说谎的下场是什么?” 返回对峙的两方人马之前,乔浅月当即脸色阴沉的道。 她母亲姜素在生下她后不久就去世了,一应后事都是由乔守成一手操办的,如今她母亲的尸身不翼而飞,乔守成难辞其咎! “不是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乔守成闻言,当即焦急的解释道,“乔浅月你相信我……” 说着,乔守成又将自己处理姜素后事的过往重复了一遍,神情真挚根本不似说谎的样子,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再和乔浅月牵扯不清,尤其是在萧启荣死后…… 乔守成对乔浅月的忌惮,已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 乔浅月闻言,定定的凝视了乔守成好久,终是在乔守成被她看的发毛的时候,缓缓收起了掌心的问心蛊,转身看向姜柏川夫妇道,“舅舅,舅母,他没有说谎,母亲尸骨失踪之事和他无关!先让人将此处复原,我随后会遣人来善后!” 说完这话,乔浅月就疲惫的往坟地外走去。 姜柏川和余温见此,面面相觑了一眼,当即对着姜家的侍卫吩咐了一声,转身往乔浅月离开的方向追去。 乔守成和乔守礼兄弟见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祖坟被刨,可谓是无妄之灾,可是…… 萧启荣之死让整个锦官城人心惶惶,如今乔浅月这个最大的嫌疑人却毫发无伤,非但如此,还在锦官城中行走自如,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别说乔守礼对姜家此举只是不满并无恨意,就连乔守成,搞丢了姜素的尸骨,他本来就难以交代,再追究姜家的过错也站不住理,尤其是看着姜家的侍卫正紧锣密鼓的将祖坟复原,两兄弟…… 就算是再生气又能如何? “青嬷嬷,回去后就传信给城外的老和尚来为此事善后!” “遵命!” “……” 站在乔家祖坟外,乔浅月眉头紧锁,眸底满是凝重之色。 她母亲当年之事本就疑点重重,如今倒好…… 就连尸骨都不见了踪迹,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让乔浅月的心头,不由得生出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月儿……” 姜柏川夫妇站在乔浅月身后,看着乔浅月凝重的神色,一脸欲言又止。 “舅舅舅母,萧启荣死了!” 乔浅月闻言,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揉了揉眉心道。 “这个我们已经听说了消息。” 姜柏川夫妇闻言,当即点头道。 “是我杀的!” 乔浅月见此,缓缓道。 姜柏川夫妇:“?!!” 顿时就傻眼了! “如今整个锦官城风声鹤唳,我和我身边的人就是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乔浅月见此,叹息了一声,无奈的道,“我特意赶来,就是来接你们回去,舅舅舅母快些上马车,青嬷嬷你来驾车,等下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你们都不要出来……” 第79章 赴宴萧家!顾念姐妹之情? 姜柏川夫妇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而乔浅月却并未多说什么,径自给青嬷嬷使了个眼色,青嬷嬷见此,当即上前催促两人上了马车。 乔家的祖坟虽然不在锦官城外,可是也在锦官城偏僻的外围山地,从这里回到东宸客栈的路却并不短,还有一段极易设伏的山路…… 母亲的尸骨不翼而飞,让乔浅月对王都之行感到不安,可是眼下,带着舅舅夫妇平安的返回东宸客栈才是紧要! 不得不说,东宸客栈中有独孤羡在,那就是锦官城最安全的地方! 一路之上,乔浅月的神情都前所未有的凝重…… 而与此同时。 萧家。 萧启荣的尸身运回,佯装苏醒的萧老夫人看到自家孙儿的尸身,再次“晕厥”了过去…… “姑奶奶,姜柏川夫妇挖了乔家的祖坟,乔浅月赶去了,我已经让人将消息传到了乔锦霜的耳朵里,如今乔锦霜已经带着侍卫赶去设伏了!” 戚长鸣坐在萧老夫人的床边,沉声道。 “乔浅月好大的胆子,这种时候竟敢离开东宸客栈,离开独孤羡的庇护,这是她自己找死的!” 萧老夫人闻言,当即一脸阴鸷的道,“希望乔锦霜不要让我失望,能够一举杀了乔浅月那个贱人!” 戚长鸣闻言,沉默。 萧启荣的死,就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萧家和戚家的脸上,如果不让杀人凶手偿命的话,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萧家和戚家怕了九王爷,萧家和戚家作为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威信都会随之消减…… 锦官城外有独孤羡的黑甲军虎视眈眈,他们是不能豁出去鱼死网破和独孤羡撕破脸,可独孤羡要护的人如果离开他的羽翼庇护死掉的话,那就和他们没有关系的了,左右…… 动手的是痛失所爱的乔锦霜,又不是萧家! “让乔锦霜带去的人手都是可用的吗?” “姑奶奶放心,都是萧家万里挑一的好手,还有我带来的一些武功高强之人,加上之前派去抓姜家夫妇的人手,万无一失!” “那就好……” “……” —— 乔家祖坟数里外的山路之上。 “不惜一切代价,我要乔浅月的项上人头,祭奠我萧哥哥的在天之灵!” 乔锦霜坐在马车里,看着站在马车外的数百精兵,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她这一生,从未像现在一般高高在上过,尤其是…… 她今日还能理直气壮的杀了乔浅月那个眼中钉! “遵命!” “……” 萧家和戚家的精锐闻言,当即异口同声的应道。 乔锦霜见此,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下意识的伸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这个孩子来的,还真是及时,竟然在萧启荣死后,成就了她的平步青云! 有这个孩子,有萧家的看重…… 她以后只会比乔浅月那个贱人过得好! 不! 乔浅月没有以后! 今日她就得死! “驾!” 片刻之后,一道御马声遥遥传来。 乔锦霜的马车当即在侍卫的护送下后撤,隐在山路两侧的兵马更是眼满眼杀意,严阵以待…… “嗖!” 一支穿云箭,从山路旁的树林中射出。 “青嬷嬷,戒备!” 策马疾驰的乔浅月见此,当即低叱一声,手中马鞭一挥,直接将往她射来的长箭扫了回去,手中缰绳一勒,身下的骏马瞬间跃出好远,和马车拉开了距离……qqxδnew “啊!” 树林中传来一道痛呼,适才放箭的射手轰然倒地。 “嗖!” “嗖!” “……” 无数箭羽瞬间朝着乔浅月铺天盖地而来。 乔浅月见此,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之色,手中长鞭挥舞不停,体内的修为调动,被长鞭阻拦禁锢的箭羽越来越多,转眼就快要超过负荷…… “我不想徒增杀孽!识趣的赶紧滚!” 冰冷的低叱传来,乔浅月看着长鞭中翻卷的箭羽,眸底闪过一抹凌冽之色! 她是大夫,不是屠夫! 古医世家有规矩,能不杀人绝不出手! 更何况她一旦出手心神就容易不受控制,是以…… 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她除却当年逃往蜀地的途中曾大开杀戒,其余时候都鲜少出手…… “徒增杀孽?哈哈!” 漫天箭羽不停,道路一侧的树林中乔锦霜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乔浅月,你若是真慈悲,就不会杀了萧哥哥!今日我就要你的命来祭奠我的萧哥哥!” “乔锦霜?” 乔浅月闻言,当即转头目光如炬的看向树林深处,沉声道,“萧启荣与我有杀身之仇,他本身也恶贯满盈,本就该死!” “该死的是你!” 乔锦霜闻言,当即不屑的开口道,“乔浅月,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离开东宸客栈!没有了九王爷的庇佑,你连屁都不是,我带来了八百精锐,今日你死定了!” 乔浅月闻言,神色越发的凝重,几乎是转瞬间就做出了选择…… “青嬷嬷,带他们先走!” 低喝一声,乔浅月手中长鞭席卷着无数箭羽就朝着乔锦霜的声音来处扫去,而她整个人也随之从马上飞身而起,追随着箭羽往乔锦霜的方向袭去! “姑姑!” 青嬷嬷见此,老眼一红,可是想到马车中的两人,还是咬了咬牙,缰绳一勒往前冲去! “拦住她!” “拦住他们!” “……” 兵分两路,转瞬战成一团。 而乔浅月这厢,却是身形如电,箭羽开路,长鞭翻飞,一路往乔锦霜所在的马车飞身而去! 擒贼先擒王! 只有抓住了乔浅月,她舅舅和舅母才能平安脱身! “来人啊!快拦住她!不要让她过来!” 树林深处,坐在马车上的乔锦霜看到乔浅月的身影越来越近,当即吓得脸色惨白,冲着四周的侍卫大吼道。 “杀!” “……” 四周的侍卫见此,低喝了一声,当即往乔浅月围攻而去,可是…… 乔浅月却根本不和他们斡旋,纤细的身影一跃飞身上树,直直的往乔锦霜的马车飞去…… “让他们住手!” 手中长鞭抵在乔锦霜的脖颈之上,一段锋利的匕首,从鞭柄上露出,乔浅月的眸底暗沉一片,沉声道,“不然我杀了你!” “你……你……” 乔锦霜见此,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赶忙道“住手!都住手啊!” 四周的侍卫见此,面上顿时露出了一抹迟疑之色,而乔浅月却是不管他们,径自提着乔锦霜飞身往山路上而去…… 山路之上,原本正阻拦青嬷嬷马车的人见此,尽皆一愣。 “住手!都住手啊!” 乔锦霜吓破了胆,适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见此当即冲着四周大喊道,“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萧家唯一的血脉!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萧家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萧老夫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一众守卫闻言:“……” 顿时就陷入了迟疑之中。 他们接到的命令,可是,不惜代价要乔浅月和姜家之人的命! 只是不知道这个代价,包不包括乔锦霜的命…… “青嬷嬷!走!” 乔浅月见此,当即毫不犹豫的道。 “姑姑!” 青嬷嬷闻言,迟疑。 “月儿!” “月儿!” 车帘掀开,姜柏川夫妇看着挟持着乔锦霜陷入重重包围的乔浅月,顿时红了眼……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月儿不可能来这里! 都是他们害了月儿! “……”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沉声道,“我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应我!” 不是舅舅和舅母害了她,而是她牵连了他们…… 萧启荣被她所杀,萧家碍于独孤羡没能拿她如何,此时舅舅和舅母离开东宸客栈,萧家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让他们回去…… 用她的至亲之人威胁她,萧家那位老夫人绝对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所以,她才会在得知两人离开客栈刨了乔家的祖坟后,当即赶了过来,她不能让舅舅和舅母落入萧家之人的手中! 绝对不能! “……” 青嬷嬷见此,调转马头目光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手中的缰绳再次一勒,趁着阻拦之人还未反应过来的空档,驾着马车就往前冲去! 姑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马车中的两人继续留在这里,才会让姑姑掣肘…… 马车冲出重围后,扬长而去,一众侍卫这才反应过来,看向挟持着乔锦霜的乔浅月…… “不惜一切代价,杀乔浅月!” 第80章 对峙萧老夫人!安心待嫁? 侍卫头领的声音,低沉的传来。 八百精兵闻言,当即杀气凛凛的往乔浅月包围而去! “你们疯了?!” 被挟持的乔锦霜见此,顿时就慌了,忍不住的大吼道,“你们不管我的死活了吗?我被挟持了啊!我肚子里的可是……” “乔二小姐放心,有我们在,她不敢杀你的!” 侍卫头领闻言,当即冷声道,“杀了你,她也活不了!” 乔锦霜闻言:“!!!” 顿时心神俱颤,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用她的命,赌乔浅月的不敢? 他们…… 真的不管她了? “呵呵!”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瞥了一眼手中之人,冷冷的道,“一个还未出生不知男女的孩子,和萧家数百年威名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杀了我,萧家威名保全!” “我不死,萧家威名扫地!” “孰轻孰重,也就你这个利欲熏心被当枪使的人想不明白了!” 说完这话,乔浅月看着四周逐渐聚拢的八百精锐,径自将乔浅月推到了一旁! “?!!” 突然重获自由,乔锦霜一时间有些傻眼。 “杀!” “……” 已然形成合围之势的八百精锐见此,当即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往乔浅月冲去,可是……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转瞬之间…… 以乔浅月为中心,所有往她冲杀而去的人影,身形瞬间定格,后面速度稍慢的人撞在那前面之人的身上,身形也随之直挺挺的倒下…… 榆木蛊! 范围太大,乔浅月还不好控制,可是…… 他们如此围攻她,却正中她的下怀! 转眼之间,四周定格的定格,摔倒的摔倒,一片人仰马翻…… 乔锦霜见此:“!!!” 直接就吓傻了! 而乔浅月…… 则是转头,好整以暇的看向场中唯一清醒的人,勾唇缓缓道,“乔锦霜,乔守成用他对我的养育之恩和所有秘密,换了你们母女的活命,我乔浅月一言九鼎,说过不会杀你们,就不会杀你们,可是你这么蠢,却让我有点儿生气……” “你……你想干什么?乔浅月你不要过来!” 乔锦霜闻言,看着缓缓往她走来的乔浅月,顿时吓得节节后退,可是…… 她的身后不远处,就是定格成片的侍卫…… 已然退无可退! 小腹传来的疼痛,让乔锦霜的脸上血色尽失,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肚子,蹲下了身子…… “我想干什么?我生气了,后果自然很严重!” 乔浅月闻言,嗤笑一声,缓缓在乔锦霜的面前蹲下身子,眯眼道,“可是,谁让我是大夫呢,医者仁心,我总不能看着你动了胎气不管不顾?” 说着,乔浅月的手中就多了一颗丹药,往乔锦霜的嘴边送去…… “不!我不吃!” 乔锦霜见此,顿时吓得浑身颤抖,抗拒的摇头道,“你想毒死我?!乔浅月你言而无信!你好狠毒的心肠!我死也不会吃的!” “由不得你选择!” 乔浅月闻言,冷笑了一声,直接将手中的药丸塞入了乔浅月的嘴里。 “咳咳!呜……呕!” 药丸入口即化,乔锦霜顿时就慌了,下意识的抠着嗓子开始催吐,可是…… 效果却甚微! “呕!乔浅月你答应了爹爹不杀我的,你给我吃了什么?你个贱人!” 一边干呕,乔锦霜一边双眼通红的看向乔浅月,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这么惜命,那就不要干蠢事!” 乔浅月闻言,起身俯视了地上的乔锦霜一眼,嘴角微勾道,“不过是一颗保胎丸而已,乔锦霜,我不光不会杀你,我还要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有没有很开心?” “你?” 乔锦霜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会有这样的好心?” 怎么可能? 她恨不得杀了乔浅月,乔浅月理应也是如此才对! “原本是没有的,可是……”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乔锦霜一眼,缓缓道,“昨日我却得到一个消息,你会随我一同去王都,有你这个我的死对头在,我才能好好的钓鱼,你和你腹中的孩子可得好好的活着,不能有任何闪失!” 昨日徐公的总算是查到了郑颐莲来锦官城前的消息,结果,却让乔浅月有点儿意外…… 没想到郑颐莲曾经也算是赫赫有名,乔锦霜的生父也是王都中人,如今正在想方设法的寻她! 乔锦霜的生父寻来,乔锦霜定会去王都,而她…… 还要留着她这个人尽皆知的死对头,来钓王都意欲对她不利的人! 乔锦霜闻言:“???” 虽然不知道乔浅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 能不死,就是天大的幸事! 瞄了一眼四周呆若木鸡的八百精锐,乔锦霜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真的很想问问乔浅月,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是…… 她不敢! “姑姑?” 一道黑色的身影,疾风掠影而至,转瞬落在了乔浅月的面前。 “你可算是来了!” 乔浅月看到涟漪,脸上当即露出一抹笑意,道,“善后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遵命!” 涟漪闻言,当即恭敬的应了一声,目光扫过乔锦霜,涟漪的眸底闪过一抹杀意道,“那她怎么办?” “不用管她!” 乔浅月飞身跃上停在重围外的骏马,声音居高临下的传来,“其余人……老规矩,废了武功,放任他们自生自灭!” 乔锦霜闻言,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乔浅月…… 在她的注视之下。 乔浅月已然缰绳一勒,一骑绝尘而去…… “无知者无畏,竟然敢和我家姑姑作对!哼!” 涟漪不屑的看了乔锦霜一眼,闪身就往四周定格的数百侍卫而去,出手如电废人武功不伤性命…… 这种事儿,她干的多了,早就驾轻就熟! 不过转瞬,四周原本静立如柱的八百精锐,就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发生了什么?” “我这是怎么了?我的手脚好像都使不上大力气了!” “……” 片刻之后,涟漪不知何时,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乔锦霜惊愕的看着四周就连走路都有些脚步虚浮的八百精锐,整个人呆若木鸡…… 怎么会这样? 就算是亲眼见到了一切经过,她现在都还不敢置信…… —— 乔浅月策马如飞,沿着青嬷嬷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可是…… 才刚追出不远,迎面就看到独孤羡带着十数个亲卫疾驰而来…… 那周身冷峻的气息,让乔浅月下意识的勒停了身下的骏马,往他看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 乔浅月清晰的看到独孤羡周身的冷峻气息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怒火中烧…… “乔浅月!” 伴随着一声怒吼,独孤羡的骏马在乔浅月面前勒停,人也随之飞身而下,一把将坐在马上的乔浅月拽了下来,“你不要命了吗?前脚杀了萧启荣,后脚你就敢孤身离开东宸客栈?你当萧家百年望族是摆设吗?你当萧家在锦官城的世代经营是空气吗?” 他因为气乔浅月在萧家的一意孤行,气她事后的不解人意,回到客栈后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没想到…… 得知萧家出兵的消息后,才知道她竟然孤身离开了东宸客栈! “我……” 乔浅月闻言,看着独孤羡满身的怒气,凤眸眨了眨,一脸无辜的道,“我不是孤身离开客栈的,我有带着青嬷嬷的!” “你!” 独孤羡闻言一噎,忍不住的低吼道,“到了这时候你还敢狡辩?你……” 吼到一半,独孤羡的目光扫过乔浅月的裙摆,看到她裙摆上的血迹后,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弯腰掀起她的裙摆急道,“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严不严重?”qqxδnew 天知道得知她可能遇到危险时,他有多慌乱…… 多少年了? 好像从他八岁上战场开始,哪怕是身在万军丛中,他都从未像那一刻一般慌乱过,几乎是不管不顾的就往客栈外冲去…… “我……” 乔浅月被独孤羡的动作弄得一愣,下意识的摁住了独孤羡撩起她裙摆的手,道,“我没有受伤,这不是我的血!” “……” 独孤羡闻言,身形一僵,直起身看了乔浅月一眼,确定她无恙后,拂袖转身直接飞身上了马,往来时路疾驰而去…… “独孤羡!” 乔浅月见此一愣,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看着独孤羡策马而去的背影,跺了跺脚也随之飞身上马追了过去…… “独孤羡,你怎么会来这里?你……” 第81章 王爷等她下棋?萧启荣被擒! “你是来救我的吗?” 这话,乔浅月问的有点儿迟疑。 她素来独立,早就习惯了不依靠任何人。 “不是!” 独孤羡头也不回的答。 乔浅月闻言,翻了个白眼,继续问道,“那你刚才是在关心我吗?” 刚才如果不是她的动作快,独孤羡就要当众把她的裙摆掀开了! 她身为一个二十九世纪的女人,自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是,独孤羡可不是啊! 像他这么骄傲的男人,轻易不会低头,刚才却弯腰要检查她的伤势…… 乔浅月就算是再迟钝,也觉得有点儿异常…… “……” 独孤羡闻言,终是回头瞪了乔浅月一眼,道,“来刺杀你的人呢?你可都摆平了?” “摆平了的!” 乔浅月闻言,看着明显一副转移话题模样的独孤羡,没有深究,笑道,“有涟漪在,你放心,那些人绝对不会再有对我出手的机会!” 废掉武功的人,甚至连正常人的力气都没有,往后的余生都只能泯然众人,乔浅月到底还是有医者的一念之仁…… 在杀人这件事上,一直秉承着古医世家的规矩! “你没有杀他们?” 独孤羡闻言,当即发现了乔浅月话中的关键,沉声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不会的!” 乔浅月摇了摇头,笃定的道,“我办事儿,你放心!” “哼!” 独孤羡闻言冷哼了一声,道,“本王在来的路上遇到了青山的马车,已经让人护送他们先回客栈了,现在你先跟着他们回去,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说完,独孤羡就调转了马头,只带了两个亲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独孤羡!” 乔浅月闻言,看了一眼留在她身后的数个黑甲亲卫,忍不住的勒停骏马,冲着独孤羡的背影大喊道,“你干什么去?” “敢动本王要保的人,就是在和本王作对!” 独孤羡闻言,头也不回的道,“萧家想要保住他的世家威名,本王还就不让他们如愿了!” 乔浅月闻言:“……” 看着独孤羡策马而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异彩。 不愧是在战场上从无败绩的男人,策马的背影格外好看,挺拔如松,仿佛出鞘的利刃一般,让人移不开眼,而他此去…… 是要为她出气吗? 心中如此想着,乔浅月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然后手中的缰绳一勒,就策马往客栈的方向而去…… 一刻钟后,乔浅月返回东宸客栈,确定了姜柏川夫妇无恙,而独孤羡也随之返回,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徐公带回的消息…… 独孤羡单枪匹马冲到了萧家,在众目睽睽之下,砸了城主府萧家的牌匾,拆了城主府的大门! 听到消息的乔浅月愣了好一会儿,眼角的笑意终是再也掩不住,目送了独孤羡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返回了隔壁的观澜院,转头对着徐公道,“去告诉独孤羡,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前往王都!” “遵命!” 徐公闻言应了一声,往观澜院而去,而乔浅月则是转身去了姜柏川夫妇的院子。 姜柏川夫妇回了客栈后,一直由青嬷嬷守着,看到乔浅月回来,担忧的心才放了下来。 “月儿,你没事儿就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向你母亲交代!” “月儿你没受伤……” “舅舅,舅母,我没事儿!” 看着围着自己的两人,乔浅月安慰的道,“是我执意报仇连累了你们,害的你们差点儿着了萧家的道!”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 姜柏川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心疼之色,愧疚的道,“是我们明知你和萧家有仇,还没有陪着你去萧家报仇,反倒是趁机去刨了乔家的祖坟……” “舅舅,娘亲的坟茔,近期并没有人动过的痕迹……” 乔浅月闻言,想了想,终是道,“棺椁已经有部分腐朽,也看不出别的什么,而乔守成没有说谎,娘亲尸骨不知所踪之事,怕是……”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抿唇道,“怕是另有玄机!” 现在她还不敢将话说的太满,因为就连她都不确定,不过…… 等城外的老和尚去了乔家祖坟安魂,定会给她带来有用的消息! 身为古医世家传人,为了保命她对玄学略有涉猎,可是却不涉阴阳,这种事情,老和尚才是专业的! “那我们……” 姜柏川闻言,和余温对视了一眼,呐呐的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嗯,就这么算了!”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去王都!娘亲之事,根源本不在锦官城,而在王都……” 说着,乔浅月让姜柏川坐好,再次为他针灸。 “月儿,你舅舅的身体,明日返回王都可行吗?” “放心,有我!” “可是你娘亲不是留下交代,让你此生不得入王都吗?” “……现在我有不得不入王都的理由!” 乔浅月闻言想了想,如是道。 独孤羡所求,她已经应下,那东宸太后的命,她就一定要救,更何况……qqΠéw 独孤羡还对她有救命之恩,庇佑之情,更是为了她…… 砸了萧家的大门! 从姜柏川夫妇的院落中离开后,乔浅月就接到了老何让人送来的消息,萧老夫人被独孤羡气晕了,这次是真的晕倒了,城主府的大夫无计可施,求医求到了长生药坊中,而长生药坊…… 拒诊了! 乔浅月心情好好的告诉前来送信的药坊中人,让他回去告诉老何,收拾好东西明日一早在城门外等她…… 是夜。 一个老和尚在东宸客栈外求见。 乔浅月让人将徐公将人领进了惊鸿院。 而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观澜院。 “先是长生药坊中有人前来求见乔小姐,又是一个老和尚……” 书房中,沐川脸色凝重的看着坐在书案后练字的男人,沉声道,“王爷,我瞧着那老和尚有些眼熟,好像是……大报国寺的前主持!” 大报国寺乃是东宸国的皇家寺院,香火一直鼎盛,可是,却是在前主持圆方大师的手中发扬光大,达到顶峰的! 圆方大师德高望重,佛缘深厚还通晓玄学阴阳,乃是不世出的玄学大师,只是十几年前,圆方大师就已经辞掉了大报国寺的主持,云游四海去了…… “天下第二的长生药坊,圆方大师……” 独孤羡闻言,掩在半边面具之下的脸微凝,轻嗤一声道,“本王终是太小瞧了她!” 那女人,总是能给他带来意外!亏得他…… 还担心她! 她那么厉害,有什么可担心的? 圆方大师最擅长的就是给人占卜吉凶,她既然和圆方大师相熟,那锦官城一行又怎么可能有危险? —— 惊鸿院。 药香弥漫的书房。 “数月未见,姑姑风采依旧!” 老和尚圆方仙风道骨,慈眉善目,冲着乔浅月行了个佛礼,恭声道,“得知姑姑返回故里报仇,贫僧急急赶来,没想到竟然能帮上一点儿忙,略报姑姑的救命之恩,教导之情!” “废话少说!” 忙着收拾药材的乔浅月闻言,头也不抬的道,“我对阴阳之事不甚精通,你去乔家祖坟可曾发现我母亲尸骨的踪迹?” “未曾!” 圆方大师闻言,当即正了脸色道,“姑姑,姑姑母亲的尸骨……从未葬入过乔家祖坟!” “什么?” 乔浅月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抬头,道,“你确定?” “贫僧确定!” 圆方点头,沉声道,“贫僧虽然修行尚浅,可是这点儿小事儿还是不在话下的,姑姑母亲的魂魄,确实不曾归过乔家祖坟!” 乔浅月闻言,顿时眉头紧皱,看着一脸笃定的圆方大师沉声道,“我母亲当年并未葬入乔家祖坟,只是葬在了乔家祖坟外,是不是因此才没有魂归乔家祖坟?” 她虽然对阴阳之事不甚精通,可是也略有涉猎。 魂未归和人未葬,可是完全两个概念,圆方的结论未免有些草率! “姑姑啊!” 圆方闻言摇了摇头,沉声道,“姑姑母亲是乔家如今的家主乔守成亲手葬在乔家祖坟外的,不论那里是不是乔家祖坟,姑姑母亲的亡魂最后都会魂归乔家祖坟,可是……姑姑母亲的魂魄却从未归过乔家祖坟,这就只能说明,姑姑母亲的尸骨,从未葬入那片地方!” “不可能!” 乔浅月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这绝不可能!” 第82章 血债血偿!乔浅月你疯了? 她母亲姜素死了! 在她出生后不久就芳华早逝了! 是乔守成亲手为她装殓入葬的,岂能有假? 可是圆方却说…… “姑姑,贫僧是出家人!” 圆方闻言,沉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所言千真万确!” “所以你的意思是……” 乔浅月闻言,神情莫名的看着远方道,“我母亲她……没死?” 这怎么可能? 唯有她母亲姜素根本没死,才能解释的通圆方所说的话,可是…… 如果她母亲姜素根本没有死,那她又去了哪里? 原主就是因为生母早逝,才在乔家受尽了欺凌,如果她母亲根本没有死,那她当年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一场瞒天过海的算计吗? 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算计在内,以她母亲留下紫檀木匣给她保命的行事作风看,她母亲并非不在意她,既然在意她,又为什么假死? 乔浅月的心底翻江倒海,心底的疑惑又加重了许多,最后只能深吸一口气,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道,“罢了!此事暂且不提,你也不要对外人乱说!明日我就要启程前往王都,圆方,你来帮我算一卦,我王都此行可还顺利?” 所有和她母亲姜素有关的事情,都好像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下般,疑点重重却让人摸不着头绪,饶是乔浅月再聪明,一时间也不得而知,只盼着去王都后,一切疑惑都能迎刃而解,若是她母亲真的还活着…… 或许她还能找到她的线索…… “姑姑想占卜吉凶自己来就好了啊!” 圆方闻言,当即一脸惊讶的道,“贫僧于占卜吉凶之道可不如姑姑精通,还多亏姑姑教导……” “医不自治,卦不问几!” 乔浅月闻言,当即翻了个白眼道,“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能不懂?让你算你就算,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正好我也检查一下你占卜吉凶的本事是不是精进了!” “那……好!” 圆方闻言,这才迟疑的从怀中掏出了三枚铜钱。 乔浅月见此,不用他说,就一把抢了过去,凝神一抛,然后…… 两个脑袋当即凑到了桌前,看着抛出的铜钱…… “姑姑,这占卜的结果已出,还用贫僧解卦吗?” “……” 乔浅月闻言,抬头瞪了远方一眼。 “姑姑,这可不怪我,这得问你自己,你抛出铜钱时,问的到底是吉凶,还是姻缘?” 圆方见此,当即笑眯眯的道,“禄入夫妻宫,红鸾星动,这是上上的大吉之卦……” “!!!”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咬牙切齿的道,“我问的是王都之行的吉凶!!” 什么红鸾星动,简直了! “若真是如此的话……” 圆方闻言,当即摩挲着圆润无须的下巴道,“那就说明姑姑王都此行会遇良人,喜事将近!” “啪!” 圆方的话才说完,乔浅月就一巴掌盖在了他那光秃秃的脑袋瓜子上,跳脚的低喝道,“我红鸾星动你个大头鬼啊!圆方你这卦算的一点儿都不准!可见你最近修行懒怠,根本就没有用心!” “姑姑,贫僧……” 冤枉啊! 圆方欲哭无泪。 “回去把我给你的那本《卜易》抄写一百遍!不抄完不要再来见我!” 而乔浅月却是根本就没有给他解释的时间,直接一脚将他踹出了书房道,“丫的就一神棍,比我还不靠谱,让你算个吉凶你都能给我算出红鸾星动,我要让你算个姻缘,你岂不是得给我算出个早生贵子?” “姑姑!第三枚铜钱显示,你们确实已经早生了贵子啊!” 门外,传来了圆方的叫嚷声。 乔浅月闻言:“……” 转头看向桌子上散落的三枚铜钱,神情明灭。 圆方说的没错,这一卦…… 直指她红鸾星动,甚至连人都给她指好了,就是隔壁的独孤羡…… 可是…… “不可能!我和独孤羡,我俩怎么可能?” 摇了摇头,乔浅月一脸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人?我喜欢的是美人儿!这卦不准!一点儿都不准!” 肯定是她刚才求卦的心不够诚,亦或者是老天爷打了个盹儿…… 毕竟老天爷打盹这事儿又不是没发生过,要不然她也不会穿越到这里不是? 这么想着,乔浅月嘟嘟囔囔的就埋头继续收拾起药材来了,而与此同时…… 一墙之隔的观澜院也在紧锣密鼓的收拾着行囊,相比起乔浅月一行人的轻装简行,九王爷的仪仗哪怕是再精简,也精简不到哪里去,整个观澜院中忙成了一团,只有书房安静如初…… 还有一个小娃儿,趁着众人忙碌偷偷的往修葺了一半的围墙摸去…… 片刻后,两个小脑袋抵在一起…… “哥哥,娘亲让徐爷爷来告诉爹爹,明日我们就出发去王都了!” 乔金金还没去过王都,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期待之色,“娘亲肯定是不想我们一家人分开,所以才会和爹爹同行!” “嗯!” “哥哥,我们要怎么撮合娘亲和爹爹在一起?” “隐藏好身份,顺其自然!” “啊?我们就不能帮帮忙吗?” “你觉得娘亲傻?还是爹爹傻?” “!!!” 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哥哥把天聊死了,乔金金翻了个小白眼,赶忙转移话题,“那往后我们可得商量好了,在锦官城我们挨着住,人又少,身份才不容易暴露,去王都的一路上还有到了王都之后,人多眼杂的,我们不能在爹爹喜欢上娘亲前被爹爹发现……” “嗯!” “我们往后穿一样的衣服?” “好!” “带一样的首饰?” “可以!” “哥哥,你在娘亲面前也这么惜字如金吗?” “……” 两个小人儿抵着脑袋在断墙边嘀咕了好久,及至…… “哥哥,好像是涧堂哥,他发现我们了?!” 乔金金转头看了一眼远处拄着拐杖的某人,小声的急道,“怎么办?他会不会告诉爹爹?” “不会的!他脑子没你好使!” 说完这话,独孤钰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断墙的另一侧,徒留乔金金一人,蹲在墙根处欲哭无泪…… 他们在这里说悄悄话,都被涧哥哥看到了,她亲哥却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了! 这…… 她是该庆幸自己哥哥看得起她的智商,还是该怪哥哥落跑啊? 心底这么想着,乔金金还是硬着头皮,往独孤涧走去,而此时此刻的独孤涧,整个人都是懵圈的……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他好像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 一个孩子还鄙夷的望了他一眼,闪到隔壁去了? 是他眼花了吗? “涧哥哥,你在想什么?” 乔金金停在了独孤涧的面前,一脸无辜的问道。qqxδnew “我……你……” 独孤涧闻言,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乔金金,最后指向了独孤钰离开的方向,整个人都有些呆呆愣愣的…… “什么你啊我啊的?涧哥哥你最近挨的揍有点儿多,该不会是……” 乔金金闻言,小嘴一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鄙夷的道,“脑子坏掉了?” 独孤涧闻言:“!!!” 看着面前嚣张跋扈的小人儿,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真的可能是坏掉了! 这世上有一个小堂弟就有够他受得了,有两个小堂弟他还能活? “……” 乔金金看着呆愣的独孤涧,只觉得自家哥哥说的真没错! 涧哥哥的脑子还真没她好使! 成功的忽悠过去了独孤涧,乔金金心满意足的走了。 徒留独孤涧在风中凌乱,时不时的往断墙彼端望一眼…… “来人啊!去给我叫大夫来!” “……” —— 翌日。 一切收拾妥当,乔浅月一行几人整装待发之时。 “姑姑,乔家出事了!” 徐公从外面匆匆而来,沉声道。 “奥?” 正在帮儿子戴面纱的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开口。 徐公见此,赶忙上前细细端详,原来昨日被气晕的萧老夫人,今晨终是醒了过来,醒过来后萧老夫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独孤羡砸了萧家牌匾和大门的事儿怪到了乔锦霜身上,让人直接将乔锦霜给抓了起来…… 如今乔守成和郑颐莲正跪在萧家门外苦苦哀求,求萧老夫人看在乔锦霜肚子里还怀着萧家唯一血脉的面子上,放了乔锦霜,可是萧老夫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被人当枪使,还自以为是,这就是与虎谋皮的下场!”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道,“不用管她!” “可是涟漪说,昨日姑姑还给乔锦霜吃了一颗保胎丸,属下以为姑姑你对乔锦霜……” 徐公闻言,当即惊疑不定的道。 “我给她保胎丸,是有我的打算,但是绝不是和她还有什么情谊!” 乔浅月闻言,当即凤眸微眯,冷笑一声道,“王都贺家的人,不是快要到了吗?” 第83章 天下第一杀手!萧启荣之死! “是!” 徐公闻言,当即应道。 “既然如此,那乔锦霜就死不了!” 乔浅月帮着儿子调整了一下面纱的位置,确定遮好了他的小脸儿,牵着儿子就往惊鸿院外走去,“我们该出发了!” 乔浅月一行人从惊鸿院中走出的时候,观澜院的大门也在同一时间打开,独孤羡牵着乔金金从院中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 乔浅月看着牵着女儿手的独孤羡,嘴角微抿。 晨曦的光芒之下,独孤羡长身玉立,脸上带着的半边银质面具光华灼灼,尊贵而神秘,这让乔浅月忍不住的想起昨日那一卦…… 红鸾星动,贵子已生! 他们生的,又何止一个贵子,分明是连女儿都有了! 如今一人牵着一个,打眼瞧去,两个孩子的身高和体型基本上一模一样,只是她手中牵着的儿子带着面纱,一如入住东宸客栈时一般! 想到两人间的复杂关系,乔浅月就倍感头疼。 独孤羡的目光扫过乔浅月牵着的孩子,眸底闪过一抹暖色,看到乔浅月的脸色不好,下意识的开口道,“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好?” “没有!” 乔浅月摇了摇头。 昨日她已经让徐公代她去和二叔一家告别,如今锦官城的事情对她来说,已经彻底了结……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独孤羡看着不远处容颜倾城的女子,声音不自觉的软了几分。 “好!” 乔浅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复又回头道,“我们的车会和姜家的车队一起!” 虽然是同路同行,可是和独孤羡的车队混在一处,儿女身份曝光的危险性太大了,乔浅月现在还不想冒这个险! 儿女的身份一日不曝光,她就还能留一个孩子在身边! 一旦曝光…… 就有可能同时失去! 这对乔浅月来说,着实是一个大问题! “……可以!” 独孤羡闻言,心底莫名的有些不喜,可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一行人往各自的马车走去,唯有独孤涧,打量着乔浅月和独孤羡手中牵着的两个孩子,一脸的若有所思…… 独孤羡的仪仗,依旧浩浩荡荡,乔浅月的马车和姜家的车队汇合,坠在其后往锦官城外而去,只是,让乔浅月没想到的是,锦官城外十里长亭,她竟然遥遥的看到了前来送行的二叔一家…… “二叔,二婶,锦溪!” 乔浅月见此,当即叫停了马车,往他们走去…… “月儿,夫人生前有交代,你此生不可入王都,既然你要去,那你往后万事可要小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杜若的病情恢复的很好,如今看起来已经和正常人无异,拉着乔浅月的手就是一通悉心的叮嘱。 “二婶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乔浅月闻言,看了一家三口一眼,沉吟的道,“其实你们不该来送我的,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就不得不问一问,二叔二婶,你们往后有什么打算?锦溪从小的学医天赋就不差,你们可愿带她出去求学?”qqnew 她杀了萧启荣,萧家对她恨之入骨,这种时候,但凡是和她亲近的人,都是萧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也是她昨日为何没有亲自去和二叔一家告别的原因,只是没想到…… 他们竟然来给她送别,如此…… 她就不能放心的再让他们留在锦官城了! “我们……” 二叔一家闻言,顿时面面相觑,杜若是个明白人,转瞬就想通了其中关键,率先道,“之前因为我的身体,耽误了锦溪,如今既然已经离开了乔家,不妨直接离开锦官城这个是非之地!” 说到这里,杜若看着乔浅月,沉声道,“不知锦溪的学业,月儿有什么建议?” “……随我去王都!”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道,“东宸最好的学府都在王都,以锦溪的天赋,苦学几年考入太医院都不是难事!” 杜若闻言,和乔守礼对视了一眼,直接点了点头,道,“好!” 乔守礼虽然不想背井离乡,可是他素来尊重爱妻的决定,见此也没有说什么。 反倒是乔锦溪见此,眼中顿时露出了一抹期待之色。 “我还有空着的马车,那你们现在就随我同行!” 乔浅月见此,当即道,“至于你们留在锦官城的家资,你们不用担心,我的人会帮你们收拾的!”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杜若闻言,脸上顿时就露出了一抹迟疑。 “不麻烦!” 乔浅月摇了摇头,“二婶若是还当我是家人,就不要和我客套了!” “……” 一家三口见此,顿时就不说话了。 乔浅月当即就吩咐了下去,片刻之后,二叔一家的马车加入了车队,和乔浅月的马车一起坠在独孤羡和姜家之后…… 车队的正前方,独孤羡和沐鱼策马而行…… “王爷,乔小姐的马车在队伍的最后方,属下要不要让人殿后保护他们一下?” 沐鱼往队伍的末尾看了一眼,巴巴的道。 他之前不知道乔浅月就是神医月老,在他大哥的提点之下,终于反应了过来,现在正想方设法的想讨好乔浅月,挽回自己的形象…… “不必!” 独孤羡闻言,头也没回的道。 “……” 沐鱼见此,还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他原本觉得,他家王爷对乔小姐挺与众不同的,怎么这次…… 不过很快,沐鱼就发现他的担忧是多余的了,因为…… 不过半日的时间,就陆陆续续有数十辆马车以保护者姿态坠在了乔浅月的马车之后,不光有马车,还有策马疾行的千里良驹…… “东宸战神,我家姑姑一路上就拜托你多加照顾了,我等先行一步!” “驾!” “……” 又是一行数匹骏马,从独孤羡等人的身侧穿梭而过,疾行而去。 那速度…… 那姿态…… “王爷!北凉马帮卖给我们的战马,还不如他们骑的!呜呜……” 沐鱼见此,顿时就哭了。 他们高价从北凉马帮买的战马,竟然还不如这些个江湖人士骑的马,这…… 找谁说理去? “……” 独孤羡闻言,神色复杂的看了沐鱼一眼,道,“习惯就好!” 北凉马帮最好的战马从不外售,这一点独孤羡早就知道,只是让他意外的是…… 这些汗血宝马,千里良驹,竟然全掌握在乔浅月那个女人的手里,虽然他的绝尘也不差,可是一路上接连被别人超越的感觉,当真让人的心情有些微妙,尤其是…… 他看到了那些坠在车队后的马车上悬挂的徽记,还真是…… 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 隐世家族,江湖势力,财阀巨擎……还不仅限于东宸! 那女人的手,到底伸的有多长? 怎么能在短短的三年时间里,笼络这么多的势力? 这里面的随便一人站出来,都是名震一方的人物,现在倒好,竟然汇合一处护送她去王都,活像是…… 怕他欺负了她,来给她撑腰了一般! “王爷,乔小姐现在看起来比你还像王爷,她这牌面可比你大多了!” 沐鱼哪壶不开提哪壶,道,“你说如果现在,我们的人和乔小姐的人打起来,谁胜谁负?” “……” 独孤羡闻言,转头瞪了沐鱼一眼,冷声道,“她不出手,无人能在本王面前全身而退!” “那如果乔小姐出手呢?” 沐鱼闻言,下意识的道。 “……胜算各半!” 独孤羡回头,目光幽深的看向了队伍中乔浅月的马车,道。 “啊?乔小姐的修为真的那么厉害吗?我还没见过能和王爷不相伯仲的人!” “你忘了那日她用假的神医月老调虎离山,一人在黑甲军的眼皮子底下进入了顾仲手术的院落,还让人毫无察觉之事了?” 独孤羡闻言,声音幽幽的道,“她厉害的不是修为,而是手段!” 沐鱼闻言:“!!!” 对乔浅月的敬仰,顿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独孤羡看了一眼陷入震惊中的沐鱼,嘴角微勾,调转了马头,往队伍中间而去…… 不只是沐鱼,就连他,都从未如此正视过一个女人! 一个不断给他带来惊艳的女人! “乔浅月!” 众目睽睽之下,独孤羡骑马靠近了乔浅月的马车,伸手敲了敲车窗道,“你带了这么多人手,是怕本王欺负你,来震慑本王的吗?” “不是!绝对不是!” 第84章 抓捕乔浅月?独孤羡包庇! 本就焦头烂额的乔浅月闻言,当即掀开车帘,斩钉截铁的道,“独孤羡你相信我,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这些人她原本已经传令让他们散去了,没想到…… 她将二叔一家带上,却给了他们一个错误的信号,让他们以为,她能带上二叔一家,自然也能带上他们,就又都跟了上来,跟上来也就罢了,还跟的…… 如此冠冕堂皇! 现在好了…… 弄得她的阵仗都要盖过独孤羡了,独孤羡不来找她才怪了! “独孤羡我知道,我知道王都的那位忌惮你,我们带着这么多人上路,多少会引人猜忌……” 乔浅月想了想,保证道,“你放心,我会遣散了他们的!” 知道的,自然知道这些人是她的属下,和独孤羡无关,可是不知道的…… 自然会将结交这些人的罪名扣在独孤羡的头上,独孤羡已然功高盖主,若是再多了一顶结交江湖势力和诸国豪绅的罪名,怕就算东宸帝是他的嫡亲兄长,也容不下他了! 独孤羡对她有恩,而且他们还有一双孩子,乔浅月并不想给他招来这样的麻烦! “……”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意有所指的道,“你也放心,本王不会欺负你,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去!” 乔浅月闻言一愣。 而独孤羡已然策马而去。 徒留一道背影,挺拔如松,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爹爹一言九鼎,他既然说了不会让人欺负娘亲,就绝对不会!” 带着面纱的独孤钰见此,一双大眼睛笑成了月牙,笑眯眯的道,“有了爹爹这样的保证,娘亲此次王都之行定然安全无虞,娘亲就不要担心了!” “我没有担心别人……”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道,“我担心的,从来只有他!” 有诸国施压,各方势力作保,在王都敢动她的人,凤毛麟角,就算是东宸帝都不足为惧,可是…… 一手将东宸提升至如今实力的独孤羡,才是东宸国真正的支柱! 而她和独孤羡之间,就算她将来治好了东宸太后的病,还清了当年的救命之恩,如今的相助之情,还有两个孩子的羁绊…… 这才是让乔浅月最担心的事情,再有就是她母亲姜素的事情…… 如今她甚至连母亲到底有没有死,都不确定,也不敢跟姜柏川夫妇言明,不过想到母亲留给她的那些失传丹方,乔浅月心底隐隐有了一种预感…… 母亲当年之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她此次王都之行,也注定不会那么顺遂…… “娘亲……” 独孤钰看着自家娘亲凝重的脸色,沉吟了一下,终是道,“娘亲忌惮爹爹,我和妹妹也害怕爹爹知道我们的身份,现在我想问娘亲,你当年和爹爹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为什么王都里如今还有一个我名义上的母亲?” “不知道!” 乔浅月闻言,当即摇了摇头,摊手道,“我如果知道事情的根源所在,也不会如此一筹莫展了!” 原主留给她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一趴,让她连从根源解决问题的机会都没有,乔浅月对此……仟仟尛哾 也很绝望! “那娘亲就要做好准备了,王都的那个女人,能冒充了娘亲你三年而不被人发现,可见她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而且……” 独孤钰闻言,看了自家娘亲一眼,叹息道,“她的身份可不简单!” “……” 乔浅月闻言,顿时仰头望着车顶,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王都啊! 那就是个龙潭虎穴啊! 偏生的,她还不得不去,就…… 好烦啊! “啊啊啊!钰儿,你说我让人发兵,灭了东宸如何?” 乔浅月抱着头,苦恼的道,“这样的话,什么萧家,什么陈年旧事,什么冒充我的女人……分分钟全都灭掉,所有的问题也都迎刃而解,岂不是干净利索?” “……” 独孤钰闻言,神情复杂的看了自家娘亲一眼,实诚的道,“有爹爹在,没有人能灭得了东宸!”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萎了! 得了!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独孤羡,果然才是一切问题的源头! 不光是源头,还是个刺头! 让人头疼的要死! 虽然如此,乔浅月还是下令驱逐了跟在她屁股后头的一众属下,让自己一行人看起来不再那么引人注目,一路上不管是赶路还是住宿,更是极少让儿子和女儿打照面,以免让独孤羡发现了端倪,如此,转眼就是半月,一行人下榻在了津城的东宸客栈…… 津城离王都不过百余里,半日可达。 明日他们就能抵达东宸的王都。 照例,他们所经之处的东宸客栈,最好的院落一直都留给他们一行人居住,乔浅月将最好的院落让给了舅舅和二叔一家居住,自己反倒是住在了一个相对偏僻幽静的院子里。 “月儿啊,你初到王都,拖家带口又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跟我们回姜家住比较好,如此也有个照应!” 乔浅月幽静的院落里,姜柏川夫妇相携而来,如往常般游说道。 “舅舅,舅母,我在王都有落脚的地方的!” 乔浅月闻言,一边帮姜柏川针灸,一边道,“而且我还带着二叔一家,住到姜家怕是多有不便……” “有什么不便的?你是姜家千娇百贵的女娇娥,回姜家天经地义!” 姜柏川闻言,当即正色道,“而且王都寸土寸金,你能有什么好的落脚之地?” “我……” 乔浅月闻言,张口就想说话,可是…… “月儿啊,自从当年你母亲离开后,你外祖母一双眼睛都快要哭瞎了,如今得知你母亲亡故的消息,若不是惦记着你,你外祖母怕是都要撑不住倒下了……” 余温却瞪了姜柏川一眼,径自打断了乔浅月道,“如今你外祖母早就让人收拾好了你母亲以前住过的院落,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有够心酸的了,你忍心再让她空欢喜一场,等不到你回家吗?”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虽然生性凉薄,可却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这舅母也是火眼晶晶,这么短时间的相处,却精准的抓到了她的痛脚…… “罢了,那我们就先和你们一起回姜家,如果……” 叹息了一声,乔浅月无奈的道,“如果住不惯的话,我们再搬出去住!” 王都虽然寸土寸金,可是据下面的人所说…… 早就为她在王都置办好的宅子,乔浅月没来过王都,自然也没有去看过自己的宅子,不过理论上…… 她的宅子应该不会像舅舅所说的那般上不得台面,只是…… 舅舅和舅母苦口婆心的劝了一路,如今不光搬出了她的外祖母,甚至连她母亲都搬了出来,她要是再不答应,那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这就让人连夜去给你外祖母送信,明日你外祖母必定在家候着你!” 姜柏川夫妇见乔浅月松了口,顿时大喜,针灸之后就忙不迭的离去,而在他们离去之后,徐公和何老却抱着一大堆账册走了进来…… “姑姑,这是王都产业的账目,你有时间就看看,等到了王都什么时候得空,记得去巡视一二!” 何老将高高的账本往乔浅月面前一放,道。 “……” 乔浅月闻言,看了一眼面前堆的小山一样高的账册,欲哭无泪道,“我能不管这些吗?” “不能!” 何老闻言,当即斩钉截铁的道,“姑姑若是连自己的产业都不想管,连自己有多少钱都不想知道的话,那老何会忍不住的想中饱私囊!” “那你中饱私囊去!” 乔浅月闻言,当即将眼前的账册往前一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的道,“反正你想做假账的话,天下也没人能查的出来!” “姑姑!你不能这样整日放羊吃草,撂挑子不管……” “我能!” “你……” 何老看着乔浅月那一副耍赖到底的模样,顿时就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你这样不讨姑姑喜欢的,还想回到姑姑身边来和我争宠?简直做梦!” 徐公见此,一膀子将何老挤到了一边,上前巴巴的道,“姑姑,王都那边有好消息传来,就在今日,东宸帝……” 第85章 独孤羡谢谢你!刨乔家祖坟? “东宸帝终是耐不住诸国和各方势力的施压,颁发了不伤神医月老丝毫,不干涉神医月老自由的国书!” “如今这国书就在我们的人手中,很快就能送到姑姑手里!” “好!” 乔浅月闻言,凤眸当即一亮,勾唇道,“有这道国书在手,若是东宸帝真敢对我如何的话,那我……” 说到这里,乔浅月止住了话头,眼中光芒凌冽,沉声继续道,“即刻让人将另外半部临床医案送往美国!” 东宸皇室妥协,国书已发,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乔浅月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更别说那临床医案,本就是她要传授天下医者的了! “遵命!” 徐公闻言,当即躬身应了一声,继而笑道,“姑姑,还有一事……” “何事?” “云衣阁接到了一笔新订单,点名要月娘亲手设计的新衣……” “不接!我现在哪有时间弄这些?” “下单的是九王府,要定新衣的人是东宸长郡主!” “咳咳!” 乔浅月听到要定新衣的是女儿,忍不住的假咳了一声,抬头看向徐公,呐呐的道,“她就没定一些小首饰搭配新衣?” “……尚宝阁并未接九王府的订单!” 徐公闻言,想了想道。 “那要不,你让尚宝阁的人去拉拉活儿?这只有衣服没有与之相配的小首饰什么的,也不好看的……” “!!!” 徐公闻言,顿时就慌了。 让尚宝阁的人去主动拉货? 姑姑到底是怎么想的? 姑姑知不知道尚宝阁除却日常在卖的普货之外,定制首饰一单难求?更别说姑姑亲手设计的东西了,订单都排到三年后了,可是出货却遥遥无期,因为…… 不管是设计衣服还是珠宝首饰,她家姑姑都很任性,全凭心情! “徐公你怎么不说话了?” “……” 他无话可说,姑姑看不出来? 何老见徐公吃瘪,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 说什么他不讨姑姑的喜欢,徐盛这个老匹夫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好不好? —— 翌日。 乔浅月一行人一早就往王都出发。 半晌的时候,王都的恢宏的城门就已经遥遥在望…… 乔金金坐在自家爹爹的黑金马车之中,看着不远处的城门,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小神情,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圆嘟噜的大眼睛中满是期待之色…… 乔浅月远远的看着自家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的女儿,忍不住的扶额,生怕骑马在前的独孤羡回头,发现女儿的异样,而就在此时…… 乔浅月的目光,突兀的和护在黑金马车旁的独孤涧碰了个正着……qqxδnew 四目相对。 乔浅月一愣。 这一路上,独孤涧若有似无的打探目光,乔浅月并非没有发现,只是害怕适得其反没有干涉而已,如今见独孤涧这模样…… 这个东宸皇室第一纨绔的二殿下,明显是怀疑了什么,只是,还不确定而已! 对视的刹那过后,乔浅月就不慌不忙的转开了目光,看向了城门口熙熙攘攘的行人,目光停在了一个被簇拥着的老太太身上…… 那老太太须发皆白,身边簇拥着数个锦衣华服的妇人,身后站着数个中年男子,再之后,则是一对和她年纪相当的年轻男子…… 乔浅月的凤眸从那老太太和自己颇有几分相似的眉眼间扫过,然后神情忍不住的微凝…… 这是…… “不是说午前就能到?怎么现在还没看到月儿的影子?” “母亲不要着急,大哥大嫂让人传信说月儿是和九王爷一起回王都的,那边应该就是九王爷的仪仗队伍了……” “……” 城门口,姜老夫人紧紧的抓着两位儿媳搀扶的手,一双老眼望眼欲穿。 “!!!” 乔浅月几乎是在认出姜老夫人的瞬间,当即冲着驾车的徐公道,“停车!” 然后…… 不待马车停稳,乔浅月就一把抱起女儿,迎着城门口相迎之人而去。 乔浅月的马车停下,和她马车挨着的姜柏川夫妇也紧随着叫停了马车相携而下,再之后是二叔一家…… “月儿!” 姜柏川的身体这一路上经过乔浅月的调养已经好了许多,见此在余温的搀扶下,速度也忍不住的加快了许多,追上前去望着城门口的方向,一脸笑意的道,“是你外祖母和舅舅舅母兄弟们!他们盼你盼的很,怕是在家里等不及了,这才都赶到了城门口迎接你……” “舅舅,我是晚辈,外祖母她老人家带领着阖家相迎,真的是折煞我了!” 乔浅月闻言,叹息了一声,步伐忍不住的再次加快了些许,一边走一边叮嘱怀中的儿子道,“待会儿一定要礼数周全,莫要忘了你是娘亲的孩子!” “嗯!” 独孤钰闻言,乖巧的应了一声。 “乖!” 乔浅月见此,欣慰的勾唇。 姜家如此兴师动众的迎她,超乎她的预料,乔浅月根本没有想到,姜家对她这个流落在外的外甥女,竟然真的如此重视,尤其是,这迎接她的人中,大半都是她的长辈…… 乔浅月这人,一直都是人敬他一尺,她敬人一丈的,姜家如此看重她,她自然不会在礼数上欠缺了去! 乔浅月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城门口疾行而去,越过了靠近城门口本就骑马慢行的独孤羡…… 独孤羡看着那女子抱着孩子步履如风却神情郑重的样子,掩在面具之下的嘴角忍不住的微抿,尤其是在看到城门口相迎的姜家众人后,独孤羡眸色顿时更深了些……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姜家殷殷盼她归,阖家相迎,她徒步近乡以示感恩,而他…… 不管是年少时征战沙场九死一生归来,还是如今为了母后寻医归来,等待他的永远都是这座恢宏却冰冷的城池…… 想到这里,独孤羡的神情微黯。 “爹爹,就没有人迎接我们吗?” 黑金色的马车上,乔金金看着娘亲抱着哥哥往城门口去了,扒着车窗一脸钦羡的道。 姜家之人看起来都很好相处的样子,她突然也想跟着娘亲了! “!!!”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被自家儿子如此揭短的独孤羡闻言,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有的有的!” 就在此时,一个满脸褶皱却没有胡须的老内侍从城门口的方向匆匆而来,一边跑一边冲着这厢喊道,“老奴迎驾来迟,还望王爷和小主子勿怪,王府的一切都已经打点停当,恭迎王爷和小主子回都!” 音落。 老内侍已然跪在了独孤羡的面前。 乔金金见此:“……” 她知道这老内侍是谁! 九王府的大管家,带大她爹爹的贴身内侍童惯公公,哥哥说,童惯公公修为深不可测,曾经是爹爹的师傅,还教导过哥哥…… 就冲他隔这么远都能听到她和爹爹的对话适时的解围,乔金金就觉得,她哥哥当真没骗她,这童惯公公真的很厉害! “免礼,起身!” 童惯公公的到来,让独孤羡的脸色终是好看了些,唤起了童惯公公,转头冲着扒着车窗的儿子道,“乖乖的坐好,我们这就回家!” 说是回家,可是他的家中…… 只有他和儿子! “好!” 乔金金闻言,大眼睛又往城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缩回了马车里。 童惯公公见此,这才伸手接过了独孤羡手中的缰绳,牵着马不紧不慢的往城门口的方向而去…… 城门口。 “浅月见过外祖母,见过诸位舅舅舅母,诸位表兄弟!” 在姜家众人面前不远处放下儿子,乔浅月牵着儿子走到了众人面前,当即敛衽深施一礼,垂眸颔首道,“劳驾外祖母和诸位舅舅舅母相迎,浅月愧不敢当!” “月儿?你就是月儿?” 姜老夫人见此,一双老眼顿时红成了一片,在两个儿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向前,伸手拖住乔浅月的胳膊,哽噎道,“你和你娘长得很像很像,你娘就是长得你这么一副样子……” 想起芳华早逝女儿姜素,姜老夫人泣不成声,一众儿媳见此,赶忙上前劝慰。 “钰……金金见过曾外祖母,见过舅爷舅奶,见过诸位舅舅!” 独孤钰张口差点儿报错了名字,赶忙补救回来,一个端端正正的长揖到地上。 “金金?你就是小金金?”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松开了乔浅月,颤颤巍巍的冲着独孤钰伸出了双手道,“到曾外祖母的面前来,让曾外祖母好好看看你!” 独孤钰闻言,乖巧的上前。 “好!月儿好!这孩子也好!你们娘俩都是好的!” 姜老夫人抱着独孤钰,老眼含泪的道,“素素能有你们这样的后人,也算是不枉人间走一遭了……” 言罢,又是好一番相拥而泣的感怀,及至乔浅月二叔一家上前见过礼,然后何老和徐公青嬷嬷等人也上前见了礼后,姜老夫人的情绪才缓和了一些,在姜柏川兄弟几个的催促下,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而去,可是…… 第86章 尸骨不知所踪?接你们回去! 待得这厢所有人都上了马车后,却有一个夫人在一个年轻姑娘的搀扶下,落后了众人一步,看着乔浅月和独孤钰上了姜老夫人的马车,眼底满是不屑和嫌弃…… “有一个未婚先孕的小姑子也就罢了,幸好她死的早,也省了我见到恶心,现在倒好,竟然又来了个未婚先孕的外甥女,偏生母亲她老人家还如珠如玉的护着,反倒是把你这个正儿八经的侄孙女给扔到了一边,真心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姜家的脸面都丢尽了!”仟千仦哾 “姑姑,你就少说一点儿!” “我说说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不好听,若是让姑父听到了,他少不得又要和你置气!” “哼!” 姜家七夫人邓娇闻言,当即冷哼一声,看着跟在姜家马车之后的何老等人不屑的道,“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带着一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登堂入室,想想我就恶心!” “姑姑……” 邓莲儿闻言,眼中满是赞同之色,可是察觉到身后有马蹄声传来,当即脸色一变,拉着七夫人红着脸后退到了她们的马车旁,颔首道,“姑姑,是九王爷的仪仗,快别乱说以免冲撞了王爷!” “……” 七夫人闻言,脸上虽然还有不忿,可还是冲着独孤羡路过的方向,颔首垂眸以示退避尊崇…… 战马之上,独孤羡的目光若有似无的从邓娇和邓莲儿身上扫过,就连牵马的童惯公公都忍不住的皱眉往她们看了一眼…… 王都世家豪门最重礼数,很少看到有如此言辞恶毒之人,今日还就让他给撞着了,看来就算是一向门风清贵的姜家,内里也未见得就是清风朗月…… 心中如此想着,童惯公公也并未多说什么,一行人畅通无阻的通过了城门,往前而去,及至…… 童惯公公的目光扫过跟在姜家车后的人后,脸色顿变,就连脚下的步伐,都忍不住的一停…… “怎么了?” 独孤羡察觉有异,当即开口问道。 “没什么……” 童惯公公闻言,摇了摇头,犹有些惊疑不定的道,“老奴好像看到了一个故人,只是想想又不太可能,大抵是看错了!” “奥?” 独孤羡闻言,顺着童惯公公的目光看了一眼,见童惯公公看的是乔浅月的那一票手下,嘴角忍不住的微勾道,“倒也未必就是看错了……” 那女人的身边藏龙卧虎,他在锦官城就已经见识到了! 她身边能有童叔的故人,倒也不足为奇! “呵呵,怎么可能没看错?” 童惯公公闻言,当即摇头笑道,“王爷是不知道那人有多恃才傲物,他是根本不可能屈居人下还给区区东宸世家之人见礼的,老奴到底是老了,人老眼花,竟然连他都能认错……” 独孤羡闻言挑了挑眉,缓缓道,“童叔不老,童叔依旧火眼晶晶!” “王爷少安慰老奴,王爷转眼都这么大了,连小主子都能打酱油了,老奴哪有不老的道理?” “……” —— 姜家的官邸位于皇宫外的朱雀大街,朱雀大街出入皆权贵。 乔浅月一行人到了姜家之后,再次郑重的拜见了姜老夫人等人,收了一堆见面礼后,总算是将姜家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姜家男丁兴旺,姜老夫人生了七个儿子才得了姜素一个女儿。 乔浅月有七个舅舅,除了大舅姜柏川因为身体不好只挂了个闲职未曾出仕之外,二舅三舅四舅皆在外任职,剩下的三个舅舅则供职太医院,七个舅母中有三个舅母随着舅舅去了任上,剩下的四个舅母,大舅母余温乔浅月早就认识,其余的三位乔浅月还未多做了解,只是…… 那一票儿表兄弟,却着实让乔浅月头疼了一把! 十几个表兄啊! 熙熙攘攘的一片! 可是让乔浅月好一通认人! 认完亲后,还是姜老夫人心疼乔浅月,虽然拉着乔浅月的手都不忍放开,可还是遣散了众人,催着乔浅月赶紧去自己的院子休息…… 姜家为乔浅月安排的住处是锦园,她母亲姜素曾经住过的院落。 得知乔浅月的二叔一家也跟着乔浅月一起来了后,姜家还特意将锦园相邻的一座院落给腾了出来让他们居住…… 乔浅月安置好了二叔一家之后,这才在大舅母余温的陪同下,往锦园而去…… “隔壁那个院子,原本是有人住的,这不是知道你二叔一家也来了,老夫人想着让他们和你住的近些,你也放心,所以就让人腾了出来……” 余温拉着乔浅月的手,温声细语的道,“不过你母亲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她的锦园却是一直有人打扫却从未让旁人入住过,只等着你来了!” “外祖母如此疼爱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受宠若惊什么?你可是我们姜家唯一的女娇娥,不宠你,我们宠谁去?” 余温闻言,轻笑了一声,指着面前精致的院落道,“这就是锦园,快进去看看你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若是有的话,就告诉我,我这就让人给你改!” 乔浅月闻言,转头看向锦园…… 缠枝花开满了墙头,争奇斗艳,隔着院墙,乔浅月闻到了院中隐隐有药香味传来,当即忍不住的牵着儿子往院中走去…… 锦园之中,药材遍地,好些都是上了年份的,甚至,还有一些药材是乔浅月都未曾见到过的奇珍…… “你外祖母说,这些都是你娘亲的宝贝,那些个上了年份的药材,都是你母亲亲手种下的,如今你住进锦园正好,这些药材也都一并给了你……” 余温见此上前,笑着上前道。 “舅母,这太贵重了!” 乔浅月闻言,心头忍不住的一凛。 这么多珍奇的药材,就算是她要拿出来都要肉疼一把,结果姜家就这么送给她了? 这大手笔…… “这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姜家是杏林世家,又世代经营太医院,家中什么都不多,唯有药材最多!” 余温闻言,忍不住的轻笑出声道,“正好你又精于此道,这些药材给了你,也算是有了个好归宿!”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 反倒是独孤钰蹲在一片花丛前,神情疑惑的歪着小脑袋,“娘亲,这真的是药材吗?这不就是花草吗?” “呵呵!这是药材九重楼,长得有点儿像花草而已!” 乔浅月闻言,当即在儿子身边蹲了下来,指着面前的花丛道,“它们还有一个名字叫夏枯草,夏枯即为九重楼,有清火明目之效……” 儿子不像女儿,女儿从小跟在自己身边,对药材再精通不过,可是她家儿子…… 独孤羡好像除了教儿子打架,就没教过儿子别的…… “这样啊……” 独孤钰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余温在一旁见此,顿觉好笑,看着独孤钰脸上的面纱,忍不住的道,“这都已经到家了,金金是不是能摘下面纱了?这么一直带着,不难受吗?” “额……” 乔浅月闻言一愣,下意识的看了身边的儿子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道,“舅母你知道的,金金她先天不足,肺经娇弱的很,现在她刚到王都,还是让她带一段时间的面纱习惯一下比较好!” 儿子的身份,她隐藏了一路,如今到了姜家,乔浅月到底还是没有勇气让儿子见光…… 她家儿子这张脸,在王都太有辨识度了,姜家人口众多,一旦儿子的身份传了出去,怕是…… 想到独孤羡,乔浅月的心底就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你说的对,是该注意一些,我回头也会叮嘱好府里的人,让他们没事儿少来锦园晃悠,免得扰了金金静养!” 余温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的道,“小孩子娇弱,可得好好的看护着!” 余温又陪着乔浅月熟悉了一下锦园的布置,见乔浅月坚持要用自己带来的人,只能带走了姜家为她准备的丫鬟和婆子…… 待得余温走后,乔浅月当即让青嬷嬷呈上了姜老夫人和一众舅舅舅母送给她的见面礼,然后…… 见面礼拆了一大半,乔浅月就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头疼了,“这……也太贵重了!幸亏我没让你们把我之前准备的礼物拿出来,要不然可就丢大人了!” “姑姑不用担心,晚上的接风宴还有些时间,我这就去一趟无边风月,重新准备一份见面礼!” 何老闻言,当即道。 “我看行,这次定要用心准备……”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可是,却在看到青嬷嬷拆开的最后一个见面礼后,神情陡然一变,忍不住的低喝道,“这是谁送的?!” 第87章 半路围杀!今日你死定了! 只见,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中,露出了一个赤金的摆件! 赤金贵重,赤金的摆件作为见面礼也是很可以的,可是…… 这赤金摆件赫然雕刻成了猪笼的模样! 赤金猪笼摆件! 乔浅月几乎是在看清这摆件造型的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意味,送她这见面礼之人,这是在嘲讽她未婚先孕被浸猪笼之事! “这……姑姑莫气!” 青嬷嬷见此,脸色也是一变,赶忙将拆掉的礼盒拿了起来,然后打量了几眼,沉声道,“这个见面礼,是七夫人送的!” 当众拆开见面礼不礼貌,可是,青嬷嬷却有帮自家姑姑记着收到的每个礼盒来自谁人…… “七夫人?七舅母邓娇?” 乔浅月闻言,凤眸微眯,沉声道,“你确定?” “奴婢确定!” 青嬷嬷点头,“赤金沉重,奴婢接到这礼物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坠手,还特意多看了一眼……”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 一旁的何老见此,老脸凝重的沉吟道,“姜家七夫人邓娇,乃是姜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姜老夫人的母族邓家没落,邓娇十几岁时就寄居在姜家,最后嫁给了七老爷姜冬藤,坊间传闻邓娇嫁给七老爷的手段颇为上不得台面,是以七夫人虽然是姜老夫人的亲侄女,可是老夫人对她和其余儿媳却一视同仁,并无任何偏宠,如今看来……” “这七夫人对姑姑你的到来,怕是不甚欢喜……” 乔浅月闻言,沉默依旧。 姜家是杏林世家,她的七个舅舅,都是以药材为名,七舅舅姜冬藤是个敦厚实干的人,虽然是姜家七兄弟中年纪最小的,却也是职位最高的,如今已经位居太医院掌院,没想到他的夫人…… 邓娇送了这样的见面礼打她的脸,何止是对她不甚喜欢?qqnew 明明就是厌恶至极有没有? 何老说的含蓄,可是乔浅月又不是傻子,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 “姑姑,姜家人待姑姑亲厚,只是这七夫人……” 青嬷嬷见此,脸色难看的道,“难道我们就这么吃了这个哑巴亏?” “……” —— 同一时间。 姜七爷的东藤院。 姜冬藤迎了外甥女之后,就和几兄弟一起赶去太医院当差了,等晚上的接风宴才能回来,如今冬藤院中只有邓娇和邓莲儿姑侄两人…… “姑母,你真的送了那赤金摆件给乔浅月当见面礼?” 邓莲儿看着自家在婢女的服侍下涂丹蔻的七夫人,神采奕奕的道。 “这还有假?” 七夫人闻言,不屑的轻笑一声,道,“赤金贵重,那穷乡僻壤来的女人见到我送的见面礼,还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呢!” “姑母,乔浅月今日言行举止都很有规矩,看起来并不是没有见识的人!” 邓莲儿闻言,眼中满是喜色,可是却不无担忧的道,“姑母让她如此下不来台,她万一捅了出来可怎么办?如今老夫人可满眼看的都是她……” “就因为母亲满眼看的都是她,她但凡懂点儿事儿,就不能将这事儿捅出来!” 七夫人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一脸笃定的道,“这个哑巴亏,她是吃也的吃,不吃也得吃!” “她要是不吃这个哑巴亏,让我落了颜面,她也讨不到好去,才刚到姜家就和我这个主人家的长辈对上,她也懂事不到哪里去!” 邓莲儿闻言,眸底露出一抹算计之色。 若是如此的话…… 那她说不定有机会将乔浅月一举赶出姜家? 姜家有她一个表小姐就够了,再多一个比她还正经的表小姐,就太多余了! 想到这里,邓莲儿意味深长的看了七夫人一眼,找了个机会就出去招了自己的贴身婢女来…… 片刻之后。 锦园。 住在隔壁的乔锦溪匆匆而至。 “月姐姐,刚才有人来和我们院中的下人套近乎,无意中说出了我们那个院子原本竟是有人居住的……” 乔锦溪一脸担忧的看着乔浅月,沉声道,“我娘生怕因为我们的缘故,让月姐姐无端惹了姜家的人不痛快,所以特意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这个大舅母确实有提及过……” 乔浅月闻言,眉尾忍不住的一挑,道,“你们那个院子之前居住的人是谁?” “邓莲儿!” 乔锦溪闻言,沉声道。 “姓邓?”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挑,下意识的想到了正式拜见姜家之人时,站在七夫人邓娇身后的那个女孩儿…… “姑姑,邓莲儿是七夫人的娘家侄女,姜老夫人的侄孙女!” 何老见此,上前一步,轻声提醒道。 “呵呵!原来如此……”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道,“看来邓家这是一次红利没吃够,还想再吃一次啊!” 七夫人邓娇是姜老夫人的侄女,借住姜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嫁给了她七舅舅,如今,邓莲儿是七夫人的侄女,又借住到了姜家,这司马昭之心…… 昭然若揭! “姑姑说的不错!” 何老闻言,当即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姜柏川夫妇居长居嫡,大夫人的陪嫁丰厚冠绝王都,可惜两人一直无所出,七夫人生了三个儿子,因此一直希望将幼子过继到大夫人名下,而七夫人那幼子和邓莲儿的年纪相当……”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难怪大舅母在锦官城时就一心想将陪嫁送给她,原来竟是因为姜家有人惦记着她的陪嫁呢! 过继一个儿子并无不可,可是,过继一个儿子却附送一个儿媳妇儿,这就让人有点儿膈应了! 七夫人邓娇的如意算盘,当真打的极好! “这都是姜家的私事,我本无意干涉,可是……” 乔浅月看了乔锦溪一眼,叹息了一声,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好像从和大舅他们相认开始,就已经被牵扯了进来!” 且不说有没有二叔一家抢了邓莲儿院子这事儿,就说邓娇想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大舅母这事儿,她早在锦官城之时,就已经开始为大舅和大舅母调理身体…… 她和七夫人的对立,好像在她无意识间,就已经发生了…… “月姐姐,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乔锦溪见此,当即难掩担忧的道,“我们客居姜家,得罪了主人家总归是不好……” “怎么办?凉拌!”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看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的赤金猪笼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姜家的事情,锦溪你回去告诉二叔二婶不用担心,你们先随我在这里住着,若是有任何人敢怠慢你们,你们记得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说着,乔浅月转头看向何老道,“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将无边风月收拾出来!” “遵命!” 何老闻言,恭敬的应了一声。 乔浅月见此,这才转头看向乔锦溪道,“锦溪你放心,姜家你们若是住不惯,随时可以搬出去!” 她之所以答应入住姜家,只是因为大舅和大伯母的盛情难却,现在看来,这还真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只是…… 他们住都住进来了,外祖母对她疼宠有加,若是她一来就闹着要搬出去住,不免伤了她老人家的心,更遑论除却七夫人邓娇,姜家其他人对她都很好…… 这也是她适才为何对着赤金猪笼犹豫不决的原因之所在! 七夫人借着见面礼刁难她,她到底是吃了这个哑巴亏,还是反击,这真的是一个问题,如今…… “何老,你去打听一下,是谁将邓莲儿是隔壁院落原本主人的消息传到二叔一家耳朵里的!” 乔浅月想了想,终是道,“我这厢才接到了七夫人的赤金猪笼,就有人将七夫人刁难我的理由送上了门,这就像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我总觉得这消息来的有些蹊跷……” “遵命!” 何老闻言,当即躬身退了下去。 一旁的乔锦溪见此,担忧的抓住了乔浅月的手,道,“月姐姐,都是我们不好,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的事儿!” 乔浅月闻言,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道,“这点儿麻烦,根本就不算麻烦!” 说着,乔浅月就让青嬷嬷拿了一本药典过来,塞到了乔锦溪的手中,转移话题道,“你来王都不是准备报考苍穹书院吗?苍穹书院的医科教习还算有点儿本事,值得你去一学,只是苍穹书院的入学考试却极难,你先把这本药典拿回去仔细研读,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 “啊?这药典看起来比外面的药典厚多了!上面还有好多注释……” 乔锦溪闻言并未察觉乔浅月话语中对苍穹疏远的熟稔,接过厚厚的药典,一脸激动的道,“月姐姐,这是顾老给你的宝贝吗?你就这么让我看,真的没问题吗?” 第88章 一颗保胎丸!独孤羡至! 在乔锦溪一家三口的眼中,治好杜若腹疾的是名医顾老,而乔浅月不过跟在顾老身边打下手的人罢了,是以…… 见到这本明显和市面上的药典不同的药典,乔锦溪下意识的以为这定是顾老送给乔浅月的宝贝…… “呵呵!” 乔浅月闻言,垂眸轻笑一声,并未解释,径自拍了拍乔锦溪的肩膀道,“别说是让你看,就算是直接送给你都没有问题!你放心!” 她自己的东西,想送谁就送谁,哪里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真的吗?” 乔锦溪闻言,当即喜不自胜的将药典抱在了怀中,感激的道,“那就多谢月姐姐了,我这就回去看药典!” 说着,乔锦溪就巴巴的往隔壁的院子跑去。 乔浅月见此,摇头失笑,她竟然不知道,她的锦溪妹妹竟然还是个医痴! 是医痴好! 是医痴,她还能帮上她一些忙,让她少走不少弯路! 片刻之后,何老兴致勃勃的归来,带回了查探的消息…… “你说什么?将消息传到二叔一家耳朵里的,竟然是邓莲儿的贴身婢女?” 乔浅月闻言,略惊了一下,当即忍不住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好!好的很!邓娇这侄女还真是有心计的很,她这是想一箭三雕啊!” 大舅和大舅母对这个家的了解,到底太过片面了,姜家虽然家风清正,可是这后宅的隐私勾当却未见得就没有! 她这不过才来了半日,就已经被明里暗里算计了个彻底,如今…… 邓家姑侄两人的戏台子都给她摆好了,她要是不做点儿什么,反倒显得她多胆小怕事的样子…… “何老,姜家其他人的回礼,你依旧去无边风月精心准备,至于我那七舅母的回礼……” 乔浅月想了想,终是招来了何老,“你让人去一趟尚宝阁……记得,在晚上的接风宴前,一定要准备妥当!” “我老何办事,姑姑放心!” 何老闻言,应了一声,就急匆匆的往锦园外走去。 锦园门口。 童惯公公在姜家老管家的引领下正往锦园而来,好巧不巧的就和何老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 童惯公公看着何老,老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震惊的张口结舌,“你……” 在城门口离得远,他老人家看的不太清楚,如今这么近的距离,他怎么可能还认错人? “童惯?” 不止童惯公公震惊,在这里见到童惯,何老的心底也忍不住的一惊,下意识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童惯公公闻言,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垂眸道,“我如今是东宸九王爷身边的内侍!” 他为何会在这里的原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希望眼前这人能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呵呵!” 何老闻言,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然后径自转身而去。 他还要去办差事儿,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一个太监叙旧磕牙! 童惯公公见此,神情一松,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姜管家,沉声道,“刚才那人是你们府中的人?” “这……” 姜管家闻言,望了一眼何老离开的背影,赶忙颔首恭敬的道,“回童大人,是也不是,他是我们表姑娘,也就是你要求见的乔小姐带来的人!” 童惯虽然只是个太监,但却是九王爷的贴身太监! 宰相门前四品官,九王爷的贴身大太监,那身份地位自然也不一般,就连姜管家都没有想到,他家表小姐带来的仆人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直呼童惯的名讳,这也就罢了…… 在外人面前向来眼高于顶的童惯公公竟然没有生气,就…… 挺迷的! “乔小姐带来的人……” 童惯公公闻言,沉吟了一下,看向锦园的老眼,顿时就变得更加郑重了几分…… 片刻之后,经过通传,童惯公公终是可以进入锦园,只是,在进入锦园前,他还郑重的打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甚至还问询问姜管家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姜管家见此:“??!” 直到童惯公公进入锦园后好一会儿,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刚才进去锦园的,是九王爷身边见陛下都不跪的童惯公公,没错? 他求见自家表小姐竟然如此郑重其事,是不是搞错了? 把自家表小姐误认成陛下了? 不应该啊! 童惯公公就算是见陛下,都未见得如此郑重啊! 姜管家…… 就更迷了! 锦园中。 “老奴童惯,拜见乔小姐!” 童惯在青嬷嬷的引领下,步履匆匆的朝着正在院中捯饬药材的乔浅月走去,目光扫过立在不远处的涟漪,老眼一变再变,一个标准的太监单膝跪地大礼行的毫不犹豫,心底…… 却已然叫苦连连! 他家王爷坑人啊! 只说让他来传话,却没说让他传话的人身边…… 何老是他的故人! 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不老青山,他认得出来! 涟漪这个年轻女子,他老人家虽然不认识,可是…… 只看这一杀冷冰冰的杀气,就不是好惹的! 他原本以为自家王爷好不容易让自己给一个小姐传话,是终于动了凡心,少年慕少艾,还打算帮自家王爷掌掌眼来着,如今看来……qqnew 身边如此藏龙卧虎的女人,他怕是没有资格掌眼! “童惯?你这一身修为不错,很精纯啊!” 乔浅月闻言,若有似无的瞄了童惯公公一眼,道。 强将手下无弱兵,独孤羡身边的沐鱼等人修为虽然一般般,可是这个老太监却不是个好惹的! “乔小姐谬赞!” 童惯闻言,脑门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冷汗。 能一眼看穿他修为的人,放眼整个东宸就只有一人,他家王爷也就罢了,这女子才多大年纪?难道修为也已经超过了他? “能让我赞一声,也得你有真本事才行!” 乔浅月闻言,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缓缓站起道,“我身边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起身说话!” “多谢乔小姐!” 童惯闻言,这才一脸受宠若惊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独孤羡让你前来,肯定有事儿!” 乔浅月见此,轻笑一声,不置可否的道,“说!” “回乔小姐,我家王爷有话让老奴传达给乔小姐……” 童惯公公闻言,当即恭声道,“王爷说,若是乔小姐在姜家住不惯的话,随时开口,九王府的大门随时为乔小姐而开!” 他就是因为这句话误会的啊! 还以为他家王爷对乔小姐有那种意思…… “呵呵!” 乔浅月闻言一笑,道,“他管的倒是宽!不过九王府我可住不起!”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九王府中,可还有个她儿子名义上的母亲在呢! 她住进九王府干嘛? 曝光一双儿女的身份,拆那个女人的台吗? 她又不傻! 拆穿那个女人和失去儿女相比孰轻孰重,她心中清楚的很! “这……王爷也是担心乔小姐在姜家会受欺负……” 童惯闻言,顿时就汗了。 敢如此明目张胆拒绝他家王爷好心的,乔小姐绝对是第一个! 这个乔小姐…… 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童惯心底都好奇的跟猫挠似得了! “……” 乔浅闻言,若有所思的打量了童惯一眼,道,“你家王爷还真是手眼通天,不过我的事情,无需他过问!他还有什么要你传达的,你赶紧说完,我还急着看捯饬药材呢!” “咳咳!” 童惯闻言,老脸上满是汗颜,赶忙道,“我家王爷还让老奴问问乔小姐,您何时有时间?” “明日辰时!” 乔浅月闻言,毫不犹豫的道。 “那老奴到时候来接乔小姐?” “可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 片刻之后,童惯公公从锦园中出来,及至离开了姜家,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老人家,是被赶出来了吗? 他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被一个女子的气势给压的死死的也就罢了,竟然还被赶了出来?这…… 还真是活久见! 九王府。 演武场。 童惯公公一路马不停蹄的回来,得知自家王爷在演武场,当即巴巴的赶了过去,他老人家赶到的时候,独孤羡正在策马骑射…… 战马飞驰。 一支支箭羽百步穿杨。 童惯公公见此也不含糊,当即运起轻功巴巴的跟在了独孤羡的马后,目光殷殷的道,“王爷,那乔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她自己一个小姑娘有那般气势也就罢了,身边还全是能人?吓死老奴了!” “吓死你?哈哈……” 独孤羡骑射不停,闻言掩在半边面具之下的嘴角微勾,忍不住的笑道,“童叔不是一直眼高于顶,目无下尘吗?这世上还能有吓得到你的人?”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派童惯前去传话! 他家童叔眼中除了他和钰儿,就再无他人,如今也该让他长长记性了! “王爷你这话说的……” 童惯闻言尴尬的笑了声,然后巴巴的道,“王爷你知道老奴见到谁了吗?何磐!老奴见到何磐了!” 第89章 砸萧家门!大报国寺前主持! “何磐?” 独孤羡闻言,策马的身影一顿。 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没错,就是何磐!” 童惯闻言,当即激动的道,“西莽上国的无双国士,天纵的奇才,老奴曾向王爷举荐过他,当时老奴曾说过,若得他相助,王爷……大业可成!” 说到这里,童惯公公顿了顿,复又不胜唏嘘道,“没成想当年老奴苦寻他而不得,如今他却屈身在一个东宸世家女身边为奴,这还真是……”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姜家被吓到啊! 能让昔日的无双国士心甘情愿效忠的女子,且不说她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仅凭她这一个属下,就足够让他刮目相看! 毕竟何磐当年,可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直接拒绝了西莽帝的三顾茅庐…… 西莽上国和东宸可不同,东宸仰仗他家王爷南征北战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入流的国家,而西莽上国…… 却是正儿八经屹立于这片大陆上的最强国! 与之相比,东宸国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而何磐,却是个连西莽上国陛下的面子都不给的人…… “……本王心中没有什么大业,本王如今有儿万事足,只求岁月静好!” 听到童惯提及西莽上国,独孤羡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色暗了暗,沉声道。 “……” 童惯公公闻言,自知失言,当即垂眸。 独孤羡见此,并未多言,径自一拉缰绳策马继续疾行道,“她是不是拒绝了本王的好意?” “回禀王爷……是!” 童惯闻言一愣,如实回了一声,复又补充道,“不过乔小姐说她明日辰时有空!” “呵呵!看来姜家那些跳梁小丑难不住她……”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轻笑出声,道,“也是,以她的性子,怎么会被后宅的妇人刁难住,是本王多虑了!” 他已经小瞧了她不止一次,而她…… 每一次都让他惊艳! 想必这一次,也不例外! 童惯公公闻言:“!!!” 看着自家王爷策马离去的背影,顿时就惊呆了! 他家王爷,刚才是笑了吗? 真情实意的笑了的那种? 还有…… 他家王爷提及那乔小姐时不自觉的亲昵,难道…… 他最初的猜测并没有错? 知好色,则慕少艾! 讲真,那乔小姐当真是生的好颜色!绝美! —— 独孤羡身边的贴身大太监童惯,身份较之沐川和沐鱼两兄弟还要来的敏感,童惯公公造访姜家之事,不过片刻就传到了有心之人的耳中…… 首先,身为当事人的姜老夫人就有些坐不住,外人不知道童惯造访姜家求见的是谁,他们却是知道的,是以…… 姜老夫人犹豫再三,到底是将长途跋涉回去休息的姜柏川夫妇给招了来…… “柏川啊,你的身子可还撑得住?” 见到长子,姜老夫人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招了姜柏川上前,拍着他的手老眼微红的道,“每次你离开家去寻医问药,我就担心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好在这次你平安的回来了,要不然我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怕是要直接随你去了……” 长子的身体一直都是姜老夫人的心病,姜老夫人深谙长子这次离开王都前,就已经被一众兄长和太医院的人宣告了时日无多,知道长子是不想走在她面前,才故意躲了出去,没想到…… 儿子回来了! 还带着她的外孙女回来了! 这对姜老夫人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 “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姜柏川闻言,看着自家老母亲一脸自责的道,“不过往后,母亲就不用再为儿子的身体担惊受怕了,月儿说过,她能让儿子和正常人一样,不会再因为旧疾影响到寿元的!” “什么?!” 姜老夫人闻言,顿时就惊了,不敢置信的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月儿?月儿她真的是这么说的?月儿她……” 她那外孙女,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姜家乃是杏林世家,家中儿郎多为医者中的翘楚,更别说还执掌太医院,如今不管是姜家子还是太医院的医者都说她这大儿子没救了,她的月儿却…… “母亲,之前人多眼杂,孩儿不便跟母亲多说什么,正想寻个机会将月儿之事告诉母亲知道……” 姜柏川闻言,看了余温一眼,当即凑近了姜老夫人,压低了声音缓缓将乔浅月的身份给说了出来,顺便将锦官城发生的事情也简短的描述了一番,末了复又道,“……母亲,月儿不是个招摇的性子,她的身份若是暴露的话,恐会为她招来不少麻烦,母亲如今知道了也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毕竟姜家人多眼杂……” “我知道,这我还能不知道,我只是……” 整个人陷入巨大震惊中的姜老夫人闻言,下意识的呢喃道,“我只是没想到,事情原来是如此……没想到月儿竟是……和九王爷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神医月老! 她的小月儿,竟然就是神医月老! 九王爷遍寻东宸的神医,原来竟是他们姜家流落在外的女娇娥,这还真是…… 让姜老夫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错,九王爷和月儿关系匪浅,他派人求见月儿再正常不过,只是……”仟仟尛哾 姜柏川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叹息了一声,道,“只是没想到九王爷行事还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他想让月儿为太后治病,悄悄的遣个人来见月儿也就是了,可他倒好,竟然派了童惯公公堂而皇之的造访姜家,如今怕是……整个王都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此事……” 姜家世代执掌太医院,在王都的地位其实很微妙! 太医院关系到皇宫中一众皇族的身体健康,姜家虽然因为姜素之事和如今皇座上那位有嫌隙,可依旧是那位的不二近臣,而九王爷独孤羡…… 却是东宸国的不二权臣! 是以姜家和九王府的关系,牵涉不是一般的大…… “知道了又如何?” 姜老夫人闻言,浑浊的老眼中顿时迸发出一抹冷意,不屑的低喝道,“他们就算是知道,也只会以为是我们姜家和九王爷有了关联,断然不会怀疑到小月儿身上去!只要小月儿不想暴露身份,那我们姜家就护她到底!” “我们姜家世代执掌太医院,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断然没有护不住家中女儿的道理!不就是一个勾结权臣的罪名吗?我们姜家担得起,也扛得住!谁想拿这个做文章,尽管放马过来,我们姜家接着就是了!” 说到最后,姜老夫人周身已然杀气凌冽,大有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姜老夫人出身邓家,邓家虽然如今没落,可是曾经却是东宸数得着的戎马将门,而姜老夫人出阁前也曾随先父南征北战,是名副其实的将门虎女,哪怕是如今上了年纪,可一到正事儿上,那一身将女的气息就展现了出来…… “……” 姜柏川夫妇见此,面面相觑,然后,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月儿身上不愧是流着母亲的血,行事作风像极了母亲!” 余温摇头失笑的道,“在锦官城,月儿就是这般雷厉风行的杀了萧启荣,然后又接应了我们夫妻回客栈……” “敢将我的小月儿浸猪笼,害的小金金生来先天不足,萧家那不肖子死有余辜!”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大手一拍桌案,冷喝道,“这是月儿亲手报了仇,要不然,我们姜家也不会善罢甘休!区区萧家,也敢欺凌我姜家女,如今仇怨两清,他们就此偃旗息鼓倒还罢了,如若不然,我一不介意去会会萧家那一帮子杂碎!” 姜柏川夫妇闻言,又是相视一笑。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他们姜家这一宝,在护犊子上那当数东宸第一! 姜柏川夫妇相顾无言,姜老夫人却自知自己又在端庄明理的大儿媳面前露了飚,赶忙假咳了一声,稳住了情绪,转移话题道,“咳咳!外面的事情,我会叮嘱你们的几个弟弟,只是家里……老七家的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阿温啊,你要多盯着点儿,莫要让她欺负了小月儿!” “母亲放心,儿媳今日见七弟妹对月儿态度尚可,想来她也是知道轻重的……” “她知道轻重?呵!” “……” —— 同一时间。 东宸王朝的权势中心。 皇宫。 “噢?九弟身边的童惯,造访了姜家?” 一身滚龙黄袍的东宸帝独孤德端坐在龙案之后,人近中年体型略胖,周身散发着帝王的威严,道,“可知所为何事?” 东宸帝问的漫不经心,深谙东宸帝心性的内侍闻言,却是一头冷汗的叩首道,“启禀陛下……” 第90章 母亲没死?她红鸾星动?? “启禀陛下,姜家素来铁桶一般,下面的人嘴巴紧的很,奴才无能,没能打听到是为了何事,不过……” “不过九王爷今日是和姜家的长子姜柏川夫妇一起回的王都,此事满城皆知,倒不是什么秘密!” 东宸帝闻言,狭长的老眼微眯,“姜柏川?姜家那个病秧子?” “正是!” “朕还以为他早死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东宸帝嗤笑一声,敲着龙案沉吟道,“看来姜家不愧是东宸杏林的第一家族,姜家想要谁活,谁果然能活的比较长久……” 内侍闻言,跪在地上颤抖不已。 这话…… 他不可不敢接了啊! “哼!姜家不让人省心,朕那九弟同样也不让人省心!” 东宸见此,冷哼了一声,道,“打着为母后寻医的名头出了王都,却暗中结交各方势力和诸国豪绅,朕那九弟的司马昭之心,简直路人皆知,他当真以为朕是死的吗?” 内侍闻言,当即一脑袋砸在地上,两股战战的屏住了呼吸! 东宸帝忌惮九王爷,忌惮的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这在聪明人眼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这次,九王爷真的太过分了! 擅自出动黑甲军,兵围锦官城也就罢了,竟然还结交各方势力和诸国豪绅,在回都路上公然与之接头,如今还和天子近臣的姜家有了牵扯,这…… 这不是火上浇油呢吗? “朕倒要看看,他最近小动作频发,到底想干什么?!” 东宸帝抬手一拍龙案,咬牙切齿的低喝道,“他还真敢大逆不道,反了朕不成?!” 内侍闻言,吓得又是一颤。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把另外一个消息说出来了,毕竟那消息事关皇室禁忌,事关陛下头上帽子的颜色,内侍怕自己若是说出来会人头不保…… —— 日头渐西。 锦园中。 初到王都的乔浅月总算是将锦园中种植的药材了解了个大概,眼瞧着接风宴的时间将至,乔浅月考虑了一下,终是决定将儿子留在锦园中,在何老将准备好的回礼送到之后,和青嬷嬷正梳妆打扮准备去赴宴,不成想…… “浅月见过五舅舅,六舅舅,七舅舅!” 看到联袂而来的姜家一大票男人,乔浅月赶忙迎上前行礼道,“诸位表兄弟好!” “月儿快免礼!” “起来起来,一家人何须如此多礼!” “……” 一通寒暄之后,姜家三位老爷打量着自家外甥女,一脸歉疚的道明了来意,原来是神医月老的另外半部临床医案面世了,他们前脚为了今晚的接风宴刚从太医院回到家,后脚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身为医者,他们哪里还坐得住? 就想回太医院和同僚们一起研习临床医案去,只是今晚是乔浅月一行人的接风宴,他们又怕他们这么多人不在场,乔浅月会多想,所以特意赶来找乔浅月解释一番…… 乔浅月原本还纳闷接风宴在即,一众舅舅和表兄赶到自己的院子里来做什么,听到原委之后,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舅舅和表兄弟们不用如此客气的,浅月不会多想!” 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她,她能多想什么? 乔浅月看着面前一众面色和善的舅兄们,颇有些心虚的道,“若是你们研习医案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回来可以和我说说……” 临床医案是她写的,再没有人比她更能诠释那医案上的东西了! “月儿也对医道感兴趣?” 七爷姜冬藤闻言,忍不住的低笑一声道,“对医道感兴趣好!不愧是我姜家的女儿,家学渊源,哪怕是流落在外,这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都没落下!” 说着,姜冬藤还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乔浅月的肩膀道,“只是神医月老的医术博大精深,他的临床医案更是杏林瑰宝,你还小,仓促学起怕是有点儿难,你别担心,等舅舅把医案吃透了,就回来亲自教你!只要你想学,舅舅定然倾囊相授!” 说着,姜冬藤还转头傲娇的看了姜五爷和姜六爷一眼道,“你别看你五舅和六舅年纪比我大,可是我的医术最好,官也最高,可比他们有用的多!” 乔浅月闻言:“……” 她舅舅好像误会了她说的话…… 不过…… 她家七舅舅生的圆圆润润,还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可惜…… 却讨了邓娇那样的媳妇儿! 想到七夫人邓娇,乔浅月看向姜冬藤的目光忍不住的带了一抹歉疚…… “老七你还要不要脸了?卖脸卖到月儿面前也就罢了,还敢拉踩我们做哥哥的?” “我瞧着他是想挨揍!” “……” “……” 三兄弟顿时笑闹成了一片,他们的一众子侄在一旁窃笑,场面一时间好不温馨…… 乔浅月见此,顿时就有些呆了…… 上辈子,她是古医世家唯一的传人,幼时还有师长的教导,可是长大后却是孤身一人,形单影只…… 这辈子,她虽然有一双儿女,身边也有不少追随者,可是…… 这样枝繁叶茂的一家子,这样毫无芥蒂的喜笑颜欢,这样亲昵的温馨画面,对于乔浅月来说却是十足的陌生…… 而她如今…… 好像也是温馨画面中的一份子? 这个认知让乔浅月的心头微悸,明艳的小脸一时间有些复杂…… “月姐姐是不是没想到咱们家是这种相处模式?” 姜少倾凑到了乔浅月的身边,挤眉弄眼的道,“月姐姐你是刚回家,对家里的一切还不熟悉,等你熟悉了,自然就习以为常啦!” “……” 乔浅月闻言,转头看了姜少倾一眼,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嘴角却忍不住的微抿…… 姜少倾,七舅舅和邓娇的幼子,姜家他这一辈中年纪最小的男丁,比乔浅月还要小上一两岁…… 想到邓娇对自己的刁难,再想到自己准备好的反击…… 乔浅月顿时有些迟疑…… 片刻之后,姜冬藤等人自以为哄好了乔浅月,这才离开,殊不知乔浅月却是陷入了纠结之中…… “姑姑,姜家的老爷和少爷们,对姑姑是真的好!” 青嬷嬷见此,忍不住的上前一步道。 她一个人老成精的老家伙了,看人的本事自认还是有一些的,姜家这些男丁们对乔浅月的宠爱都写在了脸上,她哪有看不出的道理? “我知道!” 乔浅月闻言,叹息了一声,终是道,“让何老把给七夫人准备的回礼撤掉,换成另外的东西!” 邓娇送给了她一个赤金猪笼做见面礼,她让何老特意跑了一趟尚宝阁,打造了一个更大的赤金猪笼做回礼,本来是想当众将邓娇的脸踩在地上摩擦的,如今……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看在七舅和少倾表弟的份上,乔浅月也不能把脸撕的这么破! “……是!” 青嬷嬷闻言,迟疑的应了一声,转身找何老去了。 而乔浅月却是在站在锦园之中,看着满院的奇珍药材,陷入了沉吟,片刻之后,青嬷嬷归来,乔浅月带着她提前往荣和院而去…… 荣和院。 是姜老夫人居住的院落。 今日的接风宴,也是在姜老夫人的院落中举办,因是家宴,在姜老夫人的院中举办反而显得更亲近。 乔浅月和青嬷嬷两人到的时候,姜老夫人正站在内室悬挂的一幅画像前发呆,听到心尖尖上的外孙女来了,姜老夫人赶忙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痕,往外迎去……qqΠéw 而她老人家的身后,那画像上的红衣女子,容颜娇媚,栩栩如生,眉眼之间和乔浅月有七八分相似…… “接风宴还有一会儿,月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可是下面的人伺候不周,肚子饿了,等不及了?” 姜老夫人挥开了仆人的搀扶,蹒跚着走到了乔浅月的面前,一把托住了正欲行礼的乔浅月,亲昵的道,“在自己家里,不用这里多礼,外祖母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最见不得小辈们约束……” “外祖母……” 乔浅月看着拉着自己嘘寒问暖,还生怕自己饿着先为自己张罗吃的打牙祭的姜老夫人,庆幸的长吁了口气,道,“外祖母,浅月不饿,浅月提前来,是因为浅月遇到了一桩难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这才求到了外祖母的跟前……” “奥?难事?” 姜老夫人闻言,老眼一眯,打量了乔浅月一眼,声音顿时冷了几分道,“月丫头,你大舅和你大舅母前脚才从我这儿离开,把该说的都告诉我这老太婆了,你后脚就说遇到了难事,以你的性子,这让你为难的事情,怕是和姜家有关?!” 第91章 出发王都!乔浅月的牌面! 虽然是询问,可是姜老夫人说的却无比笃定。 乔浅月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当即苦笑一声,对着青嬷嬷招了招手,接过了青嬷嬷拿来的锦盒,打开递到了姜老夫人面前,道,“这是浅月今日刚到时收到的一份见面礼,还请外祖母过目!” 别怪乔浅月告状! 如果不是真的为难,如果不是顾念姜老夫人和姜家众人对她的真情实意,她也不会做这种让她都有些不齿的行径…… “这!这……” 姜老夫人看到那锦盒中的东西,顿时气的张口结舌,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将那锦盒拍落在地,“过分!太过分了!邓娇那个眼皮子浅的,当真太过分了!” 赤金猪笼! 早在她家这外孙女归来之前,她的一切事迹早就传回了姜家,如今倒好,邓娇竟然上来就直接打了她外孙女的脸! 这…… 让姜老夫人如何能忍? “外祖母息怒!” 乔浅月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赶忙上前拍着姜老夫人的后背为她顺气道,“外祖母怎么知道送我这赤金猪笼的,就是七舅母?” “我虽然人老眼瞎,可是人却不傻!” 姜老夫人闻言,深吸一口气,逐渐缓过神来,看着乔浅月老脸愧疚的道,“家中总共就这么些人,都是个什么性情,长久相处下来,外祖母岂会不知道?你的舅舅和兄弟们自是不必说,你其余的那些个舅母也都是好的,唯有邓娇……” “她是我娘家的侄女,邓家自我父亲后就开始没落,我原本想提携一下娘家,未成想竟然酿成了大错,让邓娇有了进门的机会……” 说到这里,姜老夫人的老脸上,露出了一抹难言之色。 乔浅月见此,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 何老曾说过,外界传言邓娇嫁给七舅舅的手段有些上不得台面,如今就连外祖母都这么说,可见邓娇当年之所以能够嫁入姜家,所用的手段大抵是有些下作的…… “外祖母的小月儿啊……” 姜老夫人瞄了一眼地上的赤金猪笼,还是有些意难平,拍着乔浅月的手,道,“你虽然才回家,可是你之前的行事作风,你大舅和你大舅母也跟外祖母说过一些,以你的性子,邓娇做出此事,你定会以牙还牙,怎么会摆到外祖母的面前来?” “我……” 乔浅月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道,“我只是担心我任性妄为的话,会伤了外祖母的心,也落了七舅舅和三位表兄弟的颜面……” 不看僧面看佛面,姜家对她好的人太多,她不能因为一个对她不好的邓娇,就伤了一家人的心,也让一家人都跟着为难…… “你啊!你这么做就对了!” 姜老夫人闻言,深深的凝望了乔浅月一眼,终是沉声道,“你是外祖母和你舅舅们捧在手心里疼的娇娇女,我们盼星星盼月亮才把你盼回来,你若是才回家就和她对上,就算是有再大的委屈,再理直气壮,传到外面也是你这个做晚辈的不懂事,你把此事告诉外祖母就对了!” “外祖母定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月儿,你告诉外祖母,若是不将此事告诉外祖母,你原本打算如何处置?” 姜老夫人见此,看着面前的外孙女,温声细语的道。 “我让人打造了一个更大的赤金猪笼,原本打算等会儿在接风宴上当众送给七舅母,并且将邓莲儿挑唆我如此做的事情给当众拆穿出来,让他们姑侄俩狗咬狗……” 乔浅月想了想,毫无隐瞒的道。 邓莲儿拐弯抹角的将二叔一家占据了她院落的事情让她知道,就是为了一箭三雕,让自己知道原因,有理由对邓娇发难是其一,说明她被占据院落的委屈是其二,让自己和邓娇撕破脸,开罪姜家是其三! “唉!邓家也曾是将门世家,门风清正,没想到如今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地下,败落成了如此模样……” 姜老夫人闻言,唏嘘了一声,终是摇了摇头道,“月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是必须的,可是,报仇报怨的方法却有很多,如此直来直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得不偿失……” “这些年,我到底是太纵容邓娇了,以至于让她连亲疏远近都分不清,既然如此,那她就不要怪我老太婆给她个教训了!” 说着,姜老夫人就伸手摘下了头上的一根簪子,塞到了乔浅月的手上。 “外祖母?” 乔浅月见此,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簪子,一时间不知道自家外祖母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外祖母的红樱枪簪!” 姜老夫人嘴角微勾,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挂着浅笑道,“外祖母年轻时跟随你曾外祖上战场用的就是红缨枪,你外祖父求娶外祖母时,就是用了这根红缨枪簪做聘礼……” “外祖母将这红缨枪簪给我,是代七舅母赔礼吗?”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抿道,“若是如此的话,外祖母大可不必……” 她既然已经选择了将此事告诉外祖母,就做好了准备外祖母会息事宁人,毕竟…… 邓娇是姜家的七夫人,又是外祖母的亲侄女,此事她为难,外祖母同样也为难…… “哈哈哈……” 姜老夫人闻言,忍不住的大笑出声,抬手敲了敲乔浅月的额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外祖母说了会给你出这口恶气,就定会给你出这口恶气!” “那外祖母你这是……” 乔浅月闻言,一脸惊疑不定看了一眼手中的簪子。 “外祖母给你这根簪子,是让你将这根簪子送到了西祀胡同最里面的那户人家去!” 姜老夫人闻言,老眼微眯,冷哼道,“这么多年了,外祖母虽然看起来对一众儿媳并无偏颇,可是到底还是顾念出身同族,私心的偏宠邓娇的,甚至为了她,连你七舅舅的心意都置若罔闻……” “月儿,你将这簪子送到西祀胡同,里面的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知道该怎么做,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今晚的接风宴你是主角,只管高高兴兴的,至于别人,你大可放任她继续蹦跶,她蹦跶不了多久的!” 乔浅月闻言,心底恍惚间有些明了,可是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收起了簪子点了点头。 “月儿,接风宴后,你再到外祖母的房里来,外祖母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你!” 眼瞧着接风宴即将开始,姜老夫人想了想,复又交代了一声,道。qqnew “好!” 乔浅月自然乖巧的答应了下来。 接风宴上。 除却姜家一众老爷和表兄,姜柏川夫妇和一众姜家夫人尽数到场。 宴席开始之前,乔浅月亲手奉上了回礼,给姜柏川夫妇的是一尊白玉的送子观音,玉质温润莹白,一看就价值不菲…… “呵呵!世人皆知大哥身体孱弱,大嫂又身患寒症,两人难有子嗣,浅月你送大哥大嫂什么不好,偏偏送给他们一尊送子观音……” 邓娇看到那送子观音,顿时就笑的前仰后合,阴阳怪气的道,“知道的是你盼着大哥大嫂能有子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嘲讽挖苦他们呢!呵呵……” 姜柏川夫妇收到送子观音后,原本开心的不得了,可是听到这话后,夫妻两人的脸色顿时一沉…… 他们夫妻难有子嗣虽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被邓娇这个弟妹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却让他们多少有些难堪…… “你!” 姜柏川黑着脸就要发难,可是…… “月儿送大舅和大舅母送子观音,不过是略表心意而已!” 乔浅月却笑眯眯的开口,打断了姜柏川未出口的责难道,“毕竟大舅和大舅母迟早会得偿所愿的!” 大舅夫妇难有子嗣,甚至连盼都不敢盼了! 可是…… 她既然许他们能有自己的孩子,就一定能做到! 要不然,她岂不是砸了自己神医的招牌? “哈哈!月儿说的是……” 余温听到乔浅月如此笃定的话语,顿时忍不住的笑出了声,道,“大舅母若是得偿所愿,定会记得月儿的功劳!” 三人打着哑谜,邓娇姑侄两人听得云里雾里,可是看着乔浅月和姜家人相处甚欢的模样,邓娇发自心底的厌恶…… 明明她才是正儿八经的姜家人,可是这么多年来,她却总觉得姜家人对她好像隔着一层纱,好像都还记得她当年嫁进姜家之事,瞧不起她…… 姜家人不把她当家人,凭什么把乔浅月当家人? 凭什么和乔浅月相处如此自然,如此融洽? 之后,乔浅月又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送上了回礼…… 第92章 源头刺头!她到王都住哪儿? 她每送出一样,收到礼物的人都很欢喜,可是…… 邓娇却总能挑刺酸上两句…… “五嫂,一本破书就能让你开心成这样?这样的破书,去外面的小摊上随便都能一买一大把!” “这可是前朝失传的古籍,你倒是给我买一大把试试?!” 五夫人出身书香世家,爱书如命,如今得了乔浅月回礼正在兴头上,听到这话,忍不住的直接怼了回去。仟千仦哾 邓娇闹了个没脸,可是却还不知收敛…… “……” “听说六舅母善音律,浅月没什么好送的,正好日前得了一把古琴,正好借花献佛!” “哈哈!一把烧焦的烂琴,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是四大名琴之首的焦尾!” 六夫人出身音律大家,如获至宝的抚摸着焦尾琴,看向邓娇的目光都在喷火,“一张嘴就显出了你的孤陋寡闻,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七弟也不拿正眼看你!” 杀人诛心! 六夫人一句话,成功的让邓娇闭了嘴。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挑了挑眉,没了邓娇的挑刺儿,剩余的回礼送的格外的顺利,宴席摆上,在姜老夫人的主持之下,众人落座…… 邓娇看着坐在姜老夫人身边的乔浅月,一双眼睛通红,眼刀子不断的往乔浅月的身上剜…… 可是,乔浅月却视若无睹。 至于姜家其他人,收到了乔浅月那样的回礼,除却姜柏川夫妇,姜家其他人的心底都是震惊的…… 礼不在贵,而在用心。 可是乔浅月回的礼,却是又贵重又用心,样样投其所好,样样都是举世奇珍! 他们姜家这流落在外的女娇娥,真的像他们所知道的那般,自幼凄苦,受尽了坎坷吗? 她这一出手…… 就让他们都大跌眼镜,若非碍于自幼的良好教养,他们怕是都会忍不住的惊呼出声,这…… 他们姜家这唯一的女娇娥,到底是谁? 到底有多少家资? 怎么出手如此阔绰? 不! 这已经不是阔绰能形容的了! 因为她送出的好多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一般人根本就买不到…… 一场接风宴有姜老夫人坐镇,总算是顺利落幕,宴后,邓娇和邓莲儿骂骂咧咧的离去,姜老夫人听不到,可是以乔浅月的耳力,却是将邓娇那些出口成脏听了个清清楚楚…… “月儿,你今日送出的东西都太贵重了,你那些舅母们回去后怕是夜不能寐,想着该怎么补偿你才好了……” 姜老夫人屏退了一众奴仆,拉着乔浅的手,温声道,“当然,邓娇姑侄除外!” “外祖母,你不用因为我不喜欢他们,就在我面前如此说他们……”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道,“他们如何,我其实并不在意的!” “你不在意是你宽宏大度,可不是她们就没有错!” 姜老夫人闻言,摇了摇头,叹息道,“家门不幸啊!” “外祖母不要这么说,姜家人都很好的,浅月都很喜欢的!” 乔浅月见此,赶忙道。 “你喜不喜欢,我们也都是你的家人!” 姜老夫人闻言,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拍着乔浅月的手,老脸逐渐变得正经道,“浅月,外祖母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外祖母请问。” “你来王都,是不是应了九王爷所求,要为太后诊治?” “不错!” “童惯公公下午来,可是问你何时得空?” “是!” “你是如何回的?” “明日辰时,浅月会出门一趟!” 姜老夫人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道,“明日,你七舅舅会随你一同出门,月儿,你若是不想在王都暴露身份的话,姜家就是你最好的掩护!” “……好!” 乔浅月闻言,想了想,点头道。 “还有……” 姜老夫人见此,却是又迟疑了一下,像是做出了巨大的决心一般,沉声道,“还有,月儿,不管你答应为太后诊治是为了什么,你都要不遗余力,竭尽所能的治好她!” 姜老夫人的声音,不容置疑,甚至带了命令的语气…… 乔浅月闻言,眼底露出一抹疑惑之色,“外祖母?” 她外祖母可不像是会干涉她的人,怎么会…… 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让她一定要治好太后? “月儿……” 姜老夫人一双老眼紧盯着乔浅月,抓着乔浅月的手下意识的用力,目光复杂的道,“告诉外祖母,你一定会治好的,对不对?” “我……” 乔浅月闻言,大眼睛无辜的眨了眨,几不可见的的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的道,“外祖母,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为什么一定要治好太后? 难道太后对姜家曾经有恩? “不要问为什么,该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就不要问!” 姜老夫人闻言,抬起满是褶皱的老手,理了理乔浅月鬓角的碎发,神色凝重的道,“月儿,想在王都活下去,知道的越少,就越好!你只要治好太后的病,其他的一切你都不要管!什么萧家戚家,就算是皇座上的那位,姜家敬他尊他的帝王身份,却未必就怕他这个人,你是我们姜家的女儿,姜家自然护得住你!” 乔浅月闻言:“……” 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姜老夫人,到了嘴边的问题,直接被堵了回去。 她外祖母…… 一定知道些什么! 她母亲当年和皇室的纠葛,在外祖父亡故后,姜家知道真相的,应该就只剩下了外祖母一人,可是…… 外祖母好像并没有想对她说出实情的意思…… 乔浅月才到姜家,也不想将外祖母逼得太紧,是以…… 在她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心竭力的为太后诊治后,外祖母才放了她离开,回锦园的一路上,乔浅月却有些魂不守舍…… 独孤羡心系太后的病情,明日定会带她去给太后诊治,乔浅月原本也从独孤羡那里得知了一些太后的病情,自信自己可以治好太后的病,可是今晚被外祖母三令五申后…… 她突然就有点儿压力山大了! 外祖母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好,她对自己就这么一个要求,虽然这要求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她也得做到尽善尽美才行…… 这么想着,乔浅月回到锦园后,哄睡了儿子,就翻出了太后的脉案,开始仔细研究了起来,片刻之后,何老归来…… “姑姑,西祀胡同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接风宴进行之时,何老就接到了青嬷嬷传来的消息,悄无声息的出去打探西祀胡同的消息了,只是打听出来的结果…… “奥?” 乔浅月闻言,头也不抬的道,“外祖母说的那个院子中,可是……住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还很有可能是她七舅舅的外室! 外祖母虽然说的含糊其辞,可是乔浅月又不是个傻子,稍微联想一下,就猜到了个大概…… “姑姑猜的不错,只是……” 何老闻言,迟疑了一下,老眼微眯道,“不止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少年,那少年瞧着和姜七爷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是猜到了外祖母可能想用七舅舅的外室惩罚邓娇,可是却没想到,七舅舅的外室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她外祖母竟然…… 能任由姜家子嗣流落在外,由此可见,她老人家以前对邓娇当真算是极好的,只是这次,邓娇欺负到了她头上,她外祖母才…… 想到这里,乔浅月看了一眼放在不远处的红缨枪簪,心底满是感动! “姑姑,我还查到了一些旁的消息……” 何老见此,复又上前一步,道,“西祀胡同中的那位,是姜七爷药童的妹妹,和姜七爷青梅竹马,是姜七爷心尖尖上的人,当年,姜老夫人原本已经答应了姜七爷娶这个贫民女为妻,可是中间却出了岔子……” “……邓娇从勾栏舍里弄来了那种见不得人的药,姜七爷着了道,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做实了夫妻之实,姜老夫人碍于姜家和邓家的颜面,不得不逼着姜七爷娶了邓娇,只是婚后,姜七爷和邓娇形同陌路,再也没回过他的冬藤院,一直住在前院的书房中……” “这不可能?” 乔浅月听八卦听得起劲,闻言却是忍不住的打断道,“邓娇和七舅舅有三个儿子,两人如果一直分房睡的话,那我后面的两位表弟是从哪里来的?” 第93章 九王府的订单!城门相迎! “山不就她,她就山!有些事情可一就可二!” 何老闻言,眉毛一挑,道,“姜七爷的前两子都是这么来的,至于这第三子,我得到的消息是,姜七爷的第三子姜少倾根本就不是邓娇所出,而是邓娇的贴身丫鬟生的,只是那丫鬟生下孩子就死了,是以知道的人极少……” 乔浅月闻言:“……” 一阵儿无语。 她这七舅舅的感情事,还真是一笔糊涂账! 不过,因为自己和邓娇的一点儿嫌隙,就让七舅舅的生活天翻地覆的话,乔浅月还是觉得,她应该探过七舅舅的口风再做抉择…… “明日七舅舅会和我一起外出,此事还是等明日再说!” 揉了揉眉心,乔浅月埋头继续看太后的脉案。 “是!” 何老闻言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可是,临走到门口时,复又回头道,“姑姑,今日九王爷派来求见你的那个老太监,你可还有印象?” “当然!” 乔浅月闻言,抬头,道,“是个高手,我怎么可能没印象?” “他来自西莽上国!” 何老闻言想了想,终是道,“当年我还在西莽时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他曾跟在西莽帝的身边!” “西莽上国?”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皱道,“西莽帝身边的人,怎么会成了独孤羡的贴身大太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何老闻言,耸了耸肩,道,“或许他是在西莽皇宫混不下去了,这才的跑来了这东宸小国?毕竟太监这个行业的生存空间太狭窄了,左右不过就是这个皇宫和那个皇宫的区别!” 乔浅月闻言:“……” 就觉得这个解释挺牵强的,可是…… 独孤羡的近侍来自哪里,和她并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乔浅月也并未多问。 何老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 翌日。 姜冬藤得了姜老夫人的叮嘱,要他休沐在家陪外甥女去趟大报国寺上香,若是换在旁的时候,姜冬藤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可是现在神医月老的另外半部医案面世,姜冬藤这心里跟猫抓似得,就觉得自家老母亲这叮嘱挺莫名其妙的…… 毕竟,大嫂等女眷才是陪外甥女上香的最佳人选,可是…… 老母亲却偏偏选了他! 心中虽然疑惑,可是素来孝顺的姜冬藤到底是没有拒绝姜老夫人的要求,只是,在他和乔浅月一起出了姜家大门,看到等在姜家大门外的修长人影时,姜冬藤顿时就惊呆了…… 别说姜冬藤惊呆,就连乔浅月都有些呆呆的…… “微臣拜见九王爷,不知九王爷……” 姜冬藤上前一步,对着独孤羡恭敬的行礼,疑惑的开口。 这一大早的,九王爷堵在他们家大门口,这是要干什么? 可是…… 独孤羡却理都没理他,目光看着他身后的女子,银质面具灼灼,一双深邃的眸子熠熠生辉。 “……” 乔浅月见此,摸了摸鼻子,认命的上前了一步,敷衍的行了一礼道,“你怎么亲自来了?” 这男人,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在王都多招眼吗? 竟然接她接到了姜家大门口! 姜冬藤闻言:“???” 九王爷是为了他家外甥女来的? “他怎么在这里?” 独孤羡闻言,却是转头看了姜冬藤一眼,对乔浅月道。 自锦官城开始,两人就一直比邻而居,同行来王都的一路上,也未曾分开过,如今…… 到了王都之后,独孤羡突然有些不习惯,那种若有似无的失落,让他昨日干什么都有些心神不宁,只能在演武场泡着…… 如今再见这女人…… 独孤羡竟然生出了一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诡异感觉…… 姜冬藤:“!!!” 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他家大门口? 他身边的,是他家亲亲的外甥女? 怎么听九王爷这语气,好像自己在这里有点儿多余的样子? “外祖母特意让七舅舅跟着的。” 乔浅月闻言,叹息了一声,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发!” “……好!” 独孤羡闻言,深深的凝望了乔浅月一眼,点了点头。 乔浅月见此,赶忙拉着云里雾里的姜冬藤上了姜家的马车。 驾车的是徐公,姜家的马车不远不近的跟在独孤羡的马后,往城门外的方向走去。 东宸国太后并不住在皇宫之中,而是长居大报国寺为东宸国祈福,待得一行人畅行无阻的出了城门,姜冬藤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看着乔浅月,圆润的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舅舅,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 乔浅月见此,都替自家舅舅着急,忍不住的道。 “月儿你和九王爷,你们……” 姜冬藤闻言,迟疑着道,“很熟?” “……算是!” 乔浅月闻言,抿了抿唇,道。 理论上来说,他们现在是大夫和病患家属的关系,可是事实上…… 他们连孩子都有了俩了! 应该算是挺熟的了? “……” 姜冬藤闻言,看着自家外甥女倾国倾城的侧脸,顿时就将这回答当成了对某种关系的默认……qqnew 他家外甥女和九王爷关系匪浅! 说真的,九王爷是东宸的不败战神,强大又神秘,确实挺招那些单纯女孩子的喜欢,只是…… “月儿啊,九王爷已经有了一房夫人,还有了一个女儿……” 姜冬藤想了想,一脸语重心长的道,“他那夫人如今虽然不在王都中,可绝对不是好招惹的主,若是让她知道你对九王爷有那种心思,等她回来,怕是后患无穷,你……” 姜冬藤说到这里,欲言又止,就差直接说出,让乔浅月熄了对九王爷的心思了! “呵呵!七舅舅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乔浅月闻言,却是眉头微皱,下意识的解释道。 独孤羡那夫人,就是冒充她家儿子生母的女人! 她的不好惹,儿子跟她提过,如今七舅舅又提及…… 只是,她竟然不在王都? 这乔浅月倒是刚听说,看来她得让人打探一下九王府的事情了…… “不是那种关系,那是哪种关系?” 姜冬藤闻言,下意识的追问道。 “……单纯的关系!” 姜冬藤闻言:“……” 单纯的关系? 他家外甥女在敷衍他! 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单纯的关系,就是那种关系了! “七舅舅……” 乔浅月见此,却是缓缓转头,看着姜冬藤,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和心悦之人长相厮守,乃是人生第一如意事,七舅舅不这么觉得吗?” “我……” 姜冬藤闻言,圆润的脸上神情顿时一黯,叹息了一声,道,“也罢!你若是真的对九王爷有那种意思,舅舅不拦着你就是了,人生不如意十有七八,你七舅我此生是注定没有那种幸福了,倒是你,还年轻,有姜家为你撑腰,未尝不能挣上一挣……” 九王爷那个女儿其实是个儿子,给九王爷生了个儿子的那夫人都没有成为九王妃,若是他家外甥女真的对九王爷情根深种,那他就得好好寻思寻思怎么推她外甥女上位了…… 乔浅月闻言:“……” 她家舅舅好像误会了什么,不过…… 没关系! 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七舅舅,一时的不如意,未必就是一世!” 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乔浅月意有所指的道,“七舅舅不过不惑之年,余生还很长,千万别说这种丧气话!” “是!余生还长!” 姜冬藤闻言,当即收拾了一下情绪,看着乔浅月沉声叮嘱道,“月儿,七舅不知道你去上香竟然还约了九王爷,当朝太后就在大报国寺,想来你外祖母特意让七舅与你同行,是想让七舅为太后再看看诊……” 说到这里,姜冬藤叹息了一声,道,“只是太后已经病入膏肓,七舅此去注定无果,九王爷侍母至孝,关心太后的病情,到时候少不得要迁怒一番,你此去可要小心行事,如果九王爷迁怒七舅,你也不用为七舅求情,九王爷那人虽然雷厉风行,看着吓人,可是却还是讲道理的,七舅不会有事的……”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垂眸轻笑了一声,目光幽深的看了自家七舅舅一眼,道,“七舅舅放心,我不会为你求情的!” 姜冬藤闻言:“……” 第94章 童叔的故人!这是谁送的?! 一噎。 他怎么觉得,他家外甥女,今日格外的不可爱呢? 这样的话,他说说也就罢了,他外甥女怎么就接了呢? “其实……” 看着自家外甥女的盛世美颜,姜冬藤纠结了一下,终是一抹圆润的老脸,道,“该求情的时候,还是可以求一求的,毕竟九王爷一怒还是很可怕的,七舅舅也不想真被迁怒没了……” “……哈哈哈!” 乔浅月闻言一愣,然后,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没想到她家七舅舅竟然是这样的性子,这能屈能伸的…… 难怪姜家七子,这一辈人中,官位最高,最堪大用的,竟然是她这年岁最小的七舅舅! 只是,这样能屈能伸的豁达性子,她家七舅舅在婚姻上却也历经波折…… 大报国寺。 大报国寺位于王都城外三十里的红叶山上。 乔浅月和姜冬藤到达山下,就换乘了软轿,独孤羡的亲卫自然而然的接过了抬轿的任务,在山道上健步如飞…… 独孤羡没有坐软轿,闲庭阔步一般的和两人的软轿并肩而行,速度竟然丝毫不落下。 一路上,姜冬藤时不时的往挨着自家外甥女的独孤羡看一眼,眼中满是戒备,及至…… “童叔告诉本王,他在你身边遇到了故人?” 独孤羡看着软轿上老神自在的女子,弧度完美的嘴角微勾。 “怎么,你想挖我的墙脚?”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独孤羡一眼,道。 “……” 独孤羡一噎,失笑道,“这倒没有……” “没有?那你打听个什么劲儿?” 乔浅月撇嘴,道,“你一个连上国皇帝的墙脚都敢挖的人,有前科,我可得防备着点儿!” 独孤羡闻言一愣,继而无奈一笑。 挖上国皇帝的墙角? 她说的是童叔? 童叔认出了她身边的何磐,同样的,何磐定然也认出了童叔,只是…… 她好像误会了…… 童叔可不是他挖墙脚挖来的,而是…… 想到这里,独孤羡的神情一黯。 “……” 乔浅月眼角的余光瞄到了独孤羡黯然的模样,嘴角微抿,想了想终是道,“你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需要他帮忙吗?我可以跟他说一下的!” 西莽上国昔日的无双国士,她家何老有的时候真的很好用的,独孤羡若是惦记的话,她倒也不介意把何老借给他用用,毕竟…… 孩子爹么,怎么也得特殊照顾一下不是? “本王能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本王最棘手的事情,就是母后的病情!” 独孤羡闻言,眸底闪过一抹暖色,看了乔浅月一眼道。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 他很在乎他的母后! 这一点,从他满天下的寻她数月,她就知道,只是不知道东宸国的太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两人的交谈告一段落,而一旁的姜冬藤:“???” 则是听的云里雾里! 这两人在说什么? 怎么听起来不像是谈情说爱的样子? 而就在姜冬藤心下疑惑之时,软轿已然停在了大报国寺恢宏的大门外。qqnew 大报国寺是东宸国的皇家寺院,在东宸国的地位斐然,是官宦家眷和皇室中人上香的不二选择,姜冬藤因为太后常住此地的缘故,来过这里不少次,对这里倒也算得上是熟悉,可是…… 饶是如此,当姜冬藤看到那迎出寺外的老和尚时,还是忍不住的一惊! 大报国寺前主持! 圆方大师! 他怎么回来了? 还一副恭候相迎的模样? 这…… 九王爷的地位,竟然已经如此斐然了吗? 竟然能让圆方大师亲自相迎?要知道,圆方大师可是得道高僧,早在他挂单而去云游四海之前,就连东宸帝想见他一面都难了! “贫僧恭迎九王爷!” 在姜冬藤震惊的目光之下,圆方大师冲着独孤羡行了个佛礼,然后一转头对上了乔浅月…… “姑姑,贫僧等你多时,姑姑来的是时候,正好寺里下了新茶,等会儿贫僧就让小沙弥装起来给姑姑带走,省的回头再送一趟……” 圆方大师巴巴的凑到了乔浅月的面前,一脸讨好的道,“不知姑姑眼下可有时间?贫僧这厢抄书抄出来不少不懂的地方,还请姑姑解惑……” “我能只收茶,不授道么?” “姑姑,做人要厚道!” “……” 乔浅月这厢头疼的看着缠着她的圆方大师,被圆方大师拖着往寺院中走去,满脸无奈。 姜冬藤见此:“!!!” 独孤羡见此:“!!!” 片刻之后,圆方大师的禅房外。 姜冬藤喝了一口小沙弥端上的茶水,嘴角微抽。 “我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大报国寺茶王树上的茶,千金难求了!” 他们在圆方大师的禅房外,喝的都是市面上的普通茶…… “她一人,包揽了茶王树上所有的茶!” 独孤羡闻言,垂眸,神情如常的道。 在锦官城时,他就知道圆方大师去见过她,却不知道…… 她和他,竟然还有半师之谊? 授道! 为师者传业授道解惑…… 圆方大师已然是得道高僧,能让他如此求知若渴,那女人…… 果然每次都会给他带来更大的惊喜! “所以……” 姜冬藤闻言,神情复杂的看了独孤羡一眼,道,“王爷,刚才圆方大师去门口迎接的不是你啊!” 独孤羡闻言:“!!!” 瞄了姜冬藤一眼,掩在面具下的脸一黑。 看破不说破! 没看他喝的也是市面上普通的茶吗? 片刻之后,乔浅月从圆方大师的禅房中走了出来,径自朝独孤羡走去,道,“走!” “传道完了?” 独孤羡闻言,放下茶盏起身。 “道无穷,哪有传完的时候?” 乔浅月挑了挑眉,道,“暂时忽悠住了,太后在哪里?”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失笑,然后领着乔浅月就往外走去,“跟本王来!” 乔浅月没有说话,径直跟上。 姜冬藤见此,总算是发现了哪里不对,赶忙上前扯住了乔浅月的衣袖,紧张的道,“月儿啊!你要去见太后?太后现在都病入膏肓了,你大可不必去拜见她,我跟着九王爷去给她老人家号个脉,开些养元的药也就是了!” “太后现在虚不受补,养元的药于她而言就是催命符!” 乔浅月闻言,一边走一边道。 “啊?” 姜冬藤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太后的脉案。” “你看太后的脉案干什么?” “自然是为了给她看诊啊!” “啊??” “七舅舅,你平时是不是恃才傲物,自视甚高?外祖母屡次说教,你都没有放在心上?” “……” 姜冬藤闻言,二脸疑惑。 他家外甥女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乔浅月见此,回头看了自家七舅舅一眼,然后摇头轻笑一声,径自往前走去。 他家七舅舅是七个舅舅中最年轻的,却是医术最高,官位最高的,才不惑之年就已经当了数年的太医院掌院,他有傲视同辈的资本,可是…… 外祖母故意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想来是想让自己给七舅舅上一课的!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长远! 她外祖母亦如此! 身为姜家官职最高的人,她七舅舅身上肩负着一家人的希望,虽然生了一副圆润的老好人形象,性子也能屈能伸,可是…… 她七舅舅身上,依旧有股子谁与争锋的傲气! 如今,她外祖母要用她来磨她七舅舅的傲气,乔浅月既然明白了自家外祖母的良苦用心,自然不会点破…… 大报国寺后山,与一座幽深静谧的皇家别院相连。 东宸guo慈贤太后,就长居此地。 靠近别院,乔浅月从袖袋中掏出一块面纱,戴在了脸上。 “月儿?” 姜冬藤见此,心下疑惑。 “号脉时需要心平气和,若遇故人心绪起伏,脉象自然不准,有碍问诊!” 乔浅月的声音,平静无波的传来。 她长得和她的母亲姜素很像,而她的母亲和慈贤太后曾经相识,毕竟…… 她母亲差点儿成了慈贤太后的儿媳妇儿,而且还绿了慈贤太后的长子,如今的东宸帝,如此说来,慈贤太后应该是不想见到她这张脸的,可是…… 她外祖母却要她竭尽所能的治好太后,这又让乔浅月不甚确定慈贤太后对她母亲的态度了,所以…… 稳妥点儿,还是先把这张脸遮住,看诊过后再说! “恭迎九王爷!” “恭迎九王爷!” “……” 舅甥两人跟在独孤羡的身后,一路畅行无阻的进入了别院。 别院之中,檀香隐隐。 长寿树斑驳的树影下,身形消瘦的太后缁衣素钗躺在摇椅之上,双眼痛苦的闭着,摇椅一侧,一个身穿粉色长裙的娇俏少女,正轻拍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听到脚步声,少女抬起头…… 第95章 赤金猪笼!人若犯我我必… “阿羡哥哥,你回来了!” 看到独孤羡,少女脸上一喜,当即起身施礼道。 乔浅月闻言,露在面纱外的眉尾忍不住的一挑…… 阿羡哥哥? 这喊的…… 还真挺亲热! “嗯!” 独孤羡闻言,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然后就走到软塌边蹲下,抓住了慈贤太后的手,“母后她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皇姑母她现在清醒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多,醒来的时候总是惦记着阿羡哥哥和小阿钰……” 少女名唤陈芊芊,闻言当即抹着眼泪道,“阿羡哥哥可算是回来了,阿羡哥哥你再不回来,芊芊真的怕皇姑母她等不到你回来……”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抿。 这少女对太后的关心不似作假,听她对太后的称呼,应该是太后的娘家侄女…… 独孤羡是先皇和太后的老来子,可是权贵人家多妻多妾,老来得女也是常见,就比如这少女,年纪看起来比独孤羡都还要小上几岁…… “本王回来了,母后她不会有事的!” 独孤羡闻言,回头看向乔浅月,询问的开口,“看诊?” 乔浅月和姜冬藤站在一处,听到这话,姜冬藤几乎是下意识的以为,独孤羡问的是他,是以当即应了声好,可是…… 他这厢还没有动作,那厢乔浅月却已然走上前,在独孤羡的身边蹲了下来…… 姜冬藤见此:“!!!” 顿时就有些方了! 所以…… 九王爷并不是想让他给太后看诊,而是要让他家外甥女给太后看诊? 姜冬藤的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可是看着自家年轻貌美的外甥女,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七舅舅,过来帮忙!” 而就在姜冬藤心下疑惑之时,乔浅月的声音传来。 “啊?奥!” 姜冬藤闻言,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走上前去。 接下来,就是一通仔细的检查。 太后人在昏睡之中,可是感到疼痛,依旧会皱眉,乔浅月此行虽然没有和太后交流病情,但是心中也大抵有谱了…… “邪气入体侵肺之初,固本养元的方子是能让她的情况好转,可是当病情恶化到了一定程度,却不是只靠养就能解决的了!” 检查完毕,乔浅月收手,看着姜冬藤道,“七舅舅,若是太后再继续服用养元的汤药,最多活不过半月,你看过那临床医案,可知道现在唯一能救她的方法是什么?” 姜冬藤闻言,神情震惊又茫然的看着乔浅月道,“开胸!”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自家外甥女周身,在这一刻,仿佛被光芒笼罩了一般,说出来的话,让他都忍不住的接腔…… “没错,切除了病灶肺部,她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否则……”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道,“就算是我为她改了药方,她顶多也就再撑个一年半载!” 肺部肿瘤! 慈贤太后的病情,比乔浅月预想的还要严重! 乔浅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也很凝重! 姜冬藤闻言,神情顿时一凛,下意识的低吼道,“月儿!不可胡言乱语!” 开胸! 开太后的胸! 这是闹着玩儿的吗? 太后千金之体,乃是东宸国顶顶尊贵的存在,平时哪怕是宫娥为她梳发掉几根,都要受一顿宫规惩戒,更被别说是开胸了…… “乔浅月!” 独孤羡闻言,却是直接伸手,神情凝重的抓住了乔浅月的胳膊,道,“母后的病情,真的很严重吗?” 开胸…… 他在锦官城见过开腹之后依旧活的好好的杜若,可是…… 杜若是别人,眼前躺在摇椅上昏迷不醒的人,是他的母后! 独孤羡的心底,多少有些抗拒…… “很严重!” 乔浅月闻言,回眸直视独孤羡,沉声道,“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神情,顿时一黯…… “九王爷!九王爷你不要听小女胡言乱语!” 姜冬藤见此,顿时急的满头大汗,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将乔浅月给拽到了自己身后,对着独孤羡躬身道,“小女无状,太后的病情如何,微臣和太医院的一众同僚早就会诊过无数次,眼下这种情况,是只有开胸一途能救太后性命,可是,开胸手术普天之下只有神医月老能做,太后年事已高,就算是神医月老在此,怕是手术成功的成功率也只有两三成……” “五成!” 乔浅月闻言,看了一眼护在自己身前的七舅舅,目光依旧看着神情落寞的独孤羡,沉声道,“独孤羡,我有五成把握,可以为太后清除病灶!” 独孤羡闻言,当即转头,往乔浅月看了过来…… “月儿!不可大放厥词!” 姜冬藤见此气的跺脚,气急败坏的道,“你知道这躺着的是谁吗?你就敢说这样的大话?五成把握!就算是神医月老在此,都不敢说有五成把握能治好太后!” “……” 乔浅月闻言,目光复杂的看了自家七舅舅一眼,继而再次看向独孤羡道,“独孤羡,从医学上来讲,对于绝症患者而言,五成活命的机会,已经不算低了,太后若不进行开胸手术,我会进最大的可能为她续命,若进行开胸手术,她有一半的可能根本下不了手术台,这是一场豪赌,赌还是不赌,选择权在你!” “月儿?” 姜冬藤闻言,顿时就傻眼了。 若是之前他心底就已经有了猜测,可是他家外甥女这些话一出,无疑是…… 坐实了他的猜测! 如今虽然神医月老的临床医案已经传遍了天下,可是,真正能做开胸手术的,依旧只有神医月老一人! 神医月老的医案上有言明,若不经临床学习,任何人不得擅自进行大型手术,擅自以临床医案为由施行大型手术的医者,都将失去拜入他门下学习的机会! 此言一出,杏林医者皆知! 但凡是行医之人,都不想失去拜入神医月老门下的机会,是以,也不会敢擅自手术,而他的外甥女…… 竟然要为太后开胸! 还说有五成把握! 她…… 她和九王爷同行回都,同行的还有他那原本已经寿元无多的长兄,时间匆忙,他都还没来得及问问他家兄长病情为何缓解,如今…… 他好像知道答案了! 他的外甥女,很有可能…… 就是神医月老! 姜冬藤心下的震撼,无人理会,听到乔浅月的话后,独孤羡顿时就陷入了沉默…… 一年半载的寿元! 和五成活命的机会! 这个选择…… 确实两难!qqΠéw “阿羡哥哥……” 陈芊芊见此,顿时就红了眼眶,打量着面纱遮脸的乔浅月,呐呐的道,“这位姐姐就是阿羡哥哥为皇姑母寻来的大夫吗?她说的可是真的?皇姑母她……” 独孤羡闻言,沉默。 “独孤羡,你不用着急做出选择,太后的身体就算是要进行开胸手术,也需要调养至生命体征平稳才行!” 乔浅月见此,叹息了一声,缓缓道,“你还有时间慢慢考虑!” 说完,乔浅月就转头看向陈芊芊道,“可有笔墨?我要为太后开具新的药方!” “呜呜!有的有的,我这就去拿!” 陈芊芊闻言,当即擦着眼泪往殿中跑去。 片刻之后,陈芊芊拿着笔墨纸砚出来,乔浅月一边为太后写新药方,一边看向身边为自己研磨的七舅舅道,“七舅舅可觉得月儿的药方不妥?” “……” 姜冬藤闻言,抿唇不语。 他是觉得挺不妥的,可是一想到自家外甥女的身份,他又有点儿不敢说…… “这药方既不温补也不祛病,主要是为了抵冲太后之前用药的药性!” 乔浅月见此,一边写药方一边道,“虚不受补的道理,想必七舅舅也懂,可是太医院开方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一剂接着一剂补药下去,透支了太后体内的阳气……” 姜冬藤闻言,顿时僵立当场。 而一旁的独孤羡,掩在面具之下的脸忍不住的一沉。 姜冬藤见此:“……” 内心哭唧唧。 他家外甥女说不帮他求情,还真就不帮他求情,非但不帮他求情,还坑他…… 药方开好之后,乔浅月递到了独孤羡的手里,“让人去长生药坊抓药,这其中有几味药,只有长生药坊有!” 说完这话,乔浅月顿了顿,复又道,“还有,告诉这里的人,我的人每日会来为太后送来药引,让他们放行!” 独孤羡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药方,点头,道,“好!” 乔浅月见此,二话不说,转头就往别院外走去。 “乔浅月!”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离去的背影,却是忍不住的唤道。 “嗯?” 乔浅月闻言,回眸,“还有事儿?” “这个给你!” 第96章 一箭三雕!独孤羡有事儿? 乔浅月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物往她飞来,精准的落到了她的手中…… 乔浅月见此:“???”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黑金令牌,看着那令牌之上,偌大的一个“羡”字,凤眸微挑。 “咳咳!” 对上乔浅月疑惑的目光,独孤羡低咳了一声,道,“在王都,沐鱼的令牌不如这块令牌好用!” 一旁的姜冬藤见此,瞧瞧的瞅了那令牌一眼,神情一凛…… “……”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径自将那令牌收了起来,道,“那我走了!” 言罢,乔浅月未曾逗留,径自离去。 姜冬藤见此,赶忙跟上。 舅甥两人一路离开了皇家别院,出了大报国寺,坐上了下山的软轿。 “月儿……” 姜冬藤看着神色如常的乔浅月,终是忍不住的开口道,“九王爷给你令牌,你怎么就收了呢?你可知道那令牌是什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东宸战神令,普天之下只有一块!见令牌如见九王爷,凭此令牌,可调动蜀地百万黑甲军!” “……” 乔浅月闻言眉尾一挑,心下微动。 战神令? 独孤羡竟然把这玩意儿给了她? 这等同于是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了她手上? “哼!” 哼唧了一声,乔浅月呐呐的道,“一块令牌而已,他敢给,我就敢收!” 姜冬藤闻言,一噎,然后看着自家外甥女,迟疑的道,“月儿,你是……” “我是!” 不等姜冬藤问出口,乔浅月的回答就已经接上。 姜冬藤又是一噎。 外甥女就是神医月老,这…… 让他这个当舅舅的,惊喜的同时,又觉得当头挨了一棒! 亏得他昨日还说要教外甥女医术,他…… 有什么资格教? 他求教还差不多! 一向自诩天赋卓绝眼高于顶的姜冬藤,一时间神情有些蔫蔫的,看起来颇为失落的样子…… 乔浅月见此,并未多说什么。 外祖母给了她成全七舅舅爱情的机会,也让她当了打她七舅舅的大棒…… 如此…… 打一棒槌再给一个甜枣,她家外祖母玩的娴熟,她这个施行人虽然有点儿被动,却也无可奈何…… “七舅舅,外祖母让你与我同行,是想掩盖我的身份,也想给七舅舅上一课!” 快到家的时候,乔浅月看着自家依旧神情落寞的七舅舅道,“祸福与共,我这次当了坏人,可是七舅舅却帮我遮掩了身份,我怎么也要报答七舅舅你,七舅舅你且耐心等待一下,日落之前,七舅舅就会心愿得偿!” 说完这话,乔浅月就下了马车,徒留姜冬藤一脸云里雾里。 回到姜家之后,不出意外的,姜老夫人立刻招了乔浅月过去询问太后的病情,乔浅月如实相告,只是,告诉姜老夫人的手术成功率却变成了七成…… “外祖母,大夫对病患家属都会有所保留,所以我才没有如实说!” 乔浅月看着听到太后有七成治愈可能,就感谢漫天神佛的外祖母,眉头微皱道,“外祖母,你还是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我全力救治太后吗?” “……” 姜老夫人闻言,老脸一凝,摇了摇头道,“小月儿啊,无知是福!” 乔浅月闻言,叹息一声,返回锦园。 锦园之中,药香依旧。 乔浅月看着一脸担忧等待她的儿子,再次解释了一番太后的病情,看着儿子欢快的在锦园中奔跑的小模样,乔浅月的嘴角微抿…… 治好太后的五成把握和七成把握之间,差的确实是她尽不尽心! 若要尽心,就必须底牌尽出! 想到这里,乔浅月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新黑金令牌,这是独孤羡新给她的令牌…… 可以调动百万黑甲军的战神令! 他对自己有恩,还寄予厚望,赌上了全部身家…… 乔浅月虽然忌惮独孤羡的实力,可是,却并不想看到独孤羡失望的模样…… 这么想着,乔浅月摩挲着腕间的凤凰古镯,唤来了徐公…… “等下你去一趟大报国寺,将这瓶泉水交给皇家别院的中的人,告诉他们,这是药引……” “遵命!” 待得徐公离开后,乔浅月却陷入了沉吟之中。 凤凰古镯! 乃是她古医世家的无上至宝,她从小戴到大,甚至戴到了这异时空来,三年前,她在锦官城外死里逃生之时,才无意中开启了古镯的空间,空间之中的灵泉是她最后的底牌,及至目前,她使用的机会都屈指可数,而这次…… 为了独孤羡和外祖母所求…… 她没有选择! 沉吟过后,乔浅月就去了书房,开始作画…… 片刻之后,何老至。 “姑姑,萧家的人到王都了!” “呵呵!他们的速度倒是快!” 乔浅月闻言,头也未抬的轻笑了一声。 她原本以为萧启荣身死出殡一套耽误下来,萧家的人怎么也得比她晚上十天八天的入京,没想到,这才不过两日,萧家的人就来了,可见其报仇心切! “乔锦霜和郑颐莲也被贺家之人接到了王都!” 何老闻言,沉声继续道,“如今乔锦霜已经成了贺家的大小姐!” “嗯。” 乔浅月闻言,依旧头也没抬的道,“乔守成呢?” “同行未见乔守成的踪迹!” “他没跟来?” 乔浅月闻言,终是抬头,勾唇道,“他没跟来也好,他没来或许还能躲个余生静好……” 早在锦官城时,乔浅月就查到了郑颐莲的身份…… 谁能想到锦官城药商之家的姨娘郑颐莲,曾是昔日名震王都的名妓莲娘?出身勾栏院的郑颐莲当年凭借美貌勾引了贺家如今的家主,做了贺天阙的外室,奈何贺天阙家有虎妻,郑颐莲没有登堂入室的机会,非但如此,贺天阙的妻室还查到了郑颐莲,本欲除之后快,没想到让提前得到消息的郑颐莲给逃了出去…… 彼时,郑颐莲已然身怀有孕,一如乔浅月的母亲当年一般! 只是,造化弄人,贺天阙妻妾无数,却一直无所出,虎妻病逝后,贺天阙这才想起来他或许有个孩子,这才开始寻找郑颐莲……仟千仦哾 贺家认回了乔锦霜,郑颐莲母凭女贵,或许有机会问鼎贺家主母的位置,只是…… 前提是,乔守成不来王都! 若是乔守成来了王都,郑颐莲一女怎么可能有两夫?自然与贺家主母之位绝缘! “贺家之人到锦官城的时候,萧老夫人原本正欲杀了乔锦霜为萧启荣殉葬,得知乔锦霜是贺家女后,萧老夫人当即变了脸,要和贺家结亲……” 何老见此,复又缓缓道,“只是乔锦霜母女好像变了主意,手下的人打探到的消息,贺家为乔锦霜准备了落胎药!” “落胎药?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稚子无辜,当初我在锦官城给她服下那颗安胎丸的时候就说过,我会保她腹中的胎儿无恙,她莫不是以为我是说着玩儿的?” 服过她的安胎丸,乔锦霜就算是麻雀变了凤凰,也休想落胎! “姑姑,贺家在王都的地位其实很微妙的!” 何老见此,叹息了一声,道,“自从出了姑姑母亲当年那档子事儿后,东宸当今的陛下就对姜家心怀芥蒂,一直想剪除姜家的羽翼,奈何姜家素来是以技服人,以德服人,就算是东宸帝也不敢妄动,是以才扶植出了贺家在太医院和姜家分庭抗礼……” “如今贺家圣眷正浓,在太医院中已然形成了和姜家分庭抗礼之势,乔锦霜成了贺家大小姐,她和姑姑有仇,只怕贺家要对姜家发难……” “发难就发难!”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道,“等的就是贺家发难!” 她好歹是姜家的外甥女,算是半个姜家人,姜家之人待她好,她总要想办法回报一二不是? 贺家是姜家的政敌,如果贺家不公然发难,她还不好意思寻衅滋事…… “姑姑要帮姜家立于不败之地?” 何老闻言,一挑眉道。 “我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乔浅月闻言,一脸理直气壮的道,“萧家那位老夫人,进宫了吗?” “已经递了牌子,想必这两日就能进宫!” “嗯!”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将画好的画像拿起来吹了吹,递到了何老的手中,道,“让涟漪带着发簪和这幅画像去一趟西祀胡同!” “是!” 何老闻言,接过画像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老脸之上忍不住的露出一抹笑意,道,“姑姑这一手离间计用的好!” “我计谋用的再好,也得西祀胡同中的那位够聪明才行!”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道,“赌一把能入了七舅舅眼的女子不是庸才!去!” “遵命!” 何老闻言,当即笑眯眯的退了下去。 乔浅月见此,复又唤来了青嬷嬷交代了一个新任务,可是…… “姑姑,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儿,得罪了你?你这命令,不是明摆着要坑奴婢吗?” 第97章 无双国士!姜家护她到底! 青嬷嬷听到命令后,顿时就哀嚎连天了! 让她去九王府打探消息?qqnew 姑姑是认真的吗? 九王府说是龙潭虎穴都不为过,而且她不但和九王爷打过照面,还和九王爷交过手,姑姑竟然让她去九王府打探消息? 姑姑怎么不直接让她去死? “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让你去打探个消息,又不是让你去送死!” 青嬷嬷闻言:“??!” 有差别吗? 她怎么觉得并无差别? “好了!你放心的去,独孤羡还指望着我救他母后,就算是抓到了你,也不会对你怎样的!” 乔浅月见此,轻笑一声,道,“而且金金还在九王府,你难道就不担心她?不想去看看?” 听到乔金金,青嬷嬷顿时就不说话了! 金金可是她从小看到大,捧在手心里的娃,如今金金跟了九王爷,青嬷嬷哪里有不担心的道理? 反倒是自家姑姑,她瞧着倒是没心没肺的很,竟然一点儿都不担心小金金的处境…… 这么想着,青嬷嬷只能认命的接下了这个任务离开。 书房中再次恢复了安静,乔浅月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幽深的发起呆来…… 萧家人和乔锦霜母女进京了! 萧启荣死在了锦官城,她的旧仇已报,可是属于锦官城的风波还在继续,而她…… 还要凭借锦官城的余波,调查清楚她母亲当年的旧事,还有她母亲的消息,以及…… 那能让她天之骄女的母亲青睐的生父…… 乔浅月摩挲着腕间的凤凰古镯,不知为何,她的心底隐隐有种预感,或许…… 查清了这具身体父母的旧事,找到这具身体的父母,她就能找到她为什么会穿越到这片时空的原因…… 乔浅月不是个因循守旧的人,可是…… 为人处世,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人然,总归活的有点儿糊里糊涂,就像乔浅月现在这般,哪怕是到了这个世界三年,哪怕是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儿女,她对这个世界都毫无归属感…… 她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知道她前世戴着的凤凰古镯,为什么如今还戴在她的腕间…… 怀揣着满腹心事,乔浅月缓缓闭上了眼睛,在心底默默的将王都的人物关系梳理了个遍,以防有什么遗漏…… 不管是萧家,戚家,还是贺家,姜家,王都的世家大族,姻亲故旧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遗漏掉潜在的敌人! 乔浅月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自然也不会让自己陷入知己不知彼的被动局面…… 她想查到父母昔日的旧事,想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想要找到独孤羡和一双儿女的平衡点,就必须…… 将王都的事情,全都算计在内! 这一盘棋,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就算是乔浅月生就的七窍玲珑心,都不敢有丝毫含糊…… —— 西祀胡同。 涟漪一袭黑衣,冷着一张俏脸,敲响了最里面那户人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容貌姣好,眼神温和,可是,看到陌生的涟漪,眼底却带着一丝戒备…… “你是谁?你找谁?” “找你!” 涟漪闻言,打量了妇人一眼,将手中的红樱枪簪往前一递,道,“我家姑姑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罗琦娘闻言一愣,待得看清涟漪手中簪子后顿时大惊失色,踉跄了一下,忍不住的低吼道,“红樱枪簪!姜老夫人的定情信物,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你的姑姑又是谁?” 别人或许只知道这红缨枪簪是姜老夫人的随身之物,可是她…… 身为姜七爷的枕边人,却知道这红缨枪簪的来历,这是当年姜家老太爷求娶姜老夫人的聘礼,意义非凡!可是如今…… 竟然有人将这红樱枪簪送到了她的面前,这…… 想到这红缨枪簪的意义,罗琦娘忍不住的周身轻颤,眼底满是不敢置信的同时,复又带了一抹隐隐的期待和希冀…… 二十年了! 整整二十年! 她从十几岁时和姜七爷互通了心意,及至此时,已经整整二十年了! 当年她原本有机会和心爱之人相守余生,可是没想到却被姜老夫人的娘家侄女横刀夺爱,她因此沦为了见的不光的外室,哪怕是儿子如今都已经六岁多,姜七爷为了她多番祈求,姜老夫人都未曾松口,如今…… 这黑衣姑娘送来了红樱枪簪,是姜老夫人终于松了口,许她登堂入室了? 二十年等待,早已磨尽了罗琦娘所有的期待,她自知此生进入姜家无望,早就绝了念想,可是一想到儿子,罗琦娘的心底就自责愧疚不已…… 都是因为她,没能给儿子一个正经的出身,让儿子沦为私生子,有家不能回,有宗不能认,这是罗琦娘此生最愧疚之事,如今…… 罗琦娘看着涟漪手中的红樱枪簪,颤抖的不能自抑! “我家姑姑是谁,你早晚会知道!” 涟漪闻言,神情冰冷依旧,抖开了另一只手中的画卷,道,“看清这画像上的人,记住,将红樱枪簪送到你手上,成全你和姜七爷的是这画像上的人,莫要搞错了!” 罗琦娘闻言,当即抬头往画像上看去,然后…… 看清画像上的人后,罗琦娘当即呆立当场,不敢置信的道,“这是……” 画像上的这个女子,她见过! 她虽然未曾进过姜家门,可是却并非对姜家之事全无了解,自然也曾借着姜家女眷外出的机会,前去偷窥过一二,而这画像上的女子,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正是…… 就在罗琦娘惊疑不定之时,涟漪握着画卷的手微微用力,画卷…… 转瞬化为齑粉,随风飘落。 “东西已经送到,如果你是聪明人的话,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罗琦娘反应过来之时,只觉得手中多了一物,低头一看,正是红樱枪簪,再一抬头……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黑衣女子? 给她送来红樱枪簪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 而另一边,徐公将药引送到大报国寺的时候,独孤羡依旧陪在慈贤太后的身边,未曾离去。 徐公进入别院来到内殿门口之时,独孤羡正和太后说话,旁边立着一个娇俏的粉衣少女…… “阿羡,钰儿的母亲不得你的欢心,母后知道,可就算是为了钰儿,你也不能太过冷落她!” 慈贤太后苏醒过来,拉着独孤羡的手,目光殷殷的叮嘱道,“她到底是钰儿的生母,你冷落了她,世人难免会轻看钰儿,生在帝王家,你比谁都懂母凭子贵的道理……” “……本王知道!”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之下的眉头微皱,声音却温和的道,“她如今不在王都,本王就算是想冷落她,都做不到!母后切勿担忧!” “阿羡,母后自知时日无多了,心中唯一惦记的就是你和钰儿……” 慈贤太后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将你和钰儿交给别人,母后到底是不放心,芊芊是母后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生性温良,定能照顾好你,善待钰儿,以她的性子,也定不会为难钰儿的生母……你若是心中没有属意之人,母后就在走前,定下你们的婚事,可好?” “母后!” 独孤羡闻言,神情顿时一凛,脑海中,下意识的闪过了乔浅月那张生动肆意的脸…… 属意之人…… 他真的没有吗? 陈芊芊站在一旁,听到母子两人的交谈,一张俏脸淡定非常! 身为世家女,她早就知道她的婚事干系重大,轮不到她自己做主,嫁给谁都是嫁,如果阿羡哥哥愿意娶她,那阿羡哥哥定会善待她,她也就余生无忧了,是以…… 喜欢不喜欢,对于世家女而言,并不重要! 皇姑母想让阿羡哥哥娶她,是看上了她生性温良,更是看上了她姓陈! 哪怕是到了病入膏肓之际,她的皇姑母依旧在母族陈家的长远计…… “阿羡,你是不想娶芊芊,还是……” 太后见独孤羡没了下文,苍白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惋惜之色,无力的道,“还是你知道母后的用心,不想在母后百年后,继续庇佑陈家?” 世家女的婚姻,都是为了家族的长远考量,就连慈贤太后也不例外! 她生在陈家,长在陈家,数十年后宫浸淫,陈家助她问鼎后位,作为回报,她必须为陈家留好后路,而陈家唯一的后路…… 就是她的阿羡! 唯有阿羡,能在她老人家百年之后,保陈家无恙! 独孤羡闻言,沉默。 徐公原本想进去送药引,可是,听到了这话,想到了自家小小姐和小公子的身世,心底莫名的不喜,直接将药引交给了一侧的宫娥,转身离去,是以…… 第98章 当朕是死的?乔浅月告状! 徐公并不知道殿内后续发生的事情…… “母后……” 在太后忐忑担忧的目光之下,独孤羡终是缓缓道,“战神令如今已经不在儿臣的身上!” “什么?!” 太后闻言一惊,挣扎着就要起身,焦急的道,“是他又逼你交出兵权了吗?阿羡你糊涂,黑甲军是你的保命符,你怎么能交出战神令……咳咳……” “母后你别急,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独孤羡见此,赶忙伸手帮太后顺着气道,“他还没有那个本事从儿臣手中拿走战神令!” “那?” 太后闻言,神色一缓,疑惑的抬头。 “儿臣将战神令送给了她傍身!” 独孤羡垂眸,神色如常的道。 “她?是女子?” 太后闻言,神情一僵。 “是!” 想到乔浅月,独孤羡的声音带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情。 太后闻言,顿时大惊。 别说太后,就连站在一旁的陈芊芊,都难掩震惊的往床边看了过来…… 阿羡哥哥将战神令送给了一个女子傍身? 战神令啊! 那可是能调动百万黑甲军的战神令! 是阿羡哥哥所有的依仗! “阿羡,你……” 太后看着床榻边的儿子,苍白的脸上神情微凝,迟疑的道,“你将全部的身家交到了一个女子手上,可是……心悦那女子?” 心悦那女子? 心悦乔浅月? 独孤羡闻言一愣,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一时间变幻莫测。 他将战神令送给乔浅月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是他将她推到了王都的风口浪尖之上,她救母后,他就要保她平安,做她的后盾依仗…… 有战神令傍身,就算是那位处心积虑想要逼他交出兵权的皇兄,都不敢轻易对她出手,如此,她才能如以前一般,嬉笑怒骂,随心所欲…… 想到乔浅月那张明艳倾城的脸,想到那张脸上的肆意嚣张,独孤羡的嘴角就忍不住的微勾,他不想让她失了原本的自己,即便是身陷王都的波诡云谲之中,他也想让她一如以往…… 心悦…… 如果这就是心悦的话,那他…… 或许真的心悦她? 独孤羡心神微悸,并不很确定…… “儿臣……” 迟疑了一下,独孤羡在太后面前从来不会说谎,“儿臣也不知道,儿臣送出战神令的时候,是在她说有五成把握治好母后的病后,儿臣当时,或许是想借战神令试探一下她心底的成算……” 以那个女人的骄傲,若是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若是并非成竹在胸,她根本不会接受他的善意,可是……qqnew 她接受了! 理直气壮的接受了! 想必…… 她在自己面前说的还有所保留,母后能治好的可能性或许更高一些…… “阿羡哥哥把战神令,送给了今日为皇姑母看诊的那位姐姐?” 陈芊芊闻言,当即忍不住的插口道。 “为本宫看诊?” 太后闻言,当即转头看向陈芊芊,目光灼灼的道,“芊芊,你见到了那女子?那女子长得什么模样?看着可好相处?” “我是见到了那位姐姐,可是并未看到她的长相……” 陈芊芊闻言,迟疑的开口道,“当时皇姑母昏睡不醒,那位姐姐来的时候脸上带着面纱,到离开时都没有摘下,至于好不好相处……那位姐姐对太医院的姜掌院态度倒是很好,只是我总觉得她身上……” 说到这里,陈芊芊顿了顿,转头看了独孤羡一眼,大眼一亮道,“她身上的气质和阿羡哥哥很像!都有种高高在上让人臣服的感觉……” 太后闻言,苍白的老脸,顿时更加苍白了几分,看向独孤羡的目光,忍不住的变得担忧了起来…… 那女子长得如何,她老人家并不是很关心,可是…… 高高在上让人心生臣服的女子,能是好相处的吗? 她的阿羡可还有钰儿,若是阿羡相中的那女子不好相处的话,那就不要怪她老人家棒打鸳鸯了! 她的阿羡,只能娶一个好相处的女子,如此,小钰儿以后才不会受磋磨…… “她还会再来给本宫看诊对?到时候,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唤醒本宫!” 太后虽然孱弱,可是,周身的上位者威严,却在刹那间迸发开来,“本宫要亲自会会她,才能放心!” 她儿子的枕边人,她家小钰儿未来的母亲,必须过了她老人家这一关! 否则…… “母后……”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紧皱,张了张嘴,想将乔浅月的身份说出来,可是考虑到母后的身体…… 独孤羡到底是忍了下来! 母后的病情,切忌情绪起伏,太医院的太医早就对他千叮万嘱过,大喜大悲都可能加重母后的病情,独孤羡自然记得,而乔浅月的身份…… 绝对是母后此生最在乎的事情! 没有之一! 得知她的身份,母后情绪起伏下,若是影响了病情,那就不好了! 太后到底是病入膏肓之人,清醒了片刻之后,就又陷入了昏睡,独孤羡在太后昏睡过去后,仔细为她掖好了被角,这才起身出了内殿,顺便将陈芊芊也叫了出来…… “阿羡哥哥,我还要守着皇姑母,你叫我出来做什么?” 陈芊芊依皱眉看着独孤羡的背影,不赞同的道,“若是皇姑母醒了见不到芊芊,会着急的!” “芊芊……”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开口道,“你从小养在母后膝下,侍奉母后尽心竭力,本王就算是不会娶你,也定会善待你,善待陈家!” “芊芊知道啊!” 陈芊芊闻言,当即道,“芊芊又不傻,阿羡哥哥是什么样的人,芊芊自然知道,也从不担心自己和陈家的以后!” 她虽不是皇家女,却自幼长在皇宫,知道太多不为人知的秘辛,她的阿羡哥哥至情至孝,为了皇姑母,甚至任由那位忌惮打压,一直隐忍不发…… 就冲阿羡哥哥这份心性,陈芊芊就不像她皇姑母一般顾虑,她从不担心她的阿羡哥哥会置她于不顾!置陈家于不顾! “你从小聪明懂事,让人省心!” 独孤羡闻言,嘴角忍不住的微勾,沉声缓缓道,“不过本王还有一事要叮嘱你……” “阿羡哥哥你说!” “在母后病愈前,任何人不得在她的面前提乔浅月!” “啊?为什么?” 陈芊芊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 独孤羡闻言,回眸,一字一句道,“她是姜素的女儿!” 陈芊芊闻言:“!!!” 身形一个趔趄,神情顿时大变! 姜素的女儿? 姜素! 皇室禁忌的名字! 今日为皇姑母看诊,说要为皇姑母开胸的,竟然是姜素的女儿? 那她岂不是…… “阿羡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没有骗芊芊?” 陈芊芊回过神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了一步,扯住了独孤羡的衣袖道,“她真的是……那她知道……” “……应该不知道!”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缓缓道。 “她不知道,万一她给皇姑母治病……” 陈芊芊闻言,俏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 “这点你不用担心!” 独孤羡闻言,伸手拍了拍陈芊芊的肩膀,声音幽幽的道,“姜家的老家主是知道当年之事真相的,本王不信他临终前未曾将事情交代下去!姜家不是还有一位老夫人吗?她就算是不告诉乔浅月真相,也定会叮嘱她为母后之事尽心竭力的!” “阿羡哥哥说的对,是芊芊多虑了……” 陈芊芊闻言,脸上的担忧顿时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难掩的欢喜…… 姜素的女儿啊! 她是姜素的女儿! “芊芊,知道别人所不知道的秘密,就要承受比别人更多辛苦和忐忑!”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抬手,抚了抚陈芊芊的发髻道,“母后的病情容不得心绪起伏,你要多费心了!” “这都是芊芊应该做的,芊芊不辛苦,这里有芊芊,阿羡哥哥不用担心!” “……” —— 独孤羡这厢离开大报国寺,才刚回到王府,就接到了姜家的最新消息…… 落日时分,有一女子带着一个孩子找到了姜家,声称她的儿子乃是姜七爷之子,祈求姜家许他认祖归宗…… 姜家门风清正,家中男丁三十无所出才能纳妾,更别说有私生子了,这可是姜家家风难容之事! 此事一出,顿时传遍了整个王都的大街小巷,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姜家定会撇清和那母子的关系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姜家的老夫人亲自出面,允了那对母子进门! 姜七爷的外室和私生子,自此得到了姜家人的认可,登堂入室! “呵呵!” 独孤羡听到消息后,忍不住的一笑,道,“如此迂回,这可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定是姜家那老夫人的手笔!” 姜冬藤乃是姜家此辈儿郎中最堪大用的,是姜家将来顶门立户的脊梁,姜老夫人此举,是要…… 第99章 红樱枪簪!接风宴开始! 在姜冬藤面前卖乔浅月一个好,以期以后姜冬藤能多照拂乔浅月几分? 乔浅月那个女人,需要别人照拂? 独孤羡心底觉得姜老夫人此举有些多余,可是…… 看着姜家之人对乔浅月如此好,他的心情却忍不住的愉悦了起来! 童惯走进书房就看到自家王爷心情如此好,当即疑惑的道,“王爷心情很好?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算是!” 独孤羡闻言,点头道。 “什么好事?” “本王将战神令送出去了!” “??!” 童惯闻言,顿时就惊呆了。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王爷在黑甲军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如今,王爷将战神令送出去了,却心情好? 王爷真没骗他? “王爷将战神令送给了谁?” 童惯诚惶诚恐的问,“该不会是东宸帝?” “不是!” 独孤羡摇头。 童惯闻言,紧张的心顿时松了一半。 “本王将战神令送给了乔浅月!” 独孤羡的声音再次传来,童惯公公才刚松下一半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乔浅月? 乔小姐! 王爷将战神令送给乔小姐了? 这少年慕少艾慕的……有点儿过头了啊! 虽然乔小姐那长相很是红颜祸水,可是自家王爷这…… 还是他这没了子孙根的人省心,他老人家就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赌上全部身家! 童惯公公又询问了一番太后的病情,得知太后还有治愈的可能,也跟着松了口气,然后怀揣着满腹心事走出了书房…… 一个太后绊住了王爷的手脚不算,如今又多了个让他家王爷不顾一切的女子,这可如何是好? 他这辈子还能不能看到他家王爷成就大业的那一天啊? 想到这事儿,童惯公公一张老脸就皱成了包子,而就在此时,沐鱼行色匆匆的朝着书房的方向而来。 “小沐鱼,何事如此匆忙?” 童惯公公见到沐鱼,当即开口道。 “童叔!” 沐鱼闻言,当即停下脚步施了一礼道,“有人夜探王府,属下正要向王爷禀报!” “夜探王府?” 童惯闻言,老眼一挑,当即挥了挥手,道,“多大点儿事,何用惊动王爷,我去看看!” 说着,童惯那苍老的身形就拔地而起,一下子飞出了老远…… “童叔!” 沐鱼见此,脸色微变,当即喊了一声,可是…… 童惯公公早就不见了踪迹…… —— 同一时间。 姜家。 罗琦娘的到来,让整个姜家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七夫人邓娇并非不知道罗琦娘的存在,只是,只要罗琦娘不登门入室,她就不敢将事情做的太绝,毕竟…… 当年她用了那样下作的手段才得以成功嫁给姜冬藤,若是再对姜冬藤心尖上的女人不依不饶,那…… 就是彻底成了姜冬藤的仇人! 可是如今,眼瞧着罗琦娘母子寻上门来,邓娇如何能忍? 一通寻死觅活自然是不能少的,可是…… 任凭她用尽了办法,姜老夫人还是允了罗琦娘母子进门,此事无可更改,邓娇气的一通摔打,冬藤院中遍地狼藉,而就在此时,罗琦娘母子却在姜冬藤的陪伴下,前来拜见主母…… “那个贱人还敢来?看我不撕烂她的脸!” 邓娇一听罗琦娘来了,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 “姑母不可乱来!” 邓莲儿见此,一脸头疼的道,“姑父从不曾踏进过冬藤院,如今他陪着罗琦娘母子前来,摆明是在为他们撑腰,姑母若是当着姑父的面儿对为难他们母子,岂不是要和姑父彻底离心?” “呵呵!” 邓娇闻言,苦笑了一声,满是自嘲的道,“夫妻离心?我和他什么时候夫妻一心过?” 姜冬藤爱的从来都不是她,想娶的也从来都不是她! 就连她的两个儿子,也都是她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来的,儿子得知父母不睦的真相后,更是连姜家都不待了,自幼跟着他们的伯父外出游学,鲜少归来…… 没有夫君的宠爱,没有姜家人的看重,没有奴仆的尊重…… 她在这姜家,虽然有夫人之名,可是,却无夫人之实! “姑母,只要你还是姜家的七夫人,你就能保住如今的荣华富贵!”qqΠéw 邓莲儿闻言,当即苦口婆心的道,“难不成姑母要回邓家,要把姑父拱手让给罗琦娘那个卑贱贫民女不成?” “回邓家?不!” 邓娇闻言,当即道,“我不要回邓家!我要做姜家的七夫人!” 邓家如今已经没落,打死她,她都不要回去过清苦日子,若非如此…… 当年她也不会处心积虑的嫁入姜家! “姑母知道轻重就好!” 邓莲儿见此,这才松了口气,道,“只要姑母还留在姜家,那罗琦娘哪怕是再得姑父的宠爱,都不过是个妾,越不过姑母你……” “……” 姑侄俩这厢说着贴心话之时,姜冬藤正一手牵着罗琦娘,一手牵着幼子姜归,往冬藤院正房走来,及至此时,姜冬藤都还有些神情恍惚,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他挚爱的女子,竟然真的能登堂入室,常伴他身侧和他相守余生了?! 二十年,他在母亲的面前苦苦求了二十年,都没能求了母亲松口点头,如今…… 在外甥女说过他日落前就能心愿得偿后,他竟然真的心愿得偿了! 定是外甥女知道了他这辛酸的情史,替他求了母亲…… 外甥女如今是母亲的心头宝,外甥女有求,母亲必应! “琦娘,成全你我的定是月儿,我们往后定要对月儿更好才行!” 这么想着,姜冬藤忍不住的叮嘱了身侧的罗琦娘一声。 “……” 罗琦娘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姜冬藤一眼,但笑不语。 自从知道只有姜家那才迎回的表小姐,被身边的随从称作姑姑后,罗琦娘就已经知道了真正帮了自己的人是谁,可是…… 眼下她却不能如身边这男人所愿,因为…… 片刻之后。 姜冬藤带着罗琦娘和姜归拜见邓娇,这是姜冬藤看在母亲的面子上,给邓娇最后的尊重,若是她不识抬举的话,那就不要怪他无情了!可是…… 出乎姜冬藤意外的是,邓娇见到罗琦娘母子后并未发难,相反的,态度竟然出奇的平和,颇有一番世家贵妇的模样,直到…… “琦娘叩谢邓小姐的成全大恩!” 母子俩拜见完邓娇之后,罗琦娘带着儿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邓莲儿面前,感恩戴德的道,“若非邓小姐在老夫人面前为我们母子求情,我们母子也进不了姜家,归儿也不能认祖归宗,邓小姐就是我们母子的再世恩人……” 邓莲儿见此:“??!” 顿时就傻眼了! 别说邓莲儿,就连姜冬藤一时间都有些懵圈! 邓小姐的成全? 邓莲儿哪有这么大的脸,能说动母亲?更别说,邓莲儿是邓娇的亲侄女,又怎么可能为琦娘母子求情?他…… 都告诉琦娘,成全他们的是月儿了啊!琦娘为何…… “啊啊啊!邓莲儿你个白眼狼,我杀了你!” 一息之后,冬藤院爆发出一声怒吼,然后…… 瞬间乱成了一团! 乔浅月得到的消息的时候,冬藤院的闹剧已然上演过半,邓娇得知是邓莲儿引狼入室的元凶之后大怒,对邓莲儿大打出手,罗琦娘挺身相护被殃及受了点轻伤,而正是因为她对邓莲儿的维护,让邓娇根本听不进邓莲儿的辩解,认定了邓莲儿胳膊肘往外拐,歇斯底里的要将她赶回邓家…… 邓莲儿一听自己要被赶回没落的邓家,也不干了,待得姜家众人赶至时,姑侄俩已然厮打成了一团…… 这狗咬狗一嘴毛,姑侄两人开始揭起了彼此的老底,一时间…… 邓娇如何嫁入姜家,如何生的二子,又如何将贴身丫鬟送上了姜七爷的床,然后去母留子之事,全都被揭了出来…… 姜少倾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后,在姜老夫人面前长跪,要为婢女生母讨回公道,一时间整个姜家人心惶惶,就连姜老夫人看着跪求公道的孙子,都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声…… 亏得她老人家为了月儿煞费苦心,没想到…… 她的月儿处事,比她老人家想象的还要杀伐果决! 她这一手离间计,引得邓娇和邓莲儿姑侄反目,如今邓娇昔日所为全都曝光了出来不说,竟然还牵扯出了一桩人命…… 眼下姜少倾执意要将邓娇送官法办,反倒是让姜老夫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可是…… 邓娇到底是姜老夫人的亲侄女,还为姜家生养了两个孩子,将她送官法办就等同于要了她的命,姜老夫人有些于心不忍,更不知道她家月儿到底如何想的…… 月儿是想斩草除根,要邓娇的命吗? 第100章 天价回礼!定要治好太后! 姜七爷后院中的事儿,陷入了僵局! 家丑和人命,再加上姜少倾长跪以离家相逼,让事情愈发的棘手了起来,就连姜老夫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乔浅月得知后,长叹了一口气,终是出了锦园,往冬藤院的方向走去……qqnew 此事因她而起,自然要由她终结,要不然为难的就成了她外祖母…… “姑姑,青嬷嬷被抓了!” 乔浅月去冬藤院的路上,何老匆匆来报。 “奥!” 何老闻言:“???” 奥? 就完了? 看着径自往冬藤院而去,好像一点儿搭救青嬷嬷意思都没有的自家姑姑,何老有些怀疑人生…… 他家姑姑,不是最护犊子了吗? 怎么…… 冬藤院。 乔浅月到的时候,邓娇和邓莲儿姑侄俩狼狈的跪在一旁,神情惶恐,而姜少倾则是笔挺的跪在地上,双眼通红…… “是你!乔浅月,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害我!” 邓莲儿一见乔浅月,当即激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往乔浅月扑去。 “嘭!” 乔浅月见此,抬起就是一脚,直接将邓莲儿踹翻在地,冲着在场的长辈略施一礼后,转头看着痛苦呻吟的邓莲儿,冷哼道,“是我又如何?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怎么?难不成只能你算计别人,就不能别人算计你吗?” 邓莲儿原本的一箭三雕,可是也连她的姑母邓娇都算计在了其中,如今,她和邓娇姑侄反目,也是她应得的下场! “你!” 邓莲儿闻言,痛苦的抬头,目眦欲裂的大吼道,“你凭什么?都是寄人篱下,凭什么你带来的人就能抢走我住的院子?凭什么你在姜家就比我更受看重?凭什么?” “凭我身上流着一半姜家的血,还有……” 乔浅月闻言,垂眸轻笑一声,看着姜老夫人缓缓道,“即便是没有姜家,我也能过的很好!” 寄人篱下? 这个词语,好像并不适合她! 她留在姜家,固然是因为血缘亲情,更是因为姜家的盛情难却,可是…… 她却不是一定要留在姜家不可! “你……” 邓莲儿闻言,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恍惚之色。 及至此时,邓娇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看向乔浅月的眼中,满是恨意…… “为什么?就因为我送给你了一个赤金猪笼,就因为我折辱了你,你就要毁掉我的一切?” 邓娇踉跄着起身,指着乔浅月大骂道,“乔浅月你个蛇蝎女人,你好狠毒的心肠!” “没错!就是因为你折辱了我,所以我才会这么做!”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一脸睥睨的道,“有些人的尊严,不容亵渎!邓娇,毁掉你一切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我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契机而已!” “为了荣华富贵,算计我七舅舅的是你!害的我七舅舅和心爱之人不能相守的也是你!去子留母害人性命的是你,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平白树敌的也是你,而……” “揭露你所作所为的,是邓莲儿!” 乔浅月的声音,清冷疏离。 邓娇闻言,神情忍不住的一僵,而乔浅月…… 却已然转身冲着姜老夫人再次略施一礼道,“外祖母,浅月并无累害姜家门风受损之意,外祖母处理此事,大可不必顾忌浅月!” “浅月告退!” 说完这话,乔浅月再次冲着四周略施一礼,就直接转身而去。 她并没有累害姜家门风的意思,也就意味着…… 她并不想将邓娇送官法办,不想要她的性命,在场之人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姜老夫人闻言,看着自家外孙女离开的背影,心底忍不住的长长松了口气。 她的外孙女是神医月老,结交之人都非庸碌之辈,姜家以后是照拂她,还是受她照拂,都还未可知,邓娇和邓莲儿这俩不开眼的,竟是上来就得罪了她,姜老夫人还真有点儿担心外孙女因此和姜家离心…… 既然得了外孙女的准话,姜老夫人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是以…… 姜老夫人以两位兄长的名声,劝下了不依不饶的姜少倾,虽然未曾休妻,却将邓娇以祈福之名连夜送往了家庙,将邓莲儿送回了邓家,同时…… 抬了罗琦娘为贵妾! 自此,姜七爷姜冬藤,妻不在侧,妾相伴,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锦园。 “姑姑为何要放过邓娇姑侄,那姑侄俩被送出去的时候,嘴里还不干不净骂骂咧咧,扬言要让姑姑好看……” 何老走进来,眉头紧皱不赞同的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尽,这可不是姑姑一贯的行事作风!” “唉!如何除根?” 乔浅月闻言,叹息了一声道,“外祖母是邓娇的亲姑母,我那两位在外游学的表兄是邓娇的亲生子,我的七位舅舅是邓娇的表兄弟,就连我母亲,都是邓娇的表妹,你让我斩草除根,是让我屠了姜家满门,灭了我自己?” 何老闻言:“!!!”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兵法谋略并不适合用来处理家长里短!” 乔浅月看着何老无言以对的模样,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你这无双国士,或许应该找个老伴儿,如此,也就明白清官难断家务事的道理了!” “不不!” 何老闻言,当即摆手摇头的抗拒道,“我可不像顾老那么想不开,我才不找什么老伴!” 乔浅月见此,摇头一笑,道,“无边风月那边收拾的如何了?” “自从姑姑说后,就一直在收拾着,只是无边风月收拾起来难度颇大,不是朝夕之功!” 何老闻言,当即道,“邓娇姑侄两人已经被赶了出去,姑姑为何还问无边风月之事?” “因为……” 乔浅月闻言,顿了顿,道,“我们可能很快就要搬出姜家了!” 何老闻言,眉头一皱,不过转瞬,就明白了过来,赶忙道,“姑姑放心,我会让人加紧收拾的!” “好!”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邓娇姑侄之事,怎么说呢,要怪就怪古代这该死的近亲可以结婚! 什么姑表亲,姨表亲亲上加亲比比皆是,屡见不鲜,这在乔浅月的眼中,是真的有毒! 且不说近亲联姻有扩大基因缺陷的风险,就说…… 这一遇到事儿,就掰扯不清的血缘关系,就让人头大! 何老见自家姑姑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一句搭救青嬷嬷之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到底是没敢多话…… —— 九王府。 独孤羡看着累的气喘吁吁的童惯公公,还有被童惯公公擒来的黑衣人,深邃的眸子从那黑衣人鬓角的白发上扫过,掩在面具下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王爷,呼……这家伙可不得了,轻功好的很,呼……” 童惯累的跟死狗似得,一边大喘气一边指着黑衣人道,“老奴如果不尽全力,都抓不住他!” 青嬷嬷闻言:“……” 傲娇的翻了个白眼。 她要不是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也不会被这老太监抓住好不好? 独孤羡闻言:“……” 深吸了一口气! 不老青山,轻功能不好吗? 唯一从他手中逃出过的人,江湖轻功第一的存在! 独孤羡转头看向一旁装鹌鹑的沐鱼,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是你,公报私仇?” 沐鱼身为他的亲卫统领,统管九王府的防卫,青嬷嬷夜探九王府,他定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 而他…… 被青嬷嬷揍过! “不!属下没有!” 沐鱼闻言,当即摆手,一脸苦瓜的道,“属下拦了啊,可是没拦住,童叔他根本不听……” 呜呜! 青嬷嬷可是乔小姐身边的人啊! 他讨好都还来不及,哪里敢公报私仇? “呃……” 童惯见此,老脸顿时就有些懵了,看了自家王爷和沐鱼一眼,复又看向那被他擒住的黑衣人…… 外面天黑,他老人家都没看清,如今再看…… 这黑衣人的体型瞧着倒是有些眼熟,尤其是那鬓角的白发,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沐鱼,给她松绑!” 就在童惯公公惊疑不定之时,独孤羡已然挥了挥手,道。 “是!” 沐鱼见此,赶忙上前,一脸巴结的帮青嬷嬷松开了身上的绳索。 “哼!” 重获自由,青嬷嬷当即冲着童惯冷哼了一声。 童惯:“!!!” 好嚣张的刺客啊! 更眼熟了! 青嬷嬷瞪完了童惯,想到自家姑姑说的,转身就冲着独孤羡敛衽行了一礼,“奴婢拜见九王爷!” 童惯:“!!!” 女声! 白发! 想到了这人可能是谁,童惯公公踉跄了一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家姑姑让你来此作甚?”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抬手扶额,无奈的道,“她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亲自问本王不就行了,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 第101章 独孤羡亲自接!一日不见… “……” 青嬷嬷闻言,鹤发童颜的脸上,神情一僵,下意识的道,“九王爷,你见过做贼的提前告诉主家自己要去偷东西吗?” 独孤羡闻言一噎,深深的凝视了青嬷嬷一眼,道,“本王府中,有她觊觎的东西?” 他最重要的东西,都已经交到了她的手中! 她还想要什么,直接说就是,他还能不给? “……有!” 青嬷嬷闻言,沉吟了一下,一脸凝重的点头。 “什么?” “……人!” 青嬷嬷目光幽深的睨了独孤羡一眼,沉声道。 她家姑姑的宝贝闺女就在九王府中,可不就是觊觎九王府中的人吗? 实诚如她,像极了自家姑姑的性格,不喜说谎! “……” 独孤羡闻言一愣,然后,忍不住的失笑出声,“觊觎本王府中的人吗?她的心思果然不小……” 青嬷嬷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她家姑姑的心思肯定不小啊! 她家姑姑一心想着带走九王爷的一双儿女呢! 想到这一点,青嬷嬷莫名的有些同情九王爷…… 有一双儿女都浑然不觉,这九王爷看似英明神武,其实…… 也挺可怜的! 一旁的童惯公公和沐鱼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面面相觑…… 这么和谐的画面,出现在这种情况下,着实有些怪异啊! 关键是…… 他家王爷的心情,还出奇的好! 尤其是在听青嬷嬷说出乔小姐觊觎的是王府中的人后,童惯和沐鱼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家王爷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就…… 挺不解的! 而就在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独孤羡却是已然抬脚往外走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一边往外走,独孤羡一边道。 青嬷嬷和童惯三人闻言,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抬脚跟上…… “本王叫的是青山!” 独孤羡回头见此,挑眉道。 青嬷嬷闻言,鹤发童颜的脸上,闪过一抹茫然之色,抬手指了指自己,道,“王爷只叫了奴婢一人?王爷该不会是想……” 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置了她?qqΠéw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怎么滴也要意思意思挣扎一下? “本王想如何?” 独孤羡闻言,眉头微皱道,“你难不成要在本王的府中过夜?” “呃……那不然呢?” 青嬷嬷闻言,二脸懵圈的道。 “……” 独孤羡眉头微皱,转身径自往外走去,道,“本王送你回去!” 青嬷嬷:“!!!” 就…… 挺受宠若惊,顺带意外的! 回头看了已然呆若木鸡的童惯公公和沐鱼,青嬷嬷压低了声音道,“我能不走吗?” 她是来打探情报看望小金金的啊! 如今这情报没打探到,小金金也没见到,就被九王爷送了回去,算怎么回事儿? “不能!” 童惯公公闻言,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道,“王府里我家王爷说了算,他要送你走,就没人敢留你!” 青嬷嬷闻言:“……” 颇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两人一眼,垂头丧气的跟在了独孤羡的身后…… 她这趟差事儿办的,好像注定要失败了! 青嬷嬷这么认为,可是独孤羡却不这么认为,片刻之后,姜家后角门,乔浅月看到送青嬷嬷回来的独孤羡,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没有腿?不能自已回来?” 这大半夜的,姜家因为邓娇之事正风声鹤唳,她却被叫到了后角门…… 知道的,她是来接自家办事不力的属下的,不知道的…… 还以为她是来和那在夜色下依旧长身玉立的男人私会的呢! “姑姑,奴婢……” 青嬷嬷闻言,尴尬的低下了头,也很委屈。 天知道九王爷着了什么魔,抓到了她这个夜探九王府的梁上君子,惩戒一番也比亲自把她送回来强啊! “你的人,本王给你毫发无伤的送回来了!” 独孤羡看着站在门外俏脸含霜的女子,缓步走近,挑眉道,“你可有什么话,想对本王说的?” “我……” 乔浅月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男人,嘴角微抽。 她能有什么说的? 她料到让青嬷嬷去九王府打探消息,或许会被抓包,可是却没料到独孤羡会闲的蛋疼的亲自把青嬷嬷给送回来啊! “奴婢!奴婢有话要说!” 青嬷嬷见自家姑姑哑口无言,本着将功赎罪的想法,赶忙举手道。 独孤羡和乔浅月闻言,当即转头往青嬷嬷看了过去…… 在两人的注目之下,青嬷嬷鹤发童颜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缩了缩脖子,呐呐的道,“奴婢……奴婢没毫发无伤啊!奴婢和童惯那老太监交手的时候,闪到脖子了,到现在还有点儿疼呢!”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之下的脸一沉。 乔浅月闻言:“!!!” 深吸一口气! 她的脸,算是被她这不争气的属下给丢尽了! “滚滚滚!滚回去贴膏药去!” 嫌弃的挥了挥手,乔浅月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青嬷嬷一眼。 “遵命!” 青嬷嬷见此,自知自己拉胯了,应了一声,撒丫子就逃回了姜家。 姜家的后角门处,一时间,只剩下了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 月色依稀。 光线朦胧。 “你……” 乔浅月看了独孤羡一眼,不得不开口打破了沉默,道,“很闲吗?” 送一个夜探九王府的人回家,独孤羡这东宸战神当的,当真是悠闲的很! “本王很忙!” 独孤羡闻言,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声音低沉依旧,“可是本王再忙,得知你觊觎本王的人后,还是不得不来见你!” “什么?” 乔浅月闻言,当即茫然的抬头,看着独孤羡惊疑不定的道,“独孤羡你刚才说什么?我什么来着?” “觊觎本王的人啊!” 独孤羡见此,嘴角微勾,伸手挑起了乔浅月的下巴,凑近道,“乔浅月,本王在锦官城时对你的怀疑果然没错,你对本王果然别有用心,青山都已经交代了,你若是再欲拒还迎,这戏是不是就有点儿过了?” 乔浅月闻言,看着近在咫尺的银质面具,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一巴掌就拍在了独孤羡的脸上,炸毛道,“什么跟什么?什么别有用心?什么交代?青嬷嬷给你交代什么了?独孤羡,自恋是病,得治!” 丫的! 没事儿凑这么近干嘛? 吓死她了! 弄得她都怀疑这男人对她有意思了! “!!!” 面具被拍,独孤羡看着面前炸毛的女人,脸色顿时一沉,道,“乔浅月!演戏也要有个度!你别以为你是唯一能治好母后的人,本王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的放肆,是青山亲口说你觊觎本王的人的!” 这女人! 真的是太过分了! 明明对他也有意思,证据确凿还死鸭子嘴硬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动手打他! 他…… 好歹也是个男人! 怎么能被一个女人如此对待? “啥?”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傻眼了,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男人,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道,“你说青嬷嬷说的,我觊觎你的人?没搞错?” 她家青嬷嬷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啊! 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 “哼!” 独孤羡闻言,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别处。 “误会!独孤羡,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乔浅月见此,赶忙上前扯着独孤羡的衣袖,焦急的解释道,“我真没觊觎你,我连你长得是黑是白都不知道,我觊觎你个鬼啊!” “本王长得是黑是白?” 独孤羡闻言,回眸看了一眼乔浅月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挑眉道,“你想知道?” 说着,独孤羡就伸手往自己脸上的银质面具摘去…… “不!” 乔浅月见此,顿时吓得一蹦老高,一把就握住了独孤羡的手,摇头连连的道,“我不想知道!真的!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传闻…… 传闻中,看到东宸战神面容的人,都死了! 坟头上的草,都一人高的那种! 她又不是老寿星喝毒药,活腻了,能有这样作死的想法? “……” 独孤羡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深吸一口气,无奈的道,“乔浅月,本王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的!” 她如果好奇自己的长相,他不介意卸下面具…… 战神令他都能送给她傍身,对她…… 他从未想过有所保留,虽然,露出真容以她的见识,定会认出…… 乔浅月闻言:“呵呵!” 珍惜什么? 作死的机会吗? 她谢谢他了! “呼!乔浅月……” 独孤羡见此,看着皮笑肉不笑的乔浅月,心底升起浓浓的无奈,叹息道,“承认你觊觎本王,很难吗?” “不难!” 第102章 圆方大师亲迎!慈贤太后! 乔浅月闻言,当即摇头,苦笑道,“可关键是我真没有觊觎你啊!” 天地良心啊! 她这说的都是大实话! “若非觊觎本王,你派青山夜探本王府邸,所为何事?” 独孤羡闻言,反手握住了乔浅月的手,目光深沉的道,“青山可是亲口说,你觊觎本王府中的人的!” “……” 乔浅月闻言,看了看自己被握紧的手,然后复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男人…… 心底顿时就泪流成河了! 好的! 她明白了! 她就说她家青嬷嬷不会那么不靠谱,这果然是误会! 她确实是觊觎九王府中的人,可是,她觊觎的绝对不是独孤羡,而是…… 独孤羡的崽! 可是……qqxδnew “你说话啊!” 独孤羡见乔浅月不言语,忍不住的追问道,“本王府中,除了本王,还有谁是能入你的眼,让你觊觎的?” 乔浅月闻言:“……” 泪流满面! 她不能说啊! “沐鱼?” 独孤羡伸手一拉,将乔浅月拽入了自己的怀中,沉声道。 一脑门撞入独孤羡的怀中,乔浅月闻言赶忙摇头。 沐鱼那个棒槌? 她觊觎他? 开玩笑呢! “独孤涧?” 独孤羡又问。 乔浅月挣扎着想要离开独孤羡的怀抱,闻言又是摇头连连。 皇室第一纨绔? 她对独孤涧只有嫌弃,没有觊觎! 真的! “那还能有谁?” 独孤羡见此,冷笑一声,道,“沐川?他为本王看守蜀地,你避居蜀地三年,说起来和他最熟?” “胡说!”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瞪眼道,“我和他最苦大仇深了!当年我几次三番去蜀地九王行宫打听黑金令牌主人的消息,都是他敷衍我的,那家伙腹黑的紧,他亲弟弟的令牌,他竟然骗我说他不认识,还有在锦官城的时候,要不是他送来了我三年的行踪,我能坐实了月老的身份,被你咬住不放么?”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低头凑近乔浅月,沉声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觊觎的人,除了本王,还能是谁?” “……” 鼻端萦绕着独孤羡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脸颊上有温凉的气流,随着他的开口传来,乔浅月闻言,一时间有些愣神,认命的道,“你要是非这么认为,那姑且就这么认为……” 她认下了这莫须有的罪名,也总比出卖自家的一双儿女强啊! 要不然,她总不能如实告诉独孤羡,她觊觎他的崽,才不觊觎他? 独孤羡这一通排除法下来,简直将她逼到了绝路上,乔浅月觉得,她要是再不给他一个交代的话,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觊觎童惯那个老太监了,那…… 她就真的要找块豆腐撞死了! “呵呵!” 独孤羡闻言,手中再次用力,双手直接将乔浅月拽入了怀中。 乔浅月:“!!!” 突然被抱了个满怀,整个人都有些懵! 她…… 这算是被非礼了吗? “你个嘴硬的女人!” 怀中独属于这女人的淡淡药香味传来,让独孤羡原本焦躁的心情,瞬间平复,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雀跃,“本王连战神令都给了你,你还不懂本王的心意吗?” “我……” 乔浅月闻言,在独孤羡的怀中呐呐的抬头,道,“该懂吗?” 他给她战神令,不是担心她在王都被人刁难,想让她全力救治太后没有后顾之忧吗? 难不成还有别的深意? “你……” 独孤羡闻言,垂眸瞪了一眼怀中的女人,摇头失笑道,“你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也罢,你开心就好!” “不是,我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开口就想反驳,可是…… 独孤羡已然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直接飞身上马离去…… “本王走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低沉的声音传来,不复以往的清冷疏离。 “独孤羡你……” 乔浅月见此,看着独孤羡策马而去的背影,下意识的追了一步…… 丫的! 这男人怎么就不让人把话说完呢? 她想说,她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本来就很糊涂啊! 乔浅月孤零零的站在姜家的后角门外,吹了好久的冷风,最后掏出了那块刻着“羡”字的令牌盯了好久,然后…… 就被姜冬藤给拎回了家…… “月儿,这瓜田李下,好说不好听,你和九王爷哪怕是再……也得克制一点儿!” 送乔浅月回锦园的路上,姜冬藤终是忍无可忍的开口道。 “七舅舅,不是那样的!”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解释道,“我和独孤羡,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七舅舅我又不是你外祖母,还没到人老眼盲的地步!” 姜冬藤闻言,叹息了一声,道,“我都看到了!” “!!!” 乔浅月闻言,身形一僵,下意识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你……你和九王爷都抱在一起了!” 姜冬藤迟疑了一下,抹了把老脸道,“不就是一个情难自禁么,七舅舅是过来人,七舅舅懂得的!” 乔浅月闻言:“!!!” 不! 她七舅不懂! 他们不是抱在一起,而是她被抱! 这里面的出入可海了去了! 一个是情难自禁,一个是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这四个字,在乔浅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乔浅月顿时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一厢情愿! 一厢…… 独孤羡他…… 该不会真的不是自恋,而是…… 恋上了她? 这个认知冲击着大脑,让乔浅月整个人都有些如置云雾…… 独孤羡喜欢她? 对她包容的近乎纵容,送给她战神令,亲自送回青嬷嬷…… 都是因为…… 他喜欢她? 是这样吗? 可能吗? 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孤家寡人三十年,乔浅月的身边从来都不缺男人,可是,却从未有过一个男人,喜欢她…… 那些男人,有的有求于她,有的敬她之能,有的慕她之才,有的…… 可是…… 喜欢她? 她这棵万年老铁树,莫不是要开花? 而且这花,还是她家崽崽的爹? 及至回到锦园时,乔浅月都还有些心不在焉,就连青嬷嬷的主动请罪,都没有搭理,就把自个儿关到了书房里…… 书房里静悄悄。 乔浅月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她和独孤羡相识的点点滴滴…… 他是独孤羡! 东宸的不败战神! 整个东宸国,最让她忌惮的存在! 得知他是她一双儿女的生父前,她一直处心积虑的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神医月老的身份,得知他是儿女的生父后,她又在寻思着如何恩情两清,如何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儿女…… 她对他一直都是别有用心的,可是这份别有用心,却不是男女之情,哪怕…… 强大神秘如独孤羡,确实有着让所有女人都为之心动的本钱,可是她的理智却…… 让她对他敬而远之! 周身萦绕的淡淡龙涎香味,仿佛挥之不去一般,让乔浅月不期然的想起适才的那个拥抱,有些心烦气躁…… 太后的病未愈,她的恩情未还! 儿女的事情,还没理出个头绪! 她和独孤羡之间,本来就剪不断理还乱了,如今竟然又夹杂上了儿女私情,这…… 还能更乱点儿吗? 就不能处理好了一样,再谈另一样吗? 为嘛非要全都连锅端的砸在她的头上? 她习惯了有计划有规划的生活,一时间很难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数,尤其是这变数还是她从未涉猎过的男女之情…… 这玩意儿…… 她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好不好? —— 乔浅月这厢因为明白了独孤羡的心意,头大如斗之时,那厢独孤羡从姜家离开后,心情却持续处在亢奋之中! 再见乔浅月时,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确实心悦那个女人! 看着她死鸭子嘴硬的样子,他懊恼郁卒,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承认觊觎自己,他的心仿佛瞬间百花齐放,前所未有的轻松…… 原来,他并不是没有心,不会心动,而是…… 一直未曾遇到对的人而已! 原来,被心悦的人觊觎,竟是如此让人开心的事! 独孤羡素来如同古井一般沉寂无波的心,涟漪成片,直到回到九王府,那露在面具外的嘴角都一直含着笑,及至…… “王爷!王爷快哄哄小主子,小主子惊梦了,一直啼哭不止,闹着要找娘亲!” 童惯公公抱着哽咽不休的乔金金行色匆匆而来…… 独孤羡看到睡眼朦胧泪落不止的儿子,慌忙的伸手接过,心头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嘴角勾勒的笑意也随之瞬间冷却…… “钰儿不哭,爹爹在这里!” 轻拍着儿子的背,独孤羡心疼的温声安抚。 “娘亲,呜呜……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第103章 太后病情,五成活命机会! 乔金金是真的惊梦了,小小的人儿紧紧的抱住独孤羡的脖颈,脆弱的不得了。 “……” 独孤羡听着儿子的呓语,抱着他的动作一僵,“钰儿不怕,爹爹在,爹爹会保护你的!” 娘亲…… 孩子在最脆弱的时候,最想要找的人依旧是娘亲,可是…… 钰儿的娘亲…… 想到钰儿的生母,独孤羡的心底就生出了无尽的抗拒,再一想母后今日对他说的话,独孤羡的心情忍不住的又是一沉…… 母后想让他娶芊芊,不过是因为芊芊的生性温凉,定会善待钰儿,可乔浅月…… 想到乔浅月宁折不弯的性子,独孤羡就有些踟蹰了…… 她会善待钰儿吗? 乔浅月是否曾与人育有孩子,独孤羡并不在意,毕竟他也和钰儿的母亲稀里糊涂的有了钰儿,以前的糊涂账,独孤羡不想翻,也不知从何翻起,可是现在…… 唯一让他心动的女子,却和普通的大家闺秀性格迥异…… 他有些不确定…… 片刻之后。 乔金金总算是从惊梦中缓过神来,看着抱着自己的爹爹,圆嘟噜的大眼睛眨啊眨,“爹爹是有心事吗?” “没有!”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 成年人的世界,和小孩子无关,他身为人父,自然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那爹爹明天陪我去云衣阁试衣服吗?” 乔金金闻言,当即巴巴的道,“我会有很多漂亮的新衣的,爹爹还没去过云衣阁?爹爹陪我一起去取好不好?” 她去试新衣,娘亲肯定去! 到时候娘亲和爹爹就能见面了! “……” 独孤羡一听“漂亮”两个字,眉头下意识的一皱,在儿子期待的目光下,终是点了点头,道,“好!” 儿子虽然一直做女孩儿打扮,可是独孤羡却没忘了他的儿子是儿子,是带把的! 漂亮的衣服…… 他的钰儿定是被独孤涧那个性喜美色的家伙带坏了,竟然越来越像女娃娃了! “好棒!爹爹要陪我出门啦!我喜欢爹爹!” 乔金金闻言,顿时就欢欣雀跃了起来,抱着自家爹爹的脸就亲了一口。 “呵呵。”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儿子脑门上的汗珠道,“惊梦惊的满身是汗,爹爹带你去洗洗!” “啊?” 乔金金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摇头抗拒道,“不!” “那爹爹让人给你洗洗?” 儿子长大了,有隐私了,不让他帮他沐浴更衣也是正常,可是…… “不不!我自己洗就行!我不想别人看到我的小屁屁!” 乔金金闻言,当即双手抱胸紧张的道。 在不确定爹爹会不会和娘亲争抢自己和哥哥之前,她绝对不能在爹爹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是原则性问题,乔金金时刻警醒着! 独孤羡见此:“……” 看了一眼全身戒备的儿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任由他去了。 从锦官城起,他家儿子的性格就有些改变,越发喜欢甜食和漂亮的衣服首饰不说,还不喜欢人近身伺候了,不过…… 男孩子长大的历程中,总会有突如其来的成长,所以,独孤羡倒也没有生疑…… 只是…… 待得乔金金被童惯公公带了下去,独孤羡这才揉了揉额头招来了沐鱼,沉声道,“钰儿想要云衣阁的衣衫,可是本王听闻云衣阁一衫难求,不知云衣阁可接下了我们的订单?” “启禀王爷,接下了!” 沐鱼闻言,当即一脸与有荣焉的道,“云衣阁是一衫难求,可是也不看看下单的是谁,我们九王府的订单,那云衣阁哪里敢不接?一早就接下了订单,并且传信说让小主人明日前去试衣!”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云衣阁并非东宸人所开,相传其东家乃是上国之人,东宸王都的云衣阁,连东宸皇室的面子都不给,听说就连太贵妃想在云衣阁定一件常服,都三下订单被拒,没想到…… “王爷,要我说,就是那些官家女眷将云衣阁捧的太高,尤其是那个名唤月娘的绣女,更是被吹上了天,可是……” 沐鱼见此,复又一脸嫌弃的道,“小主人点名要月娘设计的衣衫,结果云衣阁二话不说就接了单,你说说这是不是欺软怕硬,看人下菜碟?” “你说什么?”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转头看向沐鱼道,“你说钰儿点名的绣女叫什么?” 月娘? 月? 是他想多了吗? 自从认清了自己的心意,独孤羡就连听到“月”这个字,都忍不住的多想一下…… “月娘啊!” “……” —— 是夜。 姜家灯火通明。 锦园书房中,数颗斗大的夜明珠下,乔浅月正专心致志的穿针引线…… 女儿的衣衫,从小都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最开始是因为身无分文无钱购买,之后是因为总想让女儿穿到最妥帖的衣衫…… 自从接了九王府的订单之后,乔浅月就命人将布料准备妥当,只是如今她所要做的衣衫,却不再是一个孩子的…… “姑姑这次做的衣衫,好像都是男女皆宜的?” 何老在一侧一边将算盘拨的啪啪响,一边扭头道。 “嗯,王都人多眼杂,未免有人认出金金和阿钰的身份,让他们穿同样的衣衫,或许还能掩饰一下……” 乔浅月闻言,头也不抬的道。 “姑姑言之有理!” 何老闻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书房之中,再次各忙各的。 若非想到明日还要去给女儿试衣,乔浅月都不能这么快从发现独孤羡喜欢她这事儿中回过神来,眼下…… 有事儿忙,倒是让乔浅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胡思乱想了! 乔浅月这厢是不胡思乱想了,而那厢…… 姜老夫人居住的荣和院中,姜老夫人听到姜冬藤带来的消息后,却整个人都傻眼了…… “你说什么?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一夜之间,亲手将侄女同时也是儿媳的邓娇赶去了家庙,都没能让姜老夫人心神大乱,可是,此时此刻的姜老夫人却是有些摇摇欲坠…… “母亲!母亲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儿子!” 姜冬藤见此,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姜老夫人,一边为她老人家顺气,一边道,“不就是月儿和九王爷私会么,这一个男未娶一个女未嫁,若是月儿和九王爷真的有情的话,大不了我们就极力促成此事,成全了月儿也就是了!” 外甥女成全了他和挚爱之人的长相厮守,姜冬藤就算是投桃报李也得为乔浅月和九王爷的事尽心竭力! “促成此事?成全月儿?” 姜老夫人闻言,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小儿子,然后…… “啪!” 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姜冬藤的脸上。 “母亲??” 姜冬藤没想到老母亲会突然发难,被打的两眼冒金星,反应过来后,当即慌忙跪地道,言辞恳切的道,“母亲息怒!儿子知道琦娘的事儿让母亲烦忧了,母亲若想为邓娇出气,大可打骂儿子一顿,儿子绝无怨言!” “你!你……” 姜老夫人闻言,抬手指着她最寄予厚望的儿子,摇头连连道,“你个看似精明实则糊涂的混账!月儿出手,琦娘母子进门,本就是我一力促成,我怎会因此怪你?我生气是因为……是因为……” 说到这里,姜老夫人满是褶皱的老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凝重之色。 “母亲?” 跪在地上的姜冬藤闻言,茫然的抬头。 老母亲生气,难道不是因为邓娇? 那…… “冤孽啊!当真是冤孽啊!”qqnew 姜老夫人见此,摇着头踉跄着瘫在了罗汉椅上,看着下跪的小儿子,颤抖的抬手,神色惶惶的道,“你竟然想促成月儿和九王爷?藤儿,我告诉你,普天之下,但凡月儿愿意,她嫁给谁都可以,唯独皇家!月儿和九王爷,绝无可能!” “母亲?” 姜冬藤闻言,当即皱眉道,“为什么?月儿是母亲唯一的外孙女,是我们姜家唯一的女娇娥,母亲罔顾她的心意,难道是不疼她了吗?” “就是因为疼她,我才不能害了她!”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拍着座椅的扶手,疾言厉色的低吼道,“月儿和九王爷,绝无可能!不光是九王爷,独孤皇室的任何人都不行,就算是我死,都不会让月儿嫁入独孤皇室!你听清了吗?” “我……” 姜冬藤闻言,眼中顿时露出茫然之色,看着神情笃定的老母亲,忍不住的道,“母亲,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当年妹妹之事,母亲和父亲大人绝口不提,我们几兄弟到现在都云里雾里,不知真相几何,如今你……” “你明明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明明那么宠爱月儿,却因为她和九王爷之事勃然大怒,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104章 战神令!萧家乔锦霜入京! 姜冬藤能够做到太医院掌院,那也不是白混的! 如果连母亲如此显而易见的异常,他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他就是真的眼瞎心盲了! “……” 姜老夫人闻言,看着脸色凝重的姜冬藤,纠结的沉默,最后…… “唉!” 一声长叹打破沉默,姜老夫人起身颤抖的扶起小儿子,道,“藤儿啊,知道真相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不知道真相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姜冬藤顺着老母亲的力道起身,闻言脸色一沉。 “月儿问过,我没有说!” 姜老夫人却是直视着他的目光,沉声道,“你问,母亲也不能说!藤儿,我们将真相带入地下,才能保你们在地上平安,你只需要记住,姜家人不论如何宠爱月儿,都绝不会允许月儿嫁入东宸皇室,绝不会允许她和九王爷有一点儿牵扯!” “……” —— 翌日。 乔浅月早早的起来去荣和院中请安,陪着姜老夫人共进了早膳之后,就起身告辞,不料却被姜老夫人一把拉住…… “月儿又要出去?” 姜老夫人紧紧的握着乔浅月的手,老脸上满是戒备之色的道。 “嗯。” 乔浅月闻言,乖巧的点头。 “你要去见九王爷?”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紧张的道,“小月儿啊,王都的青年才俊不少,你喜欢什么样的大可跟外祖母说,外祖母定会为你操办,可是九王爷他绝非良配,且不说他已经有了一房夫人还有一个孩子,就说他为帝王所忌的身份,就绝非良人,月儿还是……” 姜老夫人因为乔浅月和九王爷私会之事彻夜未眠,担心害怕了一整夜,如今…… 见到乔浅月外出就有些草木皆兵,苦口婆心的劝说了起来! “外祖母!” 乔浅月闻言,有些傻眼,几乎是下意识的道,“我是要去云衣阁,不是要去见独孤羡!” 她和独孤羡…… 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怎么…… 就引得自家外祖母这一番长篇大论? “啊?” 姜老夫人闻言一愣,反应过来,脸上顿时一喜,道,“你不是去见九王爷啊?不是去见九王爷就好!云衣阁的衣衫可不便宜,外祖母这里有些银票……” “外祖母?” 乔浅月闻言,看着如释重负的姜老夫人,想了想顺手接过了姜老夫人塞过来的银票,道,“外祖母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是,不希望和我独孤羡有什么牵扯吗?” 说不希望都是含蓄的! 她家外祖母这分明是反对她和独孤羡在一起! 乔浅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自家外祖母的话中之意,可是…… 为什么啊? 她家外祖母可不像是个会干涉她私事的人啊! “没……没有!”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摇头道,“外祖母只是想到你母亲的事儿,就生怕你重蹈覆辙,所以不希望你和皇室中人有什么牵扯,倒也不是针对九王爷……” 姜老夫人人老成精,就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反而激起了乔浅月的逆反心理,适得其反,是以…… 在看到乔浅月那坦荡的神情后,话锋一转就有些含糊其辞。 瞧她家外孙女这样子,若是她真的对九王爷有私情的话,听到自己那样的话,多少也会露出一些女儿家的娇羞,可是…… 月儿没有! 那就说明…… 她未必就对九王爷有那样的心思! “月儿的事情,月儿自己会处理,反倒是外祖母你……”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道,“外祖母看起来有些憔悴,想来是昨晚没有睡好,我为外祖母配上一副安神药,外祖母喝了药好好的睡一觉……” 说着,乔浅月就扶着姜老夫人往内室而去…… 目光扫过悬挂在内室的画像,乔浅月的心底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外祖母应该是姜家唯一知道母亲旧事的人了,只是她老人家心思重,将那些个陈年旧事看的比命都重,对她绝口不提,她…… 也没有办法! 外祖母年事已高,她总不能对她老人家用非常手段? 那可忒不敬尊长了! 乔浅月为姜老夫人开了一副温和的安神药,吩咐荣和院的老仆下去煎药,待得亲口喂姜老夫人服下后,才去锦园接了儿子一起往云衣阁而去…… 一路上,乔浅月摩挲着外祖母塞给她的厚厚一沓银票,心事重重。 外祖母反对她和独孤羡在一起,虽然…… 她也并未打算和独孤羡在一起,可是…… 知道外祖母的心意后,乔浅月的心底却莫名的生出一抹焦躁来! 她不确定自己对独孤羡到底是什么感情,因为对她来说,独孤羡身份复杂的让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其他,可是…… 乔浅月却很确定,她其实…… 并不讨厌独孤羡! 尤其是经过昨晚之事,明白了独孤羡对自己的心意后,乔浅月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对独孤羡的看法也在悄然改变,甚至…… 在计算着自己和独孤羡在一起的可能性! 事实上,若是她和独孤羡真的凑成了一对的话,那她一双儿女的事情,反倒是迎刃而解了,只是…… 真的要为了解决儿女这桩棘手的事儿,搭上自己吗? 乔浅月不是很确定…… —— 云衣阁。 王都最大成衣店,来往皆权贵不说,还一衫难求,就连进入云衣阁的门槛都很高,并不是寻常百姓能消费得起的地方…… 徐公稳稳的将马车停在了云衣阁前的空地上,远远的看到了悬挂在九王府徽记的黑金马车,徐公的老脸顿时一黑。 “徐公,你带钰儿直接去后院,我既然来了,怎么也得视察一番,要不然回去后何老又得唠叨我!” 乔浅月掀帘而出,将带着面纱的儿子交到了递到了徐公的怀里,无奈的道,“想当甩手掌柜太难了,我是真的怕了何老的絮叨!” “遵命!” 徐公闻言,接过独孤钰躬身应了一声,看了一旁停着的黑金马车,终是忍不住的道,“姑姑,日前老奴前去大报国寺送药引,无意间听到了一些谈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昨晚他听青嬷嬷说了九王爷亲自送她回来之事,又听到了自家姑姑和九王爷在姜家后角门外的对话后,纠结了一宿…… “徐公,扭扭捏捏可不符合你的人设!”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挑眉道,“有话就说!” “咳咳!” 徐公闻言,看了一眼怀中的独孤钰,凑近了乔浅月的耳边,低声道,“老奴听到太后要为九王爷,定下和国公府小姐陈芊芊的婚事!” 乔浅月闻言:“!!!” 才刚调整好的心情,顿时一片冰凉。 陈芊芊? 大报国寺中,她见过的那个娇俏温良的少女,她当时有听到她亲昵的喊独孤羡阿羡哥哥…… 独孤钰闻言:“!!!” 露在面纱外的大眼睛,顿时不敢置信的瞪圆。 皇祖母竟然要棒打鸳鸯,拆散爹爹和娘亲?! 他爹爹和芊芊小姑,这…… 独孤钰头大如斗,连能够见到妹妹的喜悦都被吹散了许多…… “呵呵!”qqnew 在徐公忐忑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干笑了一声,故作镇定的道,“独孤羡要和谁订婚,关我什么事儿?徐公你这样煞有介事的提及,弄得你家姑姑我有点儿尴尬……” 说完这话,乔浅月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逃也似的往云衣阁大门走去。 独孤羡要订婚了! 独孤羡要娶别人了! 这个消息在乔浅月的脑海中回荡,让乔浅月一路上所有的考量都变成了虚妄,这种感觉…… 真心糟糕透顶! 乔浅月的脸色也随之黑成了锅底灰,而就在此时…… “哈哈!我当是谁呢,竟然敢在云衣阁这么横冲直撞!” 一声嗤笑传来,乔锦霜一身华服满身珠翠的拦在了乔浅月的面前,一脸鄙夷的道,“原来是乔浅月你个乡巴佬!” 乔浅月闻言皱眉,抬头看到乔锦霜…… 不! 如今应该唤她贺锦霜! 她被贺家接入王都,如今已经是贺家的大小姐! “乔浅月,在这里见到我,你是不是很意外?很吃惊啊?” 看着乔浅月皱眉不语的样子,贺锦霜扬眉吐气的道,“风水轮流转,如今到我家!不是乔家女又如何?我如今是王都贺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而你……” “不过是姜家寄人篱下的一介孤女罢了!这落差……是不是让你很痛苦啊?哈哈哈……” 说到最后,贺锦霜忍不住的大笑出声,簇拥在她身旁的一众和贺家交好的千金见此,也随之哄堂大笑…… “我痛苦?” 乔浅闻言,嘴角微勾,若有似无的打量了乔浅月的小腹一眼,道,“我痛不痛苦你不知道,可是你的痛苦,我却一清二楚……” 第105章 一盘大棋!独孤羡的婚事! 贺锦霜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识的顺着乔浅月的目光往自己的小腹看去…… 她刚到王都不久,刚成为贺家的大小姐不久! 如今跟在她身边的千金,都是看在贺家圣眷正浓的面上前来讨好她的,而她也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只是…… 她却没有忘记,她如今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有孕在身!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底气不足的低叱一声,贺锦霜眼神阴鸷的瞪了乔浅月一眼,警告的道,“乔浅月,我现在可是贺家的大小姐,得罪了我,你在王都绝对没有好日子过!你要想清楚再说话!”qqΠéw 她身怀有孕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的话,就不光是萧家不依不饶,她想在王都重新开启新生活,走向人生巅峰的梦想也将随之破碎! 簇拥在贺锦霜身边的千金见此,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贺家家主无所出,好不容易找回来了流落民间的女儿,自然是如珠如玉的疼着,她们所在的家族不如贺家得陛下看重,自然要想方设法的讨好贺家,只是…… 贺家这千金的过往却隐藏的很好,就连他们现在都还没有打听到消息,难道…… 面前这个银衫素衣的女子,知道? “贺家的大小姐?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看着面前盛气凌人的贺锦霜,勾唇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该轻易得罪你!毕竟……” 说到这里,乔浅月故作神秘的顿了顿。 数位千金见此,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忍不住目光灼热的看向乔浅月。 “毕竟你不光是贺家的大小姐,还是萧家的未亡人!” 乔浅月见此,这才缓缓继续道。 此话落地,四周顿时一静。 一众千金面面相觑之后,看向贺锦霜的目光顿时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萧家的未亡人? 王都排的上名号的萧家有不少,可是最近死了人的萧家却只有那么一个,那就是…… 刚刚举家回都,执掌蜀地大门锦官城的萧家! 贺家这才被找回来的大小姐,和那萧家横死的大少爷,难道有什么故事不成? 云衣阁的大门前,一时间落针可闻。 一众千金好奇的看着贺锦霜,眼中不复适才的恭维…… “啊!” 众目睽睽之下,贺锦霜反应过来,当即忍不住的大骂出声,“乔浅月你个贱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萧家的未亡人,我和萧家没关系,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她现在是贺家的大小姐! 贺家如今圣眷正浓,她的亲生父亲告诉她,陛下和世代执掌太医院的姜家有嫌隙,想打压姜家,如今正是用得着贺家的时候,只要她能抹去过往的一切,将来凭借圣眷嫁入皇家,成为王妃皇妃都不在话下,可是…… 前提是她和萧启荣以前的事情绝对不能传扬开! 绝对不能! “我胡说八道?我血口喷人?哈哈哈……” 乔浅月闻言,顿时忍不住的大笑出声,看着气急败坏的贺锦霜,缓缓上前了一步,伸手往她的小腹摸去…… 贺锦霜见此,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后退,可是…… 乔浅月身形如电,哪是贺锦霜想躲就能躲的? “你……乔浅月你想干什么?” 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的手碰触到了自己的小腹,贺锦霜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你别碰我……” “我不碰你,怎么能知道我帮人有没有帮到底?” 乔浅月闻言,感受着掌心传来的脉搏和生机,嘴角微勾道,“乔锦霜,别白费功夫了,吃下了我的保胎丸,任凭你如何想要落胎,吃下多少落胎药,都注定徒劳无功,只会……” “承受一遍又一遍的痛苦!” 此话落地,贺锦霜顿时震惊的忘了挣扎。 保胎丸? 痛苦? “是你?原来是你!” 反应过来,贺锦霜当即满脸狰狞的低吼道,“原来我之所以无法落胎的罪魁祸首是你!乔浅月你个贱人,我围杀你那日,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解药呢?你快把解药交出来!” 这两日贺家给她准备了好几副落胎药,可是…… 她服下之后都毫无用处,腹中的胎儿丝毫没有落胎的迹象,反倒是她,每次都疼的死去活来,原来…… 真相竟是如此! 竟是乔浅月这个贱人搞的鬼! 贺锦霜的话音落地,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众千金原本还怀疑乔浅月所说的话的真假,如今…… 贺锦霜亲口承认她无法落胎,那就证明,她如今真的是身怀有孕! 一个身怀有孕的闺阁千金,这…… 众千金几乎是下意识的齐齐后退了一步,和贺锦霜拉开了距离。 她们可不想和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有什么牵扯…… 这对她们的名声可不好! “不!不是那样的!” 贺锦霜见此,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即焦急的想要解释,“她信口雌黄,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一众千金闻言,面面相觑,然后,再次齐齐的后退了一步…… 她们又不傻! 还有分辨真假的能力! “你们!” 贺锦霜见此,脸上闪过一抹怒色,转头看向乔浅月的目光,顿时变得血红一片,“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我!” “我害你?”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主动拦住我去路的是你,主动挑衅我的也是你!” 说着,乔浅月一步踏出,凑近贺锦霜的耳边,低声道,“乔锦霜,萧启荣已死,你却还活着,乔守成用他对我的养育之恩,换得的只有你的活命,可没有……” “换得我对你的宽恕!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给你机会,让你抹去过往开始新的生活?你不是喜欢萧启荣吗?那就继续喜欢他!一辈子很长,你就以他的未亡人身份,好好的活着!” 贺锦霜闻言,下意识的摇头道,“不!不!我不要!我是贺家的大小姐,我是能嫁入皇室的贺家大小姐!我才不要给萧启荣守活寡……”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凤眸幽深的道,“你要不要,其实不重要……” 说完这话,乔浅月未曾逗留,闪身,就往云衣阁内走去,一时间…… 徒留贺锦霜呆愣的站在原地,神情从惶恐不安逐渐变成了恨意蒸腾…… “乔浅月!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咬牙切齿的低吼传来,贺锦霜看着四周对她比如蛇蝎的一众千金,忍不住的冲着乔浅月的背影低吼道,“乔浅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云衣阁!一衫难求的云衣阁!你这个乡巴佬就算是进去了,也买不起里面的一根线头儿!” 乔浅月闻言,迈入云衣阁的步伐一顿,可是,却未曾回头,只是…… 听到贺锦霜这话之后,那一众千金却看着乔浅月银衣潋滟的背影,窃窃私语了起来…… “刚才那女子,她身上穿着的银衫,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秦湘湘,你可是我们中唯一考入苍穹学院的人,见多识广,你见过她身上的衣衫?” “没有!我没见过那衣衫,不过我好像见过那布料,我想起来!前段时间书院流传出了一张西莽上国太女的画像,那画像上的西莽上国太女,好像穿的就是一袭银色的蟒袍!” 名唤秦湘湘的千金猛地抬头,看着乔浅月消失的方向,失声的呢喃道,“传闻那布料名唤月华锦,流光暗蕴,似月光流淌,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听说乃是西莽上国皇帝以一城为交换,从西莽云衣阁所求……” “!!!” “……” 一众千金闻言,顿时震惊的膛目结舌。 “胡说八道!” 一旁的贺锦霜见此,忍不住的咆哮道,“乔浅月不过是一个乡巴佬,怎么可能和西莽上国太女穿一样的布料?秦湘湘你不就是考入了苍穹书院吗,有什么了不起?竟然在这里危言耸听的卖弄,一定是你看错了!” 西莽上国啊! 传说中的至强国度! 就算是如今东宸国因九王爷之故,国力不弱,可是…… 东宸国的陛下却连觐见西莽上国皇族的资格都没有! 乔浅月身上穿的那一袭不起眼的银衫,从锦官城穿到了王都,活像是没钱换新衣一般,布料怎么可能如此金贵? 贺锦霜才不会相信! “我没有!” 秦湘湘闻言,一张鹅蛋脸胀得通红,急的跺脚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她那银衫的布料,真的像极了月华锦,不信你们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怎么看?” 第106章 他心悦乔浅月?登堂入室! 贺锦霜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一身衣衫,难不成还能看出花儿来?秦湘湘你真是搞笑!” “你!” 秦湘湘闻言,颇有些气急的道,“她穿的是不是月华锦,云衣阁的人肯定认得出来!如果云衣阁的人对她奉若上宾,那就说明我说的没错!” 她父亲的官位不高,又不被上峰所喜,十数年在一个岗位上兢兢业业都没能得到晋升的机会,她想偷偷的帮帮父亲,这才舍下了脸面接近贺家才刚回来的大小姐,没想到…… 这贺家大小姐眼高于顶,说话夹枪带棒不说,竟然还是未婚先孕是个私德不休的,秦湘湘碍于良好的教养,未曾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可是接连被贺锦霜挤兑,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云衣阁的人对她奉若上宾?你想什么呢?” 贺锦霜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这可是云衣阁,垄断天下最好布料,坐拥天下最好绣娘的云衣阁!怎么可能对乔浅月那个贱人奉若上宾?” 说完这话,贺锦霜剜了秦湘湘一眼,抬脚就往云衣阁的大门走去。 “秦湘湘,你想抬举乔浅月那个贱人给我添堵,我偏不让你如意!” 贺锦霜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秦湘湘闻言,脸色一白。 她好像…… 弄巧成拙,把贺家的大小姐给得罪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实话实说,呜呜……” 秦湘湘急的直掉眼泪,抓住一个相熟的千金的手紧张的道,“得罪了贺家大小姐,我父亲的事儿可怎么办呢?” “湘湘你先别急!” 千金见此,赶忙安抚道,看着贺锦霜的背影,不屑的道,“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大肚子小姐,也就贺家才会当个宝了,走,我们跟进去看看,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绝对不会看错的!” “呜呜……” 秦湘湘闻言,更加想哭了。 她现在反倒是盼着她看错了,要不然以贺锦霜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她父亲的仕途怕是要毁了…… 一众千金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进入了云衣阁。 云衣阁内,偌大的展厅金碧辉煌,四处悬挂的衣衫美轮美奂,尊贵又华丽,可是,众人找了一圈儿,却没有见到乔浅月的身影…… 而同一时间,乔浅月却在二楼…… “姑姑,这是云衣阁最近新得的布料样本!” 云衣阁此店的掌柜,诚惶诚恐的跟在乔浅月的身后,恭敬的递上一个样本。 “嗯!” 乔浅月一边走一边接过,草草翻看了一下。 “还有,这是云衣阁最近的账目!” 掌柜的再次递上一个厚厚的账册。 行走的乔浅月闻言,张口就想拒绝,目光掠过不远处的厢房门口斜倚着的修长人影,凤眸陡然一凛,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掌柜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独孤羡! 他怎么会在云衣阁的二楼? 云衣阁的二楼,一直都是不对外开放的! 哪怕是东宸帝来,也只能在一楼的厢房包间招待,独孤羡他怎么会…… “姑姑是说九王爷啊?” 掌柜的闻言,当即呐呐的抬头道,“当然是因为姑姑您啊!不是姑姑您亲自接了九王府的订单,还亲自前来给九王府的人试衣?所以属下们自然不敢怠慢,这才……” 乔浅月闻言,明艳的俏脸顿时黑成了锅底灰。 竟然是因为她!可是…… 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独孤羡! 这个昨晚还非礼的抱了她,让她误会了他的心意,背地里却和别的女人谈婚论嫁的男人! 独孤羡远远的看到乔浅月,露在银质面具外的嘴角,下意识的微勾,抬脚就往她走了过来。 乔浅月见此,脸色更黑。 周身的冷气都在忍不住的狂飙。 “姑姑?” 掌柜的见此,大眼睛转了转,呐呐的道,“属下是不是办错事儿了?” “你说呢?!” 乔浅月闻言,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咬牙切齿。 掌柜:“!!!” 天可怜见的! 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就觉得他家姑姑一年不接单,能让他家姑姑接单的人定然不简单,所以才特殊招待了一下…… 而就在主仆两人各怀心事之时,独孤羡已然停在了乔浅月的面前,深如寒潭的眸子盯着眼前的女人,缓缓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哼!”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道,“明知故问!” 掌柜的手里还捧着账册,她就不信…… 这么点儿距离,以独孤羡的修为,能听不到她和掌柜说的话! “呵呵……” 独孤羡闻言,瞄了立在乔浅月身后的掌柜一眼,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这女人! 果然从未让他失望过! 云衣阁,月娘…… 原来这垄断天下布料的云衣阁,竟然也是她的产业! 看到乔浅月鬓角散落的碎发,独孤羡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可是…… “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呢?!” 乔浅月却是一个错身闪开,语气不善的道,“没看到还有人在呢吗?” 独孤羡闻言一愣,伸出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 掌柜的见此,一双老眼顿时瞪的滚圆,然后…… “属下不是人!属下什么都没看到!属下这就原地蒸发!” 说着,掌柜的就缩头缩尾躲到了角落…… 天呢! 他家姑姑和九王爷,该不会…… 他们难不成要有“姑父”啦? 那眼巴眼望等着姑姑的另外几位,岂不是要哭瞎? “你!!” 乔浅月见此,看着掌柜的躲起来的方向,顿时气的柳眉倒竖,而就在此时…… 独孤羡的手,已然落在了乔浅月的脸颊旁,轻轻的将散落的碎发梳理到了她的耳后…… 男人指尖温凉的触感传来,让乔浅月的身形忍不住的微僵,然后…… 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乔浅月的眸底,火苗隐隐。 “怎么还生气了?” 独孤羡见此,掩在面具下的眉尾忍不住的一挑,道,“刚才有人,现在可没有人了!”qqxδnew 没有人看着,她也就不用不好意思了! 为什么还生气? 昨夜,他还在纠结乔浅月会不会善待他儿子之事,可是经过一晚上,独孤羡早就想明白了…… 她是性格不大好,可是,却也同样的骄傲! 以她的骄傲,断然不会做出来欺凌继子的事情,如此…… 他和她…… 未尝没有可能! “这是有人没人的问题吗?”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冷声道,“独孤羡,这是该不该的问题!”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乔浅月想到适才徐公说的话,心底陡然生出一抹怒气,冷笑道,“你是赫赫有名的东宸战神,而我,不过是有些个安身立命本事的寻常女子罢了,不,更准确的说,我未婚先孕,拖家带口,甚至连寻常女子都比不上!” “妄自菲薄?” 独孤羡闻言,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子烦躁,当即怒声道,“乔浅月,你的骄傲哪里去了?是王都有人欺负了你?谁?你告诉本王!” “你……我……” 乔浅月闻言,看着一副要为自己出气模样的独孤羡,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气呼呼的道,“我又不是软柿子,没人能欺负我!” 在锦官城时,就因为萧家让乔锦霜围杀她之事,他…… 就单枪匹马去砸了人家的大门! 这男人…… 杀伐果决,直男的让人无言以对! “那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独孤羡闻言,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可是眉头依旧紧皱道,“这可不是你一贯的性格!” “因为……” 乔浅月闻言,抬头,看着面前神情凝重的男人,终是忍不住的转身,背对着他道,“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是困扰!让我生出了误会!” 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独孤羡,她甚至连独孤羡的脸都没见过,就因为他的言行举止所释放出的信号,她已经开始在心底算计着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这对于乔浅月而言,简直是从未有过之事!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她再怎么放任自己下去,或许会忍不住的沦陷…… 因为他…… 是独孤羡! 强大而神秘,拥有能够让世间所有女子都为之倾倒资本的独孤羡! “什么困扰?什么误会?”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再次上前了一步。 两人的距离,顿时拉的极近。 近的乔浅月甚至能够感觉到独孤羡打在她头顶上的呼吸…… “困扰我和你的关系!误会……”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沉声道,“误会你喜欢我!” 第107章 有人夜探王府?留子去母! 在姜冬藤面前卖乔浅月一个好,以期以后姜冬藤能多照拂乔浅月几分? 乔浅月那个女人,需要别人照拂? 独孤羡心底觉得姜老夫人此举有些多余,可是…… 看着姜家之人对乔浅月如此好,他的心情却忍不住的愉悦了起来! 童惯走进书房就看到自家王爷心情如此好,当即疑惑的道,“王爷心情很好?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算是!” 独孤羡闻言,点头道。 “什么好事?” “本王将战神令送出去了!” “??!” 童惯闻言,顿时就惊呆了。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王爷在黑甲军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如今,王爷将战神令送出去了,却心情好? 王爷真没骗他? “王爷将战神令送给了谁?” 童惯诚惶诚恐的问,“该不会是东宸帝?” “不是!” 独孤羡摇头。 童惯闻言,紧张的心顿时松了一半。 “本王将战神令送给了乔浅月!” 独孤羡的声音再次传来,童惯公公才刚松下一半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乔浅月? 乔小姐! 王爷将战神令送给乔小姐了? 这少年慕少艾慕的……有点儿过头了啊! 虽然乔小姐那长相很是红颜祸水,可是自家王爷这…… 还是他这没了子孙根的人省心,他老人家就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赌上全部身家! 童惯公公又询问了一番太后的病情,得知太后还有治愈的可能,也跟着松了口气,然后怀揣着满腹心事走出了书房…… 一个太后绊住了王爷的手脚不算,如今又多了个让他家王爷不顾一切的女子,这可如何是好? 他这辈子还能不能看到他家王爷成就大业的那一天啊? 想到这事儿,童惯公公一张老脸就皱成了包子,而就在此时,沐鱼行色匆匆的朝着书房的方向而来。 “小沐鱼,何事如此匆忙?” 童惯公公见到沐鱼,当即开口道。 “童叔!” 沐鱼闻言,当即停下脚步施了一礼道,“有人夜探王府,属下正要向王爷禀报!” “夜探王府?” 童惯闻言,老眼一挑,当即挥了挥手,道,“多大点儿事,何用惊动王爷,我去看看!” 说着,童惯那苍老的身形就拔地而起,一下子飞出了老远…… “童叔!” 沐鱼见此,脸色微变,当即喊了一声,可是…… 童惯公公早就不见了踪迹…… —— 同一时间。 姜家。 罗琦娘的到来,让整个姜家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七夫人邓娇并非不知道罗琦娘的存在,只是,只要罗琦娘不登门入室,她就不敢将事情做的太绝,毕竟…… 当年她用了那样下作的手段才得以成功嫁给姜冬藤,若是再对姜冬藤心尖上的女人不依不饶,那…… 就是彻底成了姜冬藤的仇人! 可是如今,眼瞧着罗琦娘母子寻上门来,邓娇如何能忍? 一通寻死觅活自然是不能少的,可是…… 任凭她用尽了办法,姜老夫人还是允了罗琦娘母子进门,此事无可更改,邓娇气的一通摔打,冬藤院中遍地狼藉,而就在此时,罗琦娘母子却在姜冬藤的陪伴下,前来拜见主母…… “那个贱人还敢来?看我不撕烂她的脸!” 邓娇一听罗琦娘来了,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 “姑母不可乱来!” 邓莲儿见此,一脸头疼的道,“姑父从不曾踏进过冬藤院,如今他陪着罗琦娘母子前来,摆明是在为他们撑腰,姑母若是当着姑父的面儿对为难他们母子,岂不是要和姑父彻底离心?” “呵呵!” 邓娇闻言,苦笑了一声,满是自嘲的道,“夫妻离心?我和他什么时候夫妻一心过?” 姜冬藤爱的从来都不是她,想娶的也从来都不是她! 就连她的两个儿子,也都是她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来的,儿子得知父母不睦的真相后,更是连姜家都不待了,自幼跟着他们的伯父外出游学,鲜少归来…… 没有夫君的宠爱,没有姜家人的看重,没有奴仆的尊重…… 她在这姜家,虽然有夫人之名,可是,却无夫人之实!qqnew “姑母,只要你还是姜家的七夫人,你就能保住如今的荣华富贵!” 邓莲儿闻言,当即苦口婆心的道,“难不成姑母要回邓家,要把姑父拱手让给罗琦娘那个卑贱贫民女不成?” “回邓家?不!” 邓娇闻言,当即道,“我不要回邓家!我要做姜家的七夫人!” 邓家如今已经没落,打死她,她都不要回去过清苦日子,若非如此…… 当年她也不会处心积虑的嫁入姜家! “姑母知道轻重就好!” 邓莲儿见此,这才松了口气,道,“只要姑母还留在姜家,那罗琦娘哪怕是再得姑父的宠爱,都不过是个妾,越不过姑母你……” “……” 姑侄俩这厢说着贴心话之时,姜冬藤正一手牵着罗琦娘,一手牵着幼子姜归,往冬藤院正房走来,及至此时,姜冬藤都还有些神情恍惚,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他挚爱的女子,竟然真的能登堂入室,常伴他身侧和他相守余生了?! 二十年,他在母亲的面前苦苦求了二十年,都没能求了母亲松口点头,如今…… 在外甥女说过他日落前就能心愿得偿后,他竟然真的心愿得偿了! 定是外甥女知道了他这辛酸的情史,替他求了母亲…… 外甥女如今是母亲的心头宝,外甥女有求,母亲必应! “琦娘,成全你我的定是月儿,我们往后定要对月儿更好才行!” 这么想着,姜冬藤忍不住的叮嘱了身侧的罗琦娘一声。 “……” 罗琦娘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姜冬藤一眼,但笑不语。 自从知道只有姜家那才迎回的表小姐,被身边的随从称作姑姑后,罗琦娘就已经知道了真正帮了自己的人是谁,可是…… 眼下她却不能如身边这男人所愿,因为…… 片刻之后。 姜冬藤带着罗琦娘和姜归拜见邓娇,这是姜冬藤看在母亲的面子上,给邓娇最后的尊重,若是她不识抬举的话,那就不要怪他无情了!可是…… 出乎姜冬藤意外的是,邓娇见到罗琦娘母子后并未发难,相反的,态度竟然出奇的平和,颇有一番世家贵妇的模样,直到…… “琦娘叩谢邓小姐的成全大恩!” 母子俩拜见完邓娇之后,罗琦娘带着儿子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邓莲儿面前,感恩戴德的道,“若非邓小姐在老夫人面前为我们母子求情,我们母子也进不了姜家,归儿也不能认祖归宗,邓小姐就是我们母子的再世恩人……” 邓莲儿见此:“??!” 顿时就傻眼了! 别说邓莲儿,就连姜冬藤一时间都有些懵圈! 邓小姐的成全? 邓莲儿哪有这么大的脸,能说动母亲?更别说,邓莲儿是邓娇的亲侄女,又怎么可能为琦娘母子求情?他…… 都告诉琦娘,成全他们的是月儿了啊!琦娘为何…… “啊啊啊!邓莲儿你个白眼狼,我杀了你!” 一息之后,冬藤院爆发出一声怒吼,然后…… 瞬间乱成了一团! 乔浅月得到的消息的时候,冬藤院的闹剧已然上演过半,邓娇得知是邓莲儿引狼入室的元凶之后大怒,对邓莲儿大打出手,罗琦娘挺身相护被殃及受了点轻伤,而正是因为她对邓莲儿的维护,让邓娇根本听不进邓莲儿的辩解,认定了邓莲儿胳膊肘往外拐,歇斯底里的要将她赶回邓家…… 邓莲儿一听自己要被赶回没落的邓家,也不干了,待得姜家众人赶至时,姑侄俩已然厮打成了一团…… 这狗咬狗一嘴毛,姑侄两人开始揭起了彼此的老底,一时间…… 邓娇如何嫁入姜家,如何生的二子,又如何将贴身丫鬟送上了姜七爷的床,然后去母留子之事,全都被揭了出来…… 姜少倾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后,在姜老夫人面前长跪,要为婢女生母讨回公道,一时间整个姜家人心惶惶,就连姜老夫人看着跪求公道的孙子,都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声…… 亏得她老人家为了月儿煞费苦心,没想到…… 她的月儿处事,比她老人家想象的还要杀伐果决! 她这一手离间计,引得邓娇和邓莲儿姑侄反目,如今邓娇昔日所为全都曝光了出来不说,竟然还牵扯出了一桩人命…… 眼下姜少倾执意要将邓娇送官法办,反倒是让姜老夫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可是…… 邓娇到底是姜老夫人的亲侄女,还为姜家生养了两个孩子,将她送官法办就等同于要了她的命,姜老夫人有些于心不忍,更不知道她家月儿到底如何想的…… 月儿是想斩草除根,要邓娇的命吗? 第108章 斩草不除根!青嬷嬷被抓! 姜七爷后院中的事儿,陷入了僵局! 家丑和人命,再加上姜少倾长跪以离家相逼,让事情愈发的棘手了起来,就连姜老夫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乔浅月得知后,长叹了一口气,终是出了锦园,往冬藤院的方向走去…… 此事因她而起,自然要由她终结,要不然为难的就成了她外祖母…… “姑姑,青嬷嬷被抓了!” 乔浅月去冬藤院的路上,何老匆匆来报。 “奥!” 何老闻言:“???” 奥? 就完了? 看着径自往冬藤院而去,好像一点儿搭救青嬷嬷意思都没有的自家姑姑,何老有些怀疑人生…… 他家姑姑,不是最护犊子了吗? 怎么…… 冬藤院。 乔浅月到的时候,邓娇和邓莲儿姑侄俩狼狈的跪在一旁,神情惶恐,而姜少倾则是笔挺的跪在地上,双眼通红…… “是你!乔浅月,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害我!” 邓莲儿一见乔浅月,当即激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往乔浅月扑去。 “嘭!” 乔浅月见此,抬起就是一脚,直接将邓莲儿踹翻在地,冲着在场的长辈略施一礼后,转头看着痛苦呻吟的邓莲儿,冷哼道,“是我又如何?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怎么?难不成只能你算计别人,就不能别人算计你吗?” 邓莲儿原本的一箭三雕,可是也连她的姑母邓娇都算计在了其中,如今,她和邓娇姑侄反目,也是她应得的下场! “你!” 邓莲儿闻言,痛苦的抬头,目眦欲裂的大吼道,“你凭什么?都是寄人篱下,凭什么你带来的人就能抢走我住的院子?凭什么你在姜家就比我更受看重?凭什么?” “凭我身上流着一半姜家的血,还有……” 乔浅月闻言,垂眸轻笑一声,看着姜老夫人缓缓道,“即便是没有姜家,我也能过的很好!” 寄人篱下? 这个词语,好像并不适合她! 她留在姜家,固然是因为血缘亲情,更是因为姜家的盛情难却,可是…… 她却不是一定要留在姜家不可! “你……” 邓莲儿闻言,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恍惚之色。 及至此时,邓娇总算是明白了过来,看向乔浅月的眼中,满是恨意…… “为什么?就因为我送给你了一个赤金猪笼,就因为我折辱了你,你就要毁掉我的一切?” 邓娇踉跄着起身,指着乔浅月大骂道,“乔浅月你个蛇蝎女人,你好狠毒的心肠!” “没错!就是因为你折辱了我,所以我才会这么做!”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一脸睥睨的道,“有些人的尊严,不容亵渎!邓娇,毁掉你一切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我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契机而已!” “为了荣华富贵,算计我七舅舅的是你!害的我七舅舅和心爱之人不能相守的也是你!去子留母害人性命的是你,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平白树敌的也是你,而……” “揭露你所作所为的,是邓莲儿!” 乔浅月的声音,清冷疏离。 邓娇闻言,神情忍不住的一僵,而乔浅月…… 却已然转身冲着姜老夫人再次略施一礼道,“外祖母,浅月并无累害姜家门风受损之意,外祖母处理此事,大可不必顾忌浅月!” “浅月告退!” 说完这话,乔浅月再次冲着四周略施一礼,就直接转身而去。 她并没有累害姜家门风的意思,也就意味着…… 她并不想将邓娇送官法办,不想要她的性命,在场之人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姜老夫人闻言,看着自家外孙女离开的背影,心底忍不住的长长松了口气。 她的外孙女是神医月老,结交之人都非庸碌之辈,姜家以后是照拂她,还是受她照拂,都还未可知,邓娇和邓莲儿这俩不开眼的,竟是上来就得罪了她,姜老夫人还真有点儿担心外孙女因此和姜家离心…… 既然得了外孙女的准话,姜老夫人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是以…… 姜老夫人以两位兄长的名声,劝下了不依不饶的姜少倾,虽然未曾休妻,却将邓娇以祈福之名连夜送往了家庙,将邓莲儿送回了邓家,同时…… 抬了罗琦娘为贵妾! 自此,姜七爷姜冬藤,妻不在侧,妾相伴,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锦园。 “姑姑为何要放过邓娇姑侄,那姑侄俩被送出去的时候,嘴里还不干不净骂骂咧咧,扬言要让姑姑好看……” 何老走进来,眉头紧皱不赞同的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尽,这可不是姑姑一贯的行事作风!” “唉!如何除根?” 乔浅月闻言,叹息了一声道,“外祖母是邓娇的亲姑母,我那两位在外游学的表兄是邓娇的亲生子,我的七位舅舅是邓娇的表兄弟,就连我母亲,都是邓娇的表妹,你让我斩草除根,是让我屠了姜家满门,灭了我自己?” 何老闻言:“!!!”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兵法谋略并不适合用来处理家长里短!” 乔浅月看着何老无言以对的模样,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你这无双国士,或许应该找个老伴儿,如此,也就明白清官难断家务事的道理了!” “不不!” 何老闻言,当即摆手摇头的抗拒道,“我可不像顾老那么想不开,我才不找什么老伴!” 乔浅月见此,摇头一笑,道,“无边风月那边收拾的如何了?” “自从姑姑说后,就一直在收拾着,只是无边风月收拾起来难度颇大,不是朝夕之功!” 何老闻言,当即道,“邓娇姑侄两人已经被赶了出去,姑姑为何还问无边风月之事?” “因为……” 乔浅月闻言,顿了顿,道,“我们可能很快就要搬出姜家了!” 何老闻言,眉头一皱,不过转瞬,就明白了过来,赶忙道,“姑姑放心,我会让人加紧收拾的!” “好!”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邓娇姑侄之事,怎么说呢,要怪就怪古代这该死的近亲可以结婚! 什么姑表亲,姨表亲亲上加亲比比皆是,屡见不鲜,这在乔浅月的眼中,是真的有毒! 且不说近亲联姻有扩大基因缺陷的风险,就说…… 这一遇到事儿,就掰扯不清的血缘关系,就让人头大! 何老见自家姑姑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一句搭救青嬷嬷之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到底是没敢多话…… —— 九王府。 独孤羡看着累的气喘吁吁的童惯公公,还有被童惯公公擒来的黑衣人,深邃的眸子从那黑衣人鬓角的白发上扫过,掩在面具下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王爷,呼……这家伙可不得了,轻功好的很,呼……” 童惯累的跟死狗似得,一边大喘气一边指着黑衣人道,“老奴如果不尽全力,都抓不住他!” 青嬷嬷闻言:“……” 傲娇的翻了个白眼。 她要不是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也不会被这老太监抓住好不好? 独孤羡闻言:“……” 深吸了一口气! 不老青山,轻功能不好吗? 唯一从他手中逃出过的人,江湖轻功第一的存在! 独孤羡转头看向一旁装鹌鹑的沐鱼,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是你,公报私仇?” 沐鱼身为他的亲卫统领,统管九王府的防卫,青嬷嬷夜探九王府,他定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 而他…… 被青嬷嬷揍过! “不!属下没有!” 沐鱼闻言,当即摆手,一脸苦瓜的道,“属下拦了啊,可是没拦住,童叔他根本不听……” 呜呜!qqxδnew 青嬷嬷可是乔小姐身边的人啊! 他讨好都还来不及,哪里敢公报私仇? “呃……” 童惯见此,老脸顿时就有些懵了,看了自家王爷和沐鱼一眼,复又看向那被他擒住的黑衣人…… 外面天黑,他老人家都没看清,如今再看…… 这黑衣人的体型瞧着倒是有些眼熟,尤其是那鬓角的白发,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沐鱼,给她松绑!” 就在童惯公公惊疑不定之时,独孤羡已然挥了挥手,道。 “是!” 沐鱼见此,赶忙上前,一脸巴结的帮青嬷嬷松开了身上的绳索。 “哼!” 重获自由,青嬷嬷当即冲着童惯冷哼了一声。 童惯:“!!!” 好嚣张的刺客啊! 更眼熟了! 青嬷嬷瞪完了童惯,想到自家姑姑说的,转身就冲着独孤羡敛衽行了一礼,“奴婢拜见九王爷!” 童惯:“!!!” 女声! 白发! 想到了这人可能是谁,童惯公公踉跄了一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家姑姑让你来此作甚?”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抬手扶额,无奈的道,“她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亲自问本王不就行了,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 第109章 亲自送回!你觊觎本王? “……” 青嬷嬷闻言,鹤发童颜的脸上,神情一僵,下意识的道,“九王爷,你见过做贼的提前告诉主家自己要去偷东西吗?” 独孤羡闻言一噎,深深的凝视了青嬷嬷一眼,道,“本王府中,有她觊觎的东西?” 他最重要的东西,都已经交到了她的手中! 她还想要什么,直接说就是,他还能不给? “……有!” 青嬷嬷闻言,沉吟了一下,一脸凝重的点头。 “什么?” “……人!” 青嬷嬷目光幽深的睨了独孤羡一眼,沉声道。 她家姑姑的宝贝闺女就在九王府中,可不就是觊觎九王府中的人吗? 实诚如她,像极了自家姑姑的性格,不喜说谎! “……” 独孤羡闻言一愣,然后,忍不住的失笑出声,“觊觎本王府中的人吗?她的心思果然不小……” 青嬷嬷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她家姑姑的心思肯定不小啊! 她家姑姑一心想着带走九王爷的一双儿女呢! 想到这一点,青嬷嬷莫名的有些同情九王爷…… 有一双儿女都浑然不觉,这九王爷看似英明神武,其实…… 也挺可怜的! 一旁的童惯公公和沐鱼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面面相觑…… 这么和谐的画面,出现在这种情况下,着实有些怪异啊! 关键是…… 他家王爷的心情,还出奇的好! 尤其是在听青嬷嬷说出乔小姐觊觎的是王府中的人后,童惯和沐鱼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家王爷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 就…… 挺不解的! 而就在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独孤羡却是已然抬脚往外走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一边往外走,独孤羡一边道。 青嬷嬷和童惯三人闻言,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抬脚跟上…… “本王叫的是青山!” 独孤羡回头见此,挑眉道。 青嬷嬷闻言,鹤发童颜的脸上,闪过一抹茫然之色,抬手指了指自己,道,“王爷只叫了奴婢一人?王爷该不会是想……” 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置了她?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怎么滴也要意思意思挣扎一下?仟千仦哾 “本王想如何?” 独孤羡闻言,眉头微皱道,“你难不成要在本王的府中过夜?” “呃……那不然呢?” 青嬷嬷闻言,二脸懵圈的道。 “……” 独孤羡眉头微皱,转身径自往外走去,道,“本王送你回去!” 青嬷嬷:“!!!” 就…… 挺受宠若惊,顺带意外的! 回头看了已然呆若木鸡的童惯公公和沐鱼,青嬷嬷压低了声音道,“我能不走吗?” 她是来打探情报看望小金金的啊! 如今这情报没打探到,小金金也没见到,就被九王爷送了回去,算怎么回事儿? “不能!” 童惯公公闻言,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道,“王府里我家王爷说了算,他要送你走,就没人敢留你!” 青嬷嬷闻言:“……” 颇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两人一眼,垂头丧气的跟在了独孤羡的身后…… 她这趟差事儿办的,好像注定要失败了! 青嬷嬷这么认为,可是独孤羡却不这么认为,片刻之后,姜家后角门,乔浅月看到送青嬷嬷回来的独孤羡,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没有腿?不能自已回来?” 这大半夜的,姜家因为邓娇之事正风声鹤唳,她却被叫到了后角门…… 知道的,她是来接自家办事不力的属下的,不知道的…… 还以为她是来和那在夜色下依旧长身玉立的男人私会的呢! “姑姑,奴婢……” 青嬷嬷闻言,尴尬的低下了头,也很委屈。 天知道九王爷着了什么魔,抓到了她这个夜探九王府的梁上君子,惩戒一番也比亲自把她送回来强啊! “你的人,本王给你毫发无伤的送回来了!” 独孤羡看着站在门外俏脸含霜的女子,缓步走近,挑眉道,“你可有什么话,想对本王说的?” “我……” 乔浅月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男人,嘴角微抽。 她能有什么说的? 她料到让青嬷嬷去九王府打探消息,或许会被抓包,可是却没料到独孤羡会闲的蛋疼的亲自把青嬷嬷给送回来啊! “奴婢!奴婢有话要说!” 青嬷嬷见自家姑姑哑口无言,本着将功赎罪的想法,赶忙举手道。 独孤羡和乔浅月闻言,当即转头往青嬷嬷看了过去…… 在两人的注目之下,青嬷嬷鹤发童颜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缩了缩脖子,呐呐的道,“奴婢……奴婢没毫发无伤啊!奴婢和童惯那老太监交手的时候,闪到脖子了,到现在还有点儿疼呢!”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之下的脸一沉。 乔浅月闻言:“!!!” 深吸一口气! 她的脸,算是被她这不争气的属下给丢尽了! “滚滚滚!滚回去贴膏药去!” 嫌弃的挥了挥手,乔浅月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青嬷嬷一眼。 “遵命!” 青嬷嬷见此,自知自己拉胯了,应了一声,撒丫子就逃回了姜家。 姜家的后角门处,一时间,只剩下了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 月色依稀。 光线朦胧。 “你……” 乔浅月看了独孤羡一眼,不得不开口打破了沉默,道,“很闲吗?” 送一个夜探九王府的人回家,独孤羡这东宸战神当的,当真是悠闲的很! “本王很忙!” 独孤羡闻言,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声音低沉依旧,“可是本王再忙,得知你觊觎本王的人后,还是不得不来见你!” “什么?” 乔浅月闻言,当即茫然的抬头,看着独孤羡惊疑不定的道,“独孤羡你刚才说什么?我什么来着?” “觊觎本王的人啊!” 独孤羡见此,嘴角微勾,伸手挑起了乔浅月的下巴,凑近道,“乔浅月,本王在锦官城时对你的怀疑果然没错,你对本王果然别有用心,青山都已经交代了,你若是再欲拒还迎,这戏是不是就有点儿过了?” 乔浅月闻言,看着近在咫尺的银质面具,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一巴掌就拍在了独孤羡的脸上,炸毛道,“什么跟什么?什么别有用心?什么交代?青嬷嬷给你交代什么了?独孤羡,自恋是病,得治!” 丫的! 没事儿凑这么近干嘛? 吓死她了! 弄得她都怀疑这男人对她有意思了! “!!!” 面具被拍,独孤羡看着面前炸毛的女人,脸色顿时一沉,道,“乔浅月!演戏也要有个度!你别以为你是唯一能治好母后的人,本王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的放肆,是青山亲口说你觊觎本王的人的!” 这女人! 真的是太过分了! 明明对他也有意思,证据确凿还死鸭子嘴硬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动手打他! 他…… 好歹也是个男人! 怎么能被一个女人如此对待? “啥?”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傻眼了,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男人,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道,“你说青嬷嬷说的,我觊觎你的人?没搞错?” 她家青嬷嬷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啊! 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 “哼!” 独孤羡闻言,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别处。 “误会!独孤羡,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乔浅月见此,赶忙上前扯着独孤羡的衣袖,焦急的解释道,“我真没觊觎你,我连你长得是黑是白都不知道,我觊觎你个鬼啊!” “本王长得是黑是白?” 独孤羡闻言,回眸看了一眼乔浅月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挑眉道,“你想知道?” 说着,独孤羡就伸手往自己脸上的银质面具摘去…… “不!” 乔浅月见此,顿时吓得一蹦老高,一把就握住了独孤羡的手,摇头连连的道,“我不想知道!真的!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传闻…… 传闻中,看到东宸战神面容的人,都死了! 坟头上的草,都一人高的那种! 她又不是老寿星喝毒药,活腻了,能有这样作死的想法? “……” 独孤羡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深吸一口气,无奈的道,“乔浅月,本王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的!” 她如果好奇自己的长相,他不介意卸下面具…… 战神令他都能送给她傍身,对她…… 他从未想过有所保留,虽然,露出真容以她的见识,定会认出…… 乔浅月闻言:“呵呵!” 珍惜什么? 作死的机会吗? 她谢谢他了! “呼!乔浅月……” 独孤羡见此,看着皮笑肉不笑的乔浅月,心底升起浓浓的无奈,叹息道,“承认你觊觎本王,很难吗?” “不难!” 第110章 抱在一起!独孤羡喜欢她? 乔浅月闻言,当即摇头,苦笑道,“可关键是我真没有觊觎你啊!” 天地良心啊! 她这说的都是大实话! “若非觊觎本王,你派青山夜探本王府邸,所为何事?” 独孤羡闻言,反手握住了乔浅月的手,目光深沉的道,“青山可是亲口说,你觊觎本王府中的人的!” “……” 乔浅月闻言,看了看自己被握紧的手,然后复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男人…… 心底顿时就泪流成河了! 好的! 她明白了! 她就说她家青嬷嬷不会那么不靠谱,这果然是误会! 她确实是觊觎九王府中的人,可是,她觊觎的绝对不是独孤羡,而是…… 独孤羡的崽! 可是…… “你说话啊!” 独孤羡见乔浅月不言语,忍不住的追问道,“本王府中,除了本王,还有谁是能入你的眼,让你觊觎的?” 乔浅月闻言:“……” 泪流满面! 她不能说啊! “沐鱼?” 独孤羡伸手一拉,将乔浅月拽入了自己的怀中,沉声道。 一脑门撞入独孤羡的怀中,乔浅月闻言赶忙摇头。 沐鱼那个棒槌? 她觊觎他? 开玩笑呢! “独孤涧?” 独孤羡又问。 乔浅月挣扎着想要离开独孤羡的怀抱,闻言又是摇头连连。 皇室第一纨绔? 她对独孤涧只有嫌弃,没有觊觎! 真的! “那还能有谁?” 独孤羡见此,冷笑一声,道,“沐川?他为本王看守蜀地,你避居蜀地三年,说起来和他最熟?” “胡说!”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瞪眼道,“我和他最苦大仇深了!当年我几次三番去蜀地九王行宫打听黑金令牌主人的消息,都是他敷衍我的,那家伙腹黑的紧,他亲弟弟的令牌,他竟然骗我说他不认识,还有在锦官城的时候,要不是他送来了我三年的行踪,我能坐实了月老的身份,被你咬住不放么?”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低头凑近乔浅月,沉声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觊觎的人,除了本王,还能是谁?” “……” 鼻端萦绕着独孤羡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脸颊上有温凉的气流,随着他的开口传来,乔浅月闻言,一时间有些愣神,认命的道,“你要是非这么认为,那姑且就这么认为……” 她认下了这莫须有的罪名,也总比出卖自家的一双儿女强啊! 要不然,她总不能如实告诉独孤羡,她觊觎他的崽,才不觊觎他? 独孤羡这一通排除法下来,简直将她逼到了绝路上,乔浅月觉得,她要是再不给他一个交代的话,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觊觎童惯那个老太监了,那…… 她就真的要找块豆腐撞死了! “呵呵!” 独孤羡闻言,手中再次用力,双手直接将乔浅月拽入了怀中。 乔浅月:“!!!” 突然被抱了个满怀,整个人都有些懵! 她…… 这算是被非礼了吗? “你个嘴硬的女人!” 怀中独属于这女人的淡淡药香味传来,让独孤羡原本焦躁的心情,瞬间平复,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雀跃,“本王连战神令都给了你,你还不懂本王的心意吗?” “我……” 乔浅月闻言,在独孤羡的怀中呐呐的抬头,道,“该懂吗?” 他给她战神令,不是担心她在王都被人刁难,想让她全力救治太后没有后顾之忧吗? 难不成还有别的深意? “你……” 独孤羡闻言,垂眸瞪了一眼怀中的女人,摇头失笑道,“你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也罢,你开心就好!” “不是,我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开口就想反驳,可是…… 独孤羡已然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直接飞身上马离去…… “本王走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低沉的声音传来,不复以往的清冷疏离。 “独孤羡你……” 乔浅月见此,看着独孤羡策马而去的背影,下意识的追了一步……仟千仦哾 丫的! 这男人怎么就不让人把话说完呢? 她想说,她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本来就很糊涂啊! 乔浅月孤零零的站在姜家的后角门外,吹了好久的冷风,最后掏出了那块刻着“羡”字的令牌盯了好久,然后…… 就被姜冬藤给拎回了家…… “月儿,这瓜田李下,好说不好听,你和九王爷哪怕是再……也得克制一点儿!” 送乔浅月回锦园的路上,姜冬藤终是忍无可忍的开口道。 “七舅舅,不是那样的!”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解释道,“我和独孤羡,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七舅舅我又不是你外祖母,还没到人老眼盲的地步!” 姜冬藤闻言,叹息了一声,道,“我都看到了!” “!!!” 乔浅月闻言,身形一僵,下意识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你……你和九王爷都抱在一起了!” 姜冬藤迟疑了一下,抹了把老脸道,“不就是一个情难自禁么,七舅舅是过来人,七舅舅懂得的!” 乔浅月闻言:“!!!” 不! 她七舅不懂! 他们不是抱在一起,而是她被抱! 这里面的出入可海了去了! 一个是情难自禁,一个是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这四个字,在乔浅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乔浅月顿时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一厢情愿! 一厢…… 独孤羡他…… 该不会真的不是自恋,而是…… 恋上了她? 这个认知冲击着大脑,让乔浅月整个人都有些如置云雾…… 独孤羡喜欢她? 对她包容的近乎纵容,送给她战神令,亲自送回青嬷嬷…… 都是因为…… 他喜欢她? 是这样吗? 可能吗? 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孤家寡人三十年,乔浅月的身边从来都不缺男人,可是,却从未有过一个男人,喜欢她…… 那些男人,有的有求于她,有的敬她之能,有的慕她之才,有的…… 可是…… 喜欢她? 她这棵万年老铁树,莫不是要开花? 而且这花,还是她家崽崽的爹? 及至回到锦园时,乔浅月都还有些心不在焉,就连青嬷嬷的主动请罪,都没有搭理,就把自个儿关到了书房里…… 书房里静悄悄。 乔浅月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她和独孤羡相识的点点滴滴…… 他是独孤羡! 东宸的不败战神! 整个东宸国,最让她忌惮的存在! 得知他是她一双儿女的生父前,她一直处心积虑的在他面前隐藏自己神医月老的身份,得知他是儿女的生父后,她又在寻思着如何恩情两清,如何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儿女…… 她对他一直都是别有用心的,可是这份别有用心,却不是男女之情,哪怕…… 强大神秘如独孤羡,确实有着让所有女人都为之心动的本钱,可是她的理智却…… 让她对他敬而远之! 周身萦绕的淡淡龙涎香味,仿佛挥之不去一般,让乔浅月不期然的想起适才的那个拥抱,有些心烦气躁…… 太后的病未愈,她的恩情未还! 儿女的事情,还没理出个头绪! 她和独孤羡之间,本来就剪不断理还乱了,如今竟然又夹杂上了儿女私情,这…… 还能更乱点儿吗? 就不能处理好了一样,再谈另一样吗? 为嘛非要全都连锅端的砸在她的头上? 她习惯了有计划有规划的生活,一时间很难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数,尤其是这变数还是她从未涉猎过的男女之情…… 这玩意儿…… 她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好不好? —— 乔浅月这厢因为明白了独孤羡的心意,头大如斗之时,那厢独孤羡从姜家离开后,心情却持续处在亢奋之中! 再见乔浅月时,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确实心悦那个女人! 看着她死鸭子嘴硬的样子,他懊恼郁卒,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承认觊觎自己,他的心仿佛瞬间百花齐放,前所未有的轻松…… 原来,他并不是没有心,不会心动,而是…… 一直未曾遇到对的人而已! 原来,被心悦的人觊觎,竟是如此让人开心的事! 独孤羡素来如同古井一般沉寂无波的心,涟漪成片,直到回到九王府,那露在面具外的嘴角都一直含着笑,及至…… “王爷!王爷快哄哄小主子,小主子惊梦了,一直啼哭不止,闹着要找娘亲!” 童惯公公抱着哽咽不休的乔金金行色匆匆而来…… 独孤羡看到睡眼朦胧泪落不止的儿子,慌忙的伸手接过,心头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嘴角勾勒的笑意也随之瞬间冷却…… “钰儿不哭,爹爹在这里!” 轻拍着儿子的背,独孤羡心疼的温声安抚。 “娘亲,呜呜……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第111章 月儿和九王爷,绝无可能! 乔金金是真的惊梦了,小小的人儿紧紧的抱住独孤羡的脖颈,脆弱的不得了。 “……” 独孤羡听着儿子的呓语,抱着他的动作一僵,“钰儿不怕,爹爹在,爹爹会保护你的!” 娘亲…… 孩子在最脆弱的时候,最想要找的人依旧是娘亲,可是…… 钰儿的娘亲…… 想到钰儿的生母,独孤羡的心底就生出了无尽的抗拒,再一想母后今日对他说的话,独孤羡的心情忍不住的又是一沉…… 母后想让他娶芊芊,不过是因为芊芊的生性温凉,定会善待钰儿,可乔浅月…… 想到乔浅月宁折不弯的性子,独孤羡就有些踟蹰了…… 她会善待钰儿吗? 乔浅月是否曾与人育有孩子,独孤羡并不在意,毕竟他也和钰儿的母亲稀里糊涂的有了钰儿,以前的糊涂账,独孤羡不想翻,也不知从何翻起,可是现在…… 唯一让他心动的女子,却和普通的大家闺秀性格迥异…… 他有些不确定…… 片刻之后。 乔金金总算是从惊梦中缓过神来,看着抱着自己的爹爹,圆嘟噜的大眼睛眨啊眨,“爹爹是有心事吗?” “没有!”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 成年人的世界,和小孩子无关,他身为人父,自然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那爹爹明天陪我去云衣阁试衣服吗?” 乔金金闻言,当即巴巴的道,“我会有很多漂亮的新衣的,爹爹还没去过云衣阁?爹爹陪我一起去取好不好?” 她去试新衣,娘亲肯定去! 到时候娘亲和爹爹就能见面了! “……” 独孤羡一听“漂亮”两个字,眉头下意识的一皱,在儿子期待的目光下,终是点了点头,道,“好!” 儿子虽然一直做女孩儿打扮,可是独孤羡却没忘了他的儿子是儿子,是带把的!qqnew 漂亮的衣服…… 他的钰儿定是被独孤涧那个性喜美色的家伙带坏了,竟然越来越像女娃娃了! “好棒!爹爹要陪我出门啦!我喜欢爹爹!” 乔金金闻言,顿时就欢欣雀跃了起来,抱着自家爹爹的脸就亲了一口。 “呵呵。”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儿子脑门上的汗珠道,“惊梦惊的满身是汗,爹爹带你去洗洗!” “啊?” 乔金金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摇头抗拒道,“不!” “那爹爹让人给你洗洗?” 儿子长大了,有隐私了,不让他帮他沐浴更衣也是正常,可是…… “不不!我自己洗就行!我不想别人看到我的小屁屁!” 乔金金闻言,当即双手抱胸紧张的道。 在不确定爹爹会不会和娘亲争抢自己和哥哥之前,她绝对不能在爹爹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是原则性问题,乔金金时刻警醒着! 独孤羡见此:“……” 看了一眼全身戒备的儿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任由他去了。 从锦官城起,他家儿子的性格就有些改变,越发喜欢甜食和漂亮的衣服首饰不说,还不喜欢人近身伺候了,不过…… 男孩子长大的历程中,总会有突如其来的成长,所以,独孤羡倒也没有生疑…… 只是…… 待得乔金金被童惯公公带了下去,独孤羡这才揉了揉额头招来了沐鱼,沉声道,“钰儿想要云衣阁的衣衫,可是本王听闻云衣阁一衫难求,不知云衣阁可接下了我们的订单?” “启禀王爷,接下了!” 沐鱼闻言,当即一脸与有荣焉的道,“云衣阁是一衫难求,可是也不看看下单的是谁,我们九王府的订单,那云衣阁哪里敢不接?一早就接下了订单,并且传信说让小主人明日前去试衣!”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云衣阁并非东宸人所开,相传其东家乃是上国之人,东宸王都的云衣阁,连东宸皇室的面子都不给,听说就连太贵妃想在云衣阁定一件常服,都三下订单被拒,没想到…… “王爷,要我说,就是那些官家女眷将云衣阁捧的太高,尤其是那个名唤月娘的绣女,更是被吹上了天,可是……” 沐鱼见此,复又一脸嫌弃的道,“小主人点名要月娘设计的衣衫,结果云衣阁二话不说就接了单,你说说这是不是欺软怕硬,看人下菜碟?” “你说什么?”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转头看向沐鱼道,“你说钰儿点名的绣女叫什么?” 月娘? 月? 是他想多了吗? 自从认清了自己的心意,独孤羡就连听到“月”这个字,都忍不住的多想一下…… “月娘啊!” “……” —— 是夜。 姜家灯火通明。 锦园书房中,数颗斗大的夜明珠下,乔浅月正专心致志的穿针引线…… 女儿的衣衫,从小都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最开始是因为身无分文无钱购买,之后是因为总想让女儿穿到最妥帖的衣衫…… 自从接了九王府的订单之后,乔浅月就命人将布料准备妥当,只是如今她所要做的衣衫,却不再是一个孩子的…… “姑姑这次做的衣衫,好像都是男女皆宜的?” 何老在一侧一边将算盘拨的啪啪响,一边扭头道。 “嗯,王都人多眼杂,未免有人认出金金和阿钰的身份,让他们穿同样的衣衫,或许还能掩饰一下……” 乔浅月闻言,头也不抬的道。 “姑姑言之有理!” 何老闻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书房之中,再次各忙各的。 若非想到明日还要去给女儿试衣,乔浅月都不能这么快从发现独孤羡喜欢她这事儿中回过神来,眼下…… 有事儿忙,倒是让乔浅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胡思乱想了! 乔浅月这厢是不胡思乱想了,而那厢…… 姜老夫人居住的荣和院中,姜老夫人听到姜冬藤带来的消息后,却整个人都傻眼了…… “你说什么?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一夜之间,亲手将侄女同时也是儿媳的邓娇赶去了家庙,都没能让姜老夫人心神大乱,可是,此时此刻的姜老夫人却是有些摇摇欲坠…… “母亲!母亲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儿子!” 姜冬藤见此,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姜老夫人,一边为她老人家顺气,一边道,“不就是月儿和九王爷私会么,这一个男未娶一个女未嫁,若是月儿和九王爷真的有情的话,大不了我们就极力促成此事,成全了月儿也就是了!” 外甥女成全了他和挚爱之人的长相厮守,姜冬藤就算是投桃报李也得为乔浅月和九王爷的事尽心竭力! “促成此事?成全月儿?” 姜老夫人闻言,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小儿子,然后…… “啪!” 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姜冬藤的脸上。 “母亲??” 姜冬藤没想到老母亲会突然发难,被打的两眼冒金星,反应过来后,当即慌忙跪地道,言辞恳切的道,“母亲息怒!儿子知道琦娘的事儿让母亲烦忧了,母亲若想为邓娇出气,大可打骂儿子一顿,儿子绝无怨言!” “你!你……” 姜老夫人闻言,抬手指着她最寄予厚望的儿子,摇头连连道,“你个看似精明实则糊涂的混账!月儿出手,琦娘母子进门,本就是我一力促成,我怎会因此怪你?我生气是因为……是因为……” 说到这里,姜老夫人满是褶皱的老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凝重之色。 “母亲?” 跪在地上的姜冬藤闻言,茫然的抬头。 老母亲生气,难道不是因为邓娇? 那…… “冤孽啊!当真是冤孽啊!” 姜老夫人见此,摇着头踉跄着瘫在了罗汉椅上,看着下跪的小儿子,颤抖的抬手,神色惶惶的道,“你竟然想促成月儿和九王爷?藤儿,我告诉你,普天之下,但凡月儿愿意,她嫁给谁都可以,唯独皇家!月儿和九王爷,绝无可能!” “母亲?” 姜冬藤闻言,当即皱眉道,“为什么?月儿是母亲唯一的外孙女,是我们姜家唯一的女娇娥,母亲罔顾她的心意,难道是不疼她了吗?” “就是因为疼她,我才不能害了她!”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拍着座椅的扶手,疾言厉色的低吼道,“月儿和九王爷,绝无可能!不光是九王爷,独孤皇室的任何人都不行,就算是我死,都不会让月儿嫁入独孤皇室!你听清了吗?” “我……” 姜冬藤闻言,眼中顿时露出茫然之色,看着神情笃定的老母亲,忍不住的道,“母亲,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当年妹妹之事,母亲和父亲大人绝口不提,我们几兄弟到现在都云里雾里,不知真相几何,如今你……” “你明明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明明那么宠爱月儿,却因为她和九王爷之事勃然大怒,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112章 独孤羡娶别人?贺锦霜! 姜冬藤能够做到太医院掌院,那也不是白混的! 如果连母亲如此显而易见的异常,他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他就是真的眼瞎心盲了! “……” 姜老夫人闻言,看着脸色凝重的姜冬藤,纠结的沉默,最后…… “唉!” 一声长叹打破沉默,姜老夫人起身颤抖的扶起小儿子,道,“藤儿啊,知道真相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不知道真相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姜冬藤顺着老母亲的力道起身,闻言脸色一沉。 “月儿问过,我没有说!” 姜老夫人却是直视着他的目光,沉声道,“你问,母亲也不能说!藤儿,我们将真相带入地下,才能保你们在地上平安,你只需要记住,姜家人不论如何宠爱月儿,都绝不会允许月儿嫁入东宸皇室,绝不会允许她和九王爷有一点儿牵扯!” “……” —— 翌日。 乔浅月早早的起来去荣和院中请安,陪着姜老夫人共进了早膳之后,就起身告辞,不料却被姜老夫人一把拉住…… “月儿又要出去?” 姜老夫人紧紧的握着乔浅月的手,老脸上满是戒备之色的道。 “嗯。” 乔浅月闻言,乖巧的点头。 “你要去见九王爷?”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紧张的道,“小月儿啊,王都的青年才俊不少,你喜欢什么样的大可跟外祖母说,外祖母定会为你操办,可是九王爷他绝非良配,且不说他已经有了一房夫人还有一个孩子,就说他为帝王所忌的身份,就绝非良人,月儿还是……” 姜老夫人因为乔浅月和九王爷私会之事彻夜未眠,担心害怕了一整夜,如今…… 见到乔浅月外出就有些草木皆兵,苦口婆心的劝说了起来! “外祖母!” 乔浅月闻言,有些傻眼,几乎是下意识的道,“我是要去云衣阁,不是要去见独孤羡!” 她和独孤羡…… 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怎么…… 就引得自家外祖母这一番长篇大论? “啊?” 姜老夫人闻言一愣,反应过来,脸上顿时一喜,道,“你不是去见九王爷啊?不是去见九王爷就好!云衣阁的衣衫可不便宜,外祖母这里有些银票……” “外祖母?” 乔浅月闻言,看着如释重负的姜老夫人,想了想顺手接过了姜老夫人塞过来的银票,道,“外祖母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是,不希望和我独孤羡有什么牵扯吗?” 说不希望都是含蓄的! 她家外祖母这分明是反对她和独孤羡在一起! 乔浅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自家外祖母的话中之意,可是…… 为什么啊? 她家外祖母可不像是个会干涉她私事的人啊! “没……没有!”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摇头道,“外祖母只是想到你母亲的事儿,就生怕你重蹈覆辙,所以不希望你和皇室中人有什么牵扯,倒也不是针对九王爷……” 姜老夫人人老成精,就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反而激起了乔浅月的逆反心理,适得其反,是以…… 在看到乔浅月那坦荡的神情后,话锋一转就有些含糊其辞。 瞧她家外孙女这样子,若是她真的对九王爷有私情的话,听到自己那样的话,多少也会露出一些女儿家的娇羞,可是…… 月儿没有! 那就说明…… 她未必就对九王爷有那样的心思! “月儿的事情,月儿自己会处理,反倒是外祖母你……”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道,“外祖母看起来有些憔悴,想来是昨晚没有睡好,我为外祖母配上一副安神药,外祖母喝了药好好的睡一觉……” 说着,乔浅月就扶着姜老夫人往内室而去…… 目光扫过悬挂在内室的画像,乔浅月的心底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外祖母应该是姜家唯一知道母亲旧事的人了,只是她老人家心思重,将那些个陈年旧事看的比命都重,对她绝口不提,她…… 也没有办法! 外祖母年事已高,她总不能对她老人家用非常手段? 那可忒不敬尊长了! 乔浅月为姜老夫人开了一副温和的安神药,吩咐荣和院的老仆下去煎药,待得亲口喂姜老夫人服下后,才去锦园接了儿子一起往云衣阁而去…… 一路上,乔浅月摩挲着外祖母塞给她的厚厚一沓银票,心事重重。 外祖母反对她和独孤羡在一起,虽然…… 她也并未打算和独孤羡在一起,可是…… 知道外祖母的心意后,乔浅月的心底却莫名的生出一抹焦躁来! 她不确定自己对独孤羡到底是什么感情,因为对她来说,独孤羡身份复杂的让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其他,可是…… 乔浅月却很确定,她其实…… 并不讨厌独孤羡! 尤其是经过昨晚之事,明白了独孤羡对自己的心意后,乔浅月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她对独孤羡的看法也在悄然改变,甚至…… 在计算着自己和独孤羡在一起的可能性! 事实上,若是她和独孤羡真的凑成了一对的话,那她一双儿女的事情,反倒是迎刃而解了,只是…… 真的要为了解决儿女这桩棘手的事儿,搭上自己吗? 乔浅月不是很确定…… —— 云衣阁。 王都最大成衣店,来往皆权贵不说,还一衫难求,就连进入云衣阁的门槛都很高,并不是寻常百姓能消费得起的地方…… 徐公稳稳的将马车停在了云衣阁前的空地上,远远的看到了悬挂在九王府徽记的黑金马车,徐公的老脸顿时一黑。 “徐公,你带钰儿直接去后院,我既然来了,怎么也得视察一番,要不然回去后何老又得唠叨我!” 乔浅月掀帘而出,将带着面纱的儿子交到了递到了徐公的怀里,无奈的道,“想当甩手掌柜太难了,我是真的怕了何老的絮叨!” “遵命!” 徐公闻言,接过独孤钰躬身应了一声,看了一旁停着的黑金马车,终是忍不住的道,“姑姑,日前老奴前去大报国寺送药引,无意间听到了一些谈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昨晚他听青嬷嬷说了九王爷亲自送她回来之事,又听到了自家姑姑和九王爷在姜家后角门外的对话后,纠结了一宿…… “徐公,扭扭捏捏可不符合你的人设!”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挑眉道,“有话就说!” “咳咳!” 徐公闻言,看了一眼怀中的独孤钰,凑近了乔浅月的耳边,低声道,“老奴听到太后要为九王爷,定下和国公府小姐陈芊芊的婚事!” 乔浅月闻言:“!!!” 才刚调整好的心情,顿时一片冰凉。 陈芊芊? 大报国寺中,她见过的那个娇俏温良的少女,她当时有听到她亲昵的喊独孤羡阿羡哥哥…… 独孤钰闻言:“!!!” 露在面纱外的大眼睛,顿时不敢置信的瞪圆。 皇祖母竟然要棒打鸳鸯,拆散爹爹和娘亲?! 他爹爹和芊芊小姑,这…… 独孤钰头大如斗,连能够见到妹妹的喜悦都被吹散了许多…… “呵呵!” 在徐公忐忑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干笑了一声,故作镇定的道,“独孤羡要和谁订婚,关我什么事儿?徐公你这样煞有介事的提及,弄得你家姑姑我有点儿尴尬……” 说完这话,乔浅月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逃也似的往云衣阁大门走去。 独孤羡要订婚了! 独孤羡要娶别人了! 这个消息在乔浅月的脑海中回荡,让乔浅月一路上所有的考量都变成了虚妄,这种感觉…… 真心糟糕透顶! 乔浅月的脸色也随之黑成了锅底灰,而就在此时…… “哈哈!我当是谁呢,竟然敢在云衣阁这么横冲直撞!”仟仟尛哾 一声嗤笑传来,乔锦霜一身华服满身珠翠的拦在了乔浅月的面前,一脸鄙夷的道,“原来是乔浅月你个乡巴佬!” 乔浅月闻言皱眉,抬头看到乔锦霜…… 不! 如今应该唤她贺锦霜! 她被贺家接入王都,如今已经是贺家的大小姐! “乔浅月,在这里见到我,你是不是很意外?很吃惊啊?” 看着乔浅月皱眉不语的样子,贺锦霜扬眉吐气的道,“风水轮流转,如今到我家!不是乔家女又如何?我如今是王都贺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而你……” “不过是姜家寄人篱下的一介孤女罢了!这落差……是不是让你很痛苦啊?哈哈哈……” 说到最后,贺锦霜忍不住的大笑出声,簇拥在她身旁的一众和贺家交好的千金见此,也随之哄堂大笑…… “我痛苦?” 乔浅闻言,嘴角微勾,若有似无的打量了乔浅月的小腹一眼,道,“我痛不痛苦你不知道,可是你的痛苦,我却一清二楚……” 第113章 萧家的未亡人!月华锦! 贺锦霜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识的顺着乔浅月的目光往自己的小腹看去…… 她刚到王都不久,刚成为贺家的大小姐不久! 如今跟在她身边的千金,都是看在贺家圣眷正浓的面上前来讨好她的,而她也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只是…… 她却没有忘记,她如今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有孕在身!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底气不足的低叱一声,贺锦霜眼神阴鸷的瞪了乔浅月一眼,警告的道,“乔浅月,我现在可是贺家的大小姐,得罪了我,你在王都绝对没有好日子过!你要想清楚再说话!” 她身怀有孕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的话,就不光是萧家不依不饶,她想在王都重新开启新生活,走向人生巅峰的梦想也将随之破碎!qqΠéw 簇拥在贺锦霜身边的千金见此,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贺家家主无所出,好不容易找回来了流落民间的女儿,自然是如珠如玉的疼着,她们所在的家族不如贺家得陛下看重,自然要想方设法的讨好贺家,只是…… 贺家这千金的过往却隐藏的很好,就连他们现在都还没有打听到消息,难道…… 面前这个银衫素衣的女子,知道? “贺家的大小姐?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看着面前盛气凌人的贺锦霜,勾唇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该轻易得罪你!毕竟……” 说到这里,乔浅月故作神秘的顿了顿。 数位千金见此,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忍不住目光灼热的看向乔浅月。 “毕竟你不光是贺家的大小姐,还是萧家的未亡人!” 乔浅月见此,这才缓缓继续道。 此话落地,四周顿时一静。 一众千金面面相觑之后,看向贺锦霜的目光顿时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萧家的未亡人? 王都排的上名号的萧家有不少,可是最近死了人的萧家却只有那么一个,那就是…… 刚刚举家回都,执掌蜀地大门锦官城的萧家! 贺家这才被找回来的大小姐,和那萧家横死的大少爷,难道有什么故事不成? 云衣阁的大门前,一时间落针可闻。 一众千金好奇的看着贺锦霜,眼中不复适才的恭维…… “啊!” 众目睽睽之下,贺锦霜反应过来,当即忍不住的大骂出声,“乔浅月你个贱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萧家的未亡人,我和萧家没关系,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她现在是贺家的大小姐! 贺家如今圣眷正浓,她的亲生父亲告诉她,陛下和世代执掌太医院的姜家有嫌隙,想打压姜家,如今正是用得着贺家的时候,只要她能抹去过往的一切,将来凭借圣眷嫁入皇家,成为王妃皇妃都不在话下,可是…… 前提是她和萧启荣以前的事情绝对不能传扬开! 绝对不能! “我胡说八道?我血口喷人?哈哈哈……” 乔浅月闻言,顿时忍不住的大笑出声,看着气急败坏的贺锦霜,缓缓上前了一步,伸手往她的小腹摸去…… 贺锦霜见此,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后退,可是…… 乔浅月身形如电,哪是贺锦霜想躲就能躲的? “你……乔浅月你想干什么?” 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的手碰触到了自己的小腹,贺锦霜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你别碰我……” “我不碰你,怎么能知道我帮人有没有帮到底?” 乔浅月闻言,感受着掌心传来的脉搏和生机,嘴角微勾道,“乔锦霜,别白费功夫了,吃下了我的保胎丸,任凭你如何想要落胎,吃下多少落胎药,都注定徒劳无功,只会……” “承受一遍又一遍的痛苦!” 此话落地,贺锦霜顿时震惊的忘了挣扎。 保胎丸? 痛苦? “是你?原来是你!” 反应过来,贺锦霜当即满脸狰狞的低吼道,“原来我之所以无法落胎的罪魁祸首是你!乔浅月你个贱人,我围杀你那日,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解药呢?你快把解药交出来!” 这两日贺家给她准备了好几副落胎药,可是…… 她服下之后都毫无用处,腹中的胎儿丝毫没有落胎的迹象,反倒是她,每次都疼的死去活来,原来…… 真相竟是如此! 竟是乔浅月这个贱人搞的鬼! 贺锦霜的话音落地,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众千金原本还怀疑乔浅月所说的话的真假,如今…… 贺锦霜亲口承认她无法落胎,那就证明,她如今真的是身怀有孕! 一个身怀有孕的闺阁千金,这…… 众千金几乎是下意识的齐齐后退了一步,和贺锦霜拉开了距离。 她们可不想和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有什么牵扯…… 这对她们的名声可不好! “不!不是那样的!” 贺锦霜见此,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即焦急的想要解释,“她信口雌黄,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一众千金闻言,面面相觑,然后,再次齐齐的后退了一步…… 她们又不傻! 还有分辨真假的能力! “你们!” 贺锦霜见此,脸上闪过一抹怒色,转头看向乔浅月的目光,顿时变得血红一片,“贱人!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我!” “我害你?”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主动拦住我去路的是你,主动挑衅我的也是你!” 说着,乔浅月一步踏出,凑近贺锦霜的耳边,低声道,“乔锦霜,萧启荣已死,你却还活着,乔守成用他对我的养育之恩,换得的只有你的活命,可没有……” “换得我对你的宽恕!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给你机会,让你抹去过往开始新的生活?你不是喜欢萧启荣吗?那就继续喜欢他!一辈子很长,你就以他的未亡人身份,好好的活着!” 贺锦霜闻言,下意识的摇头道,“不!不!我不要!我是贺家的大小姐,我是能嫁入皇室的贺家大小姐!我才不要给萧启荣守活寡……”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凤眸幽深的道,“你要不要,其实不重要……” 说完这话,乔浅月未曾逗留,闪身,就往云衣阁内走去,一时间…… 徒留贺锦霜呆愣的站在原地,神情从惶恐不安逐渐变成了恨意蒸腾…… “乔浅月!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咬牙切齿的低吼传来,贺锦霜看着四周对她比如蛇蝎的一众千金,忍不住的冲着乔浅月的背影低吼道,“乔浅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云衣阁!一衫难求的云衣阁!你这个乡巴佬就算是进去了,也买不起里面的一根线头儿!” 乔浅月闻言,迈入云衣阁的步伐一顿,可是,却未曾回头,只是…… 听到贺锦霜这话之后,那一众千金却看着乔浅月银衣潋滟的背影,窃窃私语了起来…… “刚才那女子,她身上穿着的银衫,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秦湘湘,你可是我们中唯一考入苍穹学院的人,见多识广,你见过她身上的衣衫?” “没有!我没见过那衣衫,不过我好像见过那布料,我想起来!前段时间书院流传出了一张西莽上国太女的画像,那画像上的西莽上国太女,好像穿的就是一袭银色的蟒袍!” 名唤秦湘湘的千金猛地抬头,看着乔浅月消失的方向,失声的呢喃道,“传闻那布料名唤月华锦,流光暗蕴,似月光流淌,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听说乃是西莽上国皇帝以一城为交换,从西莽云衣阁所求……” “!!!” “……” 一众千金闻言,顿时震惊的膛目结舌。 “胡说八道!” 一旁的贺锦霜见此,忍不住的咆哮道,“乔浅月不过是一个乡巴佬,怎么可能和西莽上国太女穿一样的布料?秦湘湘你不就是考入了苍穹书院吗,有什么了不起?竟然在这里危言耸听的卖弄,一定是你看错了!” 西莽上国啊! 传说中的至强国度! 就算是如今东宸国因九王爷之故,国力不弱,可是…… 东宸国的陛下却连觐见西莽上国皇族的资格都没有! 乔浅月身上穿的那一袭不起眼的银衫,从锦官城穿到了王都,活像是没钱换新衣一般,布料怎么可能如此金贵? 贺锦霜才不会相信! “我没有!” 秦湘湘闻言,一张鹅蛋脸胀得通红,急的跺脚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她那银衫的布料,真的像极了月华锦,不信你们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看?怎么看?” 第114章 奉若上宾?误会你喜欢我! 贺锦霜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一身衣衫,难不成还能看出花儿来?秦湘湘你真是搞笑!” “你!” 秦湘湘闻言,颇有些气急的道,“她穿的是不是月华锦,云衣阁的人肯定认得出来!如果云衣阁的人对她奉若上宾,那就说明我说的没错!” 她父亲的官位不高,又不被上峰所喜,十数年在一个岗位上兢兢业业都没能得到晋升的机会,她想偷偷的帮帮父亲,这才舍下了脸面接近贺家才刚回来的大小姐,没想到…… 这贺家大小姐眼高于顶,说话夹枪带棒不说,竟然还是未婚先孕是个私德不休的,秦湘湘碍于良好的教养,未曾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可是接连被贺锦霜挤兑,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云衣阁的人对她奉若上宾?你想什么呢?” 贺锦霜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这可是云衣阁,垄断天下最好布料,坐拥天下最好绣娘的云衣阁!怎么可能对乔浅月那个贱人奉若上宾?” 说完这话,贺锦霜剜了秦湘湘一眼,抬脚就往云衣阁的大门走去。 “秦湘湘,你想抬举乔浅月那个贱人给我添堵,我偏不让你如意!” 贺锦霜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秦湘湘闻言,脸色一白。 她好像…… 弄巧成拙,把贺家的大小姐给得罪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实话实说,呜呜……”qqΠéw 秦湘湘急的直掉眼泪,抓住一个相熟的千金的手紧张的道,“得罪了贺家大小姐,我父亲的事儿可怎么办呢?” “湘湘你先别急!” 千金见此,赶忙安抚道,看着贺锦霜的背影,不屑的道,“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大肚子小姐,也就贺家才会当个宝了,走,我们跟进去看看,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绝对不会看错的!” “呜呜……” 秦湘湘闻言,更加想哭了。 她现在反倒是盼着她看错了,要不然以贺锦霜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她父亲的仕途怕是要毁了…… 一众千金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进入了云衣阁。 云衣阁内,偌大的展厅金碧辉煌,四处悬挂的衣衫美轮美奂,尊贵又华丽,可是,众人找了一圈儿,却没有见到乔浅月的身影…… 而同一时间,乔浅月却在二楼…… “姑姑,这是云衣阁最近新得的布料样本!” 云衣阁此店的掌柜,诚惶诚恐的跟在乔浅月的身后,恭敬的递上一个样本。 “嗯!” 乔浅月一边走一边接过,草草翻看了一下。 “还有,这是云衣阁最近的账目!” 掌柜的再次递上一个厚厚的账册。 行走的乔浅月闻言,张口就想拒绝,目光掠过不远处的厢房门口斜倚着的修长人影,凤眸陡然一凛,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掌柜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独孤羡! 他怎么会在云衣阁的二楼? 云衣阁的二楼,一直都是不对外开放的! 哪怕是东宸帝来,也只能在一楼的厢房包间招待,独孤羡他怎么会…… “姑姑是说九王爷啊?” 掌柜的闻言,当即呐呐的抬头道,“当然是因为姑姑您啊!不是姑姑您亲自接了九王府的订单,还亲自前来给九王府的人试衣?所以属下们自然不敢怠慢,这才……” 乔浅月闻言,明艳的俏脸顿时黑成了锅底灰。 竟然是因为她!可是…… 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独孤羡! 这个昨晚还非礼的抱了她,让她误会了他的心意,背地里却和别的女人谈婚论嫁的男人! 独孤羡远远的看到乔浅月,露在银质面具外的嘴角,下意识的微勾,抬脚就往她走了过来。 乔浅月见此,脸色更黑。 周身的冷气都在忍不住的狂飙。 “姑姑?” 掌柜的见此,大眼睛转了转,呐呐的道,“属下是不是办错事儿了?” “你说呢?!” 乔浅月闻言,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咬牙切齿。 掌柜:“!!!” 天可怜见的! 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就觉得他家姑姑一年不接单,能让他家姑姑接单的人定然不简单,所以才特殊招待了一下…… 而就在主仆两人各怀心事之时,独孤羡已然停在了乔浅月的面前,深如寒潭的眸子盯着眼前的女人,缓缓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哼!”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道,“明知故问!” 掌柜的手里还捧着账册,她就不信…… 这么点儿距离,以独孤羡的修为,能听不到她和掌柜说的话! “呵呵……” 独孤羡闻言,瞄了立在乔浅月身后的掌柜一眼,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这女人! 果然从未让他失望过! 云衣阁,月娘…… 原来这垄断天下布料的云衣阁,竟然也是她的产业! 看到乔浅月鬓角散落的碎发,独孤羡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可是…… “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呢?!” 乔浅月却是一个错身闪开,语气不善的道,“没看到还有人在呢吗?” 独孤羡闻言一愣,伸出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 掌柜的见此,一双老眼顿时瞪的滚圆,然后…… “属下不是人!属下什么都没看到!属下这就原地蒸发!” 说着,掌柜的就缩头缩尾躲到了角落…… 天呢! 他家姑姑和九王爷,该不会…… 他们难不成要有“姑父”啦? 那眼巴眼望等着姑姑的另外几位,岂不是要哭瞎? “你!!” 乔浅月见此,看着掌柜的躲起来的方向,顿时气的柳眉倒竖,而就在此时…… 独孤羡的手,已然落在了乔浅月的脸颊旁,轻轻的将散落的碎发梳理到了她的耳后…… 男人指尖温凉的触感传来,让乔浅月的身形忍不住的微僵,然后…… 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乔浅月的眸底,火苗隐隐。 “怎么还生气了?” 独孤羡见此,掩在面具下的眉尾忍不住的一挑,道,“刚才有人,现在可没有人了!” 没有人看着,她也就不用不好意思了! 为什么还生气? 昨夜,他还在纠结乔浅月会不会善待他儿子之事,可是经过一晚上,独孤羡早就想明白了…… 她是性格不大好,可是,却也同样的骄傲! 以她的骄傲,断然不会做出来欺凌继子的事情,如此…… 他和她…… 未尝没有可能! “这是有人没人的问题吗?”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冷声道,“独孤羡,这是该不该的问题!”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 乔浅月想到适才徐公说的话,心底陡然生出一抹怒气,冷笑道,“你是赫赫有名的东宸战神,而我,不过是有些个安身立命本事的寻常女子罢了,不,更准确的说,我未婚先孕,拖家带口,甚至连寻常女子都比不上!” “妄自菲薄?” 独孤羡闻言,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子烦躁,当即怒声道,“乔浅月,你的骄傲哪里去了?是王都有人欺负了你?谁?你告诉本王!” “你……我……” 乔浅月闻言,看着一副要为自己出气模样的独孤羡,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气呼呼的道,“我又不是软柿子,没人能欺负我!” 在锦官城时,就因为萧家让乔锦霜围杀她之事,他…… 就单枪匹马去砸了人家的大门! 这男人…… 杀伐果决,直男的让人无言以对! “那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独孤羡闻言,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可是眉头依旧紧皱道,“这可不是你一贯的性格!” “因为……” 乔浅月闻言,抬头,看着面前神情凝重的男人,终是忍不住的转身,背对着他道,“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是困扰!让我生出了误会!” 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独孤羡,她甚至连独孤羡的脸都没见过,就因为他的言行举止所释放出的信号,她已经开始在心底算计着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这对于乔浅月而言,简直是从未有过之事!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她再怎么放任自己下去,或许会忍不住的沦陷…… 因为他…… 是独孤羡! 强大而神秘,拥有能够让世间所有女子都为之倾倒资本的独孤羡! “什么困扰?什么误会?”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再次上前了一步。 两人的距离,顿时拉的极近。 近的乔浅月甚至能够感觉到独孤羡打在她头顶上的呼吸…… “困扰我和你的关系!误会……”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沉声道,“误会你喜欢我!” 第115章 情愫暗生!本王要进宫! 独孤羡闻言,身形一僵。 而乔浅月…… 感受到身后微凝的气息,明艳的小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下一个瞬间…… 鬼使神差的,撒丫子就落跑了! 一口气跑出好远,拐到了一个月洞门后藏了起来,乔浅月回过神来,想起自己适才的举动,顿时后悔的捶胸顿足! 她…… 她竟然在独孤羡的面前落荒而逃了? 艹! 她逃个什么劲儿? 反倒是弄得她很心虚的样子? 真是见了鬼了! 脸上火烧火燎的热度传来,让乔浅月忍不住的抬手,覆上了自己的脸颊,然后…… 抵在月洞门后的某人,顿时就傻眼了! 好烫! 她的脸好烫! 摸了一把自己的脉搏,跳动的也很快! 这…… 一系列的生理反应,让乔浅月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她该不会是,对独孤羡也有感觉? 所以在说出那样的话后,她自己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害羞这个字眼,说真的,前世今生都没有造访过她,乔浅月自认自己的脸皮足够厚,厚到了兔子枪都打不透的那种地步,可是……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对乔浅月来说,却十足的陌生! 她不知道…… 也不确定…… 乔浅月这厢突如其来的逃跑,弄得独孤羡一愣。 犹自站在原地的独孤羡,脸上的银质面具灼灼,盯着乔浅月落跑的方向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的低笑出声…… “呵呵!傻子!” 误会他喜欢她? 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误会? 嘴角的弧度完美的勾勒,摄人的笑意怎么都掩藏不下,独孤羡抬脚,往乔浅月逃跑的方向追去,然后……qqnew 他就发现,他低估了云衣阁二楼的宽广! 云衣阁一楼的展厅本就足够大,未成想二楼竟然和后院的亭台楼阁相连,浑然一体之下,雕梁画柱,七拐八绕…… 他竟是转了半圈儿都没有找到那小女人的踪迹! 而此时此刻,乔浅月心神慌乱之下,哪里还敢见独孤羡?察觉到独孤羡在找她之后,当即让掌柜的领她去了一处隐秘的厢房躲了起来,然后又让掌柜的将一双儿女给带了过来…… “这是给你们做的新衣服,你们试试,看看哪里不合适,我再给你们改!” 将新做好的衣衫拿出来交给儿子和女儿,乔浅月当即窝在窗边魂游天外了。 从她这个方向,能够看到云衣阁二楼的全景。 甚至能够看到独孤羡那道修长的身影,循着她的踪迹,在二楼的回廊里穿梭的模样…… 远看如画。 就连乔浅月都不得不承认,独孤羡的身材真的是完美! 动静皆宜,都有独属于他的气度和风华,就连他从不摘下的银质面具,都为他平添了几分神秘和莫测之感…… 这是乔浅月第一次如此打量独孤羡! 看着他哪怕是寻她不得,依旧闲庭阔步…… 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微抿。 “娘亲,我们的新衣服好看吗?” 乔金金换好了新衣服,巴巴的跑到了自家娘亲面前,显摆的道,“我和哥哥的新衣服都一模一样呢,看起来根本分辨不出男女!” “嗯!好看!” 乔浅月闻言,魂不守舍的应了一声。 考虑到儿子和女儿的身份,她这次为俩孩子做的是中性的新衣。 两个孩子年纪原本就不大,即便是做中性打扮,也没有人会察觉不妥,而且,这样的装扮,还能更好的掩饰兄妹两人的身份…… “娘亲根本就没有看我们,怎么就知道好看了?” 乔金金闻言,嘟着小嘴哼唧了一声,然后踏踏的跑到了乔浅月的身边,探着身子就往窗外看去,“娘亲在看什么?外面有什么好看的,比金金和哥哥还好看吗?” “没!没有!” 乔浅月见此,一把将女儿捞了回来,反手就关上了窗户,道,“快让娘亲看看你们的新衣服……” 乔金金见此:“!!!” 她家娘亲好敷衍! 外面肯定有什么东西勾走了她家娘亲的魂儿! “咳咳!好看!不愧是我亲自做出来的衣衫,穿到你们身上,让你们看起来就像是金童玉女,好看的不得了!” 乔浅月在自家女儿的眼神之下,脸上才刚降下的温度再次升高,赶忙低咳了一声,牵着儿子和女儿夸赞道。 “我们是金童玉女,可不全是衣服的功劳!” 独孤钰见此,挑了挑眉,道,“主要是娘亲和爹爹把我们生的好!” 别以为他不知道,爹爹今日是陪妹妹一起来的! 如今他们娘仨都在这里,那就只有爹爹在外面了,娘亲刚才趴在窗上看的…… 很有可能就是他家爹爹! “咳咳!” 乔浅月闻言,一张明艳的小脸儿顿时红成了一片,赶忙转头整理起俩孩子换下的衣衫来。 她和独孤羡生的好? 她和独孤羡怎么生的? 乔浅月觉得,她中毒了! 中了独孤羡的毒! 现在竟然听到和独孤羡有关的事情,就忍不住的想入非非,这…… “娘亲你怎么了?” 独孤钰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家娘亲的反应,见此忍不住的道,“你怎么脸红了?” “脸红?没有!” 乔浅月闻言,当即抬手扇了扇风道,“可能是这厢房里太闷了,等会儿出去透透气就好了,你们赶紧把另外几件衣服都试一遍,别回头穿着不合适……” 独孤钰闻言,转头和乔金金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拉着小手又去珠帘后换衣服了。 “金金,我觉得娘亲有问题!” “我觉得爹爹也有问题!” “难不成是不整天在一块儿了,小别胜新欢?” “……” “……” 兄妹两人的窃窃私语声从珠帘后传出,落入乔浅月的耳中,让她忍不住的摇头失笑,然后…… 鬼使神差的,再次打开了窗户。 窗外,独孤羡站在一个九曲回廊的尽头,身边是匆匆赶至的沐鱼,沐鱼好像在禀报了什么事情,神情有些急切,乔浅月看到了独孤羡露在面具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然后,再次开始匆匆搜寻了起来…… 乔浅月见此,眉头微皱,忍不住的冲着珠帘后喊道,“金金,掌柜让人带你过来,没有告诉独孤羡吗?” “告诉了啊!” 乔金金的声音从珠帘后传出来,“爹爹知道我来试衣服了啊!”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微皱,然后沉声道,“那你们动作快点儿,独孤羡可能有事儿!” “好!” “好的!” 兄妹两人闻言,加快了速度。 片刻之后,兄妹两人试好了衣衫,乔浅月把需要改动的地方记了下来,然后看着两兄妹穿着一套和她身上布料一样的衣衫,无论如何都不愿脱下来,忍不住的莞尔一笑。 “那就穿着!就当是亲子装了!” 她喜欢月华锦的颜色,更喜欢月华锦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以,早就为自己的孩子备好了月华锦,这两身衣衫穿在他们身上也是漂亮的很,衬的的两个孩子越发的精致了…… “亲子装是什么意思?” 独孤钰闻言,当即抬头懵懂的问道。 “就是父母和孩子穿的差不多的衣衫啊!” 乔浅月闻言,伸手在儿子的小脑袋上摸了摸,道。 “那娘亲你给爹爹也做一套!我们也是爹爹的孩子,我们都有亲子装,就爹爹没有的话,他好可怜的!” 独孤钰闻言,当即道。 “对啊娘亲,你给爹爹也做一套!” 乔金金见此,附议道。 “我……” 乔浅月嘴角一抽,看着一双儿女忍不住的道,“我得有那么多的月华锦才行啊!月华锦原料稀缺,独孤羡的个子那么高,用的布料可不少……” 兄妹两人闻言,小脑袋顿时就耷拉了下来。 “好了!等我凑够了布料,就给他做,总行了?”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道,“走了!独孤羡正在外面找你们,你们可想好了,这次谁跟他回去?” “我不跟!” “我也不跟!” 兄妹俩一听要跟爹爹回去,异口同声的道。 “!!!” 乔浅月闻言,无奈的扶额道,“总得跟他回去一个才行,要不然你们俩谁都跟不成我了!” 一边说着,乔浅月一边推开了厢房的门,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跟在她身后,可是…… 就在厢房门打开的瞬间,独孤羡修长的身影就从走廊尽头闪了过来,一把将乔浅月身后才刚冒出头的孩子抱在了怀中,急道…… “宫中有事,为防不测,本王要进宫一趟!” 第116章 儿女归位!因为太子的病! “啊?” 乔浅月闻言,一愣。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被独孤羡捞走的孩子…… 这一袭中性的小银衫…… 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 别说独孤羡了,就连乔浅月一时间都有些傻傻分不清楚…… 被抱走的独孤钰见此:“!!!” 小脸顿时黑成了锅底灰! 欲哭无泪! 早知道他就不走那么快了,现在倒好…… 他被爹爹给抱走了,而落后一步的妹妹,则是根本没有走出厢房,察觉异常就泥鳅一般的躲到了门后…… 真心……气死人了! 乔浅月见此,顿时就明白了! 这冷冰冰的小脸蛋儿,是她儿子被选中无疑了! 独孤羡见乔浅月神色恍惚的样子,不由得想到她适才那个愚蠢的问题,瞄了一眼儿子身上的新衣,嘴角微勾道,“钰儿的新衣很好看,很适合他!” 她是知道儿子性别的,这一袭中性的小衣衫穿在儿子身上,当真再适合不过! “啊?奥!” 乔浅月闻言,呐呐的应了一声,讪讪的道,“适合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面对独孤羡都有些心虚气短…… 难道是因为,自己隐瞒他儿子和女儿的事儿? 乔浅月心底默默的想着,可是…… 不隐瞒她能怎么办? 告诉独孤羡,让独孤羡把儿子女儿都带走吗? “本王带钰儿进宫,你……” 独孤羡见此,嘴角微抿,道,“自己回去,没问题?” 若非突然有事,他原本打算送她回姜家,顺便跟她说清楚适才的事情的,可是现在…… 独孤羡深邃的眸底,隐隐带了一抹担忧之色。 “能有什么问题?”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挥手道,“你去忙你的就行,我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自己回个家,难不成还能迷路?” “……”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转身大踏步的离去。 远处,等待的沐鱼等人见此,赶忙让开了道路。 引领独孤羡等人来此的掌柜的,则是看着独孤羡怀中抱着的孩子,冷汗狂飙…… 天爷啊!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九王爷抱走的孩子,是她家姑姑的闺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眼睁睁的看着独孤羡抱着儿子消失在了回廊尽头,乔浅月长长的松了口气,想到独孤羡临走说的话,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勾…… 听他那话的意思…… 是担心她一个人回家吗? 简直了…… 素来独立,从不依赖任何人的乔浅月一时间心情有些微妙。 独孤羡,是第一个想送她回家的人! “娘亲,爹爹带走了哥哥,我就能跟着你回太外婆家啦!” 乔金金听到外面没了动静,谨慎的探出了个头,确定自家爹爹已经走了后,当即兴高采烈的道。 “去了你太外婆家,你也不能露脸!” 乔浅月闻言,低头瞄了一眼自家女儿明显养肥了一圈儿的小肚腩,凉凉的道,“而且,跟着娘亲,娘亲可不会惯着你吃甜食!” 闺女跟着独孤羡才多久? 这都被养胖了一圈儿了! 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不是!” 乔金金闻言,顿时就蔫巴了,耷拉着小脑袋无精打采的嘟囔道,“早知道我就跟爹爹走了啊!” 她的冰糖蜜露…… 又离她远去了! “哼!” 乔浅月见此,冷哼了一声,伸手牵着女儿就往外走去。 走廊尽头,掌柜的看着自家姑姑手中牵着的小人儿,直接怀疑人生!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衣衫! 一模一样的长相! 一模一样的俩娃! 她家姑姑和九王爷的孩子,难道…… —— 贺锦霜和秦湘湘等人在云衣阁一楼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乔浅月,反倒是看到了独孤羡抱着一个孩子,在亲卫的簇拥之下,从楼上下来,匆匆离去…… 行礼恭送过后,一众千金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云衣阁的二楼不是不对外开放吗?九王爷怎么会从楼上下来?” “九王爷是谁?那可是我们东宸的战神,云衣阁特殊招待也很正常!” “你们注意到小郡主身上的衣衫了没?那布料好像有些眼熟……” “月华锦!是月华锦!” 一个千金反应过来,转头看向秦湘湘,激动的道,“湘湘,我没看错?长郡主身上穿的也是月华锦对?” “这……” 秦湘湘闻言,却有些迟疑了,“我也不是很确定,传闻织成月华锦的原料极其难得,世间总共不过几匹,一匹做成了西莽上国太女的冕服,剩余的全都在云衣阁的藏宝库中……” 倒也不是她崇洋媚外,而是东宸国和西莽上国本就不能相提并论,可是…… 西莽上国太女冕服的布料何其金贵,他们东宸国的长郡主,就算是因为九王爷的缘故,按理说也没有资格从云衣阁购得月华锦才对…… 难道…… 真的是她认错了? 那女子身上的银衫,其实根本就不是月华锦? “还在这里故弄玄虚!” 贺锦霜听到这话,忍不住的冷笑出声,“说什么月华锦,还搬出西莽上国太女来卖弄,秦湘湘,我看你就是纯心在给我添堵!” “我没有!” 秦湘湘闻言,当即欲哭无泪的道,“我就是看女子身上的面料,像极了传说中的月华锦……” “还传说上了?哈哈!” 贺锦霜闻言,当即无情的嗤笑出声,“我看你是不想在王都混了!” “我……” 秦湘湘闻言,眼眶顿时红了…… 一众千金见此,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敢插话。 贺锦霜就算是身怀有孕,闺名有瑕,那也是贺家的大小姐,她们就算是不想与之交好,也不敢轻易得罪…… 乔浅月牵着乔金金沿着隐秘的楼梯下楼之时,隔着一道锦屏听到这对话,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外面和乔锦霜发生争执的是谁?” 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掌柜,乔浅月轻声问道。仟仟尛哾 东宸国竟然有眼光如此犀利的女子,能认出她身上的月华锦,这倒是有点儿出乎乔浅月的意料…… “是秦湘湘,上年考入苍穹书院的秦家小姐,颇有几分见识才学!” 掌柜的闻言,从锦屏的缝隙往外看了一眼,道,“只是因为其父仕途不顺,一直未得晋升的缘故,所以在王都不显山不露水……” “苍穹书院的学生啊,那我怎么也得关照一下……”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道,“你回头见到何老,让他操个心,我记得他有个徒孙,现在好像是东宸吏部的侍郎来着?” “是这样没错!” 掌柜的闻言,当即点头,然后茫然的道,“不过何老天天跟在姑姑身边,姑姑亲自吩咐他,岂不是更好?” “……” 乔浅月闻言一噎,瞪了掌柜的一眼,道,“我怕我忘了不行?” 她亲自跟何老说这事儿? 何老肯定会怼她! 有功夫在云衣阁多管闲事都不看账,他老人家能唠叨她半天都不带重词的! “姑姑贵人多忘事,自然行!行的很!” 掌柜的闻言,当即点头哈腰的道。 乔浅月见此,这才哼唧了一声,在掌柜的恭送之下,绕到了云衣阁的后门,坐上了徐公等待的马车…… 回去姜家的一路上,乔浅月想到独孤羡想送她的话,颇有些魂不守舍…… “金金,你最近一直跟在独孤羡身边,可知道他有什么急事需要进宫?” 转头看向闷闷不乐的女儿,乔浅月问道。 “一碗冰糖蜜露?” 乔金金闻言,当即来了兴致,伸出一根小手指。 “……” 乔浅月见此,眉头一皱,终是道,“成交!” 确定了! 女儿真的被独孤羡宠坏了! “嘿嘿!应该是因为太子的事情!” 乔金金闻言,顿时心情好好的道,“娘亲应该知道,太子生病了,可是却不知道,太子生病和哥哥有关!” “奥?” 乔浅月闻言,眉头又是一皱,“说说看!” 太子的病吗? 那可不是生的,而是作的! “哥哥没有跟我说的很详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乔金金挠了挠头,呐呐的道,“好像是那个太子品行不大好,哥哥正好遇到了一个太子强抢来的民女,那民女朝哥哥求救,哥哥在人前没有出手相救,可是背地里却偷偷的给那女子送了一把小刀,然后当夜,太子就生病了……” “噗!咳咳!” 乔浅月闻言,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干咳了两声,当即紧张的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太子的病,真的是因为你哥哥递的刀?” “当然是真的啊!” 乔金金闻言,当即点头,斩钉截铁的道,“我之前不是冒充哥哥吗?很多事情我们都串过供的,这都是哥哥告诉我的!” 乔浅月闻言:“!!!” 深吸一口老气,然后头疼的揉起了眉心! 她是真的没想到,太子的病,竟然和儿子有关! 这下…… 事情怕是有些大条了! 太子那病,怎么说呢…… 第117章 太子变太监,东宸帝怒! 有的时候,太子和太监之间,真的只差了一把小刀! 太子有疾,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太子到底生了什么病,东宸皇室却一直讳莫如深,对外保密,而乔浅月…… 身为一个医者,还是个挂了神医名头的医者,东宸皇室也曾为了太子的病寻过她的踪迹,她少不得就听说了个大概…… 只是…… “你哥哥干的好事啊!” 叹息了一声,乔浅月看着身边的女儿,摇了摇头道,“你该庆幸,独孤羡这次带走的是你哥哥,要不然你可未必有你哥哥的淡定,能帮他背的动这大锅!” 太子变太监,是她家儿子递的刀,这固然是因为东宸这太子德行有失咎由自取,可是…… 皇宫是讲道理的地方吗? 皇族有讲道理的人吗? 若是独孤羡和钰儿进宫,真的是因为太子之事,那此番怕是注定要有一番风波,乔浅月丝毫不担心儿子的安全问题,因为…… 有独孤羡在,若是他连儿子的安全都护不了的话,那这男人大抵也可以原地消失了,只是…… 他会不会供出她来? 众所周知,神医月老精通外科手术,太子那不能人道的病,旁人治不了,而她刚好治得了,若是…… 独孤羡是用她换取儿子的平安,又该如何? 她该不该怨他? “娘亲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有点儿不好?” 乔金金察觉到了自家娘亲的异样,小心翼翼的道,“娘亲是在担心哥哥吗?娘亲不用担心的,哥哥可厉害了,根本不把皇宫里的洪水猛兽当回事儿,他会没事儿的!”qqΠéw “我不担心你哥哥!”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担心,有人和你一样,会出卖我!” “噶?” 乔金金闻言一懵。 有些跟不上自家娘亲的脑回路。 乔浅月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车厢中顿时就陷入了沉默,片刻后,马车停在姜家,乔浅月给女儿带好面纱,带着女儿往锦园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姜家的仆人遇到她们娘俩尽皆躬身行礼,恭敬之余还多了一抹畏惧。 乔浅月一行人才到姜家没几天,就将七夫人邓娇和表小姐邓莲儿给赶了出去,扶了贵妾罗琦娘上位,姜家已经十多年前未曾出现这样的大变故了,虽然老夫人下令严禁私下提及此事,可是,身为在世家大族后院讨生活的人,这些个奴仆哪个不是人精? 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是以,对乔浅月和二叔一家自然敬畏有加! “娘亲,姜家的人好像有点儿怕你的样子?” 初到锦园,乔金金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兴致勃勃的开口,“娘亲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儿,吓到他们了?” “没有!” 乔浅月闻言,一边吩咐何老出去打探皇宫的消息,一边将一堆书籍推到了女儿面前道,“跟着独孤羡的这段时间,你肯定没有好好读书,这是你拉下的功课,自己去补!” “娘亲……” 乔金金闻言,看着面前堆得高高的书籍,顿时就欲哭无泪了,“哥哥跟着娘亲的时候,也要每天读书吗?” “当然不用!” “呜呜!娘亲你差别待遇!” “能不差别待遇吗?娘亲才找到你哥哥多久?热乎劲儿还没过去呢,怎么可能上来就长枪加大棒的一通教育?” 面对女儿的指控,乔浅月挑眉,一脸理直气壮的道,“可是你却不同,你是在娘亲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娘亲不求能将你教成一个才女,可是,生存的技能却是人生的必修课,这些都是你必须要学的!” 乔金金闻言,憋憋屈屈的看了自家娘亲一眼,抱着那一堆书籍认命的往小书房的方向走,临了还不忘讨要了自己该得的那碗冰糖蜜露……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嘴角微勾,可是想到跟着独孤羡去了皇宫的儿子,心底不免有些担忧…… 乔浅月外出归来后不久,罗琦娘就带着儿子姜归前来拜访。 “罗舅母快快请起,你是长辈,浅月当不起你如此大礼!” 看着进来就跪在自己面前的母子两人,乔浅月赶忙上前一步,一手扶着一人,道。 “若非月小姐相助,归儿这辈子都不能认祖归宗!” 罗琦娘闻言,温婉的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冲着身边快要被扶起的儿子,道,“归儿,给你月姐姐磕三个头,叩谢你月姐姐的大恩大德!” “是,娘亲!” 六岁左右的姜归,生的和姜七爷有五六分相似,圆圆的脸上,一双大眼睛中满是感激,乖巧的避开了乔浅月搀扶的手,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头,“谢谢月姐姐成全姨娘,让归儿回家!” 乔浅月听到那一声“姨娘”,心底唏嘘了一下,赶忙将姜归扶了起来,“小表弟不用多礼,我们是平辈,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邓娇虽然被送去了家庙,可是,姜家未曾休妻,她依旧是七舅舅明媒正娶的妻,而罗琦娘…… 乔浅月喊她一声罗舅母,是出于尊重,严格意义上来讲,她只是姜家的妾室姨娘,就算是有七舅舅的宠爱也不能僭越,从姜归表弟对罗琦娘的称呼上,乔浅月也能看得出来,罗琦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就算是登堂入室之后,也没有得寸进尺…… 想到这里,乔浅月看向罗琦娘的眼神越发的和善。 知道分寸的人,最是难得,否则为难的不光是七舅舅,还有她外祖母…… “月小姐不必担心,琦娘出身贫寒,因为兄长之故才与七爷相识,造化弄人,琦娘和七爷能有如今的相守,已经满足,绝不会再有任何妄念!” 罗琦娘像是知道乔浅月心中所想一般,对着乔浅月再次施礼道,“琦娘绝不会让七爷和老夫人为难,让月小姐难做!” “罗舅母言重了!”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道,“罗舅母和归表弟能够回家,都是外祖母成全,月儿相信外祖母的眼光,并不担心!” 说起来这罗琦娘还真是命苦之人,她的兄长是七舅舅的药童,自小和七舅舅一起长大,七舅舅年少之时外出游学恰逢当地瘟疫,七舅舅染病,罗琦娘的兄长为了给七舅舅试药而死,临死之前,托七舅舅照拂唯一的妹妹…… 七舅舅活了下来,和罗琦娘的情愫至此开始,这原本是姜家欠罗家的恩情,可是谁料,就在外祖母允诺了他们的婚事后,邓娇横插了一脚…… 这一双有情人,藕断丝连了二十年,如今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可好歹能在一起了…… 乔浅月没有留罗琦娘母子太久,送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后,就将他们送了出去,不料,前脚刚将送走罗琦娘母子,大舅母余温和五舅母六舅母就相携而来…… “我知道你人忙事多,本是不想来的,可是你五舅母和六舅母她们收了你那样名贵的回礼后,总觉得不安,非要我陪着她们一起过来!” 余温在锦官城时就和乔浅月提前相认,又有一路同行的情谊,和乔浅月早就熟稔了,招呼着两位弟妹进来之后,就径自拉起了行礼问安的乔浅月道,“快来看看,这次你五舅母和六舅母可是大出血,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来!” “这就不必了?浅月什么都不缺的……” 乔浅月闻言,看着五舅母和六舅母的嬷嬷们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东西,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们送她见面礼,她回礼,怎么如今…… 她们又回礼? 这…… 还没完了? “你不缺,舅母也要送!” 五夫人脸上挂着儒雅的笑意,一边将带来的东西打开,一边道,“五舅母手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个古籍都是五舅母的珍藏,虽然比不得月儿送给舅母的那本珍贵,但是勉强可以拿出去充充门面……” “月儿能送的出古琴焦尾,想来也是偏爱音律之人,六舅母没有什么好送的,这是一些失传的乐谱,勉强给月儿助兴……” “……” 乔浅月这厢惊讶于两位舅母送来的礼物用心,几个女人相谈甚欢之时,那厢殿宇森森的宫阙深处,气氛却无比凝重…… “臣下无能,陛下恕罪!” “太子的病情,臣等真的无能为力!” “……” 东宫之中,以姜冬藤为首的一众太医,跪伏在地,诚惶诚恐的请罪。 “废物!都是废物!” 东宸帝闻言,当即气急败坏的一拍龙案。 “陛下恕罪!” “……” 帝王威严,不容亵渎,姜冬藤等一众太医见此,再次告饶。 “哼!” 东宸帝见此,往内殿撇了一眼,转头看向站在殿中站着的父子,老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沉声道,“九皇弟,太子的病情你也听到了,一众太医束手无策,朕的这个儿子算是废了,你打算如何跟朕交代?!” 第118章 严惩独孤钰?帝王的猜忌! “交代?什么交代?” 独孤羡闻言,抬头,神情如常的道,“皇兄的儿子多的是,这个不行换那个也就是了,何须本王向皇兄交代?” “九皇弟!” 东宸帝闻言,看着不卑不亢的独孤羡,怒不可遏的起身道,“九皇弟该不会是忘了太子是被谁害成了这样?敢在皇宫中随身携带刻刀的,只有独孤钰!” “那又如何?” 独孤羡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儿子,声音依旧淡漠疏离的道,“刺伤太子的那女子所用的刻刀,确实是本王为钰儿所铸,皇兄又待如何?” “皇兄要以此降罪本王吗?” “你!” 东宸帝闻言,顿时被独孤羡的嚣张气的浑身发抖,抬手指着那立在殿中的昂扬身影,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放肆!” 跪在姜冬藤身后的贺天阙见此,当即直起了身子,冲着独孤羡疾言厉色的呵斥道,“陛下是九王爷的皇兄,更是东宸国的皇帝!陛下顾念手足之情,对九王爷一再纵容,九王爷怎可如此目无尊卑,得寸进尺?!”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之下的眉头微皱。 东宸帝见此,阴鸷的老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惬意之色。 扶植贺天阙,果然是个英明神武的决定,这个贺天阙虽然医术不如姜家人,可是逢迎上意的本事却比谁都强! 贺天阙见此,备受鼓舞,径自从地上爬了起来,义正辞严的道,“太子身为储君,关乎东宸江山社稷,长郡主独孤钰和刺客狼狈为奸,重伤太子,此乃动摇国本的重罪,就算身为皇族,也当严惩不贷!” “严惩不贷?” 独孤羡闻言,转头看了贺天阙一眼,挑眉道,“你要……”仟仟尛哾 “你是谁?” 独孤羡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冰冷的小声音打断,独孤钰看着从自家七舅爷身后走出来的人,小脸之上寒霜密布。 “下官贺天阙!” 贺天阙闻言,下意识的躬身应道。 “贺天阙?太医院副掌院?” 独孤钰闻言,小脸上闪过一抹了然之色,然后…… 一把甩开了自家爹爹的手,闪身就往贺天阙飞去…… “嘭!” “啊!” 一记无影脚,快如闪电,势如雷霆! 贺天阙被踹飞到了龙柱旁,疼的哀嚎连连。 独孤羡见此:“……” 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底颇有一些失落…… 他儿子,还是他儿子! 可是,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儿子对他的依赖和撒娇,再见到儿子如此独立铿锵的样子,独孤羡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 “给你脸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说要严惩我?” 大殿之上,独孤钰慢条斯理的拍打着娘亲给他做的小银衫,抬头看向上站的东宸帝,冷冰冰的开口,“他的意思,就是皇伯父的意思吗?皇伯父要严惩我?” “你……朕……” 东宸帝闻言,看着在大殿之上公然动手的独孤钰,气的老脸漆黑,好一会儿才颤抖的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你放肆!” 就仨字! 在这个侄子面前,东宸帝是真的很没脾气! 因为他…… 是真的一言不合就动手,完全不顾王法礼度! “我放肆?独孤驰就不放肆吗?” 独孤钰闻言冷嗤一声,小脸鄙夷的道,“是我将刻刀给了那女子不假,可是,若非独孤驰强抢民女,又怎会被那女子所伤?身为太子,知法犯法,本就罪无可赦!” “皇伯父要想严惩我,可以!只要皇伯父秉公办事,先统计一下这几年东宫之中到底枉死了多少女子,皇伯父先严惩了太子,再惩罚我,我就没有二话,就连我爹爹也不会阻拦!” 说到这里,独孤钰抬头看向独孤羡,冷冷的一挑眉,道,“爹爹,你说对不对?” “……” 独孤羡闻言,头疼的一扶额,道,“对!” 儿子太抢戏,让他这个做爹爹的,真心很没有存在感啊! 独孤羡对此,也是满满的无奈! “你!你们……” 东宸帝闻言,老脸气的通红,抬手指着独孤羡父子,最后一拍龙案道,“九皇弟从不过问朝政,太子私德如何,自然也无需九皇弟过问!只是如今太子因独孤钰身患有疾,九皇弟自然也该有所表示,之前九皇弟为太后离都寻找神医月老,如今九皇弟业已归来,不知神医月老何在?九皇弟为何不带他来为太子诊治?!” “贺太医说,神医月老定能治好太子的病,若是如此的话,独孤钰也算是将功赎罪,朕可以既往不咎!” 独孤钰一听东宸帝提及自家娘亲,小脸顿时一沉。 “神医月老?” 独孤羡闻言,抬头看了东宸帝一眼,神情莫测的道,“据本王所知,皇兄已经签下国书,不干涉她的自由,不强迫她做任何事……” “朕是签了国书,可那又如何?” 东宸帝闻言,黑着脸道,“九皇弟所求,神医月老敢不答应吗?九皇弟可是东宸战神,诸国闻风丧胆的存在,谁敢不卖九皇弟的面子?九皇弟若是找到了神医月老,还是尽快让他来给太子诊治的好……”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脸色顿时一沉,声音也随之冷凝如霜,道,“你想让本王强迫她?” “听九皇弟这意思,你莫不是真的寻到了神医月老?” 东宸帝闻言,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当即道,“这怎么能说是强迫呢?朕只是想让九皇弟你去说服神医月老为太子看病,以此来为独孤钰抵罪!” “呵呵!” 独孤羡闻言,冷笑一声,当即大袖一挥道,“做梦!” 东宸帝前脚刚签下了国书,后脚却让他来做强迫神医月老的恶人,这不是明摆着要让他独孤羡成为天下公敌吗? 独孤羡又不傻,怎么可能不明白东宸帝的险恶用心? “九皇弟!” 东宸帝闻言,抬手再次一拍龙案道,“注意你的言辞!朕才是东宸的皇帝!” “皇兄不用一再强调,本王也知道你是东宸的皇帝!” 独孤羡闻言,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太子独孤驰德行有失,不堪国之重任,皇兄想让本王为他逼迫神医月老,绝无可能!” 说完这话,独孤羡上前一步,牵起独孤钰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皇兄若想严惩钰儿,也不是不可,大朝会上,三司会审,六部见证,若是定钰儿有罪,本王身为他的父王,甘愿替他受惩!” “独孤羡你……你……” 东宸帝闻言,看着独孤羡父子消失东宫殿外的身影,气的浑身颤抖,怒吼道,“放肆!放肆!你们看看,他的眼中可还有朕这个皇帝?可还有朕这个皇兄?他就是仗着太后的宠爱,才如此目无尊卑,无法无天……”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 姜冬藤等一众太医闻言,当即诚惶诚恐的道。 东宸帝和九王爷同为太后所出,本是嫡亲的兄弟,可是帝王之家无手足,再嫡亲的兄弟,也抵不过一个帝王猜忌…… 看着东宸帝和九王爷如此针锋相对,姜冬藤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家老母亲的坚持,或许是对的! 九王爷果真不是良配,如此功高盖主被帝王所忌,怎么可能得善终? 他家外甥女那一腔少女怀春的心思,怕是注定付诸东流了! “哎呦,哎呦,长郡主目无王法,陛下面前都敢殴打朝臣,陛下一定要严惩她啊!” 贺天阙从地上爬了起来,跪伏在东宸帝面前,痛哭流涕的道,“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哎呦!” “!!!” 东宸帝闻言,气的老脸猛抽,然后冲着姜冬藤一挥手道,“姜掌院快给他疗伤!” 严惩独孤钰? 他不想吗? 他恨不得直接杀了独孤羡父女,可是…… 想到独孤羡手中的百万黑甲军,东宸帝就算是恨得咬牙切齿,也只能隐忍不发静待时机…… “遵命!” 姜冬藤见此,应了一声,笑眯眯的上前为贺天阙这个死对头诊治,“贺副院啊,长郡主天生神力,她的一脚恐将你踢成了内伤,姜某给你检查一下,可能会有些疼,你且忍忍……” 贺天阙闻言:“!!!” 看着老好人模样的姜冬藤,总觉得他笑的不怀好意,下一个瞬间,胸口骤然传来的巨疼,就让贺天阙忍不住的痛呼出声…… “啊!姓姜的你公报私仇!” “……” —— 宫道幽深。 黑金马车内,离宫的父子俩相对无言。 独孤羡看着自家重新恢复了冷冰冰的儿子,心情很是复杂,及至…… “爹爹……” 独孤钰终是抬头看了独孤羡一眼,冷冷的开口问道,“你和皇伯父,真的是亲兄弟吗?” 没有和妹妹相认之前,独孤钰还不知道手足至亲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和妹妹相认之后,独孤钰真的觉得爹爹和皇伯父的相处模式很有问题…… 第119章 一母同胞!打探东宫之事! 都说帝王之家无亲情,可是亲情淡漠到了这种地步,独孤钰小小年纪真的有些无法理解! “……” 独孤羡闻言,神色幽深的看了儿子一眼,缓缓道,“世人皆知,本王和皇兄一母同胞!” 虽然嘴里喊着皇兄,可是独孤钰却丝毫没从自家爹爹的语气中听到亲近之意,不光自家爹爹就连皇祖母和皇伯父…… 也是如此! 疏离的仿佛陌路人一般! “唉!” 叹息了一声,独孤钰小大人一般的道,“所以,娘亲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娘亲?” 独孤羡闻言,皱眉,“乔浅月?” “不然呢?” 独孤钰闻言,白了自家爹爹一眼。 “……” 独孤羡被自家儿子这眼神儿看的颇为无奈,可是想到乔浅月,却难掩心底的好奇,道,“她说了什么?” “娘亲说,帝王道苦,称寡道孤,就像爹爹一样,手足兄弟亲情了无,只余猜忌!” 独孤钰傲娇的昂着小脑袋,学着自家娘亲的语气,道,“所以称王称帝看似位高九重,风光无限,可是内里却最是凄楚,没什么可艳羡的!” “……”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神色微凝,然后,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这倒很像是那女人能说得出来的话! 敢倾毕生医术换天下一诺,将皇兄的的老脸践踏脚下,那女人…… 是他从未见过的嚣张肆意,只是…… 恐怕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确实有资格这么嚣张…… “钰儿,你真的很喜欢她,很想她当你娘亲吗?” 沉吟了一下,独孤羡如是道。 “当然!” 独孤钰闻言,毫不犹豫的开口,“她不当我娘亲,谁当我娘亲?芊芊小姑吗?爹爹,皇祖母病糊涂了,你可不能糊涂!” 虽然芊芊小姑也不错,从小对他也很是疼爱,每次他去大报国寺看望皇祖母时,芊芊小姑都会给他准备很多好吃的,可是…… 芊芊小姑还是不能跟娘亲比! 娘亲是他的娘亲! 独孤钰心底,亲疏远近分的无比清楚!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垂眸轻笑了一声,然后再次抬头看向儿子道,“可是,如果她和你的生母不睦,你会帮谁?” 虽然儿子的生母如今不在王都,可是,独孤羡却没有忘记,他的儿子还有个亲生母亲的存在…… “当然是帮我娘亲,这还用问?” 独孤钰闻言,皱眉沉声道,“爹爹,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当年你带回我时,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她不是我生母!她不是!” 说到这里,独孤钰精致的小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怒色。 “钰儿!” 独孤羡闻言,脸色顿时一沉,警告的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爹爹不知道你为什么自幼不喜她的碰触,可是,身为人子,你却不能对她如此不敬!”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不是她生的!” 独孤钰闻言,当即在车厢中站起身,虎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道,“爹爹,从我会说话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不是她的孩子,我不是!我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娘亲的气息,我感受不到!” “闭嘴!” 独孤羡闻言,抬手一拍车厢,沉声道,“爹爹说过,这样的荒诞之言你若是再敢一而再的提及,那就不要怪爹爹严惩你了!” 这样的争执,在父子两人间,隔三差五就会爆发一次! 儿子和生母不睦,自幼坚信他不是他生母的孩子,这让独孤羡很是无奈,他找不到问题的症结所在,而他儿子的生母…… 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经年累月之下,独孤羡早就被儿子磨的没了脾气,只是,就连他都没有想到,时隔数月后,儿子的性子好不容易变得好相处了一些,一提到那个女人,就再次恢复原状…… “你爱严惩不严惩,你以为我会怕你?” 独孤钰闻言,当即愤怒的冷哼了一声,将小脑袋转向了别处,咬牙切齿的低喃道,“真搞不懂英明神武如你,怎么会愚蠢到连谁是你的女人都分不清楚!” 就算是独孤钰因为那个名义上的生母和爹爹再争吵,他都不能否定自家爹爹确实是个英明神武的男人! 可是,再英明神武的男人,也有糊涂的时候,最起码…… 在娘亲这件事儿上,爹爹就糊涂的一塌涂地! “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 独孤羡闻言,皱眉问道。 “没什么!” 独孤钰闻言,再次转了转头,只留给独孤羡一个小背影。 他才不要告诉爹爹真相呢! 他倒要看看爹爹到底能愚蠢到什么时候! 父子两人间的气氛,顿时就降至了冰点。 独孤羡看着闹脾气的儿子,迟疑的伸了伸手,可是,感受到儿子身上冷漠和疏离,终是讪讪的收了回来…… 他的儿子,又回到了以往的模样! 冰冷,淡漠,疏离……仿佛自闭! “你还不如像个女娃讨喜些……” 低语了一声,独孤羡无奈的叹气。 虽然喜欢甜食喜欢美丽的衫裙绒花的儿子,让他这个做爹的很担心,可是,儿子这么冷冰冰的像个冰坨子,却又让他有些怀念之前的儿子了…… “你说什么?” 独孤钰闻言,当即回头,目光如炬的往自家爹爹看去。 “没什么!” 独孤羡闻言,当即摇头。 独孤钰:“……” 他到底是高看了自家爹爹! 就他这种大事儿上从不犯糊涂,小事上从没不糊涂的样子,怎么会生出来他和妹妹这么冰雪聪明的孩子? 独孤钰小小的人儿,顿时就陷入了自我纠结的世界…… —— 姜家,锦园。 “姑姑,九王爷和小少爷出宫回府了。” 何老带来的消息,让乔浅月忍不住的长松了一口气。 “可有探听到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可是,想到自家儿子在太子变太监这事儿上递了刀的事儿,乔浅月到底是有些不放心,问道。仟仟尛哾 “东宸皇宫再不济,戒备也是很森严的,不过,属下安排在宫中的线人还是传出消息说,太子的病情加重,东宸帝在东宫之中意欲对九王爷和小少爷发难,不过……” 何老闻言,当即笑眯眯的道,“九王爷手握蜀地百万黑甲军,就等同于有免死金牌在身,除非东宸帝不想坐那个皇位了,否则他就不敢动九王爷和小少爷分毫!” “东宸帝动不动独孤羡,我才不关心!”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腰间挂着的战神令,冷哼一声,故作淡定的道,“我只关心我的儿子!” “是是是!” 何老见此,老脸上溢出一抹饱含深意的笑,道,“姑姑若是担心东宫之事,不如去找姜七爷打听一下,九王爷和小少爷入宫之时,姜七爷就在东宫之中!” “真的?” 乔浅月闻言一喜,当即整了整衣衫,往外走去,“那我七舅舅可回来了?” “刚到家!” “我这就去找他!” —— 姜家前院和后院相接处的院落,被收拾出来,改名藤院。 邓娇和邓莲儿姑侄虽然被赶出了姜家,可是,邓娇居住过的冬藤院,虽然原本是属于姜七爷的院子,姜七爷却也没有带着罗琦娘母子住进去,而是另择了住处。 “浅月有事要找七舅舅,罗舅母,七舅舅如今可得闲?” 到了藤院,乔浅月就看到了在院中晾晒药草的罗琦娘,略一颔首为礼,问道。 “神医月老的医案面世,你七舅舅他现在整颗心都扑在那上面!” 罗琦娘闻言,一边拍打着手上的药草屑,一边温柔的道,“不过表小姐找他有事,他肯定是得闲的,他有四个儿子,可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娇娇女!” 说着,罗琦娘就抬手指了个方向,道,“他就在书房里,表小姐去找他就行,我去给你们沏茶!” 邓娇名下有三子,如今加上罗琦娘的儿子姜归,姜七爷正好有四个儿子! 而乔浅月却是姜家唯一的女娇娥! “好!”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就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回头看到罗琦娘丝毫不假他人之手的忙碌着,看着她脸上温婉的笑意,心底陡然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嘴角也忍不住的微勾。 她想,她大抵知道她七舅舅为什么会倾心罗舅母了…… 罗舅母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子! 书房中。 姜冬藤看到乔浅月,当即抱着手中的医案巴巴的迎了上来,笑道,“月儿你来的是时候,我正好有不懂的地方,正想着要不要去找你解惑,又怕……” 暴露她的身份。 “七舅舅哪里不懂?” 乔浅月见此走上前,和姜冬藤研究了一番医案后,自然而然的将话题引到了今日东宫之事上,“七舅舅看起来心情很好,可是今日去宫中当差很顺利?” “何止顺利!简直大快人心!” 第120章 兄弟阋墙!两人寤寐思服! 姜冬藤闻言,当即笑道,“哈哈!月儿你是不知道,贺天阙仗着有陛下撑腰,整日寻我们姜家的晦气,今日倒好,他犯在了我手里,被我逮着机会狠狠的折腾了一番!” “奥?” 乔浅月闻言,当即挑眉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贺天阙是太医院的副掌院?舅舅怎么会有机会折腾他?” 贺天阙她熟啊! 正是姜家的死对头贺家的家主,贺锦霜的生父! “还不是因为他出言不逊,被长郡主给揍了?” 姜冬藤闻言,不疑有他的道,“月儿你应该知道太子的病情,太子身患那种不能宣之于口的病,如今病情恶化,陛下有意刁难九王爷和长郡主,那个贺天阙惯会溜须拍马,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可是他却忽略了长郡主的厉害,他一张口,长郡主就直接将他踹飞了出去……” 事关自家儿子,乔浅月听得聚精会神,及至听到和东宸帝对峙的是自己的儿子时,乔浅月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七舅舅,听你这描述,在东宫之时,独孤羡竟然当缩头乌龟,看着长郡主冲锋陷阵?” “可不是吗!不过,对付东宸帝,长郡主一人足以,而且最后,九王爷也一肩担力挺长郡主了!” “呵呵!”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 她儿子冲锋陷阵完了,独孤羡才出来兜底,这不是马后炮吗? 乔浅月护子心切,对独孤羡不免生出了一些怨气…… “月儿?” 姜冬藤见此,打量着自家外甥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跑来找七舅舅,该不会就是为了打听九王爷的事?” “不是!” 乔浅月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 她是为了儿子! 想看看独孤羡有没有保护好儿子,可是事实证明…… 独孤羡果然不靠谱! “你……” 乔浅月否定的太快,反而让姜冬藤的老脸顿时就耷拉了下来,想到自家老母亲的话,忍不住的道,“月儿啊,你也看出来了,陛下和九王爷兄弟相疑,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如今太后尚在,陛下忌惮九王爷手中的兵权,这才未曾发作,可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皇室兄弟阋墙的祸事,只是早晚的问题,到时候少不得血流成河……” “九王爷他绝非良配,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 乔浅月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自家七舅舅一眼,转移了话题复又聊了一些别的,就告辞离去,离开时,罗琦娘的茶才刚沏好…… “七爷,你跟表小姐说什么了?她的脸色看起来怎么不很好?” 端着茶盘的罗琦娘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皱眉看向身边人。 “我能说什么?还不是母亲的意思?唉!” 姜冬藤闻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琦娘你不知道,月儿她和九王爷……母亲不看好他们,言明绝不会让他们在一起!” “……” —— 是夜。 儿女归位,乔浅月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为女儿详细的检查了一番身体,确定女儿的身体越发的康健,哄睡了她之后,乔浅月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是…… 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乔浅月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独孤羡! 这个名字,仿佛魔咒一般,萦绕在乔浅月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乔浅月忍不住的拽起被子,直接将自己蒙了起来…… 锦官城时,她与他惊鸿一瞥…… 东宸客栈,她撞入他怀中…… 湖心亭畔,她对他摊牌…… 姜家后门,他的拥抱…… 云衣阁中,他的贴心…… …… 一幕一幕的画面,在乔浅月的脑海中,清晰的勾勒出了独孤羡修长挺拔的身影,还有他露在银质面具外弧度完美的半张脸…… 清晰的棱角分明! 完美的鬼斧神工! 再加上他的不败战神之名,独孤羡确实是个能勾动人心弦的男人,可是…… 外祖母和七舅舅的态度坚决,想到独孤羡身上隐藏的,东宸将来不可避免的祸起萧墙,蒙着被子的乔浅月忍不住的坐起了身…… “不!不可以!古医世家的传人不涉朝堂,这是保命的第一要领,我不能犯傻!” 抱着头,乔浅月一双凤眸在夜色下异常笃定的道,“独孤羡太危险了,我不能让我的一双儿女跟着他深陷皇室争端中!” “我要带走他们,我一定要平安的带走他们!” 自古皇室相争,都是血流成河,尸骨遍地…… 以独孤羡的实力,乔浅月不担心他会在将来的阋墙之祸中失利,可是,不管他失利与否,那个过程都注定血雨腥风,她决不允许她的孩子处在那漩涡的正中心! 珍爱生命,远离皇族! 只是在古代生存的第一要领! 她不能忘! 绝对不能! 心湖上才刚荡起的一点儿涟漪,随着乔浅月的的双拳紧握,荡然无存,再次恢复了平静无波…… 而与此同时,九王府。 因为出宫路上发生的争执,独孤羡有心缓和和儿子的关系,非但没有惩戒儿子对生母的不敬,反而让人备下了不少甜食,可是…… 独孤钰又不是性喜甜食的乔金金,对此自然嗤之以鼻。 独孤羡颇有些怀念喜欢甜食的儿子,哪怕那样的儿子有些娘气,可是…… 看着冷冰冰的儿子,也无计可施,及至,独孤涧恰好到了九王府,独孤羡看着儿子将独孤涧拖到了演武场上一通“点拨”,招了人询问了一番母后的情形,得知母后服了乔浅月开的药后病情稳定,这才放心的往外走去…… 此时,夜幕已降。 “王爷?” 童惯见此,当即亦步亦趋的跟上。 “不必跟着!” 独孤羡低沉的声音,却阻拦了童惯的步伐,“本王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童惯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没有再继续跟。qqnew 以他家王爷的修为,放眼整个天下都无人能敌,更别说是在区区东宸王都了…… 就算是王爷一人出去,也不会有事的! 东宸王都夜晚宵禁。 独孤羡宛如鬼魅一般的穿梭在街道之上,途经数波巡逻侍卫,都未曾被察觉丝毫…… 一路飞檐走壁,及至察觉四周有高手隐藏的气息,独孤羡才蓦然回神,发现自己…… 竟然不知不觉的到了姜家的后角门! 这里…… 是他抱过那个女人的地方…… “呵呵。” 夜色之下,独孤羡垂眸轻笑一声,幽深的眸底温润一片。 姜家四周这些隐藏的高手,独孤羡不用想都知道是出自那女人的手笔…… 容颜倾城,医术冠绝天下,身边能人异士环绕,各方势力相护…… 那个女人,好像有着神奇的吸引力一般,引得出现在她四周的人都忍不住的为之心驰神往…… 停在光线黯淡处,独孤羡默默的凝视着姜家的后角门,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低喃道,“乔浅月,不是误会!” 她以为的误会,根本不是误会! 他心悦她! 他喜欢她! 是事实! 他这一生,幼时身处皇室的波诡云谲,八岁上战场戎马刀枪,他的双眼看尽了钩心斗角,双手沾满了鲜血,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 他会心动! 心悦一人的感觉,与独孤羡而言,全然的陌生,可是…… 只因那人是她,他又觉得这陌生的感觉都弥足珍贵! 独孤羡在月色下站了很久,直至明月西斜,才悄然离去。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出现在他曾站立过的地方…… “什么情况?夜猫子你不在你的点儿上待着,突然往这里跑干什么?” “不对啊,我刚才明明感觉到这个方向有动静……” “什么动静?这里连个苍蝇都没有!夜猫子,你这天下第一斥候,也有感觉出错的时候?” “不应该啊!” “什么应该不应该,姑姑可是我们将军的心上人,将军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姑姑,你少在这里偷奸耍滑,快去值守!” “……” —— 翌日。 乔浅月除却去荣和院给姜老夫人请安,就待在锦园,深居简出。 乔锦溪捧着药典来求问,素来喜欢当甩手掌柜的乔浅月见她的问题都不算深奥,就将教导乔锦溪的重任交给了女儿乔金金…… 锦园之中,乔金金脸上带着小面纱,一脸怒其不争的看着乔锦溪…… “锦溪小姨,药有相克,狼毒最怕密陀僧,你连这都记不住,怎么可能考上苍穹书院?” “金金你别急,小姨会继续努力的!” “锦溪小姨,女子想考入苍穹书院,必须精通八雅六艺,你就算是过了医考,其他的怎么办?” “……” 乔浅月看着女儿打击乔锦溪的积极性,本想开口呵斥两句,可就在此时,徐公却匆匆而入…… “姑姑,姜家外有形迹可疑之人!” 第121章 端茶端出来的师傅!小师侄! “奥?” 乔浅月闻言当即挑眉道,“什么人?” “是一个女子,看起来不像是有恶意,不过,形迹却有些鬼祟,在姜家附近盘桓了半天了……” “带进来!” 乔浅月闻言想了想,终是道。 姜家什么都不多,就男丁多,才刚出了罗琦娘携子登堂入室之事,万一是她哪个舅舅和表兄弟惹出来的桃花债想效仿呢? 此事因她而起,若是搅得姜家无宁日,那就是她的罪过了,她怎么着也得看看! “遵命!” 徐公闻言应了一声,躬身退下,片刻之后,将一个神情惶恐的女子悄无声息的带到了锦园,而乔浅月…… 一见那女子,心顿时就放回到了肚子里,挑眉道,“你是……秦小姐?” 这女子,她在云衣阁见过! 正是在云衣阁和贺锦霜发生了争执的秦湘湘! “是!小女子是姓秦……” 秦湘湘的鹅蛋脸上满是不安之色,可是自幼的教养还是让她冲着乔浅月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道,“是小女子失礼,冒昧前来秦家,给乔小姐造成了不便,还望乔小姐海涵!” 说出这话之时,秦湘湘的心底是忐忑的! 她自从昨日在云衣阁中见到乔浅月后,就怀疑她身上那一袭银衫是月华锦,还因此得罪了贺家大小姐,今日原本想来乔家求见乔浅月,可是碍于秦家式微,和执掌太医院的姜家并无交往,又不好冒昧登门,这才在姜家外犹豫不定,没想到……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时,却被两个黑衣人给带走了! 秦湘湘出身书香世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就吓坏了,及至此时站在乔浅月的面前,还有些惴惴不安…… “秦小姐不必紧张!” 乔浅月见此,对青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茶,浅笑着冲秦湘湘抬手道,“应该是我向秦小姐致歉才是,属下之人粗鄙,若是冒犯了秦小姐,还望秦小姐勿怪!” 她入王都,犹如羊入虎口,下面的人自然不放心,能随她同来的,基本上都来了,即便是进不来姜家,也有人时刻守在姜家外…… 这可不就逮着了秦湘湘这个形迹可疑的人,给抓到了她的面前来! “没!没有冒犯!” 秦湘湘看着面前的茶盏受宠若惊,闻言赶忙道。 “秦小姐请用茶!” “多谢!” 秦湘湘看着平易近人,可是周身却散发着浅淡疏离气息的乔浅月,小心的端起了茶盏,一双剪水双瞳从乔浅月的面容上扫过,露出一抹惊艳之色后就很快恢复了正常,然后…… 就开始目不转睛的盯着乔浅月身上的衣衫,不动了! “咳咳!” 乔浅月见此,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只能开口打破冷场道,“下面的人说秦小姐在姜家门外徘徊,不知秦小姐所为何事?” “我……” 秦湘湘闻言回神,赶忙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个清楚,说到最后,娇俏的小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看着乔浅月身上的银衣,犹豫的道,“小女子就是好奇乔小姐身上的衣衫布料,想要问个究竟,不知乔小姐今日所穿的衣衫和昨日可是同一件?” “哈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笑出声,看着颇有些坐立不安的秦湘湘,摇了摇头,道,“不是!” 再好的衣衫也需要换洗,更别说她昨日还外出过,昨日穿的衣衫,早就让青嬷嬷拿走洗了…… “啊?” 秦湘湘闻言,看着乔浅月身上那一袭银衫,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布料,看起来和昨日的一样,竟然不是同一件? 如果不是同一件的话,那自然也不可能是月华锦了,毕竟…… 月华锦如此金贵,一般人此生能得寸缕都是万幸,怎么可能用月华锦做出几套衣衫来? 那岂不是比西莽上国的太女还要奢侈? “我喜欢银色,所以日常所穿的衣衫,大多是同料不同款!” 乔浅月见此,看着秦湘湘,垂眸轻笑了一声,道,“秦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 说实话,乔浅月还挺喜欢这个博闻强识的执拗小姑娘的! 竟然为了确定她身上的衣衫到底是不是月华锦,跑到姜家门外徘徊,就冲着这股子劲儿,就让乔浅月忍不住的心生好感…… 秦湘湘闻言:“……” 她已经问不出来了! 正常人,绝对不能用月华锦做出几套衣衫来! 不正常的人,也不能! “秦小姐没有什么想问的,我倒是有一问!”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缓缓道,“听说秦小姐才高八斗,是考入了苍穹书院的才女,不知秦小姐在苍穹书院师承何人?” 秦湘湘闻言当即起身,冲着苍穹书院所在的方向颔首为礼后,才道,“承蒙家师不弃,拜入门下,家师尊号妙法师太!” “呵呵,果然是她!”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周身的疏离也随之淡了许多,斜倚在了椅子上,缓缓道,“我就说么,西莽上国太女的身份何等金贵,谁敢拿着她的画像满天下的显摆,也就那老尼有这个胆子了!” “那老尼姑的俗家妹妹,正是那西莽上国太女的奶娘,那老尼被世人捧成了千古第一才女,曾为西莽太女西席,只是就连我都没想到,她竟然来了东宸,还收了你当弟子……” 秦湘湘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道,“乔小姐认识家师?” 放眼诸国,敢称她的师傅一声老尼的,屈指可数! 秦湘湘看着乔浅月,心底恍惚的想起了一人…… 她师傅曾说过,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八雅之道她此生只输给过一人…… 而那人…… “有过几面之缘!” 乔浅月不置可否的开口,神情恹恹。 “您……” 秦湘湘心底生疑,看向乔浅月的目光更是变得震撼莫名,“您是……” “那老尼的弟子,能认得出月华锦倒也不足为奇了!” 而乔浅月却是在秦湘湘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径自起身往外走去,“你来的倒是正好,我的堂妹正发愁如何考入苍穹书院,你既是那老尼的弟子,想来八雅六艺了得,正好留下来替我教导她一下……” “……” 秦湘湘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受宠若惊的道,“湘湘谨遵师叔之命!” “别听那老尼胡说八道,我可不是你师叔!”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哼道。 “师祖喝过师叔敬的茶,师叔自然就是湘湘的师叔!” 秦湘湘亦步亦趋的跟在乔浅月的身后,闻言笑眯眯的道。 “那老尼是这么跟你说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回头,瞪眼道,“难道她就没告诉你,我之所以为你师祖端茶,还是她想出来的损招,让你师祖装胳膊不能动的残废?” 好心为残废的老人端了杯茶,却端了个师傅出来,乔浅月想到这事儿,就气的咬牙切齿! “咳咳!” 秦湘湘闻言,尴尬的假咳了一声,颇有些讪讪的道,“师傅说,一切都是缘法,师叔还是随缘的好!” “放嘚的缘法!” 乔浅月闻言,长袖一挥,步伐随之加快。 “师叔您慢点儿!” “师叔,所以你身上穿的真的是月华锦啊?” “师叔……” “……” “我后悔了!我堂妹不用你教了,你滚!回去告诉你师傅,让她洗干净脖子等着……” “湘湘不能走!师叔进京,湘湘理应侍奉在侧!” “……” 温婉才女秒变小迷妹。 秦湘湘看乔浅月的眼睛都在放光! 天降小师侄,乔浅月也很绝望,可是赶又赶不走…… 秦湘湘就这么打着教导乔锦溪的名头,赖在了锦园,乔浅月看着她笑颜如花的脸,气的暗暗发誓她再也不整日想着甩锅了…… 这锅甩的,明明是又迎来了一口大锅好不好? 老尼姑那沽名钓誉的师门,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个个都蔫坏蔫坏的! 就在乔浅月装凶卖狠,想把秦湘湘赶走之时,那厢秦湘湘已然去拜见了姜老夫人,光明正大的赖在了姜家…… 乔浅月见此:“!!!” 回头她就让人去查查妙法那老尼姑在不在王都,她要是在的话,她定要去灌她几碗生发药! 不让她剃头剃到手抽筋不算完!仟仟尛哾 便宜师门的便宜师侄黏上门,乔浅月这厢心情很不美,是以,当日傍晚,童惯公公再次求见询问明日复诊之事时,乔浅月的态度出奇的差…… 不! 更准确的说! 是凶! 再是以,童惯诚惶诚恐找独孤羡复命时,脑门上还满是汗…… “王爷,您是不是做错的什么事儿,得罪了乔小姐?乔小姐她……” 第122章 本王得罪她?她的疏远! “乔小姐她今日对老奴可凶了,一副要揍老奴的架势,吓死个老奴了!” 童惯擦着脑门上的冷汗,惴惴不安的道,“这差事儿办的太胆战心惊了……” 他老人家好歹自幼也是个练武奇才,就算因为是太监,只能效命于皇室,可这辈子也从未如此提心吊胆过啊! 就挺惶恐的! “……” 因为蜀地粮草之事忙了一日的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本王哪有得罪她?” 难道是因为昨日在云衣阁他没有送她回去? 不应该? 那女人可不是个会拘泥这种小事儿的人! “王爷没得罪她,难道是老奴得罪了她?” 童惯闻言,当即道,“老奴可没这么大的脸!” 独孤羡闻言,神情一黯,沉吟了一下,招来了沐鱼,问道,“这几日徐盛每日都去大报国寺送药引?” “回王爷,是!” 沐鱼闻言,当即躬身,一脸啧啧称奇的道,“说是药引,可其实只是一些清水,说来也奇了,属下找了几个太医问过,乔小姐开的药方明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是配合着那药引服下,太后她老人家的病情确实稳定了下来,就连气色都好了许多,今日已经能在后山散散步了……” “本王知道了。” 独孤羡闻言,挥了挥手,让沐鱼退下,然后看向童惯道,“没事儿的,可能是有些误会,明日本王跟她解释清楚就好了!” 母后想让他娶陈芊芊,那女人身边的徐公这几日频繁出入大报国寺,少不得会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解释不解释的,老奴担心的又不是太后的病情,而是怕挨揍!” 童惯闻言,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声。 他家王爷盼着太后痊愈,盼着太后福寿延绵,可是…… 童惯私心的,却并不这么想! 太后在一日,他家王爷就会在这东宸苟一日,有什么好的?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就该成就一番丰功伟绩,可是他家王爷倒好,竟然被亲情绑住了手脚,童惯想到这个,就来气,可是…… 当着独孤羡的面儿,他又不敢表现出来! “童叔!” 虽然童惯说的隐晦,可是独孤羡闻言,还是直接冷了脸道,“本王不想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老奴有罪,还请王爷宽恕!” 童惯闻言,利索的跪地告饶。 “……退下!” —— 翌日。 独孤羡照例出现在了姜家大门外。 而姜冬藤则是照例休沐在家,为乔浅月给太后看诊打掩护。 有了前车之鉴,再在自家大门外看到独孤羡,姜冬藤明显淡定了许多,只是行礼问安后,神情中却多了一抹戒备…… 外甥女要去给太后看病,他家老母亲自然是不会阻拦的,可是…… 他家老母亲却三令五申,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外甥女和九王爷独处,不能让两人的感情再有升温的可能! 想到这个使命,姜冬藤就压力山大…… 看着乔浅月窈窕的身影出现,独孤羡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当即下了马。 挺拔的身影,长身如玉。 黑金的蟒袍,不怒自威。 乔浅月远远的看了独孤羡一眼,当即垂下了眸子,缓步上前。 “你……” 独孤羡见此,抬手就想打招呼,可是…… “民女拜见九王爷!” 乔浅月却规规矩矩的敛衽,弯腰,行礼。 神情淡漠。 语气疏离。 独孤羡见此,抬起的手,顿时僵在了的原处。 看着乔浅月头也不回的钻入马车,姜冬藤紧随其后,独孤羡掩在衣袍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她…… 在刻意疏远他? 如此明显的痕迹,丝毫不像她以前对他那般的散漫随意…… “王爷,马车都走了,您还不去追吗?” 童惯见自家王爷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开口提醒道。 独孤羡闻言,冷哼了一声,飞身上马。 缰绳一勒,就往已然走出好远的马车追去。 王都的街头,人来人往, 独孤羡的一身蟒袍又格外惹眼,不好做什么,可是,一行人才刚出了城门,独孤羡就忍不住的放慢了马速,伸手敲了敲车窗……qqnew 敲窗的动静传来,端坐的乔浅月,全身顿时一紧。 她知道她不是多想,知道独孤羡对她…… 确实有那样的心思,可是…… 她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那就不会再和他有所牵扯! “……” 姜冬藤听到敲窗动静,顿时如临大敌,见自家外甥女丝毫没有动静,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当即绕到乔浅月的身边,伸手将车窗推开了一条缝,看着窗外之人,道,“是王爷啊!不知王爷敲窗所为何事?” 独孤羡看到应声的是姜冬藤,掩在面具下的脸顿时一沉,“乔浅月呢?” 他看的清楚,乔浅月上了马车后,就是坐在这一侧,可是他敲窗,应答的却是姜冬藤…… “月儿啊……月儿她……” 姜冬藤闻言,回头瞄了一眼端坐的外甥女,轻咳了一声,道,“月儿她可能是昨夜教孩子读书太晚了,所以有些累,正在养神呢!”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他家外甥女连孩子都有了,王爷您快别惦记了! 独孤羡闻言,眸底顿时一黯。 乔浅月有个女儿,他自然知道,可是…… 姜冬藤如此说出来,明显的是意有所指! 独孤羡是个聪明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尤其是,从车窗打开的缝隙中,他都能看到那女人端坐的样子,哪里像是在养神? 这分明是在敷衍他! “乔浅月,本王有话要跟你说!” 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独孤羡终是忍不住的提高了一些声音道。 “七舅舅说了,我累了!” 乔浅月闻言,转头瞄了一眼车缝外影影绰绰的人影,沉声道。 “你!” 独孤羡闻言一噎,幽深的眸底也忍不住的染上了怒气,冷声道,“本王要说的是母后的病,你何必如此敷衍?!” 她以为他要说什么? 是! 他是想和她说些什么,可是,有姜冬藤这个她的长辈在,他如何能说得出口? 他好歹也是东宸的九王爷,也有骄傲和尊严,她如此疏离冷漠的态度,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直面独孤羡的怒火,姜冬藤推开车窗的手忍不住的一颤,一颗心顿时就悬了起来。 东宸九王爷啊! 整个东宸最不能招惹的存在! 说实话,面对独孤羡,姜冬藤心底很怂…… “……”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道,“王爷请讲!” 还是那么客气和疏离。 “你……给本王母后看诊时,还是带着面纱为好!” 独孤羡见此,眼中的怒气越发蒸腾,声音的温度也随之降低,道,“还有,不要提及你和姜家的关系!” “……好!” 乔浅月闻言,转头看了自家七舅舅一眼,道。 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哼!” 独孤羡见此,当即一甩缰绳,怒火中烧的策马而去。 姜冬藤见此,这才一脸心有余悸的关上了车窗,看着自家端坐如初的外甥女,迟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家外甥女今日很反常啊! 之前她坐马车,都是能躺着不坐着,看起来虽然不很端庄,但是却很透着一股子慵懒肆意的雍容,今日她却正襟危坐…… “月儿,你和九王爷……你们怎么了?” 姜冬藤犹犹豫豫的,到底是问了出来。 “没怎么!” “那你们……怎么会变得这么……” “我就是觉得七舅舅和外祖母说的挺对的,独孤羡他并非良配!” 乔浅月闻言,垂眸,缓缓道。 “真的?你真的也这么想?” 姜冬藤闻言,当即喜出望外的道,“月儿你能这么想,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你就该这样,和九王爷保持距离,等治好了太后的病,你们就再不相关……” “嗯!” “可是你也别太冒犯他,他到底是东宸战神,杀伐果决……” “好!” “……” 一行人到了红叶山,改乘软轿上山,乔浅月一路沉默不语,独孤羡在她的软轿侧,几次欲言又止,急的跟在后面的童惯公公不得了。 一行人抵达大报国寺,这次圆方大师倒是没有亲迎,在寺门前相迎的是大报国寺现任的主持,为的是告诉乔浅月,圆方大师不能亲迎是因为他外出访友去了。 乔浅月对此,不置一词,一行人径自往寺院后的皇家别院而去,可是,就在乔浅月带好了面纱,和姜冬藤一起准备进入别院之时…… “站住!” 第123章 我不是你姐姐!再见太后! 独孤羡一声低沉清冷的声音传来。 乔浅月和姜冬藤同时停下了步伐,抬头往行走在前的独孤羡看去。 “你!” 在两人的注目之下,独孤羡掩在面具之下的眉头微皱,终是抬手指了指姜冬藤道,“留在别院外!” “什么?” 姜冬藤闻言,顿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也顾不得尊卑了,急道,“臣为什么要留在外面?臣还要……” 还要盯着你呢! 他家老母亲可是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定不能给九王爷机会,让他和自家外甥女独处! 只是这后面的话,当着独孤羡的面儿,姜冬藤到底是没敢说出来。 “哼!” 独孤羡见此,却是毫不留情的冷哼了一声,道,“你还要干什么?给母后看病吗?” “臣……” 姜冬藤闻言,顿时就蔫了。 他可没那本事!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他就是个幌子而已,真正给太后看病的是他家外甥女! 两人顿时就陷入了僵持状态,姜冬藤想着自家老母亲的交代,硬着头皮也不敢后退,而独孤羡也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七舅舅,你就留在外面,我给太后复诊完就出来!” 乔浅月见此,只能深吸一口气,打破了僵局道。 “好!”qqΠéw 姜冬藤见此,这才皱眉应了一声,退到了别院外,不过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声,“月儿啊,你忙完正事儿可快点儿出来!” 给太后复诊是正事儿! 千万别因为其余的事儿耽搁! 姜冬藤也是将话中有话的造诣发挥到了极致! “……好!”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苦涩的勾唇,点头。 七舅舅的态度就是外祖母的态度,姜家的态度! 姜家对于她和独孤羡的事情,还真是不赞同的很,虽然乔浅月并不是个会轻易被人左右的性子,但是…… 远离独孤羡,却是她自己的选择! 别院的大门,在独孤羡和乔浅月的身后关闭。 “乔浅月……” 走了没几步,独孤羡终是忍不住的开口道,“本王不让姜掌院跟进来,是有本王的苦衷!” 乔浅月闻言,嘴角牵强的勾了勾,抬头看了独孤羡一眼,道,“九王爷有什么苦衷,大可不必告诉我,我是来给太后看病的,尊重病患家属的要求,是身为医者的职业素养!” 说完这话,乔浅月未曾停留,抬脚绕过独孤羡就继续往前走去,可是…… “乔浅月!” 独孤羡却是伸手,直接拉住了乔浅月的胳膊。 掩在银质面具下的眉头紧皱,独孤羡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疏离气息的女人,终是忍不住的道,“本王有话要跟你说,你那日说误会本王喜欢你,不……” “阿羡哥哥!” 独孤羡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 独孤羡闻言,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就噎了回去,抬头看向由远及近的陈芊芊,幽深的眸底暗沉一片,而乔浅月…… 看到朝着两人疾行而来的陈芊芊,眉头也忍不住的一皱。 陈芊芊,陈国公府的小千金。 这就是太后为独孤羡选定的妻子啊! 长相娇俏,眉眼温婉,目光清澈如水…… 确实是个不错的王妃人选,比她合适多了! “月姐姐来了!辛苦月姐姐要为皇姑母的病奔波……” 就在乔浅月心底暗自沉吟之时,陈芊芊已然到了两人面前,出乎乔浅月预料的,陈芊芊只是草草的给独孤羡施了一礼,就抓着她的手抱着她的胳膊亲热的开口道,“月姐姐上山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用点儿茶水糕点?芊芊不知道月姐姐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得知月姐姐要来为皇姑母复诊,就什么都准备了一点儿,看月姐姐喜欢什么……” 陈芊芊一口一个月姐姐的喊着,还对她含蓄温暖。 那眉眼间真挚的欢喜,弄得乔浅月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的推着陈芊芊的手,将自己的胳膊挣脱了出来,皱眉道,“我是来看病的,不是来逛茶楼的,陈小姐客气了!” 说着,乔浅月还后退了一步,“还有,我不是你的姐姐!” “月姐姐……” 陈芊芊双手僵在了半空,闻言顿时双眼微红,泫然欲泣。 乔浅月见此,眉头皱的更紧。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陈芊芊的热情让她确实有些无法招架,明明上次她来的时候,陈芊芊还只是对她客气有礼而已,这次…… 乔浅月若有似无的瞄了独孤羡一眼,她不确定,陈芊芊对她的态度改变,是不是因为独孤羡的原因,因为…… 知道了独孤羡对她的情愫,所以陈芊芊才会对她如此热情,想要和她共侍一夫? 嗬! 共侍一夫? 笑话! 她乔浅月就算是此生不嫁,也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 “芊芊,先给母后看诊比较重要!” 独孤羡见此,掩在银质面具下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下意识的伸手,将陈芊芊拉到了身侧,低声道。 乔浅月见此:“……” 瞄了一眼两人的动作,嘴角自嘲的一勾,当即道,“太后人在哪里?可能复诊了?” “月姐……乔小姐,皇姑母就在大殿,我们带你过去!” 陈芊芊闻言,当即开口,察觉口误之后,就赶忙改正道。 乔浅月见此,心底莫名的一黯。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陈芊芊神情太过的无害,她竟然会恍惚的觉得自己的疏离太过不近人情? 简直有毒! 独孤羡和陈芊芊相携往前殿的方向而去。 乔浅月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前面并肩而行的两人,心情说不出的微妙。 “芊芊,不要难过,她不是故意的!” 独孤羡看着身侧心情低落的陈芊芊,眸底露出一抹复杂之色,压低了声音安抚道。 “阿羡哥哥不用担心,芊芊知道轻重,芊芊不难过的!” 陈芊芊闻言,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子,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脸,道。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抬手,拍了拍陈芊芊的头。 “别院中的人,可都叮嘱好了?” “叮嘱好了,阿羡哥哥放心,不会有人说漏嘴的!” “……”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窃窃私语,还有那亲昵至极的动作。 乔浅月只觉得心底那抹微妙的情绪,顿时就变得更微妙了,一股子无形的怒火,也随之逐渐燃起…… 独孤羡! 东宸战神! 亏得她还以为,他会和别的皇族不一样,结果呢?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尤其是有权有势的男人! 拈花惹草,朝秦暮楚,三妻四妾……都是寻常事儿! 独孤羡也不例外! 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她青睐的? 她没被这渣男忽悠,及时止损,真是太明智了! 就在乔浅月心底怒火蒸腾,可是面上却极力做出云淡风轻之时,一行人已然到了别院的前殿。 大殿之中,慈贤太后一身太后冕服,虽然因为久病衣服略显宽大,可是,通身依旧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息,头上一顶九凤朝阳冠,脖颈上手腕上还有手指上,一套祖母绿的翡翠闪耀夺目…… 乔浅月见此:“……” 顿时就有些愣神。 她上次见太后的时候,太后一身缁衣毫无点缀,朴素至极,可是这次…… “母后?” 别说乔浅月了,就连独孤羡看到如此盛装打扮的慈贤太后,都忍不住的一愣,他母后从他十来岁时搬出皇宫住到这大报国寺后的皇家别院,就一直是缁衣素缕,从未再如此盛装打扮过了…… 哪怕是皇兄率领满朝文武前来请安,亦是如此,这次…… 她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是羡儿来了啊!” 端坐上首的慈贤太后闻言,这才是转过头来,淡淡的扫了几人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 “!!!” 独孤羡被慈贤太后这不怒自威的样子给弄得一愣,在慈贤太后警告的目光之下,终是深吸一口气,认命的抱拳颔首,“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嗯!羡儿免礼!” 慈贤太后见此,消瘦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意,这才转头看向了带着面纱的乔浅月,因为久病而浑浊的老眼,上下打量了乔浅月一圈儿,威严的老眼中,看不出情绪的道,“这位就是你给哀家找来的医者?好大的架子,见了哀家,竟然都不知道行礼问安的?” 一边说着,慈贤太后一边伸手,端起了茶盏缓缓往嘴边送去,那动作说不出的雍容端庄,可是…… “太后病中,不宜饮茶!” 乔浅月见此,当即眉头一皱,一个闪身上前,摁住了慈贤太后手中的茶盏。 “放肆!” 慈贤太后见此,满含病态的老脸,顿时一沉,低喝道…… 第124章 针锋相对!哀家不喜欢你! “哀家喝的花茶!花茶!” “花茶也是茶!草木有灵,花亦有药性……” 乔浅月闻言,一脸不为所动的瞄了一眼太后手中的茶盏,道,“比如太后茶中的桂花,就有止咳化痰之效,太后患的是肺疾,我给太后开的药方中,已有此效的药物,若是药效叠加,反而适得其反!” 说着,乔浅月不着痕迹的将茶盏从太后的手里扣了出来,放在了远离太后的桌案上。 “你!你……” 慈贤太后见此,气的脸红脖子粗,终是忍不住的抬手一拍桌案,道,“你大胆!哀家是太后,哀家想干什么,就连羡儿都管不了,你竟然敢管到哀家头上来?” “中气十足,力道十足,看起来太后恢复的不错!” 乔浅月闻言,垂眸,缓缓道,“太后,我是来给你看病的,不是来看你演戏的,身为医者,告知患者日常注意事项,是我的职责,而谨遵医嘱,则是患者的职责,当然……”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复又道,“若是你不想治好病,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你……” 慈贤太后闻言,顿时气的胸口起伏,转头瞪向独孤羡,一脸气急败坏的道,“羡儿你看看,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就她这样的性子……” 就这样的性子,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啊! 怎么能配得上她家羡儿? 怎么可能会善待她的小钰儿? “母后,关乎你的病情,你必须要听她的!” 独孤羡见此,头疼的抚了抚额,上前扶着太后坐好,温声道,“和大夫置气使性子可不是明智之举,现在,只有她能治好母后的病!” “你!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慈贤太后闻言,一脸怒其不争的瞪了独孤羡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乔浅月,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道,“有几分本事,就恃才傲物,你叫什么来着?” “乔浅月!” 乔浅月闻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搭上了太后纤细的手腕,指尖精准的找到了脉搏所在…… “乔浅月是?哀家告诉你,哀家不喜欢你!很不喜欢你!” 慈贤太后察觉到了乔浅月的小动作,挣扎着要将手挣出来,可是却被独孤羡给摁住。 “皇姑母!” 而一旁的陈芊芊见此,只是忍不住的焦急的开口,“皇姑母你不要乱说话!” 皇姑母怎么能说她不喜欢月姐姐呢? 她老人家…… 陈芊芊在一旁干着急,可是却无计可施,只能求救的看向独孤羡…… 独孤羡见此,也是满心的无奈。 他不能跟母后说实话! 因为说了实话,只会让局面陷入更大的混乱,只会带来更大的隐患,可是…… 看着自家母后和乔浅月针锋相对的样子,不,更准确的说,是自家母后一心想要刁难乔浅月,而乔浅月却一脸不为所动…… 独孤羡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母后,你答应过儿臣,就算是为了小钰儿,也要好好看病,早日好起来的!” 叹了口气,独孤羡只能软下声音,蹲到太后面前,一手摁住她的一只胳膊,让她不能乱动,温声道。 “你……” 慈贤太后见此,消瘦的老脸上,满是怒其不争之色,瞪了独孤羡一眼,咬牙道,“哀家这都是为了谁?哀家还不是为了你?你怎么……” 不懂她老人家的一片良苦用心呢? 要不是为了帮他掌掌眼,她老人家至于翻出了行头,兴师动众的让人捯饬一番吗? 她老人家还病着呢好吗? “儿臣的事情,儿臣自己会处理,就不劳母后费心了!” 独孤羡闻言,大抵明白了自家母后的意思,可还是神情笃定的道,“只是看病的时候,还请母后莫要使性子!” “看病?看什么病啊!” 慈贤太后闻言,看着蹲坐在自己面前的儿子,老眼中逐渐泛红,不无心酸的道,“母后知道,是母后拖累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母后,你不会被独孤德那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困在王都……” 说到此处,太后的不着痕迹的瞄了乔浅月一眼,见她依旧拧眉不为所动的样子,老脸上的眉头皱的都快打结了,越发卖力的道,“母后有时候都在想,母后还不如两眼一闭就那么去了,也好放了你展翅高飞……” “母后不要这么说……”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他家母后浸淫后宫数十载,可不是一个这么感性的人,尤其是还当着乔浅月这个“外人”的面儿,如此直言她和皇兄的母子失和,她难道就不怕传了出去会动摇东宸社稷? “母后就是觉得愧对你啊!” 慈贤太后见都这样了,给她诊脉的乔浅月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心底更急,挣了挣,从独孤羡的手中挣脱出了另外一只手,抹着眼泪道,“都是母后拖累了你,要不然以你的能力,定能成就一番丰功伟绩,怎么可能龙困浅滩被虾戏……” 乔浅月闻言,眼皮子动了动,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独孤羡闻言:“!!!” 掩在面具下的脸上,眉头顿时皱的死紧。 母后说话,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什么叫龙困浅滩被虾戏? 他是龙,那谁是虾? 皇兄吗? 母后就不怕这话传到了皇兄的耳朵里,皇兄一怒弑母? “皇姑母,你少说两句!” 就连一旁的陈芊芊见此,都一个头俩大,忍不住的开口提醒道,“皇姑母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为陈家想想啊!皇姑母该不会想让陈家满门皆灭?” 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这可是一个不巧,就会惹怒皇宫中那位的啊! 陈芊芊觉得,她家皇姑母大抵是疯了! “呜……哀家苦命的羡儿啊!要是没有哀家这个母后……” “呜……” “……” 慈贤太后才不管儿子和侄女的警告,一门心思要将大戏唱到底,最后竟然都开始哽咽了起来,那声色俱佳的演绎,顿时就弄得独孤羡和陈芊芊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及至…… “太后以前很喜欢看戏?” 乔浅月缓缓的收回了把脉的手,冲着太后一挑眉道。 慈贤太后闻言,擦泪的动作一僵,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乔浅月…… 虽然戴着面纱,可是这女子露在面纱外的眉眼是真好看,只是…… 那入鬓的斜眉,微微挑起的眼角…… 怎么看都不是个好相处的! “你什么意思?” 抿了抿唇,太后终是沉声低叱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太后的身体挺好!” 乔浅月闻言,一边掏出一块锦帕擦了擦手,一边道,“如此悲伤,太后的脉搏竟然毫无起伏,若非太后的心性强大,坚如磐石,那就是太后的演技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慈贤太后闻言:“!!!” 一张老脸顿时青了又白,白了又紫,分外精彩了起来。 “噗!” 就连原本还满怀担忧的陈芊芊闻言,都忍不住的失笑出声。 独孤羡:“……”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实完全不用三个女人…… 就母后和乔浅月……就能凑够一台大戏了! “好了,我已经诊完脉了,太后体内的药性沉淀的很快,继续调理下去,想必不出一月,就能做手术了!” 而乔浅月却是丝毫不管其他,径自转头看向独孤羡道,“太后的手术事宜,你可有跟她说过?” “嗯!” 独孤羡闻言,当即站起身,点了点头。 “很好!” 乔浅月闻言,再次转头看向太后,在太后犹带怒气的凝视下,眉头一挑,缓缓道,“患者也有知情权,太后,若是你配合治疗,我有六成把握能根除你的病灶!” “不是五成吗?” 太后闻言,当即难掩震惊的道。 “若是你不配合治疗,或者是我手术时的心情不好,那就只有五成了!” 乔浅月闻言,眉头再次一挑,理直气壮的道。 “你!你个刁民,你在威胁哀家?” 慈贤太后闻言,当即气的一拍桌子,然后转头冲着独孤羡委屈道,“羡儿你听,她这是说的什么话,她这是要在手术中害死哀家啊!” “母后,她不会的!” 独孤羡闻言,顿时头疼的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你相信她,不相信母后?” 慈贤太后闻言,当即瞪眼道。 “相信我,你能活命!”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冷嗤了一声,道,“相信你,只能看着你等死!他有选择的余地吗?” 说完这话,乔浅月就径自转身,往殿外走去道,“陈小姐,笔墨纸砚,我要给太后改一下药方!” “啊?” 陈芊芊闻言一愣,反应过来赶忙巴巴的跟上道,“好!” 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走出大殿,身后…… “放肆!狂妄!嚣张!无礼……” 第125章 疯了!你和羡儿都疯了! 太后的呵斥声,连珠炮的传来,乔浅月置若罔闻。 偏殿。 陈芊芊呈上了笔墨纸砚,看着提笔重新写药方的乔浅月,一脸欲言又止。 “你放心。” 乔浅月见此,手下不停,头也不抬的道,“今日太后说的话,我是不会传出去的!” 太后和东宸帝母子不睦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若非如此,堂堂太后岂会不在皇宫中颐养天年,反而住到了大报国寺后的皇家别院中来? 虽然此事对外说是太后为东宸祈福,可是聪明人该懂的都懂,一个幌子而已,根本经不起深究。 而太后适才说的话,就显得有些危险了…… “不不不,月姐……乔小姐,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陈芊芊闻言,当即摆手焦急的道,“我相信你,不会将皇姑母说的话说出去的!”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抬头瞄了陈芊芊一眼,眉头微皱,“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这陈小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想说,乔小姐不要误会,我皇姑母她对你没有恶意的,她其实……” 陈芊芊闻言,迟疑了一下,纠结的道,“她其实很喜欢你的!” “很喜欢我?”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失笑出声,“呵呵!” 慈贤太后喜欢她? 抱歉! 她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感觉出来! 就慈贤太后对她的态度,说是恶劣都不为过? 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这陈小姐也是个妙人儿,竟然能睁着眼说这样的瞎话! 不过,对于乔浅月而言,慈贤太后不过是她的病患而已,独孤羡不遗余力求诊,她外祖母三令五申要她无论如何都要治好的病患! 不管慈贤太后喜欢她与否,她都会尽力为她医治! 当然,太后对她的态度不好,她也不会忍着,如此而已! 不过,乔浅月却没有就这个问题和陈芊芊多做掰扯,片刻之后,将写好的药方拿起吹了吹,就交到了陈芊芊的手中,沉声道,“这是新的药方,老规矩,还是去长生药坊抓药,药引我会让人送来!” “我走了!” 见陈芊芊接过药方,乔浅月则是当即转身,往外走去,“五日后,我会再次来为太后复诊,还有……” 说到这里,乔浅月行走的步伐一顿,终是提醒道,“若是太后的病情有所改善的话,还望你叮嘱她,莫要将消息泄露出去,免得引起宫中那位的注意,到时候若是横生枝节,怕是就连我都无力回天了!” 说完这话,乔浅月不再停留,抬脚就迈出了偏殿。 “啊?” 陈芊芊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点头连连道,“乔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叮嘱皇姑母的!” 这么说着,陈芊芊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迟疑着是要去送送她还是…… 最后,陈芊芊还是拿着新的药方,急急的往大殿跑去。 大殿之中。 乔浅月离开之后,太后呵斥了几声乔浅月的不是,就转头看向了身侧的独孤羡…… “这就是你心悦的女子?” 慈贤太后深呼吸,然后神情无比笃定的道,“你瞧瞧她那目中无人的性子,羡儿,这样不好相处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善待小钰儿?你让母后怎么放心?” “母后不放心的话,就长命百岁,亲自盯着好了!” 独孤羡闻言,露在银质面具外的嘴角微抿,沉声道。 “哀家帮你盯着?哀家如何帮你盯着?” 慈贤太后闻言,消瘦的老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怒色,急道,“且不说哀家的病能不能治好,就说你,羡儿,难不成你真的要困在这王都一辈子不成?” “有何不可?” 独孤羡闻言,缓缓抬头,声音幽幽的道,“儿臣胸无大志,就想守着母后到老!” “胡说八道!” 慈贤太后闻言,当即怒不可遏的一拍桌案起身道,“哀家的羡儿英勇盖世,胸有乾坤!哀家不许你这么说自己!都是哀家……都是哀家拖累了你,哀家知道……” “母后!” 独孤羡闻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都过去了,儿臣觉得没有战场上无休无止的杀戮,也好,儿臣已经习惯了,母后也不必一直耿耿于怀……” “哀家怎么能不耿耿于怀?” 慈贤太后闻言,颓废的坐回了椅子上,一脸自责懊悔的道,“如果不是为了母后,你怎么可能自断前程,怎么可能被困在王都这么多年?母后早该死了!早该死了啊!” “若是母后有恙,那耿耿于怀的就变成了儿臣!” 独孤羡见此,在慈贤太后面前再次缓缓蹲下身,握着她的干枯的双手,缓缓道,“与儿臣而言,有母后的地方,就还有家,为了家,哪怕是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若是您不在了,那儿臣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了意义!” “羡儿……呜呜……” 慈贤太后闻言,顿时老泪纵横,然后在独孤羡的安抚下,抹着眼泪道,“你就算是说破天去,哀家也不喜欢那个叫乔浅月的!哀家相不中她,不要她做哀家的儿媳,不要她做小钰儿的母亲!” “……” 独孤羡闻言,叹息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太后,缓缓道,“没关系,母后现在不喜欢她而已!等母后病好了,就会喜欢她,相中她的!” “不会!” 慈贤太后闻言,当即斩钉截铁的道,“哀家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心意的人,哀家说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她!” “……好!母后开心就好!” “那哀家不喜欢她,你就能不喜欢她吗?” “……不能!” “孽子!你就是在敷衍哀家!” “明知儿臣会敷衍,母后又何必强儿臣所难?” “你……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你……” “……” “阿羡哥哥,月姐姐留下了新药方,要走了,你不去送送她吗?” 就在母子两人僵持不下之时,陈芊芊匆匆而入,指着殿外道。 “本王去送她!” 独孤羡闻言,当即站起身往殿外走去,“母后好好服药,儿臣有空再来看望母后!” 说话间,独孤羡修长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大殿外。 “没出息!芊芊你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 慈贤太后见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独孤羡离开的背影数落道,“哀家的话还没说完呢,他就这么走了!” “皇姑母,月姐姐可是给你看病的大夫,阿羡哥哥去送送她也是合情合理!” 陈芊芊见此,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走到慈贤太后身边,温声细语的道。 “月姐姐?她什么时候成你的月姐姐了?” 慈贤太后闻言,老脸顿时一黑,看着陈芊芊道,“芊芊啊,你不喜欢你阿羡哥哥吗?” “喜欢啊!” “那你不讨厌那个叫乔浅月的女子吗?” “不讨厌!芊芊喜欢月姐姐的!” “你!你个不开窍的丫头啊!你知不知道你阿羡哥哥喜欢她?你若是真心喜欢你阿羡哥哥,就该讨厌她才是啊!” “芊芊两个都喜欢,同样喜欢,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芊芊你听皇姑母说……” 慈贤太后抓着陈芊芊就是一通“喜欢就要占为己有”的教育,然而…… “皇姑母,芊芊明白了,可是,芊芊还是喜欢月姐姐!” 陈芊芊最后,还是异常坚持的道,“不止芊芊喜欢月姐姐,将来皇姑母也会喜欢月姐姐的!” “疯了!你和羡儿都疯了!” 慈贤太后闻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们俩都中了那乔浅月的迷魂汤不成?哀家说了,哀家不喜欢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 陈芊芊闻言,神情复杂的看了慈贤太后一眼,无奈的道,“皇姑母开心就好,芊芊先让人去给皇姑母抓药!” “……” —— 皇家别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乔浅月!” 乔浅月这厢还未走出别院,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独孤羡的声音。 “……”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停下了脚步,转头就看到了独孤羡修长的身影疾步而来…… 日光在他的身后形成了斑驳的光晕,看起来仿佛他从光芒万丈处走来一般……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微抿。 “乔浅月……” 独孤羡走到乔浅月面前,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无奈的开口道,“母后她人在病中,言行或许有些不妥,你何必和她计较?” “……” 乔浅月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忍不住的嗤笑出声,“怎么?九王爷是来谴责我的?” “本王……”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色一凝,张口就想解释,可是…… “若是如此的话,那王爷找错人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太后就算是病人,可作为大夫我也不是受气包……” 第126章 你在拒绝本王?会后悔的! 不待独孤羡将话说完,乔浅月就径自冷笑着道,“九王爷与其在这里谴责我,还不如去找你母后说清楚,你母后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想必九王爷很清楚!” “你!” 独孤羡闻言,眉头顿时紧皱,目光灼灼的道,“你果然知道了!” “知道什么?” 在独孤羡灼灼的目光之下,乔浅月下意识的别开了眼,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你知道!” 独孤羡闻言,一步踏出,绕到了乔浅月的面前,逼着她和他直视道,“你知道母后想促成本王和芊芊的婚事,知道你所说的误会,不是误会,知道本王……” “我不知道!” 乔浅月闻言,当即凤眸瞪圆,打断道,“独孤羡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九王爷,蜀地之主,东宸的不败战神!知道想要嫁给你的大家闺秀如同过江之鲫,而我……” “我只不过是一个带着孩子声名狼藉的女人,若说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我还有一技之长,勉强能入人眼!” “能得你青睐,是我三生有幸,可是我乔浅月背生反骨,天生的不识抬举,我不想攀龙附凤!不想被人评头论足!更不想……因为你卷入东宸的皇室之争中!” 低沉笃定的声音。 清冷疏离。 “你……” 独孤羡看着面前人比花娇,可是说出的话却犹如寒冰的女子,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一时间变幻莫测,最后,终是忍不住的道,“你是在拒绝本王?” 声音中,带着一抹意外和不确定。 独孤羡完全没有想过,他所得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回应…… “……” 乔浅月闻言,看着面前满眼惊疑的男人,咬唇道,“是!” 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自作多情的可能性很小,只是…… 聪明人都会权衡利弊罢了! 她权衡了和独孤羡在一起的利弊,发现他们不合适,那么…… 如此说开,就是最好的结果! “为什么?”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往前迈了一步,凑近乔浅月道,“明明那夜本王抱你,你并没有拒绝,你对本王,也并非没有情意,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那夜是个误会!”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那夜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抱我,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没有反应过来?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嗤笑一声,道,“乔浅月,你的修为就算是不如本王,可是也不逊本王很多,本王的动作再快,若是你想,你也有足够的时间反应,你明明就不排斥本王的接近,为什么要拒本王于千里之外?” “因为……”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终是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沉声道,“因为你是东宸的九王爷!是东宸的皇族!因为我不想和皇室之人为伍,不想身陷你和东宸帝的兄弟之争中!独孤羡,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我的孩子,我还是一个母亲!我要保护他们!无论如何,我都要保证他们不受伤害……” “独孤羡,皇权之争,动辄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我答应了你为太后治病,已经是一只脚踩进了泥潭,若是再和你有所牵扯,那就意味着……即便是我治好了太后的病,也注定无法脱身……” 说到最后,就连乔浅月的心情,都随之失落了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独孤羡说的没错! 她虽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独孤羡,可是却很确定,她好像确实不排斥他的靠近! 这是她前世今生加起来三十年的生命中,从未有过的…… “不想与皇室之人为伍?不想身陷皇权之争?呵呵……” 独孤羡闻言,深吸一口气,深如寒潭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乔浅月,自嘲的轻笑出声,“乔浅月,这就是你拒绝本王的理由?” “……”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直觉的独孤羡的反应不对,可还是道,“是!” “好!” 独孤羡闻言,再次深吸一口气,道,“那如果这些理由,都不复存在呢?你可还会拒绝本王的心意?” “不复存在?” 乔浅月闻言,眉头皱的更紧,看着独孤羡惊疑不定的道,“怎么可能?” 她想和独孤羡泾渭分明的原因,是客观存在,并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独孤羡这话说的,着实有些蹊跷! “乔浅月,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独孤羡闻言,嘴角诡异的勾起,看着乔浅月目光幽深的道,“你只需要告诉本王,若是你这些所谓的理由,都不复存在,你和本王可还有可能?”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安静。 顿时在两人之间蔓延。 “乔浅月,本王心悦你,今日你以此为由,拒绝了本王的心意,那么等这些理由都不复存在之时,你也就失去了拒绝本王的理由……” 沉默过后,独孤羡终是缓缓开口,声音轻松的道,“到时候,本王等着你!” “你!” 乔浅月闻言,眉头皱的都快打结了,下意识的道,“就算是没有这些理由,还有你儿子那所谓的生母在呢,独孤羡,我可不会和人共侍一夫!” 他们之间的问题,可不止一个皇室隐患而已! 乔浅月可不会那么容易被忽悠! “她不是问题!”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道,“待得一切尘埃落定,本王自会给你解释她的事情!” “……” 乔浅月闻言,眉头皱的死紧,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 “好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本王送你回去!” 说着,独孤羡转身,就往别院外走去。 乔浅月见此,看着独孤羡若无其事的背影,神情莫名的站在原地。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听到身后的人并未跟上,独孤羡回头,挑眉道,“再不走,姜掌院可要等不及了!” “啊?奥……” 乔浅月闻言,呆愣愣的应了一声,这才回神,跟上了独孤羡的步伐。 然后…… 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的看一眼面前的男人…… 这男人…… 让她总觉得有点儿不正常! 他可是东宸的九王爷,不败战神啊! 那么高高在上的存在,如今被她拒绝了,竟然都没有恼羞成怒的? 这…… 脾气未免太好了点儿? 就挺……出乎乔浅月意料的! 她原本以为,独孤羡在感受到自己的疏远,听出自己拒绝的意思后,定会用什么她自作多情什么的来找回面子,维护一下他自己的尊严,结果…… 他竟然就这样接受了她拒绝他的事实? 而且还直言他就是心悦她,说会等着她? 这…… 乔浅月一时间有些心慌意乱…… 别院的大门打开,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了大门外,而两人适才说话地方的不远处,拐角的花丛后,陈芊芊手执药方,缓缓走出…… “月姐姐,你会后悔的!” 看着两人消失的大门,陈芊芊神色复杂的叹息了一声,垂眸呢喃道,“阿羡哥哥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微风拂过。 吹散了陈芊芊本就几不可闻的声音。 将新的药方交给亲信的仆人拿去长生药坊抓药后,陈芊芊才满腹心事的返回了后殿中。 后殿中,慈贤太后早已在老嬷嬷的服侍下,卸掉了满身华服和饰品,一身缁衣不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都慈祥了许多…… “芊芊回来了?” 看到陈芊芊回来,慈贤太后当即亲热的招了招手,道,“怎么看起来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皇姑母,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了阿羡哥哥和月姐姐说话……”仟仟尛哾 陈芊芊闻言,顿时泫然欲泣的道,“月姐姐拒绝了阿羡哥哥,呜呜……” “什么?!” 慈贤太后闻言,苍白消瘦的脸上,当即露出了怒色,不敢置信的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丫头真的拒绝了羡儿?” “嗯!” “不识抬举的东西!” 慈贤太后闻言,当即抬手一拍桌案,威严震怒的道,“哀家的感觉果然没错,明知哀家是羡儿的母后,那丫头在哀家面前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句软话,果然是对羡儿无意!感情羡儿为了她不惜违逆哀家的意思,竟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来人!来人啊!” 说着,慈贤太后就冲着殿外的仆从喊道,“去把那丫头给哀家叫回来!” “且慢!” 陈芊芊见此,顿时就急了,赶忙阻拦道,“皇姑母你这是要做什么?” “哀家当然是要问问那丫头,哀家的羡儿到底哪里不好,怎么就入不了她的眼了?” 第127章 太后离宫原因,救命之恩! “皇姑母,刚才您不是还说不喜欢月姐姐呢吗?” “哀家是不喜欢她,可是羡儿喜欢她啊!她凭什么拒绝羡儿?” “……皇姑母,您现在还是病人,月姐姐是您的大夫!” “那等哀家手术完了,再收拾她?” “呵呵!” “……” —— 皇家别院外,姜冬藤看到自家外甥女终于出来了,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可是…… 看到和自家外甥女相携而出的独孤羡后,姜冬藤的神情顿时变得如临大敌起来! “月儿!” 三两步走上前,姜冬藤下意识的将乔浅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给太后看完病了,怎么样?” “……” 乔浅月闻言,瞄了一眼身侧的独孤羡,神情复杂的道,“还好,我们回去再说!” 说实话,现在乔浅月的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她拒绝了独孤羡,没错? 可是这男人非但没有恼羞成怒,还跟没事儿人似得送她出来,现在她人已经出了别院了,独孤羡也应该回去陪太后了,对? 这样尴尬的相处局面,总算是能告一段落了,乔浅月心底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可是…… “本王送你们回去!” 这一口气还没松到底,独孤羡低沉的声音就在一旁响起。 乔浅月闻言:“!!!” 心情顿时就变得更复杂了! 送他们回去?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是以,下山的一路上,乔浅月都忍不住的频频看向独孤羡,她真的很想问问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可是…… 独孤羡的神情却一直很正常,正常的仿佛适才被拒绝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月儿,你在看什么?” 姜冬藤见此,就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没什么!” 乔浅月闻言,赶忙正色道。 作为一个拒绝了某个男人的女人,乔浅月就有点儿不明白,怎么忐忑的反倒是变成了她自己? “……” 姜冬藤闻言,心底暗道一声不好,可是也不好说什么。 他外甥女的眼睛都快长到九王爷的身上了,竟然还说没什么? 骗鬼呢? 一路之上,乔浅月几次欲言又止,想问问独孤羡在别院中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她拒绝他的那些理由,怎么可能不复存在,可是碍于姜冬藤在场,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快要入城之前,乔浅月还是忍不住的推开了车窗,道…… “独孤羡,太后手术尚需时间,在此之前,还是不要让她病情有所改善的消息传出去为好!” 她可是个尽职尽责的医者,急病患所急! 太后和独孤羡明摆着和东宸帝的关系不睦,而且东宸帝的儿子还等着她显迹,这种时候,太后的病情好转若是传了出去,定然…… 后患无穷! “……” 骑在战马之上的独孤羡闻言,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乔浅月一眼,“好!” 乔浅月被他那眼神儿看的,当即关了车窗,陷入了沉默。 她总觉得,独孤羡的态度有点儿奇怪! 被拒绝也不生气,态度反而变得更加释然,这是什么鬼?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乔浅月觉得,她回去后,得找自家外祖母好好聊聊了! 姜家。 独孤羡将乔浅月和姜冬藤送到了姜家门前,就直接御马而去,丝毫没有停留,而这厢,不出意外的,乔浅月才回到姜家,就被姜老夫人叫了去…… “月儿,太后的病情如何?可见好了?” 姜老夫人一见乔浅月,当即一脸担忧的问道。 “嗯。”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目光复杂的道,“外祖母是真的很关心太后啊!” “当然!” 姜老夫人下意识的道。 乔浅月闻言,看着面前年迈苍苍的外祖母,忍不住的道,“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外祖母那么关心太后,却对原因三缄其口?是因为那个原因,和我母亲有关吗?” “……” 姜老夫人闻言,老脸一僵,在乔浅月的凝视下,神情略带慌乱的别开了头,紧张的道,“外祖母不是说了吗,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你就不要打听!” “可是外祖母,我想知道原因!” 乔浅月闻言,上前一步,再次到了姜老夫人面前,沉声道,“浅月这次去给太后复诊,太后是清醒的,她对浅月的态度不是很好……” “什么?”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震惊的抬头,不敢置信的道,“太后对你的态度不好?怎么会?她没有看到你的脸?”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 独孤羡特意提醒,让她带着面纱,还不让她提及自己和姜家的关系…… 外祖母又怎么说…… 这是为什么? “原来是这样!” 姜老夫人闻言,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伸手拉着乔浅月道,“月儿不要在意太后的态度,她没有看到你的脸,只是不知道你是谁罢了……” “太后知道了我是谁,对我的态度就会转变吗?”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问道。 “……” 姜老夫人闻言,老脸又是一僵。 看着目光灼灼的外孙女,姜老夫人知道,自己这次大抵是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了,终是深吸一口气,道,“没错!太后若是知道了你是素素的女儿,定然不会再对你不好!” “为什么?” 乔浅月闻言,再次追问。 “因为……” 姜老夫人神色复杂的看了乔浅月一眼,再次别开了头,道,“因为你是她赌上了太后尊荣,豁出去性命保下的孩子!” “什么?” 乔浅月一愣。 “唉!月儿……” 姜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过头来拍着乔浅月的手,声音悠远的道,“当年你母亲身陷皇宫时,是太后不惜一切代价救了她,所以她才有机会能从天牢中逃出来……” 乔浅月闻言:“!!!” 当即震惊的僵立当场。 “太后也是因此,和当今陛下母子离心搬出了皇宫……” 姜老夫人神色复杂的看着乔浅月,缓缓道,“月儿,这就是外祖母为什么要你一定要治好太后的原因,你母亲素素当年之举,到底是让皇室蒙羞,当今陛下欲除之而后快,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太后对你母亲和你,却有救命之恩……” 说到最后,姜老夫人的一双老眼已经通红一片,神情落寞的道,“所以月儿,不要介意太后的态度,一定要尽心竭力的为她治病,知道吗?” “……” 乔浅月闻言,看着眼前悲伤的老人,赶忙道,“外祖母,月儿知道了,月儿定会治好太后的!” “如此就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姜老夫人闻言,这才几不可见的的松了口气,擦着眼角道,“抱歉月儿,外祖母人老了,想起你母亲就忍不住……” “你出去了一趟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外祖母想静静!” 乔浅月闻言,脸上当即露出一抹自责之色,一边搀扶着姜老夫人起身,交给了恭候在侧的老嬷嬷,一边道,“都是浅月不好,害外祖母伤心了,浅月告退……” “去去!” 姜老夫人在老嬷嬷的搀扶下往内室走去,一边走一边挥了挥手道。 乔浅月见此,只能往外走去,而就在她迈出大堂的瞬间,姜老夫人却蓦然回首,神色凝重…… “月儿,对不起,原谅外祖母,不能和你说出全部的实情!” 嘴唇动了动,姜老夫人无言的默念。 而走出荣和院的乔浅月,却在院门外停下了步伐,回头默默的看向幽深的庭院…… 当年之事,太后竟然救了她母亲? 外祖母只告诉了她,太后是母亲和她的救命恩人,却没有告诉她,太后为什么要那么做?! 东宸帝是太后所出,而她母亲姜素当年,却是给东宸帝带了绿帽子的人,太后不惜一切代价救了绿了自己儿子的女人,这正常吗?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可是外祖母以提及母亲悲伤为由,将她赶了出来,明显一副不想多提,也不会再多说的架势,她又能如何? 不过,联想到外祖母所说的话,还有独孤羡的言行举止,乔浅月基本上可以断定…… 独孤羡肯定知道些什么! 就算不知道全部的真相,独孤羡起码知道太后当年救母亲的原因! 要不然,他也不会特意提醒她要带着面纱去见清醒的太后,还将七舅舅拦在了皇家别院外,原本…… 她以为独孤羡拦下七舅舅,只是想找机会和自己单独说话,现在看来,倒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和她母亲姜素,长得颇为相像! 她若是不带面纱,太后定能认得出她这张脸,猜到她是姜素的女儿! 独孤羡不想让太后想起当年之事! “看来,想知道真相,我只能去找独孤羡了!” 第128章 乔金金曝光!东宸帝不孝! 目光幽深的凝望了荣和院的大门一眼,乔浅月神色复杂的低喃道。 她才拒绝了独孤羡,就自己送上门,会不会…… 不太好看? 万一独孤羡给她没脸怎么办? 乔浅月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之中,满腹心事的往锦园走去,而锦园之中…… “小金金,你一直戴着面纱做什么?你把面纱摘下来让我们看看啊!” “对啊!秦小姐不说,我都没有发现,小姨还没有见过你长什么样!” “……” “不摘不摘我不摘!娘亲说了,不能在外人面前摘掉面纱的!” “外人?锦溪是你的小姨,我算起来也算是你的师姐,怎么能算外人呢?” “……” 两日的朝夕相处,秦湘湘和乔锦溪还有乔金金已然混熟了,眼下几人不专心的研究备考之事,竟然对乔金金脸上的面纱产生了好奇…… “不摘!我不能曝光的!” 面对两个比自己大好多的人纠缠,乔金金顿时就显得有些左支右绌了,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乔浅月的身影,乔金金当即大喜道,“娘亲你回来了,娘亲救我!小姨和师姐要摘我的面纱!” “月姐姐!” “见过师叔!” 乔锦溪和秦湘湘看到乔浅月,当即起身正色行礼道。 “你们……” 乔浅月见此,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走到软塌上,缓缓坐下,托着下巴道,“很好奇金金的长相吗?” 乔锦溪和秦湘湘闻言,面面相觑。qqxδnew 好奇,当然是好奇的! 毕竟乔金金在她们面前一直戴着面纱,神秘的不得了! “那我就如你们所愿!” 乔浅月见此,眉尾一挑,奕奕然的冲着女儿道,“金金,摘下面纱让她们看看!” “好的娘亲!” 乔金金闻言,当即轻快的应了一声。 “慢!慢着!” 眼瞧着乔金金抬起肉嘟嘟的小手就往发包上的绳结摸去,秦湘湘突然如临大敌的惊呼了一声…… 乔金金闻言,动作一僵,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乔浅月见此,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乔锦溪则是惊疑不定的转头,看向了秦湘湘。 “那个,师叔……”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秦湘湘深吸一口气,娇俏的小脸上,满是退缩的道,“其实我们也不是很好奇的,可以不看的……” 她师傅告诉过她,她的师叔手眼通天,就连师傅她老人家在师叔面前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要不然一个不留意就踩到了师叔挖好的坑里,她…… 她还想多活几年! “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一脸看好戏的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好奇心害死猫,今个儿我就让你们当一当猫……金金,摘下面纱!” 秦湘湘直接赖在了锦园里,乔锦霜住在隔壁,也是天亮就来锦园报到,如此…… 她家女儿又不能一直戴着面纱,曝光是迟早的事儿,还不如…… 提前给她们打好预防针! “嘻嘻……” 乔金金闻言,窃笑了一声,小手利索的解开了面纱的绳结。 秦湘湘见此,顿时如临大敌的捂住了眼睛,及至…… “哇!小金金你长得好可爱啊,珠圆玉润的,就是瞧着……怎么有点儿眼熟?” 乔锦溪的惊叹声传来,秦湘湘听到乔锦溪扑到乔金金身边抱起她的声音,这才忍不住的放下了捂眼的手,然后…… “!!!” 秦湘湘就看着乔金金的脸,直接傻眼了! “秦小姐,秦小姐你说小金金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乔锦溪抱着乔金金,难掩骄傲的声音传来,“这可是我家月姐姐的女儿呢,长得果然漂亮可爱……” 秦湘湘闻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乔金金的脸,依旧呈呆傻状。 斜倚在软榻之上的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秦小姐?” 乔锦溪总算是发现了不妥,转头看向秦湘湘道,“你怎么了?” “她……她……” 秦湘湘闻言,木木然的回神,抬手指着乔金金,转头看向乔浅月,神情惊慌失措的道,“师叔,金金她……她的脸……” “她的脸怎么了?” 乔浅月闻言,端起了青嬷嬷上的茶盏,奕奕然的抿了一口,道。 “……” 秦湘湘见此,艰难的咽了一下唾沫,道,“她真的是您的女儿么?” “如假包换!” 乔浅月闻言勾唇,无比笃定的道。 秦湘湘闻言:“!!!” 一时间脑海中就乱成了一团。 “秦小姐你这问的是什么问题?金金不是我家月姐姐的女儿,还能是谁的女儿?” 乔锦溪闻言,一脸懵懂的问道。 “……还能是他爹爹的女儿!” 秦湘湘闻言,深呼吸,看着乔锦霜道,“你刚才不是也说金金长得眼熟吗?你和师叔一行人同九王爷同行回京,难道一路上,你都没有见过九王爷膝下的东宸长郡主长什么样子?” 秦家虽然官位低,可是,到底久居王都! 秦湘湘好歹也曾有幸见过东宸长郡主独孤钰几面,这一模一样的年纪,一模一样的脸…… 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乔锦溪闻言:“……” 顿时如遭雷击,抱着乔金金的手都有些不稳,险些将乔金金给摔了下来。 还好乔浅月眼明手快,一个闪身将女儿给捞到了软塌上。 伸手顺着女儿的头发,乔浅月满意的看着惊呆掉的两只,嘴角微勾…… 秦湘湘见此:“!!!” 她都怀疑的如此明显了,师叔竟然没有否定,那就说明…… 她的猜测是真的! 师叔的女儿,竟然…… 真的是九王爷的女儿! 可是…… 师叔偷了九王爷的孩子,九王爷他知道吗? “不对……” 乔锦溪见此,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呐呐的道,“月姐姐遗失的那个孩子,不是个儿子吗?九王爷膝下的明明也是个郡主!月姐姐,你该不会连自己生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 秦湘湘闻言:“!!!” 再次震惊的膛目结舌。 师叔的另外一个孩子,师叔竟然还有一个孩子? 而且是儿子? 所以,师叔没有偷九王爷的孩子,而是…… 还有另外一个孩子? “我自然不会傻的搞不清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 乔浅月闻言,抬手,一脸无辜的道,“可是禁不住有的人,打定了主意瞒天过海啊!” 那个有的人,就是独孤羡! 非要把她好端端的儿子弄成了什么东宸长郡主,也是…… 傻的很! 想到独孤羡,乔浅月的心情,就颇为复杂…… 秦湘湘闻言,再次呆若木鸡。 她好像一不小心,就得知了一个皇室的大密辛,而这密辛…… 还是和东宸皇室最不能惹的九王爷有关的! 呜! 师傅诚不欺她! 她感觉她活不了多久了! —— 被秦湘湘和乔锦溪那么一插科打诨,乔浅月心底的原本晦暗的心情,终是好了许多,招了徐公进来,让他继续调查母亲当年之事…… 外祖母不会骗她,太后肯定救过母亲,只是原因为何,她却想知道…… “姑姑,时隔久远,查起来真的很难!” 徐公接到命令后,老脸凝重的道。 “不急,你慢慢查,我也会想办法的!”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道。 虽然不确定独孤羡知道多少,可是她都要去问一问…… 只是这个时机么…… 她今个儿才刚拒绝了人家,就跑去问人家解惑,怕是不大好? —— 乔浅月这厢纠结着要不要去找独孤羡之时,那厢皇宫大内…… “啪!” “放肆!放肆!” 东宸帝将龙案拍的啪啪响,怒不可遏的冲着跪在地上的贺天阙大吼道,“他竟然又私下带姜冬藤去给太后看诊,怎么?他这是要告诉天下人,朕不孝,对太后的病不上心吗?” “陛下息怒!” 贺天阙闻言,诚惶诚恐的趴在地上。 “明明是他明目张胆的勾结姜家,结党营私,结果还要朕担这个骂名!” 东宸帝见此,越发的气急败坏,咆哮道,“朕倒要看看,他到底能不能治好太后!若是太后天不假年,朕看他如何再和姜家狼狈为奸!” “陛下!慎言啊!” 贺天阙闻言,当即惊恐的抬头道,“若是太后真有个不测,那这王都之中,就再无能牵制九王爷之人了啊!” 这样忤逆不孝的话,陛下竟然也敢说出口! 贺天阙饶是东宸帝的亲信,也吓得满后背冷汗直流! 东宸帝闻言,老脸顿时一僵。 “陛下,我们都得盼着太后寿比天齐啊!” 贺天阙见此,复又苦口婆心的道,“只有太后健在,只有太后还在王都,陛下才能将九王爷玩弄于股掌之间!” “朕……朕何尝不知?” 东宸帝闻言,顿时就萎了,不甘的叹了口气道,“只是太后的病,姜家人早已束手无策,朕那好皇弟只带着姜冬藤一人去给太后看诊,又能有什么用?” 只带姜冬藤一人? 跪地的贺天阙闻言,当即震惊的抬头,往站在东宸帝身后的总管太监看了一眼。 总管太监见此神色一凛,冲着他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第129章 御前红人怒!秦湘湘求去! 都是常在宫廷行走的人,深谙欺上瞒下的真谛! 贺天阙几乎是在看到这小动作的瞬间,就明白了总管太监的意思…… 东宸帝身边的人,早就知道九王爷并非只带了姜冬藤一个人去了大报国寺,可是却志同道合的忽略了姜冬藤的同行者! 姜素的女儿,乔浅月! “陛下切勿担忧,太后吉人天相,自然能长命百岁!” 贺天阙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的安抚道。 姜素,皇室禁忌,东宸帝的禁忌! 比太后和九王爷都危险的存在,绝不能提! “哼!” 东宸帝闻言,冷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姜冬藤一人之力到底有限,回头你也带着人经常去大报国寺看看太后,别让外人以为只有朕那好皇弟关心太后,朕可不担那不孝的名头!” “遵命!” 贺天阙闻言,当即应道。 “还有……” 东宸帝见此,迟疑了一下,终是黑着脸道,“给太后看诊要尽心竭力,不能藏私!” 别人都懂的道理,东宸帝何尝不懂? 只是兵权旁落,他这个东宸皇帝当的实在是憋屈,可是,就算是再憋屈,再不甘心,他也只能盼着太后好好活着,否则…… 王都再无人能牵制独孤羡,独孤羡这条猛龙将离开搁置的浅滩,到时候他还是不是东宸的皇帝,那就真的两说了…… “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所能!” “……” 贺天阙这厢又在宫中逢迎上意了一通,东宸帝好歹放行,他这才出宫回了贺家,可是才到贺家就看到贺家后院一片鸡飞狗跳…… “老爷你可回来了,大小姐她闹着不吃饭,奴婢们怎么哄都不管用啊!” 看到贺天阙回来,奴才们当即端着原封不动的餐食上前道,“老爷快去劝劝大小姐!” “莲娘呢?莲娘没去劝霜儿吗?” 贺天阙一听自家女儿不吃饭,顿时就急了,一边往贺锦霜的院子走,一边问道。 “莲夫人去劝了,可是不管用啊!” 奴才闻言,赶忙道,“大小姐在外面受了气,已经闹了两三天脾气,今个儿直接不肯吃饭了!” “受了气?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给我的女儿受气?” 贺天阙闻言,顿时气的红了眼。 他出身微末,靠着娶了一房有钱有势的妻子才扶摇直上,发妻猛如虎可是一直无所出,现在可好,他升官发财死老婆,总算是找回了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儿,可不对这唯一的血脉疼若掌珠? 贺天阙对贺锦霜疼爱异常,她一回来就住到了贺家最好的院子中。 “霜儿?霜儿你开开门!都是爹爹不好,爹爹这些天一直忙着太子的病情,忽略了你……” 来到贺锦霜的门外,贺天阙当即收起了在外的威风,低声下气的道,“奴才们说,你在外面受了气,你告诉爹爹,是谁给你气受了?爹爹这就给你出气去!” “爹爹倒要看看,这王都到底是谁这么不开眼,竟然敢给我贺天阙的女儿气受!” 听到贺天阙的话,门里正偷偷啃鸡腿的贺锦霜傲娇的冷哼了一声,赶忙擦了擦嘴,道,“爹爹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霜儿快把门打开!” 片刻之后,贺锦霜打开房门。 贺天阙一见女儿,顿时喜笑颜开的上前。 毕竟是唯一的女儿,自然是要宠着的! “爹爹说了要为我出气的,那爹爹你去杀了乔浅月!” 贺锦霜见此,颇为受用,直接提要求道。 “谁?” 贺天阙闻言一愣。 乔浅月? 这个名字,倒是有点儿熟悉,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就是乔浅月!” 贺锦霜闻言,当即道,“女儿在云衣阁被乔浅月那个贱人揭露了有孕的事情,如今整个王都的世家小姐们,都知道了我是萧家的未亡人,肚子里怀着萧启荣那个死鬼的孩子,女儿没脸活着了,呜呜……” 说着,乔锦霜就装模作样的哭了起来。 “揭露你有孕?乔浅月?” 贺天阙闻言,老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后知后觉的道,“你说的是锦官城的那个乔浅月?姜素的女儿?” “除了她还能有谁!” 乔锦霜满眼恨意的抽噎,摇晃着贺天阙的胳膊道,“爹爹你帮我杀了她,我要她不得好死!” “胡闹!” 贺天阙反应过来,当即甩开了乔锦霜的手,疾言厉色的道,“杀了乔浅月?你说的倒是容易!你知道乔浅月是谁?她可是姜素的女儿,姜家的表小姐!姜家的护犊子满王都皆知,别说是我,就连当今陛下都不敢妄动姜家人,你让我去杀了乔浅月?你怎么不直接把我推到火海中去?!” 贺锦霜闻言,神情一愣,不敢置信的呢喃道,“爹爹?” 自从她被接到王都和亲生父亲相认后,爹爹为了补偿她,几乎是对她千依百顺,贺锦霜还从未见过贺天阙如此色厉内荏的模样,一时间吓坏了。 贺天阙吼了一通之后,脸色依旧不好看。 贺锦霜见此,顿时有些慌了,下意识的上前,小声的道,“爹爹不是在陛下面前最受宠的人吗?怎么还动不了一个乔浅月?” 看到女儿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贺天阙的脸色缓和了些许,拉着贺锦霜的手语重心长的道,“霜儿啊,你不懂,你不懂王都势力的盘根错节!姜家世代执掌太医院,根深蒂固,若非如此,当年陛下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姜素逃出天牢?我之所以备受陛下宠信,也是因为姜家的存在,姜家不倒,我的盛宠就长盛不衰,但是,动姜家的人,那就是和姜家彻底结成死仇……” “这样的事情,上面那位是乐见其成的,但是身为臣子也得留个心眼,自掘坟墓的事情却绝不能做!你明白吗?” 贺锦霜闻言:“……” 她不是很懂。 “唉!你不懂就去问你娘,你娘当初怀着你尾随在姜素身后逃到了锦官城,她对其中的隐秘多少知道一些,你只需要记得……” 贺天阙见此,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乔锦霜叮嘱道,“在王都,有一个人绝对不能轻易提及,那个人就叫姜素!” “姜素?” 贺锦霜闻言,呐呐的开口,“乔浅月的母亲?” “没错!” 贺天阙神情笃定的道,“还有就是,除了戚太贵妃和戚皇后的母族戚家之外,姜家的人绝不能轻易动,因为在我们贺家没有实力取而代之之前,动姜家,就等同于动摇贺家根本!” 贺锦霜闻言,神情懵懂的呆在了原地。 贺天阙见此,叹息了一声,命人将饭食重新端了进来之后,又命人再去煎一副落胎药送来。 贺锦霜一听落胎药,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爹爹,我能不喝落胎药吗?” “不能!你是贺家女,萧家是戚太贵妃和戚皇后的姻亲,若是萧家当初愿意给你个名分也就罢了,他们竟然要杀了你,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再与萧家有所牵扯的,这孩子必须打掉!” “……” 贺锦霜闻言,想到乔浅月在云衣阁说过的话,顿时心如死灰。 打掉孩子? 她何尝不想? 可是乔浅月却已经明白的告诉过她,她只会承受痛苦根本打不掉孩子啊! 贺天阙见此,叹息了一声,一脸自责的离开了贺锦霜的院子,当即将服侍贺锦霜的奴婢给招了来…… 给女儿气受的是乔浅月,他肯定是不能动的,可是…… 若是旁的人也让女儿不痛快了,那他绝不会轻易放过! 片刻之后…… “秦家女?秦湘湘?那个外放沧州治理河道十年才刚归来的秦赞家的?” “正是!” “小小秦家女,也敢欺负我贺天阙的女儿,他真的当我这个御前红人是白当的?!” “……” —— 是夜。 乔浅月刚给女儿洗了澡,正在给女儿绞头发,就看到秦湘湘红着眼睛走了进来。qqnew “怎么了这是?大晚上的你不去准备就寝,怎么还哭起来了?” 不等秦湘湘开口,乔浅月就察觉了不对,当即道。 “师叔……” 秦湘湘闻言,当即红着眼道,“师叔,家中让人递来消息说有事,湘湘要回家一趟,暂时不能在师叔跟前侍奉了,还请师叔恕罪!” 说着,秦湘湘就跪了下来。 “……” 乔浅月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皱,将毛巾交给乔金金就上前将她扶了起来,道,“我以为多大点儿事儿,家里有事你只管回去,弄得我跟前好像多需要你侍奉似得,我巴不得甩掉你这个小膏药呢好不好?” “呜呜,那湘湘就先告退了!” 被扶起来的秦湘湘闻言,低低的应了一声,告退而出。 乔浅月看着秦湘湘离开的背影,顿时就陷入了沉吟之中…… 第130章 贪财侍郎!姑姑红杏要出墙? “娘亲,师姐眼睛红红的,肯定是遇到棘手的事儿了!” 自己擦着头发的乔金金见此,皱着一张小脸道,“要不娘亲找人来问问?” 和秦湘湘几日的朝夕相处,乔金金已然把秦湘湘当成了自家人,想到秦湘湘适才的样子,心底多少有些不忍。 “好!” 乔浅月闻言,应了一声,当即让青嬷嬷找了何老来。 何老原本在书房算账,听到召唤,当即抱着算盘跑了来。 “何老,云衣阁的掌柜可曾将我的话带给你?” 见到何老,乔浅月当即问道。 “云衣阁掌柜带话?没有啊!” 何老闻言,当即疑惑的道,“我这两日一边忙着收拾无边风月,一边忙着核算账目,根本没时间去云衣阁,姑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 乔浅月闻言,苦恼的揉了揉眉心道,“就我那便宜师侄的爹,仕途上怕是有些不顺,而且又言语上又得罪了贺锦霜,我担心贺天阙会给她家人穿小鞋,原本想让你从中斡旋一下……” “姑姑说的是秦小姐?” 何老闻言,当即急道,“姑姑你这事儿办的,秦小姐既然是姑姑的师侄,那就是咱们家的人,这样的事儿你怎么还让人传话?这不是耽搁事儿吗?” “我当时,不是也不知道她是我的便宜师侄么?” 乔浅月闻言,一脸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姑姑你……” 何老见此,一脸怒其不争的瞪了乔浅月一眼,然后扔掉了算盘就急急的往外走去,“我这就去亡羊补牢,姑姑且等着消息!” “……” 乔浅月见此,一脸欲言又止。 她原本打算今夜去九王府,找独孤羡打听一下自家母亲当年的旧事的,现在看来…… 还是算了! 就连何老都觉得她那师侄再便宜也是她师侄,她总不能扔下她师侄不管? 那忒不符合她护犊子的人设了! 还是在家等消息! —— 与此同时。 一街之隔的吏部侍郎严府。 夜深人静,严侍郎正窝在书房中两眼冒光的数着刚到手的金元宝…… “太医院的油水果然足啊!你瞧瞧人家贺副院,一出手就是百两黄金!早知道我学什么文治武功啊,我就该学医啊!” 严侍郎一边将金元宝小心的收到暗匣中,一边对着身边的老仆道,“这是我的私房钱,可不能传到夫人的耳朵里,回头夫人再揍我,我离家出走也有盘缠了!” “老爷放心,奴才绝不告诉夫人!” 老仆闻言,当即道。 绝不告诉才怪! 夫人说了,无功不受禄,他家老爷这种昧良心的钱财一律得充公! 严侍郎闻言,心满意足,可就在此时…… “老爷,有人造访!” 书房的门被敲响,一个书童探头探脑的回禀。 “又有人造访?送钱的吗?” 严侍郎闻言,当即兴致勃勃的回头。 “不是!” “不是送钱的那你通报个球?不是送钱的,就算是我师傅来了我也不见!” “……” 书童闻言,一张憨厚的脸皱成了一团。 “快滚去睡觉!你家老爷我如今好歹一是有身份的人,官居一品懂不懂?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吗?” 严侍郎见此,回头继续藏私房钱,然后…… “官居一品?好大的威风!你师傅来了你都不见,那老头子我还是识趣点儿走,别等会儿被你扫地出门,传出去岂不是要贻笑诸国……” 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传来,跟在书童后的身影宽大的袍袖一甩,转身就要走。 严侍郎闻言,却顿时如遭雷击,反应过来…… “师祖!” 当即扔了私房钱连滚带爬而出,抱住了来人的腿,“师祖可算是想起徒孙了!呜……” “老朽不是来送钱的!” 何老闻言,垂眸嫌弃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徒孙,冷声道。 “师祖说笑了!师祖大驾光临,不用送钱,只要跟师傅通个气儿,放徒孙回上国就行,徒孙被流放到这东宸下国已经十几年了,呜呜……” “就你这贪得无厌的样子,调回上国干什么?丢人现眼辱没师门吗?” “师祖您这话说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徒孙何时辱没师门了?” “取之有道?难道以治水不力之名将秦赞打入大牢的不是你?” “这个……是徒孙!” “哼!秦赞下放沧州十年,兴修水利兢兢业业,河坝溃堤之事乃是因为皇亲国戚的门生侵吞筑堤款偷工减料,若非秦赞及时发现驱散民众,早就酿成大祸,此事他有功无过,你却因此将他打入大牢候审,你敢说你不是利欲熏心?” 何老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道,“羁押秦赞,你到底收了贺家多少好处?” “这……百两黄金!” 严侍郎闻言,一脸欲哭无泪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孽畜!既已拜入老朽门下,就该知道师门的规矩,你就算是再看不上东宸下国,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埋没一个好官,老朽就是这么教你们文治天下的?你信不信老朽将你连带你师傅一起逐出师门!” “师祖息怒!师祖你听徒孙说啊,徒孙是有苦衷的……” 严侍郎闻言,顿时就哭了,抱着何老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师祖要是因此把徒孙和我老丈人逐出师门,我老丈人他会劈了我的,呜呜……” “……” 何老见此,老脸皱成了一团,到底是给了严侍郎一个道明原委的机会,然后…… 片刻之后,何老在严侍郎的恭送之下,离开了严府,而严侍郎…… 则是转头就去抱着媳妇儿哭去了! “哭啥哭?” 严夫人被严侍郎哭的一个头俩大,忍不住的就是一通数落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早就跟你说,别整日里收钱不办事儿,这下好了,竟然被师祖他老人家给抓包了,这要是传回去,不得丢死人啊?” “丢人是小,丢钱是大啊!我的百两黄金,呜……” “你瞅你那损出,活像那百两黄金你真能保得住一样,还不是得到我手里施粥赈济难民?” 严夫人见此,当即翻了个白眼,托着下巴沉吟道,“只是师祖人在东宸,我们没有得到一点消息也就罢了,他老人家向来行迹成谜,不足为奇,可是……” “他怎么会为了一个东宸小吏抛头露面?你可问过缘由了?” “这……我光顾着心疼钱给忘了……” “你!” “嘭嘭!” “夫人息怒!夫人你轻点儿揍!我明日还要上朝呢!” “我没打脸!” “……” —— 乔浅月嘴上说着对自家那便宜师侄不在意,可是护犊子的天性使然,还是让她夜不能寐的等了半宿,及至何老带着百两黄金归来,乔浅月得知了事情的缘由之后…… 沉吟了一下,还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姜家。 宵禁的王都,夜晚的街道静悄悄。 乔浅月才刚离开姜家,就感觉到身后多了几条尾巴,那几道熟悉的气息,让乔浅月忍不住的在暗处停下了步伐,回头…… “出来!” 随着乔浅月的音落,几道干练的身影就从暗处闪了出来,单膝跪在了乔浅月的面前。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乔浅月看着跪地的夜猫子几人,抬手扶额道,“最近南苍和西莽边境摩擦不断,你们将军正是用人之际,怎么将你们派到了我这边来?”qqnew “启禀姑姑,我家将军这不是担心您和小姐的安危么,得知姑姑和小姐来了东宸王都,这才派了我们来!” 夜猫子闻言,当即一脸讨好的道。 “我身边的人已经足够多了,你们回去!” 乔浅月闻言,想到这些人的主子,忍不住扶额,苦恼的道,“你们可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万一你们不在,他打了败仗,回头再算在我头上,我可担不起!” 她要不是晚上出来一趟,都不知道南战竟然派了人来! 而这几人,还有斥候出身的盯梢好手夜猫子,这…… 到底是在保护她,还是在监视她? “姑姑您这话说的,我们将军可是南苍的无敌将军,怎么会打败仗?” 夜猫子闻言,当即一脸与有荣焉的道,“将军心系姑姑,担心小姐身体,南苍三军皆知,属下跟着姑姑,将军才能安心打仗!” 乔浅月闻言:“……” 看着赶不走的几人,叹了口气,只能挥了挥手道,“那你们现在别跟着了,我要去办些事儿,一个人就可以!” “姑姑要去干嘛?” 夜猫子闻言,当即抬头道,“去见东宸九王爷,红杏出墙么?” 第131章 无敌将军南战!师叔来了! “红杏出墙?” 乔浅月闻言,凤眸当即微眯,一个冷眼扫了过去,“我倒是不知道,我是谁家的红杏,要出谁家的墙?” 凉嗖嗖的声音传来,跪在地上的夜猫子等人闻言,当即吓得虎躯一颤。 夜猫子想说自然是自家将军的,可是感受到身后之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只能悻悻然的闭嘴低下了头。 “我想干什么,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就算是南战在此,亦是如此!” 乔浅月见此,深吸一口气,长袖一挥,沉声道,“滚!” 这些个僭越的人,如果不是看在南战的面子上,乔浅月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想到南战,乔浅月是真的头疼,那个南苍的无敌将军,生了一副死皮赖脸的性子,乔浅月觉得认识南战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儿,偏生的这人对她死缠烂打不成,竟然哄得她家女儿晕头转向,认了他当义父,如今倒好…… 南战更是整日里以此为由跟她套近乎,弄得她很是上火! “姑姑……” 夜猫子等人见此,顿时吓得白了脸。 “哼!再不滚,我就将你们人在王都的消息告诉独孤羡!” 乔浅月闻言,冷哼了一声,径自拂袖而去。 上等国细作,还是戎马出身,若是让独孤羡知道,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夜猫子等人见此,跪在原地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最后…… 只能愁眉苦脸的离开了! “夜猫子你瞧瞧你干的好事儿!姑姑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你竟然敢在姑姑面前说出那样的话!” 同伴看着夜猫子一脸苦大仇深的道,“你等着瞧,若是将军知道你触怒了姑姑,定然不会放过你!” “我也是为了将军好啊!” 夜猫子闻言,欲哭无泪。 “为了将军好?你也不看看姑姑离开的方向是不是九王府?” —— 乔浅月还真不是要去见独孤羡,何老带回了她那便宜师侄家的消息,乔浅月想着若是今日不把秦湘湘给接回来,明日教导乔锦溪的差事儿就又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她手上的事情多的很,哪里有时间教人? 就只能接了何老的嘱托,来了秦家。 秦家的家主秦赞官位不显,居住在远离皇宫的官巷尽头,此时家中正因为秦赞被关入大牢之事乱成一团。 乔浅月找到秦家所在时,却停在秦家门外,打量着秦家的院落出起神来…… 这两进的小院,倒是…… 好的很啊! 而此时此刻,秦家堂屋…… “湘湘你回来做什么?你不是说你师门尊长到了王都,要你侍奉在侧?” 秦母是个性情温婉的妇人,因为担忧夫君之事哭的眼眶通红,看到匆匆赶回的女儿,却道,“你快回去,家中之事不用你担心,你父亲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定会没事儿的!”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女儿怎么能不回来?” 秦湘湘闻言,当即一脸懊恼的道,“母亲,都是女儿不好,父亲或许是被女儿连累了!” 说着,秦湘湘就再次红了眼眶,将她为了父亲的事情私下去接近贺锦霜之事,以及在云衣阁中因为几句话得罪了贺锦霜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你!你糊涂啊!” 秦母闻言,震惊过后,当即一脸怒其不争的道,“你父亲的事情,何时用得着你操心了?你竟然暗中使这样的小动作,若是让你父亲知道,还不知要如何震怒!” 说着,秦母就委顿在一旁,擦着眼睛哭诉道,“你是不知道,如今的吏部侍郎严大人,那是出了名的爱财如命,你得罪了贺副院的掌上明珠,贺副院但凡是想给你父亲使绊子,只需要送上些许银钱,严大人就会给你父亲穿足了小鞋……” “你父亲他下放沧州十年,好不容易回京,就算是不走什么路子,留在王都任职也是使得的,如今倒好,如今他的任命还没有下来,人却被打入了大牢,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呜呜,母亲,都是女儿不好!” 跪在地上的秦湘湘闻言,顿时自责的抬不起头来。 反倒是一直立在坐在一侧淡定看书的青年见此,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道,“妹妹你先起来!福祸相依,父亲是以治水不力之名被下狱的,要想定下父亲的罪名,就要查清父亲治水不力之事的原委,这未必是一件坏事,父亲未必就会获罪……” “你懂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母听到儿子这事不关己的话,当即转头一脸气急的道,“若是湘湘没有得罪贺副院,吏部侍郎未曾收受贿赂还好,你父亲自然能平安无事,可是若是他们打定了主意要构陷你父亲呢?” “母亲,太医院副掌院贺天阙为人确实睚眦必报,可是,吏部侍郎严宿却是个看似贪财实则胸怀大志之人,先皇任人唯贤,为当今陛下留下的辅政大臣中严宿当居首位,若他真是个贪官,如何能安座吏部侍郎的高位至今?” 秦文见此,一边缓缓解释,一边径自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妹妹搀扶了起来,帮她整理着裙摆道,“所以母亲不必过于忧虑,且安心等着就是!” 欣赏完院落潜入秦家的乔浅月,站在堂外,听到这话,忍不住的眉头一挑。 “安心等着?你让我如何安心?” 秦母见此,叹了口气,犹带怒火的道,“你父亲都被抓进大牢我都没见你变一变脸色,你整日里除了满天下的乱跑,就知道傻看书,让你进学你不去,科考的路你不走,就知道宠着你妹妹……” “妹妹还小!” 秦文闻言,安抚的看了秦湘湘一眼,对着秦母温声道,“不吃一堑不长一智,若非是让她亲身经历了官场的波诡云谲,她怎会知道任何事都没有捷径可走?如今她已经长了记性,母亲就不要再多苛责她了!” “你!你早就知道她刻意去接近贺家小姐之事?” 秦母闻言一愣。 “是!” 秦文点头,“贺家大小姐的认亲宴请帖送到之时,我看到了她的跃跃欲试!” “你!你竟然用你父亲的仕途来让你妹妹长记性?!” 秦母闻言,顿时气的火冒三丈,操起桌子上的鸡毛掸子就往秦文的身上抽去,“你个书呆子!你是要害死你父亲,气死我啊!” “母亲息怒!” 秦湘湘见此,赶忙挡在了兄长面前。 秦母就算是在气头上,也不肯打女儿,绕开了女儿就要教训儿子,可是…… “秦夫人息怒!”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堂外传来。 乔浅月缓缓从暗处走出,进入了大堂之中。 “你!你是谁?” 秦母一见笼罩在红色斗篷下的乔浅月,下意识的将一双儿女护在了身后,神情戒备的道,“东宸可是个有王法的地方,私闯民宅那可是死罪!” 女儿得罪了贺家,贺副院那人睚眦必报,该不会是害的她丈夫入狱还不算,还派了人来刺杀她的女儿? 这么想着,秦母下意识的将秦湘湘往自己的身后拽了拽。 女儿再胡闹,那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她自然是要护着的! 乔浅月闻言,抬手缓缓摘下了毡帽。 “师……师叔?” 被秦母护在身后的秦湘湘听到乔浅月的声音就觉的耳熟,看清乔浅月的面容后,当即激动的道,“师叔您怎么过来了?” 说着,秦湘湘就越过了神情略显呆滞的秦文,冲着乔浅月施了一礼道,“湘湘拜见师叔!” “师叔?湘湘你是说,她就是你那师门的尊长?” 秦母见此,这才回过神来,惊疑不定的道,“怎么会如此年轻……” 秦文听到母亲的话,眉头微皱,赶忙敛下了眼底的惊艳,略一颔首为礼,退到了角落。 “师叔,寒舍简陋,又骤逢巨变,竟是连口热茶都没法招待师叔,让师叔见笑了!” 秦湘湘行完礼后直起身,跑到一边接连倒了两个茶壶,发现都是空的,忍不住的汗颜道。 “无妨!”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的道,目光却不着痕迹的往退到角落的秦文看去。qqnew 秦家这寒舍,还真不是客套,除却秦湘湘身上穿的衣衫勉强上的了台面以外,秦母和秦文都是衣着朴素…… 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这秦家…… 明显没享受到这福利! 秦母见此,颇为局促的看了看一双儿女,只能开口打破了沉默道,“湘湘的师门尊长驾临寒舍,本该盛情款待,可是眼下……” 这时间,这时机…… 她要如何款待啊? 秦母也是愁的不行! “眼下秦家正值多事之秋,秦夫人就不必客套了!” 乔浅月闻言,却是垂眸轻笑一声,道,“实不相瞒,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我要带走秦湘湘,还有……” 说着,乔浅月缓缓转头,看向了角落中站着的青年…… 第132章 国士门徒!凤栖梧出中宫! “秦夫人之子!” 此话落地。 秦文惊愕的抬头。 “什么?!” 秦母更是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您……您这是何意?” “秦湘湘之父秦赞,下放沧州十年,上治水患下安黎民,有功无过,此次回京述职,按照东宸吏部官员晋升惯例,本该官加一等留任王都……” 乔浅月闻言,缓缓开口道。 “是该如此没错……” 秦母闻言,呐呐的开口道。 “可是他在却在任职的文书下达前夕,私下求到了吏部侍郎严宿处,说沧州河工堤坝尚未竣工,朝中深谙此道的人,除了他再无第二人,他自愿留任沧州!” 乔浅月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 秦母闻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她的夫君,她的枕边人…… 竟然背着她做了这样的事情? 放着升官发财他不要,他竟然要留任沧州,继续和她夫妻相隔两地? 他有这想法也不足为奇,毕竟他就是个一心扑到堤坝上的傻子,可是为什么不和她商量一下呢? 是怕她会阻拦吗? 她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吗? “严宿为此,颇为为难,清官能吏不晋升,会寒了天下官吏之心,恰好我这小师侄耍了小聪明得罪了贺天阙,贺天阙以百两黄金贿赂与他,重提河坝溃堤之事,严宿这才以此为由,将秦赞下狱……” 乔浅月看着秦夫人脸上变换是神色,轻笑一声,缓缓道,“不日,秦赞就会被释放,继续赴任沧州将功赎罪,而秦夫人你……若无这一双儿女羁绊,自然可以随秦赞赴任!” 秦母听到夫君没事儿,顿时放下了心底的大石,可是一听到乔浅月话里话外都在打她一双儿女的主意,神情顿时就有些戒备了起来,“您……您这话是何意?什么叫我没有了一双儿女羁绊?” “我家中堂妹要备考苍穹书院,秦湘湘堪为提点她之人,我会将她带在身侧,及至她师傅归来,亲自教导与她!” 乔浅月闻言,当即勾唇缓缓道,“至于秦夫人之子么……” 说着,乔浅月缓缓转头,再次对上了角落中那个眼中略带惊疑的青年,道,“严宿要收你为徒,不知你可愿意?” 秦文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就连秦湘湘,都惊疑不定的往自家兄长看去…… “呵呵!” 乔浅月将秦文的反应尽收眼底,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道,“看来你是知道严宿师承何人了?” “……” 秦文闻言,喉头滚动了一下,艰难的开口道,“是!” “那你可愿意?”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 “我……” 秦文闻言愣了愣,当即毫不犹豫的道,“自然愿意!” “如此,那你就跟我走!” 乔浅月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当即道,“你的师傅严宿以百两黄金为孝敬,求得了你跟在你师祖身边的三年受教之机,三年之后,你才能入仕东宸,接受你师傅的教导!” 秦文闻言,年轻的脸上当即激动的红了起来,整个人也忍不住的随之颤抖。 秦母见此,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她这儿子,从小就老成持重的不像样,连他父亲被关入大牢他都没变一下脸,何曾如此失态过? 就因为能拜入吏部侍郎严宿门下吗? 那个爱财如命的贪官,就算不是真的贪官,也不用这么激动? 别说秦母了,就连秦湘湘心下都疑惑极了。 “如此,秦夫人,我就先告辞了!” 乔浅月见事情已经处理完,这才冲着秦母略一颔首道。 “啊?好!那我送您……不!送你们……” 秦母闻言回神,呐呐的开口道。 “不必如此客气!” 乔浅月闻言,浅笑着拒绝,然后看着秦母意有所指的道,“秦夫人的福气还在后面,告辞!” 说完,乔浅月就戴上了毡帽,转身往堂外走去。 秦文和秦湘湘兄妹两人见此,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志同道合的抬脚跟上。仟千仦哾 徒留秦母站在原地,一脸惊疑不定的目送着三人离开,她本想开口提醒他们,现在外面是宵禁时间,不宜外出的,可是…… 想到自家女儿这师门尊长能旁若无人的到来,到了嘴边的提醒只能咽了回去,只是,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而离开秦家的一行三人。 乔浅月不紧不慢的行走在前,带着兄妹两人轻松的躲避开了巡逻的侍卫…… “哥哥?” 秦湘湘到底是忍不住,疑惑地跟自家兄长咬起了耳朵,“吏部侍郎严大人到底师承何人?您怎么听到我师叔的话,就直接答应了?” 还连行李都没收拾一下,就直接跟着她师叔走了! 这…… 让秦湘湘觉得自家哥哥太反常了! “……” 秦文闻言,瞄了身侧的妹妹一眼,轻声道,“你师傅可曾跟你提及过无双国士?” “无双国士?” 秦湘湘闻言一愣,当即震惊的道,“何磐?” “不可直呼国士之名!” 秦文警告的低叱了一声,目光悠远略带憧憬的道,“无双国士拒绝了西莽上国皇帝的再三延请后,收了四个徒弟悉心教导后就不知所踪,如今他的四个徒弟皆是上等国的肱骨之臣,徒孙更是遍布诸国朝堂历练,我们东宸的吏部侍郎严宿,就是他的一众徒孙之一,而我……” “如今也算是拜入了国士门下!” 说到这里,秦文的声音,都忍不住的有些激动。 秦湘湘闻言:“!!!” 顿时震惊的瞪大了双眼,然后,疾走了两步凑到了乔浅月的身边,吞了吞口水,艰难的道,“师叔……” “嗯?” “您身边的那位老管家好像也姓何?他叫什么来着?” 乔浅月闻言,侧头瞄了秦湘湘一眼,“何磐!” 秦湘湘:“!!!” 整个人如遭雷击。 秦文更是,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个大马趴! 老管家? 她妹妹的师叔,这位容颜绝丽的女子的老管家,竟然就是他…… 新鲜出炉的师祖? 秦文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好一会儿,秦文才按下了心底的震惊,小心翼翼的紧跟了一步,看着乔浅月的侧影,低声道,“小生有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 乔浅月闻言,冲着秦文一挑眉道。 “您刚才离开寒舍前,冲着家母说的那句家母的福气还在后面,不知是何意?” 月影斑驳,秦文看着身侧的女子,只觉得心口小鹿乱撞,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慌乱。 “能生出国士门下徒的儿子,此乃一福!”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缓缓道,“能有官居一品夫,此乃二福!” “官居一品夫?” “官居一品夫?” 兄妹两人闻言,当即异口同声的惊呼,然后发现自己还在大街上,又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东宸先皇对严宿有知遇之恩,严宿曾在他龙驭殡天之前答应过他,定会帮他为东宸选出堪当大任的肱骨之臣才能报偿此恩重返上国!” 乔浅月闻言,回眸瞄了两兄妹一眼,挑眉道,“工部侍郎年迈,顶多再撑个几年就要致仕,家父精通营造工程事项,严宿原本想将他留京几年,好顺理成章的接替东宸工部侍郎之位,不成想家父志在造福于民,是个实干派,此事只能再等几年……” 兄妹两人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乔浅月见此,目光若有所思的瞄了秦湘湘一眼,然后勾唇继续往前走。 她没说的是,秦夫人可不止生了个好儿子,还生了个好女儿! 初识她这便宜师侄时,她只觉得她这便宜师侄见识不俗性子好,生的也是一副有福气的模样,今夜去了秦家她才知道…… 秦家那小宅院,隐隐竟然有凤栖梧桐之象! 凤栖梧出中宫! 她这便宜小师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么想着,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兄妹两人完全没想到自家父亲竟然是被吏部侍郎如此看重的人,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及至两人被带到了姜家的后角门,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你们跟青嬷嬷先回去!” 站在姜家的后角门外,乔浅月不期然的想起了独孤羡的那个拥抱,抬头看了眼天色,对着兄妹两人道。 兄妹两人闻言,当即点头应允,往候在门口的青嬷嬷走去。 “天色已晚,姑姑要去何处?可要奴婢叫了涟漪陪着?” 而青嬷嬷见此,却是忍不住的问答。 “我去看看我儿子,不用人陪!” 第133章 后悔拒绝本王?问因! 乔浅月说完这话,纤细的身影就在夜色下拔地而起,转眼消失在了远处…… 秦文见此,当即难掩震惊的僵在了原地,直至秦湘湘喊他跟上青嬷嬷,他才回过神打量起姜家的院落来…… 亭台楼阁精致,处处彰显着世家底蕴。 及至此时,秦文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妹妹这几日就住在姜家侍奉她那师门的尊长,而妹妹的师门尊长…… 就是姜家最近才迎回的表小姐…… 能用他师祖当管家的姜家表小姐,已经有了孩子! 姜文觉得,他还未开始的恋慕,就已经悄然胎死腹中了…… 秦文这厢复杂的心路历程,乔浅月根本不懂,一路飞檐走壁,乔浅月终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潜入了九王府,成功的找到了自己儿子的寝殿…… 进去看了一眼儿子,见儿子已经呼呼大睡,乔浅月也没舍得打扰,就在独孤钰的小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转身离去…… 王都九王府,金碧辉煌之余还透着独属于独孤羡的冷峻孤傲气息。 夜色之下,乔浅月打量着九王府的亭台楼阁,将周身的气息泄露了出去,而几乎是在她泄露出气息的第一时间,九王府的侍卫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有了青嬷嬷的前车之鉴,这次再碰到夜闯九王府的高手,九王府的侍卫处理起来明显淡定了许多,毕竟…… 若是再抓错了一个,还得劳烦自家王爷亲自送回去,他们面上也不好看不是? 是以…… “敢问尊驾姓甚名谁?驾临九王府意欲何为?” 就在乔浅月绕到了九王府的后花园,寻思着按照九王府的布局,不远处定然会有一方湖泊适合与人会面之时,一个九王府的侍卫闪身出现在了乔浅月的面前,抱拳为礼,恭敬的道。 “……” 乔浅月闻言一愣,有点儿震惊于九王府的侍卫对于夜访者竟然如此客气,抬手指了指前方,道,“我去前面的湖边等独孤羡!” 说完,就绕过侍卫,径自往前走去。 侍卫闻言心神一凛,暗道自己的处理方式果然明智,幸亏选择了先礼后兵,来人竟是认识他家王爷的! 这么想着,侍卫转身就往独孤羡的书房方向跑去。 这个时辰,他家王爷肯定还没睡…… 可是…… 侍卫走到半路上,就和匆匆而来的独孤羡打了个照面…… “王爷,有人夜访……” “她人呢?”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她说,在湖边等王爷!” 侍卫反应过来,在独孤羡期待的目光之下,颇有一丝忐忑的道。 独孤羡闻言,当即疾行而去,徒留那侍卫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二脸摸不着北…… “王爷,属下的话还没说完,府中根本没有湖啊!” 所以王爷知道那女子在哪儿? 这就去找了? 而同一时间,乔浅月也正站在偌大的演武场前发呆,及至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都还有些回不过神…… “这里,不是应该有个人工湖么?” 回头看向了来人,乔浅月抬手摘下了毡帽,指着面前的演武场呐呐的道。 九王府的风水布局上佳,明显是经过高人指点的,可是,这本该是人工湖的位置,怎么变成了演武场? 弄得她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原本是有人工湖的,可是钰儿小时候在宫中失足落水过,自那之后本王就让人将湖填了起来!” 独孤羡闻言,看着夜色之下依旧美的惊艳的女人,脸上的银质面具灼灼,缓缓道,“你深夜前来,就是为了看本王府中的湖吗?” 他正在书房中处理公务,察觉到了她的气息以后当即迎了出来,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在他的府中找起湖来? 独孤羡颇有些哭笑不得。 “失足落水?”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怕不是那么简单?” 她的儿子失足落水,她竟然不知道! 而且…… 她的儿子天生神力,怎么可能会失足落水,还是在宫中? 这明摆着是另有玄机!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太子不能人道……” 独孤羡闻言,看着演武场,声音幽幽的道,“钰儿也算是报仇了!” 当年他的钰儿还小,刚学会走路就开始跑,一眨眼就离开了侍卫的视线,彼时太子刚被封为太子,正是心高气傲之时,见他儿子不向他行礼,就让人将钰儿丢入了湖中…… 此事一出,他震怒异常,命人将太子身边的近侍全部沉塘后本欲发作太子,可是皇兄和皇后却及时赶来…… “原来竟是太子所为啊!” 乔浅月闻言,悄无声息的压下了心底的怒气,冷哼道,“你们东宸的皇室,还真是专一的很啊,传闻你的父皇独宠戚太贵妃,如今到了你皇兄,又独宠戚皇后,还立了戚皇后之子为太子,父子两人全都栽在了戚家女的手里,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太子独孤驰,就是戚皇后所出的唯一嫡子! 传闻独孤驰好女色荒淫无道,全然没有一副储君该有的样子,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乔浅月得知独孤羡求诊之后,执意避而不见的原因之所在! 东宸皇室有疾,一个是太后,一个是太子,太后纵然无辜,可是太子却是死有余辜,这样的人,乔浅月不直接送他一命归西都是她的仁慈了,又怎么可能去救他? 如今得知他曾害自家儿子落水过,乔浅月更是绝不会救! “萧家和戚家是姻亲,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独孤羡闻言,当即转头看向乔浅月道,“如今太子病重,太贵妃和皇后整日忧心如焚,未必有时间去管萧家之事,就算是她们要管,也有本王担着!” “你担着?你要如何担着?” 乔浅月闻言,当即轻笑一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杀萧启荣的是我,和萧家结成死仇的是我,间接与戚家结仇的也是我,我既然敢杀萧启荣,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说着,乔浅月缓缓转头,看向独孤羡道,“独孤羡,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吗?” “为什么?” 独孤羡闻言,当即挑眉道,“难道是因为你白日里拒绝了本王,现在后悔了?呵呵……” 说着,独孤羡忍不住的轻笑出声,道,“若是如此的话,本王不介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乔浅月闻言:“!!!” 看着如此厚颜无耻的独孤羡,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语言气呼呼的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后悔了?独孤羡,我有一件事儿,其实早就想跟你说了!”qqnew “那你说!” “你脑子有病,病的还不轻!” 乔浅月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独孤羡闻言直接一愣,然后…… 看着面前那张小脸上爆炸一般的怒气,忍不住的再次低笑起来…… “呵呵……” 低沉悦耳的笑声,弥漫在演武场的四周,让整个夜色都随之缱绻了起来。 “笑什么笑?说正事儿呢,不许笑!” 乔浅月被他笑的心慌意乱,直接皱眉打断道。 “本王不是一直在等着你说正事儿呢吗?” 独孤羡闻言,无辜的摊了摊手,道,“是你一直不说的!” “我……” 乔浅月闻言一噎,瞪了他一眼,径自道,“我想知道我母亲当年的旧事!” “噢?” 独孤羡闻言,眸底的笑意顿时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墨色,看着面前的女人,缓缓道,“姜素是姜家的女儿,你想知道她的事情,应该去问姜家人,为何偏偏要来问本王?” “我外祖母只告诉我,要我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太后,她说太后当年对我母亲有救命之恩,除此之外,她只字不提……” 乔浅月闻言,回眸目光幽深的打量着独孤羡道,“独孤羡,你自幼长在宫中,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你也已经记事了,你一定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太后不顾一切的救下我母亲的,对不对?” “……” 独孤羡闻言,别开头不看乔浅月的眼睛,缓缓道,“不错!本王确实知道!” “为什么?” 乔浅月闻言,当即上前一步,沉声道,“独孤德是你兄长,太后的长子,彼时已经封为太子,我母亲背叛了独孤德,让太后的长子蒙羞,她为什么还要救我母亲?” “外祖母说,太后是豁出去性命,赌上了太后尊荣,才得以救下我母亲,说太后也是因此才和独孤德母子离心,迁出宫外的,独孤羡,为什么?” “身为独孤德的母后,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放着自己的儿子不帮,去帮一个背叛了儿子的女人,你觉得这合理吗?” 第134章 另有隐情?未来王妃! 在独孤羡的面前,乔浅月没有丝毫隐藏,直接有嘛说嘛。 “呵呵……” 面对乔浅月一连串儿的问题,独孤羡垂眸轻笑了一声,缓缓道,“这当然不合理,所以,姜素才会成为皇室的禁忌!” 说着,独孤羡缓缓转头,看向乔浅月道,“乔浅月,你知道什么才会成为禁忌吗?” “……” 乔浅月皱眉。 “事关密辛,才会成为禁忌!” 独孤羡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修长的手指也随之落在了乔浅月的鬓角,将碎发拢到了她的耳后,“你以为姜素牵扯进的皇室密辛,只是皇兄头上的帽子颜色而已吗?你想的太单纯了!” “你什么意思?”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皱,当即道。 “乔浅月,母后当年之所以救姜素,的确另有隐情,只是,这隐情你无需知道,而且,也无需因为母后当年之举感念在心!” 独孤羡见此,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乔浅月的双肩,直视着她的双眼,沉声道,“母后当年那么做,是心甘情愿,你为母后治病凭心而为就好,至于其他的……” “你不是不想和皇族有所牵扯吗?” 面对独孤羡的问题,乔浅月懵懂的眨了眨眼,呐呐的道,“是……” 她是不想和皇族有什么牵扯没错…… “那就不要再去追根究底了!”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缓缓道,“真相未必是你想要看到的样子,万一你因此而失去了拒绝本王的理由呢?到时候你再追悔不已,岂不是可惜?”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会因此失去了拒绝你的理由?”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开口道,“我拒绝你的理由是客观存在……” “存在未必是事实,就算是事实,也未必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独孤羡闻言不待乔浅月将话说完,就径自打断道,“听本王的,不要去刨根问底,你就安心的替母后治病,其他的一切事情,都有本王来解决,待得母后病愈,王都事了,若是你还想知道真相,本王再告诉你也不迟,可好?” 说着,独孤羡推着乔浅月就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若想欣赏本王的府邸,也要选个风和日丽的时候,这月黑风高的,实在是不太合适,本王送你回去……” “不是……” 乔浅月被独孤羡推着,被动的往外走,忍不住的道,“你说的这都是什么似是而非的话,你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吗?” “你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被好奇心害死的!” “独孤羡你高估我了,万一我就被好奇心害死了呢?” “有本王在,本王会护着你” “……” 月色之下,乔浅月忍不住的回头,看向身后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银质的面具倒映着月光,光影斑驳。 乔浅月看不清独孤羡的脸色,可是…… 却能清晰的感觉到独孤羡对此事的态度…… “独孤羡,你是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告诉我了吗?” 乔浅月顿时就有些生气,“你这样,怎么讨女人欢心?” “本王无需讨女人欢心!”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道,“本王讨你欢心就够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女人?” “……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 一言不合,乔浅月就直接肩膀一抖,甩开了独孤羡的手,气急败坏的道,“你不说是?那你就守着秘密注孤生!老娘还不问你了呢!” 说完这话,乔浅月直接一拉毡帽就飞身而起,往九王府外掠去。 “乔浅月!” 独孤羡见此,懊恼的低呼了一声,然后,赶忙紧随其后而去。 一时间…… 九王府上空。 两道人影飞檐走壁,完全将府中戒备森严的侍卫当成了摆设。 “自从王爷回京后,咱们就越来越形同虚设了!”仟仟尛哾 “谁说不是呢?上次是江湖轻功第一的不老青山,这次不知道又是哪位大佬,我瞧着那速度竟不比咱家王爷慢……” “……” “好好当差!王爷的未来王妃也是你们能说道的?不想活了?” 一众侍卫正窃窃私语不胜唏嘘之时,沐鱼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响起。 “未来王妃?沐统领你说今夜的造访者是我们未来的王妃?” “后院的那位夫人,不是回娘家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王爷终于决定娶她了?” “……” “谁告诉你那位夫人回来了?谁又告诉你王爷要娶的是那位夫人了?” “!!!” “……” 沐鱼一语激起千层浪,整个九王府的人顿时就陷入了各种猜测之中…… 而同一时间,独孤羡颇为无奈的跟在乔浅月的身后,一路穿街过巷,发现前面的女人仿佛跟他较劲一般,只要他的速度加快,她就加快…… 及至…… 到了姜家熟悉的后角门。 独孤羡才忍不住的再次提速,上前抓住了乔浅月的胳膊道,“你这又是闹得什么性子?” “我哪敢跟九王爷闹性子啊!”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道,“九王爷不怪罪我擅闯九王府,就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你……” 独孤羡闻言,皱眉无奈的道,“本王不告诉你真相,真的是为你好!” “是!为我好!我外祖母也是这么说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翻了个白眼道,“九王爷要不要进去坐坐?想必你和我外祖母会很聊得来!” “……呵呵!” 独孤羡闻言,幽深的目光停留在乔浅月气呼呼的侧颜上,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勾唇道,“姜老夫人没有告诉你真相,难道你也是这么对待她的?” 乔浅月闻言一噎。 这…… 肯定没有啊! 就算是外祖母没有告诉她真相,她也没有这么冷嘲热讽的…… “乔浅月,同是为了你好,不愿意告诉你真相的人,怎么本王和姜老夫人的待遇就不一样?” 独孤羡将乔浅月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勾勒的弧度越发的大,探身到了乔浅月的面前,看着她的双眼,沉声道,“还是说,在你的心中,本王到底是与众不同的那个?” 乔浅月闻言:“!!!” 当即震惊的抬起了头,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独孤羡。 月色朦胧之下。 独孤羡露在面具外的半张脸,弧度完美的让人心悸。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慌乱的避开了独孤羡的视线,乔浅月急急的道,“外祖母是我的长辈,我自然是敬她慕她的,和你能一样吗?” 在她心中,独孤羡与众不同? 不! 她才不会承认! “呵呵!” 独孤羡闻言,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乔浅月的头顶,缓缓道,“你开心就好!” 说着,转头冲着姜家打开了一道缝的后角门道,“你的人来接你了,回去,往后没事儿晚上不要亲自出来,你若是想见本王,就让人给本王传个口信就好!” 说着,独孤羡就伸手转动乔浅月的身体,将她转向了后角门的方向…… 本来开着一条缝的后角门,被从内打开,青嬷嬷的衣摆隐约可见。 乔浅月见此,脸上顿时一红,逃也似的钻进了门中,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呵呵!” 门外,独孤羡低沉的笑声传来。 乔浅月听到动静,脸上越发的火烧火燎,尤其是看到青嬷嬷捂着嘴巴偷笑的模样,更是尴尬的不行,瞪了青嬷嬷一眼,转身就往锦园的方向掠去…… 月色依稀之下,独孤羡安静的站在姜家的后角门外,感受到乔浅月的气息远去,忍不住的长长叹了口气…… “真相有的时候,远比想象来的残酷……” 音落。 独孤羡再次深深的凝望了姜家的后角门一眼,身影一闪,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 姜家后角门不远处的阴影处。 “九王爷这去的速度可比来的速度快多了,追姑姑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他这么快?” “你懂什么?这叫策略!姑姑的轻功并非绝顶,就连青嬷嬷都时常吐槽,九王爷若是连这点儿面子都不给姑姑留,怎么能俘获姑姑的芳心?” “那你说,九王爷的轻功,有青嬷嬷好吗?” “不知道,反正青嬷嬷说,她在锦官城时若非潜入了人头攒动的街道都无法从九王爷手下脱身!” “所以,九王爷的轻功,比江湖轻功第一的青嬷嬷还要好?” “你好奇啊?那你去问问青嬷嬷?” “我又不是活腻了!” “……” “……” —— 翌日。 乔浅月去见独孤羡无功而返,折腾了半宿才睡去,同样的,独孤羡也睡的很晚,可是天刚破晓时分,就被沐鱼叫醒…… “王爷,宫中传来消息,太贵妃和戚皇后接下了萧家递的牌子,招萧老夫人觐见!” 第135章 胆大包天!乔浅月的身份? 沐鱼的声音在寝殿外刚落地,独孤羡就一把抓起挂在床侧的面具戴好,拎着衣服往外疾行而去…… “消息可属实?” 低沉的声音,隐隐带着怒火,独孤羡一边穿衣一边道。 “确凿无误!” 沐鱼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沉声道,“宫中和萧家有意隐瞒消息,若非暗线传信说在今日进宫的名单中看到了萧老夫人,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 “呵呵!”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笑一声,目光阴沉的道,“戚家萧家还真是胆大包天,本王倒要看看,没有本王的允许,谁敢将她摆到明面上来!” 他昨夜才在乔浅月的面前说过,宫中和萧家由他处理,虽然她说要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是…… 作为男人,作为一个将她拖进这王都风云中的男人,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这么想着,独孤羡当即抬步往外走去。 “王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沐鱼见此,顿时就急了,赶忙上前阻拦道,“这里可是王都,您在锦官城已经砸了一回萧家的大门,若是再来一次,怕是不用萧老夫人进宫告状,御史弹劾王爷的奏章就会摆满龙案,到时候陛下过问起来,乔小姐的身份……” 说到这里,沐鱼顿了顿,沉声道,“可就瞒不住了!” 及至此时,沐鱼也算是彻底明白他家兄长为什么千叮咛万嘱咐他对乔小姐客气点儿了! 乔小姐那就是他家王爷的逆鳞啊! 只要是事关乔小姐,他家一向淡定自若的王爷,顿时就变得不淡定了! 可是,打砸萧家这样的事情,在锦官城干干也就罢了,毕竟锦官城天高皇帝远,这里可是王都,他家王爷若是贸然动手,总归是落人话柄…… 怎么也得找个理由不是? “……” 独孤羡闻言,离开的步伐一滞,想到昨夜那个女人执意追问当年真相的模样,忍不住的叹了口气,道,“是本王关心则乱了,派人去盯着萧家,戚贞媛一旦出门,即刻来报!” “是!” 沐鱼见此,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吩咐了下去。 日出东方红似火。 整个王都也逐渐被唤醒,家家热起了炉灶。 独孤钰一觉醒来,就皱着小脸问身边的人,“昨晚我娘亲是不是来过了?” 昨晚他睡的深沉,朦胧中好像有感觉到自家娘亲的气息…… “小主子的娘亲?” 侍卫闻言一愣,当即摇头道,“未曾!” 后院的那位夫人在王爷和小主子回来之前就回娘家了,到现在都还未回来。 独孤钰闻言,小眉头忍不住的一皱,然后径自洗漱了起来。 只是那侍卫看着独孤钰的眼神,却变得愈发同情了起来…… 他一早当值的时候,可是听到了一些自家王爷的事儿! 昨夜他们的未来王妃夜访王府,可惜…… 未来的王妃,却并非回娘家的那位夫人,并非小主子的生母…… 他家小主子或许很快就要有一个母妃了,这…… 天可怜见的啊! 侍卫们心底在想什么独孤钰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乐的一蹦老高,向来老成持重的独孤钰自己穿好了衣服,洗漱完毕后,就去了演武场。 演练了一番之后,独孤钰回去洗了个澡,就往膳堂的方向而去。 一路之上,所有见到独孤钰的侍卫仆从,目光都颇为复杂…… 同情有之,怜悯有之…… 总之,绝不是平常时候那些人看他的样子! 独孤钰皱着小眉头到膳堂时,独孤羡已然在座,独孤钰行了一礼落座后,当即开始上菜,只是那上菜之人上完菜后,都忍不住的瞄独孤钰一眼…… 独孤钰见此,小脸更冷了些,倒是没有说什么。qqnew 毕竟,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可是,独孤羡见此,却是忍不住了,伸手招了身后的童惯上前,挑眉的无声询问。 “王爷,是这样……” 只需一个眼神儿,童惯当即明白了自家王爷的意思,赶忙上前压低了声音解释了起来,“就是昨夜乔小姐造访的事情在府中传开了,如今所有人都知道王爷您属意乔小姐,小主子即将有……” 一个后娘,童惯公公没敢说出来,毕竟王爷只是看在小主子的面上给了那位一个夫人的名头,并未娶她更未纳她,所以…… 一旦王爷娶妻,那王爷的王妃,就是小主子名正言顺的母妃! “……” 独孤羡闻言,当即心知肚明,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嘴角却是忍不住的微微勾起,挥了挥手让童惯退下,就直接开始用膳了起来…… 他可没忘了,儿子死乞白赖的非要乔浅月当娘亲这事儿! 他喜欢乔浅月,儿子应该是最乐见其成的人才对! 只是府中之人的担忧也并非无的放矢,毕竟…… 他也曾为此迟疑过…… 乔浅月会不会善待他的儿子,这个问题,在那个女人以那样莫须有的理由拒绝了自己以后,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想到那个女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独孤羡更担心她会不顾自己的劝阻,执意追查姜素之事的真相…… 食不言寝不语,自他在云衣阁中带回儿子开始,父子两人的相处,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样…… 饭后。 “钰儿,本王等下要出去一趟,你就府中好好读书习武!” 准备离开之时,独孤羡想起儿子之前那么黏自己的样子,回头道。 “爹爹要去干什么?” 独孤钰闻言,当即抬头道,“看望皇祖母吗?” “不是!” 独孤羡摇头,“过几日你皇祖母复诊的时候,本王会带你一起去,今日本王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好!” 独孤钰闻言,眸底当即闪过一抹喜色。 给皇祖母看诊的是娘亲,爹爹复诊的时候带上自己,他就又能见着娘亲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和妹妹换回来! 这么想着,独孤钰就有些蠢蠢欲动。 独孤羡看着儿子欢欣雀跃的样子,忍不住的摇头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能见到她,你就那么高兴吗?” “当然!你见到皇祖母不高兴吗?” 独孤钰闻言,毫不犹豫的道。 “……” 独孤羡闻言神情微滞,然后忍不住再次失笑道,“你说的没错……” 见到自己的娘亲…… 自然是应该高兴的! “饭后不能立即练武,先去先生处读会儿!” 拍了拍儿子的小肩膀,独孤羡温声道,“先生说你前些日子已经将诗三百倒背如流,等本王回来检查你的功课!” 独孤钰闻言:“!!!” 当即如遭雷击,木木然的抬头看向自家爹爹,呐呐的道,“先生真的是这么说的?” 诗三百? 那是什么东西? 他只会三百招式,不会三百诗啊! “当然!” 独孤羡闻言眉头微皱,道,“难不成你这几日在演武场耍的痛快,读的书又都忘了?” “……” 独孤钰闻言,小嘴一抽,呐呐的道,“这倒是没有……” 忘了什么的,他真没有,因为…… 他根本没学过! 他家那好妹妹,这到底是给他丢下了什么弥天大锅啊! 不行! 得早点儿换回来! 越快越好! 再不换回来,他要死! 只是王都九王府不比锦官城的东宸客栈,戒备森严不说,还有童爷爷坐镇,他…… 未必能悄无声息的潜出去,就算是他能成功潜出去,他妹妹又要怎么回来呢?总不能再被爹爹捡回来? 上次爹爹捡回来妹妹没有发火,可再来一次可就未必了! 一时间,独孤钰满怀心思,愁死了! 他妹妹坑他,他还得为妹妹着想,当哥哥好难…… “那就等本王回来检查你的功课!” 独孤羡看着儿子愁眉苦脸的样子,轻笑一声,抬脚往外走去。 他儿子从小不喜欢读书,一看到书本就犯困,已经气走了几个先生…… 好不容易有了些改善,怎么瞧着又要恢复原样了? 就像他那乖巧爱撒娇的儿子一样,也一去不复返了吗? 独孤羡心底略有些失落。 “……你还是别回来了!” —— 片刻之后。 “王爷,萧老夫人已经出门往皇宫去了!” 独孤羡这厢才刚换好外出的衣衫,那厢沐鱼就再次来报到。 “好!” 独孤羡闻言,当即往外走去,道,“那本王就去会会她!” “王爷,此事要不要传信给乔小姐知道?” 沐鱼见此,一边将缰绳递到自家王爷手中,一边道,“若是事情真的闹开了,也好让乔小姐有个准备……” “闹开?呵呵!” 独孤羡闻言,冷哼了一声,道,“没有本王允许,此事就闹不开!至于她……” 第136章 月儿移情别恋?高攀不起!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往姜家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道,“这个时辰,她应该还在补眠,就不要去惊扰她了!” 说完这话,独孤羡径自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沐鱼闻言:“……” 看着自家王爷英武的背影,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就想问,他家王爷是怎么做到,能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那样宠溺的话的? 还她应该还在补眠…… 乔小姐有没有在补眠,他家王爷又知道了? —— 事实上,独孤羡说的没错。 乔浅月确实在补眠,甚至连一早去荣和院陪姜老夫人用早膳的事情都错过去了! 不过她虽然赖床了,有的人却没有赖床,比如说昨夜被乔浅月悄悄带进府的秦湘湘兄妹…… 乔浅月的锦园颇大,秦湘湘就住在锦园之中,而秦文身为男子,自然是不能住进后院的,所以昨夜见过何老之后,就被何老领到了前院的客房安置。qqnew 所以一早,秦文就和秦湘湘一起,去拜见姜老夫人了。 姜老夫人一见秦文这个温文儒雅的青年就大喜,尤其是听到下人回禀,得知秦文是自家外孙女悄悄领进府的官家子弟后,更加喜不自胜…… “听说令尊昨日被下了牢,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姜家和吏部侍郎严大人颇有一些交情,严大人此人虽然看似贪财,可最是公正严明,令尊只要没有过失,定能安然无恙!” 姜老夫人拉着秦文的手,那叫一个亲热的道。 “老夫人言之有理!” 面对姜老夫人的亲近,秦文眼中光芒隐隐闪动。 “不知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二。” “可有功名?” “才刚拜师,未曾考取功名!” “那可有婚配?” “……” 等姜老夫人兴致勃勃的问出这句话后,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 一直端坐一侧的秦湘湘顿时坐不住了,忍不住的起身打岔道,“老夫人,我们兄妹叨扰贵府,心中着实不安……” “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月儿在王都也没有什么朋友,能和你们处的来,我老婆子开心的很啊!”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挥了挥手,道,“秦家如今正乱着,你们两个小孩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只管在姜家住下,住多久都没关系!” 说着,姜老夫人又摩挲了一下秦文的手,全然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样子,越看越满意…… “如此,那就多谢老夫人了!” 秦湘湘见此,扯了扯自家走神的兄长,当即敛衽道,“那我们兄妹就先告退了!” “好好好,你们只管去!” 姜老夫人闻言,笑眯眯的道。 眼瞧着秦文被秦湘湘拽着离开了荣和院,姜老夫人当即让人招了自家小儿子,道,“冬藤啊,我们不用担心月儿和九王爷的事儿了!” “啊?” 姜冬藤闻言,顿时有些傻眼。 “你不知道吗?月儿移情别恋了!” 姜老夫人见此,当即巴巴的道。 “啊?” 姜冬藤傻眼更甚,“这么快?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夜!就昨夜!” 姜老夫人兴致勃勃的道,“昨夜月儿带回府中一个官家子弟,就是那秦家的儿子,秦湘湘的兄长,我瞧着长得甚是端方……月儿既然将他带住到了府中,可见定是没见他当成外人,两人不是有戏是什么?” “……” 姜冬藤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和他家老母亲得到的消息可不一样! 他得到的消息是,外甥女昨晚出去带回了秦家兄妹后,又去和九王爷幽会了,而且,九王爷还送她到了后角门,外甥女身边的青嬷嬷守在门口,可是府中看守后门的老仆还是禀告他说是,听到了自家外甥女和一个男人在门外说话…… 相比较而言,他更觉得自家外甥女和九王爷有戏啊! “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人将锦园另一侧的青竹园收拾出来,好让秦家那公子住进去!” 姜老夫人不知道自家儿子在想什么,径自兴高采烈的道,“这比邻而居,日久生情,就算月儿和秦公子本来没有什么,我也得让他们有什么!” “母亲……” 姜冬藤闻言,顿时就惊了,“秦公子是男子,住进姜家后院怕是不妥,你这也太急功近利了些……” 为了阻断月儿和九王爷的牵扯,他家老母亲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让男子住进姜家后院…… 姜家后院虽然除了月儿没有别的小姐了,可是,还有他们几兄弟的一众夫人呢! “急功近利吗?” 姜老夫人闻言一愣,然后径自挥了挥手道,“那就让月儿身边的那两个老头子也跟着一并住进去,如此月儿使唤起来也方便,就不会那么明显了?” 姜冬藤闻言:“……” 嘴角尴尬的抽了抽。 他并不那么觉得,可是…… 看着他家老母亲这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实在是不好泼冷水…… “母亲开心就好!” “我当然开心,只要不是九王爷,月儿就算是相中了个和尚,我也得帮她给渡还俗了!” “……” 姜冬藤见此,顿时就不说话了。 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 姜家处处彰显底蕴的庭院之中,秦湘湘和秦文兄妹一前一后走着。 “哥哥,你到底在搞什么?” 秦湘湘终是忍不住回头,皱眉看着自家兄长道,“你明明知道姜老夫人误会了你和我师叔的关系,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说清楚?还在那装傻充愣的回答姜老夫人的问题?” “我……” 姜文闻言脸上忍不住的一红,下意识的垂眸道,“我没有!” “你没有?哥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呢?” 秦湘湘闻言,当即怒极反笑道,“还是说哥哥真的想顺水推舟,真和我师叔有点儿什么?” “……” 姜文闻言,眸底闪过一抹希冀,头垂的更低了一些。 “也对!我师叔长得确实倾国倾城,有让天下男人都为之倾倒的资本,可是……” 秦湘湘见此,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凑近自家兄长,沉声道,“哥哥,你知道我师叔她是谁吗?” 姜文闻言,下意识的抬头,往秦湘湘看去…… “她是我师傅的师妹,是我师祖死乞白赖骗来的弟子!” “她能以无双国士当管家,她身边的仆人个个非比寻常!” “她的女儿明明才三岁,可是却已经涉猎八雅粗通六艺,还精通药理!” “她能把东莽上国太女的冕服当常服穿!” “……” “哥哥你觉得,我师叔这样的人,是我们能够肖想的吗?” 秦湘湘的声音压得极低,可是落在秦文心头,却让他的心底陡然生出了一抹怒气,下意识的反驳道,“我将来也会很好的!我已经拜入国士门下,将来科举入仕,就算不能封王也能拜相……” “那又如何?” 秦湘湘闻言,当即冷声打断道,“哥哥的师祖,曾经唾手可得西莽上国的宰辅之位,如今不也只是师叔身边的管家而已?” 说到此处,秦湘湘已然确定自家哥哥确实对她师叔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叹息了一声,道,“哥哥,听妹妹一句,有些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只能敬着尊着仰望着,不能妄想伸手去碰触,因为……” “你就算是伸手,也未必能碰到她的衣角!她……我们真的高攀不起!” 说完这话,秦湘湘转身就往锦园的方向走去。 徒留秦文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家妹妹离去的背影,温文儒雅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他何尝不知道妹妹说的没错? 可是…… 自从昨夜她承夜而至,在他母亲面前说要带走他的时候,他的心就跟着沦陷了…… 他想跟她走! 不管去任何地方! 一眼入心,心似缱…… —— 乔浅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晌。 耳边遥遥传来女儿郎朗的读书声,乔浅月伸着懒腰走出了卧室,不期然的对上了徐公和秦湘湘焦急等待的双眼…… “发生了何事?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挑眉,问道。 “师叔,我们刚去拜见了姜老夫人……” 秦湘湘闻言,当即欲言又止的开口道,可是…… “秦小姐见谅,老奴有急事禀报!” 秦湘湘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徐公低沉的声音打断,徐公冲着秦湘湘略一颔首,然后对着乔浅月沉声道,“姑姑,萧家有动静了,半个时辰前,萧老夫人出门进宫了!” “奥?”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微勾道,“太子病重,太贵妃和戚皇后无暇他顾,戚贞媛等着她们召见怕是早就等的望眼欲穿了!” 同样的,她等这一刻,也等的有点儿急了…… 第137章 惊扰王驾,质疑先皇圣谕! 她必须要了解当年的真相! 找到有关自己的父母的线索,看能不能找到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时空的原因……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萧老夫人回京! 她等的就是萧老夫人入宫告状,将她推上台面,揭开当年之事的序幕! “可是姑姑,九王爷他几乎是同一时间也朝皇宫去了!” 徐公见此,皱眉道,“瞧那架势,九王爷应该是去阻拦萧老夫人入宫的!” “什么?!”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急眼了,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的低咒道,“独孤羡这个棒槌,他要是敢坏我的事儿,我跟他没完!” 昨夜! 就在昨夜,她去找独孤羡询问真相,还被独孤羡给搪塞了过去,今日倒好…… 他竟然要阻拦萧老夫人进宫! 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当年之事的真相尘封到底了么? 姜冬藤从姜老夫人处出来,左想右想还是觉得自己得把自家老母亲乱点鸳鸯谱这事儿跟乔浅月通个气儿,未成想才刚走到锦园,就看到乔浅月匆匆离去的身影…… “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行色匆匆?” 姜冬藤见此,顿时急道。 “浅月有事要出去一趟,失礼之处还请七舅舅担待!” 乔浅月看到姜冬藤,略一颔首为礼,脚下步伐未停,一边走一边道,“徐公,备马!” “遵命!” 徐公闻言应了一声,涟漪也在青嬷嬷的示意之下匆匆地跟了出来。 姜冬藤见此:“……” 看着自家外甥女匆匆而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北。 —— 就在乔浅月这厢得到消息焦急的往皇宫赶之时,一辆悬挂着萧家族徽的马车正缓缓驶向皇宫门。 马车之中,除了萧老夫人之外,还有戚家大少爷戚长鸣。 宫中的太贵妃是戚长鸣的姑奶奶,戚皇后更是戚长鸣嫡亲的姑姑,他去锦官城为萧老夫人贺寿正好遇到了萧启荣横死之事,一路跟着萧老夫人回京,身为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戚长鸣也在今日进宫觐见的名单之上! “姑奶奶,有太贵妃和皇姑母为你做主,这次就算是有九王爷包庇,你也一定能为表弟报仇,一举杀了乔浅月那个贱人!” 戚长鸣和萧启荣年纪相当,关系素来不错,想到萧启荣之死依旧气愤难掩。 “杀了乔浅月又能如何?我的荣儿也活不回来了!” 萧老夫人一身诰命朝服,闻言满是褶皱的老脸上闪过一抹阴沉之色,道,“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挽回萧家和戚家因为此事掉落的名声!” 萧家唯一的男丁横死,凶手却在九王爷的包庇之下逍遥法外,非但如此,九王爷还打砸了萧家在锦官城的府邸…… 此事如今已经悄无声息的在王都传开,整个王都但凡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萧家和戚家被九王爷踩在了脚下…… 一个是皇亲国戚,一个是封疆大吏,被九王爷如此欺凌…… 这让他们两家如何能忍? “姑奶奶说的是!” 戚长鸣闻言,狭长的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当即道,“我们要乔浅月的命,也要九王爷为此付出代价!” “鸣儿……” 萧老夫人闻言,深吸一口气,转头目光晦暗的看着戚长鸣道,“等下进宫,你要记住一点,不要提乔浅月的名字,更不要提乔浅月和姜家的关系,我们只需说乔浅月是害死你表弟的凶手就够了!” “为什么?” 戚长鸣闻言一愣。 “因为这涉及到了一桩皇室密辛,而且是和我们戚家息息相关的密辛!” 萧老夫人闻言,老眼暗了暗,沉声道,“我要为你表弟报仇,我要让乔浅月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却绝不能让那桩密辛再次浮出水面!” 她是萧家的老夫人,更是出身戚家的女儿! 萧家的尊荣她要,戚家的尊荣她也要! 她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损害萧家和戚家的事情来! “……” 戚长鸣闻言,神色顿时就变得凝重了起来,可是…… “驾!” 不等他再问些什么,外面就传来了一道御马声,继之而来的…… “嘶!” 就是一声马鸣,还有疾言厉色的呵斥声。 “大胆!竟敢惊扰九王爷坐驾,简直罪该万死!” 沐鱼手中马鞭一挥,全然一副狐假虎威的架势。 车中听到声音的萧老夫人和戚长鸣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当即起身走下马车。 “臣妇拜见九王爷!” 萧老夫人到底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看着安座马上的修长身影,目光从独孤羡身上的黑金蟒袍一扫而过,当即颤颤巍巍的跪地道,“不知九王爷驾临,臣妇罪该万死!” 戚长鸣见此也跪在了一旁,心不甘情不愿的请安。 “呵呵。”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道,“你是挺该死的!” 话音落地,独孤羡手中的马鞭缓缓抬起,指着萧家的马车道,“给本王砸!” 音落,沐鱼等人当即冲着马车磨拳霍霍而去。 “慢着!” 萧老夫人见此,当即抬头,不敢置信的道,“王爷,这里可是皇宫门口,臣妇身上亦有诰命在身,您就算是贵为王爷,也不能无缘无故打砸臣妇的马车!” “无缘无故?”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嗤一声,不屑的道,“戚贞媛,你果然是年老耳衰,沐鱼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清吗?惊扰本王座驾本就罪该万死,本王只是要砸了你的马车,已经是格外宽容!” “你……” 萧老夫人闻言,顿时一噎。 “九王爷你别太过分了!” 反倒是跪在她身边的戚长鸣见此,忍不住的插话道,“这里是宫门,可不是锦官城!你宫门御马本就有错在先,现在竟然诬赖我们惊扰了你的座驾,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鸣儿!” 戚长鸣的话还未说完,萧老夫人就脸色大变,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急道,“不可胡言乱语!” “姑奶奶,你到底怕他些什么?他是皇族,我们还是皇亲国戚呢!” 戚长鸣见此,当即扯下了萧老夫人的手,气急败坏的道,“我还是太子的表兄呢,我也没像他这么嚣张!” “你……” 萧老夫人闻言,顿时急红了眼,张口就要呵斥,可是…… “呵呵!” 独孤羡低沉的冷笑声却在此时传来,银质面具灼灼,独孤羡目光睥睨的看着戚长鸣,冷冷开口道,“果然是无知者无畏,戚家小儿,你的意思是本王在宫门前骑马受惊,是咎由自取喽?” “当然!” 萧老夫人阻拦不及,戚长鸣闻言当即回答。 “哈哈哈!”qqnew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低头大笑了起来,然后冲着沐鱼等人一招手道,“等下再砸马车,先给本王收拾了他!” “遵命!” 沐鱼等人闻言,当即掉头往戚长鸣围拢而去。 “九王爷恕罪!九王爷恕罪!” 萧老夫人见此,当即叩首连连的祈求打,“小子无状冒犯九王爷,都是臣妇教导无方,还请九王爷恕罪!” “姑奶奶你不用求他!” 戚长鸣见此,看着逼近的沐鱼等人,心底也有些发虚,可还是梗着脖子道,“我就不信他敢在皇宫门口把我怎么样……” “你快闭嘴……” 萧老夫人闻言,急的满头大汗。 “本王有何不敢?” 独孤羡见此,再次冷嗤一声道,“御街跨马,带刀入宫,是本王八岁时首战告胜父皇亲口颁下的圣谕,这些年本王未曾那么做过,可并不证明本王没有那个资格,反倒是你……” 说到这里,独孤羡的眸底闪过一抹寒光,冷声道,“狂口小儿,竟敢质疑先皇圣谕,其罪当诛!” “什么?!” 戚长鸣闻言,顿时就吓傻了眼。 而沐鱼等人更是瞅准时机一拥而上,冲着戚长鸣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啊!” “好疼!” “……” 戚长鸣的惨叫声随之响起,场面一片混乱。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萧老夫人见此,顿时就急了,阻拦无果之后,当即膝行到了独孤羡的马前,苦苦哀求道,“鸣儿是皇后的亲侄,太子的表兄,王爷如此大打出手,就算是站住了理怕是也会落个仗势欺人的名头,还望王爷三思啊!” “本王自然是三思过了的,只是……” 独孤羡闻言,缓缓弯腰,看向跪地的萧老夫人道,“戚贞媛,你做事的时候好像并未三思啊……” “王爷?” 萧老夫人闻言,老脸顿时一僵,惊疑不定的抬头…… 第138章 独孤羡的威胁,送她回去! 四目相对。 萧老夫人清晰的从独孤羡的眼中,看到了…… 冰冷和肃杀! “萧启荣身死,她有本王相护,你动她不得,就想借宫中之力报仇雪恨对不对?” 深如寒潭的双眸微眯,独孤羡沉声开口道。 “……” 萧老夫人闻言,眼神顿时慌乱,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呵呵!让本王想想,你敢不敢在宫中提及她的身份和名讳……” 独孤羡见此,冷笑一声,缓缓继续道,“你不敢!她已入京良久,可是却没有人敢在本王那好皇兄面前提及她丝毫,戚贞媛,你很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不是吗?” “王爷,臣妇……” 萧老夫人闻言,心神俱惊张口欲言,可是却在独孤羡肃杀的目光之下,颤抖的止住了声音。 “戚贞媛,本王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那就知道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母后一直隐忍不发!” 独孤羡见此,缓缓直起身道,“你给本王听清楚了,不管是谁敢动她分毫,本王就将当年之事的真相昭告天下!到时候……呵呵……” 说完这话,独孤羡威胁的看了姜老夫人一眼,就径自一勒缰绳,策马而去。 “砸了马车,人留一口气!” 冰冷的声音传来。 跪在地上的萧老夫人顿时失魂落魄的委顿在地。 九王爷知道! 九王爷竟然全知道! 将当年之事的真相昭告天下,那怎么可以? 那会天下大乱的! 他们萧家和戚家也会迎来灭顶之灾…… “鸣儿!鸣儿呜呜……” 片刻之后,戚长鸣被打的奄奄一息,萧家的马车也被砸的稀碎,躲得远远的车夫吓得面无血色,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沐鱼等人见此,不屑的冷哼了一声,随之扬长而去。 “鸣儿!鸣儿!来人啊!快来人啊!呜呜……” 徒留萧老夫人抱着满身是血的戚长鸣坐在原地,声嘶力竭的吼…… —— 乔浅月还未赶到宫外,就和折返的独孤羡碰了个正着。 靠近皇城的街道之上行人了无,两人远远的看到了彼此的身影,当即放慢了马速…… “你怎么在这儿?戚贞媛呢?” 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浑身散发着不容忽视威压的独孤羡,乔浅月眉头微皱,道。 “应该是入宫去了!” 独孤羡闻言,不置可否的开口道。 沐鱼等人出手,戚长鸣肯定亟需救治,戚贞媛别无选择,只能带戚长鸣进宫求救,可是…… 有了他的那番话,戚贞媛就算是入宫之后,想必也不敢多嘴! “入宫了?” 乔浅月闻言,眉头皱的更紧,惊疑不定的道,“你来都来了,能白走一趟放她入宫?独孤羡,你忽悠谁呢?” 独孤羡不想她追查当年之事的真相,这点毋庸置疑! 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放戚贞媛入宫,将她摆到明面上? “呵呵!本王怎么会忽悠你呢?” 独孤羡闻言轻笑一声,看着不远处眉头紧皱的女子,缓缓道,“本王只是讨厌人告状,所以将人打了一顿而已!”qqΠéw “打了一顿?你把戚贞媛给打了?” 乔浅月闻言,顿时瞠目结舌。 戚贞媛那一把年纪了,被独孤羡打一顿还能活么? “没有!本王打的是她的侄孙,戚家人!” 独孤羡摇了摇头。 “什么?” 乔浅月瞪眼,“你还不如直接打戚贞媛呢!” 戚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相比较而言,萧家都远了一重,可是独孤羡他竟然打了戚家的人…… 这不是明摆着跟宫中的太贵妃和戚皇后叫阵吗? 这男人还真是不怕事儿大…… “怎么?你在担心本王吗?” 独孤羡闻言,当即驱马上前,探身凑到乔浅月面前道。 “担心你?我闲的吗?” 乔浅月闻言,看着独孤羡近在咫尺的脸,拉着缰绳身子后仰道,“你自己捅出来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既然戚贞媛已经入宫,那我就回去了!” 她想要的,只是戚贞媛入宫告状而已! 既然戚贞媛已经入宫,那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想必很快她这个姜素之女归来的消息,就会传入皇座上那位的耳朵里,如此…… 她就不信,宫中还能安静如初! “本王送你!” 眼瞧着乔浅月调转马头,独孤羡拉动缰绳跟上道。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用得着你送吗?” “那本王正好和你同路?” “姜家和九王府的方向南辕北辙!” “本王就喜欢绕远路!” “……” “独孤羡,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人总是会变的,本王也是人!” “……” 两人一路拌嘴一路策马而行,一个黑金蟒袍招展,英武不凡,一个银衣潋滟,容颜倾城,宛若一对璧人…… 及至闹市街头,看到他们穿街而过的路人,都忍不住的蹙足凝望…… “那是九王爷?和他并驾齐驱的女子是谁?长得也忒好看了!” “好像是姜家才刚归家的那个表小姐……” “嘘!你不要命了,王都谁人敢提姜家的表小姐?” “……” “可是他们看起来真的很般配啊!” “再般配也不会有结局,听说那女子已经有了孩子,名声还不很好……” “你听谁说的?” “……” 一时间,流言蜚语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大街小巷,不过所有人却很有默契的的没有提及乔浅月的出身…… 姜素的女儿啊! 姜素可是当年差点儿嫁给当今陛下的人,如今却突然有了个年纪这么大的女儿,这…… 虽然不知当年之事的内情,但是却挨不住他们也有脑子会猜啊! 不过事关皇族,到底不是平头百姓们敢公然提及的,他们也只敢私下说说而已…… 姜家。 自从乔浅月匆匆离开之后,姜冬藤就焦急的等在后角门处,想着他家外甥女是从后门走的,大抵也会从后门回来…… 就在姜冬藤望眼欲穿之时,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策马而来…… “月儿!” 姜冬藤看到两人的身影,脸色顿时大变,赶忙迎上去牵住了乔浅月的马头,神情戒备的往独孤羡看去,“王爷怎么会和家中小女同行而来?” 独孤羡看着姜冬藤连请安都省了就直接发问,掩在面具下的眉头微挑,玩味的道,“刚好遇到了?” 他只能这么回答,要不然…… 他总不能说,他为她而去,她为自己而来? 那样这姜掌院对自己可能就不只是失礼了,他或许会…… 直接把他当洪水猛兽! “既然如此,寒舍庙小,还请王爷宽恕无法招待之罪!” 姜冬藤闻言,深深的凝望了独孤羡一眼,然后接住了乔浅月的手,将她扶下马拽着她就往门里走去。 “七舅舅你……” 乔浅月见此,二脸摸不着北。 回头看了独孤羡一眼,只能跟着姜冬藤回府。 姜家的后角门,也随之关闭,不客气的直接将独孤羡关在了门外。 平生第一次吃闭门羹,独孤羡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就听得门内隐隐有声音传来…… “月儿啊,你知不知道九王爷他干了什么?你怎么会又和他在一起?” 门才关上,姜冬藤就迫不及待的道,“就在你们回来的前一秒,刚有人来报,说是九王爷在宫门前砸了萧家的马车,将戚家的嫡长孙打的只剩下了一口气……” “奥……” 乔浅月闻言,若有似无的往身后紧闭的角门看了一眼,不置可否的道,“那戚贞媛入宫了吗?” “当然入宫了!” 姜冬藤闻言,当即道,“太贵妃和皇后召见,萧老夫人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放她们的鸽子,更何况戚长鸣命悬一线急需救治,他们只能入宫!” “入宫了就好!” 乔浅月闻言,嘴角顿时就勾了起来。 入宫了,萧老夫人肯定会告状,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月儿啊!你到底在高兴什么?” 姜冬藤见此,忍不住的急道,“你知不知道萧老夫人入宫是干嘛去的?你知不知道九王爷重伤了皇后的内侄意味着什么?你竟然还和他一起回来,你这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麻烦大啊!” “七舅舅别担心,麻烦再大不也有我呢么?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乔浅月看着一脸担忧的姜冬藤,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转移话题道,“只是七舅舅你整日里在家,都不用去当值的么?” 她家七舅舅可是姜家如今官位最高的人,堂堂太医院的掌院,却整日里在家研究她那医案不去当值,这让乔浅月总觉得有点儿不像那么回事儿…… “当什么值?” 姜冬藤闻言不疑有他,当即哼唧了一声道,“陛下不信任姜家,自然也不信任我,一心的想扶植贺家,我若是天天去当值,挡住了贺天阙在太医院兴风作浪,陛下会睡不着觉的……” 第139章 为独孤羡抱屈?东宸帝吃瘪! 姜冬藤说的轻松,可是乔浅月还是从他的神情上看出了一丝无奈。 “德不配位,有一个这样的帝王,真是东宸的不幸!” 哼唧了一声,乔浅月当即道。 “嘘!” 姜冬藤闻言,赶忙伸手捂住了乔浅月的嘴巴,神情戒备的道,“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乱说,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横祸!” “……” 被捂着嘴巴的乔浅月闻言,大眼睛眨了眨,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她可并不是因为东宸帝不信任姜家,不是因为七舅舅的无奈才突发此言,东宸帝德不配位乃是事实! 不管是他忌惮胞兄独孤羡,将之困在王都,还是他执意立独孤驰那个私德不休之人为太子,亦或者是他继位之后一再增加的赋税,都说明了他确实并非一个好的帝王…… “何止东宸帝不是个好皇帝,就连……” 姜冬藤见乔浅月不说话了,却是忍不住的压低了声音嘟囔道,“就连先皇都算不得多英明,要不然他当年就该将帝位传给九王爷,毕竟这江山有大半都是九王爷打下来的……” 乔浅月闻言,一愣。 她知道自家七舅舅说的不假…… 独孤羡八岁出战,为东宸开疆拓土,立下不世战功,可是最后继位的是东宸帝,独孤羡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全都便宜了东宸帝不说,还落得个功高震主被帝王猜忌的下场…… 若非独孤羡被困王都不再领兵,想必如今东宸跻身上国都不在话下,可是…… 时也命也,一切都已经是注定! “呵呵,听七舅舅这话的意思,竟是在为独孤羡抱屈?” 轻笑一声,乔浅月挑眉道。 “怎么可能?” 姜冬藤闻言,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赶忙道,“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说!” 为独孤羡抱屈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 不! 是他刚才就不该说那句话! “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和姜冬藤道别了一声,往锦园的方向走去。 及至姜冬藤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的一拍额头道,“完了!竟然忘了告诉月儿秦公子的事情了!” 他在后角门等乔浅月回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自家老母亲误会了她和秦文的关系这事儿,结果可倒好,这一说旁的竟然忘了个彻底,不过…… 想着乔浅月回去锦园后定然会发现秦文搬到了她的隔壁,自家外甥女这么聪明,哪里有不明白其中蹊跷的道理,也就释然了…… 而这厢…… 乔浅月回到锦园后,确实发现了隔壁的青竹园被收拾了出来。 “谁住进了隔壁?” 站在锦园门口,乔浅月疑惑的道。 “是何老和徐公还有秦公子搬进了隔壁!” 青嬷嬷闻言,当即道,“姜老夫人派人来说,让他们住进隔壁,往后姑姑也方便许多。” “嗯。” 乔浅月闻言,不疑有他,径自往院中走去。 何老和徐公住在前院,对于乔浅月来说确实多有不便,可是居住在姜家,乔浅月也知道外男不入内院的规矩,自然没有提及,既然是外祖母主动让他们搬到青竹园的,乔浅月也就坦然受之了,想着回头再想外祖母道谢也就是了…… 锦园之中,秦湘湘正在教导乔锦溪读书,乔金金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听着,看到自家娘亲回来,当即双眼冒光的迎了上来道,“娘亲你回来啦!” “嗯!” 乔浅月闻言,勾唇应了一声,看着站起身意欲行礼的秦湘湘道,“没有外人的时候不用多礼,有外人的时候更不用多礼,你随意就好!” 说着,乔浅月复又转头叮嘱了女儿一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好好的当你的旁听!” 她家女儿自幼聪慧,学的东西已经不少,自然也就有些小傲娇,起码在秦湘湘面前就没有那么乖觉,乔浅月看在眼里,少不得要提醒一句。 “金金知道的!” 乔金金闻言,当即嘟着嘴道,“可是娘亲,一直窝在院中好无聊啊,金金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出去玩会儿吗?” “可以!” 乔浅月闻言,看着自家明显有点儿憋坏了的女儿道,“只要不离开姜家,记得带着面纱就行!” “欧耶!” 乔金金闻言,顿时乐的扑到了乔浅月的怀里,“娘亲太好了,金金喜欢你!” 说着还在乔浅月的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失笑出声 一旁的秦湘湘见此,原本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乔浅月一副全然没将自家哥哥搬到隔壁住这事儿放在心上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说与不说,其实根本没有差别…… 在她家师叔的眼中,哥哥和她属下的那些人,其实根本没有区别…… 她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只是可惜了她哥哥…… 那一腔痴念,怕是注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乔浅月和女儿玩闹了一会儿,就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大舅舅姜柏川的院落,为他针灸调整药方,顺带调理一下大舅母的身体…… 自从乔浅月到了姜家之后,姜家的一众老爷和夫人满眼看的都是她,对她关怀备至不说,还宽容的近乎纵容,比如什么闺中女子不能随意出门的规矩,在姜家就形同虚设…… 乔浅月在大舅舅和大舅母的千恩万谢之下离开,心情也忍不住的舒展了开来…… 母亲或许没有死的消息,她至今不敢跟姜家人言明,就是因为她不知道当年的真相,更不知道母亲是否真的尚在人世,她怕给了姜家人希望,再让他们失望…… 更何况如今,萧老夫人既然已经入宫告状,那她这个姜素之女被摆在明面上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宫中只要有了动作,那当年之事就势必被掀出来,她总能查明真相! 这么想着,乔浅月的心情都忍不住的轻松了起来,回到自己院中就开始径自忙了起来…… 她要为太后手术做准备,虽然独孤羡那边还未明确表达太后会手术的意思,可是有备无患,她还要…… 准备应付宫中的动作! 一时间,乔浅月忙的脚不沾地…… —— 同一时间。 皇宫。 东宸帝下朝得知独孤羡在宫门外重伤了戚长鸣后,当即兴奋的摆驾往皇后宫中而去。 东宸帝一直想收拾独孤羡,可是却寻不到独孤羡的错处,如今独孤羡殴打皇亲国戚,可不是送上门的由头?他怎么可能放过? 就算是这罪名不足以动摇独孤羡的地位,可是,能让他落得一个嚣张跋扈的名声也是好的! 东宸帝这厢心中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奈何…… 到了皇后宫中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皇后宫中。 太贵妃和萧老夫人姐妹两人都在,两人是嫡亲的姐妹,长得颇有几分相似,只是相比较而言,才经历丧孙之痛的萧老夫人则显得沧桑许多,远不如太贵妃一般虽然两鬓斑白却依旧不显老态……仟仟尛哾 戚皇后虽然年近四旬,可是却风韵犹存,一副弱柳扶风的娇媚模样,看到东宸帝来就哭的梨花带雨…… 太贵妃和萧老夫人的脸色也格外的难看。 东宸帝安抚了戚皇后几句,就去后殿查看了一番戚长鸣的伤势。 戚长鸣伤的确实很重,整个人都被包成了粽子,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 “过分!简直太过分了!” 东宸帝离开后殿之后,当即气愤难掩的道,“戚长鸣是皇后的内侄,太贵妃的侄孙,皇弟他就算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该将他伤的如此之重!” 他这话一出,等的就是在场的三位女人痛哭流涕的告状一番,如此…… 他也好借着由头降罪独孤羡不是? 可是…… “启禀陛下,都是鸣儿不对,冒犯到了九王爷,这才引得九王爷震怒……” 萧老夫人闻言,当即起身跪在了东宸帝面前,神色复杂的道。 东宸帝闻言:“!!!” 脸上的表情都险些端不住,气的差点儿大骂出声,只能将目光转向了太贵妃…… “……” 迎上东宸帝的目光,端坐如初的太贵妃,雍容华贵的老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深呼吸道,“鸣儿言语有失冒犯九王爷,受罚也是咎由自取,皇帝……无需动怒!” 东宸帝闻言,气的差点儿仰倒,当即难掩愤怒的转头看向了戚皇后…… 太贵妃和萧老夫人年纪大了胆小怕事,不好和独孤羡计较,可是他这娇滴滴的皇后却最擅长撒娇告状了,她一定能如自己所愿…… 第140章 当朝太贵妃!撮合她和秦文? “呜呜,母妃和姑母说鸣儿是咎由自取,那鸣儿就是咎由自取……” 在东宸帝希冀的目光之下,戚皇后缩了缩脖子,怯怯的低泣道,“呜呜,臣妾的命好苦啊,驰儿的病还未愈,鸣儿又受了重伤……” “太子之疾因皇弟之女而起,戚长鸣又被皇弟所伤!” 东宸帝闻言深呼吸,终是忍不住的低吼道,“皇后,难道你就不想说些别的?比如说为戚长鸣讨回公道什么的?” 他说的已经够明白了? 他杆子都已经摆好了,这几个人倒是顺着杆子上啊! “臣妾……” 戚皇后闻言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皇帝!” 太贵妃见此,当即皱眉低叱道,“休要借题发挥!太医已经给鸣儿看过,说鸣儿伤的只是看起来严重,实则并没有伤及内里,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母妃!” 东宸帝闻言,气的直接站了起来低吼道,“独孤羡伤了戚家子孙,朕好心来为你们主持公道,难不成还成了朕多管闲事?” “皇帝的心思,本宫心知肚明,皇帝想要借机发落九王爷,最不济也想坏了九王爷的名声,可是……” 太贵妃闻言,深吸一口气,老眼暗沉的道,“皇帝绝不能借此事发挥,不,是往后都不要想着刁难九王爷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太贵妃自己都咬牙切齿,可是…… 她却不得不说! “什么?” 东宸帝闻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太贵妃道,“母妃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让朕刁难独孤羡,难不成是要朕眼睁睁的看着独孤羡功高盖主,将朕从龙位上赶下来吗?” 东宸帝此话一出,萧老夫人和戚皇后当即颤抖的跪地不起。 唯独太贵妃看着震怒之下什么话都敢说的东宸帝,缓缓起身,脸色阴沉的道,“若是真到了那一日,那就是他窃国谋逆,皇帝站在大义的位置上未尝没有一争之力,可若是皇帝步步紧逼,逼得他不得不反,那……” “皇帝就先授人以柄,失了大义!” 东宸帝闻言,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的太贵妃道,“母妃你……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将一切压在义理上,和相信独孤羡没有不臣之心有什么区别?” 说着,东宸帝抬手指着殿外,越发不管不顾的道,“母妃你知不知道,外面的子民现在都只知道东宸战神独孤羡,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朕这个皇帝!” “他只是一个王爷而已,可是名头却比朕这个皇帝都要大,你要朕不刁难他?不猜忌他?” “你到底是他的母妃,还是朕的母妃?!” 东宸帝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萧老夫人和戚皇后忍不住的颤抖连连。 “……” 太贵妃听到这话,目光微闪,看着震怒异常的东宸帝,深吸气道,“本宫是当朝太贵妃,是皇帝的母妃,自然也是九王爷的母妃!” “你!” 东宸帝闻言,气愤难掩的瞪了太贵妃一眼,道,“你真是老糊涂了!” 说完这话,东宸帝直接气的拂袖而去。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们往后休想朕再管戚家的闲事儿!” 东宸帝愤怒的声音遥遥传来,人已经消失在了殿外。 徒留殿中或站或跪的三人,神色各异。 “太贵妃,为何不把话跟陛下说清楚?” 片刻之后,萧老夫人才抬起头来,小声的道。 “说清楚又能如何?” 太贵妃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阴鸷的道,“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独孤羡已知当年之事,怕是连一刻都等不了,会想方设法的除之而后快,可是……” 说到这里,太贵妃顿了顿,担忧的继续道,“东宸如今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独孤羡手握百万黑甲军,皇帝若是和他撕破脸,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萧老夫人闻言,顿时气馁的委顿在地,可是想到孙子的死,还是不甘心的道,“难道就真的只能放任他这么下去吗?荣儿死了啊!荣儿可是我唯一的孙子,呜呜……” 说到伤心处,就连萧老夫人都忍不住的抹起了眼泪。 “姐姐……” 太贵妃见此,伸手将萧老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沉声道,“徐徐图之,总会有机会的!只要能下了独孤羡的兵权,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下了他的兵权?谈何容易!” “哼!只要太后一日不死,独孤羡就一日不能离开王都!” 太贵妃冷哼一声,看着殿外目光阴鸷的道,“本宫近日听贺天阙说,他隐约打探到了九王府中的一个大秘密,只是还有待考证,若是事情得到证实,独孤羡被削去王位指日可待!” “太贵妃此言当真?” “自然!” “可若是独孤羡再以当年之事要挟,要保住王位又该如何?” “他既然已经用当年之事换来了那个女人的平安,那就不能一事二用,否则,本宫绝不会留那女人性命!” “……” 戚皇后呆愣愣的跪在地上,听着两人的谈话,只觉的云里雾里,可是…… 她的后位是太贵妃为她求来的,她的一切都是太贵妃给的,在太贵妃面前…… 她从来不敢多问…… 只是想到自己不能人道的儿子,重伤卧榻的侄子,戚皇后心底就恨得咬牙切齿…… 太贵妃和姑母嘴里的那个女人,是叫乔浅月? 陛下那白月光的女儿,还和独孤羡关系匪浅? 凭什么? 凭什么她的儿子被独孤羡的女儿害的变成了太监,那个女人的女儿却被独孤羡那样呵护着? —— 姜家。 乔浅月本想着,萧老夫人进宫告状,东宸帝知道她这个意味着绿帽子的人回来了,定然会有所动作,可是…… 她这厢一等就是三天,宫中毫无动静不说,就连独孤羡都没有再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反倒是她的女儿乔金金…… 得到了她的敕令之后,就变成了姜家的小蝴蝶,整日里去这个舅爷那里蹭点儿好吃的,去那个舅舅那里打个秋风,最后,甚至直接赖在了荣和院的姜老夫人处,不回来了! 乔浅月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膳时分,见乔金金迟迟没有回锦园吃饭,这才出去找,不找不打紧,一找可不就在荣和院中找到了带着小面纱窝在姜老夫人怀中撒娇卖萌的女儿…… “外祖母,我是来接金金回去的!” 看着一直往女儿嘴里投喂蜜饯的姜老夫人,乔浅月无奈的道。 “回去干什么?”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道,“有这个小家伙在,多碍事儿啊,我都和金金说好了,金金今个儿就歇在我的院子里了,你且回去该干嘛干嘛!” “外祖母……” 乔浅月闻言,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让女儿留在外祖母这里是没啥,她主要是怕女儿的脸曝光了,会吓到外祖母她老人家! “娘亲你放心,我在曾外祖母这里会乖乖的,绝对不会闯祸的!” 乔金金有蜜饯万事足,探出个小脑袋,开心的道。 乔浅月闻言,瞪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姜老夫人,还想挣扎一下,可是…… “月儿啊,花好圆月,最适合赏月品茗,你还是回去招呼一下你隔壁的秦公子比较好!” 姜老夫人却是话锋一转,径自开口道,“就别在我老婆子这里耽搁了!” “秦公子?” 乔浅月闻言,回过神来惊疑不定的道,“外祖母说的是湘湘的兄长?” 秦文住她隔壁? 这个她好像有点儿印象,只是这几日在她面前进出的都是何老和徐公等人,秦文作为何老的徒孙,根本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只是…… 外祖母这话里话外,好像另有深意的样子? “对啊,就是秦家那公子!”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兴致勃勃的道,“我瞧着那秦公子端方如玉,很是喜欢!” “……” 乔浅月闻言,摇头失笑道,“浅月贸然带了外人进府,还未谢过外祖母宽宏未曾怪罪!” “我怪罪什么?我开心的很!”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放下了乔金金,拉住乔浅月的手一脸循循善诱的道,“月儿啊,且不说咱们姜家本来就没有那么多规矩,就算是有,也得为你破例,谁让你是我们姜家唯一的女娇娥呢?” “秦公子好歹是官家子弟,却整日里和你的管家厮混在一起,怕是有些不妥,你这个做主人的,总要略尽一下地主之谊,时不时的招待一下才行……”qqnew “外祖母!” 乔浅月闻言,看着姜老夫人哭笑不得的道,“你还不如说你想撮合我和秦文,来的更简单干脆一些……” 第141章 残忍拒绝!敢挖他的墙角? “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眨了眨老眼道。 “呵呵。” 乔浅月笑而不语。 “曾外祖母想撮合谁?秦公子?就是何爷爷身边多出来的那个小跟班吗?” 反倒是乔金金见此,顿时来了兴致,巴巴的道。 “嗯!” 姜老夫人点头。 “那曾外祖母你别白忙活了,没戏的,我娘亲绝对看不上他的!” 乔金金见此当即撇着小嘴摇头连连道。 “为什么?曾外祖母瞧着那秦公子很不错的……” “因为我娘亲眼光高啊,喜欢我娘亲的人可多了,只是我娘亲都不喜欢,最后那些男人大多成了我的干爹!” “什么?金金你有很多干爹么?” “有几个的……” “……” “不过我娘亲是不会喜欢他们的,我娘亲是要嫁给我爹爹的人!”仟仟尛哾 “你爹爹?你爹爹是谁?” “这是个秘密,不能说!” “……” 眼瞧着一老一小聊的火热,乔浅月识趣的退了出去。 女儿如今顶替了她的位置,成了姜家的新宠,她今个儿是注定带不回女儿了,不过临走之前,乔浅月还不忘给了女儿一个警告的眼神…… 示意她注意点儿,别暴露了自己吓到了人! 外祖母不想她和独孤羡再有所牵扯,因而想要撮合她和秦文,这在乔浅月看来着实有点儿可笑,不过也情有可原,乔浅月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别的看法,毕竟…… 她对秦文是真的没想法! 回到锦园门口,乔浅月远远的看到了隔壁的青竹园门口露出了一道藏青色的衣角,猜到了那衣角的主人是谁后,乔浅月只是皱了皱眉,就径自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宫里迟迟没动静,让乔浅月有点儿失望,可是太后手术的准备,她却必须要做的万全…… 她才不是为了独孤羡! 她只是为了外祖母的叮嘱! 要竭尽所能的治好太后…… —— 翌日一早。 乔浅月醒来,才刚走进大厅,就看到了等候在厅中的秦文兄妹两人…… “多谢师叔大恩,家父已然出狱,也接到了吏部新的任命文书,不日即将携家母前往沧州赴任!” 双膝跪地,秦湘湘直接大礼叩谢。 “这就好,这样也算是了却了你们兄妹的心事!”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若有似无的看了秦文一眼,道。 “……”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站立如松的秦文有些手足无措。 秦湘湘见此,当即伸手扯了扯秦文的衣摆,可是秦文依旧没有动作的意思,只是目光晦涩的看着乔浅月,牵强的抱拳行了一礼,道,“多谢乔小姐出手相助!”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打量了秦文一眼,终是道,“我是看在何老的面子上,才允你出现在我身边,若是你还想跟在何老身边,那就和别人一样唤我一声姑姑!” 说完这话,乔浅月转身就往外走去。 想要跟在她身边的人不知凡几,若非是看在何老和秦湘湘的面子上,秦文就算是拜入国士门下,也没有资格出现在她的身边! 这是事实! 因为她并不喜欢身边簇拥太多的人! “乔小姐!” 秦文见此,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的低唤出声。 乔浅月离开的步伐微顿。 “乔小姐,秦文虽是师祖门下弟子,可是和乔小姐却并非主仆!” 秦文见此,上前一步,沉声道。 只是他最后的倔强和坚持! 没有主仆之别,高下之分,他或许就还有机会争取一下…… “呵呵!” 乔浅月闻言,却是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何老等人也并非我的仆人,他们跟随我大多是为了报恩和活着!都是他们自愿,你若不愿,我自然不会强求,管好你的嘴,你随时可以离开!” 说完这话,乔浅月未曾逗留,径自离去。 银衣潋滟的背影纤细窈窕,可是却自带一股子肆意的铿锵。 乔浅月将秦文带回姜家,只是因为何老要将他带在身边教导,身边多了个人而已,乔浅月也并未放在心上,可是,她既然知道了外祖母的打算,那就不得不将秦文的那些个不该有的念头及时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给了人希望再让人失望,那还不如从最开始就残忍的绝了人的念想比较好! 乔浅月自问,自己的性子并不是多招人喜欢,只是这张脸生的太过招摇了,她家便宜师侄的兄长,还是太年轻,才会被她这张脸所惑! 乔浅月离开大厅之后,秦湘湘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气急败坏的道,“哥哥,你疯了吗?你竟敢冒犯我师叔!” “我没有!” 秦文原本还沉浸在乔浅月残酷的话语中,闻言当即回神道。 “你没有?师叔她让你唤她姑姑,就是想和你撇清关系,可是你倒好,你竟然说你并非她的仆人!” 秦湘湘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哥哥以为你有些才华,就能做我师叔的仆人了吗?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天下能人何其多,你还能比得过无双国士不成?” “我奉劝哥哥一句,好自为之!” 说完这话,秦湘湘也未曾逗留,快步追着乔浅月的身影道歉去了。 她觉得她家哥哥大抵是失心疯了! 她明明早就提醒过他了,可是他竟然还在痴心妄想! “可是,姜老夫人明明很喜欢我,就连姜家人也都很看好我们……” 秦文看着自家妹妹怒而离去的身影,忍不住的呢喃道。 他在姜家这几日,已然获得了姜家主人的认可。 不管是姜老夫人还是姜家的几位老爷,都对他赞赏有加,觉得他温文有礼,堪为良配,就连姜家的下人如今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表姑爷…… 这让他自己都忍不住的也那么认为!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言辞之间,还是充满了傲慢? 为什么妹妹还是那么不看好自己? 就因为他空有才华却无功名吗? —— 九王府。 皇宫之中并无异样传来,独孤羡不用想,也知道是戚贞媛将自己的话带给了宫中的那位太贵妃! 那个比他母后更像东宸太后的女人! 皇宫之中,若说还有谁能够让他那好皇兄乖乖听话,那就只有太贵妃无疑了! 想到太贵妃其人,独孤羡掩在衣袖下的手,就忍不住的握紧,青筋隐隐。 “王爷!” 就在此时,童惯公公苍老的身影疾行而至,略一行礼,当即道,“启禀王爷,贺天阙带着太医院的人去了大报国寺向太后请安!” “奥?” 独孤羡闻言,头都没抬的道,“怕是请安是假,关心母后的病情是才是真?” “王爷说的不错!” 童惯闻言点头连连道,“陈小姐按照王爷的吩咐让太后依旧佯装重病,贺天阙等人看过太后之后,留下了一堆药材就回宫复命去了!” “老奴让人看过了,都是些上等药材,名贵的很!” “呵呵!” 独孤羡闻言,冷笑一声,终是抬起头来,道,“皇兄还真是一点儿话柄都不落下,对母后的身体如此上心,是想搏个孝子之名吗?” 如今最关心母后病情的,怕是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宫中的那几位! 没有了母后,他们就失去了可以牵制自己的人! 这一点,独孤羡比谁都清楚,可是…… 每次看到独孤德的惺惺作态,他还是觉得恶心! “王爷你这话说的,陛下他就算是孝子,那孝的也是宫中的太贵妃,才不是太后!” 童惯闻言,当即冷嗤一声,看到独孤羡暗沉的脸色后,又赶忙转移话题道,“还有王爷,老奴还打听到了一些旁的消息……” 独孤羡闻言,沉默不语。 “王爷,是和乔小姐有关的!” 童惯见此,赶忙道。 “奥?说说看!” 独孤羡闻言,眼中终是一动,道。 “只是这个消息,怕是王爷未必爱听……” 童惯见此,迟疑了一下,终是道,“就是老奴听姜家负责采买的管家说,姜家最近有位客人,这客人是乔小姐深夜带回乔家的不说,还住进了乔小姐隔壁的院子,听那管家的意思,姜家竟是将那位客人当表姑爷来招待的,姜老夫人对那客人好像很满意……” “什么?”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道,“那人是谁?”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挖他的墙角? 如今虽然皇座上那位还被蒙在鼓里,可是王都但凡是个耳明目聪的,都该知道了他将乔浅月送回乔家,和她关系匪浅了才对! “咳咳!” 童惯闻言,老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意道,“王爷,这人可不简单,说起来和王爷您还沾亲带故……” 第142章 这算沾亲带故?义庄再见! “……” 独孤羡闻言,眸色当即一凛,道,“说人话!” “他是太女奶娘的姐姐兼半师,妙法师太的徒弟的兄长!” 童惯闻言,掰着手指头,总算是将秦文的身份给说了个明白。 “这算什么沾亲带故?!”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声道,“本王和你嘴里的太女毫无关系!” 说完这话,独孤羡就径自低头,继续看手中的文书。 “王爷……” 童惯闻言缩了缩脖子,然后颇有些讪讪的道,“王爷,姜家人如今都将那人当表姑爷看呢,王爷你难道就不着急?” 您未来的王妃可都要被抢了! 您要是再没什么动作,难不成是要当一辈子孤家寡人? 若是那样的话,他老人家可没法给上面的人交代啊! “哼!本王着急什么?”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道,“姜家人若是能做得了她的主,那她就不是她了!” 那女人的性子,他可是清楚明白的很! 典型的一个软硬不吃,做什么都仅凭她自己的喜好和心情来的主,且不说姜家人将她视若掌珠,不会逼迫她做什么,就算是姜家人逼迫她,她也绝不会就范的! “王爷你这话说的,万一乔小姐真对那人有意思呢?” 童惯闻言,当即焦急的道,“毕竟他可是乔小姐深更半夜领回家的人!” “你闲着没事儿干了是?!” 独孤羡闻言,当即愤怒的抬头一指门外道,“你若是闲着没事儿干了,就去演武场陪下面的人过招去!” “不不不!” 童惯闻言,当即吓得虎躯一震,摇头连连道,“老奴忙的很!老奴才不要去当靶子!” 说完这话,童惯脚底抹油就往外溜去,溜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道,“对了王爷,明日就是为太后复诊的时间,老奴要不要去求见乔小姐确定一下时间?” “滚!” “……” 压抑的怒斥声传来。 童惯公公吓得一颤,关上房门就溜之大吉了。 待得童惯离开之后,独孤羡神情懊恼的抬起了头,眼中满是冷凝之色…… 万一她真对那人有意思? 深更半夜领回家的人? 这两句话在独孤羡的耳边萦绕,让他忍不住的皱眉,心情莫名的有些焦躁,及至傍晚时分,沐鱼来报,乔浅月离开了姜家…… 独孤羡得到消息之后,终是忍不住的第一时间出了门。 “啧啧!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还是很在意的么!” 门房处,童惯公公抓着一把瓜子,跟旁边站立如松的守门侍卫闲磕牙道,“男人啊,果然一动凡心就表里不一的很,哪有我们这种人来的心如止水?” 守门侍卫闻言:“!!!” 下意识的挪动了一下身体,离童惯远了点。 救命啊! 总有人想忽悠他们当太监! “切!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们这队伍还不稀罕要你这种六根不净的人呢!” 童惯公公见此,当即皱眉冷嗤了一声。 守门侍卫:“……” 我谢谢您嘞! 并不想六根清净! —— 王都。 偏僻街巷尽头,义庄。 “你……” 在这个地方遇到独孤羡,说实话,乔浅月是震惊的,“你怎么会在这儿?” “……” 独孤羡闻言,看着面前将自己包裹成了粽子,遮的只露出眉眼的女人,深吸一口气,道,“本王也想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义庄! 她傍晚出门,竟是为了天黑来这种地方! 身为女人,不是最怕这种阴森恐怖地方的吗? “我要是说我是为了你来这儿的,你信吗?” 乔浅月闻言,无辜的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亮了亮手中的两大把手术刀道。 “……”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哈哈哈……”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隔着厚厚的面纱道,“跟你说着玩儿的,我来这里是有正事儿,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儿的话,就等我忙完再说!” 说着,乔浅月就招呼了义庄的庄头一声,往里走去。 “确定那副尸身家属同意了吗?” “姑娘放心,确定的很,这尸身是一个贫民妇人的,那妇人外出给人浆洗衣服摔破了腿,没想到邪气入体医治无效后就那么去了,因家中还有几个孩子要养,男人没钱安葬她就将她丢到了义庄门口,我们得到了消息寻到了他家中,告知她男人要买走她的尸身,她男人知道我们最后会好好安葬了这妇人,得了银子还连连道谢……” “……那就好!” 乔浅月闻言,行走的步伐微顿,终是道。 摔破了腿,一个外伤引发的感染,竟然要了一个人的命! 这个时代的医术,就是落后到了这个程度! 所以她才会将临床医案公布于世,为的就是希望能够救下更多的像这个妇人一般的人! 独孤羡见此,眉头越皱越紧,终是忍不住的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阴森恐怖的气息就越浓郁。 就连光线都随之晦暗了起来,一排一排的草席上,更是摆放着无数蒙着白布的尸身…… 独孤羡在战场之上早就见惯了腥风血雨,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让他吃惊的是,前面走着的那女人竟然也淡定的出奇…… 及至…… “姑娘,就是这幅尸身,我帮你把灯撑起来!” 庄头将乔浅月领到一个简易架子床前,指了指架子床上的尸身,道。 “好!” 乔浅月闻言,一边将手术刀摆在床侧,一边淡淡的应了一声。 数盏灯火,很快就被点亮,义庄的庄头也随之离去。qqnew 乔浅月见此,瞄了一眼立在床尾的男人,径自后退了一步,冲着床榻上的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独孤羡看着她那虔诚的神情,嘴角一抿。 “你也给她鞠一躬!” 乔浅月直起身,转头看向独孤羡道,“我要在她的身上,模拟你母后的各种病情和手术方案……” 若是一般的病人,按照乔浅月的医术,她自信能够处理的来,可是…… 慈贤太后的身份,到底是不一样,她的手术容不得有一点儿闪失,不然…… 可能整个东宸都将随之陷入战火…… 正是因为乔浅月明白慈贤太后对于独孤羡来说有多重要,对于稳定东宸局面来说有多重要,所以乔浅月才不得不在术前进行模拟演练…… “……” 独孤羡闻言一愣,然后…… 终是后退了一步,学着乔浅月的样子,缓缓弯下了腰身。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尊重逝者! 尊重为医学研究做出贡献的人! 她喜欢这样的人! 尤其是以独孤羡这样的身份,让他弯腰,怕是比天下红雨都要来的难…… 是以,待得独孤羡直起身后,看到的就是乔浅月眉眼微弯的样子…… 四目相对。 乔浅月冲着独孤羡挑眉。 独孤羡见此,眸底闪过一抹疑惑。 “你还不走吗?” 已然将手术刀拿在了手中,乔浅月觉得她的眼神驱逐的已经很明显了。 “本王不能留下?” 独孤羡闻言,挑眉道。 “这……倒也不是不能,你吃晚膳了吗?” “尚未!” “那就好!那就省的等会儿打扫卫生了!” “……” 片刻之后。 独孤羡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试问,任他是谁,看着自己心仪的女子在自己的面前,将一个尸身开膛破肚,都算不上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儿,尤其是…… 那女子的神情还格外的认真,弄得他只能强压下心底的翻江倒海,努力的不将头别开…… “观摩开胸手术可和上战场打仗不一样,你就算是在战场上杀人无数,可是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若是受不了的话,你可以将头扭到一边去,我不会笑话你的!” “本王没事儿!” “真没事儿?我看你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瞪了乔浅月一眼。 看破不说破,这女人…… 果然还是如初识时一般不讨喜! “这就是肺部,如果你母后的病灶部位在这里,那我就要为她进行病灶部位的切除,然后……” “若是另外一种可能,我就……” “……” 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边将人的内脏翻来覆去,一边动刀动针的,独孤羡掩在面具下的脸色一变再变,终是忍不住的道,“本王听说你带了一个男人回姜家,姜家还有意让那人当表姑爷?” “……” 乔浅月闻言愣了愣,终是停下了血淋淋的双手,抬头看着独孤羡,神情莫名的道,“独孤羡,你确定,要在这种地方,跟我讨论这种问题?” 第143章 独孤羡的可爱!开始接纳! 说着,乔浅月还转头扫了一眼四周。 满地的尸体,虽然排列的很整齐,可是也阴森恐怖,还有她面前血淋淋的场景…… 乔浅月着实觉得,这真的不是聊这个话题的好地方! “……” 独孤羡闻言一愣,然后终是借着缓解尴尬的机会别开了头。 他终于知道乔浅月开始为什么问他有没有用膳了…… 这开膛破肚的画面,还真是…… 让人有点儿想吐!仟仟尛哾 “呵呵!” 乔浅月见此,轻笑了一声,终是没有再说话,低头继续自己的动作…… 她知道独孤羡的尴尬,也佩服独孤羡的勇气! 只是没想到…… 他会这么可爱! 没错,就是可爱! 他竟然借由这样的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个男人是人人敬畏的战神,高高在上无所不能,可是…… 他终究是一个人…… 有条不紊的窸窸窣窣声传来,乔浅月的神情逐渐变得认真而严肃。 随着时间的推移,独孤羡心底的不适也逐渐缓解,见四周的灯光暗了,还走过去挑了挑灯芯…… 及至后来,他终是适应了眼前的场景,开始正视起面前的女人…… 灯光照耀之下,女人的双眼格外明亮,灿若星辰。 恍惚间,他仿佛从那双眼中看到了执着的生机……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义庄之内除却乔浅月有条不紊的动作声,再无其他。 及至最后,乔浅月将尸身重新缝合起来,还为那尸身整理起衣衫妆容起来…… “你母后的手术,也是需要开胸的,开胸手术都有风险,哪怕是医术再高的医者,也不能跟你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 一边为尸身整理仪容,乔浅月一边道。 “本王知道。” 独孤羡闻言,点了点头,看着乔浅月仔细的动作,忍不住的道,“你们做完适才那样的事情之后,都要这样吗?” 说着,独孤羡就指了指乔浅月现在的动作。 “是也不全是。” 乔浅月闻言,迟疑了一下,道,“尊重逝者,是每个医者最基本的医德,而她……虽然只是为了太后的一场手术而经受这番遭遇,可是,或许却能让东宸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所以她值得!” 说完这话,乔浅月也将尸身的遗容收拾停当,拿起一旁的白布,再次盖在了尸身之上。 独孤羡闻言,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眼看着乔浅月往外走去,这才下意识的跟上道,“就算是没有母后,本王也不会为了争权夺势而战!” “树欲静而风不止,若是那位逼得你不得不如此呢?” 乔浅月闻言回眸,淡淡的道。 东宸现在的君臣关系,已然紧张到了一定的程度,可是…… 只要太后在一日,这原本微妙的平衡就不会被打破,对于东宸百姓而言,这已经是莫大的福气…… “……”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沉声道,“乔浅月,本王是不会染指东宸的皇位的!” 独孤羡的声音,笃定而坚毅。 反倒是让听到这话的乔浅月忍不住的一愣,就连看独孤羡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确定…… 至高无上的皇权,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更别说还是独孤羡这样一个拥有绝对实力的男人来说了…… 他竟然丝毫不动心? 这未免有些奇怪…… “唉……” 叹息了一声,乔浅月终是缓缓道,“独孤羡,你在这里跟我说这些,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我相信你没有夺位之心,天下人都相信你,那又如何?” “东宸帝会相信你吗?” 独孤羡闻言一愣。 “东宸帝若是相信你,当初你就不会止戈,更不会被困王都寸步难行!而想让东宸帝相信你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交出兵权!” 乔浅月见此,摇了摇头,摊手继续道,“可是你觉得,以东宸帝多疑猜忌的性格,若是你交出了兵权,还能全身而退吗?” 独孤羡闻言,深如寒潭的眸色闪了闪。 “就算你能全身而退,那你身边的人呢?你昔日的部下,臣属……那些曾经跟随你拥护你的人,他们又能全身而退吗?” 乔浅月叹了口气,复又缓缓道,“独孤羡,身在高位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皇权之争波诡云谲,并不是你想收手就能收手的,东宸的那一场动乱势不可免,只是,早和晚的问题,我只想独善其身,并不想牵扯其中,我所能做的……” “就是尽力治好太后的病,给东宸百姓再多一点儿时间,也给你再多一点儿时间,让你能够找到更好的方法来解决此事!如此……” “也算是报了你当年的救命之恩,你我也算是两不相欠!” 说完这话,乔浅月不再停留,径自往义庄外走去。 庄头等在门口,看着乔浅月走出来当即迎上前。 乔浅月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银两交给了庄头,叮嘱庄头一定要厚葬了里面的那位妇人,这才转身上了一旁候着的马车。 驾车的是徐公。 也算是独孤羡的老熟人了。 见到独孤羡,徐公并没有太多的吃惊。 就连独孤羡骑着马一路护送他们回到了姜家,徐公也都神色坦然。 姜家后角门。 乔浅月走下马车的时候,身上已然换回了一袭银色长衫。 跃下马车的瞬间,银衣潋滟,仿佛月下最美的风景线。 独孤羡牵着马站在一旁,看到这画面,萦绕在心头的黯然顿时消散一空,嘴角也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乔浅月!” 眼瞧着乔浅月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要回家,独孤羡终是开口唤住了她。 “嗯?” 乔浅月闻言,回头。 斑驳的月色之下,卸下了义庄那一身行头的女子依旧美的明艳不可方物…… “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 四目相对,独孤羡看着不远处的女子,露在面具外的眉眼微弯。 “……” 乔浅月闻言,嘴角一抿,然后冷哼了一声,就直接转身往敞开的角门走去。 “他是何老门下的人!” 略有些怄火的声音和关门声同时响起。 站在门外的独孤羡闻言,嘴角却是瞬间勾起,就连眼角都挂上了笑意…… 他是何老门下的人,和她无关! 她回答的虽然含糊其辞,可…… 他还是懂了! “本王明日来接你!” 独孤羡看着紧闭的门扉,心情愉悦的开口。 门内,脚步声逐渐远去。 可是独孤羡确定,以她的耳力,肯定能听到他的话。 月色依稀。 站在后角门外的男人,长身如玉。 徐公尴尬的坐在马车上,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他怕马车一动,打扰了九王爷的深情凝望,不走…… 他也不能在外面过夜不是? “九王爷……” 想了想,徐公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道,“那个黑甲军下的买马订单,姑姑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批复,您要是着急的话,大可亲自催催的!” 天下战马出西凉,可是又有几人知道,西凉马帮的订单最后的批复人就是他家姑姑? 能有那个机会求到自家姑姑面前的,更是凤毛麟角,而九王爷好巧不巧的,就是其中之一,而且…… 按照眼下这个趋势下去,或许九王爷和他们还能成为一家人,这还真是…… 天时地利人和,他全占了啊! “好,本王会记得亲自催她的!”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勾唇道。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徐公见此,终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好歹和九王爷打了声招呼,再驾车离开就不算打扰了? “……” 独孤羡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瞄了徐公一眼,然后勾唇点了点头。 徐公见此顿时如蒙大赦,驾着马车就往姜家马车进出的侧门而去。 徒留独孤羡,看着徐公离开的方向,嘴角勾勒的弧度越来越大…… 老奴? 北凉马帮的二当家徐盛,可不是他的奴才,却在他的面前用了这个自称……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身边人,其实…… 已经在逐渐的接纳他的存在? 想到这里,独孤羡的心底顿时有些雀跃了起来…… 她的担忧和顾虑,他懂! 只是…… 眼下无法解决而已! 不过他相信,只要她没有彻底的否定了自己,那他…… 就还有机会! 一切也都还有可能…… —— 次日。 独孤钰天不亮就到了独孤羡的寝殿外候着,一副生怕独孤羡忘了去给皇祖母复诊带着他这事儿…… 这两日爹爹忙碌,再加上他的小机灵,他好不容易躲过了爹爹检查他功课,可是……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独孤钰觉得,再不和妹妹换回来,他迟早会被爹爹发现…… 独孤羡醒来看到蹲守的儿子,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 儿子是真的很喜欢乔浅月,迫切的想见到她…… 这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可是…… 第144章 童公公神助攻!情敌相见! 他的儿子和乔浅月之间,终是还横亘着一个不可忽视的人! “你母亲那边可有消息说她几时回来?” 用膳时分,独孤羡终是看着儿子,问道。 “她才不是我母亲!” 独孤钰闻言,当即放下了筷子,皱眉道,“她回不回来关我什么事儿?不回来才好!” 那个假冒他娘亲的女人要是敢回来,他肯定会打爆她的头的! 不! 等查清了当年她是怎么冒充娘亲的,再打爆她的头! “钰儿!” 独孤羡闻言,脸色忍不住的一沉,“生养之恩不可忘,你若是一直这么冥顽不灵,将来定会受世人指摘!” “别人爱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儿!” 独孤钰闻言,当即从小椅子上跳了下来,气呼呼的道,“我说了她不是我母亲,她就不是!你不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说完这话,独孤钰转身就气呼呼的往外走去。 “你站住!” 独孤羡见此,气的深吸一口气,指着桌子上没吃完的饭菜道,“回来把饭吃完,否则的话,今日你就不要跟着本王出门了!” “爹爹!你言而无信!” 独孤钰闻言,回头,满脸怒气的吼。 “吃还是不吃,你自己选!” 独孤羡见此,冷哼一声,一脸不为所动。 独孤钰:“……” 他有的选择吗? 他要见娘亲啊! 气的喘着小粗气,独孤钰最后还哼哧哼哧的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小椅子上,一边吃饭,一边用眼刀子剜自家爹爹…… 他这么聪明! 妹妹也那么聪明! 可是爹爹为什么就这么蠢? 怎么就死咬着那个女人是自己的亲娘不放了? 一个连自己的女人是谁都分不清的男人…… 就这一点,独孤钰心底对自家爹爹,那是真的…… 十二万分的瞧不上的! 独孤羡看着儿子咬牙切齿的吃饭,心底也是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乖巧可爱的儿子果然是他的奢望,昙花一现也就消失不见了! 眼前这个总是跟他上反劲儿的儿子,才是他亲儿子! 独孤钰出行,童惯护卫在侧,如今童惯公公对乔浅月的身份和实力也算是有了个大概的了解,是以今晨在收拾书房看到买马订单杳无音讯的消息后,就觉得自家王爷今日见到乔小姐定会提及此事,可是…… “王爷,今日是太后复诊的日子,您见到乔小姐后,就不要提别的事情了,以免让她分心!” 童惯公公身为一个老人精,却不是这么想的,临出门前,还不忘将自家王爷拉到了一旁低声叮嘱道。 “嗯?”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什么别的事情?” “就比如买马订单的事儿啊!” 童惯公公见自家王爷一知半解的样子,一脸怒其不争的道,“老奴今早在王爷的书房中看到了订单搁置的文书,想着王爷大抵是想催催乔小姐的?” “是这样没错!” 独孤羡闻言,眉头微皱点了点头。 黑甲军买马订单的事情,已经搁置的太久,久到徐盛那个马帮的二当家都有些看不下去提醒他了,他自然是要问问那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的…… “王爷啊,可不能今日问啊!” 童惯闻言,当即焦急的道,“王爷您算算哈,乔小姐第一次给太后看诊,复诊是三日后,第二次给太后看诊,复诊已经是五日后的今天,这下一次看诊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您总得给自己留个见乔小姐的由头?” “要不然的话,太长时间见不到乔小姐,不能联络感情加深感情的话,王爷你这不是给别人机会吗?你别忘了乔小姐隔壁如今可还住着一个姜家看好的表姑爷呢!” 童惯说的煞有其事。 “……”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陷入了沉吟之中,然后看着童惯眸色幽深的道,“童叔,本王怎么没发现,你对男女之事竟然还如此精通?” 说着,独孤羡的目光就若有似无的瞄向了童惯的下半身…… “王爷你这话说的……”仟千仦哾 童惯见此,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颇有些气愤的道,“老奴虽然身残可是脑子却不残好?” 他老人家一辈子浸淫后宫,见的最多的就是钩心斗角和争宠,这女人讨男人欢心的事儿,反过来想必也一样有用?! 关键是,他家王爷再不娶妻,他真的没办法跟上面交代啊! 现在上面的人都已经在怀疑,他是不是把王爷带成了太监了…… “你的意思是,本王脑残?” 独孤羡闻言,眉头顿时一拧,道。 “没!没有!” 童惯公公闻言,当即斩钉截铁的否定道。 “哼!” 独孤羡见此,冷哼了一声,道,“看在你的进言还算有用的份上,本王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准备一下,出发!” “遵命!” 童惯公公闻言,顿时如蒙大赦。 他家王爷抓他语病什么的,真的太可怕了! 一抓一个准! 黑金色的马车,逐渐驶出九王府,穿街过巷往姜家而去。 一路之上见到的行人纷纷退避,目送之后忍不住的又是一阵儿交头接耳…… “用了车架,九王爷这是带着小郡主一起出门了?” “看方向,是往姜家去的?” “九王爷以前在王都的时候,一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次回来后好像出门的格外多……” “还不是因为太后的病情,九王爷孝顺,这又是去请姜家人为太后看病呢!” “我看未必全是,你们忘了那日九王爷和那女子驱马并行的事情了?那女子可不就是姜家的……” “……” 独孤羡以前在王都的时候,为了打消东宸帝的猜忌,是真的很少出门,如今正如百姓们所言,出门格外多了起来…… 姜家大门口。 独孤羡听到姜家大门打开的声音,掀开车帘就看到了乔浅月黑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目光掠过乔浅月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后,别说乔浅月了,就连独孤羡掩在面具下的脸都忍不住的一黑…… “微臣见过九王爷!” 姜冬藤上前一步,率先行礼道,“这位是客居在姜家的秦公子,秦公子今日无事,正好陪家中小女一起去大报国寺上香!” “小生秦文,拜见九王爷!” 秦文见此,也随之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 “原来……” 独孤羡见此,目光幽深的看了秦文一眼,道,“你叫秦文啊!统管沧州的秦赞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秦文闻言一愣,赶忙恭敬的道。 独孤羡听到这话没有再接,瞄了沉默不语的乔浅月一眼,径自道,“如此,那就出发!” 说着,就甩手放下了车帘。 姜冬藤见此,也不觉得有异,张罗着几人就要上马车,可是…… 就在秦文跟着姜冬藤和乔浅月要一起登上马车之时,听到动静的独孤羡却是忍不住的再次掀开了车帘,低喝道,“慢着!” 正准备上车的三人闻言,同时一愣,回头。 “王爷还有何事?” 姜冬藤疑惑的看了自家外孙女一眼,呐呐问道。 “他要和你们坐一辆车?” 独孤羡闻言,抬手一指秦文,沉声道。 “是啊!” 姜冬藤眨了眨眼。 “乔小姐是女子,和外男同乘一辆马车,怕是不妥?” 独孤羡闻言,眸色更沉了一些。 “这……” 听到这话的姜冬藤闻言,老脸上顿时有些讪讪,“是有些不妥,可这是家中老母亲的吩咐……” 他家老母亲想撮合自家外孙女和秦公子的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这个做儿子的能怎么办? 只能照办了! “哼!既然姜家老夫人不介意乔小姐和外男相处,那就让乔小姐和本王共乘一车!”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道,“正好本王车中还带着孩子,乔小姐也是有孩子的人,想必深谙和孩子相处之道,可以帮本王照拂一二!” 他这话说的够明白了? 乔浅月都有孩子了! 正常的男人,听到女子已经有了孩子还不都得望而却步?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秦家公子,哪里来的给他滚哪儿去! 敢和他抢女人,简直是活腻了! 情敌相见,就算独孤羡再高冷都忍不住的眼红…… 马车中,一直虎着小脸沉默不语的独孤钰闻言,当即惊喜的抬起了头。 他家爹爹今日,可算是做了一件让他满意的事情…… 乔浅月听到这话,也是目光灼灼的望来。 独孤羡带着孩子? 他带着儿子一起来的? 就有点儿想和独孤羡坐一辆马车了,可是…… “这……这怕是更不妥!” 姜冬藤却是抢先一步接了话去,焦急的道,“王爷说得对,家中小女和外男共乘一车确实不妥,微臣还是和秦公子一起坐别的车!” 说着,就赶紧招呼了姜家的家丁,再去牵一辆马车过来。 第145章 解决姓秦的?不想要他了! 马车中的独孤钰见状,着急的从独孤羡的身边探出半拉小脑袋,眼巴眼望的往自家娘亲看去…… 乔浅月见此心底也有些急…… 和独孤羡共乘一车对她来说倒是可有可无,可是……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儿子了啊! 到底是亲生的,多少也有些想念,是以,眼瞧着姜冬藤招呼了秦文一声,就要登上姜家的马车,乔浅月迟疑着开口,“七舅舅……” “怎么?” 正登车的姜冬藤闻言回眸,“你想和九王爷共乘一车?” 乔浅月闻言,沉默。 她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跟在姜冬藤身后的秦文见此,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及至此时,他若是还发现不了乔浅月和九王爷之间的微妙,那他就不配拜入国士门下了! “月儿啊,想想你外祖母,这次秦公子只是与我们同行,若是让你外祖母知道你和九王爷共乘一车,那往后……” 姜冬藤见此,叹息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聪明人说话,有的时候不用说的很全,听得人就自然明白! 乔浅月诚然是个聪明人,听到这话,纤细的身躯当即吓得一颤,赶忙后退了一步道,“七舅舅说的是,我还是自己坐一辆马车!” 说着,乔浅月还抬手对着自家七舅舅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自己就灰溜溜的钻进了自己的马车。 甚至都没敢看独孤羡和自家儿子一眼…… 左右儿子都已经跟着出来了,到了大报国寺,她总能找到机会跟儿子说几句话的,不急在这一时,可是…… 诚如自家七舅舅所言,若是让外祖母知道了自己和独孤羡的关系非但没有疏远反而更亲近了,那后果才是真的不堪设想! 黑金马车之上,独孤羡见此:“……” 脸色顿时一黑。 虽然他开口邀请乔浅月共乘,只是不想乔浅月和秦文坐一辆马车,可是…… 看着乔浅月如此,他心底多少也有些失落。 独孤羡失落,独孤钰更失落! “哼!” 冷哼了一声,独孤钰白了自家爹爹一眼,气呼呼的直接将车帘扫了下来。 不能和娘亲坐一辆马车,独孤钰表示,他很生气! 都怪这家爹爹没用! 独孤羡见此,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色顿时黑沉一片。 又是儿子不乖的一天…… 马车转动的声音传来,独孤羡的心情也随之有些不太美妙,尤其是想到姜家的马车中还坐着一个姓秦的公子后,独孤羡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王爷,可以出发了吗?” 童惯公公恭敬的询问声传来。 独孤羡冷着脸儿没有做声。 “王爷,要淡定!” 即便是隔着车帘,童惯公公都知道自家王爷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好,赶忙安抚道,“尤其是对待情敌的时候,王爷更要淡定!实在不行,老奴去帮你解决了那姓秦的?” 后宫争宠的戏码中,最喜闻乐见的就是铲除异己了,这事儿,童惯公公拿手的很,自信能做到杀人不留痕…… “呵呵!” 坐在马车中的独孤羡闻言,当即冷笑了一声,冷声道,“他是何磐门下的弟子,你确定你要除了他?” “呃……” 童惯公公闻言,磨拳霍霍的动作一僵。 “出发!” 独孤羡见此,不着痕迹的白了车外一眼,道。 “遵命!” 童惯公公闻言如蒙大赦,赶忙招呼车辆出发。 动何磐的门生,他还真没那么大的胆子! 别说是他,怕是他的主子都未必有那胆子……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传来,舒适的车厢中,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 “童爷爷为什么想杀秦文?” 独孤钰想了想,终是道。 娘亲护短,娘亲身边的人,爹爹要是敢碰的话,那可算是踩了雷区,独孤钰不得不提前给自家这不甚聪明的爹爹提个醒! “他脑袋有坑!” 闭眼假寐的独孤羡闻言,眼都不睁的道。 “童爷爷一直是都是你的马前卒,你所想才是他所为!” 独孤钰见此小嘴角一勾,冷冷的道,“爹爹,你不喜欢秦文?” “……” 独孤羡闻言,眉头微皱。 他有表现的那么明显? “还是说,你不喜欢娘亲身边有别的男人出现?” 独孤钰又道。 小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很是好听,可是配上那正儿八经的神情,就让人有点儿招架不住了。仟仟尛哾 “是又如何?” 独孤羡终是忍不住的转头,正视着儿子道,“本王的事情,何曾轮到你过问了?” 小屁孩子不讨喜,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管的还挺宽! “哼!别的事情,我才不稀罕过问,可是事关爹爹未来王妃的事情,我却不得不问一问!” 独孤钰闻言,冷哼了一声,傲娇的抬着小脑袋道,“毕竟事关人命,我也不想九王府中有女子因为你的任性妄为丧生!” 他未来的母妃,只能是他娘亲! 换成别的人,那就不要怪他手下无情了! 不打死也得打残了扔出去! “你听到了府中的风言风语?” 独孤羡闻言,眉头当即微皱,道。 “哼!” 独孤钰冷哼一声,没有说别的。 不否定就等同于默认,独孤羡见此就知道自家儿子定然是听说了府中的风言风语,听说了关于未来王妃之事…… “如果那人就是隔壁马车上的人呢?” 独孤羡双手抱胸,看着儿子好整以暇的道,“如果是她,你也会让她丧生在九王府吗?” 独孤钰闻言:“!!!” 脸上冷峻的小表情,顿时有些端不住,几乎是下意识的瞪大眼睛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呵呵!” 独孤羡见此,顿时就笑了。 “你要娶的未来王妃,真的是我娘亲?” 独孤钰却不想放过,凑到了自家爹爹面前,巴巴的道,“爹爹你真的喜欢上我娘亲了?所以你才不喜欢秦文的?”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这个道理他懂! 如果爹爹喜欢上了娘亲,对秦文有敌意,那就能解释的通了! “呵呵!” 独孤羡见此,转了转身子,理都不理自家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儿子。 “爹爹你倒是说话啊!” 独孤钰见此,顿时就有些急了,“你难得不糊涂一次,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啊,你真的喜欢上我娘亲了吗?真的吗?” “听你这话的意思,本王以前很糊涂吗?” 独孤羡闻言,当即皱眉道。 “呃……” 独孤钰闻言,煞有介事的打量了自家爹爹一眼,然后斩钉截铁的道,“确实算不得清明!” 清明的人,能连给自己生孩子的女人是谁都不知道? 不止不知道自己的女人是谁,还连自己有几个孩子,孩子是谁都傻傻分不清楚…… 好! 除了最后一条,是因为他和妹妹长的确实太具有欺骗性,连自家娘亲都着了道之外,前两者确实处处都是自家爹爹的锅! “!!!” 独孤羡闻言,看着儿子深吸一口气,终是忍不住的道,“独孤钰,前些日子你像是被附身了一样乖觉,本王原本都打算找人给你驱驱邪了,现在本王改变主意了……” “嗯?” 独孤钰闻言,疑惑的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本王想找人请那附身的回来!” 独孤羡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这天天跟他唱反调的儿子,他真的不想要了! 求带走! 独孤钰闻言:“……” 看着自家爹爹,小脸抽了又抽。 就…… 爹爹不想要他了呗? 弄得跟他很想要爹爹似得! 回头他就跟娘亲说! 哼! —— 就在独孤羡和乔浅月的马车缓缓驶出城门之时,那厢贺家,秦湘湘之父秦赞非但没有获罪还官复原职前往沧州赴任的消息,终是传到了贺锦霜的耳中…… 贺锦霜听到消息后,顿时就不干了,直接将本欲出门的贺天阙给拦在了家门口。 “爹爹,你说了要为我出气的,为了大局着想乔浅月那个贱人你不敢动,就连秦湘湘那样小家小户的你也不敢动不成?” 贺锦霜抓着贺天阙就是一顿撒泼打诨,只弄得着急出门的贺天阙叫苦连连。 “我动了!我已经买通了吏部侍郎严宿,将秦赞那个不开眼的给打入了大牢!” “你骗人!” 贺锦霜闻言,当即指着门外大叫道,“现在满城的人都知道秦湘湘的父亲无罪释放赴任沧州了,就连秦湘湘兄妹两人也躲到了姜家逍遥快活,我被她们害的有孕在身的消息曝光,都没脸出门了,可是她们却一点事儿都没有,爹爹你就是这么给我出气的?” “还说什么咱们贺家多么不好惹,你就是这么给你唯一的女儿出气的?” “早知道我就死在锦官城算了,也好过来王都丢人现眼让人笑话,呜呜,我不活了……” 第146章 夹缝求生!贺天阙的城府! 贺天阙膝下无儿女,以前家有虎妻,连妻妾争斗的戏码都没见识过,如今看着女儿如此这般又哭又闹的,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霜儿你先别哭,你先别急,你等爹爹忙完了手上的事情,肯定帮你出一口恶气!” 贺天阙看着乔锦霜手足无措的开口,指天对地的道,“你说秦赞官复原职了对?能让严宿那个只认钱不认人的松口,肯定是九王爷出手了,月儿啊……” “秦家根本不足为惧,你最想动的不是乔浅月吗?只要九王爷倒了,姜家和乔浅月就不足为惧了……” 乔锦霜闻言,惊疑不定的抬起了头,“爹爹你的意思是?” “九王爷前几日在宫门外重伤了戚家的长孙,上面的那几位已经按捺不住,要对九王爷动手了!” 贺天阙看女儿安静了下来,顿时松了口气,赶忙道,“爹爹现在正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那人手中掌握着九王府的一个大把柄,我只要能将那大把柄捅出来,九王爷削去王位指日可待!” “没有了九王爷做靠山,没有了太后做依仗,那姜家就不足为惧,乔浅月也不足为惧了!” 贺锦霜闻言,呐呐的道,“姜家的靠山是九王爷和太后?” “现在姜家最有出息的姜冬藤整日里和九王爷一起去大报国寺为太后看诊,还有那乔浅月也整日里和九王爷同进同出的,他们背地里怕是早就沆瀣一气,勾搭成奸了!” 贺天阙见此老眼中光芒连闪,拍着贺锦霜的肩膀安抚道,“你先安静的在家等着,不出几日,爹爹定会为你带来好消息!还有……” “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贺锦霜闻言,脸色顿时大变。 她现在最害怕听到的就是落胎之事…… 这几日每日几碗落胎药下去,都让她痛不欲生,可是结果,却…… 一直没有结果,而她却因此受尽折磨,更是连出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爹爹,你答应我的,一定要为我出气!” 贺锦霜这一愣的空档,贺天阙抽身就逃也似的跑到了门外,见此,贺锦霜忍不住的喊道。 “爹爹答应你的,你放心!” 贺天阙的声音遥遥传来,焦急的登上了马车,忍不住的擦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 没孩子的时候,他整日里盼着能有个一儿半女,可是…… 有了女儿以后,他要整日承受女儿的无理取闹也就罢了,还有郑颐莲逼他娶她为妻的无所不用其极…… 九王爷回京,王都的形势瞬息万变,本就紧张万分,他每日当差当的提心吊胆不说,回家后还要为那一对母女的事儿焦头烂额…… 贺天阙的心头也是苦恼万分,是以直接将要见的人约到了酒楼之中,打算借机喝上几杯…… 王都一处不起眼的酒楼。 贺天阙要见的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看到贺天阙的到来,那须发皆白的老者当即黑着脸站起身,一双老眼满含恨意的看向他…… “王老不必如此,你是宫中派往九王府的太医,在九王爷身边当差已有十数载,你该知道,带走你家人的不是我,我也只是个听命办事的……”qqnew 贺天阙见此,奕奕然的落座,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道,“更何况有些事情,王都但凡是个聪明人都心如明镜,只是如今九王爷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上面的人要给他一些教训,这才想起拿那件事作筏子,而那件事若想曝光出来,则必须有人出头,而你……” “这个九王府的太医,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吗?” 老者名唤王保,闻言,王老脸上的神情顿时一凝,看向贺天阙的老眼顿时就变得幽深了起来…… 他是九王府中的太医,也知道九王府中最大的秘密,可是…… 这个秘密一旦曝出,对他来说却没有丝毫的好处,只是如今,他的妻儿老小都被人掳走,若是他当那个出头鸟,怕是满门都保不住…… 忠诚和家人,王老顿时陷入了痛苦的纠结之中…… 看着王老痛苦纠结的模样,贺天阙的心情却诡异的舒畅了起来,一连饮了数杯酒,心头的郁结才疏散了一些…… “王老如此纠结,可见左右为难……” 晃了晃手中的酒盏,贺天阙眼睛精光连闪的道,“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 “嗬!你能有这样的好心?” 王老闻言,当即一脸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贺天阙就是皇座上那位的走狗,抓走他家中妻儿老小的未必是贺天阙,可是贺天阙也绝对没起到好作用也就是了! “王老这话说的,都是在王都官场谋生的人,谁做事还不给自己留一线?” 贺天阙闻言,轻笑一声,眯着老眼缓缓道,“我没有让人限制你的自由,就是在给你机会,王老,据我所知,你与姜家的老家主相交莫逆,在太医院仕途顺遂至今也是姜家那老家主一直照拂的缘故……” 说着,贺天阙垂眸,声音更低了一些,道,“如今上面的人要寻九王爷的晦气,你若是敢直接给九王爷通风报信,那你的家人必死无疑,可是……” “九王爷如今和姜家走的却是很近,若是九王爷从姜家听到了风声,早做防备,上面的那位对姜家的态度,王大夫你是知道的,想必知道了是姜家走漏风声也无计可施,而你的家人或许就能保全了,你觉得呢?” 王老闻言,老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看着贺天阙不敢置信的道,“你……你……” 贺天阙这是在点拨他去将消息传到姜家,再借由姜家给九王爷通风报信? 如此…… 他的家人确实还有一线生机,而他也不用再痛苦纠结,可是…… “贺天阙,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到底有什么图谋?” 王老的声音也忍不住的压低了许多,冷声道。 “我能有什么图谋?我只想活着!” 贺天阙闻言,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苦笑一声道,“常言说得好,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不管上面的人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我只想在夹缝之中求得一席生存之地,哪怕不能活的如你们这般光明磊落,苟活也是活,能苟着也挺好……” 在世人眼中,他是陛下的走狗,溜须拍马,逢迎上意,无所不用其极,他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什么善人,一辈子汲汲营营,为的就是能够出人头地的活着,可是…… 身处高位方知生存难,一不小心就是灭顶之灾,他怎能不谨小慎微,给自己留好退路? “……” 王老闻言,目光幽深的凝视了贺天阙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贺天阙见此,不置可否的哼唧了一声,低头继续饮酒。 家,他是不想回去的! 回去看着那一对母女,他怕自己连想活下去的心思都被她们闹腾没了…… 片刻后。 “大人,九王爷和姜冬藤又出城了!” 听到下人来报,姜冬藤当即放下了手中的酒盏。 “奥?又去了大报国寺?” “回大人,是!” “同行的除了姜冬藤,还有谁?” “姜家的那位……表小姐和秦赞家的公子!” “……我知道了,你下去!” 贺天阙闻言,沉吟了一下,挥了挥手,喝退了下人,只是…… 待得下人离开后,贺天阙的老脸却顿时就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是,他上次奉命去大报国寺为太后请平安脉时却看的清楚,太后虽然掩饰的很好,可是身体却在逐渐好转,不,更准确的说,是虽然病根未除,可是生命体征却逐渐的平稳了下来,全然不似以前朝不保夕的样子…… 他贺天阙当年也是凭着真才实学考进的太医院,也正是因为自恃医术不服姜家世代执掌太医院的现状,才开始和姜家人别苗头逐渐入了陛下的眼…… 姜冬藤有多大的本事,贺天阙心知肚明! 太后的病,除了那写出临床医案公布于世的神医月老,无人能救,就连缓解太后的病情,姜冬藤和他也都曾为此耗尽心血研究过治疗方案,可是最后都是无果,而眼下的情况…… 却是太后的病情确实在掩饰之下悄无声息的好转,那出手之人不是姜冬藤,又能是谁? 只有和姜冬藤同行之人! “姜素之女,乔浅月……” 贺天阙饮酒过后的老脸泛红,就连眼神都有些恍惚的低声呢喃道,“难道你不但继承了你母亲的倾城容貌,还继承了你母亲的无双医术?” 音落,贺天阙忍不住的想起了自己女儿那越来越大的肚子…… 女儿告诉他,她曾吃过一粒乔浅月塞到她嘴里的保胎丸…… 而这世上,能让所有落胎药都无济于事的保胎丸,就只有…… 第147章 都是千年狐狸!叒见太后! 诸国皇室早已失传的不落丹! 传闻昔日的诸国皇室中流传着一张能够让人不落胎的丹方,凡是服用过不落丹的女子,腹中胎儿可保安全无虞! 宫中女子为了母凭子贵保住荣宠和富贵,争相服用,不落丹风靡一时,可是最后却不知为何,那丹方无故消失,从此诸国皇室再无不落丹,不落丹也成为了一个传说,可是…… 贺天阙却清晰的记得,二十年前,姜素才冠京华与他辩医之时曾提及过不落丹…… 姜素知道不落丹,还曾言那不落丹非人力可炼,彼时…… 他正不服姜家对东宸太医院的世代掌控,自以为天生他贺天阙就是为了打破这局面的,自然对姜素的言论嗤之以鼻,可是如今想来…… 姜素对医道的见解和对炼丹的造诣确实远超过他,而今…… 姜素之女归来! 不落丹重现世间! 太后的病情好转……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浸淫官场数十年,贺天阙深谙官场生存之道,就算是私心的不想相信姜家后辈再出医道高手,可是理智却给告诉他…… 这绝对不是巧合! —— 大报国寺。 外出的圆方大师回来,乔浅月到来,圆方大师再次亲迎。 早就见识过一次的独孤羡和姜冬藤对此倒是能够做到坦然处之,可是得知圆方大师身份后,秦文却有些不淡定了…… “圆方大师!竟然是圆方大师!能够有幸得见圆方大师,小生实在三生有幸!” 看着一脸激动迎上前的秦文,圆方大师那一脸德高望重的表情险些端不住…… 瞄了秦文一眼,圆方大师表示,他老人家有点儿嫉妒! 你都能跟在姑姑身边了,还见了我三生有幸? “这位施主与我佛有缘,不如随贫僧入后禅院详谈一番?” 接受到了乔浅月的眼神示意,圆方大师深吸一口气,认命的开始忽悠。 她家姑姑嫌这小子碍眼,他也觉得这小子不讨喜的很! “能得高僧点拨,小生之幸!” 秦文闻言,顿时激动的脸红脖子粗。 大报国寺的前主持,那可是得道高僧啊! 就连东宸帝想见都未必能有幸见的到的人,却对他如此另眼相待,这岂不是说他生来不凡? 这么想着,秦文看向乔浅月的目光中,忍不住的带上了一抹炫耀之意。 乔浅月见此:“!!!”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无知是福! 难得糊涂! “七舅舅不是一直眼馋圆方大师院里的茶水?不如跟着一起去坐坐?”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还是记得正事儿,转头冲着自家舅舅道,“浅月想在大报国寺里转转,等下就来找你们!” 这意思很明白,支开了秦文,总得有人看着不是? 她家七舅舅就是最好的盯梢人选! “啊?好!” 姜冬藤闻言,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跟着圆方大师和秦文就往后禅院走去。 支开了秦文这个外人,又没有了自家舅舅的干涉,乔浅月转头看了一眼牵着手的父子两人,这才轻车熟路的往大报国寺的后山走去…… “我听徐公说,太医院的副掌院贺天阙曾奉命来给太后看诊?” 一边走,乔浅月一边缓缓开口道。 “嗯。” 独孤羡闻言,应了一声。qqnew “贺天阙的医术师承闽山方氏,我外出行医之时,曾和他师门中人打过交道,闽山方氏的医术造福一方,绝非浪得虚名,贺天阙身为闽山方氏的入世弟子,就算在太医院中一直被姜家压一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乔浅月闻言,回头看着独孤羡,凤眸微眯道,“太后的病情好转,能够瞒过太医院其他太医的眼,却未必能够瞒得过贺天阙,你心里最好有个数!”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眉头当即一皱。 “贺天阙?就是那个在东宫被我一脚踹飞的人?” 反倒是独孤钰闻言,不敢置信的道,“娘亲,你的意思是,贺天阙还是个有几分真本事的人?” “……” 乔浅月闻言,看着自家丝毫不知道避讳两人身份的儿子,无奈的抚了抚额,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贺天阙的医术再不济也不会比我七舅舅低!”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当着七舅舅的面儿提及此事! 贺天阙是东宸帝的亲信,和姜家素来不睦,她七舅舅姜冬藤已然是姜家此辈儿郎中最优秀的子弟,可是姜家世代底蕴累积教养出来的七舅舅,却未必能比得上一个出身微末地方医门的贺天阙…… 若是让七舅舅知道自己如此说,心底还不知道得多不服气呢! “……” 独孤钰闻言,小脸顿时就有些僵了。 娘亲说过,所有有实力的人,都值得被尊重,可是他在东宫的时候还打过贺天阙…… 那时候他从贺天阙的身上,可一点儿都没看到有实力的人该有的样子啊! 他只看到了贺天阙的欠揍! “……” 独孤羡见儿子称呼乔乔浅月为娘亲,乔浅月却没有开口呵斥,嘴角忍不住的微勾,沉吟着缓缓道,“贺天阙回宫之后,并未对皇兄说出母后病体好转之事,若按照你所言贺天阙真有几分真才实学的话,那他此举怕是想在本王面前卖个好?”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垂眸一笑,道,“都是在千年的狐狸,哪个还不是精儿?” “贺天阙可能已经猜到,给太后看病的根本不是七舅舅而是我……” 独孤羡闻言,嘴角当即冷冷的勾起。 “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他既然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让他糊涂下去好了!” 乔浅月见此,这才步伐未停的道,“他所求的,不过是夹缝求生,只要他不为了他那女儿做的太过分,你就受了他这份人情,回头留他一命也就是了!” 虽然乔浅月还没有和贺天阙打过照面,可是从贺天阙的行事作风上,倒是能看得出一点儿贺天阙的性情来…… 秦湘湘得罪了贺锦霜,可是贺天阙却将百两黄金花到了严宿那里,只是买了一个秦父的仕途不顺而已,并未想过要伤人性命…… 要知道,天下多的是亡命之徒,百两黄金买秦家满门性命都绰绰有余,乔浅月不相信贺天阙在王都为官数十载能不知道这个规矩,可是他却并未这么做! 做事留一线,不将路走绝,这个贺天阙绝对是个聪明人,能够得了东宸帝的宠信成为太医院唯一能和姜家叫板的人,也绝非偶然…… “本王知道了!”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点了点头,复又看着乔浅月呐呐的道,“本王以为你和贺锦霜早已势不两立,许她来王都和贺家相认,是想斩草除根,原来竟然不是?” “你从未想过动贺天阙,还让他的女儿来和他相认,是为了成全他?” “怎么可能?”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嗤了一声,道,“我想给贺天阙送来的,可从来都不是他的女儿!” 说完这话,乔浅月再次往前走去。 她想要送给贺天阙的,从来都只有贺锦霜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贺天阙此时却未必这么想…… 一行三人不紧不慢的往后山的皇家别院走去。 一路之上,独孤钰几次张口想和自家娘亲说几句话,可是碍于独孤羡在场,只能憋了回去…… 而皇家别院之中,慈贤太后听说独孤钰也来了,早就领着陈芊芊等在了别院门口…… “外面风大,皇姑母你披上个披风!” 陈芊芊看着翘首以盼的太后,娇俏的脸上也满是希冀之色。 她想见到钰儿,更想见到月姐姐…… “钰儿,哀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哀家的钰儿小乖孙了!” 太后远远的看到一行三人的身影,当即蹒跚着迎了上去,一把就把独孤钰抱在了怀里,“哀家的小钰儿啊,快让哀家看看,长高了点儿,也胖了点儿,哀家的小钰儿长大了,哀家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小钰儿你快跟哀家来……” 说着,太后就用力想将独孤钰抱起来,可是…… 转瞬之后,就发现想法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她这久病之躯根本就抱不动! “母后久病未愈,本王来!” 被晾在一旁的独孤羡见此,当即上前,抱起了儿子。 “老了,不中用了,唉!” 太后见此,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顿时露出了羡慕的神情,不胜唏嘘的道。 “皇姑母才不老,皇姑母芳龄永寿!” 陈芊芊见此,当即扶住太后的手臂,冲着同样被晾在一旁的乔浅月道,“月……乔小姐,快帮着我搀扶一下皇姑母啊!” 乔浅月闻言:“……” 迟疑着要不要上前。 “哀家不用她扶!” 第148章 后宫上届王者!未来婆婆? 不等乔浅月这厢有所动作,太后嫌弃的声音就随之响起,瞥了乔浅月一眼,一脸不屑的道,“想要讨好哀家的人多了去了,有的是人想扶哀家,哀家才不稀罕她!” 一个连她的羡儿都敢看不上的女人,她看着就来气! 才不用她扶! 乔浅月闻言,正准备伸出的手,当即就缩了回去! 得了! 热脸贴人冷屁股这事儿,爱谁干谁干,反正她不干! 独孤羡见此,回头正想说话,可是…… “皇祖母!” 却被自家儿子抢了先,独孤钰趴在自家爹爹肩头,看到这场景小脸顿时皱成了包子,“皇祖母你不喜欢我娘亲吗?” 慈贤太后闻言:“!!!” 整个人顿时就慌了! “哀家……哀家……她……她……” 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慈贤太后指着乔浅月,愣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对上自家小乖孙那满含期待的双眼,只能咬牙道,“哀家没有,小钰儿你多虑了!” 娘亲? 钰儿竟然叫这女人娘亲? 他亲娘知道吗? 慈贤太后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上,差点儿没晕过去! “那你怎么不让娘亲扶你?” 独孤钰见此,小眉头皱的死紧,一脸不赞同的道。 他喜欢皇祖母,更喜欢娘亲! 皇祖母和娘亲就该相亲相爱才对!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道理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 “哀家……哀家……” 太后闻言,好不容易稳住了气息,回头瞪了乔浅月一眼,当即咬牙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扶着哀家?!” 她家小乖孙性子向来冷,难得提一次要求,就算是这要求有点儿无理取闹,她老人家也不忍拒绝! 太后觉得,她为了孙子,也算是降尊纾贵了! 乔浅月见此,却是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瞄了自家儿子洋洋自得的小脸一眼,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只能认命的上前,扶住了太后的另一只手臂…… 其实,她真的很想跟儿子说,大可不必给她讨这样的差事儿来的!qqΠéw 搀扶人这样的事儿,她干的也不见得就专业,毕竟…… 外面多的是人想搀扶她还不敢伸手的…… 独孤钰见此,顿时就心满意足了。 独孤羡见此,也忍不住的往儿子投了个赞赏的目光。 果然,对付母后,他都未必有儿子管用! 隔辈亲,不受身份限制,适用于任何人! 一行人看似和谐的往皇家别院内走去。 “姓乔的,你果然很有些手段!” 太后看着行走在前的儿子和孙子,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搀扶的人道。 不止搞定了她儿子,就连她那难搞的孙子都摆平了! 这女人,不简单啊! “……太后谬赞!” 乔浅月闻言,看着太后神情如常的冲着回头的儿子和蔼的笑,嘴角一抽,道。 不愧是后宫上一届的最强王者,这两面三刀的功夫,着实到家! 瞧瞧这看似和蔼的模样,弄得她都以为太后和她关系很融洽了! “你这不识抬举的女人,难不成真以为哀家是在夸你?” 太后闻言,气的老眼一抖,可还是极力压低了声音道。 “……太后,前面走着的那两位,耳力都非凡,你说什么,他们都能听得到的!” 乔浅月闻言,面色如常的挑了挑眉。 “!!!” 太后闻言,瞳孔一缩,当即拍了拍乔浅月的手,话锋一转急道,“哀家就是在夸你,你不识抬举就对了,在男人面前太识抬举那就是轻贱自己,你越是拿娇,他们越是心心念念,有道是得不到的才最想要,这才是后宫争奇斗艳出奇制胜的不二法宝!” 乔浅月闻言:“……” 神情莫名的看了身边的病弱老太太一眼,然后就瞄到了前面独孤羡行走的步伐都僵了僵…… “呵呵!太后英明!” 轻笑一声,乔浅月深有同感的点头。 太后闻言:“!!!” 看了自家儿子的背影一眼…… 突然有些搬起石头砸了儿子的脚的错觉,怎么办? “哀家不是那个意思,哀家的意思是,女人也不能太拿娇,拿娇过头了就容易弄巧成拙……” 感受到儿子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太后赶忙找补道,“毕竟这男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尤其是真正有本事的男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 太后的话还未说完,独孤羡就忍不住的回头目光幽深的看了她老人家一眼。 “太后说的是!” 乔浅月见此,却是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但凡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不拘男女,都是心高气傲的,我也一样!” 独孤羡是东宸战神,她还是神医月老呢,她骄傲了吗? 太后闻言:“!!!” 脚下一个趔趄,一口老气差点儿没续上。 感觉越描越黑了怎么办? “太后仔细脚下,我为太后调理身体可不容易,您这一脚摔下去,我还不定得忙活多久!” 乔浅月见此,赶忙扶住了太后,道。 太后闻言:“……” 听听这嫌弃的语气! 这心机女也忒会见风长了! “听说你已经育有一女,早已是不洁之身?” 深吸一口气,太后觉得她怎么也得找回点儿未来婆婆的排面。 “……太后育有东宸帝和九王爷,比起我来也不遑多让!” “哀家的孩子都有爹有娘!” “……我的孩子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 进入大殿之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剑拔弩张。 站在一侧的陈芊芊几次张口欲言,可是都没敢开口,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自家表兄,“阿羡哥哥……” 你快管管! 再不管这两人就要掐起来了! 陈芊芊就有些搞不懂了,她家皇姑母远离深宫在别院中修身养性十余载,早就养成了一副古井无波的性子,怎么见了月姐姐就上脾气了呢? 这针锋相对的,她也不知道自家皇姑母是搭错了哪根筋儿! “钰儿,你先带她下去准备一下,本王有些话要跟你皇祖母说!” 独孤羡见此,深呼吸,放下儿子指了指乔浅月轻声叮嘱道。 “好哒!” 独孤钰闻言,顿时喜不自胜。 这还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他正愁怎么找机会跟自家娘亲独处呢! 乔浅月见此,挑了挑眉,直接松开了搀扶着太后的手。 人家母子要说悄悄话,她才不会那么不开眼的当电灯泡呢! 握住儿子递来的小手,乔浅月带着儿子就直接往殿外走去,也找地方和儿子说悄悄话去了。 “羡儿!你瞧她那耀武扬威的样儿!” 太后见此,顿时就急了,指着牵走自家小乖孙的乔浅月低吼道,“她刚才那是挤兑哀家呢对?她都还没进你的门呢,就敢挤兑哀家了,这往后还得了?” “母后你……” 独孤羡闻言,无奈的开口。 “哀家怎么了?” 可是,太后却根本不给独孤羡开口的时间,就径自气急败坏的打断道,“反倒是你,羡儿你看她有心机的,知道钰儿年幼不懂事好下手,就先收买了钰儿,这才多久,就忽悠的钰儿连娘亲都叫上了?” “你倒好,你明知道她用心险恶,非但不阻拦,竟然还帮她制造机会和钰儿独处,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陈芊芊在一旁听着自家皇姑母连珠炮的说落,都忍不住的帮自家阿羡哥哥掬一把同情泪。 皇姑母真的很少有这种咄咄逼人的时候,一旦这样…… 还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母后!”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喜欢她的是钰儿,非要她当娘亲的也是钰儿,是钰儿比儿臣更先选择了她!” “什么?” 太后闻言,一愣。 “早在锦官城之时,钰儿就整日叫嚷着让她当娘亲!” 独孤羡见此,缓缓道,“彼时,她还为此颇为烦恼,回京的一路上,也是钰儿主动接近的她……” “儿臣不知道母后为何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成见,可是儿臣可以跟母后保证,若说别有用心,那也是儿臣别有用心,是儿臣纵容钰儿接近她,而非她刻意接近钰儿!” 说到这里,独孤羡的心底也是满满的无奈。 母后对乔浅月的态度…… 说实话,让独孤羡都很不能理解,毕竟…… 独孤羡垂眸,幽深的眸底满是复杂之色,只希望将来,母后不要太过后悔才好…… “你……你的意思是,你为了讨一个女人欢心,祭出了哀家的小钰儿?” 太后闻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抬起消瘦的老手就往独孤羡的身上打去,一边打一边怒其不争的低吼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可真是丢尽了哀家的颜面!” “哀家当年好歹也是叱咤你父皇后宫的第一人,就连姓戚的那个贱人,如今虽然风光,可当年不也被哀家踩的连头都抬不起来?怎么到了你……” 第149章 儿子告状!陈芊芊的命令? 说到这里,太后顿了顿,老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看上一个女人还这么费劲巴拉的,可愁死她老人家了! “……” 独孤羡闻言,叹息了一声,扶着太后坐好,缓缓道,“母后连手劲都比以前大了许多,看来她的医术果然值得信赖!” “这和她的医术有什么关系?哀家都是被你气的!” 太后白了独孤羡一眼。 “皇姑母,阿羡哥哥一心为了你好,你就别跟他唱反调了!” 陈芊芊见此,也忍不住的道,“您的手术还要仰仗乔小姐,往后您还是别那样对她了……” 看的她都着急! 再这么下去,外面那位后不后悔陈芊芊不知道,可是她皇姑母将来肯定后悔死! “你们!你们这一个个的……” 太后闻言,抬手指了指独孤羡,复又指了指陈芊芊,老脸之上满是怒其不争之色。 身边的两个小辈都被乔浅月给迷得晕头转向的,可是…… 站在她的立场上来看,乔浅月这样性子的女子,确实并非儿媳的最佳人选! 尤其是如今,就连她最牵挂的小乖孙都叫乔浅月娘亲了,她老人家无形中竟然被孤立了,这心境…… 还真是有些不美! 独孤羡看着自家母后暗沉的脸色,不着痕迹的冲着陈芊芊摇了摇头。 知道真相的人不多,放眼整个王都都屈指可数,可是,作为知道真相的他们,却不能在母后手术前告诉他真相,独孤羡…… 心底其实也很纠结! “皇姑母,你快些平复下心情,一会儿还要把脉呢,可不能再有小情绪!” 四目相对,陈芊芊顿时就明白了独孤羡的意思,赶忙上前转移话题道。 “她要是没有那一身医术,能这么眼高于顶?” “她要是没有那一身医术,谁给皇姑母治病呢?” “哀家又没非让她给哀家治病!” “是儿臣非要她给母后治病的!” “……” —— 大殿之中的场面不是很和谐,可是大殿之外,乔浅月将自家儿子领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母子间的悄悄话就分外和谐了…… “娘亲,妹妹她坑我!” 独孤钰逮着和自家娘亲独处的机会就直接告状道。 “嗯?” “她在夫子面前把诗三百倒背如流,爹爹因此一直想考我!” “咳咳!” 乔浅月听到自家儿子这委屈巴巴的话,想到自家儿子看到书本就犯困的样子,忍不住的扶额道,“你的意思是你快曝光了?” “嗯!所以娘亲得让我和妹妹快点儿换回来!” 独孤钰点头,“妹妹自己闯的祸自己来收拾,我可收拾不了!” 打架什么的他倒是在行,可是读书…… 他是真不行! “……” 乔浅月闻言,看着一点儿都不想自救的儿子,只能道,“那娘亲来想想办法!” 太后的手术还未做,在这之前,她可不想自家一双儿女的身份曝光,让王都本就乱成一团的浑水更浑! “娘亲你最好了!钰儿喜欢你!” 独孤钰听到这话,顿时喜笑颜开,“正好爹爹也不想要我了,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妹妹,让妹妹跟着爹爹我跟着娘亲,两全其美!” “……” 乔浅月闻言,想到自家儿子在独孤羡面前总是黑着脸的小模样,心想,如果儿子在独孤羡面前也和在自己面前一样的话,独孤羡也不至于怀念她家小棉袄啊! 女儿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这句话说的果然不假! 适用于她家金金和独孤羡…… 娘俩又窃窃私语了一阵儿,乔浅月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牵着儿子重新往大殿走去。 还未靠近大殿,母子俩就和出来寻他们的独孤羡碰了个正着。 “……母后的态度,你不必介意!” 看着乔浅月牵着儿子的小手,眉眼带笑的样子,独孤羡嘴角微勾,缓缓道。 “无所谓,她是患者,我是大夫,我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乔浅月闻言,松开了牵着儿子的手,抬头道,“复诊可以开始了吗?” “……” 独孤羡听到这制式化的回答,嘴角一抿,点了点头。 一行人这才往大殿之中走去。 大殿之内,太后的情绪在陈芊芊的安抚之下,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只是看到乔浅月的到来,还是冷哼了一声别开了眼。 乔浅月见此,丝毫不加理会,径自走上前开始为太后把脉。 有凤凰古镯的灵泉水加持,太后身体恢复的速度比乔浅月预想的还要快上许多,乔浅月感受到指尖传来的脉搏较之上次更加的平稳,心情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独孤羡和东宸帝这对兄弟还能不能继续维持如今的平衡,全系在这位病弱的老太太身上! 太后的命,对于东宸百姓来说,太过金贵! 就连乔浅月都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太后继续服药,假以时日就可以做手术,手术有风险,到底要不要手术,还请你们及时的告诉我,我也好早做准备!” 将太后的情形说了一遍,乔浅月照例招呼了陈芊芊一声,去偏殿重新写药方去了。 大殿之中,独孤羡父子听到太后的病情好转,也松了口气,可是,事关手术与否,父子两人却忍不住的转头看向了太后…… “皇祖母,你要相信娘亲,就让娘亲给你做手术!” 独孤钰离开自家娘亲的面前,又恢复了黑着小脸的样子,可是,事关他皇祖母的身体,他还是开口道,“只有做了手术,皇祖母才能彻底好起来!” “钰儿说得对,手术之事,还望母后早做抉择!” 独孤羡见此,也是神情凝重的道,“儿臣也相信她的医术!” “……” 慈贤太后闻言,看着面前站着的儿孙,老脸之上,恢复了慈爱之色,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如果哀家说,哀家怕死,哀家不想死在手术台上,你们会不会觉得哀家太没用了?” 虽然手术的成功率比失败率要高一些,可是…… 依旧有失败的可能! 失败就是立即薨逝,这对于慈贤太后来说…… 未尝不是解脱,可…… 若是成功了呢? “母后!” 独孤羡闻言,震惊的抬头,看着太后惊疑不定的道,“母后叱咤东宸后宫数十载,从来就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此事母后先不要着急下定论,还是三思之后再做定夺比较好!” 毕竟事关母后的性命,就连独孤羡…… 都不能独断专行的替她做决定! 可是,独孤羡依旧从太后的眼中,看到了她对手术的抗拒,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了起来,如果…… 如果太后执意不手术的话,那他还真无计可施! “皇祖母!” 就连独孤钰听到太后这退缩的话,小脸都忍不住的一黑,上前一步趴在太后的膝头,指着外面道,“皇祖母你是不是不喜欢娘亲?因为娘亲的性格太强势,一点儿都没有芊芊小姑的温婉?”仟仟尛哾 “嗯!” 太后闻言,一脸不解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小乖孙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他明明被乔浅月那个心机女给忽悠的不要不要的…… “皇祖母阅人无数,慧眼如炬,可是爹爹他偏生的就看上了我娘亲,非她不娶!” 独孤钰见此,圆嘟噜的大眼睛转了转,当即道,“皇祖母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不看着我点儿你能放心吗?皇祖母你必须要手术,等皇祖母病好了,就能长长久久的看着我,如果娘亲欺负我,皇祖母好帮我撑腰!” 太后闻言:“……” 满眼不舍的抬起老手,揉了揉独孤钰的小脑袋。 长长久久的看着他,她何尝不想? 独孤钰见此:“……” 儿子的性子虽然不讨喜,可是小机灵还是有点儿的! 如果他能说服母后做手术,那他姑且再忍忍不考校他的功课…… “皇祖母,你就答应钰儿!” “皇祖母……” “……” “钰儿不着急哈!让皇祖母再想想,再想想……” “那皇祖母你一定要认真的想,努力的想,想到最后一定要答应!” “……” —— 偏殿之中。 陈芊芊看着认真写药方的乔浅月,再一次的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不必这么吞吞吐吐!” 乔浅月感受到她的忐忑,忍不住的开口道。 “你一定会治好我皇姑母的,对不对?” 陈芊芊闻言,迟疑了一下,当即沉声道。 “身为大夫,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 乔浅月闻言,抬起头皱眉道。 “你一定要治好我皇姑母!” 陈芊芊见此,深呼吸,神情坚定的道,“乔浅月,你一定要治好我皇姑母,否则你会后悔的!你真的会后悔的!” 第150章 后悔?乔浅月的生父,曝! 乔浅月闻言,眉头顿时紧皱。 看着眼前神情异常笃定的女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像从她第一次见到这位陈小姐开始,她就一直都是委婉知礼的样子,哪怕是太后对她的态度不好,她也对自己很亲近,甚至还唤过自己月姐姐,被自己喝止后也不生气,怎么这次…… 却说出了这样近乎威胁命令的话来? “陈小姐,我对每个患者都会竭尽所能!” 想了想,乔浅月还是道,“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不!不一样!我皇姑母她和你别的病患不一样!” 陈芊芊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疾声道,“她是你……” 话说到一半,陈芊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又咬住了嘴唇。 “她是我什么?” 乔浅月见此,皱眉道,“陈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她……她……你要是嫁给阿羡哥哥的话,她就是你未来的婆婆!” 四目相对,陈芊芊的眼神闪躲了一下,赶忙道,“所以皇姑母她不止是你的病患,还是你的亲人,你一定要治好她,你知道吗?” 乔浅月闻言,神情莫名的打量了陈芊芊一眼,总觉得眼前这个花骨朵一般的女子,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陈小姐,我和独孤羡并无私情!” 想了想,乔浅月还是道,“起码现在没有!还有……” “就算我和独孤羡有私情的话,太后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保下一个不喜欢自己的未来婆婆,对我来说好像并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不要用这种近乎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话,就算你是陈国公府的小姐,我也没有听你命令行事的必要!” “我不是以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命令你,而是以你……” 陈芊芊闻言,下意识的开口,可是…… 对上乔浅月那双坦荡的双眸,陈芊芊到了嘴边的话,再次咽了回去。 不能说! 皇姑母的手术还未做,现在不止皇姑母的心境不能乱,就连乔浅月的心境也不能乱…… 此时道出真相,对谁都不好! 陈芊芊是个知道轻重的女孩儿,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而是什么?” “没什么!”qqnew 在乔浅月打量的目光下,陈芊芊摇了摇头,俏脸凝重的道,“是我太过担心皇姑母的身体,一时情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乔小姐莫怪!” “……” 乔浅月见此,也并未多问,只是将写好的药方递给了她,转身就往外走去。 “乔浅月!” 陈芊芊见此,忍不住的再次开口道,“你一定,一定要治好我皇姑母,否则,你真的会后悔的!我没有骗你,请你相信我!” 乔浅月闻言:“……” 回头看着神情真挚而笃定的陈芊芊,心底陡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她会后悔的? 她自认对待病患从无保留,更无从说什么后悔不后悔,可是,看陈芊芊这模样,听她那语气…… 好像她治不好太后,就是犯罪一样? 她到底有什么可后悔的? “拜托你!” 在乔浅月的凝视之下,陈芊芊握着药方往前迈了一步,沉声道。 “你……” 乔浅月见此,心底突然就有些不忍,终是道,“你们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手术,所以你不用这么着急,太后的身体短时间不会有任何危险,这个我可以跟你保证!” 身为大夫,照顾病患家属的情绪,也是她的工作! 乔浅月觉得,陈芊芊大抵是太过担心太后的身体了…… 陈芊芊闻言,目光复杂的看着乔浅月,沉默不语。 而乔浅月,则是对着她颔了颔首,转身再次离去。 七舅舅和秦文还在圆方大师那里,她如果离开太久,秦文会怀疑的! 独孤羡得知乔浅月要离开,前来相送。 乔浅月没有再见到儿子,眼底略有失落…… “母后她对手术之事还有些迟疑,钰儿在劝她!” 独孤羡见此,当即道,“本王送你回去!” “不用!” 乔浅月见此,却是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多陪陪太后,陈小姐一直照顾她,好像有点儿过度紧张了,刚才跟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多注意一下她的情绪!” “奥?” 独孤羡闻言,行走的步伐一僵,看着乔浅月沉声道,“她说了什么?” “就是……” 乔浅月看到独孤羡的反应,心底一沉,缓缓道,“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太后的话,还有,如果不治好太后,我会后悔的!” 独孤羡闻言,幽深的双眸微动。 “独孤羡,治不好太后,我为什么会后悔?” 乔浅月见此,心底的疑惑越来越盛,见独孤羡沉默不语,等待了片刻,复又道,“你不说话,是不是和我母亲当年之事有关?” 独孤羡闻言,沉默依旧。 “独孤羡,你这么骄傲的人,骄傲的连谎言都不会说……” 乔浅月深呼吸,缓缓道,“可是,不知前因,如何结果?就算你不说,我迟早也能查到当年的真相!” 说完这话,乔浅月径自拂袖而去。 她不知道外祖母和独孤羡,或者就连陈芊芊都知道的那个真相到底是什么,但是她可以确定,那个真相绝对和自己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直到走出皇家别院,乔浅月才摘下了脸上的面纱,回头看着别院重新关上的大门,凤眸幽深…… 真相,从来都不会堙灭! 只要有心,就算是掘地三尺,她也要将当年之事的真相给挖出来! 离开皇家别院后,乔浅月就去了圆方大师的禅院,打发了自家七舅舅去别院走个过场为自己打掩护,又遣走了秦文,乔浅月终是有机会和圆方大师独处…… “圆方,我母亲当年之事发生的时候,你还是大报国寺的主持,你对那件事知道多少?” 想了想,乔浅月还是问圆方打听起了当年之事。 “这……” 圆方大师闻言,慈眉善目的老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复杂之色,“事关皇族密辛,贫僧所知也有限,不过自那件事后,太后就迁居到了寺中,彼时先帝尚在,如今的东宸帝还是太子,而她身居中宫却执意迁出宫来,不管是先帝还是东宸帝屡次求见,都被她拒之门外,当时贫僧还为此颇为苦恼……”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我外祖母说,太后对我娘有救命之恩,太后救了我娘这个给她儿子戴了绿帽子的人,先帝和东宸帝竟然都不生气,还屡次上门求见?” 这剧情听着,怎么有些不对? 太后不顾皇室颜面,帮了她娘,先帝和东宸帝不是应该气急败坏才对嘛? 怎么瞧着理亏的反倒是先帝和东宸帝,太后反倒是占了理的样子? “这个贫僧也很不解,贫僧只是隐约的听到过先帝在别院外再三道歉祈求太后原谅的话,好像是先帝做了什么对不起太后的事情……” 圆方大师闻言,摇了摇头,道,“后来先帝就病逝了,及至先帝病逝,太后都未曾去看过他一眼,及至东宸帝继位,太后为了大局着想,这才在东宸帝求见之时偶尔见上一面,以全母子之情,也让东宸帝免受不孝的非议……” 乔浅月闻言:“……” 这剧情,果然错位的有点儿离谱! 她娘绿了东宸帝,太后救了她娘,怎么做错事儿的反而成了先皇? 难道是因为…… “那你知道我生父是谁吗?” 乔浅月想了想,终是道,“好像所有人都对我生父的身份讳莫如深,你有没有一些独家消息?” “姑姑,你生父的独家消息,你不该问贫僧!” 圆方大师闻言,当即瞪眼道,“你该回家去问你外祖母!你生父当年就是姜家的家丁,他是谁,姜家最清楚不过,旁人那才是真的两眼一抹黑!” “什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你是说,我生父是姜家的家丁?” “对啊!” 圆方大师点头,“近水楼台先得月,别人家的家丁,也没那机会能讨了你母亲的欢心啊!你母亲可是姜素,当年冠盖京华的第一才女!”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草草的告别了圆方大师,当即让人寻了自家七舅舅和秦文,往山下赶去…… 一路之上,乔浅月原本想问七舅舅打听一下生父之事,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大舅舅曾说过,他们几兄弟也曾执着于寻找当年之事的真相,可是最终却是无果,想来七舅舅对于当年之事也是一知半解,问了也是白问! 一路回到姜家,不出意外的,乔浅月这厢才刚进门,就被担忧太后病情的姜老夫人招到了过去。 荣和院。 “月儿,太后的身体如何?病情可……” “外祖母,我听闻我生父是姜家的家丁,不知他姓甚名谁?” 第151章 她父名乔德!天下名人录! 乔浅月的声音,几乎是和姜老夫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音落。 祖孙两人都是一愣。 “月儿你……” 姜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外孙女,有些手足无措。 “外祖母,我应该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乔浅月见此,抿唇,沉声道。 “你……他……” 姜老夫人闻言,老眼迟疑着起身,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终是重新回到了乔浅月的面前,双肩仿佛承受着重压一般瞬间垮下来许多,闭眼道,“月儿,他叫乔德!” “乔德?” 乔浅月闻言,一愣。 这熟悉的姓氏…… “唉!他是做过姜家一段时间的家丁,可是与你母亲相识却是在是在你母亲外出游历之时……” 姜老夫人见此,叹了口气,睁开一双老眼缓缓道,“他是你母亲从外面带回来的人,当时我只觉得是你母亲古道热肠,家中也不缺一口吃饭的人,更遑论你生父他确实有几分真本事,看家护院绰绰有余,所以我们就留下了他,没想到后来竟然酿成大祸……” “再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母亲和他的事情东窗事发,逃往锦官城后却选了一户姓乔的人家,如今想来,你母亲这个痴儿,对你那害了她的父亲还真是用情至深!” 面对乔浅月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姜老夫人知道,今日她若是不说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是注定无法打发她了! 可是,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不能说…… 她已经经历过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只盼着她的外孙女能平安无事…… “那外祖母……” 乔浅月闻言,掩在衣袖下的手,下意识的搓了搓,试探的问道,“可知道我父亲的身份?” 姜老夫人闻言,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摇头道,“不知道!” 乔浅月见此,顿时就不说话了。 片刻之后,才深吸一口气,颔首为礼道,“外祖母放心,太后的身体正在逐渐好转,假以时日就可以动手术,如果她愿意手术的话……” 说完这话,乔浅月对着姜老夫人敛衽施了一礼,转身就往外走去。 “月儿!” 姜老夫人见此,老脸上闪过一抹愧疚之色,下意识的跟了一步,却被身边的老嬷嬷给搀扶住,以眼神无声的阻拦了下来…… “老夫人!不能说啊!” 老嬷嬷姓邓,是姜老夫人从邓家带来的贴身婢女,和姜老夫人自幼亲如姐妹,看着姜老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邓嬷嬷的老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的道,“老夫人,如果表小姐和素素小姐不一样,生的怯懦无能一些,就算是你告诉了她真相,或许也不会为她招来祸患,可是……” “表小姐的性子和能耐你也看到了,她若是真的知道了真相,怎么可能忍得了?老夫人您不能害了表小姐啊!” 邓嬷嬷的话落在姜老夫人的耳中,让姜老夫人的身形忍不住的踉跄了一下…… “造孽!造孽啊!我姜家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然要落得如斯境地!” 片刻之后,姜老夫人无助的低喃了一声,脱力的倒在了邓嬷嬷的怀中。 世人只知道他们姜家世代执掌太医院,风光无限,却不知道这风光背后,暗藏着多少危机! 东宸帝哪里是信重他们姜家,东宸帝分明是不敢动他们姜家! 一桩密辛,两代帝王,他们姜家当年就…… 差点儿成了那桩密辛的祭品,如今…… 也正是那桩密辛,反倒是成了他们姜家的保命符! “老夫人!” 邓嬷嬷见此,扶着姜老夫人担忧的轻唤。 “成也萧何败萧何,老头子因为那件事和先皇相交莫逆,我们的女儿因为那件事一世蹉跎,客死异乡,如今……” 姜老夫人看着外面逐渐乌云密布的天空,沧桑的垂眸,“我想守住那个秘密,换姜家和月儿的平安无事,只怕……” “只怕月儿不会如我愿啊!” 说到最后,姜老夫人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 锦园。 乔浅月回去之后和女儿打了声招呼,什么都没有多说,就留下了涟漪保护女儿,带着徐公和何老还有青嬷嬷出了门。 姜家的下人早就得了姜老夫人的命令,对于乔浅月的进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片刻之后。 乔浅月的马车停在了一条巷弄深处,进入了一个看似不显的角门。 七拐八拐之后,一行人面前的视野豁然开朗,一座精致奢华的院落赫然映入眼帘。qqΠéw “姑姑,藏书阁在那个方位,姑姑的藏书都被搬了来!” 何老看着疾行在前的乔浅月,老脸凝重的道。 “嗯!” 乔浅月闻言,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脚下的步伐更急。 一路上绕过回廊,穿过庭院湖泊,躲过了无数机关暗卡,一行三人终是在数个哑奴的躬身目送之下,停在了一座三层小楼前。 藏书阁古朴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乔浅月领着三人长驱直入。 “诸国朝堂和江湖,二十年前的卷宗,给我找!” 看着面前林立的书架,乔浅月的眸底精光隐隐,沉声道,“我要找到一个名唤乔德的人!” “遵命!” “遵命!” “……” 徐公和何老闻言,当即动了起来。 片刻之后,无数的卷宗堆砌到了乔浅月的面前,三人当即开始翻阅了起来。 这一找,就从皓日当空,一直找到了月上柳梢头。 “姑姑,你确定我们真的能在这些卷宗里找到令尊的消息吗?” 青嬷嬷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字,直看的头晕眼花道,“能有本事被记录进这天下名人录里的人,那都是曾经名震一方的人物,令尊他……” “我娘曾经是东宸第一才女,还身怀那些失传丹方,能入了她的眼的男人,绝非无名之辈!” 埋首在卷宗中的乔浅月闻言,当即头也不抬的道,“他的名字,肯定在这些卷宗之中!” 她的便宜师傅,就是秦湘湘的师祖,别的爱好没有,就性喜整理这些个名人轶事,天下百十年间能叫得出名号的人,尽数被他老人家收录入了这一套卷宗之中,而这卷宗…… 在她莫名其妙被徒弟之后,就被她连坑带骗了来,成了她师傅给她的见面礼! 她一个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人,初来乍到时,可全仗着这一套卷宗打开了这个世界的大门,如今…… 正因为有这套卷宗在手,所以乔浅月才会在外祖母道出生父名讳之后,明明看出了外祖母还有所隐瞒,却并未再追问…… 众人听到了乔浅月这话,顿时就不说话了,埋头继续翻阅卷宗…… 及至…… 月上柳梢头。 “姑姑!找到了!” 青嬷嬷惊呼了一声,惊喜的将手中一本厚厚的卷宗递到了乔浅月的面前,指着一行小字,疾声道,“这里……二十三年前,有子姓乔名德出苍山,一身修为出神入化,携如花美眷打遍天下无敌手,显迹半年后隐,江湖曾有传言曰其最后显迹之地为东宸,后不知所踪……” 乔浅月闻言神情凝重的接过了卷宗,呐呐的念出了后续的几行小字,“江湖志对乔德其人修为无定论,只能依据败于他手之人推断,其人修为已趋化境,世间罕有敌手,叹一代高手昙花一现……” 寥寥数语。 道尽一人传奇一生。 “如花美眷,最后出现在东宸……” 乔浅月呆呆的重复了一遍卷宗上的字,缓缓的瘫坐在座椅之上,“这和我外祖母说的就对得上了……” 她母亲和父亲,相识在母亲外出游历之时,还有几分真本事…… 只是…… 外祖母所言到底太过含蓄,她父亲何止是有几分真本事! 能在她师傅的天下名人录上留有名字的,都绝非泛泛之辈…… “苍山是什么地方,你们听说过吗?” 揉了揉眉心,乔浅月颇为头疼的道。 “没有!” 徐公和何老等人闻言,面面相觑,然后志同道合的摇了摇头。 “出处不详,修为高深……” 乔浅月闻言,捻起一根手指,在桌案上漫不经心的敲着,皱眉道,“我那便宜师傅虽然写东西素来喜欢夸张,但是写这天下名人录时,却很务实,如果我生父的修为真的那么高的话,那他当年和我母亲一起身陷皇宫之时,又怎么可能无法脱身?” “东宸皇宫里的高手,很多吗?” 青嬷嬷闻言,当即举手道,“姑姑,这个奴婢知道!东宸皇宫中如今修为在奴婢之上的一把手都数得过来,不过,二十几年前,东宸先皇在世时,东宸皇宫中确实有个绝顶高手!” 青嬷嬷是江湖中人,对这些个事情最是耳熟能详! “谁?” 乔浅月闻言,当即转头沉声问道。 第152章 老先生来了!苍穹蒙学招生! “是个太监,东宸先皇近侍,江湖人称白面无须万人斩,传闻其修为巅峰时期也难逢敌手!” 青嬷嬷闻言,赶忙道,“不过后来,传闻他的一身修为好像是废了,先皇薨逝,东宸帝继位之后,他也被逐出了皇宫……” “可知道他的修为是何时被废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还有他现在人在何处?” “好像正好是二十多年前,有江湖人前来东宸投帖请战,那太监拒战了!” 青嬷嬷闻言,沉吟着道,“按照江湖惯例,拒不应战就等同于认输,那老太监当时声名鹊起,如果不是修为出了问题,绝对不会拒战,至于他现在的踪迹,只要他还活着,我们总能找到他!” “先皇的近侍,正好二十多年前修为出了问题,他肯定也是当年我父母之事的参与者!” 乔浅月闻言,凤眸逐渐眯成了一条缝,抬手一拍桌案,沉声道,“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 “遵命!” 青嬷嬷闻言,当即躬身应命。 事已至此,能在她这藏书阁中找到的消息,已经都找到了,乔浅月揉了揉眉心,终是在青嬷嬷为她披上披风后,转身往外走去。 她如今住在姜家,夜不归宿,怕是不好。 王都的夜间宵禁,巡逻的士兵不少。 青嬷嬷一路调开了巡逻的士兵,徐公驾着马车,乔浅月和何老端坐其中,隐约只能听到车轱辘转动和车帘外的风声传来…… “姑姑,您查令尊的消息,是怀疑……” 何老看乔浅月全程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的开口道。 “我怀疑,我生父的身份不简单……” 乔浅月闻言,抬手揉了揉眉心,缓缓道,“而事实,仿佛也印证了我的怀疑……” 天下无敌的高手! 昙花一现销声匿迹! 像她生父那般的人物,按理说不该那么容易折在东宸皇宫之中,尤其是他身边还有她母亲那样一个精通医术的人,可是…… 事实却是她母亲怀着她逃出王都,她生父生死不明…… 一桩密辛,到底是牵扯多大,才能让所有人都三缄其口? 乔浅月斗大如斗。 “姑姑……” 何老见自家姑姑头疼的模样,沉吟了一下,终是道,“令尊的事情时隔经年,不急在一时,眼下反倒是有件棘手的事情……” “什么事儿?”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皱。 “就是姑姑之前让我打听的苍穹蒙学的事情,今日传来消息,苍穹蒙学开始招生报名了!” “噢?这是好事儿啊!” 乔浅月闻言,脸上的阴郁顿时一扫而空,激动的道,“我家那俩小祖宗的教育问题终于有着落了!” “……” 何老闻言,面色复杂的看了自家姑姑一眼,呐呐的道,“可是,老先生来东宸了!” “什么?” 乔浅月闻言,当即瞪眼,扶额,“这特么的真是个噩耗!” 何老闻言:“……” 马车中顿时陷入了沉寂。 待得回到姜家之时,女儿早已入睡,乔浅月去女儿的房间看了几眼后,才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日醒来之时,乔浅月的眼圈都是黑的! 带着女儿去荣和院陪姜老夫人用膳之时,乔浅月绝口不提生父之事,一顿早膳用的颇为和谐,只是,在饭后,姜老夫人不死心的频频提起秦文,暗示乔浅月和秦文多多相处还有无限可能之时,乔浅月终是忍不住的道…… “外祖母,我听说苍穹书院的蒙学开始招生报名了,我打算带金金去看看!” 一听到事关乔金金,姜老夫人的注意力果断被转移,看着自家外甥女,一脸担忧的道,“月儿,你想让金金入苍穹蒙学?” “嗯!”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 苍穹蒙学,是苍穹收书院下属招收儿童的地方,换而言之,就是苍穹书院直属的幼儿园。 乔浅月倒也不是想让乔金金去苍穹蒙学,她只是想…… 让她那不学无术的儿子去苍穹蒙学改头换貌一下! “月儿啊,苍穹蒙学在东宸一年才招几个学生,有的时候若是没有天赋出众的孩子,甚至连招都不招了……” 姜老夫人见此,老脸顿时皱成了包子,道,“金金她还小,如果考不进去,反而给她留下阴影,你不如就让她在姜家的族学中随便学学得了?” “姜家的族学怕是教不了他……” 乔浅月想了想,还是摇头道,“苍穹书院,他肯定是要去的!” 不是女儿要去,她真正想塞进蒙学的是她儿子! 哪怕是狸猫换太子作弊呢,她也得把儿子换进去! “这……” 姜老夫人见自家外孙女打定了主意,老脸上顿时就更为难了,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终是在乔浅月无声询问的目光之下,一脸自惭形秽的道,“月儿,实不相瞒,别的孩子考苍穹蒙学,或许只看天赋和能力,但是金金她……想考进苍穹蒙学,怕是没那么简单!” “嗯?”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道,“外祖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月儿你有所不知……” 姜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终是一脸破釜沉舟的道,“就我娘家弟妹的胞弟,你七舅母邓娇的舅舅王正,刚好有些学问,如今正好是东宸苍穹蒙学的校监!” 乔浅月闻言:“!!!” 抬头看了自家外祖母一眼,然后复又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端坐的女儿,忍不住的抬手扶额…… 邓娇! 好巧! 她前脚才将邓娇害的被关进了姜家的家庙,后脚她就想把她的孩子送到人家娘舅的眼皮底下去上学,这还真是…… 有点儿难! 世家大族这该死的裙带关系,还真是盘根错节的让人措手不及! “所以,月儿啊,让金金去苍穹蒙学的事儿你是别想了!” 姜老夫人见此,也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巴巴的道,“如果你不想让金金上姜家的族学,王都里还有不少好的学院的,就算是太学的蒙学,你若是愿意的话,我也可以让你七舅舅去打声招呼……” 言外之意,只要不是苍穹蒙学,都好办,可是…… “就苍穹蒙学!” 乔浅月却是摇了摇头,一脸坚定的道,“别的地方,还真未必能教的了我的孩子!” 她家儿子如果那么好教的话,独孤羡也不会一筹莫展了! 苍穹书院和书院旗下的蒙学,别的本事没有,在教书育人这一块,那还真是权威中的权威,有人背书,值得信赖的! “月儿,你别这么想不开啊!” 姜老夫人闻言,老脸再次紧皱道,“有王正在,金金肯定进不去的!” 恰逢余温等几位夫人来给姜老夫人请安,听到事情的原委后,也纷纷上前劝阻…… “月儿,王家的人空有学问,却出了名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你就别白忙活了!” “对啊!咱不去寻那样的晦气,好蒙学多的是,何必非要苍穹蒙学?” “……” 在一众舅母的劝说之下,乔浅月表面上点头连连,可是,离开荣和院后,还是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女儿出门了……qqnew 苍穹蒙学,她的孩子那是必须得去的! 只是邓娇的舅舅是校监的话,那确实有点儿难办…… 正常考核的话,乔浅月相信以女儿的天赋考入苍穹蒙学不难,可如果有人的使绊子的话,那情况就不容乐观了,难不成…… 注定要自投罗网? 这么想着,乔浅月带着女儿去苍穹书院的一路上,都愁眉不展的…… 而与此同时。 九王府中,独孤羡再次提出要考校儿子功课之事…… “爹爹,我肚子疼!” 独孤钰一听考核,当即抱着肚子佯装痛苦的道。 “这个理由,你已经用了三次!”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顿时一沉。 “我……” 独孤钰闻言一噎,“我觉得我还能多用几次的!” “呵!独孤钰,本王知道你喜欢习武,可是,空有一身武功的那是莽夫!” 独孤羡听到这话,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读书知礼明义,就算你不想,你也必须得学!” 独孤钰闻言,黑黑的小脸,顿时变成了苦瓜。 “王府中的先生已经被你气走了几个,本王看再请几个也是无济于事!” 独孤羡见此,冷哼了一声,伸手拎着儿子就往外走,道,“正好,本王听闻苍穹蒙学就快要招生了,本王带你去看看!” “苍穹蒙学?” 独孤钰闻言当即震惊的道,“爹爹你要送我去上学堂?” “不然呢?” “不!我不要上学堂!我不要……” “由不得你!” “童爷爷救我!我不想上学堂啊!” 独孤钰见挣扎无果,当即转头向一旁的童惯公公求救。 “这……小主子你先别着急,那是苍穹蒙学啊,这学堂不是你想上就能上的!” 第153章 书院创始人!再见邓莲儿! 童惯公公见此,心疼的不得了,瞅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眼色,凑上去小声的安抚道,“苍穹蒙学的难考程度较之苍穹书院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就是万人挤独木桥,能考进去的都是小神童,就小主子你这样连千字文都背不全的,怕是连苍穹蒙学的基础考核都过不了……”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脸,顿时漆黑。 “真的?” 独孤钰听到这话,却是当即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呵呵!你放心的未免太早了!”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笑一声,泼儿子的冷水。 “什么意思?” 独孤钰小脸一皱。 “意思就是,你肯定要上学堂!” 独孤羡笃定的声音传来,独孤钰小小的身影也随之被扔到了马车上。 童惯公公见此,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巴巴的问道,“王爷,小主子肯定是考不上苍穹蒙学的,您又何必白忙活?” “谁说本王要他考了?” 独孤羡回头看了童惯一眼,皱眉。 指望他儿子考上苍穹蒙学? 怕是他考到老都考不上! “那王爷您……” “本王替他考!” 童惯公公:“??!” —— 苍穹书院起源于上国联盟,乃是上国的一众盟国为了培养各行各业顶级的人才所建,其开创者更是天下文坛的耆老,创建数十年,分院遍布诸国,能人辈出…… 东宸国的苍穹书院位于王都贫民区和富人区的相交处,为的就是让书院中的学子能够看尽人生百态,书院占地极广,几乎占了一整条街,书院旁边,有一座精致的庭院,而此时,庭院门前,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带着一个少女,正在焦急等待着…… “这座夹在苍穹书院和蒙学中间的庭院,原本住着的是妙法师太,妙法师太是老先生的弟子,如今妙法师太远游,老先生却莅临东宸……” 王正一张老脸透着读书人独有的傲气,瞄了一眼不远处苍穹蒙学前排的长长的报名队伍,沉声道,“如今蒙学已经开始招生报名,想必书院的招生也不远了,莲儿,你是阿娇最疼爱的侄女,我看在阿娇的面子上且帮你这一次!” “只要你能受院中老先生的青睐,得他一两句夸赞,东宸书院的招生考试你就算是不考,也稳占一个名额了!” 邓莲儿闻言,脸上当即溢出一抹狂喜,行礼道,“多谢舅爷相助,莲儿定不忘舅爷的恩情,会好好照顾姑母的!” “哼!” 王正闻言,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声。 他是邓娇的舅舅,可却并非邓莲儿的亲舅爷! 邓莲儿的父亲是庶出之子,并非和邓娇一母所出,只是邓家无子,已然沦落到让一个庶子挑起门庭的地步了! 如今他的亲外甥女被姜家关到了家庙中去,他一个外家亲戚不好前去探望,只能拜托邓莲儿多加照拂,邓莲儿有求,王正看在已经故去的妹妹的面上,也得为了外甥女多关照一二…… “舅爷,这院中住着的老先生,很厉害吗?” 邓莲儿见王正不冷不热的,也不在意,看着庭院紧闭的大门,迟疑的道。 三言两语点评,就能让她拥有进入苍穹书院的名额,这院中的老先生,未免太厉害了些?qqΠéw 要知道这可是苍穹书院! 让天下有才之人都趋之若鹜的苍穹书院! “怀远老先生,苍穹书院的创始人兼总掌院,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王正闻言傲娇的抬起头,道,“能得他赏识,平步青云都不在话下,更别说只是一个入学院的资格了!” 邓莲儿闻言:“!!!” 小脸上当即露出一抹狂热。 邓家已经没落,她又被姜家赶了出来,如今,她好不容易哄得被关家庙的姑姑回心转意,就是为了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进入苍穹书院,就是她的第一步! 只要能进入苍穹书院,天下的青年才俊等着她挑拣,她还用为未来发愁吗? 这么想着,邓莲儿赶忙低头整理起自己的仪容来,务必要让自己以最好的形象面对接下来能够改变她一生的召见…… “你也不用太过紧张!” 王正见此,老脸忍不住的一皱,提醒道,“老先生从未来过东宸,秉性如何外人不知,不过妙法师太曾说过,老先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他座下最受宠的关门弟子,也就是苍穹书院未来的掌院大人,据说也是个不羁的性子,所以见老先生时,你就尽量展现你最真实的一面就好!” “老先生阅人如数,如果你真是个好苗子,他定不会让你蒙尘!” 邓莲儿闻言:“……” 动作顿时一僵。 关键是,她都不确定,她是不是个好苗子啊! —— 而另一边,姜家。 得知了乔浅月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可是出了荣和院后就径自带着孩子出门了,姜老夫人和一众夫人顿时就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总不能让月儿真的碰一鼻子灰?” 大夫人余温和乔浅月的关系最好,此时急的直接团团转。 “我!” 五夫人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像下了决心一般,沉声道,“我去找一趟我兄长,他也在苍穹书院任职,虽然不像王正一般正好是蒙学的校监,可是如果王正敢使绊子使的太过分,我兄长他定能帮上一二!” “这……” 姜老夫人闻言,老脸上顿时露出一抹为难之色,看着五儿媳道,“还是别了,你兄长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因为这种事儿找他,未免强人所难!” “怎么强人所难了?我又不是让兄长为了金金徇私舞弊!” 五夫人闻言,当即道,“我只是让兄长盯着王正一点儿,不让他使绊子而已!” 说着,五夫人就对着姜老夫人施了一礼,匆匆而去。 —— 苍穹书院庭院,门口。 王正和邓莲儿依旧站在门外殷殷的等待着。 两辆马车却缓缓停在了他们面前…… “姑姑,是九王爷的王驾!” “王爷,是乔小姐的车驾!” 驾车的徐公和童惯公公对视了一眼,当即回头冲着车内禀报道。 车里的人闻言,皆是一愣,然后…… 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端坐的孩子…… 他(她)也来了这里,是为了孩子进学之事吗? 这么想着,两人示意了孩子在车中乖乖等着,几乎是同时掀开了车帘…… 四目相对。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欣慰他对儿子的上心? 还是欣慰两人想到一块去了,都想让孩子进苍穹蒙学? 不过看了一眼不远处那紧闭的大门,乔浅月最后只能叹息一声。 好! 他们还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就连走后门这事儿都志同道合的很! 只是…… 不同的是,她这后门走的,有点儿等同于自投罗网,而独孤羡…… “你认识里面的那位?” 跳下马车,乔浅月沉吟了一下,沉声道。 “有过数面之缘!” 独孤羡闻言,点了点头,看着乔浅月勾唇道,“不及他与你的交情!” 乔浅月闻言:“……” 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她和里面那位的交情…… 她要说她是被忽悠的,估计这人都不信! 两人这厢相顾无言之时,王正和邓莲儿已然看到了两人,迎上前来。 “拜见九王爷!” “拜见九王爷!” 忐忑的行礼之后,邓莲儿躲在王正身后,就开始目光灼灼的打量起独孤羡来。 东宸战神啊! 姜家在城门口迎接乔浅月时,她曾见过一面,一见倾心至今难忘,没想到这次,竟然又在这里遇到…… 莫非,这就是缘分? 只是这缘分,多少有些碍眼的因素存在,比如说乔浅月…… 邓莲儿看向乔浅月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怨毒了起来! 如果不是乔浅月,她和姑母也不会被赶出姜家,姑母也不会知道她的那些算计,虽然经过她的百般讨好,姑母总算是答应了帮她,可是心中对她依旧有芥蒂…… 没了姜家这个靠山,她如今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她落得如今境地,都是乔浅月害的! “免礼!” 独孤羡见此,看着面前俯身行礼的王正,沉声道,“王正,听说你是苍穹蒙学的校监?” “禀王爷,正是!” 王正闻言,当即激动的应道。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王正? 这就是让外祖母和舅母们担心的那人?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邓莲儿看到了她,她自然也看到了邓莲儿,如今邓莲儿和王正在一起,这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幸好…… 幸好她从得知有王正这人存在开始,就决定不走寻常路,并未直接去苍穹蒙学报名,而是打算走后门…… 虽然这走后门的代价有点儿大,可是…… 第154章 裙带关系!别做白日梦了? 好歹比无门可走强一些不是? 独孤羡问完这话,也没多说什么,转头看了乔浅月一眼,就往庭院大门走去。 乔浅月见此,沉吟了一下,抬脚跟上,可是…… “慢着!” 就在此时,邓莲儿的呵斥声,却随之响起。 乔浅月闻言,步伐一顿。 “莲儿?” 王正见此,一愣。 不知道邓莲儿为何突然喝止了这个长相倾城的佳人。 “舅爷,不能让她和九王爷一起去见老先生!” 邓莲儿见此,凑到王正耳边,就是一阵儿窃窃私语,“她就是乔浅月,就是她害的姑母……” 王正闻言,老脸逐渐漆黑一片。 打量了乔浅月一眼,老眼中的惊艳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厌恶。 “你是为了你孩子报名之事而来?” “是!” 听到王正这话,乔浅月回眸,点头。 “哼!看到一旁排队的人了吗?他们都是为了给孩子报名!” 王正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色厉内荏的道,“要想给孩子报名,就乖乖的去排队,通过了入学考核,你的孩子就可以入读苍穹蒙学,别总想着走捷径!” 乔浅月闻言,无辜的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看了一眼不远处回眸望向自己的独孤羡,抬手一指,道,“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捷径这东西,不就是用来走的吗? 而且…… 她好像走的,比谁都理直气壮? “九王爷是东宸战神,地位非比寻常!” 王正闻言,老脸一黑,当即道,“你想走捷径,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你以为下榻此处的老先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这个么……”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看傻子一般看着王正道,“我想见能不能见我不知道,毕竟我还从未主动想见过他,不过我确定,他挺想见我的!” 一个月一封书信忽悠她,听到她来了东宸王都,老头子那一把老骨头还巴巴的追了来,来了就第一时间给何老送了消息,如果乔浅月没搞错的话…… 老头子应该挺想她的? “荒谬!” 王正听到这话,当即低叱一声,冷嘲热讽的低吼道,“你以为你是谁?老先生想见你?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如果你还想让你的孩子报名,那就听我的赶紧去排队,否则的话……” 说到最后,王正的老脸上,已经满是威胁之色。 他就邓娇这么一个外甥女,结果却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姜家表小姐害的被关进了家庙,王正能忍得了这口气才怪! “否则的话如何?” 乔浅月闻言,正想开口,就见一位黑着脸的中年人朝着这边匆匆而来,径直接下了王正的话,护在了乔浅月的身前道,“王校监,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也不觉的害臊!” 弱女子?乔浅月见此,一愣。 下意识的转头,往不远处的独孤羡看了一眼,无声的问…… 这人是谁? 独孤羡见此,本欲上前为乔浅月解围的动作一顿,看着来人忍不住的嘴角微勾。 “你就是月儿对?我那妹子平日里最是寡淡冷清,今日突然来书院找我,可把我吓了一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原来竟是为了你这个小家伙……” 季成周怼完了王正,不待王正开口,就转头看向身后的乔浅月,眉眼含笑的拍胸道,“你放心,今日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的了你,我那妹子好不容易张口求我一次,我要是护不住你,可没脸回家了!” 乔浅月闻言:“???” 疑惑的眨了眨大眼睛,二脸蒙圈。 “嗨!” 季成周见此,抬手一拍额头,道,“瞧我这记性,我还没告诉你是我谁,我姓季,季成周,在苍穹书院分管教务的!” “姓季?” 乔浅月闻言,当即瞪大了眼睛,“您是我五舅母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那出身书香世家的五舅母,就姓季…… “长兄!” 季成周刚正不阿的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道。 “浅月拜见季伯父!”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明白了过来,赶忙后退一步,敛衽行礼道,“累的五舅母和季伯父为我奔波,浅月实在惭愧……” 世家大族的裙带关系啊! 当真可怕! 乔浅月此时,真心是大写的服! 只一个苍穹书院,就能牵扯出一个蒙学校监和书院教务…… “这有什么惭愧的,苍穹蒙学是诸国最好的蒙学,想让孩子入读苍穹蒙学,是好事儿!” 季成周闻言大笑一声,看着乔浅月赞赏的道,“还真是……勇气可嘉!” 苍穹蒙学的难考,世人皆知。 他家妹子这外甥女还真是勇气可嘉,竟然敢将孩子送到这里来! “呵呵……” 乔浅月闻言,尴尬的笑。 在别人眼里,她这举动,确实挺不可理喻的,毕竟…… 能考入苍穹蒙学的,无一不是神童。 “你们够了!” 就在两人旁若无人的攀亲戚套近乎的时候,一旁的王正终是忍无可忍的低叱出声,“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先生门前,是你们攀裙带关系的地方?季成周,蒙学招生在即,你这是想公然的徇私舞弊吗?” “蒙学那可是你的地盘,我的手要是能伸这么长,还有你什么事儿?” 季成周闻言,当即转头斜睨了王正一眼,道,“还说什么攀裙带关系,王正,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身后站着的那姑娘,是邓家的?还不是和你沾亲带故?” “同在苍穹书院供职,兴你带着亲眷求见老先生,就不兴我带着亲眷求见老先生了?亏你还叫王正,我看你是一点儿都不正!” 邓莲儿听到这话,吓得赶忙往王正身后躲了躲。 王正闻言,更是气的老脸漆黑,指着季成周道,“你!你放肆!我还是你的长辈呢!” “为老不尊的人多了去了,不出书院这条街,我们就只论公务!” 季成周闻言,冷嗤一声,直接不屑一顾的别开了头。 按照姻亲故交来算,季成周是姜家五夫人的长兄,而王正是季家七夫人的舅舅,辈分确实要比他高上一辈,可是…… 季成周素来瞧不上王正的小肚鸡肠,并不想和他论辈分! “你!你!” 王正闻言,气的胸口起伏,却愣是找不到什么话反驳。 季成周见此,轻笑一声,转头再次看向乔浅月,道,“你叫月儿是?你且等等,伯父这就去帮你递拜帖!” 说着,季成周不待乔浅月反应过来,就径自往前走去。 “季伯父,我……” 乔浅月见此,呐呐的伸手。 她想说,她根本不需要什么拜帖来着,可是…… 季伯父一片好心,倒是弄得她不好辜负了! 季成周路径独孤羡面前,草草的施了一礼,然后,就径自的走向了庭院的门房。 门房中守门的小书童,自从乔浅月来后,就激动的直接站起了身,如今看着为乔浅月出头的季成周往自己走来,一时间竟然忘了反应…… 直到季成周恭恭敬敬的将拜帖递到了自己的面前,书童这才后知后觉的接过,本想转身就去庭院中通报的,可是…… “慢着!” 独孤羡的声音,却适时的从后面响起,“告诉先生,本王求见!” “啊?” 战战兢兢拿着拜帖的书童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赶忙点了点头,道,“王爷稍候!” 一个是自家姑姑! 一个是自家先生执意要给人做媒的九王爷! 这两人同时大驾光临,他可得赶紧进去通传,晚了…… 他家先生怕是会揍他! 季成周送上拜帖之后,当即回到了乔浅月的身边。 “月儿啊,你应该知道里面那位先生的身份,想要求见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迟疑了一下,季成周还是一脸为难的道,“看到那两人了没?听说他们天亮就在这里候着了,到现在都没能等到先生的召见,我们……” “如果见不到先生,你也别气馁,先生手里确实有书院和蒙学免试的名额,可是那名额,苍穹书院创办至今,他老人家还一次未用过!”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道,“季伯父放心,他会用的!” 季成周闻言:“!!!” 看着眼前明艳不可方物,说话却自信过头的女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连能不能见到先生都不一定,更别说打那名额的主意了! 他真的很想问问自家妹子这外甥女,她这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季成周,你只是书院的一个教务,而我,却是苍穹蒙学的校监!” 王正见此,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插话道,“若是连我都没有资格受老先生召见,你们就更不用想了,趁早死了这个心!” 第155章 先生有请!中门大开迎客! 季成周闻言,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尴尬之色。 他知道王正说的不错,里面那位老先生地位斐然,别说是他的面子,在这东宸,他完全可以不给任何人面子! “季伯父……” 乔浅月见此,转头看向季成周,勾唇浅笑道,“不用搭理他们,我们会进去的!” 说着,还转头白了一眼那依旧紧闭的大门! 老头子在外面,架子还真是摆的十足十,瞧这大门紧闭的,竟是把她给关门外了? 真是好样的! “月儿……” 季成周闻言,迟疑的瞄了站在不远处的独孤羡一眼,凑近乔浅月压低了声音道,“在这里,怕是九王爷的面子都未必管用,要不,我们先回去?你孩子入蒙学的事情,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就算是自家妹子不说,九王爷和姜家表小姐曾策马同行的事情也已经传遍了王都的大街小巷。 乔浅月和九王爷关系匪浅,王都但凡消息灵通的人,都心知肚明。 季成周下意识的以为,乔浅月是将见到老先生的希望寄托在了九王爷的身上…… “他的面子管不管用我不知道,可是……” 乔浅月闻言,转头冲着季成周一笑道,“我的面子应该挺好用的,季伯父且安心等等!” 季成周闻言:“……” 看着面前淡定的不像话的女子,再次无语。 说她是无知者无畏? 可是她明知道这庭院中的先生身份,若非如此,也不会带着孩子来这里求见想走捷径,可是…… 既然知道,还能如此淡定,这就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季成周想着自家妹子的求助,觉得自己好歹是个长辈,怎么也不能为了自己的面子将孩子一个人扔在这里丢脸,只能在王正两人嘲讽的目光之下,忐忑的站在原地…… 邓莲儿看着乔浅月没有离去,依旧横亘在她和九王爷中间,眼中的怨毒之色越来越盛,终是鼓足了勇气从王正的身后走了出来,凑到了乔浅月的身边…… “一个连孩子都有了个的破鞋,你真以为你有资格站在九王爷身边吗?” 冷冷的嘲讽声响起,邓莲儿不屑的道,“乔浅月,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的多了!” “你以为你赶走了我和我姑母,就在姜家站稳脚跟了吗?” “呵呵!天真!” 乔浅月闻言,皱眉斜睨了邓莲儿一眼,抿唇没有说话。 一个连个做她敌人资格都没有的女人,乔浅月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乔浅月,拜你所赐,我被姜家赶了出来,往后就只能靠自己了!” 邓莲儿见乔浅月不说话,心头更加怒火蒸腾的道,“等我成功进入苍穹书院,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说到这里,邓莲儿看了一眼乔浅月的马车,眼底满是不屑的道,“你想让你的野种孩子进苍穹蒙学?别做梦了!我舅爷就是苍穹蒙学的校监,只要有我在,你那野种孩子休想进苍穹蒙学!” “……” 乔浅月听到这话,明艳无方的脸上,终是有了一点儿反应,转头看向邓莲儿,缓缓道,“同样的话送给你,你想进苍穹书院,别做梦了,只要我不同意,苍穹书院就没有人敢收你!” 说完这话,乔浅月眯着凤眸转头,若有似无的看了王正一眼。 四目相对。 王正只觉得头皮一麻,张口就想呵斥,可是…… “王正,你带来的人自己管教,还是让本王替你管教?” 不待王正开口,独孤羡冰冷的声音就随之响起,下一个瞬间…… 乔浅月直接被横空伸出来的大手,给拉到了身后。 “九王爷!” 王正闻言,脸色大变,当即冲着邓莲儿低吼了一声,“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给九王爷赔罪!” “舅爷……” 邓莲儿见此,俏脸顿时变得无比难看,扭捏了一下,还是一脸不甘的冲着独孤羡深施一礼,“小女知错,还请九王爷宽恕!”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邓莲儿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不过是挤兑了乔浅月这个贱人两句,哪里有错? 乔浅月这个贱人,就是仗着那张狐媚子的脸,才引得九王爷对她如此维护的! 这么想着,邓莲儿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被独孤羡护在身后的乔浅月,眼底满是嫉恨之色。 乔浅月见此:“……”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下意识的挣脱开了独孤羡抓的手。 如果不是邓莲儿口口声声喊她的孩子“野种”,犯了她的忌讳,乔浅月甚至都想把她当空气,可是…… 看着面前宽厚笔挺的背脊,感受到独孤羡明晃晃的维护,乔浅月的心底,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悸动…… “光天化日和一个小女子计较,你也不怕传了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哼唧了一声,乔浅月撇嘴道。 “本王还不是为了你?” 独孤羡闻言,回头看着身后的小女人,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 这个男人的感情,坦诚的让她有时候都有些难以招架! 赠她战神令,送她回家,护她不受欺…… 这让乔浅月这个素来喜欢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的女人,第一次感受到了单纯被呵护的感觉…… 淡淡的温馨和悸动…… 自乔浅月的周身,悄无声息的弥漫开来。 而就在两人相顾无言间,前去院中通传的书童匆匆赶回…… 看到书童身影的刹那,王正和邓莲儿当即满脸期待的迎了上去。 “敢问可是先生召见我们?” 王正迫不及待的指着自己道。 邓莲儿见此,也是两眼冒光。 “……” 书童闻言,斜睨了两人一眼,然后旁若无人的从两人身边走过,行至独孤羡和乔浅月的面前抱拳为礼道,“姑……二位,先生有请!” 书童原本想喊姑姑的,可是,想到自家姑姑在外面素来不喜招摇,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一起?” 独孤羡闻言,转头看了乔浅月一眼。 “……好!”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点头,然后转头冲着季成周一笑道,“季伯父,我们可以进去了!” “啊?” 整个人还有些傻眼的季成周闻言,木木然的应了一声,“奥!” 然后,就跟在两人的身后,往紧闭的大门走去。 书童见此,则是巴巴的上前,直接奋力的推开了中门。 中门迎客,乃是对客人最大的尊重。 王正和邓莲儿见此,脸上尽皆露出了一抹不敢置信之色。 而乔浅月则是在跨过门槛之后,回头看向身后亦步亦趋的书童,“撤下门槛,让外面的两辆马车直接进来!” 站在门外的王正和邓莲儿闻言,眼中顿时溢出一抹狂喜。 这乔浅月,还真是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啊! 蹭着九王爷的面子,得了老先生召见从中门入庭院也就罢了,她倒好,竟然让人直接撤下门槛想让车架长驱直入? 她是不知道里面老先生的身份?不知道他最是重规矩吗? 宾客至,车架哪有走中门的? 这要求简直无礼至极! “无礼!你当这是什么地……” 王正张口就直接呵斥出声,可是…… “是!” 书童的声音,却几乎是同时响起。 “方……咳咳咳!” 王正的最后一个字在嗓子里卡的着实辛苦,然后直接猛咳了起来。 “舅爷,你没事儿?” 邓莲儿见此,赶忙上前为王正顺气,然后看着书童忙前忙后的拆掉门槛,迎了那两辆马车从中门而入,直接气红了眼…… 凭什么? 凭什么乔浅月那有这待遇? 乔浅月和独孤羡见马车跟了上来,未曾逗留,转身吩咐了庭院中前来相迎的仆人一声,让他们招呼一下季成周,将马车中的两个孩子先带到后院去,就带着独孤羡往轻车熟路的在庭院中穿梭了起来…… “东宸书院除了教习先生的住处外,就只有一个庭院是仅供老头子休憩的,所有书院的这庭院布局都一样!” 一边走,乔浅月一边道,“这个时间,老头子应该在书房,我带你过去!” “好!” 独孤羡闻言,侧身看了乔浅月一眼,勾唇应。 自从得知住她隔壁那男人的身份后,他就猜到了乔浅月和怀远先生的关系,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同时出现在怀远先生面前…… “咳咳!等会儿如果画面不和谐,你淡定点儿,可别出头……” 乔浅月想到适才独孤羡为自己出头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的提醒道,“我和老头子的相处模式,可能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言谈之间,两人已然停在了一个敞开的书房外。 看到乔浅月和独孤羡走来,守在书房外的仆人当即躬身退了下去,而一个不明物体也随之摔出,精准的砸在了两人的面前…… 四分五裂! 碎屑飞溅! 第156章 本王是你师兄!接手书院? 乔浅月几乎是在瞬间,就做出了反应,整个人跳到了一边。 而独孤羡…… 则是停留在原地,对那横飞的砚台碎屑视若无睹,转头看向乔浅月,张口欲言,可是…… “孽徒!你还有脸来见老朽!” 继之而来的一声中气十足的低吼,却直接打断了独孤羡未尽的话。 独孤羡闻言:“……” 看向乔浅月的目光,顿时就变得玩味了起来。 “死老头,你喊谁孽徒呢!” 在独孤羡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尴尬的别开了脸,叉腰就冲着书房内大吼道,“你再喊我孽徒,信不信我这就叛出师门?” “叛出师门?好啊!” 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从书房中龙行虎步而来,闻言当即冲着乔浅月伸出老手,怒发冲冠的吼道,“想叛出师门可以,先把老朽的天下名人录还来!老朽整理了数十年才整理成册的宝贝啊,竟然被你这个孽徒顺走了!” “咳咳!” 乔浅月闻言,尴尬的咳了咳,赶忙上前抱住老者伸出的手道,顺着老者花白的胡子道,“老头子,送出去的见面礼哪里有收回去的道理,你这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说着,乔浅月瞄了独孤羡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还有外人在呢,老头子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可是文坛泰斗……” “哼!” 怀远先生闻言,睨了挂在自己身上的关门弟子一眼,冷哼了一声,这才转头看向了独孤羡,甩开乔浅月迎了上去,亲热的道,“是阿羡来了啊,稀客稀客,老朽刚泡好了茶,快进来……” 说着,就拉着独孤羡往书房内走去。 乔浅月见此:“!!!” 抱便宜师傅的手僵在半空。 对上独孤羡回望的眼神儿,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是!老头子你站住,到底谁才是你的关门弟子得意门生?” 反应过来后,乔浅月赶忙巴巴的跟了进去,一脸气急败坏的低吼道,“你是老糊涂了么?连亲疏远近都分不清了?” 丫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才是这老头子和便宜师姐费劲巴啦忽悠来的弟子好不好? 怎么在老头子这里,独孤羡反倒是比她还受宠了? “哼!每年十几封信都像是打水漂,老朽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呢!” 怀远先生一边招呼独孤羡坐下,一边嫌弃的道,“去去去,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老朽看到你就头疼!” “老头子,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刚刚让人誊好的名人录拓本可就用不着了!”仟仟尛哾 乔浅月闻言,当即凤眸微眯,傲娇的抬起了小脖颈。 怀远先生闻言,仙风道骨的身形一僵。 “唉!罢了,我原本还想把拓本还给某人,既然某人不想要……” “谁说不要了?老朽要!” 怀远先生一听这话,果断的扔下了独孤羡起身,推着乔浅月在一旁的软垫上坐下道,“爱徒快入座,为师刚泡好了茶……” “哼!” 乔浅月见此,傲娇的哼唧。 怀远先生心领神会,赶忙将倒好的茶水送到了乔浅月的面前。 那趋炎附势的模样…… 看的坐在怀远先生对面的独孤羡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难怪这女人让他不要乱出头,没想先生和她竟是如此相处的…… 还真是…… 别具一格的很! “阿羡,喝茶!” 给自家不孝徒上了茶后,怀远先生又倒好了一杯,对着独孤羡示意。 “谢先生!” 独孤羡闻言,颔首示意,端起茶盏。 乔浅月见此,歪头打量着两人,终是难掩疑惑的道,“我能问问,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吗?” 怀远先生闻言,斟茶的手一僵,下意识的抬头往独孤羡看去。 “……” 独孤羡抬头,看着坐在自己侧方的乔浅月,一边品茶一边道,“先生是本王的启蒙之师,曾教过本王几年,仔细说起来,本王也算是你半个师兄?” “噶?”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惊了,转头看向自家便宜师傅,满脸的不敢置信。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家便宜师傅是上国之人? 平日里很少游走下国,又怎么会成了独孤羡的半师?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才不要当独孤羡的师妹啊! 得赶紧把这个话茬揭过去! “咳咳,巧合!” 对上自家徒儿疑惑的目光,怀远先生假咳了一声,端起茶盏掩饰的道,“就是老朽在下国游历的时候,见到阿羡天赋异禀就生了惜才之心,这才教了他几年……” “几年?你都没教过我几年!”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你用得着老朽教吗?” 怀远先生闻言,当即瞪眼道,“你哪样不是门清,也没给老朽教的机会啊!” 人都说教出徒弟盖过师傅,他倒好…… 徒弟都没教,他这当师傅的就输的片甲不留了! 不! 更准确的说,这徒弟还是他老人家死乞白赖的骗来的! “哼,也对!” 乔浅月闻言,哼唧了一声,傲娇的道,“我自学成材,根本不用你这老头子教!” 自学成材也就是那么一说…… 夏国历史上下五千年,她上辈子学的东西可比这时空的东西多的多! “呵呵!” 难得见到乔浅月如此傲娇的模样,独孤羡忍不住的一笑,心下知道她是不想接自己师出同门的话茬,也没有多做计较。 “好了,说正事儿!” 怀远先生见此,赶忙正了正神色转移话题道,“你们两个可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今个儿一起来了,肯定没好事儿,说,都有什么事儿?” “我要你手里的免试入学名额!” 乔浅月闻言,当即巴巴的道。 “这好办!” 怀远先生闻言,当即一拍茶桌,兴致勃勃的道,“你接手书院,免试名额不用老朽给,你自己就有!” 苍穹书院的掌院,自带免试入学的名额! 这是苍穹书院开创至今不成文的规矩! 独孤羡闻言,幽深的眸底精光一闪。 传闻怀远先生对他的关门弟子宠爱异常,有意让他的关门弟子继承衣钵接手书院,看来这传闻果然不虚…… “我忙的很,没空!” 乔浅月闻言,却是眉头当即紧皱道。 “忙?你忙什么呢?忙着撰写医案,广授天下医者吗?” 怀远先生听到这话,当即老脸一正道,“你不想现在接手书院也可以,你接手了医学分科,书院中有最完善的教学体系,你若想广授天下医者,从书院的医学分科入手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我想教的是天下医者,可不是只为上国联盟服务的!” 乔浅月闻言,眉头再次紧皱道。 “哼!老朽有说你不能教别人了吗?” 怀远先生闻言,当即道,“你接手了医学分科,那苍穹书院的医学分科就是你说了算,你有济世之心,想广授天下医者,老朽还能拦着你不成?” “苍穹书院乃是上国联盟出资建造,老头子你本来就是个提线木偶,少在这里跟我吹大气!” “三十年之期,老朽为上国联盟培养良才三十载,如今约定之期已满,苍穹书院从今年起,就不再受上国联盟牵制!” “嗬!” 乔浅月闻言,当即气的冷笑了一声,拍桌道,“老头子你算计我?就算是你和上国联盟早有约定,可也要有人敢明着和上国联盟叫板?你收我为徒,让我接手苍穹书院,就是想利用我,彻底摆脱上国联盟对苍穹书院的牵制?” “老朽是个为师者,你是个医者!” 怀远先生闻言,挑了挑花白的眉毛,道,“你有兼济天下之心,老朽亦有教化黎民之心,不可以吗?” “你!” 乔浅月闻言,瞪了面前的老头子好一会儿,终是气馁的冷哼道,“我的孩子要上蒙学!” “嘿嘿!这好办,整个书院将来都是你的,哪有你的孩子上不成学的道理?” 怀远先生闻言,顿时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了。 那模样…… 全然不似传说中文坛泰斗,书院耆老该有的样子…… 协议达成,乔浅月气呼呼的将头转到了一边,不搭理她这满肚子算计的便宜师傅了。 怀远先生见此也不生气,转头看向了独孤羡,奕奕然的道,“阿羡,你来此该不会是和她打着一样的主意?” “咳咳!正是!” 独孤羡闻言,低咳了一声,颔首道,“犬子顽劣,府中先生教化无能,是以才想请先生相助!” 乔浅月闻言,当即转头紧张的往自家便宜师傅看去…… 毕竟,独孤羡的儿子,就是她的儿子不是? 她能不紧张吗? “阿羡你是知道的,老朽手中虽有名额,可是苍穹书院开创至今却从未用过!” 第157章 对弈输赢!本王不是有你? 怀远先生见此,沉吟了一下,终是皱眉道,“今日老朽已然答应收了这孽徒的孩子,先河已开,若是厚此薄彼直接拒绝了你,反倒是显得老朽不近人情,既然如此……” 说着,怀远先生指了指一旁的棋盘,道,“老朽也不为难你,你和老朽对弈一局,若是你赢了,老朽也好对天下人有个交代!” “这还不是为难?老头子你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干了,瞪眼道,“你可是号称八雅六艺天下第一的存在,你要独孤羡赢你的棋?你咋不让他上天呢!”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看了乔浅月一眼。 “呵呵!” 怀语言老人见此,则是花白眉毛一挑道,“他为了他儿子的事情操心,你急什么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儿子是你生的呢!”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不说话了。 不得不说,老头子你真相了! 独孤羡的儿子,还真就是她生的,她能不急吗? 可是再急,也不能当着独孤羡的面儿不打自招不是? “那就如先生所愿!” 独孤羡见此,却是对着怀远先生伸手道,“先生,请!” “好!老朽正想看看王爷的棋艺可有精进!” 怀远先生笑着应了一声,起身挥了挥自己宽大的袍服,往棋盘走去。 独孤羡也随之起身。 “你是疯了吗?竟然要和他对弈?世上能赢得了他的人就没几个!” 乔浅月见此跟上,一脸咬牙切齿的道。 “没几个并不证明没有!” 独孤羡闻言勾唇,“据本王所知,先生就曾败于你这个关门弟子之手?” “我那是侥幸得胜!” 乔浅月瞪眼,“再说了,老头子输给过我,你不是也输给过我?你怎么就确定能赢过他?” 如果独孤羡输了,那她儿子上学的事儿可怎么办? 她为了讨到一个免试名额,已经付出了接掌医学分科的代价,若是再跟老头子讨要一个名额,那老头子还指不定怎么狮子大开口呢! 说不定,就将整个苍穹书院甩锅给她了! 这代价着实有点儿大,她余生的自由啊! 乔浅月表示,她可不想被一个破书院套牢! “本王一个人,自然是不确定能赢过先生,不过……”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看着乔浅月目光灼灼的道,“本王不是还有你吗?” “我?” 乔浅月闻言一愣。 “对啊!如果你帮本王,本王必胜无疑!” “……” “本王应了,我们的孩子就能一起入学!” “!!!” 乔浅月听到这话,当即深吸一口气。 打蛇打七寸。 不得不说,独孤羡这暧昧的话,还真就歪打正着的打在了她的七寸上! 如果两个孩子能够同时入学,那她往后想见孩子还真是方便许多,再也不用夜闯九王府什么的了…… “阿羡,棋子已分,入局!” “来了!” “……” —— 庭院书房之中,两人的对弈开始,而前院,被好水好茶招待的季成周却有些如坐针毡…… “那个,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和我同来的那位姑娘去哪儿了吗?” 想了想,季成周还是一脸忐忑的招来了门口的小书童问道。 “那位姑娘?” 书童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满脸笑意的道,“她应该是去找我家先生了!” “你家先生?你说的可是怀远老先生?” “正是!” “那我刚才怎么没有看到人给她带路?她就这么在庭院中乱跑,若是冒犯了先生可如何是好?” 季成周闻言,很有些焦急的道,“劳驾阁下带我去寻她!” “寻姑姑干什么?季教务该不会是担心我家姑姑在自己家会迷路?” 书童闻言,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什么?自己家?” “对啊,我不是说了吗,姑姑是我家姑姑啊!” “这个……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还要怎么具体?我家姑姑就是妙法师太的师妹,我家先生的关门弟子?” “!!!” 季成周闻言,顿时整个人都凌乱了! 妙法师太的师妹,怀远先生的关门弟子,那不就是…… 苍穹书院未来的掌院? 他家妹子坑他啊! 竟然让他来帮苍穹书院的未来掌院,他未来的顶头上司走后门,这…… 这不是大白天掌灯,多此一举吗? 季成周这厢凌乱的无以复加之时,被拒之门外的王正和邓莲儿也很凌乱! “门房那小童,你给我过来!” 王正忍无可忍,终是将门房的小书童给提溜了出来,指着再次紧闭的大门,气急败坏的低吼道,“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我们明明来的比季成周和乔浅月早,他们能进去,我们却不能进去?” “很简单啊,因为先生又没召见你们!” 书童闻言,翻了个白眼道。 “先生为什么不召见我们?先生召见九王爷我就不说什么了,九王爷是东宸战神,地位斐然,我不敢跟他比,可是季成周和乔浅月算个什么东西?” 王正闻言,顿时怒气冲冠的道,“我可是苍穹蒙学的校监,在苍穹书院中的职位比季成周还高一等,先生凭什么召见他不召见我?” “这个也很简单,因为季教务能进去凭借的也不是书院的职务!” 书童闻言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道。 “不是凭借的书院的职务,那是凭借的什么?” “呵呵,裙带关系?” “什么?” “这都不明白?看起来你这蒙学校监一干不了多久了!” 书童见此,再次冷哼一声,转身就回了门房。 敢说他家姑姑是什么东西,这人还真是眼瞎心盲的很! 徒留王正站在原地,一脸的不明所以。 “舅爷,你还不明白吗?他说的是,季成周和乔浅月之所以能进去,全是因为乔浅月抱上了九王爷的大腿,沾了九王爷的光!” 邓莲儿见此,当即上前一脸气呼呼的道,“我还道怀远先生清风朗月,不落俗套呢,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个沽名钓誉之人!” “住口!公然评说怀远老先生,你疯了?” 王正闻言,脸色顿时大变,一把就捂住了邓莲儿的嘴。 怀远先生身为文坛泰斗,一句点评就能让人扶摇直上,同样的,一句点评也能毁人无形! 这世上有资格评论怀远先生的人还没出生呢,邓莲儿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简直是要吓死他! “呜呜!我说错什么了吗?我说的都是实话!” 邓莲儿被捂住了嘴,还心有不甘的挣扎道。 “实话害死人,你要死我不拦着你,可是你别拖累我!” “……” 王正看着从门房走出的书童,吓得满身冷汗,拖着挣扎的邓莲儿就往后退去。 “哼!” 书童见此,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冷哼了一声,“不知所谓的东西,竟敢在先生门前大放厥词!我家姑姑早晚收拾你们!” 说完这话,书童转头就往庭院中走去。 庭院后院。 独孤钰和乔金金兄妹两人再次相见,火药味十足。 “妹妹你坑哥!在云衣阁的时候,我让爹爹给带走了,你却躲了个没影儿!” “我不躲起来,我们两个就都曝光啦!还有,你害的太子变太监那事儿,你不得回去自己收拾?我不坑你,就是坑自己!” “那坑哥也没有这么坑的啊,你在王府的先生面前背什么诗三百?”qqnew “我就是看着那先生教哥哥也挺不容易的,有点儿可怜他……” “你可怜他,有没有想过我的处境?” “没有!” “你!” “哥哥你别生气,娘亲已经决定让你上学堂了,苍穹书院是师爷爷开的,蒙学教的可好了,哥哥你在这里肯定能学到东西!” “我不学,我不想上学堂!” “你不上学堂,怎么天天见到我和娘亲?” “额……” 独孤钰闻言,顿时就纠结了。 见不见到这个老想着坑自己的妹妹无所谓,可是见到娘亲的诱惑却是巨大的…… “我上学堂,真的就能天天见到娘亲?” “当然!娘亲原本是打算把我自己送进去,然后替换了你去上学,好巧,爹爹也想让你上学堂,这往后我们在一起上学,可不就想换就换吗?” “……那我上学堂!” “孺子可教!” “乔金金你说话注意点儿,我是你哥!” “我还是你妹呢,我骄傲了吗?” “……” 兄妹两人这厢唇枪舌剑,总算是进入了娘亲和爹爹的感情问题,经过一番深刻的研讨,兄妹两人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们的娘亲和爹爹,正朝着他们最想看到的局面发展! 爹爹喜欢上了娘亲,而娘亲…… 对爹爹也不是全无感觉,可喜可贺! “我们都上学堂的话,爹爹和娘亲日日接送我们,相见的机会就更多了!” “那前提是,我们都能上的了苍穹蒙学!” “……” 第158章 给独孤羡保媒?先生受惊! “就算是正儿八经的考,我也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哥哥你……” “爹爹说了,他替我考!” “这能行吗?” “不知道!” “……” 兄妹两人陷入了对能否入学的担忧之中…… 而同一时间。 庭院书房。 棋盘上的厮杀正如火如荼,对弈的两人更是聚精会神。 “咳咳!老头子,你这步棋该走这儿!深入腹地,直捣黄龙” “老朽看你是想让老朽去送死?” “怎么可能?我可是老头子你的亲亲小徒弟!” “老朽看你现在有点儿胳膊肘子往外拐!” “老头子你误会了!” “你快闭嘴!你已经害的老朽走错了两步棋!” “……” 乔浅月的插科打诨,让怀远先生的棋路一度被打乱,整个人都有些焦躁。 相比较而言,对坐的独孤羡就淡定多了,神情自若。 “呼!阿羡!” 怀远先生见此,别提多生气了,在棋局明显落于下风之后,忍不住的道,“如果老朽没记错的话,老朽这两年极力的想给你保媒,都被你毫不留情的给拒绝了?” 乔浅月闻言,一愣,下意识的转头往独孤羡看去。 老头子要给独孤羡保媒? 还有这事儿? “……是这样没错!” 独孤羡闻言,瞄了乔浅月一眼,点头。 “嗬!” 怀远先生闻言冷笑一声,仙风道骨的脸上满是看好戏的道,“那现在这又是个什么情况?老朽可还记得,老朽极力撮合你和老朽爱徒的时候,你可是言辞笃定的说,你对老朽的爱徒不感兴趣的!” 乔浅月闻言,凤眸当即挑了挑。 不感兴趣? 好得很! “咳咳!” 独孤羡闻言,再次瞄了乔浅月一眼,继而沉声道,“以前确实是不感兴趣的,现在感兴趣了,先生可还要为继续为本王保媒?” 以前他可不知道先生的爱徒就是乔浅月! 乔浅月闻言,端茶倒水的动作忍不住的一僵。 保媒? 怎么滴,独孤羡还想让他们两人过了明路不成? 真是…… “保!当然要保!” 怀远先生闻言,不怀好意的瞄了一眼明显有猫腻的两人,伸出老手直接将棋盘上的棋子拍乱道,“老朽的爱徒妙法,年方四十,风韵犹存,正好给王爷的儿子做后娘,王爷既然也有兴趣,那老朽这就给你们二人立下婚书!” 让这两人在他老人家的眼皮子地下暗度陈仓,他就不信了,他一把年纪了,还治不了这俩毛孩子! “什么?” 独孤羡闻言,当即震惊的抬头,“妙法?不是……” 说着,就转头往乔浅月看去。 乔浅月见此,也是凤眸幽深看向独孤羡。 “不是什么?阿羡啊,你该不会是觊觎老朽的关门弟子?” 怀远先生见此,当即笑的人畜无害道,“老朽这关门弟子可抢手的紧,诸国之中多的是人眼巴眼望的等着她下嫁,她的婚事,可不用老朽操心,反倒是老朽的爱徒妙法,半生孤苦,孑然一身……” “够了!” 乔浅月闻言,不待怀远先生将话说完,就径自黑着脸打断道,“输不起还和人比棋,老头子我就没见过比你更掉价的人,你跟我过来!” 说完这话,乔浅月瞪了独孤羡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去。 “完了!” 怀远先生见自己的小伎俩被无情戳破,赶忙起身拍打着袍服追了上去,一脸讨好的道,“爱徒你别生气啊,老朽就是说着玩儿的!” “你说不说着玩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浅月闻言,冷哼一声,察觉到身后独孤羡跟上来的步伐,回头冷声低叱道,“你别跟上,就在这里等着!” 独孤羡闻言:“……” 本欲跟上的步伐一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徒两人渐行渐远,幽深的眸底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焦急之色。 他感兴趣的,真不是妙法啊! “爱徒,爱徒你等等老朽!” “……” 反观怀远先生,巴巴跟在乔浅月身后,“爱徒你可不能学为师,为师玩不起故意搅乱了棋局,你素来是个不羁的性子,肯定玩得起,不会因为老朽一个玩笑生气的,对?” “对!” 行走在前的乔浅月闻言,点头。 “那你这是带老朽干嘛去?” “我打算以德报怨!” 乔浅月回头看向怀远先生,伸手捋了捋怀远先生花白的长胡须,笑眯眯的道,“老头子精神抖擞,想必身体承受能力绝佳?” “这……” 怀远先生见此,心虚的颤了颤,“老朽的承受能力,其实也不很好?” “没事儿,我带着速效救心丸呢!” “……” 片刻之后。 师徒两人来到后院。 后院之中,正翘首以盼的兄妹两人当即迎了上来。 “娘亲!” “娘亲!” 异口同声的声音传来。 怀远先生行走的步伐一僵,转头看向自家徒弟,惊疑不定的竖起了大拇指,“爱徒,好样的,竟然连阿羡的儿子都搞定了!” “呵呵!” 乔浅月闻言,转头冲着怀远先生一笑,然后指了指自家女儿道,“金金,摘下面纱,让你师爷爷见见你!” “是,娘亲!” 乔金金闻言,当即抬手摘下了自己的面纱。 怀远先生见此,老脸之上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待得乔金金将遮住小脸的面纱摘了下来,怀远先生…… 看着眼前穿着同色小银衫,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后,顿时就…… 傻眼了! “他……他们……” 一口老气没喘上来,怀远先生抬手摁着自己的人中就往后倒去。 阿羡的儿子长得什么样子,怀远先生是知道的,可是……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家爱徒那从未露过面的宝贝女儿,竟然和阿羡家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夭寿了! 吓死他老人家了! 就在怀远先生快要落地的瞬间,乔浅月终是出手,将他老人家托了起来,凤眸微挑道,“老头子,看清楚了吗?” “看……看清楚了!” 怀远先生的呼吸还有些急促。 “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吗?” 乔浅月笑眯眯。 “知道!知道了!阿羡的儿子……就是你遗失的儿子?” 怀远先生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甚确定的道。 “没错!所以,那局棋,你是输是赢,不重要,只要你还想让我帮你的苍穹书院摆脱上国联盟的控制,你就得把免试入学的名额给我!” “……” 怀远先生闻言,长长的吐了老气,点头连连,“给!老朽给还不成?速效救心丸呢?给老朽吃一颗,老朽这心跳有点儿快!” 什么叫一语成谶? 他这就叫! 阿羡的儿子,真的是他家爱徒的儿子,这…… 心好慌! 乔浅月见此,低头看了一眼老头子的脸色,磨磨唧唧的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塞到了他的嘴里。 “还有时间给人保媒,看起来老头子你闲得很?” “老朽……也不是很闲?” 怀远先生闻言,下意识的开口道,可是,注意到自家爱徒眸底逐渐溢出的危险气息,复又改口道,“闲!老朽闲的很!” “这就对了,我这个徒弟你捡了个便宜,一天有用的东西都没教过我,正好你得闲,我的孩子也不便真的去蒙学上课,不如你来帮我教教他们,权当扯平?” 乔浅月闻言,笑眯眯的道。 “老朽帮你教?老朽哪有功夫亲自教学生?” 怀远先生闻言,当即瞪眼道,“老朽……” “上国联盟!” “老朽……找最好的蒙师帮你教?” “上国联盟!” “老朽……亲自教!” 听到自家爱徒这满是威胁的话,怀远先生挣扎了一下,最后终是屈服在了某人的淫威之下。 谁让能和上国联盟抗衡的,只有他这徒儿? 唉! “如此,那就辛苦师傅啦!”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笑了。 “呵呵!” 怀远先生闻言,苦涩的笑。 他好好的一代耆老,竟然沦落成了带娃的蒙师,他心里苦,可是却没地儿说! “钰儿,金金,快过来,见过你家师爷爷,顺带讨个见面礼!” 乔浅月见此,转头招呼了一双儿女上前,目光灼灼的道,“你家师爷爷有一张前朝仕女图不错,还有一套前朝大师的墨宝……” 怀远先生闻言,呼吸顿时一滞。 “师爷爷!” “师爷爷!” 而独孤钰和乔金金已然上前,一左一右抱住了怀远先生的腿,软软糯糯的唤了一声。 “……好乖!师爷爷这就带你们去拿见面礼!” 内心哭唧唧,可是看着眼前一对粉雕玉琢的娃儿,对上他们满含期待的大眼睛,怀远先生愣是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仕女图,他的大师墨宝…… 呜呜! 有一个惯会打秋风的关门弟子,怀远先生心里苦! “多谢师爷爷!” “师爷爷最好了,金金喜欢你!” 兄妹两人一听这话,顿时笑的更讨喜起来。 怀远先生见此,钛合金老心顿时化成了一潭春水,看都没看乔浅月一眼,牵着兄妹两人就往藏宝的地儿而去…… 第159章 保密!孩子有去无回了! “老头子!” 乔浅月见此,轻唤。 “嗯?” 怀远先生回眸。 “独孤羡还不知道他们的事情,你要帮我保密!” 乔浅月迟疑了一下,道。 “孽徒!阿羡也是老朽的半个弟子!” 怀远先生闻言,当即皱眉。 “我还是你的关门弟子呢!” 乔浅月眉头皱的更紧。 “你!” 怀远先生一噎,然后冷哼了一声,牵着兄妹两人径自离去。 乔浅月见此,眉尾一挑,知道妥了。 老头子这是答应替她保密了,再看到一双儿女回头冲她挤眉弄眼,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片刻之后。 乔浅月重新出现在了独孤羡的面前。 “走!” 招呼了一声,乔浅月转身就往前院而去。 “就这么走了?” 独孤羡见此,跟上,“我们去接孩子!” “不用接!” 乔浅月的声音,漫不经心的传来,“他们会留在这里,由老头子亲自教导!”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脸色微变,深深的凝视了身边的小女人一眼,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qqΠéw 她是先生的关门弟子,在先生眼中,自然和他这个…… 被威逼利诱教导过的人不同! 先生会为了她妥协,独孤羡并不觉得奇怪,只是…… “谢谢你愿意帮钰儿!” 嘴角勾起,独孤羡知道,若是没有她,怀远先生未必会那么容易的收下他的儿子,更别说是亲自教导了。 “……” 乔浅月闻言,回眸看了独孤羡一眼,意味深长的道,“这个,真的不用谢!” 她帮自己的儿子,用得着他谢? 笑话! 说完这话后,乔浅月径自转身。 独孤羡见此,却是忍不住的伸手拉住了乔浅月的胳膊。 庭院花草芬芳。 站在老树之下的独孤羡,脸上的银质面具灼灼,倒映着日光。 “你听本王解释,刚才那都是误会!” 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独孤羡沉声道,“本王对妙法不感兴趣!” “……我知道!” 乔浅月闻言,微微抬头看着身边长身如玉的男人,“妙法是个尼姑,据我所知,那老尼姑没有还俗的打算!” “那你……” 独孤羡闻言一愣。 他自然知道妙法师太是个尼姑,只是…… 她刚才突然叫走怀远先生,明明很生气的样子! 独孤羡到了嘴边的话,有些犹豫。 “我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插手!” 对上男人欲言又止的神情,乔浅月嘴角微抿,沉声道,“姜家人不行,老头子也不行,所以,你不用找人保媒,没用!” 音落,乔浅月的胳膊一抖,挣脱了独孤羡的控制,就径自离开。 去前院接了喝了一肚子茶水的季成周,徐公驾着马车就离开了庭院。 马车之上。 季成周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如坐针毡。 世人皆知,怀远先生座下有个关门弟子,有意让他继承衣钵,可是,却不知道,怀远先生座下的关门弟子,竟然会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子! 而且这女子,还是他家妹夫的外甥女,这…… 季成周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竟然和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攀上了亲戚? “听闻季伯父在苍穹书院是分管教务的?” 就在季成周惶惶不安之时,乔浅月的声音缓缓传来。 “是!” 季成周闻言,当即正襟危坐,正色道,“我术业不专,没有代课之能,又因为生性固执不知变通,所以才分管教务多年!” 做人要充分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他就是太过刚正,所以才被派到分管教务这个出力不讨好的职位上来,而他自己也觉得这个职位很是适合他,并没有任何不满。 “固执有固执的好,不变才能应万变!” 乔浅月看着季成周严阵以待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的微勾,浅笑道,“眼下我手中有一处空缺,不知季伯父可有兴趣?” “啊?” 季成周闻言,当即愣在原地。 来了来了! 这攀亲戚的成果来的还真是又快又猝不及防! “苍穹书院医学分科的医监,统管医学分科的招生和教务安排,不知道季伯父可有兴趣尝试一下?” “医学分科?招生和教务?这个我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季成周闻言,清明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可还是稳重的道,“苍穹书院东宸分院的医学分科每年的招生并不多,都是优中取胜,教务安排也相对简单,我有自信可以胜任!” “不是东宸分院的医学分科,而是整个苍穹书院的医学分科!” 乔浅月闻言,双手抱胸,挑眉道。 “啊?” 季成周闻言,一惊。 “而且,苍穹书院的医学分科,即将广收天下医者,只考校品行医德,不拘医术深浅!” 乔浅月又下一剂重药。 “嗬!” 季成周闻言,一口气吓得差点儿没续不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不敢置信的道,“广收天下医者?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月儿你……” 苍穹书院是上国联盟手下的苍穹书院! 所有的资源都用来培养最顶尖的栋梁之才,不管是文治武功还是医术之类,尽皆如此,从苍穹书院中出来的人,各种翘楚尽数为上国联盟笼络而去,剩下的才会进入下国朝堂…… 苍穹书院广收天下医者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苍穹书院不再是只为上国联盟服务,开始有教无类? 这…… “我没有开玩笑,老头子急于甩锅,将苍穹书院的医学分科扔给了我!” 乔浅月见此,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我正好缺个可以帮我统筹此科事宜的人,季伯父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妨考虑考虑!” 季成周闻言:“!!!”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全权接掌苍穹书院的一个分科,还是开先河的广收天下医者,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医学分科将成为苍穹书院摆脱上国联盟控制的敲门砖,意味着眼前这女子若是真的办成此事的话,将来接掌整个苍穹书院,将无人敢质疑! 而且到时候…… 她就是真的接掌整个苍穹书院,不再受上国联盟控制! 季成周身为苍穹书院东宸分院的教务,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怎么可能不震惊? 怀远先生的关门弟子,他家妹夫的外甥女,竟然要以女子之身,公然掀开苍穹书院脱离上国联盟掌控的序章,还邀请他的加入,这…… 季成周心中翻江倒海,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及至,徐公将马车停到了季家门前,季成周走下马车时,都还有些神不守舍…… “季伯父,考虑好了告诉我,我等你的好消息!” 马车离开前,乔浅月还掀帘笑着和季成周告别,“浅月告辞!” 季成周呆愣愣的看着马车从他的面前驶离,眼神恍惚…… 而乔浅月离开之后,却并没有直接返回姜家,而是徐公驾车去了无边风月…… 无边风月,是乔浅月原本准备好的在王都的落脚点。 只是住进了姜家之后,这里反倒是空置了。 从偏远的后门绕到无边风月偌大的宅院之后,乔浅月一边检查院落的布置,一边对徐公道,“让人将藏书阁的天下名人录拓本整理出来,给老头子送去!” “遵命!” 徐公闻言,应了一声。 “吩咐下去,院中衣食住行所用的东西,也可以准备起来了!”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还是看着略显空旷的庭院,道。 “姑姑?” 徐公闻言,惊疑不定的抬头,“按照姑姑的吩咐,何老一直在着人收拾着庭院,可是我们短时间内又不会搬回来住,安排衣食住行的东西是不是有些早?” “有备无患!” 乔浅月闻言,垂眸,缓缓道,“总比被人打个措手不及来得好!” 今日她在老头子的门外见到了王正和邓莲儿! 王正是邓娇的舅父,邓娇和邓莲儿在被赶出姜家之前闹掰,可是如今看来,邓莲儿已然是和被关在家庙的邓娇重归于好,那也就意味着…… 该来的麻烦,或许快要来了! 邓娇和七舅舅夫妻离心,可是…… 他们却有共同的孩子,割舍不断! 乔浅月在无边风月转了大半日,也只将宅院转了个小半,提出了一些需要修整的地方之后,乔浅月看了眼日头,就再次返回了苍穹书院,要接一个孩子回家,可是…… 乔浅月的要求,却遭到了怀远先生言辞犀利的拒绝! “你没回姜家吗?没接到老朽让人送到姜家的信儿吗?” 怀远先生一手揽着一个娃,老脸之上满是戒备的道,“钰儿和金金今个儿就歇在老朽这里,哪里都不去!” “不是……” 乔浅月听到这话,顿时就方了,“我把孩子送到你这儿是来上学的,怎么还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呢?” 第160章 拆台家崽!对峙姜老夫人! “就有去无回了,怎么着?” 怀远先生闻言,当即梗着脖子道,“阿羡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叫唤个什么劲儿?” “我……” 乔浅月闻言,欲哭无泪。 独孤羡这事儿办的,未免太没气节了? 老头子不让他来接孩子,他还真就不来了? “滚滚滚!别在这里耽搁老朽和两个小徒孙玩耍!” 怀远先生见乔浅月立在原地还不走,一脸嫌弃的挥手,然后就招呼着独孤钰和乔金金往后院而去,“跟着师爷爷继续玩猜字的游戏好不好?猜对了今晚就有冰糖雪水喝!” “谢谢师爷爷,金金最喜欢喝冰糖雪水了!” “我是男孩子,我不吃甜食!” “师爷爷虽然武力值不高,可是却珍藏了不少武功秘籍和绝世兵器,不比你爹的差……” “师爷爷,我们快去猜字!” “……” 眼瞧着自家一双儿女被老头子玩的团团转,乔浅月心有不甘的跟了几步。 “还不滚?再不滚信不信老朽把孩子的事儿告诉阿羡?” 怀远先生见此,回头,黑着一张老脸威胁道。 乔浅月闻言:“!!!” 看着翻脸比翻书都快的老头子,顿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老头子…… 对着自家的一双儿女,就春风和煦,怎么对着她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还威胁上了? 到底谁才是他心尖尖上的关门弟子啊?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珍藏,这俩小崽子早晚把你的珍藏骗的一点儿不剩!” 嫉妒使人丑陋,乔浅月丑陋起来,连自家孩子的台都拆! “老朽愿意,要你管?” 怀远先生远远的听到这话,一脸无动于衷。 乔浅月:“……” 得了! 这种周瑜打黄盖的事儿,她是挡不住了! 今个儿这孩子,看来是接不走了! 一脸气呼呼的走出了庭院,乔浅月就看到了牵着战马等着的昂扬男子…… “接到孩子了吗?” 看到乔浅月出来,独孤羡当即挑眉道。 “你眼瞎啊,看不出来啊?” 乔浅月没好气顶了一句。 没看到她一个人出来的吗? 明知故问! “呵呵!” 独孤羡见此,轻笑一声,道,“本王送你回去!” “我有马车,不用你送!” “孩子在先生这里,先生会照顾好他们的,本王也会在这里留一些人手保护他们的安全!” “……” 乔浅月听到孩子,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想着眼前这男人到底是被蒙在鼓里的孩子爹,也怪可怜的,就有些耷拉不下来脸。 是以。 独孤羡再次跟在乔浅月的马车外,将她送回了姜家。 而与此同时…… 姜家之人正翘首盼着乔浅月归来。 苍穹书院的掌院,文坛耆老的怀远先生驾临东宸,这消息今日才在东宸传开,而传开的理由则是…… 怀远先生破格收了两个蒙学的孩子,亲自教导! 怀远先生破格收学生,这本就有够让世人瞩目的了,更别说还是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了,这可是就连一众上国的皇子皇女都没有的待遇! 是以…… 一时间,王都但凡消息灵通的人,都震惊了! 而那独孤钰和乔金金这两个幸运儿,自然而然的也出现在了世人的眼中! 独孤钰还好,东宸的长郡主,独孤羡之女,本就盛名在外,可是…… 乔金金又是谁? 得知了乔金金是谁之后,众人顿时就沉默了。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姜家那表小姐攀上了九王爷的高枝,还真是连带着孩子都跟着沾光,竟然也被怀远先生给收了…… 外面的消息传的如火如荼,姜家自然也有所耳闻。 是以,乔浅月才刚回家,就被叫到了荣和院中。 院中,不止姜老夫人在,就连姜家的一众男丁和夫人们也尽数在场。 “月儿,你快说说怎么回事儿?金金真的入了怀远先生的眼?” 素来端庄儒雅的五夫人看到乔浅月的身影,第一个忍不住上前道,“我一直在娘家等消息,谁料大哥回去之后却是一句话都不说,可把我急坏了……” 五夫人想到自家大哥回家后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心底不安,对今日之事更是忐忑极了。 “季伯父什么都没说啊?” 乔浅月跟一众长辈请安过后,当即苦笑着道,“我以为他会告诉五舅母呢……” 季成周什么都没说,到底是因为她的邀请而震惊,还是担心说多了会给她带来麻烦,乔浅月也不得而知,不过…… 眼下比较好糊弄过去,倒是真的! “就是我和怀远先生本来就有些旧交,又达成了一些交易,所以他才答应了帮我带孩子……” 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含糊其辞的道。 “到底是你和怀远先生有旧交,还是九王爷和怀远先生有旧交?” 众人闻言,尽是了悟之状,唯有姜老夫人,一双老眼打量着乔浅月,沉声问道。 “这……都有?” 乔浅月听到这话,俏脸一愣,赶忙道,“独孤羡确实和怀远先生认识……” 只不过,她和老头子的交情,要比独孤羡强很多而已! “月儿!”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一脸凝重的拍案道,“我说过,你和九王爷绝无可能,看起来你是真的没将我这个外祖母放在眼里,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她的外孙女和九王爷一起带着孩子求见怀远先生,然后两个孩子同时被怀远先生留下,这…… 姜老夫人不傻,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牵扯! 不管是谁借了谁的势,她家外甥女和九王爷,肯定牵扯不清,如今两个孩子又都在怀远先生膝下受教,往后更是有无限可能,可是…… 她绝不能看到那种可能发生! “外祖母?” 乔浅月见此,一愣。 她还从未见到外祖母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qqnew “母亲息怒,月儿还小,有什么事儿好好说……” “对啊母亲,你别吓到了月儿!” “……” 姜柏川和姜冬藤兄弟见此,赶忙上前解围道。 “别的事情都好商量,可是唯独这件事,没得商量!” 一众儿孙的安抚入耳,姜老夫人无动于衷,一双老眼依旧紧锁乔浅月,沉声道,“月儿,如果你还认我是你的外祖母,就答应外祖母,不要再和九王爷牵扯不清,可好?” 沧桑的声音,无比笃定。 众人闻言,震惊之余,尽皆转头往乔浅月看去…… “外祖母……” 众目睽睽之下,乔浅月苦笑,“外祖母给我选择的余地了吗?” 虽然嘴上问着可好,可是…… 她是外祖母的外孙女,毋庸置疑,除非她不认她,否则…… 她别无选择! “月儿,我是为了你好!” 姜老夫人闻言,老脸上闪过一抹心疼之色,可是眼中的坚持却丝毫未曾动摇。 乔浅月闻言,沉默。 一句“我是为了你好”,完美的诠释了古往今来多少自以为是…… 荣和院中,顿时就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众人担忧的看着对峙的祖孙两人,想要说些什么,又害怕将局面搞的越来越糟,毕竟…… 姜老夫人出身将门,在姜家一言九鼎不是一两日,众人早就习惯了老夫人的雷厉风行,而乔浅月…… 这个外甥女虽然才到姜家不久,可他们也都不是傻子! 外甥女出手不凡,时常出入大哥家,大哥的病情日益好转,更是陪着姜冬藤几次三番去大报国寺…… 身为姜家人,大家心如明镜,有些事情,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外甥女有能耐,同时也有性子,老夫人和姜家众人对她一直都很宠溺和纵容,只是没想到…… 在九王爷之事上,老夫人竟然如此坚持…… 诡异的气氛,在荣和院蔓延开来。 面对姜老夫人的寸步不让,乔浅月沉默……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外祖母对独孤羡如此一刀切的否定,到底是为什么? 虽然,她本身也没有决定要和独孤羡如何,但是被如此强硬的要求和独孤羡划清界限,还是让素来特立独行的乔浅月,有些无所适从…… 答应? 她只要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不答应? 不认外祖母吗? 外祖母对她的宠爱丝毫不掺假,更别说她们之间有些割舍不断的血缘亲情…… 莫名其妙的面对这种别无选择的局面,乔浅月心底无比抗拒! “外祖母……” 沉默中,乔浅月鼓足了勇气张口,可是…… “禀报老夫人!” 门外一道焦急的禀报声,却突兀传来,打断了乔浅月未尽的话语。 一个身穿姜家门房服饰的老奴,不待堂中众人反应过来,就一路疾行而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指着外面急道,“老夫人,诸位老爷夫人……老家主生前的挚友王老求见,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请老夫人务必见他一面!” “王老?王保?” 姜老夫人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也顾不得和外孙女较劲儿了,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 第161章 王老的求助,外祖母拒绝! “是!” 传信的老奴应声而退。 姜老夫人见此,老眼在乔浅月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终是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是!” “……” 众人见此,施礼告退。 站在乔浅月身边的姜冬藤还伸手拉了拉她,示意她也一起退下。 乔浅月犹豫了一下,也随之告退。 她和外祖母的僵持虽然被人突然的造访给打断,但也算是不欢而散,离开荣和院的路上,乔浅月的情绪低落。 “月儿,你外祖母总归是为你好的,你也别总因为这事儿和她较劲!” 姜冬藤见此,叹了口气,劝慰道,“再者说了,你也知道九王爷确实并非良配,不是吗?” “……” 乔浅月闻言,沉默不语。 独孤羡是不是良配,暂且不说,就说她家外祖母的要求…… 让她和独孤羡划清界限,她根本就做不到! 就算没有太后的病情,他们还有一双共同的儿女,同样都是血缘亲情,她不可能不认外祖母,同样也不可能不认自己的孩子! 所以,她要如何答应外祖母的要求? “月儿,你母亲不在了,这个世上真正对你好的人,就剩下了我们!” 姜冬藤见此,复又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九王爷英名盖世,确实是闺阁女子难以抵挡的诱惑,可是月儿你不一样,你已经有了孩子,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抖了抖。 她知道七舅舅说的在理,可是…… 这是在七舅舅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 她如果真的只为了孩子考虑,那就应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独孤羡的示爱,然后,她的孩子就能父母双全! “七舅舅,我想静静!” 眼瞧着自家七舅舅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乔浅月只能叹息了一声,不无沉吟的道。 “好!你先静静,静静的好好想想!” 姜冬藤见此,没有再多说什么,伸手拍了拍乔浅月的肩膀离开。 留在原地的乔浅月目送着姜冬藤离去,迟疑了一下,见四下无人,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 适才前来禀告的老奴说,造访姜家的是老家主生前的挚友,就是她家外祖父的朋友…… 而外祖母听到那人造访之后当即有请不说,还遣散了他们! 乔浅月虽然对早已故去的外祖父并没有什么印象,可是种种迹象却表明,她的外祖父生前,绝对是知晓当年之事的真相的,如今外祖父的挚友造访…… 她说不定能够偷听到什么线索! 以乔浅月的修为,想要躲过姜家巡视的家丁侍卫轻而易举,片刻之后,乔浅月就折返到了荣和院,潜到了大堂外…… 大堂灯火通明。 隐约可见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坐在下首,和主位上的姜老夫人遥遥相对。 “姜家嫂子,王某贸然造访,实在是遇到了要命的急事,还请姜家嫂子出手相助!” 王老和姜家的老家主兄弟相称,眼下神情恳切的冲着姜老夫人一抱拳,眼中已然是一片通红。 “王兄弟这是做什么,王兄弟有什么急事只管说就是!” 姜老夫人见此,当即保证道,“王兄弟和我家老头子相交莫逆,如今就算是我家老头子人不在了,只要王兄弟开口,但凡姜家能做的,自然不会推诿!” “嫂子,有你这句话,王某感激涕零!” 王老闻言,感动的起身,对着姜老夫人深施一礼,缓缓的将今日的来意说了出来…… 乔浅月躲在堂外听得清楚,原来这位王老就是太医院派驻在九王府的医官,上面的那位要对独孤羡动手,抓了王老的妻小威胁他当众揭发独孤羡混淆皇室血脉的重罪…… 贺天阙身为执行人却暗中放水,提点王老来姜家通风报信…… “嫂子,姜家如今和九王爷走得近,王某不想背叛九王爷,可是一家老小无辜,只能求到嫂子这里来!” 王老说完缘由之后,撩开衣摆就跪在了姜老夫人面前,低头恳求道,“还请嫂子帮王某给九王爷通个气,让九王爷早做防备,王某也好在事发之后能保下一家老小的性命!” 揭露九王爷之子的身份,王老自知自己绝无活命的可能,可是…… 只要他按照上面人的意思做了,他的一家老小就能保全,这对于王老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王兄弟,你……” 姜老夫人见此起身上前,将王老从地上扶了起来,脸色担忧的道,“你糊涂啊!九王府后继有人,九王爷为避皇帝猜忌将儿子扮做女儿,此事千真万确,就算我姜家如你所言给他通风报信,他又能如何早做防备?” “将儿子变成女儿吗?” 王老闻言,老脸一愣。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此事一旦揭发,九王爷混淆皇室血脉的罪责注定逃不掉!” 姜老夫人见此,叹息了一声,脸色复杂的道,“反倒是我们姜家,若是真的在为你通风报信,那在皇帝眼中就是坐实了姜家和九王爷暗中勾结的事实!”仟千仦哾 “皇帝对姜家的不满,王兄弟你心知肚明,若是姜家绑在了九王爷的船上,那才是真的骑虎难下!” “贺天阙利欲熏心,想要一箭双雕,他让你来姜家求助,就是想让我们姜家彻底成为皇帝的眼中钉,皇帝一旦决定对姜家动手,他贺家就能借机取而代之,王兄弟你身在太医院,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说到这里,姜老夫人摇了摇头,满脸愧疚的道,“所以,王兄弟,九王爷之子的事情已然无法再瞒天过海,你所求的事情,姜家不能帮你,也帮不了你!” “嫂子……” 王老闻言,脸色顿时苍白如雪。 “王兄弟,老嫂子我从老头子去后,就苦苦支撑着姜家,如履薄冰的走到现在不容易……” 姜老夫人见此,后退了一步,叹息道,“伴君如伴虎,王兄弟在太医院待了数十年,想必早有体会,我姜家如今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王兄弟还是不要为难我一个妇道人家了!” 话已至此,姜老夫人的态度已经很明确。 她拒绝了王老! 王老见此,知道多说无益,老脸上闪过一抹悲戚之色,对着姜老夫人抱了抱拳,就踉跄着往外走去…… 乔浅月一直躲在堂外,眼睁睁的看着王老蹒跚而出,俏脸上明灭不定…… 她本想偷听一耳朵母亲当年之事,没想到却偷听到了皇室要拿儿子性别做文章…… 独孤羡为了稳住东宸帝,将她的儿子当女儿养,这事儿本就瞒不过聪明人的眼睛,如今,皇宫中的人之所以要借机发难,只有一个理由…… 独孤羡最近的举动,让宫中之人忍无可忍了! 想到这里,乔浅月无声的叹息。 她杀了萧启荣,萧老夫人进宫告状,独孤羡却在宫门外重伤了戚家子孙,砸了萧老夫人的马车…… 如此情况之下,宫中却一直隐忍不发,乔浅月不知道独孤羡是用什么理由堵住了那些人的嘴,但是…… 不得不说,他们要用自家儿子的性别向独孤羡发难,还真是连一点儿辩驳的余地都不给独孤羡留! 隐藏子嗣性别,混淆皇室血脉,乃是重罪! 就算是独孤羡,都很难全身而退! 只是…… 让乔浅月没有想到的是,王老前来求助,外祖母竟然如此不留余地的拒绝了…… 她家外祖母出身将门虎女,有着闺中女子所没有的侠义和睿智,可是她今日的举动却和她一贯的性情大相径庭…… 不论是她一刀切的要自己和独孤羡划清界限,还是拒绝相助王老…… 就在乔浅月心下疑惑之时,堂内的珠帘后,邓嬷嬷缓步而出,扶住了姜老夫人,眉头紧皱的道,“老夫人,你不该如此直接的拒绝王老的,王老和姜家关系匪浅众人皆知,老夫人此举会让为姜家办事的人寒心的!” “我也是没有办法……” 姜老夫人闻言,叹息了一声,道,“寒了人心,也比要了人命要强!” “可是老夫人,如果我们给九王爷送信,九王爷其实完全可以早做防备的!” 邓嬷嬷闻言,忍不住的道,“只要九王爷提前将长郡主送出王都,待得此事揭发之时,就无凭无据,无从考究……” “九王爷对他膝下之子宠爱异常,又岂会将他送走?” 姜老夫人闻言,摇了摇头,沉声道,“而且,若是如此的话,那姜家就注定和九王爷绑在一起,皇帝还能容姜家几日?” “为了王保,为了九王爷,赌上姜家满门性命,不值得!更别说……” 说到这里,姜老夫人顿了顿,复又眯着老眼,沉声继续道,“此事曝光,九王爷声名有损跌下神坛,月儿知道后,说不定就不会再对他那么执迷不悟了!” 第162章 到底为什么?东宸帝震怒! 堂外的乔浅月闻言,当即震惊的抬头。 “老夫人……” 堂中的邓嬷嬷闻言,也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不帮王保,姜家会失了人心,可是那又如何?” 姜老夫人一双老眼看着远处,神情笃定的道,“只要能让月儿绝了对九王爷的念头,姜家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说到最后,姜老夫人的眼中已然暗沉一片。 “老夫人!” 邓嬷嬷身为姜老夫人的心腹,见此心神顿时一凛,道,“老夫人你该不会是想推波助澜?老夫人这可万万使不得!独孤钰就是九王爷的命根子,老夫人若是敢推波助澜的话,那就是将九王爷得罪透了,表小姐和九王爷毕竟……毕竟……” 说到最后,邓嬷嬷满脸的欲言又止。 虽然她的话并未说完,可是姜老夫人却心知肚明,脸上的暗沉也随之消散一空,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扼腕道,“冤孽啊冤孽……” “传信下去,全力搜寻王保家眷的踪迹,只要他们不被关进天牢,一定要给我找到!” “是,老夫人!” 邓嬷嬷闻言,点了点头,闪身进了后堂。 徒留姜老夫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神情变幻莫测。 而堂外的乔浅月,心神也随之起伏不定…… 外祖母不帮王保传消息给独孤羡,却暗中帮王保搭救家眷,为的…… 就是将独孤羡拉下神坛,绝了自己的念头? 及至此时,乔浅月才知道,她家外祖母真的不是说说而已,为了让她和独孤羡划清界限,外祖母真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甚至…… 想要推波助澜!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qqΠéw 外祖母为什么对她和独孤羡的事情如此介意,介意到了这般不管不顾,甚至不可理喻的地步? 乔浅月百思不得其解,眼瞧着荣和院中不断有高手涌出,乔浅月愣了愣,赶忙潜藏而出,回了自己的锦园。 姜家有自己隐藏的势力,这一点乔浅月早就知道。 但凡是世家大族,就没有不暗中培养势力的,只是…… 从荣和院中涌出的高手,未免太多了些? 那数量…… 都能赶上半支部队了! 而且…… 乔浅月有种预感,那并非姜家全部的实力! 隐藏着这样的实力,乔浅月觉的,就算是东宸帝想要动姜家,怕是也不会那么容易,可是…… 外祖母却用惧怕东宸帝的理由,拒绝了帮助王保,这…… 都是借口! 让外祖母真正拒绝王保的,只是想将独孤羡拉下神坛,绝了自己的念头而已! 躺在柔软的床上,乔浅月辗转反侧。 儿子身份曝光的事情,乔浅月丝毫不担心,在别人眼中,独孤羡确实没有将儿子变成女儿的本事,可是…… 她却有! 好巧不巧的,她正好有个和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稍加运作,蒙混过关不是难事,可是…… 外祖母的反常,到底是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理由,值得外祖母豁出去让姜家失了人心,也要阻碍她和独孤羡在一起? 乔浅月的脑海中快速的整理着所有可用的资料,可是,到最后也没能形成一条合理的因果链接…… 最后,乔浅月只能把头一蒙,放弃了! 和母亲当年之事有关!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原因,可是…… 母亲当年之事,到了现在她都还一知半解,根本无从推敲…… 本已决定放弃的乔浅月,到底是心有不甘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敲响了隔壁青嬷嬷的房门…… “青嬷嬷,你说如果我想从荣和院中偷个人出来,难度有多大?” 看着睡眼稀松的青嬷嬷,乔浅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道。 “啊?” 青嬷嬷闻言一愣,赶忙揉了揉眼睛道,“姑姑你疯了?你当姜家世代的经营是闹着玩的?荣和院底下藏着多少高手啊,你是多想不开,竟然想去荣和院偷人?你想偷谁?” “就……我外祖母身边的那个邓嬷嬷!” 乔浅月闻言,讪讪的开口。 她有一种预感,外祖母身边的邓嬷嬷或许也知道母亲之事的真相…… “那你别想了,据我观察,邓嬷嬷从不会离开荣和院!” 青嬷嬷闻言,摇了摇头,撇嘴道,“就连姜老夫人离开的时候,她都会驻守在荣和院中,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就是姜老夫人和地下那些人的联络人,姑姑想从荣和院中偷走她,怕是还没打草,就已经惊蛇了,不如……” “姑姑直接对姜老夫人动手,来的更加干净利索!” 乔浅月闻言当即瞪眼道,“你胡说什么呢!那是我外祖母,亲的!” “那就白瞎了,姑姑你不肯对姜老夫人动手,那就只能从旁处着手了!” 青嬷嬷闻言,摊了摊手,道,“除非姑姑你要亲手掀了姜家的老底,让姜家隐藏的那些个势力都浮出水面,否则……根本行不通!” 荣和院看起来寻常,可是青嬷嬷跟着乔浅月去过好多次,早就感知到了里面的气氛不对…… 明中无哨,暗中皆岗,戒备森严。 以她和姑姑的修为,潜进去偷听个壁角不在话下,可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个人出来,难度着实有点儿大! “呜!” 乔浅月闻言,哀嚎一声,揉着头发二脸绝望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戏! 她自己也觉得没戏,可是,还不死心的去问青嬷嬷确定了一下…… “到底是多大的秘密,值得这般严防死守?一个两个的,嘴巴都比蚌壳还紧!” 扑到床上,直接将头发揉成了鸡窝,乔浅月一脸气急败坏的低吼道,“惹急了我,信不信我直接在太后面前露个脸啊!” 她几次三番的去给太后看诊,都是戴着面纱的! 从独孤羡和自家外祖母的反应来看,她这张脸对于太后来说,应该格外的重要…… 只是…… 考虑到太后如今的身体状况,乔浅月这个想法也就是想想而已,就直接胎死腹中…… 等太后病好了! 等太后病好了,如果她还查不出当年之事的真相的话,她就直接去问太后,到时候…… 她才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所畏惧了呢! 乔浅月这厢翻来覆去久久难以入眠,殊不知那厢有的是人难以入眠…… 独孤钰入了怀远先生的眼,被怀远先生破格留在身边亲自教导,这事儿传入宫中,宫中之人顿时就坐不住了! “放肆!该死!连朕的皇子皇女都进不了苍穹书院,独孤羡的儿子凭什么?他凭什么能被怀远先生亲自教导?” 东宸帝一怒之下,将整个议事殿砸的满目狼藉,更是处死了几个太监宫女泄愤…… 总管太监见此,满脸的如临大敌,眼瞧着东宸帝的怒火一发而不可收拾,赶紧悄悄的让人去寻太贵妃来…… 九王爷的孩子凭什么能入怀远先生的眼,答案很简单啊! 当然是凭九王爷! 九王爷在东宸的身份和地位,比陛下都要高,这话说出来虽然不好听,可是却是不争的事实,如今…… 东宸帝因此震怒,除了太贵妃,怕是没人能将他的怒火压下去…… 戚太贵妃得到了消息匆匆而至,看到满殿的狼藉,当即黑下了脸,“皇帝!你这是做什么?哪里还有皇帝该有的样子!” “母妃!” 东宸帝听到呵斥,当即回头,扑向了太贵妃,期期艾艾的道,“母妃,独孤钰……怀远先生要亲自教导独孤钰,母妃你知道的啊,独孤钰是独孤羡的儿子啊,他若成材,那朕的儿子,岂不是也要被独孤羡的儿子比下去?” “皇帝……” 戚太贵妃闻言,雍容华贵的老脸上略有动容,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沉静,道,“皇帝不用着急,就算是独孤钰不被送到怀远先生面前,本宫也没打算继续放任他在蒙混下去,本宫早就让人抓了王保的家人,让贺天阙着手此事……” 独孤钰自幼长在王都,他是男是女这事儿,大家心照不宣,只是一直没有拿这个来做文章而已,如今…… 眼瞧着太后大限将至,独孤羡和宫中的关系越来越剑拔弩张,别说是东宸帝,就连太贵妃也不愿一直被牵着鼻子走了! 他们要反守为攻! 要一点儿一点儿的将独孤羡拉下神坛,为将来的撕破脸做准备! “母妃,你不是说,不让朕动独孤羡吗?” 东宸帝闻言,因为嫉妒而变形的老脸上闪过一抹惊愕,难掩喜色抱着太贵妃的胳膊道,“母妃你改变主意了?终于允许朕对独孤羡拔剑了?” “唉!” 太贵妃见此,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东宸帝的头,道,“本宫之前不让你借他宫门大闹之事出手,是事出有因,如今……姓陈的那贱人还指不定能活多久,她一死,我们再也无法牵制独孤羡,既然反目成仇是迟早的事情,那还不如趁着姓陈的那贱人还在的时候,一步一步的瓦解掉独孤羡树立的威信!” 第163章 独孤羡闯宫!独孤涧重伤! 能够牵制独孤羡的姓陈的,只有太后。 世人皆知,东宸帝和独孤羡一母同胞,同是太后所出,可是听到太贵妃这话,东宸帝非但未曾生气,反而整个人都欢欣雀跃起来…… “母妃,朕要一直当东宸的皇帝,朕要独孤羡死!”qqΠéw “好,依你!” “……” 总管太监看着殿中相依的母子,一脸庆幸的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不过看着东宸帝和太贵妃的相处模式,老眼之中却闪过一抹微光…… 陛下和太贵妃真的是…… 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他该不会是忘了,在世人眼中,太后才是他的生母了? —— 翌日。 乔浅月一早起来,就吩咐了下去,派人关注着宫中和贺家的动静。 东宸帝意欲借儿子之事对独孤羡发难,乔浅月想用女儿帮独孤羡瞒天过海并非难事,可是…… 能瞒得住的,却只有外人,想要瞒住独孤羡却并非那么容易! 毕竟,瞒天过海的过程需要偷梁换柱,独孤羡身边高手辈出,想要在独孤羡的眼皮子底下调换儿子和女儿的身份,还不被他察觉,操作起来难度系数颇高,甚至…… 有暴露儿子和女儿的可能! 乔浅月不想冒这个险,可是…… 却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独孤羡在这个时候出事,毕竟太后眼下的身体状况根本经受不住任何的波折,她可不想太后还没手术人就出事儿了! 想到这里,乔浅月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纵然早就料到她的王都之行不会这么一帆风顺,可是…… 这并不包含她还要为独孤羡收拾烂摊子啊! “男人,果然都是麻烦!” 低咒一声,乔浅月有些焦躁的拔掉了药圃中的一棵药草。 “师叔?” 秦湘湘正好看到,难掩担忧的轻唤了一声,“哪个男人给师叔添堵了?这药草可是师叔刚种下的……” “给我添堵的人多了去了,不局限男女!” 乔浅月闻言,抬头忧伤的望天。 “呃……” 秦湘湘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乔浅月见此,则是叹了口气,摇头离开。 如果没有认识独孤羡多好,没有认识独孤羡,就没有这后续的许多麻烦,可是…… 没有认识独孤羡的话,她也找不回自己的儿子! 福祸相依的道理乔浅月懂,可是如今她为了儿子的事情着急上火的,独孤羡却毫无所知,这就让…… 乔浅月多少有些不服气了! 而与此同时。 九王府。 儿子被留在苍穹书院怀远先生处,独孤羡独自晨练过后还未来得及洗漱,沐鱼就带着一个内侍匆匆而至。 “九王爷救命!求求九王爷救救我家主子!” 那内侍看到独孤羡,二话不说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纵横的道,“皇后她疯了啊!她竟然借着主子前去的请安的机会,将主子囚禁在了东宫,施以重刑折磨数日……” “什么?!” 独孤羡闻言,认出内侍是谁的人后,神色当即一变,抬脚就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沐鱼,带上他!” “是!” 沐鱼见此,拖起地上的内侍紧随其后。 “你主子他现在情形如何?” “回王爷,主子他现在命悬一线,奴才昨夜偷偷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 “……沐鱼!点兵!随本王进宫!” 独孤羡闻言,周身的杀气顿时弥漫开来。 “什么?王爷你要闯宫?这可使不得,这会出大乱子的!” 沐鱼听到这话,当即脸色大变。 “不闯宫难道要看着他死在里面吗?” 独孤羡闻言,当即回头一个冷眼扫去,沉声道,“众所周知,他是本王的人!戚皇后对他出手,多少是因为本王的缘故,本王不可能坐视不理!” 沐鱼闻言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跺了跺脚,赶忙转身去点兵…… 片刻之后,九王府中门大开。 独孤羡一骑绝尘,带着数百黑甲军鱼贯而出,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之上,王都的百姓见此,尽皆避让,看着带着人马奔向宫门的九王爷,众人惶惶不安的面面相觑,全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 片刻之后,消息传到了乔浅月的耳中。 “独孤羡带着几百人马入宫了?” 得到消息的乔浅月一愣,惊疑不定的道,“他这是知道东宸帝要对他发难了?所以才先下手为强?可是不应该啊……” “他就算是想先下手为强,也不该自大的只带着数百人马闯宫啊,这不是去送人头吗?” 皇宫的御林军又不是摆设,数以万计,独孤羡只带着数百人马…… 这不是逗呢吗? “姑姑,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要不要帮九王爷?” 何老一张老脸皱成了包子,沉吟着道,“我们在王都的人手若是全部出动的话,就算不能力敌御林军,可是帮着九王爷擒贼先擒王,还是可以一试的……” “帮什么帮,我们连独孤羡为何闯宫都还不知道,就贸然出手的话,那不是引火上身吗?” 乔浅月闻言,当即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道,“如今太后病重未愈,按照独孤羡的性子,他应该不会在此时和宫里撕破脸才对……再等等!我们再等等!” 如果独孤羡真的这么沉不住气,连自己的老子娘都不管不顾,在这个时候和东宸帝对上的话,那就…… 不要怪她撂挑子不干了! 帮他?那是不可能的! 她丫的会借机带着儿子和女儿远走高飞! 何老见此,顿时就不说话了。 “派人去苍穹书院,如果情况不对的话,就带着老头子和孩子先离开王都!” 沉吟了一下,乔浅月终是冷着脸道。 “……是!” 何老闻言,点头退下。 徒留乔浅月,站在锦园之中,面色焦急的来回踱步…… 以她对独孤羡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这么冲动,可是…… 该不该他都这么办了,她现在所能做的,也就只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等消息…… 等待的时间,格外的漫长。 乔浅月这厢还没有等来何老再传消息,就听到了锦园外陡然乱了开来…… “九王爷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能进去,这里是我家表小姐的住所!” “……” “让开!本王要见乔浅月!” 嘈杂声和纷乱的脚步声传来,乔浅月听到动静一愣,下意识往门口跑去。 院门打开的瞬间,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乔浅月心下一凛,凤眸从满身血迹斑驳的独孤羡身上一扫而过,当即停在他身后沐鱼背着的血人身上…… “怎么回事儿?” 看到独孤羡的瞬间,乔浅月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身为医者,乔浅月几乎是瞬间就辨别出了轻重缓急,直接越过独孤羡上前,伸手就抓住了沐鱼背上那血人的手腕,探起脉搏…… “戚皇后那个疯子干的好事儿!” 独孤羡看到乔浅月也松了口气,沉声道,“乔浅月,救他!”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拧,知道这人或许就是独孤羡贸然闯宫的关键…… 指尖传来的脉搏微弱的几不可见,眼前的血人满身是伤,也不知道致命的伤在何处,乔浅月放开血人的手腕,将血人埋在沐鱼肩头的脸掰了过来…… 然后…… 看到那人血迹斑斑的脸后,乔浅月的眸底忍不住的闪过一抹震惊,“独孤涧!戚皇后疯了不成,竟然把他伤的这么重?” 独孤涧再不济,也是东宸的二皇子! 这样的伤势,若是发现不及时,足以要了独孤涧的命! 戚皇后她…… 怎么敢? 难怪独孤羡会不管不顾的闯宫,乔浅月清晰的记得,在锦官城时,独孤涧就像个跟屁虫似得跟在独孤羡的身后,叔侄两人的关系颇好…… “她就是疯了!她的儿子成了太监,她也不让宫中的皇子好好活着!” 独孤羡闻言,深吸一口气,握紧双拳沉声道,“如果不是独孤涧身边的近侍拼死出宫传信,本王都未必来得及救他出来!” 宫中的皇子,只要还未娶妻,都不会搬离! 独孤涧虽然花名在外,可却未曾娶妻,是以回了王都之后就住回了宫里,就连独孤羡都没有想到,也正是因此,才给了戚皇后将气撒到独孤涧身上的机会! 戚皇后是东宸的皇后,宫中所有皇子名义上的母后,可是…… 对于这些非她所出的皇子,戚皇后手段残暴的简直让人发指! “失血过多,伤的很重,必须尽快止血疗伤!” 独孤涧昏迷不醒,乔浅月快速的查看了一遍他的伤势,当即道。“否则的话他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救他!” 第164章 老夫人阻拦!和死神抢人!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神情顿时一凛,沉声道。 他带兵闯入东宫,看到的受伤的皇子可不止独孤涧一人,还有几个年幼的皇子也被戚皇后囚禁在东宫之中磋磨,只是唯独独孤涧伤的最重…… 独孤羡不敢耽搁,甚至都没有等到戚皇后赶至,就杀光了东宫的守卫,派人将其他皇子送到了太医院,匆匆带着命悬一线的独孤涧离宫而出…… 因为他的动作足够快,快的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宫中之人,是以…… 他们好歹顺利出宫,路上没有耽搁! 此时宫中怕是早就乱成了一团,他那好皇兄得知他闯入东宫杀了东宫守卫的事情,还不知要如何震怒,但是…… 独孤羡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要救独孤涧! 独孤涧最初只是因为得知了钰儿的秘密,被他带在身边,可是这两年他冷眼看着,独孤涧的性子和他那皇兄却是迥异…… “能救我当然……”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开口应道,可是…… “这是怎么回事儿?九王爷为何会突然驾临姜家,还闯到了我家月儿的闺阁门前来?” 乔浅月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姜老夫人色厉内荏的声音打断。 独孤羡带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闯入了姜家,姜老夫人得到消息当即赶来,正好遇到了同样往这边赶的姜冬藤等人…… “……老夫人,是本王急于救人贸然造访,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老夫人海涵!” 独孤羡闻言,转头看向姜冬藤搀扶着的姜老夫人,还有他们身后站着的众人,眸底一沉,抱拳为礼道。 “九王爷言重了!” 姜老夫人闻言,沉着老脸回了一礼,道,“姜家世代执掌太医院,满门医者,九王爷来姜家寻医问药再正常不过,只是……” 说到这里,姜老夫人顿了顿,冲着身边的姜冬藤示意道,“姜家医术最好的是藤儿,九王爷还是将病患带到藤儿那里救治比较好,这里……毕竟是家中女眷的住处,怕是多有不便!” 姜冬藤见此,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了一步。 独孤羡见此,脸色微沉。 就连乔浅月都忍不住的抬起头,皱眉往姜老夫人看去,“外祖母,患者的伤势严重,怕是……” “住口!” 乔浅月才开口,姜老夫人就一记冷眼扫来,呵斥道,“有你一众舅舅们在此,患者少不了大夫,哪里有你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的事儿,你给我回去院里好好待着!” 姜老夫人也是前脚才刚得到独孤羡闯宫的消息,后脚…… 就得知了闯宫而出的独孤羡到了他们姜家,这本就让姜老夫人有够头大的了,独孤羡闯入她家后还直奔她家外孙女的住处而来…… 这让姜老夫人如何能忍? 独孤羡闯宫之事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就巴巴的来她外孙女面前刷存在感,她怎么可能让独孤羡和她外孙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牵扯不清? 这根本不可能! “外祖母?” 对上姜老夫人不容置疑的目光,乔浅月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团,眼瞧着七舅舅上前想要查看独孤涧的伤势,乔浅月看着独孤涧满身的血迹,原本就紧绷的心弦顿时就断裂开来…… “外祖母!现在是什么时候?人命大过天,这种时候你竟然还在这里纠结那些有的没的?”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上前一步拦在了姜冬藤面前,转手塞了一粒丹药到独孤涧嘴里,回头看着姜老夫人沉声道,“这粒丹药能吊住独孤涧半刻钟性命,外祖母若是一意孤行,浅月这就带着他走!” 没有仔细检查,她连独孤涧的致命伤在何处都还不知道,不过她能确定的是,独孤涧现在性命垂危…… 她的舅舅和兄弟们,未必能救得了他的命! 姜老夫人和姜冬藤等人闻言,顿时一愣,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走? 为了九王爷,月儿竟然说要走? 就连独孤羡都忍不住的转头,难掩震惊的往乔浅月看去…… 他没有想到,乔浅月和姜老夫人的关系,竟然不似他所知道的那般亲近?看起来甚至…… 有些剑拔弩张? “别的事情,浅月都会尊重外祖母的决定,可是事关人命,浅月不光是您的外孙女,更是一个医者……” 众目睽睽之下,乔浅月的双手沾满了独孤涧的鲜血,目光笃定,神情坚毅,“治病救人,是医者的职责所在!” 音落。 满场皆寂。 姜冬藤站在原地,看看自家老母亲,复又看看自家外甥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四目相对。 乔浅月看着自家外祖母,寸步不让,及至…… “月儿你……唉!” 姜老夫人轻唤了一声,疲惫的叹了口气,别开了眼。 “多谢外祖母!” 乔浅月见此,眼底一喜,知道外祖母这是让步了,道谢一声当即转身急道,“青嬷嬷,准备外科手术,涟漪,补血益气的太平方,煎药!” 说着,又转身看向姜冬藤,沉声道,“他身上有多处外伤,致命伤未知,我需要助手!” “好!我可以!” 姜冬藤闻言,当即神情激动的点头。 “家中想要观摩的人都可以进来,只是需要保持安静!” 乔浅月见此,复又转头看向眼前熙熙攘攘的姜家儿郎,沉声道。 听到这话,姜家一众儿郎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对乔浅月的身份,他们也只是猜测而已,怎么如今瞧着,自家七弟(七叔)的反应,咋这么激动呢? 乔浅月却根本没有等待他们的反应,就招呼着沐鱼背着独孤涧往锦园而去…… 锦园之中,青嬷嬷和徐公等人早就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 消毒。 备室。 一切手术准备事宜,娴熟而迅速。 独孤涧很快被送到了开辟出的手术室里,独孤羡等人被拦在门外,乔浅月带着姜冬藤套上徐公递来的白衣,率先进入…… “你们……想要长见识的就都进去看看!” 跟到院中的姜老夫人见此,叹息了一声,冲着自家一众茫然的儿孙道。 听到这话,姜柏川第一个走了出来。 之后就是姜家五老爷,还有孙子辈的数个男丁…… “柏川?你就算了,你的身体……” 眼瞧着大儿子也在锦园之中的人安排下消毒更衣,姜老夫人想到自家大儿子的身体情况,迟疑的开口。 “母亲,儿子虽然身患陈疾,可也是个医者!” 换好衣衫的姜柏川闻言,回头一笑,“能够观摩月儿手术,儿子幸甚!” 说完这话,姜柏川转身就往手术室而去,姜家的一众男丁紧随其后,徒留姜老夫人和一众女眷,站在手术室外和独孤羡等人面面相觑…… 手术室中。 独孤涧躺在窄床上,姜冬藤看着他的伤势,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是看到独孤涧大腿根处那翻卷的血肉时,更是忍不住的汗毛倒竖…… 沾满鲜血的双手停在独孤涧的亵衣上,姜冬藤脸色为难的僵在了原处…… “月儿,这……” 他可没忘了,自家外甥女是个女子! 二皇子明显是和太子一样,伤到了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顾忌到男女大防,姜冬藤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进屋的姜柏川等人见此,神情也尽皆一凝。 戚皇后竟然疯狂到了这样的地步,就因为她的儿子不能人道,难不成她就要整个东宸的皇子都变太监不成? 简直疯狂的不可理喻! “医者面前无男女!脱!” 乔浅月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看起来她适才的诊断是对的,独孤涧的致命伤,还真藏在内里…… 姜冬藤听到这话,迟疑了一下,终是咬牙伸出了手…… 片刻之后,独孤涧满身是血的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看着眼前满目狼藉的画面,就连素来自负医术不凡的姜冬藤都有些不知该如何下手…… 可是站在他对面的乔浅月,除了看到独孤涧伤情的初时皱了皱眉,就再也没有一丝神情变化,露在面罩外的眼睛,反而变得异常的沉静…… “七舅,清理患处!” “青嬷嬷,准备缝合器械!” “擅长外科的,搭把手,上半身伤口处理!” “……” “我!” “我!”仟千仦哾 “……” 姜家儿郎齐上手,手术急速进行! 和死神抢人命,姜家子弟出身杏林世家,早就司空见惯! 眼瞧着乔浅月下手如飞的将独孤涧大腿上的颇重伤口缝合完毕,伸手就要往独孤涧的下身而去时,姜柏川却是伸手拦住了她…… “我来!告诉我该怎么做,我来!” 经过调养,姜柏川久病的脸上重现了血色,此时眼中满是坚定之色,“我是家中最擅长外科之人,你只需要告诉我要注意什么,我定能做到!” 外甥女毕竟是女子,和九王爷还…… 非常时期看了二皇子的……也就罢了,动手的话,他这个做舅舅的能行,是绝不会让她亲自上手的! 第165章 她的战场!太贵妃气呕血! “……”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抿唇道,“筋脉血管续接,肌肉组织对接……要严丝合缝,还有……” 说到这里,乔浅月别开了眼,道,“缝的精细一点儿!” 毕竟伤在那么微妙的地方,缝合不好的话,回头万一影响独孤涧的“幸”福的话,她也不好交代…… “放心,交给我!” 姜柏川闻言,应了一声,当即沉稳的接过了青嬷嬷递过来的器械…… 这些个器械,姜柏川只是在乔浅月的临床医案上见到过,虽然姜家也做按照医案上的绘图制作了出来,可是姜柏川这还是第一次用…… 不用不知道,一上手,姜柏川当即就发现了这些器械的精妙之处! 手术无声而又迅速的进行着,乔浅月站在一旁时不时的开口提点,每次提点都正中动手之人的疏漏之处,让姜家一众男丁心底雀跃激动的同时,更加确定了对乔浅月身份的猜测…… 太子独孤驰和二皇子独孤涧如今的病症一模一样,他们和太医院的一众医官都曾给太子会诊过,得出的结论是…… 唯有神医月老可以治好太子的病症! 神医月老擅长各科手术,手法精湛堪比鬼斧神工! 如今…… 他们用着的手术器械就是神医月老医案上记载的,身边的女子又能精准的指出他们手术中的任何微妙疏漏…… 乔浅月! 他们的外甥女(小表妹)就是神医月老! 这个认知在姜家一众男丁的脑海中翻滚咆哮,让他们手下的动作,忍不住的更稳更精细…… 他们好歹是男儿,没有家中小女的医术精湛也就罢了,可不能再在她面前丢了脸不是? 一场手术,众人齐心协力…… 独孤涧的呼吸,终是随着手术的推进,逐渐平稳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 皇宫。 “反了反了!独孤羡真的要反了!” 东宸帝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戚皇后,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率军闯宫,他竟然敢出率军闯宫,还打砸了东宫扬长而去,你们都是废物吗?都不知道让御林军阻拦的?” 在东宸帝的眼中,皇宫就是他的地盘,是他最后的倔强,可是…… 如今独孤羡竟然带着人闯到宫里还全身而退,这让东宸帝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一张老脸都疼的无处安放! “呜呜,陛下息怒!” 戚皇后闻言,吓得颤了颤。 “息怒?你让朕如何息怒?” 东宸帝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怯懦的模样,越发的火冒三丈,直接对着殿外咆哮道,“率军闯宫等同谋逆,来人啊,传朕的圣旨,缉拿独孤羡,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东宸帝话落,大殿寂静一片。 跪地的戚皇后闻言,直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总管太监和立在一旁的御林军统领面面相觑,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缉拿独孤羡? 格杀勿论? 陛下这圣旨下的轻巧,施行起来那可就是东宸的灾难伊始啊! “还愣着干什么?独孤羡不把朕放在眼里,你们也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东宸帝见此,环顾四周,顿时暴跳如雷,“去啊!去把独孤羡给朕抓来!杀了他!杀了他啊!” 总管太监等人闻言,顿时吓得诚惶诚恐跪地。qqnew “皇帝要杀了谁?” 就在此时,一道威严的低喝声从殿外传来。 太贵妃在萧老夫人的搀扶下,缓步而入,路过跪地的戚皇后时,太贵妃满脸冷意的冷哼了一声。 “母妃!” 看到来人,东宸帝当即迎了上来,神情癫狂的指着殿外大吼道,“独孤羡他闯宫啊!他率军闯宫啊!他这次只是打砸了东宫,杀了东宫的守卫,下次是不是就要杀了朕了?” “母妃,他这是要造反啊!朕要杀了他!朕要杀了他啊!” “皇帝!!” 太贵妃见此,雍容的老脸上闪过一抹痛色,怒其不争的低吼道,“还没问清楚前因后果,皇帝就动辄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太贵妃此言落地,跪在地上的戚皇后又是一颤。 “母妃?” 就连东宸帝都惊疑不定的抬起了头,满脸不解。 “呼!” 太贵妃见此,深吸一口气,一脸笃定的道,“独孤羡闯宫之事,就此作罢,皇帝不可深究!” “母妃!为什么?” “为什么?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皇后做了什么?” 太贵妃闻言,垂眸看向跪地的戚皇后,眼中杀气蒸腾。 “皇后?” 东宸帝闻言一愣,顺着太贵妃的目光看向戚皇后,“皇后做了什么?” “陛下!陛下息怒啊!” 戚皇后见此,吓得浑身颤抖,梨花带雨的道,“妾身什么都没有做,太子有疾,妾身只是留下了他几个兄弟在东宫侍疾……” “侍疾?侍疾能侍出来满身伤?!” 太贵妃闻言,当即冷笑一声,低喝道,“皇后,本宫看是太子有疾,你也病的不轻,你竟然想让皇帝所有的儿子都像你的儿子一样不成?” “她们也是本宫的孙儿,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对他们出手?!” 说到最后,太贵妃抬起就是一脚,将戚皇后踹翻在地…… “啊!” 戚皇后哀嚎一声,惶恐的膝行到了东宸帝脚下,伸手抱住了东宸帝的腿哭喊道,“陛下救救妾身,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只是太过心疼驰儿……” “母妃……” 东宸帝见此,老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之色,转头看向太贵妃,眉头紧皱的道,“就算是皇后有错在先,独孤羡此举欺君罔上等同谋逆,也不能就此揭过!” “是不能就此揭过……” 太贵妃闻言回头,看着东宸帝冷哼道,“独孤涧被独孤羡带去了姜家医治,如今生死不明,如果他有个好歹,以独孤羡对独孤涧的看重,还不知愿不愿意就此揭过!” “他若是咬住此事不放,要为独孤涧和一众皇子讨回公道,你待如何?废后吗?” 说到这里,太贵妃老脸上的雍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执拗,沉声低吼道,“皇帝你听着,本宫没有当过皇后,也当不成太后,我戚家就出了皇后一个中宫,只要有本宫还在一日,你就不能废后!” “母妃……” 东宸帝见此,脸上当即露出愧疚之色,赶忙道,“母妃你放心,朕不废后!朕绝不废后!皇后不就是爱子心切伤了独孤涧和那几个孩子吗,没事儿的,只要朕不怪罪,就没有人能拿皇后如何……” “……” 太贵妃闻言这才冷静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乱象,叹息了一声,无奈的道,“说的容易,身为中宫,重伤皇子,就算你不想废后,只要独孤羡揪着不放,满朝文武也容不下皇后,会逼你废后的……” “那……怎么办?” 东宸帝闻言,一愣。 “还能怎么办?独孤羡抓住了皇后的把柄,我们手里正好也有他的把柄……” 太贵妃深呼吸,强压住呕到嗓子眼的血腥气,沉声道,“皇帝即刻带着贺天阙出宫,将独孤羡以子充女,混淆皇室血脉之事揭露出来……” 东宸帝听到这话,老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 “只要独孤羡坐实了混淆皇室血脉之罪,就能用来抵消皇宫后重伤皇子之罪,皇后的中宫之位,就能保住了……” 可是,太贵妃接下来的话,却让东宸帝脸上的激动之色瞬间冷却。 “为什么?母妃,我们好不容易才抓住了独孤羡的一个把柄……” “因为戚家不出废后!因为我们没得选择!” 太贵妃闻言,忍不住的咆哮出声。 东宸帝见此,神色一凛。 大殿之中,顿时落针可闻,就连萧老夫人也只能掩下了眸底不甘的恨意,不敢多说什么…… 交易! 又是一桩交易! 宫门大闹,独孤羡用姜素当年之事,换来了他们对乔浅月的默不作声,如今…… 皇后送上门的把柄,太贵妃顾全大局之下,只能让独孤羡混淆皇室血脉之事,只能不了了之…… 萧老夫人心底恨意蒸腾,却无计可施…… 她原本以为,远离蜀地,远离锦官城,到了王都想动独孤羡和乔浅月很容易,却没有想到…… 牵一发而动全身,竟会…… 如此之难! “难得对付独孤羡的机会,竟然……竟然……噗!” 眼瞧着东宸帝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太贵妃再也压制不住,一口老血狂喷而出…… “太贵妃!” “叫太医!快叫太医” “……” —— 片刻之后,东宸帝御驾亲临苍穹书院的消息,传到了姜家。 手术室外的独孤羡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去了苍穹书院,而手术室中…… 乔浅月得到消息时,却是看都没看传信的涟漪,径自一心几用的看着姜家一众男丁手上的动作…… “这处外伤太深,不能缝合了血管之后,只缝表皮,这样愈合的速度太慢,要逐层缝合……” “手上的外伤,要用美容缝合针法,最大限度的减少术后瘢痕……” “……” 第166章 后继有人!区区下国之帝! 身为医者,手术台就是她的战场! 手术未完,患者没有转危为安,她就不能离开她的战场! “月儿,金金还在苍穹书院,要不你先去看看,接下来的我们可以的!” 姜冬藤见此抬头,满含担忧的道。 “专心手术,其他的事情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手持缝合针示范的乔浅月闻言,头也不抬的道。 姜冬藤见此,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手术室内,再次恢复了原本的有条不紊,及至…… 姜柏川缝好了最后一针,抬起了沾满血的双手,乔浅月的眸底这才露出了一抹笑意…… “擅长炼药的人跟我出来炼制外用药膏!” “我来!” “……” 一行人匆匆离开手术室。 没有见到独孤羡的踪影,乔浅月丝毫不奇怪,只是对着候在殿外的沐鱼点了点头,就带着人匆匆的往院中的药房而去…… “内服汤药,临床医案中都有记载,煎药你们应该不会出错,只是外用的消炎促愈合的药膏,炼制之时有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首先是用药剂量……” “……” 药房之中,乔浅月看着紧随其后的姜家一众男丁,语速快而清晰的讲述着术后用药的一切注意事项。 “表妹,我记住了!” 及至,姜家最擅长炼药的儿郎应了一声。 乔浅月这才松了口气,整理着衣衫往外走去,“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药膏炼制好,就给独孤涧敷药,他若是醒了,就先让他服下汤药,若是他实在疼痛难忍,可以适当的给添加一些止疼的药材,但是剂量不宜太大……” 该叮嘱的都叮嘱好了,乔浅月这才往外走去。 焦急等待的姜老夫人和一众夫人见此,当即迎了上来。 “月儿,二皇子他……” 看到乔浅月,姜老夫人当即上前一步,担忧的开口。 九王爷将二皇子送到了他们姜家,若是真的有个好歹,他们姜家也不好交代,如今…… 看着自家男丁们跟着乔浅月忙进忙出的,她们这些个女眷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qqΠéw “手术及时,命保住了!” 乔浅月闻言,转头看向候在一旁的沐鱼等人,沉声道,“只要他能挺得过术后的感染,基本上就没事儿了!” “基本上没事儿,是什么意思?” 沐鱼闻言,当即焦急的道,“二皇子他……他往后……” 姜家的一众女眷不知道二皇子的具体伤势,沐鱼可是知道的! 他们闯入东宫的时候,二皇子已然遍体鳞伤陷入昏迷,可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他的整个下半身都鲜血淋漓…… 戚皇后就是个疯子! 竟然能对一个皇子做出这样让人发指的事情来! 当时沐鱼就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二皇子完了! 就算是人能捡回一条命,这辈子也完了,可是…… 王爷却带着二皇子,来向乔小姐求救…… 沐鱼也觉得男女有别,王爷这决定或许不很妥帖,但是…… 事关二皇子的一生,王爷也别无选择! “往后如何?” 乔浅月闻言,擦着手挑眉,转手将手中的毛巾扔到了沐鱼身上,傲娇的道,“你以为宫中为太子之疾寻我,只是太医无能的推脱吗?” 沐鱼接过毛巾,闻言一愣。 “呵呵!放心,熬过了这一关,独孤涧会儿孙满堂的!” 乔浅月看着沐鱼傻眼的模样,轻笑一声,转头冲着姜老夫人等人敛衽为礼道,“外祖母,诸位舅母,苍穹书院出事,浅月担心金金,要去看看……” “啊?好!你快去!” 姜老夫人闻言这才回神,也顾不得纠结其他了,赶忙道,“要不要多带些人去?家中还有些人手……” “不用!” 乔浅月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浅月身边的人够用了!多谢外祖母!” 说完这话,乔浅月未曾逗留,径自接过青嬷嬷递来的缰绳,就往院外备好的骏马疾行而去…… 徒留众人,站在院中,面面相觑…… “母亲,月儿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五夫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满脸茫然的问道,“什么将宫中为了太子之疾寻月儿?宫中为了太子的病,寻的不是神……神医月老么?” 姜老夫人闻言,睇了自家五儿媳一眼,无奈的道,“老五家的,往后少读点儿,都读的不甚机灵了……” 五夫人闻言:“!!!” “夫人还不明白?” 五老爷从药房走了出来,看着自家茫然的媳妇儿,满脸笑意的道,“什么叫妙手回春,什么叫无双医术,我今天可算是见识了,先祖在上,苍天保佑,我姜家……” “后继有人了!” 说着,五老爷还转身冲着姜家宗祠的方向遥遥的拜了三拜! 身为杏林世家,医术于他们而言,就是安身立命之本! 他们对医术卓绝者的崇拜,发自灵魂! “这才哪到哪儿?” 姜柏川出现在了五老爷的身后,笑道,“二皇子虽然伤重,可都是皮外伤,月儿真正看家的本事,是给人开膛破肚和阎王爷抢人……” “太后之疾,就唯有开胸一途可治,为兄我今天表现颇好,太后手术时,我或许能争取一下给月儿当助手……” 五老爷一听这话,顿时就瞪眼了,指着自家大哥怒道,“大哥,你……你太心机了!你自己就是个病患,跟我们抢什么饭碗?!” “月儿说了,我的病影响不了我的命!” “……大哥,月儿需要几个助手?你看我行么?” “我怎么知道?我都还没问过月儿!” “那你没戏了,我这就去家门口等着,等月儿一回家我就先讨个名额来!” 五老爷说着,就一溜烟儿的往院外冲去。 “五叔,你等等我!我也去等着!” “起开!别跟我抢!” “……” “……” 随之而出的一众姜家子弟见此,当仁不让,撒丫子都往外狂奔,一副生怕晚了一步,助手名额就被抢走的模样…… 姜老夫人见此:“!!!” 一众夫人见此:“!!!” 他们姜家的子弟,不是素来以稳重自居的么? 说好的稳重呢? 怎么都…… —— 苍穹书院。 乔浅月赶至的时候,整个苍穹书院四周早就被御林军团团围住,率先一步赶至的徐公领着乔浅月从收买好的御林军眼皮子底下进了怀远先生的庭院…… 和外面的严阵以待一般,怀远先生的庭院,如今也是三步一人五步一岗,只是…… 这些人都是乔浅月一早派来盯着苍穹书院动静的人! “拜见姑姑!” “拜见姑姑!” “……” 看到乔浅月到来,庭院中林立的人当即弯腰施礼。 “免礼,老头子和孩子呢?” 乔浅月步履匆匆,未曾停留的边走边问道。 “在后院洗墨池洗墨呢,姑姑尽管去!” 一个精壮的汉子闻言,抬手指了指后院的方向,道。 乔浅月听到这话,行走的步伐一僵,眉尾忍不住的挑了挑…… 来的路上他已经听说了,东宸帝御驾亲临苍穹书院,去的是苍穹书院的文渊阁大殿,怎么…… 东宸帝都来了这么久了,她家老头子还在庭院中? 一路轻车熟路的赶到了后院,乔浅月这厢还未靠近洗墨池的方向,就听到了老头子的牢骚声…… “你们瞧瞧你们娘亲干的好事儿,你们在老朽这里,她担心个什么劲儿?派了这满院子的人来,眼瞅着把老朽的庭院都捅成马蜂窝了,人和人最基本的信任呢?老朽就那么不中用,还能护不住你们俩小娃娃吗?” “师爷爷说的是,娘亲就是太草木皆兵了!” “还是师爷爷厉害,大军压境面不改色!这点娘亲确实比不上师爷爷……” “……” 听到怀远先生的抱怨声,独孤钰和乔金金当即点头连连的溜须拍马。 “咳咳!” 乔浅月听到这话,终是忍无可忍的假咳了一声,提醒背后论人是非的老小三人她来了。 “娘亲!” “娘亲!” 兄妹两人听到动静,当即将手中的笔墨砚台往洗墨池里一扔,伸着两个沾满了墨水的小爪子就往乔浅月扑来…… “站住!别弄脏了我的衣衫!” 乔浅月见此,当即瞪眼喝止,转头看向怀远先生,皱眉道,“什么情况?东宸帝不是来了有一会儿了吗?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东宸帝驾临苍穹书院,能有什么好事儿? 独孤羡闯宫救出独孤涧,东宸帝不直接派兵捉拿独孤羡,可见是知道自己皇后干的好事,自知理亏了,来擎苍书院,为的肯定拿她家儿子的事儿做文章! “哼哼!什么什么情况?这处苍穹书院建在东宸,独孤德想来,老朽也没法拦着,怎么……” 怀远先生闻言,当即捋着花白的长胡须,一脸傲娇的道,“区区东宸下国之帝,难不成还要老朽前去拜谒?他……” 第167章 他也配!本王无所畏惧! “……也配?” 最后两个字轻描淡写的传来,傲娇的让人发指。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苍穹书院文渊阁大殿,东宸帝高座上首,独孤羡漫不经心的坐在下首的位置,满殿寂静,落针可闻…… “怀远先生呢?朕亲自驾临苍穹书院,怎么还不见怀远先生?” 东宸帝看到独孤羡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就一肚子火气,忍不住的低吼道。 他都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可是除了苍穹书院的分管掌院,连正主的面儿都没见到,身为东宸的皇帝,东宸帝还从未被如此怠慢过,尤其是…… 在独孤羡的面前! 被如此怠慢的东宸帝,觉得自己的脸又被人扇了一巴掌! 听到东宸帝这话,苍穹书院的掌院吓得脸色白了白,可还是梗着脖子没有说话。qqxδnew 独孤羡闻言,沉默依旧。 事实上,从他出现在大殿之中开始,就从未说过一句话,甚至…… 连跟东宸帝行礼都不曾…… 独孤羡与东宸而言,功盖千秋,先皇在世之时,就曾下过谕旨,他可以见王不拜,一直以来,独孤羡都从未居功自傲过,可是今日…… 想到独孤涧的生死未卜,独孤羡面对东宸帝就很难心平气和…… “放肆!放肆!苍穹书院的人都是死的不成?” 东宸帝见得不到回应,老脸顿时黑成一片,拍着座椅扶手低吼道,“朕要见怀远先生!人呢?人在哪里?” 众人闻言,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陛下要见怀远先生,他们也想见怀远先生,可是…… 他们却连去请人都不敢啊! 开玩笑,怀远先生是什么身份? 那可是苍穹书院的创始人,文坛耆老,就连一众上国皇帝都礼让三分的人,让怀远先生来拜见他们东宸国的皇帝,他们自问…… 自己没那么的胆子,更没这么大的脸! “反了反了!我看你们都反了!” 满殿的沉寂,仿佛接连巴掌打在脸上,让东宸帝顿觉颜面扫地,气的直接站起身咆哮道,“来人啊!御林军……” “皇兄!” 东宸帝的咆哮声还未落地,就被独孤羡冰冷低沉的声音打断。 端坐下首的独孤羡,终是转头,看向了台阶之上的东宸帝,周身冷气狂飙的开口,“皇兄想见怀远先生?本王原本以为,皇兄现在最想见的,应该是独孤涧!” “朕……” 东宸帝闻言,一噎。 身上的怒气,顿时像戳破的皮球一般,散了大半! 他的皇后在他面前软弱怯懦,可是,背地里却是个下得去狠手的人,他也听说了独孤羡闯宫之后,带走了伤势最重的独孤涧…… “咳咳!朕来此,是有正事要处理!” 尴尬的假咳了一声,东宸帝故作威严的坐回了原处道。 “正事?呵!” 独孤羡闻言冷笑一声,“独孤涧是皇兄的亲生儿子,本王倒是不知,皇兄有什么正事,竟然比你儿子的命还重要?” 东宸帝闻言,一噎。 大殿中或跪或站的众人见此,更是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神仙打架啊! 眼前这两人,一个是东宸的皇帝,一个是东宸的不败战神…… 这兄弟俩的战争,根本不是他们这群蝼蚁敢掺和的! 静立一旁的贺天阙悄悄的抬手擦了一把冷汗,心底默默的祈祷着…… 希望…… 希望王保不负他王,成功的通过姜家将消息传到了九王爷的耳中,要不然的话…… 得罪九王爷的后果,他真的担不起啊! “朕的儿子当然重要!可是……” 面对独孤羡的步步紧逼,东宸帝越发觉得面上无光,不想在众人面前露出胆怯来,东宸帝只能硬着头皮低叱道,“皇弟的孩子也同样重要,不是吗?” 独孤羡闻言,眉头当即一皱,“皇兄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钰儿? 他这好皇兄,该不会是…… 要捅破那层窗户纸,拿钰儿的身份做文章? 事关儿子,独孤羡掩在衣袖之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眸底迸发出一抹凛冽的肃杀之气…… “呵呵,朕是什么意思,皇弟你心中很清楚,不是吗?” 看到独孤羡变了脸色,东宸帝只觉得扳回一城,当即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的道。 “本王不清楚!” 独孤羡闻言,眸底的肃杀之气愈盛,眯眼看向上座之人,沉声道,“皇兄,有些事情,于皇兄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皇兄若是真要一意孤行,害人害己,那本王自然也无所畏惧!” 他的皇兄忌惮他,他一直都知道! 可是为了母后,为了东宸百姓,他不得不隐忍…… 他重兵在握,却将儿子当女儿来养,为的不过是打消东宸帝的疑虑! 东宸九王爷没有儿子,就没有人能够继承他手里的兵权,更没有争夺大统的资格…… 这对于东宸帝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 “无所畏惧?你有什么好畏惧的?” 东宸帝听到独孤羡这近乎威胁的话,当即忍不住拍着扶手大吼出声,“你都敢率军闯宫,杀了东宫守卫之后扬长而去了,你还有什么好畏惧的?独孤羡,你少在这里跟朕说这些有的没的,今日,朕一定要见到独孤钰!” 此话落地,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飙到了顶点。 所有人都知道,九王爷的软肋就是太后和他的孩子…… “……” 独孤羡闻言,沉默的凝视了东宸帝好一会儿,然后缓缓起身,“好!皇兄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就如皇兄所愿!” “皇兄想见先生是?那就亲自前去拜谒!先生乃是上国联盟的座上宾,可不是皇兄你一个下国皇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说完这话,独孤羡径自转身,往殿外走去。 “你!你……” 东宸帝见此,气的浑身颤抖,指着独孤羡离开的方向,一时间进退维谷。 上国联盟的座上宾! 下国皇帝! 就像一记响亮的巴掌,直接打在了东宸帝的脸上,让他两耳轰鸣…… “陛下……” 贺天阙见此,迟疑了一下,终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低声道,“九王爷说的没错,怀远先生受天下人敬仰,就连上国皇帝都对其礼敬有加,陛下若是怠慢了他老人家,传出去怕是……会成为天下公敌!” 说到最后,贺天阙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苍穹书院的怀远先生,还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陛下也真是糊涂了,竟然在苍穹书院摆起了威风…… 贺天阙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没将路走的太绝,好歹没把九王爷得罪透了,要不然…… 就凭陛下这样的心性,若是真的和九王爷撕破脸,那最后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你!” 东宸帝闻言又是一噎,龙袍一挥,终是一脸气愤难掩的起身,低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摆驾!” “遵命!” “……” 总管太监和贺天阙闻言,当即应了一声。 候在殿外的御林军随之而动,簇拥着东宸帝往苍穹书院隔壁的庭院而去…… 王都但凡消息灵通点儿的人都知道怀远先生下榻在了他的专用庭院之中,只是东宸帝开始想要给独孤羡一个下马威,这才直接驾临了苍穹书院,没想到…… 最后竟是连怀远先生的面儿都见不到! 见不到怀远先生,也就意味着见不到被怀远先生带在身边教导的独孤钰,那东宸帝此行的如意算盘岂不是要落空了? 东宸帝就算是心底一百个不情愿,可还是不得不拉下颜面来到了苍穹书院和蒙学中间的庭院门前,可是,在他即将迈入庭院大门之前,让他更生气的事情发生了…… “先生住处,闲人止步,兵戈不入!” 一个怯生生的小书童,拦在了东宸帝的面前,颔首为礼,不卑不亢的道。 “放肆!” 东宸帝闻言,积压到胸口的怒火顿时爆发开来,抬手就要往小书童扇去,可是…… 一只苍劲有力的手却横的伸出,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 “皇兄确定,要在这里耍威风?” 独孤羡露在银质面具外的双眸,幽深一片,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小书童的身后,嘴角微勾。 “朕……” 东宸帝闻言,一愣,老眼顺着独孤羡的目光一扫,心头顿时一凛。 只见,不知何时,那小书童的身后已经立着两个魁梧大汉,大汉太阳穴微凸,一看就是修为高深之人,而此时此刻,他们手中的兵刃早已出鞘…… 刀光闪烁。 森冷可怖。 东宸帝吓得甩开了独孤羡的手,倒退了一步。 对上那两个魁梧大汉杀气凛凛的双眼,东宸帝毫不怀疑,适才他那一巴掌如果落下的话,怕是…… 他的手此时已经保不住了! “哼!” 第168章 先生威武!皇兄想清楚了? 独孤羡看着东宸帝胆小如鼠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转身往庭院中走去,“皇兄不是想见钰儿吗?钰儿就在庭院之中,皇兄尽管来!” 去苍穹书院途经此处的时候,独孤羡就已经察觉到这庭院之中高手密布了,除了他派来保护钰儿的人,其余的…… 独孤羡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 在王都,能够调集如此多的高手,除了她,根本没有第二人! “你!” 东宸帝看着独孤羡离开的背影,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儿吐出来,可是,再看到守在门口那两个珠子一般的魁梧大汉,想到独孤羡适才所言…… 东宸帝也知道,在怀远先生的地盘上,他确实不能乱来! 成为天下公敌的风险,他不敢冒,所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卸下兵器!”qqΠéw 低吼一声,东宸帝觉得他此生都没像现在这么憋屈过! “唰!” “唰!” “……” 听到东宸帝的命令,一众御林军当即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东宸帝见此,深呼吸,想着他手下最精锐的御林军,就算是没有了兵器,那战斗力也绝非一般人能比,保护他的安全自然是无虞的,可是…… 东宸帝这单纯的想法,也只持续了几秒钟,待得他一脚踏进庭院之后,这想法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庭院之中,肃杀之气满溢。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东宸帝饶是没有独孤羡那般高深的修为,可是也能看得出来,整个庭院之中,就没有一个泛泛之辈…… 别说是他了,就连跟在他身后的御林军,也在看到庭院中林立的高手后,吓得颤抖的耷拉下了脑袋…… 高手! 触目可及,全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天呢! 苍穹书院的怀远先生,身边竟然藏着这么多高手! 他家陛下是疯了吗? 适才竟然还想让怀远先生去拜谒他? 信不信怀远先生能杀了他的? “皇弟!皇弟你等等朕……” 越往里走,看到的高手越多,尤其是看到那些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暗黑邪气的人后,东宸帝也不淡定了,撒丫子就往行走在前的独孤羡追了过去…… 独孤羡闻言,步伐未停。 “皇弟,怀远先生身边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瞧着不像是好人啊!” 追上了独孤羡,东宸帝这才松了口气,擦着脑门上的冷汗,心有余悸的道。 “……呵呵!江湖中哪里有纯粹的好人?” 独孤羡闻言,冷笑一声,眉眼微挑,好心的替东宸帝解惑,“在先生面前,皇兄最好谨言慎行,否则的话,本王可不敢保证你能全须全尾的走着出去!” 那女人用人,素来不拘一格! 从锦官城回来王都的一路上,这些江湖上恶贯满盈的歪魔邪道中人,独孤羡见得多了,如今早就见怪不怪了! 东宸帝闻言:“!!!” 当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恍惚间,竟然有种羊入虎穴的错觉? “看到那个穿着黑衣的老妇了吗?她是百毒教的教主,死在她手里的高手多如过江之鲫,方圆一里之内,她想杀人无形,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还有那个黑脸壮汉,雷霆帮帮主,他一拳下去,估计皇宫那丈厚的铁门都承受不住!” “……” 不知道是和乔浅月相处的多了还是怎样,行走的空隙,独孤羡难得的善心大发,话也多了起来…… 独孤羡每说一样,东宸帝就吓得脸色苍白一分,及至最后…… “你别说了!你再说朕就不走了!” 东宸帝实在是忍无可忍的低吼出声。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龙潭虎穴吗? 太吓人了! 又是杀人无形,又是他的宫门都承受不住的…… “呵呵!” 独孤羡闻言轻笑一声,两人刚好停在了庭院的大堂外。 金漆楠木的堂门洞开,偌大的门匾之上,“观心”两字苍劲古朴。 门童静立两侧,目不斜视。 仿佛不曾看到他们的到来一般…… 一眼! 东宸帝只是看了一眼,心就随之悬了起来。 他是真的被怀远先生这牌面给吓到了! 原本他只是觉得,怀远先生不过是开了个苍穹书院,空有一些名望而已,如今…… 东宸帝的三观被刷新了! 想想也是,能够入得了上国联盟法眼的,又岂会是一般人? 反正,他这个东宸皇帝,至今都没资格和上国皇帝平起平坐,甚至…… 他连见一面上国皇帝的资格,都没有! “门口的小童,打瞌睡了吗?” 就在东宸帝惊疑不定之时,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传来,“人家下国的皇帝,好歹也是皇帝,你们在上国时将上国皇帝拒之门外也就罢了,如今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好歹也给人家三分薄面,把人给老朽请进来!” 此话落地。 东宸帝:“!!!” 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东宸帝,请!” 而守在门口的书童听到这话,则像是原地复活一般,终是拿正眼看了东宸帝一眼,抬手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东宸帝见此:“……” 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进去了! 连上国皇帝都敢拒之门外的人啊,他突然有点儿不敢见了,怎么办? 在这庭院中走了一遭,东宸帝虽然还未见到怀远先生的面儿,可是怀远先生在他的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威武霸气目空一切的形象…… “呵呵,先生有请,皇兄难道想让先生等着?” 独孤羡见此,轻嗤一声,抬脚就往堂内走去。 这世上,若是先生想,他就是最平易近人的老者,可若是他不想…… 他就是高高在上的苍穹书院之主,上国联盟的座上宾! 只是先生如此刁难恐吓他这好皇兄,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意? 难道…… 那人手术结束赶来了? 这么想着,独孤羡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儿子的事情,她知道! 她特意赶来,到底是因为她的女儿也在这里,还是为了他? “独孤羡!你等等朕……” 眼瞧着独孤羡迈入大堂,东宸帝脸色微变,惊呼了一声,赶忙跟上。 大堂之中,怀远先生手持一卷古书,很没正形的斜倚在主位之上,看到两人捡来,老眼漫不经心的扫来…… “独孤羡,见过先生!” 独孤羡见此,嘴角微抿,抱拳颔首。 “朕……独孤德,见过先生!” 东宸帝见此,踟蹰了一下,尴尬的跟着行了一礼。 自从他登基为帝之后,除了祭祀和太后太贵妃,他还从未向任何人行过礼,这一遭…… 东宸帝真的觉的憋屈极了! “老朽年迈腿脚不便,就不向东宸帝行礼了!” 怀远先生闻言,利索的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漫不经心的道。 东宸帝见此:“!!!” 不屑向他行礼就直说,放二郎腿的动作这么利索,哪里像腿脚不便的样子? 这怀远先生给人下马威的方式,还真是不坦荡…… 东宸帝心下腹诽,沉默不语。 堂中顿时寂静一片。 面对如此场景,东宸帝甚至连向独孤羡发难的心思都没有了,一时间骑虎难下,脸色难看至极…… “咳咳!” 怀远老人老眼扫过面前的两人,假咳了一声,道,“东宸帝和王爷落座,书童上茶,莫要让人说老朽失了待客之道!” “是!” 书童闻言,当即行动了起来。 东宸帝听到这话也如蒙大赦,赶忙找了个就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站在别人下首说话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糟糕的都让他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茶水端上,怀远先生身为主人,率先抿了一口放下,想到后堂等着的他家孽徒是个急性子,不敢耽搁,直接进入正题,道,“东宸帝降尊纡贵驾临苍穹书院,不知所为何事?” “这……” 东宸帝闻言,沉吟了一下,客套道,“朕早就听过先生之名,心中敬仰,听闻先生驾临东宸,迫不及待的就想……” “说人话!” 怀远先生闻言,老脸一沉,毫不客气的打断道。 “!!!” 东宸帝闻言,差点儿气出一口老血,可是想到外面那些江湖高手,只能生生的压了下去,咬牙道,“听说独孤钰在先生处,朕想见他,求证一事!” “哼!这就对了,有事说事儿,哪里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 怀远先生闻言,冷哼了一声,宽大的文士袍袖一挥,傲然的道,“东宸帝想见钰儿,这还不容易,老朽这就让人去领了钰儿过来!” 话落。 怀远先生就给了随侍在侧的书童一个眼神。 书童见此,当即往后堂而去。 东宸帝见此心下一喜,当即难掩幸灾乐祸的往独孤羡看去。 “呵呵!” 四目相对,独孤羡冷笑一声,“皇兄可想清楚了?皇兄若是真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本王后继有人,那本王昔日的属下,可就未必愿意让本王就此沉寂了!” 第169章 针锋相对!金金冲锋陷阵! 若非为了母后和东宸百姓,若非他这皇兄太过心胸狭隘,他何必让自己的儿子都不能堂堂正正的立于世间? 他所求,不过一个东宸太平而已! 独孤羡此话落地,大堂之中当即陷入沉寂。 “皇弟说的好!” 片刻之后,东宸帝才咬牙切齿的道,“按照皇弟这意思,朕要将真相大白于天下难道还错了不成?亦或者是将来皇弟真的做了什么不臣之事,要怪也是怪皇弟昔日的属下,而不是皇弟你?” 此话一出,兄弟两人间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 独孤羡垂眸沉默,终是抬头直视东宸帝,缓缓沉声道,“皇兄比谁都清楚,东宸能有如今光景,是谁的功劳!” “东宸的大半江山,都是本王打拼来的,当年父皇不顾朝中大臣的抗议,执意将皇位传给皇兄时,本王就曾说过,本王对东宸皇位无意,也没有资格继承东宸大统,本王言出必行,此话绝非虚言,只是皇兄不相信而已!”仟千仦哾 “如今皇兄若执意平地生波,那本王也无话可说!” 说完这话,独孤羡就将视线转开,再也不看东宸帝一眼。 东宸帝见此,掩藏在心底的不甘,不减反增! 当年朝堂重臣眼中只有独孤羡,没有他这个东宫太子,及至父皇的传位诏书颁下,都有很多大臣不相信…… 这一直都是东宸帝心中难以抹灭的痛! 让他每每想起,都夜不能寐! 他不相信独孤羡? 他要怎么相信独孤羡? 相信一个功高盖主,重兵在握的东宸九王爷? 坐在上首的怀远先生,冷眼旁观着针锋相对的兄弟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东宸下国这皇帝啊,还真是鼠目寸光的很,他竟然怀疑独孤羡会跟他抢这东宸的皇位,简直是笑话! 独孤羡若想要这东宸帝位,当年东宸帝根本就不可能登基! 一把好牌打的稀烂,说的就是东宸帝这样的人! 有心胸狭隘成这样的一个帝王,东宸国的前景也就只能如此了! 而与此同时。 后堂之中。 乔浅月看到书童走来,当即走到了女儿的面前,蹲下,“金金,你哥哥教你的东西,你可都记清楚了?” “娘亲放心,金金都记清楚了!” 乔金金闻言,点头连连,“皇帝就是个纸老虎,不用怕,要凶!能多凶就多凶!” “嗯!” 乔浅月闻言,跟着点头,道,“外面都是我们的人手,所以金金根本不用怕,东宸帝让你干什么,你愿意配合就配合,不愿意配合就直接撂挑子,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娘亲放心!” “去!” 见自家女儿丝毫不慌的样子,乔浅月这才放了心,将女儿交到了书童的手中,叮嘱道,“事后赶紧把她带回来,要不然独孤羡会发现的!” “姑姑放心,先生知道的!” 书童行了一礼,牵着乔金金就往大堂而去。 乔浅月见此,牵着带着面纱的儿子,难掩担忧的往前跟了一步。 太后的手术还未做,独孤涧也还未脱离危险期…… 这种时候,若是儿子性别之事曝光,那独孤羡注定无法为独孤涧讨回公道! 乔浅月还好,和独孤涧不过是泛泛之交,可是她家儿子却不同意! 独孤钰和独孤涧虽然年纪相差颇大,平日里也是打闹不休,可是私底下的感情却很好,听到独孤涧在东宫身受重伤之后,独孤钰顿时就怒了…… 他要让伤害独孤涧的罪魁祸首受到应有的惩罚,那他的性别就不能在此时曝光,不能给东宸帝讨价还价的机会! “钰儿,你可想清楚了,这或许是你恢复身份的最佳时机!” 眼瞧着女儿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乔浅月回头看向儿子,勾唇道。 “我想清楚了,独孤涧只有我能欺负,别人都不能欺负!” 独孤钰闻言,黑着小脸点头,道,“是郡王还是郡主,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只要是娘亲的儿子就足够了!”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带着儿子就坐在后堂看起大戏来。 独孤羡说的不错,他膝下只有一女,对于东宸帝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的儿子从小在王都长大,行走于宫闱之间,性别之事想要彻底的掩藏谈何容易? 本就是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也就东宸帝会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把柄而已! 想要用这个把柄来拿捏独孤羡,根本不可能! 只是…… “你爹爹为什么说,他没有资格继承东宸帝位?” 想到适才听到的话,乔浅月难掩疑惑的看向自家儿子,道,“他为东宸开疆拓土,立下战功无数,就算你皇爷爷薨逝之时,他年纪不大,可是彼时他已经战功赫赫,有足够的实力问鼎那九五之位,同是太后嫡出之子,他为什么会没有资格呢?” “因为他不想啊!” 独孤钰闻言,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摊手道,“爹爹不止一次跟童爷爷说过,他胸无大志,只想当一个赋闲王爷而已!”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独孤羡胸无大志? 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娘亲你是不知道,劝爹爹崛起就是童爷爷的日常,每当听到爹爹这么说的时候,童爷爷的神情,别提有多怒其不争了……” 独孤钰见此,却是凑到自家娘亲身边,巴巴的道,“爹爹身边的人,都觉得爹爹太委曲求全,太萎靡不振了,唯有爹爹不动如山……” 乔浅月闻言:“……” 看着自家兴致勃勃的儿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转头看向了大堂的方向,她可没忘了,她家女儿是出去冲锋陷阵,为独孤羡解除忧患去了! 大堂。 乔金金在书童的带领下才走进来,就一把甩开了书童的手,往独孤羡扑了过去,“爹爹!” 软软糯糯的呼唤声传来,直叫的独孤羡心头一软,下意识的伸手将儿子揽在了怀里,“不要怕,出了什么事儿,都有爹爹兜着!” “嘻嘻!不怕不怕,我才不怕!” 回到了自家爹爹久违的怀抱,乔金金小脸儿笑成了一朵花,反倒是安抚的拍着独孤羡的胸口道,“爹爹也不怕哈,有我呢!” 娘亲说了,东宸帝原本就想揭露哥哥不是郡主的事情,恰好东宸帝的媳妇儿不争气,打伤了她家涧表哥,被爹爹抓住了小辫子,这才不得已提前发难了…… 哥哥不是郡主这事儿,那是铁打的事实,可是…… 她是郡主这事儿,也不容置疑啊! 毕竟,他也是爹爹的女儿,亲生的! 东宸帝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到苍穹书院来掀她家哥哥的老底,正好趁着她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这不是…… 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哼!” 东宸帝见到“独孤钰”出来,当即冷哼了一声。 “哼什么哼?” 乔金金听到动静,当即转头,皱着小眉头往东宸帝看去,“猪才哼哼呢,你是猪吗?” 就这个放着他家英明神武的爹爹在王都发霉的东宸皇帝,乔金金是一百二十个瞧不上眼! “你!你放肆!” 东宸帝闻言,气的一噎。 “我还放五呢!要你管!” 乔金金闻言,直接翻了个小白眼,转开了头。 娘亲说了,让她不要怕! 还有爹爹在,她才不怕呢! “你!你!” 东宸帝见此,气的胸口起伏,当即咬牙切齿的道,“独孤钰,朕倒要看看,你还能张扬跋扈到何时!”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乔金金闻言,撇了撇小嘴,傲娇的道,“我的张扬我做主,我的跋扈我说了算,干卿何事!” “你!好!好的很!” 东宸帝闻言,抬手指着乔金金好一会儿,对上独孤羡那露在面具外幽深冷凝的目光,只能冷哼一声,转头冲着堂外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认证进来!” “遵命!” 堂外传来一声应答。 贺天阙推了推脸色苍白的王保,催促他快些进去。 王保见此,迟疑了一下,为了家中妻小,终是鼓足勇气迈进了大堂。 看到王保进入,东宸帝的老脸上顿时一喜,看向独孤羡父子两人,难掩幸灾乐祸的道,“这次,朕要你们心服口服!” 独孤羡看到王保,眸底闪过一抹冷光。 而乔金金却是翻了个小白眼,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 “王保,你是九王府的太医,今日当着怀远先生和朕的面儿,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东宸帝见独孤羡父子沉默,只当他们心虚了,底气顿时足了几分,道,“怀远先生受天下人敬仰,有他为你主持公道,你自然不用担心朕的皇弟会给你穿小鞋!” 第170章 废后和交兵权?通敌旧事! 怀远先生闻言:“……” 老脸一抽。 他主持公道? 不! 他一点儿都不公道! 跪在地上的王保闻言,苍老的身子颤了颤,赶忙低头。 他的公道? 他没有公道,只有不公道! 而他的不公道,全是说话的这人给的! 就是宫中之人抓了他的妻小威胁他,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 “事关九王府隐秘,下官只求家中妻小活命……” 想到家中妻小,王保复又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东宸帝,沉声道。 这话中的意思,很明白! 他要东宸帝一个承诺! 承诺事成之后,他会放了他家中妻小…… “……” 东宸帝闻言,老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当即道,“这个你放心,只要你所言属实,朕可以恕你家中妻小无罪!” 母妃让人抓了王保妻小的事儿,东宸帝早已知晓,可是…… 他怎么可能放了王保的妻小? 身为帝王,用家眷威胁臣子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的话,他这个东宸的皇帝颜面往哪里放? 只是眼下,还是得先稳住王保,待得事后再杀人灭口! “多谢陛下!” 王保闻言,不疑有他,当即磕头叩谢,然后抬起头,满眼愧疚的看向独孤羡道,“九王爷,老臣有罪,罪该万死,可是九王爷您隐藏郡王性别,混淆皇室血脉,同样难辞其咎!” “陛下,东宸长郡主独孤钰,其实根本不是郡主,而是九王爷膝下之子,是东宸的郡王啊!” 说完这话之后,王保甚至都不敢看独孤羡的脸色,吓得直接一拜于地。 而他的话,也成功的让整个大堂之中,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有些秘密,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 这层窗户纸,还是被戳破了! 以子充女,混淆皇室血脉,这个罪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 若是东宸帝执意要以混淆皇室血脉来定独孤羡的罪的话,那还真是让世人都无话可说! 毕竟,此事往大了说,还真就是这么个罪名! “哈哈!” 东宸帝见此,顿时大笑出声,看着独孤羡兴致勃勃的道,“皇弟,你王府的太医亲口指证,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本王无话可说!” 独孤羡闻言,垂眸,沉声道。 “无话可说就好,无话可说,那皇弟就是要认下这混淆皇室血脉之罪了?” 东宸帝闻言,大喜过望,当即道。 “……” 独孤羡闻言,抬头目光犀利的往东宸帝看去,声音低沉暗哑的道,“本王认下混淆皇室血脉之罪,那皇后是不是也要认下重伤皇室血脉之罪?” “这……” 东宸帝闻言一愣,然后当即皱眉道,“当然!” 母妃让他此时来揭露独孤羡的罪责,就是为了和独孤羡做个交易,好抵消皇后重伤独孤涧的罪责,可是…… 这件事情的前提却是,独孤羡认罪! “既如此,那皇兄打算如何处置戚皇后?”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 “处置皇后,这个……” 东宸帝闻言,顿时就迟疑了起来。 母妃说了,戚家不出废后,他对皇后也宠爱有加,不愿废后,可是…… 他真的要为了一个皇后,放弃唾手可得的降罪独孤羡的机会吗? 东宸帝心底,多少有些不甘心,难以抉择…… “身为中宫皇后,却阴狠毒辣,重伤皇子,不堪中宫之责,难以母仪天下!” 东宸帝这厢还没想清楚,独孤羡的声音,复又冰冷笃定的传来,“皇兄,独孤涧也是皇兄的亲生儿子,身体里流淌的也是皇兄的血脉,如今他还生死不知,难道皇兄就不想为他讨回公道吗?” “皇兄若不废后,怎配为人父?怎配为东宸之君?!” 此话一出,东宸帝的老脸顿时一正,心底已然有了抉择,当即斩钉截铁的道,“好!那就如你所愿,废后就废后,朕公正严明,严惩了皇后重伤皇后之罪,现在就来说说你混淆皇室血脉之罪该如何惩罚……” 独孤羡听到这话,眸底的暗色当即一缓。 他的儿子是儿子,怎么也变成不成女儿,这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他断无逃避罪责的可能,只是…… 能为独孤涧讨回公道,他也算不枉被独孤涧称一声“九皇叔”! “皇弟,混淆皇室血脉乃是重罪,按律当逐出皇室贬为庶民,如此,皇弟手中的兵权……” 提到兵权,就连东宸帝就紧张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难掩期待的道,“是不是要先交出来?” 独孤羡手中的兵权! 蜀地百万黑甲军! 这才是东宸帝一直忌惮独孤羡的根源之所在! 只要拿回了兵权,那…… 独孤羡的生死,还不是在他的一念之间? “……” 独孤羡闻言,终是缓缓的抬起头来,幽深的双眸微眯,勾唇冷笑道,“皇兄以为,本王交出兵权,黑甲军就是皇兄你的了?” 东宸帝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道,“不然呢?” “哈哈!”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仰头一笑,道,“皇兄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皇兄想要的不就是战神令吗?本王……” 听到“战神令”三个字,东宸帝的老眼中当即冒出贪婪的光芒。 就连上座的怀远先生,都忍不住的收起了漫不经心,坐正了身子,拧眉往下看去…… 战神令,就是蜀地百万黑甲军的兵符! 独孤羡该不会真的要将战神令交给东宸帝? “爹爹!” 可是,独孤羡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怀中的乔金金冷声打断,“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爹爹快别胡说八道!” 爹爹都已经将战神令送给她家娘亲了,那可是定情信物一般的存在,重要的很,怎么还能收回去呢? 这不行! 这绝对不行! “钰儿……”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上,露出一抹唏嘘之色。 他也不想将战神令收回,可是…… 他家这好皇兄步步紧逼,为了母后为了东宸千万黎民百姓,他又能如何? “钰儿,不打紧的,就算是他拿到了战神令,也调不动黑甲军!” 想了想,独孤羡伸手,安抚的拍了拍自家儿子的小脑袋,道,“你要知道,天下不论是谁能从本王手中拿走战神令,都能令黑甲军臣服,可是,唯独他不行……” 说着,独孤羡转头看向一脸惊疑不定的东宸帝,勾唇缓缓道,“皇兄,东宸原本有机会跻身上国之列,可就是因为你的心胸狭隘,容不下本王再立军功,因为你的串通敌国,害的黑甲军十万兵马尽丧边疆,害的本王不得不偃旗息鼓做这王都的赋闲王爷……” 独孤羡的声音,举重若轻。 可是落在东宸帝的耳中,却让他的老脸瞬间苍白如雪,下意识的往椅子里缩了缩,道,“你……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串通敌国,欲加之罪!都是欲加之罪!”qqΠéw “呵呵!是不是欲加之罪,皇兄心里清楚!” 独孤羡闻言,冷笑一声,沉声道,“残害同袍之仇,黑甲军百万将士没有一刻或忘,他们之所以不反,那是因为本王尚在,若是本王不在了,亦或者是战神令到了皇兄的手中,皇兄以为……” “蜀地那百万黑甲军会如何?” “会乖乖的听你的调令吗?” 东宸帝闻言,神情顿时大变,如坐针毡的摇头道,“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暗中勾结敌国之事,独孤羡怎么会知道? 黑甲军又怎么会知道? 他们都知道,又为什么会隐忍几年不发? 为什么? 曾经做下的旧事被毫无预兆的提了起来,东宸帝顿时就慌了神,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下去…… 大堂之上,顿时落针可闻。 骤闻如此惊天隐秘,怀远先生的老脸上也露出了义愤填膺之色。 勾结敌国,残害本国十万将士…… 东宸帝干的,这是人事儿? 而后堂之中,听到前面这交谈声的乔浅月,俏脸也随之凝重了起来…… “原来,竟是如此……” 握着儿子的手微紧,乔浅月忍不住的唏嘘道。 独孤羡,八岁上战场,半生戎马,未尝一败,这才被誉为东宸战神,被诸国所忌,可是…… 他却并非从无败绩! 他此生唯一的一场败仗,就是四年前…… 东宸边陲羌国起兵,剑指东宸,边陲守疆防守不利,接连被攻城掠地,东宸帝不得已之下,让赋闲王都的独孤羡再次率兵出征…… 那一战,东宸兵败,黑甲军十万将士惨死边陲,独孤羡重伤不知所踪,数月之后才重现人前…… “东宸帝,独孤德……” 想到自己所知的旧事,乔浅月深呼吸,忍不住的道,“身为帝王,却因一己之私,串通敌国坑杀自己家国的将士,如此心性之人,怎堪为帝?怎堪为人?!” 太后虽然对她刻薄了些,可是却素有贤名! 独孤羡也能征善战,顾全大局,怎么…… 却生了独孤德这样的败类? 第171章 爹爹无罪!自请验明正身! 准确意义上来说,乔浅月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东宸国人,她一个穿越来此的人,对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归宿感,可是…… 即便是她,听到东宸帝干下的这龌龊事都气的咬牙切齿,更遑论是东宸国人和黑甲军? 此事若真是摆上台面,他们不知该多么的同仇敌忾! 不管是大堂还是后堂,气氛顿时就陷入了凝滞之中…… “不!不是这样的……” 东宸帝心虚的摇头呢喃,不断的往椅子里缩着身子,根本不敢和独孤羡对视。 跪在地上的王保更是吓得两股战战,老眼中满是绝望! 原本他就知道,给陛下办事儿,他活不了,如今…… 听到这样不为人知的隐秘,他更加确定自己…… 绝无生机! 诡异的沉寂之中,乔金金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疑惑的看了看自家爹爹还有诚惶诚恐的东宸帝…… 跟自家爹爹的淡定比起来,东宸帝这反应…… 明显不行啊! “哎!这段位相差也太大了!” 小大人一般的叹息了一声,乔金金率先打破沉默,冲着东宸帝兴致勃勃的道,“这种讨价还价的关键时刻,你怎么能露怯呢?” “摆出你东宸皇帝的谱来,千万别被我爹爹吓到!来,告诉我,让你严惩伤了涧哥哥的凶手,让你废后的代价是什么?” 此话一出,别说是东宸帝了,就连独孤羡和怀远先生都忍不住的一愣。 惊疑不定的看向乔金金,三人的眉头都忍不住的微皱。 “说啊!” 乔金金见东宸帝沉默不语,不耐烦的催促道,“我这可是给你机会,你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朕……朕……” 面对如此立场不明的“独孤钰”,东宸帝的老脸上闪过一抹迟疑,可是适才被掀出通敌旧事的惶恐,到底是淡了许多,鼓足勇气道,“朕要独孤羡认罪!朕要独孤羡受到应有的严惩!” 此时此刻,东宸帝也不敢提什么收回兵权了! 就像独孤羡说的一般,若是黑甲军中的将士都知道当年那十万将士之死是出自他的手笔,那他收回了独孤羡的兵权,就等同于引火烧身…… 他没那么蠢! 也不敢那么做! “让我爹爹认罪?让我爹爹受到应有的惩罚?” 乔金金闻言,精致的小脸蛋上,嘴角微勾,轻笑一声,道,“呵呵!不存在的!”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眉头又是一皱。 完全没想到事情还能有这样的反转…… “你逗朕呢?!” 东宸帝闻言,老脸顿时黑成一片,忍不住的怒吼道。 这父子俩,真是够了! 他现在确定了,独孤钰的立场没搞错,见鬼的给他机会,分明是在逗他玩儿! “钰儿?” 独孤羡拧着眉头低呼一声,满脸的不赞同。 他刚才和东宸帝经历了那样一番讨价还价,其实和认罪已经无异了! 毕竟事实摆在眼前,根本由不得他辩驳…… “爹爹你别怕!有我呢!” 乔金金闻言,抬头冲着自家爹爹一笑,拍着胸脯保证道,“有我在,爹爹就不会有罪!” 说着,乔金金就不顾独孤羡的阻拦,从他的怀中挣脱而出,缓缓走到了跪地的王保面前,挑眉道,“我爹爹罪名的源头就是你,是你指证我爹爹混淆皇室血脉,指证我是男孩身,而不是东宸的长郡主,对?” “这……是!” 王保闻言,神情恍惚的点了点头。 “那事情就好办了!” 乔金金听到这话直起身,抬手一指王保,神情笃定的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郡主堂堂正正的站在这里,还能有假?”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除了怀远先生老神自在,其余人尽皆不敢置信的皱眉。 “独孤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东宸帝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迟疑的道,“什么欲加之罪?你给朕说清楚!” “我说的还不清楚吗?” 乔金金闻言,不屑的嗤笑一声,指了指自己,一脸无辜的道,“我就是东宸的长郡主,如假包换,货真价实!我爹爹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自然也不成立!” 独孤羡听到这话,不忍直视的别开了头。 他家儿子到底是不是货真价实的郡主,别人不清楚,他这个当爹的还不清楚吗? 不过…… 儿子到底是自家儿子,儿子想垂死挣扎的玩闹一番,他这个做爹爹的也不能拆台,就算…… 是给他这好皇兄添添堵也好! 这么想着,独孤羡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对自家儿子接下来注定难以自圆其说的戏码有点儿不忍直视…… “你胡说!” 东宸帝闻言,则是直接站起了身,指着跪地的王保气急败坏的低吼道,“王保当堂指证,证据确凿,岂能有假?” “嗬!他只能算是人证!” 乔金金闻言,冷笑一声,鄙夷的道,“衙门断案还讲究一个人证物证确凿,怎么你连衙门里的七品官都不如,断案定罪只能一人片面之言,这么草率的?” 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东宸的皇帝不太聪明的样子! 明明她家爹爹那么聪明的,怎么这个“伯父”却这么蠢? 天可怜见的! “你!” 东宸帝听到这满含讥讽的话,顿时气的脸色铁青,“事实摆在眼前,你还在狡辩!” “是不是狡辩,一验便知!” 乔金金闻言,傲娇的抬起小脑袋,指着自己道,“我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到底是瞎还是蠢,看不见啊?” 她这么大个“物证”,都不知道取证一下的吗? 急死个小孩儿了! “好好好!” 东宸帝见此,气的指着“独孤钰”后退回了座椅之上,一屁股坐下,低喝道,“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朕就让你死个明白!” “来人啊!将独孤钰带下去,验明正身!” 东宸帝此话一出,当即有数个宫人鱼贯而入。 独孤羡见此也随之放下了遮眼的手,坐直了身,露在面具外的幽深双眸,下意识的往自家儿子看了一眼,示意他…… 玩的差不多就得了! 左右不过一个恢复正身而已,再闹下去,被验明正身后他再觉得没面子掉脸子…… 东宸帝一见独孤羡坐正了身子,心下也是一凛,看着进来的一众宫人,赶忙道,“内侍退下,让戚嬷嬷和宫娥来!” 不管是独孤羡还是独孤钰,都不是好惹的! 尤其是独孤钰,天生神力,那就是个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主儿,只是一个验明正身而已,东宸帝可不想自己带来的宫人在苍穹书院被打的满地找牙,那样…… 他本就所剩无多的颜面,才真是无处安放! 独孤钰虽然张扬跋扈,可是却从来不打女人! 那他就让戚嬷嬷和宫娥来,以免他再生什么幺蛾子! 戚嬷嬷和身后的两个宫娥闻言,当即迈步往乔金金走了过去,伸手就要抓她…… “不想断手,你们最好聪明点儿!” 乔金金见此,小脸顿时一沉,想到自家哥哥的千叮万嘱,冷哼道。 她家哥哥说了,她就该是一个威风八面,张扬霸道的小孩子! 她这…… 够威风,够霸道? “奴婢不敢!” 戚嬷嬷闻言,当即吓得后退一步,弯腰。 随行的两位宫娥,也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长郡主独孤钰,东宸皇室一霸! 这名头,已经足够让她们不敢将她等闲视之了! “哼!” 乔金金见此,分外满意的昂起了小脑袋,挑起小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要往外走…… “钰儿!” 可是独孤羡无奈的声音,却适时的传来。 “爹爹放心,有我呢!” 乔金金闻言回头,冲着自家爹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转身就往堂外走去。qqΠéw 独孤羡见此:“!!!” 他就很想知道,他家儿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自信? 他是不是个带把的,他自己没数吗? 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儿子在戚嬷嬷和宫娥的簇拥下消失在了堂外,独孤羡头疼的扶额…… 只盼着自家儿子挣扎无效后,不要哭鼻子才好…… “呵呵,皇弟,独孤钰是男是女,很快就见分晓,皇弟这混淆皇室血脉之罪,注定逃不掉,不如赶紧想想该如何善后……” 东宸帝见此,当即志得意满的道。 “如何善后?” 独孤羡闻言,当即一个冷眼扫来,勾唇道,“本王不是说了吗,你要兵权,本王给你!” 东宸帝闻言:“!!!” 顿时一噎。 兵权这事儿,是他想要不想要的事儿吗? 是特么的就算独孤羡肯给,他也未必敢要的事儿啊! 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东宸帝气的心肝儿疼…… “哼!” 独孤羡见此,冷哼了一声,别开头看都懒得再看东宸帝一眼。 他隐藏儿子的性别,怕的从来都不是他这好皇兄! 而是为了儿子的安全,还有东宸的安定考量…… 如今…… 儿子的身份即将大白于天下…… 第172章 确实是郡主?独孤羡惊了! 他和皇兄之间,这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微妙平衡,也将随之打破! 一个手握兵权,功高盖主,还后继有人的藩王,对于一个王朝来说…… 绝对是一个灾难! 而今…… 他就被他这好皇兄,亲手推到了那个位置! 大堂之内,鸦雀无声。 端坐上首的怀远先生见此,忍不住的摇头连连…… 兄弟离心! 阋墙之祸! 他能够预感到,东宸的灾难从今日真正开始,可是…… 却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和大堂的气氛别无二致,后堂也很安静。 “娘亲?” 看到自家娘亲脸色凝重的模样,独孤钰忍不住的抬头,道,“娘亲是在担心妹妹吗?娘亲不用担心,旁边的房间外早就安排好了人……” “娘亲担心的不是你妹妹!” 乔浅月闻言摇头,遥遥的看着大堂中对峙的两人,缓缓道,“娘亲担心的是兄弟彻底离心之后,随之而来的阋墙之祸……” 经此一事,独孤羡对东宸帝怕是要失望透顶了! 那他往后,要怎么办? 树欲静而风不止,独孤羡和东宸帝,注定只能有一人傲视东宸…… 他会引颈就戮,还是…… 奋起反抗? 垂眸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不管独孤羡做出哪一种选择,都不是乔浅月想要的! 她不想独孤羡死,更不想…… 独孤羡顶着一世骂名,问鼎那个位置…… “……”qqnew 独孤钰听到这话,小脸也随之黑了下来。 在他的记忆中,爹爹和皇伯父的关系,从来都是如履薄冰的,娘亲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 “娘亲,爹爹就算是要做什么,也会等皇祖母病愈后!” 迟疑了一下,独孤钰终是道。 “我知道!” 乔浅月点头。 这一点,她毫不怀疑! 独孤羡侍母至孝,从他跟在她的屁股后头数月,为太后延医问药之时,她就知道! 太后,就是东宸紧张关系的缓和剂! 只有她好好活着,东宸或许才有免去阋墙之祸的可能…… 而就在所有人心思各异的沉吟之时,突然…… “啊!” 一道惊呼,陡然响起。 听到惊呼声的乔浅月等人眉头一挑,安静如旧,可是…… 大堂之中的独孤羡和东宸帝,却是忍不住的站起了身…… “是戚嬷嬷的声音?来人……” 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独孤羡下意识的张口就想唤人,可是……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就看到戚嬷嬷和两个宫娥踉踉跄跄折返,身后还跟着自家老神自在的儿子…… “陛……陛下!” 戚嬷嬷和两个宫娥一进大堂,就直接吓得跪倒在地,张口结舌。 “怎么回事儿?” 东宸帝见此,心神一紧,急道,“不就是让你们去验个身,你们慌什么慌?” “陛下,奴婢验过了,可是……” 戚嬷嬷闻言,颤抖的叩首,豆大的汗珠子不断的往下落,满脸的不敢置信…… “可是什么?” “可是根本没有郡王,郡主她……确实就是郡主啊!” 戚嬷嬷鼓足勇气,说出这话之后,当即一拜于地。 这个结果,她也不敢相信,可是…… 事实就是事实啊! 这扒掉裤子看到的事实,还能有假? 戚嬷嬷此话落地…… “什么?!” “什么?!” 两道不敢置信的惊呼声,异口同声的传来。 独孤羡往前疾行两步,看着自家闲庭阔步而来的儿子,露在面具外的嘴角抽了抽,复又抽了抽,好一会儿都没找回自己的语言…… 没有郡王? 郡主确实是郡主? 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的儿子,明明是个带把儿的! 明明是个儿子啊! “怎么可能?” 东宸帝闻言,当即震惊的瞪眼道,“说好的儿子呢?怎么可能是郡主?怎么可能?” 这可是他能抓到的独孤羡的唯一把柄! 就算是不能让独孤羡交出兵权,也能将皇后重伤皇子之事给糊弄过去的筹码,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反转? 独孤钰怎么可能真的是郡主? 独孤羡闻言:“……” 看着自家儿子,沉默。 他这辈子,从未和他这好皇兄如此心有灵犀过,这个问题…… 他也想问! 他的儿子,明明就是个假郡主,这种事儿,怎么可能假戏真做的? “陛……陛下,奴婢亲眼所见,此事千真万确,不会有假啊!” 戚嬷嬷跪在地上,颤抖的浑身打摆子,及至此时都还有些怀疑人生。 “不可能!朕不信!” 东宸帝见此,摇着头起身,踉跄着就往乔金金扑了过去,伸手就要拽乔金金的衣裙,可是…… “皇兄这是想做什么?” 独孤羡却适时的伸手,抓住了东宸帝的手腕。 四目相对。 两人的眼中,一个满是不敢置信,一个寸步不让。 “戚嬷嬷是太贵妃的人,难道皇兄连她都不相信?还要亲自验明正身不成?” 露在银质面具外的双眸微眯,独孤羡整个人周身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抓着东宸帝手腕的手暗暗用力,沉声道,“要本王的女儿当堂宽衣解带,皇兄可想清楚后果了?” “皇兄真的以为,本王是那么好脾气不成?” 说着,独孤羡甩手就是一扔,直接将东宸帝扔回了他的坐椅上。 “你!你……” 独孤羡的警告言犹在耳,东宸帝握着自己钻心疼的手腕,老脸苍白一片。 独孤羡的儿子,不是儿子! 东宸的长郡主,真的是郡主,这…… 这可怎么办? 这他该如何收场? “好了好了,大人的事儿,可别吓到了孩子!” 怀远先生见此,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从上首的座椅上走下,径自牵起了乔金金的小手道,“老朽先带着孩子下去,你们解决完了自己的事情,自行离去便可,老朽就不送了!” 说着,怀远先生牵着乔金金就往后堂而去。 “……” 独孤羡见此,张口欲言,可是看到委顿在座椅上的东宸帝,到底是咽下了嘴边的话。 及至一老一小的身影,消失在了月洞门后,独孤羡这才转头看向东宸帝…… “皇兄……” 深吸一口气,独孤羡转头看向东宸帝,沉声道,“事已至此,不知皇兄打算如何善后?” 这话,是他这好皇兄适才对他说的,说实话…… 就连独孤羡此时,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还能有这样的转机…… 他好好的儿子…… 怎么还能验明正身成了女儿?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东宸帝此时早就六神无主,闻言当即摇头连连道,“一定是哪里不对!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独孤羡闻言:“……” 好巧! 他也是这么想的! 跪在地上的王保早就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呆了,听到东宸帝这话,嘴唇动了动,然后…… 看着独孤羡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直接低头沉默不语。 姜老夫人嘴上说着不帮他传信,可是事实上…… 事情却做的很地道啊! 眼下这种情况,定是九王爷早有防备,买通了戚嬷嬷等为独孤钰验身之人…… 独孤羡将王保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眉头一皱,眼下满是沉吟之色…… “是你!是你们!” 东宸帝反应过来,知道独孤钰性别之事,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当即将气撒到了跪在地上的人身上,“王保,是你无的放矢,诬告皇室郡主!还有你们……你们……” 独孤钰已经验明是郡主无疑,此时他若是咬着戚嬷嬷和宫娥弄虚作假的话,那就坐实了是他这个皇帝对独孤羡的欲加之罪…… 是以,东宸帝指了戚嬷嬷等人好一会儿,也没能说出半个字来,最后只能一脸气馁的收回了手,颓废的瘫坐在椅子上…… “朕回头再发落你们,只是王保……” 深吸几口气,东宸帝才缓过劲儿来,老眼从戚嬷嬷等人身上扫过,落在王保身上,满脸杀意的道,“诬告皇室,其罪当……” “王保是本王府中的人,自然应该交给本王发落!” 可是,不待东宸帝将话说完,独孤羡就冷着脸打断道,“皇兄可有意见?” “朕……” 东宸帝闻言,一噎。 他当然有意见,可是…… 这事儿办的窝囊,他着实有些心虚,就算是有意见…… 也不敢说! “既然皇兄没有意见,那……” 独孤羡见此,嘴角微勾,当即对着堂外招手道,“来人呢,将王保押解回府!” “遵命!” 堂外,九王府的侍卫应了一声,当即进来将满脸震惊的王保给压了下去。 堂外的贺天阙见此,战战兢兢的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也赶忙招呼人进去将戚嬷嬷等人给拖了出来…… 大堂之中,一时间只剩下了独孤羡和东宸帝两人。 四目相对。 独孤羡的目光,冰冷幽深。 东宸帝老眼闪烁,满是心虚气短。 “虽然结局有点儿出乎本王的意料,不过……” 居高临下的看着像霜打茄子一般蔫巴巴的东宸帝,独孤羡的嘴角微勾,缓缓道,“本王却乐见其成,现在,皇兄已经失了和本王讨价还价的筹码,不知……” 第173章 脱裤子再验!独孤羡生疑! “皇后重伤皇子之事,皇兄打算如何处置?” “你……” 东宸帝闻言,颓废的闭上了老眼,无力的道,“你打算让朕如何处置?” “废后!” 独孤羡笃定的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 “废后?不可能!” 东宸帝闻言,当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道,“母妃不会同意的!” 他来苍穹书院揭露独孤钰的事情,就是母妃的示意,为的就是拿着这个筹码和独孤羡讨价还价,保住戚家的皇后之位…… 母妃有言在先,戚家不出废后! “母妃?呵呵!皇兄叫的可真是亲热!” 独孤羡闻言冷笑一声,看着东宸帝凤眸微眯的道,“难道皇兄忘了,皇兄之所以能登上皇位,不过是因为皇兄是嫡出皇长子?” 东宸帝闻言:“!!!” 瞳孔顿时一缩…… —— 大堂之中,独孤羡这厢和东宸帝对峙之时,后堂之外,乔浅月看到女儿回来,抱起她就走…… “钰儿,你爹爹就交给你了! 一边走,乔浅月一边回头看了独孤钰一眼道,“能打消他的疑虑最好,打消不了你也不用担心,有娘亲呢!” 好好的一儿子,验明正身后却成了女儿! 以独孤羡的聪明,很难不怀疑这其中必有蹊跷! 乔浅月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带着女儿逃之夭夭,起码不能被独孤羡抓个现行! “娘亲放心,我会努力的!” 独孤钰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他爹爹看似英明神武,可是在这件事儿上,却犯了糊涂,一时间未必就能想得清楚,当然,主要…… 还是他还有个双胞胎妹妹这事儿,多少有些出人意料! 只要爹爹不往这方面想,他就一定能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嗯!” 乔浅月闻言应了一声,不放心的看了站在一旁的老头子一眼。 “快走!再不走,王爷处理完了前面的事儿,就会找来了!” 怀远先生见此,无奈的挥了挥手,道。 他就搞不明白了,他这最重视的小弟子和王爷,那是多么郎才女貌的一对啊,曾几何时,他还处心积虑的想为他们保媒来着,现在…… 他们明明连孩子都有了俩了,却还玩着这样躲猫猫的游戏,也不嫌无聊! 乔浅月闻言,不敢耽搁,抱着女儿就沿着来时路悄无声息的离去。 乔浅月离去之后,大堂之中的对峙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独孤羡,独孤钰到底是男是女,你我心知肚明,你别以为糊弄过去了这次,就能高枕无忧!” 看着淡定如初的独孤羡,东宸帝近乎气急败坏的低吼道。 “皇兄特意跑到苍穹书院来揭露此事,不就是为了闹得天下皆知吗?” 独孤羡闻言,幽深的眸子微垂,缓缓道,“本王能否高枕无忧,就不劳皇兄操心了!反倒是皇兄……” “适才怀远先生在上,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相信很快,皇兄意欲构陷本王之事就会传的东宸尽知,到时候不知道皇兄要如何辩解?如何稳住朝堂和军心?” “你!” 东宸帝闻言,顿时气的老脸漆黑,掩在龙袍之下的手握紧道,“后宫之事,乃是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中宫皇后,事关国体,是皇兄的家事,也是东宸的国事!”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本王乃是东宸的一等藩王,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你!” 东宸帝闻言一噎,咬牙切齿的道,“朕如果执意不肯废后,你待如何?” “那三日后的大朝会上,皇兄就会见到本王!” 独孤羡闻言,后仰在座椅之上,神情惬意的道。 东宸帝闻言:“!!!” 顿时就沉默了。 大朝会,见到独孤羡? 独孤羡自从被他强留在王都之后,已经数年未曾早朝了! 朝会之上,见不到那个身穿滚龙王袍,见王不拜,还能堂而皇之坐在他下首之位上的独孤羡,东宸帝都神清气爽了好几年,满朝的文武也终是快忽略了这个比他更有资格坐上龙椅的人…… 他怎么可能让独孤羡因此再登朝堂? 不可能! 这根本不可能! “皇兄不用着急,这不是还有三日的时间吗?” 独孤羡见此,缓缓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黑金色常服道,“日常早朝本王可不屑参加,皇兄可以慢慢的考虑!” 说完这话之后,独孤羡就径自转身,往大堂后的月洞门走去…… “你!独孤羡你站住!” 东宸帝见此,忍不住的跺脚疾呼。 可是,独孤羡却连蹙足都不曾,身影就直接消失在了月洞门后。 三日后的大朝会,是他给东宸帝的最后时限! 东宸帝要么废后,要么…… 就等着他驾临朝堂,弹劾帝王和皇后…… 如此而已! 东宸帝就算不很英明,也很清楚独孤羡话中的意思,当即颓败的摔倒在座椅之上…… 而与此同时,后堂。 独孤羡看到被怀远先生揽在怀中读书的儿子,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王爷你这是干什么?孩子还小,你轻着点儿……” 怀中的孩子被夺,怀远先生当即扔掉了书,担忧的惊呼道。 可是独孤羡却根本没有理他,伸手,就…… 一把扯下了独孤钰的衣裙! 然后下一秒…… 独孤羡就看着自家儿子的裤裆处,双眉紧皱了! 还在! 自家儿子还是个带把儿的! 可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副样子,怎么会被验成了真郡主?!” 低叱一声,独孤羡此时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有道是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他的儿子,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儿子,怎么可能在验明正身这事儿上出错? “……” 风吹裤裆凉飕飕,独孤钰闻言,黑着脸挑了挑小眉头,一边将衣裙穿好,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娘亲告诉我,王保提前将消息送到了姜家,或许,是姜家早有防备?买通了为我验身的嬷嬷和宫娥?” 独孤羡闻言,眉头当即一皱。 他的儿子在验明正身上出错,被验成了真郡主,而跪在地上的王保却连话都没说一句,就任凭他那好皇兄降罪,当时…… 独孤羡就察觉了不妥,所以才会将王保提到他的王府中发落,如今看来,他的怀疑果真是对的! 王保竟然提前和姜家通过气?可是…… “这不可能!” 不过转瞬,独孤羡就摇了摇头,看着自家儿子沉声道,“你知道给你验身的嬷嬷是谁吗?” 独孤钰闻言,无辜的眨眼睛。 “她姓戚!是太贵妃从戚家带进宫的人,对太贵妃忠心不二,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关键时刻背叛?” 独孤羡见此,沉声道,“姜家不可能收买的了她!” “呃……” 独孤钰闻言一愣,下意识的瞄了怀远先生一眼,见怀远先生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独孤钰只能摊了摊手,硬着头皮道,“爹爹为什么说的这么笃定?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毕竟……” “太贵妃又不是皇伯父的亲娘,她的嬷嬷也未必会全心全意的帮皇伯父!” “你!” 独孤羡闻言目光微闪,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抿了抿唇,咬牙道,“事关戚皇后的后位,太贵妃的人怎么可能不全心全意帮皇兄?” 收买戚嬷嬷…… 别说是姜家,就连他都未必能办得到!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明白这一点,他那好皇兄同样也明白这一点,是以,皇兄才会在他阻止他当堂为儿子验身后,没有再多做挣扎! 可是现在…… 这又是什么情况?qqxδnew 他的儿子还是他的儿子,青嬷嬷不可能说谎,验身的结果也不可能有误…… “这我就不知道了!” 独孤钰闻言,耸了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反正这一关,我是扛过去了!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敢拿我性别之事做文章了!” 说完这话,独孤钰就捡起一旁怀远先生放下的书,佯装认真的观看了起来。 天呢! 在爹爹面前说谎,真的好难啊! 也亏的是爹爹没转过弯儿来,要不然的话,他怕是…… 连糊弄的机会都没有! 独孤羡见此,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捧书的儿子,目光触及那书上倒着的字体后,嘴角忍不住的冷冷勾起…… 书都拿颠倒了! 他儿子这是得多做贼心虚? 验明正身之事,肯定另有玄机! 适才在大堂之上,戚嬷嬷带下去验身的“儿子”肯定是个女孩子,而并非是个带把的,可是…… 他看的清楚明白,那个孩子,分明长得和他儿子一模一样,否则的话,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而且…… 这些人中,也包括他这个亲爹! 想到此处,独孤羡的脑海中,不期然的闪过了一道总是带着面纱的小身影…… 第174章 他还有个女儿?两人对峙! “乔浅月的女儿呢?” 几乎是在那道身影从脑海中闪过的瞬间,独孤羡当即转头,目光如炬的往怀远先生看去,“先生,乔浅月的女儿不是和钰儿一起在你膝下受教吗?她人呢?” “啊?” 突然被点名,怀远先生一愣,反应过来,赶忙正色道,“走了啊!老朽带着钰儿回来后堂的时候,书童就告诉老朽,那丫头带着她的女儿走了!” “走了?这么巧?” 独孤羡闻言,幽深的双眸微眯。 之前未曾注意的细节,如今在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独孤羡依稀的记得,当初在锦官城时,他之所以会将神医月老的画像交给乔浅月,就是因为怜悯乔浅月的女儿和他的儿子年龄相仿…… 不止年龄相仿,就连身形,都格外的相似,只是…… 乔浅月的女儿,一直戴着面纱,从未以真面目示人过! 想到儿子在锦官城时的性情突变,再联想到乔浅月答应为母后医治时说过的话…… 因为他的儿子! 他当时骤闻此言,所想到的只有乔浅月知晓了儿子隐藏性别的秘密,如今看来…… 难道并非如此? 她知晓儿子性别,也根本不是从姜家得知的? 心中一旦种下了猜疑的种子,就迅速的生根发芽……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独孤羡的心底迅速茁壮成长,转眼变成参天大树…… 他的儿子…… 乔浅月的女儿…… 长得一模一样,足以以假乱真? 这…… 怎么可能?! 这…… 独孤羡的心神,一时间混乱成片,素来挺拔如松的修长身形,都忍不住的踉跄了一下,看向儿子的目光中,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惊疑不定……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 如果…… “娘亲不走,难不成等着你来道谢啊?” 独孤钰看着自家爹爹失魂落魄的样子,小眉头挑了挑,道,“爹爹,不是我说你,你这样怎么可能讨得了我娘亲的欢心?” “你……” 独孤羡闻言回头往儿子看去,恍惚的道,“你叫她什么?” “娘亲啊!” 独孤钰闻言,不疑有他的道,“她就是我娘亲!不管爹爹你承不承认,我认就够了!” “!!!” 独孤羡闻言,脑海中猛然炸裂开来。 娘亲! 爹爹! 乔浅月曾告诉过他,她的女儿也要他当爹爹! 而他的儿子,更是铁了心一般的要乔浅月当娘亲! 原来…… 这可能真的不是小孩子的玩笑话? 而是…… 事实? 年龄相仿,身型相仿,长得一模一样,再加上…… 稚龄孩童的声音稚嫩难辨…… 儿子! 女儿! 他…… 还有一个女儿? 性喜吃甜食,总是会黏在他身上,软软糯糯唤他爹爹的女儿? 独孤羡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转身就闪身往外飞去…… 钰儿是他的真儿子! 可是他还有个真郡主,可是他却一点儿都不知情! 女儿! 他要去见他的女儿! —— 姜家! 乔浅月回到姜家后,就将女儿打发到了姜老夫人的院子里去,再三叮嘱女儿,一时半会别回来…… 独孤羡和东宸帝的交涉,不知道要多久的时间,不过以乔浅月对独孤羡的了解,他心中肯定生疑了,毕竟…… 老头子的庭院中,只有两个孩子! 一个是他的! 一个是她的! 连第二个可以怀疑的对象都没有,实在是太好排除了! 乔浅月知道,贸然出手帮独孤羡,或许会让一双儿女暴露出来,可是…… 为了太后的身体,为了东宸的安稳…… 为了…… 亦或者是,因为自己心底的愧疚,乔浅月还是选择了帮独孤羡! 他们有一双儿女的事,独孤羡有知情权,既然从独孤羡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儿女的成功性为零,那她也没想过要一直隐瞒下去…… 只是…… 独孤羡若是真的知道了,会如何? 她该如何交代自己隐瞒儿女的事情? 王都局势本就瞬息万变,太后的病,独孤涧的完好如初,她如今已经置身泥潭深处,就算是儿女之事不曝光,怕是也脱身乏术…… “算了!不就是被抓包吗,破罐子破摔!” 头疼的挠了挠头,乔浅月挥去纷繁的思绪,洗漱消毒过后就进了独孤涧的病房。 她可没忘了,独孤涧如今还没脱离危险呢! 独孤涧依旧处在昏迷之中,七舅舅带着一个表哥守在一旁,乔浅月再次为他做了个检查,确定他只是低烧,没有太大危险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走出了病房…… 前脚迈出病房,后脚…… 乔浅月就对上了一双幽深暗沉的眸子。 那眸子…… 宛如黑洞,深不见底!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迈出的步伐一僵,嘴角也忍不住的抽了抽。 来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而且比她预料的还要快! “你……” 四目相对,独孤羡看着眼前面纱遮脸的女子,一时间哑口无言。 明明…… 明明在来的一路上,他已经想好了自己要说什么! 明明在病房外等待的时候,他也已经想好了要问什么! 可是…… 对上乔浅月这双淡定异常的双眼后,独孤羡到了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也问不出来了! 她知道! 早在锦官城之时,她就知道了儿子和女儿的事情,可是…… 却没有告诉他! 因为他东宸皇族的身份,还是因为…… 他后院之中那位挂着他儿子名头的夫人? 独孤羡有心想问个明白,可是也知道,他此时将这个问题问出来,只会让两人的关系变得无比尴尬,往后怕是都不知道…… 该如何相处! “你怎么来了?苍穹书院的事情处理好了?” 乔浅月见独孤羡久久不语,率先挑眉打破了沉默。 “……” 独孤羡闻言,深呼吸,压下了心底的疑惑,看着眼前的女人,缓缓道,“本王担心独孤涧的身体,所以赶来看看!” 她不说! 他也不问! 如此,一切就能如常! 原来三年前,他和她初识之时,救下的不止是她,还有他们共同的孩子…… 此时此刻,独孤羡没有时间去深究他后院那夫人假冒他儿子生母之事的真相,可是却无比确信,眼前这女人才是他一双儿女的生母,因为…… 他曾见过她大腹便便的模样! 就在三年前,他们初识之时,她生死一线之际…… “独孤涧现在的情形还好,术后并发症控制的及时,只是有些低烧!”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打量着独孤羡的神色,缓缓道,“你这么着急忙慌的赶来,真的只是因为担心独孤涧的身体吗?” 以独孤羡的聪明,儿子验明正身上出了那样的猫腻,难道他就没有生疑? 不应该啊! 毕竟他东宸战神的名头,也不是盖的…… “不是!”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看着乔浅月目光灼灼的道,“本王还要向你道谢!” “呃!”仟千仦哾 乔浅月闻言,一噎。 来了! 重头戏来了! 果然,真理虽然会迟到,但是绝不会不来! 独孤羡谢了她帮他将儿子之事蒙混过去后,肯定就要跟她摊牌了…… “多谢你帮本王将钰儿之事蒙混了过去!” 在乔浅月忐忑的目光之下,独孤羡神情惬意地斜倚在廊柱之上,缓缓道。 乔浅月闻言,如临大敌的吞咽了一下唾沫。 重头戏总是在后面…… 她正在努力的做心理建设,适应她和独孤羡即将呈现的新身份,孩他爹和孩他娘…… “收买戚嬷嬷和宫娥,费了不少心思?” 在乔浅月不安的甚至开始对手指之时,独孤羡俯身,凑近了她的脸,缓缓道,“乔浅月,你果然能一遍又一遍的刷新本王的认知,手竟然能伸到宫里去,厉害的很啊!” “噶?!” 乔浅月闻言一愣,突兀的抬头。 收买戚嬷嬷,什么鬼? 她连戚嬷嬷是谁都不知道! “嘭!” 一声轻响传来。 “呃!” “啊!” 下巴被撞,独孤羡低呼了一声,踉跄后退了半步。 而乔浅月则是撞疼的头顶,怒目看向眼前身形修长的男人,气呼呼的道,“你突然凑这么近干嘛?疼死我了!” “呵!”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轻笑一声,无奈的道,“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是你撞得本王?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 乔浅月闻言嘴角一抽,看着眼前笑的熠熠生辉的男人,沉默着皱眉。 到底是她的脑回路出现了偏差,还是独孤羡拿的剧本不对? 这和她预想的剧情相差的可…… 不是一般的远啊! 独孤羡竟然真的没怀疑儿子和女儿的身份?甚至还以为是她手眼通天,收买了给儿子验身的嬷嬷? 这…… 柳暗花明的明都没有这么明,峰回路转的路都不敢这么转的! 第175章 全部身家相送!病得不轻? “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说的?” 迟疑了好一会儿,乔浅月终是忍不住的道。 她不相信独孤羡能这么蠢! “说什么?” 独孤羡闻言皱眉,“还是说你想本王说什么?” “我……” 乔浅月闻言一噎,看着独孤羡幽深的双眸,长吁了一口气伸手道,“既然你没有别的想说的,那我就说了,独孤涧的诊金,记得付一下!” 得了! 聪明人有时候也会犯蠢! 独孤羡闻言:“!!!” 看着乔浅月一脸坦荡伸过来的手,嘴角微抽。 这女人…… 这女人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愚蠢到任由她欺骗了? “多少?!” 深吸一口气,独孤羡强忍着将眼前这女人狠狠暴揍一顿的冲动,沉声道。 “我接诊救人,向来是看求诊者的家境来定诊金的!” 危机解除,乔浅月心情好好的道,“为富不仁者,千金不至,贫困潦倒者,分文不取,独孤涧是你送来的,诊金你就看着办!” “呵呵!” 独孤羡闻言,看着眼前狮子大开口的女人,失笑出声,“本王可还听说,你接诊的先例中,有王侯将相按家资比例收诊金的?” “额……是有这么回事儿。” 乔浅月闻言一愣,呐呐的道。 “独孤涧是本王的侄子,你救了他,本王付你五成家资做诊金,可好?” 独孤羡见此,眸底精光微闪,缓缓道。 “啊?” 乔浅月闻言,又是一愣,然后…… 看向独孤羡的目光,变得活像是看傻子一般…… 五成家资? 虽然不知道独孤羡的身价到底是多少,可是东宸战神的五成家资,用脚底板想想都多的数不清! 主动付给她五成家资做诊金,这独孤羡…… 莫不是傻了? “救下独孤涧,本王负你五成家资的诊金!” 反倒是独孤羡,依旧淡定如初,看着眼前大眼睛眨啊眨的女人,勾唇道,“待你治好母后的病,本王再将剩余家资拱手奉上,如此,你觉得可好?” 乔浅月闻言:“!!!” 眼神已然变得不像是看傻子了,而像是…… 看二傻子! 偌大的凤眸中闪过一抹不敢置信,乔浅月上前一步,抬手就覆上了独孤羡的额头。 额间突然传来的小手温凉的触感,让独孤羡的全身下意识的紧绷,幽深的双眸也有片刻闪烁,可是下一秒…… “没发烧啊,怎么人还糊涂了?” 乔浅月疑惑的声音就随之传来,带着不解和茫然,无比认真的道,“独孤羡,我觉得你脑子可能出了问题,不过你别怕,开颅手术我也很拿手的……” “乔浅月!!”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脸顿时漆黑,一把抓住乔浅月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忍不住的低吼道,“本王以全部身家相送,你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乔浅月闻言:“……” 两眼无辜的眨啊眨。 “本王有病?” 独孤羡见此,头疼的扶额。 “嗯嗯!病得不轻!” 乔浅月闻言,点头连连。 “你……” —— 独孤羡到底是没有留下半副身家给独孤涧做诊金,反倒是留下了独孤涧在乔浅月的锦园中。 独孤涧醒来之后果然疼痛难忍,服了药后才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鉴于他的病情太过严重,独孤羡就直接将他留在了姜家,因为移动不便,就只能留在了乔浅月的院中…… 傍晚时分,乔浅月好歹是将赖在他院中不走的独孤羡给送走了,这才去荣和院中接女儿回来…… “月儿,你……” 姜老夫人再见外孙女,老脸之上满是欲言又止之色。 两日! 接连两日的时间,她们祖孙两人就发生了两次争执,而争执的原因,全都是因为独孤羡…… “外祖母,不管有什么事情,都等二皇子康复后再说,可好?” 乔浅月见此,沉吟了一下,终是道,“我尊重外祖母的决定,还请外祖母多给我一些时间!” 她和独孤羡之间的事情,不是外祖母一句断绝来往能够决定的! 且不说她和独孤羡之间有没有情愫,就说他们还有一双共同的儿女,就注定掰扯不清了…… 她外祖母想要的保证,她无法给,所以…… 只能拖一步算一步了,而且…… 以她的猜测,她或许,很快就不用再面对外祖母的步步紧逼了……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好!” 姜老夫人闻言,想了想,终是点头。 如今二皇子在府中治病,太后也等着她家外孙女治疗,她老人家就算是有心想要外孙女和九王爷断个干净,也知道不现实…… 乔浅月见到外祖母点头,几不可见的的松了口气,牵起女儿就想返回锦园,可是…… 在她出门之前,姜老夫人的声音复又传来…… “月儿你放心,你是神医月老的事情,我已经下令封口!”qqnew 乔浅月闻言,离开的步伐一顿,点了点头后,抱起女儿快速离去。 日暮西垂。 斜阳余辉。 “娘亲,爹爹怀疑了吗?” 乔金金乖巧的趴在自家娘亲的肩膀上,眨巴着大眼睛道。 “不知道!”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 在她面前,独孤羡确实没有露出丝毫怀疑,甚至表现的无懈可击,还用全部身价相送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是…… 乔浅月并不认为,独孤羡就真的没有生疑! “那娘亲和曾外祖母之间,又是怎么回事儿?” 敏锐如乔金金,自然发现自家娘亲和曾外祖母关系的微妙转变,总之…… 就是不像以前那么亲昵了…… “没什么……” 乔浅月闻言,再次摇了摇头,道,“只是一些意见相左,算不得什么的,而且可能很快,娘亲和你曾外祖母就不会再有机会这般置气了……” “不会再有机会这样置气,这是什么意思?” 乔金金闻言,当即疑惑的道。 “你会知道的!” 乔浅月闻言,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道,“好了,小小的一人儿,整天想这么多问题你不累吗?娘亲带你回去吃饭睡觉觉……” —— 独孤羡离开姜家之后,就去苍穹书院接儿子。 再见怀远先生,独孤羡一双眸子幽深的仿佛深潭,可是却什么别的话都没说,牵了儿子就走。 反倒是怀远先生,看着独孤羡离开的背影,直觉的不妙…… “罢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算关己,老朽也力有不及啊!” 最后,怀远先生捋着花白胡须,满脸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 他家那孽徒和九王爷的事情,他还是少掺和的好,毕竟这俩小的没有一个是好应付的,一个不巧就是引火烧身…… 他老人家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虽然心底打定了主意明哲保身,可是怀远先生到底是按捺不住心底的躁动,迫不及待的想和人分享,是以,回到书房之后,怀远先生就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来人啊!将这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到西莽皇宫!” 片刻之后,怀远先生招来了自己座下腿脚最快的小书童,挤眉弄眼的道,“记得,要亲眼看着西莽帝御览过后,再回来复命!” “先生?” 小书童闻言疑惑的抬头,终是道,“遵命!” “去!路上小心些,这信可丢不得,丢了西莽怕是会乱套……” —— 是夜。 月朗星稀。 王都近郊,姜家宗祠后的家庙。 好歹是姜家的家庙,较之宗祠外祀田的农庄已然是高门大院,而此时此刻,家庙之中,却有女子声嘶力竭的叫嚷声不断的传来…… “你入不了怀远先生的眼,那是你自己没本事,可不怪我和我舅舅没尽心!” “邓莲儿,你答应我的事情呢?你答应我会给景天和苏木送信的!你送出去了没?” “……” 邓莲儿手中拎着一个食盒,神情阴郁的看着眼前一身缁衣状似疯癫的半老妇人,嫌弃的撇了撇嘴,道,“信我早就送出去了,可是景天表哥和苏木表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眼前这位半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姜老夫人送入家庙的七夫人邓娇。 曾经满身华服金钗玉环的世家贵妇,如今不过短短时日,就铅华洗尽,变得和乡野妇人一般不堪入目…… “信送出去,景天和苏木为什么还不回来接我回家?” 邓娇闻言,当即抓着满头乱发来回踱步咆哮道,“我要回家!这种鬼地方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是姜家的七夫人,我要回家!” “是你!一定是你这个贱人搞的鬼对不对?是不是你根本就没让人帮我送信?景天和苏木接到我的信,不可能不回来!一定是你这个贱人……” 第176章 家庙风波起!父女相见!! “贱人!你个满肚子算计的贱人,一定是你……” “……” 面对着满嘴污言秽语的邓娇,邓莲儿终是忍无可忍的将手中的食盒扔在地上,愤愤的低吼道,“够了!” 食盒砰然落地的声音,惊得邓娇一愣。 “姑母,你以为你还是姜家人人巴结的七夫人吗?你现在不过是被姜家扫地出门的下堂妇!” 邓莲儿见此,颇为解气的道,“这里是姜家的家庙,要不是我买通了管事的婆子,你连口好吃的都吃不上,我好心的来给你送饭,可不是来听你骂的,你最好想想清楚!” 她被怀远先生拒之门外,转头乔浅月那个贱人的女儿就被怀远先生破格录取,并且亲自教导,这事儿,已经让邓莲儿有够生气的了,本想来找邓娇倾诉一番,没想到…… 邓娇见到她就是一通怒骂,弄得她更加气愤难掩! “你!姜家没有休妻,我不是下堂妇!” 邓娇闻言,气的双眼顿时通红,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气急败坏的道,“我还有两个儿子,只要我的儿子回来,我就能回家,我一定能回去!” 外人皆知,她为姜家生了三个儿子,除却姜少倾不是她亲生的,她还有两个亲生儿子,姜景天和姜苏木,如今,这两个儿子,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乔浅月的女儿入了怀远先生的眼,听说今日二皇子重伤送到了姜家,乔浅月也参与了救治,如今她在姜家的地位较之刚来时更加稳如泰山……” 邓莲儿闻言,斜睨了邓娇一眼,一脸不以为然的道,“就算是两位表兄回来,姑母能不能重回姜家,能不能再次拥有锦衣华服的生活,那还都是两说!”仟千仦哾 “姑母快收收你这威风,等到你真的能回去姜家后再发作也不迟!” “你!” 邓娇听到这话,气的顿时火冒三丈,伸手就往邓莲儿的脸上拍去,可是…… “舅爷爷连让我进苍穹书院的事情都办不好,姑母你凭什么以为你还能在我面前耍威风?” 邓莲儿却一把抓住了邓娇的手,火冒三丈的道,“我早就受够了你这种居高临下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贱人!你敢忤逆我!” “我今个儿就忤逆了,你能怎样?” “我……我打死你个贱人!” “啊!你敢打我的脸?我跟你拼了!” “啊!” “……” “……” —— 忙活了一日,又是帮独孤涧手术,又是去苍穹书院帮独孤羡解围,乔浅月累极了,早早的就带着女儿歇息了。 夜深人静时分。 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姜家,轻车熟路的往锦园的方向而来。 锦园静悄悄,除却独孤涧的病房外,有药炉沸腾的声音传来,四下无声。 修长的黑色身影,在锦园无声的游走,丝毫未曾惊动任何人,最后…… 停在了乔浅月的床榻边…… 卧室内,光线晦暗,唯有零星月光斑驳的碎影…… 包裹在夜行衣下的独孤羡,看着床榻之上相拥而眠的母女两人,目光从乔浅月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逐渐下移,落在了依偎在她肩窝上的小脸上…… 熟睡之中的乔金金,并未戴面纱,小脸一览无余…… 这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口鼻…… 熟悉到他铭心刻骨的小脸儿,让独孤羡的呼吸,都有片刻的凝滞,气息都忍不住的有些慌乱…… 就在独孤羡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抚摸一下我在乔浅月身边的女儿脸颊之时…… 累极熟睡的乔浅月却仿佛心有所感一般翻了个身,将女儿的小身体揽在了怀中! 独孤羡见此,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然后…… 看着那睡的正熟的女子,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月光疏影…… 照在相拥而眠的母女两人身上,却让独孤羡躁动的心,出奇的平静了下来,恍惚间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他该生气的! 气这个女人欺骗了他,隐瞒了他…… 可是…… 连亲生儿女都分不清,他未尝没有责任! 她的欺骗…… 或许只是想换得此时和女儿的相拥而眠? 默默的收回了手,独孤羡的双手逐渐握紧,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这女人…… 还真是说到做到! 说是嫌弃他的身份,就当真嫌弃他的身份,哪怕是明知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依旧对他的示爱不假辞色…… “当年那个女人,竟然是你……怎会是你……” 几不可闻的声音传来,独孤羡站在床榻边,神情中有疑惑有不解,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 庆幸! 庆幸当年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她! 而并非他府中那位夫人…… 也庆幸…… 他和她能够相遇,在最合适的时间,最合适的地点…… 时间,无声的流逝。 许久之后,独孤羡才收回眷恋的目光,深深的凝望了一眼床上相拥的母女,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去…… 姜家静谧依旧,仿佛不曾有人造访过一般。 及至离开姜家之后,独孤羡修长的身影才停在姜家后角门外,蓦然回望…… “乔浅月,你迟早会知道,你拒绝本王的所有理由和借口,你所厌恶的一切和所有,你都该承受,逃不掉,甩不脱……”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独孤羡在暗中守卫姜家的高手反应过来之前,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今夜于他而言,已经是功德圆满! 他见到女儿了! 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其他的一切,也都无需再言! 突然有了个女儿的欣喜和悸动,充斥满了独孤羡的胸膛,让他回去之后,也很有一些手足无措…… “沐鱼,王都哪里的甜食做的最好吃?” “啊?” 沐鱼看着自家王爷在寝殿之中转圈圈转的正头晕脑胀,蓦然听到自家王爷这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道,“宫中的肖大厨做的甜品天下一绝!” “让人给本王请来!” 独孤羡闻言,双眸当即一亮,“现在就去!” 他的女儿好像,很喜欢吃甜食的样子…… “啊?” 沐鱼闻言,顿时傻眼,呐呐的道,“王爷,这怕是不好?肖大厨是宫中的御厨,王爷深更半夜无缘无故请他来干什么?” “本王想吃甜食,你有意见?” 独孤羡闻言,当即一个冷眼扫来。 沐鱼:“!!!” 嘴角顿时就抽了。 没有! 这个他真不敢有意见! “属下这就去……”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沐鱼认命的转身就往外走去。 “你站住!” 独孤羡见此,当即喝止道,“这点儿小事儿,让别人去就行!本王还有事情要问你……” 沐鱼闻言,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赶忙招呼了人过来吩咐了一声,然后又回到独孤羡面前聆听示下…… “哪家首饰店的绒花首饰做的最好?” “尚宝阁!” “尚宝阁不行!” 听到沐鱼的回答,独孤羡毫不犹豫的摇头道。 尚宝阁和云衣阁是一个东家,而那东家…… 都是那女人! 他若是去那里买东西,岂不是告诉乔浅月自己已经知道女儿的秘密了? “那就只有二流的金铺了……” “二流不行!本王只要最好的!” 独孤羡闻言,直接摇头道,“本王听说西莽上国的巧金坊素有巧夺天工之名,你让人去给本王定一些小女孩儿喜欢的绒花首饰……” “王爷,西莽上国的巧金坊,只为西莽上国的皇室定制首饰,并不对外接单……” 沐鱼闻言,顿时头都大了。 “……” 独孤羡闻言,当即一个冷眼扫了过来,沉声道,“那就让西莽皇室去给巧金坊下订单,这还用本王教你?!” 沐鱼闻言:“!!!” 再次傻眼。 而且这次傻眼的时间更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全然一副遭雷劈了的模样,惊疑不定的道,“王爷你是认真的?到底是哪个小女孩儿这么金贵,竟然值得王爷您主动去……” 疯了! 疯了! 这世界难不成是疯了? 他家王爷对西莽上国的皇室,不是从来都避如蛇蝎,敬而远之的吗?怎么这次…… 竟然为了一些首饰,舍近求远的主动去联系西莽皇室? 这不正常! 这太不正常了! 独孤羡闻言,转头目光幽深的瞪了沐鱼一眼。 沐鱼见此,顿时打了个激灵回神,撒丫子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道,“属下这就去找童公公,让他去联络西莽皇室下订单!” “速去速回,本王还有别的事情向你打听!” 沐鱼还没跑出寝殿,就听到身后自家王爷意犹未尽的声音再次传来,听到这话的沐鱼…… 第177章 人仰马翻!好牌打的稀烂! 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还打听? 他家王爷这是没完了?! 心中如此腹诽着,可沐鱼还是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急火燎的去找童惯公公了…… 童惯公公若是知道自家王爷终于肯主动联系西莽上国的皇室了,还不定高兴成什么样,这样招人待见的差事儿,他可不肯交给别人…… 一时间,整个九王府人仰马翻,童惯公公被叫醒后直接仰天大笑了三声,惊得九王府地穴中的老鼠都打了一个激灵! 不止九王府,就连皇宫的宫门也被九王府的人半夜给叫醒了,独孤羡的手下深夜闯入皇宫,一句他家王爷想吃肖大厨做的甜点了,就二话不说闯到了后宫御膳房,将肖大厨给拎了出来,据说…… 据说哈,肖大厨被拎出来的时候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那么光着半拉身子被拖出了宫…… 得到消息的东宸帝气的直接吐血三升,想到白日里独孤羡威胁他废后之事,直接气的晕了过去,至于太贵妃…… 白日里早就被气晕过去一次的太贵妃,好不容易醒来听到这消息,又气的再次翻了白眼,一时间…… 皇宫之中乱成一团,就连姜冬藤都被连夜招进了宫为那两位诊治…… —— 翌日。 旭日照常东升。 王都宵禁时间结束,城门开启之后,姜家家庙生乱的消息才传到了姜家,得知消息的姜老夫人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放肆!简直放肆!” 老手拍着桌案,姜老夫人一双老眼冷光连连,“派个府中的人去给她们医治,然后再加派人手将她们看管起来,至于那被邓莲儿收买,将邓莲儿放进我姜家家庙的婆子,给我拖到邓娇和邓莲儿的门外,直接乱棍打死!” 乱棍打死四字一出,荣和院一片寂静。 姜冬藤在宫中折腾了一宿未眠,才一回家就听到邓娇和邓莲儿在家庙中大打出手的消息,也是气的半晌都没有说话,听到自家老母亲对那婆子的惩罚,也没做声,及至…… “记得打的慢些,让那婆子多叫一会儿,也让里面的两人听清楚一些,好……” 姜老夫人沉吟了一下,复又看向恭候的管家道,“好让她们吓破了胆,能供出她们背地里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母亲?” 听到姜老夫人这话,姜冬藤看着应命而出的管家,脸色迟疑的道,“母亲你是担心……” 说到此处,姜冬藤欲言又止。 “我担心什么,你很清楚不是吗?” 姜老夫人闻言,目光沉吟的道,“藤儿,如果景天和苏木回来了,你觉得他们会如何?” 姜冬藤闻言,垂眸,沉默。 站在堂中的姜柏川等人,面面相觑之后,也都面色为难的低下了头。 “母亲,景天和苏木都是深明大义的好孩子,他们能明辨是非,他们就算是回来了,也定然不会……” 沉默过后,姜冬藤终是鼓起勇气道,“不会为难月儿和少倾的……” 算计邓娇和邓莲儿狗咬狗,当众揭露出当年丑事的是乔浅月,可因为生母之死,逼走邓娇的却是姜少倾,他的第三子…… 说实话,姜冬藤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些底气不足! “不会?呵呵……” 姜老夫人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邓娇哪怕是犯下了天大的过错,那也是景天和苏木的亲生母亲,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邓娇所求,景天和苏木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唉……” 说到这里,姜老夫人叹息了一声,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一般,神情怅然的道,“我姜家以家风清正,兄友弟恭立世数百载,没想到到了我这一辈,竟然会波折频出……” “家中小女横死他乡,后宅夫人德行有失,兄弟阋墙近在眼前……难道我姜家数百年的气数走到了今日,终是要走向下坡路了吗?” 听到姜老夫人这话,堂中站着的诸位姜家老爷和夫人尽皆神情一凛。 “母亲多虑了,我姜家怎么可能走下坡路!我姜家还有月儿呢!” 姜柏川见此,上前一步,搀扶着姜老夫人温声安抚道,“只要有月儿在,我姜家何愁不兴!” “月儿……” 姜老夫人闻言,老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继而摇摇头道,“将举家兴衰寄托在一个女儿身上,那我姜家就不是走下坡路,而是覆亡不远矣!”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一僵。 “家庙之事先不要告诉月儿,这是我们大人的事!” 姜老夫人见此,叹息了一声,垂眸沉声道,“身为我姜家唯一的贵女,月儿她只需无忧无虑开心就好,其他的事情,只要我姜家儿郎还没死绝,就轮不到她操心!” “谨遵母亲教诲!” 姜柏川闻言,当即躬身应道。 “谨遵母亲教诲!” “谨遵……” “……” 众人闻言,赶忙附议道。 身为姜家人,他们也自有风骨,卖女求荣的事情,他们确实办不出来,姜柏川之所以会说那么一句,不过是想安抚一下姜老夫人的情绪而已,没想到却听到了姜老夫人这样的表态…… “母亲……” 纠结了一下,姜柏川终是鼓足了勇气道,“母亲既然对月儿如此宠爱,那又为何在九王爷之事上那般一意孤行?母亲明明知道,月儿她心底不愿……” “她心底不愿又如何?她和九王爷绝对不可能有结局!” 姜老夫人一听“九王爷”这仨字,神情顿时一凛,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道,“你们觉得我是一意孤行,却从没想过,我或许是苦口婆心!” 说完这话,姜老夫人看都没看满屋子欲言又止的人,转身就进了后堂。 邓嬷嬷见此,赶忙亦步亦趋的跟上,“老夫人您慢点儿,小心脚下……” 殷殷的提醒声逐渐消失在堂后,徒留满堂的老爷和夫人,面面相觑之后,无奈的叹息…… 老母亲不听劝,他们做儿子和儿媳的又有什么办法? 九王爷之事,已经成了老夫人和乔浅月之间的一道无形的坎儿,这点姜家众人心知肚明,可是,能做的却有限……仟千仦哾 “唉!事已至此,只能盼着七弟妹和邓莲儿并未传信给景天和苏木了!” 最后,还是姜柏川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姜冬藤的肩膀,摇着头往堂外走去。 七弟是他们弟兄七个中医术最精湛,最有出息的人,可是也正是因此,他才会被邓娇盯上,酿成了这后续的许多祸乱,如今…… 说什么都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七弟莫要太过忧心,就算是景天和苏木回来了,也还有我们这些做伯父的帮你盯着呢!” 六老爷经过姜冬藤身边时,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做傻事的!” “……” 姜冬藤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牵强的苦笑。 傻事? 是指景天和苏木会和少倾对上,还是指他们会和浅月对上? 不管是哪一点,都不是姜冬藤想看到的,毕竟,一边都是他的儿子,一边是他嫡亲的外甥女…… 一时间,姜冬藤头大如斗,整个人都有些精神不振起来。 家庙之事,有姜老夫人的命令,姜家之人自然不敢在乔浅月面前嚼耳朵,可是,早膳时分,乔浅月还是从何老处得到了消息…… 听到邓娇和邓莲儿姑侄两人在家庙中大打出手,而且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伤后,乔浅月也是一愣! 在老头子的庭院门前遇到王正和邓莲儿的时候,乔浅月早就怀疑邓莲儿和被关家庙的邓娇肯定有所联系,重修旧好了,只是就连她都没想到,这姑侄两人竟然“重修旧好”的如此明目张胆,甚至…… 敢在家庙大打出手,还将彼此都打伤了,这…… 简直是愚蠢至极! “原本,邓娇还有一线机会能够重回姜家,如今……” 摇了摇头,乔浅月不无唏嘘的道,“这大好的机会,却被她亲手葬送了!” 不管是阴谋阳谋,不管邓娇用了如何下作的手段,她为七舅舅生了两个儿子,孕育子嗣有功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只要是邓娇能够沉住气,待得邓娇所出的她那两位表兄回来,邓娇或许还有重回姜家的可能,可是…… 现在闹了这么一出,就算是她那两位表兄回来,怕是也无济于事了! 一把好牌打的稀烂,邓娇还真是个中翘楚,让乔浅月都不得不佩服! “邓娇回姜家无望,那无边风月,我岂不是白收拾了这许久?” 第178章 一意孤行 ?什么虎狼之词! 何老闻言,老脸忍不住的一皱,道,“前几日姑姑可是还让人将一应日常所需都张罗了起来……” “怎么会白收拾呢?”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勾唇轻笑道,“你太小瞧我那两位表兄了,据我所知,姜家后辈儿郎中,最出彩的就是邓娇所出的那两个儿子,姜景天和姜苏木,子为母忧,虽然邓娇着实蠢了点儿,可她的儿子未必就那么不争气……” “你就等着瞧好了!” 说着,乔浅月就往独孤涧的病房走去。 独孤涧如今还在她的院中疗伤,她作为他的主治大夫,怎么都要例行检查一下。 何老见此,老脸上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之色,摇了摇头,径自带着秦文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天下人皆言,他何磐是不世出的无双国士,何磐自己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年过花甲,却遇到了姑姑这样的女子…… 心有七窍,玲珑珠玑! 谋人在前,谋事在后! 事事都比他想的更全面,算计的更透彻,让何磐几十年的自信瞬间土崩瓦解,也正是因此,何磐才会自愿跟在她身边效命,当然…… 他也只能跟在姑姑身边,才能还清救命之恩也就是了! 锦园静谧依旧,留在锦园中照顾独孤涧的几个姜家后辈儿郎,看到乔浅月走过来时,目光顿时就变得灼热了起来…… 及至此时,乔浅月的身份在姜家已经不再是秘密! 神医月老啊! 那可是天下医者都推崇备至,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啊! 如今却变成了他们家的小表妹,这让他们如何不激动? “月妹妹,你的医案上,我有些地方不明白……” “我也有我也有!” “……” 面对着一众表兄突如其来的热情,乔浅月一时间有些难以招架,听到独孤涧房间中传来的窸窸窣窣声,只能竖起一根手指道,“嘘!等我查看了独孤涧的伤势后,再来给表兄们解惑,你们先去书房等我,独孤涧还需要养伤……” “好!” “好!” “……” 众人闻言,当即一哄而散。 昨日他们在大门口等了好久,就为了等一个等乔浅月回来,能争取一个观摩她给太后手术的机会,直到最后…… 祖母都看不下去了,命人将他们拖了回去,不让他们抢门房的差事! 今日他们一定得表现的积极一点儿,努力争取一下……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姜家的一众年轻儿郎,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唯独跟着何老学习事务的秦文,颇有一些心不在焉,频频的往乔浅月的方向看去…… “怎么?姑姑神医月老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你打退堂鼓?” 何老见此,眼都没抬的道。 昨日手术,姑姑是神医月老的事情,在姜家曝光了个彻底,秦文不可能不知道! “弟子不敢!” 秦文闻言,当即神情一凛,恭敬的垂首道。 “是不敢,还是不甘?” 何老闻言,轻嗤一声,不以为然的道,“不过你也不必如此谨小慎微,姑姑身边如你这般的爱慕者,多如过江之鲫,姑姑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身为我国士门下弟子,你若想看姑姑,就放心大胆的看,别偷偷摸摸的落了下乘,反倒是引得姑姑不喜!” 不过是少年慕少艾而已,何老觉得这再正常不过,相信自家姑姑也是这么认为的!qqnew 只是瞧着自家这被百两黄金硬塞过来的小门人,何老多少觉得他这偷偷摸摸的举动有点儿忒掉他老人家的脸面…… 知道的是他国士门下弟子清风朗月,非礼勿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国士门下专出偷窥女子的宵小之辈呢! “师祖?” 秦文闻言一愣,反应过来顿时大喜过望,“秦文多谢师祖!” “谢我干什么?谢我我也不能帮你俘获姑姑的芳心!” 何老闻言撇了撇嘴,甩手扔过去一个账本道,“赶紧的,把这上面的账目核算清楚!” “是,师祖!” 秦文闻言,赶忙接过,当即拨弄着算盘核算了起来,一边核算,还一边打量着何老的脸色,迟疑的道,“师祖,弟子要跟着您学核算账目当几时?” “到你能一眼看出账目出入之时!” “核算账目练习的只是数术,弟子想跟先生学的是经纬之道,治国兴邦之术……” “一个店铺才多少人?连一个店铺的账目都理不清,猜不透做账之人的心中所想,又何以经天纬地,治国兴邦?” 何老闻言轻嗤一声,一脸高深莫测的道,“等你看一眼账目,就能将一个店铺的情况了然于胸之时,就是你有资格学习经纬之术的时候!” “……” 秦文闻言,顿时就一脸沉吟的不说话了。 何老见此,惬意的挑了挑眉。 他突然觉得他那不肖徒孙把徒弟送到他这里来,这事儿办的还不错! 姑姑手下的账目,错综复杂,他逮着个能为他分忧的人,容易么? 关键这人,还忒好忽悠! 两人这厢对着一堆账册苦战之时,那厢乔浅月却附耳在独孤涧的病房外,听起了壁角…… “金金,你说他就是你的堂哥,东宸的二皇子殿下?” “嗯嗯!皇室第一纨绔!如假包换!” “父亲母亲再三叮嘱,让我和哥哥一定要离二皇子远着点儿,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二皇子殿下,瞧着倒是人模狗样……” “我哥哥说,涧哥哥就是仗着长得人模狗样才兴风作浪的,湘湘姐姐你是不知道,涧哥哥在宫外有一座大宅子,取名叫什么来着,纳美阁,听说里面全是涧哥哥从各地收集来的美人儿,比后宫的佳丽三千也只少不多……” “如此浪荡子,真是有辱皇室威名!早知道师叔救他的时候,我就该拦着,让他就这样废掉多好,也省的她祸害更多的姑娘!” “湘湘姐姐说的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 病房内交头接耳的声音传入耳中,弄得乔浅月哭笑不得,终是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白了一眼自家煞有介事的女儿,挑眉道,“你觉得什么?独孤涧好歹是你堂兄,你就是这么背着他说他坏话的?” “呃!” 被抓包当场,乔金金瞄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昏迷不醒的独孤涧,大眼睛眨了眨,呐呐的道,“我这也没背后说涧哥哥的坏话啊,我当着他的面儿说的!” “你!” 乔浅月闻言一噎,瞪了女儿一眼,这才上前开始为独孤涧检查伤势。 秦湘湘见此,赶忙拉着乔金金退后了一步,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家师叔…… 她家师傅说了,她家师叔医术精湛,可活死人肉白骨,她何其有幸能在师叔身边侍奉,能亲眼见识一番师叔治病救人…… “你们还不走?” 乔浅月检查完了独孤涧上半身的伤势,见两人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忍不住的挑眉道。 “我们不能看吗?” 秦湘湘闻言,下意识的道。 “额……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乔浅月闻言,挑了挑眉,抬头看了一眼满眼期待的秦湘湘,耸肩道,“希望你不要后悔才好!” 说着,乔浅月就手快如电的扯下了独孤涧下半身搭着的锦被,露出了独孤羡敷着药膏的下半身…… “啊!” 秦湘湘见此,当即的惊呼了一声捂住了眼睛。 “……” 反倒是乔金金,大眼睛眨了眨,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瞅了一眼花容失色的秦湘湘,小眉头微皱,道,“湘湘姐姐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娘亲说了,医者父母心,父母眼中男女平等,你就把病床上的涧哥哥当成你的儿子就好了,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 秦湘湘闻言,整个人都有些傻眼,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捂眼的双手错开了一条缝,看着乔金金惊疑不定的道,“这……还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 乔金金闻言,瞅了自家堂哥一眼,复又道,“不过也是,这儿子的年纪有点儿大,实在不行,湘湘姐姐就把他当成一坨五花肉,你瞧瞧,这里是猪大腿,伤的不轻,这里是猪……” “停!” 秦湘湘闻言,脸颊顿时充血爆红。 五花肉? 猪……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好歹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 “……” 乔浅月给独孤涧检查完一遍伤势,确定伤口没有严重感染,这才放心的拉上了锦被,抬头往交谈甚欢的两人看去,凤眸扫过秦湘湘通红的脸颊,乔浅月一愣…… 后知后觉的想到了她造访秦家时,在秦家宅院外望风观水得出的结论…… 凤栖梧出中宫! 原本她以为,她这便宜师侄是老尼姑的弟子,以老尼姑的人脉,将来定会为她寻一个好夫家,秦湘湘嫁入上国皇室,问鼎中宫也并非不可能,如今看来…… 难道东宸的梧桐只栖东宸的凤凰? 秦湘湘的造化,仅止于东宸下国的中宫之位? 第179章 送来甜食!独孤涧的算计! 想到这里,乔浅月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玄学这东西,就连研究甚多的她都不会全信…… “不要打扰独孤涧养伤,你们可以等他醒了再来看他!” 叮嘱了一声,乔浅月并未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外病房外走去。 交代了人改了一下药方,乔浅月就去书房给自家那一众表兄解惑去了,得到消息的姜柏川几兄弟也匆匆赶来,能够聆听神医月老教诲的机会,他们可不想错过…… 乔浅月在书房中一待就是半晌,及至独孤羡到来,才逮住机会偷个闲。 “你来看望独孤涧,还带了东西?” 看着独孤羡手中的食盒,乔浅月轻笑一声,道,“只怕独孤涧无福消受了,他现在还很虚弱,只能进一些流食,我已经让后厨备上了!” 独孤羡身材修长,周身的气息还很锐不可当,这般小心翼翼拎着食盒的样子,在乔浅月的眼里还真有些别扭…… “东西不是给独孤涧准备的!” 独孤羡闻言,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盒,径自递到了乔浅月的面前,沉吟了一下道,“是给你准备的!” 他亲眼盯着肖大厨准备了半上午,才做出了这一食盒的糕点,若是直接说是给女儿的,以这女人的聪明,肯定会心生怀疑…… “给我?” 乔浅月闻言一愣,接过食盒后迟疑的打开,看到食盒中摆放了几层的精致糕点后,嘴角忍不住的一抽,“谢谢!” 都是甜食! 身为女人,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甜食的诱惑! 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美轮美奂的甜食,简直就是女人的天敌,还有…… 她女儿更喜欢! 尤其是在身体彻底好转之后,金金的性喜甜食的嗜好也彻底爆发了出来,对这些甜品糕点素来爱的紧,所以乔浅月这一声谢说的真情实意! “呵呵!” 独孤羡闻言,垂眸一笑。 乔浅月让人将食盒收了起来,领着独孤羡就往独孤涧的病房走去。 独孤羡这次来的时间很巧,独孤涧正醒着,只是还很虚弱…… “九皇叔!”仟仟尛哾 看到独孤羡,躺在病床上的独孤涧当即激动的想要直起身子,可是却被乔浅月无声的摁了下去…… “多谢九皇叔的救命之恩!” 独孤涧虚弱的躺回了床上,劫后余生的叹息了一声,道,“若非九皇叔及时搭救,我这次怕是真的要栽到戚皇后的手里了!” “你既然知道戚皇后只是看似无害,又为何要往她的手里撞?”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眉头微皱,沉声道,“这次如果不是你手下的内侍机灵,把消息送了出来,如果不是乔浅月出手,你就算是不死,怕是一辈子也毁了!” 独孤涧闻言,转头感激的看了乔浅月一眼。 回王都的一路上,他早就知道了乔浅月就是神医月老的事儿,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被她所救…… “九皇叔教训的是……” 喟叹了一声,独孤涧痛苦的闭了闭眼,缓缓道,“我也不想撞到戚皇后手里的,可是……她是东宸的皇后,是我们所有皇子名义上的母后!” “太子有疾,我若不去看望的话,朝中臣子定会以我不敬兄长攻讦我,再加上皇后就在东宫守着,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拜谒,没想到……没想到皇后那个疯子,竟然敢公然对皇子出手!” “九皇叔,我不是唯一被皇后针对的皇子,其余几个弟弟也都被皇后关了起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最后,独孤涧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急切之色。 动作牵动伤口,独孤涧当即疼的呲牙咧嘴。 “他们无事!” 独孤羡见此,赶忙上前一步,稳住独孤涧道,“本王救出你之后,就让人将他们送到了太医院!” 独孤涧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一旁的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挑了挑眉,下意识的道,“伤到了那种地方,险些成为第二个太子,我以为你最关心的应该是你自己,没想到你关心的竟然是你别的兄弟……” 说到这里,乔浅月垂眸沉吟着道,“独孤涧,如今东宫有疾,可能要与皇位失之交臂,你难道不知,剩余的其他皇子,将来可能都会成为你问鼎东宫的劲敌?” “生在帝王家,本就如履薄冰,历经生死之后,你竟还有心情关心你的敌人,我是该夸你本性纯良,还是该说你愚不可及呢?” 独孤涧适才的反应,乔浅月看的真切,根本不是假装出来的! 他是真的在关心和他一起被皇后戕害的皇子,而不是做戏! 独孤羡闻言,抬头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再次垂眸往独孤涧看去…… “呵呵……” 在两人的目光之下,独孤涧苦笑一声,不无凄楚的道,“乔小姐说笑了,生在帝王家在别人眼中或许是极大的幸事,可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个中辛酸!” “父皇独宠戚皇后,后宫之中除却戚皇后再无高位嫔妃,我和其他皇弟的生母大多出身不显,生下我们后,我们的生母也大多都离世了……” “她只是不想落一个专宠善妒的名头,才让我们得以降生,这点就连父皇都是默许的,我们在宫中的日子可想而知,能够活着就是极好了!” 说到这里,独孤涧痛苦的闭了闭眼,心情复杂的道,“同是宫中苦命人,我们若是不相互帮扶的话,怕是早就丧命在了皇后和太子的手中……” 独孤涧的声音,虚弱无力却极为平静,仿佛在诉说别人的遭遇一般。 “所以,你才会伤的这么重?你后背和肩颈还有胳膊上的伤痕,明显是为了保护他人所受!” 乔浅月闻言,却是嘴角微勾,冷冷的道,“独孤涧,你在赌!用自己的性命,赌一个尽得人心前程似锦,可对?” 独孤涧的手术,是她做的! 伤势,是她检查的! 乔浅月自然发现了独孤涧身上所受之伤的蹊跷! 独孤羡听到这话,当即抬头往乔浅月看去。 “你……” 而独孤涧,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苦笑了一声,道,“乔小姐看出来了?” “当然!” 乔浅月闻言,坦然的耸肩道,“正因为此,你后背的伤势,我才是没有帮你处理!” 说到这里,乔浅月径自转身,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独孤涧,你赌的不止是你自己的性命,还有独孤羡对你的在意,你知道我的身份,料定了独孤羡会为了你求到我的面前……” “你把我们都算计在内,摆上戏台,让我们不得不陪你演上这一出苦肉戏,逼着东宸帝废后……留下你后背上的那些伤痕,就是对你算计亲情的惩罚!” 话落,乔浅月的声音已然消失在了病房外。 “乔小姐!乔小姐你听我解释……” 独孤涧见此,挣扎着起身想要解释,可是再次牵动伤势,只能狼狈的摔回了病床上。 “……” 独孤羡没有上前祝他,目光幽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也往外走去。 “九皇叔……” 独孤涧见此,顿时心慌意乱的低唤了一声。 “……你先好好养伤!” 独孤羡闻言,离开的步伐顿了顿,丢下这么一句,没有停留,大步离去。 —— 病房外。 乔浅月从病房中出来,当即目光如炬的往病房窗棂位置扫去。 “师……师叔!” 意外的听了壁角,秦湘湘见此,手中的托盘不稳,险些摔了出去,“我……是大老爷让我来给二皇子送药膳的!” “……”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的看了秦湘湘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独孤羡出来的时候,和秦湘湘打了个照面,掩在面具下的眉头微皱,看都没看屈膝行礼的秦湘湘,直接往乔浅月离开的方向追去。 听壁脚接连被两人撞破,秦湘湘的心情忐忑极了,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秦湘湘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才鼓起勇气进了病房。 姜家的一众老爷和儿郎们,都被她家师叔适才讲解的医案给吸引了,此时根本无暇他顾,是以,这给二皇子送药膳的差事儿,才会落到她头上! 想到要给皇室第一纨绔喂药,秦湘湘心底一百个不愿意,尤其是适才在外面偷听了那一耳朵之后,秦湘湘就更不愿意了…… 没想到这二皇子殿下披着纨绔的外衣,其实是个机关算尽的心机男! 连九王爷和她师叔都敢算计,这纨绔还不如直接死了呢! 心中正腹诽着,秦湘湘就对上了独孤涧忐忑焦急的双眸…… “嗬!别演了,九王爷和我师叔早就走的没影了,你就算是演的再情真意切,也没有人会看到!” 师叔说的对,生在皇族那种是非窝里的人,不论男女,都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瞧这精湛的演技,如果她…… 第180章 独孤羡,你会当东宸帝吗? 如果她刚才没有听到自家师叔戳破这人伎俩的话,肯定会被他蒙骗过去! “你……” 独孤涧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目光从她娇俏的面容的面容上一扫而过,下意识的道,“没有人会看到,你不是人啊?” “你!” 秦湘湘闻言,气的俏脸直接一黑,瞪了独孤涧一眼,将手中的托盘往病床一侧的小几上一重重一放,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 独孤涧见此,赶忙开口道,“你就是乔小姐的师侄?苍穹书院的那个女学生?” “哼!是又如何?” 秦湘湘闻言,没好气的道。 “乔小姐让你来给本殿下送东西,你就是这么送的?” 独孤涧长长的松了口气,忍痛抬了抬自己缝满了蜈蚣的双手道,“你看本殿下这样子,像是能自己吃东西的吗?” “你……” 秦湘湘闻言,当即气呼呼的回眸,张口就想奚落两句,可是…… 看到独孤涧双手密布的缝合伤痕后,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精致的眉头微皱,眸底闪过一抹痛色,气馁的坐到了病床边,端起了托盘上的汤碗,“快收起你的苦肉计!你这点儿小伎俩,也就是我善良好欺,才管点儿用,你用在九王爷和我师叔身上试试?” “就你算计他们的事儿,他们肯定不会原谅你的,往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一边说着,秦湘湘一边气呼呼的舀起一勺子药膳吹了吹,送到了独孤涧的嘴边。 “呵呵!” 独孤涧见此,一口喝下,眯着桃花眼勾唇道,“这就不劳姑娘担心了,乔小姐和九皇叔他们不会怪我的!” “你怎么知道?” 秦湘湘闻言眉头微皱,“我刚才明明看到我师叔她神色不愉的走了!” “呵呵……因为他们都比你聪明啊!” 独孤涧闻言,忍不住的垂眸,轻笑了一声。 “你!” 秦湘湘闻言,俏脸顿时气的通红。 “咳咳!因为他们都能明辨是非,知道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苦衷!” 独孤涧见此,冲着秦湘湘挑了挑桃花眼,道,“接着喂啊!不要停!我慢慢跟你说!” “……” 秦湘湘闻言,心底气结,可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再次舀了一勺…… “太子就算无疾,也难当东宸大任!” 独孤涧又吞下了一口药膳,这才敛眉缓缓道,“九皇叔和我父皇嫌隙已久,兄弟反目是迟早的事情,九皇叔在锦官城时又得罪了萧家,继而得罪了身为萧家姻亲的戚家,太贵妃和戚皇后都出身戚家,势必不会与九皇叔善了,可是那连个女人一个是先帝太妃,一个贵为中宫……” “想要除掉他们,剪除戚家萧家羽翼何其困难!若无大过,她们的地位就无可撼动,太贵妃老谋深算,玩弄我父皇于股掌之间,对付起来谈何容易,可是戚皇后却是只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 “太子有疾,皇后心中扭曲,因为我和九皇叔私交甚笃,皇后不敢主动对我出手,只能拿我那几个年幼的皇弟撒气,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会主动送上门去,当着皇后的面儿护下几个皇弟,惹得皇后凤颜大怒对我出手……” 秦湘湘闻言,手中的汤勺直接惊得落入了碗中,不敢置信的道,“所以,你是为了帮九王爷扳倒皇后,才主动送上门去的?” “是也不是……” 独孤涧闻言,沉吟了一下,冲着秦湘湘挑了挑桃花眼,道,“或许我更多的,只是如乔小姐所说一般,想要俘获一众皇子的心呢?” “为了俘获人心,甘愿当太监吗?” 秦湘湘闻言,蹙眉撇了撇嘴。 “呃!” 独孤涧闻言,一噎,继而狂咳道,“咳咳!谁知道皇后那么疯狂,我是想着反正乔小姐医术精湛……” “呵呵!万一我师叔治不好呢?那你只能当太监了!” 秦湘湘闻言,嗤笑一声,再次舀了一勺子药膳递了过去,“到时候堂堂皇子,连个媳妇儿都娶不到,看你去哪儿哭!” “怎么能够?就连宫中的太监都能找到个对食的宫女,本殿下长得如此英俊,还能娶不到媳妇儿?” “也是,听说你的纳美阁中,美人无数胜过后宫三千……” “呃……” “……” —— 满庭药草丛生处,独孤羡追上了在到了药铺中采摘药材的乔浅月。 “乔浅月,你听本王解释……” 迟疑了一下,独孤羡还是上前一步,道,“独孤涧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并非有意要算计本王和你……” “我知道!” 乔浅月闻言,回头,勾唇道,“我刚才那么说,只是想试探一下,他是否对那个位置有兴趣而已!” “嗯?” 独孤羡闻言一愣。 独孤涧从钰儿幼时就跟在他身边,至今已经三年,他深谙独孤涧的秉性,原以为乔浅月是误会了独孤涧,想要解释一番,没想到…… “他就算是有俘获人心的小算计,那也是为了帮你!” 乔浅月见此,轻笑一声,嗅了嗅手中的药材,缓缓道,“他平日里看你的眼神中满是崇拜和敬仰,这点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你……既然知道,那为何还……” 独孤羡闻言,一时间有些摸不准乔浅月的心思。 “独孤羡……” 乔浅月见此,迟疑了一下,缓缓抬头道,“如果……如果有朝一日,你和东宸帝真的闹得只能留一个,你会当东宸的皇帝吗?” “……” 独孤羡闻言一愣,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乔浅月一眼,缓缓摇头,道,“不会!” 东宸的皇帝? 他若是想当,就不会有如今的东宸帝了! “若是如此的话,你会把皇位给谁?你的儿子,还是东宸帝的儿子?” 乔浅月见此,挑眉,继续道。 “本王的儿子……”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再次摇了摇头,道,“本王的儿子,原本没有那个资格,不过现在……” 话说到一半,独孤羡看向乔浅月的目光,越发的幽深。 “怎么?你想让你的儿子继位东宸?” 乔浅月见独孤羡话说一半直接卡壳了,忍不住的瞪眼道。 “呵呵……” 独孤羡见此,失笑出声,摇了摇头,道,“这个,不是本王能够做主的!” 儿子是他们两人的,让不让儿子继位东宸,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更遑论…… 想到这里,独孤羡的眸底,一片若有所思之色。 “什么叫这不是你能够做主的?” 乔浅月闻言,眉头顿时皱的更紧道,“独孤羡,你这回答,也忒敷衍了点儿!” 事关自家儿子,乔浅月肯定是想问个清楚明白的! 要是她家儿子这爹的打的是让自家儿子当皇帝的心思的话,那她就不得不早做打算了! “不是敷衍!”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看着乔浅月,目光灼灼的道,“乔浅月,东宸谁人为帝,从来都不是本王说的算的,更准确的说,是本王从无置喙的资格!” “!!!” 乔浅月闻言,眉头顿时拧的死紧,疑惑的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说的不算?你从无置喙的资格?” 皇室争权,不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吗? 独孤羡若是在和东宸帝的阋墙之祸中胜出,那他就拥有了决定权,他为什么会说自己没有资格? “乔浅月……” 面对乔浅月的问题,独孤羡声音缱绻的唤了一声。 “嗯?”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答。 “你以为本王为什么会将战神令交到你的手中?” 独孤羡见此,缓缓道。qqΠéw “不是因为你……心仪我吗?” 乔浅月闻言,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呐呐的道。 “呵呵!” 独孤羡闻言一笑,抬手揉了揉乔浅月头上的发髻,声音晦暗不明的道,“等你想明白了本王将战神令交到你手上的真正用意之后,你就知道你今日所问的答案了!” 说完这话,独孤羡径自转身,往药铺外走去。 徒留乔浅月,站在药铺中,发髻微松的二脸懵圈…… “本王带来的糕点,味道着实不错,别忘了吃……” 远处,独孤羡的声音再次传来。 “……” 乔浅月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的一抽,看着独孤羡奕奕然离去的背影,赶忙放下药草整理着松垮下来的发髻,气呼呼的嘟囔道,“什么鬼?难不成你把战神令送给我,不是因为心仪我,反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独孤羡,没想到你这么渣!啊啊啊!” 嘟囔到了最后,乔浅月当即郁闷的抱住了头。 她到底是多没脑子,才会在独孤羡问出那样的问题后,直觉的回了一句是因为他心仪自己? 这下,独孤羡还指不定以为自己对他多上心呢! 掉价! 忒掉价了! 她想问的问题,连一个正面的解答都没得到,反倒是被独孤羡莫名其妙的问题给套了进去,乔浅月简直…… 肠子都悔青了! “我特么的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扶独孤涧上位的意向而已!真的!” 第181章 失望!挟太后以令独孤羡? 不甘的嘟囔了一声,乔浅月也不管走远的独孤羡有没有听到,气呼呼的转身继续整理起药材来…… 就算太子废了,其实在无外力干涉的情况下,独孤涧也绝无问鼎东宫的可能,就因为…… 他和独孤羡走的太近了! 东宸帝和独孤羡看似波澜不惊的关系底下暗涛汹涌,在这种情况下,和独孤羡关系亲厚的独孤涧,自然而然的也就被东宸帝排除在储君人选之外了! “只是,他为什么会说,他没有资格呢……” 眉头微蹙,乔浅月眸底满是疑惑的呢喃。 不管是问鼎帝位,还是在东宸皇帝的人选问题上,独孤羡都说他没有资格,甚至还提及了将战神令交给她之事…… “他没有资格,难不成我有资格?” 摸了摸腰间悬挂着的战神令,乔浅月咬唇,“简直莫名其妙!” —— 独孤涧手术成功,身体有所好转的消息被瞒了下来! 东宸帝和皇宫中人心虚之下,甚至连派人探望都不曾,就这么任由独孤涧待在姜家养病,这一待,就是三日,东宸例行的大朝会将在翌日清晨召开…… 是夜。 独孤羡在夜幕降临之时,才抽出时间来探望独孤涧,手中照例拎着一个食盒。 “你还别说,你送来的糕点还挺好吃的,我女儿很喜欢!” 乔浅月看了一眼食盒中的糕点,顿时就笑了。 这三日来,独孤羡每次来都会带一食盒糕点,而那些糕点大部分都让自家女儿给抢去了,乔浅月对此,也是很无奈…… “喜欢就好!”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 就是特意为女儿做的,女儿如果不喜欢,他才要伤心! “独孤羡,三天了!” 乔浅月见此,没做他想,径自道,“明日就是大朝会,如果东宸帝执意不肯废后的话,你待如何?” 乔浅月知道独孤羡在东宸书院跟东宸帝提出的条件,如今日期将至,宫中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呵呵!这可由不得他!”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笑了一声,道,“中宫失德,理应废后!明日大朝会前,若是废后的诏书还未下达,本王不介意和皇兄对簿朝堂,毕竟,本王……” “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想必皇兄早就忘记了猛虎在侧的惶惶和不安!” 乔浅月闻言,疑惑的挑眉,“嗯?” 上个朝而已,还能威胁到东宸帝? “你不知道?” 独孤羡见此,面具下的眉头微挑。 “知道什么?” 乔浅月茫然的眨眼睛。 “东宸的九五至尊的龙椅之下,九重台阶之上,还安置有另一把座椅!” 独孤羡轻笑一声,缓缓道,“那是父皇病重之时,让人为本王置下的,父皇的传位诏书中明令有言,本王可以见皇不拜,永坐朝堂!”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惊呆了! 东宸的先帝,这是老糊涂了吗? 将皇位传给了东宸帝,可是却在传位诏书上,给了独孤羡如此超然的地位? 这…… 乔浅月突然就有些明白,东宸帝对独孤羡的忌惮从何而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父皇才是引起本王和皇兄嫌隙的导火索?”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的脸色,缓缓道。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独孤羡摇了摇头,眸色幽深的道,“相反的,这是父皇对皇兄最后的庇佑!皇兄若是胸怀若谷,按照父皇交代的一般信任本王,本王自会将一个东宸上国拱手奉上,可是……” “皇兄让父皇失望了,四年前羌国一役,本王对他彻底的失望,这才偃旗息鼓,为了母后留守王都!”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羌国一役,独孤羡此生唯一的败仗,就是因为东宸帝的通敌…… 独孤羡因此对东宸帝失望,无可厚非,只是…… “当时你为什么不将此事揭露出来?”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终是道。 事关十万将士的性命,乔浅月不知道,是什么理由,值得独孤羡将此事按下不发…… “因为他是父皇选中的东宸皇帝,父皇在临终前曾求过本王,若他犯下大错,要本王饶他一命!” 独孤羡闻言,深呼吸,沉声道,“本王答应了,本王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若是他再执迷不悟,本王也没有姑息他的理由了……” 说到这里,独孤羡意味深长的看了乔浅月一眼…… 他没有说的是,他对东宸帝这些年的纵容,不光是因为父皇临终的托付,更是因为母后所求…… 而母后求他姑息东宸帝的原因,是…… 因为她! 看着眼前明艳如桃花一般的女人,独孤羡的眸色深了深。 她对皇族那般的深恶痛绝,若是知道真相,还不知要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独孤羡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病房方向,道,“独孤涧在你这里,本王很放心,还有……” “病房中的那个女子,是你的师侄?”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 “让她照顾独孤涧,是你的主意?” 独孤羡挑了挑眉,他这几日每次来的时候,都能在病房四周看到那女子的身影,是这女人放纵那女子接近独孤涧的? “不是!”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道,“你那侄子挑剔的很,各种看不上府中的仆人,我身边的人又心高气傲,除了我谁也不会伺候,这不……”qqnew 她也不知道秦湘湘怎么就入了独孤涧的眼,准确的说,是秦湘湘对独孤涧明明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各种瞧不上,偏生的…… 独孤涧就好这口,折腾走了一众仆人后,才点名要了秦湘湘去伺候他,看着自家师侄对独孤涧明嘲暗讽多了,就连乔浅月都忍不住的怀疑…… 怀疑独孤涧是不是有被虐倾向了? “秦家门风清正,那女子又是你的师侄,若是能够促成他们,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独孤羡闻言,轻笑一声,道,“独孤涧好歹跟在本王和钰儿身边两年有余,若是能给他讨一房贤妻,本王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 乔浅月闻言,直接就哑口无言了。 这男人,好毒辣的眼睛,就因为她家师侄近日伺候独孤涧,就联想到了这上面? 她如果不是会一些观风望气之术,都不会往这方面联想…… “少在这里乱点鸳鸯谱,我这师侄可不是你侄子纳美阁中的美人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翻了个白眼,乔浅月一脸挑剔的道,“就凭独孤涧花名在外,他想要俘获美人儿芳心,怕是有点儿难!” 独孤涧闻言,张了张口,想要帮独孤涧解释一二,可是,却被乔浅月挥了挥手,打断道,“明日一早就是大朝会,你步步紧逼,宫中还指不定生什么幺蛾子,你还是回去盯着点儿,独孤涧这里有我,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 独孤羡闻言,愣了愣,终是点了点头,道,“好!” 说完这话,独孤羡就在乔浅月驱逐的目光之下,恋恋不舍的往姜家外走去。 乔浅月说的不错,不管是东宸帝还是太贵妃,都不想废掉戚皇后的后位,可是独孤涧豁出去一条命,换得就是戚家失去中宫之位,独孤羡又怎会让他的一片好心付诸东流? 夜深。 宫中终是传来动静。 一队御林军从宫门鱼贯而出,可是却不是奔着姜家来的,也不是奔着九王府去的,而是冲着王都外的大报国寺而去…… “姑姑,宫中这是要挟太后以令九王爷啊,你看我们要不要……” 徐公前来禀报这个消息的时候,乔浅月早已入睡。 听到窗外传来的声音,躺在床上的乔浅月支起半拉身子,道,“不用!这点儿小事儿如果独孤羡都应付不了的话,那他就不配当东宸的战神了!” 说完这话,乔浅月就直接躺了回去,盖上被子继续睡觉了。 宫中绝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出手,这一点乔浅月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 他们选的却是最愚蠢的方式! 挟太后以令独孤羡? 亏东宸帝能想得出来! 而与此同时,东宸皇宫。 东宸帝派出最精锐的御林军之后,就暗暗的松了口气招了个美人侍寝,想着只要有太后在手,独孤羡就不敢造次,皇后的后位定然能保住,母妃也能开心一些的时候…… “皇帝!听说你派出了御林军精锐,你想干什么?” 太贵妃的声音,从东宸帝的寝殿外焦急的传来,直接吓得正辛苦耕耘的东宸帝打了个激灵,提着裤子连滚带爬的翻下了龙榻…… “母妃?!” “说,你命令御林军干什么去了?兵围九王府吗?” “不!不是的!朕派他们去了大报国寺!” 第182章 蠢得无可救药!就地格杀! 看着冲入殿中满脸怒色的太贵妃,东宸帝当即焦急的解释道。 “去大报国寺?你……” 太贵妃闻言,身形一个趔趄,指着东宸帝,气急败坏的咆哮道,“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敢……怎么敢打大报国寺的主意?你还不如兵发九王府呢!” 大报国寺中有谁,所有人心知肚明! 太后从先帝在时,就住到了大报国寺,就连先帝殡天都未曾回来相送,这么多年,为了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东宸帝一直都是对外言称太后是在大报国寺为东宸祈福,如今…… 听到东宸帝竟然派了御林军去了大报国寺,太贵妃直接想死的心都有了! “朕……朕……” 东宸帝闻言,一边暗戳戳的让太监将床上的美人儿带出去,一边小心翼翼的道,“独孤羡身边的亲兵那么厉害,朕怎么敢派御林军去围九王府?是母妃说了,戚家不出废后,朕这不也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想着去大报国寺接了太后回来……” “接她回来?呵呵!” 太贵妃闻言,怒极反笑,看着眼前畏畏缩缩的东宸帝,满脸怒其不争的摇头道,“只怕你接不回她,你派出去的那些御林军,也回不来了!” “什么?” 东宸帝闻言一愣,“母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宫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太贵妃闻言,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扇在了东宸帝的脸上,气急败坏的低吼道,“深更半夜,你派了重兵去打报国寺,大报国寺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东宸太后的礼佛重地!” 东宸帝闻言,老脸一皱。 “太后是什么人?她可是你这个东宸帝的母后啊!” 太贵妃见此,红着眼往前迈了一步,声音低沉暗哑的道,“你要接她回宫,不带着满朝文武亲自前去,那都是不孝不敬!深更半夜派了御林军去接她,你想干什么?” 在太贵妃的步步紧逼之下,东宸帝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你是想弑母吗?”仟仟尛哾 太贵妃见此,冷笑一声,止步道,“独孤德,弑母的罪名,你担得起吗?” “没!没有!” 东宸帝闻言,当即吓得摆手道,“母妃,朕只是想请回太后挟制独孤羡,朕没想过要杀她!真的!” “威胁独孤羡?呵呵!” 太贵妃闻言,凄楚的一笑,满脸失望的道,“你也知道独孤羡在意姓陈的那贱人,那你怎么就敢兵发大报国寺?” “你就算是直接围了九王府,独孤羡都未必会动怒,可是你敢打太后的主意,独孤羡必怒!” “独孤德,你简直蠢的无可救药!” 东宸帝闻言:“……” 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母……母妃,你别吓朕!” 艰难的吞了吞唾沫,东宸帝战战兢兢的道,“独孤羡他就算是怒了又如何?他还敢再闯宫一次不成?” 说着,东宸帝就一脸惊慌的往后躲了躲,冲着殿外大吼道,“来人!快来人啊!调集御林军,守好宫门,不能放独孤羡进来啊!” 太贵妃见此:“!!!” 气的两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母妃!” “来人啊,叫太医!” “……” —— 宫中乱成一团的同时,大报国寺山下。 独孤羡直接带人拦在了那数千御林军前头。 夜色幽深。 树影斑驳。 “滚回去!” 低沉淡漠的驱逐声响起,高坐马头的独孤羡,甚至看都没看那数千御林军一眼。 “九王爷!” 为首的御林军看到独孤羡,也是一愣,可还是摇了摇头弯腰道,“属下拜见九王爷,属下有皇命在身,不能归去,还请九王爷恕罪!” “此处乃是本王母后的礼佛之地,就连父皇当年,未得母后允许,也不能靠近半步!” 独孤羡闻言,依旧垂眸理着手中的马鞭,道,“识趣的,赶紧滚,否则,惊扰母后养病,尔等就都别想走了!” “这……” 为首的御林军闻言和身后之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再次摇了摇头,“九王爷恕罪!” 独孤羡闻言,沉默。 两方人马之间,顿时就陷入了僵持。 落针可闻。 “如此,那就是你们自找的!” 片刻之后,独孤羡才缓缓开口,握着马鞭的手一挥,缓缓道,“擅闯太后礼佛重地,意欲图谋不轨,其罪当诛!” 说到此处,独孤羡深如寒潭的眸底冷光一闪而过…… “黑甲军听令,一个不留!” 随着独孤羡的声音落地。 远处的密林之中,数百黑甲军疾风掠影而至。 “遵命!” “遵命!” “……” 整齐划一的应命声传来,下一个瞬间…… 大报国寺的山脚下化为了修罗场! “啊!” “救命!” “……” “……” 待得一切重归沉寂。 独孤羡才驱马缓缓踏过血泊。 “打扫干净,别吓到了每日礼佛的香客!” 马蹄踏过血泊,溅起一片绯红光影,独孤羡端坐马上的身影,笔挺坚毅,雍容淡漠,仿佛眼前的不是遍地鲜血的修罗场,而是金碧辉煌的庙堂,“天亮之时,让人前去皇宫报信,就说……” “有一伙冒充御林军的强盗闯山意欲谋害太后,被本王就地格杀,大朝会前,本王若不见废后诏书,说不定会怀疑朕的皇兄也被人假冒了!” 玩味的话语,清冷疏离。 落地之时,一人一骑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遵命!” 黑甲军低沉的应命声再次传来,继而开始有条不紊的打扫战场…… —— 皇宫之中。 太贵妃再次被气晕了过去,东宸帝因为太贵妃一席话,吓得惶恐不安至极,直接一夜没敢合眼,就怕独孤羡一怒真的杀进宫…… 独孤羡上阵杀敌的模样,别人没见过,东宸帝可是亲眼见过的,那画面…… 及至此时,都还是东宸帝的梦魇! 独孤羡就像专门为战场而生的人一般,出手就如天神降世,说是横扫千军都不为过,他曾亲眼见过独孤羡一人一骑杀入重围,轻取敌将首级后全身而退…… 那鲜血四溅的画面,让他此生难忘! “宫门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禀报陛下,没有!” “那派出去的御林军会来吗?” “禀报陛下,也没有!”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们倒是派人出宫去打探一下情况啊!” “陛下,是您下令,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宫门的啊!” “……” 每隔片刻,这样的问答都会在大殿中响起。 东宸帝吓得缩在龙榻最里面的角落里,榻前的寝殿中,满是严阵以待的御林军…… 及至…… 旭日东升。 东宸帝心惊胆战一夜未眠,终是听到了宫门传来的消息,可是…… 听到消息之后,东宸帝就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就地格杀! 独孤羡说他派出去的御林军是假冒的,全都就地格杀了?! 还怀疑他这个东宸帝也是假冒的,那他是不是…… 也想把他就地格杀了? 大朝会在即,东宸帝就算是想直接晕死过去,被深夜召唤入宫给太贵妃诊治的姜冬藤也不允许啊! “陛下,醒醒!” “陛下您再不醒,大朝会可就要开始了,微臣只能用一些非常之法了!” “……” 身为太医院掌院的姜冬藤,看着晕倒在龙榻上的东宸帝,磨磨霍霍的伸出了手…… 掐人中! 一掐,不醒? 那就…… 再掐! 及至…… 东宸帝的人中处都被掐的青紫红肿一片,姜冬藤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手,摇了摇头道,“看起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只能用最终极的办法了!” 音落,姜冬藤就接过了一旁太医端着的冷水,兜头…… 就朝着东宸帝扑了过去! “朕不是假冒的!朕是东宸帝!朕……” 被冷水一激,东宸帝总算是张牙舞爪的苏醒了过来,然后看着满殿跪着请罪的太医,老眼扫过窗棂上打进来的晨光,落汤鸡一样的东宸帝,终是咬牙切齿的开口,“来人啊,传召……” —— 乔浅月一早醒来的时候,就听说了独孤羡在大报国寺山下大开杀戒的事情。 对此,乔浅月不置一词的该干嘛干嘛,就连听到东宸帝大朝会前颁布的废后诏书,她也没有任何意外,及至…… “月儿,舅舅回来了!” 深夜被传唤到宫中当差的姜冬藤回来,全然不见一宿未眠的颓废气息,整个人都激动的满面潮红,“月儿你是不知道,舅舅这一夜过的那叫一个精彩,那叫一个扬眉吐气,此生值得!” 乔浅月闻言:“???” “陛下今早是带着伤上朝的!” 姜冬藤见此,凑近了乔浅月,指着自己巴巴的道,“我!我干的!就是我,给陛下的人中掐的血紫蓝青的!” 乔浅月:“!!!”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还有,大朝会进行了一半,陛下就又吓晕过去了!” 姜冬藤见此,复又一脸幸灾乐祸的道。 “为什么?”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道,“难道是独孤羡言而无信,去上朝了?” “那倒是没有,只是……” 第183章 他知道女儿了!为她加冕? 姜冬藤闻言摇了摇头,笑眯眯的道,“不过陛下的老娘舅陈国公却当堂上奏,陛下既已废后,那身患有疾的太子就不再是嫡出之子,也该废了!” “陛下一听这话,嘿嘿……两眼一翻,又直接晕了过去!” 乔浅月闻言,嘴角抽了抽,顿时不说话了。 东宸帝的娘舅,自然也是独孤羡的娘舅! 独孤羡前脚才逼得东宸帝废后,后脚陈国公就上奏废太子,如果说这其中没有独孤羡授意的话,那乔浅月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这做法…… 讲真,很有几番痛打落水狗的感觉!仟仟尛哾 “月儿你是不知道,我这厢得了召唤前去议事大殿为陛下诊治之时,那厢陛下才刚苏醒,京畿衙门的人就又上奏,说是大报国寺山下有山贼意欲对太后不利,幸好九王爷及时出手,这才让太后免遭亵渎,恳请陛下嘉奖九王爷……” 乔浅月听到这话,直接翻了个白眼。 山贼? 那明明是东宸帝派出的御林军! 独孤羡杀了东宸帝派出的御林军,东宸帝还得嘉奖独孤羡,这事儿办的…… “然后,东宸帝就又晕了过去!” 姜冬藤两手一摊,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乔浅月:“……” 遇到独孤羡这样的对手,她突然有些同情东宸帝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立场!咱的立场得坚定!” 这个想法才刚升起,乔浅月就赶忙甩了甩头,将之挥之一空。 就算她和独孤羡没什么私情,独孤羡好歹也是她的孩儿他爹,她的胳膊肘怎么能往外拐呢? “月儿?你说什么?” 姜冬藤见此,疑惑的眨眼,“什么立场坚定?” “没什么!” 乔浅月回过神来,赶忙摇头道,“忙活了一宿,舅舅肯定累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一下,你再不回去,罗舅母怕是要等着急了!” 姜冬藤一听到罗琦娘,眼中就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神采,点了点头,就离开了锦园。 王都的形势波诡云谲。 废后的诏书一出,陈国公又当堂提出废太子一事,虽然东宸帝因为昏厥摁下了对独孤羡的嘉奖,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王都的天…… 开始变了! 九王爷经年未曾上朝,一众朝臣察言观色之下,对独孤羡的名讳也一直讳莫如深,可是今日…… 深得帝心的皇后被废,废太子一事也被提及,明明此事处处透着九王爷的身影,可是九王爷却非但无罪反而有功…… 此消彼长之下,东宸帝的威信开始风雨飘摇起来,一众朝臣更是人心惶惶,想到太子若被废后,东宸帝就只有一个成年的皇子,而那皇子就是和九王爷交好的二皇子后,心思便开始活络了起来…… 一时间,二皇子疗伤的姜家,门庭若市。 就连鲜有朝臣踏足的九王爷,也有胆大的臣子前去投了拜帖,只是…… 不管是姜家还是九王爷,都闭门谢客,拒不接待任何人! 满城惶惶之时,乔浅月和独孤羡仿佛约好了一般,再次将独孤钰和乔金金送到了怀远先生处…… 精致的庭院中,独孤羡见到戴着面纱的女儿时,忍不住的一愣。 乔浅月看到儿子时,凤眸也忍不住的微眯。 “风波未过,你怎么就把孩子送来了?” 略一沉吟后,乔浅月当即平复了心神,道。 “你不是也把孩子送来了吗?” 独孤羡闻言,挑眉道。 四目相对。 两人同时一愣。 术业有专攻,就连乔浅月都不得不承认,她家便宜师傅在因材施教上有着她都难以企及的造诣,听女儿说,她家那素来不喜看书的儿子,在老头子身边都乖巧的像猫儿一般,不过一两日,就能将千字文倒背如流了…… 就冲这一点,乔浅月都得给自家老头子点个赞! 教学,老头子果然是专业的! 也不知道他会在东宸停留多久,乔浅月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 心中这么想着之时,乔浅月的目光从独孤羡手中拎着的食盒上一扫而过,凤眸忍不住的微眯…… 食盒! 又见食盒! 这段时间,锦园中这样的食盒,已经堆了好多,独孤羡每次前去探望独孤羡时,都会给她带一盒糕点,这次…… “这是你孝敬老头子的?” 乔浅月眸底闪过一抹暗芒,抿唇道。 隔着食盒,她都能闻到香甜的糕点气息! 老头子有高血糖,素来不吃甜食,可是…… 她的女儿却对甜食情有独钟! “……是!”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点头。 乔浅月听到这话,目光幽深的看了独孤羡一眼,顿时就沉默了。 他…… 在说谎! “先生在后院等你们,你们快去!” 而独孤羡却是看都没看乔浅月的反应,直接将食盒交到了独孤钰的手上,道,“在先生这里,记得要乖乖学习,不可捣乱!” “知道了!” 独孤钰闻言,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声,一手拎着食盒,一手牵起妹妹,一蹦一跳的就往后院的方向而去…… “妹妹,你知道这些糕点是谁做的吗?爹爹让人掳来了宫中的肖大厨,肖大厨做的糕点闻名遐迩!” “嗯嗯,我吃了,可好吃了呢!” “好吃等下你就多吃点儿,今天有桂花片糕!” “……” 兄妹两人的窃窃私语声,若有似无的传来。 站在庭院苍柏之下的乔浅月和独孤羡,看着相携离去的两人,神情莫名…… 这一模一样的身形…… 一模一样的声音…… 一模一样的衣衫…… 除却一个带着面纱,一个露着脸…… 两个小娃儿,几乎一模一样! “我……” 眼瞧着独孤羡一直目送着两个孩子离去,乔浅月欲言又止,心底几乎已经确定…… 独孤羡知道了! 知道了他们一双儿女的事儿! “独孤涧今日的身体如何?可能下地行走了?” 可是,就在乔浅月纠结要不要坦白之时,独孤羡却缓缓回头,声音一如既往低沉如酿的道。 “……” 乔浅月闻言一愣,当即摇了摇头,道,“大腿内侧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好,下地行走尚需几日,不过他今天却被我师侄泼了一脸饭,气的牵动了伤口……” “奥?”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眉头微挑。 “他手上的伤口已经拆线了,却装着不能自已用膳,非要我师侄喂他,被我师侄识破了……” 乔浅月垂眸,声音复杂的道,“独孤羡,如今独孤涧身受重伤较之太子不遑多让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如果你想逼东宸帝废太子,扶独孤涧上位的话,怎么不把独孤涧并无大恙的消息放出去?” 独孤羡知道了儿女的事情,可是…… 却打断了她的话,自己避开了,他这是…… 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既然如此,那她自然没有戳破的必要,毕竟…… 能够维持原状,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独孤涧的消息放出去,你的身份必然曝光!”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道,“母后还未手术,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看着乔浅月意味深长的道,“是否扶植独孤涧入主东宫,不是本王能够做主的,本王告诉过你,东宸落入谁人之手,本王并无置喙的资格……” 乔浅月闻言:“……” 眉头顿时拧的死紧。 又是这个故弄玄虚的话题! 从独孤羡的话语之中,乔浅月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和东宸帝的矛盾激化只是迟早的事情,独孤羡势必会将东宸帝赶下台,可是…… “独孤羡,你这话里有话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终是忍无可忍的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当皇帝的王爷不是好王爷,你明明已经大权独揽,只要你想,扳倒东宸帝也并非难事,为什么话里话外全然一副胜券在握,却要置身事外的样子?” “不置身之外,你要本王如何?” 独孤羡闻言,看着乔浅月挑眉道,“当皇帝吗?” “……” 乔浅月闻言一愣。 “呵呵,你若是寄希望于本王问鼎东宸帝位,还不如寄希望于你自己!” 独孤羡见此轻笑一声,伸手将乔浅月脸颊边的碎发拢到了她的耳后,点了点她的头顶,勾唇道,“本王无意位尊九五,可若是你愿意的话,本王可以将东宸皇冠拱手奉上,为你加冕!” “!!!” 乔浅月闻言,心神一凛,当即不敢置信的瞪眼道,“独孤羡你疯了?!” 将东宸的皇冠拱手奉上,为她加冕? 什么意思? 说的好像她对当皇帝情有独钟的样子? 第184章 真相将曝,太后态度转变! 开什么玩笑! 像她这种生性不羁爱自由的人,是当皇帝的料么?更何况…… 独孤羡是东宸的九王爷,独孤涧是东宸的二皇子,他们两人不管是谁在东宸帝之后执掌东宸,那都是顺理成章,而她…… 她和东宸皇室可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若是她敢染指东宸皇权的话,那就是…… 明晃晃的窃国! 她是有多想不开,要背负着这样的骂名,把自己一辈子绑在一把破椅子上? “哈哈……”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如遭雷击的模样,忍不住的失笑出声,收回手安抚的道,“好了,不吓你了,时辰尚早,不如你随本王去出城去看看母后?” “母后的身体近来越发的好了,你去看看她何时可以做手术!” 乔浅月闻言,长长的松了口气,道,“太后决定动手术了?” “尚未!” 独孤羡摇了摇头,“不过本王会说服她!” “……那好!我让人给家里送个信,告诉他们我晚点儿回去!”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招呼了人来吩咐了几声。 她是送女儿上学的,若是太长时间不回去,外祖母他们肯定会担心。 安排了事情之后,乔浅月就坐着马车跟着独孤羡出城了。qqxδnew 一路之上,乔浅月的心情颇为复杂……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说与不说,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东宸帝揭露儿子性别之事,到底是让独孤羡知道了他们孩子的事情…… 知道就知道了! 他不说穿,她也不说破! 好歹他没有要将两个孩子都带走的意思,那就…… 先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 独孤羡对东宸皇位的态度,到底是让乔浅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已经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说,他无权置喙东宸花落谁家了,今日更是…… 莫名其妙的说出了为她加冕的话来,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兵权,皇权,战神令……” 坐在马车中的乔浅月,揉着眉头若有所思的低喃,“独孤羡,你到底卖的什么关子?难道你将战神令送给我,真的不是因为心悦我,而是要将东宸送给我?我……” “我特么的要东宸干个鸟用!!” 且不说她有没有资格当东宸的女皇,就说她这性子…… 让她当个花瓶可以,让她戴上皇冠,那就是猴子穿衣服,四不像了! 曾几何时,她帮西凉和马帮度过灭顶之灾的时疫,西凉那小皇帝为表感谢,也想撂挑子给她的,当时她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结果…… 西凉小皇帝就和马帮的大当家暗戳戳的商量着,克扣了她的诊金,一口咬定让她从马帮的交易中抽成抵债,她没办法才不得不接下了马帮的苦差事…… 在乔浅月的眼中,当皇帝什么的,那就是人间第一苦逼事,整日里除了批阅不完的奏章,就是和满朝文武钩心斗角,以她的性子…… 能动手绝不动脑子,她情愿毒死满朝文武,都不愿意和满朝文武劳心费神的钩心斗角! 和她相比,独孤羡就比较适合当皇帝了! 就他那不怒自威的样子,他就算什么都不做,只往那里一坐,就能威慑住所有人,天生就是一块称王称霸的好料子,可惜的是…… 独孤羡好像真的对称王称霸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甩了甩头,乔浅月觉得,她成功的被独孤羡那一番故弄玄虚给带偏了,竟然开始思考权利在手的利弊了! “有毒啊!这可要不得!” 拍了拍脸,乔浅月再三提醒自己,要坚持贯彻珍爱生命远离皇族的方针不动摇! 就在乔浅月这厢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之际,马车停在了大报国寺的山脚下,一行人改乘人轿上山。 片刻之后,大报国寺的山门在望。 因为这次的复诊,并没有提前打过招呼,是以除却守在寺门前的除了迎客僧并无他人。 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也并未惊动旁人,就直接往后山的皇家别院而去。 檀香隐隐间,别院静谧如初。 “戴上面纱!” 还未靠近别院的大门,独孤羡的声音就传来。 “……” 乔浅月闻言,凤眸眯了眯,可还是依言带上了面纱。 有独孤羡同行,他们根本就不需要通传,就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别院。 来了这里几次,乔浅月还是第一次有心情欣赏别院的景致,毕竟之前还要担心太后的病情,如今…… 太后的身体日渐好转,她治好太后的把握也越来越大,心情自然也放松了许多。 只是…… “我三令五申了多少次,不得在皇姑母面前提及乔浅月,你这奴才竟然敢明知故犯!” 绕过花丛时,一道压抑的低叱声却隐隐传来,让乔浅月的步伐忍不住的一顿。 这声音…… 是陈芊芊的? 独孤羡见此随之止步,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也随之一沉。 “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奴才也是不忍见太后提及姜小姐时的黯然神伤,这才一时情急说漏了嘴,可是奴才并未多说什么,奴才只是说乔小姐的身型气质和姜小姐当年都颇为相似……” “我皇姑母何等睿智,你怎知她不会因为你这一句话,将月儿和姜素联系在一起?” 陈芊芊压抑的低喝声再次传来,“你是陈家的老奴,跟随皇姑母日久,我不便直接发落你,你直接回陈家等候我父亲处置,皇姑母这里,自有我来交代!” “奴才遵命,多谢小姐不杀之恩!” “……” 随之而来的交谈声,让乔浅月掩在面纱下的脸随之变幻莫测。 太后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和姜家的关系,原来竟是这般缘故! 她每次来别院为太后看诊,都会见到陈芊芊,没想到在她面前温婉柔和的陈芊芊背着她时,竟然是这般色厉内荏的模样…… 太后提及她母亲时会黯然神伤…… 看来她的猜测果然不错,太后才是她破解开母亲当年旧事的关键之所在,想到这里…… 乔浅月的手,忍不住的往自己耳畔挂着的面纱绳扣摸去…… “乔浅月!” 独孤羡见此,当即伸手,摁住了乔浅月蠢蠢欲动的小手,摇头沉声道,“不可以!” “……” 四目相对。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幽深的双眸,眉头紧皱,“独孤羡,你应该知道我想知道当年之事的真相!” “……本王知道!” 独孤羡闻言,深呼吸,可声音却无比笃定的道,“可是不是现在,乔浅月,本王答应你,等母后康复之后,若是你还执意想要知道真相,本王一定会告诉你,可好?” 乔浅月闻言,看着独孤羡的眸子,沉默不语。 “是你说的,母后现在的身体,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独孤羡见此,神色复杂略带恳求的道,“不要心急,你想要解开的所有谜团,只要你治好母后,本王绝不再瞒你!” “……” 乔浅月闻言,心底翻江倒海,可是看着独孤羡那恳切的目光,终是不忍说出个不字来,最后只道,“好!” 说完这话,乔浅月就直接绕过花丛,往前走去。 “月……乔小姐?!” 陈芊芊看到从花丛后走出的乔浅月,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然后忐忑的看向独孤羡。 对于两人的眼神交流,乔浅月视若无睹。 这座别院中,藏着她最想知道的秘密! 而眼前的所有人,或许都是知道真相的人,唯有她自己被蒙在鼓里…… 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可是为了太后的身体,乔浅月却什么都不能做! 她既然答应了独孤羡,就说到做到,并未想在太后面前表现什么,可是…… 太后却并未如以往一般,见到乔浅月就开口刁难,而是从再见乔浅月后,就一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 “哀家好像还从未看到过你的脸?” “蒲柳之姿,难入太后凤目!” 面对太后想要她摘下面纱的问题,乔浅月直接道。 “听说阿羡将战神令交给了你,你可知道战神令意味着什么?” 太后闻言,一双睿智的老眼微眯,沉吟着道。 “知道!” 乔浅月闻言,一边为太后把脉,一边神色如常的道,“我因他之故,身陷王都的波诡云谲之中,他以战神令相赠,不过是想保我周全!” “保你周全?呵呵!” 太后闻言,轻笑一声,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独孤羡,强压下心口的起伏,指尖微颤的道,“有战神令在手,就可号令蜀地百万黑甲军!蜀地那百万黑甲军,足可东宸大局!” “阿羡和独孤德的关系,本就岌岌可危,可是却在这个时候,将战神令交给了你!” “他不只是将他和哀家的全部身家都托付在了你的身上,更是将整个东宸都拱手奉上,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乔浅月闻言,皱着眉头抬头。 看到太后脸上的惴惴不安和欣喜期待后,乔浅月嘴角微抿,沉声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 第185章 真相边缘!乔德,独孤德! 太后闻言,当即打断道,“你该知道的,你……” “母后!” 可是,太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独孤羡低沉的声音打断,“诊脉的时间,母后还是先稳住心神,有什么事儿等病好了之后再说也不迟!” 说完这话,独孤羡就给乔浅月使了个眼色。 “……” 乔浅月闻言,垂眸沉吟了一下,终是叹了口气道,“太后还是先顾好自己的身体比较好,太后的身体经不住太大的情绪起伏,现在你的脉息就很不稳!” 指尖传来的脉搏跳动凌乱不堪,这也让乔浅月深刻的体会到了独孤羡隐瞒自己真相,同时也隐瞒太后的原因…… 就像她说的,太后如今重疾在身,手术之前的情绪起伏,都是在透支她的生命,而太后现在的举动…… 想必是陈芊芊在外面惩治奴才的原因! 那奴才在太后面前说的话,果然让太后有所怀疑了…… 可是…… 太后所怀疑的,却是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真相,只是…… 碍于太后的身体,乔浅月就算是明知道真相就在眼前,却什么都不能说…… “你……你们……” 太后闻言,老脸之上闪过一抹焦急之色,可是在独孤羡安抚的拍背动作之下,只能摁住不发,想着等诊脉之后再说。 乔浅月见此,当即屏气凝神感知起太后的脉搏来,可是…… 诊脉完毕,独孤羡甚至不等太后发问,就直接拉着乔浅月往殿外走去。 殿外,陈芊芊正焦急的等待着。 奴才在太后面前漏了口风,她惩治奴才又被乔浅月撞了个正着,此时此刻,陈芊芊正担心着事情被她搞砸了…… “阿羡哥哥……” 看到两人出来,陈芊芊当即上前了一步。 “你先进去陪母后!” 独孤羡对着陈芊芊说了一句,就拉着乔浅月往隔壁的偏殿走去。 偏殿之中,细心的陈芊芊早就让人备好了笔墨,空荡荡的偏殿内,只有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 乔浅月目光深沉的凝视了独孤羡一眼,然后,转身就往放着笔墨的书桌走去。 笔落如飞。 新的药方很快写好。 “让人去长生药坊抓药!” 将药方递到独孤羡面前,乔浅月的脸上面无表情,“如果太后愿意手术的话,七日之后,就可以做手术!” 独孤羡闻言,接过药方。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乔浅月见此,二话不说,直接就绕过独孤羡,往殿外走去。 “乔浅月!”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低唤了一声。 乔浅月离开的步伐微顿。 “……不要胡思乱想!”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清冷疏离的侧颜,沉默了一瞬,缓缓道。 “胡思乱想?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目光幽深的道,“独孤羡,我所思所想的,是事关我出身的真相!不知来处,就不知归处,我甚至连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都不知道,你告诉我,我要怎么不胡思乱想?” 她之所以执着于父母之事当年的真相,就是因为这个! 她是后世的来者,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空,明明身在此地,可是却从无归宿感! 她想要找到真相,有什么错? “……” 独孤羡闻言,张口欲言,可是最后,却只能抿唇沉默。 “独孤羡……” 乔浅月见此,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东宸帝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吗?” 外祖母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太后! 独孤羡送她战神令,甚至还要将东宸拱手送她! 太后对姜素之女的在意…… 怎么可能只是因为,太后当年救了她母亲而已? 一直以来萦绕在乔浅月心头的谜团,在今日,总算是有种冲开云雾重见光明的感觉……qqnew “!!!” 独孤羡闻言,当即忍不住的抬头,隐在银质面具下的面具一片暗沉,“他……” “独孤羡,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不要对我说谎!” 乔浅月见此,突兀的打断道。 “……” 独孤羡闻言,幽深的双眸暗了暗,终是垂眸道,“他和母后的关系素来算不得融洽,反倒是和戚太贵妃亲如母子……” 乔浅月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可见她是猜到了某种可能! 在她的面前,独孤羡到底是不敢说谎,因为他知道…… 如果他说谎的话,她一定会怪他! “……” 乔浅月闻言,凤眸风起云涌,片刻之后,终是低头轻笑了一声,道,“呵呵!我知道了!太后的手术我会尽心竭力!” 话落。 乔浅月毫不迟疑的闪身离开。 独孤羡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可是,却间接的告诉了她真相…… 世人皆知,东宸帝和独孤羡一母所出,都是太后之子,可是…… 东宸帝却和太后这个生母关系并不融洽,反倒是和太贵妃亲如母子…… 亲如母子? 这四个字用的当真微妙,到底是亲如母子,还是真的母子,这就很值得推敲了! 心底翻江倒海,乔浅月的身形一路疾风掠影往大报国寺山下而去,甚至连独孤羡为她留下的送她下山的侍卫都没有等,就直接上了徐公等候的马车…… “姑姑?” 看到乔浅月如此匆忙的回来,徐公吓得脸色微变,疑惑的开口询问。 “回城!” 乔浅月却是直接撂下了车帘,道。 “……遵命!” 徐公见此,沉吟了一下,终是没有再多问,驾着马车就平稳的往王都的方向驶去,徒留在山脚下为独孤羡看守骏马的几个黑甲军,一脸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乔小姐的脸色这么不好? 难道是他家王爷得罪了未来王妃? 嗬! 媳妇儿都还没娶到手,那是能得罪的吗?他家王爷怎么这么想不开?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传入车厢之中神情凝重的乔浅月耳中,让她终是忍不住自嘲的轻笑出声…… “原来真相一直都在我的面前,竟是我自己忽视了……乔德,独孤德……” 她早就从外祖母的嘴里问到了父亲的名讳,甚至还因为乔这个姓氏,感叹过母亲对父亲的用情之深,却根本没有往“德”这个名字上联想…… 东宸帝的名字中,也叫“德”! 如果真相,真的是她所猜测的那般,那…… 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徐公,再快一点儿!”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催促道。 “遵命!” —— 乔浅月这厢离去之后,独孤羡在偏殿之中静立好久。 他知道以乔浅月的聪慧,既然能问出那个问题,那定是联想到了什么,可是…… 他终是没有直接将真相告诉她…… 垂眸叹息了一声,独孤羡终是抬脚往大殿走去。 大殿之中,太后正翘首以盼乔浅月的归来,看到独孤羡独自一人回来时,脸上的神情顿时一黯,“她人呢?她人在哪里?” “回去了。” 独孤羡闻言,无奈的道。 “你!你说了等诊脉完了就让哀家继续刚才的话题的,羡儿,你骗哀家!” 太后闻言,顿时气的浑身颤抖,抬手指着独孤羡,气急败坏的道。 “让母后说完什么?” 独孤羡闻言,深吸一口气,终是看着太后神情莫测的道,“如今王都的形势瞬息万变,独孤德派来接母后回宫的人就死在山脚下,如今血腥味都还未散去,母后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将一切说开?确定让她……” “卷入这场注定硝烟弥漫的战争之中吗?” 太后闻言,周身的怒气顿时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颓废的萎靡…… 和在乔浅月面前一样,在太后面前,独孤羡也并未直接说出真相,可是…… 该给的回答,他却是一点儿都没有隐瞒的都给了! 太后浸淫后宫数十载,心性是何等的坚韧,又是何等的睿智,听到这话,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所以……她果然是……果然是……” 双唇颤了又颤,太后的双眼逐渐通红一片,终是忍不住的扑在陈芊芊的怀中,嚎啕出声…… “母后为了她,被太贵妃和独孤德牵制二十年,守在这别院之中不见天日,所求的不就是她的平安无事吗?” 独孤羡见此,叹息了一声,上前拍着太后的后背,安抚道,“如今并未落入太贵妃和独孤德的手中,她回来了,母后应该高兴才是……” “呜呜……” 太后闻言,满面泪痕的抬头,看着独孤羡神情恳切的道,“你说的对,母后应该高兴才对,可是……羡儿,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真相!独孤德和姓戚的那女人心狠手辣,千万不能将她卷入王都的漩涡之中,哀家不做手术了,你送她走,即刻送她离开王都!” 第186章 真相爆!同出皇族的血缘… 饶是太后一生睿智见惯了大场面,可是,都没有想到,之前被她用看儿媳妇儿心思各种挑剔刁难的女子,竟然…… 竟然就是姜素的女儿! 她…… 真是糊涂啊! 现在,她只想让她远离是非,送她走的远远的! “恐怕已经迟了……” 独孤羡闻言,勾唇摇了摇头,道,“她和母后一般睿智,想来已经猜到了真相,回去找姜老夫人求证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太后闻言,当即焦急的道,“你快去追啊!一定不能……” “母后,你先稳住心神,不用担心!” 独孤羡见此,赶忙道,“她并非你想象的那般软弱可欺,即便是在王都,她也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自保?皇室倾轧,想要自保何其困难?” 太后闻言,当即沉声低斥道,“你先是逼着独孤德废后,又是逼着独孤德废太子,你觉得独孤德还能忍耐几时?你觉得姓戚的那女人会眼睁睁的看着江山旁落吗?他们若是召回了驻守边关的二百万将士,集兵王都,到时候你能保证她平安无事吗?” “集兵王都,东宸的疆域大门就会无人驻守,空门大开……” 独孤羡闻言,眉头当即微皱。 “那又如何?你以为他们会在乎?” 太后闻言,当即道,“羡儿,你知道的,他们不在乎的!他们根本不在乎东宸的大局是否稳定,他们只在乎那把椅子!为了保住龙椅,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说到最后,太后的老脸上,已然露出了一抹恳求之色,拉着独孤羡的手,道,“羡儿,带她走!带她回你的封地,有黑甲军护着你们,你们定能平安无事……” “世人都道皇权富贵,殊不知那一重宫墙隔绝的却是人间真情,深陷其中的人都会变的面目全非,你带她走,带着她离开这里,去过你们想过的日子,逍遥一生,不好吗?” 太后此话一出。 就连站在一旁的陈芊芊,脸上的神情都忍不住的微变。 皇姑母竟然要阿羡哥哥不管不顾的带着月儿走,不管东宸国运走向,不管陈家未来…… 只求月儿平安? 这…… 陈芊芊心底是不赞成的,可是,她也知道此事不是她能置喙的…… “母后,父皇临终前,曾恳求我照顾好你,照顾好东宸……” 独孤羡闻言,沉默了片刻中,却摇了摇头,缓缓道,“东宸的江山有大半都是我打下的,我绝不会置东宸于不顾,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倾尽全力的保护好她,哪怕是……”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直视着太后的双眼,勾唇道,“母后深谙我所依仗的从来都不是那百万黑甲军,也知道我真正的后台在哪里,又何必如此惶惶不安?” “母后就安心的养病,等着她为你做手术,待得母后病愈,若是她愿意的话,本王就将一切大白于天下,将这东宸交给它真正的主人!” 独孤羡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掷地有声。 太后闻言原本慌乱的神情,却逐渐平复了下来,看着面前目光灼灼的男子,忍不住的伸手道,“羡儿,你……” “你真的愿意为了她,向那人低头了?明明这么多年,他派了那么多人前来,你都不理不睬,母后知道你心底是怨他的……” 独孤羡闻言,眸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可是,却神情笃定的道,“为了她,本王愿意!” 太后听到这话,顿时就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 独孤羡这厢好不容易稳住了太后的心神,从大殿之中出来时,已经是满身冷汗。 乔浅月一直强调,母后的身体经不住情绪起伏,独孤羡也知道事实确实如此,可是…… 乔浅月忽略了她的身份对母后的重要性,更忽略了…… 母后的浸淫后宫大半生所养成的坚韧心性! 如今母后已然知晓真相,可是经过别院的太医再次诊脉之后,身体却并无大恙,只需要静养即可,独孤羡这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站在大殿之外,独孤羡遥遥的看着王都的方向,估算着这个时间,乔浅月应该已经回到姜家,见到姜老夫人了…… 诚如独孤羡所想,此时此刻的姜家,荣和院。 “不是让人传话说会晚些时候回来吗?” 看到匆匆而至的乔浅月,姜老夫人的老脸之上闪过一抹意外之色,呐呐的道,“月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有些事情,想向外祖母求证!” 乔浅月闻言,抬头直视着姜老夫人的眼睛,沉声道,“外祖母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太后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只是因为,她当年救过我母亲吗?” “月儿?” 姜老夫人闻言,脸色顿时大变,身形忍不住的踉跄了一下。 “还有,外祖母执意不肯让我和独孤羡有所牵扯的原因是什么?” 乔浅月见此,再次开口道,“真的只是因为独孤羡并非良配吗?” “月儿……” 面对乔浅月接连两个问题,姜老夫人的老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沉吟了一下,终是蹒跚着上前,伸出老手迟疑的握住了乔浅月的双臂道,“月儿,外祖母说了,有些事情,外祖母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你就不要再追问了好不好?”qqnew “我不追问,又怎么会知道外祖母不让我和独孤羡在一起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独孤羡是不是良配,而是因为……”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终是忍不住的抱头道,“因为我和他可能同出东宸皇族,可能有着血缘关系?” 姜老夫人闻言,神色再次大变。 “外祖母,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 乔浅月说着,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她和独孤羡,已经有了一双儿女! 而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话,那她和独孤羡…… 就…… 有着近亲的血缘关系! 或许这才是她在知道了自己生父名讳之后,却根本没有往东宸帝名讳上联想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如果她的生父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那她…… 她和独孤羡又该如何自处? “月儿,你……你……” 姜老夫人闻言,看着神情惶惶的乔浅月,终是强迫自己稳下心神,颤抖的道,“你都知道了?你知道了你父亲他……” “乔德,独孤德……” 乔浅月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下心神道,“好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大戏,先皇当年指定了我母亲为太子妃,可是入主东宫的却并非真太子,我父亲才是!” “我母亲,爱上了她本该嫁的人,可是,却并非世人所知的东宸太子,所以才有了后面我母亲未婚先孕绿了太子之事,事发之后,太后也才会极力保全我母亲……” “太后救我母亲,是因为我母亲才是她的真儿媳,我猜的对不对,外祖母?” 姜老夫人闻言,老眼之中闪过了一抹复杂之色,在乔浅月凝视的目光之下,终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 “那姜家呢?在那场狸猫换太子的大戏中,姜家又充当了什么角色?是否正是因为姜家明知东宸帝身份不正,所以在出了母亲那件事后,姜家也能平安无事?” 乔浅月闻言,当即沉声问道。 “不错!” 姜老夫人闻言,深呼吸,终是后退了一步,看着乔浅月缓缓道,“你说的都对!姜家就是狸猫换太子之事的执行者,此事说来话长,当年你外祖父深得先皇信重,是太医院的掌院……” 娓娓道来的声音,在堂中响起。 姜老夫人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一般,缓缓的掀开了遮掩那些陈年旧事和宫廷密辛的真相…… 事情要从先皇和太后的相知相许说起…… 先皇和太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陈家彼时也是书香世家,门风清正,助先皇登基之后,太后顺理成章的入主中宫,可是好景不长…… 身为帝王,要牵制朝堂重臣,最好的办法就是遴选朝臣之女入宫,充盈后宫。 先皇后宫的女人也随之多了起来,任何女人都不愿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挚爱的丈夫,就算是太后亦如此…… 太后和先皇的关系随着后宫的妙龄女子越来越多,也变得越来越僵持,可是,先皇却是个长情之人,太后一直无所出,他甚至为了太后,让后宫女子都服下了避子药,这避子药就是乔浅月的外祖父亲手调配,只是…… 事情总有意外! 彼时宫中的戚贵人,如今的戚太贵妃却有孕了! 先皇得知此事后震怒,可是还未等他决定是否留下这个孩子时,中宫也传来了喜讯…… 先皇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大喜过望,他之所以不让后宫嫔妃有孕,就是为了太后,如今太后有孕,先皇自然就不必再狠心的落掉太贵妃肚子里的孩子…… 第187章 她和独孤羡,嫡亲的叔侄? 太后和太贵妃同时有孕,可是先皇为了照顾太后的情绪,却隐瞒下了太贵妃有孕的消息。 只是,意外再次发生,太贵妃有孕的消息还是传到了太后的耳中,太后因此和先皇发生口角,导致胎息不稳险些滑胎…… 太后和先皇的争执到底因何而起,太贵妃为何会在服用避子药后还有了身孕,消息又为何会在先皇的隐瞒之下还传入了太后的耳中…… 这其中是否还有别的内情,早就不得而知,只是,自那之后,太后的胎象就一直不稳,纵然彼时身为太医院掌院的姜老太爷耗尽毕生所学,也只为太后保胎到了八个月…… 怀胎八月,太后早产。 先皇在产房外亲自坐镇,叮嘱姜老太爷一定要保太后母子平安,可惜…… 常言说得好,七活八不活! 太后力竭晕厥,诞下的却是一个浑身青紫的死胎…… 先皇深知太后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和看重,得知诞下的是个死胎之后,顿时乱了阵脚,就在先皇不知太后苏醒之后能否承受的住失去孩子的痛苦之时,宫中却传来了太贵妃分娩的消息…… 得到这个消息的先皇宛如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当即命令姜老太爷带走了死胎,并且将太贵妃生下的孩子给抱了来…… 如此,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大戏,就这么顺理成章的上演,只是意外的是…… 姜老太爷带着太后生下的孩子出宫,本欲找一处风水宝地掩埋之时却发现,那本来浑身青紫毫无呼吸的婴儿,竟然有了微弱的呼吸,察觉到此事后,姜老太爷一边为太后之子施救,一边赶忙命人将消息传回宫中,可是…… 与此同时,产后虚弱的太后已然苏醒,并且将太贵妃的儿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太贵妃诞下死胎的消息,也已经在宫中不胫而走,太后之子就算还活着,也不能再回宫,更何况…… 太后之子生来先天不足,姜老太爷穷尽所学也只能护住他的心脉,却不能保证他一定能够平安长大,无奈之下,姜老太爷只能和先皇商议,要带太后之子外出寻医…… 传闻西莽上国的侍神山有仙人出没,那神迹缥缈的仙人,就是太后之子活命的最后机会,只是…… 侍神山乃是西莽上国的皇族埋骨重地,等闲外人根本不能进入! 先皇只能抱着一试的态度,暗中命姜老太爷带着求救的国书和许多财宝踏上了求医之路,半年之后,姜老太爷方才归来,只是…… 回来的却只有姜老太爷一人! 带去的国书,西莽上国收下了,只是那些财宝却被退了回来,太后之子被留在了侍神山,西莽上国有言,太后之子能否活命,他们不能保证,将太后之子送入侍神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剩下的就只能看他自己的机缘…… 先皇召见了姜老太爷,得知这个消息后,只能叹息了一声。 从那以后,太贵妃的儿子,就成了先皇和太后所出的嫡长子,用了先皇和太后早就为儿子取好的名字,名唤德…… 而真正的东宸嫡长子,却失落在了西莽上国的侍神山,生死不知…… 初时,先皇每年还会暗中派人前往西莽上国打探消息,可是久而久之,就连先皇都放弃了,默默的接受了长子夭折的事实…… 只是,就算是如此,先皇还是压下了立太子之事,及至独孤德十八岁成年,这才立他为太子…… 那么多年过去,宫中的嫔妃不知是因为服用太多避子药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又接连诞下了几个孩子,可是都没有长大成人,太子立下之后,后宫朝堂也日趋平稳,可是不久之后…… 宫中就传出了太后老蚌怀珠,再次有孕的消息! 而这个孩子,就是独孤羡! 先皇和太后的老来子! 独孤羡的降生,为东宸皇室又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更何况独孤羡三岁能文四岁能武,八岁就上战场立下了不世战功…… 姜老太爷和姜老夫人深谙独孤德的身世不正,原本以为太后的幼子如此争气,先皇定会生出易储之意,可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及至先皇为太子选了他们姜家女为太子妃,都并未提及废立太子之事…… 姜素被指为太子妃时,人还在外游学。 待得她归来时,身边却带了一个冷峻的青年。 姜老太爷和姜老夫人不疑有他,将那青年留在了姜家当家丁,却不想正是因为他们这个决定,才导致了后续的事情发生…… 太后得知姜素归来,召她入宫,要见见自己未来的儿媳,未成想,姜素却将那名唤乔德的青年,偷偷带入了宫中…… 那一日,宫中发生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因为亲眼见到那日真相的人,都被封了口,可是…… 姜素和乔德却出宫了,出宫之后,两人本打算连夜出城私奔,不料却被彼时还是太子的东宸帝给拦了回来…… 姜素和乔德都被打入了天牢,太后舍命相护,才将姜素送出了宫去,而她自己,也自此迁居大报国寺,再未踏进过王都一步……qqnew …… 姜老夫人缅怀的声音,娓娓传来。 及至她说完,乔浅月这才抬起头来,抿唇道,“外祖母,那我父亲呢?我父亲当年可成功的逃出了皇宫?” “不知道!” 姜老夫人闻言,摇了摇头,道,“你父亲好像从未进过皇宫一般,知道他姓名的人都少之又少,我和你外祖父得知你母亲闯下的弥天大祸之后,就想方设法的想要保你母亲平安,至于你父亲……” “我和你外祖父实在是爱莫能助,等我们确定你母亲已经逃出生天之后,本想反过头来再去打听一下你父亲的消息,可是却发现,他出现的痕迹早就被抹平了,宫中之人甚至都只知道你母亲和人私通,连私通的人是谁,叫什么,来自哪里都不知道……” “想要调查你父亲的消息,更是无从查起……” 说到这里,姜老夫人抓住了乔浅月的手,一脸担忧的道,“月儿,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肯告诉你真相的原因,事关你父亲的身世,事关皇室密辛……” “你父亲归来之时,独孤德就已经深得人心,太子之位无可撼动,唯一可以撼动他位置的只有九王爷独孤羡,而当时九王爷年幼,先皇也并未有改立储君的意思,事情到了如今,东宸帝已经执掌东宸二十载,大权在握,根深蒂固,就连九王爷,都不会轻易与之撕破脸,更遑论……是你?” 听到姜老夫人这话,乔浅月掩在衣袖之下的手,微紧…… 这个真相,和她回来的一路上所猜测的,并无很大的出入,只是…… “我父亲应该还活着……” 乔浅月反手抓住了姜老夫人的手,眸底精光隐隐的道,“太后既然能保下我母亲,就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不顾!我母亲能从皇宫逃出来,那我父亲应该也还活着!” 她可没有忘记,她在天下名人录上的看到的关于他父亲的记载…… 一身修为出神入化! 东宸的皇宫,未必就能困得住她父亲,能困得住她父亲的,只有她母亲…… 母亲既然能成功出逃,那父亲…… 或许也还活着! 至于为什么用“也”这个字,那是因为…… 及至如今,乔浅月都不确定,她母亲是不是尚在人世,更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姜老夫人,生怕让她老人家跟着空欢喜一场…… “他活不活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 姜老夫人闻言,叹息了一声,道,“月儿,如今你已经知道了真相,就该知道我为什么执意阻止你和九王爷在一起……” “你和九王爷……乃是正儿八经的叔侄,根本不可能有结果!” 乔浅月闻言:“……” 心底顿时慌乱成了一团。 叔侄! 这两个字,还真是伤人至极! 她和独孤羡,同为皇室所出,还是嫡亲的叔侄,他们确实…… 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可是…… 他们却连孩子都有了! 乔浅月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担忧不已的姜老夫人! 她苦寻已久的真相,没想到最后竟然来的这么残酷…… “外祖母,我想静静……” 片刻后,乔浅月起身,对着姜老夫人行了一礼,就匆匆退了下去。 回锦园的路上,乔浅月恍惚间想起了前世听说过的一句话,叫愿天下有情人都是亲兄妹,当时她还嗤之以鼻,没想到…… 这样荒诞滑稽的事情,却被她遇到了! 虽然她和独孤羡还没到有情人的地步,虽然他们也不是亲兄妹,可是…… 却也大差不差了! 叔侄! 多么可笑的关系! 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还错的离谱,既然过往不可更改,那以后…… “传令下去,从此以后,独孤羡不可再踏入锦园半步!” 第188章 残酷真相!爹爹你知道了? 满身疲惫的回到了锦园,乔浅月当即对着青嬷嬷吩咐道。 “姑姑?” 青嬷嬷闻言一愣,和不远处的徐公对视了一眼,完全不知道自家姑姑为何会突然下一道这么奇怪的命令,可是…… 素来对自家姑姑言听计从的青嬷嬷,到底是没有多问,“遵命!” 路经独孤涧病房的时候,听着病房中传来的秦湘湘和独孤羡的争执声,乔浅月的嘴角自嘲的微勾,终是闭了闭眼道,“告诉湘湘,让她悠着点儿,独孤涧到底还病着……” 如果不知道真相,她都不知道,病房中躺着的那位,原来是她的亲堂弟! 她和独孤羡差了一辈,却和独孤涧平辈…… 而他们的孩子,也因为独孤羡的原因,辈分和称呼变得不伦不类起来…… “遵命!” 青嬷嬷闻言,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再次应了一声。 姑姑之前不是一直纵容着秦小姐欺负二皇子的吗? 怎么现在…… 竟然袒护起二皇子了? 这多少有点儿不正常,可是不管是青嬷嬷还是徐公,一时间都不知道这份不正常,到底是因何而起…… …… 书房之中,静悄悄。 除了若有似无的药香味道,再无其他。 乔浅月枯坐在书房之中,完全忘记了时间流逝……qqnew 得知了真相之后,以前那些让乔浅月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终于都解释的通了! 她的父亲乔德,才是真正的东宸帝独孤德! 而独孤德如今坐拥的一切,都是鸠占鹊巢…… 戚太贵妃和戚家人,包括戚家的姻亲萧老夫人,想必都知道当年之事的真相,所以…… 母亲才会和萧老夫人达成协议,让自己自幼和萧启荣订婚…… 这是一桩交易! 一桩平衡太后和太贵妃东宸帝的交易,她在戚家和萧家的手中,身为她亲祖母的太后,自然不敢将东宸帝身世的真相揭露出去,东宸帝就还是东宸的嫡长子,能够顺理成章的继承大统…… 母亲当年怀着她时几经波折,怕是她还未出生就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或许未必能护她一世无恙,所以才会和萧家达成了那样的交易…… 没有千日防贼的! 她的存在,就是东宸帝最大的隐患! 要想在东宸帝的追杀下平安长大,太难了,还不如将她送到了东宸帝和太贵妃的眼皮子底下,如此…… 她就成了那个牵制太后的筹码! 必须好好活着! 只是,没想到她和萧启荣的婚事,却出了变故,她也因此从萧家的手中逃出生天…… 外祖母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太后,是因为太后是她的亲祖母! 独孤羡说,她拒绝他的所有理由,最后都会不复存在,是因为她本身就是皇族血脉,而东宸的皇室倾轧,本就与她息息相关…… 陈芊芊说要她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太后,并不是以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命令她,原来…… 竟是以长辈的身份在和她说话! 一切…… 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只是,之前被蒙在鼓里的她,不知道而已! 这一刻,乔浅月承认,她的心乱了! 真相和她预想的出入,实在太大,大的就连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生父身世的曝光,她和独孤羡关系的转变…… 及至此时,乔浅月才明白,原来独孤羡将战神令送给她,真的并不只是因为心悦她……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不可避免的陷入了迷茫,只能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谁也不见! —— 独孤羡在大报国寺待到了傍晚,确定了太后得知真相后,身体真的无恙,这才放心的回城。 回城之后,独孤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苍穹书院接儿子,原本独孤羡还在想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将儿子和女儿调个包,接了女儿回去,可是,待得独孤羡看到怀远先生牵到他面前的两个孩子手后,独孤羡顿时就愣了…… 虽然女儿还带着面纱,可是,独孤羡早就知道了他这一双女儿的秘密,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先生为何会将两个孩子同时带到了他的面前,还一副任君挑选的模样……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迟疑了一下,独孤羡终是沉声开口道。 “老朽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怀远先生闻言,将手中的两个孩子往前推了推,道,“自从那日验明正身之后,你明明心生疑惑却并未多问,想必是已经自己求证过了,尤其是今日,老朽看得到了两个孩子带来的糕点……都是甜品,金金很喜欢!” 说到这里,怀远先生摸了摸胡须,道,“你们两个想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自是没有问题,可也别连累的老朽倒像是做了亏心事儿一般总单方面的瞒着你,呐,孩子就在这里,那孽徒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到现在都没来接,你先来的,那就你先挑!” 独孤羡闻言:“……” 看着眼前的满脸疑惑的儿女,顿时就沉默了。 他是想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可是…… 先生这举动,倒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 “只能带走一个,你要是把俩都带走了,老朽可没法跟老朽那孽徒交代!” 怀远先生见此,叮嘱了一声,哼着小调儿转身就要往后院走,可是…… “本王会给她送回去一个!” 独孤羡的声音却在此时传来,叫住了怀远先生,“只是先生,你果然早就知道此事,对不对?” “老朽也想不知道的,可是那孽徒得给老朽这机会啊!” 怀远先生闻言,叹息了一声。 俩孩子都送到他面前了,他又不瞎,怎么可能不知道? 独孤羡这是明知故问! “……” 独孤羡闻言,沉默了一瞬,然后看着怀远先生,目光幽深的道,“先生可不是个能保守秘密的人,得知了此事,还是事关本王子嗣的大事,先生难道就忍得住,没有和别人分享?” “呃……” 怀远先生闻言,当即尴尬的回头,一双老眼心虚的乱瞟,就是不看独孤羡的道,“老朽身边的一个书童,前些时日刚好去了西莽,还顺走了老朽随手写的一封书信……” “呵呵!”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笑了。 怀远先生这一番说辞,简直…… 让独孤羡无话可说! 简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他早已迫不及待的让人去送信了呗! “咳咳!那什么,既然你要送孩子回去,那你就去送!” 怀远先生见此,更尴尬了,赶忙挥了挥老手道,“带孩子是真累啊,可怜了老朽这一把老骨头,老朽得回去歇歇!” 说话间,怀远先生就脚底抹油,溜走了! 徒留独孤羡和两个孩子,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爹爹,你都知道了?” 独孤钰见状,眨巴了一下眼睛,像是不相信自家不甚聪明的爹爹,突然变聪明了一样…… “本王不知道!” 独孤羡闻言,冷哼一声,伸手抱起乔金金,一把扯下了她脸上的纱巾,扔到了独孤钰的脸上,道,“自己带上,然后跟本王走!” 独孤钰见此:“……”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爹爹,我们不是有意想骗你的……” 重回爹爹的怀抱,乔金金颇有些忐忑的开口,“我们只是担心爹爹会将我们和娘亲分开,爹爹不要生气好不好?” “……” 独孤羡闻言,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终是不忍看女儿那忐忑的小模样,叹息了一声,抱紧怀中的小人儿,温声道,“爹爹不生气,爹爹也不会让你们和娘亲分开,金金不要怕!” “真的?” “当然,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爹爹真好!金金喜欢你!么啊!” “……” 看着自家爹爹抱着妹妹,笑的和颜悦色,说话温声细语的样子…… 独孤钰:“!!!” 人和人,果然是有差距的! 爹爹就从来不会对他这么好,当然…… 他也不稀罕就是了! 冷哼了一声,独孤钰扔下相亲相爱的父女俩,率先往庭院外走去。 被自家爹爹抛弃,他就能和娘亲住一起了,这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 独孤钰心底这微妙的平衡,并未维持太久,就在去姜家的路上,被打破了…… “金金,这是冰糖雪水,本王特意让你芊芊小姑做的,你尝尝?” “谢谢爹爹!” “还有这个,云片糕,肖大厨做的!” “金金最爱爹爹了!” “爹爹还让人为你准备了礼物,等到了爹爹再送给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只要是爹爹送的,金金都喜欢!” “……” “你们够了!爹爹你养了我三年,我也没见你送我一件礼物的!” 坐在车厢一旁,完全被当隐形人的独孤钰看着父女两人相亲相爱的画面,终是忍无可忍的低吼出声,“你们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胡说!” 独孤羡闻言,眉头当即一皱,“本王明明送给过你一把雕刀!结果你却送给别人,让人用它宫了太子!” 第189章 拒之门外!爹爹又做蠢事! 独孤钰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 这事儿,还真是他干的,而且到现在太子都还半死不活呢,他爹爹对他倒也还说得过去,可是…… 比起对妹妹来,那就差的不止一筹了! 独孤钰小小的心灵,多少有些不平衡…… “哥哥,一起吃?” 乔金金见此,迟疑了一下,终是忍着心疼将手中的冰糖雪水递到了独孤钰的面前。 “我是小小男子汉,才不吃这种小女生吃的东西!” 独孤钰见此,小眉头一皱,一脸嫌弃的道。qqnew “哥哥不吃啊,那太好了!” 乔金金闻言,赶忙把自己的宝贝收了回来,一副生怕下一秒哥哥就会后悔的样子。 独孤钰见此:“……” 太刻意了! 妹妹敷衍的也太刻意了! ”呵呵……“ 兄妹两人相处的模样,看的独孤羡眼底微热,忍不住的低头轻笑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有家的感觉! 因为有家人,所以有家! 曾几何时,他以为他的家人只有母后,后来他有了儿子,只是儿子性子冷淡,他也并非多话的人,父子两人的关系,着实算不得亲昵,及至此时…… 他有儿子。 有女儿。 远处还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前所未有的好! 让独孤羡莫名的有种,此生足矣的错觉…… 只是,独孤羡的这种幸福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及至他将儿子送回姜家,本想趁机再去探望一下在锦园养病的独孤涧时,他才知道…… 他已经被锦园列入了拒绝入内名单! “你说什么?” 骤闻这个消息,独孤羡看着一把将儿子捞过去的青嬷嬷,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上满是惊疑不定,“你确定?” “奴婢自然确定!” 青嬷嬷闻言,揽着独孤钰淡定的笑,“姑姑有令,从今日起,九王爷不可踏入锦园半步!” 独孤羡闻言,脸色顿时漆黑一片。 “姑姑有令,奴婢不敢不尊!” 青嬷嬷见此,嘴角微勾,略一颔首道,“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九王爷海涵,九王爷请回!” 说完这话,青嬷嬷就直接关上了锦园的门。 独孤羡见此:“!!!” 看着锦园紧闭的门扉,一时间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紫! 她竟然…… 将自己拒之门外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吃过这样的瘪! 长身玉立的身影,周身低气压笼罩,仿佛随时会爆发一般…… 独孤羡被自家表小姐拒之门外的消息,不过片刻就在姜家不胫而走,许多巡逻的家丁甚至刻意从锦园门口路过,就是为了一观九王爷吃瘪的奇观,虽然…… 他们也不知道自家表小姐为什么突然就和九王爷有嫌隙了,但是,这丝毫妨碍不了他们吃瓜的热情啊! 荣和院。 姜老夫人得到这个消息时,老脸上顿时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知道自家外孙女总算是想明白了。 “母亲,月儿和九王爷这是怎么了?二皇子还在锦园养病,她怎么突然就不让九王爷进门了?” 姜冬藤听到这消息后,当即往荣和院而来。 自家老母亲执意反对月儿和九王爷的事情,这一点姜冬藤很清楚,只是之前月儿甚至不惜和老母亲僵持,都未曾退让半步,怎么自己去了一趟大报国寺后,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本来就是个错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最好也最安全的!” 姜老夫人闻言,叹息了一声,唏嘘道,“听说月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半日都未曾出来了,你让人多做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送过去!” “母亲?” 姜冬藤闻言,二脸不明所以,可是见自家老母亲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姜冬藤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多问,只能施礼退下。 姜冬藤这厢离开荣和院,到了锦园之时,独孤羡已然离开。 没有亲眼看到独孤羡被拒之门外的吃瘪模样,姜冬藤深以为憾,可是却不敢表现出来,让人带着东西,就去敲了书房的门…… “谁?” 书房内,乔浅月略带嘶哑的声音传来。 “月儿,是我!” 姜冬藤闻言,隔着门扉,温声道,“听说九王爷送了金金回来,我让人带了一些你喜欢吃的东西,你快陪孩子用膳,别饿着了孩子!” “七舅舅让人送到膳堂,让金金先吃!” 乔浅月闻言,淡淡的道,“我还不饿,就先不吃了!” 这种时候,她是真的吃不下东西! 她和独孤羡的关系…… 真的是让她恶心的什么心情都没了! “月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姜冬藤闻言,顿时就急了,赶忙道,“不管有什么事儿,你都得先吃饱饭才有力气继续胡思乱想不是?你听舅舅的,先吃点儿东西,别让舅舅和你外祖母担心……” 姜冬藤的声音情真意切,乔浅月闻言,忍不住才垂眸…… 外祖母明知真相却苦苦隐瞒了这么久,只能独自承受,如今…… 她怎么能让她老人家再为自己操心? “舅舅让人放在门口,我一会儿就吃!” 叹息了一声,乔浅月终是软了态度。 “好好!” 姜冬藤闻言,赶忙应了一声,示意下人将带来的吃食摆放在门口,还不忘叮嘱道,“月儿你一定要记得赶紧吃,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舅舅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说着,姜冬藤就带着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他家外甥女是个有本事的,看似随和可是内心却是骄傲的! 她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有烦心事,他还是不要给她添堵的好…… 书房门口,食盒静悄悄的摆放着。 独孤钰在院中找不到娘亲,本欲上前,却被青嬷嬷给拦了下来。 “小少爷,姑姑心情不好,你还是先别打扰她,随奴婢去用膳?” 跟在乔浅月身边日久,青嬷嬷已然很有眼力界,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家姑姑在纠结什么,但是就是知道自己姑姑现在很纠结…… “……好!” 独孤钰闻言,露在小面纱外的眉头皱了皱,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娘亲将爹爹拒之门外,还把自己关了起来? 这…… 肯定是爹爹做了什么蠢事儿,又惹娘亲不开心了! 他就知道,他家爹爹的英明神武,从来就没用在正地儿上过,认出了他和妹妹又如何?爹爹把娘亲得罪了,讨不到媳妇儿,他和妹妹还不是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就…… 挺愁人的! 只是,不能和娘亲一起用膳,独孤钰也并非孤独一人用膳,还有秦湘湘陪着他。 秦湘湘早就知道了乔金金和独孤钰是龙凤胎,长得一模一样的事情,可是,真的见到了独孤钰,一时间却根本没有分辨出来,还以为坐在她餐桌对面的是和她相熟的乔金金,是以…… “气死我了!金金你是不知道,你的涧哥哥还真是有够可以的,才刚摆脱了性命之忧,就开始担心他的命根子了,还说什么……” “他的纳美阁中,还有那么多如花美眷等着他,他要是不能人道了,那老天爷就太不人道了,嗬!” “说的好像他不行了,就会天塌地陷一样,不愧是皇室的败类,恶心的花心大萝卜!” “……” 才一落座,秦湘湘就忍不住的抱怨连连。 而独孤钰,则是一边吃饭,一边安静的听着秦湘湘各种风牛马不相及的抱怨…… 从独孤涧的命根子,到独孤涧的美人阁,再到人品德行,最后就连独孤涧的长相,都被秦湘湘批判的一无是处! “……你和独孤涧,很熟吗?” 这些时日并不在姜家的独孤钰听到最后,看着抱怨的都口渴了喝水补充体力的秦湘湘,小眉头挑了挑,道。 “啊?我这些天一直在照顾他啊,劳心劳力还被他挑三拣四,讨厌死了!” 秦湘湘闻言,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呐呐的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日的金金有点儿冷。 “照顾他?呵呵!” 独孤钰闻言,面无表情的笑了一声,“你说独孤涧别的不好,我无话可说,只是你说他长得奇丑无比,不堪入目,这就有点儿过分了!” 秦湘湘闻言,一愣。 “独孤家生不出丑八怪,就连宫中那位人品烂大街的太子独孤驰也长得人模狗样的,独孤涧更是一众皇子中的容颜翘楚,你又怎知纳美阁中的那些如花美眷,不是心甘情愿跟着他的?” 独孤钰看着秦湘湘呆愣愣的模样,嘴角冷冷的勾起,道,“或许你不知道,可是独孤涧纳美阁中的那些女人,却都是独孤驰曾经看上,却还未来得及下手的!” 秦湘湘闻言,又是一愣。 “独孤驰性喜美色,曾几何时王都女子无不谈之色变,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在王都女子貌美,就是原罪吗?” 第190章 乱了!西莽上国皇室添丁! 独孤钰冷凝的声音,缓缓传来,“官宦之家的女子还好些,独孤驰未免非议不敢妄动,可是那些贫民百姓家的貌美女子,若是被独孤驰盯上,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独孤涧因此才设了纳美阁,公然搜罗美貌女子,他因此得了一个好色纨绔之名,屡屡被朝臣弹劾,正是因为他这般自毁前程之举,他在宫中才免遭太贵妃和皇后的迫害,太子也不与他为难……” “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皇室子弟生存之道,独孤涧夹缝求生之余,还能想着搭救一把那些女子,已经很是不易,而且……” “他是否变成太监,和那些女子又有何关系?那些女子早就在他的劝说之下,偷偷的谈婚论嫁了!” 明明是稚嫩的声音,却沉静的让人心惊。 秦湘湘闻言,心底顿时翻江倒海,看着对面坐着的小人儿,好一会儿才忐忑的道,“你……你是小殿下?” 金金从不会直呼独孤涧的名讳,而是一直以涧哥哥相称,对独孤涧的态度和她也是一丘之貉…… 没错! 不知真相,秦湘湘还能用批判的眼光来审视独孤涧,知道了真相之后…… 秦湘湘的心态,已然发生了转变,俏脸上的尴尬和局促显而易见! 独孤钰闻言,神情莫名的凝视了秦湘湘一眼,低头继续扒饭! 瞧瞧,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 独孤涧就算是险些变成了太监,就算是在病中都还能撩到媳妇儿,可是他爹爹倒好…… 到嘴的娘亲,还能让他给得罪的不得其门而入,真是…… 让他这个做儿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独孤钰这厢气呼呼的时候,独孤羡那厢回去的一路上也黑着脸…… “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乔金金见此,忍不住的皱眉道。 爹爹送哥哥进姜家的时候,她是在外面的马车上等着的,是以并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不过看爹爹这神情,明显是有事儿发生…… “你娘亲知道了有些旧事,怕是此时正脑袋转不过来弯儿来!” 独孤羡闻言,长长的吐了口气,神情颇为无奈的道。 “旧事?什么旧事?” 乔金金闻言,当即兴致勃勃的追问道,“是外祖母的旧事吗?” “……” 独孤羡闻言,瞄了女儿一眼,点头,“没错!” “娘亲心心念念的就是想查清外祖母当年之事,既然已经查清了,又有什么转不过来弯儿来的?” 乔金金听到这话,顿时拧着小眉头道,“难道是那些陈年旧事,牵扯出了旁的?超出了娘亲的预料?”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肯定是超出她的预料的,她对皇权皇族是那么的深恶痛绝,怎么可能想到她自己本就身涉其中?” “爹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金金闻言,顿时傻眼。 “……你外祖父名唤乔德,数十年前东宸后宫一出狸猫换太子,你外祖父就是那个被换出去的东宸太子!” 独孤羡闻言,斜睨着古灵精怪的女儿,挑眉道。 乔金金闻言:“!!!” 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不好了! 乱了! 全乱了! 曾经的东宸太子,就是如今的东宸帝,他外祖父如果才是真正的东宸帝的话,那她娘亲和爹爹…… 这关系…… 乱的还真不一般! “你在想什么?小脸儿都皱成一团了?” 独孤羡看着女儿眉头紧锁的样子,挑了挑眉,问道。 “我在捋辈分!” 乔金金闻言,呐呐的开口,“我是该唤你爹爹,还是该唤你叔外祖父?” 独孤羡闻言:“!!!” 如遭雷击的人,顿时就变成了他…… 叔外祖父? 这辈分…… “呵呵!原来如此!” 轻笑一声,独孤羡原本晦暗的心情,顿时雨过天晴,忍不住的嗤笑道,“原来你娘亲真正纠结的,竟是这个……” 他就说么,以那个女人的心性,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会很快调整好,怎么会迁怒到了他身上,将他拒之门外,原来…… 是他忽略了! 是他忽略了有些事情,他知道其中内情,可是乔浅月却并不知道! “能不纠结吗?这都乱套了!” 乔金金见此,忍不住的跺脚道,“爹爹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有什么笑不出来的?” 独孤羡闻言,嘴角勾勒的弧度越发的明显,伸手揽过女儿在怀中揉了揉道,“你娘亲身在山中一叶障目,你爹爹我可没糊涂到那种地步,本王是你爹爹,才不是你的什么叔外祖父!” 乔金金闻言:“???” 费了吃奶的劲儿才刚捋清的辈分,顿时又乱成了一团! —— 而同一时间。 远在万千里之外,繁荣富强的西莽上国皇宫,金碧辉煌的紫金殿。 一个小书童,安安静静的站在大殿之中,龙案之下,翘首以盼的看着龙案后年过花甲,须发皆白的西莽帝。 “哈哈!信送到了,你人还不走?” 西莽帝一边展开信笺,一边睨了下站的小书童一眼,豪迈的大笑一声,道,“难不成是怀远那老匹夫还要让你回去禀报朕看信的反应?” “陛下英明!” 小书童闻言也不害怕,尴尬的摸了摸头,“我家先生正是这个意思!” 西莽帝闻言,花白的胡子抖了抖,忍不住的嗤笑道,“那老匹夫年纪比朕都大,竟还如此顽皮!朕好歹是西莽上国之帝,什么大世面没见过,还能被他的一封信吓到?简直莫名其妙……” 说着,西莽帝就低头往信笺上看去。 开头平平无奇,就是怀远先生自述他去了何处…… 西莽帝和怀远先生相交莫逆,早就习惯了怀远先生的絮叨,哪怕是书信也不例外,可他还是耐着性子慢慢的往下看,然后…… 待得看到后续的内容之后,西莽帝直接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往下站的小童扑了过去,期间…… 甚至还打了个踉跄,险些摔个狗啃泥,吓得下站的小书童直接脸色煞白…… “陛下您小心些……” 小书童诚惶诚恐的惊呼。 “朕问你,你家先生可是收了一双小童?” 西莽帝不理会小书童还有一众内侍的惶恐,一把抓住小书童的双臂,龙目瞪圆,神情急切的问道。 “这……是!” 小书童闻言,懵懂的答。 “那一双小童,可是长得一模一样?” 西莽帝再问。 “……是!” 小书童又答,然后…… 下一秒…… “哈哈哈!天佑我西莽,神庇我独孤一族!” 西莽帝就双手高举,仰天长笑,咆哮出声。 小书童见此:“???” 一众内侍见此:“???” 怀远先生信中到底说了什么? 怎么陛下竟然如此激动?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满脸不明所以之时,一道明黄的纤细身影,手持一张信笺缓步而至……qqnew 逆光而来的女子,看不清面容,看到殿中神情激动毫不肃穆的西莽帝,嫌弃的皱眉道,“父皇如此激动,看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 “是得到消息了!” 西莽帝闻言,当即抓着来人的双臂,巴巴的道,“你来的正好,朕正要开宗祠请族谱,正要去侍神山祭祖,你快帮朕张罗张罗,怎么才能办的隆重一些……” “什么?开宗祠请族谱?祭祖?” 来人闻言一愣,不悦的道,“人还未至,只是一封书信,父皇就如此兴师动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西莽皇室又莫名其妙的添丁进口了呢!” “添了的,进了的!” 西莽帝闻言,当即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声,继而后知后觉的察觉来人的神情不对,疑惑的道,“难道你不是来说这事的?” “什么事儿?” 来人闻言,一愣。 “我西莽皇室喜得添丁进口,喜得一女之事?” “!!!” 来人傻眼,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平坦的小腹,黑着脸低吼道,“本太女生来天残,何来一女?父皇你……不对!父皇你的意思是……” 话说一半,西莽帝就点头连连。 来人见此,心下顿时明了…… 握着信笺的手紧了又紧,逆光的脸上更是神情莫测……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她接到何磐来信,借用巧金坊的原因…… 西莽皇室又添一女,她本该高兴,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体,来人心底却只有苦涩…… 想到这里,来人转身,就往殿外走去! “南鸢?你……” 西莽帝见此一愣,下意识的低唤。 “本太女这就命礼部准备开祠祭祖事宜!” “……” —— 西莽上国之事,远在万千里外的东宸下国不得而知。 翌日。 就在独孤羡以为,他好歹给了乔浅月一夜的时间思考,她就算身在局中不如平日的聪敏,也该思考清楚了的时候,让他意外的是…… 将女儿送到了苍穹书院,独孤羡来到姜家,却在锦园外,再次吃了闭门羹! 这下,独孤羡就有些不淡定了,直接…… 第191章 本王找你有事!兄弟回京! 就冷了脸,要往锦园内闯,可是,不等他有所动作,何老就行色匆匆而至,甚至看都没看独孤羡一眼,就直接绕过了他,往园内走去…… “站住!” 独孤羡见此,眉头顿时一皱,忍不住的低喝道,“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匆忙?” 那女人自己想不明白,将他拒之门外也就罢了,如今就连她身边的人,都开始对他视而不见了? 对此,独孤羡的心底颇为恼火。 “见过九王爷!” 何老闻言,这才止步,对着独孤羡颔了颔首,神色略有焦急的道,“姜家的景天少爷和苏木少爷回来了,我正要去找姑姑禀报此事!” “姜景天和姜苏木?” 独孤羡闻言,眉头一皱,“姜冬藤的儿子?” “是!” 何老点头,然后冲着独孤羡一抱拳,道,“九王爷若无他事,我就先进去了,此事必须尽快禀报姑姑知晓!” 说完这话,何老不等独孤羡有所反应,直接转身就走。 独孤羡见此:“……” 顿时就陷入了沉吟。 如果他得到的消息无误的话,前段时间,姜七爷的外室携子上门,姜家原本的七夫人身患有疾被送往家庙,应该是出自那女人的手笔,如今…… 姜七夫人的两个儿子归来,少不得要为他们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那女人怕是要焦头烂额一下…… 就在独孤羡心下如此想着之时,得到消息的乔浅月已然带着何老从院中匆匆走出。 看到站在锦园门口的独孤羡,乔浅月疾行的步伐一顿,有些憔悴的脸色一黑,直接不客气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王找你有事!” 独孤羡闻言,当即上前一步,道。 乔浅月见此,直接后退一步,拉开和独孤羡的距离冷声道,“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我现在有急事,恕不奉陪!” 话落,乔浅月直接从独孤羡的身边绕了过去。 匆匆的往荣和院的方向而去。 独孤羡见此,脸色也随之一黑。 这女人! 以往的聪明劲儿都去哪儿了? 看起来如此憔悴,想必昨夜是没少纠结,可是…… 连一句解释的时间都不给他,她在那里白纠结个什么劲儿? “嗬!” 冷笑一声,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的背影消失在了花廊的拐角,转头看向依旧守在锦园门口的青嬷嬷,忍不住的道,“你家姑姑以前也这么蠢吗?” 青嬷嬷闻言:“……” 瞪了独孤羡一眼,没有接话。 这话,她没法接啊! 她连自家姑姑和九王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能说什么?不过…… 在青嬷嬷的眼中,她家姑姑自然是天下第一聪明的! 独孤羡见青嬷嬷沉默,也没有继续追问,抬脚就要进入锦园。 “九王爷不可!” 青嬷嬷见此,却是当即就反应过来,当即伸手阻拦道,“姑姑有令,九王爷不可进入锦园半步!” “呵呵!少拿着鸡毛当令箭!” 独孤羡闻言冷笑一声,手臂微抬,暗用内力直接将青嬷嬷阻拦的手震到了一边,旁若无人的继续往里走,道,“不想见本王的是你家姑姑,如今你家姑姑有事离开,本王怎么就进不了园子了?还是说……”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侧目斜睨了青嬷嬷一眼,冷冷的道,“你想在这里,和本王再打一架?” 青嬷嬷闻言:“!!!” 鹤发童颜的脸上,顿时青红交加! 在锦官城时,她曾和九王爷交过手,那次…… 幸亏她轻功好,跑得快,要不然小命估计都要交代了,她…… 根本不是九王爷的对手,和九王爷再打一架这种找死的事儿,她可不想干! 就在青嬷嬷迟疑之时,独孤羡已然入了锦园,轻车熟路的往独孤涧的病房走去。 青嬷嬷回过神来,看着独孤羡的背影,一脸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打不过九王爷这是事实,想必自家姑姑就算是知道了她放九王爷进去,也不会怪她办事不力的! 想通了这个,青嬷嬷耸了耸肩,也不管其他了,直接该干嘛干嘛去了。 病房之中。 独孤涧再见独孤羡,挣扎着就坐起了身,“九皇叔,那日之事,你听我解释……” 那日乔小姐戳破了他故意受伤之事,独孤涧生怕自家九皇叔会误会他真的是图谋那个位置,想要利用九皇叔帮他废后铺路…… “不用解释!” 独孤羡闻言直接挥了挥手,在病床旁的座椅上坐下…… 独孤涧闻言,一噎。 张了张嘴,本想解释一下,可是对独孤羡素来的敬重却让他在独孤羡的面前,连一点儿违逆的事儿都做不出来,只能呐呐的闭上了嘴,整个人都有些惶惶不安…… “……” 独孤羡看着独孤涧如此作态,忍不住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叹气道,“独孤涧,本王曾跟你说过,本王无意东宸帝位!” “啊?嗯!” 独孤涧闻言一愣,反应过来,赶忙点头,“皇叔是说过这事儿,只是……” 生在帝王家,只要没坐到那个位置上,谁还能将那种心思说出来不成? 所以,他家九皇叔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 他也就是那么一听罢了…… “本王说到做到!” 独孤羡看独孤涧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神情惬意的往椅背上靠了靠,缓缓道,“本王若是想当东宸的皇帝,当年你父皇就不会那么顺利登上帝位,独孤涧,你要知道,当年本王虽然年幼,可是已然立下战功,和你父皇有了一争之力!更何况……”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勾唇道,“当年父皇重病之时,还曾求过本王接手东宸!” 独孤涧闻言:“??!” 当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皇祖父求着九皇叔接手东宸? 这…… “所以,东宸并不是本王要不得,而是本王不想要!” 在独孤涧震惊的目光之下,独孤羡单手支额,缓缓道,“至于本王为何不要东宸,那是因为本王原本就没有染指东宸帝位的资格!” “九皇叔?” 独孤涧闻言,终是忍不住的打断道,“九皇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王的意思是,东宸的帝位花落谁家,不是本王说的算的!” 独孤羡闻言,看着独孤涧挑了挑眉,道,“若是你真的对那个位置有兴趣,大可表现出来,虽然本王不能决定你是否有机会问鼎那个位置,但是,本王可以确定的是……” “你父皇,在那个位置上,待不久了!” 乔浅月若是不知道当年真相还好,她既然已经知道了…… 那东宸帝的逍遥日子,也就到头了! 毕竟事关父母昔日之仇,以那女人睚眦必报的性子,能忍得住才怪!更别说…… 就算是她能忍,他也忍不住了! 从东宸帝派人去大报国寺,对太后出手开始,东宸帝已经将自己的后路尽数堵死! 独孤涧闻言:“!!!” 顿时如遭雷击,震惊的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了。 这…… 都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他就算是和九皇叔还有小堂弟走得近,可到底也是他父皇的儿子,他九皇叔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和他说这么推心置腹的话? 这不是等同于自曝其短吗? “九……九皇叔?您没事儿?” 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独孤涧终是鼓足勇气呐呐的道,“九皇叔你这是因为乔小姐不见你,受了刺激吗?九皇叔你听我说,是因为姜七爷那两个儿子回了王都,却因为乔小姐和七夫人的嫌隙,住到了客栈不肯回姜家之事,乔小姐正着急上火呢,所以才没有时间见皇叔……” “皇叔你大可不必因此,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快吓死小侄了……” 他那父皇本来也不是什么英明神武的帝王,在那个位置上待不久就不待呗,反正…… 有他家九皇叔在,那个位置也轮不到他! 他早就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背靠着九皇叔这棵大树好乘凉,以他和九皇叔还有小堂弟的关系,就算是九皇叔最后胜出,扫清余孽的时候,怎么还不得给他留口气,让他当个闲散宗室也是极好的…… “……本王和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往心里去?!” 独孤羡闻言,当即转头瞪了独孤涧一眼,掩在面具下的脸上,满是怒其不争的低斥道。 他被那女人拒之门外这事儿,怎的就连养病的独孤涧就知道了? 瞧他知道的如此详细,怕是他进来之前,还在和人探讨他又被那女人冷待的事儿? “这……皇叔所言,小侄自然都听到了心里!” 独孤涧一见独孤羡生气,就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道,“可是小侄只想夹缝求生,留下一条狗命,娶上一房娇妻,好好的看这花花世界,小侄相信,皇叔将来若是接掌东宸,在皇叔带领之下东宸定然会欣欣向荣,蒸蒸日上……” 仟千仦哾 第192章 乔浅月叫他叔?搬离姜家! 独孤涧这话说的,情真意切,无比诚恳,可是…… “本王说了,本王没有染指东宸帝位的资格!” 独孤羡闻言,深呼吸,瞪着独孤涧道,“怎么那女人想不通,你也想不通?” 独孤涧闻言:“???” 想通什么? 他自认为自己想的很通透啊! “皇叔你先别生气,让我捋捋……” 不过,在独孤羡隐隐带怒的凝视下,独孤涧还是举手投降,绞尽脑汁的道,“皇叔跟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你根本没想染指帝位呗?” 独孤羡闻言,紧皱的眉头微松。 “那我就明白了!” 独孤涧见此,顿时倍受鼓舞的道,“皇叔你放心,成王败寇,推翻我父皇你继位,那是顺理成章,根本算不得染指!” “你!你个蠢材!” 独孤羡闻言,气的直接起身,长袖一挥,低叱道,“本王的意思是,本王根本不是你皇叔!!” 独孤涧闻言:“???” 啥?? 独孤羡看着独孤涧满脸问号的样子,抬手指了指他,气的直接拂袖而去。 “九皇叔!皇叔你别走啊!” 坐在病床上的独孤涧见此,顿时就急了,忍不住的大喊道,“皇叔你生气就生气,怎么生起气来,还六亲不认了呢?” 什么叫他皇叔不是他皇叔? 他皇叔不是他皇叔,那是他什么? —— 独孤涧这厢在病房中二脸蒙圈之时,独孤羡气呼呼的离开之后,总算是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不怪那女人想不明白! 原来是他暗示的不够明显? 意识到了这一点,独孤羡也不敢寄希望于乔浅月自己能想明白了,瞥了一眼在院中收拾药材的青嬷嬷,直接道,“你姑姑去了何处?” “啊?” 青嬷嬷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道,“荣和院!” 独孤羡闻言,二话不说,直接就往荣和院的方向走去。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必去荣和院拜谒姜老夫人,也不该知道荣和院在何处,只是…… 姜老夫人的荣和院,乃是姜家重地,姜家所有暗中培养的死士,尽出于此,这地点自然也曾呈送到独孤羡的案头…… 独孤羡一路旁若无人的往荣和院走,见到的家丁一见他那标志性的黑金蟒袍还有银质面具,自然不敢阻拦,不过…… 早有隐在暗处的侍卫,悄悄的前往荣和院报信了,只是…… 荣和院中,如今正在僵持不下,邓嬷嬷得了九王爷前来的消息后,愣是没找到机会插嘴告诉姜老夫人…… “想要邓娇重回邓家,绝无可能,此事不必再提!” 姜老夫人威风八面的坐在上首,满脸阴郁含怒的道,“他们兄弟俩不想回家,那就不要回家好了,我姜家最不缺的就是男丁,多他们两个不多,少他们两个不少!” 两个孙子原本跟着她老人家的二儿子在任上历练,收到邓娇的消息后,这才返回王都,没想到返回王都后,放着家门不回,就直接住到了客栈中去…… 这可把姜老夫人气坏了,就连姜冬藤都因教子无方被罚着在堂中跪了许久,至今也未起身! “外祖母,别说这样生分的话,以免伤了祖孙之情!” 乔浅月见此,赶忙劝慰道。 “祖孙之情?我没有直接下令藤儿休妻,已经是看在他们兄弟的面子上,顾念祖孙之情!”qqΠéw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道,“如今我若是将邓娇接了回来,那少倾会如何想?他也是我的孙子,他的生母被邓娇那般迫害致死,我若是如了那两兄弟的意,那要如何全我和少倾的祖孙之情?” 手心手背都是肉! 一边是邓娇所生的两个孩子,一边是姜少倾。 姜老夫人着实难以抉择,是以才会如此动怒。 “两位表兄身为人子,为母出头也无可厚非,外祖母不要生气!” 乔浅月见此,叹息了一声,终是看着堂中一众神色沮丧的家人,缓缓道,“两位表兄说的不错,此事到底是因我而起,若非我来了姜家,七夫人之事也不会发生,如今两位表兄回来,却不愿归家,自然该有我善后!” 说完这话,乔浅月对着众人行了一礼,道,“外祖母,诸位舅舅,舅母们且放宽心,在家中稍候,月儿这就去请两位表兄归家!” 说完这话,乔浅月不待姜老夫人等人反应过来,就直接往堂外走去。 “月儿你……” “月儿……” “……” 姜老夫人等人见此,忍不住的唤。 可是看着乔浅月疾行而出的背影,终是没有追上去。 —— 乔浅月才刚从荣和院的堂中出来,就看到了斜倚在一旁廊柱上的独孤羡。 四目相对的瞬间。 独孤羡当即迎上前,张口欲言。 “我还有事,要出门一趟,恕不奉陪!” 可是,不待独孤羡开口,乔浅月就径自道了一声,抬脚就走。 “乔浅月,你还没完了是?” 独孤羡见此,赶忙跟上,抓住乔浅月的胳膊沉声道,“只是说几句话的时间,你都不给本王,你到底想如何?” “我想如何?” 乔浅月闻言,回头,凤眸幽深的看着独孤羡道,“我倒想问问你想如何?早在锦官城之时,你就知道了我的身世,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你还对我这样不依不饶,你有意思吗?” 独孤羡闻言,张口欲言,可是…… “或许,我该唤你一声叔父?” 乔浅月接下来的话,却让独孤羡当即如遭雷击,被雷的外焦里嫩! 叔父? 这女人!! “哼!” 就在独孤羡愣神之时,乔浅月直接甩开了独孤羡的手,飞身而去。 荣和院中人多眼杂,她不愿和独孤羡在这里多做掰扯! 不! 更准确的说,是她再也不想和独孤羡有所牵扯了! 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已经让她焦头烂额一天一夜了,再这么下去,乔浅月觉得她都快要疯了! 与之相比,姜景天和姜苏木兄弟俩的事情,早在乔浅月的意料之中,那都不算事儿了! —— 王都,东宸客栈。 乔浅月在客栈的大堂中,见到了满身疲惫的姜景天和姜苏木。 兄弟两人长相俊秀,身上有着姜家人的温文气息,全然不似他们母亲邓娇那般刻薄的模样,见到乔浅月后,甚至主动从怀中掏出了提前备下的见面礼…… “多谢二位兄长!” 乔浅月接过见面礼,终是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脸,看着两人缓缓道,“两位兄长都是通情达理之人,那浅月就直说了,虽然子不言母过,可是令堂之过却牵扯到了人命,二位若是想让七夫人重回姜家,那和少倾表弟的兄弟之情就注定不复存在!” “更何况七舅舅心中另有所属,为了你们,他已经承受许多,即便是令堂之事爆出,他也从未说过休妻之言,我知道二位兄长不肯归家,不过是想全了对令堂之孝,可是为了令堂,二位兄长难道就不顾七舅舅了吗?” 姜景天和姜苏木闻言,英俊的脸上,神情顿时一黯。 父母的姻缘从何而来,饶是他们兄弟俩也早有耳闻! 他们兄弟俩都是母亲用了手段得来的,这个事实虽然有些伤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父亲虽然不喜母亲,却对他们兄弟二人疼爱有加……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父亲兄弟…… 姜景天和姜苏木也是难以抉择,所以才会在到了王都之后,连家都不敢回就住到了客栈…… “邓家人来找过你们了,对?” 乔浅月见两人这神情,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两兄弟闻言,同时一愣。 邓莲儿和她的父亲,也就是他们两人的舅舅,确实来找过他们,一个“孝”字压下来,逼他们给姜家施压…… “你们回家!” 乔浅月见此,心下明了,勾唇缓缓道,“我会从姜家搬出去!” “月表妹!” “月表妹!” 姜景天和姜苏木闻言,顿时一愣,异口同声的急道,“我们没有将你逼你离开姜家的意思!” 话落,两兄弟神情复杂的对视了一眼。 “月表妹,你听我说!” 最后,还是姜景天上前了一步,神情恳切的道,“父亲和母亲貌合神离之事,我们早就知晓,只是就像你说的,子不言母过,我们没资格过问,所以才会跟着二伯父去了任上历练,为的就是躲开这些糟心事儿!” “我们姜家此辈只有你一个女孩子,就算是出了事儿也自有我们这些做哥哥的担待着,还轮不到你来出头,母亲的事儿我们并无怪你的意思,让人带话给祖母想接母亲回家,我们也是不得不为,我们……” 说到这里,姜景天看了姜苏木一眼,两人的眼底满是难堪之色。 “你们只是被邓家人威胁,不做些什么,不孝之名就会传的人尽皆知!” 乔浅月见此,自然而然的接话道,“让我想想你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第193章 放开我妹!枉顾伦理强抢? “外祖母的性子,你们是知道的,她是绝对不会接回七夫人的,所以……你们明知如此,还依邓家人所言,传信外祖母只有她老人家接回七夫人,你们才会回家,你们真正的目的……” “其实根本不是想接回七夫人,而是想触怒外祖母,让她老人家将你们逐出家门,对不对?” 姜景天和姜苏木闻言,当即一愣。 面面相觑了一眼之后,忍不住的垂下了头。 “七夫人和邓莲儿达成交易,交易不成后又在家庙大打出手,可是他们还是成功的给你们送了信,我料定了你们会回来,也知道你们面对亲生母亲和母族的逼迫,肯定会做些什么,可是却没有想到……” 乔浅月见此,叹息了一声,可是明艳的小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意道,“你们宁愿离家自我放逐,也不愿被母族裹挟,成为乱家之根!” “月表妹……” 姜景天闻言,看了二弟一眼,抿唇沉声道,“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母亲所为,我们也没有资格置喙,可是同样的,我们也不想父亲因为我们之故抱憾终生,不想三弟因为我们抱恨终生,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只有我们离开姜家,姜家才能维持现在的和睦,父亲才能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三弟心中的恨意才能化解,四弟也能有个家……” 姜景天的声音,低沉笃定,丝毫没有怨怼和不甘。 “哈哈!” 乔浅月闻言,看着眼前心思澄澈的兄弟两人,嘴角勾勒的弧度越发的大,最后忍不住的轻笑出声,抬头正视着两人,沉声道,“两位兄长只想着成全他人,成全姜家,却没想到外祖母即便是震怒,也从未有过要将你们逐出家门的意思……”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嘴角微勾,轻笑道,“在见到你们之前,我就听说你们兄弟两人是姜家此辈儿郎中最出彩的,只是我原以为你们回姜家和我斗智斗勇一番,想方设法的将我逐出姜家,以报七夫人永伴青灯之仇,没想到……” “你们的选择,出乎我的意料!” 说到这里,乔浅月转身,就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跟我回家,你们是姜家传承的希望,相比起你们而言,我对于姜家而言就没那么重要了,我会成全你们的孝道,给你们堵住邓家以孝压人的理由!” 姜景天闻言,沉默不语。 “月表妹,我们不回去!” 反倒是姜苏木沉不住气,上前一步抓住乔浅月的胳膊急道,“母亲之事虽然因你而起,可是和你却并无太大干系,三弟的生母确实是被母亲磋磨而死的,这个罪名母亲洗不脱,被逐家庙也是她罪有应得,母有十分过,儿担七八分,我们离家去族,是我们该做的!” “可是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还带着孩子,怎么能没有家族庇佑亲人照顾?我们身为你的兄长,怎么用你来成全我们的孝道?你快别闹了,我们不会跟你回去的,你也别再说搬出家里的话了,祖母她老人家若是知道了,会伤心的!” 姜苏木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可是乔浅月闻言,却是忍不住的轻笑出声,道,“苏木表哥的关爱之心,我感受到了,只是,我搬离姜家之事已成定局,二位兄长无需介意,只管跟我回家就是!” “可是……” 姜苏木闻言,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却被姜景天拉住了胳膊。 姜景天打量着眼前明艳无方,眼中满是淡定和光彩的女子,一双睿智的眼中满是沉吟之色,试探的问道,“月表妹想搬出姜家,并非只因为我们,还有其他考量,可对?” “没错!” 乔浅月闻言,挑眉看了姜景天一眼,对他敏锐的观察力越发的赞赏,直言道,“我搬出姜家不光是要成全你们,更是成全我自己!” “月表妹此话何意?” 姜景天闻言,眉头微皱。 “难道是姜家有人给你气受了,是谁?你告诉表哥,表哥我回去给你出气!” 姜苏木听到这话,更是直接撸着袖子,义愤填膺的道。 “呵呵……苏木表哥多虑了,姜家很好,所有人都将我当成家中娇女,荣宠倍至,只是……”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缓缓道,“我有我要做的事情,久居姜家行动多有不便,这才想着搬出来方便行事!”qqnew “二位兄长,数日之后,太后即将手术,不知二位兄长到时候可有时间,可愿做我的助手?” 此话一出,不管是姜景天还是姜苏木,都如遭雷击的呆在了原地。 太后手术? 做表妹的助手? 太后的病情,身为姜家子弟,他们就算是不在王都,也早有耳闻,除却神医月老,根本无人能治,可是…… “月表妹你……你要为太后手术?你……你是……” “……” “我是!” 乔浅月巧笑倩兮的声音传来。 两兄弟顿时呆若木鸡。 “二位兄长的心胸气度让浅月敬服,姜家数百年传承,到了二位兄长手中,定能再上一层!” 乔浅月见此,再次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回家去虚心向大舅六舅和七舅舅他们求教我那医案上所授之法,太后手术之后,你们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药童!” 两兄弟闻言,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眼中顿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他们出身姜家,姜家以医立世,若是旁人说出让他们当药童的话,他们会觉得那是对他们的侮辱和亵渎,可是…… 若是说出这话的,是神医月老的话,那…… 就是他们莫大的荣耀! 不止是他们,甚至整个姜家,都将因此满门荣光! 世人皆知,神医月老将临床医案公布天下,是有意要广授天下医者,惠及众生,而他们姜家,虽然世代执掌太医院,名义上是东宸杏林世家翘楚,可到底是为皇族所驱,论起名声,也局限于东宸,难以望及神医月老项背,可若是…… 他们成了神医月老的药童,将来助神医月老广授天下医者,那…… 姜家将因此走出东宸,走向诸国! 声名方能鹊起,他们的表妹,这是将鹊起的机会,拱手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月表妹,你等等我们!” 反应过来之后,姜景天当即拉着姜苏木追了上去,神情殷切的道,“月表妹既然要搬出姜家,我们在外提前购置了一所宅院,若是月表妹不嫌弃的话……” “我想我应该会嫌弃……” 乔浅月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打量了姜景天一眼,道,“姜家子弟不能有私产,你们购置宅院,应该是耗尽了私房钱,你们能有多少私房钱?王都寸土寸金,你们购置的宅院能有多大?我的药童,可不止你们两人,足有数十人之多,他们很快就会汇聚王都,你们的宅院可能装得下?” “……” 姜景天闻言,嘴角一抽,讪讪的道,“月表妹当我没说!” 他都忘了,他家表妹,可是神医月老啊! 传闻神医月老救治一个豪绅富贾,就能讨走人家半幅身家,日积月累,他家表妹的身家……可能多的他们都难以想象! “月表妹怕是早就等着我们回来了?” 姜苏木见此,忍不住的啧啧道,“等着我们回来,好顺坡下驴,从姜家搬出来?” “没错!”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点头,“不过我原本以为,我会被你们兄弟联手赶出来!如今这局面,倒是意外之喜……” 两兄弟闻言:“……” 面面相觑之后,神情顿时变得颇为尴尬。 他们是该庆幸,他们心中还有是非底线,没有想过真的为难自家表妹吗? 莫名的就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怎么办? 兄妹三人行,在东宸客栈中,俨然成了一道风景线,可是……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客栈之时,一道修长的黑金色身影却横空杀出,直接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来人一落定,就二话不说的直接伸手往乔浅月抓去! “大胆!放开我妹!” “找死!九……九王爷?” 姜景天和姜苏木兄弟两人见此,当即出手就往来人攻去,可是…… 两人的招式却在距离来人三尺处,突兀止住,再难进分毫,而两人也在震惊之余,看到了来人转过来的脸…… 银质面具,古朴神秘! “两位兄长退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乔浅月见此,俏脸顿时漆黑一片,喝止了两人之后,转头就怒目看向来人,压抑的低吼道,“独孤羡你干什么?当年真相我已知晓,难不成你要枉顾纲常伦理,强抢了我?” 第194章 没有血缘?独孤羡摘面具! 兄弟两人闻言一愣,见自家表妹直呼九王爷之名,两人明显一副相熟的模样,面面相觑了一眼,迟疑的收回了手…… 他们姜家子弟,自小苦练医道,至于功夫什么的,那就有点儿不够看了,尤其是在九王爷面前…… 那更是小儿科! “罔顾纲常伦理?呵!”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笑一声,看着面前梗着脖子的女人,咬牙切齿的道,“本王和你之间,哪里来的纲常伦理?” 此话落地。 乔浅月一愣。 就连站在一旁的姜景天和姜苏木兄弟两人,也再次面面相觑了一眼,二脸不明所以…… 九王爷这话说的没错啊! 他家表妹和九王爷,那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的,毕竟…… 他家姑姑姜素,当年绿了东宸帝,并未嫁入皇家! “所有人,都给本王退下!” 独孤羡见此,深呼吸,然后大袖一挥,一股无形的内力,当即在四周扫荡开来。 姜景天和姜苏木兄弟两人首当其冲,直接被这股突兀的力量差点儿掀翻在地! “表哥!”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惊呼一声。 挣扎了一下,就要去搀扶两人,可是…… 东宸客栈的人却比她的动作还快一步,直接上前三两下就将两兄弟往远处拖去…… “月表妹!” “月表妹!” 姜景天和姜苏木见此,也有些急眼了,忍不住的惊呼道。 这是个什么情况? 九王爷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他该不会真的要对自家表妹图谋不轨? 可是两人的挣扎,注定是徒劳的,东宸客栈的人明显都是有身手的,而且身手还不弱,直接将两人拖到了很远的地方严加看管了起来! “独孤羡!你到底想干什么?!” 乔浅月尝试了几次,都未曾挣脱开独孤羡的控制,眼睁睁的看着两位兄长被拖走,终是忍不住的转头看向独孤羡,目眦欲裂的低吼道,“你没完了是?事已至此,我们的关系摆在那里,你再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非但如此,就连……” “就连我们的孩子,都将因此难容于世,你究竟还想如何?!” 她和独孤羡是近亲,虽然当年她和独孤羡究竟是如何在一起的,直到现在乔浅月都还不知道,可是事实已经铸就,幸运的是…… 他们的孩子并未因为近亲联姻而有什么隐疾,但是…… 即便是如此,他们两人这样的关系一旦曝光开来,他们的孩子也很难在世间立足! 因为虽然这个时空中,对近亲联姻并没有她曾经生活过的那个时空那般苛刻,表兄妹联姻什么的也屡见不鲜,但是…… 她和独孤羡,是叔侄! 嫡亲的叔侄! 这样的关系,有悖纲常伦理,根本难容于世! “本王听你在胡说八道!”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道,“乔浅月,你自己钻了牛角尖,身在局中两眼黑,反倒是怪在了本王的头上!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想一想……” “本王既然早知你的身世,若是真的和你有血缘关系,又怎会对你动了那种心思?” “你自己傻,本王可不傻!” 乔浅月闻言,当即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和你……” 并没有血缘关系? 这句话乔浅月并未说出口,就径自摇头否定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世人皆知,你和东宸帝一母同胞,都是太后之子,东宸帝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可是我生父是,你也是……你们……我们……” 怎么说…… 他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 这一点,乔浅月自从知道当年真相之后,就捋顺的不能再顺了,绝对不会出错! “呵呵!” 独孤羡闻言,垂眸轻笑了一声,然后抬头,看着乔浅月意味深长的道,“乔浅月,你这看似聪明的脑袋,没想到也有不够用的时候!” “皇室的波诡云谲,你既然已经见识到了一次,怎么就不肯多想一点儿?” 说着,独孤羡抬起手,就缓缓的往自己耳后的面具绳结摸去…… “独孤羡你干什么?” 乔浅月见此一愣,下意识的伸手,阻挡了独孤羡的动作,凤眸中满是惊疑不定的道,“你想摘掉面具?” 传闻…… 东宸战神独孤侠,从小就不以真面容视人,见到他真容的人,坟头上的草早就几丈高了! 这种时候,他…… 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后,竟然就想在她面前摘掉面具? “不可以吗?”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眉尾微挑道,“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 “我……” 乔浅月闻言,欲言又止。 事情发展这一步,独孤羡适才说的话虽然莫名其妙,可是却…… 无一不指向一个点,那就是…… 她和独孤羡,或许并没有血缘关系,只是…… 知道这个事情,对她来说就已足够,她也不用再因此无法面对一双儿女,可是…… 若是独孤羡真的在她面前摘下面具的话,那牵扯的…… 就不止是她的身世了! 想到这里,乔浅月握着独孤羡手腕的手,忍不住的紧了紧…… “是我一叶障目,想岔了!”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终是沉声道,“独孤羡,我相信你说的,相信我们并无血缘关系,你其实不必……” 不必把面具摘下,因为…… 她不想知道他的秘密! 知道的越多,承担的也就越多,这一点,自从昨日知道父母之事的真相后,乔浅月已经深有体会,现在…… 又一个秘密摆在她的面前,乔浅月突然就有些想临阵脱逃了! “呵呵!乔浅月,事到临头,你觉得你还能置身事外吗?”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轻笑一声,眸色幽深的道,“你父母之事,事关东宸皇室正统,他们如今一个下落不明,一个生死不知,是你何等心性,不知真相时尚在不遗余力的追查当年之事,如今真相摆在你眼前,你怎么可能视若无睹,放任东宸帝逍遥自在?” “本王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自然知道你睚眦必报的性子!本王听到了你和姜家兄弟适才说的话,你想从姜家搬出来,难道不是因为害怕你将要做的事情会牵连姜家?” “你要对独孤德动手,那独孤德和你的身世,就必然大白于天下,到了那时,你觉得本王应该如何自处?” 说到这里,独孤羡往乔浅月逼近了一步,沉声道,“继续以东宸九王爷的身份,和你叔侄相称吗?” “……”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误以为他们是叔侄的时候,乔浅月对这两个字就深恶痛绝,如今…… 从独孤羡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乔浅月只觉的嘲讽和尴尬! 独孤羡这分明是…… 在嘲笑她的愚蠢! “独孤羡你够了,有什么事儿说开也就是了,你明嘲暗讽个什么劲儿!” 剜了眼前的男人一眼,乔浅月气呼呼的低喃道,“你还真以为你是我叔呢……” 她都承认她当局者迷了,他竟然还这么不依不饶的,这男人…… 忒不上道了! 白瞎了她这一天一夜的纠结! “说开?本王说了一半,你就拦住了,不是吗?” 独孤羡闻言,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道,“本王帮你承受了那么多,甚至连黑甲军拱手奉到你的面前,你竟然连面具都不让本王摘下,连看一眼本王真容的勇气都没有,乔浅月……” “你到底在怕什么?你所深恶痛绝的,你本就源自于此,又有什么资格继续自欺欺人的不敢面对本王?”qqxδnew 独孤羡的声音,依旧低沉,可是其中的讨伐意味,却再明显不过! “我……” 乔浅月闻言一噎,然后双肩顿时耷拉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你就算是不摘下面具,我也能猜出个大概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东宸的事情已经有够我焦头烂额了,我现在不想再节外生枝,所以……” 别摘面具了! 就算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好歹也让她…… 有个继续下去的理由不是? 独孤羡的面具一旦摘下,那就是另一桩密辛的开启,父母之事已经远超她的预料,到底该要如何了结就连乔浅月心底也是一团乱麻,若是…… 独孤羡再给她添上一桩的话,乔浅月觉得,她真的很有可能会…… 不堪重负的! “所以什么?本王之事,绝对不会成为你的负累!” 独孤羡见此,却是轻笑一声,缓缓道,“本王之所以如此,只是想告诉你,乔浅月,本王与你的缘分,或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说着,独孤羡附在面具绳结上的手指微动…… 片息之后,那张一直戴在独孤羡脸上,遮挡了他半边容颜的银质面具,随着他的动作…… 缓缓的从他的脸上一寸一寸移开…… 第195章 真容曝光!男版西莽太女?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 乔浅月呆愣愣的抬着头,看着眼前逆光而站的男人,阳光照在他的身后,光芒万丈,让她恍惚间竟然有不能直视的错觉…… 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看着他一点一点露出的容颜,乔浅月不知为何,呼吸也随之紧迫起来,及至…… “你!你的脸……” 看到独孤羡彻底展露的真容后,饶是乔浅月心底早就有了思想准备,还是难掩震惊的后退了一步…… 阳光之下,眼前的男人眉目如画,宛如造物主的鬼斧神工一般…… 清冷幽深的双眸! 浓墨相宜的眉峰! 鼻梁立体笔挺! 薄唇轻抿微勾! …… 完美! 多一分显多,少一分就不足! 眼前男人的容颜,完美的恰到好处,让乔浅月这个性喜美男的女人都挑不出忍不住错处,可是…… 她之所以震惊,并非是因为独孤羡的容颜有多俊美,而是因为…… “西莽上国太女!” 乔浅月抬手指着独孤羡,凤眸中满是惊疑不定的呢喃,“你……你和她……你们……” 西莽上国位居诸国之巅,乃是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度之一,而西莽上国的皇帝曾求到她的云衣阁,高价为西莽太女求购月华锦制作冕服…… 当时,西莽上国皇帝一掷千金,抛出了一座城池作为交换,如此重金之下,就连乔浅月都没能免俗,终是接下了这桩买卖! 西莽太女荣登太女之位时所穿的冕服,就是她用月华锦亲手制作,而在她制作之前,西莽皇帝送到她案前的除却西莽太女的冕服尺寸,还有…… 西莽上国太女的一副画像! 而那画像之上的西莽太女…… 和眼前的独孤羡长得…… 除却眉宇间的气质不同,几乎一模一样! 在独孤羡说出和她并无血缘关系的话后,她就联想到了跟在独孤羡身边的老太监童惯……仟仟尛哾 何老曾经告诉过他,他曾在西莽上国皇帝身边,见到过童惯公公,童惯公公出身西莽上国皇室,如今却跟在独孤羡身边…… 乔浅月猜测,独孤羡若是并非东宸皇室之人的话,那或许和西莽上国有关,只是…… 她虽然如此猜测,却完全没有料到,独孤羡竟然…… 会和西莽上国太女长得一模一样! 西莽上国太女独孤南溪,素有天下第一美人儿之称,而眼前这个男人…… 就是男版的天下第一美人,这…… “月华锦为你独有,她的冕服出自你手,看来……” 独孤羡见此,宛如神只的脸上,嘴角微勾,玩味的开口道,“你果然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应该也猜出了本王的身份……” 乔浅月闻言:“!!!” 神情恍惚的看着眼前俊美如神的男人,震惊的哑口无言。 这还用猜吗? 这男人……这张俊美的天怒人怨的脸,就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她又不傻…… “呼!” 深吸了一口气,乔浅月好不容易稳下了心神,强迫自己的视线从独孤羡的脸上移开,呐呐的道,“这就是你从小带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原因?你和西莽太女,你们……” 有了她那一双儿女的事情,乔浅月真的很轻易的就能猜到独孤羡和西莽太女长得一模一样的原因! 相仿的年纪! 相同的容颜! 龙凤双胎万中无一的相同长相,竟然还能父系遗传的? 她的儿女如此,独孤羡和西莽太女亦如此,这概率…… 也是没谁了! 乔浅月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的瞄了一眼独孤羡的脸…… 曾几何时,她看到西莽太女画像的时候,还惊艳的睡不着觉,之所以答应亲手为她制作冕服,也是因为她那副亦男亦女,完美到无可挑剔的长相,甚至还跟身边之人说…… 若是天下能有男儿长得如西莽太女一般,她定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掳回来当相公,只可惜…… 西莽太女是女儿身! 上天造出一个容颜完美到那般程度的女子已是不易,又怎会给再给她造一个那般完美的相公,可是如今…… 独孤羡就冠冕堂皇的站在她的面前,还顶了一张和西莽太女如出一辙的脸! 这…… “身份可以伪造,容颜却不是那么容易更改的,本王长成这般模样,若不遮掩,又如何能以东宸九王爷的身份在外行走?” 独孤羡闻言,看着眼前眼底满是惊艳,遮掩都遮掩不住的女人,弧度完美的嘴角微勾,缓缓道,“乔浅月,你现在可信了,本王和你,并无血缘关系,更不是你的什么叔父?” “咳咳!” 乔浅月闻言,当即假咳了两声,剜了独孤羡一眼,尴尬的道,“我只是没往那方面想而已,世人皆知你和东宸帝一母同胞,谁能想到……太后那么惨,养在身边的两个儿子,竟然都不是亲生的!” 太后唯一亲生的儿子,就是她生父,可是却自幼离宫,被送往了西莽上国求医…… “西莽上国!没错,就是西莽上国!” 想到这里,乔浅月猛然回神,转身看向独孤羡,惊疑的道,“我父亲乔德幼时,就是被我外祖父送往西莽皇族的埋骨之地求医,此事你可知道?你……” “本王之所以被送来东宸,就是因此而起!” 独孤羡看着眼前小女人哑口结舌的模样,自然而然的接话道,“西莽皇族曾在你父亲之事上施以援手,只收下了你外祖父带去的求救国书,却退回了酬谢的重金!” “东宸欠西莽一个人情,所以本王还未出生之时,东宸就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本王的到来,以偿还当年援手之恩……” “这……”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微皱,“这事儿太后知道吗?” “知道什么?本王并非母后十月怀胎所生,母后自然心知肚明!只是……” 独孤羡闻言,勾唇缓缓道,“你父亲之事,母后却全然不知,一直将独孤德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疼宠,本王的到来,父皇也是以昔日欠下西莽的恩情为由给含糊了过去,母后待父皇情深义重,自然愿意帮父皇偿还欠下的恩情,所以才会欣然接纳本王,对本王更是视如己出,疼爱非常……” 正是因为先皇和太后对他的疼爱,他才一直将他们视作父母一般敬重!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陷入了沉默。 果然…… 一桩密辛,牵连出了另外一桩密辛,她和独孤羡,虽然并无血缘关系,可是冥冥之中,命运早就纠缠在了一起…… “可是你为什么会被送来东宸?” 沉默过后,乔浅月终是深吸一口气,道,“西莽上国强大无匹,皇族更是连能继承大统的皇子都没有,只能让立下太女,你……为什么会被送来东宸?” “不知道!” 独孤羡闻言,垂眸摇了摇头,“他们抛弃本王是既定的事实,本王又不是没人疼爱,理会他们作甚?” 乔浅月闻言:“……” 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哑口无言。 这是独孤羡的私事,就连独孤羡自己都不在意,她在意个什么劲儿? “那你可知道当年之事……” 乔浅月识趣的转移了话题,缓缓问道,“我父亲他……可曾逃出宫去?” “不知道!” 独孤羡闻言,眸色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沉声道,“不是你派了人在搜寻宫中昔日太监万人斩的下落吗?至今可以消息?”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 白面无须万人斩,当年东宸宫廷之中唯一能和她生父一较高下之人! 她是派了人去寻找那老太监的下落,可是却至今毫无音讯。 “他本是父皇身边的近侍,当年却被独孤德收买,悄然对你父亲出手,宫中因此大乱,死伤无数,而彼时才真相的母后正想方设法的护下你母亲和她肚子里的你,无暇他顾……” 独孤羡闻言,眉头微蹙,缓缓道,“事情发生之时,正值本王第一次外出领兵,本王赶回之后,母后就告诉本王,你父亲和你母亲都落入了独孤德的人手中,为保你们平安,她老人家只能三缄其口,将独孤德的身世掩埋,让他继续当东宸的嫡长子,而她自己也不得不避居大报国寺……” 说到这里,独孤羡垂眸,看着乔浅月,缓缓道,“本王旗开得胜,之所以选择蜀地为封地,就是因为属地离独孤德的母族戚家和姻亲萧家都相近,可是……” “本王原本以为,你母亲和你若尚在人世,一定是被独孤德的人藏在了某个隐秘之处,完全没想到你母亲却火中取栗,和萧家以联姻达成了共识……” 说到这里,独孤羡叹息了一声,继续道,“你父亲在和万人斩交手之后就下落不明,而你,就成了东宸皇族嫡支的唯一血脉!” “萧家左右逢源,一边帮太贵妃和独孤德用你牵制母后,一边意欲染指皇族嫡系血脉,所图可不是一般的小!” 第196章 她不是外人!起兵造反?!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出声,“我原本就怀疑萧家和母亲约定的婚事,到底是因何而起,得知真相后我才真正的明白过来!” 当年她未婚先孕,萧老夫人都不肯退掉她和萧启荣的婚事,根本不是因为她母亲留下的那些丹方,而是因为…… 她的身份! 东宸皇室真正的嫡系血脉,按照东宸重嫡轻庶的惯例,最有资格问鼎那个位置的存在! 若是她真的嫁给了萧启荣还孕育了子嗣,那么萧家就拥有了动摇东宸帝根基的资本!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说的,你没有资格当东宸的皇帝,也没有资格置喙东宸帝位的原因?”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看着眼前宛如神只的男人,沉声道,“和西莽上国比起来,东宸下国不过是弹丸之地,确实不值一提,你堂堂西莽皇族之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这区区东宸……” “……” 独孤羡闻言,眉头微皱,“西莽已经有了太女!” “所以你对西莽也不感兴趣?” 乔浅月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问道,“那可是西莽上国啊!纵观这片大陆,最强大的王朝国度,难道你都看不上眼?” “……”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一边抬手将面具重新戴回脸上,一边不置可否的道,“你觉得以本王之能,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需要多久?” 乔浅月闻言:“!!!” 不期然的想到了自己曾经对独孤羡的点评…… 若是东宸帝不忌惮独孤羡,将他束之王都,以独孤羡的领兵之能,早就将让东宸下国一举跻身上国之列! 对于别人而言,甚至对于东宸这样的下国而言,西莽上国确实都是神圣而强大的庞然大物,可是…… 对于独孤羡而言,缔造一个上国,未必就比继承一个上国来的更难! “哼!天生的将才,老天爷赏饭吃还真是羡慕不来!” 冷哼一声,乔浅月白了一眼重新戴好面具的独孤羡,眸底露出一抹扼腕之色,终是摇了摇头,往自家两位兄长被拖下去的方向看去,“让你的人把我那两位兄长放出来,我还要带他们回家!” 独孤羡的那张脸啊! 对于一个颜控来说,还真是让人有些念念不忘! “好!” 独孤羡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冲着暗处招了招手。 片刻之后,姜景天和姜苏木两兄弟再次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月表妹你没事儿?九王爷他没欺负你?” 姜苏木没有姜景天沉稳,一见乔浅月就跑上前打量着她,焦急的问道。 “没有!” 乔浅月见此,失笑一声,道,“他就算是欺负了我,苏木表兄你又能如何?” 姜苏木闻言:“……” 顿时就囧了! 九王爷那么厉害,他又打不过! 而且九王爷又有权有势,放眼整个东宸,就连东宸帝都未必敢和他叫板,他要是真想欺负人,那…… 被欺负的人还真只能白受了! “好了,表妹和九王爷说完话了?” 姜景天见此,无奈的拍了自家弟弟一巴掌,转头对着乔浅月道,“我们能回家了吗?” “嗯!” 乔浅月闻言,点头。 然后都没有和独孤羡打招呼,就直接转身往客栈外走去。 “在下告退!” “……” 姜景天见此,拉着姜苏木给独孤羡施了一礼,赶忙跟上。 客栈庭院之中,转眼只剩下独孤羡一人,目光幽深的看着乔浅月离开的方向…… “王爷,乔小姐已经走的没影了!” 沐鱼从暗处走了出来,站在了独孤羡的身后,憨厚的脸上满是笑意道,“这还是第一次,王爷主动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容,童公公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童惯公公是送王爷来东宸的人,是西莽那位的忠仆! 而他们…… 他们沐家是先皇的亲信,先皇选定他们沐家双子做九王爷伴读之时,就已经将九王爷的身份如实告知了他们…… 追随王爷,是他们兄弟的选择,王爷的荣宠,就是他们的荣宠! 这么多年,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王爷画地为牢,为了报偿先皇和太后的养育之恩,龙困浅滩,身为东宸子民,他们觉得欣慰,可是…… 身为立誓一生追随王爷的仆人,他们又为自家王爷觉得不值! 如今王爷终于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这也就意味着,王爷的身份离大白于天下不远了,沐鱼心底其实是高兴的! “……” 独孤羡闻言,看了一眼笑的憨憨的沐鱼,嫌弃的蹙眉,道,“她不是外人!” 她是他一双儿女的娘亲! 也是他心悦之人! 他在她面前露出真容,不过是为了彻底摆脱和她的“叔侄”关系而已,要不然…… 她不疯掉,他就先疯掉了! “啊?” 沐鱼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问道,“难道王爷没有回西莽的打算?可是王爷都让童公公联系西莽皇室了……” “本王让他联系西莽皇室,不过是借巧金坊一用,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去了?” 独孤羡闻言冷哼一声,瞪了沐鱼一眼,沉声道,“沐鱼,你是被那老头子收买了?还是被南溪收买了?” “没!没有!” 沐鱼闻言,吓得当即摇头摆手道,“属下对王爷之心苍天可鉴,可昭日月,主要是西莽帝和南溪太女开价太低,连个漂亮媳妇儿都不许给我……” “!!!”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脸色一抽,白了沐鱼一眼,直接拂袖而去。 不是看在沐川的面上,他真的要吃烤鱼了! “王爷,你就不问问属下是用什么样的媳妇儿搪塞过去西莽帝和南溪太女的吗?” 沐鱼见此,赶忙跟上,一脸洋洋自得的道。 “……” 独孤羡闻言,沉默。 “我说,我要找个像南溪太女一般的漂亮媳妇儿,嘿嘿,西莽帝和南溪太女派来的人,果断就放弃了,嘿嘿……” “像南溪一般漂亮的媳妇儿?你?” 独孤羡闻言,回头,打量了沐鱼一眼,冷笑一声,“好!好得很!” 沐鱼闻言:“???” “来人啊!回府里支起烤架,本王今晚要烤鱼!” “!!!王爷,有话好好说,咱不兴一言不合就烤鱼的啊!” “……” —— 乔浅月带着姜景天兄弟两人回了姜家,一路上,两兄弟有心想问乔浅月她和九王爷的关系,可是看着乔浅月若有所思的凝重的神色,两人到底是没有问出来…… 将两兄弟带回姜家之后,乔浅月让他们直接去面见外祖母,而她自己,却是匆匆的往锦园而去。 “何老!徐公!青嬷嬷……跟我来!” 一回到锦园,乔浅月就将亲信的几人招到了书房。 书房大门随之紧闭。 片刻之后,青嬷嬷手持战神令,匆匆而出。 又过了片刻,徐公也带着一封密信,让人快马加鞭传回北凉。 唯有何老,一直留在书房之中,看着自家姑姑一通布置下去,老脸上逐渐露出了凝重之色…… “姑姑,您这是……” 何老如今虽然在乔浅月身边当管家,可是曾几何时,那也是叱咤上国朝堂,合纵连横,玩弄权势于股掌之间的无双国士,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这一番布置下来,何老哪有不懂的道理? 他家姑姑要乱了东宸! 这…… “怎么不说了?” 乔浅月闻言,抬手揉了揉眉心,挑眉道,“你久经朝堂风云起伏,还能看不出我想干什么吗?” “这……看是看出来了,可是,以姑姑不争的性子,我以为姑姑这辈子也不会生出什么争权夺势之心,没想到……” 何老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揉了一把老脸,道,“罢了!既然姑姑决意如此,那我就只能重操旧业,随姑姑大干一场,不过姑姑……” “你此举好像有些操之过急,就算您乱了东宸,那也得师出有名,您好歹先等等,等东宸帝对你出手,好歹逮着个由头借题发挥,也好过这般直接起兵造反,落得一世骂名要好啊!” 不就是起个兵,造个反什么的吗? 这种事儿他经历的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没想到,他不当国士许多年,本想跟着姑姑当个长命管家翁,没想到这老了老了,还得重操旧业…… “谁说我要乱了东宸?” 乔浅月闻言,回头看向何老,眸色幽深的道,“我要东宸帝下台,要他把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尽数交出来!却要东宸不乱,国仍在!” “什么?” 何老闻言,一愣。 “至于出师之名,呵呵……” 乔浅月看着何老懵懂的神情,嘴角微勾,缓缓道,“我的生父乔德,才是真正的独孤德,先皇和太后的嫡出之子,东宸皇室嫡系的血脉,不知道这个,够不够?” 第197章 揭开纷争序幕!勠力同心! “!!!” 何老闻言,顿时目瞪口呆,神色复杂的凝视了乔浅月片刻后,抬手一抹脸,咬牙道,“够!这出师之名,尽够了!” 他家姑姑竟然是东宸皇族嫡系血脉! 这让何老震惊之余,也觉得自家姑姑就该这么做! 东宸帝的帝位来路不正,当年竟然还险些将姑姑的父母害死在皇宫中,这搁谁身上,谁也不能忍啊! “够是够了,可是并没有出师的打算!” 乔浅月闻言,垂眸缓缓道,“黑甲军是独孤羡的,我调动黑甲军,只是为了自保!” 保护自己,同时也保护还在大报国寺的那位,至于将东宸帝赶下台之事…… 她要用什么方式,端看东宸帝作何选择! “自保?” 何老闻言,一愣。 “没错!” 乔浅月点头,往独孤涧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缓缓道,“让人将独孤涧已无大恙的消息放出去!” “姑姑,这……” 何老闻言一惊,不过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当即点头道,“我这就让人去办!” 独孤涧的身体已无大恙说明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独孤涧被原本的戚皇后,如今的戚贵人迫害,和东宫太子一样,都伤在了那个不可言说的位置,独孤涧身体无恙,也就说明…… 是有人治好了他! 而能治好他的人…… 除却神医月老,再没有旁人! 他家姑姑这是,要亮出自己的身份,揭开东宸皇室纷争的序幕了!qqnew “还有,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一早,我们就搬出姜家!” 乔浅月见此,唤住了转身欲走的何老,沉声道。 “是!” 何老闻言,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家姑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不宜和姜家绑在一起,搬出去也好…… 何老明白其中厉害,可是姜家人却不明白啊! 姜景天和姜苏木两兄弟回家,姜老夫人原本还很是欣慰,可是听到兄弟两人说乔浅月要搬走的消息,姜老夫人当即带着姜家众人杀到了锦园…… “月儿,是景天和苏木那两个混小子给你气受了,逼你搬出姜家的?” 一行人到时,乔浅月正好将一切安排妥当,看到乔浅月,姜老夫人当即上前,拉着她的手,神情焦急的道,“月儿你放心,我已经让他们在荣和院跪着了,你是我姜家的女儿,我们姜家如今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娇娥,你怎么能搬出去呢?” “外祖母,此事和两位兄长无关!” 乔浅月闻言,当即摇了摇头,安抚的拍着姜老夫人的后背,道。 “那和什么有关?” 姜老夫人闻言,越发焦急,“月儿还在生气外祖母不让你和九王爷有牵扯的事情?可是事情月儿你都知道了啊,也该明白外祖母的良苦用心啊,怎么还想要搬出去?” “不是的!” 乔浅月闻言,再次摇头,“此事和独孤羡也并无关系!” 独孤羡的事情,别说是外祖母了,怕是就连东宸帝和宫中之人都还被蒙在鼓里,东宸真正知晓独孤羡身世的人,只怕是屈指可数…… 自家外祖母不知道,再正常不过,乔浅月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为什么要搬出去?” 姜老夫人闻言,急的跺脚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你一个女子家家的,放着好好的家里不住,非要搬出去可怎么让人放心?”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你若是有的话,大可告诉我们,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帮你一起想办法也就是了!” 姜老夫人此话落地,一众夫人当即点头连连。 “对啊!月儿,王都居大不易,你搬出姜家还能去哪里?外面龙蛇混杂,若是受了气可怎么是好?” 大夫人余温拉住了乔浅月的手,殷殷的道,“你那两位兄长都是明事理的人,就算是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回头大舅母去教训他们,这里是你的家,你只管安心的住着,哪里都不许去!” 从锦官城开始,月儿就一直在帮他们两口子调理身体,如今姜柏川的病情日渐稳定,而她本已经断了的月事却悄然造访,这让余温绝望中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女子只要月事正常,就还有孕育子嗣的可能,她虽然才三十多岁,可是早就因寒症断了月事,如今…… 月儿曾说她和夫君或许还能有子嗣,她还不相信,及至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才刚看到一丝希望,怎么可能放月儿离开? “大舅母,我说了,不是两位兄长的原因!” 乔浅月闻言,眉眼含笑的道,“大舅舅和大舅母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只需正常生活静待佳音即可,月儿要搬出姜家,是因为月儿自己的缘故,月儿接下来有许多事情要做,住在家中怕是不大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五夫人闻言,当即皱眉接话道,“你的锦园人员往来我们之前也从未过问,往后直接将后角门拨给你用,你有什么客人,或者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走正门,大可从后角门出入,我们也不管不问,还不行吗?” 他们姜家以医立世,如今后辈中出了个当神医的娇娇女,若是就这么放任她从家中搬走,那还了得? 请都请不来的大佛啊,家中坐它不香吗? 她的儿子都不用向她的相公请教了,直接来找月儿多好! “……” 乔浅月闻言,环视了一圈神情真挚的姜家人,目光停留在姜老夫人身上,缓缓道,“如果我说,我想做的事情,或许会为姜家带来灭顶之灾,会让姜家百年清名毁于一旦呢?如此……” “外祖母,各位舅母,舅舅……你们可还要拦我?” 此话落地。 四周顿时一静。 众人疑惑的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疑惑的看向了听到这话,面色陡然凝重的姜老夫人…… “……月儿,你确定?” 姜老夫人一双老眼,扫过乔浅月空荡荡的腰间,沉声道,“你是个女子,行医嫁人,相夫教子,行医济世不好吗?你确定你真的要那么做?” 她老人家清楚的记得,外孙女的腰间,一直悬挂着九王爷送她的那块战神令,如今…… 战神令不知所踪,想必是…… 月儿已经做了安排…… “外祖母,我怎么做……” 乔浅月闻言,俏脸含笑的看着姜老夫人,眸底满是笃定的点了点头,“不是我自己所能决定的,端看别人怎么选择!我不想被动挨打,所以要早做布置,还望外祖母体恤!” 东宸帝从来都不是个大肚能容的人,他放任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牵制太后,保住那个秘密,可是如今…… 她就在这里,又怎么能够让太后一直为了她,委曲求全? 就算东宸帝真的大肚能容,她也容不了,所以…… 这一场纷争,势不可免,一如当初她以为独孤羡真的是东宸的九王爷,和东宸帝的阋墙之祸不可避免一般! 如今,她知晓了自己的身世,独孤羡在她的面前摘下了面具…… 他们的身份对调! 本该独孤羡承受的,换成了她! 东宸之事,本就是她的事情,自然该由她解决,想来…… 独孤羡当初将战神令送给她之时,就已经知道了以她的脾气,断然不会置身事外,所以才会将决定权交到了她的手中! “你……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姜老夫人闻言,深呼吸,然后瞄了一眼身边的儿子和儿媳,沉声道,“宦海沉浮,姜家立世数百年,经历的还少了?哪次不是在灾祸和荣华之间游走?月儿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放手去做!” “我姜家行事,素来勠力同心,不管月儿要做什么,我们作为家人,都会鼎力支持你,与你同进退同,生死与共!” 姜老夫人此话落地。 四周顿时又是一静。 “怎么……还牵扯到了生死上?” 六夫人惊悚的看了姜老夫人一眼,复又看向乔浅月,紧张的道,“月儿你要做的事情很危险吗?能不能换别人来?你看我那俩孽子正好闲着……” “还有我那俩惹祸精也正好没事!” 五夫人闻言,当即接话。 “对啊,月表妹,你告诉我们你要做什么,我们替你去做!”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可都没说有姑娘家家的,月表妹,你就在家中写写医案,治治病救救人就好,危险的事情自然有我们这些当兄长的来!” “……” “月表姐,我虽然比你小,可也能帮你的!” “……” “哈哈哈……” 看着面前争先恐后要替她冒险的兄弟们,乔浅月忍不住的笑出了声,笑到最后眼眶微红,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摇了摇头,道,“我要做的事情,哥哥和弟弟们还真替不了,不过你们有这份心意,浅月已经感激不尽!” 说完这话…… 第198章 抬为平妻!跟她举家搬迁? 乔浅月敛眸,深施一礼。 众人见此,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唯一知晓真相的姜老夫人,叹息了一声,老脸凝重的看着乔浅月道,“月儿,你真的决定了要搬出去?” “是!” 乔浅月闻言,点头。 “好!” 姜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继而转头看向姜冬藤道,“家中未成年的男丁,唯有归儿,传我之令,让罗氏立刻收拾行囊,会有人护送他们母子出城!” “外祖母?” 乔浅月听到这话,猛然抬头。 “月儿,你是我们姜家女,你想搬出姜家让我们免受牵连的心思外祖母知道!” 姜老夫人回头,看向乔浅月,老脸含笑道,“姜家此刻若是有什么大动静,宫中定会知晓,少不得要暴露你的心思,所以我们都留下陪你,只送归儿走!”qqnew “归儿年幼,罗氏母子才进姜家不久,在家中向来没什么存在感,送走他们也不惹眼!” 姜老夫人的话,让乔浅月心底掀起翻天巨浪,只是她这厢还未来得及开口,掩在人后的罗琦娘就牵着姜归快速上前,母子俩相携跪在了姜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妾身和归儿不走!” 罗琦娘温婉秀美的脸上挂着浅笑,却神情笃定的道,“二伯哥三伯哥还有四伯哥他们都在任上,就算王都有事发生,我们姜家也不至于满门覆灭,所以……妾身和归儿不走!” “祖母,归儿不走!” 姜归稚嫩的脸上,也满是坚持之色。 姜老夫人见此,老脸上露出一抹怒色,张口就想呵斥,可是…… “母亲,姜家能立世数百载,就是因为家人齐心协力!” 姜冬藤却上前一步道,“月儿是姜家女,她的事情就是我们姜家所有人的事情,琦娘说的对,二哥三哥和四哥他们都在任上,王都但凡有变,他们也有反应的时间,我们姜家总不至于绝后,还怕个什么?” 说着,姜冬藤目光一转,就直接看向了站在姜老夫人身边的邓嬷嬷,沉声道,“邓嬷嬷,即刻遣人传信给二哥三哥和四哥,让他们早做准备,多带去一些人手,若是王都真的有事,就……” “让他们不要再回来了!” 邓嬷嬷闻言一愣,下意识的看了姜老夫人一眼,然后躬身应了一声,当即后退了几步,从暗处招出一个面生的小厮,细细的叮嘱了起来…… 姜老夫人反应过来,见一切都成定局,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姜家因为有她老人家在,是以一直未曾明着立下新一任家主,可是她的七儿子却早已是姜家明里暗里都承认的掌家人,他的话,邓嬷嬷和姜家养在暗处的人,自然不会不听,只是……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罗氏母子,姜老夫人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疼之色,终是上前一步,亲手将他们搀扶了起来。 “你们都是好孩子,起来!” 这一刻,姜老夫人再次深深的后悔,当年她的一念之差,到底错的有多离谱! 若是她的幼子未曾娶了她那上不得台面的侄女,而是娶了罗琦娘…… 罗琦娘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当家主母! “多谢老夫人!” 罗琦娘站起身后,当即后退了一步,躬身道。 “什么老夫人不老夫人的,你是姜家的媳妇儿,藤儿的妻,唤我一声母亲便好!” 姜老夫人闻言,满意的看着罗氏的进退有度,含笑道。 此话一出。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罗琦娘带着归儿进了姜家门才不久,老夫人虽然怒邓娇不争,可是为了邓娇所出的两个孩子着想,也从未提出过休妻之言,可是她现在这话…… “恭喜外祖母喜得佳媳!” 乔浅月见此,轻笑一声,打破沉默,上前冲着姜老夫人行了一礼,又冲着已然呆傻掉的罗琦娘行礼道,“也恭喜罗舅母!” 邓娇罪犯七出,被禁家庙,她七舅舅的后宅中事,自然有外祖母说的算! 外祖母这一句话,就直接将罗琦娘抬成了平妻,从此以后…… 罗琦娘再不用卑躬屈膝以妾自居,她的孩子也算是姜家嫡子! “老夫人……您……” 罗琦娘闻言反应过来,看着四周之人脸上挂着的笑意,当即拉着姜归再次跪倒在地,“儿媳多谢母亲!” “姨娘?” 姜归见此,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自从进了姜家之后,他就在母亲的强制要求下,改唤她姨娘,可是现在看着姨娘如此激动,年幼的姜归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归儿,往后你再也不用唤我姨娘了,呜呜……” 罗琦娘听到这一声“姨娘”,终是忍不住的一把抱住了跪在身边的儿子,冲着姜老夫人叩首连连道,“多谢母亲不弃!多谢母亲成全!” 她这一生都在守着年轻时许下的情缘,看着姜七爷娶妻生子,原本以为此生伴在他身边无望,未成想竟然还有进入姜家的一日,至于被抬为平妻,更是罗琦娘此生都从未奢望之事…… 幸福来的太突然,让罗琦娘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没有一个母亲,愿意做儿子的姨娘,可是姜家累世清贵,她连奢望都不敢奢望之事,竟然一朝成真…… “这种时候,就不用谢来谢去了,也是你品性俱佳,才能入得了姜家宗祠!” 姜老夫人闻言,笑着挥了挥手道,“此时大乱在即,你该有的礼节就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补上,既然你已经决定和归儿留下,那……” 姜老夫人说着,转头看向乔浅月,沉声道,“姜家还有一些人手,你都带走,关键时候也能帮你一把!” “外祖母……” 乔浅月闻言,明艳无方的小脸上满是笑意,看着姜老夫人缓缓道,“是浅月思虑不周,月儿改变主意了,月儿也不离开家人了!” “什么?” 姜老夫人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难掩惊喜道,“你不搬走了?那敢情好……” “不是!” 乔浅月摇了摇头,一脸沉静的环视一圈道,“是月儿不一个人搬走了,留你们在姜家,我到底是不放心,还要劳烦外祖母你们跟我受累一番,一起搬家!” “什么?!” “月儿你开什么玩笑?” “……” 众人闻言,顿时惊呼出声。 “月儿,不可胡闹!” 姜老夫人见此,也睨了乔浅月一眼,嗔怪道,“你知道姜家明里暗里有多少人?就敢说出要我们跟你一起搬家的话语来?” “王都寸土寸金,就连姜家明面上都安置不了全家的人,你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众人闻言,点头连连。 虽然及至此时,他们都还对乔浅月要做之事一知半解,但是有一点他们很清楚,那就是姜家的情形…… 姜家数百年积淀,家中明里暗里的人,多达数千,若非如此,姜家的地位……也不会被尽数掏空,如今…… 乔浅月说要和他们在一起,带他们搬家,谈何容易? “这个就不劳外祖母费心了!”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敛衽略施一礼道,“外祖母,月儿在王都备下的居所相比起姜家而言,更加安全,若是外祖母信得过月儿,就让人准备起来,明日一早和月儿一同迁居,可好?” “这……” 姜老夫人闻言,和姜家众人面面相觑,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都做好了和月儿生死与共的准备,可是…… 他们姜家在王都数百年积淀,就说姜府,放眼整个王都,比姜府更大的宅院也屈指可数,九王爷的王府是其一,再有就是东宸皇族那几位宗亲的府邸…… 而那些宅院,都是皇族私产,并不对外交易的! “月儿,你到底打算搬到哪里去?” 姜冬藤在心底将王都的大宅院过了一遍,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大宅院比他们姜家更大更安全的,最后只能看着乔浅月,皱眉道,“若是宅院太小,我们还不如留在姜家……” “不行的!姜家太小了,而且四周都是官宅衙署,行事太过不便了!”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道,“而且姜家太不安全了,还是搬走比较好!” 此话一出。 就连姜老夫人的嘴角都忍不住的一抽。 姜家太小了? “你这熊孩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抬手拍了乔浅月一巴掌,姜老夫人的老脸上满是纵容的无奈道,“还说什么姜家太小了,比姜家大的总共就那么几处地方,难不成你要带我们举家搬到皇宫去?” “嘿嘿!” 乔浅月闻言,揉着脑袋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继而抱着姜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外祖母就说相信不相信月儿,搬不搬?” “……” 第199章 绝对信任!情人眼里出西施 “搬!” 姜老夫人见此,看了一眼面前的一众后辈,终是点头道,“月儿都这么说了,为了家中之人的安全,哪怕是弹丸之地,我们也要随你上刀山下火海折腾一番!” 她老人家之所以这么说,倒也不是因为她有多相信自家外孙女,而是因为她老人家私心的也不想一家人分开,在一起也好多一个照应,真正让她相信的,是…… 九王爷独孤羡! 虽然老夫人因为知道真相,从最开始就坚持反对乔浅月和独孤羡有牵扯,但是就连她老人家都不能否定,东宸战神独孤羡,确实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单论亲缘,以九王爷的性子也定会想方设法的护她的月儿周全,姜家人若是和月儿在一处,也能免去拖了月儿后腿的麻烦…… “那还说什么?此事宜早不宜迟,那就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姜冬藤闻言,环顾了四周一圈,当即道,“大哥身体不好,大嫂先陪大哥去休息,你们院中的东西,我会着人去收拾,其余人院中的东西,都各自回去收敛一下,能带走的都带走,不能带走的我会着人收入地下暗室……” “只带大家贴身的东西和用惯的东西就行!” 乔浅月见此,俏脸含笑的道,“其他的东西,我的人都已经准备妥当,天亮之后宵禁解除,我就带你们搬入新的住处!” 姜冬藤闻言:“……” 暗戳戳的瞄了自家老母亲一眼,想说自家外甥女这大包大揽的还真有点儿过头来着,可是…… 当着众人的面儿,姜冬藤到底是顾及着乔浅月的颜面,没有说穿! 姜老夫人见此,也是摇了摇头,老脸上挂着无奈的笑。 她也觉得自家外孙女这事儿办的,有点儿太自大了,只是……qqnew 外孙女开心就好! 整个姜家顿时就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客居在锦园旁边院落中,一直当隐形人的乔二叔一家也被惊醒,看着整个姜家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身影,一时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月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杜若的身体来到姜家之后,经过更加精心的调养,早就和正常人无异,看到这样的场景,直觉的有大事要发生,当即将乔浅月拉到了一旁,悄声问道。 “二婶不必惊慌,我们不过是搬到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住而已!” 乔浅月见此,神情自若的道。 姜家人的绝对信任,让乔浅月深有感触的同时,心下也更加的坚定。 她的存在,让东宸帝如鲠在喉,姜家更是东宸帝的眼中钉,就算是为了姜家,她的决定也没有错! “那我们也收拾一下东西?” 杜若闻言,直接连原因都没有问,道。 “好,我让人去帮你们!” 乔浅月点头,当即招呼了两个婢女过来,去隔壁院落帮忙。 月色之下,姜家所有人都忙而有序的收拾着行囊,待得病房之中的独孤涧夜半醒来,察觉有异的时候,守在他身边的只有正打着瞌睡的秦湘湘…… “外面在干什么?我怎么听着有些嘈杂?” 独孤涧凝神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皱眉问道。 “姜家要搬家,正在连夜收拾东西!” 秦湘湘闻言,打了一个哈欠揉着脖子道,“你明日也会跟着搬到新的地方住!” “搬家?” 独孤涧闻言一愣,当即不敢置信的道,“你开玩笑的?姜家家大业大,搬家哪是容易事?王都哪有什么大宅子能装得下姜家?” “这我就不知道了!” 秦湘湘闻言,摊了摊手道,“别说是我了,就连姜家人都不知道他们要搬到什么地方去!” “……” 独孤涧闻言一噎,嘴角抽搐的道,“那搬家总有个原因?” “不知道!” 秦湘湘摇头,“姜家人除了老夫人,怕是也都不知道原因!” “秦湘湘,你敷衍本殿下好歹也认真一点儿!” “谁敷衍你了?我说的就是认真的!” “那……这兴师动众的,到底是谁挑起来的?” “我家师叔,你有意见?” “……” 独孤涧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 乔小姐说要搬家,姜家就全家出动了? 好的! 这很姜家! —— 是夜。 九王府中,独孤羡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是她让人将独孤涧病愈的消息放出去的?” 沉吟了一下,独孤羡看着前来回禀的沐鱼,沉声道。 “回王爷,是!” 沐鱼闻言,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此时怕是宫中已经得到了消息!” “既然是她故意放出的消息,那她应该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独孤羡闻言摘掉面具,缓缓起身沉吟道,“姜家可有什么动静?” “乔小姐身边的人接连出府,姜家也有异动,好像在酝酿什么大事儿!” 沐鱼闻言,当即沉声道。 “奥?” 独孤羡闻言,宛如神只的脸在烛火照耀下明灭不定,缓缓道,“她的思虑之周,不在本王之下,既然她决定要自爆身份敲山震虎,那一定是想好了伏虎之计,且等着,沐川那边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战神令如今就在那女人的手中,那女人既然决定要动手,那势必会调动黑甲军! “王爷……” 沐鱼闻言,憨厚的脸上神情愈发凝重,迟疑的开口道,“东宸……是不是要乱了?” “……应该是!” 独孤羡闻言,叹息了一声,不无唏嘘的道,“本王原以为,耐心用尽,挑起东宸之乱的会是本王,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她!她那个性子……果然是睚眦必报的很!” 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几日? 这就忍不住动手了! “可是王爷,东宸是王爷的心血,若是真的生乱,国将不国,那王爷的心血岂不是要付诸东流?” 沐鱼见此,忍不住的道,“王爷就不该将战神令交给乔小姐,乔小姐虽然医术了得,可到底不是王爷您,黑甲军若是用兵不当,那东宸怕是要遍地战火,民不聊生……” “呵呵!” 独孤羡闻言,轻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看向姜家所在的方向,沉声道,“沐鱼,你还是不够了解她!她若是心无苍生,眼无黎民,就不会将那临床医案公诸于世!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沐鱼闻言,下意识的开口。 “赌她能让东宸这场不可避免的皇室之乱,消弭于无形!” 独孤羡回头,看着沐鱼,宛如神只的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道,“赌她或许比本王处理的更好……” “这不可能!” 沐鱼闻言,当即眉头紧皱道,“王爷是战神转世,用兵如神!东宸帝就是东宸的沉疴旧疾,历朝历代,皇室之乱都少不了血流成河,祸及苍生,乔小姐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让这场纷争消弭于无形,更不可能比王爷您处理的更好!” “呵呵,你不懂!” 独孤羡闻言,垂眸轻笑了一声,缓缓道,“本王长于皇室,行的是兵家大道,而她……做事可以全凭喜好,仅凭这一点,本王就已经输了!” “东宸百姓苦独孤德暴政懒政,苛捐杂税已久,可是同样的,独孤德执掌东宸二十载,根深蒂固,想要一举将他赶下台,本王……” “本王就算是东宸真正的九王爷,做来都师出无名,逃不过一个觊觎皇位的罪名,可是她却不一样……独孤德的帝位,本就是从她父亲手中偷得,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名正言顺!再加上她的阴谋阳谋,谋略无双……她……” “定能让东宸这场动乱,很快尘埃落幕!” “……” 沐鱼闻言,嘴角抽了又抽,最后只能哼唧了一声,一脸不以为然的道,“王爷你这分明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乔小姐在你眼中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好的!” 独孤羡闻言:“……” 他说的都是真的,奈何…… 他这被烤了一半,头发稍都烧焦了的蠢属下,并不相信! “王爷,这个赌,属下跟你打定了!” 而沐鱼却并不这么认为,双眼冒光的道,“如果王爷输了,那属下讨漂亮媳妇儿这事儿,王爷你可得帮属下办了,属下的要求也不高,只要长得……” “沐鱼!本本王看在沐川的面上,是不能真烤了你,可是……” 独孤羡闻言,当即抬头,一张完美的脸黑沉如墨的低斥道,“独孤南溪的太女夫却是出身苍山的天下第一剑客,你确定,你要觊觎他的女人?” “呃……” 沐鱼闻言,脖子顿时一缩,瑟瑟的道,“那还是算了,小命比较重要!” “呵呵!” “……” —— 是夜。 独孤涧已无大恙,最重要的是男人功能尚在的消息传入皇宫,被废后贬为贵人的戚贵人,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哭天抹泪的闯入了东宸帝的寝殿…… 第200章 废后疯了!只能殊死一搏? 东宸帝和太贵妃正在为废太子之事焦头烂额,看到闯入的戚贵人,两人顿时变了脸色! “放肆!” “成何体统!” 两人嫌弃的神情呵斥的话语,让戚贵人数日紧绷的神经土崩瓦解,本欲跪地行礼的动作也随之顿住…… “我放肆?我成何体统?哈哈……” 礼也不行了,戚贵人大笑一声,直接指着两人大吼道,“那你们呢?你们这算什么?陛下你是有母后的人啊,却整日里对太贵妃毕恭毕敬,厮混在一起,你们这算什么?” 两人闻言,脸色顿时大变! “戚贵人,注意你的言辞!” 太贵妃深吸一口气,看着状似疯癫的戚贵人,当即怒吼出声,“什么叫本宫和皇帝厮混在一起?本宫和皇帝……” 她和皇帝在一起,怎么能用“厮混”这个词形容呢? 他们可是亲母子! 只是,话说到一半,太贵妃又刹住了车! 事关东宸帝出身,皇室密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太贵妃哪怕是在气头上,也没有失了理智! 东宸帝见此,黑着脸怒视着戚贵人,未曾废后之前,他还满眼看的都是这个喜欢撒娇的皇后,可是,废后之后…… 眼前这个女人和后宫的那些女人,就没有什么不同了,毕竟…… 就连母妃都没再要求他对这女人另眼相待了! “母妃和陛下如何?哈哈……” 戚贵人听到太贵妃的怒斥声,当即抬头,看着她沉声道,“不,或许我应该叫你一声姑母!姑母,你是我嫡亲的姑母啊!” “同为戚家女,你让我嫁入皇室,我嫁了,你让我全心全意的对待陛下,我也是这么做的,可是你明明答应过我,会保我一世荣华的,陛下却一纸诏书废了我,现在又要废太子!” 说到这里,戚贵人的眼中满是执拗之色,抬手指着太贵妃和东宸帝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废了我的后位可以,想废太子,做梦!我不允许!”qqnew “东宸的太子只能是我的驰儿,这是你们答应过我的,你们若敢废太子,别怪我鱼死网破,拖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大殿之中,素来胆小怕事的戚贵人歇斯底里的吼声响彻云霄,让从未想过戚贵人会如此的东宸帝和太贵妃一时间惊怒交加! “放肆!戚曼珠你疯了!” 太贵妃一拍扶手,怒极起身。 “我就算是疯了,那也是被你们逼疯的!” 废后戚贵人,戚曼珠闻言大吼一声,看着太贵妃双眼通红的道,“姑母和我同出一族,难道忘了我是父亲唯一的女儿?我嫁给陛下之前,父亲就跟我说了,他手中握着陛下最大的把柄,若是陛下敢负我,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姑母知道父亲的性子的,他说到做到,如今我已沦为废后,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你们若是再废了太子,那就不要怪我不管不顾了!” 戚曼珠此话落地,四周顿时一静。 听到戚曼珠提及父亲,就连东宸帝和太贵妃脸上的怒火也随之一凝。 知道当年狸猫换太子的人不多,可是…… 太贵妃的族兄,戚家的家主戚震不但知道此事,还是此事的参与者,若是戚曼珠真的不管不顾,以戚震对独女的在意…… “……曼珠,你是在威胁本宫?” 太贵妃深吸一口气,终是压抑着心底的滔天怒气,咬牙切齿的道。 “哈哈……姑母能够坐到如今高位,戚家功不可没!你我同为戚家女,怎能厚此薄彼?” 戚曼珠闻言,当即大笑一声,掷地有声的道,“我可以不做皇后,可是我的儿子一定要做东宸未来的皇帝!我一定要做东宸的太后!” “……” 太贵妃闻言,雍容华贵的老脸一沉。 这个想法,曾几何时,支撑了她漫长的后宫沉浮生涯,没想到如今…… 斗转星移之后,她的侄女兼儿媳,也是如此想的…… “本宫和皇帝也不想废太子!可是太子……” 太贵妃深吸一口气,面对如此步步紧逼的戚曼珠,到底是软了语气道,“太子的身体你也是知道的,朝堂之上如今非议颇多,纵然是皇帝朝纲独揽,也不能让一个身残之人承继大统……” “谁身残了?姑母你说谁身残?” 戚曼珠闻言,当即张牙舞爪的大叫道,“我的驰儿只是身患有疾,他还能治好的,和独孤涧一样,能治好的!” “你们不知道?独孤涧病愈了啊!我明明亲手捅了他的下体,可是他却治好了……他能治好,我的驰儿一定也能治好!” 戚曼珠此话一出,东宸帝和太贵妃神情当即一变。 “你说什么?你说独孤涧病愈了?” 东宸帝紧张的上前一步,满脸惊喜的道,“你没有骗朕?” “我怎么会拿驰儿的事儿骗陛下?驰儿是我和陛下唯一的儿子啊!” 戚曼珠闻言,当即上前一把抓住了东宸帝的衣袖,焦急的道,“陛下,独孤涧病愈了,是姜家的人治好了他,你快让人传姜家的人进宫给驰儿治病啊,只要驰儿的病也治好了,朝堂的那些臣子就不敢再提废太子了!” 东宸帝闻言:“……” 一脸惊疑不定的和太贵妃面面相觑了一眼。 姜家治好了独孤涧?可是…… 太子的病之前也有姜家人参与,他们却束手无策,还推脱到了神医月老身上,怎么到了涧儿这…… 却直接治好了呢? “陛下,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快让人去传令啊!” 戚曼珠见此,当即神情癫狂的大笑道,“只要治好了驰儿的病,他就还是太子,我将来还是太后,哈哈……” 看着在大殿中笑成一团的戚曼珠,太贵妃眉头紧皱,不待东宸帝发声,就对着暗处挥了挥手,道,“来人啊,戚贵人得了失心疯,快将她带下去好生看管!” “遵命!” 当即有宫人上前,拉住戚曼珠就往殿外退去。 “大胆!” “放开我!我是太后!哈哈……” “……” 戚曼珠的叫嚷声渐行渐远,大殿之中,东宸帝和太贵妃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驰儿的病,是因为独孤钰而起,姜家明明能治好他,却一直推诿搪塞……” 片刻之后,太贵妃才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东宸帝,脸色阴鸷的道,“看来在我们未曾察觉的时候,独孤羡就已经出手了!” 独孤羡在宫门口打砸萧家马车,重伤戚家儿郎的时候,威胁她的话语言犹在耳,很明显,当年之事,独孤羡早就知道了,而…… 身涉当年之事的姜家,也早就知道内情,所以…… 知道东宸帝身世的九王爷和姜家,早就联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场大戏,重伤了太子又以为太后寻医为名出京,去了锦官城不说,还网络各路江湖人士诸国豪绅,将他们手中唯一的筹码堂而皇之的带回了王都,送到了姜家…… 这是一个局! 一个精心设计针对他们的局! 逼着他们废后,废太子,甚至逼着他们和戚家萧家反目,一步一步蚕食他们,让他们自乱阵脚的局,而他们竟然毫无所觉,还在一味的隐忍…… “德儿,不能再忍了,再忍下去,我们就真的被动了!” 自以为是的将前后串联在一起,太贵妃顿时就坐不住了,拉着东宸帝的手神色惶恐的道,“独孤羡深谙兵法谋略,再和他这么僵持下去,我们连自己是怎么输的都不知道,现在,只能殊死一搏了!” “母妃?” 东宸帝闻言一愣,当即呐呐的道,“母妃不是说,眼下稳住独孤羡才是最好的局面吗?他手里有百万黑甲军,和他撕破脸,我们……” 未必有胜算啊!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如坐针毡这么多年! “此一时彼一时,彼时独孤羡并未出手,如今独孤羡已经悄然出手,我们若再不动作,那等着我们的就是死!德儿,母妃一直没敢告诉你……” 太贵妃闻言,抓紧东宸帝的手,面色惶恐的低声道,“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啊!” “谁?” 东宸帝闻言一愣,看着太贵妃诚惶诚恐的神情,心底突然生出一抹不好预感,呐呐的问道,“谁回来了?母妃在怕什么?” “她……” 太贵妃欲言又止,最后终是狠狠的闭上了眼,道,“乔德和姜素的孩子,回来了!” 东宸帝闻言:“!!!” 顿时如遭雷击,脸色煞白的踉跄后退了一步。 乔德! 姜素! 一个,他夜夜梦魇,连想都不敢想的男人! 还有一个,他曾经魂牵梦萦,后来恨入骨髓的女人! 他们的孩子…… 回来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在东宸帝的脑海中回荡,让他有瞬间的失神,恍惚间仿佛有一把无形的手,紧紧的扼住了他的脖颈! 让他呼吸困难,瞳孔忍不住的紧缩…… 第201章 调兵遣将!流落街头之忧! 杀了她! 一个声音,在东宸帝的脑海中不断叫嚣! “朕这就派御林军去姜家!” 东宸帝猛然起身,目眦欲裂的低吼道。 “德儿,不可以!” 太贵妃见此,当即抓着东宸帝的衣袖摇头道,“独孤羡曾威胁本宫,若是我们敢对她不利,就将真相公之于众,你忘了你深更半夜调动御林军的结果了吗?独孤羡和他的亲兵就在王都,独孤羡能横扫千军,就连他的亲兵也能以一敌百……” “……” 东宸帝闻言,想到自己之前派去大报国寺的御林军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瞳孔又是一缩,当即怒道,“那朕该怎么办?朕总不能坐以待毙?” “当务之急,是调兵回防王都!” 太贵妃闻言深呼吸,一双老眼中满是阴鸷的道,“至于姜家,等天亮之后,你再以询问独孤涧病情为由招姜家男丁入宫,到时候只要姜家有人落入我们的手中,以姜家的秉性,他们肯定不会不管不顾,自然要被我们牵着鼻子走!” “母妃说的是!” 东宸帝闻言,双眼当即一亮,招来了内侍总管急急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兵符道,“快去,传令驻守在边疆各处的东宸军尽数回防王都!” “陛下?!” 总管太监闻言一惊,不敢置信的道,“陛下三思!驻守边疆的东宸军尽数回防王都,那东宸的国门就等同于大开,到时候若是敌国来犯……” 说到这里,总管太监已然惊恐的不敢继续说下去。 这命令下的…… 就算他是个没根儿的太监,都觉得太过荒诞! “管不了这么多了,朕如果输了,那就活不成了,还管什么东宸?” 东宸帝闻言,当即大手一挥,冷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总管太监闻言,手持虎符踟蹰不动,求救的看向了太贵妃…… 他家陛下素来不是个清明的人,可是太贵妃好歹是有点儿心智的,可是…… 在总管太监求救的目光之下,太贵妃却点了点头,沉声道,“就该如此!皇帝调兵遣将的消息,肯定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独孤羡最是顾全大局,得知此事就算是想调集黑甲军解围,也不得不顾忌东宸洞开的边疆……” “黑甲军有百万之数,东宸有二百万可用之兵,只要独孤羡分兵驻守边疆,那他可用之人定会减半,到时候……” “就算黑甲军再能征善战,我们占了人数上的优势,胜算也会大上许多!” 总管太监听到这话,眉头当即紧皱。 “母妃说的对,朕也是这么想的!” 东宸帝闻言,当即点头连连,再次催促道,“延误军机可是大罪,还不快去传令?!” “这……” 总管太监闻言,一脸沉痛的开口,看着眼前全然不把东宸当回事儿的母子两人,心中冰凉一片,只能颔首行礼道,“奴才遵命!奴才告退!” 眼睁睁的看着总管太监退下,安排好了一切,东宸帝和太贵妃的脸色才舒缓了些许…… “萧家是怎么办事的?” 心神一缓,东宸帝就忍不住的抱怨道,“姜素的孩子,不是一直由他们看管吗?怎么会被独孤羡带入王都?” “都是萧启荣那个短命鬼不争气,萧家生怕姓陈的那女人和独孤羡会查到乔浅月的下落,一直将乔浅月放在明面上,还和萧启荣定下了婚约,没想到三年前,她和萧启荣的婚事生变,逃到了蜀地……” 太贵妃闻言,黑着脸沉声道,“蜀地是独孤羡的地盘,萧家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三年后设下引君入瓮之局,将乔浅月召回了锦官城,独孤羡恰好也去了锦官城……” 说到这里,就连太贵妃都不得不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独孤羡打着为太后寻医的名头离开了王都,他们就是生怕独孤羡离开王都之后,乔浅月继续留在蜀地会生出什么变故,这才想方设法的将乔浅月找回了锦官城,没想到…… 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将乔浅月引到锦官城,反倒是将她送到了独孤羡的眼前,想到此事,太贵妃也是一肚子气! “……” 东宸帝闻言,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后,才脸色暗沉的低喃道,“乔浅月……原来她竟是叫乔浅月么?” 当年他费尽心思想要除掉姜素心中的孽种,没想到…… 她还是降生到了这个世间,成为了他最大的心病,如今更是…… 他最大的隐患! 东宸皇族嫡系血脉,有一个独孤羡就已经让他如鲠在喉了,如今又多了一个乔浅月…… 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绝对不能! —— 夜凉如水。 姜家灯火通明,九王府书房的灯盏长鸣。 乔浅月和独孤羡几乎是同一时间,收到了东宸帝调兵的消息…… “边疆驻军尽数回防?本王这好皇兄……” 烛火映照之下,独孤羡俊美如神的脸上神情明灭,手中的信笺忍不住的握紧,“还真是从未让本王失望过!” “王爷,驻军回防,东宸门户大开,东宸帝此举无疑是要置东宸于险境,王爷不能不管啊!”仟千仦哾 沐鱼到底是东宸子民,见此忍不住的道。 “沐鱼,本王已经守了东宸二十年,如今她已经回来!” 独孤羡闻言,垂眸,缓缓道,“属于她的东西,自然应该她来守护,本王不能越俎代庖!” “可是王爷,乔小姐她毕竟长于民间,调兵遣将这样的大事,难免思虑不周……” “她若是思虑不周,那就是天要亡东宸!” “王爷……” 沐鱼闻言,急的跺脚。 “你急什么?命令传到各处尚需时日,本王相信她,你且安心的等着你哥的消息传来!” “……” 另一边。 接到此消息的乔浅月,脸上毫无意外之色的继续整理着孩子的东西。 东宸帝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皇帝,更没有什么大局观,这一点,乔浅月早就知道,所以…… 他能下达这样荒诞的军令,全在乔浅月的意料之中! “让你送往西凉的消息,送出去了吗?” 将孩子的最后一件衣服归置好,乔浅月转头看向立在身后的徐公,沉声道。 “回姑姑,消息已命人飞鸟传出,不日即可送达小侄案上!” 徐公闻言,当即沉声道。 “那就好!”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勾唇轻笑道,“我以东宸国运换西凉前程似锦,想必你家那小子要开心的飞起了!” 世人只知西凉有个马帮,马帮掌天下兵马制衡诸国,同时也扼住了西凉咽喉,却不知道…… 西凉马帮和西凉皇族本就是一家,如今的西凉帝就是马帮大当家之子,二当家徐盛的亲侄子! 做天下兵马生意的马帮,自然没有什么立场,可是西凉却不同…… “姑姑这话说的,马帮是姑姑的马帮,西凉也是姑姑的西凉!” 徐盛闻言,当即老眼含笑的道,“西凉前程似锦,姑姑的后方就稳如泰山,姑姑只管凭心而为,西凉愿为姑姑马前卒!” “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道,“有你们在,我自然是放心的,明日一早我们就要搬家了,你先去那边看看收拾的如何……” “遵命!” 徐公闻言,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而同一时间。 姜老夫人和姜冬藤并了兄弟,却汇聚一堂,面前摆满了各种契书…… “可找到了?可找到了足够大的宅院?” 姜老夫人看着翻找不休的儿子们,老眼含忧的道,“月儿夸下了海口,若是明日无法收场的话,还不知道要多没面子,我们可得赶紧找好落脚地……” “母亲,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姜家在王都本就是首屈一指的大宅院了,想要找到比姜家更大的宅院谈何容易?” 姜冬藤闻言,当即苦哈哈的抬头道,“比如姜家在王都的这两处宅子,中间只隔了两户人家,若是提早布置,还能将那两户宅院也买了来合并到一处,可是现在时间这么仓促,我们根本没有准备的时间……” “对啊,我们在别的城池倒是置下了不少大宅院,可是……我们现在也不能离开王都啊!” “……” 姜家一众老爷七嘴八舌,个个愁眉苦脸。 王都居,大不易,就算是他们姜家数代积淀,在王都置下了不少产业,可是…… 想要找出个符合乔浅月要求的大宅院也难比登天,根本不可能! 更别说根基浅薄的乔浅月了,她一个人搬出去找个落脚地倒是容易,却提出了让他们跟着一起搬家,这…… 可不就是给他们出难题吗? 他们若是不有所准备,这眼瞧着就要跟着月儿流落街头了啊! 第202章 堂而皇之搬家!前朝皇宫? “景天和苏木那两个小子说,浅月光药童就有数十人之多,不日即将来到王都,想来月儿的人不少,她提出搬家,也是因为姜家着实住不下更多的人,影响了她要做的大事……” 姜冬藤见此,叹息了一声,转头看向姜老夫人,沉吟着道,“母亲,我看我们再找下去也找不出个所以然,不如明日将这些契书交给月儿,让她自己抉择?也好过她在一众兄弟面前失了颜面?” “……也只能这样了!” 姜老夫人闻言,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 她家外孙女医术高超,家中一众兄弟本就对她心存敬慕,若是搬家之事真的搞砸了,外孙女的面子上肯定过不去! 他们将姜家的这些产业交给月儿,让月儿自己挑选出一些可用的宅院安置姜家众人,此事也算是应付了过去,只是…… 到时候一家人总归是不能住在一起了,多少有些美中不足! 众人商量好了决策,这才各自下去忙各自的事情,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至极黎明之前,姜家的一切已经收拾妥当,数十辆马车有序的停放在姜家庭院之中,只等着姜老夫人一声令下就能出门,举家搬迁…… 旭日未升,乔浅月抱着带着面纱的儿子,带着二叔一家,刚想去和姜家众人汇合,就碰到了匆匆赶来的姜冬藤…… “月儿,你过来一下!” 将乔浅月叫到了边角处,姜冬藤暗戳戳的将一沓契书递到了乔浅月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母亲让我交给你的,姜家在王都的所有产业都在这里了,你看看你能看中哪些宅院,可以将家中之人分开安置过去……” “七舅舅?” 乔浅月闻言,看着面前厚厚的一沓契书,凤眸疑惑的眨了眨,“你们这是担心,我的宅子住不下吗?” “哪里是担心,是根本不可能住得下!” 姜冬藤闻言,当即道,“你是不知道姜家到底有多少人,若是能有合适的大宅院,我们早就搬家了,何必让他们都暗无天日的住在地下?” “私下里豢养暗卫死士是要掩人耳目,可是让他们都住在地下,也是因为姜家地面上的宅院着实住不开,家中又不能没人暗中保护着,所以才……” 说着,姜冬藤再次将手中的契书往前递了递,催促道,“你快挑挑拣拣,看哪个宅院可用,再耽误下去可就来不及了!” 他已经得到消息,二皇子病愈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想必很快,宫中之人就会有所动作,招姜家之人入宫,而他们…… 肯定要在宫中的人到之前来个人走楼空! “这……”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失笑出声,看都没看面前的契书,直接推了回去道,“这些恐怕都不可用!” “月儿?” 姜冬藤闻言,老脸顿时一皱。 “舅舅信我,收好这些东西,让人跟在我的马车后,我们即刻出门!” 乔浅月明艳无方的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淡定的转身,道,“再迟,街上可就有行人了,到时候若是堵车了,就不好了!” “怎么会堵车?” 姜冬藤闻言,当即瞪眼道,“姜家这么多人,肯定是要掩人耳目,分批出门的!” “不用!”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一边往二叔一家人走,一边道,“你们就随我堂而皇之的搬家,我保证,没有任何人敢说二话,就算东宸帝知道了……”qqxδnew “呵呵!也只能装聋作哑!” 姜冬藤闻言:“??!” 木木然的看了一眼手中分毫未动的契书,复又看了一眼前行的乔浅月,张口结舌…… 直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关于乔浅月让姜家所有人堂而皇之的搬家之事,众人汇聚之后,姜老夫人也是不赞同的,奈何乔浅月态度坚定,姜家众人对她从来都是包容的近乎纵容,所以…… 哪怕是明知此举有风险,姜家的大门还是在旭日时分,打开了! 数十辆满载的马车,从姜家鱼贯而出时,王都的街道之上,已然有了零零星星的行人…… 看到这壮观的景象,街边的百姓都忍不住的蹙足旁观…… “悬挂着姜家的族徽,那是太医院姜家的马车?” “那能叫马车吗?那叫车队!” “姜家这是在干什么?逃难吗?” “太平盛世,逃什么难?看起来像是在搬家?” “搬家?姜家本就是王都数得着的世家大院,他们还想搬到哪里去?” “俺怎么知道?跟去看看!” “……” “……” 一时间,王都早醒的人儿有热闹看,都看到了姜家举家搬迁的壮观,甚至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路尾随在姜家的车队后,引来了更多的人…… “月儿,这也太胡闹了些!” 姜老夫人看着跟在车队后的尾巴越来越壮观,顿时就有些头疼了,“你若真想做什么大事,那我们躲躲藏藏都还来不及,不带这么招摇过市的!” “招摇过市有招摇过市的好,外祖母无需担忧!” 马车之中,低头看书的乔浅月闻言,抬起头巧笑倩兮的道,“有月儿在,定保姜家无忧!” 姜老夫人闻言:“……” 她老人家年过古稀,眼瞧着就要跟着外孙女流落街头了,还说什么无忧不无忧的?可是…… 没办法! 谁让她这外孙女是亲的呢,咬着牙她也得宠着纵着不是? 车轱辘碾过王都街道的青石板,声音传入姜老夫人的耳中,姜老夫人一双老眼无奈的微闭,心中已然在思量着,如果他们要举家流落街头的话,有哪些产业可以暂时栖身,让全家老小不至于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 而就在姜老夫人思忖间,马车不过行了一刻钟,速度就降了下来,至极彻底停下。 “外祖母,到了!” 乔浅月伸手扶着姜老夫人坐稳,笑眯眯的道。 “什么?到了?” 姜老夫人闻言,懵懵懂懂的睁开了眼,不敢置信的道,“这才出门多大会儿,就到了?” 姜家好歹是东宸数得着的世家,姜家的宅院也位于王都的核心区域,距离姜家一刻左右的路程,甚至连王都的核心区域都没有走出…… 月儿这到底是把他们带到了哪里?” 这么想着,姜老夫人忍不住的伸手,掀开了车帘…… 而与此同时,紧随其后停下的马车,车帘也接连被掀开,然后…… “吓!” “嗬!” “……” “……” 一道道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 只见,姜家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停在了一座…… 不能称之为庭院的庭院前! 丈高的石狮分立两边,偌大的院门紧闭,那院门之上的扣环,甚至…… 甚至还雕刻着龙纹! “这……这是……” 看着眼前金碧恢宏的门庭,饶是姜老夫人见惯了大世面,也惊得目瞪口呆,艰难的吞咽着唾沫道,“这是……前朝皇宫?” “应该是!”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指了指那门庭之上悬挂着的偌大牌匾,勾唇道,“它现在叫无边风月,是人送给金金的宅院,我们即将入住的地方!” “什……什么?” 姜老夫人闻言,木木然的转头看向自家外孙女,呐呐的道,“人送给……送给金金的地方?谁……谁送的?” 娘耶! 谁这么大的手笔,竟然送给她家那曾外孙女一座皇宫? 这…… 真是吓死个人了! “就是……一狗皮膏药?” 乔浅月闻言,俏脸皱了皱,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道,“外祖母就别管了,反正这座宅院现在就在金金名下,我们只管安心的住着便是!” 说着,乔浅月就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冲着紧闭的院门道,“里面的人,开门!” 此话落地。 那原本紧闭的院门,曾经的宫门…… 被从内缓缓推开! 门扉打开的厚重声音,悠悠传来,仿佛历史都被掀开了一般,直击人的心房,让端坐在马车之上的姜老夫人心神恍惚…… 前朝皇宫。 无边风月! 这地方……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前朝灭亡,东宸立国开始,这座宫阙就落在了一个庞大的家族手中,传闻这庞大的家族出自上国,就连东宸皇族的先祖当初想要染指都没那个胆子,最后只能选择在这宫阙的数里外另兴土木,新建了如今的东宸皇宫…… 试想一下,前朝覆灭,东宸皇族的先祖改朝换代,却对前朝皇宫这个标志性建筑失去了掌控权,这意味着什么? 这前朝皇宫的主人背景是何等强大,可想而知,可是如今…… 这座尘封已久的前朝宫阙,在她曾外孙女名下?他们全家即将搬进这里? 姜老夫人一双老眼眨的都快抽风了! 她这张嘴啊! 一语成谶! 她家外孙女,竟然真的带着他们举家搬到了皇宫…… 第203章 恭迎姑姑!又比邻而居了? 眼前缓缓开启的厚重大门,让姜老夫人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幻…… 和姜老夫人一样,看到眼前这恢宏的“宅院”,姜家众人也都在思考人生…… 至于那些看热闹的围观百姓,更是目瞪口呆…… “那是前朝皇宫,那个门……开了!” “天啊!姜家该不会要搬到前朝皇宫中去?” “不可能?传说前朝皇宫的主人是东宸皇族都不敢招惹的人……” “……” “……” 围观之人窃窃私语之时,无边风月偌大的门扉终于彻底开启。 徐公带着百数穿着同样青色绸缎服饰的仆人,鱼贯而出…… “恭迎姑姑回府!” 随着徐公颔首的动作,跟在他身后的百数仆人分列两旁,动作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单手覆胸…… 沉默! 诡异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姜老夫人在独孤钰的搀扶下,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见此情景,也忍不住的一愣。 “这些都是打理宅院的人,多为聋哑人!” 乔浅月回头,冲着姜老夫人勾唇道,“外祖母,我们进去!” 说着,就上前走到了姜老夫人身边,和儿子一左一右,搀扶着姜老夫人。 姜老夫人:“……” 及至此时,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徐公见此,当即招呼起了跪地的百余仆人,恭敬的后退到了一边。 姜家众人也接二连三的从马车上下来,逐渐往乔浅月和姜老夫人所在的位置靠拢,众人看着眼前偌大的门庭,神情惶惶…… “月儿,这里……我们……” 姜冬藤一张老脸变了又变,到了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娘耶! 他家外甥女该不会要带他们搬到前朝皇宫中居住? 认真的吗? “月表妹,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嫌弃我们之前备下的宅子了……” 姜苏木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反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道,“之前让月表妹住在姜家,还真是委屈月表妹了!” 姜苏木此话落地。 姜柏川和余温夫妇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精彩。 从锦官城回王都的一路上,他们的外甥女不止一次说她在王都有住处,可是当时…… 他们是怎么说来着? 王都寸土寸金,再好的住处还能比姜家好? 如今看来…… 好的! 他们外甥女的住处,还真比姜家好,好的…… 还不止一点儿! “苏木表哥又说笑……”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转头冲着姜家众人道,“这里就是我们接下来的住所,后院宽阔,庭院众多,诸位舅舅舅母和兄长们可以随意挑选……” 众人闻言:“……” 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眼前的这可是前朝皇宫啊! 后院就是前朝的后宫,庭院何止众多,还多的…… 他们住都未必住的过来! “谁有时间挑选,我要先参观一下!” 姜苏木反应过来后,第一个站了出来,扛起地上的小姜归就往大门冲了过去,“幺弟啊,这可是前朝皇宫,东宸建国数百年,这里就尘封了数百年,从来不对外人开放的,我们这次可要大开眼界了,传说前朝皇宫中遍地是宝……” “尘封数百年,那岂不是破破烂烂了吗?这里这么新,二哥哥你骗人!” 姜归不过六七岁的年纪,最是天真烂漫。 “嗨!能从东宸皇族先祖口中虎口夺食,抢走了这前朝皇宫的人可了不得,这里一直都有人打理的,只是不让人进……” “……” 兄弟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姜家年轻一辈的人,终是忍不住好奇心,接二连三的跟了上去。 “哈哈……” 姜老夫人见此,一脸欣慰的笑。 姜景天和姜苏木兄弟两人被外孙女请回姜家后,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将他们身边的老嬷嬷送到了家庙中照顾他们的母亲邓娇…… 名为照顾,实则监视! 两兄弟是不忍见生母邓娇在家庙中受苦,可是也不会再让她和邓家那些人有什么牵扯,非但如此…… 两兄弟还丝毫未曾因为邓娇之事迁怒到姜少倾和姜归,兄弟四人短短时间就亲热了起来…… 姜老夫人和姜冬藤对此,感怀不已,如今搬家之事也有了着落,入住前朝皇宫这个地方…… 实在是让他们安心的不能再安心了! “外祖母,舅舅舅母们,我们也进去!” 乔浅月见此,对着众人再次发出邀请。 “好!” 姜老夫人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在乔浅月的搀扶下,缓缓往敞开的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眯眯的道,“月儿,二皇子病愈的消息,是你让人放出去的?” “是!” 乔浅月闻言,点头。 “你早就决定了要搬到此处?” “是!” “可若是我们不跟着你一起搬家呢?” 姜老夫人闻言,侧头看着自家外孙女,缓缓道。 “只要我搬进这里,不管是谁想对姜家出手,都要权衡再三!”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眼底眉梢满是笑意的道,“开始我怕提出举家搬迁之事,太过僭越就没敢提,本打算多留些人手护卫姜家,可是外祖母和舅舅们的举动,却让我看到了姜家的众人齐心,我这才敢提出这个请求……” “外祖母同意跟着我搬家,确实让我少了很多后顾之忧!”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脸上勾勒出一抹冷笑,道,“如今天色已然大亮,想必宫中若有旨意,很快就会下来,只是……” “我的无边风月,虽位处东宸王都,却不受东宸皇室所控!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大可放心!” 姜老夫人闻言:“!!!” 姜家一众老爷夫人闻言:“!!!” 忍不住的纷纷深吸了一口气。 前朝皇宫…… 在东宸确实没有这么大的特权,可是…… 前朝皇宫的主人,却有! 而且,从东宸皇族先祖之时,就一直延续到了如今! 这偌大的前朝皇宫,就是东宸皇室都不敢染指之地,住进此处,他们的安全还真是…… 高枕无忧! 乔浅月和一众姜家人进门之后,徐公和姜家的下人当即开始引领着数十辆马车缓缓驶入,待得所有马车进门之后,无边风月那偌大的门庭,这才再次关闭,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 再次大门紧闭的前朝皇宫门外,却多了两位劲装大汉驻守两侧…… 两个大汉虎背熊腰,一看就绝非善与之辈,让门外看了一场大热闹,下巴都差点儿惊掉的围观百姓,就连窃窃私语声都不自觉的压低了许多…… “怎么回事儿?姜家怎会搬进了前朝皇宫?还有这前朝皇宫什么时候改的名字,俺怎么都没注意?”qqΠéw “这谁知道啊!不过无边风月……月……姜家那才回来没多久的表小姐,名字里好像正好有个月字?” “你是说这前朝皇宫是姜家表小姐的?这绝不可能!” “……” “……” 东宸建国已有数百年,而这座前朝皇宫,却一直都是王都最微妙的所在。 改朝换代之后,新朝却失去了前朝皇宫的处置权,不能入住,不能拆除,甚至都不能靠近…… 久而久之,这前朝皇宫就成了王都遗世独立的存在,王都百姓代代口口相传,传闻中这前朝皇宫中住着前朝的旧部,还有无数高手驻守,过往不乏有冒险者擅入,可是结果…… 擅入者的尸身第二日肯定会悬挂在王都的城门口! 长此以往,前朝皇宫就成了王都的禁地。 只是它的占地面积实在太大,从午朝门出不过两里的皇族贵胄聚集之地,一直延伸到了王都贫民巷,足足横跨了六条街,堵在了六条街道的尽头,像一堵墙一般,和东宸皇宫遥遥相对,将整个王都的中心地带一分为三…… 可就是这座尘封已久的“庭院”,却冷不丁的重启了,非但重启了,还有人堂而皇之的住了进去,这…… 就像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扔进了一个炸弹一般! 顿时让整个王都,都荡起了涟漪! 独孤羡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王都的演武场上晨练,演武场边缘,早早起床的乔金金正捧着一本书一边悠哉的荡秋千,一边欣赏着自家爹爹英武的神采…… “你说什么?她带着姜家搬到了哪里?” 听到了沐鱼来报,独孤羡当即惊疑不定的转头,看向了演武场尽头的丈高围墙…… “前朝皇宫,无边风月!” 沐鱼一张憨厚的脸上,满是惊疑不定,像是还未从这个消息中回神一般,呐呐的道,“前朝皇宫门前向来行人稀少,它什么时候该换了门匾,甚至都没有人察觉,没想到……乔小姐竟然带着姜家人,阖家搬了进去……” 说完这话,沐鱼也忍不住的转头,顺着自家王爷的目光,往围墙看了过去…… 乔小姐入住前朝皇宫,这个消息着实有点儿惊人,可是…… 无巧不成书! 前朝皇宫大的很,有一处宫墙,正好…… 和他们九王府的围墙相连! 第204章 上国干爹?漏风的东宸帝! 前朝皇宫的一处宫墙,正好…… 和他们九王府的围墙相连啊! 他家王爷,又和乔小姐比邻而居了,你说…… 巧不巧? “呵呵!” 独孤羡听到沐鱼肯定的回答,忍不住的轻笑出声,看着远处的围墙,神色幽深的道,“尘封了那么久,隔壁还能住人吗?” “这个……” 沐鱼闻言,无奈的摊了摊手,“属下还真不知道!毕竟那地方,属下也没去过啊!” 隔壁那是别人的地方,就连他家王爷都说,隔壁的主人难缠的很,等闲不能招惹,所以…… 他们自然是不敢轻易踏足的! “我知道!这个我知道!” 就在此时,乔金金的声音却由远及近,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举着小手道,“无边风月能住人的!里面一直都有人打理,而且娘亲提前许久就开始让人精心收拾了,怎么可能不能住人?”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 而一旁的沐鱼,听到这话则是直接就惊了,不敢置信的道,“小主子你竟然连这都知道?乔小姐告诉你的?” “还用娘亲告诉我吗?” 乔金金闻言,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呐呐的道,“无边风月本来就是我的啊!” 沐鱼闻言:“??!” 当即震惊的僵立当场。qqnew “你……” 就连独孤羡,都是在短暂沉默后,才反应过来,蹲下身看着面前的女儿,沉声道,“你刚刚说什么?无边风月是谁的?” “我的啊!” 乔金金闻言,无辜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巴巴的道,“爹爹不信吗?无边风月真的是我的,不信爹爹你看……” 说着,乔金金就摘下了腰间挂着的小锦囊,掏出了一沓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开始扒拉起来…… 沐鱼看着自家小主子的举动,目光扫过那些个纸张,顿时如遭雷击! 宫廷御用的宣纸! 开化纸,西莽上国皇室御用! 磁青纸,北荒上国皇室御用! 黑漆蜡笺…… …… 最后,乔金金终是在两人的注视之下,翻出了一张藏经纸…… 南芜上国御用的! “呐!就是这个,我干爹送给我的生辰礼……” 乔金金将那张加盖着南芜上国玉玺印章的藏经纸往两人面前一亮,巴巴的道,“我干爹说了,这是他在东宸下国的一处闲置宅院,改名无边风月,送给我和娘亲玩儿,无聊的时候可以住住……” 独孤羡见此,掩在面具下的完美脸庞上,沉稳的神色一寸一寸皲裂,终是在女儿希冀的目光下,缓缓接过了那张藏经纸,迟疑的道,“干爹?你干爹他是……” “南干爹啊!” 乔金金无辜的眨眼睛。 “呼……” 独孤羡闻言,深呼吸,近乎咬牙切齿的道,“南国,南战?!” “是哒呢!” 独孤羡:“……” 顿时就不说话了。 什么叫冤家路窄? 这就是! 他家女儿竟然有干爹,那干爹还是南国的南战,这…… “王爷你看……” 就在独孤羡无语望天之时,沐鱼反应过来后,小心翼翼的将散落在地的纸张捡了起来,然后,指了指那些纸上加盖着的印玺,脸色诡异的道,“四大上国,一个不落,十七方下国,应有尽有……” 一边说着,沐鱼一边转头看向自家小主子,呐呐的道,“小主人,您集齐这些,是要召唤神龙吗?” 别的他没有看很清楚,可是西莽上国的那张开化纸他看的清楚,那分明是一张…… 西莽上国的城池转让国契! 他家小主人,不光在东宸拥有一座较之东宸皇宫都不遑多让的前朝皇宫,还在西莽上国有座城,还有一沓盖着国玺的契书…… 沐鱼已经不敢往下看了,直接怀疑人生! “召唤什么神龙?这些东西,有些是娘亲塞给我的,有些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为了跟娘亲套近乎塞给我的……” 乔金金闻言,当即嘟着小嘴,摊着小手道,“娘亲说,要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换口吃的,我就带着了!” “……” 独孤羡闻言,握着纸张的手,忍不住的紧了紧。 换吃的? 用这些? 只怕他女儿敢用,却没有人敢接! “!!!” 沐鱼闻言,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终是缓过一口气儿,满脸艳羡的道,“小主人,你娘亲她还缺儿子吗?你看我咋样?” 这样动辄塞盖着国印契书的娘亲,请给他来一沓! 不! 一个就够了! 这特么的…… 简直是羡煞旁人,不让人好好活了! “你都这么老了,也好意思和我抢娘亲?” 乔金金闻言,当即白了沐鱼一眼,一脸嫌弃的道,“而且你长得一点儿都不好看,我娘亲喜欢漂亮的人,肯定会嫌弃你!” 沐鱼闻言:“!!!” 顿时就哭唧唧了…… 独孤羡见此,长长的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蠢蠢的沐鱼,缓缓将那一沓纸张收好,叠起,放回到女儿腰间的小锦囊里,“你娘亲说的没错,这些东西能换不少甜品糖水,你就好好带着!” 也就他这侍卫傻! 看到女儿身上有这么多不该属于“他”的东西,竟然都没有怀疑女儿的身份,还把她当钰儿呢! “嗯啊!” 乔金金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 沐鱼见此:“……” 则是看着眼前的两人,哑口结舌。 换甜品糖水? 他家王爷是认真的吗? 还有…… 他家小主人,绝对是他认识的最富有的人! 富甲天下! 较之他家主人都不遑多让的! 羡慕嫉妒使人面目丑陋…… 沐鱼觉得,他现在一定很丑! “呵呵,你娘亲他们已经搬到了无边风月,这下……” 独孤羡缓缓起身,看向围墙处,勾唇道,“怕是要有好戏看了!” 那个女人…… 从未让他失望过! 总是能带给他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前朝皇宫,无边风月…… 他女儿的干爹,南芜上国南战…… 宫中很快,怕是又要宣御医了! —— 诚如独孤羡所料,宫中的东宸帝心不在焉的上完了早朝,下朝后就迫不及待的返回了后宫,静待姜家男丁被传召入宫,可是……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中天! “陛下!陛下……” 就在东宸帝的耐心都快用尽之时,出宫传召的太监终是鼻青脸肿鬼哭狼嚎的姗姗来迟,“陛下,奴才无用,旨意没能传到姜家!” “什么?” 东宸帝闻言,当即愤怒的起身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姜家藐视圣听,拒不接旨?” “启禀陛下,奴才……奴才连姜家人的面儿都没见着啊!” 传旨太监闻言,当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姜家举家搬迁了,奴才扑了空,询问路人才得知姜家今日一早才声势浩大的迁居……” “迁居而已,你将圣旨下到他们的新家不就行了?” 东宸帝闻言,当即皱眉道。 “陛下……姜家的新家,陛下的圣旨无法下达啊!” 传旨太监闻言,直接拜倒在地,瑟瑟发抖的道。 “放肆!” 东宸帝闻言,当即气的拍桌子大吼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姜家难不成搬出了东宸?朕的旨意怎么可能无法下达?”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本就让东宸帝原本无多的帝王威严岌岌可危,再一听这话,东宸帝哪里能受得了? “陛下……” 传旨太监闻言,战战兢兢的抬头,诚惶诚恐的道,“姜家搬到了……搬到了前朝皇宫!” “什么?!” 东宸帝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踉跄了一下,不敢置信的道,“你说什么?姜家搬到了哪里?” “前朝皇宫!” 传旨太监一脸如丧考妣的回道,“奴才将圣旨送到那悬挂着无边风月门匾的前朝皇宫门前,还没说话,就被守门的人劈头盖脸的一顿胖揍,他们说……他们说……” “陛下的手若想伸进无边风月,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修一封国书去南芜上国,看看有没有资格觐见无边风月之主!” 太监说这话的时候,直接吓得蜷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东宸帝闻言:“!!!” 瞳孔缩了缩,又缩了缩…… 然后…… 气的直接仰倒了过去! 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修书南芜上国…… 觐见无边风月之主…… 打蛇打七寸,扎人直扎心…… 这些话,可谓是全都扎在了东宸帝的肺管子上,直接将他自以为是的帝王威严给扎的处处漏风…… 外人或许不得而知,可是身为东宸皇族,东宸帝就算并非太后嫡出之子,可是东宸皇族先祖留下的交代,他也是知道的…… 东宸改朝换代之前,前朝的皇族和南芜上国沾亲带故,下国之争,南芜自持身份并没有降尊纡贵的插手其中,只是…… 前朝灭国之后,皇族尚余一脉,东宸立国,一切尘埃落定时,南芜上国的一支骑兵却从天而降,直接将刀架在了东宸皇族先祖脖颈上,将本欲入主前朝皇宫的东宸皇族强势驱逐而出…… 第205章 皇帝病危?侍疾老臣威武! 是以,前朝皇宫虽然在东宸境内,甚至是在东宸王都,可是…… 真正的主人,却从来都不是东宸皇族,而是…… 西芜上国! 在上国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东宸帝这个下国皇帝根本就不够看的,他满心的算计不但落了空,还被打脸打的啪啪响,这…… 换成是谁,谁也忍不了! “皇帝!” “来人啊!快宣太医!” “……” 太贵妃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两眼翻白缓缓倒地的模样,这可把她老人家吓得差点儿原地飞天…… “太贵妃你坚持住,你要是倒了,这宫里可就真的要乱了!” 总管太监匆匆而至,见此乱象当即扶住太贵妃的手,冲着她的虎口就是用力一掐!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眼下…… 可不就是非常时期吗? 宫中调兵遣将的军令已然传了出去,东宸阋墙之祸在即,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身为宫中人,别管他们和主子是不是一条心,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这个也逃不了那个…… “没错!本宫要坚持住,本宫不能倒下!” 太贵妃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的稳住了身形,回握住总管太监的手,一双老眼中茫然的无措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鸷的坚定,“乔浅月那个贱人就和姜家的人在一起,姜家那群厚颜无耻的人,竟然抱上了西芜上国的大腿,他们不肯入宫,我们就没有筹码,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大军回防王都需要时间! 这段时间内,王都绝对不能乱! 她要稳住! 皇帝从来都不是个能顶事儿的,真遇到了事情,还是要看她这个太贵妃的! “来人啊,将皇帝病重的消息传出去,传令朝中一品大臣前来侍疾!” 太贵妃回头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东宸帝,略一沉吟,当即沉声道。 “太贵妃?” 总管太监闻言,一愣。 传大臣侍疾?这…… 宫中又并非没有嫔妃,大臣侍疾一般用在皇帝快不行了,时刻准备交代后事之时,太贵妃此举,未免…… 有咒陛下出事儿的嫌疑?毕竟…… 陛下只是被气晕了过去,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若是如此小题大做,难免会贻笑大方! “按本宫说的做,非常时期用非常之法,这个时候已经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太贵妃见此,深吸一口气,神情笃定的道。 “……奴才遵命!” 总管太监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躬身退下。 中宫废后半疯半傻,后宫乱成一团,陛下又…… 太贵妃此举,无疑是让皇宫乱上加乱,可是,太后不在宫中,太贵妃就是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东宸帝对她更是言听计从,宫中之人自然不敢违逆她的意思! 姜家之人不接旨,贺天阙身为太医院的副掌院,很快就被招进了宫中。 行色匆匆而来的贺天阙,老脸之上的气色憔悴到了极点,东宸帝因为独孤钰验明正身之事迁怒他,责令他闭门思过,他在府中得到的消息,是九王爷明着将诬告独孤钰的王保给处死了,可是…… 背地里,王保的家眷却尽皆暴毙在天牢之中,陛下命人将他们扔到了乱葬岗,只是他暗中特意派人去打探过…… 乱葬岗中王保家眷的尸身,全都消失不见了! 那一局,不管是证人,还是独孤钰,都毫发无伤! 贺天阙在王都浸淫半生,比谁都明白,能将手伸到天牢之中的,除却九王爷再无他人! 王保若是真的诬告了独孤钰,九王爷怎么可能还保他们一家无恙,想方设法的将他们送出了王都? 这其中,定有蹊跷,只是…… 贺天阙却没有精力去查了,他的精力都耗在了他那鸡犬不宁的后宅…… 他的女儿贺锦霜落胎不成,肚子越来越大了,这还不算,郑颐莲那个疯婆娘还天天一哭二闹的让他续弦娶她,他…… 他好歹也是朝中二品官员,就算是续弦,也不可能娶一个勾栏瓦舍出来的女人,这不是闹呢吗? 贺天阙不肯让步,郑颐莲就撺掇女儿跟他闹,他这段日子过得,简直可以说是水深火热,生不如死,这还不算…… 他就算身在府中,也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王都局势越来越剑拔弩张了,尤其是在今晨,得知姜家搬到了前朝皇宫中,拒不接旨后,贺天阙生怕自己牵扯其中,刚想往自己脸上抹些胭脂水粉在家装病,可是他还没捯饬完,宫中传召他的旨意就下达了…… 贺天阙…… 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入了宫。 贺天阙这厢给东宸帝把完脉后,朝中的一品官员也都尽数到齐了,一个个的都眼巴眼望的看着他…… “陛下的身体如何?” “可有大恙?” “……” 面对着一众朝臣的询问,贺天阙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陛下他……” 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贺天阙不知道第多少次昧着良心道,“陛下他操劳过度,龙体损耗严重,若是……怕是……” 说到最后,贺天阙直接欲言又止的住了口。 他不说了! 别人怎么领会,那是别人的事情,和他没关系! 当官当到他这种地步,还能不知道明哲保身的套路? 一众朝臣闻言:“??!” 顿时就明白了! 心照不宣的套路,谁也不是傻子不是? 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如果东宸帝真的病重到了危及性命的地步,贺天阙就不会这么含糊其辞了,他这么含糊其辞,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仟仟尛哾 东宸帝病的并不重,可是…… “既然陛下病危,那召我们来就是为了交代后事的?” 当即就有耿直的老臣不满了,梗着脖子,转头看向病榻边抹泪的太贵妃,沉声道,“陛下这是终于决定废太子易储了?” 太贵妃闻言:“!!!” 顿时气的双眼冒火的抬起了头,怒目看向那老臣。 众人见此:“……” 尽皆低头,沉默,憋笑…… 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废后和太贵妃同出戚家,太子独孤驰身上也流着戚家的血? 陛下晕厥,放着后宫嫔妃不用,却传召他们这些臣子来侍疾,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要龙驭宾天了呢,这事儿…… 不用说,肯定是太贵妃的主意! 只是…… 耿直的老臣是真耿直啊,要不是顾命大臣,估计他老人家早就被贬官流放了,瞧给太贵妃气的…… “放肆!陛下尚在,岂容你如此放肆!” “臣子侍疾,天子危,这是规矩!太贵妃以为我们都是吃干饭的,没有公务要处理?” “你!” “区区太贵妃而已,不过先皇一介妃嫔,你还真当你是太后了?娇旨枉上,牝鸡司晨,太贵妃莫不是要染指朝堂,独揽朝纲?” “你!本宫……” 太贵妃在浸淫后宫大半生,能够侥幸得了如今高位,不过是钻了先皇和太后感情的空子,若论口才,根本不能和在朝堂上唇枪舌战练出来的老臣相比! 不过片刻,太贵妃就溃不成军,被气的两眼翻白…… “一事不烦二主,贺太医,你快给太贵妃看看,太贵妃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若是被我气出个好歹,九泉之下,我可没法跟先皇交代!” 老臣见此,冷哼了一声,当即冲着贺天阙威风八面的哼唧道。 这话中的冷嘲热讽,当真是…… 信息量巨大! 先皇的太贵妃,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这话说的…… 让人不想入非非都难,只是…… 太贵妃一晕倒,宫中就真的六神无主了,老臣就算是再不愤,也没有率众离开,就这么留在了宫里! 一时间,宫中乱做了一团,消息很快就传出了宫外。 消息传到九王府时,独孤羡正对着演武场的围墙上下打量,听到这消息,毫不意外…… 传到一墙之隔的无边风月时,乔浅月正搀扶着姜老夫人在家中参观! 无边风月不但大,还被打理的很好,三步一景,五步一观,前朝历经千年才逐渐腐朽被东宸取代,相比起立国不过数百年的东宸,前朝的底蕴更加深厚,这前朝的后宫建造的也更加精致典雅…… “我们搬到了此处,陛下无从下手,气急昏厥也情有可原。” 姜老夫人听乔浅月说了陛下晕厥之事后,当即轻嗤一声,冷冷的道,“可是太贵妃怎么也会晕倒?那个女人的心性较之陛下可坚韧多了,怎么会如此经不住事儿?” “是她放出了东宸帝病危的消息,让朝中大臣进宫侍疾,然后……” 乔浅月闻言,眨了眨眼,轻笑道,“被一个耿直老臣给气晕了!” “耿直的老臣?” 姜老夫人闻言,老眼一挑,“裘正义?” “没错,就是他!” 乔浅月点头。 “哈哈!”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大笑出声,“我就知道是他!若说东宸有哪个臣子是看太贵妃最不顺眼的,那裘正义敢说第二,就没有人敢当第一!” 第206章 静好!授天下医成天下师! “嗯?” 乔浅月闻言,疑惑的眨了眨眼,“其中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当然!那姓裘的当年和先皇一起,都是你祖母的青梅竹马之人!” 姜老夫人闻言,勾唇缓缓道。 原来当年裘正义和她祖父同时喜欢上了她祖母,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彼时的陈家已经位极人臣,并不指望女儿攀龙附凤,所以选择权就落在了她祖母自己身上…… 左右都是青梅竹马,裘正义刚正耿直,先皇温文腹黑,太后难以取舍…… 最后决定抛绣球择婿,而被选择的人选,只有裘正义和先皇两人,只是…… 择婿当日,先皇却暗中让她外祖父给裘正义的茶水中下了泻药,裘正义拉肚子拉到虚脱,抢绣球的时候自然有气无力,绣球落入先皇之手,太后嫁入帝王家…… 彼时的先皇,不过只是个皇子而已! 抱得美人归,有了陈家的鼎力相助,终是问鼎东宫,继任大统,可是没想到…… 先皇继任大统之后,为了稳住朝堂,开始扩充后宫…… 这就犯了裘正义的忌讳,尤其是戚贵人的存在,让太后如鲠在喉,更是让裘正义看不顺眼…… “所以裘正义一生未曾娶妻,就是因为当年错失了太后吗?” 乔浅月听到这段过往,忍不住的问道。 “是与不是,如今已经不再重要!” 姜老夫人闻言摇了摇头,叹息道,“太后得知你父亲之事,避居大报国寺时,曾对先皇扬言,与他死生不复相见,而她也是这么做的,及至先皇病故葬入皇陵,太后都未曾走出过大报国寺半步……” “先皇病逝前,曾对你外祖父说,若是可以重来,他绝不会再暗中让你外祖父做手脚,不会将太后卷入皇室的波诡云谲之中!” “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奈何在皇权之下,妾心如故,郎心已变,先皇和太后还有裘正义,未必就是败给了自幼的情愫,而是败给了权势……” 说到这里,姜老夫人转身抓住乔浅月的手,殷殷的叮嘱道,“所以月儿,过往不可塑,待得此事了结,你觅夫婿时,一定要记住,喜不喜欢不重要,适不适合才重要!” “感情这个东西,最不靠谱了,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找个比自己差的男人,女人才能掌握主动,才不会受欺负,就像你外祖母我,我这一辈子,就没看过你外祖父的脸色!” 乔浅月闻言:“……” 看着自家外祖母兴致勃勃,像是等待她发问的样子,只能道,“为什么?” “因为你外祖父打不过我!哈哈!” 姜老夫人豪放的笑声传来。 乔浅月:“……” 好的! 邓家虽然如今没落,可是她外祖母好歹是将门虎女,外祖父一介医者…… 打不过外祖母,再正常不过! 看着外祖母脸上的笑容,是她来到王都后从未有过的灿烂,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想来外祖母在自己知道当年真相前,一直独自承受着那么沉重的秘密,在自己得知真相后,又担心自己的安危,这段日子过的不知有多忐忑,现在好了…… 他们搬到了无边风月来,外祖母也知道了自己并非毫无依仗,心底应该也放松了许多! “外祖母,你和太后……很熟吗?” 想了想,乔浅月看着自家外祖母提及太后时的眉飞色舞,含笑问道。 “能不熟吗?我们年轻的时候是死对头!” 姜老夫人闻言,当即道,“我们一个是将门虎女,一个是婉约佳人,又同是王都贵女,在闺阁时就相互看彼此不顺眼,见面就是掐,只是后来她搬到了大报国寺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反倒是见的少了……” 说到最后,姜老夫人脸上满是失落。 “哈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大笑出声,“那等我治好了太后的病,让你们俩继续掐!” “好啊!等她好了若再敢骂人不带脏字的挤兑我,看我不用拐杖敲她……” “……” 祖孙两人说说笑笑间,时间缓缓流逝。 无边风月中,也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岁月静好。 姜家众人用了大半日的时间,都没将无边风月参观完,最后都累的回各自挑选的院子歇息了。 就在无边风月后院静谧下来之时,前院却开始躁动了起来。 成群结队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的进驻无边风月…… 从锦官城跟乔浅月到王都的各路人马,江湖人士…… 诸国富贾豪绅…… 络绎不绝。 天傍黑时,顾仲顾老和季成周又领了两批人进了无边风月…… “这是老朽相熟的一些老家伙,人品医德都没的说,个个手持紫檀木医牌,都是杏林医坛当之无愧的翘楚,他们听说了你要招助手之事,纷纷求到了老朽面前,老朽都给你带来了!” 顾老将一边介绍着身后的十数个老眼冒光的老者,一边不断的往乔浅月的身后瞄,“青儿呢?老朽的青儿去哪儿了?怎么没跟在你身边?” “在后院归置东西!” 乔浅月闻言,头疼的抬手指了指后院的方向,“让人领着你去,不然你会迷路!” “好嘞!” 顾老闻言,当即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声,抓着仆人就一溜烟儿的去找他心心念念的青嬷嬷去了。 “您……您就是神医月老?” “如此年轻,还是个女子,这……” “……” 十数个老头见此,看着眼前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面面相觑,满脸的不敢置信。 顾仲那老家伙说是带他们到神医月老面前受教的,怎么……仟仟尛哾 却把他们丢到了一个美貌的女子面前就跑了? 这女子…… 和神医月老的形象,可谓是南辕北辙,他们…… 该不会是被顾仲那个老家伙给戏耍了? “顾仲没有戏耍你们,我叫乔浅月,临床医案就是我所撰写,以神医月老的形象行走于世,一是为了隐藏身份,二是……”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看着众人缓缓道,“就是因为天下人习惯了以年龄资历来辨医术高低,还望诸位见谅!” 此话一出,满场皆寂。 顾老带来的一众老头如遭雷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别说天下人了,就连他们自己,也都自持年龄资历,不相信眼前的这年轻女子是神医月老,堪为他们之师…… “月儿……不!掌院大人!” 一众老头沉寂之中,季成周适时的开口道,“这是东宸各国分院医科导师中的翘楚,按照您的吩咐,我全带来了,请您过目!” 此话一出。 站在季成周身后的数十个温文老者也是一愣。 “掌院大人?哪里的掌院大人?” 顾老带来的一众老头闻言,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季成周身后的众人闻言:“……” 这些人问出了他们想问的问题! 他们都是苍穹书院医科分院中的导师翘楚,之所以被从诸国各分院召唤到了东宸,那是因为总掌院怀远先生下令…… 说是苍穹医科分院的掌院由他老人家最得意的关门弟子接掌,而怀远先生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 这两年多来,是众所周知的苍穹书院的下一代掌权人,别…… 别告诉他们,怀远先生的关门弟子,就是眼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说好的文坛耆老呢? 这么年轻,就要成天下之师了吗? 众人神色复杂的面面相觑,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从今日起,会不断的有病患送到无边风月来,你们作为我的助手,会轮番跟着我上手术!” 乔浅月见此,丝毫不觉有异,环伺了四周一圈儿,沉声道,“除了观摩我的手术,你们的训练之地,准备好了各种待宰的牲畜和手术一应器材,药材……甚至献身于此的尸身……” “我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内,我会倾囊相授,不遗余力的助你们成为新的神医月老,三个月后,作为回报,你们要登上苍穹书院各地分院的医科教堂,助我授天下医者……” “你们能教出十人尽习我所授医术,欠我的授业之恩就算偿尽,如此往复,及至天下有德医者尽习医案所授之法,惠及众生,我愿方足!” 低沉的声音,沉静而淡漠。 可是这话中的意思…… 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面露惊骇之色,心底掀起了轩然大波! 神医月老早就将临床医案公之于众,甚至还以此换了天下一诺,他们原以为神医月老固然医德高尚,可此举未免有沽名钓誉之嫌,就算天下医者尽习医案所授之法,那又如何? 纸上谈来终觉浅,行医之道可不是靠嘴皮子练出来的! 神医月老的那些临床救治之法,教了等同于没教,他就算是真的要教,估计也是要开宗立派,成就自以为是的济世之名,毕竟…… 开宗立派,授业收徒,数目毕竟有限,没想到他竟…… 第207章 尊为先生!阵前负伤南战! 他竟是她! 一介女子,竟然真要毫无保留的授天下医,此举…… 堪为天下师! 而且在场的诸位,都是行医数十年的杏林翘楚,神医月老的医术为天下医者所习意味着什么,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将是杏林医坛古往今来,开天辟地的大事! 神医月老将以一己之身,带动杏林开辟新纪元,真正意义上的惠及众生…… 瞪大的眼! 躁动的心! “谨遵,先生教诲!” 不知是谁,率先合手,深揖…… “谨遵,先生教诲!” “谨遵,先生教诲!” “……” 接二连三的声音,在堂中响起,逐渐连成了片,变得整齐划一。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比乔浅月的年纪大,比她资历深,可是…… 他们的腰却弯的极低,神情虔诚,声音恭敬…… 贤之大者,敢为天下先。 德之大者,堪为万民生。 无关男女。 无论年纪。 他们面前的这女子,当得起他们一声“先生”! “……”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微勾,眼底也露出了一抹笑意,合手答揖,回了半礼,“诸位辛劳!浅月定不负诸位所期!” 众人见此,深揖不起。 身为医者,他们曾经或许也有济世之愿,可是,却无济世之能,而今…… 宏愿在前,他们何其有幸,竟然能够身先士卒的参与其中! 东宸王都的暗流涌动,仿佛被隔绝在无边风月之外一般,丝毫没有影响到这座恢宏的前朝皇宫…… 不过一日,无边风月中,就住满了人! 无数侍卫仆人,也随之蜂拥而进,将整个宅邸守的宛如铁桶一般! 庭院四周的阵法机关也随之启动,乔浅月让人将阵法机关的所在之地通知了入住的所有人,提醒他们注意安全,轻易不要碰触…… 傍晚时分,就有病患送到了无边风月之中。 那是一个身怀双胎的女子,身形肥胖肚大如斗,送来的时候抱着肚子疼的直哼哼,根本动弹不得…… “这是荔城一个商贾富户的小妾,商贾夫人无所出,小妾有孕,夫人生出了歹毒之心意欲捧杀之,双胎之身腹中胎儿不但体型过大而且还胎位不正,怀孕不过六月,就被当地的医者判定绝无平安生产的可能!” 乔浅月领着一众医者为这位孕妇会诊,将这孕妇的情形简单介绍了一遍,“商贾为留下一丝血脉,求到了我的门下,愿以半数家资换他妾室母子平安,诸位对此,有什么看法?” “学生看过,那孕妇骨架偏小,胎儿又过大根本无法入盆,注定无法顺产!” “非但如此,那孕妇体胖,已出现了头晕目眩之症!” “……” “此时若想保孩子平安,唯有按照先生医案所载,行剖腹之术!” 一众年过半百的医者,很快就将那孕妇的情形梳理清楚。 这病症,若是他们遇到……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可是…… 他们的先生,却有记载下了救治之法,只是……仟千仦哾 剖腹取子,那孕妇焉能活命? 姜家的一众男丁,本来自负医术卓绝,可是如今…… 看着面前一溜儿杏林耆老,顿时就没脾气了,甚至连话都不敢说,就只能站在最后面细心的聆听…… 尤其是姜家那些个小辈,原本他们以为,以他们的资质给自家表妹当个药童那是绰绰有余的,如今…… 看着口口声声唤自家表妹“先生”的那些老医者,他们…… 嗯! 表妹肯收下他们,他们确实是托了这姻亲关系的福! 和这群早就不知道成名多少年,在上国都混的风生水起盛名在外的杏林耆老相比,他们确实不够资格!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姜冬藤和姜柏川见此,都忍不住的面面相觑,心底满是唏嘘和引以为傲…… “杀鸡取卵,不是我所授之法!” 乔浅月看着一众医者探讨完毕,这才缓缓开口道,“每一个人,都有活下去的资格!不论贫贱富贵,不论男女老幼,我所授医术,旨在竭尽所能的救治每一个人!” “剖腹取子是不能顺产情况下的选择,这个手术只要做到术前消杀,术中精益求精,术后用药得当,是能保母子均安的……” 乌压压满是人头的堂中,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聆听着中间那最是年幼的女子的教诲…… 学习任何东西,都没有一蹴而就,可是这些人都是行医数十年的各种翘楚,在乔浅月的教导之下,很快就将乔浅月教的东西融会贯通…… 乔浅月低沉冷静的声音,响彻他们的心头,让他们每每都有醍醐灌顶之感,是夜,那名孕妇手术,一众医者中,有三位做乔浅月的助手,十位远距离观摩…… 夜半时分。 无边风月中,相继传来两次婴儿的啼哭之声,片刻之后,乔浅月才带领着一众满脸大喜过望的医者从手术室中走了出来…… “留守的医者要时刻关注产妇的状况,及时调整用药!” “今日的教学到此结束,明日我们继续!浅月告退!” 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乔浅月这才更换了衣衫,对着满院的人道。 “恭送先生!” “恭送先生!” “……” 满院的医者对乔浅月的推崇,俨然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剖腹取子! 母子均安! 他们不止亲眼看到了神医月老手术,而且,不管是手术还是用药,神医月老都倾囊相授,毫无保留……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在众人的目送下,缓缓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无边风月精美绝伦。 走在无边风月中,也是一种享受。 微风拂面,惬意非常。 这一日,乔浅月觉得她过的十分圆满! 来到这世界三年有余,她终是践行了自己最初的愿望,为她所到之处,做她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负古医世家传承…… “咚!” 可就在乔浅月走进自己的庭院,快要进入房内时,墙边,一声轻响突兀的传来! “谁?!” 乔浅月听到动静,当即转头,目光如炬的往声音的来处看去。 “咚咚!” 在乔浅月的凝视之下,又是两道声响传来。 乔浅月:“……” 见此,终是一撩衣摆,直接飞身而起…… 她居住的庭院,在无边风月的最深处,最是幽静隐秘。 前朝皇宫的院墙之高,远非一般庭院的院墙可比,历经数百年的加固修缮,依旧坚如磐石,可是…… 乔浅月仔细的越过院墙边的阵法机关,落在院墙之上,看到站在墙下的人后,却直接呆了…… 明月照枝头,男人颜如玉。 院墙下那一袭紫金常服,微微抬头,面冠如玉的男人,俊美的不似凡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 与此同时。 南芜和西莽的两国交界之地,遍地狼烟,处处都是战争过后的痕迹。 “独孤南溪那个女人到底娶了个什么怪咖太女夫?好好的一个剑客还会打仗,这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身穿盔甲的男子骂骂咧咧的扔掉了手中的缰绳,走进中军大帐,掀帘的动作,带动了胳膊上的伤痕,疼的男子呲牙咧嘴。 “将军,西莽太女夫带兵驰援不过半月,将军您之前夺下的城池就已经被他尽数收回,这一仗已经僵持了数月,还……” 军中参将见此,当即小心翼翼的问道,“还打吗?” “还打什么打?没看本将军受伤了吗?” 男子闻言,当即回头,指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怒斥道,“本将军受伤,这是何等的大事儿?这可是天赐良机啊,本将军怎么能继续浪费在打仗上?” 说着,男子就挥了挥手,接过了侍从递来的帕子潦草的擦了把脸上的血迹,气呼呼的道,“独孤南溪的太女夫已经到了两军阵前,他可是天下第一剑客,不过短兵相接,我们两人就都见了红,若是再打下去,不是他死在本将军的长戟之下,就是本将军丧命在他的剑下,这……” 男子说着,就转过了头,露出了他那张雌雄莫辨,风流尽显的妖媚脸庞,狭长的丹凤眼更是一挑,颇有些玩世不恭的道,“不过是两国之间你争我夺的友好切磋而已,西莽那老皇帝和独孤南溪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不讲武德玩真的,派了独孤南溪的太女夫上阵和本将军对峙……” “这个缘由,末将也是刚刚知晓!” 参将见此,当即上前一步,恭声道,“朝中传来消息,西莽皇室喜得一女,或是为了尽快结束战事,已备祭祖和国庆,这才派了南溪太女夫前来,如今国书已经送达南芜,西莽帝诚邀陛下参加西莽皇室的添丁佳宴!” “艹!” 男子闻言,当即忍不住的怒骂出声,“老子在阵前和西莽打的不可开交,西莽帝竟然还有脸让我父皇去西莽赴宴?我父皇答应了没?”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南芜的无敌将军,南芜帝膝下第七子,南战! 第208章 比邻而居!独孤羡又砸墙? “这……” 参将闻言脸色一僵,低头呐呐的道,“陛下已经接了西莽国书,准备赴宴……” “艹!” 南战闻言,妖媚的脸上当即气的跳脚,一把将桌子上的帅印扫落在地,气呼呼的道,“父皇这个老混球,越来越没正事儿了,西莽添丁干他屁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西莽添的是他家娃呢,他屁颠屁颠的去赴个什么宴?” 参将闻言:“……” 这种动辄就对陛下怨声载道,叫骂连天的事儿,放眼整个南芜,也就只有他家将军敢干,只是…… 他家将军敢说,他却没胆子接话,只能低头装鹌鹑了! “这仗本来就没法打了,老混球倒好,还巴巴的跑到敌军的大本营去吃饭了,那本将军还打个屁?” 南战见此,叉腰气呼呼的低咒了一声,当即冲着营帐外大喊道,“来人!给本将军收拾行囊,本将军撂挑子不干了!” “遵命!” 营帐外,当即传来应命之声。 “将军!” 参将见此,顿时就急了,“将军您这是要干什么?” 陛下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军中一定要照顾……不,是看管好将军,千万不能让将军再离家出走…… “本将军受伤了!” 南战闻言,看着拦在面前的参将,当即将胳膊一伸,指着上面的伤口兴致勃勃的道,“看到了没?伤在胳膊了,这么这么深……本将军若是不赶紧去求医问药,万一回头拿不动长戟了可怎么办?到时候你可没办法跟父皇交代啊!” 参将闻言:“!!!” 垂眸看了一眼自家将军胳膊上的伤口…… 嗯! 只是擦破了点儿皮,流了点儿血,西莽的太女夫出手,还是很有数的,就像他家将军一般,一长戟过去,也只是擦破了人家的一点儿皮…… 行军打仗,这样的皮外伤司空见惯,上点儿药,天也就好了,还说什么求医问药,拿不动长戟…… 他家将军这…… “将军,陛下说了,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像你这么死乞白赖的,只会讨人嫌,肯定娶不回小郡主的娘亲!” 参将闻言,叹息了一声,一脸苦口婆心的道,“您就听陛下的,安生的在国中待一段时间,别整日里想着满天下的追小郡主她娘了,可好?” “这样张弛有度,将军还有抱得美人归的可能……” “我信了你们的邪!” 南战闻言,当即回头,气呼呼的道,“本将军就是因为听了那老混球的话,才在国中待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可好,本将军派去保护她的人都被她赶了回来,非但如此,被赶回来的人还告诉本将军,她这段时间和东宸下国那个可恶的独孤羡走的很近,万一她住进了无边风月怎么办?” “你是去过无边风月的,应该知道无边风月和独孤羡那厮的王府临墙,万一……” “万一本将军被撬了墙角怎么办?” 参将闻言:“……” 顿时就觉得事情有点儿大条,就连阻拦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看,这现成的理由摆在面前,本将军受伤了……” 南战见此,当即抬着胳膊巴巴的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本将军怎么能不借机去找她?” “这……将军说的有理!” 参将闻言想了想,然后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不过,看到自家将军胳膊上的伤痕,参将又发愁了,一脸纠结的道,“可是将军,此处距东宸下国路途遥远,将军您这伤……” 怕是还没走出南芜国境呢,就已经好的差不离了,等见了小郡主的娘亲,还哪里来的借口啊? “这好办!” 南战闻言,当即双眼冒光的道,“快到东宸的时候,本将军再补一剑也就是了!” “……” 参将闻言愣了愣,然后呐呐的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西莽太女的太女夫是天下第一剑客,他手中的剑乃是天下第一名剑,这剑伤怕是不好模仿,恐怕小郡主的娘亲会看出端倪……” “这简单!” 南战闻言,收回手一撩衣摆就往营帐外走去,“本将军去找独孤南溪的太女夫,借了他的剑来不就好了?” “将军,这不好?您和人家刚打了一仗!” “我父皇还要去他家吃饭呢,到时候礼物肯定不少带,他总不能这么小气……” “……” —— 画面回转。 无边风月墙头。 “本王为何不能在这里?” 独孤羡看着墙头裙摆翻飞的女子,宛如神只的脸上,嘴角微勾道,“南战将这宅院送给你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你,这宅院的后墙与本王的府邸相邻?” 乔浅月闻言:“!!!” 打眼往独孤羡身后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好的! 还真是独孤王府那演武场的景象,只是……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抬手揉了揉眉心,乔浅月想到南战就颇为头疼,呐呐的道,“这宅院是他偷偷塞给金金的,我起初并不知情,不过……” “你也认识南战?” 无边风月大的很,横跨数条街,与之相邻的宅院也不少,她是真的没有注意这宅院竟然还和独孤羡的王府临墙,只是……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独孤羡怎么会认识南战? 两人一个是南芜上国的无敌将军,一个是东宸下国的不败战神,南芜和东宸相隔国度,两人好像并无交集的可能…… “南芜皇族和前朝皇族有旧,十年前,前朝皇族最后的血脉亡故时,他曾来此为那人操办后事!” 独孤羡闻言,好看的眉头微皱,沉声道。 “他?给人操办后事?”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嗤一声,道,“嗬!以他那玩世不恭的性子,应该是来凑热闹的?” “……” 独孤羡闻言,如墨的眸色一深,挑眉道,“你对他,倒是很了解?” 诚如乔浅月所言,南战当时名义上是来为人操办后事,可是事实上却是来玩的,东宸整个王都都被那混世魔王给折腾了个遍,非但如此…… 他还挑衅到了他头上,每日翻墙而过潜入他的府邸,就为了摘下他脸上的面具…… 想到这些陈年旧事,独孤羡就一脑门黑线。 “我深受其害,能不了解吗?” 乔浅月闻言,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的道。 “……” 独孤羡闻言,眸底的神色顿时一缓,嘴角也忍不住的微勾,“如此说来,你和本王倒是同病相怜了?” 说着,独孤羡就脚尖一点,直接飞身而起,往乔浅月所在墙头飞来。 “小心!” 乔浅月见此,神色顿时大变,下意识的喊道。 独孤羡飞至半空,听闻此言心神一凛。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独孤羡飞至墙头上空时,数道冷箭从四面八方朝着独孤羡激射而来! 乔浅月见此,下意识的就要上前帮忙,可是…… “嘭!” 独孤羡的动作,却比她还要快一步。 一声巨响传来。 乔浅月所站的围墙,被独孤羡的内力硬生生的轰出了一个大窟窿…… 隐藏在院墙四周的阵法机关,也随之被掩埋,失去了作用…… 飞箭落地。 四周一片静寂。 乔浅月:“……” 一脸神情莫名的看了一眼面前偌大的墙洞,复又看了一眼奕奕然落在她身侧的独孤羡,心情顿时变得复杂无比…… 她的阵法…… 她的墙…… “独!孤!羡!” 掩在衣袖下的手紧握,乔浅月看着面前的狼藉,忍无可忍的低吼出声。 这男人…… 到底是和她的墙有多大的仇? 在锦官城时,就曾砸过她的墙,现在…… 又来?! “咳咳!” 感受到身边小女人的暴走气息,独孤羡赶忙低咳一声,道,“这阵法是你布置的?” “不然呢?” 乔浅月咬牙。 “本王无心之举,却帮你找到了你的阵法漏洞不是吗?” 独孤羡颇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指了指脚下满目狼藉的围墙,道,“你看,这阵法一旦被覆盖,就失去了防御和攻击的功效……” “……独孤羡!你当我傻吗?”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终是忍无可忍的再次低吼道,“满天下有几个内力如你这般高深之人?又有几个能把老娘的围墙轰出个大洞来?这特么的可是宫墙!宫墙你懂不懂?足有半丈厚,能容得下我们两人并排站还绰绰有余,你特么的……你……”qqxδnew 吼到此处,乔浅月已然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她好好的围墙! 她固若金汤的围墙…… 就这么…… “本王让人给你修!保证修的完美无缺!” 独孤羡见此,当即举手保证道。 “你……” 乔浅月闻言,脸上的怒气仍在。 “本王找你,是说正事的!” 可是独孤羡却没有给她继续发难的机会,直接面色郑重的转移了话题,道,“今日朝中重臣都被招入了宫中侍疾,王都皆传那位病危,此事……” 第209章 项庄舞剑!太后准备回宫? “……你怎么看?”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周身的怒气顿时消散了许多,冷哼道,“哼!我能怎么看?我又没给他把过脉,又不是他的主治大夫!” “他要是真的病危了,命不久矣,那倒还好了,可以省去我不少的麻烦!” 只是…… 事情很明显,并不会那么简单! 东宸帝虽然比她年长一辈,如今也不过是四十左右的年纪,身体又本无什么大恙,怎么可能受一点儿刺激就直接病危了,这不是扯淡呢吗? “他昨夜已经让人带着虎符出京,要调集边疆驻军回防王都……”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听说你也让人带着战神令去了蜀地,不知道你……”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终是道,“你是如何安排的?” “怎么?你将战神令送到我的手上,难不成还要管我如何用?” 乔浅月闻言,冷哼一声,看着独孤羡挑眉道,“若是如此的话,你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该让人去将战神令追回来,那样我也不能调遣你的黑甲军了,不是吗?” “你……” 独孤羡闻言一噎,宛如神只的脸色一暗,道,“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 乔浅月闻言,勾唇凉凉的笑。 “本王创立黑甲军之初,第一笔犒劳三军的奖赏是母后所出!” 独孤羡见此,叹息一声,缓缓道,“及至你父亲和你母亲之事爆发,彼时本王尚且年幼,黑甲军一应军需受到了独孤德的牵制,也是母后倾尽所有资助的本王!” “乔浅月,黑甲军的主人从来都不是本王,而是母后和她的血脉至亲!”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你想如何调动黑甲军,是你的自由!本王不会干涉!” 独孤羡见此,复又道,“不过黑甲军也好,边疆驻军回防也罢,他们到王都都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独孤德和太贵妃绝对不会消停,如今又出了独孤德病危之事,这其中定然有诈,你若有什么想法,还是提前做好安排为好!” “……独孤德和太贵妃是亲母子,废后和太贵妃也同出一族,哪怕太子成了废人,独孤德也不想废太子!” 乔浅月闻言,皱眉沉吟了一下,道,“他既不想废太子,可是却冒着废立储君之事被重提也要上演这场病危大戏,只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打的是别的如意算盘!” 独孤羡闻言嘴角当即微勾,挑眉看着身侧的女子,无声的示意她继续。 微风拂过墙头,吹动两人的长衫,勾勒出两人并肩而立的修长身形。 “独孤德已经派过一次御林军去大报国寺接太后了,可是那些人全都死在了你的手里,这次……” 乔浅月见此,深呼吸,道,“他们怕是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了!” “中宫废后,独孤德病危,太贵妃就算是独孤哥的亲娘,如今也见不得光,身为不过是一介太妃,先皇的妾室而已,如今宫中已然无人能够主持大局,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 “明日!明日宫中就会有所动作,就连朝臣也会去求太后回宫主持大局!” 乔浅月的声音,清冷而笃定。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不错,将母后接回宫中,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因为母后是唯一能够牵制你我的人,只要母后回宫,落入了他们的手中,那么大军未至,他们就已经立于了不败之地,拥有了先发制人的筹码!”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的是好,可是……”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甩袖道,“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接太后回宫!” 太后…… 是她嫡亲的祖母! 东宸王都之乱势不可免,虽然乔浅月的心中已有成算,可是,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后落入独孤德一派的手中,让自己陷入被动! “母后她……” 独孤羡闻言,垂眸沉吟了一下,缓缓道,“会回宫的!” “什么?!” 乔浅月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独孤羡道,“你说什么?太后会回宫的?” “是!” 独孤羡闻言,点头,“傍晚时分,大报国寺就传来消息,东宸帝病危的事情已经传入了母后的耳中,而母后也已经让人收拾行囊了!” “怎么可能?太后不是说过此生都不会再踏入皇宫半步吗?她怎么会……” 乔浅月闻言,顿时有些乱了方寸,惊疑不定的呢喃,呢喃到了一半,复又蓦然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道,“她……她是为了我?” “没错!” 独孤羡闻言,再次点头,道,“母后回宫,就是名副其实的东宸太后,不管是独孤德还是太贵妃,只要不想让东宸帝的身世曝光出来,那就只能对她老人家卑躬屈膝,及至,大军到来,我们彻底和我们撕破脸……” “到了那时,太后又要如何如何脱身?”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当即摇头,“不行!这样太冒险了!太后的身体已经调理得当,我已经在着手安排她的手术事宜了,这种时候,她绝对不能回宫!” 太后和先皇当年心生嫌隙,及至先皇殡天,太后都没有离开过大报国寺半步,如今…… 她竟然要为了她,孤身涉险,这让乔浅月如何接受? 皇权之争,动辄血流成河! 真到了撕破脸的时候,独孤德和太贵妃怎么可能会顾及太后的身份,只怕是会第一时间以太后来要挟她…… “本王已经去劝过,可是她根本不听!” 独孤羡闻言,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本王不过是她老人家的养子而已,相比起你来说,说的话自然无足轻重,或许……” “你的话,她会听?” “你……”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抽,神情怪异的打量了独孤羡一眼,长袖一挥,就飞身往无边风月外闪去,“想让我去见她你就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音落。 乔浅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抿唇轻笑了一声。 他接到消息,是去劝了母后一句,母后拒绝了,他就没有再劝了!qqxδnew 母后为了这女人,可以不计一切,甚至愿意走出大报国寺,这在独孤羡的眼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 独孤羡知道,母后更想见的是乔浅月! 她二十年隐忍不发,等待的不过是就是她的到来,如今…… 明知她就在王都,而且将有动作,母后怕是更等不及了…… 夜风吹过墙头,吹起独孤羡身后如墨的长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翩然若仙…… “王爷,您不跟过去看看吗?” 沐鱼站在一片废墟外,仰着头,呐呐的问。 “本王等下去接她就好!” 独孤羡闻言,宛如深潭的眸底闪过一抹暗芒,勾唇缓缓道,“她们一家人说话,本王在场反而不便!” “王爷说的是!” 沐鱼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眼前这一片废墟,心有戚戚的道,“王爷,这墙……真的要修的完美无缺吗?” 他家王爷明明早知墙上有阵法,还不管不顾的飞上去将这墙砸了个大窟窿…… 为了破坏这堵墙,他家王爷可谓是煞费苦心,若是修的完美无缺,那他家王爷,岂不是白忙活了? “当然!” 独孤羡闻言,当即正色道,“本王答应了她的,若是做不到的话,她肯定又要生气!” 想到乔浅月气急败坏的小模样,独孤羡的嘴角忍不住的勾起,完美的让人不忍直视的脸上,也荡出了一抹笑意…… “……” 沐鱼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就在沐鱼不知所措之时,一张图纸飘飘然落下…… “这是修墙的图纸,让府中的工匠修的用心一点儿,务必精益求精!” 独孤羡的声音从墙头奕奕然的传来。 音落之时,他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了远处,往乔浅月离开的方向追去。 “……” 沐鱼见此,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图纸,然后脸上顿时露出一抹鸡贼的笑,“王爷英明!属下保证让人把墙修好!” 说完这话,沐鱼就迫不及待的转身,去找府中的工匠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如今乔小姐不在府中,可不就是他修墙的最好时机? 错过了那就太可惜了! 片刻之后,无边风月和九王府相邻的墙下就汇聚了不少人,沐鱼也是去叫人的时候才知道,府中的工匠早就接到了自家王爷的吩咐,准备好了各种所需的东西等着他了! “心机!王爷实在是太心机了!” 对此,就连沐鱼都不得不佩服自家王爷的先见之明。 在追王妃这事儿上,自家王爷是认真的! “动作轻一点儿,别惊扰了姜家的人……” 第210章 我要见太后!祖孙重相逢! 沐鱼看着眼前忙碌的工匠,忍不住的低声叮嘱道,“若是惊扰了姜家的人,坏了王爷的大事儿,那就不好了!” “沐统领放心,给王爷追妻添砖加瓦的事儿,属下们绝对不能办砸喽!” “……” —— 夜风习习。 王都宵禁,城门紧闭,可是,却丝毫阻拦不了乔浅月的步伐。 一路飞檐走壁出了王城,不过一刻钟时间,乔浅月就落定在了大报国寺后山的皇家别院中。 乔浅月并未掩藏行踪,直接引来了数个别院中的侍卫。 “告诉陈小姐,我要见太后!” 对着一众长枪在手虎视眈眈的侍卫,乔浅月将手负在身后,沉声道。 月光之下,衬托的乔浅月本就明艳无方的脸更加惊艳绝伦,侍卫们看的愣了愣,反应过来当即有人去请了陈芊芊过来。 陈芊芊披着外衣匆匆赶到,看到乔浅月的脸时,也忍不住的愣了愣…… “乔……乔小姐?” 迟疑了一下,陈芊芊颇有些摸不准乔浅月此来的用意,因为…… 就连她,都还是第一次见到乔浅月的脸,和皇姑母珍藏的那幅姜素的画像,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或许,这就是乔小姐来别院时,总是戴着面纱的原因? 乔小姐长得如此肖似昔日的东宸第一美人儿,皇姑母见到,肯定第一时间就会猜到她的身份…… “……见过陈小姐!” 乔浅月听着陈芊芊这颇有些不伦不类的称呼,沉吟了一下,终是敛衽施礼道,“我想见太后,不知太后可曾歇下了?” 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好,乔浅月还能做到对眼前这个温婉的少女等闲视之,可是现在…… 陈芊芊是陈国公府的幼女,和她父亲平辈,仔细算来…… 反倒是她应该唤陈芊芊一声小姑,这…… 想到曾几何时,陈芊芊为了和自己套近乎唤自己月姐姐,还被自己误以为是她想嫁给独孤羡冷嘲热讽了回去,乔浅月…… 就很有些尴尬! “皇姑母她刚收拾完了东西,还未曾歇下!不过你……”qqΠéw 陈芊芊闻言,当即亲切的道,不过,抬手指了指乔浅月的美艳的小脸,复又不确定的道,“确定要这么去见皇姑母吗?” 乔浅月若是真的顶着这张脸去见皇姑母,那一切…… 就等于是说开了! 乔浅月且不说,她皇姑母以前那么对自己的孙女,还不知道要多后悔…… “我就是为了她准备回宫之事而来!” 乔浅月闻言,抿唇,道,“带我进去!” “……好!” 陈芊芊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屏退了左右环伺的侍卫,沉声道,“乔小姐不是外人,往后见了乔小姐就如见了阿羡哥哥一般,不可失礼!” “遵命!” 众侍卫闻言,当即躬身应声,然后让开了前面的路,对着乔浅月弯腰为礼。 乔浅月见此:“……” 看了一眼在前引路的陈芊芊,眸底闪过一抹暖色。 所以…… 陈芊芊是早就知道自己身份的! 甚至,在这别院之中帮独孤羡掩饰自己是姜家表小姐的也是她! 能够被太后养在膝下,还深得独孤羡信任,这个陈小姐…… “以前的事,是浅月不懂事,还望……” 待得走到了殿前无人处,乔浅月咬了咬唇,终是抹了把老脸道,“小姑勿怪!” 陈芊芊闻言,身形顿时一僵,回过头来,眼中已经湿润一片,当即回身握住了乔浅月的手,又哭又笑的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乔德哥哥和你母亲出事的时候,我还未出生,我生下来不久父亲就将我送到了这大报国寺,养在皇姑母膝下……” “月儿,皇姑母这些年过的不容易,她之前那么对你,也是事出有因,还望你不要介怀!” 说到这里,陈芊芊欲言又止。 “浅月知道!”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 知道陈芊芊是不确定自己知不知道独孤羡的身世,所以才会言语不详。 “知道就好,等下见了皇姑母,如果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你……” 陈芊芊闻言,当即欣慰的松了口气,话说一半,然后又拍了拍额头道,“瞧我这杞人忧天的,你可是神医月老,皇姑母的主治大夫,有你在,皇姑母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说话间,陈芊芊已然牵着乔浅月走到了太后寝殿的门口,还未等她开口…… “是芊芊吗?你在和谁说话?” 太后苍老的声音,就从殿中传来。 “……” 陈芊芊和乔浅月闻言一愣,面面相觑了一眼,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陈芊芊伸手推了推乔浅月,示意她进去,而她自己,却是站在殿外,未曾再往前走…… “……” 乔浅月见此,回头看了安静站在殿外,挂着欣慰浅笑的陈芊芊,嘴角缓缓勾起…… 以前她带着有色的眼镜看陈芊芊,总觉得这个女子温婉的有些过分,唯一强势的有些僭越的时候,就是命令她一定要治好太后的时候,可是如今看来…… 这个女子温婉之下是入骨的善良和婉约,她就那么站在夜色之下,就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难怪…… 独孤羡会那么信任她,甚至将整个别院交给她打理! 听着殿中太后得不到回应,已经蹒跚着往外移动的声音,乔浅月终是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鼓足了勇气往殿内走去…… “你……素素?不!你是……月儿?” 大殿之中,慈贤太后看到乔浅月,神情有瞬间的恍惚,一张口,老泪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下…… “我……是乔浅月!” 乔浅月看着眼前哭的殷切悲伤的太后,抿了抿唇,双膝一弯,遥遥的跪在了太后的面前,“浅月拜见祖母!” 她是乔德和姜素之女! 是太后嫡亲的孙女! 这一点,是她不管如何嫌弃皇亲贵胄,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而眼前的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妇人…… 则是避居大报国寺二十年,隐忍半生只为换她平安的祖母! “月儿……月儿……呜呜!” 太后闻言,踉跄着前行了几步,走到乔浅月面前身形直接软倒在地,一把就将乔浅月揽在了怀里,“你长得当真像极了素素,果然是德儿的女儿,苍天保佑,苍天保佑啊!” “哀家从未想过,哀家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喜极而泣的声音,声声泣血。 乔浅月任由太后抱着,感受着抱住她的太后,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和泣不成声的颤栗…… “哀家当年以死相逼,方才逼得独孤德退步,保下了你娘亲,将她送出宫,可是……” “哀家也知道,独孤德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娘和她肚子里的你的!” “……” 太后抱着乔浅月,宛如抱着世间珍宝一般,泣不成声的呢喃。 乔浅月所不知道的那些陈年旧事,也随着太后激动而凌乱的声音,逐渐补全…… 当年她母亲之所以带着父亲进宫,就是因为她父亲执意想见一见太后…… 太后一直以为太子独孤德就是他的亲生儿子,见到容颜和她颇有几分相似的乔德后,才察觉有异,太后和父亲相认了,而麻烦也随之而来…… 彼时太后对独孤德丝毫没有防备,太后宫中也有独孤德的亲信,饶是太后知晓其中轻重,第一时间就将乔德和姜素赶出了宫去,叮嘱他们赶紧离开王都,再意图后效,可是,消息还是传到了独孤德的耳中…… 乔德和姜素人还未离京,就被独孤德派出的高手以太后要挟,以逃婚私奔为名擒回了宫中打入了天牢! 太后得知此事,大怒,当即发作,闹到了先皇面前…… 先皇得知长子尚在人世,喜不自胜,当即让人去天牢传令,召见乔德,奈何半路上,先皇派出的大太监却公然叛主对乔德出手…… 那太监,就是江湖人称白面无须万人斩的裘方! 两人大打出手,独孤德却以身怀有孕的姜素相要挟,乔德落败被捕,太后被逼无奈之下,只能用金钗抵住了自己的脖子,逼着先皇和独孤德放走姜素…… “那时候,羡儿尚且年幼,独孤德已经以哀家嫡长子的身份在王都经营许久,位居太子之位,根基深厚,别说是哀家,就连你皇祖父想要动他都绝非易事,动辄动摇国本……” 太后说到此处,一脸恨意的咬牙道,“你母亲在天牢之时就已经被喂了毒,哀家原本想救的是你父亲,可是你父亲却苦苦求哀家,哀家只能以死相逼,承诺定会保守独孤德的身世之秘,此生不再入皇宫以换取你母亲的逃出生天!” 独孤德在先皇和太后的威逼之下,终是妥协了。 姜素被放出了皇宫,可是独孤德怎会允许乔德的血脉流落在外?哪怕姜素中毒未必能撑到分娩之时,他也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所以派出了手下所有的高手对姜素围追堵截,为此…… 第211章 凤凰图腾!太后等的契机! 为此,太后和陈国公府暗中培养的死士损失殆尽,至今都未曾恢复到鼎盛之时! 手中人手大规模的缺失,让太后和陈国公府势弱,而就在此时,独孤羡却在战场上展露出了无敌的天赋,这无疑又让太后和陈国公府看到了希望…… 太后和陈国公府开始扶持独孤羡! 从银钱到人脉,倾其所有! 而独孤羡也没有辜负太后和陈国公府的厚望,他的屡立军功,让太后再次拥有了和独孤德谈判的筹码…… “哀家知道,以你母亲当时的身体,就算是侥幸逃过了独孤德的围追堵截,也肯定逃不出东宸,及至独孤德将你母亲的发簪交给哀家……” 太后说着,缓缓的从自己的袖袋掏出了一物,怅然的道,“哀家才确定了你母亲果然落入了他的手中,为了你母亲和你,哀家不得不再次妥协,哪怕是先皇几次三番的来打包过世求哀家回去,哀家都不能回去!” “独孤德是顶着哀家长子的身份,才能坐稳太子之位的,他只有一直占据着东宸嫡长子的身份,太子之位才无可撼动,他才能在先皇殡天之后,顺理成章的继位……” “为了你们母女,哀家除了留在这里,别无选择!” 太后略带嘶哑的声音,在大殿中断断续续的响起,让乔浅月深刻的感受到了当年太后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么多年又是如何隐忍过来的,只是…… 待得太后音落,乔浅月低头看了一眼太后递过来的发簪,却是忍不住的僵立当场,下意识的抬手,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凤凰古镯! 凤凰簪! 凤凰古镯是她古医世家的传承至宝,及至传到她那一代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个镯子,可是她的师长却曾经告诉过她,凤凰古镯其实还有簪子配对,只是那簪子,早就在古医世家的漫长传承中消失不见了…… 乔浅月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在这个时空,看到了他们古医世家本已消失的传承至宝! 这也让乔浅月更加坚信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她的父母,或许真的可以解开她为何会穿越到这片时空之谜! “原来,这簪子竟然还有配套的镯子?” 太后见此,看了一眼那镯子和簪子上如出一辙的雕龙画凤,沉吟了一下,缓缓道,“这应该是你父亲给你母亲的定情信物……” “什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祖母怎么知道?” “因为哀家见到你父亲时,你父亲袖口领口就绣着这样的凤凰纹路,腰间还挂着一块和这个簪子镯子质地一样的腰牌!” 太后闻言,伸手指了指乔浅月手中的凤凰古镯和凤凰簪,沉声道,“哀家当时还觉得你父亲堂堂五尺男儿,身上竟然满是这样纹路的东西,颇为女气,只是哀家才刚知道亲生儿子的消息,也不便多说多问,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垂眸,沉默了下来。 她生父衣衫的袖口和领口都绣着的纹路,腰间还挂着这样的腰牌,那这凤凰纹路,应该是父亲或者是父亲长大的地方专有的图腾! 乔浅月来到这个世界后,还从未见过以凤凰为图腾的地方或者帮派,是以一时间也无从判断凤凰古镯和凤凰簪的出处…… “祖母,我父亲还活着吗?” 沉吟了一下,乔浅月终是道,“当年你助我母亲逃出宫后,我父亲呢?他可曾逃了出来?” “不知道!” 太后闻言一脸悲戚的摇了摇了头,“哀家当年亲自护送,才将你母亲成功送出宫,彼时你父亲已被独孤德控制,后来一切尘埃落定,先皇来大报国寺求哀家回去时曾说,在哀家和你母亲出宫之后,你父亲曾奋起突围,最后成功的杀出了皇宫,和裘正在万仞山上交战,最后落入万仞崖下不知所踪……” 乔浅月闻言,凤眸当即一亮。 不知所踪,那就是还有生还的可能! “事后哀家也让人去万仞崖下寻找过,可是却一无所获!” 太后见此,下意识的拉住了乔浅月的手,神情悲伤的道,“月儿,你父亲他应该已经不在了,他如果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可是他却从未再出现过……” 虽然这个结果,就连太后都不愿意相信,但是…… 乔德是她的亲生儿子,姜素是乔德挚爱的女子…… 乔德就算是不管她这个亲娘,也绝对不会放任姜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管,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乔德却再无任何踪迹…… 太后心底,早已默认了儿子已然陨命的事实! “祖母若是没有寻到父亲的尸骨,那就一切都还有可能!”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凤凰古镯和凤凰簪,道。 别人不知道凤凰古镯的秘密,她身为凤凰古镯的持有者,可是一清二楚的! 这古镯上有着科学无法解释的秘密,内含空间,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如今她手中的凤凰簪中应该也同样蕴含着空间,那么…… 若这些雕刻着凤凰图腾的东西,都是出自父亲之手的话,那父亲应该知晓其中的秘密,未尝没有借此逃出生天的可能! “唉!” 太后闻言叹息了一声,再次将乔浅月揽入怀中,道,“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哀家已经不敢再有其他奢望!月儿,你母亲的事情,哀家已经听说了,你能平安长大,还能回到哀家的身边实属不易……” “羡儿告诉哀家,你调动了黑甲军,不管你要做什么,哀家都会支持你,哀家知道你为何而来,可是,哀家有必须回宫的理由!” “祖母?!” 乔浅月闻言,当即难掩震惊的抬头,看着面前神情坚定的太后,一脸不赞同的道,“祖母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现在的身体,应该尽快安排手术才对!” “祖母应该知道我已经搬入无边风月,无边风月背靠南芜皇室,就连独孤德轻易都不敢妄动,我已经着手准备祖母的手术事宜,几日后就可以为祖母手术,祖母这个时候回宫,无疑是羊入虎口,若是您有什么好歹,浅月也会随之陷入被动……” “哀家会按时吃药,好好调理身体!” 太后闻言,当即沉声道,“至于好歹……呵呵!独孤德以病危为由逼迫哀家回宫,打的不过是要哀家羊入虎口的如意算盘,可是……” “这却是哀家等待已久的契机!哀家要回宫,只有哀家回宫,哀家才是东宸的太后,是独孤德名义上的母后!” 说到这里,太后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一双老眼中满是睿智的算计之色,冷嗤道,“到底是哀家羊入虎口,还是独孤德引狼入室,还未可知,月儿何必如此担忧?” “这……”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见太后神情坚定,忍不住的呢喃道,“可是您若回宫,身体……” “你既然已经在为哀家的手术准备,那就继续准备下去!” 太后闻言,消瘦的老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抬手抚了抚乔浅月的鬓角,勾唇道,“月儿,别把哀家想的那么不中用……”仟千仦哾 “哀家二十年未曾重回皇宫,怕是就连姓戚的那贱人都忘了被哀家支配的恐惧了,当年若非先皇糊涂,哀家又怎会为了你父亲和你们落入那般被动的境地,如今……” 说着,太后冷笑了一声,眼中自信尽显的道,“逼走哀家的是他们,求着哀家回去的也是他们,或许他们以为哀家避居别院二十载,早就不再是当年玩转后宫的陈氏温岚了!” 乔浅月闻言:“……” 看着一脸势在必得的太后,虽然心底还是有些不赞同,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最后…… “我身边有一个属下,身手颇佳,如果祖母执意回宫的话,就带上她,我也能放心一些!” 乔浅月眼瞧着劝说是劝说不了了,只能将青嬷嬷推了出去。 “好!” 对此,太后答应的倒是痛快。 乔浅月见此,无奈的叹了口气,帮太后打理了一下仪容,又为她把了一下脉,确定她老人家的脉象还算差强人意,这才留下了一堆保命药后,在陈芊芊的相送下,离开了别院…… “小姑,我身边有一个属下,虽然人冷了点儿,可是还算得用,小姑跟着祖母回宫时带着她当个贴身丫鬟可好?” 送出了一个青嬷嬷,乔浅月还是有些不放心,在别院门前,复又叫住了陈芊芊,道。 “好!” 陈芊芊对此,自然没有二话。 乔浅月见此,这才放心了下来,飞身就往大报国寺外而去,只是,她才飞出没多远,就远远的看到夜色之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第212章 养子也是子!未来不可期? “把不老青山和杀手涟漪送给了母后和芊芊,你的身边可就没有那么多人可用了……” 独孤羡双手抱胸,看着不远处踏着夜色而来的女子,挑眉道,“本王的座下也有不少可用的人,你若是不嫌弃的话……” “我嫌弃!” 独孤羡的话还未说完,乔浅月就白了他一眼,径自打断道,“你的人我可不敢用,你还是自己留着!” 说着,乔浅月就从独孤羡的身边绕了过去,往山下掠去。 夜风呼啸。 吹起两人的长衫。 让并肩飞驰的两人,缥缈似仙。 “乔浅月,你之前拒绝本王的所有理由,都已经不复存在,如今……” 独孤羡的低沉的声音,在乔浅月的身边响起,“你是否能重新回答本王的问题了?” “回答什么?” 乔浅月听着独孤羡满含磁性的声音,耳根莫名的发痒,没好气的道,“我们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你到底是我祖母的养子,我们之间可是差着辈分呢!你的那些个问题,我还用得着回答吗?” “你!” 独孤羡闻言,一噎。 “养子也是子,独孤羡,理论上来说,我还是得唤你一声叔父,才不显得失礼!” 乔浅月瞄了一眼夜色下独孤羡难看的脸色,只一眼,就…… 下意识的别开了眼! 美男什么的,哪怕是气急了脸色不好看,可是依旧美轮美奂啊! 这对于颜控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乔浅月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毕竟…… 立场这东西,是针对人来说的,对于长成独孤羡这样的妖孽来说,作用不大,甚至…… 微乎其微! “乔浅月!” 独孤羡见此,一双幽深的眸子紧锁乔浅月,一字一句的道,“你是在逼本王和母后断绝关系吗?” “呵呵!这玩意儿是说断就能断的吗?”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嗤一声道,“你是我祖母养大的人,你就算是说破天去,咱们两个在一起也是不伦不类,所以……” “这事儿往后你还是别提了,谈恋爱什么的可没有搞事业来的重要,你瞧瞧我,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东宸皇族的血脉,生活的玄幻远超我们的想象,你又何必在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上浪费时间?” 说到最后,乔浅月还一边飞驰,一边抬手指了指独孤羡道,“咱们就各干各的,待得东宸之事了结,你就不必龙困浅滩,大可龙翔宇天了,西莽上国那可是这片大陆上数得着的国度,回去那里,对你来说才有施展报复的机会,当然……” “你为了黑甲军费尽了心血,我也不会捡现成的,让你白忙活,我会给你丰厚的补偿,足够你回去西莽上国后,再组建一个比黑甲军还要强数倍的军队,不知你意下如何?” 乔浅月觉得,她诚然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把什么都算的明明白白的! 她和独孤羡,着实不适合! 若是放在以往的话,她还怕独孤羡会掳走她的一双儿女,如今么…… 有独孤羡和她祖母的情分在,独孤羡怎么着也不会把事情做的那么绝不是?况且…… 就算是他真的那么做的话,一旦东宸之事尘埃落定,她未必就没有和他争上一争的资格! “呵呵!”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说的天花乱坠,忍不住的冷笑出声,“你算计的倒是明白,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多说,你想和本王划清界限也不是不可以,阿钰和金金是本王的孩子,本王都要带走!” “呃!” 乔浅月闻言,飞驰的身形一顿,瞪向停在她身前的男人,咬牙道,“独孤羡,你别太过分!” 这男人…… 好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真的很知道她的软肋是什么! 前一秒她还在想她或许能在不和独孤羡纠缠的前提下,还能将一双儿女都留在身边,下一秒…… 他就提出要把钰儿和金金都带走! “过分?你还真是恬不知耻……” 独孤羡闻言,居高临下的睨了乔浅月一眼,伸手撩起她的下巴,勾唇道,“本王为了你的家事殚精竭虑,最后成全了你,而你却想在事了之后,一脚将本王踢开……”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都没有你这么把丑话说在前头的,乔浅月,你是觉得本王脾气好,软弱可欺吗?” 乔浅月闻言:“……” 看着面前逆光而站的男人,目光从他那张完美的近乎无可挑剔的脸上一扫而过,当即别开了眼道,“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撩人下巴什么的…… 如果是丑人做出来,那是猥琐,可是…… 美男做出来,那就很撩了! 只是瞧着的那么一个瞬间,乔浅月的心防就差点儿失守,恨不得直接回应了这男人的感情,可是…… 他是独孤羡! 就算是如今东宸之事已经成为了她的事情,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更加棘手的西莽…… 相比起东宸下国而言,西莽上国就是庞然大物,独孤羡身为西莽流落在外的皇子,他若是不回西莽还好,她和他之间即便是有着那名义上的叔侄关系,若是真的决意在一起,待得事了之后,未尝不能找一处山明水秀之地,隐世避居,可是…… 独孤羡是天生的战将,他会愿意放弃大好的前程,陪她隐居吗? 别说是独孤羡,就连她…… 都有放不下的抱负和济世宏愿…… 他们两人…… 都太过的强势,古往今来的夫妻,讲究的就是阴阳调和,即为调和,那就势必会一方隐忍退让,如他们这般…… 势均力敌的两人,即便是互生情愫,到了最后也只会因为互不退让而走向陌路…… 乔浅月不想看到那样的结局,所以…… 还不如一切,都从未开始! 夜色依稀。 独孤羡修长的身形,宛如一座高山一般,立在乔浅月的面前,一副不得到她的回应誓不罢休的架势…… “独孤羡……” 最后,还是乔浅月转头看向了独孤羡,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你知道我和祖母此次相见,为何都对我们的关系避而不谈吗?” 太后明知道独孤羡心悦她,明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愫,可是,却未曾提及丝毫! 而她,亦是如此! “……” 独孤羡闻言,眉头微皱。 “因为……” 四目相对,乔浅月深呼吸,“她很清楚我们之间横亘着的天堑鸿沟!” 说完这话后,乔浅月缓缓抬手,覆上了独孤羡勾着她下巴的手…… 肌肤相接。 温凉的触感,让两人的心底都生出了一些涟漪,可是…… 乔浅月却还是在独孤羡的凝视下,缓缓用力,将他的手移开,然后…… 飞身,逃也似的往前飞去! 只要她的速度足够快,就能让独孤羡没有控诉她的时间,同时,也让自己…… 没有后悔的时间! 乌云遮月。 细密的夜雨骤然而至。 乔浅月任由雨丝打在身上,心底莫名的失落…… 得知父亲的身份,得知自己的身世时,她的心情是何等的失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而让她失落的原因…… 却并非自己是东宸皇族血脉,而是…… 她和独孤羡,竟然有血缘关系,及至…… 独孤羡在她面前露出了真容,告诉她,他和自己才不是什么叔侄,那一个瞬间…… 就算乔浅月不想承认,也否认不了她心底的惊喜! 也正是因此,她才发现…… 或许,她的心底,也有了他,在她…… 未曾察觉的时刻,可是…… 她甚至连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突然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又怎么敢和他牵扯不清,将他拖进自己都难以解释的遭遇中来? “独孤羡,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抱负和宏愿,可是……” “却未必能许你未来!” 这才是她,不敢回应他的真正原因! 他们的未来,根本不可期…… 什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那都是不负责任的鬼话! 真正动了心,动了情的人,绝对不会让对方因为自己受到一点伤害! 如果可以…… 她真的很想告诉独孤羡,让他再等等,等她找到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等她确定了自己不会再回到原本的世界,可以永永远远的留在这里后,再来回应他的感情,可是…… 她不能! 她不能那么自私! 拖着他,只会让他越陷越深,如此…… 还不如从开始,就不给他希望! 夜雨蒙蒙。 独孤羡孤独的站在原地,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般,神情寂寥。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想折返回别院,问一问母后他和乔浅月之间到底横亘着什么天堑鸿沟,可是…… “呵呵!都是借口……” 最后,独孤羡还是没有那么做,只是缓缓的垂眸,失落的呢喃道,“本王愿意为你平天堑,垫鸿沟,可是你却……连迈出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第213章 墙洞建门!青嬷嬷傻眼了! 虽然就连独孤羡都解释不清他和乔浅月的姻缘从何而起,可是…… 他们有一双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而且…… 他们的相识相知,也是在知道一双孩子的秘密之前,如果…… 连这都算不上是缘分的话,那么独孤羡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有缘的事情! 夜雨蒙蒙,打在独孤羡的长睫上,复又顺着他俊美的宛若谪仙的脸上滑落…… 乌云遮月,光线晦暗。 让人看不清独孤羡脸上的神色…… —— 乔浅月一路飞檐走壁,情绪低落的返回了无边风月。 夜雨之下,无边风月就像是雄踞在王都的一座城堡一般,回到了这里,乔浅月那低落的情绪才有了些许好转,只是,她想还未进入院落,就听到了院落中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到这动静的瞬间,乔浅月的心神顿时一凛,周身也随之戒备了起来! 无边风月是她在这王都中最后的栖身之地,如今只要是她在王都的属下几乎都汇聚于此,可谓是戒备森严,较之皇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她居住的庭院…… 四周更是五步一岗三步一哨,全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更别说她的无边风月四周还布满阵法机关,等闲根本不可能有人闯进来…… 她的庭院中怎么会有动静传来? 难不成是皇宫中的那位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不应该啊! 东宸帝就算是再想不开,也不会在大军回防之前冒着得罪南芜上国的风险,对无边风月动手…… 心中这么想着,乔浅月脚下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不过转瞬间,人已经到了那窸窸窣窣声音的来源处,只见…… 那被独孤羡砸坏的围墙处,数个身穿九王府服饰的工匠正在忙前忙后,站在一旁监工的沐鱼正拿着个图纸指手画脚,而就在他们的面前…… 那原本破了大洞的院墙,已然被修好,只是…… 墙上多了一个门! 月洞门! 月洞门上雕刻的图案古朴大气,看起来和这院墙像是融为一体一般,颇为和谐…… “那边,那边的砖缝做一下旧,要不然和别的地方不搭……” 专心致志的沐鱼,瞄一眼手中的图纸,复又指着月洞门四周,压低了声音回复道,“王爷这图纸画的还真是用心,连这点儿细枝末节的地方都注意到了!” “画工是不错,看得出用心了!” 乔浅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沐鱼的身后,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图纸,面无表情的道。 “那当然,也不看看咱家王爷这是给谁准备的!” 沐鱼闻言不疑有他,分外傲娇的道,“乔小姐可是咱们未来的王妃,王爷若是看上别的女人倒还罢了,那也就是招招手的事儿,可是乔小姐那能一样吗?乔小姐可是有真本事的人!” “这男人和女人之间啊,怕就怕势均力敌,旗鼓相当,这可不就有的好戏看了……” 沐鱼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适才说话的是个女人,说到了一半,声音顿时就哽在了嗓子眼,脑袋像是木偶一样,木木然的转动了一圈儿…… “乔……乔小姐?!” 看清站在身后细雨中的女子,沐鱼吓得一双眼睛顿时瞪成了鱼眼! 娘耶! 乔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这么站在他身后,他…… 他刚才说的话,乔小姐该不会是听到了? 雨水糊在沐鱼的脸上,吓得他一时间都分不清到底是哭了还是没哭…… 呜呜! 好可怕! “怎么不继续说了?” 乔浅月凉凉的斜睨了沐鱼一眼,凤眸扫过那才刚修建好的月洞门,还有因为她的到来,停在月洞门边神情惊愕的数个工匠,最后…… 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乔小姐!” “乔小姐你听我解释……” 沐鱼见此,顿时就慌了,下意识的冲着乔浅月的背影喊道。 天爷啊! 他这差事,应该算是……办砸了? 可是,乔浅月却对他的呼喊声置若罔闻,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中,一把就将大门给关上了! 那个月洞门…… 很漂亮! 像极了她在蜀地住了三年的院落中修建的月洞门,就连图案都和她是她在蜀地的家中最常见的图案…… 就是…… 凤凰古镯上雕刻着的那凤凰的图腾! 古医世家的徽记…… 蜀地是独孤羡的封地,独孤羡能知道她在蜀地的住宅中到底有什么,这一点乔浅月丝毫不奇怪,可是…… 他这份心意,到底是让乔浅月心中莫名的有些伤感! “姑姑怎么淋了雨?” 青嬷嬷从后殿走了出来,看到乔浅月如此狼狈的模样,当即有些惊讶的上前道,“后面已经备好的洗澡水,姑姑要不先去洗漱一下?” “……好!”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终是抬脚往后殿而去。 无边风月的前身,是前朝的皇宫,虽然经过了无数次的修缮,可是住人的各个院落,依旧像是宫殿一般,远非寻常宅院可比…… 乔浅月如今居住的院落,原本是前朝皇宫中最偏僻荒凉的冷宫,她就是看在这里清净,所以才让人将这里重新布置了一番住了进来,没想到…… 就是这个原本是冷宫的地方,竟然正好和独孤羡的王府临墙! 缘分这种东西,有的时候真的很奇妙! 奇妙到让人想牵强附会的解释一下,都难! “姑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脸色看起来怎么不很好?” 青嬷嬷一脸担忧的跟在乔浅月的身后进了后殿,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脱了衣衫就将自己埋进了偌大的浴池中,难掩担忧的道。 “没什么大事儿……” 乔浅月闻言,从水中冒出了个头,缓缓道,“我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姑姑你这话说的,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仟仟尛哾 青嬷嬷闻言,当即瞪眼。 她跟在自家姑姑身边也不是一两天了,她家姑姑什么时候跟她这么客气过?这…… 弄得青嬷嬷心底都有些打怵了有没有? “太后明日或许就会回宫,天亮之前,你带着涟漪去大报国寺!” 乔浅月闻言,转头看着她,缓缓道,“你稍微遮掩一下你这鹤发童颜,把自己弄得老态一点儿,在太后身边当一个嬷嬷正好,至于涟漪,陈国公府有个小姐名唤陈芊芊,是太后身边的人,你让她跟在她身边……” “好!” 青嬷嬷闻言,毫不犹豫的应声。 “青山,此去或许有危险……”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抿。 “哈哈……” 青嬷嬷闻言,忍不住的轻笑出声,道,“再危险,还能比得过江湖险恶?奴婢可是在江湖中混迹了大半辈子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或许有过之而不及呢?” 乔浅月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丝毫未曾松懈,依旧沉声道,“青山,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好像不管任何事情,都没有问过我原因……此去皇宫危险重重,如果我要你和涟漪不计一切代价,也要保太后和陈芊芊无恙,你也不问一问原因吗?” 朝堂不比江湖。 皇宫自然也不比外面的大千世界。 皇宫中戒备森严,又有御林军守护…… 若是只有青嬷嬷和涟漪,以她们两人的修为,即便是真的出了事,想要从皇宫中逃出生天也并不是难事,可是难就难在…… 还有太后和陈芊芊两个手无寸铁的女子! “问什么原因?” 青嬷嬷闻言,鹤发童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解之色,一脸理所当然的道,“奴婢在江湖上厮杀半生,说是恶贯满盈都不为过,多的是想要置奴婢于死地的人,姑姑救过奴婢的命,又让奴婢过了几年正常人的生活,姑姑就算不说,奴婢也知道姑姑背地里帮奴婢摆平过多少宿敌……” “奴婢此生无儿无女,无牵无挂,姑姑却肯将小小姐让奴婢这样的人来带,让奴婢也享受了一番含饴弄孙之福,奴婢这辈子,值了!” “不管姑姑是让奴婢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姑姑你开口,哪怕是要奴婢死,奴婢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浪费那个时间,问个什么原因?” 青嬷嬷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和看穿一切的通透和豁达。 “……” 乔浅月闻言,心底多少有些感动,可还是沉声道,“青山,太后是我的祖母!嫡亲的祖母!” “……啥?” 青嬷嬷闻言,顿时就傻眼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问道,“祖母是个啥玩意儿?还分地亲天亲的?” 她老人家活了那么长久的岁月,倒也不至于连嫡亲都听不明白,可是…… 自家姑姑这话说的,她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了! 太后怎么可能是自家姑姑的祖母? 还嫡亲的? 这不能够啊! 第214章 大开杀戒!南七殿下将至! “我说的都是真的……” 乔浅月见此,叹息了一声,在青嬷嬷疑惑的目光之下,终是将自己和太后的关系,再次解释了一遍。 青嬷嬷闻言:“!!!” 那张宛若二八少女的脸,顿时就变得分外精彩了! “完了!那这下完了!” 反应过来,青嬷嬷当即如丧考妣的拍腿道,“这下你和九王爷是真的没戏了,而且小公子和小小姐……” 这身世,就很离奇啊! 好说不好听啊! 她是不是,终于有了机会,能带着一个避走江湖远走天涯了? 想到这里,青嬷嬷莫名的有些惊喜…… “他不是!” 乔浅月闻言,俏脸当即一黑,忍不住的掬了一把洗澡水往青嬷嬷泼了过去。 “什么叫他不是?” 青嬷嬷见此,仓惶躲避,“他不是什么?” “他不是我叔!” “啊?” 青嬷嬷闻言,再次傻眼。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梦想破灭的声音…… 想拐个徒弟传承衣钵咋这么难?还带一波三折的? “哼!” 乔浅月看青嬷嬷那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很冷了一声,泼凉水道,“他不是祖母的亲生儿子,而是西莽上国流落在外的皇子!” 青嬷嬷闻言:“!!!” 得了! 梦想已经破灭的不能再破灭了,直接灭成渣了! 九王爷是东宸的九王爷,她都惹不起,更别说…… 他还是西莽上国流落在外的皇子了! 这还真是…… “啧啧,姑姑,奴婢终于知道你前几日为何会那么失落的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了!” 啧啧了几声,青嬷嬷一脸同情的道,“西莽上国的皇族,那可是这片大陆上出了名的眼高于顶,九王爷有这样的身世,若是他不回西莽还好,若是他回了西莽,那你和九王爷……” 怕是很难修得正果! 青嬷嬷的话,在乔浅月暗沉的脸色下,逐渐消失无声。 西莽上国和东宸下国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就算姑姑出身东宸皇族,摆脱了乡野的出身,可是在西莽皇族的眼里,东宸下国的公主,还未必有他们西莽上国的一个富家女来的金贵,没办法…… 等级压制! 西莽上国的一个郡,都能比得上东宸下国的半个国了,就连西莽皇室为了一件月华锦冕服随便用来姑姑交易的城池,都能抵得上东宸的好几个州郡,这…… 就是差距!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距!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了?” 乔浅月见此,瞪了青嬷嬷一眼,从浴池边的衣衫上扒拉出了一物,抬手就往青嬷嬷扔了过去,“这个东西,关键时候能保命,滚!” “好嘞!” 青嬷嬷精准的接住,转身就往殿外走去,可是…… “青山!” 乔浅月的呼唤声,却从她的身后响起。 “姑姑还有什么吩咐?” 青嬷嬷闻言,回头。 “你已经很久没有大开杀戒了?” 乔浅月趴在浴池沿上,看着青嬷嬷鹤发童颜一如初见之时的模样,嘴角微勾,缓缓开口。 “是有好久了!” 青嬷嬷闻言,嘴角微勾,“姑姑救下奴婢的时候说过,姑姑是个医者,医者的使命是救人而不是杀人,要做姑姑的家人,就不能随随便便的滥杀无辜……” 当时她被仇敌围追堵截,听到“家人”这个字眼虽然心动,可还是拒绝了跟着姑姑走,因为,她不想给姑姑带来麻烦,没想到…… 姑姑却铁了心思追着她不放,然后又几次出手救她于危难,也让她看到了姑姑不怕麻烦的本事,所以…… 她才会选择追随姑姑! 纵使后来,青嬷嬷发现,自家姑姑当年之所以会救自己,之所以用尽办法收服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这与生俱来的不老容颜,还整日里想着要抽自己的血做研究,青嬷嬷也…… 从未后悔过自己当年的决定! “青山,这次……” 乔浅月闻言,垂眸,声音沉静的道,“我允你破戒,若是遇到了紧急情况,哪怕是大开杀戒,我也不会怪你,你只需记得……” “在皇宫中护好太后和陈芊芊,不管你做了什么,哪怕是你杀了东宸帝,我也会保你平安无忧!” “……好!” —— 夜雨连绵。 围墙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及至乔浅月满怀心事的躺在床上后,方才停歇。 乔浅月曾经想过,东宸一场动乱势不可免,却从未想过,这场动乱的序幕,是由她掀开的! 她带着姜家人避居无边风月,东宸帝畏惧南芜上国,一时半刻不敢轻举妄动,可真要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远在天边的南芜上国就不会再具有威慑力了,现在…… 她和独孤德之间的较量,看的就是谁的兵马来得快! 这一点,乔浅月对黑甲军还是深信不疑的,毕竟…… 黑甲军是独孤羡带出来的兵! 相比起东宸驻守边疆的普通兵将而言,黑甲军就是军中的翘楚,各个都能以一敌十,只是…… 黑甲军远在蜀地,独孤德手中的边疆驻兵,却有距离王都颇近的,按道理而言,独孤德的部分兵马,会在黑甲军之前抵达王都…… 而这段时间,她却…… 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 只能躲在无边风月之中,借着南芜的威慑,偷得浮生半日闲…… 不只是她,就连独孤羡,手中无兵,在这王都之中,也是寸步难行! 他们手中如今的人马,只能保证他们在不和独孤德撕破脸的前提下安全无虞,若是真的和王都守军还有皇宫的御林军对上,也并无十足的胜算,在这种前提下…… 太后回宫,让独孤德和太贵妃觉得手中有了能够牵制他们的筹码,已经拔的先机,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只是…… 事关太后安危,不管是独孤羡还是乔浅月,都从未想过走这步棋,没想到…… 真正做出决定的,是太后自己! 太后执意回宫,无疑是帮他们最大程度的争取到了时间,只是…… “来人!传何老!” 想到太后要为了他们深涉险境,哪怕是自己已经提前做好了布置,乔浅月还是有些夜不能寐,终是忍不住的冲着殿外喊道。 “遵命!” 殿外,当即有低沉的应命声传来。 片刻之后,殿外传来何老行色匆匆的脚步声。 “姑姑?” 站在外殿,何老疑惑的低声开口。 他知道,不管他的声音多小,以自家姑姑的修为,只要她想,她都一定能听得到! “何老,西莽和南芜的边境之战,持续多长的时间了?” 乔浅月和衣坐在床榻上,隔着重重帐幔看向殿外,沉声道。 “回姑姑,已有数月!” 何老闻言,沉吟了一下,当即道。 “数月了啊!” 乔浅月闻言,声音随之悠悠传来,“南战已经数月未曾现身,我把他的手下都赶了回去,算算时间,他们如今应该已经回到了南芜和西莽边境战场……” “你让人吩咐下去,将前面的南芜殿收拾出来!” 何老闻言一愣,“姑姑的意思,是南七殿下要来了?” “嗯!应该快了!” “……” —— 同样的夜。 同样的夜雨朦胧,和皇宫暗沉的气压相得益彰。 东宸帝的寝殿之中。 “诸位大人心系皇帝,可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本宫已经让人在偏殿备好了休息之处,诸位大人不妨下去歇息一下?” 戚太贵妃看了一眼病床上已经有些蠢蠢欲动的某位病危的皇帝,第n次言辞恳求的开口,想要将寝殿中的一众大臣给赶走…… 跪坐在一旁的贺天阙闻言,眼中当即露出了激动之色,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殿中的一众重臣! 快走! 他真的给这些人跪了! 这些人再不走,皇帝可就躺不住了! 本来就是气晕了而已,缓过了那口气也就好了,天知道让一个好好的皇帝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这大半天,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而他这个太医院的副掌院…… 皇帝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他跪在床边也是一动不敢动啊! 做戏做全套,他也不能太不走心不是? 只是…… 可怜了他的膝盖啊! 都快跪烂了! “歇息?那是不能歇息的!” 为首的老臣本来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瞌睡,一听太贵妃这话,当即来了精神,猛地睁开一双老眼,神情激昂的道,“陛下的身体安危,事关东宸国祚,我等身为东宸重臣,怎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掉链子?”qqnew “万一陛下醒了,想立下遗诏什么的,我们不在身边,岂不是少了人做见证?” 这位老臣不是别人,正是裘正义! 和这东宸皇宫中昔日的第一高手大太监,名字只有一字之差的裘正义,曾和先皇抢过太后的男人,最瞧不上太贵妃的存在…… 给太贵妃添堵的事儿,他老人家是认真的! “你!” 太贵妃听到“遗诏”二字,气的顿时浑身打摆子,指着裘老忍不住的骂道,“裘正义,你简直是大逆不道,竟敢诅咒皇帝!” 第215章 跪求太后还朝!流言威逼!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贵妃何出此言?” 裘正义闻言,老脸当即一冷,义正辞严的道,“传召我等朝中重臣前来侍疾的是太贵妃您,重臣侍疾意味着什么,太贵妃不会不知道?要说诅咒陛下,那也是太贵妃您诅咒陛下,和老臣有什么关系?” 太贵妃闻言,气的捂着胸口就仰倒了过去。 幸好身后的宫女时刻注意着,及时拖住,才免去了她磕死在地的危险。 大殿中一时间再次陷入了混乱。 跪的两腿都已经失去了知觉的贺天阙,在太监的搀扶下过去给太贵妃把了脉,确定她并无大恙后,忍不住的擦着脑门上的冷汗,往裘正义等一众老臣看去…… 给太贵妃添堵这事儿,以裘正义为首的朝中重臣,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瞧给人气的…… 能够位及朝堂,在场的朝中重臣哪个不是聪明人? 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陛下的“病危”不过是个幌子? 他们只是打定了主意要给陛下和太贵妃添堵,料定了他们一旦离去,陛下和太贵妃就能暗中商量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才打定了主意赖在陛下的寝殿中不走…… 这顺坡下驴下的,直接让陛下和太贵妃无法下坡了! 也是高明的让人无可指摘! “哼!” 感受到了贺天阙的目光,裘老冷笑一声,直接别开了脸。 别以为他老人家不知道,这贺天阙和陛下还有太贵妃就是一丘之貉,都是祸国之源! 贺天阙见此,脸上不免有些讪讪,瞄了一眼被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大喘气的太贵妃,又瞄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已然按捺不住躁动的某位“病危”皇帝…… 贺天阙狠狠的闭了闭眼,最后,终是在一众老臣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下,走向一旁煎药的药童…… “贺太医这是要做什么?加药吗?” “正……正是!” 听到身后裘老凉嗖嗖的声音,贺天阙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满是冷汗了,只能硬着头皮道,“下官瞧着陛下病中躁动不安,想给陛下加一味安神的药……” 快别拦着他! 他就是想给陛下加一点儿安眠的药,好让这一夜消停点儿! 要不然…… 陛下这病危的大戏演不下去,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这些个老臣明日还不知道要如何闹腾,为人臣子的,他就算是个两面三刀的,那也得两面三刀的尽心竭力不是? “……哼!” 裘老闻言,冷哼一声,转头和一众老臣再次坐回了侍疾的椅子上。 给陛下加点儿安眠的药好啊! 他们今晚还能省点儿心,打个盹儿! 贺天阙若是敢给陛下加点儿能让人长睡不起的药,那就更好了,东宸势不可免的阋墙之祸倒也能彻底的免了,可惜…… 事不如人愿啊! 就算他们这些个老臣都更加属意九王爷执掌东宸,但是弑帝这样的事儿…… 别说贺天阙了,就连他们这群老家伙,也没有一个人敢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是我老头子年老眼花了么,怎么总觉得陛下这寝殿中的梁头有点儿不正啊?” 坐回侍疾椅子上,裘老抬头望天,忍不住的呢喃了一声。 “裘大人应该没看错,这梁头可能年久失修了,确实有点儿歪!” “……” 裘老身边的老臣闻言,面面相觑,忍不住的附和道。 东宸帝毫无帝王之德,却能高坐帝王之位,归根究底,还是先皇所造成!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曾经也阻拦过,可是帝位归属到底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宸帝继位,九王爷偃旗息鼓,东宸原本指日可待的盛世太平化为乌有,如今更是兄弟阋墙之祸不可避免…… 想到这里,一众老臣忍不住的往太贵妃看去…… 都是这妖妇牝鸡司晨! 如果没有她蛊惑陛下,如果太后还在宫中,陛下和九王爷的兄弟关系也不会僵化到如今地步! 如今倒好,太后病重,九王爷逼着陛下废了皇后,如今朝中废太子的声音日重,陛下又在宫中装病,这东宸…… 眼瞧着是要乱啊! 而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无计可施,简直愁煞人! 贺天阙在东宸帝的药中加了安眠的药,一众老臣亲眼看着东宸帝服下,待得躺在病床上的东宸帝彻底消停了,这才商商量量的离开了寝殿…… 太贵妃见此,差点儿气死! 陛下这下是彻底昏睡过去了,就算她想跟陛下商量一些应对之策也做不到了,而那些老不死的却在这个时候退到了偏殿,这不是跟她过不去是什么? “本宫早晚要将裘正义那个老匹夫凌迟处死!要让这几个老臣不得好死!” 坐在东宸帝的床边,太贵妃气的咬牙切齿,眼中满是凶狠的厉芒。 贺天阙闻言:“……” 他听不到! 他什么都听不到! 姑且当他是死的,反正再跪下去,他就算是不死也得残了! 裘正义等一众老臣从东宸帝的寝殿中走了出来,看着殿外晦暗的月色还有蒙蒙的夜雨,一张张老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陛下和九王爷嫌隙日深,昨夜我还听宫中有消息传出,说是陛下已经开始调兵遣将……” “帝王家事,不是我等做臣子的能够指手画脚的,我等就算是心系东宸国祚,又能如何?” “对啊!无情最是帝王家……” “……” “就算是为了东宸,我等也不能坐看祸乱将至!” “不坐看祸乱至,我等又能如何?” “太后在大报国寺为国祈福已有二十余载,如今也该回宫了!” “……” “裘大人说的容易,太后若愿回宫,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她愿不愿意,都得回来!因为她是陛下的母后,东宸的太后!是东宸免去祸乱的唯一希望!” “……” —— 翌日。 雨过天晴。 东宸帝病危未曾早朝,朝中一众重臣却在早朝之时集结,出城去了大报国寺,跪在大报国寺后山的皇家别院门外,祈求太后还朝! 这一跪,就从日初升跪到了日当午,年迈的老臣都已经跪的晕倒了两三个,皇家别院的大门也未曾打开,众人连太后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消息传回皇宫时,东宸帝已然悠然转醒。 一众朝臣去跪求太后回宫,这可谓是正中东宸帝的下怀,东宸帝得到消息后,高兴的吃了两大晚饭,正和太贵妃算计着调遣的回防兵马何时才能入京时,就得到了太后根本未曾露面的消息…… “老虔婆就知道拿娇,朕就知道她绝不会轻易回来!” 东宸帝听到消息,气的直接撂了筷子,砸了碗盘。 “此时此刻,她有拿娇的资格!” 太贵妃闻言,老脸也黑成了一片,“乔浅月那个贱人躲到了前朝皇宫中不肯出来,前朝皇宫背靠南芜皇室,陛下又不能在此时得罪南芜……” “抓不到乔浅月,我们就只能用太后来牵制独孤羡,太后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羊入虎口?”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东宸帝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焦躁之色,“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总不能这么干等着?母妃你可知道,就算是大军回防王都和独孤羡的黑甲军对上,胜算也只是伯仲之间,朕不能败,朕不想死,朕……” “皇帝你急什么?你不是也说了太后就知道拿娇?” 太贵妃看着东宸帝除了抓瞎全无谋略的样子,当即怒其不争的低吼道,“她要拿娇,我们就让她拿娇!她不想回宫,本宫就逼得她不得不回宫!” 说着,太贵妃直接起身,冲着殿外大喊道,“来人,备銮驾,抬上病危的陛下,跟本宫去大报国寺!” “遵命!” “…… 片刻之后。 九五銮驾浩浩荡荡的出宫。 一个时辰后,太贵妃带着昏迷不醒的东宸帝跪在了大报国寺后的皇家别院门口,和一众老臣一起,跪求太后回宫…… “太后,陛下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他如今病危,不省人事,难道您就丝毫不顾念母子之情,连见都不愿见他一面吗?” “太后,臣妾求您了,您就算是不顾念母子之情,也是东宸的太后,如今中宫废后,后宫六神无主,臣妾位卑言轻,无力执掌大局,恳求太后为了东宸,为了黎民百姓,回宫以安宫廷内外!” “皇帝就在太后的门外,他还在病中啊,太后素有慈贤之名,难道就忍心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外苦苦等候?” “太后……” “……” 不过片刻,太贵妃在别院门外苦苦哀求太后的言语,就在有心人的授意之下,传遍了王都的大街小巷,一时间王都百姓惶惶,流言四起…… 中宫废后,皇帝病危,太后身为东宸后宫第一人,又是陛下的亲生母亲,回宫主持大局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若是…… qqnew 第216章 兵不血刃!太后绝地反攻! 若是到了这种危急关头,太贵妃和病危的皇帝,带着满朝文武跪在门外苦苦相求,太后都不愿回宫,那还真显得太后有些不近人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太后会应了众人所求回宫之时,皇家别院的大门依旧紧闭未曾打开的消息,却在王都的大街小巷中再次流传开来…… 这次的流言,经过有心人的渲染,越发的能煽动舆论! 比如说跪地的臣子又昏倒了几个,苦苦哀求的太贵妃甚至嗓子都喊哑了,就连躺在担架上的皇帝病情也逐渐加重等等…… 总之,只要渲染足够到位,掀起的舆情就足够的强大! 一时间整个望都的百姓越发的人心惶惶,心中不免对避而不出的太后生出了不满…… 王都百姓的怨声载道传入无边风月时,乔浅月正带着一众医者观摩手术,听到消息后,乔浅月嘴角微勾,只是冷笑了一声…… “何老放心,这点儿小场面,太后应付的来!” 一句话将前来传信的何老打发了出去,乔浅月垂眸继续手中的动作。 手术室中,一众医者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先生为何会时时关注东宸皇室的情形,可却都沉默着没有多问,聚精会神的聆听着乔浅月接下来的教诲…… 而与此同时。 皇家别院之中。 太后好整以暇的听着陈芊芊回禀的院外的情形,一边喝药一边冷笑连连…… “那姓戚的也真是好意思,独孤德是从谁肚子里爬出来的种,别人不知道,她难道还不知道?” “她想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在哀家面前演戏,那哀家就让她演个够,张口闭口母子之情,哀家可生不出独孤德那般无德无行的儿子!” “……” “芊芊啊,哀家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太贵妃祈求的话语每每传到太后的耳中,太后都会分外不屑的嘲讽上一两句,及至最后,太贵妃的嗓子都求哑了,太贵妃的耳边也清净了,这才不情不愿的住了口,对着陈芊芊道。 “皇姑母,都已经准备好了!” 陈芊芊闻言,当即捧着一个妆奁上前,道。 “那就唤了梳妆嬷嬷来给哀家上妆!” 太后闻言,缓缓的走到了梳妆台前坐好,勾唇道。 “是!” 陈芊芊闻言,当即应了一声,转身就要退下去叫人,可是却被青嬷嬷伸手拦住…… “太后要上妆?奴婢正好精通此道,不如奴婢来?” 说着,青嬷嬷就上前了一步,自然而然的从妆奁中拿起了化妆的工具。 “你就是月儿送来的那个嬷嬷?你还精通梳妆?” 太后闻言,回头。 “是!” 青嬷嬷闻言,点头,“不知太后想要什么样的妆容,是雍容华贵的,还是端庄典雅的?” 她跟在自家姑姑身边那么久,别的本事学的倒是皮毛,唯有这乔装打扮的功夫,却是学了个十足十! 没办法! 谁让她家姑姑一向喜欢让她假扮神医月老那副尊荣呢? 她想不精通都不行! 太后闻言,老脸含笑的睨了一眼身边这个白发苍苍比她还显老态的嬷嬷,摇了摇头,道,“你说的妆容,哀家都不要,哀家要……” 说着,太后就俯身到了青嬷嬷耳边,低声嘟囔了几句。 青嬷嬷闻言:“!!!” 惊讶的看了眼前这个东宸最高贵的老妇人一眼,好一会儿脸色才恢复了正常! 得了! 她现在确定了,太后果然是自家姑姑的亲祖母! 这祖孙俩…… 就连算计人的方法,都是一样的兵不血刃! 别院之中,安静如旧。 青嬷嬷按照太后的吩咐,精心的为她老人家上妆,时间也随着太后脸上逐渐成型的妆容,缓缓流逝…… 只是跪在院外的众人就惨了! 銮驾再舒服也不比龙床,东宸帝躺的浑身骨头疼,可“病危昏迷”的他却一动都不能动,煎熬的恨不得让贺天阙再灌他一碗安眠的药,直接昏睡过去了事儿…… 太贵妃更惨! 相比起太后而言,她不过是先皇的一个嫔妾,在太后的面前,她本就要跪着,如今请君入瓮,更是要跪的不含水分,不过一两个时辰,太贵妃就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太贵妃和病危的东宸帝驾到,他们这些陪衬倒是显得无足轻重了,是以,一时间该晕倒的就晕倒,转眼就晕过去了一大片…… 太贵妃见此,羡慕嫉妒的眼都红了,可是她要是晕倒了,就没有人对太后口诛笔伐了,是以……qqxδnew 她就算是嗓子哑了,声音小了,也不能倒下,只能痛苦的支撑着,只是…… 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朗朗晴天突然乌云遮日…… “皇姑母,外面下雨了!” 片刻后,陈芊芊走进太后寝殿,巧笑着道。 “下的好!淋死那对狼心狗肺的母子!” 太后闻言,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青嬷嬷道,“你不用急,慢点儿画,哀家可是那对母子打定了主意要迎回宫的待宰羔羊,癞蛤蟆还一踢一蹦跶呢,他们都要哀家羊入虎口了,还能不许哀家垂死挣扎一下?” 青嬷嬷闻言:“……” 满是假皱纹的脸忍不住的一皱。 遮住鹤发童颜的妆粉差点儿掉一地! 这话说的…… 没毛病! 果然是她家姑姑的嫡亲祖母,没跑了! “太后放心,奴婢定会画的让太后满意!” “嗯!” “……” 院外阴雨骤降。 大报国寺善良的小沙弥抱着好多伞,送到了别院外,没想到…… 就在太贵妃身边的嬷嬷准备去接的时候,圆方大师却悄然而至…… “太后在此为国祈福二十余载,于东宸国乃是无上福祉,陛下和太贵妃前来恳求太后回宫,天降骤雨,乃是考验尔等诚心……” 匆匆赶来的圆方大师打手唱了一声佛,当即一脸高深莫测的让小沙弥抱着伞回去了。 太贵妃见此:“!!!” 气的差点儿就地圆寂,可是…… 面对圆方大师这样的寻常见都见不到一面的得道高僧,太贵妃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跪的更加虔诚…… 圆方大师见此,颇为满意,转头瞧见东宸帝的銮驾上车顶,想了想,到底是没说出拆车顶那种过分的话,只是…… 隐在僧袍下的老手却是不着痕迹的动了动! 转眼之间,东宸帝銮驾的车顶,竟然被雨水给打穿了,你敢信? 銮驾开了天窗,东宸帝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本想起身破口大骂,可是…… “天意啊天意!雨穿銮驾,这是苍天要看到陛下求母归的诚意啊!阿弥陀佛!” 圆方大师一句高深莫测的话,却让支起了半个身子的东宸帝,只能再次仰倒回去,继续挺尸…… 这一个瞬间,不管是东宸帝还是太贵妃,都有些怀疑圆方大师是故意来给他们添堵的,可是…… 他们却找不到证据! 就算是有证据,在得道高僧面前,他们也只能忍着! 圆方大师见此,心满意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翩然离去。 骤雨来的急,去的却不快,及至傍晚时分,太贵妃跪地的身形已然摇摇欲坠,身后跪着的朝臣已然寥寥无几之时…… 别院的大门终是在他们望穿秋水的注目之下,缓缓打开。 大门打开的瞬间,跪地的太贵妃当即激动的抬起了头,可是,看到那被一顶单薄小轿抬出的人后,太贵妃的激动却僵在了脸上…… 原本,她以为她做足了戏,定能将慈贤太后的慈贤之名败坏殆尽,却没想到…… 看着那单薄小轿上,瘦骨嶙峋,脸上暗无血色,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死掉的太后,太贵妃就知道,这一局…… 她输了! 输的彻底! 太后以如此尊荣露面,直接让她之前的精心布置都成了无用功! “哀家久病之躯,本就时日无多,未曾想昏睡数日方醒……咳咳……” 就在太贵妃气的老脸苍白之时,斜倚在小轿上的太后虚弱的开口了,“德儿病危,哀家是东宸的太后,只要哀家还有一口气在,哀家都不会坐视东宸朝纲大乱,咳咳……” “哀家这就……随你们回宫!” 太贵妃闻言,心底的郁气顿时消散一空,虽然被太后扳回了一城,可是只要太后回宫,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太贵妃大喜过望,当即低头就要谢恩,可是…… “咳咳!戚氏平身近前,给哀家执轿!” 太后接下来的话,却让太贵妃一个“谢”字卡在了嗓子眼,气的差点儿两眼一翻晕过去! 戚氏? 位尊处优二十余载,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还有执轿? 她给太后执轿? 她跪了一下午,又淋了雨…… “太贵妃还愣着干什么?太后是东宸太后,先皇发妻!太后不弃,让你一介嫔妾执轿,说句不好听的,那是抬举你!” 一旁早晨跪了半个时辰,就早早“昏倒”过去的裘老,却适时的醒来,精神抖擞的插话进来。 太贵妃闻言:“!!!” 第217章 凤还巢!拜见王妃,赏?! 转头看了一眼宫人为她备好的銮轿,掩在湿衣下的双手紧握,掌心都沁出了血迹…… 发妻! 嫔妾! 这四个字,就像是当头一棒,打的太贵妃晕头转向,让她恍惚间总算是想起了昔日被太后支配的恐惧…… 太贵妃心底突然就生出了一些后悔,后悔他们执意要接太后回宫,可是…… 如今事情走到了这一步,满朝文武陪着他们跪了一天,天下百姓都看着,她就算是后悔也晚了! 纵然心中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太贵妃还是深吸一口气,大礼参拜了下去,“臣妾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在太后面前,她永远都是个妾,除非…… 她的儿子身份大白于天下,这天下还是她儿子的,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她才能有机会在太后的面前扬眉吐气,挺直腰板! 太后闻言,凉凉的睨了太贵妃一眼,没有说话。 这大礼在她出现时候,戚氏就该行了,可是…… 她当时明显是大喜过望给忘了,如今她才向自己请安,太后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她! 太贵妃见太后虚弱的斜倚在小轿上沉默不语,脸色愈发的难看,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狼狈的自己爬起了身,强忍着不甘的走到了太后的小轿前,伸手搭在了一侧的轿杆上…… “臣等恭迎太后!” “臣等恭迎太后!” “……” 众臣见此,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太后起驾,回宫!” 一声高唱传来,太后的小轿当即动了起来。 浩浩荡荡的队伍当即从大报国寺出发,往山下而去…… 太后的銮驾离开大报国寺后,骤雨突然停止,雨水洗刷过后的天空遍布红霞,看起来颇为壮观…… 銮驾从王都穿街过巷,直往最中心点上的皇宫而去,路上的百姓尽皆避让,山呼太后。 一路给太后徒步执轿的太贵妃见此,气的差点儿咬碎了一口银牙,养尊处优的身体经历了长跪又徒步这么久,已然在摇摇欲坠的边缘…… 路过的百姓也注意到了给太后执轿的那个锦衣华服的老妇人…… 看太贵妃的一身行头,就能猜出她的身份,可是…… 这种情况落在百姓眼中,却并未有任何不妥! 太后是东宸的太后,皇帝的生母,而太贵妃,不过是先皇的一介嫔妾而已,在太后面前执妾礼侍奉再正常不过! “太后回宫,漫天红霞,这可是大大的吉兆啊!” “是啊!太后为国祈福二十余年,如今陛下圣体有恙,太后拖着病体还是回来了,可见太后心系东宸,心系陛下……”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 —— 日落时分,太后的銮驾终于到了皇宫外。 宫中的宫人早就得了消息,尽皆候在宫门两侧跪地相迎。 乔浅月完成了一日的授课,也夹杂在看热闹的百姓中,前来看一眼她祖母还朝的盛况。 东宸帝和太贵妃并了满朝文武跪求,宫人跪等…… 王都的百姓翘首以盼! 太后此次凤还巢的景象,不可谓不壮观,只是…… 乔浅月站在人群中,瞄到了东宸帝那开了天窗的銮驾,嘴角忍不住的微勾,来的路上她就听何老说,老和尚巴巴的跑到无边风月邀功,然后赖着不走了,想来东宸帝的銮驾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那老和尚的杰作…… 太后的銮驾在万众瞩目下,逐渐靠近宫门。 列在宫门口两侧的宫人山呼千岁时…… 给太后执轿的太贵妃,不知为何脚下一个踉跄,竟是直直的往地上倒去…… “啊!” 太贵妃的宫人见此,当即惊呼了一声。 四周顿时乱成了一片。 下山之后会换成了太后十八台銮驾的太后听到动静,终是缓缓的睁开了一双老眼,威严肃穆的低叱道,“哀家为国祈福之时,太贵妃在宫中尽心竭力辅助陛下,功不可没,如今又不辞劳苦迎哀家回宫,倒是哀家的不是,竟然忘了太贵妃也是上了年纪的人,怎么受得了这般奔波?” “来人啊!传哀家谕旨,赏太贵妃半副銮驾,赐住慈宁宫,常伴哀家之侧!” 本就几欲昏厥的太贵妃闻言:“!!!” 两眼一翻,彻底的晕倒在了宫人的怀中。 半幅銮驾? 埋汰谁呢? 还赐住慈宁宫,谁想在慈宁宫天天对着高她一等的太后? “……谢太后厚赐!” 太贵妃晕过去了,可以不谢恩,可是太贵妃的近身嬷嬷却不能不吭声,只能硬着头皮道。 “太后仁慈,关爱先皇嫔妾,后宫和睦,实乃东宸之幸!” 裘老见此,当即带领着一众朝臣,道。 躺在后面銮驾上的东宸帝见此,气的差点儿爬起来骂娘! 见鬼的关爱先皇嫔妾,去他的后宫和睦! 被关爱的那个可是他亲娘老子! 可是…… 满朝文武和百姓都看着,东宸帝纵使一肚子火气,也只能继续扮演“病危”的皇帝,在湿哒哒的銮驾上继续挺尸…… “呵呵!” 人群之中,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她原本以为,太后还朝是羊入虎口,没想到…… 太后的自信并非空穴来风! 这一天的跪求,舆论的反转,妻妾的拿捏…… 太后都处理的恰到好处,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低沉略带调侃的声音,从乔浅月的身后传来,独孤羡不知何时到来,看着面前勾唇展颜的女子,缓缓道,“皇宫是母后曾经舍弃的战场,她不归来,猴子还能称大王,她若归来,那就是……” “王者驾临!” 乔浅月闻言:“……” 回头白了独孤羡一眼,目光扫过他脸上的银质面具,微沉。 见过独孤羡的真容后,再看到这面具,还真是有些碍眼,不过…… 他说的倒是没错! 是她关心则乱,忘了太后才是后宫的上一代王者! 后宫的宫门洞开,太后的銮驾缓缓驶入,看热闹的百姓还有相送的文武百官见此,这才缓缓散去。 乔浅月见此,也跟着转身,往无边风月的方向走去,只是…… 等到了街口,快要拐弯之时,却被一只大手拉住。 “从本王的府中回去,更近!” 独孤羡冲着乔浅月挑了挑眉,道。 “你!” 乔浅月闻言,一噎,看着面前眉眼带笑的男人,心底莫名的有些恼羞成怒,“你把我的围墙砸个洞,就是为了修那一道门,好让我去走后门的吗?” “你不觉得那月洞门很美吗?”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缓缓道,“知道你搬进了前朝皇宫后,本王可是按照你的喜好,精心设计了好久!” “……”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最后,终是道,“美!美得很!让我都有些怀疑,你其实是工匠出身了!” 那熟悉的凤凰图腾,让她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古医世家的老宅一般。 就连乔浅月在蜀地的住宅,那月洞门都没有修建的如此精致,精致的让她缅怀的都不忍封掉! “跟本王回府!” 独孤羡见此,手上用力,拉着乔浅月就往自己的王府大门走去,“金金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你,想念的很!”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忘了挣扎。 独孤羡连女儿都祭出来了,她还能如何? 她好歹也是亲娘,哪有你想念自己孩子的道理? 太后已然回宫,她在外面的布置也不能停下,如今她和独孤羡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哪怕是再想挣脱,也不能急在一时……qqxδnew 王府的侍卫一见自家王爷拉着一个女子堂而皇之的往府门来,顿时一愣,待得看清那女子的长相后…… 一众侍卫顿时就惊艳了! “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不知道是哪个脑子转的快的人,率先行礼请安。 此话一出,一众侍卫顿时反应过来,接连跟上。 “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拜见……” “……” 沐统领早就给他们看过姜家表小姐的画像,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不就是眼前这个模样?只是…… 真人要比画像上更加美三分,气质也更加清冷绝艳! 未来王妃也是王妃! 他们这么叫,一准儿没错! “……” 独孤羡听到这称呼声,下意识的往身边的女人看去。 乔浅月闻言,则是瞬间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什么王妃,你们……” 反应过来,乔浅月当即恼羞成怒的呵斥,可是…… “赏!” 独孤羡却直接开口,打断了乔浅月未尽的话语。 “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多谢……” “……” 一众侍卫见此,当即兴高采烈的道。 乔浅月:“?!!” 看着身边的男人,眼中怒火逐渐蒸腾。 连解释都不让她解释,还看赏? 这男人莫不是疯了? 什么王妃,她和独孤羡连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这些人就是胡乱来,偏生的独孤羡这个当主子的竟然还明目张胆的奖励他们,真是…… 第218章 又见图腾!我没有未来!! 乔浅月的俏脸变了又变,眼瞧着就要发飙,可是…… 独孤羡却敏锐的感知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在她发飙的前一秒,拉着她就往王府内走去,“本王已经让人传了消息回来,告诉孩子你会去看她,我们快走,不能让她等太久了……” 乔浅月闻言:“!!!” 那满腔的怒火,顿时就像泡沫一般,散了! 女儿什么的,就是乔浅月的软肋! 一捏一个准! 乔浅月在王府的后院中,成功的见到了女儿,乔金金震惊的看着自家爹爹当真领了娘亲来,当即将自己娘亲拉到了一旁,开始咬耳朵…… “娘亲,听说你和曾外祖母他们搬到无边风月去了?” 几日不见,乔金金又珠圆玉润了几分,可见王府的伙食很好。 “嗯!”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 “娘亲我也想去无边风月看看,听说那里的景致很美!” 乔金金闻言,当即欢欣雀跃的道。 “……让你爹爹带你去!” 乔浅月听到这话,当即长长的吁了口气,道。 墙上的月洞门都开好了,女儿想去无边风月转转,再简单不过! “好哒!” 乔金金见此,当即笑的见牙不见眼。 母女两人在无人处很是亲热了一阵儿,乔浅月再三叮嘱女儿,最近这段时日一定要好好的待在九王府中,哪里都不要去,至于女儿和儿子上课的事情,乔浅月已经吩咐了下去,让人去苍穹书院将自家老头子也接到无边风月去…… 这也是为什么她并没有封掉那个月洞门的原因之所在! 有了那道门在,她想见女儿倒也方便许多,孩子学习之事也不会耽搁! 母女俩说完了话,乔浅月准备离开时,乔金金也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大匣子糕点,非要她带回隔壁吃,对此…… 乔浅月再见到等候在外的独孤羡时,脸色就变得更不好了! “不可以再多给她甜食了!” 抱着怀中一大匣子糕点,乔浅月瞪了独孤羡一眼,沉声道,“她见了甜食根本就管不住嘴,能让她管住嘴攒下这么多甜食,那就只有一个理由,你给的太多了,她根本吃不完!” 她家闺女这眼瞧着就像个小气球一般在长胖了,如果她再不控制一下的话,乔浅月是真的怕独孤羡把自家闺女养成球! “好!” 独孤羡对此,倒是应得干脆,“本王送你回去!” “这两三步路,我还能走错?”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嗤一声,转身就走,“用得着你送?” 她算是发现了,这男人虽然不像南战那般是属狗皮膏药的,可是也很难缠就是了! 她的拒绝和疏远,都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乔浅月不相信他看不出来! 他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打算和自己继续稀里糊涂下去!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心底,就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她也想和独孤羡继续这么稀里糊涂下去,毕竟…… 独孤羡长得是真的美,可是…… 她不能那么自私! “王爷,乔小姐?” 沐鱼得到消息,巴巴的赶来,看到两人当即凑了上来,伸着手一脸希冀的道,“不不不,属下说错了,应该是王妃,属下拜见王妃!” 说着,沐鱼还端端正正的给乔浅月行了一个礼,再抬头看向自家王爷时,那伸出的手和满脸讨赏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 “……赏!” 独孤羡见此,头疼的抚了抚额,看着自家死乞白赖的属下,只能认命的道。 “多谢王爷!” 沐鱼闻言,顿时喜不自胜,转头看向乔浅月巴巴的道,“王妃怎么到府里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我说我只是来走个后门,你信吗?” 乔浅月闻言,凤眸微眯,略带危险的道。qqnew “呃!” 沐鱼闻言,傻眼。 “还有,我不是你们的王妃,你给我记清楚了!” 乔浅月见此,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抬脚就往演武场的方向走去。 无边风月和九王府相连的围墙,正是她居住的院落和九王府的演武场,与她而言,还真是捷径…… “王爷,是你惹乔小姐生气了吗?” 沐鱼见此,呐呐的道,“还是说乔小姐嫌我们建的那道门不够好?” 独孤羡闻言,脸色晦暗的摇了摇头,终是抬脚往乔浅月离开的方向追去…… 月洞门上,雕刻的凤凰图腾,古朴大气,透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苍茫气息。 独孤羡追到的时候,乔浅月正站在月洞门下,微微仰头凝望着月洞门上的凤凰图腾…… “独孤羡,你知道吗……” 就在独孤羡张口欲言之时,乔浅月低沉略带缅怀的声音缓缓响起,“我长大的地方,到处都充满了这样的图腾,凤凰展翅,翱翔天际的图腾,屋檐上,雕梁上,门上,桌上……甚至连我用惯的碗筷,穿惯的衣衫上,都充斥着这样的图腾……”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眉头微皱。 凤凰的图腾不常见,只会出现在帝王之家,可是……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女人自幼长于民间…… 锦官城乔家,明显是不够资格使用凤凰做图腾的,更别说这凤凰图腾的纹路,还颇为古朴,并不像如今诸国流行的凤凰图腾的纹路一般繁琐,反而有种…… 历经岁月的悠久亘古之感,这女人长大的地方…… 怎么可能充斥满了这种图腾? “我避居蜀地三年,思念故里,所以才会在蜀地的宅院中,让人雕刻了一些这样的图腾,没想到……” 乔浅月长长的吐了口气,缓缓转头往独孤羡看去,“你却将它搬到了这里!” 她刚从太后处得知,她的凤凰古镯竟然还有一根配套的凤凰簪,如今甚至都还没有勇气去查看那簪子的端倪,独孤羡就让这图腾再次出现在了她触手可及之处…… “你……” 独孤羡见此,幽深的眸底露出了一抹茫然之色,心底莫名的有些紧张,道,“你如果不喜欢这图腾的话,本王这就让人拆掉!” 虽然这月洞门是他费了不少功夫让人修的,可如果她真的不喜欢,那他也只能拆掉! 顶多,也就是日常出入翻道墙而已,并没有麻烦多少! “拆就不用了,都已经建好了!”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毁掉或者是忽略,它就不存在的……” 就像,她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地方一样! 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不会因为他们的意志而有任何转移! “……” 独孤羡闻言,眉头皱的更紧。 他从未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到如此郑重的神色,郑重到…… 让他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独孤羡,无边风月并非我所有!” 乔浅月见此,复又抬起头,鼓起精神道。 “本王知道!” “不止无边风月,就连长生药坊,云衣阁……还有我的所有产业,其实都在金金名下!” 四目相对,乔浅月的眸底,暗沉一片,缓缓道,“在知道你是金金的生父前,我心中除却行医济世,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为金金留下足够保她一生无忧的家资!” “……为什么?”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布置?” 这样的布置,独孤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敏锐的觉得乔浅月这样的布置,有些像是…… 在安排后事? “我这么做的原因,也是我为什么拒绝你的原因!”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缓缓道,“独孤羡,我承认,得知你是孩子的生父后,我曾想过要不计一切代价带着一双儿女远走高飞,可是你的能力让我只能熄了这个想法,或者是说……” “让我隐隐有些安心!” 说到这里,乔浅月缓缓的闭了闭眼。 “你……” 而独孤羡的心底,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张口就想打断乔浅月的话,可是…… “独孤羡,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女人!” 乔浅月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径自开口道,“我虽然自负医术冠绝天下,心智不输任何人,可是却不知道我的未来会走向何处!” 独孤羡闻言:“!!!” 当即如遭雷击的僵立当场。 “我的宗门师长曾经教导我,不管到了任何绝境,都要向生而生,可是……” 乔浅月见此,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神情恍惚的男人,沉声道,“与我如今而言,有些事情从最开始就已经完全超脱了我的掌控,一个没有未来,连明日都不能保证的女人,我走每一步,都只求无愧于心,无愧于人,可是唯独你……” “你所求,我给不了,我不想害了你!” 天空晚霞散尽,一轮弯月逐渐升起。 独孤羡听到乔浅月这话,掩在面具下的脸上满是惊疑不定…… 雕刻着凤凰图腾的月洞门,横亘在两人中间,不过半丈距离,可是…… 第219章 都是借口!重回前世家园! 如今这触手可及的距离,却让独孤羡下意识的想到了乔浅月昨夜在雨中说过的鸿沟天堑…… “乔浅月,你到底在说什么?” 独孤羡终是忍无可忍,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面具,神情略带受伤的低吼道,“以前和现在,昨夜和今日,难道你就要这样莫名其妙的原因,用一个没有未来,一个不想害了本王的理由,将本王拒之千里?” “我……” 乔浅月闻言,张口欲言。 “借口!都是借口!” 独孤羡却上前了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沉声道,“你之前拒绝本王,说是因为厌恶本王的出身,现在,你自己本就是东宸皇族之人,我们两人谁也不必五十步笑百步,这里理由自然也就不再成立,现在你又换了一个说法,你觉得你这样荒诞的借口,本王会相信吗?” “不是!不是借口!” 乔浅月看着面前神情激动的独孤羡,眸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在独孤羡再次迈出一步,意欲靠近自己之时,乔浅月当即伸手,抵在了独孤羡的胸前。 “你站住!”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看着眼前容颜倾城的俊美男子,狠狠的闭了闭眼睛,沉声道,“独孤羡,你觉得我是在无的放矢,是在搪塞你,对?那我问你……” “我们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我们是如何有的钰儿和金金?你告诉我!你只要能够告诉我们当初在一起的真相,让我知道我和你的纠葛到底因何而起,我就不再拒绝你,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 乔浅月的声音,掷地有声。 可是…… 独孤羡闻言,却直接如遭雷击的僵立当场。 “我们……” 弧度完美的嘴唇张了张,独孤羡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你不知道对?”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自嘲的勾起,颇有些无奈的道,“你就连谁是钰儿的亲生母亲都分辨不出来,让别的女人顶着钰儿的生母的名头那么多年,你如果知道当初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又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仟仟尛哾 独孤羡闻言,抿唇不语,可是,他眼中的茫然和无措,已然说明了一切。 “独孤羡,你不知道,我同样也不知道!” 乔浅月见此,深呼吸,缓缓道,“我的记忆中,丝毫没有我们在一起的任何画面!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也不知道我们的孩子从何而来,我甚至……” “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到这里,乔浅月抬手指了指身边的月洞门,深呼吸道,“看到这上面的图腾了吗?太后告诉我,这图腾的出处是我的父亲乔德,我只有找到这图腾的来历,才能找到有关我的一个解答!” 独孤羡闻言:“……” 幽深的眸底神情莫测,僵立的沉默。 “独孤羡,我的身上有着你所不知道的秘密,而我们的相遇又有着太多的未解之谜,在所有的问题都得到解答之前,原谅我,不能答应你任何事!” 乔浅月见此,嘴角苦涩的勾起,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往月洞门的另一侧退去。 月色朦胧之下。 两人的距离逐渐拉远。 乔浅月看着呆愣愣站在月洞门彼岸的男子,心底纷乱一片。 月下的独孤羡,很美! 美的就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一般,符合所有女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看着如此模样的独孤羡,乔浅月有一个瞬间,分不清今夕是何夕,更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寝殿的门,缓缓关闭。 乔浅月返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中,背对着大门,身子缓缓滑落在地。 独孤羡以前带着面具的时候,神秘的让她忌惮,可是…… 独孤羡摘下面具之后,却又完美的让她觉得梦幻! 这是一个完美到了极致的男人! 有着与生俱来君临天下,让所有女人都趋之若鹜的天赋,又有着那般婉如造物主鬼斧神工的容颜,可是…… 就是这么一个完美到近乎无暇的男人,却和自己莫名其妙的纠缠在了一起,还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女,乔浅月的理性告诉她,这样的事情,来的太过梦幻了,仿佛…… 是一个无知少女精心为自己编造的爱情谎言一般,一切的一切,看着都那么的顺理成章,完美的让人心驰神往,可是……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 巧合到她穿越到这个时空,就遇到了独孤羡对她伸出援手,巧合到经年之后他们以医者和求医人的身份再相逢,恩情和过往交织,一双儿女牵绊,父辈恩怨纠缠…… 一次的巧合,乔浅月还能当做是偶然,可是…… 这连成一条线的巧合交织在一起,却让乔浅月都无法再继续自我催眠! 这不像是巧合,反而像是…… 一张精心钩织的大网! 将她的前世今生,还有独孤羡钩织在了一起! 乔浅月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杞人忧天,可是一切事情的进展,都超出了她的预期,让她茫然无措的同时,总有一种惶惶的不安…… 怀揣着这样的不安,乔浅月缓缓从袖袋中掏出了一物…… 凤凰簪上,凤凰的古朴图腾缠绕。 神秘而悠远。 太后昨日将这簪子交给了她,这是她母亲的旧物,也是东宸帝用以威胁太后的东西,可是,对于乔浅月来说,这簪子还有另外一重意味…… 握着凤凰簪的双手略带颤抖,乔浅月迟疑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是一个接受过二十七世纪高等教育的精英女子,虽然出身古医世家,身受传承熏陶,可是心底依旧相信科学,信奉科学,只是…… 凤凰古镯中那一方药田空间,却让她所信奉的科学有了一丝动摇,若是…… 思绪万千之间,乔浅月的意识一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眼前白光闪过的瞬间,乔浅月眼前的景象已经不再是她无边风月的卧室,而是…… 重峦叠嶂间的一座山谷。 山谷清幽,古树环绕,花开四季,小桥流水倒映着一座遗世独立的庭院。 古朴大气的凤凰图腾,雕刻在庭院大门的门环和牌匾之上,而那牌匾之上…… 古医乔家。 四个大字,铁笔银钩。 乔浅月看着眼前熟悉到刻骨铭心的景象,眼中逐渐湿润成片,脚不受控制的抬起,就往庭院中走去…… 大门被推开,露出了庭院中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雕梁画柱间充斥满了的凤凰图腾上,到处都留着她使用过的痕迹…… 乔浅月的手,缓缓的从栏杆,亭柱上抚摸而过,最后……停在了庭院的一方药田前,看着院中种满的药材,脸上有笑容,眼中却…… 满是泪水! 那栏杆上,有她小时候调皮用小刀划过的痕迹! 那亭柱上,有她练功师留下的掌印…… 而这药圃中,有她幼时种下的珍惜药材,如今已然快要长熟…… 这个地方,与她而言…… 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里就是她出生和长大的故乡,就是她前世的家! 陌生的是…… 一别经年,乔浅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竟会在一个陌生时空的发簪中,故地重游,以这样的方式,重回故里…… “阿月,你是古医世家唯一的传人,你要时刻谨记古医世家的行医济世的本分,不负血脉,不负传承!” “阿月,月有阴晴圆缺,任由生老病死,师傅死了,古医世家就仅剩你一人,你要要古医世家传承下去,不负天下苍生不负大医之志,为师会在天上看着你,永远庇佑你!” “阿月,为师受你济世医术和万般活命之能,就是为了让你,不论到了何般境地,都能向生而生,勇敢的活下去!” “阿月……” “……” 一个苍老的声音,仿佛跨过漫长的时空,再次在乔浅月的耳边响起…… 虚弱而不舍。 眷念又决绝。 那是她的师傅。 前世养大她,教导她,陪伴了她的过往的师傅,可是…… 她的师傅已经死了! 在她成年之日,死在了她的怀中,被她亲手葬入了眼前的药圃之中! “师傅,我没有辜负你所托,我一直在秉承着宗门之志,坚守着古医世家的传承,甚至……” 乔浅月缓缓屈膝,跪倒在药圃前,哽咽落泪,“甚至因此死于非命,因此不知所归……可是师傅,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回家吗?古医世家的传承,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师傅……” “你能告诉我吗?” 说着,乔浅月就跪伏在地,无声哽咽了起来。 重归故里,曾几何时,在她初到这个时空时,是她梦寐以求的梦想! 前世,她为了攻克时疫,加入了医疗攻坚队,废寝忘食,最后死的莫名其妙,如今…… 第220章 庄周梦蝶!纳兰夫人将归? 斗转星移,转眼已过三年有余。 她正是因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时空,所以才会如此茫然和无措,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如今…… 故地重游,她心底的茫然和无措更甚! “庄周晓梦迷蝴蝶……” 泪湿泥土,跪地的乔浅月许久之后,才缓缓的抬起了头,明艳的小脸上满是凄楚的道,“及至此时,我终于知道古人为何会有此一问了!” 到底是庄周梦蝶? 还是碟化庄周? 这个千古未解之谜,如今竟然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乔浅月分辨不出眼前的故里家园,到底是她因为太过思念而凭空想象出来的,还是原本就存在在这里,等待着她的到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乔浅月思维认知中的科学大相径庭,远远超过了乔浅月的认知范畴! 记忆中的家园近在眼前,如梦似幻,可是…… 却让乔浅月连继续前进的勇气都没有,缓缓的起身,一步一步的后退…… 及至退出了庭院,将那扇记忆中的大门再次关紧,乔浅月才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扉,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庄周梦蝶也好。 蝶化庄周也罢。 她都要回到现实! 不管这现实,到底是不是现实,她都无从逃避! 过往是用来缅怀的,唯有未来…… 是用来探索和面对的! 眼前又是一道白光闪过乔浅月坚毅笃定的双眸,乔浅月再次回神时,已然回到了她无边风月的寝殿之中…… 一切如旧。 隐隐还能听到后殿浴池中不断引注温泉水的叮咚之声。qqnew 乔浅月缓缓将手中的凤凰簪握紧,收回袖袋中起身,往后殿走去。 虽然青嬷嬷和涟漪随着太后回了宫,可是乔浅月的身边从来不乏伺候的人,后殿中早就备好了一应洗浴换洗的用具和衣物。 乔浅月站在偌大的浴池边,缓缓的脱下了衣衫搭在了一旁的衣架上,只是…… 在脚尖迈入浴池温泉水的瞬间,乔浅月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了她刚刚脱下的裙摆,瞳孔下意识的一缩…… 泥土! 她的裙摆上,竟然沾染了泥土! 就在双膝的位置,明显是…… 跪地的痕迹! “呵呵……” 乔浅月看着那泥土的痕迹,自嘲的轻笑了一声,“所以,独孤羡,真的不是借口,现实和虚幻,来处和归处,我都分辨不清,又怎么许你一生……” 她的一生,复杂的甚至穿越了时间和空间,交织着现实和虚幻! 不知来处,不知归处……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凭什么去谈情说爱?又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 温泉水漫过脖颈,乔浅月将自己浸泡在浴池之中,想要借此洗去满心的疲惫,可是…… 谈何容易? 东宸之乱,序幕已经开启! 太后回宫,她的忌惮又加一重! 如今…… 她调动黑甲军的战神令已经在去往蜀地的路上,她也在切实的履行着授医天下的承诺,关于她身世和来历的种种,是注定超出了她的认知和掌控,她只盼着东宸眼下的局势不会脱离她预期的轨道…… 或许只有等她处理完了东宸之事,她才能分出神来,去探寻她的来源之谜! 寝殿之中,静谧的只有流水潺潺。 而寝殿之外,围墙彼端。 独孤羡却孤独的站在月洞门外,修长如玉的身形四周,被生人勿进的低气压笼罩,浑身都散发着阴郁之气…… 他又一次被乔浅月给拒绝了! 此生唯一一次心动,却接二连三的被他心仪之人用各种理由和借口拒绝,这让素来无往不胜的独孤羡心底,不免生出几分挫败感…… “王爷……” 沐鱼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独孤羡的身后,看着自家王爷神情落寞的样子,沐鱼沉吟了一下,迟疑的道,“是乔小姐又让王爷吃瘪了吗?” 回答沐鱼的,是独孤羡一记眼刀。 “咳咳!” 沐鱼见此,缩了缩脖子,声音压低了许多,道,“王爷,您别迁怒属下啊,这事儿要怪也得怪王爷您自己!” 独孤羡闻言,眼底的冷意更甚。 “谁让您看上的不是昔日王府后院中的那位夫人,而是乔小姐呢?” 沐鱼见此,赶忙解释道,“王爷,话本子上说了,男女感情的博弈,先动心的那一方就已经输了一半!” “就比如府中那位夫人,她满眼看的都是王爷您,王爷您对她却相敬如宾,淡漠疏离的仿佛陌生人,如今您和乔小姐的关系,就是您和那位夫人关系的对调,乔小姐对王爷您百般推拒,那也是情理之中……” 沐鱼说完这话,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他虽然连个媳妇儿的影子都没还没见着,可是他好歹看过很多话本子啊! 话本子上那些个爱恨情仇的缠绵悱恻,他自认为自己还是颇有几分见解的! “百般推拒?” 独孤羡闻言,当即皱眉道,“虽然有点儿夸大其词,可是却并非无的放矢!” 乔浅月虽然拒绝他不到一百次,可也明确的表达了两次了? 再这么下去,凑成百数也并非什么难事,只是…… “她那般肆意果决的性子,这样优柔寡断可和她以往的行事作风一点儿都不相符!” 沉吟了一下,独孤羡的目光忍不住的往月洞门上雕刻的凤凰图腾看去,眉头微皱道,“或许这次她拒绝本王的原因,真的和这凤凰图腾有关,沐鱼……” “属下在!” “命人去查,看看诸国到底哪个皇族或者哪个势力,是以这凤凰图腾为徽记的!” “遵命!” “……” 听到沐鱼的应命之声,独孤羡这才最后凝视了那凤凰图腾一眼,拂袖而去。 乔浅月有一件事说的没错,他们两人的结合,就连他都给不了她回答! 他们的相识之初到底是什么光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记忆,更别说他们是如何有了一双儿女…… 而唯一知道这个真相的人,或许…… 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 曾经将他蒙骗在鼓里,冒充了他儿子生母三年,却将一切谎言编织的无懈可击,让他都丝毫不曾怀疑的那个女人了! “沐鱼,纳兰欣这次归宁省亲的时间,好像已经过了许久?” 想到这里,独孤羡行走的步伐忍不住的一顿,回头看向沐鱼,问道。 “王爷是说纳兰夫人?” 沐鱼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道,“确实如此,纳兰夫人自从大半年前王爷带着小主子外出去帮太后寻医开始,就回药王宗省亲了,如今大半年已经过去,却丝毫没有要回来的消息,想来是因为……” 说到这里,沐鱼沉吟了一下,下意识的往隔壁无边风月的方向看了一眼,道,“神医月老声名日盛,又将那临床医案公之于众承诺要授天下医者之举,药王宗在杏林医坛的地位因此摇摇欲坠,想必也很着急上火?” “纳兰夫人身为药王宗的圣女,在药王宗的地位非比寻常,因此耽搁了归期再正常不过……” 纳兰夫人是小主子的生母,虽然自家王爷一直和她相敬如宾,可是,突然听到自家王爷询问纳兰夫人的归期,沐鱼也挺震惊的…… 难不成是自己刚才说的话起到了反作用? 自家王爷在乔小姐那里受了挫,就退而求其次的打算将就纳兰夫人了? “哼!神医月老名起东宸,如今东宸又动乱在即,本王不相信她听不到消息!”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幽深的眸底闪过一抹暗光,沉吟着道,“就算她听不到消息,也会有人迫不及待的把消息传给她,毕竟……” “她可是这天下间,除了乔浅月外,唯一能够进出本王府邸的女人了!” 沐鱼闻言:“??!” 有限的脑容量,突然就有些不够用了! 所以,自己王爷突然提起纳兰夫人,到底是想移情别恋,还是想怎样? 他怎么有点儿看不懂啊? “……” 独孤羡回头,瞄了一眼满脸懵懂的沐鱼,无奈的蹙了蹙眉,道,“让人将纳兰院收拾出来,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沐鱼闻言:“!!!” 还要提前收拾? 王爷何时对纳兰夫人如此上心了? 这移情别恋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他更看不懂了! “王爷,说真的,相比起纳兰夫人的雍容华贵,循规蹈矩,属下更喜欢乔小姐那肆意不羁的性子……” 想了想,沐鱼觉得,他还是得为自己心仪的未来王妃再争取一下。 “你喜欢?” 独孤羡闻言,当即回头,目光如炬的道,“你确定?” 四目相对。 沐鱼被自家王爷眸底那灼灼的怒火给烧的差点儿变成烤鱼,吓得当即一蹦老高,摇头摆手道,“不不!属下不喜欢!属下……王爷你听属下解释,属下对乔小姐的喜欢,就是单纯的爱屋及乌,而王爷你就是那屋子,真的,属下可以用我哥的人品保证!” 第221章 无情帝王家,母慈子孝?! “呵呵!本王是屋子?” “……” “本王觉得,你很喜欢火架子!” “!!!” —— 同样的夜色下,皇宫星月依旧轮转。 太贵妃昏倒,众目睽睽之下被太后赐住慈宁宫伴驾,太后回宫之后,当即遣散了侍疾的重臣,而东宸帝没了一众朝臣的“监视”,这才找到合适的时机,缓缓苏醒…… “陛下,微臣有罪,枉用助眠之药损害圣体……” 贺天阙一见东宸帝醒来,当即颤颤巍巍的跪伏在地,诚惶诚恐的道。 那姿态…… 宛如垂暮老人一般孱弱,这两日一双腿跪的都不像自己的了! “爱卿何罪之有?” 东宸帝闻言当即大袖一挥,冷哼道,“若非有你相助,朕早就躺不住了,又如何能瞒得过那些老臣的眼,如何能接的了太后回宫?” 贺天阙闻言:“……” 顿时满头冷汗。 他也不想相助的,可是,关键时刻,姜家跟着乔浅月躲进了无边风月,太医院中就剩下了他这个顶用的,他也没办法不是? 要不然,他又不傻,岂会蹚这趟浑水? 贺天阙如何想,东宸帝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当即招来了宫人询问外面的情况…… 片刻之后。 “废物!一群废物!那个贱人离开无边风月你们不知道,和独孤羡一起回了九王府你们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东宸帝听完宫人的汇报后,当即气急败坏的大吼道,“朕派你们监视无边风月和九王府是为什么?不就是让你们找机会杀了乔浅月吗?你们竟然连她落单的机会都找不到!” “奴才有罪!” 宫人闻言,跪地颤抖不已。 “你是有罪!你罪该万死!” 东宸帝气的来回踱步,一张老脸上满是阴鸷之色。 他装病借朝臣之势接太后回宫,这是他和母妃早就商量好的计策,按照他们之前的算计,乔浅月得知太后回宫的消息,定会从无边风月中出来,只是没想到…… 他派去的人,竟然根本没有看到乔浅月出来,只看到乔浅月回去,还是和独孤羡一起回了九王府! 独孤羡的修为,让人望而却步,东宸帝现在就算是再想杀了乔浅月,可也不能真的触怒了独孤羡,要不然…… 大军未至,以独孤羡不管不顾的性子,东宸帝真的害怕他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举! “不过,独孤羡这么明目张胆的和乔浅月走的近,倒也不是什么坏消息……” 转瞬之后,东宸帝的老眼中就闪过一抹暗光,沉声道,“不知道若是满眼看的都是独孤羡的药王宗圣女得知了这个消息,可还坐得住?” 说着,东宸帝就转头冲着殿外大喊道,“来人啊,传信去药王宗,就说独孤羡移情别恋,意欲求娶别的女子,催促纳兰夫人速速归来!” 他的出身知道的人凤毛麟角,而药王宗的圣女绝对不知其中真相,自然也就不知道独孤羡和乔浅月之间的叔侄关系,误会两人是恋人关系再正常不过,到时候定会着急赶来,那样的话……仟千仦哾 九王府可就有好戏看了! “遵命!” 殿外传来一声应命声。 东宸帝见此,却是大袖一挥,迈步就往殿外走去。 “陛下,您这是要……” 贺天阙见此,当即疑惑的开口。 陛下这龙行虎步的样子,该不会是忘了他还“病危”着呢? “太后回宫,何等大事,朕自然要前去请安!” 东宸帝的声音,凉凉的传来。 贺天阙:“……” 这语气,听着就不善…… 他突然就想跪在地上,永远都不起来了! “太后也在病中,爱卿还不跟上?” 可是,明显的,东宸帝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 片刻之后。 “陛下驾到!” 慈宁宫中传来一声太监的唱到声。 “嗬!” 太后闻言,忍不住的冷嗤了一声,“哀家前脚才遣走了那群老臣,他倒是来的快!” “太后?” 青嬷嬷见此,皱眉沉吟。 她家姑姑之所以让她近身保护太后,防备的就是东宸帝,如今东宸帝驾到,青嬷嬷心底不免有些紧张…… 她倒不是怕东宸帝如何,而是担心自己保护不好太后会有负姑姑所托! “你不用紧张!” 太后见此,洗去了满脸病弱妆容的老脸上,嘴角微勾,眼中满是精光的道,“独孤德再不济,也是出身帝王家,做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人,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 说着,太后就挥了挥手,道,“传他进来!” “……是!” 青嬷嬷闻言,沉吟了一下,点头。 片刻之后,东宸帝领着贺天阙进了慈宁宫大殿,看到太后那明显不似离开大报国寺时一般苍白的脸色,东宸帝行走的步伐一僵,最后堪堪停在了太后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回宫后,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皇帝平身!” 太后闻言,眉毛一挑,意味深长的道,“哀家若是不回宫,皇帝的病也不会好的这么快,不是吗?” 东宸帝闻言,起身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跟随在后跪地不起的贺天阙见此:“!!!”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帝王家的母子…… 还真不是寻常人家的母子能比的! 瞧这唇枪舌剑的,这才一照面,就招呼上了? 唉! 贺天阙这厢心底腹诽不已之时,东宸帝和太后却都神色幽深的打量着彼此…… 大殿之中的空气,也逐渐随之凝滞起来…… “当年一别,转眼已经二十余载……”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才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嘴角微勾道,“这二十多年来,陛下高坐龙椅,位极东宸,没想到还有用得着哀家这一日?” “……” 东宸帝闻言,嘴角一抽,“母后说笑了,母后千金贵体,就像母后说的,若非母后庇佑,儿臣的病也不会这么快好起来!” 太后回宫,他就握住了独孤羡和乔浅月的软肋! 有太后在手,东宸帝自信这次他定能一举解决后患,高枕无忧! “呵呵!” 太后闻言,冷冷的轻笑了一声,看着下站的东宸帝,四稳八座的道,“皇帝知道就好,哀家本就是垂死之躯,皇帝若想哀家还能撑到皇帝称心如意之时,最好少来给哀家添堵,要不然的话……” 说到这里,太后的嘴角微勾,眼底满是玩味的道,“哀家若是咽了这口气,皇帝这么处心积虑的将哀家接回来,就是白忙活一场了,皇帝你说呢?” 东宸帝闻言:“!!!” 老脸气的顿时一黑。 威胁! 太后这是在赤裸裸的威胁他! 用她自己的命,威胁他不能违逆她! 可是…… 偏生的这种时候,东宸帝还真不能让太后有任何事情,她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他的大军赶至,将独孤羡和乔浅月一举解决之后…… 东宸帝之所以赶来慈宁宫,就是为了能够从慈宁宫接了太贵妃离开,可是听到太后这话…… 东宸帝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咽了回去,只能低头颔首道,“母后福寿延年,休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呵呵!” 太后闻言,再次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低眉顺眼的东宸帝,勾唇道,“皇帝说的是,哀家自然会好好活着,因为哀家也想看看,皇帝到底能不能称心如意……” 东宸帝闻言:“!!!” 如果不是情势所逼,如果眼前这个老女人不是东宸太后,不是他名义上的母后,他真的恨不得上前直接将太后从椅子上拽下来暴揍一顿! 没错! 在太后面前,别说是太贵妃,就连他这个做儿子的,若想不落得一个不孝的名声,太后不赐座,他就只能站着! 明显的,太后并未有赐座的打算,而他…… “母后,太贵妃她……” 深吸一口气,东宸帝到底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弃,终是开口道,可是…… “戚氏在哀家面前侍奉,那是哀家抬举她!” 不等东宸帝将话说完,太后就径自打断道,“毕竟皇帝才刚病危过,哀家病重,也不忍让你侍疾,皇帝你觉得呢?” “!!!” 东宸帝闻言,气的头发蒙,可还是强压着怒火,咬牙切齿道,“……母后英明!只是太贵妃之前在宫门口晕厥,还是让贺太医看看才好,万一……她就不能好好侍奉母后了不是?” 听到这话,跪地的贺天阙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陛下这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 太后闻言,一双老眼扫过贺天阙,终是点了点头,道,“皇帝说的是,那就留下贺天阙,让他去给戚氏看看!” 说着,太后就冲着青嬷嬷抬了抬手,示意她搀扶自己离开。 青嬷嬷见此,当即上前。 东宸帝看着太后离开的背影,虽然心底不甘,可还是只能弯腰施礼,道,“恭送母后!” 贺天阙见此:“……” 传闻果然没有骗他! 这一副看似母慈子孝,实则夹枪带棍的母子画面,他…… 第222章 真是秒人!孙女继承大统?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就是祭品! 太后的身影消失在后殿,东宸帝没有达成目的,气的长袖一挥,径自离去。 只剩下贺天阙,愣了片刻后,只能认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宫人的引领之下,往后殿而去…… 陛下和九王爷的关系微妙。 太后回宫就是羊入虎口,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如今…… 慈宁宫中都是太后从宫外带回的人,他这个皇帝的心腹留在慈宁宫,是不是也算羊入虎口? 贺天阙行走在威严肃穆的慈宁宫中,神情如临大敌,及至…… 在后殿看到好整以暇等着自己的太后时,贺天阙那紧绷的心弦,终是忍不住的直接断开,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太……太后!微臣拜见太后!” 这可是当年独得圣宠,即便是和如今的东宸帝母子不睦,依旧稳坐东宸太后之位的太后啊! 就冲太后敢在这个时候回宫这份胆量和气魄,贺天阙就知道自己惹不起! “贺太医平身!” 太后见此,老眼一挑,雍容的道,“哀家在这里等着你,是因为哀家欠你一声道谢!贺太医不用如此谨小慎微,哀家不会拿你如何!” 贺太医闻言:“???” 惊疑不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太后,跟他道谢? 这谢从何来? “哀家的病情稳定,身体日益好转的消息,好像并未传入独孤德的耳中,这想必是贺太医的功劳……” 太后见此,像是知道贺天阙心中所想一般,缓缓开口道,“姜冬藤曾经告诉哀家,你是太医院中,唯一一个医术不在他之下的人,你之前去大报国寺给哀家诊过脉,知道哀家的情形,却并未如实禀报给独孤德,想来……” “你是知道哀家的病情因何缓解了,对?” “……” 贺天阙闻言,眼神闪了闪,赶忙垂眸,抿唇道,“是!” 太后的病的并非一朝一夕,他和太医院的众人为此曾无数次会诊,太后的病体突然转好,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神医月老出手了! 而且,他也曾怀疑过神医月老的身份,就是…… “呵呵!贺太医,你是个左右逢源的妙人儿!” 太后见此轻笑一声,缓缓道,“非但如此,你还是个聪明人,哀家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贺天阙闻言:“……” 在太后面前,他甚至有种在陛下面前都从未有过的心颤之感! 这是一个…… 一言一行,都将雍容和睿智融入骨血的女人! 哪怕是慈眉善目,温声笑语也让人丝毫不敢怠慢! “哀家成全你的左右逢源,许你和贺家满门在这场风波中功成身退,只是……”qqxδnew 太后老眼微眯,看着下站的贺天阙,缓缓道,“有些地方,哀家或许需要你的帮忙……” “太后?!” 贺天阙闻言,吓得虎躯一颤,下意识的就要跪地,可是…… “放心,哀家不会让你做那般弑君的大逆不道之事,哀家让你做的事情,必然是大势所趋!” 太后见此,嘴角微勾,缓缓道,“哀家还朝,皇帝圣心大悦,明日必定临朝,早朝之时,以裘正义为首的老臣们,定然会质疑皇帝病危之事另有所图,到时候……” “贺太医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怎么顺水推舟,对不对?” 贺天阙闻言:“!!!” “贺太医,到时候皇帝所求,就是哀家所求!” 太后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缓缓道,“皇帝龙体欠安,哀家的回宫才有意义,如此才能也能洗清皇帝装病之嫌,贺太医既然身涉其中,那一事不烦二主,这事儿哀家就交给你了!” 贺天阙:“……” 突然有点儿想哭! 他刚才就想跟陛下说,陛下这病愈的太快了,没想到…… 太后就在这里堵着他了! 陛下病危,重臣侍疾,以此为由接了太后回宫,而陛下的身体却迅速痊愈,这想让人不怀疑都难,可是…… 陛下此举,确实乃是动摇国本之错,若是朝臣非议,就连陛下也只有头疼的份儿…… “太后……” 想了想,贺天阙还是硬着头皮道,“微臣是很想帮太后这个忙,只是……” 说到这里,贺天阙顿了顿,抬头迟疑的道,“太后如何确定,明日早朝之时,朝臣会向陛下施压?如今这宫中除了慈宁宫的人是太后的,外面……” 可都是陛下的人! 太后想传出去一个消息都千难万难! 想要和朝臣内外呼应,更是难比登天! “哈哈!” 太后闻言垂眸低笑一声,当即抬头,目光如炬的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哀家好歹是东宸太后,这点儿就不劳贺太医担心了!” 说着,太后挥了挥手,示意贺天阙下去给太贵妃看诊。 贺天阙见此,迟疑了一下,终是在宫人的引领下,往偏殿的方向走去,临走之时回眸…… 贺天阙看着太后脸上那成竹在胸的神情,心下还有些恍惚…… 贺天阙前脚刚走,后脚,一个包裹在黑衣下的身影,就在陈芊芊的引领之下,匆匆而至…… “老奴,拜见太后!” 黑衣人疾行几步,在太后面前跪地。 太后见此,终是坐正了身体,看着下跪的黑衣人,嘴角颤了颤,缓缓道,“哀家以为……你不会来了……” “太后多虑了!” 跪地的黑衣人闻言,缓缓抬起了头,伸手摘下了头上的毡帽,露出了毡帽遮掩下的脸…… 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东宸帝身边的近侍第一人,总管太监刘德! 四目相对。 “老奴虽是陛下身边的人,可是先皇对老奴有救命之恩……” 刘德看着太后,本就和气的脸上越发的和善,略带一丝缅怀的道,“老奴受先皇所托,护太后余生无忧,只要陛下做出对太后不利之举,老奴定会奉召而来!” 说到这里,刘德神色复杂的叹息了一声,看着上座的太后缓缓道,“太后你不该回宫的,陛下调兵遣将的虎符已经送出,东宸一场动乱迫在眉睫,太后此时回宫,就连老奴都没有把握能护您周全……” “刘公公说笑了……” 太后闻言,看着刘德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底满是精光的道,“先皇告诉哀家,你是他留给哀家的最后保命符,哀家相信你,在旁人眼中,哀家回宫是羊入虎穴,可是只要有你在,哀家知道,哀家定能无恙!” 先皇…… 先皇糊涂,竟然狸猫换太子,让她养虎为患,可是…… 她当年的抽身而退,到底是让先皇对她昔日的情愫无限放大,就连最后,都给她留着后手…… 嫁入帝王家,就不再有纯粹的感情,太后在绣球落入先皇手中之时,就知道自己的一生注定不会如寻常女子一般相夫教子,举案齐眉…… 感情,在非常时刻,也是无往不利的兵器! 利用得当,也能左右大局! 她当年就是利用了先皇的亏欠,在明知独孤德的太子之位不可动摇之时,保下姜素,避走大报国寺…… 只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姜素的孩子能不能保住,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她只知道,她绝不会让独孤德永远坐在那个本不属于他的位置上! 卧薪尝胆二十余载,暗中培植黑甲军,她又养出了一个战神儿子,只是事与愿违,羡儿至孝,她却在愿望即将达成时病倒了…… “老奴,定不负太后所望!” 刘德闻言,颔首一拜,沉声道,“先皇有言,若是陛下对太后不利,只要不是威胁东宸之事,要老奴悉听太后调遣!” “威胁东宸?” 太后闻言,冷嗤了一声,当即道,“先皇可有说过,什么是威胁东宸之事?若是哀家不想让独孤德再做皇帝了呢?这算不算是威胁东宸?” “……” 刘德闻言一愣,抬头呐呐的道,“太后要九王爷继位?可是先皇说过……他曾有易储之心,可是九王爷却拒不接受,太后若有此心,当问九王爷愿意与否……” “谁说哀家要让羡儿继位了?羡儿志不在此!” 太后闻言,老脸顿时一凝,掩在衣袖之下的双手握紧,沉声道,“哀家要让哀家的孙女继承大统!” “孙女?” 刘德闻言,当即一愣,惊疑不定的道,“太后说的是九王爷之女,长郡主独孤钰?” “呵呵……钰儿才多大点儿年纪,怎堪东宸重任?” 太后闻言,忍不住的轻笑出声,不过转瞬,就看着刘德疑惑的神情,不敢置信的道,“刘公公,你不知道?” “老奴……不知道什么?” 刘德一愣。 “先皇难道没有告诉你,独孤德是戚氏之子,并非哀家所出?” 刘德闻言:“??!” 跪在地上的身形,当即如遭雷击。 世所周知,陛下乃是先皇和太后所出的嫡长子,因此获封太子,继位东宸,可是…… 第223章 宫门深似海,先皇遗诏! 太后却告诉他,陛下并非她所出,而是太贵妃的儿子? 及至此时,刘德才知道,为什么太后和陛下的母子关系不睦,反倒是和太贵妃的关系融洽的更似母子…… “呵呵!” 太后看着刘德的神情,顿时就明白了,“原来先皇竟然没有告诉你,哀家当年离开皇宫的原因!” 先皇对她或许还有一丝余情未了,所以才会在临终前,还想方设法的为她留好了后路,可是同时…… 他也并未将这个秘密告诉刘德,因为…… 独孤德再如何,也是先皇的儿子,刘德身为独孤德的亲信,若是早知真相,对待独孤德就未必会那么尽心竭力了…… 帝王之道,贵在制衡! 先皇可谓是将制衡之道,发挥到了极致! 太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从知道独孤德的身世开始,她的心中就有怨有恨有不甘,及至如今,先皇已经殡天多年,他留下的人与她而言依旧可用,可是…… 与独孤德同样也可用…… 殿中灯光摇曳,一时间变得寂静非常。 太后这厢身心俱疲之时,刘德也面色惶惶,满心无奈。 他是先皇为太后留下的最后一张底牌,可是先皇对他的托付却远不止如此…… 想到这里,刘德莫名的有些同情面前的太后…… “皇帝以病危之名将哀家接回宫中,病情突然愈合,朝臣恐有非议……” 太后沉吟着,率先打破了沉默,看着跪地的刘德道,“你帮哀家传信给裘大人,若是明日朝堂之上有人非议陛下,让他帮忙转圜一二!” 既然知道了刘德并非先皇留下全心助自己的人,那么太后说话就不由得小心谨慎了许多。 裘正义和她与先皇青梅竹马,就算不知道独孤德的身世内情,可是却知道她和独孤德母子离心之事,只要听到她这交代,就能明白她这交代中的意思…… “太后?” 刘德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惊疑不定之色。 陛下病危不过是个幌子的事儿,他也是在知道了陛下突然好了才反应过来,没想到都到了如今地步,陛下明明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太后也说出了要将陛下赶下台的话后,竟然还让他帮忙传信裘大人帮陛下转圜? 这事情,怎么都透着一股子蹊跷。 可是,纵然刘德心中察觉有异,还是恭敬的叩首道,“太后放心,老奴定将消息送到!” “去!” 太后见此,疲惫的挥了挥手。 刘德这才起身,倒退着往殿外走去,可是,就在他迈出大殿的瞬间…… “刘德!” “先皇在你处,可还留着别的后手?” 刘德闻言,离开的步伐一僵,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上座的太后…… 太后的身影,苍老寂寥。 和曾经他记忆中冠盖后宫的皇后,判若两人! “……回太后,应该是没有的!” 深吸一口气,刘德终是道。 应该是没有…… 而非没有! 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 太后闻言,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刘德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先皇在他那里还留有后手,只是这后手是否用得到还未可知…… “青嬷嬷,跟上他!” 眼瞧着刘德的身影消失,太后当即对着暗处沉声道。 “太后?” 青嬷嬷的身影从暗处走出,皱眉看向太后,“姑姑有命,奴婢要时刻保护在太后身边!” “你放心,大军未至,哀家这个筹码不会有任何问题!” 太后闻言,一双老眼看向殿外的悠远处,沉吟道,“跟上刘德,看他是如何跟裘正义传达哀家的吩咐的,还有……” “找到先皇留在刘德身上的后手!” “……” 青嬷嬷闻言,愣了愣,然后飞身退下。 大殿之中,转眼只剩太后一人,脱力的斜倚在圈椅之上,满脸疲惫…… 后殿,太贵妃是真的被折腾病了,还发着高烧,贺天阙愁眉苦脸的守在太贵妃身边,想着明日要如何做,才能在太后和陛下这两尊大佛间左右逢源…… 一个时辰后。 刘德回来复命。 刘德离开之后,青嬷嬷才出现在太后面前。 “回太后,刘德告诉裘大人,太后您让他替陛下转圜,不过,刘德还加了一句,太后意欲改立新帝!” “呵呵!” 听懂青嬷嬷这话,太后的脸上当即露出一抹笑意,道,“果然是宫中长成的老人,油滑的很,刘德知道哀家这种时候让他给裘大人传信,是对裘大人深信不疑,他将哀家的命令说出来,却又补了那一句改立新帝的话,这就告诉裘大人,让他自行体会明日到底该做什么,同时……” “刘德只说哀家要废立新帝,裘大人定会以为哀家是要扶羡儿上位,丝毫没有泄露皇室的密辛,唉……在这宫檐之内能活下来的人,都是心思缜密,七窍玲珑的啊!” 就比如说,后殿的那位太贵妃! 那也是个狠角色! 当年若非她轻敌,戚氏不可能钻了缝子有孕,而她得知戚氏有孕先皇隐瞒消息后,即便是明知这是戚氏从中做了手脚,还是动了胎气…… 她并非容不下戚氏有孕,而是受不得先皇的隐瞒! 毕竟她凤冠霞帔嫁入帝王家之时,也曾对先皇抱有希冀,只是…… “太后,这是奴婢在刘德住处搜到的东西!” 就在太后迟疑之时,青嬷嬷上前,将两道明黄的卷轴,递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见此,伸手接过,然后打开了其中一道…… 先皇遗诏! 看清遗诏上的内容后,太后当即怒发冲冠,伸手就想将手中的遗诏撕碎,可是…… “太后,还是看看另外一道再做定夺!” 青嬷嬷却适时的伸手,阻拦了太后的动作。 太后深呼吸,好不容易压住了看到第一道遗诏后的怒火,缓缓的打开了第二道遗诏…… 当看到第二道遗诏上的内容后,太后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眼中…… 泪水逐渐凝聚! “独孤贤,你以为你这样安排,哀家就会原谅你?”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才稳住心神,擦掉了脸上泪痕,握紧手中的两道遗诏,咬牙切齿的道,“不会!哀家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说着,太后就将遗诏交还给青嬷嬷,深呼吸道,“刘德应该还不知道这遗诏的内容,你寻个时机,再将这两道遗诏送回去!” 帝王心术,帝王谋略…… 曾几何时,太后一直觉得,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先皇到底是有负她当年情深,可是如今…… 看到那两道遗诏后,太后突然就释怀了! 她嫁给帝皇为妻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的遭遇,对先皇,她也并非没有算计,又有什么好怨的? “奴婢遵命!” 青嬷嬷闻言,将那两道遗诏收了起来,打量着太后的神色,迟疑的道,“太后,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是月儿的人,在哀家面前,有什么话尽管说,不必遮遮掩掩!” 太后闻言,调整了一下神色,温和的道。 “太后回宫的目的,就是这两道遗诏?” 青嬷嬷垂眸看了一眼袖袋中的遗诏,缓缓道,“奴婢听太后的意思,太后要废了东宸帝,难不成真的想让我家姑姑继位东宸?” “当然!” 太后闻言,眼中当即盛光灼灼,沉声道,“月儿是德儿唯一的女儿,东宸皇室嫡系的唯一血脉,她继位东宸,才是物归原主,哀家这满心的恨意和不甘,也才能化解!” 青嬷嬷闻言:“……” 顿时就沉默了。 宫墙中女人的爱恨情仇,青嬷嬷不懂,也不想懂,只是……仟千仦哾 太后想让自己的孙女接掌东宸,以此了却此生怨恨,关键是…… 她家姑姑却…… 未必乐意啊! 心中如此想着,青嬷嬷却并未多说什么,这毕竟是自家姑姑的家事,她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只是这两道遗诏的存在么…… 委实有些棘手,只怕到时候姑姑真的会被逼上梁山…… 青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让人悄悄的送了消息出去…… —— 翌日。 旭日东升,黎民未动之时,早朝已然召开。 东宸帝临朝,不料却被百官弹劾病危痊愈的太快。 臣子嫌皇帝病好的太快,这可谓是大不敬,奈何东宸的情况着实特殊,皇帝病危之时还借机接了太后回宫,而太后…… 不光是皇帝的母后,还是九王爷的母后。 “陛下病危,朝臣侍疾之事,可是陛下的谋算,以此将太后接回宫中,牵制九王爷,陛下是想要东宸祸起萧墙吗?” “李大人这话说的,陛下怎么可能会装病呢?这不是咒自己吗?” “陛下,九王爷为东宸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又不涉朝堂,陛下为何就容不下他,一心想和九王爷争出个胜负?为此不惜装病威逼太后回宫,此举实非明君所为!” “张大人这话说的,好像陛下什么时候是明君了一样!” “……” 第224章 弦外之音!神医不讲武德! 大殿之上,朝臣们一通唇枪舌剑。 每当别的臣子说一句东宸帝,裘老都很是积极的补刀一句! 一通早朝下去,东宸帝没病也差点儿被气出病来,果然,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是傻子,他装病将太后逼回宫的事儿,根本就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只是…… “全都是乱臣贼子!” “朕将太后接回宫,就是别有居心,独孤羡拥兵自重,他们怎么不说他别有居心?” “如今反倒是将朕当成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一般讨伐,他们有本事去讨伐独孤羡啊!他们能绊倒了独孤羡,朕也不用整日里担惊受怕了!” “……” “……” 东宸帝被满朝文武气的,只能再次装病罢了朝,在总管太监刘德和一众宫人的簇拥下,骂骂咧咧的往后宫而去…… 后宫之中,太贵妃病倒在了慈宁宫,有太后在,东宸帝根本就见不到太贵妃! 没有了太贵妃支招,东宸帝那算不得多英明睿智的性格缺陷,顿时暴露无遗…… 东宸帝无奈之下,只能如太后预料一般,让人传召了贺天阙…… 贺天阙接到东宸帝的传召,当即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满朝文武弹劾陛下病好的太快,是别有用心,陛下此时召见自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将自己说的谎言圆下去…… 只有如此,陛下的威名才能保全! 可是…… 要想装病获得满朝文武的认可,那就必须得过的了太医院其余太医的眼,而太医院其余的太医…… 十有七八都是姜家派系,或者是和姜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 姜家在东宸数百年的经营还真不是盖的,整个太医院除了他和他的些许人脉之外,几乎全都在姜家的掌控之中,想要让姜家的人帮东宸帝说谎,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姜家人不给东宸帝找不痛快那就不错了,所以…… 如此情况之下,东宸帝想要将之前的谎言圆过去,那就必须继续装病,而且还要装的逼真…… “哀家所求,就是陛下所求……” 太后昨夜的话,在贺天阙的耳边再次回响起来。 贺天阙人还未到紫宸殿,就已经知道陛下让他做什么了! 陛下要装病! 而太后…… 要陛下真病…… 聪明人听话听音,这一个瞬间,贺天阙突然恨自己太聪明了! 太后都没有将话说到明处,他要是不聪明,听不出太后的弦外之音,那该多好? 可是…… 开弓没有回头箭,东宸阋墙之祸迫在眉睫,太后许了他最想要的左右逢源,他如果不接的话,那就是前功尽弃…… 他之前在九王爷和陛下较量中斡旋可是费了不少劲,可不想就这么功亏一篑! 贺天阙满怀愁丝一瘸一拐的往紫宸殿走,唯一让他觉得欣慰的就是他如今身陷宫中,好歹是不用回家,面对郑颐莲和女儿的咄咄相逼了…… —— 无边风月。 乔浅月早起用膳时分,早朝之事就已经传到了她的耳中,同时传来的,还有青嬷嬷从宫里送来的消息…… “总管太监刘德,两道遗诏……” 看罢青嬷嬷来信中提及的重点,乔浅月当即将信笺嫌弃扔回了何老手中,撇嘴道,“这就是帝王之家,就连死后都不忘算计好一切,你说,当皇帝有什么好?” 何老闻言:“……”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笺,半晌无语。 自家姑姑这问题问的…… 当皇帝有什么好? 当皇帝在自家姑姑眼中或许没有什么好处,可是这世间之人,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那个位置,挤破了头,别说是皇帝了,就算是些许权势,有的时候都值得人抛头颅洒热血! “姑姑,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末了,何老只能叹息一声,看着眼前一脸神情自若的女子,呐呐的问道。 “怎么办?凉拌!” 乔浅月闻言,低头抿了一口茶,缓缓道,“祖母回宫,就等同于给东宸帝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自认为自己将我祖母握在手心,就是握住了我和独孤羡的软肋,在边疆大军回防王都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纤细莹白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乔浅月声音淡漠的沉吟道,“而这个时间,已经足够我们做很多事情了,何老……” “让人送信给季成周,自今日起,神医月老在苍穹书院广收天下医者!” 东宸将乱。 诸国肯定闻风而动,这种时候,她要再次为自己加码! 将广授天下医者,变得如此功利,虽然乔浅月心底觉得有愧于古医世家的传承,可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要在东宸之乱中,稳稳的占据上风,让诸国即便是明知东宸将乱,也不敢轻易将爪子伸进东宸来,那就唯有在最关键的时刻,抛出一个足够诱惑的饵! “姑姑?” 何老闻言,当即惊疑不定的抬起了头,“怀远先生人在东宸,这个消息已然不是什么秘密,如今苍穹书院突然替姑姑广收天下医者,这不免让人将苍穹书院和东宸联系到一起,姑姑此时广收门徒,真的……好吗?” 何老知道自家姑姑从来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情,只是姑姑此举…… 倒是让何老有些看不懂了! 东宸将乱,姑姑很快就会分身乏术,而且如今东宸之乱胜负犹未可知,姑姑却选择在这个时候收徒,这无疑是乱上加乱…… “当然好!”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缓缓道,“因为我要同时昭告天下,妄图染指东宸的国家,我拒收其徒!” 何老闻言:“……”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不过短短数日。 和东宸相邻的数个国度,就接连接到了东宸传来的消息,先是东宸边疆驻军异动的消息,让东宸邻国无不欢欣雀跃……qqnew 东宸帝和东宸战神九王爷相互猜忌,兄弟感情不好,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东宸皇族兄弟阋墙的祸乱势不可免,那可是他们等待了许久的机会! “哈哈!天助我羌国!当年东宸帝想借我羌国之手除掉独孤羡未果,这次东宸帝调兵,肯定是要和独孤羡撕破脸了,他们兄弟俩撕破脸,那就是我们羌国发兵东宸的机会!” “听说西凉最早得到消息,东宸和西凉交界处的驻军才刚拔营,西凉的乘风骑就已经兵压东宸边境了……” “西凉国的小皇帝疯了不成?这种趁人病要人命的事儿,不是谁去的早谁就能捡着便宜的,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我们再等等,等别的小国和东宸打成一团,我们再趁乱出击!” “……” 自从二十余年前,东宸战神独孤羡异军突起,数年的时间,横扫无数小国,将东宸的版图扩大了一倍不止,如今,与东宸国相连的,除却以盛产战马着称的西凉国,其余小国都无法再与东宸相提并论,是以…… 即便是东宸乱象已显,西凉已经发兵,那些小国虽然也蠢蠢欲动,但都在等着东宸和西凉相互消耗的差不多了,才敢出手,只是…… 他们这一等,就等了好多天! 直等的东宸边疆的驻军都拔营撤走了,东宸国和他们相接壤的边陲空门大开,也没等来西凉乘风骑迈过东宸边境一步的消息,反而等到了…… 神医月老收徒。 苍穹书院招生的消息! 只是,这消息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条件就是…… 但凡妄图染指东宸的国家,出身其境内的医者,苍穹书院不收,神医月老不授! “艹!” “神医月老出身东宸我知道,可是神医月老什么时候和苍穹书院成一家了?坊间不是传闻,接掌苍穹书院医科分院的是怀远先生的关门弟子吗?难不成……” “神医月老就是……怀远先生的关门弟子?苍穹书院未来的掌舵人?” “……” “广收天下医者,却不收妄想染指东宸的医者,这是什么意思?诸国医者尽受神医月老真传,到时候医术突飞猛进,百姓病死率降低,军中伤亡也会直线减少,久而久之,人口兵力都会直线上升,唯有我们……如果我们对东宸伸手,我们就失去这个资格了?” “此消彼长,长此以往,神医月老这是在断我们后路?” “艹!神医月老也忒不讲武德了!他当东宸是他的吗,竟然护东宸护到这般地步?” “……” 一时间,东宸边陲的一众邻国,怒了! 原本以为东宸将乱,这是天赐的良机,没想到…… 等来等去,却等来了个寂寞? 这…… 第225章 发兵!纳兰夫人情根深重? 原本以为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没想到这馅饼吃起来不但硌牙,而且还会引发一系列后遗症…… 东宸边陲的一众邻国,怄火之余,到底是不敢动弹了! 与东宸接壤的邻国不动弹,与之相隔的诸国就算是想分上一杯羹,也要考虑合纵连横和长途跋涉征战的后果,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是以…… 一时间除却西凉国屯兵东宸边陲,却没了后续之外,东宸这原本可以预见的内乱内耗,竟然也只是东宸内乱而已,丝毫没有掀起更大的波浪,只是…… 东宸将乱的消息,却不可避免的传入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人耳中…… “东宸乱了?神医月老却联合苍穹书院给东宸周遭诸国施压,这是为什么?” 扛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一路紧赶慢赶却走得颇为招摇的某人听到消息,猛地停下了步伐,雌雄莫辩的脸上,满是惊疑不定的道,“她对诸国皇室不是一直避如蛇蝎吗?怎么这次却为了东宸出头?难不成……” “她真的看上了独孤羡那厮?!” 说到这里,南战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 “将军多虑了,郡主娘亲连将军您都看不上,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东宸下国的一个王爷?” 副将闻言,当即皱眉,一脸笃定的道。 他家将军虽然是最让他们陛下头疼的皇子,可是,同时也是他们陛下最宠爱的皇子,是他们一众将领中声望最高的人,只要他们将军愿意,随时都可以继任南芜上国! 堂堂南芜上国未来的皇帝,难不成还能让区区东宸下国的一个王爷给比下去? 这不是闹呢吗?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南战闻言脸色当即一黑,比画着手中的长剑瞪了副将一眼,呲牙道,“什么叫她看不上本将军?她只是还没发现本将军的好而已!再乱说,看本将军不用这天下第一剑割了你的舌头!” 为了接近那个女人,他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费了好大的劲,好说歹说才从独孤南溪的太女夫手里借来了他的剑,如今他扛着天下第一剑客的剑,仗剑追妻,招摇的很,只是…… “你没见过独孤羡,自然也不了解他!” 眼瞧着自己的副将被自家吓得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南战狭长的丹凤眼却是眯了眯,忍不住的道,“独孤羡是本将军此生遇到过的,唯一有资格做本将军对手的人!” 西莽上国的太女夫是很猛,可是他猛在一手剑法出神入化,但若是论上阵打仗,南战自问他有几十种方法能够轻易的坑杀一个绝世高手,但是…… 独孤羡却不一样! 独孤羡不但有绝世的修为,还有用兵如神的战神之能!qqΠéw 虽然东宸下国不足为惧,可若是在战场上遇到了独孤羡和独孤羡的黑家军,就连南战都并无绝对的胜算…… “将军,你在说什么?” 副将闻言,顿时就惊呆了,满脸不敢置信的道,“你怎么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他家将军人称南芜的无敌将军,那眼睛向来是长在头顶上的,就连他的亲皇老子,他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是一个下国之人了…… 副将跟随南战十余年,是第一次从自家将军的嘴里,听到自家将军对一个人如此推崇…… “我也不想灭自己的威风的,只是……” 南战闻言,黑着脸摇了摇头,终是不无气馁的道,“在独孤羡那厮的面前,怕是普天之下都没有多少人能真正的威风起来!” 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 身为一个在独孤羡手中,曾经吃过瘪的人,南战深有体会,只是…… 事关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不行!就算是独孤羡,本将军也不能这么轻易认输!” 眼中厉芒一闪,南战手中长剑一转,直接插在了地上,神情凝重的道,“不管她为什么插手东宸之乱,本将军身为南芜七皇子,都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东宸之乱以独孤羡的胜利而告终!” “传本将军之令,立即集结兵马,紧随本将军之后,进发东宸!” 挥斥方遒的声音落地。 “将军?!” 副将闻言,当即一愣,不赞同的道,“南芜上国距东宸数千里之遥,中间还横亘着数个小国,东宸之乱是有利可图,可是,如此长距离的出兵征讨,怕是陛下和朝中臣子也不会同意……” “不同意?呵呵!”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我家老头子和朝中的那些老家伙若是不同意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了!” “告诉他们,若是他们不让本将军出兵,东宸之乱以独孤羡胜利而告终的话,那么,不出三年,这天下间将多一个名列上国的东宸!” 副将闻言:“?!!” 顿时就沉默了。 天下多一个上国? 没想到将军对东宸战神独孤羡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 “不要怀疑本将军所说的话,本将军从不打诳语!” 南战见此,叹息了一声,撑着长剑遥遥的看着东宸的方向,缓缓道,“东宸下国如今的皇帝,目光短浅,没有容人之量,若非他猜忌独孤羡,限制了独孤羡施展的话,东宸早已位列上国……” “……” 副将闻言,神情微变,然后当即颔首道,“属下这就去传令!” —— 而与此同时。 北芪上国边境,距离药王宗不过数百里之遥的官道之上,数百身穿统一服饰的仆人,簇拥着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正徐徐前进…… 马车之上,香纱随风起舞。 风吹过纱帘,影影绰绰的露出了一道包裹在白狐裘下的纤细身影。 五花马,千金裘。 马车中的女子,正襟危坐,微微垂着头,露出了精致的侧脸,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夫人,东宸国来信!” 一个梳着丫鬟发髻,身穿锦衣华服的女子,一跃上了马车,将一封信递到了香纱之内。 女子闻言,伸手接过信笺展开,不过片刻,周身那缥缈似仙的气质,就变得分外有些躁动了起来…… “东宸将乱,东宸帝却让人传信给我,说是……” 温柔婉转的声音传来,女子的脸上挂着浅笑,可是眉眼间却满是不以为然的道,“王爷爱上了别的女子,意欲聘之为妃,呵呵!”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东宸九王府中的纳兰夫人,纳兰欣! 那兰欣出身药王宗,乃是药王宗的圣女,药王宗的宗门位于北芪上国,药王宗的老宗主因为杏林争端亡故后,药王宗一直没有立下新的宗主,而她这个药王宗的圣女,就成了药王宗最有话语权的女人,只是…… 她却是东宸战神独孤羡之子的“生母”,早在三年前就入了东宸下国的九王府,这次,若非药王宗旗下的药坊被长生药坊压得有些喘不过气,而且神医月老的存在也让药王宗的在杏林的霸主地位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她也不会趁着独孤羡和独孤钰外出为太后寻医问药的空隙,回药王宗省亲…… 没想到,她一回药王宗,就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神医月老将临床医案公之于众,甚至扬言要授天下医,药王宗的地位再次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纳兰欣因此困在药王宗数月之久,和宗门长老研究应对之策,无果之下,她这才不得不回东宸,想着找到神医月老,去协商一下药王宗和神医月老的共存之法,没想到…… 她这厢人还未回到东宸,东宸将乱的消息和东宸帝让人送来的消息,就接踵而至! “夫人,东宸帝此时让人传信给夫人,明显是不安好心!” 帘外的丫鬟闻言,当即皱眉道,“东宸帝这是将主意打到了夫人的头上,想借夫人之手,对付王爷?” “呵呵!” 纳兰欣闻言,轻笑一声,不置可否的道,“东宸之乱,归根究底,就是王爷和东宸帝兄弟两人的战争,东宸帝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让我回去给王爷添堵,只怕问题没有那么简单……” “整个东宸的人都知道,我心仪王爷,情愿为他生育孩子,情愿屈居他的府中,且不说王爷到底是不是真的另结新欢,想要娶妃,就说东宸帝此举,借刀杀人的司马昭之心就太过明显……”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让东宸帝连遮掩都不想遮掩,如此迫切的想要除之而后快?” 纳兰欣的声音,从头到尾都温柔婉约的仿佛温泉流淌一般,可是,落在丫鬟的耳中,却让她有点儿不寒而栗…… “夫人既然知道东宸帝是想借刀杀人,那夫人您……” 丫鬟迟疑了一下,终是鼓足勇气道,“可要加快速度赶回去,杀了那女人?” “当然!” 香纱起伏,端坐车内的那兰欣闻言,嘴角微勾道,“若是不快马加鞭赶回,如何彰显我对王爷的情根深种?只是……” 第226章 杀那女人?绝不葬送东宸! “杀不杀那个女人,却不用那么早做决定,毕竟……我心心念念的是王爷,她若是真的得了王爷的青睐,杀了她,我岂不是要成了王爷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和我的最终目的,可是大相径庭,我又不傻,怎么会那么草率?” 丫鬟闻言:“……” 顿时就沉默了。 她家夫人心思深沉,有的时候就连他们这些贴身婢女都猜不透她的心思,及至此时…… 她都不知道自家夫人到底是真的喜欢王爷,还是假的喜欢,只是…… 她们也不敢问! 虽然纳兰欣从接到信后的态度,从头到尾都很淡定,可是,车队行进的速度,终是加快了不少,及至接下来的几日,又是几封书信传到,纳兰欣这才忍不住的变了脸色…… “神医月老!苍穹书院!神医月老,竟然插手了东宸乱局?” 纤细的手指,握紧了手中的信笺,纳兰欣近乎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他怎么会和苍穹书院有牵扯?又怎么会涉足政局?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药王宗的老宗主是怎么死的,外人兴许不知道,可是,身为药王宗的圣女,纳兰欣却是知道一些内幕的,老宗主斥巨资请动了天下第一杀手涟漪,本欲除掉神医月老,没想到…… 神医月老没死,老宗主却被莫名其妙的刺杀了! 对外,药王宗老宗主的死因一直都是个未解之谜,可是,对于药王宗的人来说,他们却都知道,能够不惧药王宗的遍地毒药机关还能成功刺杀了老宗主的人,屈指可数! 就算是天下第一杀手出手,也得有天下第一的神医相助才行,所以…… 老宗主到底死在谁的手里,可想而知! 没想到,老宗主死后不过两年,神医月老的名声就愈发的如日中天,药王宗的地位也随之一落千丈不说,如今更是即将走向覆灭…… “老宗主当年的决定果然是对的,神医月老所图不小,他活着,就是我们药王宗最大的敌人!” 深吸一口气,那兰欣眼底的温柔婉约不复存在,冲着马车外低喝道,“全速行进,争取以最短的时间,抵达东宸!” 她要找到神医月老! 不计一切代价杀了他! 要不然…… 再让他这么折腾下去,等神医月老授尽天下医者之时,就是他们药王宗跌落杏林神坛之日! 她是药王宗的圣女,若是药王宗都不再是以前的药王宗了,那么她的尊荣也将随之土崩瓦解! 那怎么可以? 王爷的心中没有她,哪怕是被她蒙骗,误以为她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也都是看在她药王宗圣女的份上,才给了她一个夫人的名头,若是她这个药王宗圣女都成了个空壳子,那她还有什么资格在站在王爷的身后?qqnew 她…… 是无论如何,都要站在王爷身后的女人! 不论王爷爱不爱她,也不论她……是否真的爱王爷! —— 东宸乱象已显,可是,身处东宸乱象漩涡正中的王都,却陷入了诡异的安宁之中,因为…… 东宸帝真的病了! 不是假装的! 群臣讨伐,就算是皇帝,都承受不了帝王德行有失的罪名,是以,东宸帝只能让贺天阙帮他假戏真做,以此来堵住满朝文武的悠悠众口,同样也获得更多的时间,来等待边疆驻军的到来…… 贺天阙听懂了太后的弦外之音,对东宸帝有求必应,只是这药量控制的好不好,还真是全在一念之间,是以…… 东宸帝这几日一直都昏昏欲睡,脉象上看来还真是孱弱的不得了,一副重病在身的模样! 太贵妃从大报国寺回来,就病倒了,不但病倒了,还被太后接到了慈宁宫里,饶是太后离宫,太贵妃在宫中经营了二十余载,可是…… 进了慈宁宫,太贵妃就是落入了太后的手中,萧老夫人几次三番的去慈宁宫求见,都被陈芊芊三言两语给怼了回去,宫中的局势,一时间变得颇为微妙…… 太后回宫,不管是太贵妃还是东宸帝,都不再是东宸后宫的霸主! 就算是东宸帝,在太后面前,也只能当儿子,这…… 东宸帝和太贵妃本以为他们是请了一个筹码回宫,没想到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他们处处受制不说,母子两人还被逼的连面儿都见不到了! 萧老夫人每次来求见,太后都善良的让陈芊芊去转告太贵妃知道,末了还要告诉太贵妃,不让萧老夫人见她,是为了她的身体考虑…… 太贵妃本来就在病中,听到陈芊芊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养了好些时日,这病非但没好,反而是更严重了! “放本宫出去!本宫是东宸太贵妃!谁敢关着本宫?” “本宫要去紫宸殿!本宫要见皇帝!” “太后呢?本宫要见太后!” “……” 被关了数日之后,太贵妃脸上的雍容华贵变成了病态颓废,开始发疯似得渴望自由,没日没夜的在慈宁宫中大呼小叫着…… “在哀家前,戚氏,你只能自称为妾!” 在太贵妃被关的快疯了的时候,太后终是姗姗来迟,神情自若的出现在了太贵妃的病榻前,居高临下的道,“你不是要见哀家吗?哀家如今就在你的面前,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本宫……” 太贵妃看到太后面色红润的样子,眼中顿时恨意滔天,忍不住的道,可是…… “你如果还找不准你在哀家面前的位置,那哀家就没有时间听你废话了!” 太后一听太贵妃这自称,就毫不犹豫的打断道。 “妾……妾身想见皇帝!” “戚良锦,世人皆知,哀家才是皇帝的生身母后,整个东宸,只有哀家可以直呼皇帝此称,你不过是先皇一介嫔妾而已,只能称呼他为陛下!” 太后闻言,嘴角微勾,神情平静的道。 皇族是天下规矩最大的地方,皇帝的称谓,在民间有仰望之意,可是在后宫,却只有长辈可以直呼帝王为皇帝…… 而她…… 就算太贵妃才是独孤德的生母,只要此事一日不公开,太贵妃就一日不可以正经长辈的身份面对独孤德,即便是将来独孤德的身世公开,太后也依旧是太后,太贵妃想要尊为太后,也只能是等她死了,谥号加封…… “妾……妾身想见陛下!” 太贵妃闻言,气的脸色铁青,胸口起伏,可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太贵妃就算是再生气,也只能忍气吞声的道。 “不可能!” 太贵妃瘪了好久,才瘪出来那么一句话,可是,太后拒绝的却是相当干脆利索,调养得当的脸上,愈发雍容华贵的垂眸,勾唇道,“你以为你千方百计的将哀家接回宫里,哀家还会让你那么容易见到皇帝?” 说着,太后弯腰,往躺在病床上的太贵妃靠近了些许,颇为挑衅的低声道,“戚良锦,你未免太高看哀家了,哀家从来都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与之相反,哀家这人心眼小的很,睚眦必报!” “你!” 太贵妃闻言,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你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太后见此,嘴角勾勒的弧度越来越道,直言不讳的道,“没有了你这个智囊相助,他那鸡肋的智商缺陷,很快就暴露了出来,假装病危逼着众臣跪求哀家回宫,你可能不相信,你生的那好儿子,竟然在第二日就得意忘形的去上朝了……” “戚良辰,你猜,独孤德上朝发生了什么?当了二十年皇帝,他到底有没有彻底掌控东宸朝堂?他的司马昭之心如此昭然若揭,朝臣会如何?” “你!你……陈梓童,你个阴险恶毒的女人,你做了什么?!” 太贵妃闻言,当即挣扎着要从病榻上爬起来,嘶声力竭的大吼道。 “哈哈哈!” 太后闻言,直起身大笑一声,垂眸看着病榻上的太贵妃,一脸睥睨的道,“哀家当然是如他所愿!戚良锦,你敢鼓动独孤德妄动东宸边疆驻兵,动摇我东宸国之根本之时,就该想过,殊死一搏之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哀家再不济,也是东宸太后,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东宸葬送在你们这对鼠目寸光,用心险恶的母子手中!” 说着,太后凤袖一挥,转身就往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所以,戚良锦,你的儿子病了,这次是真的病了,而你也病了……” “东宸有法,皇帝一月不上朝,后宫位尊者自可临朝,戚良锦,我们来赌一把,赌你们调来的兵马,到底能不能在哀家临朝之前赶来?哈哈哈!” 说话间,太后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殿外,而病榻上的太贵妃…… 第227章 太贵妃往昔!欠的总要还! 看着太后消失的方向,气的脸色绛紫,大口的喘着粗气…… 后宫的女人干涉朝政,难逃牝鸡司晨之嫌,可是有一种情况却是例外,那就是皇帝实在无法早朝亦或者是主少国疑,太后在皇帝病危时被他们跪求回宫,就是为了主持大局,若是…… 皇帝真的病了,太后临朝,那还真是顺理成章之事,太贵妃躺在病榻上,想着最近发生的种种,瞳孔忍不住的紧缩…… 从在大报国寺见到太后以孱弱不堪的模样将了自己一军后,太贵妃心底,以前被太后支配的恐惧就在逐渐苏醒,如今…… 这种恐惧,更是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让她如置冰窟,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 “本宫要离开这里!本宫一定要离开这里!” 太贵妃茫然的呢喃着,挣扎着想要从床上下来,可是…… 安静站在殿中的陈芊芊,却是不着痕迹的对着涟漪使了个眼色。 涟漪见此,当即上前,一指探出,直接点在了太贵妃的穴位上,让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月儿说有她给我和皇姑母的两个人在,定能保我们在宫中无虞,戚太贵妃,请皇姑母回宫是你给陛下出的主意?” 明灭的灯火之下,陈芊芊脸上的神情依旧婉约,轻轻的道,“你们想引君入瓮,焉知不是引狼入室?我皇姑母当年能稳坐皇后之位,及至先皇殡天,你的儿子继位为帝,她都能尊享太后之位,你该不会以为我皇姑母真的是那么好欺负的?” 说到这里,陈芊芊的眸底闪过一抹凉意,缓缓继续道,“我从出生起,就知道不管是皇姑母还是我们陈家,都要谨小慎微,小心翼翼的活着,当年为保德哥哥的血脉,我陈家累世经营培养的暗中势力毁于一旦,这些年为了供养黑家军,我陈家更是倾其所有,而你戚家……” “却圣眷正隆,水涨船高,戚太贵妃,独孤德若非我皇姑母的血脉,若非嫡出之子,根本不可能继位东宸!” “明明当年先皇承诺过,东宸后宫的第一个孩子,肯定会是我皇姑母所出,你为何会先于我皇姑母有孕?你有孕的消息又是如何传入我皇姑母耳中的?我皇姑母早产,德哥哥先天不足被误认为死胎,你却刚好平安生下一个儿子,替代了我德哥哥的位置,这真的不是意外吗?” 陈芊芊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身体无法动弹的太贵妃,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整个人都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不可自拔…… 先皇和太后情深义重,后宫的所有女人,不过都是先皇平衡朝堂的工具而已,身为女子,她怎能甘心? 先皇不允许宫中女子先太后有孕,所以,她想要翻身,就只能另想它法! 是戚家助她买通了太医院的一个药童,将她的避子药替换掉,她才先太后一步,成功受孕,太贵妃清晰的记得,得知自己有孕之后,先皇的脸上丝毫不见欣喜之色,有的只有忧心忡忡…… 太贵妃知道,先皇是担心自己有孕,太后会伤心! 当时,太贵妃心底真的害怕极了,虽然虎毒不食子,可是先皇的深情全都给了太后一人,对待他们这些后宫女子,是何等的凉薄? 她当时是真的害怕先皇会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想到,太后竟然也同时传出了喜讯,太后有喜,先皇欢欣雀跃,她腹中的孩儿,也终是得以保全,彼时太贵妃心底,甚至隐隐的有些感激太后,可是…… 这份感激,并未持续太久! 先皇为了太后能够安心养胎,竟然将她有孕的消息给压了下去,将她禁足在自己的宫苑之中,根本不许她出门! 太贵妃不甘! 太贵妃怨愤! 同样都是世家贵女出身,同样都嫁入了后宫,凭什么太后就能独占圣宠?凭什么太后腹中的孩子,还未出生就注定一生尊荣?凭什么…… 她和她肚子里想方设法得来的孩子,就那么的一文不值? 原本,太贵妃是真的只想有一个孩子傍身,不至于晚年孤苦无依,就心满意足的,可是…… 强烈的不甘和怨愤,让她终是忍不住的再次动起了心思…… 先皇和太后的情深义重,就是她能利用的最大的利器! 先皇对太后隐瞒了自己有孕的消息,让她找到了离间两人的机会,是她想方设法的将自己有孕的消息传到了太后的耳中,非但如此,她还让人告诉太后,她有孕先皇是何其欣喜,先皇就是因为担心太后会对她腹中的孩儿不利,所以才会让人隐瞒了她有孕的消息,先皇所做的这一切…… 不过都是因为不相信太后,想要保护她和她腹中的胎儿! 这个消息传入太后耳中,太后果然震怒,和先皇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执,险些落胎,就算彼时太医院的姜掌院用尽了方法,太后那一胎依旧怀的无比艰辛,她让人从太医院中打探到的消息是,即便是太后能够平安产子,她的孩子也未必会平安,这…… 无疑让太贵妃又看到了希望! 先皇对太后情深,以太后对这一胎的看重,若是她的孩子出现了什么不测,那太后怕是也命不久矣,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若是太后生的孩子立不足,她的孩子若是能够和太后的孩子同一日出生,未必就不能创造另外一种可能,是以…… 太贵妃早早的就让戚家人暗中寻来了民间擅长催生的妇人养在宫中,得知太后早产的消息后,太贵妃当即让人为她催产,甚至……qqnew 在得知太后生下的孩子是个“死胎”之时,不惜用了催产的虎狼之药,也让自己的孩子提前来到了这个世界,为另外一种可能创造了条件…… 果不其然,她没有估算错先皇对太后的情深! 为了不让太后承受失子之痛,先皇驾临她的宫苑,要抱走她的孩子…… 当时,太贵妃的心底,是无比心酸和凄楚的,可是,却也知道,这已经是她能够改变命运的唯一方法! 她这一生,已经注定得不到夫君的宠爱,那她就只能另谋其他,而且…… 用了那样的虎狼之药,她也注定不会再有其他的孩子了,她唯一的儿子,能够成为太后嫡出的皇子,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陛下,良锦别无所求,只求陛下无论何时,都要保我的孩子平安!” 她清晰的记得,当时才刚分娩的她,在先皇将要抱走她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时,迟迟不肯放手,期期艾艾的祈求,“陛下……” “……” 太贵妃清晰的记得,彼时先皇低沉冷凝的对她道,“戚氏,只要你记住你的孩子已经死了,皇后的孩子就会无恙!” 她的孩子死了。 太后的孩子就会无恙! 这是先皇对他的承诺,也是威胁和警告! 何等的无情和凉薄! 何等的冷血和淡漠! 最是无情帝王家,而帝王家的无情,在先皇身上更是彰显的淋漓尽致,不!更准确的说,是先皇所有的情深,都用在了她以外的女人身上…… 可是,那又如何? 她的儿子,终究成了太子! 成了东宸的新皇! 姜素偷偷带乔德入宫,她儿子的身世曝光,对任何人来说,或许都是一场灾难,可是对她来说,却是天大的幸事…… 她一直谨记着先皇的威胁和警告,从来不敢将真相告诉任何人,就连面对着自己的儿子,也不敢相认,可是…… 真相却被太后的儿子给曝光了出来,而彼时,她的儿子已经是东宸太子,是文武百官承认的皇室嫡长子,轻易更改不得…… 那一场猝不及防的动乱,将尘封的皇族秘辛彻底揭开,也让她终于能和儿子相认,在太后离宫之后,成了这后宫最尊贵的女子! 思绪缓缓从回忆中抽离,太贵妃的眼中也逐渐的清明,看着站在病榻前的温婉女子,忍不住的大笑道,“哈哈!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没错!你们说的没错,当年的总总,都是本宫的算计,可是那又如何?” “真正的独孤德到底已经死了,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是本宫的儿子!” “能算计先皇偷梁换柱,十数年隐忍将自己的儿子拱上皇位,太贵妃的心性和谋略,让人钦佩!只是……” 陈芊芊闻言,眉头一皱,眸底凉意更甚,缓缓道,“如今东宸乱象已显,你们欠陈家的,终归是要还的!” 说完这话,陈芊芊转身,也往店外走去。 能在宫中活下来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她的皇姑母如此,太贵妃亦如此,陈芊芊早就深谙此道,只是…… 陈家因为当年之事,已经卧薪尝胆太久! 从她出生开始,就一直活在当年的阴影之下,如今德哥哥的女儿归来,一切终归是要拨乱反正了,而她…… 第228章 浪迹江湖梦!爹娘冷战了? 若是陈家不必再谨小慎微,皇姑母不再小心翼翼,那么她…… 或许就能得到她想要的自由,不必再局限某一处,守护某一人…… 想到这里,陈芊芊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回头看了一眼安静跟在自己身后的涟漪,呐呐的问道,“涟漪,听说你是江湖中人,江湖……真的有话本子上说的那么好玩吗?” “好玩?” 涟漪闻言,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头微皱,“玩命算吗?” “……算!” 陈芊芊一噎,终是点了点头,“话本子上说,鲜衣怒马,生杀掠夺就是江湖!” 涟漪闻言:“……” 看着眼前两眼冒光的世家贵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想告诉这陈国公家千娇百贵的小姐,她对江湖怕是有什么误会的,可是想想,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家姑姑说了,人,有梦可做,总归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就让这不知江湖险恶的大小姐,再做做美梦好,只要她别想着将梦想和现实混为一谈就行……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做梦?” 陈芊芊看着涟漪面无表情的脸,竟然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 涟漪闻言,下意识的开口。 就连她家姑姑都说她这张冷脸,让人看不出喜怒情绪,最是难猜了,这世家小姐…… “呵呵,我猜的啊!” 陈芊芊闻言一笑,看着殿外冷寂的月色,出神的道,“我知道江湖险恶,可是,这看似平静的皇宫,就不险恶了吗?” “涟漪,你知道我皇姑母这几日,杀了多少人吗?” 涟漪闻言,眉头微皱,沉默。 这几日慈宁宫一点儿都不慈宁。 太后虽然没有让她和青嬷嬷出手,也未让她们看到她杀人,可是出身江湖,习惯了在生死边缘游走的她和青嬷嬷,还是敏锐的闻到了慈宁宫浓郁的血腥味…… “这几日,皇帝在病中,依旧派了数波人来慈宁宫,想要刺探皇姑母的虚实,也想要悄无声息的带走太贵妃……” 陈芊芊见此,嘴角微勾,缓缓道,“可是那些人,全都死了!” “皇宫如此,世家贵族的后院亦如此,都是不见硝烟的战场,江湖险恶不过是个人逞凶斗狠的生死一线,而皇室争端则动辄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相比较起来,反倒是江湖,更加可爱,不是吗?” 涟漪闻言:“……” 突然觉得这世家小姐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怎么办? “涟漪,等此间事了,皇姑母不再需要我陪着,我跟你去浪迹江湖好不好?” 涟漪这厢还未想出来反驳的话,陈芊芊复又有些小期待的道,“我也想体会一下,江湖的自由和豪迈!” “……” 涟漪闻言,面无表情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打量了陈芊芊好几眼,终是道,“自由你想有,肯定能有,只是豪迈……” 涟漪说到这里,嘴角一抽。 就这个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放在民间怕是三天就会饿死,行走江湖能豪迈的起来? 快别闹了! 当江湖是过家家呢? “你怎么不说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陈芊芊见涟漪话说了一半,伸手就握住了涟漪的手,满脸期待的道,“回头我就跟月儿说,让你跟了我,带着去体验一番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 涟漪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垂眸,往握着自己的小手看去…… 陈芊芊的手,很小,也很软! 像极了小时候,她爹娘给她吃过的,丝毫不像她的手,满是经年习武的老茧,冰冷刺手…… “你……” 涟漪张了张嘴,本想拒绝陈芊芊的祈求,可是…… 抬头看到陈芊芊脸上那满含期待的神情,对上那双仿佛有星辰点缀的眸子,涟漪到了嘴边的拒绝,突然变了音调,“……好!” 她家姑姑说,每个人活着,都有他该有的价值! 她是天下第一杀手涟漪,只为杀人而活! 可是姑姑却告诉她,杀人,不是人活着的目的,她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和想做的事情,她跟在姑姑身边好久,这个问题,却一直没有想到答案…… 她是一个杀人机器! 没有想法,除了杀人,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情! 如果,成全眼前这个女子的梦想,能够让她开心的话,或许,她自己也会开心? 毕竟,这个女子,让她感受到了的温暖! 她在父母双亡被卖入杀手组织后,除却自家姑姑,眼前这个女子,是唯一让她感受到一丝温暖气息的人…… “涟漪,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人!” 陈芊芊闻言,顿时喜不自胜,拽着涟漪的手,就往前殿跑去,“我要去告诉我皇姑母,我找到我想做的事情了,我不要像别的世家女子一般嫁人生子,相夫教子,我要自由,我要和你一起去浪迹江湖……” 她从出生,就被父亲送到了大报国寺,陪着避居在皇家别院的皇姑母! 十几二十年的人生,她除了守护皇姑母,好像就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直到她看到了涟漪…… 她想要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不再是世家女,不再有世家女的责任和负担,不再被困在一隅…… —— 太后回宫数日,皇帝“病危”罢朝,整个王都,但凡是消息灵通点儿的人家,都知道东宸动乱在即,隐隐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错觉…… 这些时日,乔浅月一直在无边风月中,安心的教导那那些人医术,怀远先生也被接到了无边风月,每日清晨,乔金金都会从月洞门钻入无边风月,和独孤钰一起跟在怀远身边接受教导…… 日子过得,平静无波。 仿佛东宸即将来临的动乱,和我们丝毫无关一般。 只是…… “妹妹,娘亲和爹爹,这是怎么了?” 兄妹两人学习的空隙,却抵着小脑袋,陷入了纠结之中。 这段时日,院墙上的月洞门就立在那里,爹爹每日清晨都会在月洞门另一侧的演武场上练功,可是…… 却都没有越过月洞门一步! 娘亲更是,在月洞门这一侧进进出出,可是却从未迈过月洞门半步,两人更是好些天都没有说一句话了! “或许,是冷战?” 乔金金闻言,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巴巴的道,“我前几日从沐鱼那里偷了好多画本子,话本子上说,生了情愫的痴男怨女,如果突然不说话,不搭理对方了,那就是冷战了!” “冷战?这么突然的?” 独孤钰闻言,精致的小脸上,当即眉头紧皱道,“可是冷战总归是有原因的?爹爹和娘亲为什么冷战?” “不知道!” 乔金金嘟着小嘴,摊着小手摇了摇头,道,“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话本子上说了,冷战伤感情,爹爹和娘亲好不容易才生出了那么一点点小火苗,如果就这么熄灭了,那我们想要有爹有娘的梦想,岂不是又幻灭了?我们得想想办法,让他们两人尽快重归于好才行!” “有什么办法?” “我正在想……好想,想不到,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还是个宝宝呢!” “……去找独孤涧!他号称是东宸皇室第一纨绔,阅美无数的浪里小白条,他肯定有办法帮我们!” “好!” 兄妹两人商商量量,就往无边风月的某一处院落而去。 独孤涧这段时日也很忙,搬到了皇后,他就自认为功德无量了,按照他的想法,乔浅月就是他未来的九皇婶,他就安心的躲在自家九皇婶的后院里养病就好了,不管外面斗的多么水深火热,都和他没关系,毕竟…… 不管最后的胜利者是东宸帝还是独孤羡…… 一个是他亲爹,一个是他亲叔…… 他好像都有夹缝求生的天然优势,完全不用怕的! 更何况,九皇婶的后院里,还有一个了不得的女人,整日里对他横挑眉毛竖挑眼的,有趣的很…… 独孤钰和乔金金兄妹两人,即便是在无边风月中,也有一人戴着面纱,毕竟,他们的身份还没有公之于众,遮掩还是要遮掩一下的,以免吓到人…… 两人商商量量的来到独孤涧养病的院落时,还未靠近,远远的就听到了争吵声传来…… “你的病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为什么还要赖在这里不走?” “外面兵荒马乱在即,哪里有这里安全?” “你就是贪生怕死!” “贪生怕死有错吗?贪生怕死活得久啊!” “呵呵!你倒是活得久了,你就不怕外面的风波定了,你父皇和你九皇叔,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嗨!外面那是神仙打架!神仙的事儿,哪里用我等屁民操心?当屁民,就要有当屁民的觉悟,闲事不管,大事不问,万世太平,逍遥自在,哈哈……” “你!你就是不上进!” “……” 第229章 风花雪月事!兄妹俩作妖! “上进活不久!” “你就是贪生怕死!” “……你的话题又回到了原点,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刚才说的话?” “你!” “我?” 不过片刻,秦湘湘就气的脸红脖子粗,而独孤涧则双手环胸,吊儿郎当的看好戏…… 这样的场景,每日都会在他的院中上演,已然成了他养病生涯唯一的兴趣! “噗嗤!” 躲在暗处的乔金金见此,捂着小嘴笑出声,转头看向院中的两人,冲着自家哥哥挤眉弄眼的道,“涧哥哥又在欺负秦姐姐了,娘亲说他们是欢喜冤家!” “欢喜冤家么?” 独孤钰闻言,小脸一沉,不以为意的冷嗤道,“你太小瞧独孤涧了!” “嗯?” 乔金金闻言,眉头一皱,“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爹爹说,他是后宫中最有心机的人!” 独孤钰冲着独孤涧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压低了声音缓缓道,“东宸帝有不少子嗣,可是留存至今的成年皇子,却只有他和太子独孤驰,他能够在废后的眼皮子底下长大成人,其心机手段绝非寻常,而且,爹爹说,他当年发现我性别的秘密,也并非偶然,而是他精心设计的……” “他早就料定了东宸帝和爹爹迟早撕破脸,也早就在两人之间,找到了夹缝求生的最佳方式!” “借由我的性别之秘接近我和爹爹,获得我和爹爹的信任,如此……不管爹爹和东宸帝最后谁胜谁负,他都会有一席生存之地,他说的没错……” “他无所不用其极,为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活着!” 他家爹爹用兵如神,除却屡屡抓不住娘亲的心以外,对别人的心思,还是拿捏的十分到位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独孤涧的心机手段,谋求的不过是一个活着,所以爹爹才会纵容他接近自己…… 任飞草芥,孰能无情! 他和爹爹亦如此,面对目的如此简单的独孤涧,他们的防备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淡去,真正的开始接纳他,将他当成了自家人…… “啊?涧哥哥这么聪明的吗?” 乔金金闻言,圆嘟噜的大眼睛眨啊眨,呐呐的道,“我一直以为涧哥哥只会挨揍!” 尤其是哥哥,揍涧哥哥那是一揍一个准,涧哥哥基本上毫无招架之力! “呵呵!” 独孤钰闻言,忍不住的嗤笑一声,撇嘴道,“他是挺聪明的,只是他的聪明,从来都没用到正事儿上!不过就是粉饰他贪生怕死的本性而已,娘亲说,他这叫一心只想当咸鱼!而且……” “娘亲让我往后不要揍他了!” 这才是最让独孤钰郁闷的事情! 独孤涧好歹算是他半个徒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娘亲却突然对他下了禁揍令,弄得他这段时间都不敢来见独孤涧,生怕自己看到独孤涧那张欠揍的脸,就忍不住自己羞羞的小铁拳…… “不揍他,我们可以换一种别的方式欺负他啊!” 乔金金闻言,大眼睛转啊转,眼底满是狡黠的道,“娘亲说,他是因为喜欢秦姐姐,所以才常常欺负秦姐姐,我们可以让秦姐姐误会涧哥哥流连风月是个花心大萝卜,因此讨厌他啊!” 独孤钰闻言:“!!!” 黑沉的小脸上,和乔金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大眼睛中,满是震惊之色,然后…… 狠狠的点了点头。 “不用误会!独孤涧本来就流连风月,是个假花心的大萝卜!” 独孤钰定了定神,一脸义正辞严的道,“妹妹要记得,说谎之前,首先要说服自己,要不然的话,谎言肯定骗不过聪明人!” 不用怀疑,里面那两位,都是聪明人! 想要骗过他们,必须得先骗过自己! 乔金金闻言,点头连连,觉得自家哥哥说的很有道理! 他们都还为了撮合爹娘不遗余力,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独孤涧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心机男太轻易的抱得美人归呢? 没有经历过波折就修成正果的爱情,那是不完美的! 他们得为了独孤涧完美的爱情,努力的使绊子才行! “可是,哥哥,我们不是来找涧哥哥请教的吗?” 不过转眼,乔金金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颇有些小惭愧的道,“我们想要涧哥哥帮我们,还给他使绊子,这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 独孤钰闻言,挑了挑小眉头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过河拆桥这句话?既然古人创造了这句话,那就证明这样的事情指定有不少人干过了,多我们一个不多,少我们一个不少!” 乔金金闻言:“……” 自家哥哥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她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毕竟…… 提出这主意的人,本来就是她自己,好不好的…… 她也就是那么一说! 兄妹两人快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往院中走去。 “你们怎么来了?你们……” 正在气头上的秦湘湘,一见到他们兄妹俩联袂而来,当即惊喜的上前,欲言又止的瞄了独孤涧一眼。 她是知道兄妹两人身份的,只是…… 不管是在姜家,还是在这无边风月之中,知晓两人身份的人都少之又少,兄妹两人也鲜少同时露面,一直都是悄无声息的在师叔的院中,跟着师祖学东西的,没想到今日兄妹两人却同时出现,难道他们就不怕独孤涧认出他们的身份? 被秦湘湘打量的独孤涧,此时正一脸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小人儿…… 早在锦官城中,他就知道乔小姐有一个女儿,而且她女儿的年龄和他家小堂弟颇为相近,只是…… 不管是在锦官城,还是在从锦官城回王都的一路上,他都鲜少看到两个小孩儿同时露面,如今猛然一见,他才惊觉…… 这两个孩子,何止年龄相似,就连身形和衣着打扮…… 都相似的让人心惊! “我们是来向他求教的!”qqnew 没戴面纱的独孤钰闻言,当即抬眼瞄了独孤涧一眼,一脸理直气壮的道。 “我?” 独孤涧闻言,当即回神,抬手指着自己,惊疑不定的道,“你有什么什么想请教哥哥的,你尽管说,哥哥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身边的美人儿不计其数,号称阅美无数,想来对于男女之事颇有见地,我想问你……” 独孤钰闻言,挑眉看了独孤涧一眼,缓缓道,“我爹爹和我娘亲冷战了,怎么才能让他们重归于好?” 独孤钰问的坦荡,毕竟他想让自家娘亲当娘亲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 一旁的秦湘湘闻言,俏脸却当即一变,看向独孤涧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冷…… 身边的美人儿不计其数? 阅美无数? 虽然早就知道独孤涧身边的美人儿,都是他从太子手中搭救来的,可是,这么来形容独孤涧,好像真的并没有什么不妥和违和…… “这个你可算是问对人了!” 独孤涧听到独孤钰这话,却不疑有他,当即激动的拍着胸膛道,“男女之间的风花雪月事,放眼东宸,我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这个我拿手的很,你听我说,你想要九皇叔和乔小姐冰释前嫌,只需要一轮明月一壶酒……” 难得有机会在自家小堂弟面前找到一点儿存在感,独孤涧顿时就打开了话匣子,言传身教起来…… 独孤涧说的声情并茂,让人身临其境。 独孤钰和戴着面纱的乔金金听得脑袋像是小鸡叨米似得,点啊点,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而一旁的秦湘湘…… 则是看着抵着头的三人,俏脸越来越黑! 知道了独孤涧的纨绔表象不过是伪装之后,她好不容易才对独孤涧有一些改观,可是现在…… 这些个信手拈来的经验之谈,不是花丛老手,谁能如此夸夸其谈? 秦湘湘心底对独孤涧好不容易的改观,再次回到了原点,待得独孤涧教导完兄妹两人,兴致勃勃离去之时,秦湘湘也深吸一口气,对着独孤涧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道,“既然已经无事,那臣女告退,不打扰二殿下养伤了!” “啊?” 独孤涧闻言,当即回神,张口就想阻拦,可是…… 秦湘湘却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他,就跟在兄妹两人的身影后,匆匆而去。 独孤涧见此:“!!!” 看着秦湘湘负气离去的背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即气的抬手一拍脑门,暗道了一声糟糕! 太得意忘形了! 把自己的心上人给气跑了,这可怎么办? 独孤涧拖着自己还未好全的病躯,抬脚就要去追,就看到,微风吹过院门,吹起了正欲拐弯的乔金金脸上的面纱,露出了半张精致的侧脸…… 第230章 独孤涧惊了!故里无图腾? 那侧脸…… 精致可爱,无比熟悉! 像极了自家小堂弟! “噗通!” 独孤涧脚下一个趔趄,人直接吓得摔了个狗啃泥,瞪着一双惊骇莫名的脸,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一大两小,消失在了院门外…… 娘耶! 他看到了什么? 两个小堂弟? 不! 是一个真的小堂弟,和一个假的小堂弟! 这一个瞬间,独孤涧的脑海中百转千回,突然就明白了他父皇之前处心积虑的想在苍穹书院拆穿小堂弟的身份,为什么会功亏一篑了…… 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正性命垂危,得知那事的时候,他还在想他九皇叔好本事,竟然能买通太贵妃和父皇身边的亲信,没想到…… 事实竟然是如此! 这哪里是九皇叔本事好,分明是…… 他错过了一出大变活人的好戏! 九皇叔的儿子和乔小姐的女儿…… 他们…… 九皇叔和乔小姐…… 他们…… 天呢! 独孤涧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儿不够用,及至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小堂弟之前为什么会前一刻还对他拳打脚踢,后一秒就亲热的唤他涧哥哥了…… 原来……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他有一个小堂弟,还有一个小堂妹,你敢信? “这件事,九皇叔知道吗?不!以九皇叔的聪明,他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一定知道了真相,只是……” 趴在地上好久都没有爬起来的独孤涧,纠结的将面前的地面都快抠出一个坑了,眼神变了又变,最后难掩震惊的道,“那纳兰夫人又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乔小姐抢走了纳兰夫人的另外一个孩子,还是纳兰夫人顶替了乔小姐的身份?” 乱了! 这下是真的乱了! 以他家九皇叔的英明,断然不会对一个偷走他孩子的女人另眼相待,既然他家九皇叔还对乔小姐深信不疑,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九皇叔后院中的纳兰夫人,根本就不是他小堂弟的生母,而是假冒的! 他家九皇叔,竟然糊涂到认错了自己睡过的女人? 这个猜测…… 彻底的颠覆了独孤涧对自家九皇叔的认知! 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信仰塌陷的漩涡之中,不能自拔…… —— 秦湘湘负气而出,丝毫没有察觉身边两个小人儿的异样,只是叮嘱了他们一声不要轻易同时出现,以免身份曝光,就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嘻嘻!哥哥你好坏!你竟然故意误导秦姐姐!” 乔金金看着秦湘湘离开的背影,捂着小嘴窃笑。 “妹妹也很坏!你明明可以在风吹过来的时候摁住面纱的,却适时的露出了侧脸!” 独孤钰闻言,挑了挑眉,坏笑道,“你不就是想让独孤涧分神,无暇追着秦姐姐解释清楚么?” “嘻嘻!一点儿小误会而已,如果他们真是有情人,总能突破重围终成眷属的!” 乔金金再次窃笑一声,扬着小下巴道,“我这是为了他们好,你看我们爹爹和娘亲经历了多少波折,如今都还没走到一起,娘亲说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被珍惜,涧哥哥和秦姐姐也要经受的住考验才行……” “嗯!” 独孤钰闻言点头,“娘亲说的对!我们没有错!” 四目相对,兄妹两人肖似的眉眼中,满是作妖之后的小窃喜,然后…… 想到独孤涧教给他们冷战解冻之法,当即开始精心布置了起来! 首先,要有一壶好酒! 这个简单,师爷爷那里有不少珍藏的佳酿,以他们的本事,偷来一坛也不是什么难事,然后…… 就只能等晚上了! 晚上才有一轮明月! 说干就干,兄妹两人回去自家娘亲的院子后,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了起来…… 趁着怀远先生教他们累了打盹儿的时间,偷偷的从怀远先生宽大的袍子里,扒出了怀远先生整日带在身上只肯对着酒瓶闻味道不肯喝的美酒! 然后,两人又运用怀远先生才教了他们没多久的临摹大法,模仿着自家爹娘的笔迹,写了两封信,遣人送到了爹娘的手中…… —— 乔浅月接到独孤羡的信时,正在紧锣密鼓的教导一众医者内脏缝合之术,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那书信上的内容,就放到了一边。 “今夜亥时,月洞门静候?” 而独孤羡看到那封信时,则是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将身后的沐鱼,惊疑不定的道,“她竟约本王相见?” 那一夜,她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再次将他拒之千里! 从那一夜起,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她将怀远先生接到了无边风月,遣人来王府中接女儿,他默默的让人白日将女儿送去,可是却连再见她的勇气都没有,因为…… 她所问的一切问题,他都给不了她回答! 他不知道他们当初,为何会在一起,这段时日更是派出了无数人去探寻凤凰图腾的秘密,至今,也是一无所获…… 他独孤羡一生,叱咤疆场算无遗策,唯有在乔浅月那个女人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遭遇滑铁卢…… 这种感觉,让他挫败之余,更有些无所适从! 他敢于承认自己的失败,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拒绝…… “王爷,这不是好事儿吗?” 沐鱼闻言,当即兴致勃勃的道,“说不定是乔小姐拒绝你之后,就后悔了呢?毕竟王爷你这么优秀,乔小姐欲拒还迎过了头,发现王爷真的对她望而却步后,又约王爷相见,这证明乔小姐心底还是有王爷的,一切不过都是她的小手段而已……” “手段?呵呵……” 独孤羡闻言,自嘲的轻笑了一声,缓缓道,“你还是不够了解她,骄傲如她,不管面对任何人,都不屑耍这样的手段!” 她以那样的理由拒绝他,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他们在一起的真相,凤凰图腾的存在…… 她所谓的没有未来,都是真实的存在! “王爷……” 沐鱼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茫然之色。 纸上谈兵有的时候总归是不够用啊,他家王爷和乔小姐之间的事儿,明显的有些不按话本子上的套路出牌! “蜀地可有消息传来?” 独孤羡见此,缓缓将信笺收入袖袋中,转头看着沐鱼,沉声问道。 “属下正要跟王爷禀告此事!” 沐鱼闻言当即神情一凛,沉声道,“大哥飞鸽传书,乔小姐的人已经手持战神令抵达蜀地,调动了蜀地的黑甲军!” “如何调动?”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色,也随之一凛。 “百万黑甲军尽出,兵发王都!” 沐鱼眉头紧皱,沉声道,“按照飞鸽的行程,如今黑甲军定然已经全军开拔,过了禹江……” “黑甲军尽出,全都朝王都而来……” 独孤羡闻言,掩在衣袖之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不过转瞬,复又松开,眸色幽深的道,“她明知道独孤德孤注一掷,东宸的边疆空门大开,却丝毫未曾分兵驻守边疆,肯定不只是寄希望于她神医月老的威慑,她肯定还留有后手!”qqnew “沐鱼,即刻派人去打探边陲诸国动向!” “遵命!” 沐鱼闻言,当即应了一声,转身就往殿外走去,不过,快要迈出殿门之时,却又猛然想起一事,回头道,“对了王爷,属下让人去贺家找郑颐莲和贺锦霜旁敲侧击的打探过了,锦官城乔家从未出现过凤凰图腾!” “什么?!” 独孤羡闻言,当即从军情之中回神,不敢置信的闪身上前,一把抓住了沐鱼的胳膊,沉声道,“你刚刚说什么?乔家没有出现过凤凰图腾?你确定?” “王爷?” 沐鱼被自家王爷这反应吓了一跳,闻言惊慌失措的点头道,“属下确定!属下让人将那刺有那凤凰图腾的绣品送到了那对母女的面前,那对母女说那绣纹似鸟非鸟似凤非凤,根本就不是见过那图腾的样子!” “属下派去的人还说知道那对母女来自锦官城,说那图案是锦官城昔日流行的模样,还被那对母子斥责了一通,指责属下派去的人是骗子……” 沐鱼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憨憨的,可是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自家王爷要查探凤凰图腾之事,仓促之间派人去锦官城耗时太久,保险期间,他只能一边派人去锦官城,一边从王都其余知晓锦官城乔家之事的人身上着手…… 乔家二房如今住在隔壁的无边风月,就在乔小姐的眼皮子底下,沐鱼不好直接去打探,只能从郑颐莲和贺锦霜母女身上入手,没想到,还真让他打探到了一点儿有用的消息……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独孤羡看着沐鱼言之凿凿的模样,木木然的松开了抓着沐鱼的手,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锦官城乔家,没有出现过凤凰图腾,可是…… 她明明说,凤凰图腾…… 出自她的故里…… 第231章 你到底是谁?她最大的秘密 独孤羡一时间思绪翻飞,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却又不明白…… “王爷?” 沐鱼见此,当即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 在沐鱼担忧的目光之下,独孤羡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你先下去!” 说完这话,独孤羡就背过身去。 沐鱼见此,疑惑的挠了挠头,这才转身离开。 是夜。 独孤羡一早去了月洞门下等待乔浅月。 月洞门下,独孤钰和乔金金早就让人备好了一个小石桌,石桌上还摆着一个他们精心准备的三两糕点和偷来的好酒。 可是独孤羡却心不在焉,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及至…… 大雨倾盆而至。 独孤羡才恍惚间回神,抬头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伸手接了一捧冰凉的雨水,心底纷乱更甚…… 苍穹书院医科分院的招生在即,东宸报名的医者不计其数,乔浅月一边要教授无边风月中的医者,一边要监督季成周进行招生筛选,忙完一切事宜回到自己的院落,已经是亥时末…… 雨水磅礴,乔浅月打着一把油纸伞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远远的就感受到了月洞门外那道熟悉的气息…… 抬头看了一眼雨幕,乔浅月的嘴角微抿,这才恍惚间想起,独孤羡约她今晚相见之事,顿了顿,终是转身缓缓往月洞门所在的围墙边走去…… 绣花鞋踏过雨水。 转眼潮湿一片。 可是乔浅月的脸色,却依旧淡定。 该说的,她已经和独孤羡说了,这些时日,她和独孤羡仿佛达成了共识一般,虽然比邻而居,可是除却一双儿女之外,仿佛不再有任何牵扯,只是不知道他这次突然约自己相见,到底是为什么……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乔浅月缓缓的靠近月洞门。 而站在月洞门下的独孤羡听到了动静,也缓缓的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月洞门上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温润的光芒,照在独孤羡那张完美的近乎无暇的脸上,让站在雨幕中的乔浅月,有片刻的失神…… 前朝皇宫的院墙很厚,墙破之后独孤羡让人修建的这道月洞门也很宽,仿佛将雨水隔绝在外一般,让站在门下的他,另成一方世界…… 古朴的凤凰图腾雕刻在月洞门四周,映照的站在月洞门下的男子,更加的英俊神秘,让乔浅月的心底,忍不住的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们…… 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再见面了! 再次相见,她依旧明艳的不可方物,而他,依旧英俊的宛如神只。 “你……”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张口。 又同时看着彼此,无言。 最后,还是独孤羡主动错开了身,让出了月洞门下的一方位置,沉声道,“外面雨大,进来说!” “……好!” 乔浅月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点头,收起伞缓缓走到独孤羡身边。 月洞门四周,雨水冲刷成雨幕。 门下的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方小石桌,已经占用了三分之一的空间,如今又多了乔浅月,空间顿时就显得狭小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呼吸可闻。 “你找我来,是……” 乔浅月垂眸,看着面前倾泻而下的雨幕,缓缓开口,可是…… “纳兰欣快回来了!” 独孤羡不等乔浅月将话说完,就径自打断道,“不出几日,她就会回到王都,你问本王的那个问题,本王虽然给不了你答案,可是她……” “她当年能从你身边带走钰儿,还能在本王面前成功的冒充钰儿的生母数年,肯定知道些什么,起码……” “她肯定知道,我们两人是如何在一起的!” “……” 乔浅月闻言,沉默。 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药王宗一直都是这片大陆上杏林医坛的主宰,她的出现,让药王宗笼络不成意欲除之而后快,药王宗的老宗主也因此被她反杀,她和药王宗…… 虽然不能说是仇深似海,可是对立却早已形成! 而纳兰欣…… 正是药王宗的圣女,在药王宗的老宗主死后,她就成了药王宗中身份地位最高之人…… “天下丹方,尽出药王宗,造化弄人,没想到……”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缓缓开口,声音唏嘘的道,“我和涟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杀了药王宗的老宗主,却成就了你的纳兰夫人在药王宗至高无上的地位,若是早知如此的话,我或许……” “应该让药王宗的老宗主多活些年……” 药王宗的老宗主若是不死的话,纳兰欣就不会在药王宗中那般的举足轻重,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棘手!qqnew 毕竟是药王宗,统治诸国杏林医坛许久,就连乔浅月想要撼动,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而今…… 纳兰欣就是冒充了她的人! 她和纳兰欣的对立,注定无可避免,东宸动乱将起,纳兰欣的归来,肯定会带来未可知的变数,这并不是乔浅月想看到的,可是…… 在她放出消息即将广收天下门徒之前,她就已经知道,药王宗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回药王宗省亲的纳兰欣归来,也势不可免! 她要借神医月老之势威慑边陲诸国,以求东宸内乱无外忧,至于这内忧会不会加码…… 东宸内乱已经迫在眉睫,多一个纳兰欣不多,少一个纳兰欣不少! 能一次解决掉所有的麻烦,也好过钝刀割肉,平白的浪费更多时间来得好! “纳兰欣的事情,你不必忧心!” 独孤羡闻言,垂眸看着身侧的女人,神情笃定的道,“有本王在!” 乔浅月闻言,抬头斜睨了独孤羡一眼,嘴角抽了抽,沉默不语。 有他在? 这个男人,美则美矣,可是面对女人…… 还真算不上多聪明! 听儿子说,纳兰欣素来有泪美人儿之称,血缘天性,纳兰欣就算是冒充了她,可是儿子却和纳兰欣素来不亲近,每次儿子抗拒纳兰欣的刻意接近,纳兰欣都会跑到独孤羡面前梨花带雨一番,而独孤羡…… 只要看到纳兰欣的眼泪,就会斥责儿子一番! 父子俩的关系,也正是因为纳兰欣的存在,一直都是剑拔弩张的…… 对此,乔浅月能说什么? 她早就知道,独孤羡是天生的将帅之才,可是在处理家庭琐事和男女关系上,独孤羡比自己还要来的糟糕,毕竟…… 他就连发现儿女的秘密,都用了那么久的时间! 久到乔浅月都自责的差点儿直接告诉他真相了! “本王之前,只是不知道真相,误以为她就是钰儿的生母……”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低声解释道,“如今本王已经知道真相,自然不会再犯糊涂!你相信本王!” 乔浅月闻言,再次抬头看了独孤羡一眼。 相信他? 男人的智商和情商,有的时候就像美貌和才华一样,不可兼得! 她对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独孤羡,这不重要!”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终是在独孤羡期待的目光之下,缓缓道,“重要的是真相,我只求一个真相!” 因为这个真相,或许和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关! 她现在只想找到一个突破口,能够顺藤摸瓜,抽丝剥茧,找到自己的穿越至此的真相! “……” 独孤羡闻言,眉头当即一皱,点了点头,看着乔浅月,意味深长的道,“乔浅月,本王也想求一个真相,不知道你可能为本王解惑?” “嗯?” 乔浅月闻言,当即转头,看向了独孤羡。 珠光温润,雨打廊檐。 “锦官城乔家,并无这月洞门上雕刻的凤凰图腾!” 在乔浅月的凝视之下,独孤羡弧度完美的嘴唇微动,缓缓道,“乔浅月,你所思念的故里,并非乔家,那你的故里,到底在何处?” 低沉的声音,一如往昔,如同陈年佳酿,回味悠长。 乔浅月闻言,却是当即如遭雷击,眼底黝黑一片。 “乔浅月,你到底是谁?你的故里到底在何处?” 独孤羡见此,缓缓往往前迈出了一步。 两人之间本就呼吸可闻的距离,随着独孤羡的动作,再次被拉近。 “呵呵……”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闻言忍不住的轻笑出声,“独孤羡,你能问出这个问题,那就证明你心底已经有所怀疑,既然已经有所怀疑,那你……” “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或者是把我绑上火架?” 她是乔浅月! 可也不是乔浅月! 乔浅月的故里,在锦官城,在乔家,可是她…… 不是! 她的故里,在她的记忆中,在凤凰簪中,在云深不知处,可…… 唯独不在这个世界中! 这个世界的人,笃信鬼神,遇到她这样的人,一般都会认为是见不得光的邪物,绑上架子施以火刑什么的,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贯的做法,独孤羡…… 第232章 孤魂野鬼?纳兰夫人回京! 独孤羡若是如此做的话,倒也情有可原! “你……” 独孤羡闻言,俊美如神的脸上,神情当即骤变,忍不住的伸手抓住乔浅月的双肩,逼着她与自己对视,急促的道,“你这么说,是承认了?你……本王以为,你会反驳……” “反驳什么?” 在独孤羡的目光下,乔浅月的嘴角自嘲的勾起,缓缓道,“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女人,不是吗?独孤羡,既然你已经对我生出了怀疑,那你就该知道……” “我从未骗你,更没有说谎!” 雨声连绵。 可是乔浅月的神情淡定,声音更是冷静的可怕。 独孤羡闻言,握着乔浅月的双手,下意识的松开,忍不住的踉跄后退了一步,后背直接抵在了月洞门的边缘…… 她承认了! 她竟然直言不讳的承认了! 承认了她并非原本的乔浅月,而是一个来处未知的邪物! 深如寒潭的眸子,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深情依旧的女子,独孤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是一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将,死在他手中的敌军不计其数! 他不笃信鬼神之说,甚至认为那是无稽之谈,可是…… 从他和这个女人三年前相识,他被她强烈的求生意志所震撼开始,到他们的相识和之后的一切…… 仿佛都在印证着这个女人的来历不简单! 原本她不过是锦官城中平平无奇的乔家女,自幼和萧启荣订婚,可是,未婚生子以后,一切却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突然出现的绝世医术,突然出现的修为…… 她特立独行的行事方法还有不羁的心性超然的心智…… 她……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印证着他的猜测一般,她不是以前的乔浅月,而是…… 一个夺舍了乔浅月身体的未知生物! 这个认知,让独孤羡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 “独孤羡……” 雨幕之下,乔浅月看着退至月洞门边缘的独孤羡,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和落寞,缓缓打开手中的油纸伞,道,“在锦官城,我向你坦白身份的时候,曾经给过你一次机会,让你可以决定我的生死,如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如果你想杀了我,就现在动手,如果你不动手的话,那往后……” “这件事情,请你绝口不提!” 说完这话,乔浅月转身,就打着伞缓缓往月洞门外迈去。 雨水打在油纸伞上,顺流而下。 乔浅月的步伐,很慢。 每一步,都留给了独孤羡足够的思考时间。 她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才是太后嫡亲的孙女,是太后和独孤羡苦苦寻找的乔德之女,而她…… 不是! 如果独孤羡想要杀了她的话,那她…… 给他这个机会! 她的儿女,也是他的儿女,有他在,她不用在为自己的儿女担忧,或许死了…… 她就能回去自己原本的世界,不必再为再这样毫无归宿感,不知未来满怀不安的活着! “乔浅月!” 背后,独孤羡低沉纠结的声音传来。 乔浅月行走的步伐一顿,握着伞柄的手也随之一僵,安静的蹙足,等待着独孤羡接下来的动作…… “乔浅月,你在这里,那她呢?” 独孤羡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人,嘴角颤了颤,眸色复杂的道,“她在何处?” “我不知道!”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缓缓道,“或许三年多前,她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是你?杀了她?” 独孤羡闻言,一步踏进雨幕,任由雨水冲刷过脸庞,沉声追问。 “我没有!” 乔浅月闻言,手中的油纸伞落地,忍不住的回头,冲着雨幕中的独孤羡低吼道,“我没有杀她!我原本有着风光无限的大好人生,我为什么要杀了她,去接盘她这糟烂的人生?落得如今茫然无措的境地?” “独孤羡,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的人生,我根本看不上,更从未觊觎!我也想要回我的人生,只是没有人能够给我!” “乔浅月,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独孤羡闻言,看着雨中近乎歇斯底里的女人,下意识的伸手想要靠近她,可是…… “你不要过来!” 乔浅月满眼受伤的看着他,神情抗拒,“我给了你机会,你如果不动手的话,那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当你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说完这话,乔浅月再次转身背对着独孤羡,命门大开。 一步一步,缓缓往自己寝殿的方向走去。 “乔浅月……” 独孤羡见此,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动手? 在锦官城时,他就没有动手,此时此刻…… 他又如何动得了手? 身后的男人,毫无动静。 而乔浅月紧绷的心神,却终是一点一点溃不成军,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近乎落荒而逃的逃回了自己的寝殿,关上殿门,身体一点一点的滑落…… 他知道了! 知道了她的秘密! 来到这个世界三年有余,她努力的适应着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孤独的保守了三年的秘密,如今…… 终于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她给了独孤羡动手的机会,可是…… 他却再一次的看着自己从他的指缝间逃走…… “独孤羡,如果……” 再坚强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候,泪水逐渐朦胧了双眼,乔浅月感受着院中未曾消失的男人的气息,忍不住的呢喃道,“如果我就是乔浅月,那该多好……” 如果她就是真正的乔浅月,不必为自己的来历担忧,或许…… 她就能义无反顾的和独孤羡在一起,毕竟…… 他那么俊美! 俊美的让她都忍不住的心动,忍不住的想和他分享她所有的秘密! 可是…… 她终究不是! 寝殿之中,光线晦暗,乔浅月抵着殿门,双手抱膝,无声落泪。 而殿外,独孤羡站在雨幕中,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殿宇,修长的身影宛若雕塑! 他今夜…… 或许就不该来! 有些秘密,只要不宣之于口,那就永远都是秘密,可是…… 一旦说出口,就成了横亘在两个人之间,无可穿越的天堑鸿沟! 及至此时,独孤羡才真正的明白,乔浅月拒绝他的借口,原来竟不是借口…… 而是事实! 她不是真正的乔浅月,或许只是一缕孤魂,一只野鬼……可是…… 却做到了让他素来古井无波的心,随之而动! 夜雨连绵了许久,独孤羡也在雨幕中站了许久。 及至,雨停。 东方泛起鱼肚白。 独孤羡才叹息了一声,转身往月洞门走去。 月洞门彼岸,陪着自家王爷在雨幕中站了一宿的沐鱼,虽然不知道自家王爷到底和乔小姐说了什么,可是看情形也知道两人是不欢而散了,见此赶忙迎上前…… “王爷?” 沐鱼看着自家浑身湿哒哒疲惫不堪的王爷,难掩担忧的开口。 “把桌上的酒拿给钰儿,让他偷偷还给先生!” 独孤羡行至月洞门下,睨了一眼石桌上分毫未动的酒壶,面无表情的道,“告诉他,不要妄动先生的酒,先生知道了会哭的!” “啊?” 沐鱼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抱起酒壶点头,“属下一定将话带到!” 原来这石桌上的酒竟是小主子准备的? 那岂不是说,昨夜约王爷相见的,根本不是乔小姐? 难怪王爷会和乔小姐不欢而散…… 独孤羡闻言,不置一词,神情落寞的穿过月洞门,往自己的府邸走去。 他需要时间!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那个女人的秘密,唯有如此…… 他才能冲破这个世界固有的认知,尝试着去说服自己,去真正的接纳她…… —— 偷的酒被退了回来,兄妹两人知道事情搞砸了,爹爹和娘亲非但没有重归于好,第二日甚至齐齐闭门不出,忍不住的跑去独孤涧院里找了一通麻烦…… 面对两人的责问,独孤涧也很无奈。 “这事儿怎么能怪我呢?要怪也只能怪天公不作美,谁让你们选了个下雨的夜晚呢?” 说这话的时候,独孤涧是颇为心虚的! 面前这俩,可都是他家九皇叔的孩子啊! 一个他就惹不起了,更别说直接来俩了! 独孤涧表示,心慌慌,略怕怕! “我们原本打算若是你帮我们促成了娘亲和爹爹,就帮你去秦姐姐面前解释清楚呢,现在看来……” 乔金金闻言,当即气的插着小蛮腰道,“涧哥哥你的追妻之路,注定漫漫其修远兮!” 拽完这句文,乔金金就拉着自家哥哥,枉顾独孤涧的哀嚎,直接扬长而去…… 即便是乔浅月一日未曾露面,无边风月中一切依旧如旧,转眼就过了一日,乔浅月这厢还未消化完自己最大的秘密被独孤羡知晓的事情,就被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断……qqnew “什么?纳兰欣回京,竟然直接入宫为东宸帝看诊?” 第233章 不愧是圣女!你怀疑本王? 听到何老来报,乔浅月顿时顾不得悲伤春秋了,直接起身道,“独孤羡明明说纳兰欣还要几日才到,你可打探清楚了,这个消息可属实?” “启禀姑姑,消息确凿无误,纳兰欣已经入宫!” 何老此时的脸色也很凝重,闻言当即道,“东宸帝坐拥东宸二十年,有他和纳兰欣里应外合,纳兰欣才能避开我们的探子,悄无声息的入城,她是药王宗的圣女,如今她入宫的消息已经传开,我们再想出手怕是已经迟了!” 东宸各方兵马已动,如今王都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东宸帝在太后和朝臣的联手压制之下,不得已装病以堵悠悠之口,如今纳兰欣回都,东宸帝自然可以借此契机重归朝堂,如此…… 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后意图摄政的打算注定落空,皇宫和朝堂都将重回东宸帝之手,王都的平静…… 也注定会被打破! “不愧是药王宗百年难出其一的圣女,纳兰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接搅乱了东宸的局势!”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难掩唏嘘的冷哼了一声,当即沉吟道,“只是她名义上是独孤羡府中的纳兰夫人,世人皆知东宸之乱就是独孤羡和独孤德兄弟之间的战争,她回京之后过门不入,直接入宫为独孤德解围,这是……” “知道了我的存在,打算先发制人了?” 钰儿是她所生的儿子,这个秘密,别人不知道,冒充她的纳兰欣肯定知道! 纳兰欣就算还不知道她就是神医月老,可是,能让她在这个微妙时刻,做出这样公然背叛独孤羡举动的理由,就只有一个,那就是…… 她知道了独孤羡的心另有所属,打算搅乱东宸乱局,好乱中取胜! “九王爷钟情姑姑之事,在王都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传出去也势不可免!” 何老闻言,皱着老脸点了点头,道,“纳兰欣得知此事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她这么公然和九王爷撕破脸,看起来好像并非传闻中那般,对九王爷情根深种的样子……” “夺走我的儿子,冒充我儿的生母,她对独孤羡到底有几分真情,就只能问她自己了!” 乔浅月闻言,黑着脸冷哼了一声,抬脚就往殿外走去,“只是她是药王宗的圣女,深谙医毒之道,她入宫,太后危矣!” “姑姑?!” 何老见此脸色微变,赶忙跟上。 可是两人才刚走出大殿,迎面就看到了一袭黑金色的修长身影从月洞门对面匆匆而入。 四目相对。 时隔一日再相见,乔浅月看着站在不远处神情焦急的男人,目光从他脸上的银质面具一扫而过,凤眸闪了闪,抬脚就旁若无人的往前走去…… 纳兰欣入宫的消息隐藏的很好,她得到消息为时已晚,独孤羡这个时候赶来的意图,乔浅月自然明白! 他肯定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 乔浅月对突然出现的独孤羡置若罔闻,可是,独孤羡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几乎是下意识的闪身上前,一把拉住了乔浅月的胳膊…… “你干什么去?” 低沉的声音,一如往昔,只是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独孤羡看着面前神情惶急的女人,深如寒潭的眸底除却担忧还有一抹复杂之色,沉声道,“纳兰欣掩人耳目入宫,是本王的疏忽,你先稍安勿躁,本王说过,她的事情交给本王,本王会处理好!” “交给你?” 乔浅月闻言,当即回头,目光如炬的道,“她可是你后院中的女人,我怎么知道她悄无声息的入宫,是不是你暗中相助?” “乔浅月!” 独孤羡闻言,眸底露出一抹不敢置信,“你怀疑本王?” “我怀疑错了吗?” 乔浅月抿唇,沉声道,可是…… 看着独孤羡的目光,却忍不住的别开,不想看到他眼底的受伤之色。 何老和沐鱼追随着两人来到庭院之中,见此,两人当即止步。 面面相觑了一眼,两人志同道合的后退了一步,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的是个木头人! 这…… 虽然事态紧急,可是…… 这两人的事情,他们到底是外人,想掺和也掺和不进去不是? 场面,一时间变得诡异而凝重。 独孤羡看着面前不敢和自己对视的女人,嘴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乔浅月……” 深吸一口气,独孤羡颇有些疲惫的开口,“你当真是本王见过的,最冷血薄情的女子!” 前夜,他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可是…… 虽然没有说别的,虽然也纠结和苦恼,但终归是将那秘密,摁在了自己的心底,可是她呢? 她却闭门不出,任由他在凄风苦雨中站了一夜! 如今,更是怀疑到了他头上! 独孤羡的心底,突然就觉得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无奈…… 那种感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似以前的意气风发,更失了以前的锐不可当! “我……” 乔浅月闻言,张口欲言,可是看着独孤羡落寞的神情,最后,只能沉默。 她能说什么? 她一个连未来都没有的女人,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在他眼里还是不是一个人,在他的面前,她还能说什么? 此时此刻,就算她敢自私的许下一生之诺,或许…… 独孤羡都未必会接受? 毕竟…… 在这个时空,如她这般的存在,充其量不过是孤魂野鬼…… 谁…… 会爱上一缕孤魂一只野鬼? 别说是战神独孤羡了,就连平民百姓,都会对她敬而远之,得而诛之…… “……纳兰欣是乔装成医官,随着太医院采买药材的采办入宫的!” 乔浅月这厢欲言又止,可是独孤羡却快速的整理好了心情,看着她沉声道,“姜家避居无边风月,太医院落入了贺天阙之手,纳兰欣能够悄无声息的入宫,若非有贺天阙相助,就是有贺家人和她里应外合!” “贺天阙?” 乔浅月闻言当即回神,惊疑不定的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他,他就是个左右逢源的墙头草,而且太后传来消息,东宸帝这段时间之所以如此消停,还全赖贺天阙相助,所以……” “他绝不会在这件事上公然转舵,和纳兰欣里应外合的应该另有其人!” 说着,乔浅月的脑海中忍不住的闪过一道故人的身影…… 贺锦霜! 这段时间贺家采购的落胎药数量倍增,从未中断,乔浅月得到的消息是贺天阙执意要贺锦霜落胎,她本以为,按照贺锦霜如今的有孕的月份,她应该消停了才对,没想到…… “你已经知道是谁暗中捣鬼了?” 独孤羡看乔浅月的脸色,就知道她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看着她生动鲜活的脸,心底的黯然逐渐淡去,精气神也随之好了许多…… “贺锦霜母女!”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皱眉沉声道,“以贺锦霜的智商,想不出这样周全的方法,以郑颐莲的身份,还不足以让贺家人俯首听命,只怕这母女两人都被人当枪使了,而那背后利用她们让纳兰欣入宫的人……” 说到这里,乔浅月抬头,看向独孤羡。 四目相对。 两人的眸底皆是一亮。 “戚贞媛!” “戚贞媛!” 东宸帝“病重”,太贵妃被太后禁锢在慈宁宫无暇他顾,可是后宫之中,却还有一个自由的人,那就是因为戚长鸣在东宫和太子一起养伤,而居于宫中的萧老夫人戚贞媛! 贺锦霜肚子里怀着的好歹是萧家的种,萧老夫人想要利用贺锦霜母女再容易不过,以贺锦霜母女的唯利是图,只要萧老夫人许以重利,贺锦霜母女未必不会冰释前嫌和萧老夫人再次联手,只是…… “不管戚贞媛是如何说动贺锦霜母女和她沆瀣一气的,纳兰欣入宫,若是和戚贞媛连成一线,太后就更危险了!”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当即道,“独孤羡,我要入宫!” “乔浅月,你疯了!” 独孤羡闻言,抓着乔浅月胳膊的手下意识的紧,当即焦急的道,“母后入宫,只要大军未至,安全尚且无虞,可若是你也入了宫,那就是真正的羊入虎口!” “独孤德和太贵妃他们都知道你的身份,对母后他们尚且有所顾忌,可是对你,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 “……” 乔浅月闻言,抬头看着神情急切的独孤羡,嘴角却是忍不住的微微勾起,“我知道!” 他这是…… 还在关心她吗? 在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在她对他都有所怀疑之后,他竟然还和以前一样…… 毫不掩饰的关心她! 乔浅月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迎接这个男人的冷漠和疏离,可是唯独没有想到,他还会和以前一样…… “你知道那你还要入宫?” 第234章 爱上孤魂野鬼?纳兰欣怒! 独孤羡闻言,当即低喝道,“本王知道你担心母后,可是黑甲军是你调动的,外面的大局必须有你来支撑,就算是要有人入宫,也是本王入宫!” “你入宫?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看着眼前自告奋勇的男人,摇了摇头,道,“你是男子,即便是入宫,在后宫之中也多有不便,可是我就不一样了!” “他们想对我无所不用其极,那就放马过来好了,我等着就是,至于宫外,黑甲军本就是你一手训练出来的,相比起我,他们更愿意听你的调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纳兰欣精通医毒之术,放眼天下,能够和她相抗的,只有我!而我……也早就想见见你这位纳兰夫人了!” 说着,乔浅月就抬手,往独孤羡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上拂去! 双手相触。 温热的触感传来。 独孤羡眼神微动,呆愣愣的任由乔浅月将他的手挪开,看着眼前的女人,神情中略带一抹恍惚…… 这一日来,他一直纠结于她或许只是孤魂野鬼,却忽略了…… 她也有温度! 她也活着! 她现在和他一样,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乔浅月……” 看着面前神情坚定的女子,独孤羡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轻唤。 “嗯?” 乔浅月闻言,微微抬头。 “本王前夜,有话未曾说完……” 独孤羡抿唇,沉声道,“本王可以不在乎你是谁,你是什么,可是,本王想知道,若是你确定了你还有未来,你……” 乔浅月闻言,看着眼前的男人,眸底光芒微闪。 “你可愿意,你的未来之中,多一个本王?” 独孤羡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 那满含磁性的声音,传入乔浅月的耳中,宛如陈年佳酿一般醉人,让她的心忍不住的随之摇曳,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qqnew “独孤羡……”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眼底熠熠生辉的道,“你确定?” 确定不管她是孤魂野鬼,不管她的未来可不可期…… 还要执着的等她一个回答? 四目相对。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眼中灼灼的光火,露在面具外的嘴角也随之微微勾起,分外郑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本王确定!” 说着,独孤羡修长的身形,突然欺近…… 附耳在乔浅月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不管你是孤魂也好,野鬼也罢,本王心悦都是你!” “呵呵……” 耳边传来男人温热的呼吸声,鼻端萦绕着独属于他的龙涎香味,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笑出声,微微侧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眉眼带笑的道,“好!若是我真有未来可期,那我愿意我的未来中多一个你,只是……” “独孤羡,到时候你不要后悔才好!毕竟……” “爱上一个孤魂野鬼,是需要勇气的!” 乔浅月侧头的刹那,脸颊擦过独孤羡棱角分明的唇…… 细腻温润的触感,加上心心念念的回应,让独孤羡瞬间如遭雷击,僵立当场,可是…… 不等独孤羡反应过来,乔浅月已经伸手,将他欺近的身体推开,越过他,径自而去! 独孤羡回过神来,只看到乔浅月奕奕然离去的背影,一如往昔一般嚣张肆意,带着和寻常女子截然不同的自信和慵懒…… “独孤羡,我入虎穴,外面就交给你了!” 乔浅月淡漠中带了一丝轻松惬意的声音,遥遥传来,人已经行至了庭院之外,“东宸边陲我已做好安排,你不必忧心外患,只是南战将至,我不在府中,还望你好好帮我招待!” 南战?! 听到这个名字。 独孤羡那满腔的旖旎之念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担忧! 南战将至? 他来干什么?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女儿说过,南战是她的干爹,喜欢的和他更是同一个女人…… 情敌! 东宸大乱将至,他的情敌却赶来凑热闹,这…… 独孤羡才刚得了乔浅月承诺的喜悦,瞬间就化为了泡影…… ——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乔浅月该教那些医者的东西,这段时间已经教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就只有交给他们自己去领会和练习! 纳兰欣入宫,萧老夫人不消停,皇宫之事迫在眉睫,乔浅月根本没有时间多想,将无边风月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就匆匆离开了无边风月,而与此同时…… 皇宫。 紫宸殿偏殿。 纳兰欣依旧包裹在一袭狐裘之下,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又不失温婉,可是脸上的神情却带着一抹锐利…… “萧老夫人好手段,竟然敢连本圣女都算计其中!” 斜睨了一眼端坐对面的萧老夫人,纳兰欣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沉声道,“萧老夫人就不怕本圣女一怒,你就无缘再见明天的日出吗?” 她才进入东宸的疆域,就接到了贺家人送来的信,信中将独孤羡和乔浅月如何相识相知描绘的无比相近,说是只要她肯入宫,就能帮她重获独孤羡的心,可是…… 她才悄悄潜入皇宫,她入宫是来为东宸帝看病的消息就不胫而走,而设计这一切的,就是眼前这个须发皆白的老虔婆! 她是独孤羡的纳兰夫人,独孤羡之子的生母,东宸之争就是独孤羡和东宸帝之争,她若是在这个时候相助东宸帝,就等同于公然背叛独孤羡,那她…… 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饶是纳兰欣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着了萧老夫人这个老虔婆的道,被她算计的进退两难! “纳兰夫人仁心仁义天下皆知,怎么会跟我这样的老妇人为难?” 萧老夫人闻言轻笑一声,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满是坦然的道,“再说了,我敢拖纳兰夫人下水,那是因为我知道纳兰夫人早就在水中,注定无法抽身!” “你什么意思?” 纳兰欣闻言,眉头一皱,当即沉声道。 “我的意思是,纳兰夫可还记得三年前派去锦官城的一个仆人?” 萧老夫人闻言,老脸上满是自信的道,“一个左手断了一指的仆人,不知道纳兰夫人可还有印象?” “仆人?断指?” 纳兰欣闻言,眉头当即一皱,沉声道,“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胡说八道?呵呵!” 萧老夫人闻言冷笑一声,黑着脸道,“应该是纳兰夫人贵人多忘事,需要我提醒一下,你才能想得起来?三年前,有人在锦官城中重金购得一子,那人就是一个断指的内侍,若是我说的没错的话,那人是纳兰夫人的手下?那个孩子,最后也落入了纳兰夫人之手,对不对?” “你!” 纳兰欣闻言,当即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这老虔婆说的…… 难道是将孩子交给她的那个人? “你怎么知道?” 深吸一口气,纳兰欣极力的稳住了心神,沉声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萧老夫人闻言,冷笑一声,一脸自负的道,“萧家在锦官城经营许久,耳目遍布各处,你派人买了个孩子,好巧不巧的,不久之后,你就母凭子贵,成了东宸战神九王府中的纳兰夫人……” “纳兰夫人,你说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呢?” “九王爷膝下的小郡主,真的是小郡主吗?你真的是九王爷孩子的生母吗?” 面对萧老夫人的接连发问,纳兰欣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最后,终是忍不住的低叱道,“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你想以此要挟本圣女,要本圣女和你沆瀣一气?” “你做梦!不管本圣女的手段如何,本圣女如今都是九王爷的纳兰夫人!绝不会帮着九王爷的敌人来做对王爷不利之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纳兰欣掩在狐裘之下的双手,却忍不住的握紧。 指尖陷入掌心,鲜血淋漓。 可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不肯在萧老夫人面前露出一点儿声色。 “哪里用得着我威胁你?” 萧老夫人闻言,再次冷笑一声,一脸沉吟的道,“我说了,纳兰夫人你本就在水中,根本不用我拖你下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纳兰欣闻言,咬牙道。 “纳兰夫人不知道吗?” 萧老夫人闻言,老眼一挑,眼底露出一抹疑惑之色,缓缓道,“你买走的那个孩子,生母就是乔浅月,九王爷独孤羡背着你,另结的新欢!” “什么?!” 纳兰欣闻言,终是坐不住,当即面色惨白的起身,一跃到了萧老夫人面前,伸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脖颈,面容扭曲的咬牙切齿道,“你确定?那个孩子是乔浅月的?” 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寻花问柳也屡见不鲜,在纳兰欣的眼中,独孤羡看中了一个女人,这不足为奇,更无关紧要,可是…… 若那个女人,是他孩子的生母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235章 各取所需!东宸帝苏醒! 纳兰欣的心底翻江倒海。 “咳咳!原本是不确定的,可是前段时间陛下意欲揭露独孤钰的性别未果……” 萧老夫人闻言,挣扎着咳了咳,老脸惶急的道,“我才将这所有事串起来想了想,总算是想清了其中的原委……” “陛下带去给独孤钰验明正身的人,都是戚家的老人和太贵妃的亲信,虽然他们如今已经被灭口,可是我却知道他们根本没有背主,他们验出独孤钰是女儿身,那是因为……他们当时验的根本就不是独孤钰!” 纳兰欣闻言,抓着萧老夫人脖颈的手忍不住的一紧,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乔浅月当时怀的是双胞胎?这世上还有一个和独孤钰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 “这个……” 萧老夫人闻言,老脸上因窒息而绛红,可是神情却出奇的淡定,道,“就要问纳兰夫人了,纳兰夫人可是独孤钰名义上的母亲,他到底是女儿身还是男儿身,别人不知道,难道纳兰夫人你这个做母亲的也不知道吗?” 纳兰欣闻言:“!!!” 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 独孤钰是男孩儿,这一点从他被抱到自己面前,她就知道! 只是…… 乱了! 一切全乱了! 独孤羡已经知道了独孤钰的身世,更是找到了独孤钰的亲生母亲,还喜欢上了那个女人,那么她…… 她想要继续留在独孤羡身边,就成了痴人做梦! 她此时回来,就等同于自投罗网! “纳兰夫人,世人皆知,九王爷正是因为你是独孤钰的生母,所以才对你相敬如宾,如今他已经有了心上人,你说……” 萧老夫人看着纳兰欣变幻莫测的脸,嘴角冷冷的勾起,沉声道,“他还会不会像以前那般对你?你这纳兰夫人的位置,还保不保得住?” “你!” 纳兰欣闻言,当即目眦欲裂的往萧老夫人瞪去,咬牙冷笑道,“呵呵!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此事,可是却没将此事告诉东宸帝和太贵妃,不是吗?” 萧老夫人闻言,老脸微变。 而纳兰欣则是奕奕然的松开了萧老夫人的手,整理着狐裘缓缓道,“萧老夫人,我是深陷泥潭不假,可是你呢?你又想从中得到什么?” 一个连她都敢算计,都能算计其中的老虔婆,绝对不简单! 纳兰欣知道,萧老夫人所图,绝对非小! “我想要得到什么,不重要!” 重获自由,萧老夫人的老脸上神情一变再变,终是道,“重要的是纳兰夫人想得到什么……” “纳兰夫人想得到独孤羡不是吗?如今只有我能帮你!只要纳兰夫人愿意与我合作,我必会帮夫人得偿所愿!” “……” 纳兰欣闻言,双眼危险的眯起,打量着眼前之人,沉声道,“君子一诺……” 这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她无法拒绝…… “驷马难追!” 萧老夫人闻言,老脸上当即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接话道。 “你要本圣女做什么?” “陛下如今还不能出事,太贵妃亦如此,我要你……” “……” —— 无边风月。 怀远先生和姜家人得知乔浅月要进宫,本欲阻拦,奈何乔浅月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心思,早了一步离开家门。 这次,乔浅月只带了徐公一人。 一辆低调的马车,出现在王都街头,缓缓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东宸皇宫。 坐在马车中的乔浅月掀起车帘,看着越来越近的巍峨皇宫,凤眸中满是沉吟之色。 就在前一刻,她出门前,何老送来消息,贺家已经不见了郑颐莲和贺锦霜母女的踪迹! 贺天阙因为东宸帝的“病情”困于皇宫,已经许久不曾归家,可是郑颐莲和贺锦霜母女,却凭空消失了,这绝对不是偶然!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冷笑一声,乔浅月甩手放下车帘,目光幽深的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说着,乔浅月就低头开始忙碌了起来。 车厢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片刻之后。 一个身形佝偻,两鬓斑白满脸褶皱,嘴角还长了个大痦子的丑陋老人,带着一名老仆,手持一道明黄的国书,出现在了皇宫门口…… “月老受东宸九王爷所邀,入宫来为太后看病!” 此话一出,守在宫门口的一众御林军当即认出了来人手中的那道明黄色的国书是什么…… 九王爷回京之前,陛下不堪诸国和各方势力施压,曾下过一道国书,以东宸的名义,许诺永不干涉神医月老行事…… 而眼前这个丑陋的老人,竟是神医月老! “立刻将消息传到紫宸殿!” 御林军统领焦急的吩咐了一声身边的亲信,当即笑脸迎上前,道,“久仰神医月老之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只是此处乃是东宸皇宫,并非寻常之地,神医月老即是入宫为太后看病的,还请随我去候召阁稍侯片刻……” 宫门一侧,就有一个候召阁,乃是专门为了临时请求入宫之人所建! 乔浅月闻言,也不意外,颔了颔首,就跟着御林军统领候召阁走去。 她就不信,她以神医月老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入宫,东宸帝敢拦她! 这宫门,她今日注定要冠冕堂皇的走进去! 候召阁中,乔浅月四稳八坐的品着御林军端上的茶点,静待宫内传来的消息,而紫宸殿中…… 贺天阙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看着为东宸帝施针的纳兰夫人,额头上的冷汗忍不住的往下流…… 他奉太后之命,应陛下所求,让陛下装病装的真切以堵朝堂之上的悠悠之口,没想到…… 萧老夫人竟然搬来了纳兰夫人来为陛下看诊,这下…… 他的小伎俩肯定无法再施展,陛下自然也能顺理成章的“康复”,贺天阙生怕纳兰夫人看出来什么,戳破了他两面三刀的小伎俩,焦急的想着脱身之法,只是没想到…… 纳兰夫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任何多余的话都没说…… 这…… 就让贺天阙的心底,不免敲起了小边鼓…… 纳兰夫人可是药王宗的圣女啊! 传闻其医术不在药王宗的前宗主之下,怎么现在竟然连他的小伎俩都没有发现?难不成…… 这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贺天阙给东宸帝下的毒,在纳兰欣的手下,很快就解了,只是…… “报!” 没想到东宸帝前一秒刚睁开眼,后一秒,一个御林军就匆匆来报…… 东宸帝昏迷期间,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内侍总管刘德处理,如今东宸帝已醒,刘德自然带着前来禀报的御林军到了东宸帝的榻前…… “何事?” 才刚醒来的东宸帝摇了摇头,只觉得头脑依旧昏沉,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启禀陛下,神医月老手持陛下国书,在宫门请求入宫为太后看病!” “什么?!” 御林军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尽皆失色。 “神医月老?他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东宸将乱之际来了?” 东宸帝一听到这消息,当即坐起了身,黑着一张老脸愤怒的道,“独孤羡!这一定是独孤羡使得小伎俩!” 说着,东宸帝就转头看向了安静站在一旁,仿佛仙子一般不染凡尘的纳兰欣,抿唇道,“独孤羡定是听说你入宫了,也知道他另结新欢惹你伤心了,这才将藏的严严实实的神医月老也送进了宫来,纳兰夫人……” “此事你如何看?” 纳兰欣是药王宗的圣女,有她为自己治疗,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病愈! 满朝文武的悠悠之口可堵! 朝堂自然也会重回他的手中,只是独孤羡这个时候却祭出了神医月老,这让东宸帝的心底说不出的恶心和憋屈…… 太子还未被废,只是那副身体拖了那么久,早已成了废人,他“病危”了这么久,不管是太子和他,都没见到神医月老的半点儿影子,可是如今…… 太子成为废人已成定局,他有了纳兰欣相助,威逼太后回宫之事也迎刃而解,神医月老却出现了! 这让东宸帝怎么可能不生气? 怎么可能不恶心? “东宸之事和本圣女无关!” 纳兰欣闻言,温润的脸上眉头微皱,斜睨了东宸帝一眼,神情淡漠的道,“本圣女要的,只有王爷!” “奥?” 东宸帝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若有所思的道,“独孤羡另结新欢,纳兰夫人入宫治好了朕,纳兰夫人明知朕和独孤羡,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你觉得,你和独孤羡还有可能吗?”qqnew “事在人为……” 纳兰欣闻言,双眼微眯,看了东宸帝一眼,沉声道,“有没有可能,只有做过才知道!” “好一句事在人为!哈哈!” 东宸帝闻言,当即大笑一声,一脸势在必得的道,“有纳兰夫人相助,朕安全无忧,看在纳兰夫人对独孤羡情深义重的份上,朕可以跟你保证,不伤独孤羡性命,定将他全须全尾的交给你,成全你的一腔痴情!” 第236章 神医入宫!狮子大开口! 纳兰欣闻言:“……” 神情微妙的看了东宸帝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对独孤羡的一腔真情?呵呵…… 独孤羡确实值得天下所有女子倾心,可是……qqnew 她却是那个例外! 她要的,只有独孤羡的人,其余的……三年相处,她的真情早就付诸流水,不敢再有别的奢求了! “陛下,神医月老还在宫门口等着,您看……” 刘德见此,眉头微皱,可还是端着一张老好人的脸,上前提醒道。 毕竟是神医月老,名头较之眼前的药王宗圣女还要大,更别说…… 神医月老是来给太后看病的,而太后…… 是刘德真正要守护的人,所以,他肯定是要为此事周旋的! “此事许神医月老入宫,就等于引狼入室!” 东宸帝闻言,当即回神,沉声道,“让御林军将他送走!” “陛下?” “陛下!” 东宸帝此话一出,刘德和纳兰欣忍不住的同时出声。 异口同声的声音传来,两人看了彼此一眼,然后…… 刘德眼底闪了闪,当即低下了头。 “陛下,此事恐怕不妥!” 纳兰欣见此,只能深吸一口气道,“世人皆知,太后的病只有神医月老能治,神医月老此来是为太后看病的,若是陛下将他拒之门外,那天下人将如何看待陛下?” 东宸帝闻言,老脸顿时一黑。 “孝道大过天,陛下就算是和王爷兄弟不睦,可是太后到底是陛下的母后,还望陛下三思!” 纳兰欣见此,又道。 东宸帝就是因为装病威逼太后回宫之事,才被群臣弹劾! 毕竟以孝治国是上位者惯用的标榜自身的伎俩,自拆东墙的事儿,不管是谁做出来,都会受尽指摘! 东宸帝自然也不敢落个不孝的名头,所以…… “……召神医月老入宫!” 哪怕是心底再不甘,东宸帝还是咬牙切齿的传下了命令。 “遵命!” 静候的御林军闻言,当即应命而出。 在场的几人见此,顿时松了口气,尤其是纳兰欣…… 心底仿佛是卸下了重担一般,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她之所以这么快的赶回东宸,就是因为神医月老在东宸! 神医月老的存在,才是威胁到药王宗,威胁到她的地位的关键之所在,原本她还在发愁要如何找到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月老,没想到…… 神医月老却自己送上门来,这对于纳兰欣而言,当真是意外之喜! 环伺了紫宸殿一圈儿,纳兰欣的目光从贺天阙和内侍总管刘德身上一扫而过,眼底满是势在必得之色…… 东宸大乱将至,皇宫之中混水摸鱼的人也都露出了尾巴,现在…… 她虽然身在局中,可却有把握全身而退! 东宸帝苏醒,和纳兰夫人相谈甚欢,贺天阙原本忐忑的心情,却在陛下夸奖他处事有度之后,颇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是陛下要他帮他将戏做全的,可是…… 他却在太后的授意下,给陛下下了蒙药的,现在…… 贺天阙不确定纳兰夫人有没有看出端倪,甚至都不确定陛下如今的身体到底如何了,只能目光复杂的看向殿外,忐忑的等待着来人…… 陛下至孝,允神医月老入宫为太后诊治,自然是要召见一番的,只是…… 神医月老是谁,别人不知道,可是贺天阙心底却是隐隐有过猜测的…… 这种时候,那人入宫,她难道就不怕死吗? 身处帝王家的浑水之中,贺天阙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神仙打架的事儿,他就算是再八面玲珑,也猜不透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紫宸殿。 徐公被留在了殿外,乔浅月在内侍的带领之下,缓缓的踏入了这座象征着东宸最高权势的殿宇…… 整个紫宸殿四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都是严阵以待的御林军。 乔浅月顶着神医月老那副丑不忍睹的尊荣,佝偻着腰身,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四周,心下忍不住掩护的叹息…… 朝中尚有老臣,能被太后左右,可是东宸帝这么多年培养的年轻臣子也不在少数,还有这些御林军和那些驻守边疆回防未至的驻军,其实全都掌控在东宸帝的手中…… 东宸帝或许不是个英明神武的帝王,可是二十年的大权在握,他若是连自己的势力都培养不出来的话,那他也不足以让太后和独孤羡受制…… 帝王之术…… 东宸帝或许运用的比谁都要娴熟,只是…… 具体到底是不是如她所想一般,还要等她见过东宸帝之后再下定论! 紫宸殿中,东宸帝身穿明黄龙袍,脸上虽然还带着一抹病态的苍白,可是看起来精神却颇佳…… 乔浅月佝偻着身影,一步一步走进大殿,看向坐在九五之位上的东宸帝,眸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东宸帝才年过四旬,可是脸上却已经显出老态,细密的皱纹遍布眼角和额头,衬的他那双老眼愈发的阴沉威严,可是…… 乔浅月的目光从东宸帝身后笼罩的气息上一扫而过,心底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明黄色的帝王之气! 只有命为帝王者,才能凝聚,东宸帝虽然无德,可是…… 却是东宸命定的帝王! 这一点,毋庸置疑! 乔浅月虽然不笃信鬼神,可是对于自己涉猎颇深的玄学之术,却深信不疑,她看人鲜少有看错的时候,只是…… 若是东宸帝真的是东宸命定的帝王,那她的父母所经历的一切,又算什么? 太后和陈家这么多年的卧薪尝胆,又算什么? 帝王命格,也有时限! 而她…… 就要做东宸帝这帝王命格的终结者! “老夫见过东宸帝!” 行至东宸帝面前不远处,乔浅月抱拳弯腰,略施一礼,声音苍老宛如被磨盘碾压过一般,缓缓道。 “神医月老盛名在外,不必多礼!” 乔浅月打量东宸帝的时候,东宸帝也一直在打量着乔浅月,闻言当即道,“神医月老肯入宫为母后看病,朕心甚慰,有神医月老在,母后凤体定然无恙!” 嘴上这么说着,可是东宸帝的眼睛却忍不住的从乔浅月的身上移开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医月老? 这幅尊容,还真是…… 让人不敢恭维! “九王爷重金相酬,老夫定不遗余力治好太后!” 乔浅月闻言,伪装的老脸抽了抽,沉声道,“只是九王爷只负了他身为人子的一半酬金,陛下和九王爷同为太后之子,若想老夫出手,自然也应支付另一半诊金!” “一半诊金而已!” 东宸帝闻言,当即大手一挥道,“皇弟他付得起,朕自然也付得起!” 为了孝道之名,他已经允许了神医月老入宫,难不成还拿不出另外一半诊金? 那就是笑话了! “陛下至孝!”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一双佯装的老眼笑眯眯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请陛下打开私库,允老夫带来的老仆前去清点陛下的家资!” “什么?私库?家资?!” 东宸帝闻言,顿时就坐不住了,当即瞪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一半诊金,怎么用得着他的私库还要清点他的家资? “什么什么意思?难道陛下不知,老夫接诊,贫者分文不取,富者要以半副身价相酬?” 乔浅月闻言,当即挑眉,理直气壮的道。 “半副身价?你!” 东宸帝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了身后立着的刘德和贺天阙。 “陛下……确有其事!” 贺天阙见此,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讪讪的道,“神医月老接诊的规矩,确实素来如此,并非刻意针对陛下!” 看到如此尊荣的神医月老,贺天阙也很懵圈,只是…… 听到神医月老提出这个要求,贺天阙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或许并没有错了! 这上来就要拿走陛下的半副身家的人,若说不是跟陛下过不去,谁信? 敢这么和陛下过不去的人,放眼王都,除了九王爷那就只有无边风月中的那位…… 毕竟,传说陛下当年被姜素戴了绿帽子,可是杀了绿了他的那个男人的…… 那人和陛下之间,可是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的! 东宸帝闻言:“!!!” 当即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半副身价? 让神医月老看个病而已,竟然要半副身价? 这不是抢劫吗? “怎么?陛下不愿意吗?” 乔浅月见此,面露异色的问道。 “朕……” 东宸帝闻言,欲言又止。 他当然不愿意! 半副家资! 一个皇帝的半副家资啊! 那是何等的巨资,这个奇丑无比的老家伙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世人都道太后离宫避居大报国寺是因为和陛下母子不睦,老夫原本以为这是无稽之谈,没想到……” 乔浅月嘴角微勾,再次缓缓道,“东宸九王爷愿意以半副身价相酬,甚至愿意交出黑甲军一半军权也要救太后,而陛下您却……” 第237章 洗劫东宸帝!皇宫碟中谍! 说到这里,乔浅月不无惋惜的摇了摇头,“看来传言果然不虚啊!” 音落,乔浅月还意有所指的看了东宸帝一眼。 东宸帝闻言:“!!!” 顿时气的脸色青紫! 神医月老眼中的挑剔和对比之意太过明显,就差直接说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如独孤羡了,可是…… 能一样吗? 太后是独孤羡的亲娘! 可不是他的! 但是这话,东宸帝却不能说出来,只能深吸一口气,看着下站的神医月老,上前一步,目光阴沉的道,“你确定,皇弟他情愿交出一半兵权,也要请你为太后治病?” “当然确定!” 乔浅月闻言,伪装出的老眼一抬,笃定的道,“这种事情,还能做得了假?” “那你可接受了?” 东宸帝闻言,瞳孔一缩,就连声音都忍不住的带了丝颤抖道。 黑甲军的一半兵权啊! 那可是就连他都朝思暮想的东西,若是独孤羡真的心甘情愿以诊金的方式交给神医月老的话,那他稍加运作,或许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轻易赢得接下来的阋墙之争…… “陛下以为,老夫会接受吗?”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老眼微眯的看着东宸帝,缓缓道,“老夫是个大夫,又不是个政客,要兵权来做什么?老夫又不傻,东宸战神的兵马,老夫只怕是有胆子拿,却没命执掌啊!” 东宸帝闻言:“……” 老脸上的神情变换了一番,终是叹了口气。 别说神医月老了,就连他,轻易都不敢沾染独孤羡的兵权! 黑甲军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在独孤羡的手中可以无往不利,可是,在别人的手中,或许就会变成一把双刃剑! 神医月老的回答,并没有出乎东宸帝的意料,只是,独孤羡手中的百万黑甲军,到底是让他如鲠在喉的存在,更是关系到接下来的东宸走向的关键,所以,即便是明知独孤羡绝不会轻易将兵权交与他人,东宸帝哪怕是听到兵权两个字,都还是忍不住的要问上一问,如今…… 得到了神医月老确定的答复,东宸帝反而有些兴致缺缺了! “不知陛下考虑的如何?可要为太后延请老夫看病?” 乔浅月却不想这么容易放过东宸帝,径自开口道,“若是陛下心疼半副家资,老夫这就离开,陛下大可权当老夫未曾来过!” 说着,乔浅月就对着东宸帝一颔首,转身就要往殿外走去……仟仟尛哾 东宸帝见此:“!!!” 气的老脸顿时一黑。 心疼半副家资?那肯定是心疼的!可是…… 神医月老手持国书堂而皇之的入宫,最后却因为他心疼家资而离开,那他这东宸帝的老脸该往哪里放? 把家资看的比太后的命还重要,他的不孝之名转眼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你信不信? 他是想权当神医月老没来过的,可是…… 神医月老如此冠冕堂皇的入宫,根本没有给他权当的机会有没有? “站住!” 胸口气的起伏不定,东宸帝终是在乔浅月快要走出大殿前,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要钱,朕给!只是,朕要母后的命!” “……” 乔浅月闻言,回头看向站在上首的东宸帝,嘴角微微勾,缓缓道,“如陛下所愿,老夫定保太后性命无忧!” 东宸帝闻言:“!!!” 气的深吸一口老气,极力的隐忍好歹是压住了气晕过去的冲动。 他要太后的命,是真的要太后的命! 他不相信,神医月老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深意,可是…… 神医月老却说,他定保太后性命无虞,呵呵…… 果然是独孤羡请进宫的神医,就是来给他添堵的! “陛下既然已经答应支付另一半诊金,不知什么时候能让老夫的人去清点陛下的私库?” 乔浅月见此,伪装过后的脸上,笑的褶皱更深,兴致勃勃的道,“老夫生平有良好,钱财与美人儿,陛下慷慨,老夫感激不尽……” “你!” 东宸帝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怒色,可还是强自压下,居高临下的道,“神医月老喜欢钱财和美人儿,这好办,朕坐拥天下之财和佳丽三千,不知神医月老可有那个本事拿走?”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人美人儿与人弭害!” 乔浅月闻言,老眼一挑,沉声道,“只要陛下开出足够的筹码,老夫自然能帮陛下消弭祸端,不知……陛下想要老夫做什么?” 从她走进这紫宸殿开始,就一直在挑战东宸帝的极限,可是东宸帝却一直隐藏的很好,将一个昏聩无能的帝王演绎的淋漓尽致,如今…… 她抛出了饵,就看东宸帝上不上钩了! “神医月老名震诸国,敢在此时接受皇弟的延请来为母后治病,想必知道自己趟进的是什么浑水……” 东宸帝闻言,老眼微眯,缓缓道,“神医的胆量让朕钦佩,只是神医真的为了钱财美人儿,什么事儿都敢做吗?” “当然!” 乔浅月闻言,脸上的笑意越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夫为钱财美人儿,无所畏惧!” “那如果,朕要皇弟的命呢?” “皇弟?” “独!孤!羡!” “……” —— 乔浅月佝偻着身影从紫宸殿走出来的时候,一张老脸直接笑成了菊花…… “姑姑?” 等候在殿外的徐公见此,赶忙上前压低了声音询问。 “跟着陛下的人去陛下的私库!” 乔浅月苍老嘶哑的声音振聋发聩的传来,“陛下私库中的东西,全部都是老夫的囊中之物了!记得一定要清点清楚,不能漏掉一个铜板!哈哈哈……” 徐公闻言:“??!” 什么意思? 他家姑姑把东宸帝洗劫一空了? “……姑姑,你认真的?” 徐公瞄了一眼跟随自家姑姑而出的几个内侍,在内侍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下,忍不住的往自家姑姑身边凑了凑,将声音压的更低道,“姑姑不是来保护太后的吗?怎么……” 还顺道打劫起来了? “都不耽误,不是吗?” 乔浅月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跟随自己而出的内侍,诡异的笑道,“老夫现在可是重赏之下的勇夫,有什么事情,是老夫干不出来的?” 徐公闻言:“!!!” 看着自家勇夫·姑姑,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去!” 乔浅月见此,挥了挥手,一脸轻松惬意的道,“会有人带老夫去慈宁宫给太后问诊,你且去帮老夫清点老夫的家资!” “……遵命!” 徐公闻言,嘴角抽了抽,只能认命的跟着几个内侍往皇宫私库的方向而去,临走前,徐公还难掩担忧的频频回首,不断的往自家姑姑瞄…… 他家姑姑……是真的敢啊! 将东宸帝的私库洗劫一空,姑姑这是不想活着走出去皇宫了吗? 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乔浅月对徐公的担忧置若罔闻,维持着佝偻的身形,见内侍总管刘德从紫宸殿中走了出来,当即挑了挑眉…… “神医月老请,老奴带您去慈宁宫觐见太后!” “公公请!” 青嬷嬷之前传出的信中,东宸帝身边的内侍总管刘德,乃是先皇留给太后的人脉…… 古人多会避讳上位者的名字,端看刘德的名字,就可见刘德有多受东宸帝器重,若非如此,他也不能用和东宸帝同字的名讳,只是…… 东宸帝或许心胸狭隘,德行有失,可是适才一番试探,东宸帝竟敢在得知自己性喜财帛美人儿之后,堂而皇之的提出要她帮他取独孤羡的性命,就可见东宸帝并非无勇无谋之人…… 一个有勇有谋之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自己身边养了二十几年的亲信,是先皇留下的钉子? 刘德是先皇留给太后的人脉不假,可是…… 他当真不是东宸帝的人吗? 乔浅月暗自打量行走在前的卑躬屈膝身影,目光从刘德脸上那老好人的笑容上一扫而过…… 一个能在后宫奴仆厮杀中上位,能得先皇信任,能时刻端着一张无懈可击的老好人笑脸的内侍,其心智和手段都绝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未必就不是这皇宫中的碟中谍…… 目光从刘德的指尖扫过,乔浅月的鼻子动了动,终是开口道,“玉连草,有助人安眠之用,公公指尖有玉连草黄色汁水留下的痕迹,是公公失眠服用的吗?” “呃……是!” 行走在前的刘德闻言一愣,赶忙将手往袖子里遮了遮,道,“宫中琐事繁琐,老奴年纪大了力有不逮,整宿的睡不着觉,就靠泡玉连草茶喝才能歇下……” “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语重心长的道,“老夫劝公公还是不要继续服用的好,玉连草虽然助眠,可是却能让人神智混乱,久而久之还会形成依赖陷入疯癫,公公是陛下身边的人,办差容不得丝毫闪失,长期服用于连草,只怕会引来祸患!” “多谢神医提醒,老奴记下了!” 第238章 情敌相见!纳兰欣出杀招! 刘德闻言,当即感激涕零的道,“若非神医提醒,老奴都不知道这玉连草还有这样的功效!” 乔浅月闻言:“呵呵!” 自负的轻笑一声,转头看向了别处。 刘德在说谎! 别人兴许不知道玉连草的功效,可是,刘德肯定知道! 因为何老给她的消息中,刘德和贺天阙的故乡同在丰稷,而丰稷…… 正是玉连草的产地! 身为土生土长的丰稷人,刘德不可能不知道玉连草的功效,他知道,可是却佯装不知,那就说明…… 其中定有猫腻! 刘德绝不会明知玉连草毒性大于药性而服用它,那么本该服用玉连草的,就另有他人…… 是谁? 青嬷嬷传来的信中,太后和贺天阙那个墙头草达成了协议,可是贺天阙这么多天小动作下来,她今日见到的东宸帝却并无大碍,这…… 若非给东宸帝看病的纳兰夫人医术太好,那就只能证明,贺天阙并未尽力,亦或者是…… 贺天阙尽力了,可是他用的刚好是玉连草,而刘德…… 刘德识得玉连草,暗中拿走了贺天阙给东宸帝药中添加的玉连草! 不过几步路的时间,一条线就在乔浅月的脑海中逐渐清晰明确了起来,乔浅月看向刘德的目光,也逐渐变的凝重了起来…… 刘德,果然并非可信之人! 幸好她来了,不然的话,以太后对先皇留下的人的信任,还指不定会酿成什么大祸! 皇宫这潭浑水,果然卧虎藏龙,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乔浅月入宫不过一个时辰,就深刻的体会到了宫中的人心叵测! “刘公公!” 就在乔浅月这厢神游天外之时,一道温婉的女声,从前方的花丛后传来。 乔浅月闻言,当即停下了步伐,抬头往叫住刘德的人看去…… 花团锦簇之下,一个包裹在狐裘之下的女子,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安静的站在路口处,看着她和刘德的方向,微微颔首…… “纳兰夫人?” 刘德闻言抬头,看到来人当即迎了一步打手行礼道,“老奴见过纳兰夫人,不知纳兰夫人这是要……” “久闻神医月老之名,我与他同出杏林,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前来相见的!” 纳兰欣闻言,颔首回了一礼,目光往乔浅月的方向看去,询问的道,“我想和神医月老单独说几句话,不知道可会耽误公公的时间?” “不耽误不耽误!” 刘德闻言,赶忙道,“老奴奉命带神医月老去慈宁宫觐见太后,不急在一时,不过陛下心忧太后的病情,纳兰夫人还需快些!” “多谢公公!” 纳兰欣闻言,再次颔了颔首,这才缓缓往乔浅月走来。 刘德见此,猫着腰退到了路口处。 乔浅月见此:“……” 看着莲步轻移,往她款款而来的女子,心情顿时变得很微妙。 纳兰欣! 独孤羡后院中唯一的女人! 冒充了她三年的女人! 早在锦官城时,发现独孤羡的女儿就是她遗失的儿子时,乔浅月就曾无数次幻想过她和纳兰欣相见的场景,可是…… 却唯独没想到,竟是眼下这般光景! 她顶着神医月老这幅丑不堪言的尊荣,而纳兰欣却仪态万方,宛如天上仙…… “纳兰夫人?药王宗那个只闻其名的小圣女?” 看着纳兰欣停在自己面前两步处,乔浅月脸上的褶皱抖了抖,眉眼间满是不正经的开口道,“东宸帝说是要送老夫财帛佳人,难不成这佳人竟是你?” 纳兰欣闻言,温婉的笼烟眉,当即一皱。 “老夫和药王宗,也算是老相识了!” 乔浅月见此,勾唇继续道,“若是东宸帝敢把你送给老夫的话,老夫看在你的姿色上,勉为其难也就笑纳了!” 夺子之仇在前,她和纳兰欣见面那就是仇人相见,虽然眼下的情景仇人相见不能明摆着斗个眼红脖子粗,但是…… 该给的羞辱,乔浅月却一点儿都没打算收敛,更别说…… 她既然已经回应了独孤羡的感情,那和纳兰欣也算得上是她的情敌了,这情敌相见…… 下不下手先另说,下嘴必须不能软! “哼!” 纳兰欣看着眼前全然一副老猥琐模样的乔浅月,终是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皱眉道,“神医月老名噪杏林,传闻神医性喜敛财不假,可却从未听说过神医性喜美色之说,神医又何必如此作态?莫非是神医刻意想要羞辱晚辈?” 杏林医坛以医术论高低,在神医月老面前,饶是药王宗的圣女,也只能以晚辈自称! 这一点,纳兰欣倒是很恪守礼仪,只是…… 神医月老乃是药王宗的大敌,他的性情,药王宗打听的最是通透,纳兰欣岂会不知?上来就直接点明乔浅月刻意刁难后辈…… “呵呵!” 乔浅月闻言,眉尾一挑,当即冷笑一声,道,“笋窝长不出好竹子,老夫和你们药王宗的过节,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纳兰欣闻言一噎。 “老夫就是想刻意羞辱你,你又能如何?” 乔浅月见此,一脸嚣张的继续挑衅道。 药王宗下药王谷,她曾和药王宗一众长老论医三天三夜,只为推辞药王宗的招揽,没想到,药王宗技不如人,竟然生出了杀人之心…… 涟漪因此才会出现在她的身边,药王宗的老宗主也因此而亡,她和药王宗的敌对,也早就注定,所以…… 她就算是此时不能直接和纳兰欣大打出手,倒也不用装的多么友好! “你!” 纳兰欣闻言,温婉的脸上终是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狰狞之色,目光犀利的瞪了乔浅月一眼,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警告道,“神医月老,我不管你为什么进宫,也不管你和东宸帝达成了什么交易换取财帛佳人,我要警告你一点……” “王爷是我的,你若是敢动他,休怪我翻脸无情!” 低沉的警告声,隐隐的带着一抹杀意。 “奥?” 乔浅月闻言,当即挑眉看向近在咫尺的纳兰欣,沉声道,“老夫以为你入宫解了东宸帝病危之疾,已经是和独孤羡翻了脸,怎么,如今老夫广收天下医在即,你身为药王宗的圣女,不想着笼络老夫保住岌岌可危的药王宗,竟然要为了一个男人和老夫翻脸?” 就连乔浅月都没想到,纳兰欣竟然对独孤羡用情如此之深,为了独孤羡,竟然不惜和她翻脸…… 要知道,如今药王宗在杏林医坛的地位能不能保住,可全都在他这个神医月老一念之间! 她原本以为,纳兰欣身为药王宗的圣女,肯定会弃独孤羡而选择药王宗,没想到…… 男人啊! 果然是祸水! 瞧独孤羡给人迷得…… 这都抛家弃业了! “我和王爷的事,那是我们的家事,和神医无关!” 纳兰欣闻言,当即沉声道,“可是谁敢动他,我就要谁的命!就算你是神医月老,医术远超过我,可是……” 说到这里,纳兰欣的双眼危险的眯起,眼底杀意凛冽的自信暴涨,“我若想取你的性命,你绝不可能逃出生天!” “奥?” 乔浅月闻言,心底莫名的不愉,当即皱眉道,“纳兰夫人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纳兰夫人的自信从何而来?” 什么独孤羡是她的,什么谁敢动独孤羡她就要谁的命…… 听到这字里行间满是宣誓主权的话,乔浅月都有点儿怀疑纳兰欣是不是知道了她就是乔浅月了,可是丫的…… 不可能! 纳兰欣才回王都多久? 就连东宸帝此时都未必将神医月老和她联系在一起,纳兰欣更不可能知道! “我敢这么说,自然是有我的依仗……” 纳兰欣闻言,嘴角微勾,掩在狐裘之下的手,缓缓抬起,露出了掌心一朵鲜红妖冶的花儿,缓缓道,“传闻神医月老医术冠绝天下,不知道神医月老的用毒之术是否能与医术比肩,认不认得我这掌中花?” 乔浅月闻言,目光逐渐下移,往纳兰欣的掌间看去…… 不过瞬间,乔浅月就瞳孔一缩,僵立当场,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彼岸花!” “哈哈!” 听到乔浅月道出此名,纳兰欣当即低头轻笑出声,“神医好见识,晚辈佩服!彼岸花无色无味,可是但凡闻到其香味者,一缕神魂都会被引入这花中……” “神医觉得,若是我此时捏碎这彼岸花,神医的神魂可还会安稳如初?可还能为太后治病?还能授尽天下医?” 鼻端若有似无的花香萦绕,乔浅月闻言,满是褶皱的老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下意识的往不远处的路口看去…… 那里花团锦簇,正是纳兰欣适才站过的地方,也正是因此,她才忽略了纳兰欣身上的香味,没有辨别出彼岸花独有的馨香,可是…… 真正让乔浅月神色如此凝重的,不是纳兰欣上来就是要命的杀招,也不是她着了彼岸花摄人神魂的道,而是…… 纳兰欣的手中,竟然有彼岸花! 第239章 至阴至邪之花!再见太后! 彼岸花开黄泉路,花香摄尽不归魂! 这朵世间至阴至邪之花,本不该出现在纳兰欣手中! “你捏碎这彼岸花,老夫神魂失守变成傻子,对你有什么好处?” 乔浅月眉头紧锁的看着纳兰欣,缓缓开口道,“而且彼岸花十年才开一次花,一旦捏碎就再无作用,这可是你在东宸保命的本钱,你敢这么轻易的捏碎它吗?” 纳兰欣闻言,眉头当即一皱。 彼岸花珍稀异常,诸国的医药典籍之中根本没有记载! 她没有想到神医月老竟然真的如此博闻强识,不但识得彼岸花,还能轻易说出彼岸花的软肋来! 没错! 彼岸花就是她保命的最后底牌,若非眼前之人是神医月老,关系重大,她也不会轻易拿出来! “纳兰夫人……”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缓缓上前一步,主动的拉近了和纳兰欣的距离,压低了声音道,“老夫能在这个时候入宫为太后看病,可见是得了九王爷信任的,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九王爷如今已经都知道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从你回到东宸,踏进东宸皇宫那一刻开始,你的命就如同那离弓之弦,能否全身而退,全在你自己……” 此话一出。 纳兰欣的脸色顿时一变。 而乔浅月则是佝偻着身形,嘴角挂着冷笑,缓缓后退了一步,转身往刘德的方向走去。 纳兰欣还真是看得起她,才一见面就底牌尽出,这对于她来说……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现在,她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纳兰欣在这里纠缠,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急需前去确定! “公公,陛下吩咐的事情不可怠慢,我们还是快点儿去慈宁宫!” “啊!是!” 刘德闻言一愣,瞄了一眼纳兰欣所站的方向,赶忙转身在前领路。 神医月老和药王宗圣女的纠葛,刘德就算不是杏林中人也能猜到一二! 毕竟,皇宫是不见硝烟的战场,杏林医坛也未见得就风平浪静,哪里有人哪里就有钩心斗角,这句话是真正的至理名言! 眼睁睁的看着神医月老跟在刘德身后,缓缓消失在宫道尽头,纳兰欣依旧站在原地,神情变幻莫测…… “夫人,神医月老不惧彼岸花,这可如何是好?” 纳兰欣的婢女纤云从暗处走出,看着自家夫人的神色,难掩担忧的道。仟千仦哾 “他不是不惧彼岸花,他是料定了我轻易不敢捏碎彼岸花!” 纳兰欣闻言,深吸一口气,收起彼岸花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将自己包裹在狐裘之中,仿佛如此才能温暖一些,温婉的脸上满是晦暗莫名的道,“看来药王宗对神医月老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他不光医术冠绝天下,用毒之术也世间少有……” 彼岸花世所罕见,神医月老却能一语道出! 可见他对彼岸花有过涉猎! 这出乎纳兰欣的意料!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料敌已先,早就看透了我心底的忌惮……” 在纤云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中,纳兰欣摇了摇头,缓缓道,“世间只有一朵彼岸花,这是我保命的最后筹码,诚如他所言,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轻易的捏碎它,而只要彼岸花不碎,他被彼岸花摄走的那点神魂就不足以威胁到他丝毫……” “此次过招,我虽然看似占得了先机,可是,却一点儿便宜都没占到!” 她原本想着借助彼岸花威胁神医月老,药王宗之危可解,没想到…… 她底牌已出,可是神医月老却根本无所畏惧! “夫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纤云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慌乱之色,焦急的道,“要不我们回药王宗?药王宗在北芪上国,东宸之人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北芪上国去,我们只要回去……” “回不去了!” 纳兰欣闻言,垂眸,摇了摇头,道,“既然王爷已经得知了我并非独孤钰生母之事,那不问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是绝对不会放我们离开东宸的!而问出之后……” “我冒充了独孤钰生母三年,和王爷心仪的那女人有着夺子之仇,就算王爷愿意放我们回去,那女人也未必愿意!” 就像萧老夫人说的那样,她早就深陷这泥潭之中,从她重新踏入东宸版图开始,就注定难以脱身! 而她…… 却不得不回来! “夫人……” 纤云闻言,眼底当即露出了一抹惧色,颤抖的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留在东宸皇宫中等死?以夫人的身份,不管东宸之乱以谁的胜利而告终,夫人都难以脱身啊!” “脱身……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早就注定无法脱身了!” 纳兰欣闻言深吸一口气,握紧狐裘双眼微眯,沉声道,“既然深陷其中,那就只有放手一搏!神医月老胆插手诸国之事,难道我药王宗圣女就不敢了吗?” “我倒要看看,本圣女和他,到底谁强谁弱!” “一个根基浅薄的医者,不过有了神医之名,就妄想撼动药王宗的地位,妄想和本圣女为敌,简直是自不量力,他真以为本圣女那么软弱好欺吗?” 说着,纳兰欣双手一掀,狐裘翻飞。 “纤云,着人传信回北芪……” “……” —— 慈贤太后听闻神医月老入宫的消息,就开始焦急的等待,见到刘德领着神医月老进来,看到神医月老那副尊容,本欲打招呼的慈贤太后直接吓得一愣…… “草民拜见太后!” 乔浅月趁着太后愣神的空间,率先颔首开口道。 那苍老嘶哑的声音,弄得太后又是一愣一愣的。 神医月老是她老人家的亲孙女,可是…… 她家孙女风华绝代,声音清冷如泉,这个丑八怪老头儿是谁?这声音还能更难听点儿吗? 太后一张消瘦的老脸神色变了又变,一时间竟然忘了反应。 “太后,是九王爷延请了神医月老入宫为太后看病!” 刘德见此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担忧太后的身体,为此还付了神医月老全部私财做诊金!” 太后闻言:“!!!” 本就懵圈的人,顿时更懵圈了! 羡儿请神医月老给她看病? 以她和月儿的关系,还用的着羡儿请吗? 还有独孤德的全部私财做诊金,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她孙女这是敲诈了独孤德一笔吗? “月……” 太后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张口想要问乔浅月到底在搞什么,可是…… “公公,老夫看病的时候不喜有外人在场,还请公公回避!” 太后这厢话还未说出口,乔浅月就转头看向身侧的刘德,径自打断道。 太后闻言:“……” 神情莫名的打量了自家孙女一眼,复又看了刘德一眼,老眼中闪过一抹暗色,抿唇没有说话! 反倒是刘德闻言,抬头询问的看向太后,一副唯太后之命是从的模样,“太后?” “既然神医月老是羡儿派来的,那哀家就信她!” 太后见此,不露痕迹的冲着刘德挥了挥手,道,“你且退下!想要治好哀家的病并非朝夕之事,你去回了皇帝,神医月老哀家就留在慈宁宫了!” “……” 刘德闻言愣了愣,终是躬身道,“是!” 说着,刘德就猫着身子缓缓往殿外退去,临走之前,还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乔浅月一眼。 都说老人疼幼子,太后果然也不例外,对九王爷的偏爱表现的不要太明显,就连九王爷请来的神医,都能轻易获得太后的信任…… 待得刘德的身影消失在慈宁宫的大殿外,太后当即迫不及待的从凤座上蹒跚而下,上前直接抓住了乔浅月的手,满脸欣喜的担忧道,“月儿你怎么入宫来了?还有你刚刚……” “刘德不可信!” 乔浅月见此,直接长话短说,转头看向静立在陈芊芊身后的涟漪,对她使了个眼色道,“去,跟上他,不要打草惊蛇!” “是!” 涟漪闻言,看了陈芊芊一眼,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 陈芊芊见此:“!!!” 娇俏的小脸,直接就惊呆了。 而太后闻言,却是老脸一沉,道,“月儿你说刘德不可信?可他是先皇留给哀家的人……” “人心易变,先皇留下的人未必就能尽信!” 乔浅月闻言,直接道,“祖母,我怀疑你让贺天阙给东宸帝下的药,就是刘德调换的,具体情况如何,还要等涟漪打探消息回来之后再下定论,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祖母先稍等片刻……” 说着,乔浅月就转身面色凝重的走向了青嬷嬷…… 太后见此,一愣。 就连陈芊芊也忍不住的转头往主仆两人看来。 “姑姑?” 青嬷嬷看着自家姑姑往自己走来,伪装的老脸上也露出了一抹茫然之色。 “你跟我来!” 乔浅月途经青嬷嬷身侧,脚步未停,直接往后殿的方向走去,“祖母和小姑止步,我有些事情要和她单独说!” 第240章 彼岸花她也有!传承至宝! 太后和陈芊芊闻言,本欲跟上的动作一僵。 看着乔浅月脸上的凝重之色,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眼底满是担忧之色。 青嬷嬷见此,也是二脸摸不着北。 别说是太后和陈芊芊了,就连她都很少从自家姑姑的脸上看到如此凝重的表情,姑姑这次入宫,难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成? 心中惊疑不定,青嬷嬷不敢耽搁,跟着乔浅月就往后殿走去,待得入了后殿,青嬷嬷就反客为主,主动领着乔浅月钻进了一个隐秘的房间中,将门紧紧的关上。 她好歹跟着太后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了,她家姑姑可是第一次入宫,对慈宁宫还没有她熟悉! 房间中,光线晦暗,仅有主仆两人。 “姑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青嬷嬷站定之后,当即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青山……” 乔浅月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青嬷嬷道,“你随我祖母入宫前,我交给你的东西,可还在?” “东西?” 青嬷嬷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往自己的袖袋中摸去,“自然是在的!姑姑说这是保命的东西,我没敢乱动……” 说着,青嬷嬷就在乔浅月的面前,打开了乔浅月交给她的小包裹。 小包裹掀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纸签。 纸签之上,是自家姑姑熟悉的字迹…… “遮掩口鼻,屏住呼吸?” 青嬷嬷看着那纸签之上的字,下意识的开口道,“姑姑?” “按照上面说的做!” 乔浅月目光紧锁那完好如初的包裹,沉声道。 青嬷嬷闻言,当即将包裹中的锦盒递到乔浅月的手上,伸手从袖袋中掏出一块面纱遮掩住了口鼻…… 乔浅月见此,这才缓缓垂眸,伸手往那锦盒的栓扣上摸去…… “姑姑!” 青嬷嬷见此,指着自己脸上的面纱,急道,“你不遮一下吗?” 及至此时,青嬷嬷已经料到,自家姑姑留给她的保命的东西,十有八九是毒药,毕竟…… 自家姑姑不但能活死人肉白骨,制毒炼毒的本事也是一绝,只是除了自家姑姑的亲信之人,外人根本不知道罢了! “我不用!”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 而就在两人说话的时间,锦盒的栓扣发出一声“咔哒”声,锦盒也应声而开…… 锦盒打开的瞬间,青嬷嬷就看着锦盒中那朵盛开的红色花朵,惊呆了! “姑姑,这……” 眨了眨眼,青嬷嬷一脸惊疑不定的呢喃。 一朵花! 而且是一朵娇艳无比的花! 这…… 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具有杀伤力的东西啊,更别说保命了…… 青嬷嬷觉得,她大抵是被自家姑姑严阵以待的神情给忽悠了! 在青嬷嬷惊疑的目光之下,乔浅月缓缓伸手,纤细莹白的指尖,覆上了锦盒中那妖冶的红色花瓣,缓缓道,“此花名为彼岸,传说乃是开在黄泉之侧的花,可摄人神魂,路经之人但凡闻到这花香,就没有一个能找到魂归之路……” “什么?!” 青嬷嬷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么玄?” 什么黄泉,什么摄魂…… 听着就玄之又玄! 让青嬷嬷有点儿毛骨悚然! 乔浅月抚摸着花瓣的指尖一转,捻出了压在彼岸花一侧的另一张纸签,叹息了一声,缓缓继续道,“闻其香者摄其魂,花碎魂散,我说了许你大开杀戒,是真的做好了准备让你将这皇宫中人屠戮殆尽的……” 被乔浅月捻起的指尖上,赫然有几个字迹,清晰的写着关键时刻捏碎此花逃命! 青嬷嬷闻言:“!!!”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花…… 不但玄,还厉害的没边儿啊! 如果闻到这花香就能摄人魂魄的话,以她的轻功,带着这彼岸花在宫中飞一圈儿倒也容易的很,那…… 这整个宫中之人的性命,还真就掌握在她手中了! 想到这里,青嬷嬷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道,“姑姑,这花也太毒了!” “……是啊!这花剧毒!” 乔浅月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手中的锦盒缓缓闭眼道,“你先出去告诉祖母和小姑,让她们不要担心,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 青嬷嬷闻言愣了愣,终是点了点头,往房间外退去。 出去之后,青嬷嬷关进了房门,忍不住的长长喘了口气…… 天呢! 想到她曾经随身携带着那样的剧毒之花好多天,青嬷嬷浑身的毛孔就有些漏风! 这太可怕了! 只是…… 姑姑看到那花儿的脸色,好像更不好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 转眼房间中就只剩下了乔浅月一人。 乔浅月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垂眸看着手中盛开的彼岸花,神情逐渐变得恍惚…… “月儿,你已尽得我们古医世家的传承,今日是你的出师之日,为师将我们古医世家保命的传承至宝送给你当出师礼……” “月儿,这是彼岸花的种子,彼岸花入土,十年方可开花,花开之后就常开不败,除非它的主人捏碎它……” “……”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彻耳边。 恍惚间,乔浅月仿佛想到了她看到那干瘪瘪的花种子时,脸上的嫌弃和鄙夷…… 彼时,她以为她的出师礼,她师傅就算不送她个金山银山,好歹也会送她一些贵重的礼物,没想到最后,师傅只送给了她一个干瘪瘪的花种子! 当时她觉得师傅太抠门了,那出师礼送的太敷衍了! 可是,在师傅的眼皮子底下,她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所以只能假装珍而重之的将那干瘪种子塞到了随身携带的凤凰古镯的暗扣之中,没想到…… 她身死魂穿至此,凤凰古镯也随她到了这个时空! 机缘巧合之下,她发现凤凰古镯中另有空间,就将那彼岸花的种子随手扔到了空间中的空地上…… 凤凰古镯空间中的灵气充沛,土壤肥沃,不过三年时间,彼岸花就开花了,而她也终于见到了彼岸花的真容…… 和传说中的彼岸花一般无二! 花开无蕊,芳香隐隐。 花开叶落,花叶不复见! 这确实是彼岸花! 只存在于鬼怪志异中的彼岸花! “师傅明明说,彼岸花是我们古医世家保命的传承至宝,纳兰欣为什么会有彼岸花?” 乔浅月看着指尖盛开的变化,神情恍惚的呢喃道。 这也是她见到彼岸花时,为什么一眼就认出它的原因,更是她之所以那么震惊的原因! 彼岸花是古医世家的传承至宝! 根本不属于这个时空! 她能机缘巧合带过来一粒彼岸花的种子也就罢了,可是纳兰欣的手中为什么也有彼岸花? 她看的清楚,纳兰欣手中的彼岸花和她手中这朵一模一样,根本就不是假的! 古医世家,药王宗…… 彼岸花…… 纳兰欣和她,到底有什么渊源? 疑惑像是乱麻一般,在乔浅月的心头萦绕,让她才刚因为独孤羡的初心不改而放下的迷茫,再次死灰复燃…… 乱! 更乱了! 事情已经乱的超出了她的想象! 那张她凭空想象出来的大网,好像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让乔浅月的心底忍不住的生出了一抹凉意…… 纳兰欣! 那个手中和她一样有着彼岸花的女人,那个冒充了她三年的女人…… 或许知道些什么! 这个想法从乔浅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当即驱散了乔浅月心底的凉意,让她的眼中瞬间光芒四射,反手从袖袋中掏出凤凰簪,人也随着消失在了原地…… 片息之后,乔浅月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房间中,只是手中却多了一朵宛如向日葵一般的小白花…… “彼岸花开黄泉路,花香摄尽不归魂!” “向阳花开人世间,阳光普照佑众生!” 低声的重复了一句她那抠门师傅说过的话,乔浅月摘下一瓣向阳花的花瓣塞入了嘴里嚼了嚼,不过转瞬,就觉得适才恍惚的心神,转瞬恢复了安宁祥和…… “呵呵!” 握紧手中的向阳花,乔浅月凤眸微眯,发出一声冷笑,“纳兰欣,你手里有彼岸花,不知道可有这向阳花?” 彼岸花至阴至邪,向阳花至阳至刚! 若无向阳花,彼岸花的摄魂就无法可解! 她手中的向阳花,是她前世在古医世家的宗门中亲自种下的,而她的宗门…… 就出现在太后给她的凤凰簪中! 不是幻觉! 而是真实! 她竟然将她种下的花,真真切切的从凤凰簪中拿了出来,拿到了她现在所处的现实世界! 雕刻着凤凰图腾的凤凰古镯和凤凰簪已然将她的前世和今生联系在一起,纳兰欣手中的彼岸花,证明她和自己肯定有渊源,而这份渊源从何而来…… 乔浅月就不得而知了! 这么想着,乔浅月没有耽搁,转身就往房间外走去。 房间外。 太后和陈芊芊还有青嬷嬷没有乔浅月的吩咐,也不敢闯进去,正翘首以盼,看到乔浅月出来,三人…… 第241章 皇宫是马蜂窝!刘德背叛! 三人当即迎上来,看着乔浅月那副不堪入目的尊容,太后和陈芊芊自然少不得一番询问,从她最近过的如何到她为何冒险入宫…… 太后和陈芊芊问的时候,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乔浅月也不含糊,恢复了正常的声音,耐心的一一作答,最后,在两人规劝乔浅月尽快离宫之时,乔浅月也正好给太后把完了脉…… “我当时不想祖母回宫,就是因为担心会误了祖母的手术,如今祖母的身体已经调理到了最佳状态,最适合手术……” 乔浅月看着两人摇了摇头,沉声道,“纳兰欣入宫帮了独孤德,如今宫中的形势复杂无比,我是不会离开的,祖母和小姑就不要再劝了!” 幸亏她入宫了,如若不然,就凭纳兰欣手中的那朵彼岸花,就不知道会生出多少变故,更别说还有刘德那个潜在威胁…… 涟漪还未回来,乔浅月也不知道刘德这个先皇留下的人,在她祖母和东宸帝之间到底选择了谁! “你也说了宫中形势复杂,那你更该离开了!” 太后闻言,当即道,“哀家的身体哀家知道,这么多年哀家都撑过来了,不急在这一时,现在你能平安无事,才是哀家最大的愿望!” “我在宫里也没人能奈何的了我!” 乔浅月闻言,当即勾唇轻笑,安抚的拍着太后的手道,“祖母不必忧心,我若离宫,肯定担心你们在宫里的安全,我留在这里,宫外交给独孤羡,这才是最好的安排,祖母放心!” 说着,乔浅月就让人备下了笔墨纸砚,重新改了太后的药方,做着手术前的准备! 她进宫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太后手术所用的一切东西,如今就差等将宫中的形势了解清楚,她就能放心的为太后手术…… 不管是黑甲军还是东宸帝调来的边疆驻军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而这段时间,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她要在这个瓶颈期,解决了她最在意的事情! 没有什么,比太后的身体更重要! 太后和陈芊芊规劝无果,见乔浅月打定了主意要留在宫中,面面相觑了一眼,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赶紧让人在慈宁宫中为乔浅月准备了住处…… 东宸帝安排在慈宁宫的人,早就被太后剪除一空,如今留在慈宁宫的人,除了太贵妃再无他人! 乔浅月没有着急去见太贵妃,见太后神情恹恹的,和陈芊芊一起扶了她下去歇息…… 而另一边。 紫宸殿。 刘德将乔浅月送到慈宁宫后,就回来找东宸帝复命。 虽然皇宫之中御林军林立,可是,涟漪是杀手出身,一身轻功虽然比不上江湖第一的青嬷嬷,但是藏形匿迹却是她最擅长的! 刘德一路回到紫宸殿,丝毫未曾注意到身后跟着的尾巴。 眼瞧着刘德进了紫宸殿,涟漪纤细的黑色身影趁着御林军换岗的空隙,一闪潜进了大殿的梁上…… 光天化日之下,上屋顶就等同于曝光自己找死,这样的蠢事儿涟漪可不会干! 紫宸殿雕龙的大梁之上,涟漪仿佛猫一般悄无声息的腾挪潜伏,殿中之人丝毫未曾发现异样…… “老奴拜见陛下!” 刘德进殿就冲着龙椅之后的人道。 “把神医月老送进慈宁宫了?” 正伏案处理着近日羁押的公文的东宸帝闻言,头也没抬的道,“可发现了什么异常?” “太后打发了老奴,将神医月老留在了慈宁宫,看起来并无什么异常,只是……” 刘德闻言,一张老好人的脸上看不出情绪,沉稳的道,“神医月老在去慈宁宫的路上遇到了纳兰夫人,老奴远远的瞧着,两人好像发生了什么争执,分开之时两人的脸色都不很好!” “呵呵!” 东宸帝闻言冷笑一声,终是抬起头来,沉声道,“纳兰夫人是药王宗的圣女,神医月老最近所为让药王宗的地位岌岌可危,他们也算是仇人相见,不眼红才怪!” “陛下说的是!” 刘德闻言当即应承了一声,打量了一眼四周,见没有贺天阙的身影,这才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太后通过贺天阙之手想对陛下不利,此事已经证据确凿,陛下为何不发落贺天阙?” 刘德此言一出,潜在梁上的涟漪,脸色当即微变。 “发落他?” 东宸帝闻言冷笑一声,当即道,“发落了他,太医院就无人了!姜家众人躲进了前朝皇宫龟缩不出,太医院群龙无首,朕养了贺天阙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他能将太医院收入囊中,若是此时除了他,朕去哪里找一个可以接掌太医院的人?” “可是陛下,他能被太后所驱使,恐会酿成大祸!” “他是个聪明人,此举不过是想左右逢源,而且你也说了,他给朕下的玉连草分量很少,短时间内根本就不足以让朕神志不清,不是吗?” “陛下……” “朕和你打个赌!晚些时候贺天阙定会来找朕坦白此事!” “……” 潜伏在梁头上的涟漪听到此处,没有再耽搁,悄无声息的就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 慈宁宫。 太后到底是久病之躯,很快就睡去,乔浅月看到在太后寝殿外探头探脑的涟漪,当即招呼了陈芊芊一声一起走了出去。 寝殿外。 乔浅月依旧保持着神医月老那副不堪入目的装扮,听到涟漪的回禀之后,伪装过后的脸当即皱成了一团……仟千仦哾 “刘德他怎么会……他可是先皇留给皇姑母的人!” 陈芊芊震惊过后,当即红了眼,“皇姑母对刘德那么信任,若是知道刘德背叛了她,还指不定多伤心……” 刘德毕竟是先皇给皇姑母留下的人脉! 皇姑母这么多年虽然嘴上不说,可是陈芊芊看得出来,她老人家对先皇的感情依旧是复杂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乔浅月见此,当即转头看向陈芊芊,沉声道,“小姑,这段时间祖母都通过刘德做过什么,暴露了哪些人脉?” “除了让他帮忙打探宫里的消息,皇姑母还让他去给裘老大人传过信……” “裘老大人?裘正义?” “没错,就是他!” “那倒是没有大碍,就算祖母不让刘德给裘正义传信,东宸帝也知道裘正义是祖母的可用之人!” 乔浅月听到这个消息就放心了。 裘正义和太后还有先皇乃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东宸帝心知肚明,只是裘正义是先皇留下的老臣,就连东宸帝轻易都动不得而已! 话虽如此,可是乔浅月还是叮嘱了青嬷嬷一声,让她传信出去,暗中保护裘正义…… 处理好了此事后,乔浅月趁着太后睡着,将陈芊芊拉到了一旁,将太后在宫中除却刘德这一条线之外其余的人脉打听了个清楚…… 以前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竟会和东宸皇室有着这样深的牵绊,所以在皇宫中安插的人手并不多,如今听了陈芊芊倒豆子一般的一通数落,再加上独孤羡之前告诉她的暗线名录,这一叠加…… 乔浅月顿时就惊了! 太后和独孤羡,不愧是在宫中浸淫一生的老油子,这宫中…… 简直就是个马蜂窝! 满身是孔,到处漏气! 东宸帝的紫宸殿,太贵妃的亲信,太子的东宫,废后的大宫女…… 间谍见缝插针,可谓是无处不在! 乔浅月费了好一番功夫,将所有自己这一方在宫中的人脉整理清楚后,当即长长的松了口气,对着陈芊芊道,“你大可不用担心祖母会因为刘德的背叛而伤心了,祖母之所以只暴露了裘老大人一个可用之人在刘德面前,想必是从一开始就并未真正的相信刘德……” 刘德的干儿子,都是陈家族人曾经救过的人家,有这样一个扎心的钉子在,太后对刘德想必是早就有所防备的! “啊?真的吗?” 陈芊芊闻言,当即惊呼了一声。 “当然!” 乔浅月点了点头,神色复杂的看了陈芊芊一眼,忍不住的感慨道,“祖母将她所有的关系网都告诉了你,可是消息的汇总分析却都交给了她身边的老嬷嬷,应该是她曾经想过教你,结果你却真的不擅长此道……” “咳咳!月儿你怎么知道?” 陈芊芊闻言,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我确实不喜欢处理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身为世家女,我只会管人,皇姑母说,我这样也很好,能够知人善用,不必亲自劳心劳神!” “嗯!祖母说的没错!你这样也挺好的!” 乔浅月点了点头。 国公府家的小姐,生就的千娇百贵,有些事情还真不用她亲力亲为…… “不过月儿,我认识了涟漪以后,发现我好喜欢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 陈芊芊见此,赶忙欢欣雀跃的发表自己的新发现,“我觉得我……” “不!” 乔浅月闻言,虎躯一震…… 第242章 袭月刀!乔浅月大开杀戒! 乔浅月闻言,虎躯一震,当即起身道,“小姑你不觉得!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先不陪小姑了……” 说着,乔浅月就直接落荒而逃! 天呢! 原来青嬷嬷传给她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她家小姑竟然肖想她家涟漪? 她…… 她拐个杀手在身边她容易么? 要是涟漪就这样被拐带走,她不得心疼死?关键是…… 且不说自家小姑想去闯荡江湖的想法有多荒谬,就说她家被忽悠跑的涟漪…… 她丫的是个杀手! 除了杀人,她自己都对江湖的险恶一知半解的,让她带着自家小姑闯荡江湖,这…… 这不是造孽吗? 所以,陈芊芊这个话题,乔浅月根本不敢接,只能撒丫子逃跑! “月儿,我话还没说完,你干什么去……” “月黑风高,我去杀个人放个火!” “??!” “……” 太后到底是久病之躯,清醒和休息的时间,全看她身体的承受能力,作息本就不正常,如今太后正睡着,乔浅月也不能一直闲着不是? 在慈宁宫中待了半日,转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乔浅月换下了神医月老的装扮,就穿着一身夜行衣,拿着一张皇宫的堪舆图,没入了夜色之中……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先不管皇宫里的形势如何复杂,就乔浅月有仇不隔夜的性子,白日里遇到纳兰欣,她不打一声招呼的就直接祭出杀招,乔浅月能咽下这口气才怪! 所以…… 乔浅月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纳兰欣下榻的太医院! 纳兰欣是以药王宗圣女的身份,以为东宸帝看病为由进宫的,并未住进后宫妃嫔的宫苑,而是住到了太医院在宫中当值的院落…… 乔浅月一路隐踪匿迹,旁若无人的在太医院中逛了一圈儿,见挂着副掌院牌子的房中无人,忍不住的冷笑一声。 这种时候,贺天阙不在房中,那肯定是在紫宸殿! 东宸帝猜的不错,以贺天阙的左右逢源,他定然察觉到了自己暗中给东宸帝下药的事情出了岔子,想必是去找东宸帝补救了,不过…… 这也说明了,她的猜测并没有错! 东宸帝根本不似传闻之中那般愚蠢,他分明是在扮猪吃虎! “哼!” 冷哼了一声,乔浅月离开了贺天阙的住处,直直的往纳兰欣的院落而去。 纳兰欣到底是独孤羡的纳兰夫人,就算是暂住在太医院当值的衙署,也有自己独立的院落。 乔浅月一进院落,就不再隐藏自己的气息。 院落中的侍卫当即发现了乔浅月的踪迹…… “谁人大胆,竟敢擅闯圣女住处?!” 伴随着一声低喝,一道剑光朝着乔浅月的方向袭来。 剑光幽冷,泛着森冷的杀意! “要你们命的人!” 月光之下,乔浅月的凤眸危险的眯起,纤细的腰身一弯,躲过这一击,伸手就身形诡异的往那持剑之人袭去! 东宸帝还真是大方,竟然允许纳兰欣带了那么多侍卫入宫! 这些人身上穿着的根本就不是御林军的服饰! 月光晦暗,可是乔浅月依旧清晰的从围攻她的这些人身上,看到了绣着的药王宗的徽记! 既然是药王宗的人,那就是她的仇人了,更别说…… 他们出手就是杀招! 纤细莹白的手,欺近来人脖颈之时…… 乔浅月的掌间,赫然多了一把尺长的s型弯刀! 弯刀过处,一抹血光溅出…… 率先袭上来的人应声而倒! “有刺客……” “呃!” 一人倒地,其身后袭来的人当即张口发出了一声惊呼,可是…… 惊呼声才出,弯刀又至! 乔浅月纤细的身影,在月色之下仿佛成了幻影,疾风电掣的往院中林立的人影闪去……qqnew 影过! 弯刀出! 不过转瞬,院中的人就倒了一片! 终于惊动了房间里的人…… 纳兰欣长发披散包裹在狐裘之下,明显一副将要就寝的样子,被十数个武婢簇拥而出,看到满院子倒下的侍卫,纳兰欣脸上的温婉之色当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杀意…… “你是谁?竟敢擅闯东宸皇宫刺杀本圣女!” 双眸紧缩庭院中唯一站着的黑衣人,纳兰欣的声音如萃寒冰。 “呵呵!问得好!” 乔浅月闻言,发出了一串儿银铃般的笑声,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纳兰欣,缓缓抬起了手中刀,“此刀名为袭月,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那是因为我的名字里也有个月字!” 此话一出。 纳兰欣的脸色当即大变。 这不加掩饰的女声,还有带月的名字…… 让她不自觉的想到了一人…… “你!你是乔浅月?” 纳兰欣后退了一步,看着月色下那一袭夜行衣将面容尽数遮掩的女人,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之色,“不!不可能!你不是躲到了前朝皇宫中避而不出吗?你怎么敢……你……” 她这几年虽然一直在东宸,可是却一直循规蹈矩的待在九王爷的后院,鲜少外出! 她在东宸的敌人并不多,可是那个她冒充了三年的女人,绝对算一个! 而那个女人…… 那个三年前被夺走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她若是真这么厉害的话,又怎会被人夺走孩子? “哈哈!不愧是圣女,果然聪明,一点就透!” 乔浅月闻言,大笑一声,袭月刀一指,目光如炬的道,“你既然知道了我是谁,那就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纳兰欣,夺子之仇,不共戴天,听闻你来了东宸,我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讨些利息!” 音落。 乔浅月的身影直接拔地而起,宛如离弦的箭一般往纳兰欣冲去! “不!” 纳兰欣见此当即惊呼一声,一边惊惧的后退一边色厉内荏的低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啊!给我杀了她!” 得知王爷心有所属,她原本还在迟疑要不要冒着彻底放弃与王爷的风险杀了乔浅月,没想到乔浅月竟然自己杀上门来! 这里可是东宸皇宫! 整个东宸下国戒备最森严之地! 这突如其来的寻仇刺杀,大大的出乎了纳兰欣的意料,尤其是看到乔浅月能够在一夕之间杀光了她带来的所有侍卫后,纳兰欣的心…… 是真的慌了! “啊!” “嘭!” “……” “……”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贴身武婢,在自己面前一个接连一个倒下…… 躲在最后面的纳兰欣,瞳孔忍不住的紧缩! 她的侍卫,都是药王宗顶尖的高手! 她的武婢,也个个身手不凡! 可是…… 这些人在乔浅月的手中,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更有甚者…… 她甚至都看不清乔浅月到底是如何出手的!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在四周弥漫开来! 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无边的恐惧,在纳兰欣的心底逐渐蔓延,让她整个人都如坠冰窟,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变得僵硬而颤抖…… 她是药王宗的圣女! 也算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可是…… 即便是如此,她也从未见过一个人杀人的手法,竟能如此刁钻如此之快…… “夫人!” 不过眨眼的功夫。 纳兰欣的身边就只剩下丫鬟纤云一人! 纤云脸色苍白,颤抖的握着长剑护在纳兰欣身前,可是看着宛如恶魔降世的乔浅月,她竟然连挥剑的力气都没有…… 月色之下。 乔浅月手持袭月刀,踏血而来。 她习惯了救人于危难,已经很久没有杀人了! 她师傅曾说过,她的灵魂深处一半光明一半黑暗,让她不到生死攸关之时,不能出刀,可是…… 这次她却没忍住,大开了杀戒! “是你先出手对付我的!” 低喃了一声,乔浅月隔着纤云看着纳兰欣,缓缓道。 音落。 手刀起。 纤云的身子,应声而倒! “啊!” 眼睁睁的看着纤云倒地,身前的最后一道屏障消失,纳兰欣忍不住的发出一声惊呼,下一秒…… 她就因为乔浅月的逼近,狼狈的节节后退,直接退回了她的房间里。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乔浅月我警告你,这里是皇宫!外面的御林军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会过来,你逃不掉的!” “奥?” 乔浅月闲庭阔步般的迈入房门,闻言掩在黑纱下的嘴角微勾,“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更不能放过你,怎么也要拉着你当垫背的,不是吗?” “不!” 纳兰欣闻言,惊觉失言,踉跄了一下直接狼狈的摔倒在地,看着乔浅月惶恐的摇头连连道,“不是那样的!只要你放过我,我定会保你无恙!乔浅月,我虽然冒充了你三年,可是,这三年来我也将你的儿子照顾的很好,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没有深仇大恨?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嗤笑出声,俯身看着狼狈倒地的纳兰欣,凤眸微眯,咬牙道,“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你并不知道一个当母亲的女人失去孩子的痛苦!” 第243章 独孤羡至!美是穿肠毒药! 找到钰儿之前,她的寝食难安,从乔守成的嘴里得知钰儿还活着时,她的惊喜和忐忑…… 乔浅月至今都记忆犹新! 只有当过母亲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孩子不在自己身边的彷徨和无措! 而眼前的女人,却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将她三年来承受的所有痛苦磨灭殆尽…… 没有深仇大恨? 是! 纳兰欣这个加害者和她这个受害者之间,确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 她有! 想到这里,乔浅月当即伸手,一把拽住了纳兰欣领口的狐裘! “你!” 纳兰欣见此,顿时吓得脸无血色,失声惊呼道,“乔浅月你想干什么?我可是王爷府中唯一的夫人,就算独孤钰不是我亲生的,可是这三年来是我和王爷朝夕相处,你如果敢对我不利,王爷是不会放过我的!” 乔浅月闻言,抓着纳兰欣领口的手一僵,眸底闪过一抹晦暗。 纳兰欣这话说的不错! 她和独孤羡当年到底是如何在一起的还未可知,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当初只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缘过两相忘,而这三年多以来…… 独孤羡后院的夫人是纳兰欣,孩子名义上的母亲也是纳兰欣! “本王是不会放过一人!” 就在乔浅月愣神之时,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乔浅月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回眸。 庭院之中,月色依稀。 独孤羡一袭黑金色的蟒袍倒映着月光,踏着月色和血色,缓缓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月光之下,独孤羡露在银质面具外的双眼,依旧深不见底,露出的鼻峰和下颚,弧度完美的依旧让人心驰神往…… “只不过那人,是你!” 就在乔浅月惊讶独孤羡的突然到来之时,独孤羡幽深的目光停在了纳兰欣的身上,神情睥睨,居高临下的开口。 “王爷?!” 纳兰欣闻言反应过来,当即一脸受伤的道,“你是在说我吗?我可是你的纳兰夫人,夫妻三年,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丝毫情分吗?” 说着,纳兰欣趁着乔浅月失神的空档,挣脱开了乔浅月抓着她的手,踉跄着起身,指着乔浅月歇斯底里的道,“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这个第三者的出现对不对?” 说到最后,纳兰欣神情和语气中的谴责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 夫妻三年…… 乔浅月听到这四个字,眉头下意识的一皱。 诚如纳兰欣所言,她就算不是独孤羡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她却以独孤羡夫人的身份,在独孤羡的府中和他朝夕相处三年! 三年,不长也不短! 正好是她在这个世界的一生…… 乔浅月的心底,不免有些戚戚然。 这三年来,她在苦苦寻找自己遗失的孩子的同时,独孤羡却和这女人带着她的儿子,一家三口享受着天伦之乐…… 这个认知,让乔浅月莫名的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恶心! “她从来都不是第三者!” 言谈之间,独孤羡已经行至了房间中,站在了乔浅月身边,眉头微皱的道,“本王之所以将你留在王府之中,那是因为误将你当成了钰儿的生母!”qqΠéw “本王敬你重你,和你相敬如宾,也是因为不想让钰儿受委屈,可是如今……” “你根本就不是钰儿的生母,你曾经在本王这里所得到的一切殊荣,全都是因为冒充了她的身份,偷了她的而已,你又有什么资格问责本王和她?” 独孤羡的声音,不怒自威。 “王爷……” 纳兰欣闻言,当即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中露出了真切的悲伤…… 曾几何时,虽然明知她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算计和阴谋,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被他吸引,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 那时候,他也是这般淡漠疏离的拒绝了她的示爱! 也是这般直言不讳的告诉她,他对她所有的敬重给她所有的殊荣,为的都是独孤钰! 她出身本就不凡,长大之后更是成了药王宗人人艳羡的圣女,从未受过如此的挫败,她不甘心,所以…… 这三年来,她从未放弃过接近独孤羡,走进独孤羡心底的想法,只是…… “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她?” 纳兰欣终是忍不住心底的悲伤,泪水肆意横流道,“我出身比她好,我身份比她贵重,我长得虽然算不得风华绝代,也是个倾城佳人,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抬手指着乔浅月,纳兰欣歇斯底里的大吼道,“就因为当年和你春风一度的人不是我,而是她?就因为她才是你孩子的亲生母亲,她就能母凭子贵俘获了你的心?” “独孤羡,你是东宸的战神,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你就不能看看我,我这么多年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一直在等着你的回眸,我才是最爱你的女人,和我相比,她什么都不是!” 不管她对独孤羡到底是动了真心,还是因为求而不得的不甘…… 这一刻,纳兰欣的嘶吼看起来都情真意切,让乔浅月露在黑纱外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纳兰欣吼就吼! 毕竟她现在是弱势的一方,怎么不得垂死挣扎一下?可是…… 这里到底是东宸皇宫,外面都是御林军,若是惊动了御林军,她和独孤羡想要脱身怕是要经历一番周折…… “别担心,附近的御林军本王都已经处理掉了!” 独孤羡像是知道乔浅月所想一般,转头看了乔浅月一眼,勾唇道。 乔浅月闻言,一愣。 而独孤羡和乔浅月如此郎情妾意的模样,落在纳兰欣的眼中,则是彻底的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愤怒暴躁起来…… “你们!你们竟敢如此羞辱与我!” 低吼一声,纳兰欣不管不顾的就往乔浅月扑了过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贱人!” 这种时候,什么药王宗圣女的温婉仪态早已荡然无存,纳兰欣的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乔浅月! 只要杀了乔浅月这个贱人,王爷就还是她的王爷! 她的一切就都还有恢复原状的可能! 纳兰欣扑向乔浅月的动作看似疯狂,可是乔浅月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纳兰欣袖口不着痕迹的小动作…… 电石光火的瞬间,独孤羡见纳兰欣袭击乔浅月,下意识的上前阻拦,可是…… “啊!” 乔浅月的动作却比独孤羡还要快一步! 疾风闪电一般的出手拂过纳兰欣扑来的手,抬起就是一脚,直接将纳兰欣踹的倒飞而出! “嘭!” “噗!” 一声惊呼过后,纳兰欣被踹的飞出好远。 身体撞翻了桌椅,最后后背撞在了墙上才停下来,喷出了一口鲜血…… 可是她却根本没有时间呼痛,反而震惊的抬头看向乔浅月的手…… “彼岸花……” 只见,乔浅月的指间赫然捏着一朵妖艳绽放的花朵。 “还给我!” 纳兰欣嘶吼一声,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却因为身体受伤,再次狼狈摔倒在地…… 独孤羡见纳兰欣如此在意这朵红色的鲜花,侧头斜睨了一眼,对着乔浅月无声的询问…… “这花美吗?”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抛了抛手中的彼岸花,问道。 “嗯!” 独孤羡不明就里,如实道。 “美是穿肠毒,这句话不但适用于女人,也适用于这朵花,只是……” 乔浅月闻言,眼底露出一抹笑意,转头看着独孤羡,缓缓道,“这朵花却比穿肠毒药还要毒,因为它能摄人神魂,控制人的思想左右人的性命!” 前一秒,纳兰欣还口口声声在声讨独孤羡对她的不公,可是后一秒她却祭出了彼岸花,想让他成为她的掌中物…… 乔浅月嘲讽的勾起了嘴角,手缓缓抬起,柔弱无骨的往独孤羡的脸颊上抚摸而去…… 独孤羡见此:“!!!” 瞳孔当即一缩。 完全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亲近他? 及至…… 乔浅月温润的指尖划过他的唇,独孤羡突然感觉到嘴里多了一物…… 独孤羡:“!!!” 见鬼的亲近他? 是他想多了! 就在独孤羡愣神的瞬间,乔浅月已然收回了手,拿着彼岸花翩翩然的往倒在角落的纳兰欣走去…… “你!你……” 纳兰欣此时真的是慌乱极了! 一天之内,接连祭出两次彼岸花,可是却都遇到了认识彼岸花的人,这让纳兰欣甚至都有些怀疑彼岸花是不是真如她所知道的那般神秘和珍稀了…… “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看着乔浅月手持彼岸花缓缓靠近,纳兰欣惊恐的往墙角缩去。 “纳兰欣,彼岸花这么珍稀的东西,十年才开一朵花,却被你这么轻易的拿了出来,它应该不是你真正的保命符?” 在纳兰欣惊恐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停在她面前,缓缓俯下身来道,“你最后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第244章 辣手摧花!放火逃之夭夭!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彼岸花,我不知道!” 纳兰欣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道。 现在这种时刻,只有她不承认彼岸花,才能有一丝逃出生天的可能! “不知道?呵呵!”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不知道那你这么在乎这朵花干什么?” 说着,乔浅月拿着彼岸花的手微动。 看着乔浅月的动作,纳兰欣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朵花看起来应该是刚绽放不久,纳兰欣,你未免太心急了一些……” 在纳兰欣的注目之下,乔浅月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可惜了……” 握着彼岸花的手,逐渐握紧。 说实话,她不想做那辣手摧花之人,可是…… 彼岸花这种危险的东西,她能种出一朵不过是机缘巧合无心插柳,它本就不该留在这个世界上! “住手!你快住手!” 纳兰欣看着乔浅月的动作,当即惊恐的大吼道,“你疯了吗?你知道毁掉这朵花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乔浅月闻言,挑了挑眉道,“我能认得出它,自然知道它的厉害之处!” 音落。 花碎。 花瓣的碎屑,从乔浅月的指缝间缓缓滑落。 纳兰欣阻拦不及,看到洒落的花瓣碎屑,当即神情惊慌的往独孤羡看去…… 刚才她祭出了彼岸花,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 如今彼岸花碎,独孤羡…… 迎上纳兰欣的目光,独孤羡露在面具外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乔浅月。 虽然他不知道彼岸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是看乔浅月和纳兰欣的反应,他也猜到了这朵花碎了大概会有什么后果,只是…… 他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你在担心他吗?” 看到了纳兰欣目光中的担忧之色,乔浅月的眉头一挑,冷笑道,“用彼岸花对付他的是你,担心他的也是你,纳兰欣,你还真是又当又立,我现在都有点儿看不懂你了!” 说纳兰欣对独孤羡毫无感情,她眼中的担忧却不似作假! 说她对独孤羡情深义重,可是她祭出彼岸花的时候,却根本没有考虑过独孤羡也在场! 这是一个复杂到连她都看不懂的女人!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纳兰欣的目光从独孤羡的身上,转移到乔浅月身上,看着她也毫发无伤的样子,忍不住的失声呢喃道,“怎么会这样?彼岸花碎,你们怎么可能都没事儿?这不可能……” “呵呵!没有什么不可能!”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缓缓道,“不就是一朵彼岸花吗?你有东西我有,只是,我有的东西,你却未必有……” 说着,乔浅月掩在衣袖下的手缓缓抬起。 一朵完好的彼岸花,赫然出现在她的手上! 她不光有彼岸花,还有和彼岸花相生相克的解药,可是纳兰欣没有! 纳兰欣见此,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眸,呆愣愣的看了一眼乔浅月手中的彼岸花,复又看向地上碎落的花屑…… “不!这不可能!” 下一秒,纳兰欣当即抱着头,惊恐的低喃道,“你怎么会有彼岸花?他明明说,这世上只有一朵彼岸花,假的!都是假的!” “他是谁?” 乔浅月闻言,凤眸中当即闪过一抹精光,激动的问道。 她一步一步,击溃纳兰欣心底的防线,就是为了问出纳兰欣手中那朵彼岸花的来处,如今…… 纳兰欣终于要开口了,她怎么可能不激动? 她的彼岸花,是师傅给她的! 纳兰欣的呢? “他是……” 纳兰欣闻言,下意识的开口,可是下一秒,纳兰欣的眼底的茫然和无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鸷和嘲讽,“原来你想知道的,是彼岸花的来处?哈哈哈……” “乔浅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你!” 乔浅月见此,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你不是想问我,我最后的底牌是什么吗?” 纳兰欣见此,脸上扬起一抹狰狞的冷笑,道,“我才刚回京,你们就迫不及待的联袂杀了过来,你们不就是想知道你们当年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乔浅月闻言,转头看向独孤羡。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没错! 他们都想知道他们当初是如何在一起的! “哈哈……我知道你生的孩子就是独孤羡的,所以我才会带走你的孩子,冒充你出现在他的身边!” 在两人的目光之下,纳兰欣仰头大笑一声,神情狰狞的道,“你们想要知道的答案,只有我知道!” “可是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告诉你们!”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脸色又是一沉。 “你们在一起的真相,彼岸花的来处……” 纳兰欣见此,脸上的笑越发的幸灾乐祸,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道,“我绝不会告诉你们,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 “你们在一起,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独孤羡,能站在你身边的女人只有我,我才是你命定的妻子,你想抛弃我,和她在一起?哈哈哈……” “根本不可能!” 独孤羡闻言,看着神情笃定的纳兰欣,深如寒潭的眸底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上前,可是…… “别动她!” 乔浅月却伸手,阻拦了他的动作,眉头紧皱的道,“她是用毒的高手,全身上下都是毒!” 纳兰欣毕竟是药王宗的圣女,就连乔浅月都不得不承认,在用毒的造诣上,她和自己不相伯仲…… 她还好,整日里和药毒为伍,早就练的百毒不侵,可是独孤羡却不一样…… 只是纳兰欣的话,到底是让乔浅月的心底生出了些异样…… 独孤羡闻言:“……” 顿时就沉默了。 他本来还想将纳兰欣带走严刑逼供,可是听乔浅月的意思…… 他竟是连碰都碰不得这女人?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独孤羡到底是不甘心自己这么多天的等待付诸东流,忍不住的道。 自从乔浅月那夜问出那些问题之后,他就一直在等纳兰欣的归来,等着从纳兰欣的嘴里问出他和乔浅月当年在一起的真相,没想到…… 这个平日里在他后院中温婉贤淑的纳兰夫人,却骤然变得如此棘手起来! 看来,他之前真的是和这女人太相敬如宾了,以至于对她的了解都太少…… “当然有办法!” 乔浅月闻言,露在黑纱下的眉头一挑,冷哼了一声道,“你碰不得她,我却可以!” 毒什么的,她可不怕! 独孤羡带不走纳兰欣,她可以啊! “你?” 独孤羡闻言,眉头一皱,张口就想拒绝,可是…… 乔浅月却是身形一闪,一记手刀劈晕了纳兰欣,一把就把她扛在了肩上…… 独孤羡见此:“!!!” 看着扛着纳兰欣往自己走来的女人,顿时就惊呆了! 女人…… 他对女人的了解,除了太后和陈芊芊,就仅限于纳兰欣…… 在他的认知里,他所认识的女人,不管心性再如何强大,都是柔弱的,可是乔浅月…… “本王虽然一直都知道你的厉害,可是你……” 深吸一口气,独孤羡嘴角微抽,忍不住的道,“好歹在本王面前,也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形象?嗬!” 乔浅月闻言,一脸不屑的道,“那东西能当饭吃吗?” “……” 独孤羡闻言一噎,“不能!” “那不就结了?这东西能解我之祸,比起没用的形象,她可有用多了!” 耸了耸肩头扛着的纳兰欣,乔浅月翻了个白眼道,“再说了,是你先喜欢上我的,我这都还没和你在一起呢,你就敢对我评头论足,独孤羡,你是吃饱了撑的吗?” 独孤羡闻言:“……” 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他竟无言以对!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哑口无言的样子,傲娇的昂了昂脖子,甩手就扔出了一个火折子…… 火折子过处,房间里的纱幔当即燃烧了起来! “你?” 独孤羡见此,眉头微皱。 “说了是来杀人放火的,只杀人不放火我回去怎么跟小姑交代?” 放完火后,乔浅月扛着纳兰欣就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间,还不忘对着独孤羡招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再不走等会儿你被烤熟了我可不救你!” 说话间,乔浅月就扛着纳兰欣,闪身翻墙而出。 独孤羡:“!!!” 看着乔浅月那矫健的背影,头疼的揉了揉眉。 所以…… 他到底爱上了一个什么女人? 谁家的孤魂野鬼,这么彪的? 叹息了一声,独孤羡认命的飞身而出,跟上那袭在夜色中逃之夭夭的女人…… 唉! 他认命了! 谁让他家的孤魂野鬼,就连彪都彪的这么可爱呢? 身后,火光冲天而起,终是惊动了远处巡逻的御林军。 “不好啦!走水啦!” “快救火啊!” “……” 嘈杂声中,独孤羡亦步亦趋的跟在乔浅月的身后,一脸欲言又止…… 第245章 祠堂着火!贵妃榻上藏人! “你想说什么?麻溜的!”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回头白了独孤羡一眼,道。 后面兵荒马乱,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们正逃命好? “刚才纳兰欣说的话……” 独孤羡闻言,眸色暗了暗,疾追一步沉声道,“你不要放在心上,本王和她从无夫妻之实,而且……我们会不会有结果,也不是她说的算的!” 乔浅月闻言:“……” 看了一眼神情认真的独孤羡,嘴角忍不住的勾起。 就在刚才,纳兰欣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说实话,乔浅月的心底是很不舒服的! 毕竟,她和独孤羡还未真正的开始,就受到了来自情敌这样的诅咒,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不过…… 看到独孤羡如此在意此事,乔浅月心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释然了! “乔浅月,本王说的是认真的!” 独孤羡见乔浅月沉默不语,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乔浅月的衣袖道,“本王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不管你是孤魂也好,野鬼也罢,本王都喜欢你!你不要在意纳兰欣的胡言乱语,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急促的声音,带着一抹忐忑和不安。 乔浅月闻言,侧头呆愣愣的看了独孤羡好几秒,终是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呵呵呵……傻子!” 说着,乔浅月反手抓住了独孤羡的手,扛着肩上的纳兰欣就再次飞身而起,“你当东宸皇宫的御林军是摆设呢?再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会被抓到的!” 就算是她,都很少听到独孤羡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可见他是真的急了! 这个男人…… 在外人眼里英明神武,是个盖世英雄,可是在她面前,有的时候却像个傻子一样,只会笨拙的表达他的爱意…… 而乔浅月对他这笨拙的示爱方式,却…… 深表满意! 心口那溢满的欢喜还有嘴角忍不住的笑意,仿佛都在提醒着乔浅月,她或许也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发自内心的那种! 独孤羡见此:“……” 看着一手拉着他,一手扛着纳兰欣,却身影如飞的女人,心底闪过一抹怪异,不过,这抹怪异的情绪很快就被欣喜所掩盖…… 虽然他不能绅士的帮乔浅月扛纳兰欣,可是…… 乔浅月却牵他的手了! 牵手啊! 沐鱼说过,话本子里的男女走到这一步,那就离修成正果不远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和乔浅月也快要修成正果了? 想到这一点,独孤羡的心底就忍不住的欢喜,只是…… “你在笑什么?” 乔浅月听到身侧传来的窃笑声,忍不住的回头,道。 “没什么!” 独孤羡闻言,当即回神摇头。 乔浅月:“……” 她就不该对个感情白痴抱有什么幻想! 这男人…… 把什么都写在脸上一览无余,真的是东宸闻名遐迩的战神? “纳兰夫人院中遍地尸首,有刺客!” “抓刺客!” “……” 而就在他们一路疾驰到慈宁宫附近之时,宫中的御林军终是发现了纳兰欣院落中的异样,开始紧锣密鼓的搜寻起刺客来…… “慈宁宫到了,你就不要跟着进去了,要不然又要被一通询问!” 乔浅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慈宁宫,回头看向独孤羡道,“内侍总管刘德不可信,我已经将你和太后在宫中的人脉汇总了起来,这几日会着手给太后做手术,到时候……” “宫内和宫外还要你多盯着点儿!” “好!” 独孤羡闻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乔浅月肩头扛着的纳兰欣,沉吟道,“你带着她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 乔浅月闻,言给了独孤羡一个安心的眼神,道,“落入我的手里,还没有人能够逃出生天,我会从她的嘴里逼出我们想要的消息!” 更准确的说,是逼出纳兰欣背后的人! 虽然适才纳兰欣说的不多,可是乔浅月也知道将彼岸花交给纳兰欣的另有其人,而那个人…… 或许才是回答她心底疑问的关键之所在! “那你多加小心!” 独孤羡闻言点了点头,终是在乔浅月的眼神催促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看着他那恋恋不舍的样子,乔浅月忍不住的失笑出声…… “快走!再不走御林军就赶来了!” 挥了挥爪子,乔浅月决定先一步离开,扛着纳兰欣脚尖一点就越过了慈宁宫的高墙…… 不远处的独孤羡见此:“!!!” 女人! 他就不能指望她柔情似水! 她和水那是一点儿都不沾边! 叹息了一声,感受到四周御林军靠近的气息,独孤羡终是飞身而起,没入了夜色之中…… 纳兰欣入宫,乔浅月紧跟着也入了宫,他此来不过是放心不下这个女人,想来看个究竟罢了,如今纳兰欣落入了乔浅月的手中,独孤羡也就放心了! 独孤羡这厢是放心了,那厢宫中却是乱成了一团! 太医院当值的衙署位于后宫和前朝边缘,紧挨着独孤皇室的祠堂,乔浅月这一把火放的轻松,火势却借着风势,直接把祠堂也给烧着了! 皇室的祠堂着火,这可是天降的惩罚! 东宸帝这厢才刚借着纳兰欣入宫苏醒过来,正满心欢喜的筹备着明日重新上朝的事儿,就听到了祠堂着火的消息……qqΠéw 听到消息的东宸帝气的,差点儿直接晕了过去! 祠堂着火,是祖先示警,东宸帝已经可以预料到明日他上朝之时,朝堂上的那些老臣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搞不好连让他下罪己诏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 让东宸帝如何能不生气? “陛下,不止祠堂走水,纳兰夫人带进宫的属下也都死绝了,纳兰夫人更是……” 刘德那张老好人的脸,此时也有些端不住,神色分外凝重的道,“纳兰夫人更是不知所踪!” “什么?!” 东宸帝闻言顿时红了眼,气急败坏的低吼道,“给朕搜!一定要搜到行凶纵火之人,找到纳兰夫人!” 祠堂走水,朝堂之上他遭受非议已是注定,可是纳兰欣却绝不能出事儿! 纳兰欣好歹是独孤羡的女人,就算两人闹掰,他们还有孩子,也是他牵制独孤羡的筹码之一,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纳兰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知所踪? “遵命!” 刘德闻言,当即应了一声。 一时间,整个皇宫之中人仰马翻,御林军人头攒动,叫嚷着搜寻刺客的声音不绝于耳…… 而与此同时,乔浅月一路飞檐走壁回到了慈宁宫,正好碰到了焦急等待着她归来的陈芊芊…… “月儿你……” 陈芊芊看到乔浅月肩头上扛着的人后,当即一愣,张口就想发问,可是…… “等会儿我再跟小姑解释,小姑先告诉我戚太贵妃住在哪个房间?” 乔浅月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时间,就笑眯眯的打断道。 “啊?” 陈芊芊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转身道,“我带你去!” “好!” 乔浅月见此也不含糊,跟在陈芊芊身后就往慈宁宫后殿而去。 慈宁宫后殿连着一圈儿罩房殿宇,戚太贵妃被太后昭告天下强行的留在了慈宁宫中,就住在和太后寝殿相邻的殿宇之中。 乔浅月跟着陈芊芊匆匆进了太贵妃的房间时,太贵妃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听到动静,还未来得及起身,就感觉到身上盖着的被子被掀开了……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太贵妃见此一惊,当即疾言厉色的发问。 只是因为病重,那声音少了几分威严,听起来倒是比重疾缠身的太后还要虚弱的多。 “嘿嘿,给你送来个陪床的伴儿,想必你会喜欢!” 乔浅月闻言,当即轻笑一声,道,“她可是治好了东宸帝的病啊……” “!!!” 太贵妃闻言,本欲低叱,可是听到乔浅月后半句话,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当即绽放出了一抹光彩,“治好了皇帝的病?皇帝醒了?” “对啊!”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那露在黑纱外的眼中满是坦诚之色。 “皇帝醒了,皇帝一定会救本宫出去的!哈哈哈……” 太贵妃闻言,当即大喜过望,忍不住的大笑起来,看着一身黑衣的乔浅月道,“你是谁?” “你不妨先看看躺在你身边的人是谁?” 乔浅月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然后再猜猜我是谁!” “……” 太贵妃闻言,后知后觉的转头,往自己的身边看去…… 软枕之上,包裹着女人的狐裘上血迹斑斑,露出了女人那张眉目清丽却苍白的脸,待得看清那张脸的长相后,太贵妃忍不住的失声惊呼…… “纳兰夫人纳兰欣?!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救了皇帝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是你……” 说着,太贵妃就转头看向包裹在夜行衣之下的乔浅月,惊疑不定的道,“是你将她掳到此处的?你好大的胆子!” 第246章 御林军搜宫!冒犯先祖了! 太贵妃到底是个人老成精的人,电石光火的瞬间,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念头! 纳兰欣入宫,还救了皇帝,那就说明纳兰欣已经和独孤羡闹掰,是他们这一派的人,可是如今纳兰欣却入了慈宁宫,还被藏到了她的床上,这…… 就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哈哈!胆子不够大,我也不敢往太贵妃的床上塞人啊!” 乔浅月闻言,当即轻笑了一声,冲着太贵妃挑了挑眉,道,“太贵妃心机如此深沉,当年一手偷梁换柱的事情玩的那么高明,难道到现在都还没猜出来我是谁?” “……” 太贵妃闻言,苍白的脸上眉头当即紧张,盯着乔浅月露在黑纱外的双眼,莫名的觉得熟悉,可是…… “不!不可能!” 下一秒,太贵妃就径自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心底的猜测,“你不可能是姜素!姜素早就死了!你休想吓唬本宫……” 知道当年之事,又长了一副这般眉眼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 姜素! 当年选择了太后那个贱人的儿子,给她的儿子戴了绿帽子的女人! “我的母亲为什么会死,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乔浅月闻言,一手扯下脸上的黑纱,沉声低叱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殿宇之中,烛光明灭,倒映着乔浅月那张惊艳绝伦的脸…… “!!!” 太贵妃看到乔浅月的容貌,当即吓得瞠目结舌,面无血色! 姜素! 不! 这是姜素的女儿,乔浅月! 如果不是亲口听到乔浅月自曝身份,看到乔浅月这张脸,她都会以为是当年那个冠盖京华,视她儿子如无物的女人回来了!qqnew 时隔二十年,再见这般倾国倾城的容颜,太贵妃的心底满是惊惧…… “哼!” 看着太贵妃惊惧的神情,乔浅月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记手刀,直接将太贵妃也劈晕了过去,转身就拉着陈芊芊往殿外走去…… 她已经听到了慈宁宫门口传来的喧哗声,想必是御林军搜寻刺客已经搜寻到了此处,这个时候,她才没时间和太贵妃在这里追忆过往的恩怨是非,她得出去收拾自己捅出来的篓子…… 外面的喧哗,惊动了刚刚苏醒的太后,太后裹着狐裘在青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到陈芊芊和身穿夜行衣的乔浅月,忍不住的一愣…… “你们……” 太后张口欲问,可是…… “祖母先将外面的人拖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乔浅月却已经先一步打断,一溜烟儿的就往后殿中跑去。 “这……” 太后见此,老眼中闪过一抹茫然之色,转头看向了一旁神情恍惚的陈芊芊,道,“芊芊,哀家睡着的时间发生了什么?月儿她出去了?” “嗯!” 陈芊芊闻言,点了点头。 “那外面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应该是御林军要来搜宫……” “搜宫搜到哀家的慈宁宫来?谁给他们的胆子!” “好像是……月儿给的!” 陈芊芊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呐呐的道,“月儿说要出去杀人放火,我以为她说着玩的,结果刚才我就听到了宫里叫嚷着走水的声音……” “……” 太后闻言,老脸抽了抽,“她放火了?” “应该是……” “那她杀人了没?” 太后深吸一口气,心情颇有些复杂的问道。 “这个我不确定,不过……” 陈芊芊闻言,茫然的道,“她掳了个人回来,藏到了太贵妃的床上!” “???” 太后闻言,一愣。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人好像是纳兰夫人……” 太后闻言:“!!!” 深吸一口气,抬脚就往门口的喧哗之处蹒跚而去。 得了! 她老人家这孙女,还真是个有仇不隔夜的! 纳兰欣这厢前脚刚进宫,她后脚就紧跟着进宫了,这也就罢了,这一天都还没过完呢,她就直接把人给掳到了慈宁宫来,这…… 还真是个急性子! “这里是慈宁宫,哀家的住所,除非先皇圣驾重临,哀家看谁敢未经哀家允许踏入这慈宁宫半步!” 威严肃穆的声音,打断了慈宁宫门口的喧哗。 “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拜见太后……” “……” 奉命前来搜寻刺客的御林军看到太后的身影,当即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哼!” 太后见此,冷哼了一声,大手一挥道,“哀家不与你们为难,哀家的慈宁宫中没有什么刺客,你们从哪里来的给哀家回哪里去,否则休怪哀家不客气!” 一众御林军闻言:“……” 当即面面相觑,一个个的脸上尽是为难之色。 他们也不想来搜慈宁宫的啊,可是陛下有命,就算是将皇宫掘地三尺,也要抓到刺客,如今皇宫中大大小小的地方他们都已经搜遍了,唯有太后的慈宁宫…… “太后容禀,纳兰夫人在宫中遇刺,所带仆人死伤殆尽……” 为首的御林军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一拜于地道,“非但如此,那刺客还纵火烧了太医院当值衙,皇室祠堂因此遭受牵连走水……属下斗胆前来,也是为了太后的安全着想,还望太后……” “你说什么?!” 太后闻言,根本不等那御林军统领将话说完,就不敢置信的打断道,“你说哪里走水了?” 皇室祠堂? 她没有听错? “皇室宗祠走水,陛下震怒……” 为首的御林军闻言,当即沉声道。 太后闻言:“!!!” 身形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晕了过去。 皇室祠堂! 她家孙女…… “!!!” 乔浅月换回了神医月老那副不堪入目的尊容赶来,刚好听到这话,然后…… 就吓得虎躯一僵,捂着嘴巴不敢动弹了! 咳咳! 皇室祠堂也着火了? 这个…… 倒是她没想到的! 太后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下意识的回头瞪了乔浅月一眼。 四目相对。 乔浅月当即心虚的耷拉下了脑袋。 “……” 太后见此,无奈的深吸一口气,终是转头看向御林军,语气软了几分道,“既然如此,那哀家就不拦你了,你想搜宫那就搜!” 御林军统领闻言,顿时大喜过望。 “不过,戚氏如今正在哀家的宫中养病,你们切莫惊扰了她,否则……” 太后见此,侧身让开了道路,一脸睥睨的道,“就算是哀家放过你们,怕是皇帝也不会轻易饶了你们!” 御林军统领闻言:“!!!” 心中警铃当即大震! 陛下和太贵妃的关系素来亲如母子,这一点但凡是在宫中当差之人就没有人不知道的,他竟然差点儿忘了太贵妃如今就在太后宫中…… “多谢太后提点,末将定会注意!” 叩首道谢之后,御林军统领当即冲着身后的属下一挥手,带领着一众属下弓着腰从太后身侧绕了过去,开始四处搜寻起来…… 眼睁睁的看着御林军在自己的宫殿中穿梭,太后她老人家的脸色变幻不定,待得所有御林军都离自己远了之后,这才转头看向身后耷拉着脑袋装鹌鹑的某人…… “你让哀家说你什么好?杀人放火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可是你……” 抬起老手揉了揉眉心,太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你好不该放火烧了皇室祠堂,那也是你祖宗的祠堂啊!你怎么不干脆去挖了皇陵呢?” 东宸皇室的祠堂中,供奉着东宸国的历代皇帝,自然也供奉着先皇的牌位…… 如今乔浅月这一把火下去,怕是她的老祖宗们想不知道她回来了都有点儿难! “咳咳!祖母……” 乔浅月闻言,尴尬的咳了咳,一脸心虚的道,“我如果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信?” 天地良心啊! 她真的只是想放把火而已,谁知道会烧了皇室的祠堂啊! 这事儿办的…… 到底是她草率了! 她这幅身体的老祖宗们此时,还不知道在如何骂她这个不肖子孙呢…… “唉!哀家信不信,你都已经做了,不是吗?” 太后闻言再次叹息了一声,揉着眉头道,“这样也好,祠堂失火乃是先祖示警,哀家在朝堂上的人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倒是可以牵制住独孤德让他这段时日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月儿……” 说到此处,太后看着乔浅月一脸语重心长的继续道,“你往后做事能不能稍微沉住点气?不就是一个纳兰欣吗,值当的你连皇宫的地形都没摸熟就着急上火的出手?这下可好,你皇祖父在九泉之下想必都知道你回来了……” 乔浅月闻言:“……” 祖母啊! 求求您老人家别再说了! 再说下去,她等会儿就要亲自下场去做法事了! 她已经不装神弄鬼好多年,就连跳大神的祭祀之舞都忘得差不多了,她可不想罪上加罪,更加冒犯先祖亡灵…… “祖母,那什么歪打正着,我正好趁着独孤德焦头烂额无暇他顾的时候,给你把手术做了……” 第247章 太后等不了了!借势作妖? 乔浅月生怕太后揪着她的错处不放,赶忙转移话题道。 “手术……” 太后闻言,顿时陷入了沉吟,“宫中波诡云谲,哀家若是此时手术有个闪失的话……” “不会有闪失的!” 乔浅月闻言,赶忙道,“祖母相信我,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 太后闻言转头看向乔浅月,见她脸上的神色坚定,再一想到自己如今到底是拖着重病之体,饶是调理的再好,一天也有大半天的时间在昏睡中度过,终究是有些意动…… 她昏睡与否,她倒是不甚在意! 她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就算是现在就去了,她也不觉得恐惧,只是…… 眼下这种形势,东宸之乱尚未结束,若是真的发生什么事儿,她却在昏睡之中不能为她的孙女撑腰,那岂不是要误了大事? “祖母?” 乔浅月见太后迟疑,当即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道,“祖母你该知道,若是不手术的话,我能做的也只是吊着你的命,不能保证你时刻清醒,宗祠起火,独孤德分身乏术,若是祖母现在不手术的话,等到我们和独孤德真的撕破脸的时候,只有祖母能证明独孤德和我的身世……” 当年那件事情,到底是宫廷密辛! 别人说出来,肯定会被当成无稽之谈,唯有太后…… 唯有太后能证明独孤德的皇位来路不正,也唯有太后能够证明她的身份! 她的师出之名,全赖太后作证,关键时刻,太后的一句话甚至能抵得上千军万马,这一点乔浅月心中无比清楚,当然…… 她更在意的是太后如今的身体,太后在她的精心调理之下,虽然精神越发的好了,可是昏睡的时间却越来越长,这就证明她的身体已经被调理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若是此时再不手术的话,继续下去,只会消耗太后的元气…… 所以…… 她可以等! 甚至东宸之乱,她都可以自己去解决,但是…… 太后的身体却未必等的了! “……” 太后闻言,看着面前言辞恳切的孙女,终是不忍拂了她的意思,叹息了一声,无奈的道,“罢了!都由你!左右哀家这条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多谢祖母!” 乔浅月听到这话,脸上当即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容,转身就雀跃的道,“那我这就安排下去,明日的大朝会上,定要给独孤德添足了堵,最好能将他调离皇宫……” 太贵妃被囚在慈宁宫,如今宫中唯一可惧的就只有东宸帝! 若是能将他调离几日,她也能心无旁骛的给太后手术! 时间! 东宸帝需要时间等待边疆驻军的到来,而她同样也需要时间…… “你啊!” 太后看着乔浅月转身就欲和青嬷嬷说话,忍不住的失笑出声,“你这副急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当年姜素年轻时就久负盛名,为了躲避这盛名,她一直在外游学求医,鲜少回京,太后对姜素的了解也并不多,而她的儿子…… 二十年前他们母子相认之后就是永别,太后只记得她的儿子容貌俊美,颇有一些江湖男儿的潇洒气息,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有什么喜好…… “嘿嘿,肯定像不了外人就是了!” 乔浅月闻言回头一笑,转身就将青嬷嬷拉到了一旁,低声的吩咐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撒网一般进入慈宁宫搜寻的御林军,终是搜到了太贵妃的住处…… 除却门口戒备森严的慈宁宫宫人,太贵妃的殿中空无一人,隐隐只能看到床榻之上有凸起,明显是躺着人的样子…… “太贵妃?” 御林军统领带着几个属下进入殿中,环视一圈之后,怯怯的唤了一声,“属下拜见太贵妃……” “你是……皇帝身边的人?” 躺在床榻上的身影纹丝不动,可是苍老略带虚弱的声音却随之传来。 “正是!” 御林军统领闻言,当即颔首应道。 “皇帝派你来,是来接本宫回去的?” 床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御林军统领闻言:“……” 顿时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接太贵妃回去? 回哪里去? 太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赐太贵妃居慈宁宫,妻妾有别,能在太后身边服侍,是太贵妃的福气,就连陛下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若是陛下此时将太贵妃接回去,那少不得要落一个不孝忤逆的罪名,就连他们这些做属下的都能想明白的道理,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 太贵妃的这个愿望,他注定无法达成! 御林军统领神情纠结的不知该如何作答之时,床上陡然传来了一声低喝声…… “滚!” “不来接本宫回去,敢扰本宫清净,你信不信本宫让皇帝杀了你?” 御林军统领闻言,当即一惊。 “末将有罪!末将告退!” 幸亏有太后的提醒,所以他才没有贸然深入太贵妃的安寝之处,要不然…… 以太贵妃这么多年在宫中张扬跋扈的性子,她还真敢杀了自己! 这么想着,御林军统领眼神示意了自己的属下,当即灰溜溜的溜出了寝殿…… “将军,太贵妃她这未免也太恃宠而骄了?” 走出太贵妃的寝殿,一个御林军就一脸不甘的埋怨道,“相比起来太后虽然威严却慈祥许多,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放着自己的母后不亲近,却独独对这太贵妃另眼相待……” “住口!” 御林军统领闻言,当即低叱一声,神情戒备的看了一眼身后关上的殿门道,“你有几个脑袋,竟敢妄议陛下和太贵妃?不想活了?” 小御林军闻言,当即吓得缩了缩脖子。 御林军统领见此,赶忙领着几人匆匆离开。 御林军多是世家出身的世家子,尤其是能在东宸帝面前伺候的,家族定然也是有一定实力的,是以他们多少也有些心气,更加注重尊卑…… 太后不在宫中这些年,太贵妃一直在宫中作威作福,俨然一副她才是东宸太后的模样,弄得在宫中当差的人怨声载道,只是王都各大世家对此,却颇为瞧不上眼…… 太贵妃…… 再贵也不过是个妃嫔而已! 先皇的一个妾室罢了! 竟然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只是……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也只能把这点儿心思藏在心底,并不敢真正的表现出来,毕竟…… 他们又不是太后! 殿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殿中藏在纱幔后的涟漪这才黑着脸走了出来…… 她和青嬷嬷,都是自家姑姑神医月老身份的备用替代品,以前没少为她打掩护,久而久之就被自家姑姑逼着学了些口技,没想到…… 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斜睨了一眼昏厥在床上的太贵妃,涟漪暗戳戳的从床后的纱幔中将纳兰欣给拖了出来,想了想,又把她扔回了太贵妃的床上! 她家姑姑给这个女人选的地儿不错! 就让这两个坏女人这么并排躺着! 处理完了这一切,涟漪拍了拍手,奕奕然的往殿外走去,才一出殿门,就对上了一双星星眼…… “涟漪你好厉害噢!竟然能模仿别人说话!” 陈芊芊双手捧心,激动的俏脸微红道,“我刚才在殿外都以为,真的是太贵妃醒了呢,差点儿冲进去……涟漪,你怎么能学人说话学的这么像的?你教教我好不好?” “……”仟千仦哾 涟漪闻言,抬手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很厉害吗? 她也是被逼着学的啊! 不过看着眼前这少女仰慕的眼神儿,涟漪的心底莫名的觉得温暖…… 她喜欢这个带给她温暖的女子! 就像喜欢姑姑一样喜欢她! 可是姑姑带给她的是安全感和归属感,而这个女子带给她的是温暖…… “涟漪,你教教我好不好?我可是要和你一起闯荡江湖的女人……” 陈芊芊见涟漪沉默不语,当即伸手拉住涟漪的手摇晃着撒娇起来。 “……” 涟漪见此,迟疑了一下,终是受不住她这副模样,点了点头,道,“好!” 她是个杀手! 旁人见了她要么敬而远之,要么喊打喊杀,对她如此亲昵的,除了姑姑,陈芊芊是第一个…… “涟漪你太好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 —— 是夜。 宫中兵荒马乱。 在这兵荒马乱的空隙,两道身影却悄无声息的出了宫,一道往裘府而去,另一道,则是直奔王都外而去…… 黎明时分。 正在禅房中美其名曰打坐实则睡的昏天暗地的某前主持被人摇晃醒,还没来得及释放一下起床气,就接到了一张来人递过来的小纸条,那小纸条上赫然写着…… “借势作妖?” 看到那纸条上的落款,圆方大师念出上面简短的让人发指的四个字,老眼忍不住的一抽…… 第248章 民心乱群臣求!调虎离山! 姑姑她老人家这话说的…… 他好歹也是个得道高僧啊,怎么能让他作妖呢?不过…… 作妖这事儿,他倒是擅长的很! “不知势从何来?” 沉吟了一下,圆方大师终是看向传信的来人,呐呐的问道。 姑姑这信穿的太没头没尾了,他老人家饶是心有七窍,连开头都不知道也猜不到结尾啊! “今夜宫中起火,独孤皇室祠堂被烧!” 来人包裹在一袭黑衣之下,声音也低哑难辨。 他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出皇宫,又悄无声息的潜出王都,可见其修为不低,此人正是独孤羡留在宫中的暗桩,若非到了关键时刻,乔浅月绝不会动用。 圆方大师闻言:“!!!” 老脸一抽! 顿时就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她家姑姑和东宸帝可是有着深仇大恨的,如今独孤皇室的祠堂被烧,他哪里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草草的踏上鞋子,圆方大师巴巴的就往禅房外跑去。 大报国寺离王都虽有一段距离,可是胜在建在山上,地势高,如今他居高临下,遥遥的依旧可以看到王都方向冲天而起的浓烟…… 着火了! 王都果然着火了! 而且看这着火的方向,确实是宫中! “……” 深吸一口老气,圆方大师回头,看向正欲离去的传信之人,沉声道,“姑姑她现在人在何处?” 皇宫戒备森严,御林军戒备之下,怎么可能轻易着火? 这火着的有些蹊跷! “……宫中!” 来人闻言,回头,冷冷的丢下了两个字,然后转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圆方大师闻言:“!!!” 聪明如他,顿时又明白了! 不用说,这火肯定是他家姑姑放的! 看来他家姑姑是真的恨东宸帝恨的彻底,连火烧人家祠堂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了,这事儿怎么说呢…… 和挖人祖坟,其实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来人啊!升坛做法!告诉等待入寺礼佛的人,天降异象与皇室,实乃警告世人……” “……” —— 翌日。 乔浅月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并未着急着去见纳兰欣! 纳兰欣的嘴里的虽然有她想知道的秘密,可是,以她对女人的了解,若是不将纳兰欣的性子给磨没了,她肯定什么都问不到! 既然纳兰欣已经落到了她的手里,那就飞不出她的五指山,如此,她还不如先将纳兰欣放一边,专心筹备太后的手术! 毕竟,东宸帝无暇他顾的机会不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这三年来,青嬷嬷一直跟在乔浅月身边,对准备手术的事宜早就烂熟于心,可是乔浅月却知道,只有青嬷嬷在还不够…… 太后的手术需要开胸,开胸手术她虽然不是没单独完成过,可是太后沉疴已久,却不能在手术台上耽搁太多时间! 青嬷嬷给她打个下手勉强可以,但是和她同时进行手术,却是万万不行的! 她还要等! 太后的手术容不得有丝毫闪失,所以她必须得等! 等她的调虎离山之计成功,将顾老和她的舅舅们偷渡进宫! 有他们相助,太后的手术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 慈宁宫中这厢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太后的手术之时,东宸帝一夜未眠,可还是顶着一双黑眼圈去了朝…… 他知道今日早朝肯定会有人拿着皇室祠堂着火之事大做文章,可是却没有想到,这文章做的却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陛下,皇室祠堂走水,大报国寺前主持圆方大师亲自开坛做法,王都百姓人心惶惶,还请陛下为了天下安宁计,下罪己诏!” “皇室祠堂走水,定是陛下德行有失触怒了先祖,先祖这才降下祝融之祸以警告陛下,陛下就算是不为了天下安宁计,也得下罪己诏!” “……” 听到圆方大师亲自开坛做法,东宸帝顿时就惊呆了。 圆方大师是得道高僧,早就不问世事,可是他去大报国寺威逼太后回宫的时候,圆方大师出现了,如今…… 圆方大师又出现了! 得道高僧最近就这么闲吗? 他怎么觉得圆方大师就是在和他过不去? “如今坊间尽皆传闻,圆方大师之所以开坛做法,那是因为他老人家夜观天象,察觉到了东宸将有天灾人祸,陛下,先皇殡天之时的北方大旱,十年前的南方洪涝,三年前王都的地龙翻身……这些天灾可都还历历在目,还请陛下为了东宸社稷,前往大报国寺,和圆方大师一起为我东宸祈福消灾!” 裘老大人见自己这一派的人该说的都说了,这才一步踏出朝列,躬身道,“老臣知道陛下龙体才刚痊愈,可是,还望陛下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我东宸的国祚延绵,屈尊前往大报国寺……” 上座的东宸帝闻言,顿时气的瞪大了双眼。 去大报国寺祈福? 他费了那么大的劲,好不容易将太后从大报国寺接回来,结果这老匹夫却要让他回去祈福? 太后在宫中,宫中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 不想离宫! 更不想去祈什么福消什么灾! 毕竟,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那就等同于坐实了是他德行有失,才引得上苍示警,可是…… “恳请陛下出宫祈福!” “恳请陛下出宫祈福!” “……” “……” 裘老大人此话落地,朝堂之上当即传来了数道附和声。 东宸帝闻言,愤怒的往跪地相求的人看去,见这些人多数都是老臣,都和太后还有独孤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心底略微松了口气…… 没事儿! 朝堂不是一言堂!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他好歹也培养出了一些自己的心腹,还是能和这些个老臣抗衡一下的,只要这些人为自己辩解,那他或许就能逃得过下罪己诏和出宫祈福的命运…… 东宸帝转头看向自己的一个心腹臣子,无声的提醒他快出列反驳裘老大人,可是…… “微臣……” 那臣子打量了一下东宸帝的脸色,复又环视四周一圈儿,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拜于地道,“微臣恳请陛下出宫祈福!” 别怪他违背了陛下的心意,他的高堂父母笃信神佛,在他年幼之时曾经患上了癫症,久治不愈,甚至被医者判了不治,他的父母就是带着他去大报国寺求到了圆方大师的面前,他这才得以病愈…… 若是别人掀起什么鬼神之说,他定会以怪力乱神辩驳回去,可是若是圆方大师的话…… 请恕他不敢,不能冒犯救命恩人,更不能冒犯神佛! “你!” 东宸帝闻言,顿时气的一噎,张口就要呵斥,可是…… “臣,附议!” “……” “……” 他的精心培养,当成心腹的臣子,却像是下饺子似得,一个接着一个出场,说出口的话更是将东宸帝气的七窍生烟,偏生的却只能硬撑着不能晕倒…… 这种时候,他可不能晕倒! 装病这种事儿,他已经试过了一次,也深受其害,至今贺天阙还被他罚着跪在他的紫宸殿中,纳兰欣又不知所踪,他若是再装病,可没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当然…… 他更怕的是,就算是他晕倒了,这些臣贼子,也会将他硬拖到大报国寺去! “陛下,还请您以大局为重!” “陛下……” “……” 眼瞧着跪地的臣子越来越多,就连平日里就知道在朝堂上打盹儿的三朝元老也睁开了朦胧的睡眼,跟着跪了下去…… 东宸帝:“!!!” 整个人都如遭雷击,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这满朝的乱臣贼子啊! 最后,东宸帝目光感激的看向朝堂上唯一站着的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国舅! 如今戚家的家主,他母妃的侄子,他那废后的兄长…… 满朝文武尽皆跪地苦苦相求,众目睽睽之下,戚安民颇有些如坐针毡…… 世人多愚昧,笃信鬼神之说,所以才会如此的众口铄金,而他…… 他也愚昧啊! 他也想跪啊! 可是陛下的眼神儿太可怕,身为陛下的大舅子,他不敢啊! “众卿所求,朕……应了!只是……” 东宸帝见此,深吸一口气,终是看着跪满了朝堂的臣子们,沉声道,“太后带病之身,太贵妃和废后也都身患有疾,朕为国祈福责无旁贷,可她们都是朕的亲人,朕却不能丢下他们不管……”qqnew 跪地的重臣闻言先是松了口气,可是听到东宸帝后半句话,心却又提了起来。 “朕这就去大报国寺祈福消灾,不过宫中却不能没了人照应,戚国舅,朕不在宫中的日子,还要劳烦你常去宫中走走看看,你是太贵妃和废后的家人,见到你,她们也能好一些……” “……” 戚安民闻言愣了愣,回过神来当即跪地道,“微臣谨遵陛下之命!” 只要不让他冒犯神佛,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不就是盯着点儿宫里的动静吗? 他能行的! 第249章 东宸帝出宫!西凉铁骑至? 东宸帝见此,这才无奈的松了口气! 民心所向,群臣相逼,他但凡有一点儿办法都不会离开皇宫,可是…… 当皇帝的也不是事事都能为所欲为的,起码他就做不到! 东宸帝满心疲惫的宣布了下朝,下朝之后就单独的召见了戚安民,叮嘱他无论如何都要盯紧宫里的动静,然后宫中就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起皇帝出宫祈福的事宜…… 皇帝出宫并非小事,尤其是这种上苍示警下了罪己诏出宫祈福以安民心的事儿,那更是得做的大张旗鼓! 乔浅月很快就知道了东宸帝筹备出宫的事情,同一时间,独孤羡自然也接到了消息…… “呵呵!” 接到消息后,身在九王府的独孤羡顿时就笑了。 “王爷你笑什么?” 沐鱼见此,忍不住的道,“乔小姐在宫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一把火烧了皇室祠堂,你竟然还笑……” “火烧祠堂之事只是个意外!”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缓缓道,“她放火的时候本王就在她旁边,就连本王都没想到火势会蔓延到太医院衙署后的祠堂,更遑论是才入宫的她?” “那王爷你也不用笑?” 沐鱼听到这满满都是袒护意味的话,忍不住的撇了撇嘴道,“昨夜你可是早早的回府了,乔小姐后续要做的事情,提前让人传信给了裘老大人和大报国寺的那位,都没有想着传信给你……” 说到这里,沐鱼的心底忍不住的敲起了小边鼓。 要说他家王爷对乔小姐那是真的很上心,王爷在宫中经营了多年的人脉,乔小姐一进宫,王爷就全交出去了! 要知道那些人脉,可不止是王爷东宸的人手,甚至还有西莽上国的人…… 如今倒好,乔小姐大半夜的调动王爷的人手,别说跟自家王爷打个招呼了,甚至连提前给自家王爷通个气儿都不曾…… “呵呵,祠堂着火,正好赶上了她想给母后手术的时间,她就算是不让人传信给本王,本王也知道此事大有可为!” 独孤羡闻言,垂眸轻笑一声,缓缓道,“她之所以不传信给本王,那是因为她相信本王一定知道她想做什么,也知道本王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她促成此事!” 母后在朝堂的势力有限,可是他在朝堂上隐藏的势力却不容小觑,再加上圆方大师为他们造势,这才能够造成朝臣一边倒的结果,让独孤德不得不出宫祈福! 这其中的配合和衔接,缺一步都不能达到今天的效果! 那个女人…… 心机城府和谋划,丝毫不逊于他,甚至比他来的更为缜密,更别说…… 他兵行大道,素来不屑于用那些牛鬼蛇神的微末伎俩,可是那女人倒好,竟然连圆方大师那个得道高僧都敢利用的淋漓尽致,为了达到目的可谓是不择手段…… 这让独孤羡的心底,多少有些戚戚然…… 心悦一个旗鼓相当的女人,这种感觉,真心微妙…… 什么东宸战神的成就感,他现在是一点儿都找不到了,剩下的只有不断的去感受那个女人时不时带给他的意外之喜…… “独孤德出宫,她很快就会安排给母后做手术的事情,你安排下去,密切监视独孤德出宫之后的动向,实在不行就弄出些乱子,让独孤德尽量在大报国寺多待一些时间,好给母后足够的时间恢复身体!” 沉吟了一下,独孤羡终是敲着桌面缓缓道,“还有,最近怎么不见童叔的身影?他去了哪里?” “童公公受召回西莽上国了!” 沐鱼闻言,当即呐呐的开口道。 他家王爷最不喜欢人在他面前提及西莽上国之事,所以别说是童公公了,就连他们这些亲信都鲜少在王爷面前提及西莽上国…… “……”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眉头一皱,沉默着没有说话。 “咳咳,童公公离开东宸之前,将他在东宸所有的人脉都交给了属下,王爷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童公公做的话,大可告诉属下……” 沐鱼见此,缩了缩脖子呐呐的道。 “……让人去监视一下南芜和北芪上国的动静!”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道,“东宸大乱,南七殿下将至,以他的性子,定不会乐见本王在东宸之乱中获胜,至于北芪……” “药王宗立足北芪上国,纳兰欣和北芪皇室关系密切,要谨防北芪趁人之危!” “遵命!” 沐鱼闻言神情一凛,当即躬身道,“属下这就安排下去!” 言罢,沐鱼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独孤羡的书房,可是就在他离开后不久,沐川却未经通报,风尘仆仆而来…… “属下拜见王爷!” “沐川?” 看到沐川,独孤羡当即起身,目光灼灼的道,“你怎么提前到了?大军如今行至了何处?” “启禀王爷,收到乔小姐以战神令传下的军令,属下就安排好黑甲军和蜀地事宜之后,就星夜兼程赶了回来!” 沐川闻言,当即起身,沉声道,“按照行程推算,大军的先锋应该距离王都不过半月的路程了!” “半月路程,那和独孤德驻防最近的军队赶到王都几乎是一样的时间!” 独孤羡闻言,眼底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笑意,走上前拍了拍沐川的肩膀道,“哈哈!好样的,黑甲军先锋早到一日,王都的形势就更安稳一分,有你在,本王果然可以放心!” “王爷你是放心了,可是东宸就遭殃了啊!” 沐川闻言,当即苦着脸道,“陛下枉顾东宸边疆,调动驻防大军,乔小姐也不遑多让,竟然让黑甲军尽数赶往王都,王爷你可能不知道,如今边陲小国已经得知了东宸将乱的消息,个个都厉兵秣马虎视眈眈,尤其是西凉……” “属下才刚得到消息,西凉不知何时竟然暗中培养出了一支乘风骑,乘风骑配备的全是最好的战马和辎重,日行千里不说还所向披靡,已经偷偷潜伏到了东宸边境伺机而动!” 说到这里,沐川的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急色,道,“王爷,若是西凉趁火打劫,趁机进犯东宸的话,那我们东宸怕是……” 言到此处,沐川欲言又止。 王爷的身份,他们心知肚明,可是…… 东宸毕竟是他们的家乡,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东宸战火燎原的景象! “呵呵!” 独孤羡闻言轻笑一声,深如寒潭的眸子看着沐川,目光灼灼的道,“西凉铁骑么……你完全不用担心!” “啊?” 沐川闻言一愣。 “马帮的战马尽数在她的掌握之下,若无她的允许,西凉绝对培养不出一支配备如此精良的铁骑!” 眼底挂着笑,嘴角微微勾起,独孤羡的声音中都带了一抹不自觉的骄傲,“她不是一个不顾全大局的人,敢不顾东宸边疆让黑甲军倾巢而出,定是早就布置好了一切,你完全不必担忧!” 那女人和西凉的关系密切,这一点独孤羡早就知道,至于西凉的乘风骑…… 虽然有些出乎独孤羡的意外,但是有那个女人存在,倒也在情理之中!qqΠéw 独孤羡对乔浅月,那是相信的很! 沐川闻言:“!!!” 顿时就惊呆了! 他日夜不休,紧赶慢赶的赶回了王都,就是害怕自己回来晚了会耽误大事,没想到…… “是属下多虑了!属下这就回去洗洗睡了!” 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沐川颔首施了一礼,蔫巴巴的就往书房外走去…… 他家王爷有了乔小姐,还真是如虎添翼啊! 西凉乘风骑! 连他得到消息都震惊的不行,没想到…… 那支铁骑竟然和乔小姐有关,这…… 简直不能让人更意外了! 有西凉乘风骑驻守东宸边陲,以西凉乘风骑的速度,不管边陲哪个小国想趁火打劫,乘风骑都能及时赶去驰援…… 这等同于是给东宸穿上了一个金刚罩铁布衫,不管东宸内里乱成了什么样都能保证边陲无忧! 服! 沐川心底满是大写的佩服! “呵呵……” 看着沐川蔫巴巴离开的背影,独孤羡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那个女人带给他的是意外的惊喜,带给他这些属下的,却是意外的惊吓了! 他这些素来眼高于顶的属下啊,也是时候接受一下毒打了! 不过东宸大乱将至,沐川提前赶回,对于独孤羡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沐川是独孤羡手下的第一干将,比他弟弟沐鱼机警的多,有他在,独孤羡也放心许多…… 是日。 东宸帝的銮驾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皇宫,一路之上百姓沿街山呼万岁。 大报国寺中,坐在祭坛之上耷拉着眼睛打盹的圆方大师看到圣驾到来,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装神弄鬼,啊!不! 是开坛做法,他是专业的! 架子必须摆的足足的,这才能显得他足够的高深莫测! 第250章 太后手术!西莽添丁国宴! 东宸帝到大报国寺为国祈福,满朝文武自然要跟着,一时间大报国寺变得热闹无比! 而同一时间,乔浅月在东宸帝离开皇宫之后,就紧锣密鼓的筹备起太后的手术事宜,先是传信到了无边风月,要接顾老和姜家众人进宫…… 东宸帝不在宫中,太后要召见太医院以前的官员,那还是相当容易的! 翌日一早,顾老和姜家众人就进宫了,就连姜老夫人得知了此事,都硬是跟了过来,众人劝说无果,只能任由她老人家跟着了! 负责监视皇宫的戚安民得知顾老和姜家之人进宫,就赶忙让人传信去了大报国寺,可是…… 消息传出去后,却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直接没了回音! 独孤羡早就安排好了人,在王都去往大报国寺的路上拦截,戚安民的消息根本传不到东宸帝的耳朵里! 东宸帝在大报国寺祈福的第二日上午,顾老和姜家众人一入宫,乔浅月和姜老夫人寒暄之后,当即将众人领到了准备好的手术室…… 正午时分。 一切安排妥当,慈贤太后换好了手术衣衫,就被青嬷嬷搀扶着躺在了手术床上。 片刻之后,乔浅月带着顾老和姜家众人,身穿白衣,鱼贯而入…… “月儿……” 看到乔浅月,躺在床上的太后忍不住的轻唤出声。 虽然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这场手术毕竟存在着风险性,太后她老人家心底多少有些忐忑…… “相信我!” 乔浅月端着一碗熬好的汤药,走到太后的手术床前,压低了声音附在太后耳边低语道,“喝下这碗药,祖母睡一会儿,等再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好!” 太后闻言,看着乔浅月那双坚定的双眼,终是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药碗,缓缓喝下…… 片刻之后,躺在手术床的太后就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逐渐变得昏昏沉沉…… “准备手术!” 乔浅月看着太后陷入了昏睡,伸手在太后的身上几处痛点按了按,确定了她已经失去痛觉之后,这才沉声开口。 “是!” “是!” “……” 乔浅月的话音落地,顾老和姜柏川姜冬藤几人当即整齐划一的开口应声,然后动作快速却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 太后手术,干系重大! 他们这些人虽然是早就知道太后要手术之事,也早就为此准备了许久,可是真正站在手术台前,他们的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只是…… 看着乔浅月那双沉静笃定的双眼,他们躁动不安的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手术室内,顿时变得落针可闻,只有乔浅月时不时的提醒之声,急促而笃定的传来…… 手术室内的手术如火如荼。 整个慈宁宫严阵以待。 所有的侍卫刀出鞘,箭上弦,就连青嬷嬷和涟漪,也直接亮出了各自的兵器,直接守在了手术室门口…… 姑姑说了,此时的慈宁宫,不管是谁,胆敢乱闯,直接杀无赦! 现在,哪怕是东宸帝来了,青嬷嬷和涟漪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了结了他! 而就在手术进行的同时…… 远在万千里之外的西莽上国,一场盛大的国宴,正在如火如荼的召开。 西莽上国皇室添丁,诚邀其余三大上国皇室同庆吗,南芜上国的皇帝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自然不会落下这种可以出国旅游的好机会,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直接开拔前去赴宴了!仟仟尛哾 至于北芪上国,北芪上国的皇帝是个阴沉诡谲的性子和西莽帝素来看不对眼,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掺和的,可即便是如此,北芪上国也派出了太子前来赴宴。 东篱上国的老皇帝病入膏肓,赴宴这种事儿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以也派了太子前来。 一时间,天下四大上国的核心人物汇聚,周遭一众附庸的小国尽皆来贺,西莽上国一时间好不热闹,只是…… 及至这场盛大无比的添丁国宴进行大半,诸国之人都没有见到西莽上国新添的成员,这就让有些人不免有些好奇了…… “独孤老兄啊,你们西莽上国就人丁单薄这一点比不上我们南芜,所以听到你西莽上国添丁,朕才巴巴的赶来道贺,只是……” 南芜帝是最沉不住气的,环视一圈以后,当即就开始巴巴的八卦了起来,“你新添的孩子呢?怎么不让你的皇太女抱出来瞧瞧?” 西莽帝闻言:“!!!” 老脸顿时一黑。 他们西莽上国添丁,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以为,添丁的是他的女儿独孤南溪,可是…… 他家南溪成婚数年,至今无所出,哪里能为他西莽上国开枝散叶? 给他西莽上国开枝散叶的明明是他的儿子,偏生的这事儿他还不能对外说! “对啊,我们都很好奇西莽皇室新添的孩子,听说是个小郡主,西莽陛下让南溪太女抱出来给我们瞧瞧!” “西莽上国三年前添了一位小郡王,我们当年来贺也是这般场景,连人都没见到,今日又是这般,西莽陛下啊,这次您说什么都得让我们见见西莽的小郡王和小郡主才行!” “……” “……” 国宴之上在座的诸位见此,当即附议道。 西莽上国人丁单薄,到了这一代,甚至连个男丁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安定民心朝堂,破天荒的立下了立下了一位皇太女,如今…… 西莽皇室接连两次传出添丁的消息,却根本就见不到新添的小人丁,这就让他们不得不怀疑,这所谓的添丁之喜,是不是西莽帝为了安定西莽人心做出来的幌子了! “见?见什么见?” 西莽帝听到众人的起哄,顿时气的红了眼,拍桌子急道,“朕的小孙女是何等娇贵,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吗?请你们来吃饭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想见朕的小孙女,没门!” 说这话的时候,西莽帝的内心是崩溃的! 别说是在场的诸位了,就连他老人家也想见见自家小孙女啊,可是…… 当年听说儿子喜得一子,他高兴的整宿睡不着觉,身为西莽帝他轻易不能离开西莽,只能派了南溪连夜赶到了东宸,结果…… 南溪在东宸待了一月,别说是接他的小金孙来西莽了,就连他小孙孙的面儿都没见到,非但如此…… 南溪甚至连她哥哥的面儿都没见到! 他家儿子对他当年将他送往东宸之事耿耿于怀,至今都对他和西莽避而远之,这一点他老人家知道,可是却无计可施,如今…… 他即便是明知自己喜得小孙女,却连面儿都见不到,西莽帝的心底苦啊,比谁都苦! “独孤老兄你这事儿办的……” 南芜帝闻言,顿时就不干了,横眉竖眼的道,“敢情你请我们来就是为了吃顿饭啊?我们看着像是吃不上饭的人吗?” “我们要看的是热闹!” 众人闻言,当即点头连连。 他们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真的不差这一顿饭! 可是见不到西莽上国新添的小人丁,他们就有些怀疑了! “你们!” 西莽帝闻言,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恶狠狠的瞪了南芜帝一眼,只能将头扭到了一旁。 四大上国,西莽帝和南芜帝最对脾气,两国边界时有摩擦也是一种邦交之道,只是两人见面却总是相看两相厌的! 如今在座的只有南芜帝一个能和西莽帝平起平坐的,是以也就南芜帝敢这么跟西莽帝说话了! “独孤老兄啊,你们独孤一族人丁单薄是出了名了,你这几次三番的大张旗鼓的搞添丁宴,却连人都不让我们见一面,朕就不得不怀疑,你独孤一族其实根本就没有添丁了!哈哈……” 南芜帝见西莽帝沉默不语,顿时就来劲了,一脸幸灾乐祸的道,“独孤老兄,人丁单薄不可耻,毕竟你都立了女儿当太女,开了诸国的先河了,我们能接受的!只是说谎骗我们这种事儿可要不得……” “没添丁就没添丁,绝户就过继,多大的事儿,值当的你如此兴师动众么?” “姓南的,你说谁骗人?你说谁绝户呢?!” 西莽帝闻言,当即气的拍案而起,抖着花白的胡子大吼道,“朕说了我独孤一族喜得一女,那就是喜得一女,朕愿以侍神山起誓!” “侍神山诸神在上,若是朕拿此事说谎,愿死后不入侍神山,魂魄永无归处!” 西莽帝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面色顿时一凝。 西莽上国的侍神山,是西莽皇室的埋骨之地,而侍神山不止西莽上国有,他们其余三大上国也有! 侍神山并非一座小山头,而是一条庞大的山系,纵横四大上国,绵延至极境之地,而他们其余三国,也都因为这个山系乃是四大上国龙脉所在,尽皆将之奉为神山,皇室埋骨之地也尽数选在此山系之中…… 第251章 南战有女儿?戚国舅闯宫! 死后不入侍神山,就等同于死后不葬入皇陵! 别说是西莽帝了,在场的其余三大上国来人轻易也不敢拿这个发誓! “咳咳!” 南芜帝见西莽帝真的发火了,赶忙假咳了一声缓解气氛道,“独孤老兄何必生气,我们只是说着玩玩,说着玩玩的!” “对!我们不过随口一说!” “西莽帝大人大量,肯定不会和我们一般见识的!” “……” 众人见此,当即附议。 “哼!” 西莽帝见此,当即冷哼了一声,明显一副不买账的样子! 他宽宏大量? 嘲讽谁呢? 他老人家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身为邦交邻国,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谁还不了解谁啊? 一个个的各怀鬼胎,都巴不得他们西莽皇室断子绝孙,真以为他不知道呢? “咳咳!独孤老兄快别生气了,来,朕敬你一杯!” 南芜帝见此,再次打圆场道,“独孤老兄得了个小孙女宝贝的很,不想让我们见,其实真的情有可原,实不相瞒,朕也藏着个宝贝小孙女呢!” “奥?” 西莽帝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当即转头看向南芜帝道,“你这个多子多福跟石榴有一拼的,添个孙女有什么稀奇,还用得着藏着掖着?” 说话间,西莽帝周身的怒气终是缓和了下来…… 他老人家现在可是个有孙女的人了,看着同样有孙女也很宝贝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亲近了许多! “当然得藏着掖着!” 南芜帝闻言,当即笑眯眯的道,“因为那是我家小七的女儿呢!” “你家小七?” 西莽帝闻言,当即眉头一皱,道,“南七南战?” “正是朕那不孝子……” 南芜帝点头,虽然嘴上说着不孝子,可是一张老脸上的宠爱之色却是藏都藏不住。 众所周知,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南战,乃是南芜帝最宠爱的儿子,众人听到这话,当即支棱起了耳朵…… 南七殿下喜得一女? 他们怎么没听说这个消息? 要知道四大上国在这片大陆上的地位斐然,堪称无可撼动,周围的中等国度无不是其附属国,都要看四大上国的脸色行事,尤其是南芜上国的附属国,他们可都盼着将自家的女儿嫁给南七殿下,好能换得永世安稳呢,没想到…… 南七殿下竟然背着他们连女儿都有了! “南七可是你的心肝儿宝贝,他什么时候大婚了,朕怎么没有得到消息?” 西莽听到南芜帝肯定的回复,环视四周一圈儿,直接将众人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南战在南芜上国地位斐然,是南芜帝一众儿子中最出类拔萃的,很有可能成为南芜上国未来的掌舵人,西莽帝对南战之事自然也是时刻关注着的…… “咳咳!那小兔崽子还没大婚呢!” 南芜帝闻言,忍不住的假咳了一声,道,“媳妇儿没追到,可是不妨碍他给朕添个孙女啊,独孤老兄实不相瞒,朕那小孙女可讨喜,朕看过他的画像,长得珠圆玉润,可爱的紧,朕那小孙女的画像,可是时刻都带在身上呢,回头朕拿给你瞧瞧!” “好!” 西莽帝闻言,当即点头道,“朕也让人画了我家小孙女的画像,回头也给你瞧瞧!顺便小孙女都喜欢什么东西,你都给她准备了什么见面礼这些个事情,我们也可以探讨探讨!” “好!这没问题,大宴之后朕就去找你!” “朕等着!” “……” 两位上国帝王的交流,旁若无人。 而在场时刻关注着两人谈话的众人见此,心底不免有些恍惚…… 南芜帝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媳妇儿没追到? 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还有追不到的媳妇儿,这不是闹呢吗?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心底尽皆泛起了嘀咕,他们回头就得让人去查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连南七殿下这样的天之骄子都看不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添丁国宴逐渐进入了尾声,很快就有人发现,除了西莽帝新添的小孙女未曾露面,就连西莽上国的皇太女独孤南溪从头到尾也未曾露面…… 有了前车之鉴,众人这次很是默契的没有再追问西莽帝皇太女的去向,毕竟在他们的心底,西莽帝只有独孤南溪一个女儿,西莽帝喜添孙女,那必是独孤南溪所出,这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不抛头露面好好的将养身子,那也是有的,可是…… 大宴进行的同时,被众人自动脑补上的做将养身体的独孤南溪,此时却站在太子府的琼花树下,默默的看着眼前飘零的落花黯然神伤…… “南溪……”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独孤南溪的身后,看着她黯然神伤的样子,眸底满是心疼之色,“父皇又派人来催问,你是否前去参宴了……” 落英缤纷之下,女子的容颜绝美,那面部的轮廓和五官之精致,和摘下面具的独孤羡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仟仟尛哾 独孤南溪的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女子的婉约柔美,虽然这柔美的气息被她久居高位的气质掩盖了大半,可还是能轻易的分辨出来,尤其是现在…… 她的眉宇之间笼罩着化不开的愁绪,更是让人一眼就能辨别出她的性别…… “去参宴?我这副样子,去了岂不是给父皇平添苦恼?” 独孤南溪闻言垂眸,嘴角自嘲的微勾道,“三年前,皇兄喜得一子的消息传来时,父皇也是这般的欢欣雀跃,温玺,父皇从小到大对我很是严苛,只有在提及皇兄之时,他才会笑,他才会高兴……” “皇兄喜得一女,父皇正在兴头上,我又何必去给他添堵?” “南溪……” 名唤温玺的男子闻言,脸上的心痛之色更甚,忍不住的伸手将面前的女子揽入怀中,温声道,“父皇对你寄予厚望,所以才会对你那般严苛,你应该知道,父皇是爱你的……” “我知道啊!” 倚在男子的肩头,独孤南溪眼底的忧伤更甚,缓缓道,“我一直都知道父皇对皇兄的亏欠,也知道是我抢走了皇兄的太子之位,我只是恨我自己不争气,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南溪,我不在乎这些……” “可是我在乎!” “……” —— 东宸帝国,皇宫。 慈宁宫严阵以待,戚安民奉命盯着皇宫,眼瞧着将消息送出一两个时辰却连一点儿回应都没有,心底顿时就急了! 他可没忘记太贵妃还在慈宁宫中! 更没忘记太贵妃就是他嫡亲的姑姑,是陛下的亲娘老子! 若是太贵妃在慈宁宫中有个闪失,陛下回来怎么可能放过他? 这么想着,戚安民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带着一众御林军,浩浩荡荡的就往慈宁宫而去,他倒要看看,慈宁宫里到底卖的什么关子,招了姜家的人进宫还严阵以待的,他要是不亲自前去看看,怎么都不会放心! 而与此同时,慈宁宫手术室中。 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时辰,不管是乔浅月还是顾好和姜柏川兄弟等人,头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准备病灶部位切除!” “七号手术刀!” “……” “病灶切除部位物理性检测!我来继续检查有无其余病灶部位!” “……” “……” 看着乔浅月和顾老还有姜柏川姜冬藤几人配合默契且快速的进行着手术,姜家前来协助观摩手术的几位小辈脸上的神情也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们没有资格上手,可是,打个下手还是可以的! 递刀! 擦汗! …… 整个手术内,落针可闻。 手术进展到了此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好大的狗胆!竟然连我都敢拦!”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当朝国舅!陛下亲封的异姓王!我要觐见太后,你们敢拦我?” “……” 就在此时,手术室外遥遥传来一片喧哗声。 听到这声音,顾老和姜柏川兄弟满是血迹的手忍不住的一僵,下意识的转头往手术室外看去,可是…… “干好自己的事情,外面的事情自有人应付!” 乔浅月低沉笃定的声音,却在第一时间响起。 顾老等人闻言一愣,回过神来当即往乔浅月看去…… 只见外面喧哗声不断,眼前的女子仿佛置若罔闻一样,眼中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太后和她手里的手术刀…… 不! 或许应该说是病患! 拜入神医月老门下的第一点要求,就是诊金虽可分高低,可是病患却不论贵贱! 习得她的医术,就要力所能及的救治所有能够救治的人! 可是,这里毕竟是皇宫,外面来的是素来狂傲跋扈的戚国舅,东宸帝不在宫中,却将宫中的大权尽数交到了戚国舅的手中,如今戚国舅前来寻衅滋事,她…… 是如何做到泰山压顶还面不改色的? 第252章 手术中!姜老夫人枪出鞘! 不止面不改色,甚至就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丝毫的错乱! “你们不是在宫中当御医,就是在民间声望颇高,根本不知道医者行医会遇到多少变故!” 乔浅月感受到他们的愣神,手中的动作依旧未曾停歇,沉声道,“乡野医者有时候为了救治一个病人,还要和他们的家属对着干,战地军医在战场的枪林弹火中行医,哪怕是刀枪架在脖子上都要面不改色……” “这才哪到哪儿,且不说戚安民根本就进不了慈宁宫,就算他能进得了慈宁宫,能进得了手术室,此时此刻,我们是医者,躺在床上的是我们的病患!” “我们只对病患负责,哪怕是我们的生死在一念之间,我们也要在断气的最后一秒,缝下最后一针,这才是一个医者该做的!” 她曾经遇到过一个难产的孕妇,孕妇命悬一线,可是孕妇的家属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剖腹产,无奈之下,她只能出手打晕了那孕妇的家属…… 虽然最后那孕妇和孩子都平安无事,可是她同样也感受到了来自这个时代的医患关系局限! 身为医者,就要不断的克服困难!” 让医术不断精进的同时,更要炼心! 炼出一副医者仁心! 炼出一副医者恒心! 顾老和姜柏川等人闻言,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们从未做过如此这般的大手术,更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在这种时候该做什么…… 只对病患负责吗? 或许,这才是一个医者真正该做的事情! “手术继续!” “止血棉!” “……” 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众人像是被按下了开关键一般,迅速的回神动作了起来! 外面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他们现在只需要做好一个医者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外面的喧哗持续,可是手术室内却再次恢复了平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与此同时,一直守护在手术室外的涟漪,听着慈宁宫门口持续的嘈杂声,终是耐不住性子,抽出了手中的短剑就要走,可是…… “你干什么?” 和涟漪一起守在手术室门口的青嬷嬷却适时的伸手拉住了她,沉声道。 “聒噪死了!” 涟漪黑沉的小脸越发的阴鸷可怖,闻言回头看着青嬷嬷沉声道,“姑姑在手术,外面这么闹腾影响了她怎么办?我去解决了外面的人!” “胡闹!” 青嬷嬷闻言,忍不住的轻斥出声道,“外面就算是打仗都影响不了姑姑手术,你不要轻举妄动!” “青嬷嬷!” 涟漪闻言,不甘的轻唤了一声。 当惯了活在黑暗中的杀手,涟漪其实真的很讨厌玄幻的糟乱! 尤其是这种一看就是敌人带来的喧哗,这让她有点儿按捺不住手中的短剑…… “姑姑让我们守在手术室外,我们就要寸步不离!” 青嬷嬷见此,拍了拍涟漪的肩膀,放缓了声音道,“外面都是九王爷和太后的人,就算是戚国舅和御林军想硬闯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我们就守在这里,他们若是真的有本事走到我们面前,那就是他们找死了!” “可是……” 涟漪闻言,还想再说,只是…… “青嬷嬷说的没错,涟漪你就听她的!” 陈芊芊却搀扶着姜老夫人缓缓而来,对着涟漪道,“门外的事情交给我们,我们实在扛不住了,才用得到你们出手!” 涟漪一看到陈芊芊,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哼!杀鸡焉用牛刀!” 姜老夫人见此,冷哼了一声,老脸上满是骄傲的道,“对付一个戚安民,老身一人足矣!你们就安心的守在这里,月儿不出来,你们绝对不能离开半步,听到了没有?” 青嬷嬷和涟漪看着姜老夫人踌躇满志的神情,愣了愣,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错觉,这一个瞬间,她们竟然从姜老夫人的身上看到了那种战场上冲杀出来的气息! 所向披靡的那种! “等好儿!” 姜老夫人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满是褶皱的老手安抚的拍了拍陈芊芊的小手,道,“陈小姐别担心,老身虽然和你皇姑母素来不对付,可是有老身在,谁也休想打扰她的手术!” 陈芊芊闻言:“……” 满含担忧的俏脸忍不住的一抽。 姜老夫人和她皇姑母年轻的时候互相看不对眼,这在王都上了年纪的人眼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姜老夫人倒好,竟然如此冠冕堂皇的说了出来,反倒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姜老夫人说这话倒也没有指望得到陈芊芊的回应,音落之后就直接松开了陈芊芊的手,转身对着自己带来的贴身嬷嬷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老身的拐杖拿来!” “……是!” 邓嬷嬷闻言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当即转头跑开。 陈芊芊等人见此,顿时面面相觑,一时间根本不明白姜老夫人想干什么…… 片刻之后,邓嬷嬷拿着姜老夫人惯用的拐杖回来,姜老夫人笑着接过了拐杖…… 众人见此,又是一阵儿惊疑不定,而就在此时…… “唰!” 姜老夫人拿着拐杖从中一个旋转,下一个瞬间,一道明晃晃的刀光从众人面前一闪而过,再回神时…… “好刀!” 就连见惯了江湖神兵的青嬷嬷,都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惊叹。 只见,姜老夫人手中的拐杖,赫然变成了一杆纤细精干的长枪…… 红樱点缀,纤薄的刀身锋利无比,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一看就是见过血的…… 陈芊芊和涟漪见此:“!!!” 顿时就惊呆了! 拐杖变长枪…… 这真的是他们始料未及之事! “青嬷嬷好见识,老身的红樱枪已经数十年未曾出鞘……” 长枪在手,姜老夫人闻言豪放的低笑一声,道,“今日老身就让老身的红缨枪重见一下天日,区区戚家小儿,老身倒要看看有老身在,他能如何蹦跶!” 说话间,姜老夫人已然转身,往慈宁宫的大门口走去! “姜老夫人!” 陈芊芊见此,担忧的轻唤了一声,看了青嬷嬷和涟漪一眼,赶忙追了上去。 姜老夫人出身邓家,邓家没落之前也曾是东宸国出了名的将门世家,姜老夫人年轻时的彪悍,她倒是听说过一些,只是…… 如今姜老夫人已经一大把年纪,连头发都白了! 就算还能拿得动红缨枪,能使得动吗? 陈芊芊可不放心,只能跟上去盯着…… “青嬷嬷?” 待得两人一前一后离去,手术室外转眼只剩下了青嬷嬷和涟漪两人,涟漪转头看向神色淡定的青嬷嬷,疑惑的开口,“姜老夫人她……” “她手中那杆长枪乃是江湖上昔日的枪圣所有……” 青嬷嬷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涟漪,沉吟道,“姜老夫人既然得了红缨枪,想必也得到了昔日枪圣的枪法传承,枪法应该不俗才对,你不用担心!” 涟漪闻言:“……” 她是在江湖上听说过枪圣的传说,只是…… 枪圣的枪法,怎么会传给一个垂垂老矣的世家老夫人? 这…… 涟漪再一次的感受到了江湖的故事多! 手术室中,专心手术的乔浅月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嘴角忍不住的抖了抖…… 这手术室不算很大,外面的声音,乔浅月能听的到,姜家众人自然也听得到…… “月儿你不用担心,母亲的枪法很好的!” 姜冬藤察觉到了乔浅月的心绪波动,当即开口道,“我们小时候可都见识过她老人家把你外祖父打的满地找牙的样子……” 乔浅月闻言:“!!!” 咳咳! 倒也不用说的这么详细! 她好歹是个医者,而且是个身手不凡的医者,自然早就看出了自家外祖母多少会些身手,只不过却根本没有内力…… 不过有红缨枪在手,再加上枪圣的枪法,外祖母就算是没有内力,对付一个养尊处优的戚国舅应该也是绰绰有余的! 这么想着,乔浅月当即凝神专心继续接下来的手术…… 手术床上躺着的是她祖母! 外面前去抵御外敌的是她外祖母! 不管是谁,都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 她更不能分心! “三号手术刀!” “注意止血!清点止血棉数目!” “……” 手术室中,低沉急促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慈宁宫宫门口。 戚安民威风八面的站在一众御林军之前,看着紧闭的宫门,还有守在宫门外严阵以待,却根本不接他的话的慈宁宫守卫,耐心终于用尽,忍不住的骂骂咧咧起来…… “你们怎么不去通传?你们是死的吗?” “宫里的人听着,别当缩头乌龟,本国舅要见太后,要见太贵妃!” “……” “人都死绝了吗?敢不敢有人来应本国舅一声?” 第253章 姜老夫人发飙!一夫当关! 戚安民身为皇亲国戚,素来以张扬跋扈出名,也就在东宸帝面前还有所收敛。 如今东宸帝不在宫中,还将监视宫中的大权都交给了他,他原本对慈贤太后还有点儿忌惮,见这么久没有人出来,这份忌惮也逐渐消失了…… 眼瞧着自己骂的肆无忌惮,慈宁宫依旧安静如鸡,戚安民当即挺起了大肚腩,睨了身后的御林军一眼,威风八面的笑…… 敢在慈宁宫门口如此大呼小叫的,古往今来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今天这事儿,回头他能在酒桌上吹十年! 可是…… “人都死绝了?老身听你在满嘴喷粪!” 就在戚安民心底窃喜不已之时,一道苍老的低吼声,从慈宁宫中传来,下一秒…… 紧闭的慈宁宫大门,轰然打开,一杆长枪激射而出,直挺挺的插在了戚安民的面前…… 长枪破空。 带起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戚安民看着迎面而来的长枪:“!!!” 直接就吓傻眼了,回过神来,看到插在自己脚前,差一点儿就将自己的脚丫子刺个透穿的长枪,看到那长枪上荡漾的红色璎珞后…… “啊!” 戚安民当即惊呼一声,抓住身后的一个御林军,就往人家身后躲去,“有刺客!抓刺客啊!” 一点儿! 就一点儿! 那长枪就刺到他身上了! 太可怕了! 被戚安民抓住当挡箭牌的御林军统领闻言:“……” 看了一眼从慈宁宫中走出来的姜老夫人,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戚国舅刚才不是还很威风吗? 眼下这怂样,还真是…… 丢人现眼! “刺客?戚家小子,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老身在此,哪里来的刺客?” 姜老夫人从慈宁宫中缓步走出,堪堪站在了宫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戚安民,冷哼道,“还有,你刚才说什么?慈宁宫里的人死绝了?” “我……” 戚安民闻言怯怯的从御林军统领身后探出个头,看到来人是姜老夫人后,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可是…… 面对姜老夫人这一连串的问题,他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姜冬藤身为太医院的掌院,姜家历代执掌太医院,可是前段时间,姜冬藤和姜家一众在太医院当差的子弟却公然不受东宸帝所召,躲入了前朝皇宫无边风月,如今…… 东宸帝碍于姜家在太医院的树大根深,至今未曾明着降罪于姜家,所以…… 姜家,还是原来的那个姜家! 是东宸国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 姜老夫人更是德高望重,等闲不敢有人冒犯,真要论起来辈分资历来,还真比戚安民这个国舅要高上一截…… “你怎么不说话了?耳朵聋了?” 看着戚安民哑口无言,姜老夫人再次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一把将插在地上的红缨枪拔了出来,冷哼道,“说什么慈宁宫里的人死绝了,如果老身没有记错的话,太贵妃姓戚,还是你嫡亲的姑姑,她如今就在这慈宁宫中!” “你说这话,是盼着她死吗?” “我没有!” 戚安民先是被姜老夫人拔枪的动作唬的一愣一愣的,听到这话当即辩解道,“我怎么可能盼着太贵妃死!姜老夫人你别污蔑我!” “污蔑你?” 姜老夫人闻言,手中长枪一指,直指戚安民的方向,沉声道,“你咒太贵妃死,左不过一个不肖后辈而已,可是你胆敢在慈宁宫门口诅咒太后,这就是欺君罔上!”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一静。 欺君罔上? 这罪名可大了去了! 就连被戚安民拉着当挡箭牌的御林军统领,眉头都忍不住的皱了皱。 “什么欺君罔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姜老夫人你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戚安民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当即从御林军统领身后蹦了出来,指着姜老夫人道,“我奉陛下之命拱卫皇宫安全,可是慈宁宫却突然招了你们姜家众人进宫,而且还严阵以待起来,这不免让人猜测你们意欲何为!” “奉陛下之命?陛下让你率御林军擅闯慈宁宫了?” “……” “众所周知,太后是陛下的母后,东宸以孝治天下,你在慈宁宫门口大闹,就是陷陛下于不孝!” “……” “身为臣子,累害陛下声名有损,是为不忠!” “……” “你一个不孝不忠不义之徒,谁给你的资格,让你在慈宁宫面前横行霸道?” 姜老夫人的话语掷地有声,在场的御林军闻言,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这话说的……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 面对姜老夫人的接连叱问,戚安民直接呆若木鸡,好一会儿才气急败坏的大吼道,“我是当朝国舅!陛下亲封的异姓王!” “嗬!” 姜老夫人闻言,忍不住的嗤笑一声,道,“好一个当朝国舅,好一个异姓王!” “你姑母是宫中的太贵妃,你妹妹驾座中宫苑……” “金凤冠换来你的乌纱帽,大红袍换来你的滚龙袍,红绣鞋换来你的粉底朝靴,苏罗裙换来你的玉带一条……” 一边说着,姜老夫人手中的长枪一边从戚安民身上的各个部位一一扫过…… 戚安民听到这话,顿时就气的脸红脖子粗,整个人都打起了摆子,可是…… 姜老夫人还没有完! “别人做官凭的是文治武功,有谁像你……” 姜老夫人站定在戚安民面前,老脸之上满是不屑的冷嗤道,“舌尖舔来的烟粉官,你当的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露骨,可是…… 却无比贴切! 一众御林军闻言,眼睛顿时就亮了! 可不怎么滴? 戚家这两代的人之所以能够久居高位,可不就是凭借的裙带关系么?只是…… 根本没有人敢把这话说到明面上来,他们这些个当御前兵卒的,也都是要出身有出身,要武功有武功的,哪个像戚国舅这样,全凭裙带关系上位,还耀武扬威…… “你!你……你个老虔婆!你找死!” 戚安民闻言,脸顿时燥的通红,不管不顾的就往姜老夫人冲了过去,“我要撕了你这张胡言乱语的臭嘴!让你再胡说八道!” 什么舌尖舔来的烟粉官?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他就没脸出去见人了,戚家处心积虑积累下来的威名也将随之毁于一旦! 陈芊芊跟着姜老夫人出来,才到门口就听到了姜老夫人的一通冷嘲热讽,直接震惊的僵立在了当场,看到戚安民往姜老夫人扑来,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张口就要让侍卫前去相帮,可是…… “嘭!” 下一秒…… 姜老夫人手中的长枪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直接宛如棍子一般,砸在了戚安民的肩头。 戚安民也随之被打倒在地,啃了一嘴泥! “撕老身的嘴?呵呵!” 姜老夫人见此,长枪一挥,直接大刀阔斧的上前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戚安民的后背上,老眼中满是鄙夷的道,“你得有那个本事!” “老身上阵杀敌之时,你还在娘胎里呢!老身冲锋陷阵所向披靡之时,你还在玩泥巴!” “你!你个老虔婆!你个泼妇!你给我滚下来!” 被人压在身下,戚安民当即气急败坏的怒吼挣扎了起来,可是…… 姜老夫人手中的长枪一砸地,身上略一用力…… “嘭!” 才刚挣扎起一点儿的戚安民,再次被压回了地面上。qqxδnew “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烟粉官,也敢在老身面前嚣张!” 姜老夫人稳稳的坐在戚安民的后背上,神情别提多鄙夷了,“姓戚的小子,你家老头子在世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告诉过你,他年轻时被老身打的满地找牙的惨状?” 趴地的戚安民闻言:“!!!” 恍惚间,他家老头子好像真跟他提过这个…… 王都最不能招惹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慈贤太后,因为她心机城府了得,特别擅长左右人心,另一个就是姜老夫人…… 出身将门的姜老夫人,彪悍无比,非人力所能及,只是…… 他家老头子说这话的时候,慈贤太后已经被自己姑母排挤的避居大报国寺连皇宫都不敢回,而姜老夫人也成了王都世家中的一个当家老夫人,戚安民根本就这些话听进去,更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 这次他却吃了这样的瘪! “你给我滚下来!” “你给老身趴好!” 戚安民恼羞成怒的挣扎,奈何…… 姜老夫人却再次将他压回了地上,手中的长枪方向一转,直接立在了戚安民的脖颈前…… 戚安民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刀锋,顿时:“!!!” 就吓得不敢动作了! “不知道你们家中的长辈可曾在你们面前提及过老身,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姜老夫人则是端坐如松,环视了四周的御林军一圈儿,周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息暴涨,沉声道,“今日老身在此,你们谁也休想活着闯进慈宁宫!” 第254章 敢动拿你祭刀!手术成功! “不信,你们大可一试!” 一众御林军闻言,面面相觑。 姜老夫人的彪悍,能让小儿止啼,他们的祖父祖母小时候经常用她来吓唬他们…… “国舅爷?” 御林军统领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垂眸往被姜老夫人压在身下的戚安民看去…… “我……” 戚安民闻言,当即挣扎着想要开口,可是…… 他一动,姜老夫人手中的长枪刀锋就往他脖子上贴近了一分。 长枪加颈,戚安民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长枪冰冷的刀锋,割断他毛发的犀利…… “他们敢动,老身第一个就拿你祭刀!” 姜老夫人见此,当即冷哼一声,一脸凶神恶煞的道。 “!!!” 戚安民闻言,顿时就吓得不敢动弹了! 祭刀什么的,好可怕的有没有? 姜老夫人摆出这样的阵仗,那就更加说明慈宁宫里定然有事儿发生,他也想完成陛下的交代,进去一探究竟,可是…… 他更想活着啊! 姜老夫人这些年一直安于内宅,很少在外行走,可是今日见过了她这般彪悍的模样,戚安民想到幼时听到过的那些个传闻,哪里还敢动弹一分? 他相信,他要是敢动,御林军要是敢动…… 姜老夫人真的会说到做到,拿他祭刀的! 御林军统领见此:“……” 顿时就明白了! 得了! 陛下临出宫时传令,让他们在陛下不在时,尽数听戚国舅的调遣,如今…… 戚国舅都没法说话了,他们还能做什么? 上无命,下不动! 这是御林军行事的准则! 就算是眼前的慈宁宫中真的有事发生,那也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御林军统领和属下面面相觑了一眼,心底暗暗的松了口气。 说实话,听戚国舅的命令,擅闯慈宁宫这事儿…… 他们真的不想干! 慈宁宫是太后的宫殿,太后是东宸的太后,别说是戚国舅这么做,就连陛下这么做,都于情于理不合…… 现在好了,他们总算是成功的从这事儿中摘了出来! 想到这里,一众御林军看向起姜老夫人的眼神,忍不住的变得微妙了起来…… 还真要谢谢这个彪悍无匹的姜老夫人了! 怒骂戚国舅,骑在戚国舅身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样的事儿,放眼整个东宸,估计也就姜老夫人能干得出来,偏生的…… 还没人能说出个什么来,毕竟…… 传言,姜老夫人年轻时可是在战场上救过陛下的,乃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就连陛下都不能恩将仇报拿姜老夫人如何,更别说是别人了! 一众御林军手中的兵器,缓缓放了下来。 守在慈宁宫外的侍卫们见此,严阵以待的神情也随之松了几分。 陈芊芊站在后面,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震惊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很有些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 她原本以为,戚安民气势汹汹而来,此次注定免不了一场风波,没想到…… 这场势不可免的风波,竟然就这样被姜老夫人给化解了? 就…… 挺意外的! 原来,世家宗妇,竟然还能是这个样子吗? 这样的口舌犀利直戳人心,这样的英姿飒爽! 一时间,陈芊芊看姜老夫人的眼神都变得炙热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 慈宁宫不远处空置的殿宇之中…… 带着沐鱼,隐在暗处的独孤羡,亲眼看到了慈宁宫门口发生的一切,露在银质面具外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东宸帝出宫,姜家人进宫。 他就知道,是那个女人要为母后手术了! 他要统筹宫外诸事,根本分不开身,可是,沐川的到来,倒是给了他喘息的机会,让他终是压制不住心底的担心,亲自来看看,如今…… “我们走!” 再次凝望了一眼大刀阔斧坐在戚安民身上,一夫当关挡在慈宁宫门口的姜老夫人,独孤羡转身就往外走去。 “王爷?” 沐鱼见此一愣,赶忙跟上道,“我们不等太后手术完了?” “不用等了!” 独孤羡闻言,脚步未停,道,“有她在,母后不会有事!现在我们去拖住外面才是关键!” “那戚安民……” 沐鱼闻言,担忧的往慈宁宫门口看了一眼。 “他……呵呵!” 独孤羡轻笑一声,声音淡漠的道,“本就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为虑,现在……更不足挂齿了!” 他之所以要来护着慈宁宫,担心的根本不是戚安民! 而是那些御林军! 慈宁宫的人手毕竟有限,若是真的和宫中的御林军起了正面冲突的话,势必会影响到正在手术的母后,现在…… 戚安民被控,御林军无上命不敢轻举妄动,以姜老夫人的本事,定能拖到那个女人为母后做完手术,到时候…… 只要那个女人抽出了身,这阖宫的御林军也不足为惧,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qqΠéw 相比较起来,他要做的事情就更重要了! 母后手术后,定然需要时间恢复身体,而他则要在外稳住东宸的大局,尽量拖延东宸帝回宫的时间…… 沐鱼听到自家王爷这话,憨厚的大眼睛眨了眨,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主仆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暗处,而与此同时…… 慈宁宫,手术室中。 “所有病灶部位都已切除!” 乔浅月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抽出了沾满鲜血的手,眨了眨自己因为过度专注而干涩的双眼,看着众人道,“准备缝合!” “我来!” 顾老闻言,当即上前一步,道,“缝合针!” 他最擅长的就是外科和腹疾,缝合这样的事情在场之人除却乔浅月,就没有人能胜过他,而乔浅月…… 经历这么长时间的手术,她的双手已经在隐隐的发颤! “……” 乔浅月见此,也没有逞强,双手微抬后退了一步,让开了位置,“注意清点止血棉的数目,若是将止血棉遗留在患者体内,患者就要经历二次手术,到时候就危险了!” “是!” “止血棉数目吻合!” “……” “……” 随着时间的推移,手术室内的气氛变得缓和起来。 太后的肺疾比乔浅月预想的还要好上许多,只是单纯的肺部病灶,并未发生转移,只是胸部积水严重,术后还需精心调养…… 乔浅月看着顾老和两个舅舅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手术的进程,紧绷的心弦终是缓缓松了下来,可即便是如此,因为长时间手术而紧绷的四肢,却还是不能一时间行动自如…… 乔浅月一边盯着手术台上的进展,一边时不时的提点一下,一边暗中调动内力,让自己的身体尽快缓过来。 片刻之后,确定太后的生命体征平稳,手术台上已经不再需要她,乔浅月这才悄无声息的走出了手术室…… “姑姑?” “姑姑?” 守在手术室外的青嬷嬷和涟漪,一见乔浅月出来,当即紧张的开口。 “呵呵,你们不用担心,手术很顺利!”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微勾,道,“只是药方需要调整一下,青嬷嬷你准备一下,去掉药方中的……” 以往她手术后,都是要告诉病患家属手术情况,可是这次,她自己就是病患家属,所以……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是比任何人都要高兴的! “奴婢这就去煎药!” 青嬷嬷面带喜色的仔细的聆听完乔浅月的交代,当即巴巴的往一旁的药房走去。 手术很成功! 姑姑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真的是太好了! 乔浅月看着青嬷嬷走路都带风的样子,忍不住的轻笑一声,转头看向涟漪,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 “外面很好,有姜老夫人坐镇,戚安民到现在还在地上趴着呢!” 涟漪闻言,当即面色诡异的道。 她原本都做好准备要大开杀戒了,结果…… 姜老夫人太彪悍了,完全没有给她发挥的余地! “呵呵!”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看了一眼宫门的方向,道,“你去让外祖母回来,顺便……把戚国舅也请到宫里来做客!” 东宸帝对戚家之人深信不疑,明面上只留下了戚安民一个钉子盯着皇宫,如今戚安民送上门来,她哪里有轻易放他离去的道理? 至于其他的…… 那就要看太后术后恢复期间,宫中的御林军是否会有其他动静了! “是!” 涟漪闻言应了一声,当即往外走去。 乔浅月见此,沉吟了一下,转身也去了药房,亲自盯着青嬷嬷煎药…… 片刻之后! “放开我!” “你们疯了吗?竟敢劫持我?” “……” “怎么能说是劫持呢?戚国舅之所以在慈宁宫门口大闹,不就是想见太后吗?如今太后召见,戚国舅难不成是想违逆太后的谕旨?” “……” 慈宁宫中传来一片嘈杂声,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姑姑!” 涟漪很快到药房复命,“戚安民已经被关了起来!” “外面的御林军呢?” 第255章 疑御林军统领!亲自下厨! 正在称量药材的乔浅月闻言,当即抬头,沉声道。 “御林军依旧停留在慈宁宫外未曾离去,不过……” 涟漪闻言,当即道,“奴婢看的清楚,御林军统领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挑,嘴角当即勾勒出一抹冷笑,道,“去,跟上他!” 东宸帝对戚家深信不疑,所有人都知道戚安民是东宸帝留在宫中监视慈宁宫的,乔浅月自然也知道,只是…… 乔浅月却不以为东宸帝真的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庸碌无能! 他肯定还留有后招! “是!” 涟漪闻言神色一怔,当即转身离去。 药房中转眼恢复了安静,青嬷嬷看着认真称量药材的乔浅月,忍不住的道,“姑姑,你让涟漪暗中见识那御林军统领,是怀疑了什么吗?” “嗯!” 乔浅月闻言,手中的动作不停,可是却点了点头,道,“祖母的手术进行的太顺利了,戚安民带着那么多御林军闯宫,结果却没有翻起什么浪花来,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蹊跷?” 青嬷嬷闻言,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道,“不是因为姜老夫人太厉害吗?” “呵呵!没有这么简单!” 乔浅月轻笑一声,好笑的道,“外祖母手中的红缨枪固然可以威慑住戚安民,却不能真的唬住那些御林军!” “和慈宁宫的防备守卫相比,御林军占据着绝对的数量优势,若是真的起了正面冲突,我们只有吃亏的份儿,可是那么多御林军却眼睁睁的看着戚安民落入了外祖母手中,丝毫没有其他动作,若说他们不是受了什么命令,我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自信固然是好事儿,可是,太过自信就是自负了! 乔浅月可没有自负到不把东宸皇宫的御林军放在眼里的地步! 起码从适才御林军的反应上,乔浅月就明显感觉到了御林军的放水,好像…… 他们是故意看着戚安民被制的一般! 青嬷嬷闻言:“……” 看着自家姑姑,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没有自家姑姑的心机和城府,这一点她一直都知道,只是…… 想到姜老夫人那彪悍的劲头,青嬷嬷是真的觉得自家姑姑多想了…… 药房之中再次恢复了安静,没过多久,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顾老和姜家的众人也鱼贯而出,一个个的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笑意…… 乔浅月听到动静,当即从药房中走了出来。 “放心,太后的状态很好!” 顾老看到乔浅月紧张的样子,一边摘下脸上的面罩,一边老脸含笑道,“哈哈!在无边风月练习了那么多次,为的就是今日的手术万无一失,我们可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人,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没有担心,就是有点儿挂念!” 乔浅月闻言,脸上也扬起了一抹笑意,看着众人道,“你们都辛苦了,快去一旁休息整理一下,等会儿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你亲自下厨么?” 顾老一听这话,双眼顿时一亮,当即道,“那我们这次可有口福了!” 姜柏川和姜冬藤兄弟等人闻言,当即面面相觑了一眼,疑惑的看向顾老,问道,“月儿做的饭很好吃吗?你怎么如此激动?” “好吃!好吃的不得了!” 顾老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的道,“吃过一次,保证你们念念不忘!” 说着,顾老就自顾自的钻进了药房。 “青儿,我来了,你可有想我啊……” 苍老的声音,婉转柔肠的传来,让药房外的众人都忍不住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姜柏川等人闻言:“!!!” 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惊悚的神情。 顾老在东宸太医院的资历,可比他们这些姜家子弟都还要老,在他们的眼中,顾老虽然有点儿不修篇幅,但好歹是德高望重的,没想到…… 幻灭只在一瞬间! “咳咳!” 乔浅月见此,当即尴尬的假咳了一声,颇为无语的道,“舅舅们别管他!他就是个没正行的,你们快去休整一下,我去看一眼太后,就去给你们准备吃的!” 众人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了解的笑意。 “好!你且去!” 姜柏川点头应了一声,带着众人就往一旁休憩的殿宇走去。 而乔浅月则是目送他们离开之后,转身往手术室中走去…… 手术重要,术后更是关键时期! 只要太后术后不出现高烧不退以及其他并发症,这一关她才算是彻底的过去了! 手术室中。 太后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依旧虚弱的昏睡着。 可是那清浅的呼吸声落入乔浅月的耳中,却让她紧绷了许久的心,总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祖母,你一定要熬过去!” “熬过去这一关,你就能长命百岁!” 趴在手术台边,乔浅月握住太后骨瘦如柴的手,低低的呢喃道。 她要将东宸帝拉下台,倒不是她肖想东宸帝的那个位置,而是因为父母之仇,她既然承袭了这幅身体,就不能不报! 可是治好太后,却是她的分内之事! 这个在她都不知道的时候,为了她的安全,一直在王都牵制着东宸帝的老太太,是她这幅身体嫡亲的亲人! 她二十多年的委曲求全,为的不过是自己血脉的平安,不过是能为儿子和儿媳报仇雪恨! 她的愿望…… 身为她孙女的乔浅月,责无旁贷! 手术室中,安静依旧。 术后昏迷中的慈贤太后,根本不可能回应乔浅月的话,可是…… 乔浅月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安定。 她所求,不过是一个亲人平安,岁月静好! 上辈子,师傅过世以后,她就孑然一身,除却行医济世,再无其他牵挂,而在这个时空…… 她有了儿女! 有了心悦之人! 有了亲人,朋友…… 如今,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所有真心对她好的人,都能平安无事! 就是她自己…… 也能平安无事!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勾勒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以前孑然一身的时候,她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茫然无措,也有贪生怕死的时候…… 刚来到这个时空的时候,她也曾真切的期盼着自己可以重回科技发达的故里,如今…… 她只想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想确定…… 自己能够永远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 活着…… 爱她所爱,护她所护,守她所守…… 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嘴角逐渐勾起,乔浅月的眸底逐渐露出自信的神采…… 她可以的! 她是乔浅月! 若是前路满是荆棘,她就要做那披荆斩棘的孤勇者! 若是前路一片坦途,她也会砥砺前行,不忘初心! 她一定可以在这片陌生的时空,找到自己的来处,掌握自己的余生! —— 皇宫之中,慈宁宫严阵以待,御林军虎视眈眈。 哪怕是再不聪明的人,都能感觉到宫中局势的剑拔弩张,一时间后宫的妃嫔都宫门紧闭,约束好了自己的宫人,连门都不敢出…… 而与此同时,紫宸殿偏殿。 “公公,戚国舅被劫持进了慈宁宫!” 御林军统领俯首帖耳的站在殿中,看着好整以暇品茗的内侍总管刘德,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要不要设法营救?” “营救?如何营救?” 刘德闻言,动作有条不紊的撇着茶末,好整以暇的道,“闯入慈宁宫么?” 御林军统领闻言:“……” 一噎! “纳兰夫人和神医月老前后脚入宫,紧接着纳兰夫人就遇刺,下榻之地被人纵火,牵连到了皇室宗祠……” 刘德见此,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御林军统领,缓缓道,“皇室宗祠走水或许是个意外,但是群臣民意逼得陛下不得不出宫,却绝非意外!” “这摆明了就是有人要借皇室祠堂走水之事调虎离山,而他们调走陛下的目的,如今已经表现的很清楚了……” 说着,刘德深吸一口气,老眼深邃的沉声道,“神医月老,太医院前监正顾仲,姜家子弟中的翘楚尽皆汇聚慈宁宫,韩统领,你还看不出其中猫腻吗?” 御林军统领名唤韩石,乃是东宸帝还是皇子时的伴读,不管在东宸帝还是世人的眼中,都是东宸帝最亲信的拥护者,只是…… “太后重疾在身已久,非神医月老不可续命,如今顾老和姜家人入宫,看起来是神医月老想要救太后需要他们相助!” 刘德缓缓起身,走到韩石身边,抬手拍了拍韩石的肩膀,神情幽深的道,“陛下离宫,慈宁宫严阵以待,今日想必就是他们给太后治病的关键时刻!” “韩大人,你是先皇为陛下挑选的伴读,老奴也是……” “忠于陛下,护太后周全,是先皇临终前对我们的交代,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遇到危险,同样的……”仟千仦哾 “我们也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太后的安全!” 第256章 先皇坑人啊!慈宁宫送饭? 刘德的声音压得极低,可是…… 却丝毫不落的传入了潜伏在偏殿梁头的涟漪耳中…… “公公所言,韩某何尝不知?只是……” 韩石闻言叹息了一声,满脸纠结的道,“东宸时局动荡,陛下和太后母子反目迫在眉睫,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你我……” “要如何完成先皇的托付?” 韩石此话一出,刘德的老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尽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苦涩…… 先皇坑人啊! 先皇临终前交代他们要忠于陛下,保护太后,当时他们还很费解,如今…… 得知陛下并非太后所出,所谓的“母子”也并非真正的母子之后,他们这两个先皇埋下的人,身份顿时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原本他们就是两面派,如今…… 他们直接成了两面不是人! 陛下临出宫前,明明能将监视皇宫的事情直接交给刘德,却还是留下了戚安民盯梢…… 太后治病如此大事,却丝毫没有提前跟刘德打招呼…… 两边这不信任他们的意味,都再明显不过,让他们的立场顿时变得尴尬无比! “唉!” 片刻之后,刘德不胜唏嘘的叹息了一声,呐呐的道,“说句大不敬的话,我都有些感激那纵火烧了皇室祠堂的人了……” 身为奴才,火烧先皇祠堂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儿,他们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出来的,可是…… 先皇办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这分明就是将他们架在火架子上烤,坑奴才坑的不遗余力啊! 他们心底也很无奈,很绝望的好不? 韩石闻言:“……” 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可是那神情,却俨然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 做人难,做里外不是人的人更难! 他们现在就是难上加难,举步维艰! “那留在慈宁宫外的御林军,要不要撤回来?” “留着,太后治病肯定需要时间休养生息,宫里的牛鬼蛇神众多,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擅闯慈宁宫,我们也能照应着点儿!” “公公说的是,若是如此的话,那陛下那边……” “这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我们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宫外,可是九王爷不一样……为了太后,九王爷一定会拖住陛下的!” “若是九王爷真对九王爷不利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多派些人手去保护陛下?” “呵呵!九王爷若真的想对陛下不利,就算是你和御林军倾巢而出,也未必真的能拦得住他!东宸兵权二分天下,一半在九王爷手中,一半在陛下手中,陛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太后和九王爷却顾忌着东宸大局,他们不会在这种时候真的要了陛下的命的,只要陛下性命无忧,我们就不算辜负先皇交代……” “……” 殿中的两人还在窃窃私语,而隐在梁头的涟漪听到了这里,却已然没有了继续听下去的必要,悄无声息的就潜了出去…… 片刻之后。 正在慈宁宫的小厨房中大展厨艺的乔浅月,听到了涟漪带回来的消息,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准备个食盒,将这些膳食分出去一份儿,送到紫宸殿交给刘公公!” 手中的锅铲翻飞,乔浅月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沉声道。 “啊?” 涟漪闻言,小脸当即一皱,小鼻子嗅了嗅满厨房的菜香味,不情不愿的道,“那老太监就是一个标准的两面三刀,姑姑你何必这么惯着他,还给他送吃的……” “因为他足够忠心,还有……”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道,“我想见他!” 她原本以为,刘德暗中调换了贺天阙给东宸帝下的药,是因为刘德忠于东宸帝,没想到,倒是她误会刘德了…… 刘德真正忠心的,是先皇! 如此说来,太后对刘德的信任,未必就是没有深思熟虑过的,她老人家浸淫后宫大半生,或许早就将这些弯弯绕绕看的透透彻彻的了…… 相比较而言,就显得她有些杞人忧天了! “姑姑要见刘德?” 涟漪闻言,眉头一皱。 “嗯!” 乔浅月点头,“你去送餐的时候不必多言,只告诉他是慈宁宫送去的就行,刘德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知道该怎么做!” 猜到了太后今日手术,暗中叮嘱了御林军故作声势,刘德此人,有着远胜常人的心智和谋略,甚至…… 可以说是将这整个皇宫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人,乔浅月必须要在大军到来,王都大乱真正到来之前,见上一见! “是!” 涟漪闻言,颔首应了一声,当即下去准备食盒了。 虽然在她的眼里,刘德那样两面三刀的人太过狡猾多变,可是姑姑既然夸人家了,那她勉强也就不那么瞧不上人家了…… 整个慈宁宫中,饭菜浓郁的香味逐渐传开,太后手术成功的消息也随之传开,所有守卫和宫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气氛顿时变得活跃开来。 姜老夫人被慈宁宫中的老嬷嬷和宫娥们围着,豪气干云的讲述着她之前在宫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壮举,引得众人满脸敬慕的啧啧称赞,倍觉圆满…… 姜柏川和姜冬藤并了一众子侄见到这幅场景,忍不住的面面相觑,无奈的笑。 老母亲这么多年困于后宅,真心是委屈了! 他们是不是得考虑着回头在家中建个演武场,让家中的子弟也学点儿武,好和老母亲切磋,啊,不,是好让老母亲闲着没事儿揍几下取乐? 及至夜幕降临时分,太后出现了意料之中的低烧,服下药之后,再次陷入了昏睡,低烧也在可控范围内,整个慈宁宫的气氛,变得更加活跃了起来,所有人都卸下了重担,唯有一人…… 无比抓瞎! “青儿,你看看这是我亲手为你烹制的菜肴!” 斜睨了一眼顾老巴巴捧到自己面前的饭菜,青嬷嬷:“!!!” 这黑乎乎的一坨,是个什么鬼?qqnew 她家姑姑烹制的美味佳肴不香么? 她是得有多想不开,才会吃这老家伙准备的毒饭菜? “青儿,这是我亲手为你缝制的衣衫,我最近练习缝合练习的缝纫技术突飞猛涨,你看这衣服漂亮不漂亮?” 青嬷嬷:“……” 瞄了一眼那缝的满是蜈蚣腿的衣服,二脸生无可恋! 她丫的又不是蜈蚣成了精! “青儿,听说你喜欢收集兵器,这是我亲手为你锻造的匕首……” 青嬷嬷再次瞄了一眼,然后深呼吸…… 这巴掌厚的大铁片子,她真的很想知道这老家伙怎么好意思称之为匕首的! 她与其拿着这样的匕首去杀人,还不如直接拿裤腰带吊死自己,还省了麻烦…… “青儿,我……” “青儿……” “……” “你不就是看上我这张鹤发童颜的脸了吗?逼急了我,你信不信我自毁容颜的?” “青儿!呜哇……” —— 是夜。 太后手术成功,慈宁宫小开庆功宴。 而涟漪则提着一个食盒,慢条斯理的出现在了紫宸殿。 “来者何人?紫宸殿重地,闲人休得靠近!” 面对紫宸殿守卫御林军的呵斥,涟漪黑着小脸撇了撇小嘴,直接将手中的食盒往台阶上一放,冷声道,“慈宁宫,我家姑姑让我给刘德送来的东西!” 说完这话,涟漪都没等那御林军反应过来,就直接转身离去。 御林军见此,看了一眼涟漪离去的背影,复又看了一眼台阶上的食盒,终是上前拎起食盒,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片刻之后,偏殿。 “慈宁宫送来的?” 刘德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食盒,整个人都懵圈了,当即焦急的问道,“来人是谁?太后身边的人还是……” “是一个面生的小宫女!” 年轻的御林军皱着眉头想了想,呐呐的道,“瞧起来冷冰冰的,很不好招惹的样子!” “她可说了什么?” “她说,什么她家姑姑让她送的……” “姑姑?” 刘德闻言,老脸顿时皱成了一团,挥了挥手让年轻御林军退下,迟疑的打开了食盒…… 随着他的动作,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映入眼帘,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大快朵颐,可是刘德到底是刘德,人老成精,深谙生存之道,哪怕是馋的唾液分泌都加速了,可还是拿出了银针,小心的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试了个遍…… 太后手术如此重要的消息,都没有提前跟他打招呼,可见太后并非全心的信任他,这种时候,他这种立场微妙的人,肯定要活的仔细一点儿…… 确定过饭菜无毒后,刘德终是没忍住,拿过了自己惯用的餐具,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美食的味道充斥着味蕾,刘德吃的心满意足的同时,大脑也在高速的运转着…… 太医院的一众医者早就说过,要想治好太后的病,唯有神医月老的开胸手术,慈宁宫今日的动静,无不昭示着太后今日定是做了手术…… 第257章 画像!你确定这是你孙女? 太后手术,九王爷并未入宫,可见宫中定有让九王爷全心信任之人,而那人,在太后手术虚弱之时,甚至能掌控慈宁宫大局…… 姑姑…… 这个称呼,让刘德不由得想到了一个人! 那就是数月之前才随九王爷一同回京,姜家那位让他在陛下面前讳莫如深的表小姐——乔浅月!qqnew 太后在他面前直言陛下并非她亲生子,她老人家为东宸选定的新主人! “唉!” 想到这里,刘德顿时觉得面前的美味佳肴都不香了! 慈宁宫那位姑姑让人送饭来,这司马昭之心,简直太显而易见了! 此时此刻,刘德真的很想让自己愚蠢一点儿,这样他就不会明白这送饭的言外之意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刘德盯了面前的佳肴好一会儿,终是决定继续吃! 化悲愤为食欲! 管它此后的南北与东西! —— 夜幕降临。 天涯共此时。 即便是远在万千里之外的西莽上国也不例外! 西莽上国皇室的添丁国宴圆满落幕,喧嚣也随之散去,诸国的使者都回了驿馆休息,唯独南芜帝在宴后巴巴的跟着西莽帝回了后宫。 都是有孙女的人,好歹能交流一下经验。 两个两鬓斑白的老头儿,尽皆身穿象征着帝王威严的龙袍,头抵着头就小女娃儿喜欢什么一事,展开了深刻的探讨…… “小女娃都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朕特意让人去打了个貂!” “这个主意好,朕也让人备下,朕想着小孩子肯定都喜欢吃零食,所以让人找了各地擅长零食的厨子进宫……” “朕这么没想到这一点,回去朕就让人也去找找!” “……” “……” 左一个朕,右一个朕,只要不涉及国政,两位皇帝的相处还是颇为融洽的! “白日里国宴都没有见到你的宝贝孙女,现在四下无人,你可愿意让人抱来给朕看看了?” 好奇心驱使之下,南芜帝还是忍不住的提出了自己的小要求。 他可不想真的白跑一趟! 虽然西莽帝言之凿凿,甚至不惜以侍神山发誓,可是,不见到西莽帝的小孙女,南芜帝总觉得此行有些不够圆满! “要看也得先看你家的!” 西莽帝闻言,老脸顿时一黑,当即道。 看孙女什么的,他老人家也想啊,可是…… 就连他老人家都看不到,南芜帝这个老家伙凭什么能看到? “看就看,朕还怕了你?” 南芜帝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伸手就往自己的怀里摸去,“朕家的小孙女长得可漂亮,珠圆玉润,可爱的不得了!你见了不要眼馋才好!” 西莽帝闻言,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也伸手往自己的怀里摸去。 不就是孙女的画像吗? 他也有! 他特意招童惯回来,就是为了让他带自家小孙女的画像回来让他聊以慰藉的! “嘿嘿!” 南芜帝看着西莽帝和自己一样的动作,顿时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了。 就冲这动作,他就能确定,西莽帝果然是同道中人啊! 都是宠爱孙女宠爱到骨子里的人! “先说好,看到朕家的小孙女,你可别眼馋!” 一边将手中的小卷轴打开,南芜帝一边不无骄傲的道,“这可是我家小七的宝贝女儿,谁都不能跟他抢!” “不抢!朕不抢!” 西莽帝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催促着道,“朕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孙女,犯得着跟你抢孙女么?快点儿打开,朕就不信你的孙女还能比朕的孙女长得更冰雪可爱!” “嘿嘿!由不得你不信,朕的孙女天下第一可爱!” 南芜帝闻言,自信的将面前的卷轴打开,往西莽帝的面前一递,一脸洋洋自得的道,“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完快夸朕的小孙女,朕允许你夸的天花乱坠!” “……” 西莽帝闻言,嘴角一抽。 对南芜帝这很没有个皇帝样子的言行,颇为不屑,可是…… 当他眼角的余光扫过那卷轴上的画像后,西莽帝顿时就:“!!!” 惊呆了! 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 西莽帝忍不住的往画像凑了凑,极力的想要看清楚那画像上的人…… 一看…… 再看…… 最后…… “你……姓南的,你确定这是你孙女?” 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西莽帝神情复杂的道。 “当然,不是朕的孙女,难不成还是你的孙女?” 南芜帝闻言白了西莽帝一眼,无比笃定的道。 西莽帝闻言:“……” 看向南芜帝的神色更复杂了。 那什么…… 无巧不成书! 姓南的这老匹夫还真说对了,这还真是他孙女! 他虽然还未亲眼见过自家孙女,可是,童惯带来的孙女的画像,可就在他的手里,他这几日都抱着睡觉来着,看的再没有那么清楚了…… 就和南芜帝这画像上的小人儿……长得一模一样! 他的孙女…… 怎么会是南芜帝的孙女? 乱了! 这下全乱了! “独孤老兄你怎么了?惊艳傻了吗?” 南芜帝见西莽帝神情怪异,当即道。 “啊?是……是挺惊的……” 西莽帝闻言回神,呐呐的应了一声。 惊吓的惊啊! 孙女是他的! 是他儿子给他生的! 和姓南的的儿子有毛关系? 有人要抢他孙女啊! “哈哈!朕就知道!” 南芜帝闻言,当即大笑了起来,一脸引以为傲的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的女儿独孤南溪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儿,可是朕敢说,十几年后,朕的孙女定能胜过独孤南溪,成为天下第一的美人儿!” 西莽帝闻言:“……” 嗯! 他的孙女,接任他女儿的第一美人儿宝座,这…… 没毛病! 很正常! 只是…… 姓南的这货,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一个假爷在他这个真爷面前装爷,真的没搞错? “好了,朕的孙女你也见过了,你的孙女呢?” 就在西莽帝暗自沉吟之时,南芜帝已然看向了他手中的卷轴,巴巴的道,“这就是你孙女的画像?快打开让朕看看,见不到真人,好歹能看看画像……” 说着,南芜帝就伸手,往西莽帝手中的卷轴抓去,可是…… “住手!” 说时迟那时快,西莽帝却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一把将手中的卷轴抓紧藏到了身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南芜帝道,“人家都是抛砖引玉,你倒好,上来就来个无暇美玉,你先让朕缓缓……” “哈哈哈……” 南芜帝听到这话,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那个……姓南的,你这宝贝儿孙女真的是南战的女儿?” 西莽帝见此,一边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卷轴收了起来,一边转着眼珠试探道。 “对啊!” 南芜帝点头。 “那你孙女的生母……” 西莽帝闻言,老眼一亮,继续试探道。 “说起朕孙女的生母,那可了不得!” 南芜帝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凑近了西莽帝兴高采烈的道,“独孤老兄和怀远先生忘年之交,应该知道怀远先生的关门弟子?朕那不肖子,看上的就是怀远先生的关门弟子!” 西莽帝闻言:“!!!” 老脸顿时抖了抖。 好巧! 他儿子看上的也是! “独孤老兄你可能都不知道,怀远先生那关门弟子可了不得,她的医术天下无双,名震诸国……” 南芜帝见此,复又献宝的道。 西莽帝闻言:“!!!” 呵呵! 他早就知道! 得了! 及至此时,西莽帝可算是确定了,自家的孙女好端端的怎么会成了别人的孙女,感情是他那未过门的儿媳妇儿惹得祸…… 南芜上国的南战啊! 他未过门的儿媳妇儿当真了不得! 这桃花债惹的,可以说是非常棘手了! “姓南的,朕问你个事儿……” “你问!” “边陲之战后,南战就不知所踪,他如今人在何处?” “去追媳妇儿了啊!” 听到南芜帝理直气壮的话,西莽帝直接急的拔腚而起,转身就很没帝王形象的往殿外跑去…… “喂!独孤老兄!” “独孤老兄你这是干嘛去,朕抛玉引砖,你好歹也让朕见见砖的真容啊!” “……” “见你个大头鬼!给朕拔腚,滚回你的南芜去!” “独孤老兄,你怎么比妓子还无情……” 面对南芜帝的指控,西莽帝置若罔闻,撒丫子就往东宫的方向跑去! 南战去追媳妇儿了! 追的还是他的儿媳妇儿! 这…… 再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事情了! 东宫。 添丁国宴喧嚣锣鼓的进行了一日,独孤南溪就悲春伤秋了一日,就连晚饭都粒米未进…… 温玺急的正来回踱步,一筹莫展之时,就看到了西莽帝匆匆而至的身影…… “拜见父皇!” 温玺见此,当即迎上前,颔首为礼,满眼期待的问道,“父皇驾临,可是……” 因为知道南溪心底不好受,心中惦念,特意来安慰南溪的? 第258章 独孤南溪的怨!先声夺人! “朕是来找你的!” 可是,温玺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西莽帝匆匆打断。 此话一出。 温玺的脸色顿时一变,转头看向不远处…… 独孤南溪因为西莽帝到来而亮起的双眼,迅速的变得黯然无光…… “父皇……” 温玺见此,心底一痛,张口欲言,可是…… “温玺,朕问你……” 西莽帝却再次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黑着一张老脸沉声道,“你的剑呢?” “小婿的剑?” 温玺闻言一愣,知道多说无益,只能顺着西莽帝的话道,“边陲一战,小婿和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略一交手,就志同道合的偃旗息鼓,战后,南七殿下借走了小婿的佩剑……”qqnew “你你你!你竟然把剑借给了南七!” 西莽帝闻言,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脸痛心疾首的道,“你可知道他借你的剑是干什么去的?” “这个……” 温玺闻言,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惊疑不定之色,下意识转头看了黯然神伤的独孤南溪一眼,垂眸道,“小婿不知!”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把剑借给他!” 西莽帝闻言,气的深呼吸,指着温玺道,“南七拿着你的剑,是去追媳妇儿去的!而他要追的媳妇儿,正是你的嫂子!” 温玺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抬头。 就连一旁沉浸在悲伤春秋中的独孤南溪,都忍不住的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南七是南芜上国的常胜将军,放眼整个天下能伤他的人寥寥无几,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西莽帝见此,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们的嫂子医术颇佳,南七借走了你的剑去追你嫂子,想必是打定了主意走怀柔之策,你……你啊!你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温玺闻言:“……” 当即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他和独孤南溪成婚三年,西莽帝还从未对他如此疾言厉色过,说实话…… 就连温玺一时间都有些不适应! “唉!” 西莽帝见此,叹息了一声,挥手道,“你自己闯出的祸事,你自己收拾!收拾一下,赶往东宸!” “……” 温玺闻言,顿了顿,终是道,“谨遵父皇之命!” 西莽帝见此,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拂袖而去。 “呵呵……” 待得西莽帝的身影消失,东宫之中响起一声冷笑,独孤南溪转头看着温玺,一脸自嘲的道,“温玺,你看到了,这就是我的父皇,他明明知道皇兄添女,我心里难受,可是……却连问都没有问一声,还要为了皇兄,将你从我身边调走!” “南溪……” 温玺闻言,神色复杂的开口,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面前的娇妻。 “世人都说,父皇冒天下之大不韪立我为太女,是因为宠我爱我,可是……” 独孤南溪起身,缓缓往温玺身边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只有我知道,根本不是那个样子!父皇之所以立我为太女,那是因为皇兄根本不想回来,父皇也根本没有选择……” “父皇一直在我面前说,是我们亏欠皇兄的,一直告诉我,我的太女之位是皇兄让给我的,我也一直在这样安慰着自己,好让自己平衡一些,可是事实上……却根本不是那样!” “明明是皇兄对西莽的太子之位不屑一顾,我兢兢业业帮着父皇治理西莽,恪尽职守守护西莽,却要时刻活在自责和愧疚之中,对他感恩戴德,凭什么?温玺你告诉我,凭什么?” “明明当年将他送到东宸,抛弃他的,又不是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受着父皇理所当然的偏心,为什么?” “温玺……你告诉我……为什么?呜呜……” “……” 温玺看着眼前哽咽的女子,忍不住的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南溪,别说气话了!” 叹息了一声,温玺温声安抚的怀中的娇妻,“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可是我真的不在意的……” “可是我在意!我在意啊!” “……” “温玺,我曾经低声下气的去求见过他,是他不见我的,如今……我不想见他了!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好!” 月色依稀。 东宫中的夫妻两人,相拥而立。 花瓣飘落无声,满院寂寥。 而万千里之外的东宸,慈宁宫。 乔浅月却在茶煮好之后,迎来了她想见的人! “刘德……拜见乔小姐!” 刘德在涟漪的引领之下,弓着腰走进了慈宁宫的观鱼亭,看着涟漪行走无声的离去,内心掀起翻天巨浪,敛衽就要跪下。 “刘公公不必多礼!” 乔浅月见此,眉眼微抬,一指面前斟好的茶盏,道,“些许清茶,若是刘公公不嫌弃的话,不妨饮上一杯!” “不嫌弃不嫌弃!” 刘德闻言,赶忙道,上前就颤颤巍巍的端起了茶盏浅饮了一口。 茶水入口,芬芳馥郁。 “好茶!” 刘德的神情顿时一震,难掩震惊的道,“这是……大报国寺千金难求的古茶?” “刘公公不愧是祖父留下的人,好见识!” 乔浅月闻言,慢悠悠的端起茶盏品了一口,道,“圆方也就只有这点儿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刘公公若是喜欢的话,来年我让圆方给刘公公送一点儿进宫!” “圆方?圆方大师?” 刘德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抬头,忍不住的往坐在石桌对面的女子看去…… 月色依稀。 观鱼亭纱幔随风起舞,而端坐在亭中的女子,却美的好似九天仙女下凡尘,超凡脱俗之余,还有这一抹散漫的雍容…… 散漫和雍容…… 这两个原本大相径庭的词语,用在这个女子身上,却恰到好处的和谐! 这是一个美到让人侧目,却让人内心忍不住生出忌惮的女人! 圆方大师成名已久,早在先皇还在世时,就已经是得道高僧,可是这女子却能直呼其名,非但如此,还敢以上位者的姿态,说要圆方大师来给他送茶…… 这…… 刘德的心底,早就乱成了一团! 明明站在慈宁宫的观鱼亭中,却有了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呵呵!刘公公何必如此意外?”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轻笑一声,摇晃着手中的茶盏,缓缓道,“我还是刘公公亲自领进宫的呢!” 刘德闻言:“???” 当即回神,惊疑不定的往乔浅月看去。 “刘公公难道忘了?” 乔浅月见此,眉头一挑,声音突然变得苍老而嘶哑…… 刘德闻言:“!!!” 当即吓得面无血色,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这声音……你……你是……” 手中的茶盏脱手而出的瞬间,刘德反应过来迅速接住,神色惶惶的道,“神医月老?” “没错!” 乔浅月见此,缓缓起身,往刘德走去,“我就是神医月老,刺杀纳兰欣的人是我,掳走纳兰欣的人也是我……” 刘德闻言,看着缓缓逼近的乔浅月,吓得面无血色,忍不住的再次后退了一步。 “那把火是我放的,虽然火烧祠堂是个意外,可是,圆方在大报国寺造势,群臣在朝堂相逼……却是在我的授意之下……” 乔浅月见此,堪堪停在刘德面前一米处,勾唇浅笑道,“刘公公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调虎离山,为太后治病!” 刘德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唾沫,呐呐的道。 “不错!” 乔浅月闻言点头,看着刘德目光灼灼的道,“如今虎已离山,刘公公就成了这宫中的霸王,刘公公可知道我见你,所为何事?” “你……” 刘德闻言,老眼暗了暗,迟疑的道,“你想让老奴确保太后在宫中养病,不被打扰?” “哈哈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低头轻笑出声,“没错,刘公公果然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省力!” 刘德闻言:“……” 老脸抽了抽,心底满是挫败。 他也不想让眼前这个小女娃省心的,可是…… 他才一进慈宁宫,就被慈宁宫的戒备森严还有那个领他进来的黑衣女娃娃给吓了一跳,然后又被乔浅月先声夺人牵着鼻子走…… 这一场见面,从头到尾,他都是被主导那一方! 完全不由自主! 他还能如何? “乔小姐……怎么就那么确定,老奴有那个本事完成乔小姐的交代?” 深吸一口气,刘德到底是不甘心一把年纪却被一个年轻小姑娘牵着鼻子走,沉声道,“老奴只是宫中的一个老太监而已,未必就有那么大的本事……” “哈哈!” 乔浅月闻言,再次低笑一声,抬手指了指观鱼亭外,冲着刘德挑眉道,“看到刚才领你进来的那个侍女了吗?” “嗯?” 刘德闻言,往观鱼亭外看去,老脸忍不住的一皱。 那个侍女有功夫在身,这一点,他在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如果我说,她能在这宫中行走自如,你信不信?” 第259章 苦苦相逼?以她马首是瞻? 乔浅月嘴角微勾,神情玩味的道。 “在宫中行走自如?这不可能!” 刘德闻言,当即老脸紧皱,一脸不以为然的道,“乔小姐未免太小瞧宫中的御林军了,没有人能在宫中行走自如!” 陛下继位这么多年,宫中的防卫看似在陛下的掌控之中,实则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韩石手中的御林军有多大能耐,刘德心知肚明,就算是江湖上数得着的高手也难在宫中行走自如,亏得他适才还以为眼前的女子高深莫测,如今…… 她这话说的太过托大,倒是让刘德心底的忌惮轻了几分! “不可能吗?呵呵!” 乔浅月闻言,垂眸轻笑一声,再抬头看向刘德时,眼中已然盛光灼灼,“你和独孤德密谈之时,我的人在,你和御林军统领韩石密谈之时,我的人也在……” 举重若轻的声音传来,刘德的脸色顿时大变! “实不相瞒,刘公公,我想取你的性命,轻而易举……” 乔浅月见此,转身往石桌后走去,一边走一边回眸冲着刘德一笑道,“更有甚者,即便是我想杀了独孤德都不是什么难事!” “你!” 刘德闻言,看着面前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心底再次乱做了一团。 不管是他和陛下的密谈,还是和韩石的密谈,都是在紫宸殿中! 紫宸殿的防守,堪称宫中之最,眼前这个女人…… 怎么可能知道? “……乔小姐你在诈老奴?” 深吸一口气,刘德试探的开口。 “诈你?我没那么闲!”qqxδnew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缓缓在石桌后坐了下来,纤纤玉手微抬…… 在刘德震惊的目光放之下,那原本放在石桌上的茶盏,仿佛被一股无名的力量牵引着一般,缓缓往乔浅月的手中飞去…… 茶盏入手,乔浅月长睫微垂,好整以暇的品了一口。 刘德见此:“!!!” 瞳孔一阵儿紧缩,喉头艰难的吞咽了一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隔空取物! 乔小姐的修为…… 竟然高到了这般地步! 一个身怀绝世医术,还有绝世修为,却如此年轻的女子…… 饶是刘德见惯了大场面,都忍不住的生出了恐惧之感! “刘公公应该已经从我祖母处得知了我的身份,看在你真正效忠的人是我祖父的面上,我不会动你!” 乔浅月见此,一边喝茶,一边缓缓道,“回去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只要祖母养病期间不被打扰,我保证独孤德在宫外性命无忧,否则的话……”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 对上刘德震惊莫名的目光,乔浅月眸底闪过一抹犀利的锋芒,缓缓继续道,“独孤德怕是很难活着走出大报国寺!” 此话一出,刘德的身形忍不住的打了个踉跄。 这女人…… 竟然用陛下的性命威胁他! 她知道! 她果然知道他所有的秘密! “……乔小姐何必如此威胁老奴,乔小姐明知道老奴绝不会让人威胁到太后的安危!” 深吸一口气,刘德极力的稳住心神道,“老奴受先皇所托,忠于陛下,护卫太后,乔小姐既然已经知晓了老奴的难处,又何必苦苦相逼?” “逼你的可不是我,而是我祖父!” 乔浅月闻言,当即抬头,沉声道,“独孤德是他的儿子,祖父想保下他无可厚非,可是……独孤德也是我的仇人,我想报仇雪恨,也同样天经地义!” “你如何完成祖父的托付,那是你的事情,我能否报仇雪恨,那是我的本事,大军未至之前,王都的形势已然如此,独孤德既然已经离宫,那我祖母康复之前,我是绝不会让他回来的,同样的……” “在此之前,你若是敢轻举妄动,休怪我血洗皇宫!” 血洗皇宫四字一出,乔浅月周身的杀气顿时暴涨开来。 如有实质的压力,让刘德顿时觉得呼吸困难,看着面前的女子,满脸的不敢置信…… 先皇和太后的这孙女…… 好浓重的杀气! 竟是比九王爷生气时也不遑多让! 观鱼亭的气氛,再次陷入凝滞。 四目相对。 刘德看着眼前深不可测的女子,思绪飞转…… 先皇早就料定了东宸一场兄弟阋墙之祸势不可免,也早就做好了交代,可是…… 只怕是就连先皇都没有想到,时过境迁,陛下真正的敌人,竟然不是战功赫赫的九王爷,而是眼前这个妙龄的女子…… 一个九王爷,就足够让东宸动荡不安了,单纯的对上九王爷,陛下尚有一战之力,可是…… 再加上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女子,陛下哪里还有什么胜算? “乔小姐……没有直接刺杀陛下,是……” 沉吟了一下,刘德终是一脸凝重的开口道,“为了东宸大局?” 如眼前这个女人所言,她身边的人既然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紫宸殿窃听他和陛下还有韩石的密谈,那么…… 想要刺杀陛下,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 她却没有这么做! 陛下若死,东宸这一场祸事自然一锤定音,只是同样的,若是陛下死了,不管是谁接掌东宸,都逃不过一个窃国之罪,九王爷手中的黑甲军还好,可是陛下手中的兵马必定生乱,东宸也将随之陷入旷日持久的内耗…… 她明明有获胜的捷径却不走,反而选择了相对艰难的另外一条路,那就证明…… 眼前的这女人,心中还是有东宸,有大局观的!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抬头看着刘德,缓缓道,“东宸大局,与我何干?想必公公早已知晓,独孤德枉顾东宸安危,调动边陲驻军之时,黑甲军也随之全军进发王都,我并没有分兵前往边陲……” “乔小姐虽然未曾分兵防守边陲小国趁人之危,可是却已经以神医月老之名威慑过了一众邻国!乔小姐既然做出此举,可见乔小姐绝非枉顾东宸之人!” 刘德闻言,皱眉上前了一步,沉声道,“乔小姐既然心中还顾全着东宸大局,那就应该知道,东宸如今就是一块大蛋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怕是仅以神医月老的医术,根本威慑不了那些邻国太久……” “乔小姐你在外,可是还做了其他安排?” 说到此处,刘德的老眼,忍不住的迸发出一抹期待。 陛下枉顾东辰之举,让刘德和韩石背地里不知道发了多少愁,可是…… 身为奴才,他们根本不能左右陛下的想法! 在他们的眼中,东宸这场兄弟阋墙之祸,在陛下不管不顾的调兵遣将之时,在黑甲军全军出动进发王都之时,就已经注定了边疆国土尽失…… 可是如今…… 眼前这个女子,却又让刘德恍惚间看到了一丝希望! 一丝东宸免于战乱的希望! “呵呵……”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歪头缓缓道,“公公既然非要让我当那顾全大局之人,那不妨猜猜,我到底做了什么其他安排?” “……” 刘德闻言,当即皱眉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刘德猛地抬头,眼中盛光灼灼的道,“难道……是西凉铁骑?” 说着,刘德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满脸惊喜的急道,“西凉铁骑是受乔小姐之意威压东宸边陲的?这怎么可能?乔小姐你是如何做到的?” 西凉暗中培养出了一支为数众多的铁骑,西凉铁骑在东宸边界屯兵不发的消息,也早就传回了王都,只是陛下对此根本无暇理会,满心的只想着如何赢了九王爷,若是…… 若是这西凉铁骑屯兵边界,为的根本就不是从东宸分一杯羹,而是守护东宸的话,那…… 想到那种可能,刘德近日来患得患失的心,陡然变得灿烂明媚了起来! “我是如何做到的,就不劳公公操心了!” 乔浅月闻言,看着眼前人老成精的老太监,嘴角微勾,缓缓道,“我说了我要报仇雪恨,又没说要东宸生灵涂炭……”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刘德见微知着的本事,让乔浅月都忍不住的心生佩服! “乔小姐……” 刘德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惊喜的低呼了一声后,直接…… 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乔浅月见此:“……” 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乔小姐既有扞卫东宸之心,那就请受老奴一拜!” 跪在地上,刘德的老脸上满是心悦诚服之色,拍着胸口保证道,“乔小姐只管放心,宫中有老奴在,太后养病期间绝不会受任何打扰,若是乔小姐真的能护东宸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老奴……” 说到这里,刘德迟疑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直接一拜于地道,“老奴愿为乔小姐马首是瞻,听从乔小姐调遣!” “奥?” 惊喜来的太突然,就连乔浅月都有些意外,凤眸一挑道,“不知公公要如何以我马首是瞻?” 第260章 我要独孤德的命!拦驾!! “这……” 刘德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道,“乔小姐乃是先皇和太后的嫡出血脉,东宸正统!老奴愿如太后所言,助乔小姐问鼎东宸九五之位!” “东宸九五之位?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看着五体投地的刘德,摇了摇头道,“我要的从来就不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我要的是……独孤德的命!” 这个老狐狸,及至此时…… 竟然都在跟她玩心眼! 他真以为,她不知道他到底受了祖父什么托付,不知道他的底线是什么吗? 刘德闻言:“!!!” 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惊疑不定的往乔浅月看去。 他根本没想到,他如此投诚,换来的竟然是这女子毫不留情的拒绝! 不! 更准确的说,也不是拒绝,而是…… 试探? “别在这里跟我耍心机了!” 乔浅月见此,挥了挥手,一脸不以为然的道,“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要独孤德的命,祭奠数年前枉死疆场的十万黑甲军,你想从中斡旋保下他,根本不可能!” “乔小姐……” 刘德闻言,神情顿时变得复杂无比。 乔小姐她…… 到底知道了多少秘密? 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要保住陛下? “乔小姐能说出此话,想必就连老奴藏得最深的秘密,也已经知道了?” 跪在地上的刘德,茫然的抬头看向乔浅月,呐呐的道,“既然如此,那乔小姐应该明白,真正要保陛下性命的人,是先皇……” 他手中有两道先皇遗诏! 而那遗诏中的一道…… 就是无论何时,都要保陛下无恙的! 先皇到底是陛下的亲爹,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长远,想必先皇在留下那道遗诏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以陛下的心性,将来肯定会做出天理难容之事,所以才会早做防备,留下了那样一道遗诏…… “与我何干?”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冷嗤一声道,“天道昭昭疏而不漏,若是只有我父母的一桩仇怨,我未必不能如祖父所愿,放独孤德一条生路,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对付独孤羡,通敌卖国,害的十万将士枉死疆场!” 说到这里,乔浅月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地的刘德,缓缓道,“今日我见你,原本只是想让你在这段时间,确保我祖母养病不被打扰,既然你聪明的已经洞悉了我的所有盘算,那我不妨明着告诉你……” “刘公公,你所求,我无法答应!祖父的遗愿,我也注定违逆!不管有没有你的帮助,十数日后,大军汇聚王都之时,就是我和独孤德了却前仇旧怨之日!” “乔小姐!” 刘德闻言,不甘的低唤了一声,满脸愁苦的还想再劝,“这可是先皇的遗愿啊,您怎么忍心……” “多说无益!” 可是乔浅月却根本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径自转身往观鱼亭外走去,“好走不送!” “乔小姐……” 刘德见此,膝行追了两步,看着乔浅月清冷决绝的背影,顿时就陷入了的纠结之中…… 不知道乔浅月的能耐还好,知道了乔浅月的能耐…… 刘德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这场动乱,陛下毫无胜算,可是…… 乔浅月却打定了主意要陛下的命,这…… 却让他陷入了两难之中,毕竟…… 先皇留下了两道遗诏,其中有一道,就是保陛下性命无忧的,刘德相信,若是真正和陛下对上的是九王爷的话,九王爷看在先皇遗诏的份上,或许能放过陛下,但是…… 陛下对上的却是乔小姐这个后辈…… 刘德满怀忐忑的来,更加忐忑的归去。 恍惚间,他仿佛已经看到,他终会有负先皇所托的结局了! 魂不守舍的回到了紫宸殿,刘德当即传信御林军统领韩石,让驻守在慈宁宫外的御林军后退百米,隐隐形成了守护之势…… 见过乔浅月后,刘德行事也不再畏首畏尾,太后养病的关键时期,若是真的出了什么疏漏,那陛下就根本等不到大军赶至,就要死在大报国寺了,这个险,他不能冒! 他虽然未必能真的保下陛下,但是好歹能让陛下苟延残喘到三军赶至…… 物换星移,转眼三日。 三日后,太后终于脱离了危险期,顾老和姜家众人也被送出了宫,而与此同时,远在王都外大报国寺外的东宸帝,在不得不为国祈福了三日之后,终于提出了要回宫…… “陛下,请听贫僧一言……” 面对着打定了主意要回宫的东宸帝,圆方大师一脸高深莫测的劝,“陛下祈福不过三日,天怒未消,若是此时回去的话,怕是会遭遇不测……” 九王爷让人传信来可是说了,要让陛下在大报国寺待够十日,如今…… 不过三日,陛下想回宫,哪里那么容易? 事关太后养病如此重要的事情,怕是他老人家想成全,他家姑姑和九王爷也不会成全…… “大师休要危言耸听!” 东宸帝闻言,当即气的一甩衣袖,冷哼道,“朕是天子,祈福三日,就算是上天也已经被朕的虔诚所打动,什么天怒未消,什么遭遇不测,大师吓唬吓唬那些无知的百姓也就罢了,朕可不会相信!” 东宸帝离宫三日,宫中竟然宛如一潭死水一般,丝毫没有消息传来,这让他早就如坐针毡,隐隐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如今…… 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宫! 谁也休想拦得住他! “唉!” 圆方大师闻言,悲天悯人的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既然陛下决意如此,那贫僧也不便再劝,陛下保重……” 说完这话之后,圆方大师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 东宸帝闻言,老脸变了变,盯着圆方大师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到底是按捺不住回宫的心,当即下令起驾回宫…… 随行的一众臣子见此,原本想劝的,毕竟圆方大师都说了,天怒未消不是? 可是,看着东宸帝连圆方大师的话都不听,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随驾下山了…… 只是…… 让东宸帝和一众臣子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这厢才刚到大报国寺的山下,就看到了九王爷一人一骑,拦在官道之上的身影…… “拜见九王爷!” “拜见九王爷!” “……” 看到那一身黑金蟒袍,半边银质面具遮脸的修长身影,行走在前开路的御林军当即单膝跪地行礼。 簇拥在东宸帝銮驾四周的臣子们见此,也赶忙跪地。 不过转眼,大报国寺山脚下就跪了一大片人…… “九王爷?” 坐在銮驾中的东宸帝听到外面的叩拜之声,惊疑不定的掀开了车帘,看着那拦在队伍前的人影,老脸顿时皱成了一团,扬声低叱道,“皇弟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知道朕要回宫,特来相迎的?” “相迎?呵呵!” 独孤羡闻言,驱马越过跪地的一众御林军和臣子,缓缓向銮驾走去,“皇兄想多了,本王是来拦驾的!” 此话一出,别说是东宸帝了,就连跪地的一众御林军和臣子,都忍不住的瞪大了双眼。 拦驾? 这…… 九王爷拦驾就拦驾,倒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 好歹…… 掩饰一下,不是吗? “你!你放肆!” 东宸帝见此,更是气的脸色铁青,忍不住的大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阻拦圣驾还朝,你这是要造反?” “造反?呵呵!” 独孤羡闻言,冷笑一声,缓缓道,“皇兄若非要这么以为,那也未尝不可!” “你!”qqnew 东宸帝闻言,气的差点儿仰倒。 这…… 就有点儿不讲道理了! 大军未至,按照独孤羡那行事光明磊落的性子,怎么也得等到大军赶至,他们才会真正的分出个胜败来,他怎么…… 会直接在这个时候就锋芒毕露? “独孤羡!” 深吸一口气,东宸帝终是耐着性子一脸阴鸷的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请皇兄回山!” 独孤羡闻言,放在剑柄上的手微动,“再待七日,方可回宫!” “什么?” 东宸帝闻言,当即瞪眼,直接拒绝道,“不可能!朕今日就要回宫!” “哼!” 独孤羡闻言,冷哼一声,当即道,“那皇兄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了!” 音落。 独孤羡手中的长剑赫然出鞘! 长剑所指,一道凌厉的剑气,当即直奔站在銮驾车辕上的东宸帝而去…… “啊!” 东宸帝见此,顿时吓得瞳孔紧缩,踉跄着往后退去…… “护驾!” “护驾!” “……” 随行的御林军见此,当即从地上一跃而起,护在了銮驾之前。 场面,顿时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跪在地上的一众臣子见此,更是吓得屁滚尿流,惊呼着东逃西窜。 “反了反了!独孤羡你这个乱臣贼子,你这是要造反!” 东宸帝捂着自己被震歪的皇冠,气急败坏的吼。 “你自己回山,亦或者是被本王打的回山……” 第261章 原路返回!北芪上国出兵! 相比起东宸帝的暴躁,独孤羡就显得淡定多了,斜睨了一眼四周严阵以待的御林军,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慢条斯理的道,“皇兄二选一!” 东宸帝闻言:“!!!” 一口老气险些喘不上来,目光扫过独孤羡手中的长剑,东宸帝的心底直打怵。 独孤羡,东宸的不败战神,八岁上战场一战成名,除却被自己通敌算计的战败那一次,从无败绩…… 朝堂之上,他或许不屑应对,可是…… 战场,才是他真正的生存之地! 和独孤羡直接真刀真枪的干,放眼整个东宸,都没有人敢说能够胜过他,就算东宸帝现在有数百御林军守护,可是…… 只要独孤羡能冲出重围,那东宸帝危矣! 东宸帝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答应独孤羡的要求,重新回到大报国寺,那他皇帝的威严将荡然无存,可是不答应他…… 那独孤羡真的动手怎么办? 他根本没有胜算啊! 他要是有胜算,早就动手了! “陛下!陛下使不得啊!” 就在东宸帝进退维谷之时,裘老大人抖着花白的胡子从犄角旮旯里跑了出来,推开护在东宸帝面前的御林军,挤上前道,“陛下,圆方大师早就说了,天怒未消,陛下此时回宫只怕会遭遇不测……” 这话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就是在警告东宸帝不要想不开,真的和九王爷打起来,陛下可讨不到什么便宜…… “……” 东宸帝闻言,当即就陷入了沉吟。 “陛下……” 裘老大人见此,老眼抬了抬,再次开口道,“陛下难道忘了九王爷八岁上战场就横扫千军,直接取了敌军首领的项上人头?” 东宸帝闻言,老脸微变。 “陛下,九王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陛下执意不肯回山,九王爷手中长剑真的见了血的话……” 裘老大人捋着胡子摇了摇头,神色幽深的道,“也不知道陛下这些个御林军,还能剩下几个?” 东宸帝听到这话,瞳孔忍不住的一缩。 独孤羡见此,瞄了一眼裘老大人,嘴角微勾。 朝堂之上,从来就不乏聪明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阻拦独孤德回宫,在场之人想必已经猜到了大概,尤其是裘老大人…… 裘老大人是母后的人,为了母后一生未曾娶妻,这种时候,他肯定会站出来帮母后的! “陛下三思啊!我们还是回山!” “对!天怒未消,我们还是回山继续为国祈福的好!” “……” “……” 在场的一众臣子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当即从藏身处走了出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道。 “……” 在一众臣子的劝说之中,东宸帝瞄了一眼面前的御林军,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咬牙低喝道,“原路返回!”qqnew 独孤羡明明只有一人,可是…… 他面前的御林军却都吓得两股战战,那样子,哪里是能护他周全的样子? 再一次亲眼看到了独孤羡战神之名的威慑,东宸帝的心底虽然恨的咬牙切齿,可是也知道,大军未至之前,他绝不能轻易的和独孤羡撕破脸…… 独孤羡九王府的千人亲卫,就可敌千军万马! 更别说独孤羡的个人实力和威慑…… 只有大军赶至! 只有他的大军回防王都,他才能真正和独孤羡论个高低! 恨恨的瞪了独孤羡一眼,东宸帝心有不甘的坐回了銮驾之上,掩在衣袖之下的老手已然握的死紧,青筋毕露…… 一山不容二虎! 他迟早要杀了独孤羡! 只有杀了独孤羡,他才能做这东宸实至名归的帝王! 銮驾调转方向,御林军一边提防着独孤羡,一边护卫着东宸帝缓缓往上山的路上走去…… “九王爷回!” 裘老大人落在了最后,看着不远处已然换乘了软轿上山的东宸帝,声音苍老却笃定的道,“有九王爷闹这么一出,想必七日之内,陛下也不敢再提回宫之事,只是……” “七日后,差不多就是大军回防王都的时间了,王爷还是回去早做打算的好!” “……” 端坐马上的独孤羡闻言,垂眸看了裘老大人一眼,点了点头,然后…… 手中缰绳一拉,调转马头就往王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东宸大军回防,黑甲军先锋军将至…… 东宸这一场势不可免的动乱,终于要来了! 独孤羡等这一日,等了许久,不,更准确的说,是母后等这一日,等了许久,如今…… 也不知道母后的情况如何…… 马鸣声响彻夜空。 裘老大人看着独孤羡策马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愿天佑我东宸……” —— 是夜。 独孤羡一路疾驰回九王府后,就在书房中看到了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你回来了。” 乔浅月端坐在独孤羡的书桌之后,翻阅着上面摆放满了公文和密函,明艳的小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慵懒,“东宸帝被你拦回去了?” “嗯!” 独孤羡闻言,应了一声,缓缓上前,站在了乔浅月的身侧,道,“母后的情形如何?你怎么出宫了?” “祖母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需要安心调理,不日即可下床行动……” 乔浅月闻言一边看着手中的密函,一边道,“我担心外面的情况,所以出来看看,宫里你不用担心,有青嬷嬷和涟漪在,不会出事儿的!” “嗯!” 独孤羡闻言,点了点头。 “前几日的密函中,南战明明已经入了东宸国境,按照他的速度,他应该到了王都才对,怎么至今都未见他的踪影?” 瞄了一眼自己已经翻阅过的密函,乔浅月抬头看向独孤羡,沉声道,“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也不算是什么意外……”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弯腰欺近乔浅月…… 扑面而来的熟悉龙涎香味,让乔浅月坐在椅子上的身影一僵,心神不免有些恍惚,而就在她恍惚的同时,独孤羡已然伸手从书桌上拿起了一沓乔浅月未曾来得及翻阅的密函,道,“这是近日才传来的消息,南战乃是南芜帝最宠爱的幼子,东宸将乱,他不可能孤身入东宸,南芜大军也随之而来,南战折返了回去和南芜大军汇合了,不过……”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看了一眼被他困于座椅上的女子,缓缓道,“南芜大军却和北芪大军碰了个正着,如今,两方人马正在东宸边陲僵持不下!” “北芪大军?” 本还有些心猿意马的乔浅月闻言,神色顿时一正,接过独孤羡递来的密函,迅速翻阅了起来,“北芪上国的皇帝生性诡谲,喜怒难辨,以北芪上国的实力,根本不会看上东宸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小下国,他怎么会突然出兵?” “……” 独孤羡闻言,缓缓直起了身,看着坐在自己的座椅上毫无违和感的女子,嘴角微勾道,“你这几日是不是根本没有见过纳兰欣?” “是!我先是忙于祖母的手术,又忙着照顾祖母,哪里有时间去管她?”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道,可是,话说一半,却猛地抬头,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北芪上国出兵,和纳兰欣有关?” “……药王宗立足北芪上国!” 独孤羡闻言,没有明确回答乔浅月的问题,可是…… 却将自己的怀疑展露无遗! “……” 乔浅月闻言,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当即道,“我回宫之后,会去见纳兰欣,不过……若是北芪出兵之事真的和她有关,有这样的依仗在身,想必她也不会说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说与不说,都无所谓!” 独孤羡闻言,不置可否的道,“待得东宸大局一定,北芪上国若真想一战,本王自会奉陪,到时候你再审问她,也会轻松许多!” “好!”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继而疑惑的道,“你怎么如此笃定北芪上国不会在东宸之事尘埃落定前发难?难不成你是寄希望于南战?” 说到这里,乔浅月眉头微皱的摇了摇头,道,“你不要指望他真的会帮东宸,他现在之所以能拖住北芪上国的兵马,不过是因为两方大军刚好打了个照面,南战又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北芪兵马抢在他前头先行的,所以才会陷入僵持……” “等过了那个劲儿,北芪上国的大军定会威胁到东宸边陲!” “不会!”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一脸笃定的道。 “为什么?” 乔浅月闻言,眉头顿时皱紧。 “你说北芪上国会威胁东宸,可是却没说同样带着大军而来的南战会威胁到东宸……”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眉头一挑,不答反问道,“为什么?”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第262章 利用情敌!纳兰欣的靠山! 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什么? 南战是为她而来,这一点乔浅月相信,从她搬进隔壁的无边风月开始,独孤羡就已经猜到了,他这分明就是…… 明知故问! 翻了个白眼,乔浅月懒得回答独孤羡这毫无技术含量的问题。 可是…… “你相信南战,对不对?” 独孤羡却没想这么容易放过她,抬手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放到一边,凑到乔浅月面前,目光灼灼的道,“你相信他绝对不会对东宸不利,不,更准确的说,是你相信他绝不会和你作对,所以你才如此笃定,南芜上国的大军,绝对不会成为东宸的威胁……” “……” 乔浅月闻言,看着独孤羡突然凑近的英俊脸庞,嘴角忍不住的一抽,下意识的别开脸道,“是又如何?你好好说话,别凑这么近……” 这么近的距离! 这么美的一张脸! 这简直是犯规! 还让不让她好好说话了? “本王觉得,离你近一点儿,能把话说的更清楚……” 独孤羡见此,嘴角微勾,缓缓道,“阿月,金金是本王的女儿,本王才是金金的父王,你没有经过本王的同意,就让南战当了金金的干爹,是不是不大好?” 他可没忘了无边风月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女儿说了,南战是她干爹,那无边风月,就是南战送给她的礼物…… 南战…… 干爹! 想到这件事儿,独孤羡就如鲠在喉,怄的不得了! “咳咳!” 乔浅月闻言,当即尴尬的咳了咳,赶忙解释道,“独孤羡你听我说,这是个意外,别说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了,南战那厮也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忽悠了金金认了他当干爹啊!”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真的!” 乔浅月见此,当即痛心疾首的道,“这件事追根究底,还得怪金金,是她爱财如命,南战拿点儿好处一忽悠,她就乖乖的给人家当了干女儿,这事儿真的不怪我,你追究不到我身上的!” “奥?” 独孤羡闻言,看着眼前巴巴解释的女子,挑眉道,“如此说来,你和南战并没有多深的交情?” “没有!” 乔浅月闻言,当即举手保证道,“真没有!” 倒也不是她没出息,而是…… 这书桌后的空间就这么大,独孤羡那么高的个子,把她堵到座椅里面,这真的让她…… 很有压迫感啊! 尤其是对着独孤羡那张完美的天怒人怨的脸,对上他那双深邃的仿佛看不到底的双眸,乔浅月莫名的有种做了亏心事儿,自己是渣女的错觉…… 这也真是…… 没谁了! “没有?那就好!” 得到这个回答,独孤羡当即直起了身子,含笑道,“这样本王也不必觉得愧疚了!” “呼!” 压迫感陡然消失,乔浅月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可是,这口气才松到一半,乔浅月听到这话之后,当即瞪眼,惊疑不定的道,“什么叫你不必愧疚了?你做了什么?” 这男人…… 适才还一副兴师问罪要作奸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就笑的这么不怀好意了? 这变脸的速度,让乔浅月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北! “也没什么,只是……” 独孤羡闻言,斜倚在书桌上,缓缓道,“本王让人飞鸽传书,给南战送去了一封信!” “信?什么信?”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皱。 “告诉南战你的身世!” 独孤羡嘴角微勾,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晦暗莫名的笑意,看着乔浅月缓缓道,“让他知道,你才是东宸之乱真正的发起者和最终的得益者!” 乔浅月闻言:“!!!” 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 抬手指了独孤羡好一会儿,乔浅月最后,只说出了一句话,“你也太坏了!你竟然利用南战!” 南战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肯定会帮自己! 进犯东宸的事情,他本来就不会干,得知此事后,在不知北芪上国出兵的原委之前,他肯定会为了自己,牵制住北芪上国的大军,如此…… 东宸边陲之危可解! 独孤羡这个狡猾的狐狸,不愧是东宸用兵如神的战神,这玩弄人心的把戏玩的还真是六! “怎么能说是利用呢?” 面对乔浅月的指控,独孤羡眉头一挑,不置可否的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和他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吗?既然你们没有多深的交情,那本王此举,又何来利用一说?” 乔浅月闻言:“!!!” 瞪着眼前厚颜无耻的男人,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是和南战没有多深的交情,可是…… 南战和她有啊! 这男人…… 明明就是利用了自己的情敌,却偏生装出一副他很无辜他没有错的样子,真是…… “你这是什么神情?”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那神色复杂的样子,嘴角勾勒的弧度越来越大,再次起身靠近道,“难道你刚才是在骗本王?你和南战其实交情颇深?” “没!没有的事儿!” 乔浅月闻言,看着几乎快要凑到自己面前的俊脸,忍不住的伸手抵住了独孤羡的胸膛,像个泥鳅一样扭动了一下自己纤细的腰身就往椅子外滑去,“那什么,既然没有什么大事儿,那我就先回宫了,祖母还在宫里等着我照顾呢!” 说话间,乔浅月已经溜到了书房门口,闪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呵呵!” 看着乔浅月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独孤羡忍不住的发出一阵儿低沉的笑声。 利用南战? 没错! 敢和他抢女人,独孤羡不利用南战,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别以为他不知道南芜的大军为什么会出现在东宸边陲之外,还不是因为南战知道他的实力,不想看到他在东宸之乱中获胜,这才带兵前来,想要给自己使绊子,只是…… 怕是就连南战都没有想到,东宸之乱…… 其实与他根本没什么关系! 而是和乔浅月关系匪浅! —— 乔浅月一路从九王府飞檐走壁而出,及至一路畅行无阻的回到了慈宁宫,心底多少还有些慌乱…… 美男是祸水啊! 尤其是美成独孤羡那样的美男,简直就是祸水中的祸水! 坦诚布公了彼此所有的秘密,乔浅月发现,她越发受不了独孤羡的靠近了,只要他一靠近自己,自己就会犯花痴,这…… 可真是要了命了! “幸好先去看了钰儿和金金,要不然都被他吓得连正事儿都忘了!” 懊恼的低喃了一句,乔浅月暗骂一声自己太没出息了,就往慈宁宫的偏殿中走去…… 北芪上国出兵。 她要去见一见她和独孤羡之间的第三者! 纳兰欣自从被乔浅月掳到慈宁宫中后,就一直和太贵妃关在一处…… 太贵妃一直缠绵病榻,又被困于慈宁宫,脾气变得暴躁无比,和纳兰欣关在一处,两人自然是相看两相厌,好在乔浅月并没有让人太过为难他们,只是…… 没有给她们自由而已! 偏殿。 躺在病床上的太贵妃和坐在一旁的纳兰欣一见乔浅月到来,神情当即变得戒备起来,可是…… 不管她们再戒备,他们都没有那个实力阻拦乔浅月想做的一切! 乔浅月也不耽搁,不等两人开口,就径自上前,一记手刀下去,直接将太贵妃给劈晕在了床上…… “你……” 纳兰欣见此,神情顿时一紧,“你想干什么?”仟千仦哾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 乔浅月闻言冷嗤一声,缓缓逼近纳兰欣道,“纳兰欣,你好大的本事,竟然能让北芪上国为了你而发兵,倒是我小瞧了你……” 纳兰欣闻言一愣,脸上继而露出一抹狂喜之色。 “纳兰欣,你到底想干什么?” 乔浅月将纳兰欣的反应尽收眼底,看着眼前明明已经沦为阶下囚,可依旧包裹在狐裘之下,将自己打理的光鲜亮丽的纳兰欣,眉头紧皱道,“难道你以为,有北芪上国做你的靠山,我就不敢动你了吗?” “你敢吗?” 纳兰欣闻言,当即抬头,嘴角含笑道,“你若是敢动我,北芪上国绝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东宸!到时候北芪上国的大军,定会马踏东宸,为我报仇!” “乔浅月,你敢把我和戚太贵妃关在一起,就该知道这么多日过去,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 “你才是东宸皇族真正的嫡出血脉,东宸就是你的家国和责任,你忍心看着东宸因为你生灵涂炭,国将不国吗?” 乔浅月闻言,心底当即一沉。 “乔浅月,北芪大军已经威压东宸,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取舍之道……” 纳兰欣见此,缓缓上前一步,凑到乔浅月耳边,沉声道,“东宸于我而言无关紧要,我只要独孤羡!” 乔浅月闻言,蓦然抬头,目光犀利的往纳兰欣看去。 “只要你答应我不再纠缠独孤羡,北芪上国自会退兵!” 纳兰欣见此,双眼微眯,一脸诱惑的道,“更有甚者……” 第263章 东宸女帝?北芪上国公主! “我还能助你登上东宸女帝之位!” 此话一出,纳兰欣当即后退一步,饶有兴趣的看着乔浅月。 在她看来,她开出的诱惑已经足够大,只要不是愚蠢至极的女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缓缓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世,还说让我离开独孤羡,可见,你同样也知道独孤羡的身世,知道我和他并没有血缘关系……” 世人皆知,独孤羡是东宸的九王爷,可是…… 知道他并非太后所出,而是出身西莽上国皇室的人,却少之又少,明显…… 纳兰欣是知道这一点的! “……” 纳兰欣闻言,抿唇,沉默不语。 在某些人眼中,有些秘密让人不敢置信,可是在他们这些深谙其中隐秘的人看来,那些秘密早已是寻常! 纳兰欣的沉默,已经证明了她的态度! 她早就知道独孤羡出身西莽上国…… “放弃一个男人,换来一个天下,这桩买卖,听起来我好像不吃亏……” 乔浅月见此,嘴角勾勒的弧度越发的大,颇有些沉吟的道。 “当然!” 纳兰欣闻言,当即居高临下,一脸施恩的道,“只要你能登上东宸女帝之位,坐拥东宸,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你只不过是放弃一个独孤羡而已,就能得到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乔浅月……” “我好歹也当了钰儿三年的母亲,若非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根本不可能这么成全你!” “哈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再次笑出声,这次,甚至笑的连眼眶都有些泛红,笑声止时,乔浅月陡然上前一步,逼近纳兰欣沉声道,“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你三年多前的夺子之仇?谢谢你的成全之恩?” “……” 纳兰欣看着突然逼近的乔浅月,脸色一沉,下意识的道,“不然呢?我可是许了你东宸女帝之位!” “东宸女帝之位?我用你许?” 乔浅月闻言,嘴角冷冷的勾起,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自负尽显的道,“东宸之乱最后的胜利者,只会是我!这东宸女帝之位,我若是真的想要,那注定是我的囊中之物,根本不用你的帮助,反倒是你……” “你想要的东西,我不可能给你!” 说出这话的时候,乔浅月的内心是复杂的。 独孤羡那个祸水啊! 虽然纳兰欣未见得就是真的对独孤羡一往情深,可是,她想要得到独孤羡,却是司马昭之心,如此的昭然若揭! “你!” 纳兰欣闻言,心底顿时一沉。 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北芪上国的大军压境,面对内忧外患,乔浅月竟然丝毫不被东宸女帝的诱惑所动,竟然会拒绝她! “你最好想想清楚,一个男人和女帝之位孰轻孰重!” 四目相对,纳兰欣的眼底满是威胁的道,“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成为东宸的罪人,真的值当的吗?乔浅月,成为东宸女帝,你就能坐拥天下美男,弱水三千,任你予取予求,你何必这么执拗?” “我何必这么这么执拗?”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挑,“那你又为什么对独孤羡这么执着?” 纳兰欣闻言:“!!!” 当即一噎。 晦暗的眸底,闪过一抹只有她自己才懂的复杂之色。 “冒充了我三年,在独孤羡的后宅中当了三年有名无实的纳兰夫人……” 乔浅月见此,勾唇缓缓继续道,“三年朝夕相处,你都没能获得他的青睐,纳兰欣,你明明知道,独孤羡以前没有对你生出男女之情,以后也不可能对你动情,你为什么就认定了他,非他不可?亦或者说……” “你当初带走了我的儿子,冒充我出现在他的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面对乔浅月的问题,纳兰欣的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之色,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道,“我……我只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呵呵!好一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乔浅月见此,冷嗤一声道,“既然你打定了主意要当对独孤羡一往情深的纳兰夫人,那我给你时间,让你继续当下去!我总会等到,你心甘情愿的将一切秘密说出来,现在……”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纳兰欣,为了一己私情,你竟能调动北芪上国的大军,你……” “到底是谁?!” 此话一出,乔浅月的凤眸当即危险的眯起,眼底寒光四射。 “我……你何出此言?” 纳兰欣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意外之色,下意识的道。 有北芪上国做依仗,她放出东宸女帝这种让所有人都心动的条件,本想主导这场谈话,可是没想到乔浅月根本不为所动,非但如此…… 她竟然还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她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让纳兰欣的心底,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对上乔浅月灼灼的目光,忍不住的道,“我是谁你很清楚不是吗?我是独孤羡的纳兰夫人,是药王宗的圣女!” “独孤羡的纳兰夫人?一个称呼而已,你就别总拿来给我添堵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嗤一声道,“至于药王宗的圣女……纳兰欣,你真的只是药王宗的圣女那么简单吗?药王宗的圣女,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竟然能让北芪上国的大军令行禁止!” 纳兰欣闻言:“!!!” 神情顿时一凛,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北芪上国为了你而出兵,你又敢许我东宸女帝之位,说出让北芪退兵的话,纳兰欣……” 乔浅月将纳兰欣的紧张尽收眼底,垂眸轻笑一声,勾唇道,“你真当我是傻子,想不明白其中的蹊跷吗?” 区区药王宗的圣女,根本不可能做到让北芪上国这样的庞然大物言听计从,可是…… 纳兰欣做到了! 她不但做到了,而且言谈之中,还对此颇为理所当然,这让乔浅月不得不怀疑纳兰欣的身份……qqΠéw 纳兰欣闻言,目光阴鸷的看着乔浅月,沉默不语。 乔浅月就算是发现了蹊跷又如何? 别说东宸,就算是在北芪上国,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身份,乔浅月更不可能知道! “乔浅月,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如今北芪上国大军压境,东宸是陷入内忧外患生灵涂炭,还是一帆风顺国泰民安,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深吸一口气,纳兰欣极力的稳下心神道,“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可是却不信你不惧北芪上国!” “呵呵!原本我是挺忌惮北芪上国的,可是现在么……” 乔浅月闻言,垂眸轻笑一声,再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纳兰欣道,“可是如今,有你在手中,我却丝毫不惧了,纳兰夫人,纳兰圣女,或许我更应该唤你一声……” “纳兰公主!” 纳兰公主四字一出,纳兰欣的脸色当即大变。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纳兰公主?我……” 踉跄后退了两步,纳兰欣神情惊慌失措的根本不敢直视乔浅月的眼睛,焦急的道,“我根本不是什么公主!” “不是吗?” 乔浅月闻言,垂眸轻笑一声,上前一步,饶有兴趣的道,“看来纳兰公主是想让我帮你回忆一下你的身世,既然如此的话,那我就好心的帮你一次,你的身世,还要从北芪帝说起……” 世人皆知,北芪上国的国姓并非纳兰,而是复姓南宫…… 也知道这一代的北芪帝性情诡谲,阴鸷多变,全都是因为他幼时发生之事而起,这代的北芪帝出身高贵,乃是北芪先皇后的嫡出之子,可惜北芪先皇在世时独宠贵妃纳兰氏,传闻纳兰氏天生媚骨,风情万种,乃是能让天下男子尽折腰的人间尤物…… 老天爷赏饭吃,纳兰氏盛宠在身称霸后宫,在宫中作威作福,北芪的先皇后就是死在了纳兰氏的争宠争斗之下! 先皇后一死,彼时尚且年幼的北芪帝就成了宫中孤儿,纳兰氏就设法将北芪帝带回了自己的宫中教养,说是教养,其实…… 却是日日折磨! 纳兰氏就像苏妲己一样,生就的一副好皮囊和阴狠毒辣的性子,北芪帝在纳兰氏的宫中,可谓是受尽了非人的虐待,坊间甚至传闻,纳兰氏甚至性格扭曲到让北芪帝亲眼看着她和北芪先皇欢好的地步,还在北芪帝七八岁时就赏赐了他许多宫娥和俊俏小内侍同榻而眠…… 在宫中生存本就大不易,更别说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了,北芪帝的性情能长成正常人才怪,所幸纳兰氏和北芪先皇并未诞下子女,北芪帝跌跌撞撞的到底是在北芪皇宫中长大成人了,只是…… 北芪先皇却颇能熬,熬到了北芪帝长大成人,都没驾崩,性子被杀母仇人养残了的北芪帝如何能忍?一套弑父逼宫上位的操作猛如虎,可是北芪帝更猛的操作还在后面…… 第264章 龌龊密辛!无边风月遇刺! 成功上位之后的北芪帝,非但没有杀了纳兰氏为母报仇,还暗戳戳的将已年近不惑的纳兰氏养在了宫外…… 先皇妃嫔,杀母仇人…… 虽然诸国皇室中不乏肮脏事,可是肮脏到了这般地步,就有些难以启齿了! “我原本以为,北芪帝和纳兰氏的那些风花雪月事,不过是坊间好事者的胡编乱造,没想到……” 乔浅月将自己在北芪上国行医时道听途说的传闻娓娓道来,目光从纳兰欣身上包裹着的狐裘一扫而过,缓缓道,“无风不起浪,这传闻竟然确有其事!”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纳兰欣,应该就是北芪帝和那祸国妖妃纳兰氏所生的女儿! 父死子继,连自己父皇的妃嫔都收入囊中,和自己的杀母仇人生下女儿,北芪上国的那位皇帝…… 还真是让乔浅月开了眼! “你!你胡说!” 随着乔浅月的话语,纳兰欣的脸色已然苍白一片,听到这里,更是神情狰狞的直接打断道,“不是那样的!不是……我不是……” “不是什么?”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缓缓道,“你不是北芪上国的公主?还是北芪帝和纳兰妖妃不是我所说的那样?纳兰欣,初见你时,我原本以为你身上的狐裘不过是成色上佳,如今看起来,倒是我想岔了……” “据说数年前,北芪帝曾在秋猎之时猎得一头通体雪白的雪狐,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身上这狐裘,就是北芪帝亲手所猎的那头雪狐制成的?” 纳兰欣闻言:“!!!” 下意识的抓紧了身上的狐裘,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 “北芪帝不愧是天下第一难测的帝王,对杀母仇人如此宠爱也就罢了,对你这个女儿竟然也如此上心,倒是白白便宜了我……” 乔浅月见此,嘴角勾勒出一抹大大的笑意,缓缓凑近纳兰欣道,“你说,有你这个北芪帝藏在见不得光处的爱女在手,我又何必怕那北芪的大军?” “你!” 纳兰欣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声嘶力竭的大吼道,“我说了我不是,你少在这里牵强附会,想用我威胁北芪,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你是与不是,我一试便知!” 乔浅月闻言,当即抽身而退,转身就往殿外走去,“纳兰公主,待得一切尘埃落定,我等着你找我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哈哈……” 说话间,乔浅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偏殿门外。 而偏殿的大门,也随之关上。 “不!” 纳兰欣看着紧闭的殿门,反应过来当即扑了上去,猛烈的拍打着门扉大喊大叫道,“乔浅月你给我回来,你听我说,我不是……我才不是什么北芪公主,我不是……” “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 回应纳兰欣的,是满殿静寂。 许久之后,纳兰欣终是一脸颓败的委顿在地,失神的看着空荡荡的殿宇,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一般,神情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 她从小就知道,她的母亲是本该给先皇殉葬的祸国妖妃,而她的父亲,却是北芪上国最至高无上的帝王,可是她…… 却是那个拥有最不堪出身,最见不得光的北芪上国公主! “你娘就是个祸国殃民的贱人!” “贱人生的贱种,你去死!” “你的存在天理难容,我要杀了你!” “……” 她的母亲生性放荡,根本没有什么羞耻心,可是她却有! 她一直记得幼年时北芪皇后找到他们母女的藏身处,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虽然后来她的父亲亲手杀了自己的发妻祈求母亲的原谅,可是及至此时…… 她依旧清晰的记得,母亲脸上挂着的妖娆笑容,还有那死在父亲手中的北芪皇后绝望狠毒的目光…… 有这样不堪的出身,纳兰欣从小就知道皇室的肮脏龌龊,父母都不是正常人,更是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 所以,她才去了药王宗学医! 可是她却不可能逃脱父亲为她编织的囚笼,就连她药王宗圣女的位置,都是因为药王宗不堪父亲威压而来…… 不管她承不承认,她都是北芪上国最见不得光的公主! 是北芪帝的亲生女儿! “呵呵……” 凄怆的苦笑了一声,纳兰欣忍不住的抱头大吼一声,“啊!” 这么不堪的身世曝光在乔浅月面前,她苦心营造的药王宗圣女形象轰然倒塌,这让纳兰欣仿佛赤身果体的行走在大街上一般,觉得前所未有的耻辱,更别说现在…… 她还是乔浅月的阶下囚! 前途未卜…… —— 乔浅月离开偏殿之后,直接去看了太后。 太后脱离了术后危险期,如今虽然虚弱,可神智却很清醒…… “月儿回来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看到乔浅月进来,躺在病榻上的太后当即虚弱的问道。 “外面很好,祖母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乔浅月见此走上前伸手搭上了太后的脉搏,含笑道,“祖母只需要好好休养,等祖母养好了身体,一切就都会步入正轨……” “好!哀家信你!” 太后闻言,苍白消瘦的老脸上闪过一抹心疼之色,艰难的抬起另外一只手,抚摸着乔浅月的脸颊道,“苦了哀家的月儿了,年纪轻轻却要经历这么多的波折……” 东宸之乱岂是小事儿? 宫里宫外都要考虑的面面俱到,别说是她家月儿这样一个妙龄的女子了,就算是个深谙权谋资历深厚的老人也未必能处理周全,可惜…… 是她的身体不争气,不能帮到她的月儿! “这有什么辛苦的,这都是我该做的!”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将太后的手仔细的放回了锦被里,帮她掖好被角道,“祖母先休息一会儿,我去药房里看看药熬的如何了!” “好!” 太后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 乔浅月随之走了出去。 北芪大军兵临东宸边陲,虽然有些出乎乔浅月的意料,可是外面有独孤羡那个狡猾的狐狸在,乔浅月并不担心,更被说如今她还旁敲侧击出了纳兰欣的身世……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有北芪上国的公主在手,她这次不但要解决东宸的内忧外患,还要一举将纳兰欣的心理防线击溃,从她的嘴里探知她想要知道的秘密! 片刻之后,一封书信从慈宁宫发出,送到了九王府独孤羡的手中。 “妖妃纳兰氏,北芪公主……” 独孤羡看着手中的书信,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本王竟然不知道,本王的纳兰夫人竟然如此深藏不露,堂堂北芪上国的公主竟然屈居本王府中数年,倒是本王怠慢了……” 说着,独孤羡转身走到书桌后,挥笔就是一阵儿疾书,片刻之后,一只鹰隼从九王府展翅高飞,直往东宸边陲而去…… 独孤羡自幼长在东宸,是东宸的不败战神,纳兰欣带着儿子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时,他也曾派人去北芪上国打探过纳兰欣的来历,只是…… 他的关注点到底和乔浅月不同,根本未曾将纳兰欣和北芪上国皇室的那些龌龊事联系在一起,如今看来…… 倒是他想的太单纯了! 纳兰欣出身北芪上国皇室,又知道他的身世,想方设法的出现在他的身边,绝非偶然! 这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别的阴谋,如今虽然不得而知,可是乔浅月既然将这消息告诉了他,那就是怀疑他们的事情或许和北芪上国皇室有关,他若是不做些什么,又怎么对得起乔浅月的敏锐嗅觉? 鹰隼乃是鹰中的王者,飞行速度之快,远超常人想象! 鹰隼翱翔,带着独孤羡的亲笔书信翻山越岭之时,东宸王都的形势,随着独孤羡做出的阻拦圣驾回宫之事,变得越发的剑拔弩张…… 别说王都的世家大族,就连王都街头的平民百姓,都敏锐的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安静,乔浅月一直守在慈宁宫中,未曾再踏出半步,可是期间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有人夜闯无边风月,妄图刺杀乔浅月二叔一家! 独孤羡让人将这个消息送入宫中之时,刺杀之事已经结束,不出乔浅月意外的,以无边风月的阵法和防御力量,刺客无一生还,尽数丧命,只是…… “此时刺杀我二叔一家根本不能左右大局,看起来并非东宸帝的手笔!” 拿着密函沉吟了一下,乔浅月当即转头看向前来送信的人,皱眉道,“你回去告诉独孤羡,有人可能要拿我的身世做文章,让他早做防备!” “王妃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回去转告王爷!” 来人闻言,当即欢欣雀跃的道。 能在王妃面前露脸的美差,王府中可是抢破头的,他还是投其所好用好几本珍藏的话本子贿赂了沐鱼统领,才得了这样的机会,自然要好好表现!qqxδnew 乔浅月闻言:“!!!” 王妃殿下? 第265章 兵来将挡!南战画风转变! 什么鬼? 独孤羡就是这么教育属下的? 九王府的人之前就这么称呼过自己,当时乔浅月不以为意,怎么这次…… 这人看起来叫的更加顺口了? 不但顺口,还叫的颇有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这…… 回头她得找独孤羡好好谈谈了! “王妃殿下还有什么交代?亦或者是还有什么话要属下转告王爷的吗?” 来人见乔浅月不说话,复又一脸期待的道,“属下很乐意为王妃殿下效劳的!” “……” 乔浅月闻言,抬手揉了揉额头,对着一连串的“王妃殿下”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末了,只看着来人呐呐的道,“你是沐鱼属下的人?” “是!” 来人闻言,点头连连,“王妃怎么知道?” “……” 乔浅月的嘴角一撇。 她还用怎么知道? 独孤羡身边就那么一个棒槌,除了沐鱼,谁还能教出憨的这么浑然天成的属下? “回!宫中有我,告诉独孤羡不用担心!” 挥了挥手,乔浅月现在只想将这人快些打发走。 再让他一口一个“王妃殿下”的叫下去,她得疯了! 她和独孤羡如今的身份,在东宸皇室中本就尴尬,也就独孤羡肆如此肆无忌惮,竟然纵容他的属下乱喊乱叫的…… “遵命!”qqnew 来人闻言,颇有些意犹未尽的离开。 想着他这趟差事好歹办的不错,毕竟…… 自家未来王妃,最后那句话可是对王爷满满的关心呢! 乔浅月看着来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忍不住的失笑出声。 东宸帝被独孤羡拦在了大报国寺不能回宫,太后的身体也在一天一天的好转,和刘德摊牌之后,有她亲自坐镇皇宫,乔浅月也不怕刘德生出什么乱子,唯一让她担心的点,就是东宸的边陲…… 只是如今东宸边陲远在千里之外,乔浅月鞭长莫及,能做的和独孤羡一样,只是尽量做好安排,以待来日…… 独孤羡和乔浅月两人,一人守在宫中,一人掌管宫外大局,朝堂之上没有了东宸帝,整个东宸看起来倒是一片平静,可是这平静之下的暗涌激流,就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最有体会了…… 接下来的几日,无边风月频繁有刺客造访,刺客的目标非常一致,都是冲着乔浅月二叔一家去的,结局自然也不出意外…… 那些刺客无一生还,可是…… 这却让身在宫中的乔浅月,忍不住的冷哼连连。 她二叔一家,是除却郑颐莲和贺锦霜之外,唯一知晓她过往的人,那些刺客之所以会选在这种时候对二叔一家动手,左不过一个杀人灭口而已,而能让他们杀人灭口的原因…… 除了针对自己,乔浅月不做他想! “这些天,东宫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传来?” 这日,乔浅月又一次的接到无边风月遇刺之后,忍不住的将刘德招到了自己的面前。 “东宫?” 刘德闻言一愣,反应过来赶忙道,“太子的病已经拖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如今变得性情暴戾异常,东宫这几日又死了几个宫女,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我问的不是太子独孤驰!” 乔浅月闻言,冷哼一声,沉声道,“我问的是借住在东宫之人!” 皇后被废,半疯半傻,太子独孤驰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也早就拖成了废人一个,根本不足为惧! “姑姑问的是萧老夫人和她的侄子?” 连番的接触下来,虽然乔浅月直言不讳的拒绝了刘德的投诚,可是刘德还是厚着脸皮开始跟着别人一起叫乔浅月姑姑。 乔浅月对此,不置可否。 而刘德见乔浅月不拦,自以为自己已经是她的人了,心情颇为愉悦,见乔浅月沉默不语,赶忙道,“萧老夫人和她的侄子倒是没有什么动静,自从太后回宫,将太贵妃接到了慈宁宫中后,萧老夫人来求见几次未果之后,就鲜少外出,不过……” 说到这里,刘德沉吟了一下,打量了一眼乔浅月的眼神,呐呐的道,“在姑姑进宫之前,萧老夫人去过一趟紫宸殿,见过一次……” “她见过纳兰欣,对不对?” 乔浅月闻言,不待刘德将话说完,径自道。 “……是!” 刘德闻言一愣,当即点头道。 “在那之前呢?” 乔浅月见此,复又问道,“她是否接了一对母子进宫?” “姑姑怎么知道?!” 刘德闻言,顿时就惊了。 他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他是宫中的内侍总管,就连御林军统领韩石都和他是一派的,萧老夫人暗中接了一对母女进宫之事虽然做的极为隐秘,却逃不过他的法眼,没想到…… “呵呵!”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沉吟着未曾多说。 早在纳兰欣跟随太医院的采买队伍入宫之时,乔浅月就已经开始怀疑纳兰欣之所以能够瞒过她和独孤羡的耳目悄无声息的入宫,是有人暗中相助,而他们当时怀疑的人…… 就是萧老夫人! 只有萧老夫人,能够在贺天阙被困于宫中不能脱身之时,有那个能力怂恿的动郑颐莲和贺锦霜母女,而后来在她进宫之时,郑颐莲和贺锦霜母女早已不知所踪,正好印证了她的猜测,如今…… 郑颐莲和贺锦霜母女,果然就在宫中! 萧老夫人那头狐狸,总算是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姑姑,这几日萧老夫人虽然在东宫中未曾出来,可是却经常派人出宫办事儿,是不是……” 刘德见乔浅月沉默不语,沉吟着道,“老奴要不要暗中让人拦下萧老夫人派出的人?” 人老成精,刘德见乔浅月问及萧老夫人,就知道肯定是萧老夫人做了什么事儿,惹了乔浅月不快了! 说实话,敢在这个时候,惹眼前这位不快,刘德还挺佩服萧老夫人的勇气,只是…… 这勇气来的也忒胆儿肥了! 连他老人家都不敢在这女子面前造次啊有没有? “不用!随她去!”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长手一挥背负身后,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气道,“我倒要看看,锦官城萧家和皇亲戚家,暗中到底藏了多少人手!” 想在无边风月中刺杀二叔一家,简直是痴人做梦! 当她乔浅月是上辈子学的本事都是白混的吗?当她的人都是软柿子吗? 萧老夫人想让她的人一波接着一波送死,乔浅月也不能拦着不是? 若是能在大军抵达王都,她和东宸帝真正对峙之前,将萧家和戚家暗中的人手消耗一空,那倒也省事儿了! 至于萧老夫人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乔浅月从未放在心上! 刘德闻言:“!!!” 看着面前女子挥斥方遒的模样,缩了缩脖子,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 而同一时间,远在东宸边陲的南七殿下南战,在自己招来的南芜大军和北芪大军碰了个正着,僵持了三天之后,南战本想着见好就收,两方各退一步,各行其道之时,一封书信,送到了南战的案头…… “不让路了!这路不能让了!” 看罢书信后,南战的脸色变幻莫测了好一阵儿,终是对着属下的副将沉声道,“传本将军之令,给本将军将北芪大军拦死喽!若是他们胆敢往东宸进发一步,就直接开战!” “啊?” 副将闻言一愣,回过神来,当即不敢置信的道,“殿下,为什么啊?东宸内乱将至,现在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大蛋糕,殿下不是说要来分一杯羹吗?如今这么和北芪上国的兵马对上,怕是有违我们的初衷啊!” 他们家殿下深谋远虑,眼瞧着东宸将乱,不愿见东宸那位战神九王爷趁势崛起,所以前来趁人之危,和他家殿下一般…… 北芪上国的兵马出现在东宸边陲,明显也是这个打算,如今他们两国兵马偶遇,僵持个几日,争过那一口气也就算了,怎么听自家殿下这意思,竟是牟上劲儿要和北芪上国的兵马对上了? “什么蛋糕?什么初衷?” 南战闻言,当即回头,雌雄莫辨略带妖媚的脸上,满是怒火的道,“自己家的蛋糕,那能叫蛋糕吗?还特么的初衷……” 说着,南战就抬手狠狠的拍了自己的脑门一把,一脸庆幸的道,“老子那初衷得亏没能达成,要不然的话……老子煮熟的媳妇儿,就要飞了!” “啊?!” 副将闻言,顿时就惊呆了。 二脸懵圈的看着自家殿下,副将很有些摸不着北。 自家殿下调动南芜大军之时,说的大义凛然,说是要趁东宸之乱,将东宸战神独孤羡的称王称霸之路扼杀在摇篮之中,怎么现在…… 画风一变,竟然变得如此清奇了? 还和殿下追妻这等大事儿联系在了一起,这……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副将这厢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那厢南战却叹息了一声,将手中的书信直接扔到了副将的面前,副将见此,赶忙接过,低头看去…… 第266章 马踏北芪?大军兵临城下! 书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写的是他家殿下心尖尖上的人的身世……qqnew “金金小郡主的娘亲竟然是……竟然是东宸皇族嫡系血脉?这……” 看完书信上的内容,副将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分外精彩了,瞄了一眼自家殿下的脸色,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呐呐的道,“殿下说的没错,东宸这块蛋糕还真是咱自家的,属下这就去传令,定会将北芪上国的兵马拦在东宸国界线之外!” 这消息来的,还真是及时啊! 救了命了! 要不然的话,他们真的趁虚而入进犯东宸,还不得把小郡主的娘亲给惹怒了? 三年之前,他们家殿下遭受了南芜上国其余皇子的联手陷害,身受重伤命悬一线,陛下为此大发雷霆之怒,接连将几位皇子贬为庶民,遍寻天下名医,只为能够保下殿下的命,结果…… 名医来了不老少,他家殿下的病情却丝毫没有好转,最后,还是彼时籍籍无名的乔小姐揭下了皇榜,在殿下殿中废寝忘食三日,非但保住了殿下的命,还将殿下原本被一众医者宣告废掉的双腿恢复如初…… 经此一事,殿下非乔小姐不娶,可是乔小姐…… 却只是从陛下那里讨到了承诺的诊金,就逃之夭夭了! 他家殿下的追妻之路,自此开启,而陛下对此…… 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只要他家殿下要娶的人性别女,那就鼎力支持! 这么多年过去,殿下为了追一个出身乡野的妻子,可算是殚精竭虑,糊涂事儿也做了不少,谁承想…… 他家殿下相中的乡野妻子,却逐渐声名鹊起,成了万众瞩目的神医月老,如今更是…… 摇身一变,成了东宸下国的皇室嫡出之女,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以乔小姐的人脉和能力,东宸这场动乱过后,乔小姐还很有可能摇身一变,成为…… 东宸女帝? 若是这样的话,那他家殿下…… “殿下,只这样,属下觉得……” 副将想到这里,心头一凛,当即上前一步,看着自家“貌美如花”的殿下,道,“虽然同为四大上国,可是咱们南芜上国的兵马在殿下您英明神武的淬炼之下,武力值比起北芪上国的兵马那可是高了一大截……” 说这话的时候,副将心底颇有些戚戚然。 没办法,自家殿下就爱打仗,只要是在乔小姐那里受了挫,回去定然会挑个国家打一仗,有这么一个动不动就打仗的殿下,他们南芜上国想不兵强马壮都不可能,毕竟…… 总不能拿陛下心尖尖上的南七殿下祭天不是? “所以呢?” 南七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总觉得自己这副将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所以,有属下在这里帮殿下拦着北芪大军就够了!” 副将闻言,当即一拍胸膛,沉声道,“小郡主的娘亲如今身在东宸王都,旦夕祸福的,殿下不去帮帮她,岂不是显得追妻很没诚意?” “……” 南战闻言,沉吟了一下,默默的收回了自己刚才对副将的腹诽,点了点头,道,“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当然有道理了!” 副将闻言,下意识的接话道,“殿下本就有些配不上小郡主的娘亲,若是小郡主的娘亲真的成了东宸女帝,那殿下岂不是更配不上了?” 南战闻言:“!!!” 当即一脸惊悚的转头,往自家副将看去…… 这说的…… 还是人话吗? 剑呢? 他从温玺那里借来的剑呢? “不!不是殿下,你听属下解释……” “解释?不用!本将军尸解了你” “……” ——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 奉西莽帝之命,带着一队人马快马加鞭赶往东宸下国的温玺,却在半路上,拦到了一只鹰隼…… 说来也巧,鹰隼翱翔天际,除却觅食鲜少有落地之时,可是…… 他就赶上了鹰隼饱餐过后的休憩之时,将之一举擒获,之上擒获了鹰隼之后,温玺就看着那绑在鹰隼翅膀下的竹筒,盯着那竹筒之上雕刻的黑色图腾,陷入了迟疑…… 这图腾,他见过! 正是他妻兄独孤羡御用的黑色图腾! 想着西莽帝让他去找南战拿回自己的剑,阻拦南战抢走妻兄的媳妇儿,又想到自己临行前爱妻的殷殷嘱托,温玺的内心顿时陷入了纠结…… 一边是岳丈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一边是爱妻的不愿再与兄长相见! 他只不过是西莽上国的区区驸马,对于岳丈的偏宠,爱妻的心结倍感无力…… 鬼使神差之下,温玺到底还是打开了那竹筒,往那简短的信笺看去…… “信到之日,马踏北芪?” 短短的八个字! 没有开头,没有落款。 可是…… 温玺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金戈铁马气息! 信到之日,马踏北芪? 这封信毋庸置疑,是他妻兄独孤羡发出的,可是,这封信要送给谁?谁的兵马又敢马踏北芪?他的妻兄又为何要发兵北芪? 一连串的疑问在温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让温玺的心底翻江倒海的同时,只能默默的将信笺再次放回了竹筒之中,挂回了鹰隼的翅膀下…… 东宸内忧外患在即,可是他的妻兄却传出了这样一封书信,若是这封书信是传给他的岳丈西莽帝的,那他妻兄的如意算盘,怕是注定要落空了! 他的爱妻成为西莽太女已有两年,西莽的兵权,早就有一多半落入了东宫之手,就算是西莽帝有心要帮独孤羡,他的爱妻心结未解,又怎么肯发兵? 可若是这封信,并非是传给他岳丈的,那又能是谁? 他原本以为妻兄长在东宸下国,如今正疲于应对东宸的内忧外患,难不成…… 是他想岔了? 妻兄除却在东宸下国培养出的百万黑甲军,还有什么别的依仗不成?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温玺到底是将绑着鹰隼的锁链松了开来,看着鹰隼再次腾空而起,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他本是一个剑客,仗剑天涯,无羁无绊,可是…… 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离家出走的西莽公主…… 剑客和公主。 江湖和朝堂。 他为了心中所爱,放弃了仗剑天涯的江湖豪侠梦,义无反顾的做了西莽上国的太女夫,如今转眼数年,他初心未变,更从未曾后悔过,只是…… 他的爱妻,却因为心结,变得郁郁寡欢,逐渐变得让他陌生又心痛…… 鹰隼翱翔于天际,逐渐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温玺长身玉立的看着鹰隼消失的方向,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他原本也可以如这鹰隼一般,翱翔天际,可是…… 是他心甘情愿为爱折翼,陷入了如今的两难之地! —— 时间宛如指间沙,流逝的飞快! 转眼又是数日光景。 诸国所处的大陆,宛如一个巨大的棋盘,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些个安居乐业的百姓尚且不知,在这平静之下的诸国,一场因为东宸内乱牵扯而出的诸国动乱,正在逐渐酝酿成形…… 唯有东宸王都,身处漩涡中心点的王都百姓,总算是在风雨欲来之际,感受到了王都风声鹤唳的紧张气氛! 慈宁宫中。 太后经过乔浅月将近半月的精心调养,已然可以下地行走,原本消瘦苍白的脸上,也逐渐恢复了血色,日渐红润了起来…… 这日,月上柳梢头。 太后在乔浅月的搀扶下,看着悬挂在夜空中的一轮皓月,久病初愈的老脸上,露出了一抹恍惚之色…… “月儿,曦城驻军明日即将抵达王都……” 苍老的声音,略带唏嘘之色,太后轻叹一声,缓缓道,“东宸的天,要变了!” “嗯!” 搀扶着太后的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该变的迟早要变!” 东宸的天不变,她又如何能将东宸帝拉下马? 不将东宸帝拉下马,她又如何能从东宸帝的嘴里,探知到她那消失已经二十载的父亲的消息? 数月运筹,只为朝夕! 是她为了一己之私,亲手拉开了东宸内乱的序幕,如今…… 大军将至,她和东宸帝,到底鹿死谁手,就看明日东宸帝回宫,双方兵马对垒之时,谁能占得先机了! “月儿,皇族之争,动辄生灵涂炭生死一念间……” 太后闻言,转头看向身侧的孙女,满脸担心的道,“你就不怕吗?” “怕?” 乔浅月闻言,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的轻笑出声,“祖母,这眼瞧着兵临城下,已经到了功败垂成之时,我现在害怕,是不是太迟了点儿?” 决意将东宸帝拉下马的是她! 拉开东宸内乱序幕的人也是她! 若是她说怕的话,未免显得…… 有些太矫情了! 又该让二十年避居大报国寺,委屈求全的太后如何想? 让为了太后的执念,被牵绊在东宸不得施展的独孤羡如何想? 她想复仇不假,可是,东宸之乱早在二十年前,她的父母身陷皇宫之时就已注定…… 第267章 打乱将至!风雨前的阴谋! 因果缘法,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她虽然不是这副身体原本的主人,可是如今却承袭了原主人的一切,恩怨情仇都如此! 东宸这场动乱,追根究底,因先皇的一念之差和她的父母而起,她逃不过,也没法逃,只能勇敢的去面对! “唉……” 太后闻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只希望这场动乱尽快平息,不要牵扯到无辜的百姓才好!” 皇室之乱,动辄生灵涂炭! 称王称霸之路,注定血雨腥风,古往今来,能够避免的少之又少! 太后在宫中待了大半辈子,深谙其中道理,如今东宸大乱在即,想到东宸的无辜百姓,太后的心底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 乔浅月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 站在一个后世之人的立场上,这场东宸之乱,其实太后在其中起了重要的作用,若非她和陈家鼎力支持独孤羡培养出了黑甲军,东宸帝的帝位稳如泰山,自然也不会有今日之乱,可是…… 站在太后孙女的立场上,乔浅月却又很能体谅太后心底的不甘和怨恨! 所以…… 是非对错,都没有定数,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尽人事听天命,祖母快别劳心劳神了,你现在的身体还需要好好休养!” 安抚了太后一句,乔浅月搀扶着太后,就往寝殿中走去。 “大军兵临城下,独孤德即将回宫……” 太后见此,犹有些不放心的抓着乔浅月的手,道,“明日你要记得,不论什么时候,都要跟在哀家的身后,不可以离开哀家身边!” “……好!”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乔浅月比谁都清楚,东宸帝和她的身世,注定要成为东宸这场大乱最大的爆点! 太后让她跟在她的身边,也是担心她,而乔浅月…… 看了虚弱的太后一眼,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事实上,应该是她担心太后才对! 不管明天迎接她的将是什么样的狂风暴雨,以乔浅月的身手和能耐,她都自信能够保全自己,可是太后…… 太后的安危,才是她关心的重中之重! 乔浅月将太后送回了寝殿,喂她服下了汤药睡下之后,这才迎着青嬷嬷和涟漪担忧的目光,缓缓的走了出来…… “姑姑?明日……” 青嬷嬷看着乔浅月凝重的神情,迟疑的开口。 “明日你们还如以往一般,各司其职!” 乔浅月闻言,当即抬头,沉声道,“青嬷嬷守在祖母身边,我会尽量做到陪伴在侧,至于涟漪,照顾好小姑……” 青嬷嬷闻言,掩在苍老容颜的下的脸色顿时一白。 “姑姑!” 涟漪却已经不赞同的低呼了一声,上前劝说道,“东宸帝的大军兵临城下,明日一旦大军入城,等待我们的将士殊死一搏,这种时候,姑姑怎么还只想着他人?涟漪要守在姑姑身边,以防姑姑遭遇不测!” “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我不会有事的!” 乔浅月闻言,脸上凝重的神色一缓,抬手拍了拍涟漪的肩膀道,“无边风月有徐公守着,不会出事,可是小姑还有祖母的人若是你护着,我怎么能放心?” “你不是和小姑一直相处的很好,还想和小姑一起浪迹江湖吗?如果不在这场动乱中护住小姑周全,你又怎么做到信守承诺?” “姑姑……” 涟漪闻言,黑沉的小脸一僵。 她确实是答应了陈芊芊,要和她一起浪迹江湖,可是…… 此一时彼一时,明日那样的情形下,她还是想守在姑姑的身边…… “好了!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乔浅月见此,再次抬手安抚的拍了拍涟漪,道,“就连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更别说是东宸帝手下的那些臭鱼烂虾了,他们伤不了我的,明日一旦事发,你就陪着小姑守好慈宁宫,护好慈宁宫的人,还有……” “看管好慈宁宫中关押着的人,不能有任何闪失!” 太贵妃和纳兰欣,如今都还在慈宁宫中! 更别说还有一个戚家的国舅! 萧老夫人出身戚家,以她之前的那些小动作看,东宸之乱,萧老夫人少不得要兴风作浪,如今她有戚家的一个太贵妃还有戚国舅在手,她倒要看看,萧老夫人到底能作出什么妖来! “……是!” 涟漪闻言,虽然心有不甘,可是看着自家姑姑不容置疑的模样,到底是没有再坚持,只是不放心的叮嘱道,“姑姑明日若是真的遇到危险,真的不敌的话,那就不要心慈手软,只要一把药过去,把敌人都毒死好了,反正姑姑在让我们入宫前就已经许了我们可以大开杀戒,非常时刻,姑姑也可以大开杀戒的!” 两军对垒,双拳难敌四手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 可是,她家姑姑最厉害的从来都不是武功修为,而是医术和毒术! 只要姑姑的心有够狠,她就一定能全身而退! 这一点,不管是青嬷嬷还是涟漪,都深信不疑! “哈哈……好!我答应你,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大不了就豁出去大开杀戒,也不会让自己有事!”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转身就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们可按照我的吩咐,将东宸帝大军将至的消息传到了偏殿?” “禀姑姑,传了!” 青嬷嬷闻言,当即上前一步,沉声道。 “那里面的人可有什么异常?” 乔浅月闻言,当即回头,问道。 “并没有太大的异常,太贵妃自从接了太后回宫就一直病着……” 青嬷嬷闻言,当即撇了撇嘴道,“得知东宸帝的大军将至,她是很高兴来着,可是积病积弱,她现在连床都下不了,更是什么都做不了!” “……那纳兰欣呢?”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复又问道。 “纳兰欣?她这段时间一直整天闹着要见姑姑,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后,却逐渐安静了下来,也不大吼大叫了……” 青嬷嬷闻言,老脸也随之一沉,颇有嫌弃的道,“不过她消停点儿也好,要不然每日大喊大叫的,没得让惹人烦!” 纳兰欣,纳兰夫人,那可是抢走小公子的罪魁祸首,是姑姑的情敌呢! 青嬷嬷本就看纳兰欣不顺眼,尤其是见识到了纳兰欣毫无形象的大喊大叫之后,青嬷嬷对纳兰欣那就更是瞧不起了。 “……” 乔浅月闻言,眉头再次皱了皱,沉声道,“盯紧了她,药王宗的圣女,北芪上国的公主,可不容小觑,千万不能让她借机生出什么乱子来!” “……遵命!” 青嬷嬷和涟漪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当即躬身应道。 乔浅月见此,这才松了口气,看了一眼夜色,转身道,“我要出宫一趟!” 音落,乔浅月的身影已然拔地而起,飞快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青嬷嬷和涟漪见此,脸色如常。 东宸帝的大军明日就要兵临城下,姑姑此时出宫,她们用脚底板想想,也知道姑姑是去见九王爷了! 想到九王爷和自家姑姑的关系,青嬷嬷的老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涟漪你说,就连你都找到伴儿等此间事了携手江湖去了……” 叹息了一声,青嬷嬷不无感慨的道,“我不过是想收个徒弟传承衣钵,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原本想收金金小小姐当徒弟来着,可是金金小小姐生来体弱多病,如今才见好……qqnew 后来姑姑找回了小公子,小公子又是个天生神力的,馋的她两眼发红,偏生的…… 小公子的爹,却是九王爷! 嗨! 东宸战神九王爷的修为有多高,她在锦官城时可是亲自领教过的,有那样的亲爹在,小公子怎么可能会拜入她的门下啊? 想收个徒弟,好难! “不是!” 涟漪闻言,黑着小脸摇了摇头。 “什么不是?” 青嬷嬷下意识的问。 “不是我找的伴儿!” 涟漪转头,幽深的看了青嬷嬷一眼,“是她来找我的!” 她原本可没有要和陈芊芊浪迹江湖的心思,只是挨不过那个女子的软磨硬泡罢了,所以……她只是个被动的接受者,只是…… 接受的比较开心而已! 青嬷嬷闻言:“!!!” 当即瞪着涟漪,说不出话来了! 感觉…… 受到了暴击,心略疼,怎么办? —— 而与此同时。 离慈宁宫不远的东宫。 偏殿之中,却有三个女子,焦急的来回踱步,其中一个年轻的女人,还大着肚子…… “萧老夫人,你不是说只要我们母女配合你,就能让我们有享不尽的权势荣华吗?” 郑颐莲搀扶着身怀六甲的乔锦霜,看着面前脸色阴沉的萧老夫人,气急败坏的低吼道,“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儿?你竟然连乔守礼那一家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杀不了,你许给我们的权势荣华又该怎么兑现?” 第268章 兵行险招!挟百姓以令九王? “就是!” 乔锦霜闻言,当即挺着肚子义愤填膺的附议道,“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们萧家的种,萧老夫人如果连我都骗的话,那才是真的丧尽天良!” “住口!” 正来回踱步的萧老夫人闻言,当即止步回眸,一脸阴鸷的低吼道,“我丧尽天良?你们怎么不说你们母女贪得无厌呢?”qqnew 萧老夫人做萧家的主母许多年,自有一番威严在。 听到她的怒吼声,郑颐莲和乔锦霜母女忍不住的一愣,下意识的抓紧了彼此的手。 “当年若非你蓄意勾引我的荣儿,他和乔浅月的婚事也不会作罢!若是荣儿娶了乔浅月……” 萧老夫人见此,脸上的怒意更甚,忍不住的咆哮道,“若是荣儿顺利的娶到乔浅月,我何必出此下策,将希望寄托在你们这对上不得台面的母女身上?” 说到这里,萧老夫人忍不住的往相拥的母女俩逼近了一步,“贺锦霜,在锦官城时,我就应该杀了你,杀了你,我也不用再心怀侥幸,不用再冒险……” 看着萧老夫人逼近,郑颐莲和贺锦霜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母女两人的脸上,尽皆露出了一抹惊恐之色。 不是她们胆小! 而是眼前的萧老夫人神情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狰狞的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能将她们撕碎! 她们如今身在东宫,东宫太子独孤驰被人割了下半身,如今除了整日蹂躏小宫女就是疯疯癫癫的,整个东宫都把持在萧老夫人的手中…… 东宫现在,就是萧老夫人的地盘! 知道萧老夫人的心狠手辣,又在萧老夫人的地盘上,郑颐莲和乔锦霜母女适才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敢那么和萧老夫人说话,如今萧老夫人一怒,她们顿时就没脾气了…… “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们母女就是我们萧家的灾星!就是我们萧家的大灾星啊!” 萧老夫人看着瑟缩后退的母女两人,抬手就是两巴掌扇了下去。 “啪!” “啪!” 两道响亮的巴掌声传来。 “霜儿!” 乔锦霜挺着大肚子被打翻在地,郑颐莲见此,当即惊呼了一声,往贺锦霜扑了过去,“霜儿你没事儿?有没有伤到哪里?” 说着,郑颐莲抬头看向萧老夫人,怒不可遏的大吼道,“萧老夫人你疯了吗?霜儿怀着的可是你们萧家唯一的种,她要是有个闪失,你们萧家就要断子绝孙了!” 早知今日,她们之前就不该被萧老夫人派去的人蛊惑,不该偷偷的离开贺家来到这皇宫! 说什么权势荣华,来到这皇宫之中她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整日不见天日不说,还惶惶不可终日! “断子绝孙?断子绝孙哈哈哈……” 萧老夫人闻言,一双老眼瞪圆,张开双手大笑一声,道,“若是不能光宗耀祖,若是子孙注定碌碌无为籍籍无名,那断子绝孙又何妨?我萧家要的从来都不是子孙绵延不绝,而是险中求的无上权势!” “是你们!都是你们!毁了我处心积虑安排好的一切,逼得我不得不兵行险招,如今萧家和戚家养在暗处的人手已经失去了大半,你们高兴了?你们开心了?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入耳。 郑颐莲和贺锦霜母女看着眼前状似疯癫的萧老夫人,眼中露出了一抹惧色,下意识的道,“没……没有!我们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没有开心也没有高兴……” “量你们也不敢有!” 萧老夫人闻言当即回头,俯身抓住两人的胸前的衣襟,阴鸷的低吼道,“记住,乔浅月若是事成称王称帝,那就是你们母女余生的灾难!你们若不想被她永远踩在脚下,看着她高高在上的话,就记住我教给你们的话,明白吗?” “……” 胸前的衣襟被抓的死紧,郑颐莲母女惊恐的看着萧老夫人,下意识的点头。 “明白!” “我们明白!” “明白就好!富贵险中求,只要你们明白我说的话,就还有争一下那无上权势,泼天富贵的机会,我戚家和萧家,就还有鱼跃龙门的机会!” “……” —— 同一片夜空之下,同样的未眠人! 王都城外,大报国寺。 “快!快些收拾行李!” “明日!明日朕就能回京了!哈哈……” “……” “……” 在大报国寺一困就是十三天,东宸帝的耐心早已用尽,如今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曦城守军将领,整个人欢欣雀跃的指挥着属下的宫人收拾着东西…… 身为一个帝王,对一个王爷威胁的连皇宫都不敢回,东宸帝心中的怄火可以想象,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他的兵马到了! 大军赶至,他就有了和独孤羡一较高下的机会! “你!听朕的命令,明日……明日只要城门一开,你一率军入城,就命令所有的将士,将王都所有的百姓都抓起来,将刀剑都架到他们的脖子上!” 眼瞧着行李快要收拾完毕,东宸帝一边狞笑着,一边转身冲着跪地的曦城守将道。 “陛下?!” 曦城守将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陛下下令让他们回防王都,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猜到了,大抵是陛下和九王爷兄弟之间的嫌隙加深,到了不得不对彼此出手的地步,可是…… 皇室争端,祸不及百姓! 陛下竟然下令,让他们抓了王都的百姓,刀剑加颈…… 陛下莫不是…… 疯了不成? “陛下什么陛下?” 东宸帝闻言,当即瞪眼,一脸阴鸷的咆哮道,“这次朕若是输了,那朕就不再是东宸的陛下了!所以,朕只能赢,不能输!” 曦城守将闻言:“……” 当即眉头紧锁着,不说话了。 “那些个愚民,不是一直将独孤羡奉若神明吗?独孤羡不是一直爱民如子吗?朕这次就让他爱个够!” 东宸帝见此,仰头大笑一声,神情癫狂的道,“哈哈哈!朕倒要看看,朕手握满城百姓的性命,独孤羡到底是要和朕争这个皇位,还是要继续当他爱民如子的战神,哈哈哈……” 曦城守将闻言,老脸顿时黑成一片。 疯了疯了! 陛下是真的疯了! 以前陛下虽然算不得多么英明,可是好歹还算是个人,如今…… 陛下这个命令,简直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一脸势在必得的东宸帝,曦城守将跪在地上的挺拔身影,力道随之一泄,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颓然…… 陛下疯了没啥! 可是他驻守边关,戎马一生,可不想临了却落得一个遗臭万年的罪名啊! 明日若是他真的按照陛下的吩咐做了,那他…… 还不如自戕来的更快些,好歹还能保住一点儿身后名! 谨遵陛下之命,是遗臭万年! 不遵陛下之命,是不忠不义! 曦城守将…… 心底突然就有些怨先皇…… 先皇那眼,到底是有多瞎啊? 九王爷能征善战屡建奇功他不香吗?先皇为嘛非得把皇位传给眼前这个疯子?如今倒好…… 反倒是弄得他左右不是人,难做的很! “朕要赢!朕要保住皇位!朕要杀了独孤羡!” “杀了他,朕就是东宸真正的皇帝!” “朕要将他千刀万剐!哈哈哈……” “……” “……” 大报国寺檀香隐隐。 静谧的寺院中,东宸帝肆无忌惮的咆哮声,传出了好远好远,饶是那些个随行的臣子想装聋作哑,都…… 做不到! “疯了疯了!” “陛下真的疯了!” “挟百姓以令九王爷,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老朽就没见过像陛下这么会作死的人!” “……” 一众随行朝臣走出禅房,看着东宸帝居住的殿宇,忍不住的哀叹连连。 数年前和边陲羌国一战,九王爷惜败,东宸损失十万精兵,当时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就觉得此事有猫腻,只是…… 九王爷未曾揪住那事不放,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彼时,他们只当是九王爷功高盖主,陛下之所以犯糊涂,也是被逼急了情有可原…… 那时间他们还能如此安慰自己,可是如今…… 兄弟阋墙之祸彻底爆发,陛下竟然故技重施,再次不管不顾的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这简直是…… “天要亡我东宸啊!” “呜呼……” “……” 一众臣子紧绷的心弦,顿时就断了,忍不住的嚎啕出声。 站在人群中的裘老大人此时老脸上也满是凝重之色,陛下他不干人事儿,这么下去,只会让独孤皇室尽失民心,断送东宸数百年基业…… “陛下失德,我等身为东宸臣子,却不能放任不管!” 深吸一口气,裘老大人缓缓走到一众臣子之前,“诸位心中若还有家国大义,还知道身为东宸臣子守护的是什么,就随我来,我们这就下山回城,将消息传回王都!” “……” 第269章 圆方大师头铁!沙盘谈兵! “……” 一众臣子闻言,当即群情激奋,往大报国寺外冲去,可惜…… 他们心是好的,实力却不允许! 大战在即,如今整个大报国寺都被曦城守军团团围住,这些个臣子根本就闯不出去! 吏部侍郎严宿站在一众朝臣之中,一向是个透明人一般的存在,见此嘴角抽了抽,腆着自己肥囊囊的大肚腩,悄无声息的往人群后退去……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他当年若非是看上了自家媳妇儿,也不会拜入国士门下当了自家岳丈的徒弟,现在看看…… 当书生,当文臣有什么好? 遇到了大头兵,哪怕你是再大的官儿,也有理说不清不是? 这么想着,严宿就一路避开御林军,来到了一处僻静的禅房外…… “咚咚!” 轻敲了几声门后,严宿冲着门内无奈的喊道,“圆方大师在么?圆方大师若是再不出来,王都百姓危矣……” “阿弥陀佛!贫僧不在!” 房间内盘腿而坐的圆方大师闻言,老脸一抽,当即道。 “!!!” 严宿闻言,老脸一囧,忍不住的道,“圆方大师德高望重,难道能看着满城百姓陷入危险之地吗?” “百姓不陷入危险之地,贫僧就要陷入危险之地了!” 禅房内的圆方大师闻言,翻了个白眼,一脸理直气壮的道。 真以为他傻呢? 看不出来王都的天都快要变了? 这种时候,出去乱跑一不小心就成了祭品,他就算是天天念经,可也没有念成个傻子啊! “大师!” 严宿闻言深吸一口气,气鼓鼓的道,“大师可以不管满城百姓的死活,难道也不管姑姑的死活了吗?姑姑现在和九王爷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陛下要挟百姓以令九王爷,若是真让陛下这么做了,那明日姑姑就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儿!” 九王爷有没有那样的仁心,严宿并不是很确定,毕竟战场之上,九王爷也是个出了名的狠角色,可是…… 严宿相信,以自家师祖的眼光,他老人家既然愿意追随在姑姑左右,那姑姑定是个仁义之人,绝对不会坐视王都百姓不管! “嘎吱!” 严宿此话落地,禅房的门当即被从内打开。 “贫僧早就算出姑姑王都一行会红鸾星动,可是也没算出姑姑会把王都搅个天翻地覆啊?” 圆方大师慈眉善目的老脸上,满是无可奈何之色的瞪了严宿一眼,整理着衣衫绕过严宿就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嘟囔道,“你是何老门下的弟子?这一手祸水东引用的实在是高,不愧是那老奸巨猾的家伙的门人,自己闯不出去,就来找贫僧出头,贫僧长得很头铁的样子吗?” “嘿嘿!” 严宿闻言,腆着脸尴尬的笑。 圆方大师的头铁不铁他不知道,不过他家师祖在他随陛下上山之前曾经特意来告诉过他,圆方大师是姑姑的人,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只管来找圆方大师,而且…… 圆方大师的头上光秃秃的,看起来确实是比他要头铁的多! “哼!” 圆方大师斜睨了憨笑的严宿一眼,宽大的僧服一挥,人就往大报国寺外闪去…… 严宿见此:“!!!” 看着圆方大师的身影瞬间拔地而起,消失在夜色深处,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年头…… 连当和尚都需要有这么高深的武功的么? 咳咳! 还是当官儿比较没有技术含量,更适合他一些! 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好歹消息传出去了,严宿也放心了不少。 严宿这厢是放心了,可是那厢圆方大师的内心却相当复杂,他不知道自家姑姑为什么会身陷皇室的争端之中,可是…… 这段时间装模作样的夜观天象之下,却发现东宸的这场争端,却并没有他最初想象的那么简单…… 圆方大师悄然离开大报国寺,丝毫没有惊动寺中的任何一个人,东宸帝依旧沉浸在明日即将回宫,即将拿捏住独孤羡,生杀予夺任凭他处置的惊喜之中不能自拔,整个大报国寺也人人自危,不知道明日会如何…… 而同一时间。 乔浅月纤细的身影,却再次出现在了独孤羡的书房之中。 不同于以前独孤羡书房中的空无一人,这次,独孤羡的书房中却站着数位整装待发的将领,包括沐鱼和沐川两兄弟在内,几位将领都脸色凝重的看着为首的两人…… 独孤羡和乔浅月站在一个偌大的沙盘之前,沙盘之上,整片大陆的诸国城池边防赫然入目,上面已然标注了无数的点…… “明日黑甲军的先锋军也将抵达王都,你无需担心!” 独孤羡看着面前神情认真的女子,嘴角微勾,道。 “嗯!”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分散在王都四周的点位标记,“这是黑甲军大部队的行军路线?” “是!” 独孤羡闻言,点头。 “这是东宸帝调动的驻军后援大部队?” 乔浅月又指了指另外一些点位标记。 “没错!” 独孤羡再次点头。 “……让黑甲军的大部队将东宸帝的后援部队,拦在原地!” 乔浅月见此,沉吟了一下,抬头看着独孤羡道,“王都虽然是京畿重地,可是四周地形却不宜大军驻扎,若是黑甲军和边防驻军的大部队尽数汇聚王都附近的话,只怕是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而且……” 说到这里,乔浅月迟疑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沉吟道,“近几日我夜观天象,总觉得天象有异,怕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qqnew 乔浅月此话一出,独孤羡的眉头当即忍不住的皱起。 “天象有异?乔小姐还会观星占卜?” 沐鱼闻言,忍不住的开口。 其余将领见此,也是忍不住的面面相觑,眼底尽是不以为然之色。 他们这些个行军打仗的,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素来不信这些个怪力乱神之说。 “……” 乔浅月看了一眼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看着独孤羡的眼睛,等待着他的抉择。 独孤羡虽然将号令黑甲军的战神令交到了她的手上,可是,对于黑甲军的将领而言,只有独孤羡才的命令才能让他们真正的信服! “……那就如你所言,将大军阻隔在王都百里之外!” 独孤羡见此,沉吟了一下,终是在乔浅月期待的目光之下,沉声道。 别人不知道这女人的本事,独孤羡却是知道的! 圆方大师本就是德高望重的占星高手,她能让圆方大师心甘情愿的追随,其本事应该远在圆方大师之上才对…… 独孤羡发话了,一众将领虽然心底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多谢!” 乔浅月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嘴角忍不住的勾勒出一抹笑意,低头再次往沙盘上看去,指着东宸国界线外的一个点,道,“这里是南战和北芪上国兵马的对峙之地?” “不错!” 独孤羡闻言,颔了颔首,看着乔浅月饶有兴趣的道,“得益于你和南七殿下的交情不深,南芜上国的兵马直接和北芪上国的兵马对峙开来,至今未曾踏入东宸国界一步!” “……”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忍不住的白了独孤羡一眼。 当着这么多黑甲军将领的面儿,独孤羡竟然好意思拿她和南战来打趣,也是够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未曾再多言,可是,数个将领中,一个人高马大的将领却是忍不住的上前一步,指着东宸边陲的一溜儿标注点,道,“北芪上国的兵马是和南芜上国的兵马对上了,暂时不足为惧,但是东宸边陲的情形却依然不容乐观,这些个边陲小国,比如说西凉还有羌国,他们的兵马早就枕戈待旦,蓄势待发,就等着趁东宸大乱起分上一杯羹呢!” “分羹?他们?呵呵!” 乔浅月闻言,转头瞄了那将领一眼,忍不住的轻笑一声。 看这将领的反应,明显是独孤羡并未将她和西凉铁骑的关系告诉他们,而独孤羡之所以不说,肯定是留着让她来威慑这些黑甲军将领的…… 斜睨了独孤羡一眼,乔浅月的眸底闪过一抹笑意。 他有这样的好心,她总不能辜负了不是? “……西凉乘风骑乃是我麾下之兵!” 想到这里,乔浅月深吸一口气,环视了一众将领一圈儿,沉声道,“不管是羌国,还是东宸边陲其余小国,只要他们敢趁虚而入进犯东宸,西凉的铁骑必定马踏他们的王都!” 乔浅月的声音,举重若轻,可是…… 落入一众将领的耳中,却莫名的有种金戈铁马的气息扑面而来! “西凉乘风骑,是乔小姐的?” 适才说话的那个人高马大的将领,直接就惊呆了,不敢置信的道,“这怎么可能?西凉小皇帝年幼,西凉太后把持朝政,那老娘们心思深沉多疑多虑,从来不会轻信任何人……” 第270章 星象有异!她装神弄鬼?! “乔小姐怎么可能获取他们的信任?西凉暗中培养的乘风骑,更是西凉出奇制胜的最大依仗,又怎么可能是乔小姐的?” 此人话落,其余几个将领当即点头连连。 倒不是他们瞧不起乔小姐,而是西凉因为有西凉马帮的存在,手握天下战马的来源,素来是诸国最微妙的存在,西凉素来独善其身,从不与人结盟,也不与人交恶…… 想要获得西凉的信任和帮助,简直难比登天,根本不可能! “!!!” 乔浅月闻言,黑着脸目光幽深的看了那人高马大的将军一眼,凉嗖嗖的道,“你嘴里那个心思深沉的老娘们和我姐妹相称,那小皇帝更是我的侄子,你家王爷前段时间刚从我手里定了一批西凉马帮的战马……” “西凉乘风骑的马匹,是我供给的,辎重银钱是我拨付的,你说……西凉乘风骑不是我的,那是谁的?” 人高马大的将军闻言:“!!!” 顿时就呆若木鸡了! 其余一众将领闻言,更是面面相觑之后,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和西凉太后姐妹相称? 还执掌西凉马帮的马匹买卖? 暗中培养出了乘风骑…… 这乔小姐…… 到底是一个什么神仙小姐? 相较于一众将领的目瞪口呆,沐鱼和沐川兄弟两人的神情就很淡定了,他们早在锦官城时知道西凉马帮的二当家给乔小姐当马夫的时候,就已经吃惊过了,现在…… 看着别人目瞪口呆的样子,他们兄弟两人顿时觉得很圆满! 乔浅月见一众降临不再说话了,也没有时间搭理他们,转头再次看向沙盘,手指一转,指向了偌大一片山系连绵处的四大上国疆域,目光停留在一处兵马标记上,眉头紧锁的看向独孤羡道,“只是北芪上国的边界?这处兵马布置从何而来?” 按照沙盘的布置,北芪上国边界处的这个标记,明白的表示这里有用兵,只是…… 她前些天才刚翻阅过独孤羡的来往密函,四大上国根本没有出兵北芪的消息传来,除却同为上国的四大上国,还有谁敢对北芪上国用兵? “是本王的兵马!” 独孤羡闻言,漫不经心的开口。 “什么?” 乔浅月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的兵马?你的兵马不是黑甲军吗?” 黑甲军如今不是在王都外,就是在赶来王都的路上,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北芪上国的边陲? 难不成独孤羡给她的战神令根本不管用? 黑甲军根本没有全军出动驰援王都? “呵呵!” 独孤羡闻言轻笑一声,冲着乔浅月一挑眉道,“你都能暗中培养出一支西凉铁骑,本王怎么就不能暗中培养出另外一支部队了?” “!!!” 乔浅月闻言,顿时目瞪口呆。 暗中……培养出另外一支部队? 独孤羡是…… 认真的吗? “黑甲军的创建,是母后授意,这么多年黑甲军的所有开支,也是由母后和陈家一力承担,除却练兵打仗,本王从不管其他事情,那是因为本王知道,黑甲军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匡扶东宸皇室正统,与本王并无多大干系,黑甲军的一众首领,对此也心知肚明!” 独孤羡见此,负手身后,缓缓道。 在场的一众将领闻言,当即垂眸,明显是知道其中内情的。 乔浅月闻言:“……” 当即就抿唇,沉默了。 “所以,本王才会毫不犹豫的将战神令交到你手上,黑甲军的将士们,才会对你的命令俯首帖耳!” 独孤羡伸手,缓缓拂过乔浅月鬓角的碎发,道,“乔浅月,黑甲军从来就不是本王的,而是你的!本王的兵马,也从来都不在东宸国中,而是养在别处……” 他是东宸的战神,可是,却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并非东宸国人,更从未想过要染指东宸皇权,所以…… 他才会陈兵其外,静待东宸之乱到来! 只是…… 他原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兵马,会在东宸大乱爆发之时,用以稳定东宸边陲,没想到…… 这个差事儿,被乔浅月的西凉铁骑给抢了去,他藏在暗处的兵马,倒是没有了用武之地,如今…… 得知了纳兰欣是北芪上国的公主后,他才会陈兵北芪上国边陲…… “你……” 乔浅月闻言,震惊莫名的看着眼前的宛如高山一般的男人,呐呐的道,“你暗中到底养了多少兵马?实力又如何?那可是北芪上国,你知道上国意味着什么吗?贸然出兵,你有几成胜算?” “暗兵百万,若是北芪上国不出兵东宸的话,本王毫无胜算,可是……” 独孤羡闻言冷笑一声,露在银质面具外的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锋芒道,“北芪上国分兵东宸,国内防守空虚,本王的兵马正好趁虚而入!” 乔浅月闻言:“……” 当即看着独孤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的西凉乘风骑,是黄雀! 独孤羡的暗兵,同样也是黄雀! 她的西凉乘风骑,瞄准的是妄图染指东宸的边陲小国,而独孤羡的胃口就比她大多了,他竟然…… 竟然瞄上了北芪上国! 那可是四大上国之一的北芪上国啊! 和北芪上国比起来,东宸下国也只是乌合之众而已,可是他…… 竟然真的敢…… “你行!你厉害!”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回过神来,终是忍不住的对着独孤羡竖起了大拇指道,“若是北芪帝知道,他为了纳兰欣这个女儿发兵东宸,竟然让北芪随之陷入进退两难之地,恐怕就算不气死,也得气个半死……”qqnew 龙搁浅滩终归是龙! 独孤羡困于东宸王都数载,可依旧是无往不胜的战神! 从他这安排上,就能看得出来他的雄心和壮志,难怪…… 他从来就不将东宸皇位放在心上,原来是因为,他真的不屑要!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 谁能想到,不过是东宸下国的一场皇室内乱而已,竟然能将诸国的局势囊括进这小小的沙盘之上,甚至连四大上国之中的北芪上国和南芜上国,都牵扯其中! 诸国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今东宸一发已动,诸国局势也将随之再次洗牌,只是这洗牌之后的结果到底如何,如今还不得而知…… “事情未必会如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沉吟了一下,乔浅月终是站直了身,不再看沙盘上的局势,反倒是看着众人沉吟道,“东宸之乱,我和东宸帝的对峙,未必会酿成大祸,可是……” “你们可能不信,但是我这几日夜观天象,星象却有所改变,破军冲天,昭示有异军突起,这点我原本还疑惑从何而来,不过现在我却知道了,或许这破军之星临空,印证的正好是你!” 说着,乔浅月转头看向独孤羡。 独孤羡闻言,挑了挑眉,沉默不语。 身为行伍中人,还是行伍中人的翘楚,他原本也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说,可是如今…… 他看上的女人却狠狠的打了他的脸,让他想不信都难! “这都不重要,更重要的是,破军冲天,荧惑星随之而显,证明即将有天灾人祸降临……” 乔浅月见众人不语,复又一脸凝重的开口道。 这也是她为什么让青嬷嬷和涟漪时刻关注着纳兰欣动静的原因之所在! 破军冲天异军突起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荧惑星显所预示的灾难! 乔浅月前世的师傅对星象占卜之术颇有造诣,在他老人家的影响下,乔浅月虽然素来不齿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却也学了不少,荧惑守心预示着帝王崩山河倾,如今荧惑星显,若是只昭示着将有帝王薨逝也就罢了,毕竟…… 东宸帝独孤德就是个现成的在等着,她大不了就杀了东宸帝,破解了这星象征兆,可是…… 荧惑星显,却并未出现守心之昭,那就说明,这灾星的出现,或许并非只是死个皇帝就可以破解的,这就让乔浅月不得不顾虑重重了…… 乔浅月此话一出,独孤羡的脸色当即暗沉一片。 “乔小姐,你这话说的就有点儿玄了?” 沐鱼见此,忍不住的道,“你说破军冲天是我家王爷,这个我信,毕竟我家王爷配得上,可是什么荧惑什么灾星,什么天灾人祸,这又是什么鬼?” “沐鱼说的没错!” 素来沉稳的沐川见此,也上前一步,沉声道,“大军将至,大乱将至,乔小姐这些怪力乱神的话,或许会扰乱军心……” “对啊!反正俺是不信这些的!” 那人高马大的将军闻言,也随之附和道,“乔小姐你才多大的年纪?怎么可能精通那些个玄之又玄的东西,装神弄鬼的,一般不都是那些上了年纪胡子一大把能忽悠人的和尚道士吗?” “哈哈!陈将军说的是,乔小姐快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 一众将领闻言,当即不以为然的笑着附议出声。 第271章 圆方打脸!心忧荧惑灾星! 行伍中人,只有一个信仰,那就是拳头! 什么怪力乱神之说,在他们的眼里都是软弱无能之人找的借口罢了,虽然乔小姐能得西凉太后和小皇帝的青睐,麾下有西凉乘风骑那样的骑兵让他们有些刮目相看,但是她这一番怪力乱神的说辞,却让一众将领才对她生出的敬畏淡了许多…… 小姑娘家家的,他们身为黑甲军中的将领,深得王爷信任,自然知道乔浅月的来历,所以…… 一个出身如此高贵的小姑娘,在大乱即将来临之前,心底惧怕拿这些怪力乱神的说辞来转移注意力也是有的…… “乔小姐若是害怕的话,明日就躲在王府里,或者是回宫躲在太后身边都可以!” “没错,太后的身边都是王爷精心培养出的高手,定能保乔小姐无恙!” “……” “……” 一众将军面面相觑了一眼之后,当即笑着说道。 乔浅月闻言,明艳无双的小脸当即一沉,就连独孤羡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你们不要乱说!” 沐鱼见此,忍不住的开口,“乔小姐才不是那样的人,她这么说,肯定是有依据的!” 说着,沐鱼就转头看向乔浅月,焦急的道,“乔小姐,你快告诉他们,你才不是危言耸听……” 别人不知道乔小姐有多大的本事,可是沐鱼和沐川两兄弟在锦官城时可是见识过的,自然不会跟着他们一起怀疑乔浅月! “……” 乔浅月闻言,无奈的耸了耸肩,嘴角微凛道,“我说了,他们就会信吗?” 子不语怪力乱神,连她曾经所处时代的古人都对这些个事情讳莫如深,更别说是这片时空了…… 这些个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她说再多都没有用! “哈哈!” 人高马大的陈将军见此,当即大笑一声,道,“沐鱼你看,连乔小姐都不说什么了,你就少在这里添油加醋了,什么夜观天象,都是些装神弄鬼的无稽之谈!” “你!” 沐鱼闻言一噎。 就连独孤羡见此,都忍不住的上前一步,想为乔浅月说些什么,可是…… 乔浅月却适时的伸手拉住了他,转头睨了一眼书房外,冲着独孤羡挑了挑眉。 “……” 独孤羡见此,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色微变,疑惑的往书房外看去,而就在此时…… “哈哈!什么装神弄鬼?装神弄鬼贫僧可是权威!” 一道大笑声从书房外传来,书房门也随之被一双老手从外推开,圆方大师端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独孤羡看到圆方大师的身影,本欲上前的步伐当即一顿,嘴角忍不住的露出一抹笑意。 “你是……” “圆方大师?大报国寺的前主持圆方大师?”qqnew “……” 而书房中,除却沐川和沐鱼两兄弟之外的其余一众将军,看到突然出现在书房中的圆方大师,顿时就惊呆了,尤其是那人高马大的陈将军,确定了圆方大师的身份后,当即巴巴的迎上前道,“圆方大师怎么会来这里?圆方大师你能否为我算上一卦,看我什么时候能讨上媳妇儿?” “阿弥陀佛!” 圆方大师见此,打手唱了声佛偈,径自挣脱开陈将军的手道,“卜卦之事不必着急,贫僧此来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 说着,圆方大师就径自越过了陈将军,走到了沙盘前,对着独孤羡略一颔首,然后冲着乔浅月弯腰郑重的行了一礼,道,“姑姑,刚才贫僧在门外听到他们说什么夜观天象怪力乱神,难道是姑姑近日也占星了,不知道姑姑可看出什么异常来了?” “圆方大师您……” 陈将军见此,人高马大的身影顿时僵在了原地。 其余一众将军看着圆方大师对乔浅月毕恭毕敬的态度,一时间也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可是圆方大师啊! 大报国寺的前主持,很多年前就盛名在外的得道高僧,他怎么会对乔小姐…… “你能问出这个问题,看起来也是发现了什么,最近的占星之术见长啊!” 乔浅月见此,眉头一挑,看都没看陈将军等人一眼,径自冲着圆方大师沉吟道。 “承蒙姑姑倾囊相授,贫僧占星之术略有长进!” 圆方大师闻言,当即上前一步,神情恳切的道。 圆方大师此话一出,书房顿时响起了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陈将军:“!!!” 一众将军:“!!!” 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几人的神情如出一辙的仿佛被雷劈过一般。 承蒙姑姑倾囊相授,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个字分开来,他们都明白意思,可是连在一起,他们怎么却不懂了? 这可是圆方大师…… 得道高僧圆方大师啊! 他……还用人授? 就…… 很意外! 很难接受! 沐鱼和沐川兄弟见此,面面相觑,然后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让这些人看不起乔小姐,不把乔小姐说的话当回事儿,被当众打脸了? 真是的! 也不看看乔小姐是谁,那可是他们王爷看上的女人,能简单吗? “你发现了什么?” 乔浅月丝毫不理会众人的震惊,对着圆方大师招了招手,道,“说说你的见解。” “破军冲天,荧惑守心!” 圆方大师见此当即上前一步,神情凝重的开口道,“姑姑说过,破军冲天必有战事,荧惑守心,帝氏将崩……” “你说的没错!只是却又不全对……” 乔浅月闻言,径自离开沙盘走到书桌前,沾了点茶盏中的水在书桌上画到,“圆方你上前来看,这破军星的位置和荧惑星升起的位置可对……” “姑姑?” 圆方大师闻言当即上前,看着书桌上未干的水迹陷入了沉吟,“姑姑这么一说,这两颗异星的位置好像真有些不对啊!” “刚才我们就是在说这个,只是他们不信我说的……” 乔浅月见此,脸色也随之凝重了起来,轻叹一声道,“古来占星都未必能够十足十的准确,可是,荧惑星显,却守心未成,这就意味着,天灾人祸将至,或许并非死一个帝王就能破解的,我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乔浅月此话一出,圆方大师当即如临大敌。 而陈将军等一众将领则是面面相觑,当即心虚的后退了一步。 那什么,他们对那些怪力乱神之说是不怎么相信,尤其是说出这话的是乔小姐这样年轻的小姑娘,就更缺乏说服力,但是…… 乔浅月若是圆方大师的授业之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坊间有关圆方大师如何料事如神的传闻,就连他们都耳熟能详,那些个怪力乱神原本不足为信的事情,一旦有了圆方大师的加持,那可信度就直线上升,让人不得不郑重对待了! “破军冲天,我已经找到了对应之人,只是这荧惑星显的天灾人祸,我却不知道具体对应的是何事,所以……” 乔浅月见此,看着圆方大师缓缓沉吟道,“我已经让黑甲军将东宸帝的大军阻拦在王都之外百里,不让王都有太多的人口骤然汇聚……” “姑姑此举大善!” 圆方大师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的道,“天灾人祸一般对应都不是少数之人,若是真有大难降临,尽量减少人口聚集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贫僧此来还有一事相告,曦城守将已经到了大报国寺,东宸帝见了他之后大喜过望,竟然生出了要挟百姓以令九王爷的念头……” “什么?”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一皱,下意识的往独孤羡看去。 书房烛火的照映之下,独孤羡闻言,周身的气息也随之一沉,“挟百姓以令本王?” “没错!东宸帝下令,让曦城守军明日进城之后,刀剑直指王城百姓……” 圆方大师闻言,点了点头,神情凝重的道。 “疯子!” 独孤羡闻言,当即忍不住的低叱出声,幽深的眸底满是冰冷的杀意道,“这就是父皇千为东宸千挑万选出的帝王,这就是父皇想方设法也要护住的儿子,独孤德他简直就是个疯子!” 挟持百姓用来对付他? 这样的主意,亏独孤德想得出来! 他这分明是拿独孤皇室的数百年基业在走钢丝! “东宸王都的百姓,足有千万之数,若是圆方你不带来这个消息,真的让东宸帝付诸行动的话,那或许真的印证了荧惑星显,只是……” 乔浅月见此,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既然你带来了这个消息,我们就不能拿王都千万百姓的性命来赌一个破解星象,所以,荧惑之灾依旧,昭示的也定不是此事……” “姑姑?” 圆方大师闻言,当即皱眉抬头,“那我们要怎么办?” “先解决此事!”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当即转头看向独孤羡道,“你的意思呢?” “曦城军至,明日独孤德定会回宫,绝不能让他拿满城百姓的安危做文章!” 第272章 送百姓出城!她三卦三叠!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大报国寺在王都城西,曦城大军如今也大多驻扎在王都西南两门处,本王这就下令,让人连夜护送百姓从东门出城!” “……好!”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当即点头道,“只是,告诉百姓们,出城之后,当即避开曦城军驻扎之地,四下分散开来,绝对不能大规模聚集!” “……”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沉声道,“本王知道了!” 音落,独孤羡当即对着书房中的数个将领招了招手,道,“尔等随本王来,护送百姓出城!” “遵命!” “遵命!” “……” 一众将领见此面面相觑了一眼,知道王都百姓的安危关系重大,不敢耽搁,当即跟在独孤羡的身后鱼贯而出。 “沐鱼,留在此地,听从她的调遣!” “是!” 书房外,独孤羡的声音再次传来,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站在书房之中的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姑姑?你和九王爷……” 圆方大师见此,老眼转了转,一脸八卦的开口道,“难道贫僧之前在锦官城为姑姑算的那一卦成真了?姑姑你红鸾星动了?” “……” 乔浅月闻言嘴角抽了抽,睨了圆方一眼,冷哼道,“是又如何?难道你还想让我夸你?” “那倒也不必,贫僧知道自己没算错就好,嘿嘿……” 圆方大师闻言,吃吃的笑。 “少贫嘴,说正事儿!” 这种时候,乔浅月可没有时间和圆方大师说这些有的没的,径自转移了话题道,“圆方,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儿?姑姑尽管说!” “我要你再为我算一卦!” “啥?” “不行?” “也不是不行,关键是不一定准……” “医难自医,算者不卜己身,怎么也比我自己来要准,来,铜钱……” “……” 圆方大师闻言,见自家姑姑一副打定了主意的样子,只能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了三枚铜钱,片刻之后…… 两人就头抵着头,看着书桌上叠落的三枚铜钱,瞪眼了! “圆方你个老秃驴,你故意的?” “姑姑,贫僧没有!贫僧真没有!” “那这卦象……” 乔浅月闻言,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要不……重卜?” “……好!” 圆方大师见此,再次将那三枚铜钱拿起,复又抛出…… 铜钱再次叠落!qqnew “!!!” 乔浅月深呼吸,一双凤眸瞪得滚圆,不敢置信的低吼道,“再来!” 片刻之后。 乔浅月看着书桌上依旧叠落三枚铜钱,绝望的跌坐回了椅子上,颇有些有气无力的道,“这次我相信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了……” 三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姑姑……” 圆方大师闻言,长长的吁了口气,然后就看着那叠落的铜钱,纠结的道,“三卦三叠,姑姑的命盘从今以后,就卜无可卜,测无可测,再难窥得任何先机……” “还用你说?我不知道吗?” 乔浅月闻言,翻了个白眼,绝望的揉了揉眉心,道,“可是为什么呢?我身上最近并无大事发生,更是从未做过什么有违天意之事,明明在锦官城的时候,你还能为我占卜,怎么现在却不行了呢?” 她原本还想借由圆方为她占卜,算一算那荧惑星显到底预示着什么样的天灾人祸,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 她的命盘大乱,从今以后再也算不出任何东西来了,这…… 对于一个精通此道的人来说,这就像是突然被蒙住了眼睛一样,彻底失去了预知自己未来祸福的机会,虽然…… 预知的结果未必就算的准,但是…… 能预知一下,好歹老胜于无,比什么都没有强不是? “姑姑你其实不必担忧,虽然贫僧不知道你的命盘为什么会大乱,可是……” 圆方大师见此,呐呐的安抚道,“贫僧在锦官城时为姑姑算的那一卦,姑姑你忘了?你红鸾星动之人,定是和你的命运息息相关之人,九王爷的面向贫僧看过了,他可是个福泽深厚前途不可限量的人啊,姑姑的命运既然和九王爷关联在一起,那想必以后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能不能算出来自己的命运,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那能一样吗?” 乔浅月闻言,当即转头,颇有些郁卒的低吼道,“你真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儿好糊弄呢?什么样的人会命盘大乱算无可算?我就纳了闷了,我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怎么就被天所弃,前途未卜了呢?” 她如果不是精通此道的人,或许还会被圆方给忽悠了去,可是…… 她偏偏就精通此道,甚至比圆方还要天赋异禀,所以,面对这样的卦象,她才会有点儿乱了方寸,更别说…… 她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一个穿越至此的孤魂,若是她的命盘消失是什么别的征兆的话,那事情就不妙了! “姑姑,佛家讲究机缘,姑姑之所以让贫僧起了此卦,不外乎是担心荧惑灾星所预示的天灾人祸……” 圆方大师闻言,看着乔浅月一脸凝重的神情,缓缓道,“或许,天意如此,无意让人窥视呢?姑姑意图强行窥得天机的举动自然也就打了水漂,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荧惑星显乃是天意,就算是降下天灾人祸,那也并非姑姑的过失,姑姑不必太过担忧……”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明明知道天灾人祸必有大殇,天意既然让我们拥有了占星之能,按理说就不该让我们连一窥先机的机缘都没有!” 乔浅月闻言,当即斜睨了圆方大师一眼,冷哼道,“三卦三叠,我的命盘自此大乱,若这真的只是上天阻拦我窥视天机的话,倒还好,就像你说的,天意如此,我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若是……” “此天灾人祸因我而起,我的命盘也是因此大乱的呢?那又该如何?” 乔浅月此话一出,圆方大师的心神当即一凛,颤抖的僵在了原处…… 而乔浅月的神情,也随之变得愈发凝重,隐隐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她虽然一不礼佛二不修道,可是…… 身为古医世家的传人,她曾经被她师傅强行灌输的那些东西,却早已深入她的灵魂,观星占卜这些她本不放在心上的怪力乱神之说,曾经不止一次救过她的命,让她隐隐的对此也有了几分自己的感悟,可是现在…… 她的预感却告诉她…… 这荧惑星显所预示的天灾人祸,之所以让她这么耿耿于怀,或许是因为和她息息相关之故! 天灾人祸必有大殇! 东宸大乱迫在眉睫,边陲诸国虎视眈眈,独孤羡又暗中发兵北芪上国…… 这林林总总都预示着定有将士战死沙场,可是…… 这绝非荧惑星显所昭示的天灾人祸,这是天下大势所趋! 那…… 荧惑之灾到底在预示着什么? 为什么她会觉得,和自己有关? “姑姑……” 圆方大师见自家姑姑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忍不住的道,“明日东宸帝即将回宫,等待姑姑的将是一场硬仗,这种时候,姑姑就不要杞人忧天了,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听到杞人忧天这四个字,乔浅月的眉头皱的更紧。 她倒是希望是她杞人忧天了,只是…… 事实却未必会如她所愿! 不过圆方说得对,她的命盘都消失不见了,她现在就算是再胡思乱想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先回宫了……” 这么想着,乔浅月满脸愁容的挥了挥手,往外走去。 “姑姑回宫,那贫僧呢?” 圆方大师见此,忍不住跟了一步,巴巴的问道。 “你?你要是闲着没事儿,就继续开坛做法为民祈福!” 乔浅月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圆方大师闻言:“!!!” 顿时就目瞪口呆了。 开坛做法?为民祈福? 他这十多天做法做的都快吐了,荧惑灾星不是照样出现了么? “……” 一直守在书房外的沐鱼,看了一眼自家未来王妃离开的方向,复又看向圆方大师,颇为善解人意的道,“那属下这就为大师……准备做法的祭坛?” “!!!” 圆方大师闻言,当即转头怒瞪了沐鱼一眼,咬牙切齿的道,“贫僧谢谢你了!” “咳咳!大师不用这么客气……” “……” —— 这一夜,王都注定无眠。 在独孤羡和九王府的亲兵护送之下,王都原本早已入睡的百姓被挨家挨户的叫醒,虽然早就预感到王都风雨将至,可是要让他们星夜兼程的背井离乡,那些百姓不免有些怨声载道…… “我们为什么要离开王都?我们离开王都,我们的家怎么办?”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陛下和九王爷兄弟相争,关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什么事儿?” “……” 第273章 顺本王者生!联袂再相求! “俺不要离开王都!离开王都风餐露宿,俺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了!” “就是!我也不想走!” “……” 面对着一众好言相劝百姓撤离的王府亲卫,王都百姓的抵触情绪越来越大,甚至还发生了推攘和争执…… “你们别不识好人心!” 有些个沉不住气的亲卫见此,顿时气的大嚷道,“明日曦城军就要入城,王都大战一触即发,你们当我们多愿意放着好好的觉不睡护送你们离开呢?要不是我们王爷爱民如子,我们才不愿意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就是!” “……” 一众王府亲卫闻言,当即点头连连。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爷在这个时候让他们来护送百姓离开,可是王爷做什么事情,都有王爷的道理,他们也不会多问,只是…… 面对着这些抵抗的愚蠢百姓,王府亲卫们也不是泥捏的,心底多少也有些火气…… “你们!你们少拿王爷来吓唬我们!” “就算是王爷让我们离开王都的,也总得有个理由?” “没有理由,我们绝不离开!” “……” “……” 百姓们见此,又是一番争吵不休。 “理由?” 就在此间争执不下之时,一道清冷淡漠的声音,从远处遥遥传来。 独孤羡端坐在高大的战马之上,策马疾驰,瞄了一眼和他王府亲卫对峙的百姓,幽深的眸底满是疏离,声音更是冷若冰霜,“本王做事,从来无需理由!” 让百姓搬离王都,是因为独孤德竟然生出了要用这满城百姓的命来威胁他就范的念头,他是可以不顾独孤德的威胁,放任这些百姓不管不顾,可是…… 这个时候,将独孤德的如意算盘说出来,有人会相信吗? 整个望都的人都知道,现在是他和独孤德兄弟相争的关键时期,他即便是说出了理由,这些无知的百姓也只会当成是他在刻意抹黑独孤德,所以…… 说了还不如不说! 解释非但无用,或许还会火上浇油! “王爷……” “拜见九王爷!” “……” 九王府的亲卫一见自家王爷策马而来,当即动作整齐划一的颔首弯腰行礼,而那些个和亲卫僵持不下的百姓,看到独孤羡脸上那标志性的银质面具,震惊过后,也赶忙拖家带口的跪在了地上,行礼问安…… “……” 独孤羡见此,深如寒潭的眸子环视四周了一圈儿,棱角分明的嘴角微抿,沉声道,“顺本王者,生!逆本王者,生死有命!本王言尽于此,要不要暂离王都,任由尔等选择!” 此话一出,跪地的百姓顿时有些傻眼。 “传本王之令,若有人不愿离开,悉听尊便,不必相劝!天亮之前,一定要护送愿意离开之人平安出城!” 独孤羡见此,收回目光,手中的长鞭一挥,战马直接疾驰而去。 “谨遵王爷之令!” “谨遵王爷之令!” “……” 颔首行礼的一众亲卫见此,当即笑眯眯的应声道。 就该这样! 这才是他们家王爷! 从不解释,就是这么霸气侧漏,与其一番好心喂了狗,还不如只护送相信他家王爷的人! 策马离去的独孤羡未曾停留,曦城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王都即将成为东宸之乱的漩涡中心点,如今又正值护送百姓撤离王都的关键时刻,他必须确保王城不会有人趁机作乱,至于那些不愿离开的百姓…… 他即便是再能征善战,也终究是人,不是神! 做不到普度众生! 他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如果他们选择了不相信自己,那接下来他们能不能平安度过此劫,就是他们的命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吗? “好了!我家王爷的话,想必你们也听清楚了,不愿意离开王都的人,就留下好了,只是留下之后,生死有命,就不是我家王爷能管得了的了!” 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王爷离开,率先说话的那年轻亲卫当即道,“现在,远离暂离王都的人都赶紧回去简单的收拾一下细软,一刻钟后,在大街上等待着与我们汇合,至于不愿意离开的人……” “你们可以回家接着睡觉了,呵呵!” 音落,那年轻亲卫对着和自己的同伴打了个眼色,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当即开始继续敲旁的人家的家门…… “这……九王爷从来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按照九王爷说的做,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若是……” “我这就回家收拾细软!” “等等俺!俺也回家收拾东西去!” “你刚才不是还说,不给你个理由,你打死都不离开王都吗?” “这……此一时彼一时,王爷都发话了,留下来万一真死了怎么办?” “儿子,快!快回家收拾东西……” “……” 独孤羡是东宸的战神,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一直居高不下,他的一句话,就能让人奉为至理名言,胜过那些个无名亲卫说百句千句! 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个适才还叫嚷着不愿离家的百姓,奔走相告的回家收拾东西,一众亲卫面面相觑,眼中满是艳羡…… “什么时候,我也能像王爷一样,被人奉若神明,一呼百应?” “……下辈子?” “……” “我认真的!重新投胎来的比较快!” “……” —— 乔浅月回到慈宁宫时,已经是夜半时分,等待她的是恭候已久的刘德和韩石。 刘德是宫中的内侍总管。 韩石是宫中的御林军统领。 可以说,这两个人相加,基本上就是这个皇宫中的所有人了! “姑姑,您回来了,外面……” 看到乔浅月回来,刘德当即腆着脸迎了上来,巴巴的问道。 “外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微皱,瞄了两人一眼,沉声道,“曦城军兵临城下,明日东宸帝就会平安回宫,我已经做到了我承诺你们的一切,你们保证我祖母养病期间不受打扰,我承诺你们东宸帝会活着回宫!” 她和刘德的交易,就是如此! 如今祖母的手术后,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东宸帝也即将回宫,她和刘德韩石的交易,也自然而然的走到了终点! “姑姑,这……” 刘德闻言,老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难色,扭头看了韩石一眼,两人…… “扑通!” “扑通!” 下一个瞬间,直接动作整齐划一的跪在了地上。 “!!!” 乔浅月见此,明艳无双的小脸顿时一沉,“合作业已结束,生死各安天命,你们这是做什么?” “……姑姑,老奴恳请姑姑,看在先皇的面上,无论如何不要伤及陛下性命!” 刘德闻言,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只要姑姑能答应老奴这个条件,老奴愿为姑姑马首是瞻!” “末将也是!” 韩石闻言,当即紧随其后道,“末将深受先皇大恩,誓死也要完成先皇的遗愿!” 说着,韩石也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乔小姐,陛下再如何,也是先皇的亲生儿子,先皇临终前,心心念念的就是不愿看到同室操戈,血亲相残的事情发生,乔小姐再怎样……也是陛下的亲侄女,还请乔小姐顾念几分血脉亲情,留下陛下的性命……” 两人说的情真意切,恳求之意不言而喻。 “……” 可是乔浅月闻言,周身却是忍不住的生出了一抹怒气,看向两人的眸底,也逐渐变得通红,“这件事情,刘德之前就和我提过,我当时就说了,先皇遗愿和我无关,你们在这里跟我讲什么血脉亲情,独孤德当年下令追杀我父亲和母亲的时候,怎么不顾念一点儿血脉亲情?还有……” “你们觉得数年前独孤德为了对付独孤羡勾结外敌,害的十万将士惨死边陲不足以让他以命相抵,那你们知道他今日又做了什么吗?” “什么?” 刘德闻言,心头一凛,下意识的问道。 就连韩石也忍不住的抬头,惊疑不定的往乔浅月看去。 “曦城军至,明日即将入城,独孤德既然要曦城守军传令,对手无寸铁的王都百姓出手!” 乔浅月见此,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挟百姓当筹码,用无辜百姓的性命,威逼我和独孤羡就范,这就是独孤德干出的好事!刘德,韩石,你们知道王都有多少百姓吗?” 刘德闻言:“!!!” 韩石闻言:“!!!” “王都百姓数以千万计,他们之中有多少老弱妇孺?他们又犯了什么错?只因为他们有一个独孤德那般的帝王,所以他们就该被当做争权夺势的筹码,被当做极品一样的摆在我面前吗?” 乔浅月见此,再次深吸一口气,长袖一挥,冷声道。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陛下他……” “陛下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百姓乃是东宸的基业啊!陛下此举是要葬送东宸么?” “……” 第274章 太后怒骂先皇!明抢虎符! 刘德和韩石闻言,一时间有些惶惶然,忍不住的呢喃道。 用百姓的命相逼,陛下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想到陛下一贯的性情,刘德和韩石面面相觑了一眼之后,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挫败和无力…… 别人他们不了解,可是陛下…… 他真的能干得出来这样天怒人怨的事情! “姑姑,你……” 刘德面色沉痛的开口,话到了嘴边,可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他和韩石这次联袂而来,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料定了此争陛下毫无胜算,可是为了先皇的遗愿,他们却不得不再求上一求,没想到…… 结果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陛下的所作所为,竟然将他自己的后路堵的死死的,丝毫没有给他们这些做属下的留下一点儿求情的余地! “百姓的命,也是命!” 乔浅月见此,居高临下的瞄了跪地的两人一眼,沉声道,“所以,不管你们再怎么求,都注定徒劳无功!回去!明日我即将和独孤德见真章,到时候你们是选择站在他的身后,还是选择站在我的身后,我悉听尊便就是了!” 说完这话,乔浅月转身,就要离开。 “姑姑!” 刘德见此,当即开口叫住了乔浅月,膝行几步上前,拉住了乔浅月的裙摆,神情凄楚的道,“姑姑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只要姑姑答应留陛下一命,老奴可以将整个皇宫拱手奉上,甚至……” 说到这里,刘德回头,看了韩石一眼,见韩石点头,这才回头咬牙道,“甚至就连曦城军守将,老奴也可以设法帮姑姑摆平!” “……”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一皱,忍不住的垂眸往跪在脚下的刘德看去,“你什么意思?” “曦城驻军是离王都最近的守军,曦城守将虽然并非先皇留下的亲信,可是……” 刘德见此,抿了抿唇,神色凝重的沉声道,“老奴手中,却有东宸调兵遣将的虎头兵符!” “什么?!” 乔浅月闻言,不敢置信的瞪眼,“东宸的兵符在你手中?这怎么可能?虎符何等重要,独孤德既然能调动边陲驻军,那虎符一定在他手中!刘德,你竟敢拿这种事情来骗我?” “姑姑说的没错,陛下手中确实有虎符,只是……” 刘德闻言,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道,“只是先皇早就猜到了东宸内乱迟早会来,所以在龙驭宾天之前,就已经命宫中的能工巧匠,重塑了一块虎符,姑姑,东宸调兵遣将的虎符,从来就不止一块,而是两块……”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紧锁。 先皇…… 又是先皇! 她那祖父,当真是好样的! 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导致了她的亲生父亲和独孤德的发生,导致了祖母一生的悲剧,如今…… 东宸大乱在即,她那早已死了二十多年的祖父身影却无处不在,这让乔浅月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的帝王心术,还是该说他老人家死后还不忘作妖! “姑姑,你可以不顾念血脉亲情,难道连天下兴亡和百姓都不顾念了吗?” 刘德见乔浅月沉默不语,忍不住的道,“姑姑之所以让大军汇聚王都,不就是为了将尽量将战局控制在眼下吗?如今老奴还有更好的方法,能够让这场战争消弭于无形,只要姑姑答应老奴完成先皇遗愿,放陛下一条生路,老奴……” “她不会答应的!” 就在刘德亮出了最后的筹码,满眼期待的等待着乔浅月的回应之时,一道苍老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太后的脸上尚有一丝苍白,可是精气神却远胜从前,一边步履缓慢的往这厢走来,一边老眼紧缩跪地的刘德…… “太后?” 突然看到太后驾临,刘德的脸色微变。 就连跪在地上的韩石,也忍不住的垂下了头,老脸上满是复杂之色。 “因为哀家不允许她答应!” 在两人的目光之下,太后缓缓的走上前,停在两人面前不远处,深吸了好几口气,终是忍不住的大骂出声,“去他娘的先皇遗愿!先皇遗愿算个屁!” 此话一出。 满院俱静! 就连本欲上前搀扶太后的乔浅月,闻言都忍不住的动作一僵,炯炯有神的愣在了原地。 刘德和韩石闻言:“!!!” 更是如遭雷击,嘴角抽了又抽。 这话说的,当真是大逆不道,肆无忌惮至极,可是…… 若是说这话的是太后,咳咳…… 她老人家非要说先皇的遗愿是个屁,那先皇的遗愿还真就……是个屁了! “许了哀家白首两不疑的是他,背信弃义转头三宫六院佳丽三千的也是他,哀家为了东宸大局,都忍了,可是他呢?” 太后见此,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他身为帝王却着了戚氏的道,他自以为聪明的用戚氏的孩子换掉了哀家生来不足的皇儿,亲手酿成了哀家养虎为患的悲剧!” “二十年前,宫中大乱,他眼睁睁的看着哀家的儿子和儿媳,被独孤德逼得生死一线,眼睁睁的看着哀家尚未出生的孙女险些胎死腹中,他又做了什么?” “他的眼里只有东宸的大局,可是东宸的大局又和哀家有什么关系?哀家要的是哀家的儿子儿媳和孙女!他凭什么祈求哀家的原谅?又凭什么就连死了都还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要哀家的孩子顾全大局放过独孤德?” 太后的话,冰冷中带着漠然。 传入刘德和韩石的耳中,让两人顿时羞愧的抬不起头。 “呵呵!放独孤德一条生路?他的遗愿?” 太后见此,再次冷笑一声,道,“哀家此生最恨之人,非他莫属!哀家没刨了他的皇陵,已经是看在结发夫妻的面上,想让哀家放独孤德一条生路,绝无可能!” “太后三思!” 刘德闻言,当即叩首祈求道。 “哀家三思过了!” 慈贤太后闻言,挥开了青嬷嬷的搀扶,上前抬起就是一脚,直接揣在了刘德的身上,怒目道,“哀家就是要他死不瞑目,要独孤德死无葬身之地!哀家不知道还有另外一块虎符也就罢了,如今哀家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你就拿出来!” “太后?!” 刘德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太后这是打算明抢?” “呵呵!哀家就算是明抢,你又能拿哀家怎样?” 太后人眼,冷哼一声,满脸肃穆的挥手道,“交出兵符,饶尔等不死!如若不然,独孤德身首异处之时,就是尔等忠义之士陪葬之日!” “太后!” “太后!” 刘德和韩石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太后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我们可是先皇的人啊!” 刘德膝行了两步,抬手指着自己,一脸受伤的道。 “哀家和他仇深似海,死生不复相见!” 太后闻言,深呼吸,长袖一挥,转身道,“正是因为你们效忠的始终是他,所以哀家才会这么讨厌你们!” 音落,太后直接搭上了青嬷嬷伸出的手,挺直着背脊,奕奕然的离去。 “太后!” “太后!” 刘德和韩石见此,顿时心慌意乱,看着太后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呐呐的转头看向乔浅月…… “咳咳!” 在两人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假咳了一声,无奈的耸了耸肩,道,“那什么,你们知道的,我祖母和我祖父的关系……这可是我祖母的命令,我也不好违背不是?交不交出虎符,能不能活着走出慈宁宫,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适才若非祖母赶来,她真的差一点儿就答应了刘德和韩石的请求了! 毕竟,另外一块调兵遣将的虎符若是到手,就等于将东宸帝彻底架空了,她自然能够更加轻而易举,兵不血刃的解决东宸内乱,只是…… 没想到祖母对祖父的态度如此决绝,竟然什么撕破脸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明抢虎符…… 咳咳! 深得她意! “姑姑,你……” 刘德闻言,老脸迟疑的看向乔浅月。 而乔浅月,不知何时,手中却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月光斑驳,匕首倒映着冷光…… 四周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想到乔浅月的本事,刘德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往韩石看去…… “……咳咳!人贵有自知之明!” 在刘德的目光之下,韩石假咳了一声,伸手暗戳戳的往怀中摸去,一脸无辜的道,“先皇在天有灵,知道我们交出虎符也是被逼无奈之举,定会体谅我们的!” 说着,韩石就将一把钥匙递到了乔浅月的面前,讨好的道,“虎符就藏在太后寝宫凤床下的暗格之中,钥匙有两把,一把在末将这里,另一把在刘公公的手中……” 刘德闻言:“!!!”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有见过像韩石这么不要脸的! 这变脸的速度,简直是让人猝不及防! 刘德赶忙转头,往乔浅月看去,可就是这一眨眼的空…… 第275章 万事俱备!东宸祸起萧墙! 乔浅月已然接过了韩石递来的钥匙,冲着刘德伸手勾了勾指尖…… “拿来!” 刘德闻言,嘴角抽了抽。 瞪了抢他先机的韩石一眼,赶忙将准备好的钥匙递了过去。 “哈哈……” 乔浅月见此,满意的笑了一声,转身就往离开的太后追去。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她不能说,可是她祖母就不一样了! 公然违逆先皇遗愿这样的事情,她祖母做起来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韩石你还要不要脸?” “末将怎么不要脸了?” “你的动作怎么能比我还快?” “……” 乔浅月前脚刚走,后脚刘德就冲着韩石吼了起来。 声音传到乔浅月的耳朵里,让她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只不过,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就被更大的担忧所笼罩…… 如今拿到虎符的钥匙就在她的手中,只要虎符在手,明日她定能兵不血刃的胜过独孤德,让东宸之乱消弭于无形,可若是这样的话…… 那荧惑之灾,又到底灾从何来? “难道是星象错了?是我多虑了?” 抿了抿唇,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还有什么天灾人祸在等着自己,乔浅月忍不住的呢喃了一声。 只是话虽如此,就连乔浅月都知道,星象预示出错的可能性,大抵比她穿越之事的概率来的还要低,所以…… 肯定有一场她预料之外的天灾人祸在等着她,只是她现在连这场天灾人祸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该如何防患于未然! 太后并未离开太久,乔浅月很快就追上了她,并且将从刘德和韩石处得到的两把钥匙交给她。 拿到两把钥匙,得知了那虎符的保存之地后,太后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怪异,深吸了几口气后,终是忍不住的大骂出声…… “哀家的凤榻之下?他竟然将另外一块虎符藏在了哀家的凤榻之下?呵呵!到死都不忘跟哀家打感情牌,他真以为哀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吗?” “哀家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他,做了他的皇后!” “哀家绝不让他如愿……” “……” 乔浅月和青嬷嬷看着太后神情如此激动,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太后和先皇的恩怨,不是她们能过问的,只是…… 诚如太后所言,皇宫这么大的地方,什么地方不能放虎符,可是先皇却偏偏选在了太后的凤榻之下,此举…… 多少是有些打感情牌的意思在的! “祖母,你的身体才刚好些,可不能生气!” 乔浅月到底是担心太后太过激动影响身体,趁太后大骂的间隙,赶忙上前劝慰道,“祖母还是赶紧找到虎符,我也好早些去休息,毕竟明日还有一场硬仗等着我们,可耽误不得……” “……好!” 面对乔浅月,太后就算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强压下火气应了一声,牵着乔浅月的手就往她的寝殿走去…… 果然如同韩石所言,一行人在太后的凤榻之下找到了那个暗格,取出了安放在其中二十余年的虎符…… —— 王都喧嚣,皇宫静悄悄。 这一夜,注定有无数人不眠,就连乔浅月都不能幸免。 想着明日和独孤德对峙,少不得有戚太贵妃的出场,乔浅月终是好心的去药房中亲手为太贵妃开了一副汤药…… “姑姑,太贵妃狡诈和东宸帝狼狈为奸,害惨了太后也害惨了姑姑的父母,姑姑为什么还要救她?” 煮药的时候,涟漪黑着小脸问道。 “谁说我是救她了?”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道,“我只是给她开了一副能够激发她的潜能,让她能够有精神应付完明日对峙而已,我怎么可能会救她?” 她的祖母避居大报国寺半生,太贵妃在宫中养尊处优,怕是就连太贵妃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和她儿子精心设计的一场逼她祖母回宫的阴谋,会断送了她的健康和余生…… 落入祖母手里,太贵妃能够苟延残喘到今日,已经是福气了! 她若是出手她,那不是跟自己的祖母过不去吗? “不是救她就好!” 涟漪闻言,冷凝的小脸上终是露出了一抹笑意道,“姑姑都不知道,整个宫中的人都谈太贵妃色变,不知道多少人盼着她死呢!” “呵呵!”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因果有报,恶人自有天收!” 太贵妃在宫中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对她恨之入骨的人自然不少,包括她的祖母在内,相比较而言,她祖母还是仁慈的,只是将太贵妃囚在了慈宁宫,未曾给她延医问药而已…… “姑姑说的有道理,只是……” 蹲在药炉旁的涟漪闻言,小脸顿时一沉,忍不住的道,“若是按照姑姑所说,奴婢杀过那么多人,岂不是早晚也会遭报应?” “呃……” 乔浅月闻言,顿时一噎。 完了! 她竟然忘了涟漪曾经是个杀手,还是天下第一杀手,死在她手里的人可不少,若是从因果缘法上来讲的话,那涟漪…… “要不,我回头让圆方给你做一场法事?” 迟疑了一下,乔浅月极力的补救道。 “姑姑不是常说,他那一套都是装神弄鬼吗?” 涟漪闻言,皱眉。 “咳咳……” 药方之中,药香的味道弥漫。 时间也随着主仆两人的交谈,一点一点的流逝。 及至,天际泛出鱼肚白,只是打了个盹的乔浅月又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一袭银色长衫毫无点缀,如墨的长发松松垮垮的被一根木簪挽住,明艳无双的脸上,素来慵懒散漫的气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沉着冷静的肃杀气息…… “离城门开启,还有多长时间?” 一边往外走,乔浅月一边对着慈宁宫的侍卫统领道。 “半个时辰!” 侍卫统领闻言,当即躬身应道。 “王都的百姓都撤离了吗?” “王爷亲自出马,王都的百姓已经撤离完毕!” “那曦城军呢?” “曦城军已经兵临城下,只待城门打开,他们即刻入城!” “独孤德呢?” “已经离开了大报国寺,往王都赶来!” “……” “……” 就在乔浅月和侍卫统领交谈之时,徐公和何老的身影,迎面而来。 “姑姑,王都已经变成一座空城,除却无边风月和九王府,其余各处空无一人!” 徐公对着乔浅月一颔首,沉声道。 “嗯!”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转头往何老看去。 “姑姑,我已经将东宸文武百官的家眷尽数接入无边风月之中,只待此间事了!” 何老见此,当即上前了一步,沉声道。 “好!” 乔浅月闻言,神情忍不住的一松,“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现在就去宫门口等着独孤德前来!” “遵命!” “遵命!” “……” 众人闻言,当即躬身应道,然后就跟在乔浅月的身后,浩浩荡荡的往宫门口而去。 刘德和韩石识时务的站在了她这一边,如今整个皇宫,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不怕独孤德来,就怕独孤德不来! 宫墙森森。 乔浅月带着众人赶至宫门口时,独孤羡已然长身玉立,站在了宫墙之上的了望台上。 东方渐白,旭日初升的光芒笼罩之下,独孤羡的身影,缥缈宛如谪仙,乔浅月站在宫门之下,呆呆的凝望了一瞬,这才缓缓抬脚,往台阶上走去…… 金丝银履踏在台阶上的声音,几不可闻,可是乔浅月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坚定。 来王都之前,她就知道她会陷入王都的权势倾轧之中,可是却从未想过,她才是这场权势倾轧的正主! 而那个亲手将她拖进这场漩涡的男人,却是代她受过的旁观者! 时也! 命也! 一场因缘际会,将他们两个完全不相关的人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一段穿越之旅,一双儿女,让他们两人至此牵扯不清…… 或许,这就是缘分…… 黑色的披风招展,金色的蟒纹宛如腾空,独孤羡站在宫墙之上的了望台上,看着一步一步往他走来的女子,露在银质面具外的嘴角微勾…… 片刻之后。 两人短暂的对视了一眼之后,志同道合的转头,遥遥看向了王都城门的方向…… 昔日炊烟袅袅,街头此时早已满是行人的王都,今日来的格外的沉寂,丝毫不见炊烟,自然…… 也不会有硝烟…… “乔浅月,你可后悔跟本王来了王都?” “……” 独孤羡低沉的声音传来,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抿了抿嘴角,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道,“我如果后悔了的话,你会愿意放我走吗?” “……呵呵!” 独孤羡闻言一愣,继而失笑出声,无比笃定的道,“当然不会!” 早在锦官城时,他就知道了她的身世! 不管她是谁,他都绝对不会放她离开! “那你还说这些没用的?” 乔浅月闻言眸底忍不住的泛出一抹笑意,白了独孤羡一眼,张开双手做出一副俯瞰天下之状,笑道…… 第276章 十指相握迎风波!空城计! “落子无悔,独孤羡,是你亲手将这偌大的江山奉到了我的面前,待得此间事了……你就留下来给我当压寨相公,可好?”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眉尾一挑,看着身边俨然一副睥睨众生之状的女子,棱角完美的嘴角微勾,郑重其事的道,“本王……乐意之至!” 压寨相公…… 这个称谓虽然听起来格外的陌生,但是,独孤羡却觉得很适合他! “君子一言!” 乔浅月闻言,当即笑眯眯的伸出了手。 “驷马难追!” 独孤羡紧随其后,也伸出了手。 十指相握。 风吹过宫墙,吹起两人的纠缠的长发…… 两人再次转头,看向王都城门口的方向,神情淡定的等待着属于他们的最后一战! 旭日缓缓东升。 守护了王都数百年安宁城门,缓缓开启。 城门打开的声音,厚重的仿佛夹带着历史的尘埃…… 城门之外,曦城数十万兵马簇拥着一辆奢华的銮驾,缓缓往洞开的城门而来。 “出兵!出兵!” “给朕将满城的百姓都抓起来!” “朕倒要看看独孤羡那个乱臣贼子到底有多少亲卫,能不能拦得住朕的曦城大军!哈哈……” “……” 銮驾之上,一身明皇帝王服侍的东宸帝站在车辕前,一双老眼中散发着疯狂的光芒,挥斥方遒的大喊大叫道。 “……遵命!” 众目睽睽之下,曦城守军一张老脸黑成了锅底灰,可是却也不能公然的违抗皇命,只能挥了挥手下令曦城军入城,而他自己…… 就算是心底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策马入城…… “民乃国本,陛下三思!” “还望陛下以东宸国体为重!” “……” 东宸的一众老臣见此,当即痛心疾首的大呼。 “三思?朕已经三思过了!” 高高在上的东宸帝闻言,当即冷笑道,“就是你们让朕以国体为重,朕才会出宫祈福,如今朕的援兵到了,朕终于可以和独孤羡一决高下了,你们竟然还让朕三思?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全是独孤羡的鹰犬爪牙!” “陛下!” “……” 面对东宸帝的指控,一众老臣当即变了脸。 唯有严宿严侍郎,站在一众老臣之后,嘴角撇了撇,一脸不屑的道,“求什么求啊,求了也白搭,陛下已经疯了……” 不是疯子能干得出这事儿么? 亏得先皇当年还死乞白赖的拜托他一定要为东宸选出文治武功之臣,结果嘞? 有这样一个疯狂的皇帝,东宸就算是有再多的能臣又能如何? 站在严宿身边的臣子,听到他这呢喃声,心底忍不住的生出了一抹凄凉之感,其中甚至不乏东宸帝处心积虑培养出来的亲信臣子…… 得帝王赏识重用,固然是人生一大幸事,可若是这帝王昏聩到了拿百姓和家国博弈的地步,那就是所有人的不幸了! 一时间,满朝文武人心惶惶,突然有种天崩地裂国将不国的错觉…… 一众臣子这厢个个满脸菜色之时,那厢率军攻入城中的曦城守将却傻眼了…… 这空无人烟的城池,真的是他们东宸的王都? 他莫不是来错了地方? “怎么样?看到人了没?” 眼瞧着一个打前站的士兵策马而来,曦城守将当即焦急的问道。 “回将军,没有!” 士兵闻言,二脸懵圈的道。 “没有?怎么可能?” 曦城守将闻言又是一愣,当即道,“再探!” “得令!” 士兵闻言,当即应了一声,调转马头就要离开,可是…… “不是那个方向!” 曦城守将却神情恍惚的唤住了他,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呐呐的道,“去城门口探探!” “将军?” 士兵闻言,顿时更懵逼了。 “去看看城门上是不是真的刻着东宸王都四个字,快去!” “……遵命!” 曦城守将此话一出,四周亲信顿时傻眼,眼瞧着那士兵策马离去,他们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及至…… “将军,属下看过了,城门上确实写着东宸王都四个字没错,我们没来错地方!” 那士兵再次折返,恭敬的回禀。 “……” 曦城守将闻言,顿时就愣了,仿佛木乃伊一般僵硬了好一会儿之后,曦城守将在一众亲信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直接狂笑出声,“哈哈哈!确实是王都!这一座空城,竟然是真的是王都!哈哈哈……本将军的一世英名啊!可算是保住了!” “放眼王都,能够悄无声息的撤离千万百姓的,只有九王爷!九王爷此举……当浮一大白!此事过后,只要本将军不死,本将军一定要请九王爷大喝一场,哈哈哈……”qqnew 簇拥在曦城守将身边的一众亲信闻言,面面相觑过后,脸上也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庆幸之色。 拿平民百姓开刀,这种事儿不管谁干,谁都得遗臭万年! 他们拿命从战场上换来的功勋容易吗? 若是王都不上演这一场空城计,他们真的按照陛下的旨意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出手,那他们之前浴血疆场的所有功劳都将功亏一篑,历史典籍上也将永远记下他们抹不去的罪孽……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陛下让我们抓百姓,可是这王都,没有百姓让我们抓啊!” “怎么办?当然是凉拌喽!” 曦城守将闻言,一双老眼圆咕噜的转了一圈儿,最后停留在皇宫的方向,挥手道,“快!快去弄些辣椒面儿来,是时候展现本将军的实力了!” “将军的实力?” 亲信闻言,一愣。 “哭啊!” 曦城守将见此,踹了那亲信一脚,撇嘴道,“这么多年,本将军哪次想从陛下那里讨要一点儿军饷,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亲信闻言:“……” 炯炯有神的看了自家将军一眼,当即策马而去。 片刻之后。 曦城守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回到了陛下的銮驾前,一跃下马,当即单膝跪地痛心疾首的道,“陛下!陛下末将无能啊陛下!呜呜……” “爱卿这是做什么?百姓抓到了?” 东宸帝见此,一愣过后,当即一脸期待的问道。 “陛下这话问的,末将要是抓到了百姓,也不无能了不是?呜呜……” 曦城守将闻言,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当即哭的更加地动山摇。 “你什么意思?” 东宸帝闻言,老脸当即黑成了锅底灰,怒不可遏的喝道,“朕不过是让你去抓一些卑贱的百姓,你竟然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朕看你是不想活了!” “陛下息怒!末将尽力了,可是……” 曦城守将闻言撇了撇嘴,当即一脸悲愤的道,“城中空无一人,末将抓不着啊!是末将无能,有负陛下众望,末将甘愿受罚,呜呜……” “城中空无一人?这怎么可能?” 东宸帝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僵在了原地。 一众朝臣们见此:“……” 面面相觑了一眼,不管是谁的提拔的谁的亲信,尽皆松了口气。 “陛下,末将所言句句属实,陛下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入城亲自看看!” 曦城守将见此,赶忙道,“肯定是九王爷提前得到了消息,提前将王都的百姓送出了城,陛下,如今整个王都就是一座空城,街道之上寥无人烟……” “那皇宫呢?皇宫中可还有人?” 东宸帝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的光芒,当即道,“太后和独孤羡可还在宫中?” “这……” 曦城守将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道,“末将急于回来复命,并未靠近皇宫,不过远远看去,宫门口的了望台上,确实有人……” 而且那人,从身影上来看,很有可能就是九王爷! 九王爷摆下了空城计,又等在宫门口,应该是打的引君入瓮的主意…… “宫中还有人,那以独孤羡狂傲的性子,他肯定没有离开!” 东宸帝闻言,当即抓着车辕,咬牙切齿的道,“他能送走百姓又如何?九王府的亲兵总共不过千数人,想要护送满城百姓出城,他的亲兵肯定所剩无几,朕倒要看看,没有了王府亲卫,他凭什么跟朕斗,又凭什么斗得过朕的数十万曦城军!” 说着,东宸帝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的杀意,大手一挥直指城门低吼道,“传朕的旨意,入城!” “遵命!” “……” 东宸帝此话一出,四周当即传来无数应命之声。 浩浩荡荡的大军,簇拥着銮驾,护卫着满朝文武,当即朝着城门涌去…… 唯有跪在地上的曦城守将,老脸上尚挂着被辣椒面呛出来的泪珠子,耳朵抖了抖,听了听城门处帝王銮驾鱼贯而入的动静,下意识的转头,往与之相反的方向看去…… 多年驰骋疆场的经验告诉他,地面传来的震动和声响…… 未免太大了些…… 这可不是他的曦城军能造出来的声势啊! 而就在曦城守将沉吟之时,东宸帝的大部队已然浩浩荡荡的入了城,城门口转眼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第277章 跪地相迎?再见故人容颜! 城门口转眼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地上,片刻之后,马蹄踏地的声音遥遥传来,王都远处烟尘逐渐连成一片,遮天蔽日…… 曦城守将木木然的转头,看向那疾驰向他的千军万马,老脸忍不住的抽了抽。 烟尘过后。 一匹战马停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 身穿铁甲戎装的沐川高坐在战马之上,垂眸打量了跪在地上的曦城守将好几眼,颇有些惊疑不定的道,“曦城将军?” 眼前的将军虽然狼狈不堪,脸上还挂着泪珠子,可是…… 沐川跟随在独孤羡身边多年,在朝堂上也是曾经见过这个曦城将军的! “啊?” 曦城守将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呐呐的应道,“我是……” “是王爷让你在这里迎接我们的?” 沐川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他是自家王爷的亲信,据他所知,自家王爷为了不落下一个拉帮结派的名头,可是素来和这个曦城守将没有什么联系的…… “啊?” 曦城守将闻言,又是一愣,看了一眼沐川身后的千军万马,大脑顿时迅速的旋转了起来。 陛下竟然能做出拿平民百姓开刀的事儿,可见是疯的不轻,如今九王爷还在王都之中,陛下才刚进入王都,九王爷的亲信沐川就带兵赶至,这…… 不明摆着是九王爷请君入瓮,想要把陛下包了饺子吗? 在这种情况下,曦城守将可不认为陛下还有多少胜算,左右都是先皇的儿子,想当年先皇执意要让还是太子的陛下继承皇位的时候,他们这些个同为将军的,对彼时少年将军的九王爷可是满怀期待的,如今…… 可以重来的一次的机会,再次摆在眼前,不过一瞬间,曦城守将就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咳咳!沐川将军说的不错,就是王爷让末将在这里等你们的!” 正了正神色,曦城守将当即道。 东宸祸起萧墙已成定局,而这萧墙之祸的胜利方会是谁,如今看来也显而易见,良禽择木而栖,他与其带着曦城军跟着陛下遗臭万年,还不如跟着九王爷,或许还能开辟出另外一番天地,毕竟……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九王爷能够获胜,那么结果总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不是吗? “就算是如此,曦城将军你……” 沐川闻言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曦城守将道,“也不必跪在地上迎接我们?” 沐川可不像他的弟弟沐鱼一般蠢萌,他可是独孤羡手下的第一干将!qqnew 自家王爷和曦城守将素来没有牵连,怎么可能会让曦城守将在这里等着他? 他刚才只不过是看曦城守将跪在地上,也就那么一问,没想到…… 曦城守将竟然真的借坡下驴,顺着他说了,事情顿时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咳咳!我这不是腿有些麻,想着跪着等着比较省力气吗?” 曦城守将闻言,扶着双腿挣扎着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爬还不忘一边指着城门道,“沐川将军是要入城吗?陛下已经带着满朝文武入城了,沐川将军若是要入城的话,此时正好,肯定能给陛下来个前后夹击!” “……” 沐川闻言,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顿时就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入城了?” 此话一出,曦城守将顿时一愣。 完了! 说谎一时爽,露馅社死现场! 他这露馅来的也忒快了! “奉王爷之命,我等只需守在王都之外,确保出城的百姓不受伤害就已足够!” 沐川见此,勾唇打量着曦城守将,勾唇缓缓道,“不过曦城将军你……只怕是不能留在这里,如今护卫在陛下身边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你麾下的曦城军,若是没有了你的坐镇,曦城军若是做出什么同室操戈的事情来,将军你……” “怕是也逃不过一个遗臭万年的下场!” 沐川的心智远胜沐鱼,只不过是三言两语间,他就听出来了曦城守将的动摇,这种时候,既然曦城守将的立场发生了动摇,他若是不顺着曦城守将的话说,那不是傻吗? 行伍众人皆知,曦城守将虽为武将,可是却是文人出身,身上虽有武将的刚烈勇武,也有文人的气节和能屈能伸,讨要军饷时放得下脸面嚎啕大哭,征战沙场时抡得起刀枪,而就是这样一个人,最在乎身前身后名…… “这……” 曦城守将闻言,顿时就陷入了沉吟之中。 聪明人说话,其实往往很简单,从这短暂的交谈之中,曦城守将就知道沐川发现了他刚才的临阵变节,如今更是想让他将变节之举付诸实践,关键是…… 遗臭万年什么的,简直就是他一个弃笔从戎之人的软肋,一抓一个准! 他还真就心动了! “末将这就入京!” 深吸一口气,曦城守将短暂的沉吟之后,当即就做出了决定,对着沐川一抱拳,翻身就上了一旁的战马,沉声道,“沐川将军放心,有末将在,王都绝对不会出现同室操戈之景!” 他说的同室操戈,是东宸国的战士自相残杀! 至于陛下和九王爷会不会兄弟相残,那是皇家的事儿,就不是他一个将军能管得着的了! “曦城将军深明大义,定会名留青史!” 沐川闻言,笑眯眯的开口。 “……” 正欲离开的曦城守将闻言,老脸忍不住的又是一抽。 过分了啊! 逮着他的软肋使劲的拿捏,有意思么? 清史会不会留名他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他很确定,临阵反水,他怎么也会落得一个不忠的名头,不过…… 忠不忠的,现在也不那么重要了! 身为东宸子民,又是曦城军守将,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东宸的战士自相残杀,若是能够阻拦这一场战事,那就算是遗臭万年…… 他也认了! —— 曦城守将紧赶慢赶,终是在东宸帝的銮驾行至宫门前的时候,追上了大部队。 而与此同时。 站在銮驾车辕上的东宸帝,已然看到了了望台上相携而立的两人。 “你们……果然没有走!” 老眼从独孤羡和乔浅月相握的手上一扫而过,东宸帝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乔浅月的脸上,瞳孔忍不住的一阵儿紧缩…… 这张脸! 这张和他记忆中的女人,几乎生的一模一样的脸…… 曾经遭受过的耻辱,让东宸帝抓住车辕的手忍不住的握紧,青筋毕露。 “你还未至,我们怎么可能会走!”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俯瞰着下方的东宸帝,将东宸帝脸上震惊的神情尽收眼底,冷冷的道,“你好像很震惊的样子,怎么,没想过此生还会再见我这副容颜?独孤德,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的身份,对不对?” “你……” 东宸帝闻言,心底乱成一团,哑口结舌。 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姜素之女! 姜素背叛了他,和乔德生的女儿! 每每想到这一点,东宸帝就恨的咬牙切齿,五内俱焚! 当年他还是太子时,父皇和母后要为他选妃,彼时姜素正云游在外求学,可是出身显赫的她,画像却被送到了帝王案头…… 所有人都以为,他和姜素根本未曾谋面,却不知道…… 当年父皇之所以选了姜素做他的太子妃,那是因为他一见姜素的画像就惊为天人,执意要立她为妃,之后的日子,他就一直在盼着姜素游学归来与他完婚,盼着能够见到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子,与她结成连理,享受余生,可是…… 他最后等到的却是残忍的背叛! 姜素竟然与一个家丁私通,还珠胎暗结,而那个家丁…… 竟然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而他…… 不是! 他不过是冒名顶替了母后儿子的妃嫔之子! 心爱之女的背叛,身世的反转…… 让东宸帝原本的世界瞬间分崩离析,皇宫天牢之中,他曾经不顾身份的苦苦祈求姜素,求她放弃乔德,留下来做他的太子妃,可是…… 得到的却是残忍的拒绝! “独孤德,姻缘天定,钦天监说我是东宸命定的太子妃,可是……你却并非我的良人,我喜欢的是乔德,此生非他不嫁!” 彼时镣铐加身沦为阶下囚的姜素,依旧美的不可方物。 可是她的一句话,却让他如坠深渊! 她说,她是东宸命定的太子妃,而他却并非她的良人,此话…… 和直接说他是个赝品,并非东宸真正的太子有什么区别? 那一刻,东宸帝就疯了! 他疯狂的亲手将毒药灌入了姜素的口中,他要亲手杀了那个如此背叛他,羞辱他的女人,及至此时…… 东宸帝依旧清晰的记得,毒药被灌入口中时,姜素明艳的脸和淡定的双眼,而那幅画面,也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险些杀了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在最后一刻,他手中毒药即将灌尽之时,乔德适时赶到,彼时…… 他的心中有不甘,也有庆幸…… 第278章 宫门对峙!她是亡国祸首? 再之后的事情一片混乱,东宸帝不愿多做回想,可即便是如此,看着乔浅月那张熟悉到铭心刻骨的脸,东宸帝的心情依旧复杂至极…… “你们好大的胆子,能将满城的百姓送出去,自己却敢留下来!” 深吸一口气,东宸帝抬手一指身后的千军万马,神情阴鸷的低吼道,“朕的曦城军已经赶至,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还不束手待擒!” “乱臣贼子?”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我们怎么就是乱臣贼子了?” “不经过朕的同意,私自调动黑甲军等同谋逆!” 东宸帝闻言,当即道,“你们不是乱臣贼子,谁是乱臣贼子?” “你怎么不说是你先调动边陲驻军的?” 乔浅月闻言冷嗤一声,毫不留情的道,“身为东宸皇帝,却为了一己之私,将边陲驻军尽数调离,致使东宸国门大开,更有甚者,剑指百姓,独孤德,你这样的人,凭什么当东宸的皇帝?又凭什么说我们是乱臣贼子?” “你!” 东宸帝闻言,气的老脸顿时一黑。 “到底谁才是乱臣贼子,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缓缓道,“你该不会是忘了,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了?” 独孤德若非是占据了嫡长子的名头,怎么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被立为太子?又怎么可能继位东宸? 他日之因,今日之果! 东宸帝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出身所获得,可他那出身…… 本来就是假的! “你!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东宸帝闻言,心底顿时慌乱一片,当即对着身后声嘶力竭的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都是死的吗?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鸠占鹊巢,还不快攻入皇宫,将他们给朕格杀勿论!” 此话一出。 四周一片静寂。 满朝文武看着站在了望台上的一对男女,神情变幻莫测。 那什么…… 按理说,皇宫中应该不会只有九王爷和姜家这位表小姐才对,还应该有数万的御林军,可是…… 他们并未听说皇宫中生乱的消息,如今整个皇宫却和这王都一样安静如鸡,那些御林军呢? 都死了吗? 还是说…… 御林军已经反水,整个皇宫都易主了?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还真如陛下所言,九王爷和姜家的表小姐,还真就鸠占鹊巢了…… “陛下……” 正好赶至的曦城守将见此,冲着麾下的几个亲信使了个眼色,安抚住了他们,让他们稍安勿躁,当即一脸苦哈哈的走上前,道,“陛下不可啊!这皇宫,攻不得啊!” “为什么攻不得?” 东宸帝闻言,当即目光如炬的往曦城守将看去,怒声道,“朕才是东宸的皇帝,是这皇宫真正的主宰!朕要回宫,谁敢拦朕?还是说……” “你手下的数十万大军,难不成都不是独孤羡的对手?他就一个人!一个人啊!” “这……” 曦城守军闻言,当即迟疑的道,“若是只有九王爷一人,末将自然是有把握胜过他的,只是……” 说着,曦城守将抬手指了指城门口的方向,呐呐的道,“城外黑甲军的先锋已至,也足足有数十万之数,陛下,黑甲军个个能以一敌十,末将……末将怕是毫无胜算!” 九王爷一个人就足以抵挡千军万马,更别说是加上外面的黑甲军了! 不是曦城守将自谦,而是…… 他的曦城军,真的打不过啊! 实力太过悬殊,根本就没有打的必要! “你说什么?黑甲军到了?” 东宸帝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将身子探出车辕,紧张的摇头道,“不!不可能!黑甲军在蜀地,较之曦城离王都的距离要远很多,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赶来?你在骗朕!一定是你在骗朕!” 若是没有黑甲军,他的曦城军先一步赶至,东宸帝自信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胜过独孤羡,可是…… 黑甲军到了! 以超乎他想象的速度,几乎是曦城军同时赶到了王都,这…… “陛下,末将不敢欺骗陛下!” 曦城守将闻言,顿时就跪了。 不管他怎么想的,起码在满朝文武面前,他得将戏做全喽! 直接违逆陛下的命令,那肯定是行不通的,但是婉言规劝陛下,还是可以的…… “你没有欺骗朕,所以黑甲军真的到了……” 东宸帝闻言,当即吓得踉跄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的自我安慰道,“不!黑甲军到了又如何?朕还有紧随曦城军后的兵马未至!” 说着,东宸帝转头,目光如刀的往了望台上看去,冲着独孤羡咬牙切齿的低吼道,“独孤羡,朕调动的可是东宸所有的边陲兵马,可是你呢?你肯定不会让东宸国门大开,肯定暗中分兵驻守东宸边界了对不对?” “只要你分兵驻守边陲,那朕手中的兵马就占了人数上的优势,你的黑甲军绝对不是朕的大军的对手,这一仗,你输定了!” 东宸帝说的斩钉截铁,可是…… 满朝文武闻言,脸色却是齐齐一黑。 身为一个帝王,却将用国防大事来赌九王爷的人品,这…… 简直是闻所未闻,让人发指! “呵呵!” 就在众人惶惶不安之时,一道轻笑声从了望台上传来,乔浅月松开了独孤羡的手,缓缓走到了了望台的边缘,俯瞰着下方的东宸帝,四目相对,缓缓道,“你说的没错,以独孤羡的性子,他确实不会放任东宸不管,确实不会让他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被边陲诸国染指,可是……” “若是调动黑甲军的不是他呢?” “什么?!” 此话一出,东宸帝的脸色当即一变,不敢置信的道,“调动黑甲军的不是他?怎么可能?黑甲军唯他之命是从,除了他……” “除了他,还有我!” 乔浅月闻言,不待东宸帝将话说完,就径自打断道,“我是谁,你心里很清楚,就算你手持战神令,也未必能调得动的黑甲军,我却能调得动,独孤德……” “你觉得我会顾念东宸边陲,分兵驰援吗?” “不!不可能!” 东宸帝闻言,脸色顿时苍白如雪,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呐呐的道,“他怎么可能将黑甲军交给你?那可是他辛辛苦苦培养出的黑甲军啊,将黑甲军交给你,就等于将东宸拱手相让,他怎么可能……” “他怎么不可能?” 乔浅月闻言,美目顿时一凛,沉声低喝道,“当年他就已经将东宸拱手让给了你,不是吗?独孤德,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黑甲军未曾分兵驰援边陲,如今已经悉数赶至,一半在王都城外百里处阻拦你的后续援军,一半如今就在城外,你的援军……” “不会来了!” “不!不可能!” 东宸帝闻言,再次摇头,神色恍惚的间,转头指着乔浅月就是一通歇斯底里的大吼,“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枉顾东宸!是你这个贱人未曾分兵驰援边陲,你这是要害我东宸被邻国蚕食瓜分,要害我东宸亡国啊!” 他的援兵不会来了! 没有援兵…… 仅凭曦城军,他凭什么赢独孤羡和黑甲军? 这一个瞬间,东宸帝的心是彻底的慌了! 想到赢不了独孤羡自己将面临的事情,东宸帝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一时间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嗬!好大的一口锅,真是吓死我了!”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置东宸于不顾?我是东宸的亡国祸首?独孤德,你这一手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玩的还真是六,你真当这满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天下之人傻不傻与朕无关,朕只知道,你既然有能力调动黑甲军,却没有分兵驻守边陲,你就是我东宸的罪人!” 东宸帝闻言稳住心神,当即看向身后的文武百官,一脸幸灾乐祸的道,“大家可都看着呢,她没有分兵边陲,她没有啊!边陲若是生乱,那都是她一个人的罪过!她就是我东宸的千古罪人啊!” 满朝文武闻言:“……” 面面相觑了一眼,一张张脸上尽皆露出了诡异之色。 乔小姐…… 不过是姜家的表小姐而已! 就算她因九王爷之故,有了能调动黑甲军的能力,可是……仟仟尛哾 说人家是亡国罪人,未免有点儿太牵强附会了?毕竟…… 把原本好好驻守边陲的兵马召回的,明明是他们的皇帝! 东宸帝见一众臣子沉默不语,脸色变得愈发的难看,张口还想说什么,可是…… “边陲远在千里之外,我们此时来探讨边陲得失罪过,未免有些为时过早……” 乔浅月见此,冷冷的开口,道,“攘外必先安内,不如我们先来解决了东宸的萧墙之祸?” “攘外必先安内……对!攘外必先安内!” 东宸帝闻言,恍惚的回身,当即抬手一指跪在地上的曦城守将道…… 第279章 虎符在手!王爷为何信她?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朕杀了他们!” 此时此刻,东宸帝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只要他能在黑甲军到来之前杀了独孤羡和乔浅月,那一切就都随之尘埃落定! 曦城守将闻言:“……” 呆愣愣的跪在原地,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杀了九王爷他们? 陛下说的好轻松的样子,可是…… 末将做不到啊! “杀啊!” 东宸帝见曦城守将不动弹,怒声催促。 “……” 曦城守将闻言,依旧不动如山。 “你!” 东宸帝见此,顿时怒不可遏,“难不成你想造反?你个乱臣贼子,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 陈将军闻言,当即一拜于地。 动,那是注定不能动的! 且不说他根本就打不过九王爷,就算他能打得过九王爷,瞧眼下这架势,整个皇宫已经尽在九王爷的手中,一旦开打,死伤就在所难免,而他…… 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死伤! “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要反了!” 东宸帝见不管他说什么,曦城守将和他麾下的曦城军都充耳不闻,当即气的后退连连,“你们竟然连朕的话都不听了,你们这是要造反啊!你们就不怕遗臭万年,受尽唾骂吗?” “他们不会遗臭万年,更不会受唾骂!” 就在东宸帝嘶声力竭的大吼声中,一道轻笑声传来,乔浅月依旧高高在上的站在了望台前,勾唇看下面的焦灼的情景,缓缓道,“因为,有我在,他就不敢动!” “什么?” 东宸帝闻言一愣,回过神来,眼底顿时血红一片,“果然!你们果然是一伙的!你们……” 别说东宸帝了,听到乔浅月这话,就连跪在地上的曦城守将,都惊疑不定的抬起头来。 有姜家这表小姐在,他就不敢动? 这话说的,就…… 有点儿过分了? 他就算是不敢动,也是屈服在九王爷的淫威之下,和这姜家的表小姐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啊! “东宸调兵虎符在此,曦城守将听令!” 就在东宸帝叫骂连连,曦城守将二脸蒙圈之时,乔浅月低沉冷凝的声音传来。 此话一出。 宫门上下顿时一片沉寂! “调兵虎符?” 东宸帝闻言,下意识的抬头,往乔浅月的手上看去,“什么调兵虎符?”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东宸的调兵虎符只有一块,就在他的手中,乔浅月她…… 怎么可能会有调兵虎符? “呵呵!你说什么调兵虎符?”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冲着东宸帝一挑眉道,“独孤德,你是什么脾性,别人不知道,难道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吗?将整个东宸交到你手上,你以为先皇真的放心你吗?” “你什么意思?” 东宸帝闻言,老脸顿时一黑。仟千仦哾 “能调动东宸大军的虎符,从来就不止一块!” 乔浅月闻言,颇有些同情的看着东宸帝,缓缓道,“你手中有一块,我手中同样有一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东宸帝闻言,当即目眦欲裂的大吼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两块调兵虎符?这绝对不可能,你个贱人,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妖言惑众!” 说着,东宸帝就抬手指着乔浅月冲四周的满朝文武大喊道,“假的!她手里的虎符一定是假的,朕是东宸的皇帝啊,父皇不可能那么对朕的!” 虎符象征着兵权,乃是皇帝调兵遣将的唯一信物! 父皇怎么可能留下两枚虎符? 东宸帝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是真是假,可不是你说的算的!” 乔浅月闻言冷嗤一声,转头再次看向跪地的曦城守将道,“曦城守将听令,按兵不动待在原地,若有违令,格杀勿论!” “!!!” 曦城守将闻言,当即惊疑不定的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站在了望台上的乔浅月,复又看了一眼站在车辕上摇摇欲坠的东宸帝,呐呐的颔首道,“……遵命!” 隔这么远的距离,鬼能看得清姜家那表小姐手里的虎符到底是真是假,可是…… 不管那虎符是真是假,她敢说,他就敢信,反正…… 他现在是货真价实的不想动兵,不是吗? “不能遵命!你遵的谁的命?!” 东宸帝见此,顿时气的双眼通红,三两步冲回车辕边,抓着车辕疯狂的大喊道,“假的!她手里的虎符是假的啊!骗你的啊!你竟然宁愿相信她手里的假虎符,都不相信朕?你这个乱臣贼子……” 曦城守将闻言:“……” 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难得糊涂啊! 现在只要有人给他一个不动兵的台阶,别管这台阶有多糟烂,他都愿意顺坡下驴! 没错!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这……” 满朝文武见此,面面相觑一眼,一个个的都忍不住的踮起脚尖往了望台看去…… 两个虎符! 都是先皇所留! 这…… 事情就变得有些玄妙了啊! 陛下说的没错,万一姜家表小姐手里的虎符是假的呢? 不! 不是万一,应该是十有八九是假的,毕竟…… 先皇和乔小姐又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可能给她留一枚虎符傍身? 如果说先皇给九王爷留了一枚虎符他们倒是相信,毕竟,九王爷是先皇和太后最宠爱的幼子…… “九王爷,老臣有一事不解,还请九王爷解惑!” 这次,是裘老大人忍不住,从一众臣子中缓步而出,冲着宫墙之上的挺拔身影一抱拳,沉声道,“九王爷为何如此信任此女?此女不过是姜家的表小姐而已,黑甲军是九王爷亲手培养,王爷将调兵之权交给她,老臣不敢置喙,可如果他手中的虎符是真的,那就是先皇所赐的遗物,王爷怎么能轻易的交给一个女子?” 裘老大人不愧是东宸的肱骨之臣,问出了在场之人都不敢问的话! 没错! 了望台上的女子,却是长得倾国倾城,可是他们的东宸战神又不是个色令智昏的人,怎么可能为色所惑,做出这样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来? 甚至一直站在这姜家的表小姐身后根本不做声,弄得他们东宸的阋墙之祸反倒是成了陛下和乔小姐之间的争端,这就有点儿不伦不类了,毕竟…… 陛下和九王爷一母同胞,都是先皇嫡子,他们相争,那不过是东宸皇室的兄弟之争,让姜家的表小姐来和陛下对峙,那这味道…… 可就彻底变了啊! “!!!” 听到裘老大人这话,独孤羡掩在面具下的眉尾一挑,勾唇未曾说话,可是,站在车辕前的东宸帝,心神却是忍不住的一凛。 别人不知道,他身为局中人,可是心知肚明的! 他和独孤羡争,和乔浅月争,其实根本没有区别! 因为他们都是先皇的嫡系血脉,而他…… 不是! “九王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裘老大人见独孤羡沉默不语,不死心的再问。 “不要说了!” 这下,不等独孤羡有所反应,东宸帝就迫不及待的打断,神情慌乱的大喊道,“他们摆明了就是一丘之貉,谁当出头鸟又有什么关系?朕才是东宸的皇帝,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能平息东宸之乱!快动手啊!动手!” “……” 被东宸帝打断,裘老大人的老脸顿时一凝。 站在裘老大人四周的满朝文武脸上,也忍不住的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按理说,这样诛心的问题,九王爷和姜家的表小姐不想回答,打断他们倒是有可能,可是陛下这反应…… 怎么看起来反倒像是诛的不是九王爷的心,而是他的心? 跪在地上的曦城守将闻言,只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反正…… 他是打定了主意拿着鸡毛当令箭,绝对不会动兵的! “呵呵!”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轻笑一声,斜睨了身边长身玉立的独孤羡一眼,复又看着下方缓缓道,“这位想必就是裘老大人?” “没错!正是老臣!” 裘老大人闻言,皱了皱眉,道。 对于这个越俎代庖的姜家表小姐,裘老大人现在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裘老大人这个问题问的好!” 乔浅月丝毫不在意裘老大人的脸色,凤眸凝视着神情明显无措的东宸帝,勾唇缓缓道,“只是此事说来话长,裘老大人和诸位大人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妨随我去乾坤殿,我请大家听一个故事,顺便验一验我手中虎符的真假……”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转头和身边的同僚面面相觑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这姜家表小姐表现的好像胜券在握的样子,这让他们忍不住的生出了一抹好奇,下意识的张口就想答应乔浅月的提议,可是…… “不!不能去!” 东宸帝见此,顿时就心慌意乱了,也顾不得什么威严仪态了,踉跄着冲下銮驾直往那满朝文武扑去,抓着他们的衣袖,目呲欲裂的大吼道,“你们不能跟她去!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八道!都是骗人的!她不管说什么都是骗人的啊!” 第280章 乾坤殿对峙!辨虎符真假! 满朝文武见此:“……” 面面相觑,心底顿时就更好奇了! 陛下这反应…… 说实话,若说没有猫腻,那才是见鬼了! “呵呵!我还什么都没说,独孤德你怎么就知道我是骗人的了?”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轻笑一声,满脸嘲讽的道,“还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根本不敢让外人知道啊?” “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东宸帝闻言,像个溺水的人一般,紧紧的抓住面前一个臣子,焦急的道,“你们不要被她的妖言蛊惑,不要跟她去乾坤殿啊!” “你们的家眷,如今都在我的无边风月之中!” 就在此时,了望台上,乔浅月的声音再次传来。 “什么?” “家眷?我们的家眷?” “……” 宫门前的满朝文武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反应过来,刚想对乔浅月口诛笔伐一番,可是…… “要不要跟我去乾坤殿,你们自己选择,还有……” 乔浅月已然转身,奕奕然的往了望台外的台阶走去,“别忘了带上独孤德!” 满朝文武闻言:“!!!”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忘了该如何反应。 “哈哈哈!” 东宸帝见此,却是忍不住的大笑出声,指着了望台上逐渐消失的背影,幸灾乐祸的大喊道,“她就是个居心叵测的恶毒女人,挟持了你们的家眷为的不过是逼你们就范!” “你们可都是东宸的国之栋梁啊,你们一定不会屈服在她的威胁之下的,对?哈哈哈……” 只要这些臣子不跟着乔浅月去乾坤殿! 只要他的身世不被曝光出来! 那他就还是东宸国高高在上的皇帝! “……” 满朝文武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不!陛下你说错了,我们会的!” “就算姜家的表小姐不带走我们的家眷,难道陛下就不会拿我们的家眷做筹码吗?与其如此,我更愿意相信姜家的表小姐!” “没错!起码姜家的表小姐和九王爷走得近,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九王爷的品行值得信赖,想必姜家表小姐的品行也差不到哪里去,肯定不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出手!” “走!去乾坤殿!” “……” “……” 一众臣子冷冷的瞥了东宸帝一眼,袍袖一挥,径自拂袖而去。 “你!你们……” 眼瞧着身边的臣子一个个离自己而去,东宸帝站在原地,顿时就傻眼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他并不是不懂,只是……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会尽失朝臣之心,落得如今地步…… “御林军!御林军呢?” “给朕杀了这些乱臣贼子!一个不留!” “……” 双眼血红一片,东宸帝抬手指着那些往宫门走去的臣子,气的浑身颤抖。 跟随东宸帝出宫的御林军闻言:“……” 面面相觑了一眼。 颔首。 不动如山。 那什么…… 他们早就接到了他们御林军统领的命令,今天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刀剑都绝不出鞘,更别说是…… 啥满朝文武这样的事儿了! 陛下疯了! 他们又没疯! “你们……你们这些叛徒!朕是东宸的皇帝!皇帝啊!” “你们竟敢不听朕的话,朕要杀了你们,朕要诛了你们的九族!” “……” 东宸帝见此,当即调转枪头,冲着身后的御林军大吼道。 “……” 御林军头目闻言,脸色一寒,沉吟了一下,道,“刚才姜家那表小姐临走前说了什么来着?去乾坤殿别忘了带上陛下对?” “是的!”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陛下过去?” “……” “放开朕!你们这群大逆不道的逆贼!你们放开朕!” “来人!来人啊!有人造反了!” “……” 皇宫厚重的宫门逐渐开启,满朝文武鱼贯而入。 东宸帝的挣扎叫嚷声,很快被吞没在了其中。 依旧跪在銮驾边的曦城守将见此,和那些个随同东宸帝去大报国寺祈福的御林军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心照不宣的一笑! 得了! 陛下都入宫了,这些个御林军却和他的曦城军一起不动如山,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御林军早已落入了九王爷和姜家表小姐的手中,如今的陛下…… 已经被彻底架空,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不! 倒也不能说是孤家寡人,起码皇宫里还有陛下的妃嫔和子嗣,陛下倒也没有孤寡的彻底…… 曦城守将看了一眼大开的宫门,迟疑了一下,拍了拍老腿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脚就往宫门走去6 “将军,你入宫要做什么?” 御林军头目见此,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神情戒备的问道。qqnew 他们御林军的统领既然已经下令御林军不能动刀剑了,那就是摆明倒向了九王爷,若是曦城守将入宫欲行不轨之事的话,那他少不得要拦上一拦! “去听故事啊!” 曦城守将闻言回头,看着御林军头目,一脸理所当然的道,“刚才姜家表小姐不是说,请我们去乾坤殿听故事吗?” “啊?是……” 御林军头目闻言愣了愣,呐呐的应了一声。 “那不就结了,本将军素来喜欢听故事,这样的好事儿,本将军岂能错过!” 说着,曦城守将就拍了拍屁股,奕奕然的往宫门走去…… 御林军头目见他孤身一人入宫,曦城大军丝毫没有要跟上的意思,这才放心了下来,不过转瞬,却又忍不住的跟身边之人咬起了耳朵…… “你说,姜家那表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儿?她到底有什么本事,怎么能让九王爷都心甘情愿的做她的陪衬?” “或许,是因为她长得美?” “呸!九王爷可是我们东宸的战神!他是那种会为色所惑的人吗?” “呃……属下瞧着,就是啊!” “……” —— 宫门口的大戏悄然落幕,而乾坤殿中。 以裘老大人为首的一众大臣赶至之时,太后已然端坐在九重高台的副位之上,旁边还有被侍女搀扶着的戚太贵妃…… “太后?” 看到慈贤太后,裘老大人一愣。 “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拜见太后……” “……” 而他身后的满朝文武反应过来,却已然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安。 不管东宸此乱如何,太后都依旧是先皇嫡妻,是陛下嫡亲的母后,东宸高高在上的太后! “众卿平身!” 太后见此,一双老眼扫过乔浅月和独孤羡,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这才对着众人微微抬手,道。 “谢太后!” “太后的凤体?” 满朝文武闻言起身,唯有裘老大人打量着太后的脸色,欲言又止的发问。 “哀家凤体无恙,爱卿无需担忧!” 太后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裘老大人一眼,缓缓道。 裘老大人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 他和太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然当年太后抛绣球择婿之时,他因为着了先皇的道而错失挚爱,可是却一生未婚,一直在默默的守护着昔日的青梅…… 听到太后的凤体无恙,裘老大人也就放心了。 “放开朕!” “朕不要进去!朕不要……” “……”: “母妃?!母妃救朕!” 转瞬之间,东宸帝就被两个御林军推进了大殿,看到九重台阶之上的人后,东宸帝忍不住的失声惊呼。 “皇帝……” 听到自己儿子的呼唤声,被人搀扶着的太贵妃虚弱的睁开了双眼,殷殷的往下看去,可是…… “陛下!” 裘老大人见此,却是忍不住的老眼一竖,当即沉声打断道,“东宸已孝治天下,太后在上,陛下怎能枉顾太后而唤太贵妃?太贵妃再如何……也不过是先皇的一个妃嫔妾室而已!”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尽皆点头连连。 东宸帝闻言,老脸顿时一白。 被裘老大人当朝如此羞辱的戚太贵妃闻言,脸色也更白了几分。 “皇帝不敬哀家这个母后,倒也无可厚非……” 端坐上首的太后见此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雍容威严的道,“哀家都不介意,众卿也不必如此介意!” “太后!” 裘老大人闻言,不赞同的还想再说,可是,却被太后抬手制止。 “月儿,阿羡……” 太后看都没看呆傻掉的独孤德母子,径自看向站在众臣之前的乔浅月和独孤羡,缓缓道,“哀家老了,不想旧事重提,还是你们来说!” “……是!” 乔浅月闻言,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转身往裘老大人走去,伸手将虎符递上前,道,“还请诸位大人先鉴定过这虎符的真假!” 裘老大人见此眉头一皱,接过虎符当即仔细打量了起来。 众臣见此,忍不住的围拢了过去。 片刻之后…… “怎么会这样?” “这虎符竟然是真的,上面还刻着先皇的小玺!” “先皇竟然真的留下了两块虎符,先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 随着朝堂之上众臣的交头接耳声愈演愈烈,东宸帝看向那被传递的虎符的双眼…… 第281章 皇室密辛曝光!本宫无罪! 东宸帝看向那被传递的虎符的双眼顿时就变得狰狞了起来,不管不顾就往那虎符扑了过去! “啊!” “假的!这虎符是假的!父皇他不会留下两块虎符的!朕要杀了你们……” “救命!九王爷救命!” “……” 东宸帝一门心思想要毁掉虎符,群臣见此,自然是上前阻拦,乾坤殿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独孤羡站在一旁,见此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可是,瞄了一眼身侧的女子,独孤羡到底是沉默着未曾做声。 “九王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臣等可是验证过,那虎符确实是真的无疑,您怎么能放任陛下如此对待虎符?” “九王爷?” “……” 眼瞧着东宸帝抢过虎符扔在地上就是一通咒骂连连的猛踩,一众臣子看不下去,又顾忌着尊卑不敢上前阻拦,只能求救的看向独孤羡…… “……” 独孤羡闻言,沉默了一瞬,终是开口说了进入乾坤殿的第一句话,“此事本王无权干涉,你们有什么事情,还是问她!” 说着,独孤羡就抬手指了指身边的乔浅月。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挑。 而满殿的大臣听到这话,当即惊疑不定的往乔浅月看去。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姜家的表小姐她……只是姜家的表小姐而已,就算是和您关系匪浅,也不能在这种场合代替王爷您啊!” “对啊!事关东宸国祚,王爷您不能袖手旁观啊!” “……” 一众臣子面面相觑之后,当即有些无措的道。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他们现在正身处东宸国内乱的漩涡之中? 可是九王爷作为漩涡中心点的一方,竟然摆出了置身事外的态度,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可是家国大事! 事关东宸国祚,事关九重台阶之上的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的归属,九王爷当这是过家家呢? “假的!都是假的!” “你们休想骗朕!朕是不会相信的!” “……” 满朝文武这厢面面相觑,心底满是不解之时,东宸帝近乎癫狂的声音聒噪的传来,可是这种时候,他们谁也顾不得去管东宸帝如何…… 这就像是打架,眼瞧着快要分出个胜负了,胜利的那一方却说这场架打的和他没关系,这…… 让他们这群劝架的人,顿时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好不好? “呵呵……” 眼瞧着场面一度陷入僵局,乔浅月终是缓缓上前一步,环视了四周一圈儿,缓缓开口道,“你们不用看了,此事,确实和独孤羡无关!” “此事?此事是什么事儿?”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率先开口道,“还望乔小姐给我们说清楚!” 说这话的时候,裘老大人的内心,其实是忐忑的! 好好的一场东宸阋墙之祸,愣是成了一场甩锅大戏,这真心让他们这满朝文武很是无措啊! “东宸内乱之事!”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抬手示意了四周一圈儿,缓缓道,“你们最近所见到的一切,所遭遇的一切,东宸的兵马调动,王都之乱……这所有的一切,都和独孤羡无关!” “什么?!” “什么?” “……” 裘老大人等一众大臣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确定了! 这不是什么东宸兄弟阋墙之祸,而是一场过家家的游戏! 当事人的一方,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退出了战局,这…… 特么的就很匪夷所思有没有? “这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开局有些老套,可是诸位不妨耐心的听完,听完之后,诸位心中的疑惑,就都能得到解答了!” 乔浅月看着眼前一众目瞪口呆的大臣,缓缓开口道,“独孤羡并非像你们想的一样色令智昏不管不顾,而是因为……此事原本就和他无关,纯粹是我和独孤德的私人恩怨!” “什么和九王爷无关?什么私人恩怨?乔小姐,你把我们都说糊涂了!”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一脸震惊的看向身边的同僚道,“诸位呢?诸位听明白了吗?” “没!” “没有!” “……” 众人闻言,当即摇头连连。 他们现在和裘老大人一样,就是那面糊糊撒床,一塌糊涂! “我说了,这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诸位耐心一点,听我细细说来……” 乔浅月见此,也不着急,缓缓开口道,“四十余年前,彼时尚为皇后的太后,宠冠后宫……” 在满朝文武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中,乔浅月娓娓道来的声音,在乾坤殿中响起,而随着她的声音,殿中逐渐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就连适才还状似疯癫的东宸帝,都抓着虎符委顿在地,停止了大喊大叫…… “荒唐!简直荒唐!” “先皇怎能如此?身为帝王就该雨露均沾,怎能因为对太后的情爱就禁止宫中妃嫔有孕!” “……” “太后初孕之时,先皇还曾大赦天下,戚太贵妃有孕之事确实是晚了很久才传出的消息,原来竟是此番缘故……” 听着乔浅月娓娓道来的过往,朝中有上了年纪的老臣,当即交头窃耳的低语了起来,及至乔浅月将太后分娩那夜之事道出…… “荒谬!简直荒谬!” “嫡庶之分,尊卑之别,乃是礼法教条,东宸素来注重体统,更遑论是皇室?” “先皇竟然因为一己私情,以庶出之子冒充嫡出皇嗣,这分明是要乱了东宸的皇室正统!”qqΠéw “陛下他……他竟然……并非太后所出?而是戚太贵妃所出?” “……” “……” 一众朝臣震惊过后,当即将目光投向了太后下首的戚太贵妃。 一直以来,陛下都对戚太贵妃敬重有加,甚至超过了太后,他们为此还曾颇有微词,没想到…… 若是乔浅月所言都是真的,那陛下之所以对戚太贵妃如此敬重有加,那就真的事出有因了! “诸位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拿此事说谎,我并没有圆谎的能力!” 乔浅月见此,也转头看向了上站的戚太贵妃,勾唇缓缓道,“当事人如今就在这里,你们有什么疑问可以亲自问她!” “戚太贵妃,事关东宸皇室正统,请恕老臣僭越!” 裘老大人见此,当即上前一步,沉声道,“请问乔小姐说的可是真的?陛下当真是你的儿子?” 一众臣子闻言,当即目光如炬的往戚太贵妃看去。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众目睽睽之下,虚弱的戚太贵妃闻言,当即一脸苍白的摇头连连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戚太贵妃!戚氏!” 裘老大人见此,当即低喝一声,声色俱厉的道,“事关皇室正统,还望你据实以告,如若不然,混淆皇室血统的罪名,你区区先皇妃嫔可担待不起!” “没错!你想被五马分尸处以极刑,你想株连九族满门覆灭吗?” “……” 其余老臣见此,当即怒声质问道。 这里可是乾坤殿,是东宸国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太后和戚太贵妃都在场,乔浅月敢当众提出此事,就已经证明了此事的真实性,可是…… 这远远不够! 判案还要讲究一个人证物证俱在,更别说事关东宸皇室正统,可不是一个人的三言两语就能定性的,他们必须要得到当事人确切的回答! “不!不是的!本宫什么都没做错!本宫无罪!” 听到那一声声满含威胁的质问,戚太贵妃的瞳孔惊惧的紧缩,一把挥开了搀扶她的宫娥,歇斯底里的大吼道,“是先皇要抱走本宫的儿子的!不是本宫要他抱走的!你们要问罪,就去找先皇问罪啊!” 此话一出。 满殿皆寂。 就连狼狈坐在地上的东宸帝,听到这话,也呆愣愣的回过神来,木木然的转头往太贵妃看去,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呢喃道,“母妃你……你……” 一个虎符乱他心神,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最后的失败,却是他亲娘赐予的! 太贵妃竟然承认了! 当众承认了! 承认了他并非太后之子,而是她这个太贵妃的儿子! 自己的出身,东宸帝从来就知道,更知道不管是太后还是独孤羡和乔浅月,都定会拿此事做文章,可是…… 只要他们咬死不承认,他大可将这一切归结于太后宠爱幼子独孤羡,刻意捏造了这个谎言,如此,他就依旧还是太后的嫡长子,还是东宸名正言顺的皇帝,可是如今…… 众目睽睽之下。 太贵妃亲口所言。 这就是呈堂证供! 毁了! 他的一切全都毁了! “皇帝,他们要将本宫五马分尸,处以极刑啊!皇帝,本宫不想死!本宫不能死的!” 纷乱之中,太贵妃却精准的听到了东宸帝的话,当即捧着自己的心口,焦急的解释道,“你们知道在后宫不受宠是什么滋味吗?你们知道在这宫墙之内,没有子嗣傍身,孤独终老是什么感觉吗?本宫不想的!本宫不想那样……” 第282章 废帝另立!独孤浅月继位? 一众还未从陛下身世石锤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往太贵妃看去…… “是!没错!本宫是用了手段才能先太后一步怀上龙嗣的,也是利用了先皇和太后的感情,让太后情绪不稳,害的太后差点儿落胎的,可是那又怎样?” 众目睽睽之下,太贵妃已然豁出去了,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大喊道,“这里是皇宫!宫墙之内,就是女人的战场!无所不用其极的争宠上位,就是这宫墙内的生存法则,本宫有什么错?”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宫只是想让本宫的夫婿多看本宫一眼,想要生下一儿半女老有所依,想让自己过的好一点儿,本宫有什么错?本宫错在哪里?” 众人闻言,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不知为何,他们竟然觉得太贵妃说的好像…… 也有点儿道理?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目光幽深的看着太贵妃沉声道,“可这并不是你加害他人的理由!” “你说的倒是轻巧!” 太贵妃闻言,当即抬手一指乔浅月,目呲欲裂的咆哮道,“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你不害人别人也会害你!是……太后是没有主动出手加害过我们,那是因为她独得先皇恩宠!她独得恩宠,我们就无宠傍身,若不自救,就只能孤独终老!凭什么?”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们凭什么就该承受那样的命运?”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紧皱。 有些歪理,有的时候,虽然歪也是理,若说真的有错,那这错误的根源,就是这古代万恶的三妻四妾制度,尤其是皇宫,这种制毒的弊端更是彰显的淋漓尽致! “富贵险中求啊!你知道本宫听说太后早产的消息时,有多开心吗?” 戚太贵妃见此,忍不住的大笑道,“哈哈哈……本宫豁出去终身不能再孕催生了皇帝,就是拿命在赌,结果……本宫赌赢了,太后的儿子果然先天不足性命难保,而本宫的儿子,果然入了先皇的眼……” “哈哈哈……本宫的儿子,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帝,本宫享受了二十多年的无上尊荣,本宫值得,本宫不亏,哈哈哈……”qqxδnew 戚太贵妃的笑声,弥漫在整个乾坤殿中。 愣是让这素来威严肃穆的宫殿,平白多了几分凄怆之色。 “嘭!” “够了!” 端坐上首的太后见此,终是忍无可忍的一拍扶手,瞪了太贵妃一眼,转头看向满朝文武,沉声道,“接下来的事情,由哀家来说,先皇未经哀家同意,调换了哀家的嫡长子,转眼就死二十年,哀家的儿子回来了……” 太后的声音不同于乔浅月,多了几分威严和肃穆在其中。 而她所说的话,满朝文武甚至都不敢打岔! “哀家的儿子和儿媳落入独孤德之手,彼时独孤德一直以哀家的嫡长子自居,羽翼丰满,哀家为了保住哀家的儿子和儿媳,别无选择,只能忍气吞声……” 太后威严肃穆的声音响彻乾坤殿,直接将二十余年前宫中的那场密辛道了出来,末了,更是在满朝文武震惊的目光之下,冲着乔浅月招了招手,道,“月儿,上前来!” “……” 听到太后的召唤,乔浅月抿了抿唇,在满朝文武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终是深吸一口气,缓缓往那九重台阶上走去…… 乾坤殿的每一层台阶,都象征着无上的权利! 有的人走了一生,都无法踏上这台阶一步,可是有的人却生来就注定屹立在那台阶之上,而她……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不承认,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她生来便该屹立在那台阶之上,俯瞰世间…… 众目睽睽之下,乔浅月的步伐无比沉稳。 她迈出的每一步,都是她脱离平凡出身的象征,更是她的身世大白于天下的倒计时…… 台阶之下,独孤羡微微侧头,看着那一步一步走向台阶顶端的纤细女子,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从锦官城遇到她开始,他就知道她的不凡,及至得知她的母亲是姜素,他才知道她竟然就是那个让他寻找了无数年,也耿耿于怀了无数年的女人…… 因为她父亲和母亲的出现,太后离宫,他失去了母爱,可是…… 也因为此事,他懂得了责任和担当,肩负起了帮母后组建黑甲军,以期来日复仇的大任…… 如今,事情终是回到了正轨,她终是站在了那个位置上…… “给诸位爱卿介绍一下,此女名唤乔浅月……” 在满朝文武震惊的目光之下,太后缓缓起身,拉住了乔浅月的手,沉声道,“是哀家嫡亲的孙女,东宸皇室的正统血脉!” 大浪推小浪,后浪拍前浪! 饶是接连听到了两桩皇室密辛,满朝文武骤闻此言,也有些回不过神来…… “太后的孙女……原来如此!原来乔小姐竟然是太后嫡亲的孙女,难怪她能主持此间事……” “不对!皇太女?太后说皇太女?太后您的意思是?” “……” 震惊的呢喃过后,满朝文武后知后觉的抓到了太后话语中的重点,不敢置信的抬头。 不同于满朝文武的震惊,乔浅月心底此时却无比的平静。 太后说出这样的话,她并不意外,毕竟,不管是太后还是陈家,为了今日都付出了太多太多,相比较而言…… 她的意愿,好像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了,此时不提也罢! “嫡庶有别,尊卑有分,独孤德若非占了哀家嫡长子的名头,本无继位东宸的可能,更遑论他德行有失,不堪东宸帝位之重……” 太后见此,冲着身边的嬷嬷挥了挥时候,沉声道,“哀家决意废帝,这是哀家命人罗列的独孤德在位之时的罪证,诸位爱卿大可一看!” 嬷嬷闻言,当即捧着一沓文书往大臣们走去。 片刻之后…… “弑兄杀嫂,忤逆先皇……” “宠信国戚,不敬嫡母……” “狂征暴敛,当政不仁……” “……” “勾结外敌,枉杀国将?怎么会这样?数年前九王爷唯一的败绩,竟然是陛下一手酿成的?” “那可是十万将士啊!陛下竟然才是害死那十万将士的罪魁祸首?” “荒唐!荒谬!陛下,请你跟我们解释一下,太后所指的你这一宗罪,到底是真还是假?” “……” 看过那些罪证文书的臣子们,顿时躁动成团,甚至有血气方刚的臣子,怒发冲冠的直接冲到了东宸帝的面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声色俱厉的叱问着…… “将士披甲出征,不计生死为国而战,结果,没有死在敌军的刀枪剑戟之下,却死在了陛下您这个皇帝的算计之中,是也不是?” “陛下你说话啊?那可是十数万英灵!你做下此事,难道心中就没有愧疚吗?” “……” “哈哈哈……” 面对一众臣子的口诛笔伐,东宸帝回过神来,狰狞的大笑出声,“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朕是东宸的皇帝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朕要他们死,他们不得不死,那是他们的福气,哈哈哈……” 癫狂的大笑声,响彻整个乾坤殿。 让一众叱问东宸帝的臣子,都有些傻眼。 “疯了!陛下真是疯了!” “太后!臣赞同太后的决意,此帝,应废!” “臣附议!” “……” “恳请太后废帝,为东宸枉死沙场的十数万百姓报仇雪恨!” “恳请太后废帝!” “……” 转瞬之间,满朝文武稀稀拉拉的跪了满地。 就算是还有零星东宸帝的心腹见到此景,也只能随着大溜儿跪倒在地,请求太后废帝。 什么弑兄不敬先皇,不敬嫡母,这些不过是皇族的家事,都不重要,但是…… 身为帝王,勾结外敌,致使东宸十万将士枉死沙场,东宸兵败,此罪却让他们这些身为东宸子民的臣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姑息! 那可是十万将士的命啊! 不是三两个,也不是三两千…… 十万将士,足以撼动一国的战力,身为帝王,竟然敢以国力为筹码,算计他人…… 这简直是亘古未有之事,也是让身为臣民的他们,决计不能容忍的事情! “既然诸位爱卿一致通过,那哀家就以东宸太后的名义,即刻下诏,废除独孤德的帝位,将其贬为庶人,押入天牢以待定罪……” 太后闻言,雍容的脸上神采奕奕,大手一挥,沉声道,“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废帝诏书下达之日,就是哀家嫡孙女独孤浅月继位……” “太后且慢!” 太后的声音威严肃穆,可是,未等她的话说完,裘老大人就猛然抬头,陈声打断道,“太后废帝之时,臣等并无异议,可是事关东宸国祚,这继位之人的人选,还请太后三思!” “臣附议!太后想要匡扶东宸皇室正统之心,臣等感同身受,只是,独孤德虽非太后所出……” 第283章 奉他为帝?独孤羡身世曝! “独孤德虽非太后所出,可太后还有九王爷,九王爷乃是太后的嫡出之子……” “没错!长幼有序,男女有别,独孤德并非嫡出,又德行有失,太后要废帝臣等别无二话,可是,太后若想扶立新帝,九王爷更合适!” “九王爷文治武功,战功赫赫,乃是继位东宸的不二之选,还请太后三思!” “臣等,愿奉九王爷为主!” “愿奉九王爷为主!” “……” “……” 一时间,乾坤殿中满是附议之声。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是傻子,事已至此,废帝已成定局,太后是决计要扶自己的血脉上位的,可是,立乔浅月为帝,却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放肆!” 太后闻言,老脸顿时一愣,气急败坏的低吼道,“哀家是东宸的太后,先皇已经不在,东宸由谁继位,自然由哀家说了算,哪里容得你们说三道四!”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垂眸往独孤羡看去。 太后想要让她继位东宸的心思,几乎是不加掩饰的,这一点乔浅月早就猜到了,大臣们的反应,乔浅月自然也猜到了,毕竟…… 朝中大臣都是男子,谁也不愿意奉一个女子为帝,只是…… 独孤羡这厮未免也太淡定了? 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是…… 打定了主意要看自己的好戏了? “太后息怒!臣等知道此举有些僭越,只是事关东宸国祚,臣等却不得不说!” 裘老大人见此,膝行上前一步,疾声道,“九王爷从小天赋非凡,当年若非独孤德占据嫡长子之位,继位的本就该是九王爷,如今……浅月殿下长于民间,太后与其刚刚相认,多有宠爱也情有可原,但是这可是事关东宸未来的大事,还请太后三思啊!”qqΠéw “裘老大人此言甚是,恳请太后三思!” “……” “……” 一众臣子见此,再次附议。 “你!你们……” 太后见此,指着下面的一众臣子,气的直喘粗气。 “哈哈哈!” 还未被押下去的戚太贵妃见此,忍不住的大笑出声,看着太后幸灾乐祸的道,“陈氏你也有今天!你要废了本宫的儿子扶一个女娃娃上位,你莫不是疯了?哈哈哈……” “本宫的儿子再不济,也比你这孙女好太多了,哈哈哈……看着自己的子孙相争,滋味不好受?你活该!哈哈哈……” 随着太贵妃的话,太后的脸色越发的暗沉。 一众老臣闻言,也沉着脸不说话。 且不说东宸国的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女子为帝的事情,就说如今这诸国,除却西莽上国除却皇太女再无其他皇嗣,还从没有哪个国家会让一个女人坐上九五之位! 太后此举,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子孙相争?呵呵!”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一直沉默着未曾做声的独孤羡,终是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你们在这里说的倒是起劲,可是你们却未曾问过本王的意见,本王何时说过,本王要继位东宸了?” 此话一出。 大殿之中的气氛顿时一凝。 “王爷?” 裘老大人不敢置信的转头,看着独孤羡满脸惊疑不定的道,“王爷你……” 其余大臣见此,也纷纷转头,往独孤羡看去。 “本王说了,此间之事和本王无关,难道你们没有听到吗?” 众目睽睽之下,独孤羡的声音举重若轻的传来,带着一抹不怒自威。 “怎么会无关呢?王爷也是太后的嫡子,也是东宸的正统血脉!”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沉声道,“身为东宸皇嗣正统,王爷自该以东宸为己任……” “本王不是!” 就在裘老大人长篇大论,想要说服独孤羡收回这散漫的态度之时,独孤羡的声音再次不轻不重的传来。 此话一出,裘老大人到了嘴边的话一噎,几乎是下意识的道,“什么不是?” 而与此同时,九重台阶之上,太后和乔浅月见此,忍不住面面相觑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东宸之乱的最后,就是宫中再无密辛可言,当然…… 包括独孤羡的身世! 以独孤羡对东宸的贡献,朝臣拥戴他上位再正常不过,眼前这场面,倒也并不让人意外,只是…… 就在满朝臣子尽皆看着独孤羡,等待他的解释之时,刘德的身影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乔浅月的身后,附耳低语了几句…… “姑姑,您看是不是……” “不用管他们,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是!” 得到乔浅月的回应,刘德恭敬的退了下去。 大殿之上,被羁押在一旁的独孤德见此,眼角嘴角都忍不住的一抽,眼底迸发出了强烈的恨意! 叛徒! 刘德果然背叛了他! 不! 更准确的说,是他或许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效忠过他,呵呵…… 父皇啊! 这都是他那好父皇做下的好事,他今日会落得如此境地,多少都有几分父皇的功劳在其中,若非如此,他绝不会输的这么彻底,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见到…… 这一个打岔,并未影响大殿中的事情进展。 众目睽睽之下,独孤羡转头看向九重台阶之上的太后,最后目光停留在乔浅月的身上,嘴角微勾,缓缓开口道,“独孤德并非东宸皇室正统,可好歹是先皇所出的庶子,可是本王就不一样了……” 此话一出,成功的让裘老大人等人一愣。 尤其是裘老大人,人老成精,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然隐隐的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呐呐的道,“王爷有什么不一样?” “本王并非先皇之子,亦非东宸血脉,更和太后无关!” 独孤羡低沉清冷的声音传来,一语激起千层浪,声音落地…… “什么?!” “怎么可能?九王爷休要胡说!” “……” 不管是裘老大人还是满朝文武,甚至就连独孤德和戚太贵妃,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往独孤羡看去…… 众目睽睽之下,独孤羡的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仿佛闲话家常一般,可是他说出的话,却让在场之人无不色变…… “王……王爷莫要说笑,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好一会儿,裘老大人才惊魂未定的开口,说出的话都有些断断续续,人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九王爷不是先皇的儿子! 更不是东宸的血脉,这…… 这简直是他老人家这辈子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说笑?裘老大人以为,本王会拿此事说笑?” 独孤羡闻言,垂眸看了跪地的裘老大人一眼,忍不住的轻笑出声,道,“本王所言句句属实,也正是因此,当年独孤德继位之时,本王明知尔等拥戴本王争夺之意,却假装不知,本王并非东宸皇室中人,自然没有资格染指东宸皇权,诸位若是不信的话……” 说着,独孤羡转头,缓缓看向上座的太后,沉声道,“太后在上,诸位大可亲自问她老人家……” 别怪他称呼的如此制式化。 东宸事了,他和母后的母子缘分也到了尽头,毕竟…… 他看上了她老人家的孙女,若是不借由此事划清两人的界限,那往后…… 他和乔浅月岂不是要陷入不伦不类? “……太后?” 裘老大人和一众臣子闻言,呆愣愣的转头看向站在九重台阶之上的太后。 众目睽睽之下,太后雍容华贵依旧,只是握着乔浅月的手忍不住的一紧…… “唉……” 一声苍老的叹息传来,太后深吸一口气,终是抬头看向下跪的一众朝臣,神情复杂的道,“羡儿所言句句属实,他确实是先皇抱到哀家膝下养大的孩子,并非先皇血脉,亦非东宸皇室中人,若非如此……” “当年独孤德就不可能越过他的战功上位,今日哀家也不可能会让哀家的孙女继位!” 此话一出,整个乾坤殿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东宸这场阋墙之祸,他们身为东宸的臣子早就知道不可避免,只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场祸事就这么兵不血刃的结束了,可是等待他们的,却是…… 一棒胜过一棒的当头棒喝! 先是陛下并非太后嫡出,又是九王爷并非先皇之子,这…… 寻常人家也会有一些个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可是,谁家的隐秘也不会像这宫墙之中的密辛一般,来的如此事关重大石破天惊啊! 这一桩桩一件件…… 玩废了一个皇帝也就罢了,左右这皇帝也不咋地,可是,怎么连他们东宸的战神也玩没了? 他们适才之所以如此志同道合的想要拥戴九王爷上位,就是因为九王爷的文治武功足以带领着东宸再上一个新台阶,就算是跻身中等国都不在话下,可是如今…… 废了! 全废了啊! 皇室这接连曝出的密辛,简直是要了他们的老命啊! 他们突然就对东宸的未来…… 第284章 继位女帝?萧老夫人作妖! 不抱什么希望了,怎么办? “事实就是如此,哀家膝下的两子,一个是养虎为患,一个只是养子……” 太后见此,长长的吁了口气,沉声道,“哀家的亲生儿子,早在二十年前就生死不知,如今,诸位对东宸的继位人选,还有什么异议?月儿是哀家的唯一血脉,更是最有资格继位东宸之人!” 从知道真相开始,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后终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心底的苦,此时的心境之复杂,可见一斑…… 她这一生,半世荣华半世忍辱,为的就是今朝能够一雪前耻,让一切回到原本的轨道…… “太后……” 裘老大人闻言,满脸心疼的看着上站的太后,终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事已至此,他们再想让九王爷继位,已经是不可能了,既然如此,他们还能说什么? 九王爷无法继位东宸,太后也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独孤德的儿子继位东宸,至于先皇的其他儿子,早在当年夺嫡之争和独孤德在位期间死的死残的残,如此看来…… 乔浅月,不,独孤浅月继位东宸女帝,好像已经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裘老大人都不说话了,其他大臣面面相觑之后,也尽皆耷拉下了脑袋,心底纠结成了一团,瞧这势头…… 他们是注定要奉一个女人为主了? 唉! 家家都有母老虎也就罢了,上朝还得对一个女人三拜九叩,他们这届的东宸臣子,命着实忒苦了点儿…… “既然诸位爱卿没有异议,那哀家即刻下诏,由哀家的孙女独孤浅月……” 太后见此,老脸终是舒展了开来,看了一眼身旁的乔浅月,缓缓开口道…… 对上太后满含期待的老眼,乔浅月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也很想像独孤羡一般,说自己也不想染指东宸的皇权的,可是,太后心心念念,她身为太后的孙女,好像…… 并没有那个资格! “且慢!” 就在乔浅月内心腹诽不已之时,乾坤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打断了太后未尽的话。 众人闻言,当即转头惊疑不定的往殿外看去,唯独乔浅月,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凤眸中忍不住的迸发出一抹精光…… 来了! 该来的可算是来了! 可算是给了她一个喘息之机,让她好适应一下自己的新身份! “让开!” “我是东宸的一品诰命,你们谁敢拦我?” “……” 众目睽睽之下,萧老夫人喝退了意欲阻拦的御林军,长驱直入乾坤殿。 在她的身后,跟着畏首畏尾的郑颐莲和贺锦霜母女,两人看着乾坤殿的富丽堂皇,还有殿中跪满的人,眼神中有羡慕也有紧张…… “莲娘?霜儿?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还不快退下!” 跪在人群之后的贺天阙看到来人,当即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失声的惊呼道。 “爹……” 见到久未谋面的父亲,贺锦霜下意识的开口就想唤人,可是却被郑颐莲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摇头以眼神制止。 “莲娘,你……” 贺天阙见此,焦急的冲着母女两人挥手,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乾坤殿,商议军国大事的地方,还不快带霜儿回家,你……” 可是,任凭贺天阙如何说,郑颐莲都置若罔闻,拖拽着贺锦霜亦步亦趋的跟在萧老夫人身后,眼中满是灼热和笃定之色…… 她当然知道只是乾坤殿! 更知道这里是整个东宸权势的中央! 而她,就是要搏一把! 搏一个无人能及的前程未来和富贵荣华! 贺锦霜见此,呐呐的转头看向了那九重台阶之上,看到乔浅月那风华绝代的身影之后,贺锦霜眼底的茫然也逐渐变得坚定…… 满殿臣子皆俯首,唯有她高高在上…… 她贺锦霜,也想要这样的人生! 这样君临天下,让人仰望的人生! “你是……萧家的夫人,戚氏贞媛?” 站在上首的太后看着来人,老眼微眯,转头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戚太贵妃,冲着萧老夫人缓缓开口道。 “正是臣妇!” 萧老夫人闻言,颔首应了一声,继而敛衽跪拜在地,“臣妇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拜见太后!” “……” 紧随其后的郑颐莲和贺锦霜见此,也赶忙跪在了地上磕头行礼。 “……” 太后见此,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侧的乔浅月,脸上满是不明所以。 她的孙女长于锦官城,正是在萧家的眼皮子底下,此事太后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种时候,萧老夫人来此,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四目相对。 乔浅月冲着太后挑了挑眉,一副让她继续看好戏的模样。 “贞媛?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没你什么事儿,还不快退下!” 太后这厢没有什么反应,可是戚太贵妃反应过来,却是当即冲着萧老夫人低吼道,吼完之后,复又看向太后和乔浅月,沉声道,“本宫和皇帝之事,和戚家萧家无关,你们若是牵连无辜,只怕是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奥?” 乔浅月闻言,当即勾唇轻笑一声道,“呵呵!是否真的无关,还要等萧老夫人说明来意之后再做定夺!戚太贵妃如今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竟然还想威胁我,你不觉得你想的太多了吗?” “你!” 戚太贵妃闻言,顿时气的一噎。 跪在下面的萧老夫人听到戚太贵妃的维护之言,老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之色,不过转眼就恢复了正常,抬头看向太后扬声大喊道,“太后在上,臣妇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说着,萧老夫人就从袖袋之中掏出了一本奏表,高举过了头顶。 “……” 太后见此,眉头微皱,冲着身边的嬷嬷眼神示意了一下。 嬷嬷见此,当即走下台阶,将萧老夫人手中的奏表拿了过去,送到了太后的手中。 眼瞧着太后垂眸看向手中的奏表,整个乾坤殿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郑颐莲和贺锦霜母女跪在萧老夫人身后,紧张的看着太后的神情,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同样紧张的还有贺天阙…… 贺天阙不知道自己的妻女怎么会和萧老夫人搅合在了一处,更不知道萧老夫人此时出现在乾坤殿中到底想干什么,不过…… 为官数十年的直觉告诉他,肯定没好事儿,而他的妻女更是牵扯其中,只怕是…… 想要脱身都难了! “莲娘!霜儿!回家!快回家!” “霜儿,听爹爹的话……” “……” 跪在一众朝臣中的贺天阙,悄无声息的往前移动了许多,压低了声音不断的提醒着母女两人,可是,两人却连回头都不曾回头…… 满朝文武见此,面面相觑了一眼,心底同样也满是茫然。 太后刚要下诏立新帝,萧老夫人就出现了,这…… 难不成事情还有什么转机不成? 紧张? 一众大臣自然是不紧张的,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东宸即将有一位女帝而已,身为东宸的肱骨之臣,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短短时间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他们现在,只是好奇这萧家老夫人到底想干什么而已! 毕竟…… 今日发生之事,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接下来就算是再发生什么更荒谬的事情,他们也都不觉得奇怪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那厢太后看着手中的奏表,脸色一变再变,及至最后,已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竟然上奏说……” 太后眉头紧皱的上前了一步,站在了台阶的边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跪的萧老夫人,沉声低喝道,“说月儿并非哀家的孙女,你身边这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才是?你……戚氏贞媛,你真当哀家眼盲心瞎,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认不出来吗?!” 此话一出。 满殿顿时一静。 一众臣子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抬头,目光灼灼的往台阶上望去,那眼中激动的神采,差点儿直接飞扬了起来! 天呢! 大戏年年有,今年,不,今天特别多! 前脚太后的儿子不是儿子,这后脚,就孙女也不是孙女了? 这么说起来…… 太后未免也忒惨了点儿! 别说满朝文武了,就连独孤羡听到太后这话,都忍不住的转头,皱眉往台阶上看去…… 四目相对。 不期然间,独孤羡幽深的眸子和乔浅月狡黠的凤眸看了个对眼…… 看到乔浅月眸底那胜券在握的笑意,独孤羡原本有点儿担忧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他怎么忘了这女人的心机手段丝毫不逊于他? 看来此事,她是早有察觉了,想来适才纷乱之中刘德前来,就是为了禀报此事…… “太后明辨!” 跪在地上的萧老夫人闻言,深吸一口气,义正辞严的开口道,“事关东宸皇室正统,臣妇就算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胡言乱语欺瞒太后!臣妇所言,句句属实……” 第285章 图谋东宸基业!挑拨离间! “乔浅月她确实不是太后的孙女,锦霜才是!她们姐妹自幼长在锦官城,关于她们的一切,臣妇再清楚不过!” 当年姜素身怀六甲来到锦官城,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找一个掩人耳目的出身,嫁入了锦官城一户姓乔的人家,然后又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设法将自己的孩子和那男子的妾室所出之女调包……” 众目睽睽之下,姜老夫人的声音沉稳内敛,神情看起来更是毫无破绽。 众人闻言,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就连跪在地上的贺天阙,听到这话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站的乔浅月望去…… 如果…… 如果姜老夫人说的真的是事实的话,那岂不是说…… 乔浅月才是他的女儿? 想到这一点,贺天阙的心突然忍不住的躁动了起来,这段时日他被郑颐莲母女折腾的有家不能回,还不都是因为那对母女着实让人不省心,可如果贺锦霜根本不是他的女儿呢? 贺天阙的心底突然就有些雀跃,隐隐的盼着萧老夫人说的就是真相…… “太后,臣妇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啊,太后若是不信的话,可以问臣妇身后的人!” 萧老夫人见太后沉默不语,当即指了指身后跪着的郑颐莲和贺锦霜道,“这就是被姜素调换了女儿的郑氏,她身边所跪之人才是太后您的亲孙女!” 此话一出,乾坤殿中顿时寂静一片。 所有人都看着郑颐莲的肚子,惊呆了,这…… 这身怀六甲的孕妇,竟然才是萧老夫人嘴里的太后孙女?只是她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 这么想着,一众臣子忍不住的转头往贺天阙看去,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数月之前,太医院的贺副掌院才刚经历了升官发财死老婆的人生得意事,并且找回了自己遗落在民间的爱女,为此大宴同僚,这贺副掌院的女儿…… 长得和这跪在地上的女子,倒是像极了! 非但如此,最近官宦人家的女子间确实流传着贺副掌院的爱女身怀有孕的传闻,当时他们听家中的女眷提起,还当是后宅女人们无中生有搬弄是非,没成想…… 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贺副掌院的女儿,当真有孕了?非但如此…… 还摇身一变,变成了太后的孙女,这…… 众人看向贺天阙的目光,忍不住的变得复杂了起来,如果跪在殿中的女子真的是太后的孙女的话,那就不是贺天阙的女儿了,贺大人最近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众人打量的目光,让贺天阙如坐针毡,短暂的窃喜之后,贺天阙的理智也随之回笼,他贺天阙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命,怎么可能会有乔浅月那样的女儿? 眼下这局面,十有八九是萧老夫人无中生有,只是…… 郑颐莲和他的女儿却牵扯在了其中! 想到这里,贺天阙的眼中顿时焦急异常,不管他的女儿如何不争气,可他年过半百,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他贺家可就要绝后了啊! 众人心思各异间,被提及的人证郑颐莲和贺锦霜紧张的蜷伏在地,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虽然说富贵险中求,可是这求富贵的过程也忒可怕了点儿! 在场之人随便一个都是她们母女以前连见都没有资格见的,如今,她们却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这让郑颐莲母女心中莫名的有些慌乱,慌乱之余隐隐的还在希冀着萧老夫人真能瞒天过海,她们也能随之一步登天……仟仟尛哾 被羁押在一旁的戚太贵妃和独孤德见此,忍不住的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抹惊讶之后,当即转头幸灾乐祸的看向上站的太后…… 这种时候,没有人比他们更盼着太后倒霉了! “哈哈哈!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啊!” 戚太贵妃大笑了一声,一脸扬眉吐气的冲着太后道,“德儿不是你的儿子,独孤羡也不是你的儿子,如今就连你看重的孙女都不是你的孙女,哈哈!太后,你就是东宸最大的笑话!本宫倒要看看,你卧薪尝胆二十年,处心积虑的将本宫的儿子拉下马,到最后能便宜的了谁!哈哈……” 听到戚太贵妃的笑声,太后的脸色顿时一沉。 她自然是不相信萧老夫人的妖言惑众的,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戚家竟然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事已至此竟然还不死心,还让萧老夫人生出这样的幺蛾子来! “戚贞媛!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太后垂眸,目光如炬的看着萧老夫人,沉声道,“混淆皇室血脉,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若是执迷不悟的话,不管是戚家,还是你们萧家都休想脱得了干系!” “……” 萧老夫人闻言,老脸一凝,不过转瞬却又恢复了正常。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她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不,更准确的说,是从陛下输了这场东宸之乱开始,她就注定不得不放手一搏! 萧家和戚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陛下失利,他们戚家和萧家就失去了依仗,被清算只是迟早的事情,与其如此被动的等死,她还不如破釜沉舟主动出击,这样戚家和萧家或许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萧老夫人沉默不语,场面瞬间陷入了僵持。 此事不论个清楚明白,太后想要力排众议让乔浅月继位东宸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满朝文武尽皆抬头,看向太后,等待着事情的后续…… 众目睽睽之下,太后着实被戚家这起子人给气的不轻,本就久病初愈的身体支撑不住,隐隐有了摇摇欲坠之势…… “青嬷嬷!” 乔浅月见此当即皱眉,冲着太后身后的青嬷嬷低声道,“扶祖母入座!” “是!” 青嬷嬷也察觉到了太后的状态不佳,闻言赶忙扶着太后坐回了凤椅上。 太后一坐下,这九重台阶之上,站着的人就只剩下了乔浅月一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台阶之下,独孤羡微微抬头,担忧的看着太后,沉吟了一下,终是忍不住的抬脚想要上去主持大局,可是…… “祖母其实说错了,戚家和萧家早就深陷其中,注定难以脱身!” 就在此时,乔浅月含笑的声音从台阶上奕奕然的传来,打断了独孤羡的动作。 独孤羡闻言,当即止步。 在场之人见此,顿时来了精神,当即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祖母…… 及至此时,乔浅月还能理直气壮的唤太后一声祖母,这就已经说明了她的胸有成竹,只是他们倒要看看,太后想要扶植上位的这位乔小姐,到底要如何反击…… “啪啪啪!” 就在众人心中猜想之时,鼓掌之声从台阶之上传来,乔浅月一边鼓掌,一边缓缓走下台阶,道,“萧老夫人老谋深算,敢拼敢搏的心智和勇气,当真是让人佩服!起初我就在想,你小动作不断,又是暗中帮纳兰欣入宫,又是暗中调兵遣将到底意欲何为,如今,我可算是知道了……”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老夫人闻言,看着逐渐逼近的乔浅月,咬牙道。 “不知道吗?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抬手指了指跪在她身后的贺锦霜,挑眉道,“别人不知道贺锦霜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难道萧老夫人你也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萧老夫人的脸色当即一变,可是却咬着牙没有说话。 贺锦霜闻言,则是下意识的护着肚子,目光警惕的看着乔浅月,下意识的往郑颐莲的怀中缩了缩。 她是真的怕了乔浅月这个女人! 如果不是乔浅月,她根本不会受尽苦楚也无法落胎…… 在场的众人闻言,当即往贺锦霜的大肚子看去…… 贺锦霜肚子里的孩子? 对啊! 他们还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贺锦霜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萧家的种!”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暗自猜测之时,乔浅月讥诮的声音再次传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萧老夫人,满脸不屑的缓缓道,“萧老夫人孤注一掷放手一搏,若是真能瞒天过海成功了的话,那这东宸的基业就将落入萧家之手!” 众人闻言:“!!!” 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原本他们还不明白,萧老夫人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出头,原来…… 竟是如此! 贺锦霜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萧家的种! 这…… 分明就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了! “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和独孤德这厢调兵遣将争得你死我活,萧老夫人这厢却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只是不知道……” 可是乔浅月却还未说完,缓缓转头看向被羁押的戚太贵妃和独孤德,笑眯眯的道,“萧老夫人此举,可曾和两位商量过?若是没有的话,那她这番举动,可算是将你们这些至亲之人都算计进去了?毕竟……” 第286章 姐妹相残!神医身份曝光! “与她而言,我们就是她戏台上相争的鹬蚌,她才是最终的既得利益者!” 真以为就戚太贵妃会幸灾乐祸吗? 幸灾乐祸,落井下石这样的事儿,她乔浅月也是专业的好不? 让戚太贵妃适才那么怼她祖母,她不找补回来,那才是见鬼了! 听到乔浅月这话,戚太贵妃和独孤德的脸色当即一黑,转头怒目往萧老夫人看去…… 萧老夫人今日这举动若是能成行,那就是摆明了半路杀出截胡的,怎么可能提前和他们说? “呵呵!戚贞媛,你可真是本宫的好姐姐!” 戚太贵妃颤抖的抬手指着萧老夫人,咬牙切齿的低叱道,“本宫一向敬你重你,一向待你不薄,没想到圣宠在身的皇亲国戚根本满足不了你,你竟然妄想当东宸的主宰!” 说着,戚太贵妃就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大吼道,“放开本宫!你们放开本宫!本宫要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乔浅月和独孤羡谋夺德儿的江山也就罢了,你竟然也想分一杯羹,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对得起本宫吗?” 眼瞧着戚太贵妃发了疯,乔浅月冲着押着她的宫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松手。 宫娥松手的瞬间,戚太贵妃当即往跪地的萧老夫人扑了过去! “太贵妃!太贵妃你听臣妇解释,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你不要中了乔浅月挑拨离间的诡计,她现在就想看我们姐妹相残……” “……” “如果这贱人肚子里怀的不是你萧家的种,本宫还会听你解释,可是如今,本宫听你在放屁!皇权富贵迷人眼,戚贞媛你这个狼子野心的贱人,本宫跟你拼了!” “太贵妃……” “……” 大殿之中,戚太贵妃和萧老夫人扭打成了一团,郑颐莲和贺锦霜母女见此,吓得节节后退。 戚太贵妃久病之躯,如今不过是强弩之末,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萧老夫人也不敢还手,只能被动挨打,不过转瞬就已经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被两个御林军押解着的独孤德,呆愣的的站在原地,看着此间乱象,仿佛置身事外一般,老眼之中尽是茫然…… 狗咬狗一嘴毛。 有这样的好戏可看,乔浅月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退到了独孤羡的身侧。 四目相对。 独孤羡看着身边笑的惬意的女人,嘴角忍不住的微勾。qqΠéw 果然是他多虑了! 这个女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哪怕是身世被人拿来做文章,她依旧能够等闲视之…… “岂有此理!这里可是乾坤殿!” “快把她们拉开!” “……” 最后,还是一众大臣看不下去,叫嚷着让人将厮打的两人给拉开了。 “唉!” 乔浅月见此,扼腕的叹息了一声。 大戏结束的太快,她都还没看够呢! 不过眼下,确实不是看戏的时候,还是赶紧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比较好! 这么想着,乔浅月当即正了正脸色,缓缓往委顿在地的萧老夫人走去…… “戚贞媛,及至此时,你还咬定我不是祖母的孙女,贺锦霜才是吗?” 众目睽睽之下,乔浅月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的问。 “……” 满脸是血的萧老夫人闻言,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本来就不是!” “好!很好!” 乔浅月闻言,缓缓抬头看向殿中的满朝文武,巧笑倩兮的道,“我是与不是,不是我说的算,也不是她说的算,而是事实说的算,在场之人不乏上了年纪的老臣,自然也有见过我母亲姜素的,还要劳烦诸位仔细看看,我这张脸,诸位可似曾相识?” 乔浅月此话一出,萧老夫人的嘴角当即一抿。 “乔小姐若是不说,臣还未曾注意,乔小姐这么一说,臣倒是想起来了,当年姜家之女姜素冠盖京华,长得就是这般倾国倾城的样子!” “老臣也有印象,乔小姐肖似其母,这绝不会有错!” “……” “你们现在才发现啊?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尤为眼熟,得知她是姜素之女后,我就释然了,乔小姐完美继承了其母的美貌,既然她是姜素的女儿,自然也是太后的孙女!” “正是如此!” “……” 五品官员以上才能上朝伴驾,能够出现在这朝堂之上的全都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能想明白其中的蹊跷。 “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长得像又如何?” 眼瞧着殿中的气氛一边倒,萧老夫人顿时看不下去了,踉跄着起身目眦欲裂的低吼道,“天下相像之人何其多,这根本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抱成一团缩在角落的郑颐莲母女闻言,点头连连。 事情到了这一步,萧老夫人没有回头路,她们同样也没有回头路了,眼下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听天由命了! “哈哈!萧老夫人这话说的,如此盛世美颜乃是天赐,若非母女,怎么可能如此相像?”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 “裘老说得对!若是什么人都能长得如此倾城国色,那萧老夫人怎么不长一个给我们看看?” “权欲熏心,妄图混淆皇室血脉,萧老夫人可想好了自己要怎么死?” “……” “……” 一众大臣闻言,当即附议连连,看向萧老夫人的眼神多有不屑,说出的话更是犀利的很。 他们如此说,倒也不是分辨出了真假之后刻意巴结乔浅月这个未来的东宸女帝,而是萧老夫人此举,着实是没有把他们这满朝文武放在眼里! 如此拙劣的谎言,一拆就穿,这不是把他们的智商摁在地上摩擦吗? 忒瞧不起人了! “你!你们!” 萧老夫人见此,顿时气的浑身颤抖,本就狼狈非常的脸愈发的狰狞,抬手一指乔浅月,声嘶力竭的大吼道,“你们全都被她这幅臭皮囊给骗了!别人兴许不能想长什么样就长什么样,可是她却能,因为……” “因为我有这样的本事!” 不待萧老夫人将话说完,乔浅月就径自打断,睥睨的瞄了萧老夫人一眼,勾唇道,“这就是你将纳兰欣送到我面前的原因之一,对?你想要借由她来确定我的身份,能够对她出手还不落下乘的,只有我,你自然而然的也就确定了我的身份,知道了我是谁,有什么样的本事和能耐,正好在今日用来打消我以容貌自证身份的可能,是也不是?” 被抢白的萧老夫人闻言,当即如遭雷击的后退了一步。 一众大臣见此,面面相觑,二脸蒙圈。 怎么事情又扯到了纳兰夫人的身上?还有…… 乔小姐还有什么身份?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可是…… 他们这厢却听得很糊涂,完全摸不着北啊! “这世上确实有能够让人改头换面的方法,而我,就是那个会用此法的人!”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乔浅月抬手指了指自己,一脸无辜的道,“我会整容之术,自然能够将自己整成如今这幅样子,这就是戚贞媛想说的,我这张脸,并不能作为自证身份的证据!” 满朝文武闻言:“!!?” 懂了,可是好像…… 又没懂? “还不明白?” 乔浅月见此,俏脸忍不住的一抽。 众人闻言,点头连连。 诚实的讲,他们确实有些云里雾里啊! “……我祖母的手术,是我做的!” 乔浅月见此,深吸一口气,翻了个白眼,自爆道。 丫的!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这些个大臣还不明白,那…… 就东宸朝堂就真该大换血了! 忒蠢! “啊?奥……” 裘老大人闻言,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当即当即目瞪口呆的上前了一步,“不是!老臣年老耳背,没听清楚,乔小姐你刚才说什么?你祖母……太后的手术是谁做的?” 无独有偶! 乾坤殿中的其余臣子,除却心中早有猜测的贺天阙,其余人的心路历程和裘老大人基本类似…… 他们倒是不年老也不耳背,可是扛不住他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啊! 太后的手术,是乔小姐做的? 这怎么可能? 太后一病经年,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早就断言,除却神医月老无人能治,可…… 乔小姐怎么可能是神医月老呢? 这不管是性别,年龄,还是长相气质…… 这都对不上啊! “呼!这就是我隐藏身份的原因,我说出来都没人信!” 乔浅月见此,无奈的摊了摊手,翻了个白眼道,“我就是神医月老,而我这身份,正是眼下戚贞媛用来反驳我以容貌自证身份的证据,诸位可懂了?” “!!!” 一众大臣闻言,当即震惊的面无表情,然后…… “懂了!” “这次是真懂了!” “神医在上,请受臣一拜!” “……” “咳咳!那个……殿下啊,刚才老臣说自己耳背,不过是随便说说……” 得知真相的一众臣子不淡定了,一个个溜须拍马的嘴脸…… 第287章 苦情戏?曝秘!尘埃落定! 一个个溜须拍马的嘴脸展露无遗,就连裘老大人都腆着脸笑着上前奉承…… 神医月老啊! 这可是神医月老! 活的神医月老! 在这医疗水平落后的古代,一个神医就意味着活命的机会,试问谁见了不趋之若鹜?谁见了还能淡定? 别说满朝文武了,就连大势已去后一直神情呆愣的独孤德,茫然的眼中都恢复了一些神采,神情恍惚的往乔浅月看去…… “裘老大人即便不是随便说说也没关系!” 乔浅月闻言,更是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道,“不就是个耳背么,你有病,我有药啊!” 天知道,她其实也不想自曝身份的好不? 只是事已至此,她若是不自曝身份,萧老夫人也会帮她曝出来,有些事情,明明是同一件事,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却能达到不一样的效果! 她是神医月老之事,若是从萧老夫人的嘴里说出来,不免让人怀疑她做贼心虚,这张脸真的是整容得来的,这些朝臣的反应自然也不会如同现在这般,心底少不得敲小边鼓…… “你……你们……” 眼瞧着形势再次一边倒的厉害,萧老夫人的脸上终是淡定不再,露出了一抹慌乱之色,冲着那些大臣吼道,“你们都是聋子吗?她是神医月老啊!她都亲口说了,她有让人改头换面的本事,她这张脸根本不足以为证,你们为什么还相信她?” “你傻啊?殿下是闻名天下的神医月老,是要立志授尽天下医的神医月老,有这样足以让四大上国都奉为上宾的身份,殿下何必降尊纾贵弄虚作假?” “你怕不是忘了,神医月老曾逼得独孤德不得不下了国诏许其自由?殿下当神医时就已经是我们东宸国都奈何不得的人,如此身份,怎屑冒充他人?” “谎话说多了,难不成戚贞媛你自己都当真了?” “跳梁小丑,竟还垂死挣扎!” “……” “……” 一众朝臣闻言,当即祭出尖牙利嘴,对着萧老夫人就是一通冷嘲热讽。 “你!你们……” “噗!” 萧老夫人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气急攻心,一口老血直接狂喷而出,可即便是如此,她依旧咬牙强撑着不肯倒下,一双老眼更是目眦欲裂的瞪着乔浅月…… 她到底是小瞧了这个女人! 她三言两语挑拨离间,让她的野心图谋无所遁形,让太贵妃和她反目成仇,左右了满朝文武的想法,接下来更是一番抢白自曝身份,让她辩无可辩…… “你这么看着我,可是还有什么话想说?亦或者是我帮你说?” 对上萧老夫人的目光,乔浅月眉头微挑,缓缓开口道,“最近屡屡有人夜访无边风月,意欲刺杀我二叔一家灭口,只可惜,那些人全都有去无回,戚贞媛,戚家和萧家暗中培养的死士,想必已经所剩无几了?” “你无法证明我不是我母亲的女儿,可是我二叔一家却能证明我是我母亲的女儿,更有甚者,乔守成也跟着黑甲军到了王都,还需要我将他们都请上大殿吗?” 乔浅月的话,仿佛当头棒喝一般,将萧老夫人最后的一丝倔强也碾的稀碎,萧老夫人闻言,当即踉跄的后退了几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刺杀乔守礼一家不成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此举并没有多少胜算,可是…… 坐看乔浅月位及至尊,坐等被清算根本不是她的作风,她只能放手一搏,如今…… 大势已去! 她输了! 输的彻底! “荣儿,祖母终是没能给你报仇雪恨!没能杀了这贱人!” 跪坐在地的萧老夫人,一脸凄怆的痛哭出声,眼中满是愤恨和不甘。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乔浅月好过! 只要她今日的举动情有可原,那乔浅月在世人眼中就失了正义…… 饶是萧老夫人的悲声大放太有渲染力,在场的一众臣子心底都忍不住的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 众所周知,萧家数代单传,到了这一辈,萧老夫人更是只有萧启荣一个孙子,只是他们隐隐听闻,萧启荣是死在乔浅月的手里…… 这杀孙绝子之仇,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了,如此说来,萧老夫人复仇,倒也无可厚非…… 躲在角落,缩在郑颐莲怀中的贺锦霜听到萧启荣的名字,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复杂之色。 都是那个夭寿的,害的她落到了今天这般地步! 现在萧老夫人的计谋没能得逞,她们母女作为帮凶,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逃出生天…… “……” 乔浅月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眉头忍不住的微皱,下一个瞬间…… “嘭!” 直接抬起就是一脚,将地上嚎啕大哭的萧老夫人给踹飞了出去。 “啊!” “噗!” 萧老夫人正哭的起劲,没想到乔浅月突然出手,惊呼了一声,摔的再次呕出了一口鲜血……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家的戏台子吗?” 乔浅月见此,亦步亦趋的往萧老夫人逼近,眼中的怒火逐渐燃起,咬牙道,“你想唱苦情戏,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 “你……你想干什么?” 萧老夫人看着逐渐逼近的乔浅月,老眼中闪过一抹惊惧之色,手脚并用的往后退去,“你别过来!” “呵呵!我不过来,怎么揭穿你的真面目?”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一个闪身上前,一脚踩在萧老夫人的胸口上,垂眸冷声道,“萧启荣的死,你真的伤心吗?你之所以想让贺锦霜取代我,真的是为了复仇吗?” “当……当然!” “当然不是!你若是真的那么在意萧启荣,当初根本不会在萧启荣死后,要杀了贺锦霜!你明明知道贺锦霜肚子里怀着的是萧启荣的孩子,怎么肯杀她?” “我……” 萧老夫人闻言,眼中陡然生出一抹慌乱之色。 角落里的贺锦霜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的走了出来,看着地上的萧老夫人惊疑不定的道,“对啊!为什么?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萧家唯一的血脉,你在锦官城时,为什么要杀我?只是因为半路截杀乔浅月不成,你就要杀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来平息九王爷的怒火吗?” “当……” 萧老夫人闻言,下意识的就要接话,可是…… “当然也不是!” 乔浅月却比她快了一步,斜睨了贺锦霜一眼,冷笑道,“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萧家血脉!甚至就连萧启荣,都不是萧家的种,而是萧家早在我母亲怀着我到锦官城时,就为了满足他们的狼子野心而布下的棋子!” “什……什么?你说什么?” 贺锦霜闻言,当即如遭雷击的踉跄了一下,看着乔浅月摇头道,“不!不可能!萧启荣是锦官城的少城主,是萧家唯一的儿子!他怎么可能……” “胡说八道!乔浅月你在胡说八道!荣儿是我的孙子,你就是为了掩饰你杀了我孙子的事实在这里胡说八道!” 萧老夫人闻言,当即挣扎着怒吼道。 “闭嘴!” 乔浅月闻言,脚下暗自用力,直接将萧老夫人踩的不能动弹,沉声道,“萧家从娶你这个毒妇进门就注定了要断子绝孙,你一个不孕不育的老虔婆,能够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就连你的儿子都不知道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你又哪里来的孙子?” “你!你胡说八道!我跟你拼了!” 萧老夫人闻言当即神色大变,怒吼出声,可是…… 下一个瞬间,脑袋却是一歪,直接晕倒了过去! “!!!” 一旁的贺锦霜见此,也脸色苍白的抱着肚子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萧老夫人不孕不育…… 萧启荣根本不是萧家的种,那…… 她这么多年又算什么? 她肚子里的孩子又算什么? 她的处心积虑到了最后,竟然是一场笑话? “霜儿!霜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 承受不住这个现实的贺锦霜摇摇欲坠,郑颐莲见此,惊呼一声上前扶住了她,冲着贺天阙所站的方向大喊道,“老爷你快来看看霜儿啊!霜儿可是我们的女儿啊!” 此话一出。 满殿皆寂。 就连贺天阙到底去不去看贺锦霜都没有人关心了! 贺锦霜既然是贺天阙的女儿,那乔浅月…… 自然就是他们东宸的殿下! 真相虽然从萧老夫人唱苦情戏前就已昭然若揭,如今却是实锤了,只是…… “天下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的毒妇!二十年处心积虑,妄图染指东宸江山社稷,殿下,如此毒妇绝不能轻易放过!” “恳请殿下,严惩这毒妇,严惩萧家!” “混淆皇室血脉,株连九族,就连戚家也不能例外,恳请殿下整肃朝堂,以安东宸社稷,以保江山永固!” “殿下……” “……” 满朝文武见此,当即叩首连连,道。qqnew “……” 乔浅月闻言,皱眉往殿外看了一眼,沉吟着刚想开口,可是…… “不!不能株连九族!” 第288章 押入天牢!十三国联盟进犯! 一道惊呼声却随之传来。 听到要株连九族,原本昏迷在郑颐莲怀中的贺锦霜当即睁开了眼睛,嚎啕一声往乔浅月爬了过来…… “姐姐,不能株连九族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可是你的妹妹啊!” 扯着乔浅月的裙摆,贺锦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姐姐?” 听到这个陌生到极致的称呼,乔浅月忍不住的一愣。 别说是她了,就连她这幅身体原主的记忆中,贺锦霜叫她姐姐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对啊!浅月,你们就算不是亲姐妹,好歹也是自幼的情分,你就算是不看在我们的面子上,看在乔守成的面子上,也不能杀了我们啊!” 郑颐莲见此,也反应过来,跪在了女儿身边,焦急的道,“我知道我们以前是对你不好,可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而且你还能当东宸的皇帝,大权在握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以前的一切不过是老天爷给你的考验罢了,你就放了我们!” “哈哈!” 听到郑颐莲这歪理邪说,乔浅月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垂眸看着两人,冷嗤道,“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以前对我做过的一切,成就了今日的我?” 饶是乔浅月说这话的语气太过冰冷,吓得当即失了声音。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乔浅月见此,冷哼一声,长袖一挥,道,“我现在没有时间来跟你们掰扯这些有的没的,具体该如何发落你们,自有国法处置,来人呢,将他们全都压入天牢,等候处置!” “天牢?不!姐姐……” “浅月啊……” 郑颐莲和贺锦霜母女闻言,顿时吓得浑身颤抖。 可是,不待她们将话说完,当即有御林军从殿外鱼贯而入,直接将在场的无关人等全都拖了下去…… “不要!不要抓我!父亲救我!父亲……” 贺锦霜见此,慌乱中转头看向跪在一旁的贺天阙,可是…… 贺天阙却脸色难看的跪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都被抓走,连一句话都没敢说! 别说他的妻女了,就连昔日的东宸帝和太贵妃也都被押入了天牢,这…… 如今他连自己能不能置身事外都不知道,又能救得了谁? 独孤德和太贵妃等人都被带下去后,乾坤殿中顿时安静了许多,端坐在九重台阶之上的太后见此,终是缓过了适才的那口气,看着站在殿中出类拔萃的自家孙女,老脸上再次露出了一抹笑意…… 别说是她老人家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东宸之乱竟然能够如此兵不血刃的结束…… “月儿啊,你还是太仁慈了,像戚贞媛那样的毒妇,就该直接当场格杀,还等候什么国法处置!” 太后坐正了身子,一脸与有荣焉的道。 这就是她的孙女,嫡亲的孙女! 东宸这样的大乱子,除了她家孙女,还有谁能够处理的如此完美? 太后不骄傲才怪呢! “他们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想要处置他们太容易了,我担心的从来就不是他们!”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转身看向独孤羡,沉声道,“边疆的消息还未传来吗?” 在所有人的眼中,东宸之乱能够这么兵不血刃的处理掉,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可是在乔浅月的心底,却并非如此…… 既然王都战事已了,并未出现任何伤亡,那么荧惑之乱的星象昭示的就肯定另有其他,而那个其他…… 乔浅月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头绪! 意料之中的事情,并不让人担心,可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却让乔浅月多少有些心神不宁! 乔浅月此话一出,所有人当即顺着她的目光,往独孤羡看去…… “尚未!”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安抚的开口道,“沐川如今就在城外,边疆一旦有任何消息传来,他肯定会让人第一时间传信,你不要太过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乔浅月闻言,叹息了一声,看着乾坤殿外的方向,缓缓道,“王都大军围城,东宸的兵力尽皆汇聚于此,边陲那些小国想必早就闻风而动,此时外面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一个边疆没有大军驻守的国家,就像是开了天窗展现在众人面前的蛋糕一样,所有人都会想上来分一杯羹…… 王都之乱眼下是解决了,可是…… 边疆此时想必早已乱做了一团,也不知道她之前所做的布置,是否妥当…… 满朝文武听到这话,神情也随之凝重了起来,他们身处在王都之乱中,只想着怎么能够让东宸的朝堂维持安稳,却没有想到东宸的边境现在已经岌岌可危,更何况他们即便是想到了又能如何? 他们的手中又没有兵权,真正能够调兵遣将的是眼前的人,还有被押入天牢的独孤德…… “月儿,羡儿,你们……” 饶是两人的神情太过凝重,就连太后看了都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的起身,上前一步,道,“那月儿继位东宸之事……” “祖母,此事不急,我在等边疆战报!” 乔浅月闻言,头皮顿时一紧,当即道。 适才有萧老夫人生出的那些乱子,好歹帮她拖延了一些时间,眼下,她就只能拿关心边疆战事来拖了! 继位东宸…… 说实话,乔浅月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东宸女帝这个位置产生过什么兴趣,相比较而言,她对那个如今被关入天牢的独孤德,反倒是更感兴趣,毕竟,他的嘴里有她父亲的消息…… 只是这话,她现在还不能明摆着说出来,要不然自家祖母还不知道得多伤心! “……” 太后听到乔浅月这话,也知道边疆之事的重要性,张了张嘴,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 “不是!殿下……” 一旁的裘老大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呐呐的道,“殿下你刚才说你在等边疆战报?独孤德将边疆的驻军调的一点儿不剩,如今东宸边疆无兵把守,哪里来的战报?” 一众大臣闻言,心底当即附议连连,瞪着疑惑的大眼睛往乔浅月看去…… 现在的东宸,虽然说是内乱已经化解,可是…… 边疆却是货真价实的开了天窗! 都开天窗了,一旦生乱那些个觊觎的小国还不得长驱直入?又哪里来的战报? “……” 乔浅月闻言,转头往那些朝臣看去,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很快,你们就会知道,战报从何而来!” 一众大臣闻言:“???” 顿时就懵圈了。 这种时候还打哑谜,他们是真的很想上前催问的,可是…… 他们却不敢! “月儿……” 别说那些个大臣了,就连太后都有些忐忑的走到了台阶边缘,看着乔浅月的眼中隐隐带着焦急之色。 如今这东宸,可是她孙女的东宸! 如果边疆真的生乱,那乱的也是她孙女的江山,她老人家怎么可能不着急? 乔浅月听到自家祖母的呼唤声,下意识的转头想要解释两句,可是…… “报!” 她这厢还未张口,乾坤殿外就传来一声急报声。 听到声音的瞬间,殿中的所有人都心神一凛,下意识的扭头往乾坤殿的入口处看去…… 万众瞩目之下,沐川身着黑甲,疾步而入。 “拜见王爷,乔小姐,边疆飞鹰急报!” 单膝跪拜在地,沐川当即将手中的短笺递到了乔浅月和独孤羡的面前,转头见一众大臣眼巴眼望的看着,沐川想了想,复又沉吟道,“边境十三小国结盟,敌军长驱直入我东宸边境,如今我东宸边境数十座城池已经沦陷!” 沐川急促的声音传来,让听到这话的众人脸色当即大变。 “十三小国结盟?数十座城池沦陷?怎么会这样?” “现在该怎么办?太后,王爷,殿下……这可是我东宸的江山啊,我们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东宸基业毁了啊!” “……” “恳请王爷和殿下调兵,即刻驰援边境!” “恳请……” “……” 一众臣子震惊过后,当即叩首连连的祈求道。 “调兵驰援?嗬!独孤德调集边疆驻军回防王都,如今大军已然在王都外不过百里,现在就算我调兵驰援边境又能如何?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到援军赶到之时,东宸的边境肯定已经尽数落入敌军之手!”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笑一声,将手中看完的短笺扔到了独孤羡的手中,看着下跪的沐川沉声道,“边境数十座城池沦陷,王府的谍报可曾传来?那数十座城池的百姓……可有伤亡?”qqnew “启禀乔小姐,王府的谍报一个时辰前已经送达!边疆驻军开拔回防王都之日,边境城池的百姓就人心惶惶,开始了迁徙,早在敌军入侵前,那些城池就已经十室九空,至今仍无大量伤亡的消息传来!” “好!好一个十室九空!”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当即轻笑一声,目光再次投向殿外,沉声道…… 第289章 调兵增援?西凉幸不辱命! “相比起你们这些稳坐朝堂的人,那些整日生活在战乱之中的百姓更有危险意识!” 边境摩擦不断,那些百姓早就习惯了那样的生活,警惕心也更强一些,眼瞧着守军都调走了,他们怎么可能还继续留在原地等死? 所以,他们肯定会迁徙! 虽然大量人口的迁徙,注定会造成很多人的流离失所,但是…… 总比深陷战火要来的强,不是吗? “殿下!” 裘老大人闻言,忍不住的开口道,“话虽如此,可是,那些城池毕竟是我们东宸的疆土啊!失了那些疆土并不可怕,可是,有损了我东宸的国威却不容小视,若是此时我们不出兵驰援的话,那在那些小国的眼里,我们东宸就成了人人可欺,谁都可以垂涎的地方,只怕是遗祸无穷!” “遗祸无穷?” 乔浅月闻言,垂眸轻笑一声,凤眸微眯的道,“为的就是解决这个遗祸无穷,所以我当初才没有分兵驰援边疆,而是将黑甲军尽数调到了王都!” “什么?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裘老大人和一众大臣闻言,顿时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什么解决这个贻祸无穷? 这还有什么好解决的? 又怎么可能解决的了? “边境驻军调离,东宸边境门户大开,我不怕他们进犯,就怕他们……” 众目睽睽之下,乔浅月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殿外的方向,沉声道,“不敢进来!” 众臣闻言:“??!” 顿时就更懵圈了,可是…… 看着乔浅月那样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们偏生的又不敢问,这…… 可不就急死个人了? 在场之人都不淡定,就连太后的老脸上,都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若说在场的还有谁从头到尾都面不改色的,那就…… 只有独孤羡了! 一众臣子跪在地上,看乔浅月一眼,复又看独孤羡一眼,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底火烧火燎的急,可是…… 现在的九王爷,都不再是他们东宸的九王爷了,还是他们东宸的战神吗? 这种时候,他们也不好说让九王爷出兵啥的,一时间就很胶着! “姑姑!” 就在大殿中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之时,一道低沉的呼唤声,从殿外传来。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乔浅月的凤眸中就忍不住的迸发出一抹精光,人也随之往前迎了几步…… 众人见此心下疑惑,下意识的转头,往殿外看去……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个清瘦精干的老者步履如飞,一路疾行而来,转眼就到了乔浅月的面前…… “姑姑,边疆战报传来!” 徐公单膝跪地行了一礼,抬头露出了他满含喜悦的老脸,难掩欢欣雀跃的道,“西凉乘风骑趁东宸边陲十三国集结兵力进犯东宸之时,挥兵直入十三国腹地,马踏之处,已经连挑八国皇城……” 此话一出。 一众臣子:“?!!” 西凉乘风骑? 西凉国暗中培养的铁骑竟然也出动了,非但如此,还在坐收渔翁之利,这…… 还给不给他们东宸活路了? 不同于一众臣子的震惊,独孤羡听到这话之后,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连挑八国皇城? 好! 很好! 不愧是她培养出来的兵马,战斗力果然不容小觑! “已经连挑八座皇城了啊!不错!很好!” 乔浅月闻言,再次长长的松了口气,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也随之露出了一抹笑容。 “殿下!哪里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西凉这是要坐收渔翁之利啊!” “对啊,殿下你这话……” “……” 一众臣子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开口,看向乔浅月的目光也变得分外复杂。 “怎么?东宸内乱,你们还不许别人坐收渔翁之利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回头,瞄了跪在她身后的一众大臣一眼,撇嘴道,“还真是小肚鸡肠!” 一众臣子闻言:“!!!” 顿时就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是真的很想提醒一下自家殿下,告诉她,她是东宸的殿下,这站队站的,好像有点儿不对,可是…… “西凉不负姑姑所托,乘风骑幸不辱命!” 就在一众大臣鼓足勇气正欲开口之时,徐公含笑的声音再次传来,人也随之颔首敛目,沉声道,“接下来乘风骑该如何行事,还请姑姑示下!” 此话一出。 满场皆寂。 一众大臣:“!!!” 如遭雷击的僵在了原地,到了嘴边的话打了个转儿只能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差点儿把他们憋出来内伤…… 西凉不负姑姑所托?乘风骑幸不辱命? 乘风骑如何行事,请姑姑示下? 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个字单开来他们都认识,也深谙其意,怎么连在一起,他们却不懂了呢?他们好歹…… 也是东宸的重臣,文化人! 一路科考过五关斩六将上来的,怎么今日竟然变成了文盲? “西凉鹰隼日行数千里,消息一来一回,怎么也需要三四日的时间……” 乔浅月此时却根本顾不得那些臣子惊讶不惊讶,双手交叠于腹前,一边对着手指,一边踱步沉吟道,“按照乘风骑的战力,我的新命令送达之日,乘风骑起码又攻下了两座皇城,这么算起来,加起来就是十来个了?” “回姑姑,正是!” 徐公闻言,颔首点头。 “东宸边陲总共不过十三个小国联盟,日夜兼程急行军攻下十座皇城,差不多已经是乘风骑的极限……” 说到此处,乔浅月蓦然止步,看向跪地的徐公,沉声道,“徐公,传我之令,下十城后,让乘风骑就地修整,务必将那十座皇城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另外……” “告诉屯兵其后的小崽子,让他带人奔赴东宸边界,将得到消息回防自家大本营的十三国联盟大军,给我尽数拦住!” “我倒要看看,他们长途跋涉进犯东宸边境,又着急忙慌的赶回去解自家皇城之危,是不是都是铁打的身板,还有没有和那小崽子一战的能力!” 乔浅月的声音,举重若轻,落在众人眼中,却如晨钟暮鼓一般振聋发聩…… 一众朝臣闻言:“??!” 看着眼前运筹帷幄,轻言细语间将隐隐有种天下在握气势的女子,一个个吓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那什么…… 这真的是他们东宸的殿下吗? 她说的这些话,当真是真的吗?不是过家家? “姑姑放心,就算他们不是疲军惫马,那小崽子也应付的来!” 徐公闻言,当即一脸宠溺的笑道,“那小崽子可是姑姑亲手教出来的,厉害着呢!” “提醒他稳重一些!”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凉凉的道,“十三国联盟,十国后方失守,剩余的三国就是那小崽子不战而胜的筹码!只要运用得当,西凉就可以免去和那十三国联盟大军的正面冲突,将那十三国尽数收入囊中,一举位列上国!”仟仟尛哾 一众臣子闻言:“?!!” 将那十三国尽数收入囊中? 一举位列上国? 认真的吗? 真的不是过家家吗? “姑姑英明!” 徐公闻言,当即颔首道,“老奴定会将话带到!” “哼!”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我处心积虑的筹谋了这么久,那小崽子若是给我搞砸了,我可饶不了他,一顿暴揍是少不了的!” “那是自然!” 徐公闻言,点头连连,“那小崽子若真是搞砸了,别说姑姑饶不了他,就连老奴都饶不了他!” “嗯!去!” 乔浅月闻言,这才挥了挥手,示意徐公赶紧去传信。 徐公见此,当即起身,正了正衣衫,就要往外走,可是…… “慢着!” 从震惊中稍微回过点儿神来的裘老大人,却是茫然的开口,直接喝住了徐公的动作。 “唤我作甚?” 徐公闻言,皱眉回头,“有事儿?” “有……有的!” 在一众大臣期待的目光之下,裘老大人看着徐公,呐呐的道,“我能冒犯的问一下,您和殿下嘴里的那个小……小崽子到底是谁吗?” 这问题一出,众人当即志同道合的转头,往徐公看去。 “姑姑的侄子啊!” 众目睽睽之下,徐公挑了挑眉,含笑道。 “啊?” 众人闻言一愣。 “奥,忘了说了,姑姑的侄子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想必你们肯定知道!” 徐公见此,老脸上的笑意更甚,冲着裘老大人挤眉弄眼了一下,沉声道,“西凉的小皇帝!” 裘老大人闻言:“!!!” 一众大臣闻言:“!!!” 天雷滚滚啊那个滚滚,直接将他们劈了个外焦里嫩! 姑姑的侄子,是西凉的……小皇帝? 而且姑姑还叫人家小崽子,还能直接号令西凉的乘风骑,甚至…… 要借由东宸之乱,让西凉国一飞冲天,一举问鼎上国之位?这…… 这这…… “殿……殿下,快告诉老臣,你们刚才都是说着玩儿的,老臣活这么一大把年纪不容易……” 第290章 吃里扒外?西凉传国玉玺! 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之后,裘老大人第一个忍不住嚎啕出声,“一举问鼎上国的机会啊!那可是一举问鼎上国的机会啊!殿下你既然有能力助别的国家一举问鼎上国之位,为什么不想想东宸呢?更何况……” 说到这里,裘老大人捶胸顿足的道,“您还是借由东宸之乱,让西凉一举问鼎上国之位,这……是不是有点儿过分啊?” 过分这个词,裘老大人用的已经相当含蓄了,不含蓄的说,乔浅月此举甚至有些吃里扒外,可是…… 偏生的他们殿下,及至今日才刚成了他们的殿下,他们甚至连讨伐的立场都没有,但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西凉将他们东宸边陲的小国尽数收入囊中,一举问鼎上国之位,这对于东宸的臣子们而言…… 那种复杂的心情,真心不言而喻! 别提多憋屈,多怄火,却无处发泄了! “过分吗?” 乔浅月闻言,回头看了裘老大人一眼,然后环视了一圈儿跪地的朝臣。 众人闻言,尽皆点头连连。 确实过分! 让他们东宸一举问鼎上国不香吗? 竟然让西凉在他们的家门外成了上国,这…… 只要西凉这次真的能将那十三个小国尽数收入囊中,那么就有了问鼎上国的实力,一旦西凉问鼎上国之位,那这片大陆传承了万千年的格局即将被打破,原本的四大上国将变成武打上过,而东宸…… 作为西凉这个新兴上国的邻邦国家,地位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按照以往的惯例,位列上国的国家,一般是不会允许自己的边疆有其他下国存在的,要么西凉会灭了东宸,要么东宸会成为西凉的附庸…… 说实话,这样的结果,不管是哪一样,都不是东宸愿意看到的! 东宸原本虽然只是个下国,可是,却拥有独立的政权和统治,一旦成为了西凉上国的附庸,那东宸将不再是以前的东宸…… 形势,自然也会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可是如今大局未定,你们现在就开始操心这些,未免为时尚早,更何况……” 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缓缓道,“西凉的传国玉玺,一直在我手中!” 此话一出。 整个乾坤殿仿佛瞬间陷入了万里冰封。 “什……什么?西凉的什么在殿下手中?” 过了好一会儿,裘老大人才挠了挠耳朵回过神来,呐呐的道。 “传国玉玺!” 乔浅月很好脾气的重复了一句。 “不可能!” 奈何,裘老大人闻言却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不相信的道,“西凉的传国玉玺怎么可能在殿下的手中?西凉的小皇帝年幼,主少国疑,传国玉玺一直掌握在西凉太后的手中,西凉太后此人行事阴狠毒辣又狡诈多谋,只要西凉不亡国,她就绝不可能将西凉的传国玉玺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别人的手中!” “殿下,你是不是糊涂了?” 说到最后,别说裘老大人了,就连满殿之人都觉得自家殿下是真的糊涂了! 传国玉玺是何等重要的东西啊?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就算是亡国只要传国玉玺没有丢,那么这个国家就还有复辟的可能,可是一旦传国玉玺丢了,那就意味着这个国家的政权彻底的落入了别人的手中,永远都不会再有复辟的可能,所以…… 西凉国的统治仍在,西凉的传国玉玺怎么可能在殿下的手中? “我没有糊涂!”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转眸看向明显也略带震惊的独孤羡,缓缓道,“而且你说的没错,除非亡国之祸,否则传国玉玺这样重要的东西绝对不会落入别人之手,可是……西凉偏偏就遇到过那样的亡国之祸!” 满朝文武闻言:“???” 还有这样的事儿,怎么他们都不知道? 不止他们,就连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眉头都忍不住的挑了挑。 从知道乔浅月的车夫是马帮的徐盛开始,他就知道她和西凉的关系匪浅,只是却没有想到…… 竟然匪浅到了这般地步! 就连西凉的传国玉玺,竟然都在这女人的手里,这…… 还真是让他意外的很! “事情还要从很久之前说起,大概两年多前……”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乔浅月看着殿外的方向,缓缓开口道,“那时候我为了最快速度的了解这片大陆上的所有药材,走遍了这个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行至西凉边陲时,正好遇到了西凉马帮瘟疫,瘟疫由马匹而生,若是放在寻常国家,倒也不至于酿成大祸,奈何……”qqxδnew “西凉什么都不多,就是马多!瘟疫很快的蔓延开来,从战马传到了牲口动物身上,又从牲口动物身上传到了人身上,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很快……就连西凉皇室都没能幸免,全部染上了瘟疫……” 乔浅月娓娓道来的声音,缓缓在乾坤殿中响起,仿佛将大家带回到了西凉遭受灭顶之灾的过往场景中去…… 西凉瘟疫大爆发的时候,乔浅月正好在西凉的边陲的一座小城,察觉到了城中有百姓染了瘟疫之后,乔浅月心中精灵顿时大作,当即挟持了那座小城的城主,下令封锁城池,并且假借那城主之名,传信西凉其他城池封锁以遏制瘟疫的蔓延…… 那是一场和生命的赛跑! 乔浅月集结了那座小城的所有医者,日夜不休的研究了十日,终于在那座小城中已然出现死亡者后,找到了能够治疗那瘟疫的药物…… 十日的时间,西凉国已经死了不少人! 可是乔浅月研制出来的药物,到底是遏制了死亡人数的迅速攀升,让西凉的瘟疫得到了缓解,接下来就是长达半月的针对药物升级…… 让乔浅月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真正研制出能够彻底克制瘟疫的药物时,西凉太后却抱着孩子跪在了她的面前…… 彼时,西凉的小皇帝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了一口气。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乔浅月才知道,原来西凉皇室和作为西凉中流砥柱的西凉马帮,原来从来就是一家人,西凉马帮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全是西凉皇室中人,甚至还是西凉小皇帝的叔伯…… 西凉小皇帝偷偷的去马帮看望叔伯,没想到竟然成了第一批感染上瘟疫的人,因为时间拖得太久,所以病情急剧恶化,乔浅月分享的药方送达西凉皇城,才给了西凉小皇帝续命的机会,让西凉太后有时间带着性命垂危的儿子不远千里赶至边陲找她求救…… “传闻西凉太后牝鸡司晨,和西凉小皇帝的母子关系一向势同水火,没想到……太后竟然会带着他前来求治!” 乔浅月清晰的记得,她见到西凉太后时说的话。 “主少国疑,西凉只有他一个皇子顺利继位,若是没有敌人,生于安乐长于安乐,他只会长成一个废物皇帝!” 乔浅月清晰的记得,当时西凉太后抱着年幼的皇帝跪在她面前,神情坚定而恳切的道,“哀家是他的母后,他没有敌人哀家就是他的敌人,只要他能好好长大,只要他能长成可以庇佑我西凉万千百姓的帝王,哀家可以不在乎身前身后名!” 乔浅月听到这话的时候,心底唏嘘不已。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长远。 西凉太后为了她的儿子,可以说是不计一切代价,只是…… 彼时她若想救治活性命垂危的西凉小皇帝,则势必底牌尽出,将自己身怀凤凰古镯的事情曝光出来……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你医者仁心,已经冒死救下了整个西凉,是我西凉所有人的恩人,求求你再救救我的孩子,我愿意用一切来换!” “……” “我西凉百姓皆是马上儿女,最是重情重义,只要阁下愿意救我的孩子,我愿将整个西凉拱手奉上,安拉真神在上,我以西凉太后的名义起誓,从今以后,西凉唯阁下之命马首是瞻,若有违背,人神共诛……” 乾坤殿中,乔浅月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她倒是没有将西凉的秘密说的太过详尽,只是将西凉提了提西凉那场瘟疫,然后,对着众人耸了耸肩,道,“所以,我和你们嘴里那位阴狠毒辣的西凉太后,乃是结拜的姐妹,西凉的传国玉玺,还真就在我的手中……” 众人闻言:“!!!” 呆愣愣的跪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 他们之前甚至怀疑自家殿下之所以发动东宸之乱,是肖想东宸的皇权,这简直就是…… 荒谬啊! 那可是西凉国啊! 执掌天下战马的西凉国! 自家殿下原本就有了整个西凉国做后盾,她若想当女帝的话,直接当了西凉的女帝岂不是来的更简单?何苦还要在东宸闹上这么一场? 到底是他们低估了自家殿下,也高估了…… 第291章 追妻要紧?天牢见独孤德! 东宸帝位的诱惑! “好了!该解释的事情我已经解释清楚了,西凉绝非东宸之敌,待得此事尘埃落定,我们再议其他,不过现在……” 说完自己该说的,乔浅月当即拍了拍手,道,“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这话,乔浅月对着上座的太后颔首行了一礼,转身就往殿外走去。 “殿下!” “殿下!” “……” 一众大臣见此,忍不住的唤。 “噢!对了!” 乔浅月听到他们的呼唤声,蓦然止步,回头道,“你们的家眷都在无边风月,你们可以自行接回!” 音落。 乔浅月未曾再多做逗留,径自出了乾坤殿。 满朝文武见此:“!!!” 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到了嘴边的话只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那什么,这么重要的时候,他们关心的才不是他们的家眷,他们关心的是…… 太后要立殿下为帝这事儿,怎么就半路夭折了? “太后啊!您刚才就不该让殿下这样离开的!立女帝这样的大事儿,您怎么能不再提一嘴呢?” “就是啊!太后您刚才不是还挺积极的吗?” “……” “哀家刚才是挺积极,可是你们刚才不是还劝哀家三思来着?” “……” “太后啊!此一时彼一时,殿下这么厉害,这样的东宸女帝我们还是早立下早安心!” “嗬!合着官字两张嘴,全是你们说了算呗?哀家还是太后呢,比你们的官儿可大多了,哀家还得听你们的?” “……” 乔浅月离开之后,整个乾坤殿中,顿时就开始了另一轮的探讨。 眼瞧着心事落定,太后慢条斯理的和那群大臣唇枪舌战,独孤羡笑着摇了摇头,缓缓往殿外走去…… “王爷!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裘老大人眼观六路,一看到独孤羡要走,当即高声道,“王爷您好歹是在我们东宸长大的,怎么说也是我们东宸的王爷,您可不能丢下我们东宸不管不顾啊!” “……不会!” 独孤羡闻言,回头看了裘老大人一眼,摇了摇头,道,“本王不会对东宸不管不顾,不过本王现在,要去追媳妇儿,你有意见?” “媳妇儿?谁啊?” 裘老大人闻言,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儿,可是听到他们东宸素来不近女色的九王爷要去追媳妇儿,却又忍不住八卦之心的问了句。 “就刚才走的那个……” 独孤羡闻言,挑了挑眉,抬手指着殿外道,“你们一心想要拥护上位的女帝!” 裘老大人闻言:“!!!” 满朝文武闻言:“!!!” 震惊过后,一个个的脸上当即露出了狂喜之色。 “那王爷您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对啊!追媳妇儿这事儿可耽搁不得,王爷您得多上紧些才是!” “毕竟王爷要追的人,是要当我们东宸女帝的人,王爷你更得多上心些!” “……” “王爷,我有追妻三十六式的经验可传授,随时欢迎王爷前来讨教!” “……” 满朝文武从未如此欢欣雀跃过! 原本他们都以为,他们东宸的战神既然不是他们东宸皇室的血脉,这下煮熟的鸭子怕是要飞了,没想到…… 他们东宸的战神不是他们东宸皇室的血脉,却能当他们东宸女帝的夫婿啊! 这样一来,他们东宸的战神,不还是他们东宸的战神吗? 这得了一个法力无边,啊不,是能力无边的女帝,又绑住了一个战神王爷,他们东宸赚翻了啊! 有这两位在,东宸问鼎上国之位,那还不是指日可待? 不! 就算东宸不问鼎上国之位也没什么,毕竟,她家女帝眼瞧着就要有一个西凉上国当后盾了,他家女帝的后盾,就是他们东宸的后盾,从今以后…… 他们东宸就是这片大陆上,最没有人敢招惹的国家,没有之一! “你们……” 看着一众朝臣为自己追媳妇儿这事儿出谋献策,独孤羡忍不住的失笑出声,“你们还真是本王见过的最会见风使舵的一群人!” “怎么能说是见风使舵呢,我们这叫能屈能伸!” “身为东宸臣子,我们可是一颗红心全为东宸啊!” “……” “……” 眼瞧着那群大臣又要长篇大论,独孤羡摇了摇头,给太后递了个眼色,将应付这群巨能言善道大臣的事情交给了太后,自己则奕奕然的离开了乾坤殿…… 乾坤殿外,天朗气清。 东宸的一场内乱,如此兵不血刃的告终,想必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甚至毫无伤亡…… 抓了个御林军问了乔浅月的去向,独孤羡当即沿着宫道往天牢的方向而去。 皇宫天牢。 独孤德一身帝王黄袍早就被人扒了下来,皇冠也被摘掉,正披头散发目光呆滞的坐在牢房中发呆…… “一朝从帝王沦为阶下囚,从云端跌落尘埃的感觉,不好受?” 乔浅月站在铁栏之外,看着阴沉晦暗的四周,冷笑一声,缓缓道,“听天牢的牢头说,当年我母亲就是被你关在这间牢房中,被你亲手灌了毒药……” “你母亲……” 独孤德听到这话,混沌的双眼终是恢复了一点儿神采,木木然的转头看向乔浅月,失魂落魄的爬到铁栏边,伸着手道,“姜素!你是母亲是姜素!你和你母亲长得竟然一模一样,可惜……可惜你不是朕的孩子,却是那个人的孩子!”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独孤德这反应,倒是让乔浅月有一种错觉…… “独孤德,你不用做出这幅情真意切的模样,当年亲手给我母亲灌下毒药的就是你,你还能对我母亲有什么真情不成?” 冷笑一声,乔浅月颇为不屑的开口。 “怎么没有真情?没有真情朕为什么要封她为太子妃?” 独孤德闻言,当即气急败坏的指着自己大吼道,“明明是朕对她一见倾心,明明是朕点的她为太子妃,为什么她最后却跟了乔德?就因为乔德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吗?” 乔浅月闻言,眉头皱的更紧。 “朕是真的喜欢她的!朕对她的念念不忘,换来的却是她的背叛,可即便是如此……” 独孤德见乔浅月不信,当即焦急的道,“即便是如此,朕也没想过要杀了她啊!朕当年以命相逼,让她放弃乔德,可是她却宁愿死都不愿意离开他!”qqnew “多情自古空余恨啊!输的到底是朕,是朕到了那种时候都不舍得真的杀了她……” “你说什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目光如炬的看着独孤德,沉声道,“你不舍得杀了她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给她灌下的……不是要命的毒药?” “要命的毒药?哈哈哈……” 独孤德闻言,当即自嘲的大笑出声,抬手指着四周道,“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这里可是皇宫!皇宫里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没有?朕若是朕想要她的命,何必给她那么多时间再做选择?” 乔浅月闻言,凤眸中当即迸发出一抹精光。 “那只是一碗加大剂量的落胎药而已,喝下半碗就能让你不能降临到这个世上,只有全喝下去,或许才会伤及她的性命……” 在乔浅月的目光凝视之下,独孤德苦笑着呢喃道,“朕从没想过要杀她!哪怕是她背叛了朕,怀了别人的孩子,哪怕是她带着乔德回来摧毁了朕拥有的一切,朕都从没有想过要杀她,真正害死她的是……是你!” 说着,独孤德猛地抬头,指着乔浅月大吼道,“她的医术那么好,如果不是为了保下你,她怎么可能会死?她明明已经逃出王都了,明明已经逃到锦官城了,如果不是为了你,她绝不会死!” “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你的亲生母亲!” “……” 看着独孤德暴跳如雷的模样,乔浅月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忍不住的再次上前了一步,抓住了铁栏,沉声道,“你确定,你当年给我娘喝下的,只是落胎药而已?” 如果只是落胎药,哪怕是加大剂量的落胎药…… 也绝不会伤及她母亲的性命! 她母亲留下的那个紫檀木匣中,有那么多失传的丹方,其中能够中和药性解除毒素的药不知凡几,以她母亲的能耐,绝对不会因为那副药的作用,在平安生下她后反而红颜薄命! “当然!朕亲手喂的药,怎么可能有错?” 独孤德闻言,瞪着乔浅月目眦欲裂的低吼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朕此生最爱的女人!你还朕姜素!你把朕的姜素换回来!” 眼瞧着独孤德疯了似的将手伸出铁栏,乔浅月一个闪身避过,嘴角却是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及至此时,她才终于信了圆方那个老和尚说的话! 锦官城乔家祖坟的空棺,圆方的搜魂无果…… 这都预示着一点,她的母亲姜素…… 真的没有死! 第292章 父母消息!朕要东宸陪葬! 确定了这件事,乔浅月此来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半,可是,心中却并无多少欢喜…… 她这副身体的母亲姜素,并没有死,可是…… 在原主过往的记忆中,她却一直缺席! “即便是你没有亲手害死我母亲,即便是我母亲还活着,她也不会想再见到你的!” 乔浅月看着囚牢中不断挣扎怒吼的独孤德,摇了摇头,缓缓道,“因为她爱的从来都不是你, 你的一见倾心,才是害的她和相爱之人生死别离的罪魁祸首!” “不!不会的!” 独孤德闻言,当即一愣,抓着铁栏怒吼道,“她只是被乔德蛊惑了!她只是还不了解朕!她如果愿意给朕机会,一定会爱上朕的!” “呵呵!” 乔浅月闻言,垂眸冷笑一声,再抬头看向独孤德时,眼中已经是冰凉一片,看着独孤德缓缓道,“所以你就害死我父亲,对不对?得知我母亲平安出宫以后,我父亲曾奋起突围杀出了皇宫,可是你却派了江湖人称白面无须万人斩的裘正紧追不放!” “他不该死吗?他本来就是该死的!” 独孤德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双眼通红的道,“他从生来就该死了,若非如此的话,朕怎么会当了太后那么多年的嫡子?朕怎么会当上太子?他既然早该死了,又为什么要夺走朕的挚爱,又为什么要回来?” “姜素是朕的!东宸的江山也是朕的!朕要他死!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呢?” 乔浅月闻言,再次上前了一步,沉声道,“万仞山一战,太监裘正是不是真的杀了我父亲?” “当然!” 独孤德闻言,脸上当即露出一抹狰狞之色,大笑着道,“哈哈!万仞山下就是万仞涯,万仞涯深不见底,乔德坠崖,绝无生机!” “绝无生机吗?” 乔浅月闻言,顿时垂眸沉吟了起来。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她的父亲乔德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同样身为高手的乔浅月,自然知道一个高手在绝境之下能够迸发出多大的求生本能!qqxδnew 只要她的父亲坠崖时还活着,那一切就都还有可能! “他是死后坠崖,还是在和姓裘的那太监交战时不慎坠崖的?” 想到了这一点,乔浅月当即焦急的问道。 “朕怎么知道?” 独孤德闻言,当即皱眉道。 “姓裘的那太监是你的人,你不知道谁知道?” 乔浅月闻言,当即沉声道。 “朕说了朕不知道,朕就是不知道!裘正回宫复命时只说乔德坠崖了,既然坠崖注定是死路一条,朕想要的达成的目的已经达到,朕为什么还要多问?” “你!姓裘的那太监现在身在何处?” “你要找他?怎么,难不成你怀疑乔德还活着?” 听到这话,独孤德脸上的癫狂之色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满眼阴鸷的笑容,“他如果还活着,怎么可能会一直不出现?放任朕高高在上的了做了二十年皇帝?乔浅月,你别痴心妄想了,他早就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找到姓裘的那个太监!” 乔浅月闻言,俏脸暗沉的开口。 只有找到姓裘的那个太监,她才能确定她的父亲到底是死后坠崖,还是活着坠入了万仞崖…… “哈哈哈……” 独孤德闻言,忍不住的大笑出声,继而抓紧铁栏,看着乔浅月目光阴鸷的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问朕的好母后?” “你的好母后?”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一皱,不敢置信的道,“你说的是祖母?” “没错,就是她!” 独孤德闻言冷笑连连的道,“二十年前,裘正在万仞山和乔德一战后功力尽废,很快就离开了皇宫不知所踪,可是,这世上有一个人,只要她想,她一定能找到裘正,可是……” “她不敢!她不敢去找裘正,因为她不敢去求证她的亲生儿子到底是生是死,她情愿抱着那样一丝微末的希冀活着,也不敢去探寻真相,哈哈哈……”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她和祖母相认的时候,也曾问过祖母这个问题,可是当时祖母告诉她,她的父亲已经死了,而且祖母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想到…… 今日她却在独孤德的嘴里,得到了另外一个答案! 祖母才是找到当年和父亲对战的那个太监的关键! 既然如此,乔浅月不愿再多做逗留,转身就要往天牢外走去。 她的父母,事关她穿越到这片时空之谜,如今她已经从独孤德的嘴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所有答案,再耽搁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 “站住!” 可是,眼瞧着乔浅月要走,身在牢房之中的独孤德却不愿意了,抓着铁栏大喊道,“乔浅月你给朕站住!” 乔浅月闻言,蓦然止步。 “乔浅月,你打算如何发落朕?” 独孤德见此,咬牙沉声道。 “……”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自然是依律论处!” “依律论处?你要杀朕?” 独孤德闻言,瞳孔当即一缩,忍不住的怒吼道,“乔浅月,朕就算不是太后的嫡出之子,也是东宸的皇族之后,你竟然要杀朕?你以为朕不知道父皇曾经留下过遗诏,会保朕性命无忧吗?你竟敢违背父皇的遗愿,要杀朕,你就不怕落个不敬先祖的罪名,无缘东宸帝位吗?” “呵呵!你果然知道!” 背对着独孤德的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缓缓回头道,“不敬先祖,那又如何?无缘帝位,又有何妨?独孤德,你我之间,若只是二十年前那一场宫变之仇,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毕竟,那只是我们的私仇,可是……”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因为一己之私,害的东宸十万将士惨死疆场!此罪,你必须用命来处偿!” 刘德在独孤德身边伺候了大半辈子,他的身上有先皇遗诏的事情,独孤德果然知道,更知道那遗诏中有保他性命的诏书,可是…… 不管独孤德在当年狸猫换太子的大戏中是否无辜,也不管独孤德是不是因为明知那道保命遗诏的存在而有恃无恐,他害死那十万将士的通敌大罪,都罪无可赦! 过往的恩怨情仇,乔浅月可以不和他计较,但是…… 他自己造下的孽,却必须由他自己来偿! 否则,她如何对得起边疆之上黄沙埋骨的十万英灵? “你!你竟然铁了心要杀朕?” 独孤德闻言,抓着铁栏的手青筋毕露,眼底也阴鸷必现的嘶吼道,“乔浅月你个贱人,朕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的就是你能看在本是同根生的份上饶朕一命,结果你却铁了心要杀朕!你以为你杀了朕以后就能坐享东宸的江山?当东宸高高在上的女帝?朕告诉你,你做梦!”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下意识的回头往独孤德看去。 “你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乔浅月,你还是太单纯了!” 独孤德见此,大笑一声,双眼血红的大吼道,“哈哈哈!一切才刚刚开始!你要朕死,朕就要整个东宸陪葬!乔浅月,朕就算是死了,也会拖着你,拖着你们,拖着整个东宸一起下地狱!哈哈哈……” 疯狂的大笑声,响彻整个天牢! 回响声低沉而阴暗…… “你做了什么?” 乔浅月闻言,明艳的小脸上神色一变再变,不期然的将自己心底的担忧和独孤德的话重叠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独孤德,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荧惑星现! 主天灾人祸,帝王陨落! 独孤德的死,基本上已经是必然,可是…… 区区一个东宸下国的帝王,还是个无德无行的帝王,独孤德的命绝对不足以让天象因他而变,所以…… 那荧惑形象所预示的天灾人祸,定然是另有昭示…… “哈哈哈!朕做了什么?你怎么不说你做了什么?” 独孤德闻言,当即挥舞着双手大笑道,“纳兰夫人的失踪是你干的?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药王宗的圣女!她失踪的第一时间,药王宗的人就向朕问责了,扬言只要朕二十天内不交出纳兰夫人,药王宗就要整个东宸陪葬!” “纳兰夫人?”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一皱,“纳兰欣!” “哈哈!不错!就是她!” 独孤德闻言,当即幸灾乐祸的大笑道,“让朕算算,从纳兰欣失踪到现在,好像已经过了二十天?这段时间,药王宗可是没少在东宸活动,乔浅月你说,药王宗会如何报复你私囚纳兰欣之过?” “如果他们真的能让整个东宸陪葬,那朕反倒要谢谢他们了,哈哈哈……” “你!” 乔浅月闻言,俏脸当即大变,忍不住的上前一步,隔着铁栏抓住了独孤德胸前的衣衫,低吼道,“药王宗的人在东宸活动,是你暗中支持的?” 第293章 散播瘟疫!要他亡国已偿! “是你帮他们掩去了踪迹?” 她看过所有送到独孤羡案头的谍报密信,根本没有任何关于药王宗在东宸行动的消息,这只能说明一点,有人在帮药王宗抹去踪迹! 而在东宸,能有本事在独孤羡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样小动作的,只有彼时还是东宸帝的独孤德! “当然!” 独孤德闻言,丝毫不管被乔浅月扼住了脖颈,看着她狂笑道,“哈哈哈!药王宗可是要整个东宸陪葬的啊!若是朕输了和你们的博弈,朕也想要整个东宸陪葬啊!哈哈哈……” “疯子!你个疯子!” 乔浅月闻言,当即气的浑身颤抖,双眼通红的大吼道,“得不到的就毁掉,独孤德你这个疯子!你该不会以为药王宗只是说说而已,并不会动真格的?亦或者是你以为只要你想,你随时都可以终止药王宗的报复,让东宸维持原样?再不济,有这样的筹码在手,你还可以和我谈判,争取活命的机会?” “……” 独孤德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开口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乔浅月闻言,当即目呲欲裂的低叱道,“你只知道纳兰欣是药王宗的圣女,却不知道纳兰欣还是北芪上国的公主,更不知道早在东宸内乱爆发之前,北芪上国的大军就已经屯兵在东宸国境之外!” “什……什么?北芪上国?” 独孤德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惊恐的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纳兰欣怎么可能是北芪上国的公主?北芪上国的国姓根本不是纳兰……” “对什么都一知半解,你就敢拿整个东宸做赌注!”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深呼吸,甩手将独孤德扔出去好远,指着狼狈倒地的独孤德,一脸痛心疾首的低吼道,“独孤德,你现在就给我祈祷,祈祷药王宗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否则的话,你……将成为东宸的千古罪人!” 说完这话,乔浅月甚至都来不及看一眼独孤德的神情,转身就疾步往天牢外走去。 “不!乔浅月你等等!你把话说清楚!” “蝼蚁尚且贪生,朕只是想活命而已!朕怎么就成东宸的千古罪人了!” “你站住……” “……” 身后,独孤德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可是乔浅月却已经懒得去听。 她现在心里想的,只有药王宗! 药王宗身为杏林泰斗,手段阴狠狡诈,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与之辈,这一点,早在两年多前,药王宗在和她辩医败北之后就找人刺杀她开始,她就知道,如今…… 独孤德放任药王宗的人暗中在东宸行动,无疑是与狼共舞,与虎谋皮! 现在她担心的是,药王宗到底要在东宸做什么,又做到了什么地步! 怀揣着这样的担心,乔浅月的步伐越来越急,甚至狂奔出天牢,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时,乔浅月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独孤羡的胳膊,神情凄惶的急道,“独孤羡,药王宗!药王宗要在东宸行不轨之事……” 可能就连乔浅月都不知道,她说这话时的颤抖和隐隐带着哭音…… “本王已经知道了!” 独孤羡见此,心疼极了,下意识的将眼前的女子揽入怀中,握着两道急报的手青筋毕露,可是却极力的压制着心底的怒气安抚道,“你先别着急,先稳住心态,本王再告诉你具体发生了何事……” “我……好!” 乔浅月闻言,也察觉到了事情有变,当即从独孤羡的怀中抽身而出,深吸一口气,目光瞄向独孤羡手中握着的信笺,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已经收到了消息,对不对?” “……是!” 独孤羡闻言,也随之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急报递到乔浅月的面前,趁着乔浅月翻看的空档急促而又沉稳的道,“王都四周的数个城池飞信急报,城中数日前突发怪病,怪病传播的速度极快,在飞信发出之前,已经有人死亡!这还只是王都附近城池的情况,再远的城池飞信送到需要时间,只怕是……” “!!!” 乔浅月闻言,握着信笺的手忍不住的一紧,纤细的身形也忍不住的踉跄了一下,颤抖的道,“是瘟疫!是药王宗刻意散播了瘟疫!” 从独孤德的嘴里得知药王宗在东宸有行动之后,乔浅月的心底就开始不安,如今…… 怕什么来什么! 药王宗是这片大陆杏林医者的圣地,掌握着这片大陆上最多的医药资源,同时,也拥有着这片大陆上最丰富的医毒之术! 乔浅月身为一个医者,自然知道医毒不分家的道理,药王宗若想研制出一种可以传染的毒药,简直太轻而易举了,甚至,就连她为了能够充分的研究一种疾病,也会将毒种保存下来,只是,医者操守,这种用以研究的毒种都是严密封存绝不会外泄的,可是…… 药王宗根本就不像外人想象的一般,是杏林圣地,是净土…… 药王宗能做出这样人神共愤之事,乔浅月倒是不很意外,只是从天牢出来的一路上,乔浅月私心的还在盼着药王宗的人良心未泯…… “非但如此,东宸之外的局势,也不容乐观!” 独孤羡见此,深吸一口气,复又沉声继续道,“东宸边境晚一步送到的战报中,北芪上国撤军回防了!” “什么?” 乔浅月闻言,俏脸又是一变,忍不住的道,“怎么会这样?北芪上国的兵马不是在和南芜上国的兵马对峙吗?北芪上国撤军,南战呢?南战难道没拦着?” “他没有!他没有阻拦的道理!”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沉声道,“他之所以拦住北芪上国的兵马,是因为知道了东宸之战你才是最终的受益者,既然北芪上国退兵,那么就不会再对你构成威胁,所以,他也是去了继续阻拦的理由!”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狠狠闭上了眼睛,在睁开眼睛看向独孤羡时,眼中已经重现清明,沉声道,“北芪之所以突然撤军回防,是因为你暗中发兵北芪的消息传到了?” “嗯!” 独孤羡闻言,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道,“理论上,应该是!” “那……你隐在暗处对北芪发动攻势的兵马,若是对上北芪上国的全部兵马,还是腹背受敌的话……” 乔浅月闻言,俏脸肃穆的沉声道,“有几成胜算?” “……三成!” 独孤羡闻言,深吸一口气,终是沉声道,“现在率领那些兵马的是童叔童惯!童叔用兵骁勇有余却智谋不足,若是腹背受敌,胜算只有三成!” “那若是你赶去领兵呢?” “五成!北芪毕竟位列上国,本王藏在暗处的兵马若有本王率领,即便是对上北芪上国的全部兵马,也有五成胜算!” “五成?太少了!” 独孤羡低沉的声音传来,乔浅月闻言,却是当即摇了摇头,道,“一场五五开的战局,就是一场豪赌!可是我们现在输不起!” “药王宗再不济也是杏林圣地,里面的医者就算是行事乖张也不至于良心泯灭到拿东宸万千百姓的性命做祭的地步,散播瘟疫这样的行事手段,倒是像极了北芪那个素来阴狠毒辣的老皇帝能干出来的事情!”qqnew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沉声道,“国战尚且祸不及百姓,北芪帝敢动我东宸的无辜百姓,我要他整个北芪亡国已偿!” 说着,乔浅月就长袖一挥,将一个黑金色的令牌往独孤羡身上一抛,转身就往乾坤殿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道,“独孤羡,战神令我还给你,你即刻回府收拾一下,带兵出征!” “乔浅月!” 独孤羡接过战神令,闻言当即一愣,伸手就拉住了面前本欲离开的女人,难掩焦急的道,“西凉铁骑被边陲一众小国牵制,分身乏术,根本不可能赶来帮你!眼下东宸易主,乱局未定,这种时候本王若是带走了黑甲军,你要如何稳住东宸大局?又要如何解除瘟疫之危?” 这个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刚赢得了东宸内乱,将独孤德打入大牢,转头就要他带着黑甲军出征! 一旦黑甲军离开东宸,那东宸境内所剩的就只有独孤德原本的兵马,那些兵马是否真的臣服与她都还两说,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冒这样的险? “东宸的事交给我,你无需操心!” 乔浅月闻言回眸,看着独孤羡神情笃定而坚韧的道,“你若是不能灭了北芪上国,那北芪定会趁东宸危难举国来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之下的神情微变,张口正欲说话,忽然…… “轰!” 平地一声惊雷传来,下一个瞬间……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乌云遮天蔽日! 乔浅月和独孤羡见此,心底顿时一凛,而就在此时…… 第294章 地龙翻身!月儿,你回来! 而就在此时,脚下传来的微不可见的晃动,却让两人的脸色齐齐大变! “不好!” “地龙翻身了!” 两人的功力远超常人,即便是微弱的晃动,却已经让两人察觉到了不妥! 一声惊呼过后,两人当即扬声冲着四周因为天色变暗而茫然无措的御林军大喊道…… “地龙翻身,速速离开危险之处!” “速去空旷之地!” 运足了内力的提醒声,响彻整个皇宫。 乔浅月和独孤羡对视一眼来不及多言,身影当即毫不犹豫的往乾坤殿的方向急掠而去! “地龙翻身了?没感觉到啊!” “殿下有命,容得你质疑?戒备!” “……” “……” 有些个不谙世事的御林军,不相信乔浅月的话,只是天色突然变暗而已,怎么就和地龙翻身联系在一起了? 自从东宸建国以来,王都附近还从未出现过地龙翻身的天灾,这多少有些危言耸听! 可是,就在一众御林军心下不以为然,却不得不按照乔浅月的命令恹恹的往空旷之地走去之时…… “轰隆!” “轰隆!” “……” 天空之上,一道道沉闷的惊雷由远及近。 而那轰鸣声之沉闷…… “不对!这不只是惊雷!而是……地龙真的翻身了!” “快躲!” “……” 有警觉之人反应过来,当即察觉了惊雷声的不妥之处。 寻常雷声根本不可能如此沉闷,如此沉闷的雷声,其实根本不是从天上来的,而是…… 从地下来的! 可是,待得他们反应过来不妥之时,沉闷的轰鸣之声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波及到了他们的脚下! “啊!” “救命!救命啊!” “……” 刹那之间,天旋地转! 适才还不以为然的一众御林军顿时东倒西歪,整个皇宫,甚至整个王都方圆顿时乱作一团! 在大自然的力量之下,人类的力量显得无比的渺小! 地龙翻身乃是当之无愧的天灾,天灾过处,遍地狼藉! 乔浅月和独孤羡的快如闪电,几乎是在他们提醒的声音传到乾坤殿,在乾坤殿中的一众臣子听到声音簇拥着太后准备撤离之时,就已赶到…… 看到神情明显带着慌乱的太后,乔浅月二话不说,拽起她就往乾坤殿外掠去,及至将太后稳稳的放在了乾坤殿外的广场之上,看着青嬷嬷提留着太后的贴身嬷嬷紧随而至,将太后交给她们之后,乔浅月这才松开了太后的手,转身就要折返乾坤殿…… “月儿危险!” 脚下摇晃不止,太后在青嬷嬷和贴身嬷嬷的搀扶之下,才勉强稳住身形,看到乔浅月这动作,老脸吓得一白,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扯住了乔浅月的衣袖,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是东宸未来的女帝,你怎么能让自己置身险地!” “你不能去!你就跟哀家好好的待在这里,等地龙息怒!” “……” 身形随着地龙翻身摇晃不止,可是乔浅月的脚下却稳如泰山,闻言回头看着太后,摇了摇头,缓缓伸手拉下了太后扯着她的手,道,“祖母,天灾面前众生平等,若是我见死不救,我会遗憾终生!” 说完这话,乔浅月毫不犹豫的飞身折返。 “月儿!” 太后担忧至极的吼声,从身后传来。 可是乔浅月奔袭的身影,却丝毫未停,遇到因为地龙翻身而摔倒的人后,乔浅月会毫不犹豫的将人抓起,暗用巧劲抛到广场的位置…… “到空旷的地方去!快!” “禁止推攘!互帮互助!快!” “……” 眼瞧着乾坤殿中的一众大臣在独孤羡的帮助下,已然离开了宫殿往太后所在之处而去,乔浅月的目光和独孤羡在半空之中碰触…… 四目相对。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往后宫掠去! 如今整个望都街巷尽空,除却无边风月中还有一众官宦的家眷外,就只有后宫还有那些太监和宫娥了! 无边风月中有一众江湖高手驻守,那些官宦家眷和二叔一家定然会无恙,可是后宫那些在世俗眼光中都是卑贱奴仆的人…… 却无人顾及! “月儿阿羡危险!你们回来!回来啊!” “护驾!快去护驾!月儿和阿羡要是有事,哀家绝不会放过你们!” “……” “停在原地谁也不许动!谨防地裂!” 遥遥的听到太后疾言厉色的命令声,乔浅月回头,扬声大喊道,“这是命令!” “月儿!” 身形摇晃不定,仿佛落水的浮萍一般,太后闻言,脸色当即苍白如雪。 “谨遵殿下之令,停在原地!” “保护太后,谨防地龙张口!” “……” 天旋地转之中,有尚能保有一丝理智的大臣扬声大喊。 原本惊恐至极,六神无主的众人,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开始以太后为中心,迅速的手牵手拉开距离,警惕的看着脚下的地面…… “月儿!阿羡……” “……” 虽然眼前的光线格外晦暗,可是太后的一双老眼还是执着的盯着乔浅月和独孤羡离开的方向,握着青嬷嬷的手忍不住的握紧,“宫里只有一些奴才!你们到底要去救谁?谁又值得你们冒险去救!你们就是哀家的命,是东宸的命啊!” “回来!你们回来啊!” “……” 太后声声切切的疾呼声,响彻四周。 众人闻言,心中惊惧之余,不免有些唏嘘…… 就在刚才,地龙翻身时,是九王爷和殿下不顾一切的将他们从乾坤殿中拽了出来,可就连如此坚固的乾坤殿,在地龙翻身的天灾之下,穹顶都已经开始四分五裂,开始有砖瓦掉落,更遑论是后宫的那些殿宇?更遑论是民宅? 如今王都除却城外的兵马和宫门外的兵马,几乎空无一人,九王爷和殿下要救的,无非就是后宫的那些奴才…… 太后说的没错,九王爷和殿下是千金之躯,一群卑微低贱的奴才,怎么值得他们以身犯险? “轰隆!” “轰隆!” “……” “地龙张口了!” “有人掉进地龙嘴里了!快救人!” “拉住!快拉住啊!” “……” 大地剧烈的抖动,一条条斗折蛇行的裂纹逐渐出现! 整个皇宫顿时就陷入了兵荒马乱之中! 惶恐的大叫声! 惊惧的呼救声! 纷乱的叫嚷声! …… 各种纷乱的声音交织,晦暗的天空仿佛变成一张张开的巨口,要将所有人都吞没入腹! “救……救命!” 后宫深处。 一个没有来得及跑出寮房的老太监被断裂的屋梁压住,绝望的大喊,可是……仟仟尛哾 回应他的除却地龙翻身的咆哮声,再无其他! 被砸伤的伤口,血流如注。 老太监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救命……” 及至后来,连呼救声都变得微不可闻起来,双眼也脱力的缓缓闭上,可就在此时…… “这房子还有人!里面的人听得到吗?保留体力等着我!” “动作灵活有力气的,跟我救人,老弱病残留在空旷处,不许动!” “……” “你是……殿下?殿下不可!” “别废话,趁地龙翻身的空隙快救人!” “殿下……” “……” 乔浅月和独孤羡分兵两路,四处搜寻着被这波地龙翻身掩埋在殿宇内的人…… 那些原本因为地龙翻身吓破了胆,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人原本不愿意再靠近倒塌的殿宇,可是当看到在废墟中奋力开路的是他们的九王爷和殿下后,顿时就坐不住了! 九王爷和殿下,何其金贵! 他们竟然都能为了救自己这些卑贱的奴才不顾生命,难道自己就不敢了?就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压死在废墟之下吗? “天罚东宸,可是殿下就是东宸的未来,恳请殿下退到安全的地方,人,奴才们来救!” “恳请殿下……” “……” “别废话!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多一分力量,压在下面的人就多一分生机!” “殿下!呜……” “救人!快救人!” “……” 越来越多的人在两人的鼓舞之下,鼓足了勇气再次踏入他们才刚逃出的废墟,奋力的将眼前的障碍扒开! 这种时候,内力什么的反倒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因为有人压在废墟中,暴力开路只会让下面的人死的更快,乔浅月急的满头大汗,一边不断的调动内力搜寻被压在废墟下的幸存者,一边指挥着宫人自救…… 一个接着一个逃脱不及被压在废墟下的人被救出,看到指挥着众人救下自己的人,那些人的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宫中生变,御林军改弦易辙,他们都是宫中的人,早就知道慈宁宫的那位女子,才是如今接掌了皇宫的殿下,可是如今…… 是殿下在这样恐怖的天灾面前,在冒死救他们! 他们不过是个奴才啊! “殿下!地龙翻身或许还会重来,殿下不能再过去了!” “不行,里面还有一个人!” “……” 第295章 自杀求去!真的天灾人祸! “殿下!” “……” 又救出了一个太监后,乔浅月感受着废墟中尚存的生命气息,手下的动作更快。 身边的祈求她离开的声音,从未停过,可是…… 她怎么能停? 她当然知道地震会有余波! 更知道地震的余波会对被压在废墟中的人造成二次伤害! 如果她不趁着这个空隙救出所有人,那么留下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殿下……” “……” “撤!” 正奋力搬动着面前倒塌的柱石的乔浅月,感受到脚下再次传来的波动,忍不住回头,大喊道,“快撤!余波来了!地龙又翻身了!” 听到这话,那些陪同乔浅月一起在废墟中救人的宫人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就往后面的空旷地带撤去,可是…… 走了几步后,他们回眸的瞬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本在他们最前方的殿下却根本没有和他们一起撤退! “殿下!撤啊!” “殿下……” “还有一个人!这底下还有一个人!” 乔浅月闻言未曾回头,手中搬动障碍的速度更加迅速。 “殿下!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很近了!我会救出里面的人,你们快撤!” “……” 本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一众宫人闻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空旷安全地带,再看一眼身后独自奋战的乔浅月,神情顿时变得格外复杂…… 地龙再次翻身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 他们隐隐间都能听到沉闷的咆哮声悠远而至…… “拼了!能陪殿下共一场生死,奴才此生足矣!” “奴才来帮殿下!” “……” 一个人折返,越来越多的人折返! 及至最后,所有本已转身的逃生的人,再次往乔浅月的方向聚拢…… “撤啊!我让你们撤!” “殿下不撤我们不撤,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誓与殿下共存亡!” “誓与殿下……” “……” “疯子!你们这群疯子!给我撤!这是命令!” 眼瞧着脚下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晃动也越来越明显,乔浅月回头看着折返的众人,目眦欲裂的咆哮道,“你们站住!再敢往前迈一步,别怪我不客气了!” “殿下!” “……” “撤!” “奴才们……不能撤!” 为首的太监略一迟疑,再次往前迈了一步,随后…… 所有人再次奋力往乔浅月狂奔而去。 “你们!” 乔浅月见此,顿时搬动障碍物的身形忍不住的一僵,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反手就是一掌,往朝她涌来的众人挥去…… “嘭!” “殿下!” “殿下!” “……” 刚劲的掌力夹带着怀柔的巧劲,顿时将往乔浅月涌来的众人掀的倒飞而出。 几乎是在他们的身形倒飞而出的瞬间,大地再次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众人见此,当即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殿下!” “殿下小心!” “……” “轰!” “轰隆!” 地震余波再次袭来,较之适才更加的猛烈。 一掌击飞众人,乔浅月顾不得其他,强行稳住摇晃的身形,用尽了全力将阻拦在面前的一块巨石抬起…… 她能感觉到,被压在废墟之下的人,就在这块巨石之后,距她不过一丈! “轰!” 巨石被扔开的轰然巨响声传来。 被压在废墟之下的一个老嬷嬷骤见光明,几乎是下意识的往那晦暗的光线来源处看去…… 目光所及的,是一张满是泥土,甚至都看不清五官的脸,还有…… 一身沾满污垢的银衣! 银衣! 宫中如今只有一人穿银衣! “再坚持一下,我这就救你出来!” “你……你是慈宁宫的那位殿下?” 咫尺之隔,被压在断墙下根本无法动弹的老嬷嬷看着眼前的女子,惊疑不定的开口。 “是我,你别怕……” “轰!” “……” 不过转瞬间,又是一阵儿地动山摇传来,旁边的一块断石砸落,乔浅月的肩膀转眼血流如注,可是她却固执的用双手撑住了原本快要砸在那老嬷嬷头上的一截断梁…… “殿下别管奴婢!殿下快走!快走啊!” “不会的!我可以救你出来的!” “……” “轰!” 强忍着左肩的疼痛,乔浅月奋力的将手中的断梁扔到一旁,极力的稳住自己随着地面摇晃的身体,踉跄着往那被压的老嬷嬷走去…… “轰隆!” “……” 就在此时,又是一阵儿地动山摇传来。 饶是乔浅月,都被脚下这剧烈的晃动震的倒退了两步…… “殿下别管奴婢!快走!快走啊!” 老嬷嬷见此,目眦欲裂的大吼,“地龙翻身,天罚东宸,殿下如今就是东宸的救赎!” 说话间,老嬷嬷沾满鲜血的手,突然握住一块碎石,缓缓抬起…… “你!” 乔浅月见此,瞳孔顿时一缩,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呢喃道,“不!不可以!” “殿下的命可比奴婢的命重要多了……” 在乔浅月目眦欲裂的目光之下,那被压在断墙之下的老嬷嬷,满是灰尘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目光笃定而决绝的高呼道,“愿殿下佑我东宸,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音落。 手起! 碎石直接划破脖颈! 鲜血四溅! “不!” 乔浅月见此,身形顿时一僵,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吼了一声,不管不顾的就要往那已然倒在血泊中的老嬷嬷冲去,可是…… “乔浅月!” 一声疾呼从乔浅月的身后传来,下一个瞬间…… 乔浅月直接被一道修长的身影揽着倒飞而出…… “轰!” “轰隆!” “……” 片刻之后。 本就摇摇欲坠的殿宇,轰然倒塌! “我可以救出她的,我本来可以救出她的!” 站在废墟之外,乔浅月看着眼前的满目狼藉,浑身颤抖的低喃道,“独孤羡,我明明已经看到她了,还听到她说话了,我……” 近在咫尺! 她明明离那废墟下的被困者,只有咫尺之遥,可是…… 她却在地震余波之下,宁愿死,都不愿再多等她一会儿! 她去救她,是她自愿! 活着不好吗? 她为什么要放弃,宁愿自杀也不愿让她去救? 就因为自己是东宸皇族吗? “……你受伤了!” 独孤羡闻言,垂眸看着怀中女人肩头的血迹,幽深的眸底满是心疼之色,沉声道,“你都受伤了,还想着去救别人!乔浅月,你是疯了吗?” “我……我只是不想看着无辜的人在我面前枉死!” 乔浅月闻言,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茫然的转头看向身边之人,失神的道,“荧惑星显,昭示着天灾人祸,我怎么没有想到是地龙翻身!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独孤羡,是我害死了她……” “东宸的人祸是因为我私囚纳兰欣而起,天灾是因为我的疏漏……独孤羡,我的预感没有错,荧惑星显的天降异象,果然和我有关……” 说到最后,乔浅月忍不住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脸上,而她的脸上,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她明明已经夜观天象,察觉到了荧惑星显所预示的天灾人祸,怎么就没有多想一想? 怎么就没有了? 如果她想的再深远一些,今日的一切就都可以避免! 是她! 是她害的东宸陷入天灾人祸之中! 都是她! “乔浅月!” 独孤羡闻言,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乔浅月,忍不住的伸手抓住了她的双肩,也顾不得会不会弄疼她的伤口了,强行掰正她的身体,让她和他对视,沉声低吼道,“乔浅月你听清楚了,这不是你的错!天灾降临和人无关,你就算是有占星之能,终究不是神!左右不了这片大陆上即将发生的一切!” “人祸也与你无关!纳兰欣事关你我的过往,就算你不对她出手,本王也不会放过她!你忘了刚才那老嬷嬷死前说的话了吗?” “你是东宸的殿下,东宸未来的女帝!是东宸的救赎和希望!你必须庇佑东宸,也只有你庇佑东宸!” 独孤羡低沉的声音传来。 坚韧而笃定。 让正处在自责之中无法自拔的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茫然的抬头看向面前沾满了尘埃的面具和掩在面具之下的那双眼…… “乔浅月,是你下令,让王都的百姓撤离的!” 独孤羡见此,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地龙翻身乃是天灾,非人力所能更改,可是你已经在不自觉中救下了整个王都的百姓,你还要如何?” 乔浅月闻言,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她…… 救下了整个王都的百姓? “还有外面的瘟疫,乔浅月,你可是神医月老,你不是说你曾治愈过西凉的瘟疫吗?现在东宸有了瘟疫,难道你就怕了?” 独孤羡见此,目光幽深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沉声道,“你若是怕了,那东宸就真的没救了!你想看到东宸尸横遍野,国破人亡吗?” “尸横遍野?国破人亡?不!” 乔浅月闻言,茫然的眸子逐渐恢复清明,几乎是下意识的道,“我不想!”qqnew “既然你不想……” 第296章 幸免于难!重振旗鼓善后! “既然你不想,那你就给本王振作起来!”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乔浅月,现在你是唯一能拯救东宸的人!你明知道那个老嬷嬷为什么宁愿自杀都不愿意让你为她冒险,因为她希望你庇佑的是东宸,而不是她一个人!” 独孤羡的声音,响彻乔浅月的心头! 让她心底的自责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韧和笃定…… 地龙翻身的轰鸣声逐渐远去,颤抖的大地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乔浅月站在废墟之前,看着四目所及之处遍地的狼藉,伸手拉住独孤羡,缓缓后退了一步,再后退了一步…… 站在他们身后的一众宫人见此,也随之后退。 及至退至空旷的安全之处。 乔浅月方才站定。 看着头顶盘旋不去的乌云,深吸了一口气。 “你说的没错!我不能自怨自艾,我的命……” 站定之后,乔浅月感受着脚下再次由远及近的低沉余波,缓缓呢喃道,“真的比较金贵!” 虽然在她的观念里,众生平等,可是…… 在这片时空,在东宸,在这个皇宫中,她的存在,真的比任何人都重要! 人无分贵贱,可是命却有重量! 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她如果出事,那东宸就完了,瘟疫四起,无人可救,等待东宸的即将是灭顶之灾! 到那个时候,死的就不止是一个人,而是千万人! “……” 独孤羡闻言,看着身边神情逐渐恢复平静的女子,暗自松了口气。 刚才看到她险些被埋没在废墟中的样子,独孤羡是真的吓坏了! 他这辈子,从没有那么害怕过! 害怕失去一个人! 害怕护不住一个人! 如今看着她重新恢复斗志,独孤羡就仿佛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一般,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指尖沾染的血迹,当即心疼的道,“你的伤势……” 他刚才见乔浅月神情有异,抓了她的肩膀,而她的肩膀上满是血迹…… “不碍事,我自己能处理!” 乔浅月闻言,歪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抬手就将自己的胳膊往后掰去…… “!!!” 独孤羡见此,刚想制止…… “嘎吱!” 关节咬合的声音就随之传来。 “脱臼了,接上就好了,至于皮外伤,等下我上点儿药,没事儿的!” 乔浅月见此,看着独孤羡震惊的目光,转动了一下胳膊,道。 独孤羡闻言:“……” 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脱臼了? 这女人说得倒是轻松!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她刚才是强忍着胳膊脱臼也要去救那个老嬷嬷对? 如果不是那个老嬷嬷在最后关头选择了自杀阻止她的步伐,或许她就真的冲过去了! 想到这一点,独孤羡的心头忍不住的一阵后怕! “轰!” “轰隆!” “……” 大地震动的轰鸣声再次传来。 “戒备!” 乔浅月听到动静,当即低喝一声。 地龙翻身,可能是一波,也可能是好几波…… 如今,他们就要迎来第三波了! 在第一波地震过后,没有被救出来的人,经过第二波地震活下来的可能性已经很小,更何况地震的余波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停止,所有人都不知道! 漫天挥之不去的乌云,仿佛昭示着这场灾难不会那么容易结束一般,让人在晦暗的光线下,心情无比凝重…… 这一场地龙翻身,从日正午,一直延续到了后半夜,及至天空上的乌云散去,逐渐露出了零星星光,疲于应对这场天灾的人,才终是松了口气…… 这一夜,注定无眠! 王都百余里外。 大军围城前夕,被独孤羡悄悄送出城的千万百姓正露宿荒野。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们放着好好的家不待,非要出城居无定所,也不知道图的是什么?我都一天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一觉了!” “谁说不是呢?我好想回家啊!” “喂!那个大头兵,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再这么耗下去,我们都得耗死在这荒郊野外!” “……” 夜色之下,流离失所的百姓怨声载道,抓着负责押送他们这一批百姓的九王府侍卫就七嘴八舌的盘问了起来…… “你们……” 侍卫闻言,满是疲惫之色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复杂之色,看着四周满怀期待的百姓,咬了咬牙,沉声道,“暂时怕是回不去了!” “什么?为什么回不去?” “就是!陛下和九王爷兄弟相争,还没完没了了不成?他们分出个胜负,我们不是就能回去了吗?” “对啊!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我们有老弱妇孺,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 “……” 一众百姓闻言,当即不依不饶的叫嚷了起来。 “你们……还记得白日里的黑云吗?” 侍卫闻言,低头迟疑了一下,缓缓道。 “黑云?你是说白日里突然变天的事儿?” “对!沐川将军派人传来消息,黑云压顶,王都地龙翻身了,太后还有我们王爷和乔小姐,还都在王都里,眼下……” 侍卫越说,心底越委屈,“眼下还不知道什么情形!” 众人闻言:“!!!” 当即如遭雷击的僵在了原地! 地龙翻身? 他们笃信鬼神,更笃信地龙翻身这样的天灾,是天降的神罚! 而神罚之下,少不了要死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地龙翻身?我们明明离王都不远,王都地龙翻身,我们为什么没有感觉到?” “地龙翻身的中心点正好在王都,延伸而出的龙威正好被王都城外的万仞崖阻拦……” “……” 一众百姓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面面相觑之后,众人的心情变得极其复杂! 王都地龙翻身,可他们这些王都的人…… 却全都幸免于难,全都活着,这…… 都是因为他们被提前送出了王都! 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一般,他们选择了相信九王爷出城,没想到竟然救了他们的命! “九王爷早就知道王都地龙要翻身对不对?” “没错!九王爷是我们东宸的战神,他肯定是预测到了地龙要翻身,所以才救下了我们!” “……” “不是!王爷之所以要你们出城,是因为废帝独孤德下令护城军入城以后就拿你们的命做筹码……” “……” 侍卫坦诚布公的话,让一众百姓顿时一噎。 这一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多了! 他们就算是对朝堂之事一知半解,也听明白了“废帝”两个字的意思…… 废帝独孤德! 他们东宸的皇帝,被废了? “九王爷上位了?” 一个百姓几乎是下意识问道。 “没有!” 侍卫苦笑一声摇头,“就算是独孤德成了废帝,我们王爷也不会上位的!上位的将是乔小姐!” “乔小姐?乔小姐又是谁?” “这个我知道!之前和九王爷关系匪浅,当街并马齐驱的那个姜家表小姐就姓乔!” “她继位?怎么可能?九王爷糊涂了?爱美人不爱江山?把东宸拱手相让了?” “……” “……” 眼瞧着四周的百姓注意力被转移,开始猜东猜西,不再提回王都之事,那个负责的侍卫悄悄的松了口气…… 沐川将军不光让人传来了王都的消息,还下令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稳住王都的百姓,不能让他们回王都,更不能让他们靠近别的城池,甚至…… 尽量控制他们的活动范围! 这…… 等同于变相的囚禁! 让他们将王都的千万百姓,囚禁在王都外的荒山野岭里,这…… 可以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且不说这么多人居无定所,缺衣少食,就说这风餐露宿的,百姓们还能撑多久? 他们只能想方设法的稳住这些百姓,能拖一时是一时,等待王都新的命令传来! “嗨!你倒是给我说说啊,乔小姐上位,她凭什么上位啊?” “就是!好奇心害死猫,你快告诉我们啊!”仟仟尛哾 “……” “将军有令,我们不可妄议!你们猜!” “……” —— 天灾过后,东宸的皇宫一片狼藉。 待得云开月初,确定了这场地龙翻身不会再卷土重来之后,乔浅月和独孤羡就张罗着身边的宫人开始灾后的搜救…… 虽然明知经历这样连番几次的地震,能够从废墟下救出人的希望微乎其微,可是,也总比什么都不做要来的好! 安排好善后事宜,乔浅月和独孤羡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们,不敢逗留,当即往乾坤殿的方向走去,可是…… “月儿!羡儿!” 他们还未走出多远,太后就在青嬷嬷和一众官员御林军的簇拥之下,蹒跚着往他们的方向而来! 地龙翻身过后,整个皇宫一片狼藉,到处是残垣断壁和沟壑缝隙,加上此时又是深夜,行走其中可谓是举步维艰! “母后?!” “祖母?!” 独孤羡和乔浅月听太后的呼唤声一愣,下意识的应道。 只是这声音一出,两人就又是一愣…… 这乱掉的辈分和称谓,这辈子怕是很难改过来了,只是…… 第297章 内忧外患!!独孤羡点兵! 只是现在四周一片狼藉,东宸内忧外患迫在眉睫,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月儿!羡儿!你们吓死哀家了!” 听到两人的身影,太后当即不管不顾的扑上前,抓着两人就是一通检查,看着两人浑身上下沾满的泥土灰尘,当即泪流满面,后怕的大哭道,“你们吓死哀家了!还好你们没事儿,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也不活了!” 说话间,太后的身形就往地上滑去…… 悬了一天一夜的心,在见到两人无恙后才松了下来,太后到底才动过一场大手术,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起伏! “祖母!” “母后!” “太后!” “……” “回无边风月!” 太后昏厥,满朝文武顿时乱作一团,而就在这嘈杂声中,乔浅月低吼了一声。 东宸的皇宫在这次天灾中受损严重,短时间内无法再用,幸好乔浅月得到消息,前朝皇宫,也就是她的无边风月尚还算完好,正好可用! 独孤羡闻言二话不说抱起太后,乔浅月护在一旁,满朝文武紧随其后,一行人在废墟中相互搀扶,踏着夜色往宫外走去…… 经历过地龙翻身洗礼的王都,到处一片狼藉! 幸运的是王都如今依然是一座空城,并无平民百姓受伤! 晦暗的月色之下,乔浅月看着丝毫不复往日繁荣昌盛的街道,眉头紧皱。 经此一劫,王都重建也迫在眉睫,否则的话王都的千万百姓就将无家可归! 内有瘟疫如狼! 外有北芪似虎! 如今又加上王都的灾后重振…… 行走在夜色之下的乔浅月,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还有昏倒在他怀中的太后,忍不住的抬手想揉一揉眉心,只是…… 手还未抬起,肩膀的钝痛就随之传来,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的一颤! 这种时候,她还受伤了! 什么叫祸不单行? 这就叫! 及至此时,乔浅月才真正明白荧惑之灾的真正含义,还真是让人头疼的紧! 整个王都宛如死一般的沉寂,唯独无边风月,门口高悬的宫灯,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归来一般…… “是姑姑!姑姑回来了!” “开府门!迎接姑姑回府!” “……” 守在门口的精壮汉子,远远的就看到一行人踏着月色由远及近,当看清那领头之人的身影后,当即惊喜的冲着无边风月里大喊…… 自从离开皇宫,除却严阵以待的兵马,看到的就是四周一片寂寥,如今猛然听到喧嚣声,跟在乔浅月身后的满朝文武忍不住的精神一震,下意识的抬头往无边风月看去…… 夜色之下,无边风月的门庭气势恢宏,高耸的院墙仿佛铜墙铁壁一般,硬生生的在王都的满目狼藉中隔绝出一片净地…… 听着大门开启的厚重声音,满朝文武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乔浅月…… 不久之前,废帝下诏,姜家满门搬迁,空置了数百年的前朝皇宫迎来新主,当时他们都曾在心底暗戳戳的揣测过姜家那表小姐和前朝的关系,如今…… “殿下,您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今日之祸?” 一日之内经历了东宸内乱和帝位更迭,又经历了地龙翻身的天灾,裘老大人明明已经疲惫至极,可是看到眼前的画面,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龙威肆虐之下,东宸的皇宫毁了大半,可是自家殿下竟然还有前朝皇宫备用,这…… 若说是巧合的话,怕是根本就没有人会相信! “……不是!”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我要是有那本事,怎么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说着,乔浅月就扬声冲着不远处自家的守门人大喊道,“快叫大夫!” 说着,乔浅月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接不走了! 累死她了! 这几日劳心劳力,如今又受了伤,等待她的还有更多的事情,乔浅月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最大程度的节省体力! 她快熬不住了! 她得歇歇,赶紧疗伤,然后吃点东西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叫大夫?姑姑你自己不就是大夫吗?” 守门的精壮汉子闻言一愣,看到自家姑姑委顿在地的样子后,当即大惊失色,转身就往府中急掠而去,“快来人!姑姑受伤了!” “快来人啊!” “……” 一时间,本就翘首以盼着乔浅月归来的无边风月,彻底被点燃! 无数人神情惶急的往府门外冲去! 幸好无边风月是前朝皇宫,府门外足够的宽阔,要不然根本就容不下这么多人! 顾老等人一马当先的冲了出来,一边把脉一边搀扶着往乔浅月往府中走,其余的大夫见此也不闲着,当即往众人涌去…… “有没有人受伤?受伤的到我们这边来!” “这边!这边有人伤到了腿!” “……” “备水!备药!准备房间膳食!” 何老好不容易按住了想要冲出来的乔金金和独孤钰,出门看到这幅乱象,当即沉声吩咐了起来,一时间整个无边风月的下人闻声而动,很快就将府门外的众人迎进了府内…… 青嬷嬷和一个大夫接手了太后。 徐公上前搀扶住了乔浅月,顾老巴巴的跟在一旁一边走一边查看乔浅月肩头的伤势,只是,乔浅月却在迈入府门前,伸手拉住了陪在她身边的独孤羡…… “独孤羡!” 低沉的呼唤声,从乔浅月的嘴里发出,乔浅月抬起的额头上略带薄汗,嘴唇因为肩膀的失血也略显苍白,可是一双凤眸却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没事儿!东宸也不会有事!你相信我!” “……” 独孤羡闻言,掩在面具下的神情顿时一凛,转头看向乔浅月,心中已然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四目相对。 独孤羡幽深的眸底,满含担忧之色。 “北芪不容小觑,多耽搁一日,就多一分变数!” 在独孤羡灼灼的目光之下,乔浅月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点兵,出征!我会在东宸,等着你凯旋归来!” 独孤羡闻言,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 此时此刻的乔浅月,头发散乱,身上沾满了泥土,满脸灰尘……着实算不上美,甚至是他从未见过的狼狈,可是…… 她却叫他离开! 在她受伤,即将要面对东宸无穷无尽的内忧之时! “我的伤不碍事,半刻钟就能处理好,半刻钟后,我会在无边风月外,送你出征!” 看着沉默的独孤羡,乔浅月垂眸,却声音不容置疑的道,“东宸帝内忧有我,外患就只能靠你了!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 说着,乔浅月就转头,毫不犹豫的迈入了府门! 这种时候,不管是她还是独孤羡,都没有儿女情长和优柔寡断的资格! 独孤羡晚出发一刻,他远在北芪上国的兵马就多一分危险! 她晚安排一刻,东宸的百姓就多一分危险! “让何老候在我房外,等我差遣!” “传令府中兵马,即刻搜城,我要征用王城所有的药材!放出府中的探寻犬,不管是民舍还是药坊,只要是有药材的地方,掘地三尺,天亮之前也得给我挖出来!” “飞鹰传书西凉小皇帝,十日之内,我要东宸边陲再无他国!” “飞鹰传书西凉太后,携我印信筹措兵马粮草,送往北芪上国!” “飞鹰传书南芜七殿下南战,若他敢在我东宸境外妄动兵马,我乔浅月与他不共戴天!” “传令东宸三省六部尚书,收拾妥当后在章华殿等我!” “传令长生药坊……” “……” “……让独孤涧来见我!” 独孤羡站在原地,看着乔浅月渐行渐远的背影,听着她明明疲惫虚弱却坚定不移的命令一道接着一道传来,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缓缓握紧……仟千仦哾 她安排好了一切! 甚至连他的辎重后援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唯独没有说,她自己要去干什么! 北芪上国,药王宗,散布瘟疫…… 此仇不报,他独孤羡枉为男人! “……鸣炮!点兵!” 夜色之下,独孤羡长袖一挥,蓦然转身! 他的战场,不在这里! 他要为她,荡平北芪! “轰!” “轰!” “轰!” 三声炮鸣,振聋发聩! 让灾后的东宸王都,猛然间从沉寂中苏醒! 继之而来的聚将钟声,更是让所有人心神一凛! “是黑甲军的闻风炮,聚将钟!怎么回事儿?黑甲军在点兵?” 经历了一天动乱,如今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的曦城守将听到这声音,当即吓得驱虎一震,不敢置信的道,“这个时候,黑甲军点兵要干什么?” 闻风而动! 钟鸣将至! 曦城守将身为行伍中人,对黑甲军点兵的方式烂熟于心,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这动静意味着什么,只是东宸之乱已平,黑甲军这种时候点兵要干什么? 难不成…… 是担心他们这些废帝旧部,要发兵围剿? 想到这里,曦城守将当即一身冷汗,一把掀开正帮他处理腿伤的大夫,连裤子都顾不得穿好,拎着裤腰带就……” 第298章 上阵父子兵!独孤羡出征! 拎着裤腰带就往外跑去! “喂!你腿上的伤!你腿上的伤口还没包扎……” “命都快没了,还要什么腿!” “……” 听到大夫的喊声,曦城守将头也没回的大喊道。 他的腿是在地龙翻身时为了救一个掉入地缝中的人被划伤的,可是这点儿皮外伤对于一个整日刀来枪往的将军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现在他担心的是他的兵! 他们曦城守将,是封了废帝的诏令而来,如今废帝都成了废帝了,他们这些封诏而来的兵马处境顿时就尴尬了,被清算什么的也在情理之中,可是…… 他这个将军被清算也就罢了,他手下的那些个兵却是无辜的! 没有死于保家卫国,没有死于倾轧内乱,若是死在了乱后清算上,那他才是真的死不瞑目! “什么命都快没了?这里可是无边风月,有姑姑在,谁会没命?” 大夫听到曦城守将的话,皱了皱眉头,无奈之下只能拎起小药箱追了出去。 这是分到他手里的病患,他怎么都得处理好了,不能被府中的其余大夫瞧不起! “你别跑!你再跑你腿上的伤口会裂开的!” “谨遵医嘱你懂不懂?你这病患也忒不听话了!” “……” 大夫追出房间就看到了曦城守将一溜烟儿消失在了视线中,急的忍不住一拍大腿,大喊道。 及至此时,他总算是知道姑姑为什么总强调治疗环境的重要性了,比如遇到这种不听话的病患,他们的治疗环境简直就是兵荒马乱,怎一个“差”字能形容! 曦城守将跑出来的时候,无边风月大门外的广场上,已经聚满了九王府的守卫和黑甲军,打眼望过去乌压压的一片人头,个个整装待发神情肃穆…… “!!!” 看到这场景,曦城守将的心头当即一凛。 黑甲军素来以能征善战军法严明声震诸国,可是没有亲眼看到,谁也不能体会那种整齐划一的肃穆感来的有多么震撼! 就在曦城守将愣神的空档,还有无数的黑甲军在不断涌来! 明明是迅速的集结,可是却有条不紊,甚至连一个多说话的人都没有,归拢站位的动作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看到面前越来越多的黑甲军,曦城守将的心底逐渐生出一抹绝望之色。仟仟尛哾 对上这样的黑甲军,他们曦城军有多少胜算? 胜算? 不存在的! 他们驻守的曦城是个偏僻的孤城,虽然也偶有邻邦小国进犯,但规模都很小,所以曦城军较之黑甲军而言,战斗力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想到这里,曦城守将的心差点儿凉透了,甚至就连大夫追上来,拉下他的裤子帮他处理伤口,他都僵直着身体忘了拒绝…… 夜色幽深。 地龙翻身过后王都,月色晦暗不明。 乔浅月带着何老和徐公走出无边风月之时,无边风月门外的人马已经集结完毕,独孤羡卸掉了一身黑金蟒袍,换上了黑色的铁甲戎装…… 夜风拂过,披风招展,猎猎作响。 独孤羡手握缰绳端坐在战马之上,目光幽深的看着那道由远及近的纤细身影,露在银质面具外的嘴角凌冽微抿,可是…… 朝着他走来的乔浅月,目光清扫,第一个注意到的却不是独孤羡,而是独孤羡身后那匹战马上的小小身影…… “你……” 看到儿子肃穆的小脸,乔浅月的眸底波澜微起,几乎是下意识的道,“你怎么在这里?你给我回来!” 独孤羡是要去打仗的,又不是去游街玩水! 儿子才这么点儿大,跟去能干什么? 添乱吗? “……我留下一点儿用都没有!” 独孤钰闻言,咬了咬小嘴,固执的道,“爹爹八岁就上战场了,我自幼习武,如今都快四岁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要跟爹爹上阵杀敌!” “你!” 乔浅月闻言,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一紧,下意识的转头往独孤羡看去。 这种时候,她作为遣军之人,不能说出什么丧气话,只盼着独孤羡能够阻拦儿子的胡闹! “让他跟着!他也不小了!” 在乔浅月的注目之下,独孤羡回眸瞥了一眼儿子,沉声道,“是该学着长大了!” “你!” 乔浅月闻言,气的顿时一噎。 这男人,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什么叫她儿子也不小了? 三四岁的年纪,连羊乳都没断,叫不小? 还学着长大…… 谁家学着长大是从血雨腥风的战场上学的? 乔浅月一口老气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对着一众整装待发的黑甲军,偏生的又发作不得,正寻思着要不要上前直接把连声“娘亲”都不敢叫的儿子给提溜回来,那厢,一道黑影就扑到了她的面前…… “殿下不可出兵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曦城守将腿上挂着老长的绷带,裤子也褪了半拉,露着一半大白腿,可是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了这许多了,扑上去一把抱住乔浅月的腿,就放声嚎啕道。 “什么不可出兵?你……” 乔浅月闻言一愣,反应过来看到曦城守将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当即怒上心头,抬起就是一脚,就把他踹翻在地,咬牙切齿的低吼道,“黑甲军出征在即,誓师关头岂容你如此有碍观瞻,你给我滚开!” 她儿子是她生的没错,可是,谁丫的和北芪上国是同根生? 逗呢? “殿下,不能滚啊!” 曦城守将闻言,稳住身形当即爬了回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乞求道,“将士们是无辜的,不能枉死……” “誓师关头胡言乱语,曦城守将陈旷,难道你已被药王宗亦或者是北芪收买?” 乔浅月见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踩在曦城守将的肩膀上,低声怒斥道。 “噶?” 曦城守将陈旷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抬头,呐呐的道,“药王宗?北芪?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阻我正事!你是嫌命太长?”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面前严阵以待的黑甲军,扬声道,“药王宗立足北芪,药王宗的圣女纳兰欣乃是北芪上国的公主,东宸内乱,纳兰欣回宫意欲搅动风云,北芪上国趁机屯兵我东宸境外虎视眈眈不说,药王宗更是枉顾人道在我东宸散布瘟疫……” “私囚纳兰欣乃我所为,北芪上国为其公主发兵东宸,我愿与其战场之上见真章,输赢无悔!可是两国交战尚祸不及无辜百姓,药王宗所为,却是要我东宸生灵涂炭!” “民乃国本,妄动我东宸子民者,虽远必诛!” 此话一出。 满场皆寂。 趴在地上的陈旷闻言,顿时目瞪口呆。 北芪上国,药王宗,瘟疫? 所以…… 黑甲军点兵,要征的不是他们曦城军,而是…… 北芪上国? “动我东宸子民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 就在陈旷震惊的无可言喻之时,黑甲军同仇敌忾的高呼声已经响彻云霄。 铿锵的长枪击地声,仿佛鼓点,瞬间将黑甲军的气势点燃! 整齐划一的雄浑喊打喊杀声中,独孤羡手中的长枪缓缓抬起。 黑甲军的高呼声,几乎是瞬间消失。 “此战,不灭北芪誓不还!” 低沉的声音,在三军之前,缓缓响起。 “不灭北芪誓不还!” “不迷北芪……” “……” “……” 独孤羡的音落之时,三军的高呼声再次响起。 “……” 站在台阶之上的乔浅月,看着眼前万众一心的场景,目光掠过自家儿子…… 晦暗的月色之下,儿子挥舞着手中的短枪,跟着三军嘶吼,神情是她前所未见的肃穆凛然…… 前一刻还想将儿子提溜回来的乔浅月见此,眸底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神采…… 她只想着钰儿是她的儿子,就该按照她所预想的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却忽略了钰儿同样是独孤羡的儿子,而独孤羡…… 是天生的战神! “……攘外有你们,安内有我!”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再抬头时,眸底已然是一片坚定之色,扬声高呼道,“尔等凯旋之日,我必在王都城外携百姓夹道相迎!” 音落,乔浅月后退一步。 敛衽,深施一礼。 “……” 独孤羡见此,幽暗的眸底闪过一抹微光,手中缰绳一勒,座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手中的长枪也随之高举而起,“出征!” 音落,独孤羡再次深深的凝望了乔浅月一眼,调转马头往三军中疾驰而去…… “……” 独孤钰紧随其后,一双圆嘟噜的大眼睛望了自家娘亲一眼,也调转马头随之而去。 两人掉头之后,沐川沐鱼两兄弟紧跟其后…… 三军的阵型当即转向,后翼变前翼…… 眼瞧着三军都已经背对着自己,乔浅月的眼底这才忍不住的露出了担忧之色,下意识的往前跟了一步…… 第299章 曦城军请战?天降小堂妹! 出征的是独孤羡,她心动的男人! 还有她年幼的儿子! 还有百万黑甲军! 战场之上,死伤在所难免,可是…… 乔浅月却盼着他们全都能平安归来…… “不灭北芪誓不还……灭北芪……” 趴在地上的陈旷,及至三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就连马蹄声都已远去,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呐呐的道,“殿下,如果末将记得没错的话,北芪是上国对?” “……” 乔浅月闻言,看都没看他一眼,更别说回答他的问题了。 这种时候,她突然就体会到了那种送夫出征,送儿出征的妇人的心情…… 担忧且忐忑! 无助又茫然! “北芪上国啊!那可是四大上国之一的北芪上国啊!何等的庞然大物?殿下你……” 陈旷见乔浅月不搭理他,再次爬起来伸手就抱住了她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道,“殿下你怎么能让黑甲军出征北芪上国呢?这不是找死吗……” “!!!” 本就心情复杂的乔浅月闻言,顿时怒上心头,掩在裙摆下的脚也随之抬起…… 她要踩死这个一而再再而三胡言乱语的曦城守将! 谁也别拦着她! “末将请战!曦城军请战!” 可是,乔浅月抬起的脚还未落下,陈旷嚎啕的哭声就再次响起,这次格外的坚定。 乔浅月闻言,抬起的脚一顿。 “北芪上国有雄兵数百万,单单是黑甲军怎么能灭北芪?末将恳请殿下允曦城军随九王爷出征!曦城军二十万兵马,愿与九王爷并肩一战,不灭北芪誓不归!” “末将曦城军副将,也请战!” “末将……” “……” 听到动静赶至的陈旷的亲信见此,当即上前,跪在了乔浅月的面前。 请战之声不绝于耳,让乔浅月心底担忧之余,忍不住的生出了一抹欣慰来,看着面前跪着的一众曦城军将领,终是缓缓摇了摇头,“黑甲军另有援军配合,用不到你们……” “殿下?!” 陈旷闻言,一愣。 “不过我有另外的重任要交给你们,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胜任?” 在陈旷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垂眸看了陈旷一眼,然后迅速的移开了目光,神情颇为复杂的道。 就这个一言不合就开哭,衣衫不整众目睽睽之下露着大白腿也不觉得害臊的将军,或许最能应付她要交代的差使…… “什么重任?殿下尽管说! 陈旷一听是重任,当即来了精神。 “以一当五!以曦城军二十万兵马,对峙八十万兵马!” “什么?!” 乔浅月举重若轻的声音传来,陈旷当即大惊失色,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置信的道,“殿下你别吓末将!以一当五?以二十万对峙八十万兵马?末将的曦城军可不是黑甲军,末将也比不得九王爷……” 什么以少胜多,那都是传说! 想他们曦城军,就适合那种按部就班的打仗,亦或者是不按部就班打仗的插科打诨! 让他们一打五,还不如让他们直接躺尸来的快一点儿! “又没让你们真的打!”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皱。 她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人绝对能胜任她的安排! 换个人都未必有他做得好,因为…… 他足够的不像个将军! “啊?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旷闻言一愣,眨巴着眼上的泪痕,茫然的问道,“殿下到底想让末将和曦城军干什么?” “独孤羡会带走所有的黑甲军!” 乔浅月闻言,转头看向独孤羡离开的方向,缓缓道,“你带着曦城军去接替城外百里处的黑甲军,对峙应废帝之诏而来的其余边陲八十万大军!” “啊?” 陈旷闻言,神情顿时一凛。 他就是应废帝之诏回防王都中的一个,如今,殿下竟然让他去应付其余兵马? “东宸除却黑甲军,共有百万边陲大军,如今除了除了你的曦城军,尽数被黑甲军阻拦在王都城外百里处,他们的将令中……” 乔浅月见此,缓缓转头看向陈旷,沉声道,“有废帝的亲信,也有野心勃勃妄图趁着东宸内乱裂土封疆之人,我要你拖住他们,在新的政令送达之前,留在原地!” “这……” 陈旷闻言,大眼睛转了转,明白过来当即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殿下放心,这个末将擅长……” 让他的二十万曦城军和那八十万大军打仗的话,他是毫无胜算的,可是…… 拖住他们,就凭他的死皮赖脸,他还是有点儿把握的! “最迟明日,新的政令就能送达,到时候我有办法让他们所有人都失去生乱的理由!” 乔浅月见此,目光如炬的看着陈旷,沉声道,“陈旷,拖住他们,你就为东宸安内立下了头功,你一定不能让我失望!” “末将……” 陈旷闻言神情也随之凝重了起来,后退一步,单膝跪地,颔首沉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那就去!马不停蹄,去追上他们!” 乔浅月见此,挥了挥手。 “遵命!末将告退!” 陈旷闻言,应声而起。 “整军!备马!出城!” “遵命!” “……” “……” 无边风月的府门前,马蹄踏地的声音再次接踵而来。 乔浅月看着陈旷率领着亲信消失在王都的街头,这才转身,缓缓的往章华殿的方向走去…… 章华殿外。 独孤涧站在古松之下,看着缓缓往他走来的乔浅月,神情复杂无比,脚指头差点儿将地面抠出个洞来…… 从跟着姜家一起搬到了无边风月来,然后就一直借故在无边风月中养伤,为的就是能够规避开他九皇叔和父皇的争端,没想到…… 他避到了最后,却悲催的发现,争端一方的当事人却根本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他的九皇叔不是他的九皇叔,他原本以为的九皇婶却冷不丁的变成了他的小堂妹,这……仟仟尛哾 让他一时间无所适从极了! 他父皇会失去东宸帝位这件事儿,独孤涧心中早就猜到了,可是,继之而来的地龙翻身和瘟疫,还有九皇叔出征北芪上国,却让他整个人都慌乱至极…… 他没有想过东宸之乱会兵不血刃的结束,可是他更没有想过东宸的天灾人祸会凑成一堆相继而来啊! 这内忧外患,稍有不慎,就是亡国之祸…… 这该如何是好? “怎么?害怕了?” 就在独孤涧恍惚之时,乔浅月已然行至了他的面前,看着他,缓缓道,“独孤涧,你是东宸的皇族,身为皇族子嗣,你自幼锦衣玉食受万民供养,如今国民有难,你竟只知道害怕吗?” “不……不是!我……” 独孤涧闻言一愣,回过神来当即颤抖着道,“我只是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我……” 他只是一个在东宸后宫中夹缝求生的皇子而已! 一没有兵二没有权,就算想要从独孤驰的手中救下几个无辜女子,都要搭上自己的清名,活的谨小慎微,战战兢兢…… 他除了茫然和害怕,还能做什么? 想到这里,独孤涧忍不住的耷拉下来脑袋…… “给我抬起头!挺直腰板!” 可是,就在此时,乔浅月的低喝声却随之而来,宛如当头棒喝一般,让独孤涧下意识的抬头挺胸,与乔浅月正面相对…… “独孤羡,我说了,你是东宸的皇族子嗣!” 四目相对,乔浅月疾言厉色的声音随之传来,“如今东宸已经没有心胸狭隘,昏聩无能的帝王,更没有迫害皇嗣的皇后,没有人能够再威胁到你的生命,可是却有很多人在等着你救命!” “!!!” 独孤涧闻言,神情一凛。 乔浅月见此,朝着恭候在侧的何老招了招手。 “姑姑!二殿下!” 何老见此,上前颔首为礼。 独孤涧转头看了一眼何老,复又转头看向乔浅月,眼中满是惊疑不定之色。 现在他真的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堂妹给弄懵了! 东宸内忧外患,生死存亡之际,她不想着善后,却将“养伤”的他给揪了出来,让他来等她…… 如今又让她身边的老仆上前,这是要干什么? “……你是要肃清废帝余孽吗?” 沉吟了一下,独孤涧咬唇道,“若是如此的话,大可不必如此麻烦,我自己动手就行!” 他虽然和九皇叔还有钰儿的关系尚佳,但却是废帝的亲生儿子,货真价实的废帝余孽! 乔浅月要杀他,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 “我若想杀你,何必跟你浪费这么多唇舌?”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哼一声,分外不屑的道。 “……” 独孤涧闻言,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他觉得也是! 乔浅月要想杀他,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大可不必跟他慷慨激昂的说教一通……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何老!” 乔浅月看着独孤涧那将劫后余生写在脸上的样子,怒其不争的翻了个白眼,道。 “啊?” 独孤涧听到这话,赶忙转身冲着何老草草颔首道,“何老好……” 第300章 辅政之师?属于她的战场! 虽然及至此时,独孤涧依旧不明白他这天降的小堂妹到底想干什么,可是,既然乔浅月要向他介绍一人,且不论他以前的身份是多么的尊贵,如今打个招呼倒也无可厚非,只是…… “哼!” 独孤涧这厢是觉得自己无可厚非了,乔浅月看着独孤涧那应声的模样,却不满的冷哼了一声,当即道,“忘了说了,他姓何名磐,何磐!数十年前,曾是西莽上国的无双国士……” “!!!” 独孤涧闻言,顿时就惊呆了。 双眼不敢置信的瞪圆,整个人都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何磐? 西莽上国的无双国士? 身为东宸下国曾经的二皇子,独孤涧就算是再纨绔,对于曾经闻名遐迩的无双国士,还是早有耳闻的,只是…… 眼前这个弯着腰,颔着首的老者,就是昔日的无双国士? 西莽上国的皇帝三顾茅庐,都拒不出仕的天纵奇才,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跟在他家小堂妹身边?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人好像一直都是自家小堂妹的管家?从离开锦官城时,就一直跟在自家小堂妹身边…… “你!你……” 独孤涧震惊过后,看了看乔浅月,复又看了看何老,哑口无言,“他……他……” 他家小堂妹说的是认真的吗?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无双国士何磐? 原本他以为,经历过今日的天翻地覆之后,已经没有什么事儿能够让他再震惊了,现在看来,独孤涧觉得他还是太单纯了! 这个世界,超乎他想象的事情,还有很多,就比如眼下…… “我什么?他什么?” 在独孤涧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嘴角微勾,缓缓继续道,“我的管家,昔日的无双国士,如今做你的辅政之师,你不觉得,你刚才那一礼,太过敷衍了吗?” 辅政之师? “什么?!” 独孤涧闻言,双眼再次不敢置信的瞪圆,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一步,走到乔浅月面前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辅政之师?谁辅政?又辅佐谁?” “独孤涧,明人不说暗话,你又不傻,很明白我的意思不是吗?” 乔浅月见此,后退一步,长袖一挥,径自转身,沉声道,“行礼!行拜师大礼!” “!!!” 月色之下,乔浅月的背影纤细清冷,隐隐的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凛冽。 独孤涧看着眼前背对着他而立的乔浅月,木木然的转头,往何老看去…… 在独孤涧的凝视之下,何老微弯的腰身逐渐挺得笔直,一双老眼中虽然有一丝叹息,可是却再也不复适才的谦逊恭敬,取而代之的是洞察世事的睿智和胜券在握的气势…… 四目相对。 独孤涧心下茫然而震撼。 “还愣着干什么?行礼!” 久久未听到身后的动静,乔浅月低沉的催促声再次传来。 “噗通!” 独孤涧听到这话,宛如醍醐灌顶,几乎是下意识的双膝一软,就跪在了何老的面前。 饶是独孤涧这动作太过的干脆利索,声音又太大,饶是何老见此,都忍不住的挑了挑眉,下意识的转头往乔浅月看去…… 乔浅月听到动静,终是回头,看着跪在何老面前的独孤涧,凤眸幽深的缓缓道,“独孤涧,何老已经很多年未曾收徒,收你为徒,非他所愿,今日我迫于时局迫他收了你,还望你接下来不要让他失望,也不要让我失望!” 说着,乔浅月就在独孤涧震惊的目光之下,冲着远处招了招手。 早就候在一旁的侍女坚持,当即捧着托盘疾步而来。 月光依稀。 王都百废待兴。 前朝皇宫风月依旧,古松苍劲。 独孤涧宛如提线木偶一般,在侍女的示意之下,在乔浅月的凝视之下,双手捧起茶盏,递到了何磐面前…… 一场拜师礼,仓促而又意外。 及至礼成,独孤涧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是谁? 他在哪里? 他这就成了无双国士何磐的弟子了? 这…… “随我来!” 乔浅月目光幽深的看着独孤涧郑重其事对着何磐磕了三个头,当即转身,往章华殿的方向走去。 祖母不堪重负昏睡了过去,可是章华殿中,还有满朝文武在等着她! 东宸内忧外患迫在眉睫,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她! 而这场仗,她只能胜,不能败! 因为…… 她胜,东宸国泰民安,百废待兴! 她败,东宸生灵涂炭,国破家亡! 独孤羡和她的儿子已经率军出征,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血雨腥风的战场,而等待她的…… 是不见硝烟的战场! 动辄生死甚至来的要比前线的战场更加猛烈! 章华殿前,乔浅月止步。 紧随其后的何老和独孤涧见此,也随之止步,往她望去…… “……独孤涧,给我挺直腰板,随我去面对我们属于我们的战场!” 在两人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回头,往独孤涧看去,“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人但凡行差踏错一步,东宸都将万劫不复!希望你不负独孤皇族血脉,不负我的信任!” “!!!” 独孤涧闻言,脸色一白,可是在乔浅月满含期待的目光之下,终是缓缓点了点头,神情……仟千仦哾 郑重而肃穆! 虽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这天降小堂妹到底要做什么,可是他毕竟不是个傻子,心底已然隐隐有了猜测,只是…… 这份猜测只要不坐实,就连独孤涧自己都不敢相信而已! “随我进殿!” 乔浅月见此,再次深深的凝望了独孤涧一眼,这次,未曾再有丝毫停留,转身就一脚迈出,直接迈进了章华殿! 章华殿乃是前朝处理政事的大殿,殿宇恢宏,气势甚至不弱于在地龙翻身中受损的东宸乾坤殿! “殿下!” “拜见殿下!” “……” 焦急等候在章华殿中的满朝文武,一看到乔浅月的身影,当即神情急切的唤着跪地叩拜,目光掠至独孤涧时,众人的眼神倏然一闪,可是到底是没有说出问候的话! 他们不知道乔浅月这时候为什么会带着独孤涧来,毕竟…… 独孤涧是废帝的儿子,而如今…… 东宸内乱最后的胜利者已经不言而喻,就是眼前的女子,乔浅月! “平身!” 众目睽睽之下,乔浅月当仁不让,步履沉稳的往章华殿正中心的台阶而去。 章华殿正中的座椅,虽然时隔久远历经风霜,可是其上九爪金龙腾空的雕刻依旧清晰可见,威严而又肃穆,隐隐带着一股帝王之威…… 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直接走到台阶上的龙椅前,落坐。 一众朝臣这才后知后觉的回神,起身。 从今以后,这个女子,就是他们的主君,东宸的主宰了! 这个认知,出现在众人的心底,虽然奉一个女子为主,是东宸古往今来头一遭,他们心底虽然有些别扭,可是,成王败寇…… 她身上流着东宸皇族的血脉! 如今又赢了东宸内乱! 东宸不奉其为主,还能奉谁? 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 “多谢殿下在危乱之时照顾臣等的家眷,若非如此,怕是臣等的家眷难逃地龙翻身之险!” 一个平日里最擅溜须拍马的臣子见此,率先出列,神情恳切的道。 “……多谢殿下!” “多谢……” “……” 一众臣子见此,不甘落于人后,赶忙附议道。 “呵!” 端坐上首的乔浅月见此,冷笑一声,俏脸寒霜的道,“当不起你们一声谢,我原本也不知道地龙会翻身,之所以将你们的家眷请到无边风月,只是想在非常时刻用来牵制你们,救下他们,也不过是歪打正着而已!” 满朝文武闻言:“!!!” 脸色一时间变得有些有些诡异。 那什么…… 倒也不用这么实诚! 毕竟事情都过去了,殿下也不必再用他们的家眷牵制他们了,怎么就不能受了他们的谢,承了他们的情了? “咳咳!这些都是小事儿,暂且不提!” 裘老大人见此,赶忙假咳了两声,缓解殿中的尴尬气氛,上前一步沉声道,“殿下,适才臣等在殿中相候,好像隐隐听到了黑甲军的聚将钟声?” “隐隐听到?” 乔浅月闻言,凤眸缓缓往裘老大人看去,毫不留情的冷嗤了一声,道,“闻风鼓,聚将钟声,振聋发聩,裘老大人竟然才隐隐听到?可见耳力当真算不得多好!” “……” 裘老大人闻言,老脸一囧,看着眼前锋芒毕露的乔浅月,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北,可还是鼓足勇气,深吸一口气,道,“老臣耳力好不好也是小事儿,只是不知道黑甲军集兵所为何事?” “出征!” 乔浅月冷冷的回了两个字。 “征谁?”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道。 一众大臣见此,也紧张的瞪大了双眼,往乔浅月看去。 “呵呵!我只是让你们候在大殿,又没有堵住你们的耳朵,你们又何必明知故问?” 乔浅月见此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满朝文武,沉声道…… 第301章 兴师问罪?!独孤涧监国! “独孤羡业已率领黑甲军远征北芪,如今大军已经出发,此事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此话一出。 章华殿中的气氛顿时一凝! “殿下!殿下岂可如此儿戏!” 裘老大人反应过来,当即一脸痛心疾首的道,“那可是北芪上国啊!殿下可知上国是何等的庞然大物?老臣知道殿下行兵北芪事出有因,可是,再事出有因也不可如此莽撞行事啊!殿下此举,无疑是蚍蜉撼树……” 一句自不量力,裘老大人没有说出来,可是他话中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裘老大人所言甚是,东宸如今内忧外患,废帝集结的兵力尚在王都外徘徊未去,王都又遭遇地龙翻身千万百姓流离失所,更别说还有周边城池突然出现的瘟疫……” “殿下此时出兵北芪,无疑是以卵击石,将东宸架在货架子上烤啊!” “还望殿下三思,即刻召回九王爷,召回黑甲军,以安东宸内乱!” “殿下……” “……” 乔浅月说的没错,他们是明知故问! 可是,在他们的眼中,乔浅月此时发兵北芪,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有道是攘外必先安内,殿下就算是怒北芪所为,愤而出兵,也要等东宸内乱止息之时才行啊!” “殿下以前可以任性,如今初掌东宸,却不能再任性了,殿下可知,殿下若是任性而为,动辄就是动摇东宸国本?” “……” “……” 一众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脸上的神情满是愤慨之色。 他们身为东宸的臣子,什么事都要以东宸为先,在他们的眼中,东宸此时出兵,就算不是远征身为上国的北芪,也绝非明智之举,更别说…… 是位列四大上国的北芪上国了! 此战,东宸可谓是毫无胜算,若是九王爷此次出征败北,那么等待东宸的就是北芪上国的雷霆之怒,到时候…… 东宸危矣! 怀揣着这份担忧,章华殿上的一众臣子越说越愤慨,及至最后,甚至就连乔浅月长于民间,不知道朝堂之上一道政令动辄就事关万民生死的话都说出来了,那言语之间,对乔浅月这个异军突起的东宸新主君的不满,不言而喻…… “呵呵!” 乔浅月静静的聆听着下面满朝文武群情激奋的声音,及至他们停顿的空隙,缓缓开口道,“你们说完了吗?没说完的话,就继续,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跟你们理论谁是谁非!” 众人闻言一愣,张口就想再长篇大论一番,可是…… “我做事,素来不问对错,也不必向任何人交代,只求无愧于心!” 可是乔浅月,却没有给他们继续说的时间,缓缓起身,俯视这下站的满朝文武,沉声道,“黑甲军乃是由我祖母和陈国公府一手供养,独孤羡一手培养,为东宸而战,却从未受过东宸丝毫辎重补给,如今黑甲军出征,也并未带走东宸朝堂的一寸铁一粒米,自然不受东宸朝堂制衡,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责我擅自出兵?就因为我现在站在这里吗?” “这……” “……” 满朝文武闻言,神情顿时一僵。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们都下意识的将黑甲军当成是东宸的兵马,可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诚如乔浅月所言,黑甲军并非朝廷供养,其实和东宸并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这么久以来,这话都没有人说过,太后没有说过,九王爷没有说过,所以……qqnew 他们也就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事实! 如今被乔浅月一语道破,倒是显得他们的手伸的太长,管的太宽了…… “话虽如此,可是九王爷若是战败,危及的也是东宸!” “没错!在世人的眼里,黑甲军就是东宸的兵马,牵一发而动全身,黑甲军若是战败,东宸兵力大损,到时候我东宸又该如何自处?” “殿下你如今说这样的话,是要将九王爷和黑甲军从东宸摘出去吗?殿下你莫要忘了,你如今可是我东宸的殿下!” “……” “……” 一众臣子反应过来,到底是忍不住的反驳出声,只是…… 这一众臣子中,却不包含严宿严侍郎…… 从乔浅月进入章华殿,严侍郎的一双眼睛就停留在跟随在乔浅月身后的何老身上,浑圆的大肚腩颤了颤,心底的小边鼓一直敲啊敲…… 师祖他老人家怎么来了? 师祖他老人家可是誓死不入朝堂的,当年在西莽上国的时候,西莽帝三顾茅庐都没能让他家师祖踏进西莽朝堂半步,如今…… 他家师祖为何会出现在东宸朝臣汇聚的朝堂上? 而且还有那个废帝的二皇子…… 他怎么也在? 乔小姐到底意欲何为? “呵呵!” 眼瞧着满朝文武对她的攻讦不断,乔浅月忍不住的垂眸冷笑一声,再抬头看向他们之时,眼底已然是清冷一片,沉声道,“你们所依仗的,不就是我如今站在这里,是你们口口声声唤着的殿下吗?因为我是你们口中的殿下,所以我哪怕是怒北芪所为,也不能出兵?因为我是你们口中的殿下,所以哪怕是独孤羡暗中派出攻打北芪的兵马即将腹背受敌,我也得眼睁睁的看着那百万兵马覆灭,不管不顾?” 一众臣子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面面相觑。 九王爷暗中还有兵马,那些兵马早就在东宸内乱未起时就对北芪上国发动了攻击,这个消息,他们也才知道不久,可是…… 那又如何? 那不过是九王爷的私兵而已,和他们东宸有什么关系? 他们不说九王爷暗藏私兵狼子野心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要为九王爷的兵马腹背受敌买单? “做人不要太自私!废帝就是因为为人太过心胸狭窄,所以落得一个被我赶下台的下场!” 乔浅月见此,仿佛知道他们所想一般,嘴角冷冷的勾起,缓缓道,“我说了,我所做的事情,只求问心无愧,你们若是看不惯,那就给我忍着,至于你们的不服……你们不就是仗着我如今是你们的殿下,才有了对我指手划脚的理由吗?那现在,我不是了!” 说着,乔浅月就往后退了一步,转头冲着站在台阶下的独孤涧沉声道,“上来!” “我……” 独孤涧闻言,环视了四周一圈儿,看着因为乔浅月的话,尽数往他看来的满朝文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种时候,他上去? 怕是不合适? “还愣着干什么?上来!” 乔浅月见此,凤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沉声低喝道,“你忘了我刚才在殿外对你说的话了吗?” “!!!” 独孤涧闻言,心神一凛,几乎是下意识的抬脚就往台阶上走去。 章华殿的台阶亦有九重。 每一层台阶都象征着一重权利和地位…… “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人但凡行差踏错一步,东宸都将万劫不复!” “希望你不负独孤皇族的血脉,不负我的信任!” 乔浅月的话,在独孤涧的耳边再次响起,让独孤涧脸上的茫然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肃穆…… 这就是他家小堂妹说的,属于他们的战场吗? 朝堂之上的兴师问罪,波诡云谲! 而眼下这些对他的小堂妹极尽讨伐的臣子,却是关系到东宸社稷安稳的重臣,政令能否传达,传达到各处能否落实…… 虽然这些人手中并无兵马,却确确实实是让东宸这偌大的王国能够正常运转必不可少的环节,没有了他们的配合,整个东宸就会变成一滩死水,他们若是对小堂妹不满,那小堂妹不管想做什么,都会被掣肘,无法施展…… 满朝文武看着缓缓往台阶上走去的独孤涧,一时间眉头紧皱,根本不知道乔浅月此举到底想干什么! 没错! 他们是仗着乔浅月是他们的殿下,所以才会对她的举动指手划脚,毕竟…… 乔浅月初掌东宸,若是他们都失去话语权的话,那往后…… 他们这满朝文武,岂不是形同虚设?彻底失去了对朝政的参与权? 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的想在乔浅月立足未稳之时,充分的发表自己的看法,让自己显得更加重要,同时,也让他们的新主君知道朝堂并非是帝王的一言堂,她少不了他们的勠力同心…… 至于乔浅月所说的,他们仗着她是他们的殿下,现在她不是了…… 一众臣子看着缓缓走上台阶的独孤涧,心底满是不以为然! 她不是?难不成独孤涧是? 独孤涧可是废帝的儿子! 乔浅月好不容易才将废帝给废了,怎么可能转头却将东宸交给废帝的儿子? 这不是等同于将自己辛辛苦苦摘来的果子,再还给人家吗?更别说…… 独孤涧是东宸皇室出了名的纨绔,较之乔浅月更难以服众,想让他们认可,根本不可能! “独孤涧,东宸皇室血脉,即刻起,东宸将由他监国!” 第302章 性命威胁!群臣极力反对!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乔浅月清冷肃穆的声音再次传来。 此话一出。 整个章华殿顿时乱成一片! “独孤涧监国?独孤涧怎么能监国?” “殿下疯了不成?竟然接连下达这样糊涂的命令!” “殿下长于民间,难道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才会任命别人监国?亦或者是不知道监国之人意味着什么?” “……” “……” 满殿嘈杂声中,乔浅月脸上的神情淡漠依旧。 她当然知道什么情况下才需要人监国,也知道监国之人意味着什么,可是现在,她没有选择! 朝堂古往今来约定俗成的规矩,只有国君离都或者是国君病重无法主持朝政之时,才会任命皇子监国,而那监国的皇子大权在握,也被默认为王国未来的继承人! 她是长于民间不假,是从未涉足朝堂不假,可是并不意味着她不明白其中的意味…… “殿下三思,殿下尚在,岂用别人监国?” “独孤涧乃是废帝的儿子,殿下让他监国,可是想重蹈覆辙,让东宸再次陷入皇室夺嫡之战?” “……” “殿下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此时提出让独孤涧监国?” 嘈杂不断中,终是裘老大人再次上前一步,看着乔浅月沉声问道。 “可算是有人问到正点儿上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垂眸往裘老大人看去,沉声道,“我要干什么,裘老大人很清楚不是吗?东宸数个城池接连爆发瘟疫,试问裘老大人,可有化解之法?” “这……”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一噎。 就连适才还吵闹不休的一众臣子,听到这话脸色也皆是一变。 瘟疫! 这两个字眼,不管在什么时候,提起都是让人觉得恐惧的事情! 有瘟疫就意味着有死亡,而那死亡的人数,还注定不会少,动辄生灵涂炭,横尸满地都是有的,可是化解瘟疫的办法……qqnew 一直以来,诸国针对瘟疫,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阻断其源,等待着瘟疫过去…… “没有化解的办法吗?还是说……” 乔浅月见他们沉默不语,来回踱了两步,目光幽深的道,“还是说你们要延续旧法,将那些染了瘟疫的人驱逐至一处,一把火烧了他们阻断其源?” 众臣闻言:“……” 垂眸,沉默。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明显的,殿下并不想听到他们这样的回答…… “古往今来,诸国应对瘟疫都是采用此法,殿下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个沉不住气的臣子,在乔浅月凝视的低气压下,梗着脖子道,“难道殿下想说诸国以前都做错了?亦或者是殿下有更好的办法?” 此话一出。 一众臣子当即抬头目光灼灼的往乔浅月看去。 他们的殿下是神医月老,他们知道,而且她也说了,她之所以和西凉国的关系那么好,就是因为她曾经帮助西凉化解过瘟疫之灾,或许…… 殿下真的有办法也未可知? “有没有办法,总要试过才知道!” 乔浅月闻言,眉头紧皱的沉声道,“可是我却知道,以前的办法绝对行不通,且不论你们要驱逐感染瘟疫者烧死他们是多么的惨无人道,就说东宸此次的瘟疫乃是药王宗刻意投放,并非偶然,你们觉得,药王宗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阻断瘟疫传播无动于衷吗?你们觉得我们真能将传染者彻底驱逐干净吗?” 众臣闻言,顿时沉默。 乔浅月说的没错,他们东宸的这次瘟疫来的和以往不同,并非自然而是药王宗刻意为之,想要用阻断其源的方法化解,谈何容易? “若是按照你们的想法,想要阻断瘟疫的源头,就要铲除药王宗,药王宗立足北芪上国,想要铲除药王宗,自然也要将北芪上国连根拔起,这需要时间!” 乔浅月见他们沉默不语,缓缓沉声继续道,“就算独孤羡是战无不胜的战神,也需要时间,更别说北芪距离东宸数万千里之遥,独孤羡赶到需要时间,打仗也需要时间,我们是能等得起他得胜归来,可是东宸的百姓能等得起吗?” “你们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瘟疫肆虐之下吗?你们怎么就确定,瘟疫不会肆虐到王都?怎么就确定你们能够独善其身?” 乔浅月的话举重若轻,可是事关自己的性命,一众大臣顿时像是被人当头棒喝一般清醒了过来! “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也会传染瘟疫?” 一个大臣吓得脸都白了,惊恐的问道。 “你们也是人,不是神!”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道,“瘟疫可不会因为你身居高官就不传染你们!瘟疫之下你们和那些百姓并无区别,不论高低贵贱,只要你们暴露在了瘟疫传染的环境中,谁都无法幸免!” 众臣闻言:“!!!” 顿时就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在他们以往的认知里,传染了瘟疫的大多是那些肮脏的贩夫走卒,和他们这些达官显贵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如今乔浅月却告诉他们,他们或许也会得瘟疫…… “那怎么办?我不想得瘟疫啊!我不想死啊!” “殿下!殿下你可是神医月老啊!你得想想办法啊!” “不行,不能让王都那些离开的百姓回来!万一他们也得了瘟疫怎么办?” “……” “……” 章华殿中,嘈杂声再次四起,只是这次,满朝文武忧心的却变成了自己的身体。 在生死面前,什么权势地位和勾心斗角,都变得无足轻重! “……” 严宿看着自己的同僚被上站的乔浅月牵着鼻子走,不胜唏嘘的摇了摇头。 得了! 白担心了! 原本他这些个同僚可是打定了主意要给乔小姐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东宸的新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结果…… 却三言两语就被乔小姐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关心起自己的死活来,如此…… 对于乔小姐将要做的事情,他们还有什么发言权? 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服从罢了! “不让离开王都的百姓归家?亏你们想得出来!” 乔浅月看着殿中的熙熙攘攘,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道,“你们怎么就确定,如今身在王都的人,就没有感染瘟疫?你们怎么就确定,药王宗在东宸兴风作浪刻意散播瘟疫,独独放过了王都?” 众臣闻言:“!!!” 脸色当即勃然大变! “殿下!殿下你可得想想办法!瘟疫如此肆虐下去可不行啊!东宸会生灵涂炭的!” “殿下是神医月老!殿下一定有办法的!” “殿下想做什么,我们都听从殿下安排,还望殿下解东宸的燃眉之急,救万民于水火啊!” “殿下……” “……” 群臣反应过来,当即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 站在上首的裘老大人见此,叹息了一声,也跟着跪了下来。 化解瘟疫之危,刻不容缓! 裘老大人虽然不愿意看到东宸有一个一意孤行的新主,可是也知道,九王爷为了解决外患已然出征,内忧就他们就只能仰仗乔浅月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我说的做!”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明艳无双的小脸上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沉声道,“虽然就连我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化解瘟疫,可是能与不能,总要试过才知道,我会倾尽全力一试!” “殿下英明!” “殿下……” “……” 群臣闻言,当即叩首。 “东宸适逢内乱,又遇地龙翻身,再加之瘟疫肆虐,内忧重重,我分身乏术,所以……” 乔浅月说着,抬手指了指已然站在台阶边缘,静静凝望着她的独孤涧,沉声道,“就如我刚才所说,我专注瘟疫之事时,东宸的一切军政要事就都交由独孤涧处置!” “殿下!” 裘老大人闻言,猛地抬头,一脸凝重的道,“殿下不可!独孤涧身份微妙,而且……恐难服众!” 裘老大人如今也是东宸三朝元老级的大臣了,加之他和太后的渊源,所以,即便是他也选择了在乔浅月初掌东宸之时敲打她,可是私心的却还是不想看着东宸的大权旁落的! 让独孤涧监国,裘老大人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呵呵!难以服众?让谁服从?你们吗?”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看着和裘老大人明显一样神情的臣子们,睥睨的冷声道,“我话既出,就绝不会更改!你们可以选择服从,也可以选择致仕归家!” 乔浅月此话一出,满朝文武除了严宿之外,脸色尽皆黑成一片! 他们之所以敢在乔浅月的面前底气如此之硬的依仗,不外乎就是他们都是东宸的肱骨之臣,东宸离了他们这偌大的王国就转动不了,没想到…… 乔浅月竟然让他们致仕归家?这…… 他们除却世家勋贵之外,哪个不是经历了十数年的寒窗苦读,才换了如今改庭换面的机会,致仕归家?怎么可能? 这话说说也就罢了,真要…… 第303章 无双国士辅政?监国伊始! 真要玩真的,他们比谁都玩不起! “何老……” 就在一众臣子心底气急败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之时,乔浅月已然转头,看向了从头到尾都跟在她身后的何老,缓缓道,“独孤涧我就交给你了,东宸我也交给你了!” “姑姑放心!” 何老闻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沉声道,“有我在,东宸乱不了!” 他这算是被赶鸭子上架吗? 唉! 东宸到底是自家姑姑的家,东宸的事儿到底是自家姑姑的家事儿,而他既然和姑姑是一家人,那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罢了! 就东宸现在乱成这样,他若不出手,想必也没有人能收拾得了! 为了自家姑姑,他就勉为其难! “有你在,东宸乱不了?好大的口气!” “就是!既然殿下说若是我们不服,就让我们致仕归家,那我们就致仕归家好了!殿下大可不必拿你的管家来羞辱我们!” “就是!我等之所以劝阻殿下,都是为了殿下好!士可杀不可辱,既然殿下如此羞辱我们,那我们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走!殿下宁顽不灵不听谏言,还任人唯亲,我等留下还有什么意思?” “……” “……” 几个心高气傲的臣子见此,顿时就沉不住气了,义愤填膺的聒噪了几声,转头就要往章华殿外走去,可是…… “臣,吏部侍郎严宿,谨遵殿下之命!” 就在那几个臣子转身的刹那,一道恭敬的声音传来。 “!!!” 那几个臣子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回头,往严宿看去。 他们是心高气傲,可是,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在东宸为官二十余载,才高八斗的吏部侍郎严宿,才是那个最恃才傲物的人,朝中曾几何时甚至有传闻,他们吏部这位先皇一手栽培出的侍郎,师出名门…… 高傲如严侍郎,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殿下的三言两语吓住? 这…… 太不符合他的人设了! “嘿嘿!” 就在几个臣子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跪地的严宿膝盖挪了挪,调转了一个方向,冲着何老再次叩首,声音恭敬甚至带着一抹讨好的道,“国士门下二代弟子严宿,拜见师祖!恭迎师祖重归出仕朝堂,过问政事!” 那几个臣子闻言:“!!!” 满朝文武闻言:“!!!” 裘老大人闻言:“!!!” 国士门下二代弟子?师祖? 是他们听错了吗? 严侍郎是国士门下的二代弟子?国士门下……国士…… 众人木木然的转头,往站在乔浅月身后的何老看去…… 这个人他们适才来到无边风月时就见过,就是他在无边风月中安排侍女仆人……俨然一副管家模样,可是…… 诸国只有一个国士师门,而那师门的开山鼻祖,乃是西莽上国皇帝三顾茅庐都不出仕的无双国士何磐! 何磐? 何老? “严侍郎?” “你……” “……” 殿下的管家,是诸国闻名遐迩的无双国士? 是他们所想的这样吗? 严侍郎该不会是在骗他们? 让无双国士当管家,他们的殿下……怎么不上天呢?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严宿跪的四平八稳,俨然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众人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们应该猜对了!! “何老,我以满目疮痍的东宸为束修,延请你为独孤涧之师,辅政东宸……” 就在满朝文武心底翻江倒海之时,台阶之上,乔浅月的声音缓缓传来,“待我归来之日,我希望看到一个朝野清明,百姓安居的东宸,你可能做到?” “……” 何老闻言,深深的凝望了乔浅月一眼,终是抱拳颔首道,“何磐,定不负姑姑所望!”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啊! 姑姑迫他收了独孤涧,又让独孤涧监国,肯定是打着要离开的主意,可是…… 事关瘟疫,此去非同寻常,何老的心底担心极了,但是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力求稳重的说着场面话,先将这满朝文武给镇住! “如此,甚好!” 乔浅月闻言,转头深深的凝望了独孤涧一眼,直接抬脚就往台阶下走去,“明日一早,我就会出发前往瘟疫最严重的沧州,能否稳住东宸,让独孤羡和我后方无忧,就看二位的了……” 声音落时。 乔浅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章华殿外。 站在台阶之上的独孤涧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下意识的迈出了一步,可是…… 这一步迈出,他才发现,他已然到了台阶的边缘…… 不能再迈了! 再迈出一步,他就走下了台阶,就等于让他家小堂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属于他九皇叔的战场在北芪前线,属于他堂妹的战场在瘟疫肆虐的前线,而属于他的战场,就在这东宸朝堂之上! 他…… 不能退! 退一步,就是东宸的万劫不复! 站在一旁的何磐,看着独孤涧追出去的步伐僵在原地,看着独孤涧脸上从无措逐渐变得坚定,老眼中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 独孤涧现在的身份尴尬,他家姑姑不会不知道,可是他家姑姑还是选择了他,除却信得过独孤涧的品性外,自然还有别的用处,只是不知道…… 他这被迫收下的便宜弟子,到底够不够格让他真的教上一教…… “你们不是要致仕归家吗?怎么不走了?” 眼瞧着乔浅月走了,跪在地上的严宿爬起身拍了拍腿,冲着适才那几个心高气傲的臣子道,“你们尽管归家好了,朝堂上有我家师祖在,肯定能稳得住,乱不了的!” 敢说他家师祖口气大? 这些个渣崽,他就算不穿小鞋穿死他们,也得噎死他们! “咳咳!严侍郎说笑了!” “能和无双国士同朝共事,实乃我等三生有幸,我等定虚心受教,受教……” “……” 致仕归家? 且不说他们适才嚷着要致仕归家也就是那么一说,多少有些要挟的意味在,如今…… 东宸朝堂上多了个无双国士辅政,他们的地位就从至关重要迅速的转变成了无关紧要,这种时候他们若是真的致仕归家了,那就…… 真的再无重返朝堂的机会了,他们又不傻,怎么可能再走? 就算是脸被抽的啪啪响,都打烂了,他们也不可能走的! “哼!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年轻人,往后说话做事还是不要太草率的好,以免贻笑大方!” 严宿闻言当即嫌弃的冷哼了一声,再转头看向独孤涧和何老之时,脸上迅速的挂上了讨好的笑,“二殿下,师祖,不知我等眼下该如何行事?” 众人听到这话,当即抬头往台阶上看去。 这可是无双国士啊! 诸国朝堂闻名遐迩,传闻经世治国的天纵奇才! 他们也很想知道,东宸如此内忧外患,无双国士打算从何处着手…… “二殿下怎么看?” 众目睽睽之下,何老转头看向独孤涧,老眼一挑,问道。 “我?” 独孤涧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陷入了沉吟,片刻之后,终是看着何老满脸凝重的道,“攘外必先安内,安内必先稳兵,我……弟子这就传信徘徊在王都之外的百万大军,稳住他们!” “不错!” 何磐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继而又摇头道,“可是,还不够!” 能够率先想到稳住王都外的百万大军,独孤涧的心智和对政事的敏感度还是有的,只是…… 到底有些放不开! 包括曦城军在内的那百万边陲大军,可都是奉了废帝的诏书,也就是独孤涧的亲爹独孤德的命令而来,他只以监国的名义就想稳住那百万大军,怕是不那么容易,因为…… 监国,毕竟只是监国而已!qqnew 满朝文武听到两人这话,当即惊疑不定的往独孤涧看去……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是无双国士对他们这位新任监国二殿下的考核,只是…… 就连他们都不知道无双国士这么问,到底是想要从二殿下的嘴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更遑论是二殿下? 二殿下只是一个皇室纨绔而已啊! “还不够?老师的意思是……这还不足以稳住那百万兵马?” 众目睽睽之下,独孤涧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眸底闪了闪,终是咬牙道,“那百万大军的将领,不乏我父皇的亲信还有野心勃勃之辈,若是得知我帮浅月堂妹监国,定会将我归为浅月堂妹一党,未必会听我的话,除非……我告诉他们,是我蛊惑堂妹谋了监国之重任,想谋而后定以待来日!” 只有这么说,那些各怀鬼胎的将领,才会将他当成忍辱负重的自己人,才会想方设法的从他这里谋他们想要的好处,他…… 才有稳住他们的机会!可是同时…… 这话一旦放出去,他就和那百万大军彻底的绑在了一起,不管他的初心是好是坏,将来他都难以洗脱染指兵权的嫌疑,名声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304章 天下猜忌!乔浅月的信任! 下站的满朝文武听到这话,心神顿时一凛。 身为臣子,想在朝堂的波诡云谲中生存,谁还没个心眼?他们现在一致的觉得,二殿下当着他们的面儿说出这话,真的是别有一番深意啊! 将废帝留下的兵马绑在二殿下的船上,固然能够帮东宸稳定眼下的时局,可是,东宸帝王的九五之位摆在眼前,谁知道二殿下和那些兵马绑在一条船上会不会生出私心来? 万一他真就像他说的那般,是谋而后定以待来日呢? 若是那样的话,九王爷在北芪上国的战场之上胜负未明,二殿下手握东宸百万兵马,而乔浅月却无兵可用…… 时局就再次变得微妙了! 东宸除却这皇宫的御林军,可谓是彻底的落入了二殿下的手中,二殿下…… 未尝就没有和乔浅月一争之力! 裘老大人率先抬头,目光如炬的往何老看去,以他和太后青梅竹马的交情,裘老大人私心的是盼着何老能够拒绝二殿下这个提议的,毕竟…… 这个提议冒的风险不是一般的大,一个不巧,乔浅月就会失去对东宸的掌控权! 满朝文武见此,也惊疑不定的往何老看去…… 现在二殿下提出了这样的稳定时局的建议,何老的反应就显得至关重要了,若是就连何老都支持二殿下的建议的话,那东宸的将来到底是谁主乾坤,还真未可知! “值得吗?” 众目睽睽之下,何老看着独孤涧,睿智的老眼中露满怀欣慰之色,缓缓道,“冒着声名狼藉,被天下人猜忌的风险,二殿下此言若是传了出去,那不管你如何想的,在世人的眼中你都会落一个妄图窃国的名头!” “……值得!” 独孤涧闻言愣了愣,然后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窃国也比亡国好!只要东宸能度过此次难关,百姓能够免于瘟疫之苦,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就冲小堂妹对他的那一份信任,他就不能让她失望! 更别说…… 他的命都是小堂妹救回来的,如果没有小堂妹的话,他就算没有死在废后的毒手之下,如今也变成了不男不女的废人,生不如死! “好!很好!哈哈哈……” 何老闻言,忍不住的仰头大笑了一声,道,“姑姑看人的眼光果然从未出错过,你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也没有让老朽失望!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说的做!” 一个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用自己的名义去稳住废帝兵马的皇子,其心智玲珑可见一斑!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取舍,可见独孤涧的大局观较之废帝要强了不止百倍! 东宸暗藏着这样一个皇子,倒也算是东宸皇室命不该绝,或许…… 这就是姑姑为什么要让独孤涧监国的原因? 这么想着,何老越看自己的这个便宜弟子就越顺眼欣赏起来,只不过…… 欣赏过后,何老想到了什么,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他家姑姑狡猾如狐,做什么事情都是走一步看三步,她让独孤涧监国,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独孤涧的是废帝之子,只要他愿意就一定能稳住废帝的那百万大军?亦或者是…… 他家姑姑心底还有什么别的盘算,想来个顺水推舟? 想到这里,何老就忍不住的想到了自家姑姑那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的懒散性子,让姑姑那样的人去当什么东宸的女帝,想来…… 也是委屈她了? 所以…… 她才会弄出这么一遭? 在东宸内忧外患的危急关头,她还不忘算无遗策的给自己的以后铺路! 这行事作风…… 还真是,很姑姑! “何老先生,这怕是不妥?” “事关兵权,还是谨慎行事比较好,浅月殿下还未走,何老先生不如去问问浅月殿下的意思?” “……” 裘老大人等一众臣子没想到何老不但应允了独孤涧的建议,还颇为欣赏的样子,当即忍不住的开口道。 这事儿一个弄不巧,可是真的要让乔浅月辛辛苦苦得来的江山拱手送人的! 草率不得! “姑姑既然让老朽担当辅政之责,那老朽自然是做得了主的!” 何老听到这话,当即垂眸环视了一圈儿,勾唇冷笑道,“这点儿小事儿你们都要让老朽去问过姑姑,你们到底是在怀疑老朽的能力?还是在怀疑姑姑对老朽的信任?” 如果不猜到自家姑姑的打算倒还罢了,既然何老已经猜到了自家姑姑是想顺水推舟撂挑子,那他老人家岂能不主唱仆随,顺坡下驴? “何老先生……” “……” 满朝文武听到这话,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何老是诸国盛名在外的无双国士,他的能力,谁敢质疑? 更别说质疑乔浅月的命令了,毕竟乔浅月是敢一言不合就让人致仕归家的人,他们可不敢去触她的霉头…… 章华殿顿时就陷入了沉寂,独孤涧的提议也等同于被众人默认…… 何老见此,这才心满意足的转头往独孤涧看去,那一双老眼中满是意味深长之色…… “先生?” 独孤涧被何老看的心底有些发毛,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道,“可是弟子有什么不妥?” “没有!” 何老闻言,摇头,“你没有不妥!你很好!好得很!” 独孤涧闻言:“……” 对上眼前恍惚间宛如看着砧板上的鱼肉何老,心底顿时更毛了! 他家小堂妹身边到底都是什么神人啊! 西凉马帮的二当家当车夫,不老青山当嬷嬷,江湖第一杀手当丫鬟,如今……又多了个无双国士的管家! 独孤涧觉得,她家小堂妹现在已经不是厉害能形容的了,是玄幻! 玄幻的很! 独孤涧这厢的腹诽,乔浅月不知道,因为乔浅月离开章华殿后,就被青嬷嬷给叫到了太后的下榻之处! 太后昏厥后醒来,得知独孤羡已经出征北芪上国,顿时急的不得了,又听说乔浅月独自去面对满朝文武了,更加不放心,挣扎着就要去章华殿给乔浅月撑台面,还是青嬷嬷见她久病虚弱不堪重负,好说歹说的给劝住了,无奈之下,青嬷嬷只能等在章华殿外…… 乔浅月听青嬷嬷说了原委之后,叹息了一声,当即往太后下榻的殿宇走去。qqΠéw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正半跪在太后的榻前,低声的禀告着什么,眼瞧着太后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一旁的陈芊芊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焦急之色,悄无声息的冲着倚在门外的涟漪使了个眼色…… “……” 这段时间的相处,涟漪和陈芊芊这个国公府的大小姐虽然说不到心有灵犀的地步,但是好歹也算是有了一定的默契,见此,涟漪当即哼了哼鼻子,转身往章华殿的方向迎了过去…… 涟漪在章华殿和太后下榻殿宇的半路上,和乔浅月青嬷嬷两人碰了个正着。 “姑姑,太后知道了你让独孤涧监国的事情,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 想到陈芊芊给自己使眼色时的焦急,涟漪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嗯!”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瞥到涟漪脸上的笑意,嘴角忍不住的一抽,“怎么?我要被祖母数落,你很开心?” 独孤涧是独孤德的儿子! 祖母对独孤德恨之入骨,较之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得知自己让独孤德的儿子监国能高兴才怪,只是她家涟漪这表情…… 未免太幸灾乐祸了? “没有!” 涟漪闻言,黑黢黢的小脸当即一正,可还是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催促道,“姑姑还是快些去比较好,去的晚了,陈小姐怕是要将那寝殿的地砖都刨个洞了!” “陈小姐?我小姑?”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脑海中当即浮现出了陈芊芊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的微勾,一边走一边道,“涟漪,你竟然会开玩笑了,看起来你和我小姑相处的果然不错!” “……也还好!” 涟漪闻言,沉吟了一下,道,“她是一个很温暖的女子!” “温暖?” 乔浅月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失笑出声,“温暖好啊!杀手心底万丈冰,不够温暖也融化不了你!听说她想和你一起去浪迹江湖,涟漪,若是你愿意的话,那我就允了!” 带着那样一个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云游江湖,吃苦受累的只会是涟漪,不过…… 若是涟漪愿意的话,那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自然没有大黑脸阻止的道理! “……等此间事了再说!” 涟漪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微光,摇了摇头,道。 “好!” 乔浅月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脚下的步伐却不自觉的加快了一些,及至走到太后下榻的殿宇门前,止步冲着涟漪道,“去告诉顾老他们,让他们在药阁等我,我见过了祖母就去找他们!” “遵命!” 涟漪闻言,颔了颔首,当即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305章 太后怒不可遏!祖孙争执! 乔浅月见此,这才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入了眼前的大门。 无边风月虽然如今只是她的私宅,可是毕竟曾是前朝皇宫,这里的每一个院落其实准确的说更像是一个宫殿,较之皇宫的后宫也不遑多让,甚至还更有几分历史沉淀的厚重感…… 看到乔浅月走来,伺候的仆人当即行礼,乔浅月对此却无暇他顾,径自往后殿太后的休息处而去。 后殿。 偌大的床榻之上,雕凤铜钩将纱帐勾起,除却躺在床榻上的太后,再无他人。 “祖母?” 乔浅月见此,冲着身后的青嬷嬷挥了挥手,上前小心翼翼的轻唤了一声。 太后遣散了所有人,摆明了一副有话要私下和她说的架势,她能如何? 只能顺着,不是吗? “你还认哀家这个祖母?” 太后闻言,缓缓转头往乔浅月看去,尚有些苍白的脸上,怒气显而易见,“哀家以为你早已忘了你是谁,忘了哀家的存在!” “咳咳!祖母这是说的哪里话,浅月即便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祖母你啊!” 乔浅月闻言,当即腆着小脸,巴巴的上前了一步。 “站住!” 可是,不待乔浅月靠近,太后色厉内荏的声音就随之响起,人也随之在榻上坐正了身子,沉声低叱道,“月儿,你让羡儿出征北芪上国,哀家可以不怪你!身为独孤的氏的血脉,你有征伐天下之心,羡儿有征战天下之能,你们两人只要配合得当,成就自然能够超越东宸先祖,成一番丰功伟业……” 乔浅月闻言,点头连连。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除了…… 她家祖母有点儿高估了她的野心之外! 她让独孤羡出征北芪,才不是因为自己有征伐天下的野心,而是因为北芪和药王宗刻意散布瘟疫的举动,着实碰触到了她的底线,让她不得不除! “可是,你怎么能让独孤涧监国?!” 就在乔浅月心下腹诽之时,太后的声音再次疾言厉色的传来,“你知道独孤涧做了什么吗?就在你离开章华殿之后,他就将手伸到了独孤德留下的兵马上,月儿,你这是要将哀家辛辛苦苦经营了二十年,好不容易帮你夺回来的江山拱手送到独孤涧手上吗?” 乔浅月闻言:“……” 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独孤涧将手伸到了独孤德留下的兵马上? 这肯定不是何老的主意! 能做出这个决定的,只有独孤涧! 看来,独孤涧果然没有让她失望,为了东宸,为了东宸的百姓,他是真的可以放弃自己的名声,忍受天下人的猜忌…… “他是独孤德的儿子!是哀家最恨的人!” 太后见乔浅月沉默不语,脸上的怒气忍不住的更胜,拍着床榻低吼道,“你怎么可以让他监国?怎么可以将东宸交给他?” “祖母!”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脸上的笑意也随之缓缓消失,看着眼前怒不可遏的太后,缓缓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和独孤德的恩怨和独孤涧无关!” 她从来都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即便是对独孤德,她都能保持理智,更别说是对独孤涧了! 独孤羡将生死一线的独孤涧送到姜家的时候,乔浅月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了她和独孤德之间的恩怨,可是…… 她还是出手救了他,不是吗? “什么和独孤涧无关?他身上流着独孤德的血,这是抹不掉的事实!” 太后闻言,当即满脸怒气的道。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让他监国!正是因为他身上流着独孤德的血,所以他才能帮我稳住东宸如今的时局!” 乔浅月闻言,当即抬头,目光如炬的道,“祖母,现在东宸的乱象横生,稍有不慎就是国破家亡,这种时候,独孤涧能帮我稳住东宸时局,与我与东宸都是一大助益,祖母你是东宸的太后,你怎么能因为一己私仇置东宸大局于不顾?更别说,独孤涧他到底做错过什么?” “他就算是有错,也是错在生在帝王家,生为独孤德的儿子,可是,出身由不得人选择,若是出身能够选择的话,祖母以为我就愿意生在帝王家,愿意蹚东宸这趟浑水?!” 说到最后,乔浅月的语气已然变得有些愤怒! 一天一夜! 她已经一天一夜未曾休息! 大军围城,东宸内乱,地龙翻身,瘟疫四起,出征北芪…… 这一天一夜,她过的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心底的那根弦一直紧绷着,生怕自己行差踏错一步,就是无数人的身首异处,她原本以为…… 她的祖母一定知道她的辛苦和劳累,一定会心疼的安抚她一句,可是,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太后劈头盖脸的一通责备…… “月……月儿?” 太后听到这话一愣,脸色当即苍白如雪。 她从未想过,她的孙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 不愿生在帝王家? “祖母,我对皇族的抗拒和敬而远之,想必你早就有所耳闻,若非如此,独孤羡也不会满天下的追了我那么久,我才随他进京……” 乔浅月看着太后苍白的脸色,摇了摇头,缓缓道,“祖母以为我之所以掺和进东宸的内乱之中,是我想要得到这东宸的天下,想要做什么东宸女帝吗?大军未至之时,祖母告诉刘德,要扶我上位时,没有问过我的心意,乾坤殿上,祖母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要让我继任女帝之位时,也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祖母在大报国寺忍辱负重二十载,为的就是一朝报仇雪恨,拿回属于我父亲的江山,可是,这江山我父亲想不想要,你也从未问过他的意思,不是吗?” “不!不是……” 太后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摇头道,“月儿,不是那样的,哀家没有问过你们的意思,那是因为哀家以为你们也想要的啊!九五之尊,帝王高位,坐拥天下的无上权力,这世上有谁能够拒绝?哀家以为你不会……” “祖母,那是你的一厢情愿!” 乔浅月听到太后回答,嘴角忍不住的微勾,看着太后意味深长的道,“却并非我的本意,我之所以掺和进东宸的内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独孤德拉下马,为黑甲军惨死边疆的十万将士报仇,还有……从他的嘴里打探到我父亲的消息!” 乔浅月此话一出,太后的脸色顿时一变,眼底忍不住的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呵呵!”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垂眸轻笑一声,缓缓道,“在大报国寺,我第一次以孙女的身份去见祖母的时候,就曾向祖母打听过父亲的消息,那时候祖母告诉我,我父亲已经死了,死在了万仞崖底,可是刚才,我说你也没有问过我父亲的意思时,祖母却并没有否定,看来……” 四目相对。 在太后震惊的目光之下,乔浅月缓缓道,“看来独孤德说的没错,祖母果然知道我父亲的消息……” “月儿……哀家……” 太后闻言,几乎是慌乱的从床榻上下来,踉跄着往乔浅月扑去,伸手就要拉牵乔浅月的手,可是…… 却被乔浅月闪身躲避了开去。 “月儿你听哀家说,哀家真的不确定你父亲是不是还活着,哀家……” 太后见此,脸上的急色更甚,几乎是颤抖的道。 “可是祖母是唯一能够找到万人斩的人!” 乔浅月闻言,抬头,看着太后的双眼,沉声道,“祖母,父亲的消息于我而言,很重要!比祖母你在乎的东宸江山更重要!我不知道祖母为什么要掩藏父亲的消息,可是我……会找到父亲的!只要他还活着,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只有找到她这幅身体的父亲,她才能找到凤凰簪和她的凤凰古镯的关系,她才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时空的秘密!qqnew 只有知道了自己的来处,她才能知道自己的归处…… “月儿……” 太后闻言,苍白的老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之色。 而乔浅月却是看着眼前的老人,缓缓往后退去,行至殿门处,乔浅月更是毫不留情的转身,一溜烟儿的往外跑去…… “月儿!月儿你听哀家解释!” 太后见此,焦急的追了几步,然后,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一般,扶着殿门停下了步伐…… “哀家只是不愿相信,哀家的儿子还活着却丢下了哀家不管而已,并不是真的想骗你,月儿……” 看着自家孙女远去的背影,太后悲伤的叹息了一声。 乔浅月落荒而逃的身影,在听到太后这声叹息后,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往药阁的方向而去…… “姑姑?” 青嬷嬷回头,见陈芊芊已经去陪着太后这才放心了些许,看着自家近乎逃逸的姑姑,语气中不免有些责怪的道,“太后她久病初愈,你怎么能对她说这么重的话呢?” “重吗?没有她之前的病来的重!” 第306章 心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乔浅月闻言步伐未停,沉声道,“怒伤肝,悲伤肺,忧郁成疾,祖母之前病在肺腑,我一直在想她的病因到底是因何而起,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既然知道了,我自然也帮她解决掉!” 当年狸猫换太子的旧事,或许让祖母觉得愤怒,可是那愤怒却没有让她积郁成疾,真正让她积郁成疾的却另有他因,而那个原因,乔浅月也是时至今日才知道! 独孤德说祖母是唯一能够找到当年和她父亲对战的老太监的人,可是祖母却刻意隐瞒,并未告诉她,或许,就连她自己也一直怀疑父亲并没有死…… 自己的儿子或许还活着,却一直未曾出现,这才是让祖母这二十多年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中难以自拔的原因之所在,也是祖母的病因之所在! “姑姑的意思是,姑姑这么做,是为了太后好?” 青嬷嬷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很少有人能够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心结,就算我祖母贵为东宸太后亦如此!” 乔浅月闻言,叹息了一声,无奈的道,“东宸乱成一团,独孤涧监国之事不容有失,我只能这样分散一下祖母的注意力,东宸朝堂才不会因为祖母的干涉而再生风波,如此我也能借此机会让祖母直面她的心结,并且趁此机会找到父亲的消息……” 虽然这个方式看起来有些残忍,可是…… 她若是不这样,祖母绝对不会有勇气去揭开自己的伤疤! 能够让独孤涧顺利监国,又能让祖母解开心结,找到父亲的消息,于她而言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儿,所以即便是知道祖母此时心情肯定很低落,乔浅月还是这么做了…… 青嬷嬷闻言:“!!!” 依旧伪装成老妪的脸上,满是惊悚之色的看着身边的女子。 她行走江湖一辈子,也算是见识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可是…… 她却从未见过机智到自家姑姑这般的女子! 这简直就是…… 智近乎妖! 月挂柳梢头,照亮了经历地龙翻身后满目狼藉的王都。 无数御林军在夜色之下拿着火把走上了街头,从药坊和医馆开始搜寻,数条搜寻犬也加入了这场搜寻之中。 他们的目标很简单! 药材! 他们要找到被掩埋在王都废墟之下的药材,以备抵御瘟疫之用! 身为前朝皇宫的无边风月能够在这场地龙翻身中幸免于难,也让彻夜忙碌的御林军不免议论纷纷,议论的结果自然离不开数百年前的朝代更迭…… 前朝覆灭,东宸建国之初,前朝皇宫被神秘的力量暗中霸占,就连东宸皇室都不能染指,只能仓促的大兴土木兴建了新的皇宫,可是相比起前朝千年积淀兴修的皇宫而言,东宸的皇宫仓促修建之下,不管是选址还是地基牢固性都不能和前朝皇宫同日而语,是以…… 即便是时隔数百年后,东宸的皇宫在地龙翻身中不堪一击,可是一直被人精心打理的前朝皇宫却完好如初。 不过正是因为前朝皇宫的保存完整,王都才不至于在地龙翻身后变得一团糟,起码满朝文武还有个议政的地方,只是不知道现在到底议的如何了而已…… “上头命令你们搜寻药材,你们却在这里妄议朝政,那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吗?咱们还是快找药材!找不到药材就没办法控制住瘟疫,若是瘟疫真的爆发开来,那我们和我们的家人也不能幸免!” “刘大哥说得对,现在找药材才是要紧!希望浅月殿下能够找到克制瘟疫的办法!” “浅月殿下?此一时彼一时,如果浅月殿下只是神医月老的话,她或许还会为了百姓身先士卒,可是现在,她已经是我们的殿下了,眼瞧着就要成东宸的女帝,身份贵不可言,她怎么可能还会冒险去接触瘟疫?” “可是没有她,谁还能找到克制瘟疫的办法?” “……” “……” 东宸瘟疫四起的消息,已然在御林军中传开,众人提及此事时,不免忧心忡忡。 在所有人的认知中,瘟疫就等同于死亡,很多很多人的死亡! 而以往终结瘟疫的办法,就是无数的死亡和时间! 现在他们的殿下是神医月老,这让他们隐隐的看到了一点儿希望,可是只要一想到乔浅月如今的身份,他们又觉得这希望来的太过不现实! 就算是他们都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更遑论是他们东宸的殿下了? 身为皇族,高坐云端独善其身不好吗? 只要瘟疫不蔓延到他们身上,他们就还是东宸高高在上的掌权者,死的也只会是那些平民百姓,根本和他们扯不到关系,更别说这次瘟疫还是北芪上国和药王宗刻意散播的,就连天神降罪皇室的谣言都不会有,身为神医的浅月殿下怎么可能还以身犯险的参与其中?qqΠéw 想明白了这一点,一众御林军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就连搜寻的速度都降低了许多,可就在此时…… “都过来先吃点儿东西,二殿下特意让我们送来的,说是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更何况是他!” 一个粗犷的汉子大喊了一声,身后数个仆人当即拎着数个大桶上前。 桶里装的是米粥,果腹的主食是馒头。 虽然简单了些,可是对于这些从昨日东宸大军围城内乱开始就再也没吃上东西的御林军来说,已然是珍馐美味了。 一众御林军闻到香味当即就扔下了手里的铁锨和工具围了过来,抓着馒头就是一通狼吞虎咽。 “不对!看你们穿的衣服,你们是无边风月的人?” 吃了点儿东西,肚子不再饥肠辘辘,当即有眼尖的御林军看到了给他们送饭的人身上穿的衣衫,疑惑的问道。 “是啊!” 粗犷的汉子闻言点了点头。 “那让你们给我们送饭的二殿下又是谁?” 那机灵的御林军闻言,当即又问道。 一旁正胡吃海塞的御林军闻言,也难掩疑惑的往那粗犷的汉子看去。 无边风月里的人都是浅月殿下的属下,以前他们不知道,今日皇宫在地龙翻身中一片狼藉,浅月殿下重启前朝皇宫,他们才有幸见识了一下前朝皇宫无边风月和里面的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里面就算是个洒扫的婆子,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让他们这些个素来自负出身勋贵的御林军都汗颜的无地自容! “二皇子,独孤涧!” 在一众御林军的凝视之下,那粗犷的汉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 “二皇子独孤涧?废帝之子?” 那机灵的御林军闻言一愣,忍不住的道,“你们不都是浅月殿下的属下吗?怎么会听从他的调遣?他可是……废帝的儿子啊!” 浅月殿下的身世曝光,这也让他们知道了浅月殿下和废帝之间的仇怨,有那样的前仇旧怨,浅月殿下和废帝可谓是不共戴天,怎么会对废帝的儿子另眼相待呢? “废帝的儿子怎么了?冤有头债有主,歪瓜就不能生出好笋来了?” 粗犷的汉子闻言大笑一声,道,“我家姑姑亲口点名让二殿下监国,二殿下心细如发,这种时候还记得让我们来给你们送饭,你们还有啥好说的?” 乔浅月的手下大多出身三教九流,对那些恩怨情仇自然也有一套自己的理解方式! 在他们的眼里,和自家姑姑有仇的是废帝,那就是废帝,祸不及子孙,和废帝的儿子有半毛钱关系?更别说,自家姑姑既然信得过二殿下,那他们自然也信得过,没啥好说的! 那机灵的御林军闻言:“!!!” 一众御林军闻言:“!!!” 含在嘴里的馒头都忘了嚼。 身在王都,动辄株连九族什么的,他们早就习惯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族观念和处世观念,原来…… 仇怨什么的,还能这么算的? 冤有头债有主? “不对!二殿下监国?二殿下怎么会监国?浅月殿下呢?浅月殿下兵不血刃的化解了东宸内乱,又证明了自己的出身,她明明有继位东宸的实力,我们也都承认并且认可了她,她为什么要二殿下监国?” 那机灵的御林军反应过来,当即不敢置信的道,“难道浅月殿下她……” 剩下的话,机灵的御林军未曾说出口,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是很相信自己的猜测…… “我家姑姑明日即将前往瘟疫最严重的沧州!” 粗犷的汉子闻言挑了挑眉,一脸理所当然的拍了拍那机灵御林军拿着馒头僵在半空的手,道,“所以你们快点儿吃,吃饱了赶紧搜寻药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材的话,就算我家姑姑是神医,怕是也难以找到克制瘟疫的办法!” 机灵的御林军闻言:“!!!” 众人闻言:“!!!” 前往沧州? 浅月殿下她竟然…… 真的要以身犯险,前往瘟疫最严重的城池? “艹!” 机灵的御林军反应过来低咒了一声…… 第307章 国难当头万众一心!奔赴! 机灵的御林军反应过来低咒了一声,狠狠的咬了口馒头囫囵的吞了下去,红着眼眶道,“亏得我一直觉得我出身世家就高人一等了,浅月殿下的出身可比我高多了,她都能为了大局放下仇怨,为了百姓以身犯险,我还有什么资格洋洋自得?” “吃!都快点儿吃!吃饱了快点儿找药材!绝不能让浅月殿下少了可用的药材!” “……” “……” 一众御林军听到那粗犷汉子的话,本就红了眼眶,再一听这话,哪里还有耽搁的道理,当即就狼吞虎咽起来,吃饱之后,更是速度迅速的根本不用人催促,就抓起了铁锨榔头,开始在废墟中忙碌了起来…… 这样的画面,不止一处! 王都中的御林军足有十万之众,所有人都投入了这场药材的搜寻战中! 无边风月中的人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一桶一桶的食物不断的送出去,迅速的点燃了整个王都街头的搜寻进程…… 与此同时,独孤涧监国,乔浅月即将奔赴沧州研究克制瘟疫之法的消息,也在王都迅速的传播开来,消息自然也很快传到了被隔绝在王都外的千万百姓耳中…… “什么?不让我们回王都,还征用了我们家里的药材?” “这是谁下的命令?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 “……” “这是二殿下的命令,暂征药材以供浅月殿下奔赴沧州之用,待得诸位归家之日,可向衙门申请征用药材的赔偿!” 负责看守百姓的侍卫眼瞧着群情激奋,赶忙苦着脸解释道。 他们现在真的很难做啊! 王都的百姓被送出城已经一日两夜,带的干粮什么的眼瞧着就要用尽,如今上头传来命令不让他们回去也就罢了,竟然还征用了百姓王都家中的药材,这…… 这不是给他们的使命增加难度吗? “二殿下的命令?浅月殿下即将奔赴沧州?” “你们之前不是说,沧州和曦城那边的瘟疫最严重吗?浅月殿下去那里干什么?” “……” “浅月殿下就是名满杏林的神医月老,她奔赴沧州自然是为了寻求克制瘟疫之法!” 侍卫闻言,赶忙道。 一众百姓闻言:“!!!” 震惊的面面相觑之后,顿时就陷入了沉默。 虽然说神仙打架和他们这些个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东宸内乱过后,他们除却流离失所了两日却都还活着,并未遭受战乱的波及也就罢了,甚至阴差阳错的躲过了地龙翻身的天灾,如今…… 浅月殿下可是东宸未来的女帝啊! 她竟然要以身犯险去往沧州,这…… “我家里还藏着一些药材,不知道王都里的人能不能找得到!” “我家里也有,为了以备不时之需的,就是藏得有点儿严实……” “……” “大头兵,你告诉我们,王都在地龙翻身中受灾严重吗?我们的房子还能不能住人?” “别管能不能住人了,不能住人我们回去能自己收拾修缮,现在找药材要紧,你让我们回去,我们自己家屯的药材,我们自己知道在什么地方,找起来也更快不是吗?” “你们把我们困在这里有什么用?我们的口粮眼瞧着就要吃完了,王都百废待兴的话,你们就让我们回去啊!我们回去还能帮的上忙!” “……” “……” “如今周遭的城池都有感染瘟疫的事情发生,上面的人不让你们聚集,不让你们回去,也是担心你们一旦回去以后重聚王都,若有人感染会大肆传播……” 侍卫闻言,当即愁眉苦脸的将上头传下来的话学了一遍。 “我们回去之后就帮忙找药材,找了药材之后修自己的房子,然后就躲在家里不出去!” “没错!我们家里都还有点儿粮食,能凑合些日子,你们让我们回去,先回去找了药材再说!” “……” “……” “你们等等,我们先把你们的意思飞鹰传回王都,看王都那边的意思……” “等什么等?回去之后你们说什么我们听什么,眼下找药材才是要紧,你们知道王都有多少房子吗?就王都剩下的那起子人,再找几日也找不到足够的药材!让我们回去,我们自己找,找到了就给你们用,不用你们给赔偿!” “就是,瘟疫可不是小事儿,那是会死人的,我们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同胞死不成?你让我们回去!” “……” “……” 他们都是王都的平民百姓。 平时也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争的脸红脖子粗,可是这次,他们却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志同道合! 天灾之下得活命,又面临瘟疫这样的人祸…… 哪怕是目光再短浅的人,也知道这种时候该做什么! “你们……我们现在距离王都数十里……” “我们用跑的,天亮之前绝对能赶回王都!人多力量大,我们回自己家里找自己放的东西还不容易?” “就是,让我们回去!” “……” “……” “上头说了,不能聚集……” “我们分散开,保持距离!” “……” 面对一众百姓的众志成城,就连负责看守他们的侍卫都被传染,有种激情澎湃的感觉,甚至生出了枉顾上命,带百姓回城的想法…… 而有这样想法的,明显不是一个侍卫! 王都百姓千万,尽数分散在王都四周,负责看守他们的人是九王府的亲卫,王都方向传来的聚将鼓声,他们有听到,他们的王爷率军出征的消息,他们也有听到,只是他们…… 使命所限,如今只能守着王都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为了药材,豁出去了!” 一个侍卫终是受不得百姓的气氛感染,抹了一把红了的眼眶,扬声道,“我带你们回家!” “走!” “麻溜的!” “……” “……” 时隔一夜,又一场深夜大迁徙开始。 只是,这一次深夜迁徙的百姓,步伐更快,队伍更加有条不紊,不复他们前夜离开王都时的怨声载道…… 国难当前,所有人都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心底的真善美也被激发了出来! “老丈你有点儿喘,我背着你!” “别背俺,俺家住在西子胡同最里面,家里备的药材放在东屋的箱子里,你要是先回去了,可以去俺家帮俺找找……” “……” “那是东城药坊的李大夫,搀扶他一下,别累着他,万一回头王都也有人感染了瘟疫,咱们可就靠他们了!” “我……我也是大夫,我跑不动了,扶我一把,我明日要跟浅月殿下一起去沧州!” “队伍里有是大夫的吱一声!” “有人身体不舒服的也吱一声,自觉的和人保持距离,先让大夫看一看!” “……” “……”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迁徙。 王都万千百姓,为了躲避内乱之离开,如今又为了药材赶回王都……仟仟尛哾 一幕又一幕和谐的画面,不断的在疾行的队伍中发生,感动了四周的所有人,也让那些负责看守他们的侍卫们感动的红了眼眶…… 而与此同时,王都的街头巷尾,那些御林军仿佛不知道累一般奋力的在民舍中搜寻着,因为所寻犬有限,就算是挨家挨户的搜,也需要时间,更别说还有些房屋在地龙翻身中坍塌,这更是加大了他们的搜寻难度…… “头儿,这么下去不行啊!进度太慢了!” “收集不够足够的药材,浅月殿下岂不是要空着肚子上战场?” “……” “……” 眼瞧着黎明前的黑暗即将来临,搜寻进度陷入僵持的御林军也开始急眼了。 没有足够的药材,那已经陷入瘟疫中的城池就没有了后继,浅月殿下就算是去了也无计可施,那样自然会耽搁救治,会死很多人…… 虽然那些人他们都素昧平生,可是…… 天灾人祸当头,所有人都息息相关,他们不想看到任何人死在瘟疫之下,更不想看到瘟疫蔓延开来…… “那也得找!多找到一点儿是一点儿!” “……” “……” 一声连着一声彼此鼓舞的声音,响彻王都的街头巷尾。 即便是黎明前的黑暗逐渐笼罩,那些御林军依旧举着火把,未曾停下搜寻的步伐…… 无边风月中。 乔浅月在药阁中见到了姜家众人和一众医者,不出意外的,所有人都表示会跟着乔浅月前往沧州…… 沧州的瘟疫最先爆发,也最为严重,若想找到克制瘟疫的办法,从沧州着手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那里有感染瘟疫最重的患者,更有利于他们找到瘟疫所带来的病症…… “姜家世代执掌太医院,在民间也素有威望,更能安抚民心,姜家人除却稚龄之子姜归外,尽数随我赶赴沧州!” 乔浅月看着面前一众恳求随她去沧州的医者,心下感动之余,却道,“至于你们,身为家中独子后继无人者,不可随行!身为家中顶梁柱,妻儿老小无人照拂者,不可随行!” 第308章 献身赴死!太后直面心结! 前往瘟疫最严重的沧州,不是小事! 乔浅月身为一个经历过数次瘟疫灾难的人,更明白其中的艰险和不易,更明白身处其中的医者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危险,所以…… 她不能让所有人都跟着她去冒险! “为什么?姑姑,我虽有妻儿老小需要照顾,可我也是个医者,也想为百姓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一个家中只有他一个顶梁柱的大夫闻言,当即不依的道。 “因为我不能保证你们都能活着回来!”qqΠéw 乔浅月闻言,垂眸沉默了一瞬,终是道,“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瘟疫不止是病! 会传染! 如果他们这些人在找到克制瘟疫的办法之前,传染上了瘟疫,那谁也不能保证他们能够全身而退! 乔浅月此话一出,成功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们都是医者,比任何人都明白瘟疫意味着什么,更明白我此次奔赴沧州的意义之所在!” 乔浅月见此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知道你们在决意随我共赴沧州之时,就已经做好了献身赴死的准备,可是我却不能照单全收,就按我说的做,当然,就算不是独子,家中也有人照拂的人,若是不愿,也不必跟我去……” “此去成败未定,生死未知,还望诸位慎重选择!” 说完这话,乔浅月对着阁中的一众医者深施一礼,然后转身往外走去,徒留满殿之人面面相觑,陷入了沉吟之中…… 贪生怕死,是人与生俱来的本性! 克服本性,冒着身死的危险奔赴沧州,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难事,可是…… 他们是医者! “姑姑是神医月老,又是东宸的殿下,她都敢以身犯险,更何况是我?我要去的!”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只要能够找到克制瘟疫之法,让更多人的免于瘟疫之危,那我就算是死了,也死得其所!” “大丈夫何谓死亡?若是没有姑姑这无边风月庇佑,或许我昨日就死在地龙翻身之中了!” “……” “我也想去,可是我是家中独子,虽已娶妻可并无子嗣……” “那你白瞎了,姑姑一言九鼎,既然说了家中独子和顶梁柱不能去,那你肯定去不成!” “可是我真的想去啊!” “……” 整个无边风月都在为了乔浅月奔赴沧州之事做准备之时,太后下榻的殿宇却格外的安静。 “皇姑母,这是浅月特意让人给你送来的汤药,你喝了睡一会儿!” 乔浅月和太后发生争执的时候,陈芊芊被遣至了殿外,虽然不知道祖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陈芊芊却敏锐的感觉到了太后的情绪低落…… “……” 太后闻言,接过陈芊芊端来的汤药,缓缓喝下,放下药碗沉吟了一下,终是问道,“独孤涧监国,行事可还得当?” “独孤涧虽然是废帝之子,可是行事却和废帝大相径庭,甚至惦记着在外忙碌的御林军,还让人去给他们送了吃的!” 陈芊芊闻言,当即道。 “哼!” 太后闻言却是冷哼一声,语气不善的道,“他倒是会收买人心!先是将爪子伸到了废帝招来的兵马上,如今又收买御林军的人心,他这是要沉月儿无暇他顾,彻底的将东宸收入囊中啊!” “皇姑母……” 陈芊芊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之色。 让独孤涧监国是乔浅月的决定,陈芊芊心底是相信乔浅月的,只是她家皇姑母对废帝一家子积怨已深,对独孤涧的看法自然有所偏颇,倒是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了…… “……” 太后见陈芊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老脸上露出了一抹疲惫之色,缓缓道,“你也不用绞尽脑汁的安抚哀家,哀家的目光倒也不至于短浅到了那般地步,知道月儿让独孤涧这个废帝之子监国,确实是稳住边陲兵马的最好办法,只是……” 说着,太后伸手,握住了陈芊芊柔软的小手,眼底满是担忧的道,“月儿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去沧州了吗?” “……应该是!” 陈芊芊闻言,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我刚才看到青嬷嬷回去收拾东西了,若是药材筹集到位,浅月应该明日一早就会赶赴沧州……” “月儿那孩子!” 太后闻言,脸上的担忧更甚,忍不住的道,“羡儿带着钰儿远征北芪,她如今又要赶赴沧州,沧州可是瘟疫最严重的地方,她这是要让哀家担心死啊!” “皇姑母既然担心她,为什么不告诉她?” “哀家……” 听到陈芊芊的问题,太后脸上的神色一僵。 告诉月儿她老人家担心她,太后何尝不想?可是…… 只要一想到月儿执意想要打探的消息,太后却又陷入了迟疑…… 她避居大报国寺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暗中扶植黑甲军,积蓄力量,将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对独孤德的恨意还有拿回属于她儿子的皇位上,就是因为不敢深想…… 不敢深想她儿子乔德的生死,更不敢面对儿子或许还活着却不来见她的可能…… 她是为了给儿子复仇,才对独孤德恨之入骨,才强撑着一口气坚持到了现在,如果她的儿子还活着…… 如果她的儿子还活着,那她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她这么多年的恨和坚持,岂不都成了无缘无故? 更重要的是,那是她的儿子啊! 他如果还活着,明知道自己过的如此艰辛,为什么不回来? 因为她这个母后从未疼爱过他一天,因为和她这个母后生疏吗?这才是太后从始至终都不敢去探寻乔德生死最重要的原因! 没有一个母亲,愿意去面对儿子对她不管不顾的事实! 更没有一个母亲,愿意去接受儿子和她生疏的事实! 找到当年宫中的第一高手,找到最后和儿子对峙的人,就能知道儿子是否还活着准确的消息,可是,太后不想也不敢…… 她情愿当儿子已经死了,情愿在仇恨和复仇中活着,也不愿去面对她不想面对的那个可能,可是现在,她的孙女却执意要求一个真相,她老人家…… “芊芊……” 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太后,缓缓靠在了陈芊芊的肩头,声音凄楚的低喃道,“哀家是不是真的很失败?哀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分辨不出来,精心养育了独孤德十数年,最后却是养虎为患,是哀家没有教好他,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害了德儿和姜素,更不会祸害了东宸……” “子不教,父母之过,独孤德落得今日地步,先皇有错,哀家这个嫡母也难辞其咎,还有德儿……” 说到这里,太后的眼眶已然泛红,泪水一滴一滴的溢出。 “皇姑母别这么说!” 陈芊芊闻言,赶忙一边帮太后擦拭眼泪,一边安抚道,“一样米养百样人,废帝心胸狭隘,不是皇姑母教养有失,皇姑母想想羡哥哥,羡哥哥也是皇姑母一手带大的,羡哥哥就很好!” “羡儿从小就有主意,不是哀家将养的好……” 太后闻言摇了摇头,悲伤的道,“哀家从来就知道他不是哀家的亲生儿子,对独孤德更加看重,可是哀家费尽心机教出来的却是一个不孝不悌的孽障,反倒是哀家以前忽略的羡儿长大之后能够独当一面……” “哀家的亲生儿子,哀家从未疼爱教养过一日,而哀家教养的儿子,却害了他……德儿心底怨哀家恨哀家与哀家生疏,也都是情有可原,可是哀家怎么就不愿面对这个事实,哀家甚至宁愿相信他死了,都不愿相信哀家唯一的亲生儿子,其实是怨恨哀家的……” 太后的声音,悲伤中带着自嘲和自怜,低的就连陈芊芊都听得不甚真切…… “皇姑母?” 即便是听得不甚真切,素来心思玲珑的陈芊芊还是敏锐的从太后的话里抓到了关键,“德表哥他怎么会怨恨皇姑母?皇姑母这话的意思,难道是……” 她皇姑母的亲生儿子,难道还活着? “芊芊,哀家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皇姑母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哀家要见裘正义裘老大人,你悄悄的去告诉他,让他悄悄的来见哀家,不要让月儿的人发现……” “这……” 陈芊芊虽然不知道太后为什么这种时候想见裘老大人,可是他们如今身在无边风月,到处都是浅月的人,皇姑母想要瞒着浅月召见裘老大人,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罢了!以月儿的聪明,或许早就猜到了,也不必刻意瞒着了,你去找裘正义,他若是没有棘手的正事要忙,就让他立刻来见哀家!” 太后见陈芊芊愁容满面,当即明白了过来,叹息了一声挥了挥手,道。 及至此时,想到孙女执意的追问,太后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得鼓足勇气去面对自己的心结…… 第309章 拦得住吗?时间就是生命! “那芊芊这就去!” 陈芊芊闻言松了口气,赶忙扶着太后躺好,道,“皇姑母先休息一会儿,芊芊很快就回来!” 只要不让她瞒着浅月就好,因为…… 她根本瞒不住啊! “嗯!” 太后闻言,疲惫的应了一声,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陈芊芊见此,这才转身往殿外走去,只是走了两步后,复又止步回头道,“皇姑母,浅月要去沧州的事情,你真的不阻拦一下吗?” 沧州瘟疫肆虐,这种时候去沧州的危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陈芊芊以为,以她皇姑母对浅月的担心,不可能同意她去的…… “她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 太后闻言,再次睁开双眼,无奈的道,“哀家能拦得住吗?” 陈芊芊闻言:“……” 顿时就无言以对了,只能默默的退了下去。 躺在塌上的太后看着陈芊芊离开的背影,再次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她的孙女是个有能耐又有主见的! 她阻拦不了乔浅月以身犯险奔赴沧州,一如…… 她阻拦不了乔浅月让独孤涧监国! “我之蜜糖,汝之砒霜,唉……” 一声轻叹过后,太后再次闭上了双眼。 太后历经世事沉浮,哪里不知道月儿之所以和她发生争执,不过是让她不要阻碍独孤涧监国,也让她直面自己的心结,主动去调查儿子生死的真相…… 可是这世上,真的有视皇权如粪土的人吗? 那可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趋之若鹜的九五至尊之位啊! 她一直以为,乔浅月会喜欢的,没想到却事与愿违…… 这一日的皇权更迭,天灾人祸,太后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的处理方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孙女和她的争执固然是别有用心,可是,对皇位的弃若敝履却是货真价实的! 乾坤殿上,她当着众臣的面儿要立乔浅月为继位女帝时,她没有立即接话,借着萧老夫人那一闹顺理成章的岔了过去,转头却在地龙翻身瘟疫四起后,促成了独孤涧监国,她的孙女这是…… 摆明了要借机将东宸拱手送给独孤涧! 帝位啊! 那可是东宸的地位啊! 她忍辱负重二十年,执意要拿回的属于她儿子的东西,可是她的孙女却弃若敝履…… 饶是太后,想明白了乔浅月今日举动隐藏的用意之后,心底都忍不住的唏嘘和失落…… 身为祖母,她想将最好的东西都捧到自己的子孙面前,可是,自己的祖孙却并不喜欢,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让太后平白的生出了一种自己很无用的错觉…… 其实有一点,她的月儿说错了,一生深陷宫墙之内,尝尽世间悲欢离合,太后早已看透那帝王之位的表面光鲜和背地里的孤独,她并不执着于那皇位的归属,她执着的是…… 想要给她的孩子最好的…… 既然她的执着在自己的孩子眼里毫无意义,那她还执着个什么劲儿? 看明白了真相之后,一直以来迫使太后强撑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这一刻太后心底有唏嘘有无奈……qqnew 有释然也有迷茫…… 有失落也有惋惜,可是…… 却不再悲伤和彷徨! 或许,这就是月儿想要看到的她? 一个不再执着于过往的祖母…… 黎明前的黑暗来临,整个王都都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 街头巷尾的御林军彻夜未眠,无边风月中筹备着明日奔赴沧州事宜的乔浅月,同样也没有时间休息…… “姑姑,歇一会儿,明日你还要赶路!” 青嬷嬷见乔浅月肩头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迹,眼睛也熬的通红,难掩心疼的道。 “不能歇着,顾老他们吩咐下去的应对瘟疫之法还有待完善之处,我要在离开之前帮他们完善好,尽快送往各个城池……”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沉声道。 朝堂大事她是当了甩手掌柜,全都交给独孤涧和何老了,可是应对瘟疫之事,她却责无旁贷! 她要奔赴沧州,可是东宸发生瘟疫的却不止沧州一个城池,这种时候,信息共享就显得格外重要,她要将前世今生总结来的应对瘟疫的办法全都写下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东宸各地,如此才能让更多的人免于传染,也让更多的已经感染了瘟疫的人,多一丝生存下去的希望…… 如果…… 如果她不能尽快的将应对瘟疫的办法分享出去,按照这个时代的人冷暴力应对瘟疫的办法,那些已经感染瘟疫的人,很快就会被汇聚一处,等待他们的将是被驱逐被隔绝和被动等死或者是活活烧死…… 那是乔浅月绝不愿看到的画面! 她要告诉所有人,瘟疫的可怕,可是也要告诉所有人,瘟疫之下最可怕的是人心! 她要所有人对瘟疫抱有敬畏之心的同时,也要告诉他们瘟疫并非不可战胜,让他们在恐惧之下尚存一丝怜悯之心,不至于对同胞赶尽杀绝…… 如今能救下那些感染者的人,唯有她这个即将奔赴瘟疫肆虐之地的东宸殿下所下达的政令! 她要保住那些感染者的命,可是更要最大程度的控制住瘟疫的蔓延…… 时间! 现在的时间对于她而言,就是生命,容不得一点儿浪费! 她的政令晚下达一分,或许就会有人死去…… 不是死在瘟疫所带来的病痛之中,而是死在世人对瘟疫固有的成见之下,死在自己的同胞手中…… 这是一场和时间的赛跑! 所有人都在全力以赴,乔浅月更没有懈怠的理由! “姑姑!” 就在乔浅月伏案疾书之时,徐公从殿外疾步而来,“刘德传来消息,外面的药草搜寻进展的进度受限,天亮之前怕是不能寻找到足够的药材,或许会耽搁姑姑明日的出发……” “……” 乔浅月闻言,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有多少算多少,明日出发不可耽搁,后续再想方设法的补给药材!” “遵命!” 徐公闻言,依言退下。 乔浅月再次投入疾书之中。 应对瘟疫,从物资调度到防控安排,每一个细节都需要所有人的齐力配合,这对于刚刚经历过内乱的东宸而言,无疑是一场巨大的挑战,更别说,她如今可用之人很少,唯一可以用来凝聚民心的,就只有她的全力以赴了…… 她如今就是东宸的权力核心,只有她的以千金之躯冲在前线,才能让东宸百姓信服,才能让东宸百姓万众一心,当然她要做的也不是花架子,她会竭尽全力找到化解瘟疫的办法的! “月丫头,这是你要的诸国近年所发生瘟疫的汇总,我们翻阅了无边风月藏书阁的所有资料,又让人从皇宫中的书库中挖出了诸国谍报汇总来的……” 就在乔浅月奋笔疾书之时,顾老匆匆而至,将一沓案卷放在了她的面前。 “很好!你留下,和我一起分析这些资料,将诸国近年来的瘟疫分类……” 乔浅月闻言,头也不抬的道。 药王宗和她一样立足杏林,对于瘟疫的研究,自然也要从实际出发,按照乔浅月的推断,药王宗在东宸散播的瘟疫源头,就在诸国近年来所发生的瘟疫之中! 只要能够找到瘟疫的源头,她就能对症下药,更快的找到克制此次瘟疫的办法! 当然,现在他们所进行的只是纸上谈兵,具体的还要等他们到了沧州,见到了感染瘟疫的病患,再结合实际病情找到针对性的药物…… “好!” 顾老闻言应了一声,对着门外招呼了一声,等候在外的姜柏川等人当即鱼贯而入。 “时间不等人,人多好办事,我们一起来!” 乔浅月听到动静抬头,看到突然涌入书房的这么多人,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姜柏川只是冲着她一笑,就径自带着姜家众人开始着手对那一沓卷宗的进行分类…… “舅舅……” 乔浅月见此,鼻头一酸,“谢谢你们!” 大舅的身体如今才好转,听说大舅母这几日也有些不适,可是,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帮自己,舍生忘死,不离不弃……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快忙你的!” 姜柏川闻言看了乔浅月一眼,温声道,“姜家好歹是东宸杏林第一世家,东宸百年来所爆发的瘟疫姜家典籍中都有记载,姜家子弟自幼通读,不用汇总已经在我们脑子里,我们只需要汇总其余诸国的卷宗……” “……” 整个书房之中,顿时忙碌了起来! 灯火明灭之下,只有卷宗翻页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 乔浅月见此,抿了抿唇,再次低头忙起自己的事情,而与此同时…… 黎明前的黑暗笼罩之下,分散在王都街头巷尾的御林军心情却有些低落,个个面露急色…… “天快亮了!我们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药材怎么办?” “呜呜!难道真的要浅月殿下空着手奔赴沧州?” “……” 就在一众御林军绝望的低喃声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第310章 万众献药!!再见纳兰欣! 就在一众御林军绝望的低喃声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从黑暗中窜了出来,直接窜进了御林军正搜寻的民宅…… “那人是谁?” “好像是西街出了名的地痞刘三!” “……” “王都的百姓不是都离京了吗?他怎么回来了?” “站住!竟敢当着御林军的面儿趁乱劫掠,刘三你不想活了!” 一众御林军面面相觑了一眼,当即追着刘三的背影而去,可是…… “谁趁乱劫掠了?俺是来帮你们的!” 就在御林军快要抓到刘三之时,刘三已然从废墟中一通翻找后,满是灰尘的跑了出来,将一个包裹往御林军怀里一扔,撒丫子就往另一家跑去,“这条街上的人家里药材放在哪里俺都知道,你们去那一户,在东屋的西北角,那一户,在南偏房……” 御林军闻言:“??!”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包裹,里面确实装的是药材没错,可是…… 这地痞怎么知道街上百姓家储备的药材放在哪里? 这年头地痞都这么厉害了吗?连百姓家放各种东西的地方都提前踩好了点儿? “还愣着干什么?不是告诉你们地方了吗,快去找啊!” 尖嘴猴腮的刘三见一众御林军呆愣着不动,急的一跺脚,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大汗道,“俺不是踩好点准备偷东西的,俺是赶回来帮你们的,俺脚程快,街上的百姓怕耽误事儿,提前告诉了俺家中的药材放在了哪里……” 一众御林军闻言:“???” “不是要帮浅月殿下征用药材吗?你们倒是动起来啊!我们给你们征用,的,不要钱!” 刘三见一众御林军还不动,急的又跺了跺脚,转头钻入了另一户人家。 地龙翻身过后,民舍多多少少都有些破损,原本紧闭的门扉想要打开也不费劲,就算是不能打开,想要从断壁残垣中翻过去也比平时轻松了不少…… 刘三身为行走街头巷尾的地痞混混,本就小有一点儿身手,翻墙越舍这样的事儿更是手到擒来,片息之后,刘三就再次扛着一个麻袋灰头土脸而出,一把将麻袋扔到了御林军的怀里…… 及至此时,御林军就算是觉得眼前的画面有点儿玄幻,可是也确定了刘三确实是赶来帮他们搜寻药材的! 一个街头地痞,平日里别说是和他们御林军,就算是和衙差都水火不容,让他们所有人都看不上眼的人,竟然在这种时候特意跑来帮他们,而且……仟千仦哾 他还获得了一众街坊的信任,知悉了一众街坊的药材储藏位置,这…… 寻常时候,地痞还是地痞,人人喊打,可是…… 国难当头,地痞竟然也能洗心革面做人事儿! “按照他说的,搜!” “……” “快!那家的药材放在罩房里!” “……” 最先返回王都的,有街头的地痞混混,码头的脚夫壮汉,街头的行商坎客,富贵人家的轿夫仆人…… 而他们的到来,无一不是带着周遭邻里的药材储藏位置的信息! 有了精准的位置信息,就最大程度的缩减了药材的搜寻时间,一时间堆积在街头的药材迅速增多…… 而越来越多的百姓也开始出现在街头巷尾,各自返回自己的家中,若是家中的药材还未被找到,他们就会亲自将药材送出来,然后再返回各自家中,闭门不出…… “谢谢!谢谢你们!” “我们不能帮你们了,送我们回来的侍卫说了,无边风月传出来的消息,要减少接触才能隔绝瘟疫传播,这是我家屯着的所有药材,给你!” “谢谢!你们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 看着面前堆积的大包小包的药材,饶是一众素来自负出身高贵的御林军,都感动的红了眼眶,对着络绎不绝赶来的送药人弯腰施礼…… “你们问问浅月殿下还缺啥,我们身在王都,提前知道东宸要乱,不止屯了药材,还屯了不少粮食,你们若是需要的话,尽管来敲门便是!” “俺家也有粮食,要的话你们说话!” “还有我家……” “……” “……” 一众御林军素来看惯了百姓对他们的敬而远之,从未体验过被如此慷慨的盛情对待,看着眼前万众一心的百姓,心下感动之余,激动的更是眼眶通红…… “需要的话我们会来敲门的,你们先各自归家!浅月殿下一定会找到遏制瘟疫的办法,我们东宸一定会度过这次国难的!” “一定会的!我们等着九王爷得胜归来,等着浅月殿下的好消息!” “辛苦你们了,我们先回去收拾家里的烂摊子了!” “邻里们快回家,别扎堆!” “……” “……” 黎明的曙光逐渐普照大地,王都街头巷尾的喧嚣也逐渐散去。 除却堆积满街头的大包小包的药材,除了忙着搬运和整理的御林军,再也不见百姓的踪迹…… 千万百姓,趁夜归家! 千万百姓,奉上药材,闭门不出! 王都的街头巷尾,再也看不见行走的百姓,可是,家家户户中,却隐隐有敲敲打打搬砖砌瓦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此起彼伏,传入一众搬运着药材的御林军耳中,恍惚间竟然成了最美的乐章,较之皇宫大殿中的丝弦管竹之声,来的更加悦耳动听! “特么的!老子当上御林军把总的时候,都没今个儿来的激动!” “能以一人之力,聚万民之心,这怕是只有浅月殿下能办得到了!” “民心所向,众志成城,我们东宸一定能度过这次天灾人祸!” “一定能的!一切都已经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了,不是吗?” “……” “……” 地龙翻身过后的房屋在修缮,没有怨声载道,没有哭嚎连天…… 有的只剩万众一心,静默之下爆发的无限凝聚力! 徐公将药材已经筹集完毕,王都百姓归来的消息禀告给乔浅月的时候,乔浅月一愣过后,疲惫的小脸上逐渐绽放出了明媚的笑意…… 以一人之力想要聚万民之心,何其困难,她胜就胜在了如今的身份金贵还身先士卒! 如此,她的后顾之忧才彻底消弭! 起码,王都百姓万众一心,就算出现了瘟疫的感染者,也不会出现大规模的传染,这已经是超乎乔浅月预料的好现象了,也为她对抗瘟疫的行动打下了好的开端! “将这些东西交给独孤涧,让他和何老八百里加急,尽快送至东宸各处!” 乔浅月低头将书案上才写好的东西整理起来,递给徐公,转身对着姜柏川等人道,“将汇总的瘟疫信息收拾一下,回去拿好行囊,准备出发!” “是!” 姜柏川闻言,当即起身,应了一声。 这种时候,他不是乔浅月的舅舅,而是配合乔浅月的一个寻常大夫! 令行禁止,就是他能给外甥女的最好支持! “我还要去见一个人,半个时辰后,我们在府门口汇合!” 乔浅月见此,颔首对着众人示意了一下,转身就往殿外走去。 曙光再次普照大地,仿佛昨日地龙翻身的灰天暗日从未出现过一般,可是,行走在无边风月如画一般精致的亭台楼阁中,乔浅月却知道外面的王都满目疮痍…… “姑姑,陈小姐去见了裘老大人。” 青嬷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乔浅月的身后,沉声禀报道,“现在正带着裘老大人朝着太后下榻的殿宇而去!” “……” 乔浅月闻言,行走的步伐未停,可是,嘴角却是忍不住的微微勾起,“裘老大人,裘正义……” 祖母总算是鼓起来勇气,直面自己的心结了!而她猜测的…… 果然没错! 裘正义! 昔日东宸皇宫大内的第一高手,有白面无须万人斩之称的老太监,名唤裘正,和裘正义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她在从废帝的嘴里得知祖母才是能够找到父亲生死真相的人后,就下意识的联想到了和祖母青梅竹马的裘正义,因为裘正义和最后与父亲交手的那个老太监,名字着实太像了…… 时人素喜按字排辈,姓氏辈分一致,就算不是同族也是同宗…… 裘正义或许和裘正有关,祖母此时召见裘正义,只有一个原因,她老人家终于决定直面一切,探寻她父亲乔德的生死之谜了! “姑姑,你不去太后那里吗?” 青嬷嬷见自家姑姑的步伐未停,忍不住的道。 “不去!”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人要见!” 青嬷嬷闻言:“???” 疑惑的蹙了蹙眉。 姑姑不是一直执着于她父母的消息吗?怎么这个时候却不上紧了? 就在青嬷嬷心下疑惑之时,主仆两人已然停在了无边风月的地牢门口。 “拜见姑姑!” “……” 守在地牢门口的粗犷汉子一看到乔浅月,当即躬身行礼,道。 “纳兰欣关在哪间牢房?带我去见她!” 乔浅月低沉的声音传来,人已经率先往地牢紧闭的大门走去…… 第311章 弃子!纳兰欣的幕后主使! “她关在甲字号牢房!” 粗犷的汉子闻言,当即上前推开地牢的大门,道,“姑姑跟我来!” 无边风月是前朝皇宫,这地牢较之皇宫的天牢也不遑多让,晦暗的光线之下灯火明灭,乔浅月在守门汉子的带领之下,很快见到了被关在牢房最深处的纳兰欣…… 昨夜地龙翻身,皇宫中的人都被转移到了无边风月,包括被关押起来的废帝和萧老夫人,当然也包括纳兰欣。 “是你……” 再见乔浅月,委顿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纳兰欣缓缓的抬起了头,露出了满是脏污的脸,神情诡异的冷笑道,“呵呵!北芪大军压境,王都地龙翻身,东宸内忧外患,乔浅月,你竟然还有时间来见我!” 这些天她虽然被关在慈宁宫不见天日,可是她知道,只要她还在东宸,北芪的大军就不会退兵! 还有就是昨日的地龙翻身,整个皇宫化为废墟,她在被转移到无边风月的时候也看的清清楚楚! 看到那场景的时候,纳兰欣的心底是幸灾乐祸的! 她没有想到乔浅月真的能赢得和东宸帝的内战,可是那又如何? 一场地龙翻身,让东宸的内乱两败俱伤,乔浅月想在这样的前提下上位东宸女帝也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北芪大军已经退兵!” 站在铁栏外的乔浅月闻言,缓缓开口道。 “什么?” 纳兰欣闻言脸色一变,反应过来当即爬起来抓着铁栏大吼道,“不可能!北芪大军是不可能退兵的,你在骗我!乔浅月你个贱人,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乔浅月见此,神色平淡的道,“独孤羡暗中的兵马攻入北芪上国,北芪上国派往东宸边境的大军回防北芪,纳兰欣,北芪帝放弃了你这个女儿,选择了守住他的国!” “不!不可能!” 纳兰欣闻言,当即踉跄的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道,“父皇不会放弃我的!不会的!” 看着纳兰欣失魂落魄的模样,乔浅月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缓缓道,“纳兰欣,及至此时,你还不愿意说出当年的真相?不愿意说出你刻意接近独孤羡的目的吗?” “我……” 纳兰欣闻言,一噎。 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虽然难掩疲惫之态,可是却风光霁月的女子,纳兰欣的眼底露出一抹疯狂的嫉妒之色。 “我不会说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双眼通红的盯着乔浅月,纳兰欣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的道,“有本事你们就去查啊!灭了北芪上国,抓了我父皇,你们就能知道你们想要的答案,可是你们做不到,北芪是上国,雄兵数百万,根本不是你们一个区区东宸下国能够撼动的,哈哈哈……” “当年在锦官城买走我儿子的人,是一个内侍……” 乔浅月闻言,垂眸缓缓道,“看来那个内侍就是出身北芪上国的皇宫,对?纳兰欣,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身上藏着的所有秘密,都和北芪帝脱不开关系,对不对?” “……” 纳兰欣闻言,又是一噎,惊恐的看着一栏之隔眉目如画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之色。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 在纳兰欣惊恐的目光之下,乔浅月缓缓道,“想必你也听到了昨夜的聚将鼓声,纳兰欣,独孤羡已经出征北芪,他会拿下北芪,抓住北芪帝,解了我心底所有的疑惑的!只是……” 说着,乔浅月缓缓靠近铁栏,目光如炬的看着牢房中惊疑不定的纳兰欣,沉声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纳兰欣,药王宗在东宸散播的瘟疫,可是你授意的?” “瘟疫?” 纳兰欣闻言,当即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毫不犹豫的问道,“什么瘟疫?药王宗在东宸散播了瘟疫?” “你不知道?” 乔浅月见此,打量着纳兰欣眉头微皱。 纳兰欣的神色不似作假,听到瘟疫时的震惊更不像是作假,难道,药王宗在东宸散播瘟疫之事,她真的不知情? “我知道什么?我一回到东宸就被你给抓了来,我能知道什么?” 纳兰欣闻言,当即上前抓着铁栏愤怒的大吼道,“你说药王宗刻意散播了瘟疫,你有证据吗?乔浅月,药王宗可是诸国杏林的泰斗,绝不会做这种泯灭天良之事,我是药王宗的圣女,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儿构陷药王宗,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 乔浅月闻言,看着眼前愤怒不已的纳兰欣,顿时就陷入了沉默。 原本她以为,她能从纳兰欣的身上,知道一些瘟疫的线索,若是能从纳兰欣的嘴里知道瘟疫的种类和病源那就最好不过了,没想到…… “独孤德亲口所说,药王宗的人为了救你给他施压,在东宸的一些城池安插了不少人手,瘟疫就是他们刻意散播的!” 四目相对,乔浅月的声音,低沉笃定的传来,“此事绝对不会有错,我也没有构陷药王宗的必要!” 以她神医月老的身份,苍穹书院医学分院招生之日,就是她名满杏林,彻底将药王宗踩在脚下之日,她何必如此煞费苦心的去构陷一个手下败将? 这个道理,乔浅月懂,纳兰欣更懂,所以……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想明白了这一切,纳兰欣脏兮兮的脸色顿时苍白如雪,踉跄着后退连连,不敢置信的道,“为什么会这样?药王宗为什么要这么做?散播瘟疫,生灵涂炭……药王宗这是要声名狼藉,成为诸国公敌吗?” 她只是北芪上国一个见不得光的公主! 除此之外,她一直以为药王宗就是她所有的依仗,如今…… 毁了! 全毁了! 药王宗散播瘟疫,无疑是将药王宗推上了绝境,而她,也将随之彻底失去了依仗…… “是他!一定是他!他就是个疯子!” 低喃了一声,纳兰欣再次扑到铁栏边,抓着铁栏冲着乔浅月声嘶力竭的大吼道,“是我父皇!乔浅月,一定是我父皇做的!除了我,只有他能够命令药王宗做事,他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枉顾人命,散播瘟疫,稍有不慎就会祸连诸国……这样疯狂的事情,只有他做的出来!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给了我生命,却毁了我一生,如今又要毁掉我唯一的依仗,他就是个疯子啊,哈哈哈……” “……” “北芪帝,拓跋戎!” 看着又哭又笑状似疯癫的纳兰欣,乔浅月凤眸微眯,缓缓道,“纳兰欣,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为了摘清和瘟疫的关系,为了保命,你竟然连你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出卖!” “我没有!” 纳兰欣闻言,当即回头,目眦欲裂的嘶吼道,“你以为我愿意有这样的父皇吗?出身是我能选择的吗?乔浅月,你猜的没错,我之所以会出现在独孤羡的身边,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买走你儿子的幕后主使也不是我,而是他!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来到东宸,才冒充的你!” “是他要我不惜一切代价留在独孤羡的身边,是他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独孤羡的心,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我只是一个被动的执行者!” 乔浅月闻言,眼底当即闪过一道精光。 她离当年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而纳兰欣说着,双眼已经通红一片,豆大的泪珠不断的滚落,指着自己悲伤欲绝的道,“他明明知道我是药王宗的圣女,明明知道我落入了你们的手中,还让药王宗散播瘟疫,他就不怕我被你们迁怒吗?哈哈哈……” “他放弃了我!像丢弃一个没用的棋子一样丢弃了我这个亲生女儿,哈哈哈……” “我这一生,就是个笑话!顶着那样一个万众唾弃的出身,又被他当棋子一样的摆布来摆布去,现在,这一切终于到了可以结束的时候了!” “……” 乔浅月闻言,当即沉默。 纳兰欣的出身,还真是……一言难尽! 看她这样绝望无助的眼神,乔浅月倒是对她说的话,有了几分相信…… “杀了我!乔浅月你杀了我!” 就在乔浅月沉吟之时,纳兰欣再次走到铁栏边,目光空洞的道,“杀了我,这一切都结束了!你也可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我不杀你,也能给天下人交代!” 乔浅月闻言,看着眼前的女人,沉声道,“我即将起程去往瘟疫最严重的沧州!” “什么?” 纳兰欣闻言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道,“你疯了吗?瘟疫可是会要人命的,你是去找死?” “不!我要找的是治愈瘟疫的办法!” “你……” 纳兰欣闻言一愣,继而看着乔浅月神色复杂的道,“这就是你给天下人的交代?以身犯险,以命相搏?” “我是个医者,医者行医济世,乃是天职!” 乔浅月闻言,声音平静的开口。 “医者,天职……” 第312章 共赴黄泉的机会!庶长兄! 纳兰欣闻言,失神的呢喃了一声,“我也是个医者……”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行医济世的报复,她之所以离家出走去了药王宗,就是想学医想救人,想要收获一份感激和认可,而不是因为出身,受尽世人的唾骂和厌恶…… 可是现在…… 一切的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散播瘟疫,人神共愤,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和她有关,她这个药王宗的圣女,都注定千夫所指! “乔浅月,我知道你为什么而来了,可是我……” 沉默了片刻之后,纳兰欣当即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我帮不了你,我在东宸待了三年,药王宗这三年来都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东宸这次瘟疫的病源是什么……” “你虽然不知道瘟疫的病源是什么,可是你身为药王宗的圣女,绝对看过药王宗进出的药物明细!”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纳兰欣,你也是个医者,你也知道瘟疫彻底肆虐开来意味着什么,如果你还有一点儿良知,还有一点儿医者仁心的话……请帮帮我!” 对任何瘟疫病源的研究,都离不开药材! 而有了药王宗药材进出的明细,就能方便乔浅月更快的筛选出可用的药材,尤其是那些不常用的药材,那份明细或许会给他们很大的启发…… “你竟然向我求助?” 纳兰欣听到这话,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可知道,我们现在不共戴天?你……” “瘟疫事关黎民苍生,和万千百姓的性命相比,我们那点子私人恩怨根本不足挂齿,不是吗?” 乔浅月闻言,神情凝重的道。 “你……” 纳兰欣闻言,眼底当即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沉吟了一下,终是点头,道,“好!我会把我药王宗的药材进出明细写出来,只是我需要时间……” 乔浅月闻言,眼底当即闪过一抹亮光。 “你也知道,药王宗是杏林医坛的泰斗,进出药王宗的药材更是不计其数,我记起来写出来都需要时间……” 纳兰欣见此,面有难色的道,“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筛选出来应对瘟疫的可用药材的,写好了我就会让看守牢房的人给你送过去!” 说着,纳兰欣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缓缓道,“就算是自赎,我会在最后的时间,为我这荒诞可笑的一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 乔浅月闻言,看着一栏之隔的女人,沉默了片刻,沉声道,“不用!” 纳兰欣闻言,一愣,不知道乔浅月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 下一个瞬间。 “来人,打开牢门!” 乔浅月已然挥手招来了那粗犷的侍卫。 “遵命!” 粗犷的侍卫对乔浅月唯命是从,闻言当即上前,将紧锁的牢门打开。 精铁所制的牢门开合的声音传来,让站在牢房中的纳兰欣一时间有些恍惚,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跟我走!” 牢房外的乔浅月见此,已然转身,“时间快来不及了,他们都还在等着我们出发!” “我们?出发?” 纳兰欣闻言,神情恍惚的重复了一声,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看着眼前洞开的牢门,下意识的疾步跟上,不敢置信的道,“乔浅月你也疯了不成?我和你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你竟然放我出来,还要带我去沧州?” “我没疯!我需要你的帮助!” 行走在前的乔浅月闻言,步伐未停,声音平静无波的道,“瘟疫当前,我们所有人都命悬一线,动辄共赴黄泉,你不是说了,你也是医者?既然是医者,就该冲在一线,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 “纳兰欣,我给你和我共赴黄泉的机会!” “你!” 纳兰欣闻言,当即一愣。 看着眼前步履如风的女子,掩在衣袖下的手动了动…… 共赴黄泉的机会吗? 地牢的甬道狭窄晦暗,她若是此时出手,未必没有拖着乔浅月一起下地狱的可能,可是…… 乔浅月如果死了,那外面的瘟疫怎么办? 他们之间的恩怨,注定不死不休,可是…… 外面的百姓是无辜的,瘟疫肆虐下去,生灵涂炭,会死很多很多人!她…… 真的要因为一己私仇,毁了天下苍生唯一的希望吗? 她…… 就在纳兰欣迟疑之时,行走在前的乔浅月已然停在了地牢甬道的尽头前,回头,看向跟在她身后的纳兰欣…… “纳兰欣,甬道快要到头了,你再不出手,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乔浅月平静的过分的声音传来,让纳兰欣掩在衣袖之下的手,当即一僵。 “你……你知道我想杀你,你还放我出来?” 抿了抿唇,纳兰欣咬牙道。 “可是你并未出手……” 乔浅月嘴角微勾。 “我……” 纳兰欣闻言,下意识的垂眸,往自己的双手看去,皱眉恨声道,“我只是在思考我出手成功的可能性,并不是不想出手!” “奥?呵呵!” 乔浅月闻言,勾唇轻笑一声,道,“那你慢慢思考,到了沧州,你出手的机会更多,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纳兰欣闻言:“!!!” 愤怒的瞪着眼前的女人,恨的咬牙切齿! 她把她想到的都说出来了,这是有恃无恐?还是威胁? 这个女人! 当真可恶至极! “乔浅月,这是你自己说的!” 愤怒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纳兰欣疾步跟上乔浅月,恨声道,“如果你真的死在我的手里,那你可别怪我!” “只要能够找到克制瘟疫的办法,你我到底鹿死谁手都无所谓!” “你!” “……” 说话间,纳兰欣已经跟着乔浅月走出了地牢。 骤然见到光明,让纳兰欣忍不住的抬手遮住双眼,眼底的神情也变得尤为复杂…… 她预想过自己或许会因为北芪对东宸的施压而得到释放,可是却从未想过,自己是这么走出囚笼的…… 被乔浅月这个把她关起来的人女人,放出了囚笼,多么可笑,多么荒诞,一如…… 她的出身…… —— 就在乔浅月去地牢带出纳兰欣的同一时间。 太后下榻的殿宇中。 太后终是见到了被陈芊芊带来的裘老大人裘正义。 “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看到端坐在圈椅之上的太后,裘老大人掩下了眼底的复杂的情愫,当即弯腰想要施礼,可是…… “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太后疲惫的声音,却适时的传来,阻止了裘老大人接下来的动作。 “……” 裘老大人闻言,一愣,下跪的动作到底是没有再继续下去。 太后没有“哀家”这个自称,而是用了“我”这个久违的自称,一如多年之前,他们比邻而居,青梅竹马之时…… 裘老大人缓缓直起腰身,神色复杂的看着端坐在上首的太后,眼底满是缅怀之色。 曾经…… 曾经他本来有和先皇公平竞争的机会,可是却因为一时想岔,错失了一生的挚爱,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子嫁入了宫墙之中,成了东宸高高在上的皇后,太后……qqnew “正义……” 在裘老大人陷入回忆不可自拔之时,太后暗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又沧桑,“眼睁睁的看着我在宫墙中蹉跎一生,你……是否后悔当年的决定?” “太后,臣……” 裘老大人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老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 当年他和先皇,还有姜家的老家主与太后一起长大,交情甚笃,姜家杏林世家,姜家的老家主精通医药,他们这些玩伴在他的耳闻目染之下,或多或少的也对医药略有涉猎,可是…… 太后抛绣球在他和先皇之间选亲之时,他却明知姜老家主端给他的水有问题,还是喝了下去,因而缺席了那场选亲…… 那时候,先皇虽然还是个籍籍无名的皇子,可太子未立,只要是皇子就有问鼎九五的机会,裘家不允许他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了先皇,而他…… 碍于出身的差距,到底是退缩了! 这一退,就是一生!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挚爱的女人身陷宫墙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看着她为了生子九死一生,看着她避走大报国寺蹉跎一生…… 他后悔吗? 或许…… “呵呵,看我,往事不可追,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不等裘老大人开口,太后就自嘲的轻笑了一声,看着裘老大人缓缓道,“正义,大内昔日的第一高手,白面无须万人斩裘正,我知道他是你们裘家的私生子,是你的庶长兄,也知道当年独孤德想杀他灭口,是你将他从皇宫中救了出去……” “太后?!”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回神,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以前他不知道宫中的那些个密辛,自然也就不知道致使他庶兄修为尽废的人是谁,如今,乾坤殿上皇室隐藏多年的密辛接连爆出,裘老大人稍微理顺一下,自然也就知道了当年…… 第313章 陈年旧情!一半坟坑求娶! 当年最后和庶兄交手的人,正是太后真正的儿子乔德! 如今太后要见他庶兄,是要…… 报仇? 裘老大人心底暗戳戳的想着,一时间陷入了为难之中。 “我不会对你庶兄如何的,我只是想向他确定一些事情!” 太后看裘老大人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苦笑,道,“还是说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一个动辄杀戮心狠手辣的人?” “不是!”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道,“臣绝没有这么想,只是臣的庶兄也是个苦命之人,所以臣才……还望太后体谅!” 猛然被人提及自己庶兄之事,就连裘老大人的心情忍不住的都有些复杂。 勋贵世家最是注重嫡庶之分,裘老大人所在的裘家亦如此,当年裘老大人的父亲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子,可惜,最后裘老大人还是在家族的安排之下,娶了裘老大人的母亲,裘老大人的母亲出身名门,得知裘老大人的父亲在外养了一个外室,还生了一个儿子后,用了一些手段,让那外室芳年早逝,至于那个孩子……qqnew 也就是裘老大人的庶兄,更是在裘老大人母亲的安排之下,被人拐子拐了去,兜兜转转入了内廷,成了内廷里的一个太监…… 此事曝光出来之时,裘老大人的母亲已经过世多年,裘老大人的父亲是在咽气前将真相告诉他的,让他看在手足之情和母亲对庶兄的亏欠上,对庶兄多加照拂,也正是因此,裘老大人才会在那场宫廷密辛曝光之后,不惜一切代价救出了险些被灭口的裘正…… “哀家一言九鼎,说不会对他如何就不会对他如何!” 太后闻言,沉吟了一瞬,当即道。 这次,太后就连自称,都恢复了以往,显然是以太后的身份许诺,“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因为陈年旧怨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臣救出他后,他就离开了王都!”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颔首道,“不过臣知道他的栖身之处,这就派人去请他来,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哀家不急!” 太后闻言,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有些事情,一旦迈过了心底的那道坎,一旦迈出了那一步,就不再那么折磨人,如今太后借由当年的旧情让裘老大人开了口,她自己同样也没有了后悔的余地,自然也就不再那么迷茫,宛如放下了一块压在心底的大石一般,有的只剩下轻松和释然…… 处理好了此事以后,太后也终于有勇气去面对乔浅月,直接起身,就往殿外走去。 “太后?” 裘老大人见此,赶忙跟上,伸手想要搀扶,想到君臣有别,又讪讪的收回了手,疑惑的道,“太后这是要去何处?” “月儿出发沧州在即,哀家要去送她……” 太后闻言,神情轻松的道。 “太后既然说起此事,那臣正要有事要说!”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紧跟几步,来到太后的身边,沉声道,“浅月殿下是太后唯一的骨血,她要奔赴沧州险境,此事大不妥,更别说她临行前还让独孤涧监国,这等于是将东宸拱手又送回给了废帝一脉,太后……” 说到最后,裘老大人的脸上已然带了一抹急切之色。 他一生未娶,就是因为对太后的念念不忘,满朝之人对此都心知肚明,他从来就是太后一系的人,根本不用言明! “裘正义!” 太后闻言,猛然回头,目光如炬的往裘老大人看去,沉声道,“你当年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你是东宸的臣子,哀家是东宸的太后,你又以什么身份干涉东宸皇室更迭的要事?” “太后……” 裘老大人闻言,脸色一僵。 “古往今来,皇室立储都只看帝王心意,朝臣无法左右,如今,哀家的孙女就是东宸的郡王,她要独孤涧监国,你得无条件的服从,就算……” 太后色厉内荏的声音传来,带着一抹深意的道,“就算她要立独孤涧为储君,将东宸拱手相让,你一个做臣子的,也只能服从,你明白吗?这是一个做臣子的本分,裘正义,不要仗着和哀家的那点子情愫就往妄图左右月儿的决定,那样你只会得不偿失!” 裘正义闻言,当即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而太后只是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再次往外走去。 她的孙女,不论所做是对是错,都是她的孙女,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跟别说…… 她既然已经看出了自家孙女让独孤涧监国的别有用心,又怎么可能不提前给求老大人提个醒,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求老大人因为今日的更加干涉,将来陷入两难之境? 求老大人…… 毕竟是她当年两小无猜的故人,更是她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支柱…… 她和先皇恩爱情薄,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求老大人默默的陪伴和付出,若非如此,她根本走不出当年被先皇背叛和欺骗的漩涡…… “太后!太后的意思是……浅月殿下有意让……” 求老大人倒也没有因为太后的疾言厉色而生气,反应过来当即追了上去,压低了声音巴巴追问着…… 太后说的没错! 错的是他! 当年是他碍于权势为了家族,放弃了太后,如今不管太后怎么对他,都是情有可原,裘老大人根本就不会生气! “你浸淫朝堂一生,耳闻目聪,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太后闻言,头也不回的道。 “臣就算是看的再明白,也没想到浅月殿下的心气竟然这么高,那可是东宸女帝的高位啊,是太后你筹谋半生帮她辛苦得来的……” “哀家再辛苦又如何?她既不喜,弃之又何妨?” “太后……” “你心里知道就行,切莫行差踏错!” “臣晓得,臣只是为太后不值……” “有孙如此,哀家此生足矣!” “……” 回廊转角处,裘老大人看着奕奕然离去的太后,终是没有再跟上前。 他到底是东宸的臣子,尾随太后这样的事情,对他这个终身未娶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对太后的名声却不好…… 裘老大人目送着太后离开,掩在衣袖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太后虽然没有言明,可是裘老大人人老成精,却已然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 浅月殿下有意拱手让江山! 独孤涧若是能过了监国这一关,就有可能成为东宸的未来之主,若是如此的话…… 那太后,就只是东宸有名无实的太后了而已,甚至和东宸未来的皇帝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更不会牵扯到帝王声誉…… 太后的孙女都能做出拱手让江山的举动,那太后…… 敢不敢为了他,改弦下嫁? 这个想法在裘老大人的眼中敷一出现,就一发而不可收拾,让裘老大人的浑浊的老眼都忍不住的放光,整个人都随之颤抖了起来! 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如今…… “太后!太后你等等臣!” “太后……” “……” 浑身躁动之下,裘老大人来不及思考其他,大嚷着就往太后离开的方向追去。 离开的太后,已然和自己的贴身嬷嬷会合。 听到身后传来的叫嚷声,太后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太后,你曾说过,和先皇死生不复相见,不知道这话还做不做数?” 裘老大人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看到太后当即目光灼灼的道。 “哀家从无虚言!” 太后闻言,眉头紧皱的道。 她和先皇的情愫,早就在当年的那些爱恨情仇中用尽,及至先皇病重殡天,她都躲在大报国寺,未曾再见他一面,这…… 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那太后死后呢?”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双眼放光的再次追问道,“按照惯例,太后殡天之后是要葬入皇陵的,葬入皇陵,自然就会和先皇再相见,太后既然说了和先皇死生不复相见,那死后又该如何?” 太后闻言,当即愣在原处,神情莫名的看着裘老大人,仿佛要看穿他的想法一般…… “放肆!” 搀扶着太后的贴身嬷嬷见此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忍不住的呵斥道,“怎么说话呢?你这是咒太后死呢?” “你闭嘴!从小你就最会打岔,到现在都没变,我和太后说话呢,有你什么事儿?” 裘老大人闻言,嫌弃的嘟囔了一声,一双老眼一直盯着太后,目光灼灼的道,“我想说的是,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当年的决定,所以……我百年之后的棺椁旁正好有一空位,既然太后说过死生不复与先皇相见,不知道可愿与我携手百年?” 此话一出。 四周顿时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太后的贴身嬷嬷闻言,如遭雷击,目瞪口呆的僵在了原地。 而太后雍容华贵的脸上,神色则是变了又变,看着眼前已然两鬓斑白的裘老大人沉默不语…… 第314章 被拒了?祖母要改弦易嫁? 四目相对。 裘老大人紧张的满手是汗,浑身轻颤。 说出来了! 他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用尽了一生的勇气,终于说出了这句他这辈子连想都不敢想的话!只是…… 不知道眼前的人会如何回应他,或者是,让御林军直接将他叉出去打入天牢…… 不管了! 反正他说出来了! “裘正义,若是哀家没有听错的话,你在用一半坟坑求娶哀家?” 就在裘老大人紧张的喉头滚动呼吸凝滞之时,太后轻蔑的声音凉凉的传来,“哀家看着像是百年后没有栖身之地的人吗?先皇的陵寝中,哀家依旧正位中宫,哀家为什么要放弃东宸皇室后人的香火供奉,舍他而就你?” 音落,太后扯了扯呆傻掉的贴身嬷嬷,转身就往前走去。 “可是,太后不是说了么,和先皇死生不复相见……” 裘正义闻言,当即巴巴的道。 “那哀家也没有因为半拉坟坑改弦下嫁的道理!” 太后闻言冷哼了一声,冲着搀扶着她的贴身嬷嬷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看傻子看大戏看上瘾了?还不快走?” “啊?奴婢遵命!” 贴身老嬷嬷闻言反应过来,赶忙搀扶着太后疾步离开,只是,却忍不住的频频回头…… 裘老大人原来…… 不是在咒太后死,而是在求娶太后? 求娶太后啊! 若是这事儿发生在太后嫁给先皇之前,以她对太后的了解,太后肯定欣喜万分,毕竟…… 当年太后和先皇还有裘老大人青梅竹马,她作为旁观者,隐隐觉得太后或许对裘老大人更加喜欢一些,只是天不遂人愿…… 太后最后嫁给的是先皇,而裘老大人终身未娶…… “太后,裘老大人他……你……” 贴身老嬷嬷迟疑着,呐呐的道。 “哀家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 太后闻言,当即道,“东宸内忧外患,瘟疫不除,国破家亡,根本没有以后!” “可是浅月殿下要去沧州了啊!她是神医月老,一定能找到遏制瘟疫的办法的!” 老嬷嬷闻言,随即道,“若是东宸内忧外患解除了呢?太后你……” “裘正义骂的你那句果然没错,你就是话多!” “太后,奴婢……” “闭嘴!快走!” “……” 主仆两人这厢相携而去,徒留裘老大人站在风中凌乱…… “我这是被拒绝了吗?” 看着太后离开的方向,裘老大人这次没有再追上去,只能苦着一张脸呢喃道,“可是她没有让御林军把我叉出去,这也算是好事儿?” “御林军都在外面捯饬药材!” 就在裘老大人呢喃之时,乔浅月带着纳兰欣从地牢出来,正好路过此处,听到这话,当即接了一句,道,“这里哪里有什么御林军?” “也是哈!” 裘老大人闻言脸色更苦,根本没有注意到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是谁,径自呢喃道,“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难道是我用半拉坟坑求娶,太没诚意?” “用半拉坟坑求娶?” 站在裘老大人身后的乔浅月闻言,凤眸忍不住的一挑,沉声道,“裘老大人用半拉坟坑求娶谁了?”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裘老大人是被她小姑带去见她祖母了? 而她祖母和这裘老大人年轻时,还很有一番渊源,裘老大人更是因此终身未娶,难道…… 他用半拉坟坑求娶的人,是她的……祖母? 想到这里,乔浅月看向裘老大人的目光,顿时就变了。 变得极为震惊和推崇! 小老头可以的! 竟敢肖想当朝太后! 还用半拉坟坑求娶,这简直…… 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当然是求娶太……啊!浅月殿下!” 裘老大人闻言,下意识的就想回答,可是回了一半,反应过来身后有人,待得看清身后的人是谁后,裘老大人脚下一个趔趄,直接跪倒在地,满头大汗的道,“老臣拜见殿下,殿下千岁……” 天呢! 他竟然差点儿告诉浅月殿下,他求娶了太后的事儿! 说实话,他这举动可谓是大逆不道至极,别说是乔浅月了,放眼整个东宸能够接受的人都很少,不将他五花大绑株连九族都是轻的…… “倒是我小瞧了裘老大人……” 乔浅月见此,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看好戏的纳兰欣,复又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裘老大人,神色复杂的道,“用半拉坟坑求娶他人,裘老大人还真是别出心裁,勇气可嘉啊!” “!!!”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抖成了筛子。 他可没老糊涂,可还清晰的记得,眼前这人,正是他鼓足勇气求娶之人的亲孙女,这…… 事情玩大了! “啧啧,有道是风水轮流转,今日到我家,裘老大人是三朝元老,应该知道一句话……” 乔浅月见此,啧啧了两声,饶有兴趣的道,“出嫁由父母,再嫁由子女,你的心愿能不能达成,好像就连那人说的都不算,还得我点头才行?” 她祖母只有她父亲一个儿子! 如今她父亲不知所踪,那按照惯例,能够决定她祖母婚事的人,就只剩下她了,更别说…… 她祖母的身份特殊,若非她从中斡旋,堂堂太后想要改弦易嫁,只怕是难比登天! “!!!”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吓得眼睛瞪成了铜铃。 完了完了! 浅月殿下都知道了! 浅月殿下知道他想求娶的是太后了! “裘老大人联合朝臣,在章华殿上想要给我个下马威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却害怕成了这样?” 乔浅月见此,弯腰,垂眸,看着跪在地上颤颤发抖的裘老大人,缓缓道,“你们给我使绊子,我认了,我以女子之身登临朝堂,你们心中多少有些不服,我可以体谅,但是独孤涧不一样,他是我选出的监国之人,如今东宸内忧外患,若是朝中敢有人给他使绊子,让我有后顾之忧的话,裘老大人……” 说到这里,乔浅月在裘老大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缓缓道,“那我就会让你此生抱憾,你可明白?” “我……” 裘老大人闻言,宛如醍醐灌顶一般,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当即目光灼灼的道,“浅月殿下的意思是,只要老臣不给二殿下使绊子,浅月殿下你就愿意……” 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容易! 什么事情一点就通! “我可什么都没说!” 乔浅月闻言,缓缓直起身道,“我若是敢出卖那人和你做交易的话,那人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你只要能助我后顾无忧,我不会阻拦就是了,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这话,乔浅月回头给了纳兰欣一个眼神,转身就往府门外的方向走去。 裘老大人自先皇时起,就身居要职,及至如今,已经算是历经三朝,说是权倾朝野都不为过! 独孤涧若是有了他相助,加之何老的辅政,在朝堂上定能顺风顺水,乔浅月也可以毫无后顾之忧…… “臣明白了!” 裘老大人见此,眼中精光连连,当即冲着乔浅月的背影叩首连连道,“臣保证让殿下后顾无忧!” 先不管太后怎么想的,他现在…… 算是已经过了浅月殿下这一关了,算是过了明面了,对? 想到这里,裘老大人跪在地上的身子都忍不住激动的颤抖。 他原本以为浅月殿下知道了他的心思之后,会直接杀了他灭口,没想到…… 天降之喜! 这简直是天降之喜啊! 无边风月亭台楼阁如画。 乔浅月带着纳兰欣,缓缓往外走,不时有人匆匆而至,将最新的消息送到她的手中…… “乔浅月你果然是个疯子!” 纳兰欣看着一边走一边翻看谍报的乔浅月,忍不住的道,“刚才那个老头子明明是打了东宸太后的主意,你不但不加阻拦,还煽风点火,你知不知道,太后若是改弦易嫁,对你的名声损伤有多大?” “太后若是真的改弦易嫁,那你就失去了东宸皇室嫡出的身份,想要问鼎帝位,就会横生波折,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 乔浅月闻言,从谍报中抬起头,瞄了纳兰欣一眼,挑眉道,“我无缘帝位,你不是应该乐见其成才对吗?你这话说的立场好像有些不对啊!” “!!!” 纳兰欣闻言,当即一噎。 “新送来的消息,你看看!” 乔浅月见此,将手中的谍报直接扔到了纳兰欣的手中,趁着纳兰欣观看的时间,沉声道,“王都的百姓业已归家,这是御林军送来的消息,迄今为止,王都百姓中,尚未出现感染瘟疫的可疑之人!” “……” 纳兰欣闻言,握着谍报的手忍不住的一僵。 “纳兰欣,你那疯比父皇,还没有疯比到虎毒食子的地步,起码,目前看来,他还未对王都下手!” 乔浅月见此,抿了抿唇,道。 纳兰欣人在王都,能够让北芪帝拓跋戎放弃直接对东宸王都出手的原因,只有一个…… 第315章 物尽其用!为生民立命!! 那就是他也不想他的女儿身陷瘟疫肆虐的险境中! 王都暂无瘟疫感染者出现,这绝对是个好消息,只是…… “……乔浅月你是不是傻?你把这消息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纳兰欣闻言,深吸一口气,反手将谍报扔了回去,道,“我已经答应背叛我的父皇帮你,你就不怕我知道这个反悔吗?” “你反悔不反悔,我都是要带你去沧州的!” 乔浅月闻言,挑了挑眉,沉声道,“我不但要带你去沧州,还要大张旗鼓的带你去!若是北芪帝真的还顾念父女之情,还惦记你这个女儿,他手里只要有克制瘟疫的办法,就肯定会交出来,若是他没有……” 说到这里,乔浅月耸了耸肩,道,“那就像我说的,你就只能和我共赴一场生死局了!” 说着,乔浅月就转身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冲着四周招了招手,道,“来人啊!把纳兰圣女给我绑起来!” 话音落地,暗处当即出现了两个粗犷的大汉,拿着绳索往纳兰欣走去。 “乔浅月你个贱人!你这是干什么?” 纳兰欣见此,当即脸色一变,忍不住的大骂道,“我也是医者,我既然答应了要帮你就不会反悔,你绑我干什么?” “我总不能让北芪帝知道你这个女儿背叛了他?” 乔浅月闻言回头,一脸理直气壮的道,“那样的话,他即便是手里有克制瘟疫的办法,也不会交出来,不是吗?” “你!” 纳兰欣闻言一愣,可是挣扎的动作却停止了,任由那两个大汉将她五花大绑之后,脸上犹带着怒气,冲着乔浅月大喊道,“你别太过分!” “咳咳!我其实……还能更过分一点儿!” 乔浅月闻言,冲着纳兰欣急了急眼,转头冲着那俩大汉道,“把她给我弄得狼狈点儿,别让人看出来我们是一国的!” “谁和你是一国的?” 纳兰欣闻言,不敢置信的低呼了一声,“乔浅月!” “遵命!” 而那两个大汉闻言,则是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到一旁的池塘边,挖出了两手泥,往纳兰欣走去……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敢!你们住手!” 看着往自己逼近的两人,纳兰欣顿时就慌了,抗拒的摇头连连…… “对不住了纳兰圣女,阶下囚就该有个阶下囚的样子……” 满手是泥的大汉闻言,狰狞的低笑了一声,毫无歉意的道,下一个瞬间…… “啊!住手!你们住手!乔浅月你还想不想我帮你了!” “……” “啧啧!忒惨了!” 乔浅月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纳兰欣,转眼就变成了个泥人,狼狈的不能再狼狈,不忍直视的别开了眼。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纳兰欣应该是有些洁癖的! 即便是在慈宁宫中和戚太贵妃一起被囚了许久,依旧都是衣冠楚楚的样子,现在…… 看起来反倒是更有了几分阶下囚的样子,这让乔浅月很满意! “好了!走!外面的人想必都等急了!” 弄好了一切,乔浅月这才转身,往府门外走去。 “乔浅月你个贱人,我和你不共戴天!” 被抹画成了泥人,纳兰欣一双眼睛气的通红,忍不住的低吼道。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乔浅月闻言,行走的步伐未停,痞痞的应了一声。 “乔浅月你去死!你让我帮你,还利用我……” “物尽其用,是美德!” “你放……” 纳兰欣闻言,张口就想大骂,可是,话到了嘴边,自己却又骂不出来了。 那样污秽的字眼,她这辈子都没用过,着实有些张不开口…… “快点儿走!废什么话!” 粗犷的汉子见纳兰欣止步,伸手推了一把。 “过分了?她都已经放我出来了!” 纳兰欣踉跄了一下,忍不住的回头,目眦欲裂的吼。 “咳咳!对不住了纳兰圣女,做戏做全套,俺以前是玩仙人跳的,这个俺擅长!” “你……” “快走!再不走俺就不客气了!” “!!!” “……” 听着身后纳兰欣和属下的拌嘴声断断续续传来,乔浅月的嘴角微勾,伸手又招来了一个属下,低声吩咐道,“告诉独孤涧,严密盘查王都中人,但凡非本地之人都严密监控起来,酌情不着痕迹的放一两个出去传信也就够了,剩余留在王都之人,前往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搞小动作!” 既然王都如今暂无瘟疫蔓延,那她就不能让王都也有沦陷的机会! 及早安排下去,是最好的办法! “遵命!” 属下闻言,当即应了一声,就要退下,可是…… “还有,告诉独孤涧,我走之后,王都城池即刻封锁,可开国库粮库应急,务必……” 乔浅月却叫住了他,沉声道,“务必要坚持到我找到遏制瘟疫的办法!” 她到底…… 是没有说出,坚持到她回来这句话,因为…… 此行祸福未知,生死两茫,就连她都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 属下闻言,目光担忧的看了自家姑姑一眼,神情凝重的颔首道,“属下会将话带到!姑姑……此行珍重!” “嗯!去!” 乔浅月闻言,挥了挥手,终是,朝着不远处的府门而去。 旭日东升。 如今天光已经大亮。 无边风月的府门前,早就聚满了一众医者,还有装满了药材的无数马车。 “月儿……” 太后站在府门前,看着乔浅月缓步而来,踉跄着上前了一步,脸上满是担忧和不舍。 虽然明知道乔浅月此去沧州势在必行,可是…… 这是她的孙女啊! 此去生死未知,让太后她老人家怎么可能不担心? “祖母!” 乔浅月伸手扶住太后,嘴角微勾,满眼安抚。 “月儿,你一心想要打探的消息,等你回来就能有结果!” 太后见此,反手抓紧乔浅月的双手,道,“所以你要答应哀家,一定要活着回来,好好的回来,好不好?” “只要你回来,你想做什么,哀家都答应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好不好?” 只要她的孙女能够平安归来,她真的什么都可以放弃! 过往的恩怨心结,二十余年执着的帝位…… 只要她孙女平安,这些,她都可以放弃! “……好!” 乔浅月闻言,眸底一亮,沉吟了一下,终是点头道,“祖母不用担心,我会不遗余力,争取活着回来的!” 她能活着回来,那就证明,她一定遏制住了瘟疫! 这也是乔浅月此时最大的心愿! “好!好好!” 太后闻言,连道了三个好字,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乔浅月的手,眼睁睁的看着她往府门外走去。 “姑姑,药材已经备齐!” 徐公见此,上前一步,沉声道,“除了那些深埋废墟的药材,王都所有的药材皆在此处,老奴已经传信长生药坊诸国分店,相信很快,王都的药材补给就会到位,东宸各个城池的药材补给也会跟上,姑姑无需担忧!” “好!”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转眼看向站在台阶下的一众医者。 姜柏川和姜冬藤兄弟在前,身后站着姜家的一众子弟,还有她亲手教导过的一众医者…… 旭日的光辉照耀之下,众人尽皆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站在台阶之上的乔浅月…… “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 众目睽睽之下,乔浅月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眸底已然满是笃定和坚毅之色,沉声道,“身为医者,德行济世,为生民立命,今日尔等愿为苍生以身赴险之举,当受我一拜!” 说着,乔浅月双手合,缓缓弯腰,及至…… 深揖,方止! 大礼至此,是为鞠,亦可为祭。 有恭敬推崇,亦有虔诚追逝之意。 他们此行要去的,是瘟疫肆虐的沧州,此行…… 能否活着回来,尚且未知,此礼…… 倒也算是合时合宜! “谨以姑姑为鉴!受姑姑之礼,此去死生无悔!” 一个年轻的医者,率先走出,合手还礼,道。 众人见此,尽皆效仿。 此礼…… 他们受得! 姑姑自然也受得! 若以他们为祭,能换苍生无恙,万民无疾,他们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死而无憾! 所以这礼…… 是他们对自己的告别和激励! 太后站在乔浅月身后,看着眼前众人深揖施礼的样子,忍不住的别开了头,偷偷的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这是谁家的孩子,谁家的夫君,又是谁家的父亲…… 今日却要为东宸之忧,为解百姓的瘟疫之疾,以身赴险,至此生死有命,归来无期…… 四周,压抑的低泣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掩在人群后的姜老夫人和一众儿媳见此,虽然眼眶通红,却是却强撑着没有上前,更没有发出声音。 他们姜家,世代执掌太医院,死在瘟疫上的子嗣,早就数不胜数…… 将门送子出征,他们送子救命…… 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就经历过了无数次,虽然心底担忧至极,可是却极力不表现出来,因为…… 第316章 再见故人!金金休得胡闹! 他们表现的越担心,世人就越惶恐不安! “母亲,我还未来得及告诉柏川我……呜呜!” 饶是嫁入姜家二十来载,这样的送别经历了不止一次,大夫人余温还是忍不住的泪盈于睫,毕竟…… 她的夫君此去沧州要面对的是瘟疫啊! 瘟疫之下,众生平等,动辄生死转眼间,让她如何能不担心惊惧? “等柏川回来,再告诉他也不迟!” 姜老夫人闻言,悄悄的擦了擦眼角,安抚的拍了拍余温的手,道,“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一定会的!现在告诉他,只会让他分心……” “……是!母亲!” 大夫人余温闻言,只能抹着眼泪应了一声,看着站在一众医者前的自家夫君,将头扭到了一边。 这种时候,她不能给自家夫君使绊子! 身为姜家妇,受尽世间病患供养,这种时候,姜家就该迎头而上,责无旁骛…… 而就在众人心下感怀之时,无边风月府门前,一众医者已然开始陆陆续续的上了准备好的马车,乔浅月站在台阶之上,一边看着众人上马车,一边与赶来的独孤涧和何老等人告别,只是,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了登上最后一辆马车的医者中,接连有两道熟悉的人影出现…… “慢着!” 乔浅月几乎在看到那两道身影的瞬间,就忍不住的开口喊道。 “!!!” “!!!” 听到乔浅月的声音,那两道即将登上马车的身影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往乔浅月看去。 四目相对。 乔浅月看着那两道眼带惊恐的身影,看着他们熟悉的面容,这才确定了自己适才没有看错,只是…… 这两个原本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框的人,怎么会同时出现? 而且还都出现在了她奔赴沧州的医者队伍中? “贺天阙,乔……乔守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之下,乔浅月终是上前一步,沉声开口道。 这两人…… 一个是郑颐莲的前夫,一个是郑颐莲现在的男人,都和乔锦霜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他们…… 怎么会出现在一处?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臣……臣是太医院的副掌院,殿下并未下令削去臣的官位,臣也自认为医术不在姜掌院等人之下,所以……” 在乔浅月的凝视之下,贺天阙抿了抿唇,沉声道,“身为医者,为苍生立命,此去沧州,臣义不容辞!” 贺天阙极力的挺直腰身,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底气,说的也更大义凛然,可是…… 乔浅月还是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了一丝心虚。 “你……” 乔浅月闻言,凝视了贺天阙一眼,终是将目光转向乔守成,沉声道,“那你呢?贺天阙有官位在身,此去沧州也算是他分内之事,你此去又是为了什么?” 郑颐莲和贺锦霜被打入了天牢,她们母女和萧老夫人勾结,妄图混淆皇室血脉的罪责逃不了,等待他们的将是东宸律法的严惩,贺天阙这种时候甘冒大险随她前往沧州,若说没有什么别的用心,乔浅月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可是…… 乔守成呢? 郑颐莲带着贺锦霜远离锦官城,乔守成本就是被抛弃的那个,难不成如今还要为了那对母女,以命相搏?去搏一个为那对母女减轻罪责的机会? “我……” 乔守成闻言,看着眼前陌生却又熟悉,虽然容貌还和以前一般明艳无双,可是眼底眉梢却多多少少带了一丝威严和凌冽的女子,迟疑的道,“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你知道的,家中以前是开药坊的,我最擅长辨药抓方,所以就想跟着你去沧州,略尽一些微薄之力……” 不是亲眼所见,乔守成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他曾经亲手放弃的,竟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尊贵的女子…… 他放弃了做这个女子父亲的机会,换来的却是弃女的抛弃和背叛,换来的却是独守偌大一个乔家,却险些被萧老夫人的人灭口…… 幸好黑甲军里的沐川找到了他,将他带到了王城,他才知道,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女儿,如今已经变成了东宸高不可攀的浅月殿下,极有可能问鼎东宸女帝之位的人中龙凤…… 后悔吗? 乔守成早就不知道后悔是什么感觉,因为经历妻女的抛弃之后,他早已后悔到了麻木! 如今,他只想做点事情,证明自己还活着…… 身边的贺天阙,就是郑颐莲和贺锦霜抛弃他的罪魁祸首,这一点乔守成早就知道,可是又有什么关系? 选择是他自己做出的,一切怨不得天,尤不得人,不过是他自作自受罢了! “你……你们……” 乔浅月闻言,皱眉看着两人,目光从满脸生无可恋的乔守成身上扫过,最后停在贺天阙脸上,沉声道,“贺天阙你身为太医院副掌院,深谙东宸律法,你应该知道,就算是你随我奔赴沧州,功在当下,郑颐莲和贺锦霜母女也未必就能免于刑罚……” “臣,知道!” 贺天阙闻言,沉吟了一瞬,一撩衣袍扑通一声跪在了乔浅月的面前,沉声道,“臣不求能赎郑颐莲和贺锦霜之罪,但求能让贺锦霜腹中的孩儿落地之后,免于流徙之苦!” “臣有一身医术,愿为殿下马前之卒,生在殿下之后死在殿下之前,恳求殿下为我贺家留下一条后代根苗!求求殿下了!” 说着,贺天阙的头就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 乔浅月见此,顿时就陷入了沉吟。 郑颐莲和贺锦霜被萧老夫人蛊惑,牵扯进了混淆皇室血脉的谋逆大案之中,其罪本该当诛,可是按照东宸律法,贺锦霜身怀六甲,就算是行刑也是在她诞下孩儿之后,只是…… 她的孩子,依律也该连坐,出生即流徙至数千里外的蛮荒之地,而生来负罪流徙的孩儿,能够真的活着到流徙之地的却少之又少,这道律法,虽然给了人一线生机,却等于没给,贺天阙所求…… 不过是贺锦霜腹中胎儿的又一线生机而已! 身为一个母亲,乔浅月本就对这条律法有所不满,如今听到贺天阙声声切切的恳求,心下忍不住的一软,可是…… 在她开口之前,却下意识的往贺天阙和乔守成身后的马车望了一眼…… “可怜天下父母心,贺天阙,你师出名门,一身医术确实让我有几分惜才之意,只是……” 盯着那马车微微晃动的车帘,乔浅月上前一步,沉声道,“贺天阙,舍郑颐莲和贺锦霜母女,而保贺锦霜腹中的胎儿,到底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你幕后之人,又是谁?” “臣……” 贺天阙闻言,当即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往自己身后的马车看去。 “……” 乔浅月见此,当即身形一闪,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的伸手掀开了车帘。 “殿下!” “……” 贺天阙和乔守成见此,当即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娘亲……” 与此同时,马车中一道软软糯糯满含心虚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 乔浅月听到这声音,看到坐在马车中的小小身影后,脸色则勃然大变,下意识的低叱道,“你!乔金金!你胡闹!你给我下来!” “我不!娘亲,我是正儿八经的通过了随行医者选拔考核,才出现在这里的,我不下去!” 乔金金闻言,当即抓紧车辕,巴巴的道,“娘亲你不能抛下我,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不会捣乱,我会乖乖的!”仟千仦哾 “你!” 乔浅月闻言一噎,可还是伸手,抓住了自家女儿的手,压低了声音呵斥道,“你知不知道沧州是多么危险的地方,你就要跟着去?不要胡闹,快些回去!” 女儿的医术,是乔浅月亲自教的! 女儿有多少本事,乔浅月最清楚不过,最多也就是比寻常人更善于辨药抓方而已,若说真的精通医术,那才是荒谬至极,毕竟…… 她的女儿还不到四岁! 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奶娃娃! “我没有胡闹!我知道沧州危险,所以才要跟着的!” 乔金金闻言,抓着车辕不放,对着乔浅月摇头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跟着娘亲,上战场我没有什么用,所以去的人也不是我,可是去沧州我能帮娘亲抓药煎药,我能帮上忙的,娘亲就让我去!” “金金!”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皱眉。 “娘亲以前外出行走,都是将我一个人丢在家里,那时候我生来体弱不能外出也就罢了,可是我现在病好了,我能出门了!” 乔金金见此,看着自家娘亲,圆滚滚的大眼睛中含着一泡子泪道,“娘亲只想没有后顾之忧的出门,却没有想过留下的人会不会担忧,金金会担心的娘亲的,娘亲说过,永远都不会抛下金金一个人,娘亲你忘了吗?呜呜……” 第317章 携女赴沧州!满城相送声! 说着,乔金金就垂眸低低的哭了起来。 泪水很快打湿了她遮挡着小脸的面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可怜至极。 “金金?这就是金金?” 台阶之上的太后见此,终是分辨出了那马车上哭泣的小孩儿是谁,忍不住的上前一步,巴巴的往这边走来,道,“金金听你娘亲的,快过来,快到曾祖母这里来!” “……” 乔金金闻言,哭泣的动作当即一僵,下意识的转头往自家娘亲看去。 “!!!” 乔浅月闻言,身形也是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就将女儿摁进了马车中,将车帘子放了下去。 她好不容易才在乾坤殿上,解释清楚了自己的出身,现在,可没有时间再跟太后解释一通自己和独孤羡的关系,毕竟…… 她和独孤羡的关系复杂的,就连她现在都还云里雾里没搞清楚呢,两人各自的孩子,突然就变成了两人共同的孩子,太后若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揪心…… “出发的时间到了,耽搁不得,她要跟着就跟着,左右她还真会点儿鸡毛蒜皮的医术,说不定真能帮上点儿忙!” 乔浅月看着往这厢走来的太后,转头冲着呆愣的贺天阙和乔守成使了个眼色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车!” “啊?是!” 贺天阙闻言反应过来,赶忙拽了乔守成一把,两人忙不迭的爬上了马车。 “可是哀家还未见过金金……” 太后见此,脚下的步伐一顿,忍不住的探着脖子往马车里看去,眼中满是担忧之色的道,“那可是哀家的小重孙女啊,哀家……” “祖母想见,等我们从沧州回来,自然就能见到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上前一步,一边推着太后往回走,一边道,“现在,祖母还是回去好生静养,等着我们的好消息才是,对了,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好像遇到了裘老大人,他也不知道嘟囔着先求娶谁来着……” “!!!” 太后闻言,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变,忍不住的尴尬的别开了老眼。 “独孤涧,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扶好太后!” 乔浅月见此,赶忙冲着独孤涧使眼色道。 “啊?奥!” 独孤涧见此,反应过来赶忙上前,也不管太后待见不待见他,巴巴的搀扶住了太后不松手。 及至此时,独孤涧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额…… 好像…… 他家堂妹是把她和独孤羡的关系解释清楚了,可是,他们那一双孩子的事情,好像…… 知道的人还是不多? 他正好就是其中一个? 只是…… “那个……真让她跟着啊?不会出什么漏子?” 想到这里,独孤涧难掩担忧的冲着乔浅月低声道。 “把她留下才会出漏子,你们降不住她!”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独孤涧一眼,当即冲着一旁押解着纳兰欣的汉子一招手道,“诸位,这位就是药王宗的纳兰圣女,同时也是北芪上国的纳兰公主,既然我东宸的瘟疫是药王宗暗中做散布,和北芪上国脱不开关系,那么今日我就带着她共赴沧州!” “若是找不到遏制瘟疫之法,我第一个拿她祭奠我东宸枉死的百姓,诸位意下如何?” “妙!大妙!” “有她在手,那就不怕北芪上国和药王宗再使下作手段了!” “若是北芪上国和药王宗手里有遏制瘟疫的办法,那有了此女在手,不怕他们不交出来!” “浅月殿下行事,果然有章法!” “只是不知道,北芪上国何时出了个纳兰公主?这……” “……” “……” 乔浅月此话一出,众人当即欢欣鼓舞,欢欣鼓舞之后,不免有些议论声此起彼伏的传来。 被人押解着当猴子一样观赏的纳兰欣,气的七窍生烟,瞪着乔浅月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可是,乔浅月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敏锐的感知到藏在四周暗处的几道气息后,乔浅月转头,对着独孤涧使了个眼色…… 王都的百姓现在个个闭门不出,此时能出现在无边风月四周打探消息的,绝对不是普通的百姓! 这一点,乔浅月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 这些藏在暗处的人,不是普通百姓,那就只可能是北芪上国安插在东宸的探子…… “我知道,我这就吩咐人去跟着!” 独孤涧也是个心思通透的,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乔浅月的言下之意,当即转头冲着身后的老太监吩咐了一声。 片息之后,无边风月中,当即有几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来,坠在了那几道身影之后…… 而乔浅月这厢,拿纳兰欣祭过了阵,做过了自己能做的事情之后,终是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之下,坐上了为自己备好的马车,只是,在马车出发之前,让人将坐在别的马车中的乔金金给拎了来而已…… “月儿!保重啊!” “浅月殿下,一定要平安回来!” “……” “……” 在众人殷殷的注目之下,偌大的车队带着装满药材的马车,终是缓缓从无边风月的门口驶离,朝着王都城门的方向而去…… 从无边风月通往城门的街道,早就被人清理出了一条可以通行的道路。 马车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看着四周因为地龙翻身而变得疮痍寂寥的街道,坐在马车中的一众医者,神情黯然,心底的落寞油然而生…… 这是昔日川流不息,繁花似锦的王都。 如今却成了这般光景…… 让人平白的生出了苍凉的错觉…… 别说那些医者大半都是王都之人,这里是他们的故里,就连和乔浅月共乘一辆马车的纳兰欣,看到这样的场景,神情中都忍不住的生出了一种落寞之感,可是…… 就在此时。 “平安归来!” 不知是哪处宅院内,突然传来一声大喊声。 接着,一道道紧闭的门扉,从内打开了一条紧接着一条的门缝。 一个个脑袋,挤在门缝上,目光殷殷的看着他们这一行马车,扯着嗓子殷殷的大喊着…… “平安归来!” “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等你们归来之日,我们以十里繁花相迎!” “……” “……” 躲在门缝之后的百姓,时刻谨记着无边风月传出来的消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那殷殷的叮嘱声和盼归声,却声声入耳,让人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平安归来。 十里繁花相迎。 昨夜王都百姓星夜疾行数十里,回家献药,这才使得他们药材满车,砥砺出行,如今…… 他们又在他们途经之处,开了门缝,殷殷叮嘱,盼他们平安归来…… “有这样一群可爱的百姓,待得我们归来之日,王都定会是另外一番模样!” 听着车窗外此起彼伏的声音,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一大一小,缓缓道,“为这样一群可爱的百姓出生入死,其实很值得,不是吗?” “这是你的百姓,又不是我的百姓,我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纳兰欣闻言,当即忍不住的冷嗤了一身,爽完通红的瞪着乔浅月道,“我可没忘了你刚才拿我祭阵的无耻行径,乔浅月,你就是这么求人办事的?你不知道求人要矮三分吗?你信不信我不帮你?” “怎么能叫祭阵呢?你这不还活的好好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假咳了一声,摊手道,“我这顶多只算是用你钓钓鱼,算不得祭阵,若是到了沧州,我真让你身先士卒的去给感染瘟疫的人看病问诊,那才是拿你祭阵呢!” “你不让我去给感染瘟疫的人看病问诊?” 纳兰欣闻言,当即瞪眼,道,“那你带我去沧州干什么?” “给感染瘟疫的人看病问诊,就有传染的风险,是最危险的事情,而你……” 乔浅月闻言,垂眸沉吟了一下,道,“你的命比较有用,我还要用你换药王宗和北芪帝手中或许有的遏制瘟疫的药方,哪怕那药方不能真正遏制瘟疫,只是个半成品,也能让我们少走很多弯路,更别说,药王宗的圣女最擅长的就是辨症用药,两年多前我在药王宗大杀四方,药王宗一众长老败北之时,他们就曾说过,我之所以能得胜不过是侥幸而已,因为他们医术最精湛的圣女并不在宗门……” “纳兰欣,你若真的想要赎罪,就不要想着往前冲,你比我更知道药王宗的用药法门,你活着,甚至比我活着对于应对这场瘟疫还要更有用,你明白吗?” “我……” 纳兰欣闻言,眼中的怒火当即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神色间的复杂,看了乔浅月好一会儿,才道,“乔浅月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我和你可是有着深仇大恨呢!” 把她从地牢中带出来,将一切消息分享给她,更让她和她还有她的孩子共乘一车…… 纳兰欣能够感觉到乔浅月毫无保留的信任,仿佛是对待自己的朋友一般,而不是对待仇人…… “因为……” 第318章 从未伤害儿子!沧州有变! “因为你当了钰儿三年的母亲,除了想亲近他从未对他有任何恶意,更没有伤害过他一丝一毫!” 乔浅月闻言,抬头看了纳兰欣一眼,勾唇道。 她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纳兰欣冒充了她儿子三年的母亲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乔浅月因此恨她也事出有因,可是,不论独孤羡将钰儿保护的再好,以纳兰欣的本事,她若是真想对钰儿不利的话,那钰儿绝对不可能平安的长这么大,所以…… 她恨纳兰欣,可是同时也知道,纳兰欣还没坏到骨头里! “你……” 纳兰欣闻言,脸上的复杂之色更甚。 “噢!我知道了!原来你就是冒充我哥哥母亲的那个女人,我爹爹后院里的那个纳兰夫人!” 而坐在纳兰欣对面的乔金金,及至此时,总算是搞明白了眼前这女人到底是谁,搞明白之后,乔金金顿时来了精神,双手拖着小下巴,炯炯有神的道,“可是你和哥哥说的不一样啊!哥哥说你是个爱哭鬼,动不动就哭鼻子演苦情戏,你怎么不哭啊?你哭一个给我看看啊!” “我……” 纳兰欣闻言,脸色顿时一囧。 她当初为了降低独孤羡的防备之心,也为了能够接近独孤钰,确实给自己立了一个弱不禁风的人设,动不动就哭,当然,她的身体一直畏寒,常年裹着狐裘,在外人眼里确实也很符合这个人设,只是这种时候你让她哭,她…… 还真哭不出来! “好了金金,别闹了!” 乔浅月见此,终是抬起头来,看了女儿一眼,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道,“你不该跟着来的,沧州现在的形势如何就连我都不敢确定,你就这样冒冒失的跟来,只会给人添麻烦!” “我不会的,我会乖乖的,只会给娘亲帮忙,不会给娘亲添麻烦的!” 乔金金闻言,生怕自家娘亲将自己赶回去,赶忙道。 “帮忙?我们要去面对的是瘟疫,动辄就能杀人于无形的瘟疫,这种情况你能帮什么忙?”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对于女儿的固执也是没办法。 “哥哥都能跟着爹爹上战场,我当然能够跟着娘亲治病救人!” 乔金金闻言,当即拍着小胸脯保证道,“我一定能帮娘亲的!” “钰儿真的跟着王爷上了战场?” 对面的纳兰欣闻言,当即转头往乔浅月看去,满脸不赞同的道,“乔浅月,你知道战场上是什么腥风血雨的场面吗?钰儿才多大,你怎么能让他跟着王爷上战场?他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该怎么办?” 她好歹当了独孤钰三年名义上的母亲,虽然独孤钰和她素来不亲,可是纳兰欣对独孤钰却是真的从未伤害过独孤钰半分,甚至在王府中对他还多有照拂,仿佛…… 独孤钰就是她的孩子一般,亦或者是,她在九王府中的寄托! 过往的三年,每日去独孤钰的面前争取他的另眼相待,仿佛成了纳兰欣博得独孤羡的心之外唯一能做的事情,坚持了千余的日夜,纳兰欣对独孤钰的关心,仿佛也成了习惯,所以…… 确定了独孤钰真的上战场之后,她这个假母亲下意识的就去谴责乔浅月这个真母亲起来…… “……” 乔浅月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纳兰欣一眼,然后摊了摊手,无奈的道,“我能怎么办?我连我的女儿都阻拦不了,你觉得我能阻拦的了我的儿子吗?” 得了! 这纳兰欣也真是够了! 竟然还真把她儿子当成自己的儿子了不成? 竟然还谴责起她来了! 虽然求人靠前,可是,事关自己的儿子,乔浅月觉得她这个做亲娘的,好歹得扞卫一下自己的主权不是? “我……” 纳兰欣闻言,脸上的神情顿时一萎,当即耷拉下了脑袋道,“对不起,我忘了我自己的身份!” 她从来就不是独孤钰的亲娘,如今更是乔浅月的阶下囚…… 以她现在的身份,有什么资格过问独孤钰的事情? “没事儿,儿子是我的,我不介意你肖想一下!” 乔浅月闻言,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一脸志得意满的道,“反正你又抢不走!” “……” 纳兰欣闻言,脸上的表情一僵。 这一个瞬间,她是真的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泥巴糊眼前这个女人一脸! 这女人,能不能别这么耀武扬威? 好歹有求于人呢好? 不过…… 饶是纳兰欣,都不下意识的在这种轻松的气氛下卸下了心防,缓缓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个老太监将钰儿抱给我时,他才那么大一点点,一直在哭,到了我怀里,就哭的更厉害了,我当时真的是有点儿慌的……” 纳兰欣的声音,缓缓在车厢中响起。 随着她的声音,乔浅月缺失的儿子的童年,也一点一滴的被填满。 “我原本以为,我会很讨厌这个让我深陷东宸的孩子,毕竟当时我都没有见过独孤羡,只是听说过东宸有个战神九王爷的名头而已,可是父皇的一纸诏令,我就不得不从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一跃成了别人的母亲,还要顶着别人母亲的名头可以去接近一个男人……” 纳兰欣说着,缓缓低下了头,“我的出身饱受诟病,自觉低人一等,所以一直想活的扬眉吐气,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竟然要卑躬屈膝的去讨好一个男人,最后还被那个男人拒之千里,或许,我心底是不服气的,不止独孤羡,就连钰儿都从小不和我亲近,仿佛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一般,我心底就越发的不服气了!” “我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可是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明明是我,从蜀地到王都的一路上,都是我不离手的抱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奶娘给他喂奶,生怕有人伤到了他,他是那么软软小小的一团,那么可爱却从出生就被算计,像极了我……” “……” 乔浅月听着纳兰欣陷入回忆中的声音,心底对纳兰欣的敌意也在逐渐瓦解。 不管纳兰欣说这些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成功的突破了乔浅月的心防,让乔浅月对她的那点子杀心逐渐淡去…… 及至纳兰欣将独孤钰从小到大的事情说了一遍,尤其是听到纳兰欣提及独孤钰疏远她时流露出的真情实意,让乔浅月都忍不住的低叹了一声…… 相比起女儿跟着自己受尽了先天不足的病痛,她的儿子跟着独孤羡和纳兰欣,从小到大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过的相当顺风顺水了!仟仟尛哾 如此…… “待得此间事了,你走!” 沉吟了一瞬,乔浅月终是道,“你本来就是拓跋戎手中的一个棋子,我可以看在你从未伤害过钰儿的份上,不追究你冒充我的罪名放你离开!” “呵呵!” 纳兰欣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道,“若是瘟疫蔓延开来,若是我们不能找到遏制瘟疫的办法,会死很多很多人的,包括我们自己,都不能幸免,我又能离开到哪里去?”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下意识的伸手一拍纳兰欣的肩膀道,“不要这么悲观吗!以我们的医术,只要我们能够强强联手,攻克这瘟疫不是问题,我们肯定都能活着回来的,什么和你共赴生死,那都是说说而已,我还没看够外面的花花世界,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你倒是自信的很!” 纳兰欣闻言,回头看了乔浅月一眼,眸底满是担忧的道,“只是你未免太小瞧药王宗了,药王宗能立足这片大陆千年不倒,其传承之悠久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若是药王宗这次真的拿出了看家的本事,那这次的瘟疫,只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转头,往放在一旁的邸报看了一眼。 纳兰欣说的没错! 这次瘟疫来势汹汹,确实不像是诸国典籍中记载的瘟疫一般好对付,可是…… “舍出去一身剐,敢将皇帝拉下马,这一点,我已经亲身印证过!” 乔浅月深吸一口气,看着马车中曾经的敌人纳兰欣,还有自己的女儿,沉声道,“我知道想要彻底遏制瘟疫有困难,可是困难就是用来克服的不是吗?迎难而上,就算是死,我们也得找到遏制瘟疫的办法,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们有足够的信心,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成功的!” “……” 纳兰欣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转头就擦拭自己脸上的泥垢去了。 而乔金金则是瞄了自家娘亲一眼,圆嘟噜的大眼睛从那张邸报上一扫而过,眼底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担忧之色…… 作为乔浅月的亲女儿,乔金金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家娘亲的内心,其实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平静,只怕…… 沧州的瘟疫,情况只怕是…… 第319章 死亡病例!孤身赶赴北芪! 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乐观! 只是她娘亲不说,纳兰欣也不问,乔金金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以免乱了他们这一行奔赴沧州的医者的心…… 注意到了女儿打量的目光,乔浅月勾唇,牵强的笑了一下,然后就闭上双眼开始假寐起来…… 沧州的瘟疫却是情形有变,已经出现死亡病例的邸报刚送到她的手上…… 药王宗的人在东宸内乱之前,就已经开始在各个城池安排人手,只是他们到底是何时动手的,还不确定,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场瘟疫,确实会带来死亡,而且病发到死亡的速度,快的超过了乔浅月的预期…… 有了死亡,就注定会惹得民心大乱! 沧州现在,只怕是已经乱了! 而她…… 开弓没有回头箭,从离开王都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没有回头路,当然,就算是有回头路,她也不能走! 她是神医月老! 自问在这片大陆上,就算不是医术最精湛的人,也是其中翘楚,若是连她都放弃了,那感染瘟疫的人该怎么办?那在瘟疫肆虐之下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该怎么办? 死亡对于别人而言,或许只是一个数字,可是对于一个医者而言…… 它却意味着有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瘟疫的折磨之下消失! “徐公,加快车速,尽快赶到沧州!” 想到这里,乔浅月终是忍不住的对着车外吩咐了一声。 “遵命!” 驾车的徐公闻言,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应了一声。 坐在马车中的三人,当即感受到了强烈的推背感袭来。 徐公是西凉人,两年多前,西凉刚经受过瘟疫的灭顶之灾,所以经历过瘟疫的生死一线,徐公比任何人都明白面对瘟疫,时间就是生命…… 乔浅月所乘的马车加速,同行的马车随之加速,就连押运药材的马车,也将车速提升到了极致,一时间,官道之上只见车队疾驰而过,带起的尘土滚滚…… 而同一时间。 独孤羡带着黑甲军一路星夜兼程奔赴北芪,所过之处,驿站各处早就备好了补给,全力保证大军出征…… “安排的如此缜密,是谁下的令?” 在一处驿站中换马的空档,独孤羡抓住了驿站的头目沉声问道。 以独孤羡对乔浅月的了解,王都周遭的城池出现瘟疫,那女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留在王都主事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她,可是除了她,还有谁能在东宸令行禁止到了这般地步,让各地驿站唯命是从? “是……是二殿下!” 驿站的头目一看到独孤羡脸上的银质面具,就吓得两股战战,当即跪地回禀道。 “二殿下?独孤涧?” 独孤羡闻言一愣。 他料想到王都此时的掌舵人不是母后,因为母后虽然有坐镇中宫之能,却无治国之才,可是独孤涧…… 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将大权交给了独孤涧,而且还获得了母后的允准…… “是!是的!” 驿站头目闻言,当即诚惶诚恐的道,“黎明时分,驿站就接到了王都的飞鹰传书,二殿下奉浅月殿下之命监国,无双国士辅政,二殿下有命,让我们全力配合九王爷出征,九王爷无需担忧,后续路径的驿站想必也接到了传书,自会为殿下备好一切,殿下只管安心出征!” “独孤涧见过,何磐辅政?那乔浅月她人呢?她人去了哪里?” 独孤羡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道,“她去了沧州?” “回王爷!是!” 一战头目满含崇敬的声音传来,还擦了擦眼角感动的道,“浅月殿下为了解决瘟疫之祸,已然带着手下的医者奔赴沧州,飞鹰传来的邸报上,清楚的写着王都昨日发生的一切,包括浅月殿下的出身,还有九王爷您……王爷,您这种时候还愿意为我们东宸远征,我们东宸定不负你,一定会为你解决好沿途所需的,王爷尽管放心的开拔!” “……”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看着面前跪在地上感动的稀里哗啦的驿站头目,独孤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打感情牌一向都是独孤涧最擅长的手段,他当年就是凭借着这一手好牌才能在废后统治下的后宫生存下来,如今…… 没想到独孤涧竟将这用在了处理国事上,而且效果……显而易见! 这一战头目都感动的哭红了眼了! 只是…… 那女人果然去了沧州! 瘟疫最肆虐的地方! “爹爹,娘亲医术很好的,她一定会没事儿的!” 独孤钰小小的身影出现在独孤羡的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摆,抬着小脑袋道,“只要我们能够旗开得胜,免去了东宸的外患,娘亲一定会在王都等我们回去的!” “……你说的没错!我们一定要旗开得胜,早日还朝!” 独孤羡闻言,露在面具外的眸底闪过一抹精光,当即弯腰抓住独孤钰的肩膀,沉声道,“钰儿,沐川是军中智囊,沐鱼是军中悍将,本王将他们留给你,黑甲军由你来压阵,本王要先行一步!” 音落,独孤羡已然飞身而起,一跃上了身边换好的战马。 “爹爹!” 独孤钰见此,心神一凛,下意识的惊呼道,“爹爹要孤身先前往北芪?若是半路遭遇了伏击怎么办?” “能伏击本王的人还未出生,我儿无需担忧!” 独孤羡的声音传来,一人一马已经疾驰出好远,“本王会以最快的速度和童叔率领的大军汇合,等待你带兵驰援!” 声音落时。 独孤羡一人一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远处。 “爹爹!我……” 独孤钰见此,急的跺了跺脚,直接将地上跺出了一个大坑,可还是冲着自家爹爹离开的方向大喊道,“我一定会带着黑甲军尽快驰援的!爹爹你一定要等我!” 北芪上国有童惯带领的百万大军,此时正深入北芪,即将面对北芪上国回防兵马的内外夹击! 若是爹爹能够尽快赶去和童惯汇合,以爹爹的用兵如神,定能让那部分大军在内外夹击之下将损伤减到最少,只要…… 只要他能带着黑甲军尽快驰援,两方兵马里应外合,就能将战局反转! “小主子,这……” 站在不远处的沐鱼和沐川兄弟见此,对视了一眼,询问的往独孤钰看去,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独孤涧监国了,以他的微妙身份和脑子,定能将边陲那些守将玩的团团转!” 独孤钰闻言,圆嘟噜的小脸上满是凝重的道,“飞鹰传书王都,我要边陲的战马储备,我要黑甲军行至东宸边陲之时有马可换不误行军!” “遵命!属下这就去传信!” 沐川闻言,双眼当即一亮,当即转身对着手下的副将吩咐了起来。 就算他家王爷走了又如何? 他家小主子天生神力不说,那可是从襁褓中就看着兵书长大的! 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家小主子一开口就将王都的局势拿捏的死死的,知道拿独孤涧这个废帝之子的身份做文章,用来从如今身在王都四周的那些边陲将领手中换战马…… 急行军最耗战马,以他们这日行千里的速度,他们身下的战马,顶多支撑到东宸边陲,就废了,若是能够得了边陲储备战马的补给,他们黑甲军就能继续急行军,待得他们到了东宸境外,少主娘亲安排的西凉战马想必也准备到位了…… 如此环环相扣,虽然是以折损战马为代价,可是却能换得他们黑甲军以最快的时间赶至北芪,杀北芪一个措手不及! “小主子你说,你娘亲让二殿下监国之时,是不是就料定了我们一定会向边陲借马?” 沐鱼是个藏不住话的,看着自家大哥的精神抖擞,就知道自家小主子这安排肯定精妙至极,只是这精妙却少不了王都局势的配合…… 少主娘亲让二殿下监国这个决定,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你觉得呢?” 独孤钰闻言回头,稚嫩的小脸上有着超过年龄的成熟和老练,唯独眼底那一抹与有荣焉,却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我娘亲何等心智?在锦官城时她都能把我爹爹耍的团团转,她若不是衡量了一切得失,岂会轻易的让独孤涧监国?”qqΠéw 独孤涧以废帝之子的身份监国,定能稳住王都四周虎视眈眈的边陲大军,而独孤涧运用得当的话,又能让边陲将领甘愿奉上边陲储备的战马,如此他们黑甲军的行程就能大大提升,深陷北芪上国的前方大军就能得到他们的及时驰援…… 一环接着一环! 环环相扣! 她娘亲想必在催促他爹爹出征之时,就连他们何时能够赶至北芪的时间,都算出了大概了! “幸好小主人你娘亲不是个将军,要不然的话,这诸国岂不是又要多出一个战神?” 沐鱼闻言,当即一脸惊悚的道,“这走一步算十步,料事以先的本事,真是绝了!” 这样厉害的人,幸好是…… 第320章 西凉帝赫连真!为姑父开道 这样厉害的人,幸好是我方队友,而不是敌人! 要不然的话…… 就连沐鱼都不知道自家王爷这个战神到底能不能对付的了! 当然,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自家王爷肯定是被未来王妃拿捏的死死的,完全没有翻身余地的那种…… “我娘亲虽然不是将军,可是西凉的乘风骑却是她一手打造的!” 独孤钰看着沐鱼一脸敬仰的模样,翻了个小白眼,小胳膊一挥,豪气万丈的道,“准备一下,继续行军!” “!!!” 沐鱼闻言,陡然回神,当即躬身行礼道,“遵命!” “……” —— 而就在东宸兵分两路,一路往边陲疾驰而来,一路往瘟疫肆虐的沧州而去时,远在东宸境外的连绵大山深处,一直埋伏不出的黄袍小儿赫连真正无聊的原地转圈圈,就听到天空中传来一道嘹亮的鹰隼鸣叫声…… “是鹰隼!一定是姑姑有消息了!快!” 看到那盘旋在头顶上的鹰隼的瞬间,赫连真的双眼当即一亮,撒腿就往鹰隼落下之处迎去…… “王上!王上你慢点儿,别摔着!” “王上!” “……” 身后随从的侍从见此,一边担忧的喊着,一边赶忙追了上去。 姑姑的消息,自然是耽误不得,可是…… 太后有令,他们若是保护不好王上,就得提头回西凉见她了,太后在西凉积威甚重,他们可不敢违抗太后的懿旨啊! “果然是姑姑让叔父传来的信,东宸……” 片刻之后,赫连真已然接到了落地的鹰隼,急急的摘下了绑在鹰脚上的短笺,低头看了起来,不过转瞬…… 赫连真的脸上就满是喜色,笑的嘴都差点儿裂到耳朵根了…… “姑姑得手了,兵不血刃的解决了东宸内乱,如今东宸已经尽数落入姑姑手中!” 举着手中的信笺,赫连真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冲着身后的侍从显摆道,“姑姑说只要朕按照她说的做,西凉就能将东宸边陲的一众小国尽数收入囊中,问鼎上国指日可待!” “哈哈!问鼎上国!想不到西凉在我赫连真的手中竟能有问鼎上国的一日,这下朕再祭祖的时候可有的说道了,西凉虽是马上王国,朕的先祖们虽然也能征善战,可是也没有人立下过这样的不世之功啊!哈哈哈……” 赫连真说到尽兴处,双手叉腰,整个人看起来都志得意满至极! 不过八九岁的年纪,最是争强好胜的时候,能让西凉小国一举问鼎上国这样的功勋,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威风至极,能够告慰先祖,也能在先祖面前扬眉吐气的大好事儿! “王上,若是没有姑姑救西凉于危难,没有姑姑帮西凉打造出乘风骑,就凭王上您……” 徐鹤气喘吁吁的追到了赫连真身边,看着耀武扬威的赫连真,撇了撇嘴,忍不住的拆台道,“不是当大哥的我说你,就凭你连马尾巴朝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让西凉一举问鼎上国?这盖世功劳,怎么说都是姑姑的,和你半毛钱关系吗?你还是快回你的中军帐洗洗睡!” 徐鹤是徐公的长子,同样是出身西凉赫连氏王族,可是,徐公两兄弟隐姓埋名继承了支撑西凉的马帮,而西凉明面上的王位却由赫连真的父皇承袭,如此…… 在外人眼中,西凉小国和西凉马帮彼此牵制难成大器,可是事实上,西凉和西凉马帮却是一脉相承的一家人,真遇到了事情自然会守望相助,而赫连真和徐鹤…… 虽然名为主仆,实则是货真价实的堂兄弟! 所以这样毫不留情的拆台,也就徐鹤敢当着赫连真这个西凉小霸王干了! “大哥!” 赫连真闻言,小脸果然一黑,剜了徐鹤一眼,一脸郁卒的道,“朕知道这都是姑姑的功劳,可是朕好歹也挂着个西凉王上的名头不是,西凉都要问鼎上国了,你还不许朕高兴一下?也忒小气了!” “好好好,王上说的对,是为兄的我小气了!” 徐鹤闻言,当即上前拍了拍赫连真的小脑袋,安抚的道,“现在姑姑的消息也等到了,你可以回去睡觉了?伯母可是下了死令,如果照顾不好你,你带来的这些近侍回去都得吃瓜落,你就别在这里坑人了!”仟千仦哾 “唉!走到哪里都逃不开母后支配的恐惧,算了,回去睡觉去,睡醒了就拔营去当拦路虎!” 赫连真闻言,乖乖的将手中的信笺折叠好放在胸前的暗袋中,心满意足的就往中军帐走去…… 姑姑有令,让他率军拦在十二联盟国回防各自家国的路上! 他这个坐等捡漏的,如果连漏都捡不好的话,回去…… 别说姑姑要揍自己屁股,估计就连她那素来和姑姑沆瀣一气的母后…… 都得把他的屁股揍开花! 想到被揍屁股的恐怖经历,赫连真就觉得菊花一紧,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脚下的步伐更急,急着回去睡觉养精蓄锐,可是…… 就在赫连真和徐鹤兄弟走到中军帐前之时,一道鹰隼的尖啸声再次从天空传来…… “又是鹰隼?不好!” 抬头看到天空再次盘旋飞落的鹰隼身影,赫连真的小脸上,脸色当即大变,“姑姑接连传来两道消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快!快接信!” “遵命!” 这次,赫连真也不甩开自己的小腿追鹰了,他身边的人脚程可比他快得多,不过转瞬,又一道信笺就出现在了赫连真的小手上…… 赫连真不过匆匆扫过了一眼,小脸就勃然变色,忍不住的惊呼出声,“糟糕!瘟疫!是瘟疫!东宸爆发瘟疫,战神独孤羡出征北芪上国了!” “什么?!” “什么?!” “……” 徐鹤等人闻言,脸色也尽皆大变。 西凉两年多年才刚经历过瘟疫险些带来的亡国之祸,比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更能明白瘟疫的危害,所以,几乎是谈瘟色变,没想到…… 东宸竟然在这种时候爆发了瘟疫! 要知道,东宸边陲的十二小国的联盟军,如今可还在东宸边陲肆虐呢! “如此内忧外患,姑姑怎么会让东宸的战神九王爷远征北芪上国?” 徐鹤震惊的上前一步,焦急的道,“父亲传来的消息里,东宸的那个九王爷不是和姑姑关系匪浅吗?东宸发生瘟疫,姑姑定会冲在前面,东宸的九王爷此时远征北芪上国……” “瘟疫出自药王宗,药王宗立足北芪,想必是北芪上国那个疯比老皇帝的手笔!” 赫连真闻言,黑着小脸将手中的信笺扔到了徐鹤的身上,皱着小眉头沉声道,“来人啊!传令下去,东宸有乱,姑姑深陷囹圄,西凉大军即刻拔营,兵压东宸边陲!” “遵命!” “遵命!” “……” 眼瞧着候在中军帐外的数个将领应命而出,徐鹤的脸上闪过一抹急色,下意识的拿着手中的信笺上前劝阻道,“王上,新传来的信上并未提及用兵之法,王上就该按照姑姑之前那道信上所言,等乘风骑攻下八国之后,坐等十二国联盟军回防再瓦解他们……”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东宸战神率领的黑甲军就要和进犯东宸边境的十二国联盟军在东宸边陲相遇了,如果那样的话,黑甲军的行军定然受阻,还未抵达北芪就先打上一场遭遇战,这太致命了,我们必须要为东宸战神的大军开辟出一条远征的通途来!” 赫连真闻言,一边往中军帐中走,一边摇着小脑袋老气横秋的道,“这第二道信肯定仓促发出,就连姑姑都来不及对我们西凉军进行周密的部署,不过这封信朕能收到,想必乘风骑的统帅也能收到,乘风骑的统帅乃是姑姑亲手选拔而出,得知东宸遭遇,姑姑身陷囹囵,他肯定会一举拿下八国驰援而来……” “姑姑和母后一样了解朕的秉性,知道朕虽然莽撞却不傻,如今未来姑丈征途受阻,朕若是不替他开道,回头绝对逃不过一顿胖揍!” “!!!” 徐鹤闻言,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家仿佛一瞬间长大了许多的小堂弟,一时间竟然直接失了言语。 这…… 还是他家那个虎里虎气整日里只会横冲直撞的小堂弟吗? 这运筹帷幄有条不紊的劲头,瞧着怎么那么眼熟?好像…… 像极了姑姑! “用得着这么震惊?” 赫连真回头,看到自家堂兄愣在原地没有追上来,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道,“你被揍的多了也会长大的!” 他这可都是被揍出来的成长啊! 他容易吗他? “咳咳!长大的好!长大的妙!” 徐鹤闻言,当即假咳了一句,赶忙上前道,“不过我们只需要大军压境,威慑一下那十二国联盟军就好,如王上所言,乘风骑得知此事定会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八国驰援归来,那想必很快就能有消息送到,我们只需要让联盟军瞻前顾后,拖到乘风骑占领八国皇城……” 第321章 吾家有弟初长成!战火燎原 “拖到乘风骑占领八国皇城的消息传到阵前,到时候朕再按姑姑说的,从内瓦解他们,将他们尽数收入囊中!” 徐鹤闻言,看着面前沉稳的王上,突然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错觉! 都说他们西凉主少国疑,太后牝鸡司晨执掌大政,如今他们西凉的小皇帝也长大了! 这么想着,徐鹤忍不住的就说了出来,结果…… “屁啊!” 赫连真听到自家堂兄的唏嘘,当即忍不住的唾了一口,一脸苦哈哈的道,“若是依着朕的脾气,一言不合就是干,还不得把那十二国联盟的大军打的屁滚尿流?可是……可是朕怕朕真那么做了,回头损失惨重,无法跟母后和姑姑交代,还有东宸战神远征北芪,若是没有我西凉压阵后方,万一其三大上国插手,我们西凉损失惨重无法相帮的话……” 说到这里,赫连真转头,一脸苦笑的看着徐鹤道,“大哥以为,朕若是害的姑姑未来的夫婿孤立无援,姑姑会如何?” “会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徐鹤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 此话一出。 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来自姑姑笼罩的恐惧! 得了! 自家王上兼兄弟不是长大了,而是被逼的长大了,如此…… 也好! 当年他伯母萧太后顶着天下人的非议,冒天下之大不韪垂帘听政,就是为了让王上这个唯一的儿子能够在逆境中成长,别长成一个废材,误了西凉,如今…… 虽然过程并不尽如人意,可是结果却异曲同工,和他伯母想要的大差不差,他家这小堂弟在姑姑的“教导”之下,总算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了! “准备一下拔营,今晚是睡不成了!” 赫连真环视了一圈儿自己的中军大帐,不无惋惜的道。 母后和姑姑为了他煞费苦心,这一点赫连真都知道,尤其是母后…… 为了救他,甚至心甘情愿的成为西凉的千古罪人,将西凉的传国玉玺都拱手送给了姑姑,虽然如今结果是好的,姑姑无意称帝西凉,西凉在姑姑的带领之下也越来越强大,他…… 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诸国第一捡漏王,可是,那又怎样? 他出身西凉赫连皇族,马背上长大的孩子,骨血里就流淌着能征善战的天赋,他总不会给自家母后和姑姑丢人,也不会辜负了他赫连皇族的名声! “呜!” “呜!” “……” 洪亮的号角声,片刻之后响彻隐在深山中的营地。 “驾!” “驾!” “……” 转瞬之后,战马嘶鸣声和穿山越林声随之而来。 西凉马帮掌天下战马,更别说是和西凉马帮本为一家的西凉了,西凉拥有这片大陆最精良的战马,翻山越水不在话下,更何况…… 他们能在诸国战马稀缺一马难求的情况下,每人都配有双骑,尤其是西凉精锐的乘风骑,甚至能一人配备骑以保证行军速度…… 这厢西凉大军出动,万千兵马宛如腾蛇,在密林之中斗折蛇行,迅速的往东宸边境靠近之时,远在数百里之外的西凉乘风骑统帅萧越几乎同时接到了来自东宸的飞鹰传讯…… “姑姑有难,乘风骑听令,速战速决,驰援东宸!” 萧越是西凉萧太后的侄子,更是乔浅月一手提拔上来的乘风骑统帅,对乔浅月的推崇甚至超过了对他亲姑姑萧太后的推崇,所以看到那信笺上的消息后,当即红了眼睛…… “姑姑有难?娘的!杀!” “铁骑开道,攻城!” “杀啊!” “……” 乘风骑一众大军一听姑姑有难这四个字,也尽皆红了眼睛。 姑姑对他们西凉有救国的大恩,更别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姑姑选出来的,姑姑对他们不光有救命之恩,还有知遇之恩! 受此大恩,当以命相报! 战! 速战速决! 他们才能帮到姑姑! 一时间,十二国联盟中的一个小国皇城前,战火燎原,喊打喊杀声不绝于耳。 西凉人骁勇善战,尤其是铁骑更甚,宛如一道旋风般在敌军中席卷冲击,瞬间就让敌军的阵营溃不成军…… “他们的刀能穿透铁甲!” “逃!快逃啊!” “是西凉的幽灵铁骑!幽灵铁骑啊!” “……” “……” 城门破开的瞬间,小国的守城士兵望风而逃。 这就是一只幽灵铁骑! 速度之快,让人连影子都看不到,手中的刀兵更是能直穿铁甲,让人毫无防备…… 面对这样一支骁勇的西凉铁骑,这些小国的守城军仿佛是一个孩童一般,分分钟就被打的屁滚尿流…… “速战速决!” 萧越看着新占领的皇城惶惶一片,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当即调转马头道,“留下伤兵善后等待太后援兵驻守,还能战的跟我继续出战!” “遵命!” “……” 看着自家急切的将军,一众乘风骑也知道,这种时候,时间就是一切! 他们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能赶过去帮姑姑! 帮他们所有人西凉人心中的信仰和光芒! “驾!” “驾!” “……” 又是一道道御马声传来,乘风骑宛如一道影子一般,再次极速行军,而他们所过之地…… 城破。 人亡。 遍地硝烟的战场之上,到处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这…… 就是战场! 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战场! 死亡就是战场最直接的诠释,鲜血就是战争最直白的临摹! 如此这般,东宸边境之外,万千兵马为了乔浅月这个姑姑跋涉千里,万千兵马为了乔浅月这个姑姑而战,血染战场…… 可是乔浅月此时,却根本没有时间顾忌这些,因为,她们终是在夜半时分,赶到了距离东宸王都百里的沧州! “姑姑,前面就是沧州城了!” 徐公的声音从马车前传来。 听到这话的乔浅月和纳兰欣还有乔金金,当即忍不住的伸手掀开了车帘,遥遥的往沧州城看去…… 远远的,一座城池蜿蜒的城墙赫然在望,在夜色下看着黑漆漆的一片。 沧州乃是东宸的一处内陆港口,三面陆地一面与大海相连,是以城池也呈现出了半包围之状。 远远的看着那座屹立在夜色之下的城池,乔浅月微不可见的吁了口气。 沧州出现死亡病例的消息传出已经一日的时间,也不知道如今沧州的情形如何了,他们这一路上紧赶慢赶,就连吃喝都是在车厢里将就一下,根本没有停车,好歹是在半夜的时候赶到了这里! “姑姑,沧州城外看起来颇为平静,应该没有什么大乱子!” 徐公的声音再次从车外传来,隐隐带着一抹雀跃之色。 沧州城外不见流民,城头之上远远看着一片安宁,看起来这座城应该是经受住了瘟疫的考验,并未出现什么动乱…… “平静?” 乔浅月闻言,眉头却是忍不住的一皱,下意识的掀着车帘往沧州城头看去。 确实如同徐公所言,远远看着,沧州城却是安静如鸡,只是…… 太安静了! 因为沧州近海的缘故,所以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较之沧州算是高位,远远的隐隐能够看到沧州城的全貌,只是…… 此时的沧州,不止城门安静如鸡,就连整个城中都看不见灯火的样子,这…… 沧州城只是有瘟疫肆虐,又不是成了一座死城,怎么可能会如此安静? 瘟疫肆虐之下,就算地方官员治理有方,没有出现什么烧杀抢掠的现象,可是民众惶恐之下,就算是夜里也不该这么消停! “事出反常必有妖!徐公,快些赶路!” 乔浅月的几乎是瞬间,心底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当即放下车帘冲着驾车的徐公催促道,“快!不用管后面押运药材的马车能不能跟上,我们先走!” 他们现在距离沧州城不过十数里,赶得快些,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 如果只是她多虑了,沧州城中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倒还好,如果不是她多虑的话,那他们提前赶到一秒,可能就会有人少一分危险! “遵命!” 徐公闻言,心神也随之一凛,当即一拉手中的缰绳,低喝道,“驾!” 推背感再次传来,让马车中的人不受控制的后仰。 “怎么了?” 纳兰欣稳住了身形以后,下意识的往乔浅月看去,“你的脸色这么差,难不成沧州还能有什么变故不成?” “嗯!”qqΠéw 乔浅月闻言,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你多虑了!” 纳兰欣见此,摇了摇头,一脸轻松的道,“你即将赶至沧州的消息,想必王都早已飞鹰传到了沧州才是,如今你可是东宸未来的女帝,你驾临沧州,沧州怎么可能生乱子!” “你也说了,我驾临沧州,沧州就算是百姓不可出门,可是州官呢?” 乔浅月闻言,当即转头,目光幽深的往纳兰欣看去,沉声道,“沧州城头并没有火把,可见并无州官相迎,纳兰欣,你觉得……” 第322章 沉海病患!浅月沽名钓誉? “纳兰欣,你觉得这正常吗?就像你说的,我好歹是东宸的女帝,你觉得是沧州的州官真的德行高洁到不阿谀奉承我这个未来女帝,还是……沧州出了变故?” “……” 纳兰欣闻言,轻松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常言说得好,水清无鱼,而官场上自然也有官场的生存法则,逢迎上官什么的,几乎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可是…… 沧州城安静如鸡,明显沧州城的州官并没有来迎接乔浅月的打算,这…… 德行高洁到连未来的女帝都不放在眼里,这已经不是不上道问题,而是脑袋有坑的问题了,所以…… 沧州城中,可能真的出了问题! 想明白这一点后,车中的气氛顿时就变得无比凝重了起来。 沧州城中瘟疫正肆虐,这种时候能出什么问题,除非…… 是有人妄图抹去沧州瘟疫的事实! “徐公你快点儿!后面的马车会自己追上来,你不用管他们!” “对啊!徐爷爷你快点儿!” “……” 明白过来之后,纳兰欣和乔金金忍不住的扒着车帘催促道。 催促完后,纳兰欣和乔金金四目相对……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中,尽皆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乔金金觉得,她和哥哥好歹是一国的,和这个冒充娘亲的人那是天然的死对头,可是…… 如今看来,这个冒充哥哥娘亲的女人,好像也不顶坏? 乔金金的立场渐渐有些动摇了…… 至于纳兰欣…… 这一日的赶路,纳兰欣已经见过了乔金金的真容,自然也知道了乔浅月之所以能认出儿子,就是因为她的一双子女竟然长了两副一模一样的脸…… 面对乔金金这张小脸,纳兰欣不自觉的就会想到同样拥有着这张脸的独孤钰! 想到独孤钰,纳兰欣不免就要想到自己曾经冒充人家娘亲的事儿…… 这…… 人就不能做亏心事儿,做了亏心事儿后,少不得就有些亏心! 纳兰欣面对乔金金时,多少是有些心虚和底气不足的! 不过两人的对视也就一瞬,就径自转开了目光,满脸担忧的往沧州城的方向望去…… 而与此同时。 距离他们不过十数里的沧州城,城内。 和乔浅月一行人相反的方向,沧州城的后方,乃是沿海的码头和与之相连的沙滩…… 夜色如墨,一个个火把点亮了海岸线,照亮了波涛汹涌的沙滩,而就在这海滩之上,两方人马正在对峙…… 一方,长枪长剑,严阵以待,个个脸上带着白沙,包裹的像个包子。 而另一方,手无寸铁,除却前面的几人,甚至衣衫褴褛满是病态…… “秦赞你疯了!你竟敢阻拦本官行事!” 隔着面纱,躲在一众官兵后的州官,声音听起来有些暗沉,也不知道带了几层面纱才会如此,只是此时他那一双吊梢眼中满是愤怒之色,冲着沙滩之上护在那些衣衫褴褛之人前的中年人大喊道,“你只是一个负责河务兴修堤坝码头的小小督造,本官可是这沧州城的州官,统管沧州城的大小事务,你竟然敢阻拦本官,本官看你是不想在沧州城混了!” “即便是不能在沧州混,下官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州官大人将这些百姓沉海!” 站在沙滩之上,脸上带着的白布早已满是泥垢的秦赞闻言,当即沉声回应道,“州官大人,他们都是沧州的百姓啊,你身为州官,怎么能如此枉顾人命,将他们尽数沉海?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即将到来的浅月殿下震怒吗?”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湘湘之父秦赞,彼时在王都差点儿因为秦湘湘得罪贺天阙,被严宿严侍郎下了大狱的官员,严侍郎看好的接掌东宸工部之人…… 而他的身后如今站着的数百百姓,正是沧州城如今感染了瘟疫的病患! “本官就是因为浅月殿下即将到来,所以才要将这些祸源沉海!” 州官魏海闻言,当即色厉内荏的道,“你知道他们得的是什么病吗?瘟疫啊!会传染人的瘟疫啊!会死人的瘟疫!今早沧州已经死了人,不将他们沉海,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传染更多人,害死更多人?浅月殿下即将到来,若是真的传染到了浅月殿下怎么办?” “浅月殿下就是为了瘟疫而来,邸报上说了,浅月殿下是身怀绝世医术的神医月老,浅月殿下一定能够找到遏制瘟疫的办法的!” 秦赞闻言,当即眉头紧皱,沉声道。 “嗬!秦赞,你我同朝为官,官场上的那些沽名钓誉的套路难道你见识的还少?什么浅月殿下是为了瘟疫而来,不过是个安抚人心,收服人心的噱头而已,浅月殿下若想以女子之身顺利继位,岂能少得了这些美名点缀,你竟然还当真了?” 州官魏海闻言,当即冷笑一声,分外不屑的道,“假戏真做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若是不除掉这些感染了瘟疫的人,若是浅月殿下真的在沧州感染的了瘟疫有个什么不测,害死储君的大罪,你我谁都担待不起!” “……” 秦赞闻言,整张脸顿时皱成一团。 魏海说的不无道理,可是…… 浅月殿下乃是他女儿的师叔,身为怀远先生的高徒,德行自然不容怀疑,不可能是魏海说的那般沽名钓誉之辈! “你少在这里污蔑浅月殿下的名声,浅月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秦赞黑着脸,张口就想解释,可是…… “她是不是那样的人,你又知道了?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不等秦赞将话说完,魏海就急吼吼的打断,冲着秦赞身后的百姓大喊道,“你们给本官听清楚了,不是本官要你们死,而是你们不得不死,浅月殿下将至,若是你们真的把病过给了浅月殿下,到时候死的不止是你们,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连你们的亲戚邻居都不能幸免!”qqnew 魏海此话一出。 秦赞身后的百姓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如雪,有些病重虚弱的人更是吓得摇摇欲坠,嚎啕出声…… “本来好好的!本来我们只是被关在码头的空船上还好好的,怎么浅月殿下一来,我们就要被沉海了?” “她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害人的?” “我不想死,我不想被沉海啊,呜呜……” “……” “天杀的浅月殿下,为什么要来沧州,她不来我们还能苟延残喘几日,她一来我们就要死了!” “都是那个劳什子的神医月老,那个浅月殿下害的我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 “……” 一时间,秦赞身后的百姓怨声载道,就连听到消息跟来的那些病患的亲戚邻居,原本还想阻拦,听到魏海这话后,也吓得面面相觑,不敢吭声了。 害死皇储浅月殿下,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原本他们这些感染了瘟疫的家人,就未必能活的成,若是强留下他们害死了浅月殿下的话,就连他们这些没有感染瘟疫的九族之人,怕是都难逃一死,这…… 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 让他们还如何阻拦? “魏海你疯了!浅月殿下到来在即,你竟然如此往浅月殿下身上泼脏水!” 秦赞见此,顿时急红了眼,歇斯底里的冲着四周大吼道,“诸位不要被魏海蛊惑,浅月殿下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的人,她敢在这种时候奔赴沧州,定然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你们,你们千万不能在这种时候听信了魏海的谗言,放弃了自己……” 这种时候,秦赞也顾不得魏海是一方主官,是他的上司了,直接直呼其名,竭尽所能的规劝着魏海,可是…… “不放弃自己,就可能牵连亲族,我不想牵连我的儿子一家……” “左右得了瘟疫也难逃一死,我们又何必牵连无辜?” “秦大人,放弃!州官带了那么多人,不将我们沉海,他是不会罢休的!” “……” “……” 一道自暴自弃的声音,从秦赞身后传来,接着越来越多,甚至…… 已经有放弃了抵抗的百姓,失魂落魄的往波涛汹涌的海面走去…… “拦住她!快拦住她!” 秦赞见此,顿时目眦欲裂,当即不管不顾的往那位妇女冲去…… 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之中。 “哼!” 魏海见此,一脸阴鸷的冷笑了一声。 他是沧州一方主官,沧州城出现了如此严重的瘟疫,他难辞其咎,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沧州的瘟疫状况给遏制住,如此他才能在浅月殿下的面前刷一刷存在感,要不然的话…… 他只怕是官位不保! 为了保住官位,魏海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左右不过是将这些必死的贱民沉海而已,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大人,城门口的探子来报,已经远远看到浅月殿下的车队了,想必再过大半个时辰,浅月殿下就会入城!” 就在此时,一个传令兵匆匆而至,附耳在魏海的身边低语了几句…… 第323章 下令放箭!中箭退无可退! “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魏海闻言,掩在层层白沙下的脸色顿时一变,转头看向犹在阻拦百姓的秦赞,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的厉芒,扬声大喊道,“秦赞,本官劝你识时务一点儿,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我们是朝廷官员,他们不过是一些蝼蚁贱民,你现在退出来,本官可以不将你和他们混为一谈,否则的话……” 说到这里,魏海的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厉声道,“你和那些祸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有可能已经感染了瘟疫,休怪本官将你连同他们一起沉海!” “你敢!” 正搀扶着那位老妇人往沙滩上撤退的秦赞闻言,当即低喝了一声。 “你看本官敢不敢!” 魏海闻言,当即冷哼道,“你若是执意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官就不客气了!” 还有大半个时辰,浅月殿下就入城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要赶在浅月殿下入城前,将这里处理干净,要不然的话…… 浅月殿下纵然是沽名钓誉之辈,也会谴责他处事不周,让她的声名有损的! “魏海,你身为地方父母官,瘟疫当头,不想着如何救治百姓遏制瘟疫蔓延,只想着斩草除根草菅人命,你就不怕朝廷降罪,不怕良心难安吗?” 秦赞远远的看着魏海,看着魏海身后出现的报信兵,心头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可是同时也看到了一点儿希望…… 按照邸报上所言,若是浅月殿下全速赶来的话,这个时候浅月殿下差不多也快要到了! 若是浅月殿下到了,一切就还有转机! 他身后的这些无辜百姓,或许就能幸免于难! 拖! 他一定要拖下去! 否则的话,他身后的这数百百姓,将命丧此地! “朝廷降罪?哈哈!只要能讨得浅月殿下欢心,本官扶摇直上,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朝廷怎么可能会降罪本官?” 魏海闻言,大笑一声,目光阴鸷的瞪着混在百姓中的秦赞,咬牙道,“秦赞我知道你想搏个爱民如子,和百姓共进退的好名声,可是,那样的好名声,也得有命在才能成为你升官发财的助力,如今……” 说着,魏海往后退了一步,长袖一挥,厉声道,“你没有那个机会了!弓箭手,准备!” 都是在朝为官的! 魏海能做到一州主官的位置,明显也不是傻子,秦赞想要拖延时间的打算,他岂会看不出来? 正因为能够看出来,所以他更不可能让秦赞继续拖延下去! 继续拖延下去,若是浅月殿下赶到了,那他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浅月殿下既然是沽名钓誉之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赶到了沧州城,可见也是个为了名声不惜一切的,若是留下这些蝼蚁贱民,只会让浅月殿下陷入取舍的两难之地,到时候…… 他还不是不能讨了浅月殿下的欢心?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他才好赶回城门去迎接浅月殿下顺带邀功! 听到魏海的命令,早就候在一侧的弓箭手当即上前一步。 夜色之下,火光照映着弓箭的箭端,映射出冰冷的光芒。 沙滩之上的百姓见此,顿时吓得面如死灰! 适才他们听了魏海的话,生无可恋是一回事儿,如今…… 魏海祭出弓箭手,直接要让他们死,这又是另一回事儿! 一个,是自己放弃了生机。 一个,是别无选择的死。 这两者是完全不同的感念,更别说,真正的面对生死,人类贪生怕死的本能少不得要再次爆发一下,是以…… “弓箭!弓箭手!他要射杀我们!”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饶了我们!求求魏大人,饶了我们!” “……” “……” 一时间告饶声连连,沙滩上一众病弱的百姓,惊惧惶恐的跪地祈求连连。 “魏海,你疯了!射杀百姓,罪不可赦!” 秦赞见此,瞳孔一阵儿紧缩,整个人如临大敌的赶忙奔至百姓前,张开双臂,护在了百姓的最前头,目眦欲裂的道,“魏海,我和你都是朝廷官员,你也知道我之所以能调回沧州,都是吏部侍郎严宿严侍郎从中运作,你若干射伤了我,重伤朝廷官员,别说是朝廷不会放过你,就连严侍郎都不会放过你!” “严侍郎执掌吏部,得罪了他,你就算做再多都是无用功,青云之路注定中断,你可要想清楚!” 这种时候,秦赞也顾不得什么名声了,哪怕是牵强附会仗势欺人,只要能多拖住一刻,就多拖住一刻! “呵呵!秦赞你少在这里拖延时间!” 魏海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同是为官多年,你在本官属地履职,你有多少依仗本官早就查的清清楚楚,你秦家向来自诩清贵门庭,从不结党营私,你和严大人能有什么交情?竟敢拿这个来吓唬本官,难不成真当本官是吓大的?” “你……” 秦赞闻言一噎,下意识的想到女儿,只能硬着头皮道,“我秦家是从不结党营私,可是,我秦家却有女初长成,我的女儿秦湘湘可是考入了苍穹书院的王都才女,她总要嫁做人妇,饶是我不想结党营私,姻亲之家,也自然是天然的盟友,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依仗?” 此时此刻,危在旦夕之时,秦赞连自己的名声都能拿来做文章,更别说女儿了! 虽然心底愧对女儿,可是想到身后数百条人命,秦赞根本没有选择! 若是女儿的名声因此受损,大不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就养她一辈子,也绝不会让她受气也就是了! “你……” 魏海闻言,果然陷入了迟疑之中。 秦家有女就读苍穹书院,这并非什么秘密,甚至,他得到消息时,还曾送了贺礼给秦赞道贺,只是…… 一面是浅月殿下,一面是秦赞姻亲可能带来的威胁,这孰高孰低,一对比就立见分晓,更别说……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将感染了瘟疫的人驱逐至此,想要将他们沉海的心思已经表露无遗,即便是他现在退缩了,回头只怕御史台的奏本也会弹劾死他,他…… 已经退无可退! 只能勇往直前! “卖女求荣的营狗之辈,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宣之于口!” 魏海双眼通红的瞪着魏海,一脸破釜沉舟的挥手低喝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本官就会怕了你,本官告诉你,今日你即便说你的女儿要嫁的是皇亲国戚,本官也要将你们一网打尽!” 说着,魏海直接踹了身前的弓箭手一脚,目呲欲裂的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放箭!” “这……遵命!” “……” 一众弓箭手见此,迟疑了一下,终是松开了拉着弓弦的手…… 刹那间…… “嗖!” “嗖!” “……” 长箭破空之声,此起彼伏,朝着远处的海滩兜头而去! “疯子!撤!快撤!” 秦赞见此,双眼通红一片,当即拽起身边的病弱之人,就往后踉跄退去。 “救命!救命啊!” “啊!” “……” “……” 一道道箭矢宛若流星,在他们的身后斜插入沙滩。 有后退不及的百姓,直接被射中了不知何处,鲜血染红了一片…… “救人!扶一把!” 秦赞见此,当即丢下手中之人,不管不顾的折返,搀扶起那受伤的百姓赶忙往后退去…… 可是…… “放箭!继续放箭!” “射死他们!射死这些刁民!” “射死他们,瘟疫自除,沧州就太平了,哈哈哈……” “……” 魏海催促的声音和肆意的大笑声,却在他们的身后不断传来。 如雨一般的箭矢,一波接着一波,追赶着他们的脚步,斜插在他们的身后…… “秦大人你是个好官,你放开我,别管我了!” “秦大人,你走!别管我们了!你也是官,魏海不敢真把你怎么样的!” “……” “……” 仓惶的逃命之中,惊呼声此起彼伏,终是有被秦赞救下的人心下愧疚,开始规劝起秦赞离开,可是…… “迟了!太迟了!现在就算是我想走也没机会了!” 秦赞闻言,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拉着身边病弱的人踉跄着踉跄着往后退去…… 若是魏海没有下令放箭,他还有可能独善其身,可是现在…… 魏海就算是为了杀人灭口,也绝不会让自己活着离开! “嗖!” “小心!” 就在此时,一道冷箭声呼啸而来,就在快要射入一个百姓胸口之时,秦赞踉跄着身影飞扑而来,下一秒…… “噗通!” 落水声传来。 秦赞的身影,随之摔落。 浪涛冲刷而过,复又退去,带起一片血红之色…… “秦大人!” “没地方退了,海水已经及腰了,再退,我们就要真的沉入大海了!” “呜呜!秦大人!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 中箭的秦赞,被临近的百姓从海水中拖拽而出,人已昏迷不醒。 看着一直奋力护着他们的秦赞倒下,绝望的气息…… 第324章 又见袭月刀!你就是秦赞? 看着一直奋力护着他们的秦赞倒下,绝望的气息开始在百姓中蔓延…… “秦大人你醒醒!你醒醒啊!” “救命!救命啊!” “……” 绝望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无助又惶恐。 魏海身前的弓箭手们,见秦赞中箭,手中的动作忍不住的一顿,看着那些下半身已然全部浸入海水中的百姓,弓箭手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抹纠结之色……qqxδnew 如果不是上命难违,他们也不愿意对着城中的百姓出手! 这些人中,甚至有他们经常光顾的商贩,也有他们的邻里,可是…… 他们都感染了瘟疫! 现在都是害人的祸源! 如果他们不动手的话,害死的或许就是他们,更别说…… “放箭!继续放箭!不要停!” “不射死他们,你们就是抗命不遵,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快放箭!” “……” 他们身边还有魏海威胁的催促声! “嗖!” 一道箭矢终是在压抑之中,再次射出,继之而来的就是…… “嗖!” “嗖!” “……” 箭矢如雨,再次朝着已然被逼至海水中的百姓而去。 “救命啊!” “啊!” “……” 刹那间,惨叫声响起。 夜色之下,绝望的气息瞬间到达顶峰…… 海水中的百姓惊恐躲避箭矢之时,相互推搡间不时有人摔倒,摔倒之后,冰冷的海水瞬间就会将其淹没…… 浪涛一层接着一层,前浪压后浪。 而那些百姓中,已然有不少人身中箭矢,海水中飘荡的血红色也越来越明显…… “娘!娘……” 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眼瞧着自己的娘亲为了保护他被流矢射中没入海中,嘶吼着不管不顾的折返,要去扶起自己没入海水中的娘亲,可是…… “嗖!” 又是一道箭鸣声传来。 “小心!” 在两个百姓拖拽下,缓缓苏醒的秦赞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那道箭矢直奔那孩子面门而去的场景,忍不住的惊呼一声,挣脱开搀扶他的百姓,蹚着海水就要前去相救,可是…… 他本就中箭受伤,速度再快,又岂能快的过箭矢? “不!” 眼瞧着那箭矢就要射中那孩童的面门,秦赞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吼…… 绝望! 无助! 茫然! 恐惧! 一时间,身处漫天箭矢之下的秦赞和那些感染了瘟疫的百姓一样,同时感受到了死亡笼罩之下的窒息…… “嘶!” 可就在此时,一声马鸣声从在魏海等人身后响起。 “谁?” 魏海听到这马鸣声,下意识的回头,可是,还未等他看清来人,就只见一道银光从他的头顶一闪而过,越过了他面前的一众官兵和弓箭手,朝着那漫天箭矢落下的方向激射而去…… 夜色如墨,月色黯淡。 可是,来人手中那一轮形似弯月的刀,却仿佛绽放出万丈光芒一般,瞬间照亮了浸入海中的百姓头上的天空…… “唰!” “嘭!” “唰!” “……” 刀箭相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原本以为自己在这波流矢之下注定在劫难逃的百姓听到动静,忍不住的止步,站在海水中僵硬的回头,往半空中看去…… 依稀的月色之下,一袭银衣皎洁如月,手中弯刀翻飞带起的劲风宛如一张网一般,将他们笼罩在其中,将那些飞来的箭矢隔绝在外…… 这是谁? 是神明派来拯救他们的仙女吗? 看着那在月下翻飞,宛如救世主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女子,劫后余生的百姓激动的热泪盈眶…… 而与此同时,身在半空中的乔浅月,一双美目通红,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上不下,整个人气的都在颤抖…… 天知道,她是多么庆幸自己的第六感一向超乎常人的敏锐,庆幸自己在感觉到不妥之后,终是没有在马车上苦等,而是夺了马先行一步…… 天知道她顺着城中百姓的指引,赶到沧州城深处看到这在漫天流矢之下被逼入海中的百姓时,心底是何等的愤怒! 幸好! 幸好她赶来了! 若是再晚一刻…… 乔浅月不敢想下去,手中挥舞着袭月刀的动作,越发的凌冽,携带着漫天的怒火朝着那些流矢就席卷而去…… 一道道流矢,直接被袭月刀砍成两半,摔落在翻涌的海水中。 一个个百姓,在流矢落地的瞬间,逃出生天!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转眼的瞬间,那漫天的箭矢就在乔浅月的身前,消失无踪…… 而乔浅月也随之落地,面带白纱,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那些百姓的身前。 手中的袭月刀倒映着月光。 幽冷清冽。 乔浅月露在面纱外的眉眼,宛如寒冰,森冷猩红。 “你……你是谁?” 魏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陡然发生的变故,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将两个士兵拉到自己的面前当挡箭牌,这才放心了些许,硬着头皮大喊道,“何方刁民,好大的胆子竟敢妨碍本官执行公务!” “公务?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务?”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猩红的双眼缓缓抬起,往魏海望去,沉声道,“射杀无辜,沉海百姓,沧州城州官魏海,这就是你所谓的执行公务?” “本官……” 魏海闻言一噎。 看着远处站在海水之中,宛如遗世独立的杀神的女子,心底莫名的有些发虚,尤其是看到乔浅月身上那一袭银衫之后,魏海的心头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银衫…… 传闻东宸未来的女帝,姜家的那位表小姐就性喜银衫,出门必是一袭银衫潋滟芳华,难道…… “不!不可能!” 想到这里,魏海惊恐的呢喃了一声,摇头否定了自己心底的猜测,再次看向乔浅月时,眼底已然阴鸷一片,“何方刁民竟敢在这里兴风作浪,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 “王都,乔浅月!” 不等魏海将呵斥的话说完,乔浅月淡漠的声音就随之传来。 此话一出。 四周顿时一静。 “王都,乔浅月?您是……浅月殿下?” 秦赞第一个反应过来,身形踉跄了一下,直接双膝一弯跪在了海水里,“沧州河务督造秦赞,拜见浅月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 秦赞的反应,当即让四周的百姓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浅月殿下? 就是魏海嘴里间接害死他们的浅月殿下? 可是…… 浅月殿下却在漫天箭矢下救了他们…… “拜见浅月殿下,呜呜……” “拜见浅月殿下……” “……” 片息之后,四周传来一片叩拜之声。 只是那声音如泣如诉,饱含委屈和质疑…… “不!不可能……” 魏海看着海水中稀稀拉拉跪了一地的百姓,再看看那站在百姓面前挺拔的纤细身影,瞳孔忍不住的一阵儿紧缩,下意识的挥舞着双手咆哮道,“你不可能是浅月殿下!浅月殿下还要半个时辰才能赶到,你怎么可能是浅月殿下?” “冒充的!你一定是冒充的!冒充皇储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这是找死!弓箭手,弓箭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官放箭,放箭射死这个胆敢冒充皇储的刁民!” “……” 听到魏海的咆哮,一众弓箭手面面相觑,然后…… 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放下了举起的弓箭…… 他们本就不想放箭射杀百姓,如今浅月殿下来了,那魏海的命令,就不再是这里唯一的命令,且不论这个浅月殿下到底是真还是假,他们都情愿相信她是真的,因为只有这样…… 他们才不用继续对着同胞放箭! “你们是聋了吗?听不到本官的命令吗?” 眼瞧着四周的弓箭手对自己的命令置若罔闻,魏海顿时像疯了一样往弓箭手扑了过去,一个一个的摇晃着他们的肩膀大吼道,“放箭!你们快放箭啊!” “你们不放箭是?州兵呢?州兵上!给本官杀了他们!把他们都杀光!” “……” 一众短兵州兵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也纷纷后退了一步。 前面的那些百姓,可都是感染了瘟疫的人,等闲根本不能靠近,他们和弓箭手不一样,想要对敌就要短兵相接,这不是玩命吗?更别说…… 他们也不想对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出手啊! “反了!反了!你们连本官的话都不听,这是要造反啊!” 魏海见状,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脚下踩到一块石头,直接摔倒在地,看着那些昔日对他毕恭毕敬,如今对他的命令却置若罔闻的官兵,整个人如至冰窟,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依旧站在百姓之前的乔浅月,声嘶力竭的大吼道,“她不是浅月殿下!她不是啊!你们不要被她骗了!” “……” 众人闻言,沉默。 乔浅月看着众叛亲离的魏海,则是摩挲着手中的弯月刀,缓缓转头,往跪地的秦赞看去,“你是秦赞?我那便宜师侄的父亲?” “回殿下,正是!” 听到乔浅月提及女儿,秦赞的眼中终是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释然…… 第325章 对她赤胆忠心?一刀封喉! 及至此时,秦赞才真的确定,眼前这人,真的是东宸未来的女帝浅月殿下! 因为她女儿和浅月殿下的关系,知道的人本就少之又少,更别说便宜师侄这个称呼…… 女儿给他的来信中曾有提及,浅月殿下对她师傅多有怨念,对她这个师侄虽然顶好可是嘴上却也颇多嫌弃…… 确定了来人真的是乔浅月后,秦赞紧绷的心弦这才放松了下来,一张脸瞬间苍白如雪,捂着受伤的胳膊就要往后倒去…… “秦大人!秦大人你没事儿!” 秦赞身边的百姓见此,当即上前要去搀扶,可是…… “别碰他,左臂中箭,要不了命!” 乔浅月的声音却适时的传来,从那欲搀扶秦赞的百姓身上一扫而过,声音放缓了些道,“你也受伤流血了,我现在还不知道瘟疫的传播途径到底是什么,若是血液传播,你的搀扶才会害了他!” “!!!” 那百姓闻言脸色当即一变,下意识的离秦赞远了些。 乔浅月见此,却是缓缓上前,亲自将秦赞搀扶了起来。 秦赞胳膊上的伤虽然不致命,可是却流了不少血,而且明显是受伤后还有剧烈运动过,所以插着箭矢的伤口处都有撕裂…… “秦大人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受伤的,浅月殿下,秦大人是个好官!坏的是州官魏海!” 见乔浅月低头查看秦赞的伤势,那百姓虽然不敢上前,可还是忍不住的道。 “……我知道了。”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扶着昏厥过去的秦赞就往沙滩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冲着身后招呼道,“跟着我!” 他们如今还泡在过膝的海水里,更别说她身后的那些百姓了,再往里点儿,海水甚至都淹到了脖子…… 他们都是病患,若是长时间浸泡海水,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现在将他们带到沙滩上才是第一要紧事! “……” 百姓们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想到了适才乔浅月阻拦他们靠近秦大人的举动,一时间不敢动身,及至…… 乔浅月扶着秦赞走出了一段距离,他们才畏首畏尾的跟了上去,蹚着海水缓缓往浅滩处走…… 浪涛冲刷的声音传来…… 乔浅月脚下的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沉重,她隐隐的能够听到身后虚弱的喘息声,还有压抑的忍痛抽气声…… 握着袭月刀的手,紧了又紧。 乔浅月眼底的腥红之色,随着她和魏海的距离不断缩短,而变得越发慑人…… “将魏海给我扔过来!” 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听到乔浅月这话,站在魏海四周的官兵愣了愣,下一个瞬间踊跃上前,直接将魏海拎了起来,急匆匆的往乔浅月这厢迎了过去…… “放肆!本官是朝廷命官,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放开本官!放开我……” “……” 魏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当即剧烈的挣扎起来,可是…… 一个养尊处优的官员,怎么可能抵得过兵差的力气? 不出意外的,魏海很快就被送到了乔浅月面前不远处…… “就放在那里,不要再近前了!” 眼瞧着押解魏海的官兵还要往她这厢靠近,乔浅月眉头一皱,当即叫停道,“我身后都是感染了瘟疫的病患,你们不要靠近!” “……” 押解魏海的兵差一愣,反应过来,赶忙将魏海扔在了地上,怯怯的看了乔浅月一眼,瑟缩的往后退去…… 现在,他们基本上确定了,这女子大抵真的就是他们东宸未来的女帝浅月殿下,就这气势…… 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假装出来的! 比他们的州官魏海都要摄人的多! “你们……” 被扔在地上的魏海惊呼了一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乔浅月当即吓得浑身颤抖,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就要往回跑,可是…… 乔浅月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脚尖勾起一个石子,直接击在了魏海的穴位上,魏海当即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给我指路的百姓告诉我,你这个州官在码头病患汇聚之处,我原本以为你是与民共患难,没想到,你竟然不惜放箭射杀无辜百姓也要将他们沉海!” 乔浅月见此,将秦赞放在一旁海水冲刷不到的沙滩上,缓缓往魏海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沧州瘟疫肆虐的谍报早就传回了王都,我也带着赶来,可是你呢?你却要赶在我前头,杀了这些身患瘟疫的无辜百姓!” “没有!下官没有!” 面对乔浅月的质问,魏海四肢动弹不得,只能焦急的摇头解释道,“下官只是担心瘟疫蔓延,担心殿下到了沧州之后会遭遇不测,所以为了沧州万千百姓着想,为了殿下您的安危着想,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殿下,这些贱民不体谅下官的良苦用心也就罢了,殿下你肯定能明白下官的用心良苦的对不对?下官这都是为了殿下着想啊!” “殿下不就是想要一个好名声能顺利继位东宸,做东宸古往今来的第一位女帝吗?下官这么做,都是在为殿下铺路啊!” “下官对殿下赤胆忠心……” “……” 看着乔浅月手中始终没有放下的弯刀,魏海也不敢说乔浅月是假冒的了,张口下官闭口忠心的,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可是…… “呵呵!” 落入乔浅月的耳中,却是火上浇油,让她本就腥红的双眸越发的嗜血,冷笑一声,乔浅月露在面纱外的凤眸中满是嘲讽之色的道,“如此说来,我倒要谢谢你?谢谢你将这一切的罪过都怪在了我的头上?谢谢你打着为我办事的名头,要滥杀数百条人命?” “下官……” 魏海闻言心头一凛,张口还要再说,可是…… “闭嘴!” 乔浅月却根本没有给魏海再胡言乱语的机会,一边逼近一边沉声道,“我为了救治这些身患瘟疫的百姓,废寝忘食,日夜兼程,带着一众医者不惜舍身奔赴至此,就是想要保住他们的性命,可是你倒好,你却丧尽天良的要取他们的性命,还说什么是为了我着想?” “王都传来的谍报你难道没有看清?我手握西凉,若想做什么女帝,还用等到现在?我至于为了一个劳什子的东宸帝位沽名钓誉到以身犯险的地步?” 魏海闻言,当即如遭雷击的瞪大了双眼。 “魏海,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你为了巴结我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要以数百条百姓的命为代价来换取自己青云直上的机会!” 乔浅月见此,再次上前一步,手中的弯月刀也缓缓抬起,凤眸微眯的道,“今日,我就当着满城百姓的面儿告诉你,我乔浅月从不是什么沽名钓誉之辈,我所为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遏制瘟疫之祸!” “至于我面前这人,罪臣魏海,身为沧州父母官,却枉顾律法滥杀无辜,他污蔑我可以,乱沧州百姓之心却是其罪当诛!” 说话间,乔浅月手中的弯月刀已然缓缓伸出…… “不!不要!” 魏海见此,瞳孔当即吓得紧缩。 凌厉的刀锋吹毛断发,靠近他的瞬间,就让他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气,仿佛要将他带到九幽炼狱一般,让他周身不寒而栗! 死亡的恐惧,瞬间吓得魏海屁滚尿流……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下官不敢了!下官再也不敢了!” 这一刻,魏海是真的慌了,泪流满面的祈求道。 “你的罪……” 乔浅月闻言,垂眸,手中的袭月刀直接脱手而出,“罪无可赦!” 音落。 袭月刀翻飞。 “噗!” 刀身入肉的声音传来,带起一片血光四溅。 不过转瞬,魏海就身首异处,倒在了血泊之中,而袭月刀,也再次回到了乔浅月的手中…… 一滴一滴的鲜血,从刀身上顺流而下…… 四周的官兵和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干脆利索的手起刀落人倒地,吓得当即噤若寒蝉,连呼吸就凝滞了起来…… 这…… 就是浅月殿下? 前一秒还救了他们,下一秒就杀人……qqnew 这杀伐果决…… 让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百姓,一时间有些惶惶不安…… 袭月刀重新回到了手中,乔浅月垂眸看着眼前血红,眼底的腥红之色,却逐渐淡去…… 她…… 真是气极了!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她手中的袭月刀出现的机会就少之又少,除了当年锦官城逃命,还有就是面对着有夺子之仇的纳兰欣,她曾出过刀,而这次…… 是第三次! 袭月刀出,必有血祭! 她若非是被魏海的恶行给气急了,若非是为了救那箭矢下的百姓,也绝不会出刀,如今…… 见到了她杀人的百姓,肯定吓坏了…… 她师傅曾经说过,她祭出袭月刀时就不再像个人,而像是个收割人命的魔,可是…… 为了救百姓出刀,她无悔! 杀魏海,她更无悔! 至于百姓对她的疏离和畏惧…… 怒火蒸腾之时,她哪里顾得上那许多? 第326章 官兵故意放水!将功赎罪! “抱歉,我……” 乔浅月回头看向受惊呆滞的百姓,下意识的收起了袭月刀,张口就欲解释,可是…… “好!” 人群中却突然爆发出一声虚弱的叫好声,接下来…… “杀得好!” “浅月殿下万岁!” “多谢浅月殿下的救命之恩,多谢浅月殿下为民除害!” “……” “……” 沙滩之上,回过神来的百姓忍不住的大喊道。 他们是被乔浅月手起刀落的杀人手法给吓到了,可是那又如何? 他们现在之所以还活着,都是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人赐予的! 他们是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可是他们却有着分辨善恶的本能,听到乔浅月道歉的那一个瞬间,他们就明白了过来…… “呵呵……” 乔浅月看着眼前冲着她千恩万谢的百姓,一时间眼眶微红。 她之所以很少出刀,就是因为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更害怕看到别人畏惧的目光,如今…… “不用谢,我就是为了你们而来!” 乔浅月的心一时间被百姓质朴的道谢声填满,吸了吸鼻子,当即看着四周道,“你们之前安置在哪里?” “就在码头停靠的空船上!” 一个百姓抬手指了指远处停满的船道。 “那你们先回去,按照病情的轻重自行分类,病情重的住在一起,病情轻的住在一起!”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将中箭的伤患留下,我的人就会到,处理好他们的伤势,我们会把他们送过去!” 说着,乔浅月就径自往一个伤患走去,查看了一眼那伤患受伤的位置,并未进行处理就扯下了里衣的一块布撕成布条绑在了那病患的胳膊上,然后就往下一个病患走去…… 她没有带药材来,更没有进行拔箭这种外科手术所需的任何东西,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检查这些伤患的受伤位置,然后按照轻重缓急给他们做好标志…… “浅月殿下,你……” 一个伤在小腹的病患,看到乔浅月只是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布条系了个死结,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乔浅月,阻拦了她离去的步伐,“我是不是要死了?你能不能救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在这里……” “你不会死的,我的人很快就会到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回头,神情笃定的安抚道,“你是伤的挺重,我已经在你的胳膊上做好了标志,他们到了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你治疗,你不要怕,不要动你胳膊上系着的布条!” “……” 那病患闻言,被乔浅月目光中的笃定感染,紧绷的心一松。 四周之人闻言,这才知道他们为什么被系上了布条,一时间看着乔浅月的神情变得格外的复杂了起来…… “浅月殿下,秦大人,秦大人也受伤了!” “他伤在胳膊,肩头入肉不深,没大碍!” 乔浅月闻言,毫不犹豫的道。 秦赞的伤她看过,没有伤在要害上,充其量只算个皮外伤,只是他一直心有百姓和魏海对峙了那么久,见到她来,那紧绷的心弦彻底松了下来,这才坚持不住了…… “走,我们回船上,别在这里耽误浅月殿下给他们看病!” “还有力气的搭把手,扶一下病重的……” “……” “……” 四周的百姓见此,面面相觑了一眼,当即三三两两的相互搀扶着往码头上的空船走去。 浅月殿下虽然带着面纱,就连手上也带着手套,可是确确实实的没有嫌弃他们这些感染了瘟疫的人,不但帮那些中箭的人检查伤势,还给他们分类,看起来真的像她说的一样…… 她就是为了他们而来的! 不是沽名钓誉! 不是做做样子! 他们自从被诊断出是感染了瘟疫之后,就被关在空船上,起初还有家人偷偷的来给他们送饭,后来接连有家人也感染了之后,他们就不敢让家人来送饭了,只能在船上被动的等死,至于官兵送饭…… 他们就更不敢想了! 有魏海那样巴不得他们都死绝的州官,沧州城的官兵怎么可能会给他们送饭? 他们已经被遗弃在这里两三日,与世隔绝的等死! 乔浅月看着那些虚弱的百姓相互搀扶着离开,眼中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低头继续检查身边受伤的病患…… 受伤的病患,多是病情较重体力不支的,所以才会在乱箭齐发之下没有来得及撤退,至于那些能够自行回船的,相比较而言则都是病情较轻的…… 沧州的瘟疫爆发不过数日,可是病情危重的却已经达到了数十之众,非但如此,如今他们还都受了箭伤,这无疑是雪上加霜……qqnew “浅……浅月殿下,我们能帮你做点什么?”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上官魏海身首异处,站在远处的官兵们面面相觑,终是忍不住的开口道,“我们知道我们对百姓放箭也罪无可赦,可是上命难违,我们也不想的……还请浅月殿下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还请浅月殿下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 “……” 一时间,沙滩之上,乔浅月的身影在数十个中箭的百姓中来回穿梭,而远处的海岸之上,沧州城的官兵却跪了一地,告饶声连连…… 乔浅月闻言,眉头皱了皱,置若罔闻,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这些官兵,将所有的病患分类之后,又开始从重伤的病患开始简单的止血步骤…… 乔浅月这厢对那些跪地祈求的官兵无暇顾及,那厢受伤的百姓却有些看不下去了…… “浅月殿下,其实他们都不坏的,只是穿着那身吏服别无选择而已!” “对啊!浅月殿下,如果他们真的想射杀我们,我们根本不可能还活着,魏海下了死命令,可是他们已经在故意放水了……” “他们里面还有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 听到这话,正忙着为一位病患止血的乔浅月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她还没有想到要如何处理那些官兵,这些受害者就开始为他们求情…… 也对! 各州府的兵差基本上都是本地的壮丁,那些弓箭手再不济也是州府训练出来的,这么点儿距离想要射杀百姓,就算是不一剑封喉,也不至于让那么多人都有机会全身而退,至于这些受伤的…… 若非因为瘟疫身体太过虚弱来不及躲避,想来也不会中箭,所以…… 弓箭手放水放的显而易见,只是……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在场的所有官兵都逃不过一个助纣为虐的罪名,尤其是那些弓箭手,更是帮凶…… “咕噜!” “……” 就在乔浅月手上的动作不停,心中暗自沉吟之时,她正止血的病患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 “咳咳,抱歉浅月殿下,让您见笑了……” 饶是那病患伤在了胸口处疼的死去活来的,可是面对乔浅月这么尊贵的人肚子叫,还是脸色苍白的告罪道…… “你们多久没吃东西了?” 乔浅月见此,眉头一皱,下意识的看了四周一眼,沉声道。 “有两日了!” “起初家人还偷偷来送饭,可是自从有送饭的家人也病倒了,我们就不敢再让人送饭,只能在船上等死了!” “浅月殿下,我们没事儿的,只要能活命我们不怕挨饿,我们还撑得住!” “……” “若是再饿下去,只怕你们很难活命!” 乔浅月闻言,掩在面纱下的脸当即黑成了锅底灰,转头就冲着岸上跪了满地的官兵低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准备吃的送过来!” 病患身体本就虚弱,若是再没有营养的补给,拿什么来和瘟疫作斗争?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恨恨的瞪了一眼不远处横陈的尸首,早知道,她就不该这么轻易的解决了这个该死的州官,就该将他大卸八块! 将身患瘟疫的百姓驱赶至码头,却连吃的都不给送,这不是明摆着要让他们自生自灭吗? 自生自灭不成,还要赶在她来到之前将他们全部杀光,简直是人神共愤! “准备吃的?对!准备吃的,我们这就去!” “快!快去准备吃的将功赎罪!” “……” 跪着的官兵闻言,反应过来当即大喜过望,一个个的爬起来就往城中跑去。 而与他们相对的是无数辆马车,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急速行来…… “乔浅月!” “姑姑!” “……” 马车停靠在码头的瞬间,车上的人当即鱼贯而下,一个个迅速的穿戴好白袍带上面纱手套之类的东西就往沙滩上赶来…… 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可是赶来的姜家众人和顾老等人却根本没有时间询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直接跨过魏海的尸身就往乔浅月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患者多为箭伤伴有磕碰等皮外伤,多为瘟疫重疾病患,我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分类……” “后面的人准备止血药,外伤用药,你们跟我准备外科手术!” “……” 第327章 你怎么来了?!医者仁心! 乔浅月看到来人,当即语速又急又快的道。 “我跟你一起!” 纳兰欣一身白袍的出现在乔浅月的身后,看着眼前东倒西歪的病患,还有沙滩上随处可见的血迹,神情凝重的开口…… “你……” 乔浅月听到声音回头,看到纳兰欣以后眉头当即紧锁。 “我把你女儿交给你爹了,你放心!” 纳兰欣见此,在乔浅月身边蹲下,伸手就搭上了乔浅月正在施救之人的手腕……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让你留在后面负责药材的分拣和煎熬!” 乔浅月看着身边的女人,当即色厉内荏的道,“你知不知道我眼前的这些人都是身患瘟疫的病患,你……” “我是来赎罪的,不是来看戏的!” 纳兰欣闻言,头也不抬的道,“而且不亲眼看到病患,我怎么能从他们的身上找到瘟疫源头的蛛丝马迹?乔浅月,你不是还指望着我帮你尽快找到遏制瘟疫的药方吗?” “我是想让你帮我研究药方,可没让你来前线送死!” 乔浅月闻言,当即瞪眼道,“你可是北芪的公主,现在你的命可金贵着呢!” 她还等着用纳兰欣做筹码逼着北芪帝和药王宗交出他们手中的药方! 万一他们手里就有现成的能遏制瘟疫的药方呢? 那就省了他们不少的摸索研究时间,更能救下无数人命,让所有人从瘟疫笼罩的威胁中解脱出来…… “离开王都的时候,你已经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亮过相了,我父……我父皇若是真的还在乎我这个女儿,就会将手里已有的东西交出来,若是他不在乎那你不管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纳兰欣闻言,一边帮着乔浅月帮患者处理伤口附近的衣服,一边头也不抬的道,“即便是我死了也没大碍的,这兵荒马乱的,你大可找个人冒充我继续达成你的目的!”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很明显,纳兰欣能当上药王宗的圣女也不是个傻子,该想到的一切她早就想的清楚明白,只是…… 就连乔浅月都没有想到,在纳兰欣的眼里,医者之心竟然会高过自身安危,她原本以为…… 这个夺了她儿子的女人再如何也算不得一个好人,可是此时此刻,看着纳兰欣低头忙碌着为病患处理伤口的样子,乔浅月彻底的对纳兰欣改观了…… “还愣着干什么?你带出来的人都说时间就是生命,还是你教的呢,你怎么能不身体力行?” 纳兰欣见身边没有动静,忍不住的转头看着乔浅月,皱眉道,“你别想着赶我走,我不会走的,事情多多少少也算是因我而起,我肯定不能躲在后面看戏,再说了……” “离开你,他们谁又会真的相信我?” 说着,纳兰欣转头看了一眼四周同样忙着给病患处理伤势的医者们…… 在他们的眼中,瘟疫是因药王宗而起,纳兰欣这个药王宗的圣女兼北芪的公主就是他们的头号大敌,和她并肩作战…… 是其余医者从未想过的事情! “……”qqnew 乔浅月闻言,瞄了一眼四周,叹了口气当即收回目光继续手中的动作了。 她知道纳兰欣之所以这么说,为的不过是想留在前线,而不是退居人后…… 且不论纳兰欣曾经的所作所为如何,就看她今日的举动…… 确实将一个医者的仁心诠释的淋漓尽致! 海风吹过沙滩…… 一众医者将尚能移动的患者移动到了远处的空船上进行手术,至于重伤不便移动的,则只能留在原地进行手术…… 身为乔浅月带出来的人,他们是第一次身临其境的体会到了特种条件之下的救治有多么困难,没有病床,没有足够的人打下手,甚至连屋子都没有…… 乔浅月奔赴沧州之行,也就此拉开了帷幕! 以血雨腥风开启,不知会以怎样的结局落幕…… “你不能过去,你还太小帮不上忙,跟着我分拣药材可好?” 海岸之上,乔守成看着担忧不已的乔金金要往沙滩上走去,下意识的上前拉住了她,温声安抚道。 “我娘亲在那里……” 乔金金闻言,呐呐的开口。 她距离沙滩还有一段距离,可是隐约间却能闻到沙滩上传来的血腥味…… 娘亲要面对的人,都是身患瘟疫的病人,其危险之处,乔金金作为一个从小与药为伴的孩子自然最清楚明白不过…… “你娘亲厉害的很,她会没事儿的!” 乔守成闻言,看了一眼远处的沙滩,掩下了眸底的复杂之色。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曾经不屑一顾的“女儿”已经长成了他高不可攀的样子,如今…… 他只盼着自己还能有些用,不要成为她的负累才好…… “你也姓乔?锦官城来的?” 乔金金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老头儿,皱眉道。 “……嗯!” 乔守成闻言,莫名的有些心虚,可还是点了点头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乔金金摇了摇头,转身就往卸载药材的马车走去。 可不就是她娘亲曾经的“爹爹”,那个有眼无珠舍了她娘亲选了另外一个女儿的人…… 可是,现在救人如救命,乔金金也顾不得和乔守成多说,跟着一众医者就想去接从马车上卸下来的药材,可是,从王都运来的药材大多都是从各个民宅中搜集来的,有大有小,乔金金到底不过才三四岁的年纪,力气有限遇到大的根本就搬不动…… “我来帮你!” 就在乔金金吃力的接过一个颇为沉重的药材包裹,差点儿被坠的摔倒之时,横空伸过来一只老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包裹…… “……” 乔金金看着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乔守成,小嘴抿了抿。 罢了! 这种时候,她姑且抛弃成见,只看眼下! “吃的!吃的送来了!” 就在沙滩上的救援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一众官兵去而复返,手里抬得怀中抱得尽是吃食,匆匆而来。 “别过去!” 眼瞧着他们要往沙滩上靠近,乔金金当即丢下了手中的包裹,撒丫子上前阻拦。 “让他们送一部分到沙滩中间放好,我娘亲会让人过来取的,另一部分先留在这里,等他们忙完了会带到船上分给里面的人!” 她好歹是娘亲从小教到大的人,如何隔离风险,乔金金烂熟于心,小小的人儿站在一众官兵之前也不怯场,有条不紊的吩咐道…… “这……” 为首的官兵闻言抬着一桶粥愣在当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交给我们,你们快退下,往后就算是和我们也要保持距离!” 当即有负责分拣药材的医者上前,从官兵的手里接过吃的,往沙滩上走去。 他们都是姑姑带出来的人,这种情况下该如何行事,姑姑早就吩咐过他们! 姑姑他们这些冲在一线的人,是最危险的存在,而他们这些负责后方的人,则是第二道防线,能尽量的减少病患和其他人的直接接触,他们就会尽量减少…… 甚至就连他们自己,也是潜在的危险源! “……” 眼睁睁的看着一众医者抬着吃食放到了沙滩的中间,然后就有前面的医者分出了人来接应…… 从头到尾,两方医者都未曾接触! 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 “浅月殿下,在给人看病?” 那为首的官兵盯着沙滩上忙碌的身影,呢喃了一声,眼眶突然有些发红。 “是啊!浅月殿下真的是在给人看病……” 站在他身边的官兵闻言,也擦了擦眼眶。 就像魏海说的一样,他们原本也以为浅月殿下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来沧州,不过是存了沽名钓誉之心,不过是为了顺利继位女帝来走个过场博一个好名声而已,可是…… 事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 那些病患,从被驱赶到船上以后,就没有人敢接触! 所有人都对他们避如蛇蝎,可是浅月殿下却趴在他们身上,帮他们包扎着伤口…… 那么近的距离! 几乎是和死神面对面…… 再看一眼身边也都包裹的严严实实,有条不紊的分拣着药材,研磨,熬制,送到沙滩中间的医者,一众官兵的心口突然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般,沉重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有眼睛! 他们不瞎! 他们分得清楚真假! 他们的沧州城,他们的故里家乡,好像…… 有救了! “你们放心,你们不用担心吃的用的,我们都会给你们准备好送来!” 为首的官兵擦了一把眼睛,冲着沙滩上和面前忙碌的医者深施一礼,郑重其事的道,“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尽管告诉我们,我们就算是死,也会帮你们做好!” “还真有需要你们帮忙的……” 乔金金闻言,当即抬头,看着那为首的人,沉声道,“船上那些病患的家属,邻里,还有但凡是和他们有过接触的人,从现在开始,都不能再出门了……” 第328章 众志成城!边陲两军对垒! “这……” 为首的官兵闻言,当即一愣,“敢问你是……” 这小娃娃,张口就让百姓不再出门…… 虽然因为瘟疫的原因,百姓惶恐之下已经鲜少出门,可是直接让他们不能出门,这岂不是要造成更大的恐慌吗? 这小娃娃,没断奶的年纪却混在浅月殿下的队伍里,也不知道…… “我是乔浅月的女儿,乔金金!” 乔金金闻言,抬手一指自家娘亲所在的方向,沉声道,“按照我说的做,因为我们谁都不知道瘟疫到底蔓延到了什么程度!” “!!!” 为首的官兵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站在他身后的一众官兵也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浅月殿下的女儿? 浅月殿下不止自己以身犯险来了沧州城,竟然还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起来了?这…… 为首的官兵心下震撼之余,双膝一弯就要下跪,可是…… “还有,立即盘查全城,但凡是外地人都要严格管控起来!” 乔金金见此,却直接阻止了他的举动,沉声道。 “遵命!” 为首的官兵得知了乔金金的身份之后,哪里敢犹豫,转身就要去执行,可是却被乔金金叫住,和其他几个医者一起,仔细的交代了他们这种情况下的防范措施之后,才放他们离去…… 沧州城因此而动了起来,一张张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乔浅月的到来,仿佛给沧州城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让惶恐和惊惧也随之沉淀…… 民心渐稳,一切推进的也更加顺利,而乔浅月则带着一众医者,直接驻扎在了沧州码头,夜以继日的和瘟疫做斗争! 乔浅月来到沧州城的翌日,沧州城又一个感染了瘟疫的病患病故。 一众医者心情不免低落,沧州城的闭门不出的百姓听到这消息心也随之提了起来,他们将乔浅月当成希望,可是,在这希望到来之后,却又死人了…… “我是人,不是神!” 对此,乔浅月的解释很简单。 她只是一个医者,游走在生死边缘和死神对抗,她尽了最大的努力,不管结果如何,她都问心无愧! 一众医者听到这话,这才稳住了心神,而沧州城的百姓听到这话,躁动的心又再次安宁了下来…… 是啊! 浅月殿下是人,不是神! 浅月殿下到来之前,沧州城那一日就死了三个人,如今,情况已经在好转了! 外界的一切,乔浅月等人根本无暇顾及,他们没日没夜的守在码头,和死神做斗争的同时呕心沥血的寻找着能够克制瘟疫的药方…… 而与此同时。 东宸边陲。 赫连真已然率领着西凉大军赶至了东宸边陲,正在东宸边境肆虐的十二国联盟军得知后方突然有大军压境,不得不调转了马头,开始了和西凉大军对峙。 而小小年纪的赫连真这次倒是沉得住气,没有贸然的开战,只是时不时的派口才好的人到两军阵前叫骂一番,骂完就走,也不打,就这么吊着他们,及至…… 萧越带着西凉乘风骑驰援而来,同时带来了十二国联盟中八国王都已经沦陷的消息。 十二国联盟军顿时就慌了! 他们趁着东宸内乱本想分一杯羹,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率领大军攻入了东宸边境,后方的大本营却失火了!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这是趁火打劫啊!” 羌国的国主听到消息后,当即在阵前叫骂连连。 “彼此彼此!” 两军阵前,赫连真听到这话顿时吃着蜜饯笑了起来。 都是趁火打劫的,只是羌国都十二国联盟趁的是东宸的火,而他们西凉钻的却是他们大军离境后方空虚的空子! “你们西凉马上国邦,买马吃的是诸国饭,怎么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羌国国主闻言顿时怒不可遏…… 作为十二国联盟的领头羊,羌国国主自认为自己和东宸交手过无数次,甚至还和东宸帝独孤德联手坑过东宸的战神独孤羡,让东宸十万兵马惨死边疆,自认为自己对东宸的局势了解的很是透彻,此次联盟肯定万无一失,没想到却马失前蹄…… 西凉这么横插一脚,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甚至连王都都丢了,这…… “我们怎么不能?” 赫连真闻言,小白眼一翻,分外不客气的道,“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许你趁火打劫东宸,就不许我们趁火打劫你们?” “既然如此,西凉何不与我们一起分羹东宸?东宸地大物博,可比我们这些小国有肉吃!” 羌国国主闻言,想到自家王都已失,只能强压下怒火,咬牙切齿的道,“只要西凉愿意归还侵占我们的领土,我们愿意将在东宸的所得尽数奉上,不管是领土还是钱财!” “哈哈哈!” 赫连真闻言,顿时就笑了,放下蜜饯看着羌国国主,仿佛看着一个傻子一般,冷笑道,“你见过一家人打一家人的吗?” “一家人?” 羌国国主闻言一愣。 “东宸如今的新主……” 赫连真闻言,傲娇的抬起小脑袋,缓缓道,“掌我西凉传国玉玺,乃是我西凉万民的姑姑!” “!!!” 羌国国主闻言,顿时就惊呆了。 其余十一国的国主闻言,也是脸色大变。 他们一直以为,西凉此次趁虚而入攻打了他们,不过是想从东宸之乱中分一杯羹,没想到…… 西凉和东宸,竟然是一伙的? 那西凉此举,就不是想分一杯羹,而是…… 在给东宸撑腰,在打击报复他们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西凉的传国玉玺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外人身上?” “什么西凉万民的姑姑?你们西凉疯了不成?竟然和内乱不断的东宸沆瀣一气?” “西凉小皇帝,大权旁落这样的大事,你竟然敢信口开河,你小心回去西凉太后饶不了你!” “……” “……” 十二国联盟军的国主闻言,终是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忍不住的大喊大叫道。 “哈哈哈!” 赫连真闻言,顿时就笑了,笑声止时,抬手一指眼前的十二国联盟军,沉声道,“这就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儿了!你们还是操心操心你们自己!是投诚献降,还是让我西凉的铁骑踏平你们的家国,你们自己选!” “投诚献降,怎么说?” 有个后方还未失火的国主闻言,当即满脸希冀的开口道。 他们的大军如今被西凉小皇帝堵在了东宸边境进退两难,可西凉的铁骑却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么短短数日,就接连攻下了八国王都,若是再进攻他们的王都,那岂不是也轻而易举? 和那王都都已经沦陷的八国不一样,他们后方的家国还未受到侵犯,他们还有抢救的余地! “投诚献降,成为我西凉的附属番邦,我西凉保你们的家国安然无恙!” 赫连真闻言,当即道。 “这……” 那小国的国主闻言,眼底顿时一亮,转头看向其余两个未曾被掀了老窝的国主,三人的脸上尽皆露出了意动之色…… “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就是想分化瓦解我们!” 羌国的国主闻言,当即怒不可遏的道,“西凉用心险恶,你们可不能着了他的道,你们若真投降了,那我们十二国联盟军就散了!可是只要我们十二国联盟军连成一线,就算是他们也休想从我们手里讨的到便宜!” “这……” 之前那小国的国主闻言,顿时就迟疑了。 赫连真的用心再明显不过,他们不是看不出来,可是,他们真不想和其余八国一样,落得一个国破家亡的下场,那样的话…… 即便是他们十二国联盟军没有败给西凉大军,又能如何? 结果还不是无家可归? “朕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不多,是降是战,悉听尊便!” 赫连真见此也不着急,摊了摊手,一副任君选择的小架势。 “我们……” 那小国的国主闻言,当即忍不住的要开口,可是…… “闭嘴!想清楚再说话,否则休怪孤不客气!” 羌国的国主却在他还未说完之时,就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长剑直接指在了那人的脖颈上! “你!羌国国主,你这是干什么?你快放下剑!” “孤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联盟之约!” “羌国的王都都已经沦陷了,你可以破釜沉舟不管不顾,可是我们不一样!” “住口!” “……” 两军阵前,顿时就陷入了慌乱之中,那三个小国的将士也和羌国的将士对峙了起来,而就在此时…… “驾!” “啊!” “有人突袭!” “戒备!快戒备!” “……” 一人一骑突然出现在分成两派对垒的十二国联盟军身后,一路横冲直撞,带起一片血腥,朝着十二国国主所在的方向直奔而来…… “我去!这人疯了吗?竟敢孤身一人闯进千军万马之中,不要命了?” 坐在车架之上的赫连真见此,忍不住的起身,震惊的道…… 第329章 单枪匹马闯万军!战神临! 西凉和十二国联盟军对垒之地,正好是高处,所以站在赫连真的位置,他踮起脚尖就能看到十二国联盟军的全装…… 而此时此刻,一人一骑直接闯入了十二国联盟的数十万兵马中不说,竟然还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奔他们这两军对垒的高处而来…… “银面,黑甲!是东宸战神!是东宸战神啊!” 十二国联盟军中,不知道是谁高呼了一声,一时间,联盟军的阵型更是大乱。 东宸战神独孤羡! 在诸国大军的眼中,那就是一个杀神! 本来还欲抵抗的将士,听到独孤羡的名头,顿时吓得后退连连,叫喊声更是此起彼伏…… “他们在叫嚷什么?来人是谁?”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赫连真根本看不清来认识谁,听到对面大军中的惊呼声,忍不住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徐鹤。 “好像是东宸战神……” 徐鹤闻言,眉头微皱,迟疑的道。 “什么?战神独孤羡?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孤身一人?” 赫连真闻言,顿时就慌了,手足无措的道,“那我们要不要帮忙?他可是……” 他的未来姑丈啊! 不帮的话,回头说不定要挨揍的! 姑姑会揍他,母后也会揍他,混合双打的话…… 他肯定老惨老惨了! “好像……” 徐鹤闻言,双眼紧盯着对面瞬息万变的局势,迟疑的道,“用不着帮的样子……” 说完,徐鹤就抬手,往对面指了指…… 赫连真见此,呐呐的回头,然后…… 顿时就目瞪口呆,震惊的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只见…… 就在他们说几句的时间,对面那冲入敌营的一人一骑,已然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冲到了十二国联盟军的前方,和那十二国联盟军的一众国主,相隔的不过是诸国的御林军而已…… 而他的身后,则是一条血路和一片兵荒马乱! 这…… 这…… 赫连真看着眼前的景象,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及至此时,他终于知道,东宸战神为什么会被称作东宸战神了! 曾几何时,他还大放厥词的说过什么战神不战神的,不过也都是个人,只是厉害了点儿而已,可是…… 终究是他太年幼,根本不知道人的厉害可以厉害到什么程度! 眼前这场景,可以说是给他深深的上了一课…… 人原来可以厉害到这种可怕的程度! 就在赫连真这厢震惊莫名之时,那厢十二国联盟的国主却慌乱成了一片…… “护驾!快护驾!” “拦住他!快拦住他!” “……” “……” 一众国主远远的看到独孤羡冲锋陷阵所向披靡的模样,忍不住的惊恐大吼。 其中,尤其是羌国国主,吼得最大声,神情也最惊悚! 其余小国的国主还好,可是他不一样! 虽然都是东宸边陲的邻国,或多或少的也都和东宸发生过摩擦,小规模的战役也不可避免,但是他羌国和东宸却是有着深仇大恨的,尤其是独孤羡…… 四年前,他和东宸帝联手陷害独孤羡,致使黑甲军十万将士命丧边陲,这件事别说独孤羡忘不了,就连羌国国主也至今难忘…… 因为那对于他来说,是人生最大的胜利! “唰!” 就在羌国国主惊恐大吼之时,一道剑光却朝着他的方向飞速袭来! “护驾!护驾啊!” 看到那剑光的瞬间,羌国国主下意识的拉住了身边的人挡在了他的面前,可是…… 剑光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力,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阻拦的了的! 听到了羌国国主的叫声,簇拥在他四周的御林军也想上前阻拦,可是不出意外的,却被那剑气给震得只能生生后退,及至…… 那剑光席卷到羌国国主身边…… “噗!” 长剑入肉的声音传来。 羌国国主和被他拉来的挡箭牌,直接被一剑穿胸…… “啊!” “……” 其余几国国主见此,当即神色大变,在各自御林军的簇拥之下四散避开…… 这一避一让间,竟然让开了一条通路。 满身浴血的独孤羡驱马缓缓上前,一双深如寒潭的眸底尚带着未曾燃尽的杀意…… 行至羌国国主面前,坐在马背上的独孤羡这才弯腰,一把将插在羌国国主胸口的长剑抽了回来。 长剑一抽,羌国国主身前的挡箭牌顿时倒地,而羌国国主却用手中的长枪支撑着身体,勉强的没有倒下…… “咕咕……”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流如注的胸口,羌国国主艰难的抬头,往那马上挺拔的身影看去,一双老眼中满是茫然和不解…… 他不知道独孤羡为什么会突兀的出现在他们大军的后方! 更不知道独孤羡为什么能突破大军重围到他们的面前!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 是怎么死的…… “……本王与羌国恩怨,就此了结!” 独孤羡垂眸,看着已然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的羌国国主,冰冷肃杀的目光掠向羌国国主身后的羌国将士,沉声道,“羌国降,本王恕尔等当年围剿我十万将士之过,如若不然……” “今日此地,就是尔等的埋骨之处!” 言毕,独孤羡一拉缰绳,就朝着对面的西凉大军而去。 “嘭!” 在他的身后,羌国国主终是支撑不住,气绝身亡倒地。 羌国的一众将士和其余诸国国主见状,面面相觑,心神剧颤,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攻击独孤羡…… 对面的赫连眼睁睁的看着独孤羡朝着他们而来,这才从震惊中回神,拍打着车辕结结巴巴的催促道,“快!快迎上去!” 呜! 他未来姑丈,就是他未来姑丈! 这也太强了! 吊炸天啊! 西凉帝王的战车转动,迎面朝着独孤羡而去。 独孤羡很快就和赫连真在两军对垒之间的空地上狭路相逢……啊不!是相遇了! “你……我我……” 看着眼前浴血而来的男人,赫连真一双星星眼闪闪亮,激动的连说话都结巴的说不出来。 “不杀了他,你很难完成你姑姑所托,兵不血刃的将十二国收入囊中!” 独孤羡看着赫连真张口结舌的模样,眉头微皱,率先开口道,然后直接将马鞭一扔,翻身下马…… “啊!您说得对!” 赫连真见此,这才回神,赶忙下了战车迎了上去,“刚才就是羌国那老不死的坏我好事儿……” 说着,赫连真弯腰就要施礼,“西凉帝赫连真拜……” “不必!” 可是,未等他把话说完,独孤羡就径自抬手打断,朝着赫连真的车驾走去,伸手开始拉车马匹的绳索,一边解一边道,“你是西凉的皇帝,本王和你姑姑……如今还受不得你的礼,借战马一用!” “啊?好!” 赫连真闻言,呐呐的停下了动作,应了一声,心急火燎的上前就要帮忙,“那姑……九王爷还需要什么别的吗?备用马匹?干粮?” 赫连真本来想叫姑丈的,可是想到独孤羡连他的礼都不受,可见是个很有规矩的,肯定不喜欢听到他那样称呼,又临时改口,殷勤的说道。 “……” 独孤羡闻言,眉头一皱,点了点头,道,“多谢!” 这西凉小皇帝,刚才是想叫他姑丈吗? 他倒是叫啊! 他不受他的礼,那是因为如今两军阵前,西凉收服十二国在即,这种时候,赫连真的腰不能弯,可是称呼的话…… 大可不必顾忌的! “九王爷你一个人来的?你的亲卫呢?黑甲军呢?” 赫连真见此,瞄了一眼独孤羡的身后,瞪着一双大眼睛道,“你真的是孤身一人啊?你这是要提前赶往北芪上国吗?” “嗯!” 独孤羡应了一声,牵着解开的两匹战马,接过了徐鹤递来的干粮,点头示意之后翻身就一跃上了马,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自己马前的赫连真,沉声道,“最迟五日,黑甲军就会行军至此……” “九王爷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畅通无阻!” 赫连真闻言,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如此甚好!” 独孤羡闻言点了点头,马头一转,就直接策马而去,“东宸瘟疫肆虐,你们切不可踏入东宸一步,东宸有你姑姑,她能应付得来!” “啊?我知道了!” 赫连真闻言嘴角抽了抽,看着独孤羡策马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的大喊道,“九王爷你保重,你再往前行百里就是南芜上国的大军驻扎之处了!” “……” 回答赫连真的是独孤羡一骑绝尘的背影和挥手示意…… “他就这么走了?一个人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赫连真见此,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满脸担忧的道,“据说南芜上国的无敌将军南战,可是一向将他当成假想敌的,如果他们两个遭遇了……” “不是如果!是肯定!” 徐鹤闻言,满脸愁容的道,“南芜上国大军驻扎之地,乃是东宸通往四大上国的必经之路,九王爷肯定会和南七殿下遭遇的!”qqxδnew “!!!” 赫连真闻言,小嘴忍不住的一抽…… 第330章 狭路相逢!温玺上门讨债! “那怎么办?会不会打起来?我们要不要派人跟上去看着点儿?” 九王爷对南七殿下的看法,他们不知道,可是南七殿下…… 那是真的将九王爷当成眼中钉啊! 这两人若是碰面了,那还得了? “跟上去……也就只能看着点儿了!” 徐鹤闻言,斜睨了赫连真一眼,神情莫名的道,“王上觉得我们西凉军如今前有十二国联盟军,能有和南芜大军一战之力吗?” “!!!” 赫连真闻言,小嘴又是一抽,然后指着徐鹤直接叫嚷道,“大哥这是你说的啊!你说的!万一九王爷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回头姑姑和母后要揍朕,朕可不答应啊!” 在独孤羡面前赫连真还不敢用“朕”这个自称,可是在自家人面前,赫连真还是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的,只是…… 说出来的话也不见得多么威严就是了! “呵呵!” 徐鹤早就习惯了自家王上的例行甩锅,闻言冷笑了一声,未曾接话,只是看向独孤羡离开的方向,目光中也带着一抹担忧之色……qqxδnew 他们西凉大军现在确实是有要事在身,必须要将面前的十二国联盟军处理好为后续的黑甲军行军开辟通途,分身乏术,而且对上南七殿下率领的南芜大军,他们就算是能够分出一部分兵力去保护东宸战神,只怕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东宸战神想要尽快赶赴北芪上国,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们必须留守在东宸边陲,以保东宸无恙让姑姑无忧! “对面的人听着,羌国国主已死,不想落得和他一样下场的,就该知道怎么做!” 车驾很快被重新套好,赫连真再次站在了车辕之上,对着十二国联盟军扬声道。 “羌国……羌国献降!” 这次,最先开口的却是羌国的大将军。 羌国国主已经死了,他们羌国的兵马六神无主,这种时候,想到他们的家眷亲人都已经落入了西凉之手,他们还有什么选择? 更别说东宸战神临走前可是已经放下话了,不降就是埋骨此地!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 哪怕是上了战场的将军,一旦失去了那份支撑的信念,本性就会再一次的彰显出来,所以,羌国的选择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好!” 赫连真闻言,双眼顿时一亮,转头看向其他国主,沉声道,“那你们呢?” “我们也愿意投降!” “对!” “……” 这次开口的是那三个家国还未沦陷的国主。 相比起羌国那些家国已经沦陷的,他们现在的情况就好上许多了,起码西凉的兵马还未在他们的家国肆虐! 他们的家人还都是自由的! 献降只是成为西凉的附属番邦而已,虽然不再能称王称霸,可是好歹家仍在,他们都还能活着不是吗? “好!哈哈!” 赫连真闻言,忍不住的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其余七国,“剩下的就看你们了,是要破釜沉舟与我西凉一战,还是要投诚献降从此和西凉成为一家,全看你们的选择!” “……” 剩余七国的国主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顿时陷入了沉默。 十二国联盟转眼土崩瓦解,剩下他们七国又能如何? 大势已去! 他们的选择昭然若揭! —— 赫连真率领着西凉军忙着收服十二国联盟大军之时,独孤羡这厢日夜兼程,终是在夜幕降下时分,和南芜驻扎在东宸境外的大军狭路相逢了! 两厢遭遇之时,南七殿下南战正和副将在中军大帐中抓耳挠腮…… “你说天下第一刀客的刀,这一刀砍下去我的胳膊会不会断掉?” 南战端详着手里的刀,在自己的胳膊上比画了好一会儿,终是下不去手,迟疑的看向身边的副将,道。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这刀看着怪锋利的!” 副将闻言挠了挠头,看着自家将军迟疑的道,“殿下,要不还是别砍了,万一真伤的重了,回头等不及郡主娘亲给你医治,真要是断了胳膊的话,那可不得了!” 那样的话,郡主娘亲岂不是更看不上自家殿下了? 嗨! 想到这个,副将就愁的要死! 自家殿下长得明明也不差,可以说是天人之姿了,怎么郡主娘亲就是看不上呢? 弄得自家殿下想去见郡主娘亲,都非得给自己找个由头,弄出一点儿伤不行,这可真是…… 愁煞人啊! “都怪北芪那些个废头,没事儿为啥非要来东宸边境转一圈儿,害的本殿下跟他们斡旋了这么久,这伤势都好的连点儿疤都没落下了!” 南战闻言,当即气急败坏的低咒了一声,“幸好他们撤兵了,他们要再不撤兵,本殿下就要跟他们玩真的了!” 说到这里,南战顿了顿,复又幸灾乐祸的道,“也不知道是谁头这么铁,竟然真的敢兴兵攻打北芪,我们的人可打探到消息了?到底是西莽动的手,还是东边那个?” 四大上国总共就只有四个! 在南战的认知里,敢对四大上国用兵的,肯定就是他们四大上国里的一个! “这个……启禀殿下,属下查到的消息是西莽和东篱并未对北芪上国用兵,进攻北芪上国的兵马到底隶属于谁,目前还没有查到确切消息!” 副将闻言,当即一脸纠结的道。 “什么?不是西莽也不是东篱?那还能有谁?谁能悄无声息的培养出这么多的兵马,还有胆子捋北芪上国的胡须?” 南战闻言,当即放下了手中的刀,皱眉道,“不是其他三国,那进攻北芪上国的就是另外的势力,四大上国虽然内里斗的跟斗鸡眼似得,但是上国之危却不容亵渎,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进攻北芪上国,我老子和西莽帝还有东篱帝竟然没有什么表示?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攻打北芪上国,挑战上国的威严?” “这……” 副将闻言,迟疑了一下,呐呐的道,“东篱帝如何,殿下你是知道的,卧床多年就等着翘辫子了,这种事儿他才不会管,至于陛下……陛下收到了西莽帝的信,西莽帝说他看北芪帝不顺眼好多年了,让陛下不要管北芪上国那起子事儿,要不然西莽帝就对陛下不客气了!” “然后呢?” 南战闻言,眼中当即闪过一抹怒火。 西莽帝未免太把自己当盘菜了,竟然威胁到了他们南芜的头上! “然后陛下就决定坐山观虎斗看大戏了!” 副将瞄了一眼自家怒火中烧的殿下,缩了缩脖子道。 “废物!懦夫!老混球!” 南战闻言,顿时气的红了眼,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大吼道,“西莽帝不让他管北芪的事儿,他就不管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四大上国对外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知不知道那攻入北芪的兵马若是在北芪真的生出点儿什么大事儿,四大上国的形象也会随之一落千丈?” “到时候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骑到四大上国的头上拉屎,又该如何? “那老混球竟然真的不管不顾,还看大戏,我看他是看大戏看上瘾了!” “……” 看着自家殿下挥舞着大刀骂骂咧咧的样子,副将吓得缩到了一旁…… 殿下骂陛下什么的,这都是常态! 不必意外! 装聋就好! 他没听到! 他什么都没听到! “四大上国如今的皇帝,还能不能有个正事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信不信老子回去就造反,把那老混球赶下台!” 南战气的原地转圈。 “殿下认真的?殿下打算几时回去造反?属下先跟陛下打个招呼!” 其余的副将都装聋作哑,可是听到自家殿下要造反,副将却是忍不住了,当即兴致勃勃的道,“陛下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 南战闻言,当即转头用刀指着自家副将,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家老子整天盼着他继位,自己好能专心致志的去凑热闹看大戏,这点南战比谁都清楚,可是…… 他这么年轻,为什么就要想不开的去当皇帝? “报!” 就在南战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一个兵卒行色匆匆的掀帘而入,疾声道,“殿下,营前来了一个人,自称是来讨债的!” “讨债的?谁?” 南战闻言,当即转头,一脸余怒未消的咆哮道,“讨债讨到我南芜大军的营前,他这不是来讨债的,是来讨死的?” 说着,南战拎着手中的大刀就怒气冲冲的往帐外走去,可是…… “来人看着……像是西莽的太女夫!” 兵卒的声音却瑟缩的传来。 “!!!” 扛着大刀的南战闻言,当即如遭雷击,下意识的抱紧了手中的大刀,尴尬的道,“西莽的太女夫温玺?那还真是……讨债的!” 他手里这把宝贝刀,可不就是他厚着脸皮从西莽太女夫手里借来的,只是丫的他还没用完呢,怎么温玺就千里迢迢来讨债了? 南战护着手里的大刀,恼羞成怒的看向传信的兵卒,抬起就是一脚…… “来的是温玺你怎么不早说……” 第331章 奉命讨刀?独孤羡送上门! 真债主上门,关键还是个他未必打得过的,他还出去个什么劲儿? 南战悻悻然的退回了营帐…… “那殿下,要不要放人进来?” 兵卒挨了一脚也不生气,爬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放人进来,难不成等他打进来啊?” 南战闻言顿时又火了,冲着兵卒的屁股又是一脚,直接将他踹出了营帐,“你们肯定都是老头子派来气我的!” 片刻之后。 风尘仆仆的温玺掀帘而入,南战见此,起身就要相迎,可是…… “刀来!” 看到南战,温玺却是毫不犹豫的伸手,张口就俩字。 “!!!” 南战闻言,相迎的动作一僵,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整个人尴尬的不行。 这这这…… 好歹都是上国正儿八经的皇族中人,说好的体统呢?说好的寒暄呢? 这一上来就单刀直入的,未免太草率了? “那个……刀我还未来得及用,要不,再借我几日?” 深吸了一口气,南战对上这个号称天下第一刀客的西莽太女夫,很没脾气的道。 “不能用!” 温玺闻言,却是眉头一皱,沉声道,“你还是另辟蹊径!” 南战腆着脸找他借刀之时,就曾告诉他,是为了制造伤口接近他心仪的女子,可是…… 那时候温玺却不知道,南战处心积虑想要接近的女子,竟然是南溪兄长看上的女子,如今…… 父皇亲自下令,让他奔波千里来取回佩刀,他能如何? “不是!” 南战闻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顿时就变成了苦瓜,不依的叫嚷道,“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不用你的刀为非作歹,只是用来追媳妇儿,你也答应了,现在现在却反悔了呢?” “……” 温玺闻言,看着南战将他的佩刀护在身后,一副不想归还的样子,眉头微皱,沉声道,“上命难违!” “什么?” 南战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道,“什么上命难违?你可是西莽的太女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还能命令你……” 话说到此处,南战的嘴角直接就抽了,惊疑不定的看向温玺的眼睛…… 四目相对。 两人的眼中闪过彼此都懂的意味。 “不是?你是说,西莽帝让你讨刀的?” 嘟囔了一声,南战顿时气急败坏的道,“西莽帝他是不是闲的?该管的他不管,不该管的他倒是管的宽,我只是借你的佩刀用用,又不是借了他的,他的手到底有多长?两米八吗?” 温玺在西莽虽然地位尊崇,可还真就有一人在他之上,那就是他的岳丈西莽帝! 只需要一个眼神,南战顿时就明白了温玺的话中之意,可是,明白了之后,他却更生气了…… 西莽那老皇帝也是个邪性的! 有人发兵北芪,冒犯上国之威他不管! 他的女婿借出去一把刀,他却让人家巴巴的追来讨,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南战表示,他是真心百思不得其解,抓瞎的很! “废话少说,刀来!” 温玺闻言也不回答,径自朝着南战伸手道。 “你!” 南战闻言气的咬牙切齿,可是,看着温玺冷若冰霜的脸,只能一脸不舍的将藏在身后的刀拿了出来…… “那个,真的不能再借我用用?” 在刀快要还到温玺的手中时,南战还不死心的问道。 “不能!” 温玺的回答,依旧简单干脆。 “那要不,你砍我一刀?” 南战见此,只能委曲求全道,“反正我本来也是要砍的,你砍的更真实一点儿!” 他需要的是天下第一刀客伤了他的由头,若是温玺亲自出手,那就更好了! 就算是乔浅月,也绝对看不出破绽! 完美! “也不能!” “为什么?这也不能那也不能,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再次被毫不留情的拒绝,南战顿时就炸了,忍不住的跳脚道,“你这样会妨碍我追媳妇儿的!我要是追不到媳妇儿,我就天天蹲在西莽边境和你们打仗!”qqxδnew “……悉听尊便!” 温玺闻言,一把抢回了自己的佩刀,沉吟了一下复又道,“反正你无论如何都是追不到的!打就打!” 按照父皇所说,南战看上的那个女子就是为南溪兄长生下双胞胎儿女的女子,连儿女都有了,那女子…… 又怎会轻易许身他人? “温玺!给你脸了是?” 南战闻言当即暴跳如雷,指着温玺大叫道,“我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你竟然诅咒我追不到媳妇儿,你信不信我跟你打一架!” “你敢吗?” 温玺闻言,眼角微抬,慢条斯理的开口。 “!!!” 南战一噎。 温玺是众所周知的天下第一刀客,论单打独斗,他还真未必是温玺的对手,就…… 好怄啊! 南战气的大喘气,可是温玺目的达成,却不再多说其他,拿着自己的佩刀转身就往中军帐外走去…… “他他他……” 看着温玺离开的背影,南战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最后只能冲着自家副将抱怨道,“这都什么人啊!一点儿都不讨喜,也不知道独孤南溪到底是什么眼神儿,竟然会看上这么个家伙!” “殿下说的是,西莽太女的眼神儿确实不太好!” 副将闻言,当即点头连连。 西莽太女独孤南溪,乃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儿,曾几何时,他家殿下还曾对其另眼相待过,只是…… 人家根本没有搭理自家殿下而已,自家殿下因此怀恨在心也是有的,毕竟…… 吃不到葡萄,葡萄总是酸的不是?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你心里在偷偷的嘀咕什么呢?” 自己的那些个陈年旧事,南战自然记得,看到自家副将的神色有异,南战当即黑了脸,上前就要和自家副将好好说道说道,可是…… “报!” 南战这厢还未有所动作,那传信的兵卒就去而复返。 “报什么报!你个没眼力界的!” 南战闻言,当即回头,气呼呼的道。 “殿下,营后来了一个人……” 兵卒闻言缩了缩脖子,道。 “又来?” 南战闻言眉毛当即一抖,忍不住的上前道,“难道是温玺良心发现了,又把刀给送回来了?” 说着,南战就要出去迎,可是…… “殿下,营后!这次人是从营后来的,不是营前!” 兵卒闻言,一脸讪讪的道。 “然后呢?” 南战闻言,迎出去的步伐一顿。 “然后来人瞧着,好像是……” 兵卒偷瞄了自家殿下一眼,神情迟疑。 “是谁?” “……东宸战神独孤羡!” “艹!” 南战闻言,当即兴高采烈的低咒了一声,撒丫子就往营帐外冲去。 东宸战神独孤羡! 那可是他的宿命之敌啊! 要不是为了他,自己至于带着南芜大军出现在东宸边境么? 现在好了,独孤羡那厮竟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副将和兵卒见此,赶忙跟了上去。 “独孤羡带了多少兵马?” 南战一副磨拳霍霍的样子,一边往营后走,一边神情躁动的道。 “……没带!” 兵卒闻言,缩了缩脖子,道。 “没带?什么叫没带?” 南战闻言嘴角一抽,“他该不会是一个人来的?” “正是!” 兵卒的神色更加讪讪。 “艹!” 南战闻言,再次低咒了一声,脸上的雀跃之色当即烟消云散,“一个人来的?他埋汰谁呢?” 如果独孤羡是带着千军万马而来,那他不介意在战场之上跟他分个高低,可是…… 一个人来的…… 独孤羡一个人来的,他却有南芜大军在侧,这…… 特么的就算是打赢了,也胜之不武不是? 就…… 又很怄! “殿下,东宸战神说,他只是路过,借个道……” 兵卒闻言,缩了缩脖子,压低了声音道。 “东宸战神,战神……你叫谁战神呢?本殿下才是个无敌将军,他就是战神了?你这是在说本殿下比不上他怎么着?” 南战闻言,脸色顿时漆黑如墨,一边走一边气急败坏的咆哮道,“路过借个道,他还真说得出口!路过到我的大营?借道到我的面前了?这一个两个的,都什么人啊!” 兵卒闻言,当即耷拉下了脑袋。 副将见此,缩了缩脖子,沉默。 他家殿下和东宸战神的嫌隙颇深,还要从很多年前说起,他们这些做属下的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 东宸战神这路过借道之举,还真是…… 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啊!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碎嘴的让人想揍你!” 营帐后方,独孤羡一身黑甲在夜色之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银色的面具之上尚挂着点滴血迹,一人一骑在南芜的万千兵马之前,神情自若的转着圈圈,远远的听到了南战的咆哮声,扬声应道,“若是路过借道你不高兴,本王也可在你这儿蹭个饭……” 南芜的万千兵马闻言,当即神情各异的面面相觑。 这熟稔的语气…… 和自家殿下跟人家不共戴天的样子可截然不同啊! “蹭饭?打秋风打到本殿下头上了?” 第332章 独孤羡VS南战!情敌相见 南战听到这话,顿时气的跳脚,三两下就窜到了营后,只是…… 看到满身浴血的独孤羡后,南战的神情当即一变,沉声道,“你和人干仗了?谁?” 南战和独孤羡的交情,还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东宸前朝之主和南芜皇族有旧,前朝皇宫最后一任主人去世之时,就是南战来料理后事的,也正是因此,南战才会和与以前的前朝皇宫,如今的无边风月一墙之隔的独孤羡相识…… 只是彼时南战年少气盛,遇到同为少年却已经战功赫赫的独孤羡,心底多少有些不服气,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着实算不得多融洽…… “羌国国主!” 独孤羡闻言,稳住马头缓缓往南战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本王杀了他!” “呃!” 南战闻言一愣,想到以羌国国主为首的那十二国联盟军,再看看独孤羡这满身血色,南战的嘴角一抽,看着独孤羡在他面前翻身下马,最后只能讪讪的道,“我就说么,以你的睚眦必报,和羌国一战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可能会放过羌国那国主……” 嘴上这么说着,南战的心底已然哭唧唧…… 羌国国主可是那十二国联盟的领袖啊! 独孤羡是怎么杀了他的,可想而知,那肯定是过五关斩六将,可是看他这样子…… 孤身一人…… 这…… 东宸战神独孤羡的名头上,肯定又添了一笔,比他这个南芜无敌将军更加可圈可点了,就…… 好气啊! “废话少说,本王要借道通行!” 独孤羡闻言不置可否,停在南战面前,沉声道。 “说借道真借道啊?” 南战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挑眉道,“怎么,你这是将东宸拱手送给了那人,转身就要事了拂衣去了?” 东宸内乱爆发之前,他曾接到了来自独孤羡的信! 信上说,他并非东宸未来之主,东宸真正的主人是乔浅月,也正是因为收到了这封信,南战才会率领南芜大军和北芪上国的兵马在东宸境外展开了对峙! 没办法,乔浅月是他看上的女人,她看上的女人要处理家事,那肯定是不容外人染指的! 只是,南战心底至今疑惑,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他发兵的初衷依旧是阻挡独孤羡成为东宸未来的主人,以防他手握东宸之后做大做强,成为能够威胁到四大上国的存在,优秀如独孤羡…… 不是东宸皇室中人,那又出身何处? 南战可不认为寻常人家能够生的出如此天赋异禀的战神来! “独孤羡,这么说,你把东宸送给了她,就等同于送给了本殿下,本殿下也不是那种不知恩图报的人,说,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想到这里,南战搓了搓手,颇有些欢欣雀跃的道,“若是你无处可去的话,本殿下的南芜随时欢迎你的加入,本殿下可以许你镇国将军一职,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之所以迟迟不肯接掌南芜帝位,就是因为南芜并无能征善战之将,他一旦接掌南芜,就无法再身先士卒的驰骋疆场,到时候…… 南芜的战力定然受损,在四大上国中的排名也会有所下降! 南战虽然看似纨绔不羁,可是心底却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一直想把西莽从四大上国第一的宝座上拉下来,然后取而代之…… 所以,若是能在独孤羡无处可归时拉拢到他,不管是对南战还是对南芜上国都是莫大的好事! 尤其是…… 若是独孤羡真的成了他的下属,那自然就不敢肖想他的女人了! 南战这段时间可是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都说他心心念念的那女人和独孤羡关系匪浅的,这可让南战寝食难安,很是头疼了一阵儿…… “呵呵!” 独孤羡听到南战这自说自话一通之后,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然后长袖一挥,沉声道,“天才刚黑,你就开始做梦了?南战,本王就算是无处可归,也不会花落你家,你放心!还有……”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复又郑重其事的加了句,“她也不是你家的,你就算是做梦,也别太想当然!” “独孤羡!” 南战闻言,顿时气的咬牙切齿,指着面前之人低吼道,“本殿下好心好意的给你指条明路,你不识抬举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说本殿下痴人做梦?你是认不清眼前的形势吗?你现在可是站在本殿下的营地呢,四周都是本殿下的人!” 四周的南芜兵马闻言,当即往独孤羡虎视眈眈的往独孤羡靠拢了一步。 “怎么?拉拢不成就恼羞成怒了?” 独孤羡见此神情未变,斜睨了南战一眼,漫不经心的道,“南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你觉得你这样的人,她会喜欢吗?” “她不喜欢本殿下,还能喜欢谁?你吗?” “……”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瞥了南战一眼,未曾说话。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独孤羡,你少打她的主意,他是本殿下看上的女人!” 南战被独孤羡这一眼看的心底直打鼓,当即炸毛道,“本殿下认识她可比你早多了!” 事关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南战几乎是一点就着,不点还原地冒火花呢! 怎么可能受得了独孤羡如此挑衅? “此事,无关先来后到!” 独孤羡闻言,沉默了一瞬,缓缓道。 “什么无关先来后到?独孤羡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和乔浅月……” 南战闻言,心底顿时就像是有万千蚂蚁抓挠一般,难受的不得了,张口就想问个清楚,可是…… “东宸爆发瘟疫,她此时应该已经赶至了瘟疫最重的城池!” 独孤羡却没有给他机会,径自打断道。 “什么?!” 南战闻言,当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瘟疫? 死人! 东宸怎么会突发瘟疫?那女人怎么跑到死人堆里去了? “瘟疫乃是药王宗刻意为之,和北芪上国脱不开关系!” 独孤羡像是知道南战想什么一般,沉声道,“她有话让本王带给你,若是你敢坏她安排,她就和你不共戴天!” “!!!” 听到前半句,南战已经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听到后半句,南战直接打了个激灵,赶忙揉了揉自己的嘴巴,紧张的问道,“她的安排?她有什么安排?” 坏她安排,就和他不共戴天…… 这话,还真是那女人跟他说话的一贯口气! 一言不合就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南战表示,他是真的怕了这种威胁! 发自内心的! “胆敢殃及东宸无辜百姓,她要北芪亡国已偿!” 独孤羡闻言,斜睨了南战一眼,缓缓道。 “!!!” 南战闻言,顿时就惊呆了。 这语气…… 更像那女人了! 要北芪亡国已偿! 北芪! 四大上国之一啊! 放眼天下,敢说出这般豪言壮语的,南战自问除了那女人,就连他都没有这样的底气! “所……所以,进攻北芪上国的兵马,是她的?” 好一会儿后,南战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惊疑不定的道。 他之前还一直在疑惑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发兵北芪…… 原来…… “……可以这么说!”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道。 进攻北芪的兵马其实是他的,可是…… 他的就是乔浅月的! 南战非要这么说,其实也没毛病! “艹!”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低咒了一声,难掩焦急的道,“所以之前和本殿下对峙的北芪兵马掉头回去,是要去包她的兵马的饺子?你早说啊!你早说本殿下就算是豁出去,也不会让北芪的兵马回去的啊!”仟千仦哾 “……” 独孤羡闻言,打量了南战一眼,沉默。 南战再不济,也是南芜的南七殿下,纵然儿女情长,可是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下,也绝不会轻易和北芪上国交恶。 之前帮着他们将北芪大军拦在东宸境外,已然是南战所能做的极限,豁出去和北芪大军开战,却不是南战一人能够决定的事情,更别说,南战身为四大上国之一的皇储,是最不愿意看到四大上国威严受损的…… 所以,这话他听听也就罢了,根本当不得真! “所以现在怎么办?北芪大军已然回防,她攻入北芪的兵马危矣……” 南战见独孤羡沉默不语,也知道自己说的是意气话,沉吟了一下,黑着脸问道。 “所以本王出现在了这里!”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本王和黑甲军要借道此处……” “你要带着黑甲军增援北芪前线?” 南战闻言,神色一紧。 “没错!” 独孤羡点头。 “……”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南战顿时就神情凝重的沉默了。 独孤羡是东宸的不败战神! 若是单凭之前攻入北芪上国的兵马,加之北芪上国兵马回防,腹背受敌之下,那深陷北芪的兵马毫无胜算,可是若是加上独孤羡,再加上独孤羡精心培养的黑甲军的话…… 结果就另当别论了! 第333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遇温玺! 区区下国出个战神,其实四大上国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南战却是深知独孤羡的本事的! 他就是个天生的将才,运筹帷幄,用兵如神,南战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他料定了独孤羡迟早会成为四大上国的威胁,如今…… 有独孤羡这个战神领兵,北芪上国…… 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独孤羡,你该知道,本殿下不想给你成长的机会……” 沉吟片刻之后,南战雌雄莫辨的脸上闪过一抹晦暗莫名的神采,缓缓道,“兵贵神速,你想尽快增援北芪前线,就必须借道此地,可是,时也命也,本殿下既然已经掌握了这处要塞,又怎么可能轻易的给你让道?” “……”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打量了南战一眼,缓缓道,“你确定,你要和她不共戴天吗?” “!!!” 南战闻言一噎。 乔浅月那个女人说到做到,她既然这么说了,那他若是真的坏了她的事儿,她真敢分分钟和她翻脸! 那绝不是南战想看到的画面! 可是…… 他更不想看着独孤羡坐大! 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为南芜的劲敌! “……北芪上国的海上十八岛!” 沉默了片刻,南战终是沉声开口道,“想要本殿下借道可以,若是你真的能攻下北芪,本殿下要北芪的海上十八岛!” 南芜和北芪并不接壤,可是,北芪上国的西境却是连绵的海域,其上有十八岛与西莽上国的岛屿隔海相望,若是南芜上国能够得到北芪上国的海上十八岛,将来就算是北芪上国易主,他南芜上国依旧有与西莽上国一较高下的资本…… 至于易主之后的北芪,百废待兴之下,根本不足为惧! 四大上国真正的话语权,还是要看西莽和南芜谁最强! “……成交!” 独孤羡闻言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斜睨了南战一眼,当即道。 都说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容颜妖娆胜似其母,独得南芜帝宠爱,恃宠生娇,可是…… 在这种时候,他惦记的依旧是为南芜谋长远!只是可惜…… 北芪上国的海上十八岛和西莽相接…… 他终究是,太天真了! 毕竟他和西莽的关系,就算独孤羡自己都不想承认,可是…… 却无可更改! “君子一言……” 南战见此,当即目光灼灼的道。 “驷马难追!” 独孤羡毫不犹豫的接口。 “哈哈哈!那我们现在也算是盟友了,你放心,黑甲军到来之时,本殿下肯定会下令让道!” 南战见此,当即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神情,抬手就要往独孤羡的肩膀上搭去,被独孤羡嫌弃的避开也不嫌弃,哥俩好的道,“你刚才不是说要蹭饭?正好,我们也要意思一下签个盟约,中军帐有请……” “……” 独孤羡闻言,不置可否。 他在说出要蹭饭之时,就已经猜到了南战绝对不可能轻易的给他让道,所以…… 南战张口要了北芪的海上十八岛,可以说是正中独孤羡的下怀,算是意外之喜了! 独孤羡在南战的盛情相邀之下,进入了南芜大军的中军营帐,简单了蹭了几口饭,签下了盟约之后,独孤羡当即起身离开…… 时间对于独孤羡来说,就是生命! 他现在可耽误不起! 南战知道独孤羡单枪匹马就是为了赶时间,也没有多做阻拦,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了南芜大军的营地,朝着苍山脚下的四大上国而去…… “殿下,就这么放他过去了?” 待得独孤羡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站在南战身后的副将忍不住的上前一步,一脸凝重的道。 “不放他过去,又能如何?他是带着她的口信来的……” 夜色之下,南战雌雄莫辨的脸俊美异常,闻言叹息了一声,不胜唏嘘的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挡不住的……” “殿下……” 副将闻言,神情愈发的凝重。 “苍山神佑,四大上国屹立于诸国之巅万千年,如今这格局总归是要被打破了!” 南战见此,摇了摇头,咬牙道,“要怪也得怪那北芪帝忒荒淫无道,平时行事荒诞也就罢了,竟然敢刻意散播瘟疫,别说乔浅月忍不了,独孤羡忍不了,就连本殿下都忍不了!” 北芪上国再不济也是上国,就算独孤羡是战神,想要攻下北芪的代价也注定不小! 若非是逼急了,谁会如此破釜沉舟? “殿下说的是!” 副将闻言,想到那荒唐的诸国皆知的北芪帝,忍不住的点头连连。 不管怎么说,拿无辜百姓开刀这样的事情都是人神共愤的,尤其是…… 那可是瘟疫啊! 一个不巧,就会蔓延诸国,为诸国带来灭顶之灾! “殿下你说,西莽帝之所以让陛下不要干涉北芪之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此事?” 副将想到了什么,复又沉吟着加了一句。 “鬼知道!” 南战闻言冷哼了一声,道,“相比起西莽帝的消息灵通,本殿下更愿意相信那老匹夫就是看北芪帝不顺眼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西莽上国的皇帝,他就是个看谁不顺眼就要杀要打的性子……” “殿下说的是!” 副将闻言,当即点头连连,“西莽帝的消息绝对不可能比我们还灵通,他肯定是又以个人喜好论国事了!” 四大上国中,西莽和南芜是最强大的两国,两国看似小摩擦不断,明面上相处的也很融洽,可是暗中却是存了较劲的心思的…… 所以,北芪有变,对南芜上国而言,却是机会! 只要将北芪上国的海上十八岛收入囊中,南芜上国未必就不能将西莽踩在脚下,一举成为四大上国之最! “回营,准备笔墨,本殿下要给老头子写信……” 南战在夜色之下站了片刻之后,当即转身往中军营帐走去。 “遵命!” 副将见此,赶忙跟上。 而与此同时。 离开了南芜大营之后不久的独孤羡,却突兀的在一处山坳处勒停了疾驰的战马…… “出来!” 四周夜色如墨,寂静无声。 独孤羡冰冷淡漠的声音,传出好远…… 而就在他的声音落下之后,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独孤羡的视野之中…… 感受到来人的气息,独孤羡掩在银质面具下的眉头微蹙。 四目相对。 夜色丝毫阻拦不了两个高手对彼此的打量。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夜色之下,黑色的人影抱着一把大刀和独孤羡遥遥相对。 “从南芜大营你的气息就萦绕四周,南战受过重伤修为有损发现不了你,他属下的那些虾兵蟹将发现不了你,可是却不证明本王发现不了你!” 独孤羡闻言,深如寒潭的眸子从来人怀中抱着的大刀上一扫而过,垂眸缓缓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虽然从未主动和西莽联系过,可是,西莽皇太女大婚,下嫁江湖上的天下第一刀客之时,请帖却是经由童惯之手,送到了他的案头的,而他…… 虽然未曾参加那场婚礼,却也曾暗中注意过那天下第一刀客的消息…… 苍山刀客温玺。 温润如玉。 眼前的这个男子,倒是和传闻中那个君子端方的江湖刀客略有不同,整个人看起来比他还要冷漠疏离…… “你喜得爱女的消息,传回了西莽,父皇很高兴。” 温玺闻言,移开目光不再看独孤羡,缓缓道,“父皇很高兴,可是南溪却不高兴……” 听说南溪和她的双生兄长,容貌长得极为相似,也正是因此,身在东宸的独孤羡才会整日带着面具用以遮挡那副很容易暴露身份的容颜…… 可即便是带着面具,温玺也很难对着那双肖似自家爱妻的双眼,说出太过冷漠的话来,只能…… 移开了目光! “……” 独孤羡闻言,深如寒潭的眸底微动,沉默着未曾说话。 西莽如何…… 独孤南溪如何…… 其实他都不在意! 从他知道知晓自己的身世那一刻起,他就只当他是东宸的九王爷,生在东宸,长在东宸,以东宸为家的东宸九王爷! “妻兄也是兄,按理说,我该称你一声兄长……” 温玺见独孤羡沉默不语,径自道。qqnew “本王乃是东宸的九王爷,西莽上国太女夫这一声兄长,本王可受不起!” 独孤羡闻言,当即一记眼刀扫过,冷冷的开口道,“本王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攀亲戚,你到底为何而来,直言便是!” “呵呵!兄长还真是对西莽敬而远之啊,可是,你越是如此,父皇就越觉得愧对你,越盼着你回去……” 温玺闻言,垂眸冷笑一声,缓缓道,“我来,是因为南溪不想见你,本来是想绝了你回归西莽之路,如今得知攻打北芪的是你,我觉得我大概可以不用出手了……” “……” 独孤羡闻言,深如寒潭的眸底顿时一凝。 独孤南溪不想再见他? 虽然独孤羡一直绝口不提西莽之事,更未想过要回西莽…… 第334章 你在诅咒本王?北芪大祭司 虽然独孤羡一直绝口不提西莽之事,更未想过要回西莽和独孤南溪争抢什么,可是…… 猛然听到这话,独孤羡的心底还是微凉…… 独孤南溪不想见他……不用出手……按照温玺的话说,他的本意竟是要对自己出手的吗? 呵呵! 独孤羡心底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更加冷凝了几分。 “兄长就没有什么话想说?” 温玺见独孤羡一直沉默,温润清冷的脸上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亦或者是想问的吗?” “……无!” 独孤羡闻言,斜睨了温玺一眼,冷冷的道。 “……” 温玺一噎,看着神情淡漠疏离的独孤羡,忍不住的道,“兄长得知南溪的心意,难道就不生气?” “本王和她不熟!” 对此,独孤羡的回答简单干脆。 温玺又一噎。 及至此时,他终于明白父皇和南溪嘴里的油盐不进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生气! 因为不熟! 他爱妻的兄长,或许真的没有将西莽当回事儿,更从未有过重回西莽的心思,只是…… 现在知道这些已经太迟了,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 兄妹隔阂已生,想要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根本不可能了! “要战便战,本王没有时间给你废话!” 独孤羡见温玺沉默,这才一勒马头,沉声开口。 不抱希望,自然也就不会失望! 虽然骤闻独孤南溪的心意,独孤羡的心底也有些失落,可是,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绪! 西莽,非他所愿…… 得失与否,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你……” 温玺闻言一愣,眼瞧着独孤羡一副即将离去的样子,忍不住的张口低唤道,“兄长,南溪她只是一时想岔,对你这个兄长未必就没有真情……” “西莽上国太女的真情,本王高攀不起!” 独孤羡闻言,抿唇,沉声道。 音落,当即一夹马腹,越过温玺就要继续前行…… 温玺虽然是天下第一刀客,可是,独孤羡用的是长枪,刀枪皆是勇武之兵,两人若真是一对一的单挑,独孤羡有十足的把握能胜过他,只是…… 多少会浪费些时间和体力罢了! 都是高手,想必温玺也知道两人的实力虽然不相上下,但还是能分出个上下的,所以…… “兄长!” 温玺看着独孤羡策马而去的背影,忍不住的皱眉大喊道,“兄长可想清楚了?当真要攻打北芪吗?” 独孤羡闻言,策马的动作一顿,沉默着未曾接腔。 “我说了,兄长若是执意攻打北芪,那我就没有必要跟兄长出手了!因为……” 温玺见此,眉头紧锁的沉声道,“你不会再回来了,更不会再出现在南溪的面前!” “……” 独孤羡闻言,终是忍不住的回头,怒目往温玺看去,沉声道,“你这是在诅咒本王兵败?” “不是!” 温玺摇头,看着独孤羡高坐马上的身影,沉声道,“我听说过兄长用兵如神的威名……” “那你这是何意?” 独孤羡闻言,声音更冷了几分。 “兄长……” 温玺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道,“若是真的能攻下北芪,切记找到北芪大祭司,并且……远离他!” “北芪大祭司?” 独孤羡闻言,深如寒潭的眸底微闪。 北芪上国有大祭司,这他倒是不知道…… “兄长,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温玺见此,垂眸,沉声道,“珍重!” “……” 独孤羡闻言,凝视了站在夜色中的温玺一瞬,终是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马蹄过处,狼烟滚滚。 待得独孤羡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中,温玺这才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他出身苍山,知道的远比这诸国之人多得多,可是有些事情,从他离开苍山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烂在肚子里,今日…… 若非是看在爱妻南溪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出言提醒独孤羡…… 希望…… 希望他此行能够平安归! 如此,爱妻一时想岔所做出的决定,还有弥补的机会,而他的提醒,或许也能让爱妻和独孤羡这对兄妹,还有相见之日…… —— 天下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 因为东宸内乱而牵动的诸国动荡,愈演愈烈,就在南战因为从独孤羡的手中分了一杯羹而沾沾自喜之时,赫连真已经带着西凉军,以迅雷不及掩耳势将十二国联盟迅速收入囊中! 西凉本就是马上王国,又有执掌着天下战马的马帮相辅,如今得了十二国联盟的蜀地,西凉疆域直接扩大了两倍不止,加之西凉兵马和骁勇善战的乘风骑,已然悄无声息的拥有了问鼎上国的资本…… 待得南战反应过来之时,萧太后的人已经接掌了十二国的城池和王都,赫连真已经将十二国联盟军收编一空,西凉已然成了作用二百万大军的庞然大物,就连南战带来的百万大军也只能望之兴叹,叫骂连连…… “艹!搞毛?这是搞毛?” “本殿下之所以留守东宸边陲,就是为了拱卫东宸,让那女人后顾无忧,她倒好……她竟然摘了东宸边陲小国的果子全都送给了西凉!” “二百万铁骑,她到底要干什么?难不成她要扶植出第五个上国?” “……” 南战气的差点儿将整个中军大帐掀翻,就连副将等人也被他好一通波及。 副将见此,也是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虽然自家殿下嘴里骂着郡主娘亲,可是脚下却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啊! 如今东宸爆发了瘟疫,瘟疫能否遏制可以说是关系到了东宸的存亡,即便是知道了西凉在郡主娘亲的授意下,成了东宸内乱最大的受益者,自家殿下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还不是……仟千仦哾 担心郡主娘亲,想在东宸境外远远的守着? 所以…… 殿下骂就骂! 他们也就听听罢了! 纵然西凉真的成了第五个上国又如何? 离南芜那么远,根本不足以成为南芜的威胁,位于苍山山系脚下扎根已深的四大上国也不会将西凉放在心上…… “那殿下,如今这形势,我们和东宸战神定下的盟约,还作数么?” 副将想了想,还是呐呐的道。 这种时候,若是他们撕毁了和东宸战神的盟约,阻挡即将到来的黑甲军行军,东宸战神孤身前往北芪上国,等待他的也是后继无援…… “……视情况而定!” 南战闻言,沉吟了片刻,黑着脸道,“西凉坐大已成定局,可是南芜却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即将落入独孤羡手中的北芪和西凉亲如一家!” 想要打败北芪,就算是独孤羡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所以,拥有了北芪的独孤羡短时间内不足为惧,可是…… 若是北芪和拥有了上国之资的西凉亲如一家,那就不是南芜想看到的画面了! 西凉有数不尽的战马! 北芪有独孤羡这个战神! 这两个的结合,那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能形容的了! 足以成为威胁南芜甚至是一众上国的存在! “殿下的意思是?” 副将闻言,当即惊疑不定的往南战看去。 “若是西凉军给黑甲军让行,那我们……” 南战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就只能将其拦在此地了!” 说着,南战转身就往被踹翻的书案走去,一边走一边道,“笔墨伺候,本殿下要修书西莽和东篱……” “是!” “……” 是夜,数道飞鹰传书从南芜大军的营地腾空而起,朝着苍山山系下的四大上国飞去…… 而与此同时,东宸沧州城。 虽然乔浅月带着一众医者在码头上连轴转了数日,可是沧州城的瘟疫境况,还是不容乐观…… 每日的死亡人数,还在递增,甚至跟随着乔浅月上一线的医者,也出现了感染瘟疫的情况! 这次的瘟疫,较之乔浅月在西凉遇到的那次,甚至她前世所遇到的情形都要来的严重的多,饶是乔浅月祭出了凤凰古镯中的灵泉调配入药,也只能暂时压制病情,并不能让身患瘟疫的患者彻底康复…… 可是…… 凤凰古镯中的灵泉,毕竟数量有限,根本不够给数以百计千计的百姓服用,在给病情严重的患者服用了数日之后,乔浅月凤凰古镯中的灵泉也随之告罄…… “万物相生相克,我们一定能够找到遏制瘟疫的药材的!” 死亡人数的递增,身边医者的感染,让一众医者的士气顿时陷入了低谷,看着众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样子,乔浅月的目光从他们发红的双眼上扫过,终是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分批去休息……” “殿下,我们去休息,那些病患怎么办……” 听到这话,当即有人开口。 “那些病患自然有别人轮流照料,可是,我们若是都累倒了,那沧州才是真的陷入了绝境……”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如今我们就是他们的希望,只有我们还能坚持住,沧州才能看到希望,东宸才能看到希望!” 第335章 见药王宗人!纳兰欣染疾! 一众医者闻言,沉默了一瞬,终是接受了乔浅月的建议。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乔浅月操心了,秦赞胳膊的伤势好一些后,就接替了魏海的职位,成为沧州的心州官。 因为他对沧州的了解,还有在沧州百姓中的声望,所以各种事情做起来都有条不紊,就算是在这种特殊时期,也并未出现什么大乱子。 长生药坊和各地送来的药材补给,也络绎不断的送到了沧州,保证了乔浅月等人的药材补给充足,可是…… 再充足的药材,在应对瘟疫之时,只要没有找到对症的药材,都显得有些治标不治本! “可找到什么有用的药材了?” 乔浅月双眼通红,浑身疲惫的走进了码头边的一座空帐篷,看着在帐篷中埋首典籍的纳兰欣,沉声问道。 “这瘟疫和诸国以往爆发的瘟疫都不同,来势太凶猛了,患者从感染到去世,少则数日多则十数日,这速度可真是要命……” 纳兰欣闻言,头也不抬的道,“我还没有找到可用的药材,不过你别担心,药王宗的人偷偷的给我送消息来了,他们日落时分要在码头东的破船上与我会面!” “什么?” 乔浅月闻言,当即激动的道,“他们是怎么将消息送进来的?” 如此情形之下,沧州的整个码头都被严密的看守了起来,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过来,药王宗的人竟然还能联系到纳兰欣…… “是金金,她在外面让人瞧瞧的放松了戒备,药王宗的人这才自以为钻了空子,借由送饭瞧瞧的将字条夹带了进来!” 纳兰欣闻言,依旧头也不抬的道,“乔浅月,我把你给我的临床用药有效的都汇总了起来,发现但凡是祛湿之药对瘟疫患者或多或少的有些效果,接来下我们不妨从此处着手……” “我也发现了,这次瘟疫的患者多是先有皮表破损,然后才是内里,并发高热……” “……” “……” 帐篷之中,乔浅月和纳兰欣抵头研究了好久,然后又再次相携带着改善过后的药方去了患者栖身的船上,一直忙到了日落时分,纳兰欣才揉了揉酸疼的腰起身…… “要不要我派人保护你?” 乔浅月正在密切的观察着服药后的病患反应,看到纳兰欣这动作也知道她是要去赴药王宗之约,当即抬头道。 “不用!” 纳兰欣闻言摇了摇头,“这是第五个试药的病患,你盯好了,我很快就回来!” “……好!”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看着纳兰欣离去的背影,终是不放心的道,“如有变故,就示警,我会赶去的!” “嗯!” 纳兰欣闻言未曾回头,背对着乔浅月沉吟了一瞬,道,“乔浅月,若是药王宗的手里有应对瘟疫之法的话,我一定会带回来的!” 乔浅月的本事,纳兰欣还是知道的。 她就去一趟码头东边,都没有离开码头的范围,若是她示警,乔浅月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去救她…… 多日相处,纳兰欣也算是对乔浅月有所了解,她…… 相信她! “能带回来最好,带不回来也没事儿,既然他们在沧州露了头,我就有办法从他们的嘴里知道我想要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重要的是,你要平安回来!” “……嗯!” 纳兰欣闻言,低低了应了一声,然后抬脚往船外走去。 她没有告诉乔浅月,药王宗有很多秘方,都是不传之秘,除却宣之于口,甚至都不会付诸笔墨,所以…… 想要从药王宗的人嘴里打探到消息,太难了! 因为医毒一家,药王宗同样擅长制毒,一吸毙命的药太多了,根本不会给人逼供的时间,除非…… 他们自己愿意交出来…… —— 码头东。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在一艘破船上藏头缩尾,密切的关注着四周的动静,待得看到纳兰欣的身影后,老头儿的眼中当即迸发出一道光芒…… “圣女!这里!” “快过来!” “……” “药王宗大长老何彦,拜见圣女,圣女你可还好?乔浅月那个贱人太过阴险,竟然将圣女带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圣女你身体没问题?” 待得两人来到破船的船舱中,何彦当即一撩衣摆跪在了地上,满脸担忧的问道。 “我……好像不很好!” 纳兰欣闻言,低头掩下了眸底的晦暗之色,缓缓伸手挽起了衣袖,声音虚弱隐隐带着哭腔道,“乔浅月阴险,处处将我拉去当垫背的,和那些身患瘟疫的人接触久了,我……我的胳膊上已经出现了这个……” “圣女!” 何彦看着纳兰欣挽胳膊的动作,下意识的避开了目光,听到这话,终是咬牙道,“何某僭越了,还请圣女勿怪!” 说着,何彦就低头往纳兰欣掀开衣袖的胳膊看去…… 一眼! 只一眼! “天呢!是瘟疾!” 何彦就吓得倒退了两步,脸上血色尽失的惊呼了一声,“怎么会这样?圣女怎么也会感染了瘟疾?这可怎么办?属下该如何跟陛……” 说到这里,何彦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语,当即住口,神色无措的往纳兰欣看去。仟仟尛哾 “陛什么?陛下么?” 在何彦的目光之下,纳兰欣依旧耷拉着脑袋,一边将衣袖放下,遮住她胳膊上那斑斑点点的红色痕迹,一边不无自嘲的道,“所以大长老果然知道我是谁,东宸的这场瘟疫,药王宗果然是在父皇的授意下做的……” “圣女……你听属下解释……” 何彦闻言,急的想要上前,可是想到纳兰欣如今也感染了瘟疫,又瑟缩的止住了脚步,尴尬的道,“圣女知道的,药王宗立足北芪上国,从来都是以陛下马首是瞻的,陛下有命,东宸战神身边的女人,只能是圣女您,如若不然的话,那就毁了东宸,杀了那个女人,让东宸战神无所依傍……” 纳兰欣闻言,眉头一皱。 这交代,和她父皇命令她来东宸时的交代,异曲同工。 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留在东宸战神身边,做他唯一的女人! “为什么?东宸不过区区下国而已,东宸战神虽然用兵如神,可是我北芪也并非没有能征善战的兵将,怎么就非他不可了?” 纳兰欣终是忍不住,将自己心底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这个疑问,已经困扰了她好多年! 可是在父皇面前,她从来都不敢多问,而她的身边,更是连一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她…… 是真的想不明白,父皇为什么就认死了独孤羡? 哪怕是不惜夺人幼子,也要让她冒名顶替出现在独孤羡的身边,这一切根本就无从解释,饶是纳兰欣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其中关键……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 何彦闻言,当即摇头道。 “……” 纳兰欣闻言,看着何彦的神情不似作伪,只能自嘲的轻笑了一声,道,“也对,你怎么会知道呢?这世上就没有人知道父皇在想什么,就算有,那人也不会说的!” 他的父皇性情诡谲难测,而唯一能够知道她父皇心思的,只有她的母亲…… 北芪的祸国妖妃纳兰氏! 只是…… 她的母妃整日里只知道搔首弄姿,很少关心她,母女俩的关系形同陌路,她…… 自从离家之后,就再未见过母亲,就算是见了…… 想必也问不出口! “……” 何彦闻言,当即面色为难的垂下了头。 事关北芪皇室密辛,何彦身为效忠北芪帝之人,自然不敢多说。 “罢了!如今我已经感染了瘟疫,命不久矣,再去追问这些有的没的还有什么意义?” 纳兰欣见何彦沉默,垂眸掩下眸底的算计之色,挥了挥手道,“你走,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不能跟你离开了,相识多年,我不想害了你……” 说完这话,纳兰欣转身,就往船舱外走去。 “圣女!” 何彦见此,神色一急,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疾声道,“圣女且慢,虽然这瘟疾无解,可是属下来东宸之前,陛下身边的檀妪却追着属下交给了属下一物,说是陛下让属下带你圣女你的,可保圣女性命无忧的!” 说着,何彦就扭头用手遮住了嘴巴,片刻之后…… 一粒红豆大小的药丸出现在了何彦的手中…… “檀妪?” 纳兰欣闻言,看着何彦手中的药丸神情一震,下意识的道,“父皇身边的那个老嬷嬷檀妪?” “正是!” 何彦闻言点头,巴巴的将药丸递到了纳兰欣面前,焦急的道,“不敢欺瞒圣女,东宸的此次瘟疫虽然是药王宗的手笔,但是这瘟疫的病源却并非药王宗所有,也是陛下让檀妪交给属下的……” “!!!” 纳兰欣见此,看着递到自己妙琴的药丸,瞳孔忍不住的一缩。 何止如此…… 就连她身上的彼岸花,也是檀妪交给她的! 父皇身边的老嬷嬷檀妪不简单,纳兰欣从来就知道,只是却没想到…… 第336章 养父乔守成,为护药而亡! 她竟然能生出这么大的祸端! “圣女快服下药丸,跟属下走!” 何彦见纳兰欣神色微变,忍不住的催促道。 “……好!” 纳兰欣闻言,终是伸手拿起了药丸,不过…… 拿起药丸的下一个瞬间,纳兰欣转身就直接往船舱外掠去! “圣女!” 何彦见此,脸色大变,五指成爪闪身就往纳兰欣袭去! 肩头被抓,身形受阻,纳兰欣当即回头怒斥道,“放开!” “圣女恕罪!檀妪有命,药丸绝对不能离开属下的视线!更不能落入东宸之人的手中!” 何彦闻言抓着纳兰欣的肩膀不松,当即神情凝重的道,“圣女既然已经感染了瘟疾,还是赶紧服下药丸跟属下回归北芪比较好!” 若非这药丸如此金贵的话,他也不会口含保存生怕这药丸有个闪失,没想到…… 竟然会在圣女这里出了问题! “这么说来,这药丸当真能治好此次瘟疾?” 纳兰欣闻言,双眼顿时一亮,目光从男人抓着自己的肩膀上掠过,转头就要高呼示警,可是…… “圣女勿言!” 何彦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就捂住了纳兰欣的嘴。 两人顿时纠缠在一起,纳兰欣的修为本就不高,在何彦的手中根本不够看,眼瞧着何彦要将她手中的药丸抢走,纳兰欣的眼中露出一抹绝望之色…… 她答应过乔浅月,如果药王宗手里有能遏制瘟疫的药,她一定会带回去的,可是如今…… “救命!” “救命!” “……” 纳纳兰欣双眼看着船舱外,无声的疾呼。 而她攥着药丸的手,已经被何彦粗暴的掰断了两根手指…… 剧烈的疼痛袭来,让纳兰欣的脸色顿时苍白如雪,可是,在何彦的实力压制之下,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就连以前惯用的毒药,对于何彦也是无效…… 毕竟同出药王宗,何彦身为药王宗的大长老,自然不惧纳兰欣身上的毒药,是以…… 纳兰欣的情况顿时就陷入了危急之中,手中的药丸更是即将被抢走,而就在此时,在码头东侧正处理着一些废弃垃圾的乔守成,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停泊在偏僻处的破船的轻微晃动,丢下了手中的东西,就试探性的往这厢靠近…… 如今整个码头都因为瘟疫病患的入住而封锁了,码头东侧的这个角落偏僻,一向鲜有人至,或许是有思念患病亲人的百姓,不顾禁令偷偷潜了进来,若是如此的话…… 那他就一定要把人抓回去! 怀抱着这份心思,乔守成靠近了破船,才刚登上船,就察觉里面的气氛不对,看到里面的纳兰欣吼,更是脸色大变,张口就高呼了起来…… “来人!快来人!” “有刺客!” 乔守成一边吼着,一边就往船舱内压制住纳兰欣的何彦扑去! 何彦是谁,乔守成不认识,可是纳兰欣这些时日一直跟在乔浅月身边,乔守成却是认识的! 何彦看到突然闯入的乔守成,不管不顾的就震碎了纳兰欣的手骨,掉头往船尾急掠而去…… “药!遏制瘟疫的药!” 纳兰欣见此,强忍着手上剧烈的疼痛,低吼一声,挣扎着起身就追了上去。 乔守成听到这话虎躯一震,在何彦纵身要跳入海中的瞬间,不管不顾的扑上前,将他压在了船板上…… “放开!” “叛徒!圣女你这个叛徒!你竟敢背叛陛下,背叛北芪!” “……” 何彦看着死死抱住他不松手的乔守成,眼中血红一片,抬手就是一掌拍了过去。 乔守成抱住何彦的身体一颤,可是依旧死死的勾住帆板不肯松手。 何彦见此目呲欲裂,目眦欲裂的瞪了一眼赶来的纳兰欣,抬手就要将手中的药丸扔入海中…… 纳兰欣见此,也顾不得其他,飞身就扑了上来,直接按住了何彦的手…… 看着何彦手中未曾抛出的药丸,听到身后飞驰而来的风声,纳兰欣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保住了! 药丸保住了! 瘟疫有救了! 那些饱受瘟疫折磨的百姓,也有救了! “纳兰欣!” 乔浅月第一个掠至船尾,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三人,瞳孔忍不住的一缩,一道掌风拍出,将何彦击晕倒地,伸手去搀扶纳兰欣的瞬间,目光掠过趴在何彦身上的乔守成,心底微凛…… “别碰我,救他……” 纳兰欣看着乔浅月伸来的手上未曾带手套,下意识的闪避了一下,转头往乔守成看去,“他中了何彦一掌,怕是……” 乔浅月闻言,伸出的手当即一转,往乔守成扶去,只是…… 乔守成死死抱着何彦不放手,乔浅月这一扶,竟然毫无效果。 “是我!松手……” 乔浅月见此,伸出的手忍不住的一颤,低声道。 都怪她! 明知道纳兰欣前来与药王宗的人相见,却来迟了! 如果不是她正盯着药敏反应时,一个病患性命垂危,如果不是她耽误了时间,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乔守成朦胧中仿佛听到了乔浅月的声音,手上的力道这才松了些,乔浅月这才将他翻过身来…… 只是,翻过身的瞬间,乔浅月看到乔守成嘴里汹涌而出的鲜血时,心头就忍不住的一颤,下意识的往乔守成的脉搏处探去…… “药……药……” 乔守成双眼涣散,看到眼前模糊的人影,断断续续的呢喃…… “药在!药在这里呢!” 一旁的纳兰欣见此,当即将手中的药丸送到了乔守成的面前,疾声道。 “药还在……那就好……” 乔守成闻言,满是血迹的嘴角微微勾起,木木然的转头往乔浅月看去,伸出颤抖的手,阻拦了乔浅月想要为他检查伤势的动作,微微摇头道,“不……不用看了,他……他一掌震碎了我的心脉,我……我不行了……” “不!没事儿的,我可以给你手术!” 乔浅月闻言,眸底闪过一抹慌乱之色,手忙脚乱的从身上翻出了一颗药丸,就往乔守成的嘴里塞去,“我还有一粒护心丸!吃下他,坚持住,我给你手术,我亲手给你手术!” 说着,乔浅月就将药丸往乔守成的嘴边送去。 可是,乔守成却别了别头,避开了。 “来……来不及了!” 看着眼前神情无措的女子,乔守成的涣散的眸子一点点聚光,一边呕血一边笑着抬手,“你忘了我是开药坊的,也算是半个医者……” 他自己的情况,他自己知道! 心脉皆断,他剩下的只有一口气罢了…… “不!不会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摇头,双眼不受控制的泛红…… 过往的种种,仿佛走马灯一般,出现在乔浅月的眼前,她对这个养父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原主从小却是一直将他当亲生父亲一般满怀期待…… 就算是期待落空,他依旧是原主心中唯一的亲人! 那些年幼的,憧憬的点点滴滴,在乔浅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最后凝成了眼前双鬓斑白奄奄一息老者…… “药……药保住了,我也算是对以前……略作补偿了……” 乔守成的手,碰触到了乔浅月的脸颊,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缓缓道,“月儿,记得把我葬回锦官城……” 音落。 乔守成覆在乔浅月脸上的手,脱力的垂落…… “不!” “父亲!” 乔浅月见此,下意识的伸手,将乔守成垂落的手按回脸上,悲呼出声。 怎么会这样?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即便是在锦官城中,即便是知道乔守成并非自己的亲生父亲之后,看在乔守成对原主的抚养之情,乔浅月都没有想过要他的命,如今…… 他却死在了沧州! 远离故土! 客死异乡! 乔守成闭上双眼的瞬间,恍惚听到了乔浅月又喊他“父亲”…… 血色尽失的脸上,缓缓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而那笑意,很快定格…… “不!不要……” 乔浅月见此,终是忍不住的抱着乔守成的尸体,悲怆的大吼出声,“啊!” 吼声直冲云霄。 凄凉悲怆。 最近,死了太多人了! 乔浅月眼睁睁的看着太多的人在她的面前失去了生命,如今,又加上了曾经与她最亲近之人…… 过往的恩怨,随着乔守成的死,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伤…… 码头上的人,听到这声音,忍不住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往这边看了过来…… “乔浅月,节哀……” 跪坐在一旁的纳兰欣见此,心头也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酸楚感,轻声道。 “……我知道!”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终是强迫自己稳住了心神,转头往纳兰欣看了一眼,道,“你还能自己走吗?” “可以!” 纳兰欣点头。 “那我们回去……” 乔浅月闻言,抱着乔守成的尸体,缓缓起身往船外走去…… 几个候在船外的医者,隔着相当远的距离,看到乔浅月抱着一人出来,神情当即一凛…… “我的养父乔守成,为护药而亡……” 第337章 一定会救你!南战遇阿钰! 对上众人的目光,乔浅月抿了抿唇,沉声道,“功在万民!” 此话一出,候在外面的一众医者当即垂眸,颔首示敬…… 乔浅月养父身亡的消息,很快在沧州城传扬开来,随之传开的,还有乔浅月一行人终于找到了遏制瘟疫的特效药的消息,民心无不为之雀跃! 是夜,乔守成的尸身在码头焚化,沧州城闭门不出的百姓家门口,尽皆挂上了白布以示哀悼,而与此同时,乔浅月却没有太多的时间沉浸在哀伤之中…… 纳兰欣带回来的特效药只有一粒! 还是红豆大小的一粒! 他们必须要尽快对这粒金贵无比的药展开研究…… “你怎么这么傻?这可是瘟疫,你怎么能故意感染……” 乔浅月研究药丸的空隙,出现在一艘空船上,看着脖颈以下已然满是斑点红痕的纳兰欣,一边帮她处理受伤的手,一边不无谴责的道。 “我不感染瘟疫,何彦是不会交出那粒药的!” 纳兰欣闻言,苍白的脸上挂着浅笑,安抚的道,“我太了解药王宗和父皇的行事作风了,幸好……幸好父皇还顾念着我和他的那一点血缘关系,知道让何彦带了一粒药来……” 这或许是纳兰欣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了,虽然…… 她现在又是身患瘟疫又是手骨寸断,情况不容乐观! “你知道手对于医者而言多么重要吗?失去了一只手,你往后就不能再执刀救人……” 乔浅月闻言,神情黯然的道。 “能够拿到药,我已经救了很多人了,不是吗?” 纳兰欣闻言,脸上依旧云淡风轻的道,“乔浅月,你不必觉得自责,我已经从何彦的嘴里确定了这场瘟疫确实是父皇下令,由北芪而起,你帮我传信给王爷,让他在北芪提防父皇身边一个名唤檀妪的老嬷嬷,这次瘟疫的祸源并非药王宗研究,药王宗只不过是执行者,祸源的来处就是她……” 乔浅月闻言,当即惊疑不定的抬头。 纳兰欣嘴里的王爷就是独孤羡,这一点乔浅月自然知道。 在独孤羡的后宅中多年,纳兰欣习惯了这么称呼独孤羡,只是…… 就连乔浅月都没有想到,何彦被擒醒来后当即咬毒自尽,纳兰欣却从何彦的嘴里得到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纳兰欣,谢谢你!” 乔浅月看着眼前病弱的仿佛不堪一击的女子,神情真挚的道谢,“谢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多!” 此时此刻,乔浅月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去了地牢,带出了纳兰欣,并且选择相信她…… “不用谢!” 纳兰欣闻言,勾唇缓缓道,“就当是我蒙骗了他三年多的补偿了!” 乔浅月闻言,眼底的愧疚更甚。 过往恩怨几何,乔浅月现在已经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算,就凭纳兰欣为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已经足够抵消她曾经对他们做过的一切! 乔浅月转头招来人低声叮嘱了几声,让人赶紧飞鹰传信送往北芪,而她则再次回到了纳兰欣的身边,低头往纳兰欣受伤极重的手看去…… “我说了,我不用你手术,你走,去研究那药丸的配方!” 躺在简陋病床上的纳兰欣见此,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只有你早日研究出那药丸的配方,我的病才能治好,乔浅月,我等着你来救我的命,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 乔浅月闻言,目光幽深的看着纳兰欣,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好!我一定会尽快研究出药丸的配方,我一定会救你!”仟仟尛哾 其实…… 药是纳兰欣豁出性命拿来的,如果纳兰欣提出要服下那药的话…… 就连乔浅月都无法拒绝,可是…… 从头到尾,纳兰欣都绝口不提此事,甚至,若是她真想服下这药的话,也不会在破船上和何彦发生冲突…… “……我相信你!” 纳兰欣闻言,嘴角掀了掀,冲着乔浅月挥了挥手,催促她离去。 奔赴沧州的所有人中,除了她就只有乔浅月最精通药物的研究,如今她成了这个样子,注定无法再帮大家做什么,所以…… 她绝不能让乔浅月将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现在,研究出那粒药丸的配方,才是最要紧的,才能救下更多的人! 乔浅月在纳兰欣的催促之下,终是起身往外走去。 药物的研究是个漫长的过程,饶是乔浅月精通此道,也不能保证她能在纳兰欣的病情恶化之前提炼出那药丸中的所有药材,可是…… 她会努力一试的! 因为只有这样,那些身患瘟疫的病患,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纳兰欣…… 才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早在拿到这粒药之前,乔浅月和纳兰欣就已经发现,这次的瘟疫并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其来势汹汹可以说是超过了诸国曾经爆发过的所有瘟疫,在尝试了所有现有药方效果甚微之后,她们也尝试着加入了新的药材,可是,收效也并不明显,如今…… 纳兰欣带回的这粒药,就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只有分析出那药丸中的所有药材,他们才能找到遏制瘟疫的特效药! 这注定是一场时间和生命的博弈! 不止纳兰欣的命,还有无数已经身患瘟疫的病患的命! 从这夜开始,乔浅月未曾再进入住满病患的船舱,而是埋头在临时搭建的实验室中,对那粒小之又小的药丸进行研究…… 这片大陆上的药材千千万,仅凭一粒药,想要从中找到炼制这粒药的所有药材和配比,难比登天! 可是再难,乔浅月也要坚持下去!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码头上的病患每日依旧有死亡的新增,可是,乔浅月却再未踏出过实验室一步…… 整个沧州城百姓,从最初得知找到特效药后的激动,到激动过后听闻新的死亡人数后的黯然,心情随之几经起伏…… 而就在乔浅月这厢夜以继日的埋头研究药物之时,独孤钰终是率领百万黑甲军一路畅通无阻的越过了东宸边境,朝着南芜大军驻守的通往上国的必经之路而去…… 南战这厢得到消息西凉非但给黑甲军放行,还赠送了黑甲军百万战马之后,当即打定了主意要单方面撕毁和独孤羡的盟约,将黑甲军拦在此地,可是…… 当南战看到了率领着黑甲军的那个奶娃娃后,就直接打脸了! “你!你……” 两军阵前,南战指着独孤钰那张熟悉的小脸,整个人都如遭雷击,惊呆了。 怎么会这样? 这张脸…… 这张脸像极了他家闺女! 说好的黑甲军的领军之人是独孤羡幼子呢? 怎么会变成了他家闺女? 谁来跟他解释一下? “你就是南七殿下?” 一连数日带兵奔袭,独孤钰周身的稚气磨砺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年纪的沉稳和干练,“南七殿下送给舍妹的前朝皇宫,舍妹很是喜欢,娘亲也很喜欢!” “!!!” 南战闻言,当即震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的道,“舍妹?娘亲?你……你们……”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他的干闺女…… 乔浅月心心念念寻找的失落之子…… 独孤羡的儿子…… 能成为南芜的无敌将军,南战到底不是个傻子,很快就将一切穿成了一条线,而将一切串联起来以后,南战悲催的发现…… 没他啥事儿了呗? “父王路经此地时,想必已经和南七殿下达成了共识,如今黑甲军欲借道而行,还望南七殿下撤军让路,否则的话……” 小小的身子端坐在战马之上,独孤钰看着两军阵前被雷的外焦里嫩的南战,缓缓道,“以南七殿下如今的数十万兵马,只怕是难敌西凉的百万铁骑!” 威胁! 红果果的威胁! 独孤钰要带领着黑甲军尽快驰援北芪,根本没有时间在路上多做耽搁,所以,面对南战的阻拦,他的选择无比的简单粗暴! “!!!” 南战闻言,雌雄莫辨的俊美脸庞当即一抽。 独孤羡借道之时,西凉兵马还陷在收服十二国联盟军之事中无暇分身,彼时,南战知道乔浅月和西凉关系匪浅,并未想对西凉做什么,待得西凉兵马收复了十二国联盟腾出手来…… 他即便是想做什么,也为时已晚! 这才让独孤钰路经此地时,底气如此之足,毕竟…… 他不光有身后的百万黑甲军,还有西凉百万铁骑…… 这巨大的人数差,让南战哪怕是占据着天险要塞,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殿下……” 副将见自家殿下脸色黑成了锅底灰,鼓足勇气开口道,“兵力悬殊,好像拦不住啊!” “我用你说!” 南战闻言,回头瞪了副将一眼,再次转头神色复杂的往独孤钰看去,咬牙切齿的低吼道,“快滚,别等我后悔!” “多谢!” 独孤钰闻言当即松了口气,精致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笑意,眼瞧着南芜大军在南战的示意下让开一条通途,当即…… 第338章 洗劫粮草!兵可折夫人不能赔! 当即小手一挥,带着黑甲军从中穿行而过,只是…… “南七殿下……” 在路过南战身边时,独孤钰又勒停的战马,目光灼灼的往人看去,炯炯有神的道,“听我妹妹说,你性喜奢华,出门最喜多带钱粮……” “!!!” 南战闻言,眉头当即一皱,“然后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和自家干闺女一般无二的小男娃,南战的心头突然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然后,借点儿呗?” 独孤钰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道,“你也知道的,我们仓促出征,可没有什么兵法上说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囊中羞涩,腹中也空空……” “你!” 南战闻言,看着面前珠圆玉润的小娃儿,气的眉毛倒竖,“想要本殿下的钱粮补充你的辎重,你做梦!” “做梦不做梦的,我身后有百万西凉铁骑……” “!!!” 南战听到这赤果果的威胁,气的顿时七窍生烟。 如果不是看在他身后还有百万西凉铁骑的面上,如果不是不想和他们硬碰硬,他怎么可能会允许黑甲军通行? 现在倒好,这小崽子竟然趁火打劫! 打起他钱粮辎重的主意了! “南七殿下是借呢?还是让我劫呢?” “!!!” 听到独孤钰有恃无恐的威胁,南战强忍住一巴掌把他拍飞的冲动,大袖一挥,直接转身就走。 搞不定! 乔浅月生的女儿他搞不定,儿子他也搞不定! 眼不见为净! “殿下?!” 副将看着自家殿下临阵脱逃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独孤钰催促的目光之下,只能任由黑甲军钻进了南芜大军的辎重营…… “你们少搬点儿!不带连点儿口粮都不给我们留的!” “差不多就行了,再搬我家殿下会炸的!” “……” 大营之中,顿时乱成了一片。 数十万南芜大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睁睁的看着属于自己的口粮被搬空,整个儿欲哭无泪…… 自家殿下这是在搞毛?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辎重被洗劫一空,竟然什么话都没说? 没有了口粮,他们往后怎么办? 他们可是南芜大军精锐中的精锐,跟着自家殿下跋山涉水来到东宸,可不是为了饿肚子的! “好了!搬得差不多了!” 待得东西搬得差不多,独孤钰才笑眯眯的挥手找回了自己的兵马,看着一脸欲哭无泪的副将,饶有兴趣的道,“不用担心饿肚子,我身后的西凉大军会时不时的接济你们一些口粮的,只是……” 说到这里,独孤钰顿了顿,复又加了句,道,“没有了粮草辎重,你们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离开此地了,就在这里待着,安心的等着我们得胜归来就好!” “!!!” 副将闻言,顿时如遭雷击。 一步错,步步错! 他家殿下顾念和郡主娘亲的情谊,在独孤钰路经此地时没有拦截,给了西凉大军整顿好十二国联盟军的时间,如今…… 这却成了扼住他们南芜大军咽喉的致命弱点! 硬刚,未必能刚的过!qqnew 不刚,就连粮草都没保住! 他们…… 接下来除了原地等待,还能做什么? 非但要原地等待,就连口粮都需要低眉顺眼的等西凉大军接济,这…… 这憋屈,就别提了! 他们可是南芜大军! 南芜上国的大军啊! “好了,我走了!” 独孤钰见副将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生怕他一个忍不住把自己从马上拽下来打一顿屁股,更别说再去南战面前秀什么存在感了,拍一拍马头,当即心满意足的离去…… 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啊! 四大上国中,唯一一个有资格和自家爹爹一较高下的男人,还是自家爹爹的情敌! 他怎么可能放任南战重回上国领域,给自家爹爹使绊子呢? 仗势欺人,趁火打劫虽然有些不厚道,可是…… 该欺的时候,那还是要欺的! 该劫的时候,那也是绝对不能手软的! 起码…… 现在他们黑甲军就是备马有了,粮草也有了,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全速行军了! 至于南战和他的南芜大军…… 嗯…… 就困在东宸边境好了! 安全! 待得黑甲军的大部队从南芜大军的驻扎之地徐徐通过,副将终是鼓足了勇气,凑近了自家殿下…… “殿下……” 偷瞄了自家殿下一眼,副将就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子谨小慎微,身形更是做好了随时落跑的准备,“独孤钰和黑甲军走了……” “……嗯!” 南战闻言,咬牙切齿的应了一个字。 “殿下,咱们的粮草辎重,也被搬的差不多了……” 副将见此,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复又道。 “!!!” 这次,南战连话都没回他,就只剩下大喘气了。 “殿下……” 副将见此,沉吟了好久,这才难掩担忧的道,“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和东宸战神的盟约,还作数么?” “凭什么不作数?!” 南战一听这话,当即回头,目眦欲裂的道,“他要本殿下放黑甲军通行,本殿下已经放了不是吗?本殿下和他的盟约凭什么不作数?凭什么?” “呃……” 副将闻言,缩了缩脖子,吓得没敢说话。 讲真…… 这黑甲军,也不算是他家殿下放行的? 他家殿下明明是屈服在了独孤钰的威胁之下啊…… “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南战看到副将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咬牙道,“本殿下已经按照约定,放了黑甲军通行,非但如此,还慷慨解囊的送给了他们那么多辎重已备路途之需,独孤羡就该履行盟约,将北芪上国的海上十八岛拱手奉上!” “……” 副将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说话是一门艺术,自家殿下在这门艺术上可谓是造诣深厚! 瞧这话说的,他们好像很乐意的样子,天知道…… 他们明明都是迫不得已! “独孤羡以一人之力,就可将东宸提升成下国之最,如今,他的儿子明明还是个没断奶的小娃娃,就对局势掌握的如此清晰……” 南战见此,也没有多说,反倒是叹息了一声,看向黑甲军离开的方向,缓缓道,“没有了本殿下回去干涉,北芪覆灭已成定局,这天下……” “终是要经历新一轮的洗牌了!” 独孤羡孤军驰援北芪在前,这么短的时间,他肯定不能将边疆的局势全部预料到,而独孤钰今日的举动,却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以西凉百万兵马相威胁,逼得他不得不履行盟约给黑甲军让行不算,还将他的粮草辎重洗劫一空,让南芜的数十万精锐大军只能困守此地,不能赶回苍山脚下的上国领地…… 四大上国。 南芜少了他和他身边的数十万大军,再无可用之将! 西莽帝又是个仅凭喜好办事拎不清的性子,摆明了要对北芪之事袖手旁观,至于东篱…… 东篱帝就是个等死的病秧子,整日里忙着数日子,哪里会管别的闲事? 如此一来…… 整个苍山脚下…… 根本无人能和独孤羡一较高下! 拿下北芪于他而言,只是时间问题! 一个小小下国的战神,竟然借由一场下国之乱,撼动了宛如庞然大物的北芪上国,这…… 怕是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更别说…… 如今东宸边陲一统,西凉异军突起已有问鼎上国的资格…… 乱了! 全乱了! 整片大陆的局势,诸国的格局…… 至此洗牌! 只是不知道,待得这牌重新洗过,独孤羡会居于何位,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 又会成就何等威名…… 南战的心情一时间复杂至极,他素来自负天赋异禀,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隔绝在诸国大乱的乱象之外,明明…… 他是最先察觉到独孤羡或许会趁机遇风雨化龙,赶来阻止的…… 明明…… 他是最先洞察到了诸国格局将随之重新洗牌的,可是…… 他却硬生生的被独孤羡的一个盟约牵制的,成了最边缘的人物,若是能得到北芪的海上十八岛倒还罢了,他也算是从中掌握了一点儿自保的资本,可若是没有的话…… 那他此行就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来人!备马!” 想到这里,南战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扬声对着帐外大吼道。 “殿下?” 副将闻言当即一愣,赶忙问道,“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东宸!” 南战一边往外走,一边黑着脸道,“本王要见她!” 他之所以会落得如今境地,多少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若不是得知她才是东宸真正的主人,他怎么可能会将兵马驻扎在东宸境外停滞不前?又怎么会和北芪兵马对峙那么久?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进退两难的境地? 于他而言…… 兵可以折! 但是夫人,却绝不能赔! “那属下陪殿下一起去……” 副将闻言,当即道。 他也知道,自家殿下此时前往东宸,肯定是去…… 第339章 情敌送死?救命和催命符! 找郡主娘亲的! 他还是陪在殿下身边比较放心一点儿,以免自家殿下又做出什么让郡主娘亲嫌弃的事情来,毕竟…… 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的郡主娘亲身份可比以前贵重多了! “你陪本殿下去干什么?送死吗?” 南战闻言,当即没好气的道,“忘了东宸如今正瘟疫肆虐了?好好的给本殿下在这里待着,记得按时去问西凉军讨要粮草,别饿死了本殿下的兵马!” “……” 副将闻言嘴角抽了抽,终是点头应了声。 营帐外马匹已备,南战的身影很快就朝着东宸的方向而去。 靠近东宸边境,就是驻扎着的西凉大军营地,看到南战的身影,赫连真身边的徐鹤当即认出了来人…… “是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整日粘在姑姑屁股后头的那块膏药!” “那要拦吗?” “拦什么拦?九王爷路过一个盟约缓兵之计,坑苦了他,小阿钰路过又把人粮草洗劫一空,人辛辛苦苦来一趟东宸,本来是想分一杯羹的,结果,羹没分上,却被姑姑家那父子俩给坑的连饭都吃不上了,已经够惨了,我们若是再拦他,他回头去姑姑面前告我们一状,显得我们多工于心计一样……” 天可怜见的! 工于心计的是姑姑家的那父子俩! 绝对不死他们兄弟俩! 这锅,他们绝对不背! “大哥说的是!我们这么善良,可不能在姑姑心里留下坏印象!” 赫连真闻言沉吟了一下,当即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他要保证自己在姑姑心中高风亮节的形象,以免屁股挨揍! 至于姑姑家的那父子俩…… 左右都是姑姑家养的,她要嫌弃那也是她老人家的家事,和他这个善良耿直的西凉小皇帝没有半毛钱关系! 西凉大军并未阻拦南战,非但如此,还恭恭敬敬的将他迎到了西凉军的中军大帐前…… “你就是乔浅月嘴里的那个混小子?” 看到赫连真,南战当即毫不客气的开口道。 “呃……” 赫连真闻言,小脸一囧,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应该……是?” 姑姑身边的小子本来就不多,按理说…… 姑姑刚刚找到她的儿子不久,新鲜劲都还没过,应该不会这么称呼小阿钰才是,所以……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了! 咳咳! 毕竟,他以前很顽劣,确实挺混的! “独孤钰洗劫了本殿下的粮草辎重!” 南战闻言,皱眉看了赫连真一眼,黑着脸道。 这小屁孩…… 命倒是好得很! 认了一个好姑姑,竟然凭借着跟在他姑姑的屁股后头捡漏,捡出了一个拥有问鼎上国之位资格的帝王!这还真是…… 羡煞旁人! “嗯嗯,朕知道!” 赫连真闻言,点头连连,“小阿钰很有其母之风!很有……” “!!!”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咬牙! 好一个其母之风! 论仗势欺人趁火打劫,乔浅月确实是个中翘楚,无人能及! 这一点,南战早就深有体会! “那我南芜兵马最近的粮草补给……” 强压下心口的那股子浊气,南战咬牙切齿的开口。 “我们给!以南七殿下和我家姑姑的关系,朕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南芜大军饿肚子的!” 赫连真一听这话,当即拍着小胸脯保证,然后看了一眼南战黑漆漆的脸色,复又呐呐的补充了句,“其实西凉早就给黑甲军准备好了辎重补给,是小阿钰他不要的……” 小阿钰带走了西凉备好的战马,却没有拿走粮草补给,当时赫连真还挺着急上火的,谁知道…… 人家一转头,就从南芜大军中洗劫了足够的粮草辎重,顺带的将南芜大军困在了东宸边境,这……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生来就会打洞…… 作为东宸战神和自家姑姑的儿子,小阿钰还真是…… 完美的融合了他父母的所有……咳咳!优点啊! “如此,那本殿下就告退了!” 南战听到这话,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马头一转,就要往东宸而去…… “南七殿下!” 赫连真见此当即一愣,忍不住的喊道,“你这是要去东宸吗?东宸如今正闹瘟疫,九王爷离开时曾说,不让任何人擅入东宸……” “这个任何人,应该不包括本殿下!” 南战闻言,当即回头,凉凉的道,“他巴不得本殿下去东宸呢!” “呃……” 赫连真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点头连连,“南七殿下说的是,你们可是情敌,九王爷巴不得你去送死呢!” 这话一说完,赫连真当即尴尬的捂住了小嘴巴! 哎呀! 完了! 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 南战闻言,雌雄莫辨的俊脸顿时一阵儿扭曲,瞪了赫连真好几眼,最后终是马鞭一挥,扬长而去! 这西凉小皇帝,和独孤钰一样的可恶! 如果不是看在他们兵马太多的份上,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们一顿! 真心太气人了! 只是…… 送死? 呵呵! 他南七可不是个只会送死的莽夫! 可不是只有眼前之人会趁虚而入,他也会! 他就是要趁独孤羡不在,去东宸追媳妇儿的! “完了!说错话了,他好像生气了!” 赫连真看着南战策马而去的背影,顿时就忧伤了,看着徐鹤道,“大哥你说,他不会跟姑姑告状?” 毕竟是姑姑的众多追求者中最拿得出手的一个,还是要尊重一下的! “……” 徐鹤闻言,斜睨了赫连真一眼,凉凉的道,“你说呢?” 就算他家王上不说错话,南七殿下也绝不会在姑姑面前帮他们说话话! 也不看看他们的存在被姑姑家那父子俩利用的有多彻底,想必现在,南七殿下恨他们恨得都牙痒痒了…… 不过好在…… 好在大军已过,东宸的边境彻底转危为安! 只要南七殿下这个南芜无敌将军不回南芜上国,四大上国之中,就没有人能和东宸战神有一战之力,除非…… 西莽上国那位骁勇善战的老皇帝亲自出马! 想想传说中西莽上国的脾气,再想想北芪帝那烂到家的名声…… 徐鹤觉得,西莽帝应该不会帮北芪帝才对,所以…… 他总算是可以松一口,陪着自家王上兼小堂弟安心的驻守在东宸边陲,静待东宸内外的好消息传来了! —— 时间,宛如白驹过隙。 转眼又是数日。 这几日中,沧州城的瘟疫死亡人数又有所增加,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一个随同乔浅月奔赴此地的医者…… 东宸其余陷入瘟疫中的城池,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较之沧州城还要更严重! 没日没夜埋头在临时充当实验室的帐篷中研究那粒药丸的乔浅月,双眼早就熬的通红,若不是用药物吊着一口精气神,只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药材解析都是对的,可是药性为什么就不兼容?” 看着倒在笼子里的小白鼠,乔浅月的一双凤眸宛泣血,焦急的冲着帐外喊道,“再给我拿小白鼠进来试药……” 药材千千万,她总能筛选出能够中和药性的药材! 而只要她筛选出了能够中和药性的药材,也就意味着她找到了彻底遏制这场瘟疫的办法! “姑姑,试药的小白鼠已经用尽了……” 帐外,一个医者满脸凄楚的回道。 他们都知道,姑姑已经很努力了,也知道研究一粒药需要时间,可是…… 对于如今的他们而言,时间就是生命啊! “小白鼠用尽了?那就换别的……”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药丸中有几味药药性无比刚猛,是十足的虎狼之药,如果不能找到完美中和药性的药材的话,这治疗瘟疫的药物非但救不了命,还会成为催命符!” “……是!” 帐外的医者闻言,咬了咬牙,当即转头跑开。 他们都是医者,自然知道姑姑所言并非危言耸听,可是…… 码头上每日的死亡人数已经攀升至数十人,还有整个城中新发现的感染病患,数目更是庞大到让他们心惊…… 每日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消失,每日看着无数人感染走向死亡…… 他们能不急吗? 这些医者既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跟着乔浅月奔赴沧州,就是心怀天下有医者仁心之人,正因为此,在看到那么多人相继死去后,他们的心灵才会饱受煎熬…… “……” 乔浅月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倔强的抿了抿唇。 他们的心情,她感同身受! 可是…… 她却连感怀的时间都没有! 哪怕各地的防患措施做的再好,瘟疫还是不受控制的蔓延了开来,万千人命压在她一人肩头,让她几欲窒息…… 这其中还包括了病情正在一点一点恶化的纳兰欣…… 她正研究中的那粒药,是纳兰欣豁出去性命拿来的,她答应过她…… 一定会救她! 可是现在…… 她却不确定了…… 乔浅月终是忍不住,再次出现在了纳兰欣栖身之地…… 第340章 孤身走暗巷!战神降临!! 病榻之上,纳兰欣已经非常虚弱,苍白的脸上溃烂的皮肤让曾经的俏丽佳人变得面目全非,听到动静,纳兰欣缓缓的转头,极力的睁开双眼…… “你来了……” 虚弱无力的说了三个字,纳兰欣嘴角勾勒出一抹牵强的笑意,虽然饱受病痛折磨,可是那双眸子却前所未有的温润…… “……我来了!” 乔浅月看着眼前和她初见时风华绝代的女子完全不同的纳兰欣,眼底闪过一抹心痛之色,缓缓道。 恍惚间,她隐约记得,她在皇宫的御花园中第一次见到纳兰欣时,她身披一袭狐裘,雍容华贵,整个人都散发着高不可攀的气息…… 更记得,她即便是被囚在慈宁宫许久,依旧将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精致的仿佛不是个阶下囚! 她本是一个那般精致的女子,可是却为了外面的那万千百姓,变成了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你不该来这里的,感染瘟疫的医者越来越多,你如果有个好歹,那我们就真的看不到希望了……” 纳兰欣看着乔浅月的神情,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缓缓开口安抚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的!” “你……” 乔浅月闻言鼻头一酸,当即将头转向一边,沉声道,“纳兰欣,你要坚持住!坚持到我复刻中完美的解药来!” “……好!” 纳兰欣低低的应答声传来。 乔浅月甚至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往船舱外跑去。 她是医者! 纳兰欣同样是医者! 同是医者,也都对这次的瘟疫有着深入的研究,所以,纳兰欣和她一样,都知道她现在的病情已经恶化到了什么程度…… 这次瘟疫本就来势汹汹,纳兰欣她…… 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可是她对那粒药丸的研究,却因为中和药性的药材,一筹莫展! 时间…… 生死…… 此时此刻,乔浅月就仿佛一个孤身走钢丝的行者! 没有人能够帮她,甚至没有人能告诉她该怎么做…… 她就像一个在黑夜中摸索的盲人一般,只能孤独的在暗巷中前进…… “我一定可以的!我一定可以救下你,一定可以救下所有人!”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抬手揉了揉本就满是血丝的双眼,回到帐篷,再次埋头开始在一堆药材中研究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随着瘟疫的蔓延,整个东宸的时间,仿佛定格一般,让所有人都如履薄冰,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远在万千里苍山山系…… 独孤羡终是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围追堵截之后,成功的潜入了苍山山系下的北芪上国,而彼时,童惯率领的百万大军,已经在北芪边境,陷入了北芪上国留守兵马和从东宸折返而回的援军的两面夹击之中,被逼入了一处深山半月…… 诚如独孤羡预料的那般,童惯虽然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却并不擅长领兵打仗,而独孤羡在暗中培养出来的兵马,虽然战斗力不弱,可是在北芪上国的二百万大军的左右夹击之下,也是险象环生! 被困深山半个月,数次突围不成损失惨重不说,就连粮草也即将用尽…… 而就在通怪率领着数十万残存大军躲在大山深处一筹莫展之时,围困在山脚下的北芪大军后方,突然起火……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 “辎重营!是北芪大军的辎重营!有人点燃了北芪大军的辎重营!”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到了!这种时候北芪大军肯定阵脚大乱,我们必须趁机突围!” “兄弟们,杀啊!杀出一条血路,我们就能逃出生天!” “……” “……” 这种时候,就算是童惯不确定援军是否真的赶到,他都要借此鼓舞士气,带领着属下的残兵冲下山! 因为,再被困下去,他们就真的弹尽粮绝死路一条了! 如墨的夜色之下,硝烟依山而起! 冲天的火光伴随着杀戮之声,随之传来! 北芪大军后方,独孤羡一袭黑衣,长长的胡茬子都从银质面具后露了出来,十数日的日夜不休,饶是他是东宸战神,体力和精力也在告罄的边缘,可是…… 月光之下,他那一双深如寒潭的眸子,却格外的冰冷! 北芪的战局果然如他所料一般不容乐观,他的兵马被围困数日,现在他必须要助他们脱困! 前方山脚下传来的喊打喊杀声意味着,他的兵马看到北芪后方起火趁乱突围了,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只是…… “留下一队人马救火,剩下的人跟着本皇子阻击敌军,绝不能让他们下山!” 北芪大军之中,一个身穿黄金甲的男子,在无数人的簇拥之下,大声的叫嚷着。 “遵命!” “遵命!” “……” 随着他的叫嚷声,北芪军的混乱顿时得到了遏制,无数兵马开始往山脚下集结。 隐在暗处的独孤羡,远远的看着那身穿黄金甲的男子,幽深的双眸危险的眯起。 北芪大皇子拓跋弈,北芪帝拓跋戎的长子,北芪上国唯一一个能够拿得出手的皇子,可是,也只是皇子而已! 北芪帝拓跋戎荒淫无道,怎么可能允许榻边有他人安眠? 就算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是以,北芪上国未立太子,北芪帝朝纲独断,若非独孤羡暗中的兵马趁北芪发兵东宸之时进攻北芪,北芪这位大皇子甚至都不会有领兵的机会! 可是…… 正是因为领兵的是拓跋弈,所以就连独孤羡的神情都忍不住的凝重几分! 黑甲军驰援尚需时日,若是留下北芪这位能征善战的皇子,即便是他今日能够率领着自己的兵马突围,那么等待他们的也将是拓跋弈的围追堵截! 这里到底是北芪,他的兵马孤军深入,既然错失了趁虚而入的先机,那么再战下去就只会越陷越深,粮草补给跟不上不说,即便是战术性的撤退,拓跋弈想必都不会允许,既然如此…… 那他就绝不能让拓跋弈继续活下去! “放火之人定是敌军大能!” “保护大皇子,全力阻击敌军下山!” “……” 就在独孤羡的眼底杀机毕露之时,跟在拓跋弈身后的谋士接连大喊了几声。qqxδnew 护在拓跋弈身边的亲兵,当即增多了数百人,将其团团保护了起来! 诸国之间不乏斥候探子,独孤羡孤军驰援北芪的消息自然也早就传到了北芪大军的耳中,若非如此的话,独孤羡赶来的这一路上也不会接连遭遇围追堵截,只是…… 即便是猜到了放火的人可能是他,北芪谋士依旧未曾喊出他的名字,用意再明显不过…… 他是东宸战神独孤羡! 北芪敌军的领头人! 他的到来,虽然未必能让北芪大军闻风丧胆,可是,却一定能让他的兵马士气大振! 而战场之上,士气是何等重要,想必所有人都知道,所以那谋士才没有直接喊出他的名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 既然他的到来已经被猜到了,拓跋弈的周围也严阵以待,那…… “众将士听令,本王已至,敌首将亡,全力突围,向本王靠拢!” 低沉的声音,满含威压,在内力的传送下,顿时响彻方圆数里,回声不断…… “王爷!是王爷!” “真的是王爷!王爷来救我们了!” “冲啊!全力突围和王爷汇合!” “……” “……” 山脚下,正和北芪大军混战成一团的童惯等人,听到这声音后,顿时神情亢奋,牟足了力气往身边的敌人攻去…… 在他们的心里,独孤羡就是他们的神! 是他们的信仰! 只要有独孤羡在的地方,就注定不会有打败的仗! 如今他们的主心骨来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他们王爷不是说了,敌首将亡么? 他们王爷向来一言九鼎,既然说了敌首将亡,那敌首就一定会亡! 没有了领头人,北芪大军就是一盘散沙,和他们有了主心骨的相比,高下立见! “东宸战神!天呢!来的是东宸战神!” “是东宸战神放火烧了我们的辎重营!” “……” “……” 和独孤羡属下的群情激奋不同,听到独孤羡的话语,北芪大军当即再次乱成一片! 虽然在北芪上国的眼里,东宸区区下国根本不足为惧,可是,东宸那位战神九王爷的威名,他们却是如雷贯耳,毕竟,在东宸战神出现之前,东宸下国甚至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国…… 一个能凭一己之力,将一个不入流的小国拉入入流下国行列的战神,饶是北芪大军再自负,也是听说过独孤羡的名声,心中多少有一些忌惮的…… “传闻独孤羡乃是不世高手,保护大皇子!” “所有人,不惜一切保护大皇子!” “……” 大皇子身边的谋士,几乎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就反应过来,焦急的大喊道,可是…… “太迟了!”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 第341章 北芪大皇子亡!率军突围! 却在众人的头顶上响起! 音落! 寒光乍现! 剑光陡起! 独孤羡的身影从天而降! 拓跋弈察觉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当即抬头,往天空上看去,可是…… 他甚至连来人的身影都未看清,就直觉的脖颈上一凉,下一个瞬间…… 尖锐的刺痛感传来,拓跋弈的身影,当即往马下跌落而去…… “大皇子!” “大皇子!” “……” “……” 谋士的惊呼声。 亲卫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拓跋弈倒在地上,睁大的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的惶恐…… 到死,他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人从天上袭击! 他可是位于北芪大军的团团保护之下啊! 那么多人护在他的四周,宛如铁桶密不透风,可是…… 东宸战神…… 竟然厉害如斯么? 带着这一抹质疑,拓跋弈在谋士的摇晃之下,绝望的瞪大了眼睛,握在手中的长剑也随之落地…… “大皇子!” “大皇子!” “……” “杀了独孤羡为大皇子报仇!” “……” 谋士怀抱着拓跋弈的尸身,愤怒的嘶吼。 独孤羡一击得手之后,身形当即拔地而起,往山脚下的方向冲去…… “北芪大皇子已死!” 低沉的声音,宛如死亡的宣告。 响彻在北芪大军的上方,也让童惯等正奋力厮杀的兵马眼中溢出一抹狂喜! 说到做到! 他们就知道自己王爷肯定会说到做到的! 说北芪敌首将死,北芪敌首果然就死了! 这简直是…… 绝了! 独孤羡这方的兵马,再次士气大振,而北芪大军,骤闻大皇子身死的消息,阵脚随之大乱,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独孤羡的身影浮光掠影般往山脚下袭去,无人能拦后…… 北芪大军顿时就茫然了! 这…… 是打仗吗? 打仗还能这么打吗? 说好的排兵布阵呢? 说好的两军对垒呢? 你这上来就把我们的头头给杀了,算是怎么回事儿? 这仗还怎么打? 他们就算是打赢了又能如何? 陛下最得用的皇子死在了两军阵前,他们这仗就算是拼死拼活的打赢了,估计也没有奖赏只有惩罚…… 而就在北芪大军军心大乱之时,独孤羡已然掠至童惯身边,和自己的兵马汇合! “王爷!” 童惯看到自家王爷那一刻,顿时激动的老泪纵横。 收到自家王爷飞鹰传书之时,他刚离开西莽,本打算返回东宸,没想到…… 王爷有命,他只能奔赴苍山脚下,和王爷隐在暗处的兵马汇合! 马踏北芪什么的…… 他倒是也想,可是…… 他只是一个内侍,一个老太监而已,并无将帅之才…… 就算是再强的兵马到了他手里,那效用也会大打折扣,更别说,北芪不知道为何竟然直接放弃了东宸,调回了派往东宸边陲的兵马,对他们形成了内外夹击之势…… 腹背受敌之下,童惯的那点子微末的兵法谋略顿时就不够用了,这才会被北芪大军逼入了深山老林之中…… “我军伤亡如何?” 独孤羡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然换成了长枪。 长枪过处,招式大开大合之下,挥斥方遒…… 一片围攻而来的北芪兵马随之而到! “亡兵十万,重伤者四万,轻伤六万……” 童惯闻言,当即心神一凛,一边迎敌一边疾声回禀道。 “!!!” 听到这个伤亡人数,独孤羡的心头一凛,当即沉声道,“伤者如今身在何处?” 他八岁领兵上战场至今,只有一场败绩! 而那一场败绩,还是因为独孤德和敌军勾结陷害,那一次的死亡人数…… 也是十万! 这次…… 即便是他紧赶慢赶,这个伤亡人数,依旧让他心底大悸! 亡兵十万! 他人生的第二场败绩,就是因为北芪帝在东宸散播的瘟疫,让北芪以为东宸已然尽在掌握,可以毫不犹豫的调兵回防…… 他没有料到北芪帝会在战时用散播瘟疫之法,即便是想发设发的补救,自己折损十万兵马的事实也已经无可更改…… 一滴血泪,从独孤羡的通红的眼角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可是…… 下一个瞬间,独孤羡手中的长枪就再次携带着万钧之力挥出…… 他是一个将军! 更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知道现在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悲伤…… “压阵后方!” 童惯的回答声,再次疾声传来。 不论到了任何境地,他家王爷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兵! 哪怕是伤了残了,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成为了拖累,哪怕是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之上,他家王爷一贯的用兵原则都是…… 伤兵压后,同生共死! 这一点,饶是童惯并非什么将帅之才,也不敢违背! “好!” 独孤羡闻言,眼底当即闪过一抹厉色,沉声道,“先锋军听令,随本王冲锋开路!右翼军拱卫右侧,左翼军拱卫左侧,中军策应两侧,后翼军带上伤兵行兵至中心保护圈,跟本王冲杀出去!” 低沉的声音,如同雷震。 童惯身侧,传信兵手中的令旗当即挥舞起来。 大军位置随之转变,而独孤羡则是手中的长枪一指,一马当先而出,朝着北芪大军冲杀而去…… 逝者不可追,可是…… 他一定要将他那受伤的十万将士带出去! 较之全军覆没,十万的伤亡已经算的上是少的,可是…… 既然他已经到了,那他就绝不会看着自己的兵马再有如此大的折损! “杀!” “杀啊!” “杀!” “……” “……” 一时间。 喊打喊杀声,响彻天际。 浓郁的血腥味也随之冲天而起…… 火光! 刀光! 剑光! …… 战场的硝烟弥漫,鲜血的肆意流淌…… 生死一线的杀戮,蜿蜒成河的血迹…… 夜色之下,战场最残酷的一面,如火如荼的上演! 东宸战神独孤羡赶至,北芪大皇子横死阵前,此消彼长之下,独孤翔这方的兵马气势如虹,北芪的士气大减…… 在独孤羡率领着先锋军的冲杀之下,北芪大军十数日的围剿包围圈,终是被撕开了一条裂缝,而就在这裂缝撕开的瞬间,独孤羡所率领的先锋军枪头一转,应援侧翼,护卫着十万伤兵迅速突围而出…… 于北芪而言,这本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围剿! 在他们的围剿之下,独孤羡的兵马理应被困死在深山老林中,全军覆没,可是…… 夜色如墨。 皎洁的月色,仿佛在嘲讽着北芪大军的自负一般,独孤羡的到来,竟然让他的兵马成功突围了…… 非但突围而出,而且…… 这一场突围战…… 北芪不但折损了一个皇子,还伤亡惨重! 与之相比,独孤羡的兵马伤亡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夜色幽幽…… 独孤羡带领着突围而出的兵马突袭而出,一路行军十数里后,策马而行的速度这才有所降低…… “王爷……” 成功突围不算,还让北芪大军伤亡惨重,童惯的老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看到自家王爷的速度放慢,当即策马上前巴巴的道,“北芪大皇子已死,北芪大军群龙无首,我们大战告捷何不乘胜追击?” “乘胜追击?” 独孤羡闻言,当即回头,血红的双眼,目光如炬的往童惯看去,“我军战死十万,伤者十万,总共二十余万,此战北芪伤亡总共不过十数万,你告诉本王,何来大战告捷?还乘胜追击,你忘了我们如今身在何处?” “!!!” 童惯闻言,老脸顿时一正。 “这里是北芪的地盘!我们如今还深陷北芪境内,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独孤羡见此,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本王已经打探过了,此处往北十里,是北芪的一处驻防营,驻防营屯兵五万,其内有北芪的辎重补给,童惯,本王命你即刻带兵攻占驻防营,夺其辎重整顿大军,然后撤出北芪等待黑甲军赶至!” “遵命!” 童惯闻言心头一凛,下意识的躬身应命。 他们被困在深山老林十数日,随身携带的粮草早就用尽,后续的粮草补给路线也被北芪大军斩断,现在他们可谓是腹中空空,亟待补充…… “可是,老奴带兵,那王爷你呢?” 不过下一个瞬间,童惯就反应过来,惊疑不定的往自家王爷看去,“王爷你干什么去?老奴领兵的能力王爷是知道的,横冲直撞老奴是不惧的,可是一旦遇到什么变故,老奴就……” 和自家王爷相比,童惯自问自己的那点子领兵打仗的本事根本就不够看的! 如果率军马踏北芪的人是自家王爷,即便是遭受了北祁的内外夹击,童惯相信,自家王爷也能率领着大军全身而退,而不会像他一般…… 折损十数万兵马,还得靠自家王爷赶来搭救的! “本王要回去善后!”qqnew 独孤羡闻言,当即调转马头,沉声道,“如果本王不回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我们恐怕寸步难行,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根本不会给我们攻占驻防营的机会!” 第342章 引开追兵!北芪帝座上宾! “!!!” 童惯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 他们如今皆是伤兵残将,就算是没有受伤的也早就饿的饥肠辘辘,急需补给…… 引开北芪大军的注意力…… 以他家王爷爱兵如子的性子,他会这么做…… 在童惯的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老奴让人随王爷一起去!” 不过一瞬,童惯反应过来,当即道。 “不用!” 独孤羡闻言,深吸一口气,瞄了一眼身后兵困马乏的大军,道,“让他们跟着,本王还要分神保护他们!” 他要做的事情,极其危险,带上自己的这些疲惫不堪的兵马…… 只会适得其反! 更何况,独孤羡着实不想让他们跟着自己去冒险…… 所以…… 他只能自己去! “王爷……” 童惯闻言,张口还想说什么,可是考虑到实际情况,只能神情恹恹的闭上了嘴。 独孤羡见此,未曾耽搁,手中马鞭一挥,就往大军后疾驰而去…… “王爷怎么回去了?” “王爷要干什么?” “……” “……” 一众兵将看着独孤羡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了王爷驰援,好不容易在王爷的带领下突破了重围,怎么王爷却转头抛下他们跑了? “王爷会为我们拖住北芪大军,军中尚能一战的将士们悉听我命,随我攻占前方十里处的驻防营!” 同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 听到这话,一众将士顿时就惊呆了。 王爷为他们拖住北芪大军? 此战就算北芪大皇子死了,北芪大军的折损也严重,可是依旧是百万大军! 而他家王爷却只有一个人…… “童大人,我等愿去保护王爷!” “对!那可是北芪的百万大军,王爷一个人怎么行?” “……” “……” 反应过来,几个将领当即沉声道。 “别去添乱了,王爷一个人可以的,加上你们这些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人,反倒是累赘……” 童惯闻言,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们必须按照王爷的命令,尽快攻占驻防营整顿撤离!” “撤离?王爷让我们撤离?” “没错!王爷让我们撤出北芪领地等待黑甲军驰援!” “可是我们撤了,王爷怎么办?” “……” 童惯闻言,沉默。 这种时候,他只能盼着自家王爷平安无恙了! 要不然的话,他只怕百死难活! “执行军令,不可耽搁!” “……遵命!” “……” 时间,缓缓流逝。 转眼,黎明前的黑暗逐渐降临…… 十里之外的驻防营,又一场战争正在酝酿,而与此同时……qqnew 大山脚下,因为拓跋弈之死,敌军逃脱而彻底陷入混乱的北芪大军之中,谋士陈继看着军中一众对着拓跋弈的尸首一筹莫展的将领,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领兵追剿?” “领兵追剿?谁去领兵追剿?大皇子都已经死了,军中六神无主,谁人下令?战败的后果又由谁来承担?” “就是!大皇子战死阵前,我们这些人就等着陛下的雷霆之怒降罪好了!” “……” 听到陈继的话,一众将军当即黑着脸道。 东宸战神一出手,就直接要了他们大皇子的命,同时…… 也要了他们的命! 陛下唯一可用的大皇子在他们面前战死,他们怎么都逃不开一个保护不力的罪名,现在,他们都在想着自己会怎么死,会不会牵连九族,谁还有心思去追剿敌军? “你们!你们……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乌合之众!” 陈继见此,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指着在场的众人大吼道,“大皇子已死,难道你们就站在这里等死吗?” “不等死又能如何?我们还能让大皇子活过来不成?我们又不是神医月老,有肉白骨活死人的本事!” “就是……” “……” “闭嘴!” 再次被反驳,陈继已然气的眉毛倒竖,忍不住的大吼道,“所以你们就真的眼睁睁的看着独孤羡带着他的兵马逃脱,什么都不做了?” “……” 众人闻言,沉默。 “陛下的性子你们是知道的,最是阴鸷难测,若是你们真的什么都不做,你们信不信陛下一怒之下会株连你们的九族?!”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脸上满是无奈的绝望之色。 北芪帝的性子如何,他们身为北芪的将士,自然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们现在才会这么的沮丧…… 大皇子死了,他们大抵是要给大皇子陪葬的,所以…… 又何必再垂死挣扎? “你们明知自己难以脱罪,难道就不想想你们的家人吗?你们就不想为了你们的家人,再努力一把吗?” 陈继见此,当即一脸义愤填膺的道,“追剿敌军,手刃独孤羡为大皇子报仇雪恨,你们就能将功赎罪,独孤羡一死,陛下龙心大悦,你们的命或许还能保住,你们的家人或许也不会受到牵连,你们……” “难道真的不想再试试吗?” 陈继的话,仿佛当头棒喝一般,响彻众人的头顶。 一众将军闻言,当即难掩惊喜的抬起了头…… 将功赎罪吗? 他们真的还有这个机会吗? “来的可是东宸战神,万军从中尚能轻取敌将首级,用兵如神的东宸战神,我们不可能杀了他为大皇子报仇的!” “是啊!东宸战神刺杀大皇子的时候,先生就在其侧,应该看的很清楚,那还是人吗?万军从中来去如风,我们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先生,不是我们不敢去追剿他们,而是我们毫无胜算……” “……” “……” “……左右已经死路一条,你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陈继闻言,当即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的道。 他是真的被这群乌合之众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堂堂北芪上国,陛下荒淫无道,兵将毫无纪律…… 这样的北芪,在强攻之下何以延续?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追剿敌军,斩杀东宸战神独孤羡,唯有如此,北芪才能免去战火,北芪的百姓才能不受战火波及…… 一众将士听到陈继这话,面面相觑了一眼。 陈继说的没错,他们都已经注定死路一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去他么的!拼了!” “不成功便成仁,左右不过一死!” “……” “先生你最善兵法谋略,你来告诉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二十里外驻防营!” 陈继见此,忍不住的松了口气,老眼一眯,当即转身指着堪舆图上的一个地标点道,“东宸的兵马人困马乏急需补给,离此二十里外的驻防营,就是他们最佳的补给地点!只要他们能攻占驻防营,就能缓口气续上命,若是我们……” 中军大帐之内,大皇子拓跋弈的尸体就摆在不远处,陈继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营帐顶上,独孤羡一袭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正安静的听着下方的话闭目养神…… 及至,陈继将部署安排说完。 独孤羡的双眼才随之睁开,下一个瞬间…… 北芪中军大帐直接被强大的内力震得四分五裂,而独孤羡的身影再次从天而降,只是这次,他却不是为了杀人而来,而是…… 为了掳人! “偷袭!有人偷袭!” “东宸战神!是东宸战神!” “先生!快救先生!” “……” 下一个瞬间,整个北芪大军乱成了一团。 而独孤羡一击得手之后,丝毫未曾停留,一记手刀劈晕了不断挣扎的趁机,脚尖一点就往大营外掠去…… “放箭!快放箭!” “……” 箭矢接踵而至,可是,独孤羡的身影却转瞬消失在了大营外,和驻防营相反的方向…… “追!快追!” “先生可是陛下的座上宾,一定不能有闪失!” “……” “……” 一时间,北芪大营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鸣金之声传来,无数兵马朝着独孤羡离开的方向蜂拥而去…… 而与此同时,离此二十里外的驻防营,酝酿了许久,童惯终是决定趁着黎明前的黑暗动手,一场攻防战事悄然爆发…… 一个半时辰后。 童惯率领着手下的兵马,以数倍于敌的兵力,轻取驻防营。 北芪大军援兵未至,童惯带领着伤病残将入主驻防营,稍作整顿之后将驻防营中的粮草补给和药材等等洗劫一空,朝着北芪边境而去…… 而与此同时,独孤羡拎着沉寂,一路走走停停…… 每当北芪追剿的大军快要将他跟丢之时,就停下来休息一下再等一等,待得北芪大军快要追上他时,再次拎着沉寂扬长而去…… 黎明前的黑暗退去。 旭日东升之时。 陈继终是在颠簸之中缓缓苏醒,看了一眼领着他从容逃逸的独孤羡,复又往身后不远处狂追猛赶的北芪大军看了一眼,心下微凉,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唉……” 一人之力,终究难以胜天! 此战至此,北芪…… 危矣! 第343章 国士门人陈继!欺师灭祖? 原本还不慌不忙吊着北芪大军的独孤羡,听到这一声叹息,露在银质面具外的眉毛几不可见的一挑,脚下的速度忍不住的加快了些…… 在大军围剿之下,带着沉寂骑马逃逸无疑是自寻死路,毕竟…… 同是战马,在驮着两人的情况下,就算是西凉顶级的战马也不能保证比北芪的兵马速度更快,所以这一路上,独孤羡都是仅凭个人之力,带着北芪的大军在兜圈圈…… 现在他挟持的人醒了,想到此人的身份,独孤羡不得不加快速度,暂时将北芪大军甩开…… 片刻之后。 独孤羡带着陈继已然将北芪大军甩出好远,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暂时停了下来。 停下之后,独孤羡就将陈继往一旁一扔,找了个块大石头坐下,径自拿出了干粮狼吞虎咽起来。qqnew 虽然是狼吞虎咽,可是那种从骨子里发出来的雍容和华贵,依旧让人不觉得粗鲁。 “……” 陈继看着眼前之人,想着东宸战神传说中的威名,忍不住的叹息连连,“唉……” 北芪上国招惹谁不好,竟然招惹到了这位煞神! 这位煞神虽然出身下国,可是就连南芜那位眼高于顶的无敌将军南七殿下,都对他另眼相待当成平生大敌,又岂能是善于之辈? 现在好了…… 踢到铁板了? 经此一战,大皇子战死,北芪军心大乱,独孤羡的先锋军逃出生天,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军中主将前去追剿,自己就被挟持…… 如今…… 北芪大军被独孤羡拖着转圈圈,无暇顾及二十里外的驻防营,想必…… 独孤羡的兵马已经攻占了驻防营,获得了补给! 若是独孤羡真的如传说之中一般用兵如神…… “唉……” 再次叹息了一声,陈继终是看着独孤羡,开口打破了沉默,“攻陷了驻防营后,你的兵马将何去何从?” “……” 独孤羡闻言,斜睨了陈继一眼,沉声道,“撤离北芪境外!” “!!!” 陈继闻言,当即深吸一口气。 临阵撤兵,和临阵脱逃无异! 可是独孤羡依旧下了这样的命令…… 东宸战神,果然不愧是东宸战神,能忍得下一时意气,更能将荣辱置之度外…… “……你的援军何时能到?” 老脸上露出了一抹沉吟之色,陈继缓缓道。 “十数日后!” 独孤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正是因为他如此的有恃无恐,陈继的脸色才变得越发的绝望。 他不过是试探性的一问,可是…… 东宸战神果然带来了援军! 哪怕是东宸内乱未息,甚至还在陛下的残忍无道下瘟疫肆虐,他还是带领着援军赶赴了北芪上国,可见灭北芪上国之心是何等的坚定! 单兵骁勇无人能敌,出入敌军大帐轻取敌将首级…… 作战用兵如神鲜有败绩…… 有这样一个对手,北芪上国如何能敌? 陈继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独孤羡面前不远处…… 独孤羡并未限制他的自由,甚至连绑都未曾绑他,但是陈继却连一点儿想要逃走的心思都没有! 因为机智如他,知道自己一介谋士,想在东宸战神面前逃出生天,无疑是痴人做梦,所以…… 既然逃不了,那又…… 何必白费力气? “……” 独孤羡见此,利索的吞下了手中的干粮,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块干粮直接往陈继扔去。 “???” 陈继接过,老脸疑惑的往独孤羡看去,“东宸战神这是何意?不虐待战俘吗?” “嗯!” 独孤羡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打量了陈继几眼,缓缓道,“昨夜战场之上,能率先猜到来人是本王,还未直接道出本王身份,临危不乱让人保护拓跋弈的人是你……” “……” 陈继闻言,沉默。 确实是他。 “拓跋弈身死,极力游说北芪大军追剿本王兵马的人,也是你……” 独孤羡复又缓缓道。 “……” 陈继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的一抽,“如此说来,在下和东宸战神果然是九王爷的眼中钉,只是在下到底是低估了九王爷的本事,没想到九王爷竟然真如传闻中那般,骁勇善战,用兵如神……” 陈继觉得,独孤羡都这么说了……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 在独孤羡利用他牵制住了北芪大军足够的时间后,他大抵是死定了,若是如此的话…… 陈继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干粮,嘴角微抿…… 那他还不如现在就死了,也好过成为独孤羡牵制北芪大军的筏子! 这么想着,陈继下意识的张嘴…… “呵呵!” 而就在此时,独孤羡低沉的笑声却突兀的传来,下一个瞬间…… 独孤羡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扼住了陈继的下巴…… 四目相对。 独孤羡低沉微嘲的声音,缓缓传来,“你好歹也是一个谋士,怎么会想当然的以为,你死了本王就无法再牵制北芪大军?” “……” 陈继闻言,固执的别开了眼睛,没有说话。 “你若是真死了,你的尸体本王也会利用的淋漓尽致,本王带你逃离北芪大营时,好像听到他们之中有人喊,你是北芪帝的座上宾,身份可贵重的很,不容有失……” 独孤羡见此,露在银质面具外的嘴角微勾,缓缓道。 “……” 陈继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抖。 “还有,就算是你死了,本王不再用你来牵制北芪大军,你以为,北芪的那群乌合之众还会按照你之前的布局一般,前去追剿本王的兵马吗?” “……” 陈继听到这话,老脸上露出一抹绝望之色,气的抬手直接往独孤羡扼住他下巴的手拍去,“放开!在下不寻死了也就是了!” 反正不管他死不死,独孤羡都绝不会放弃利用他的机会,那他…… 又何必着急着寻死? “呵呵!” 独孤羡见此,在沉寂的手挥来的瞬间,径自收回,打量着眼前委顿在地神情固执的半百老头儿,深如寒潭的眸子微眯,缓缓道,“传闻北芪帝座下有一谋士,名唤陈继,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尤擅领兵,你该不会就是北芪帝的那位谋士陈继?” “……” 陈继闻言,斜睨了一眼蹲在自己面前的独孤羡,冷哼了一声,道,“哼!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不才,正是陈继!” “你是何磐的第几代门人?” 陈继的话刚落地,独孤羡的声音就随之响起。 “什么?” 陈继闻言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国士门下之人?” 此话一出,陈继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国士门下的弟子行走列国,从来都不会以自己的出身自抬身价,这是国士门规,所以…… 知晓他这个北芪谋士是国士门下之人的人,少之又少! 除却师门,根本没有几个……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缓缓起身道,“看来本王猜的没错,本王此次行军布局虽然并非多么难猜,但是能够将本王不计声名临阵脱逃都能猜到的人却不多,何磐虽然没甚出息,可是教出来的门人却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休得口出狂言羞辱家师!” 陈继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直接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独孤羡色厉内荏的低吼道。 “家师?看来你是何磐的弟子而非徒孙啊!” 独孤羡闻言,斜睨了陈继一眼,缓缓道,“本王并没有羞辱何磐的意思,毕竟……本王和他也算是一家人!” “什么?” 陈继闻言一愣,脸上的怒气险些端不住,下意识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也对!” 独孤羡闻言,挑眉看了陈继一眼,缓缓道,“想必你早就跟着拓跋弈出征来到了前线,消息没有北芪帝来的快也很正常,你的师傅何磐这几年一直跟在神医月老身边当管家,你不知道?” “!!!” 陈继闻言,眉头当即一皱。 他的师傅跟着神医月老当管家? 这他还真不知道! 世人皆知,无双国士行踪沉迷,早已不知去处,别说世人了,就连他们这些做弟子的,都不知道自家的师尊到底去了何处,不过…… 饶是如此,给人当管家什么的…… 未免也太有失身份了? 他家师傅还真是…… 让陈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神医月老就是东宸未来的女帝……” 独孤羡的声音再次传来。 “!!” “东宸瘟疫爆发,乔浅月奔赴险地,何磐如今正辅政东宸……” “!!!” 一道接着一道消息砸在脑门上,直接砸的陈继晕头转向。 所以…… 他正在北芪想方设法的和他家师傅对着干吗? 这…… 算不算欺师灭祖? 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 他家师傅出仕他国,怎么就不能给他们这些门人打声招呼的,弄得他们现在的处境,顿时就变得很尴尬了有没有? 按照独孤羡所说,这些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北芪帝的手里,那…… 第344章 临阵策反!乔浅月失败!! 那知道他是国士门下的陛下,就绝不会再信任他! 想到这里,陈继心底一片凄凉…… “想明白了?” 独孤羡看着陷入沉吟中的陈继,冷哼一声,缓缓道,“知道本王掳走你,不是要杀你,而是为了救你了?” “……” 陈继闻言,眉头微蹙,转头看向独孤羡,冷声道,“东宸战神休得妄言!陈某乃国士门下弟子,如今入仕的是北芪上国,何用你这个敌国首将来救?” “呵呵!”qqnew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那就要看你忠于的到底是北芪帝拓跋戎,还是只为北芪一方子民而谋了!” “你什么意思?” 陈继闻言,当即眉头一皱。 他是国士门下弟子不假,和自家师傅身处敌对立场也不假,可是,国士门下弟子有规,忠于君而广济民,他入仕北芪上国,效忠的自然是北芪帝…… “北芪帝荒淫无道,昏庸残暴,北芪子民困其久矣!” 独孤羡闻言,缓缓回头看向陈继,道,“何磐门下的弟子,素来择良木而栖,侍仁君而忠,拓跋戎如此秉性,却能引得你前来投奔,若是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你入仕北芪,并非是因为你忠于拓跋戎,而是因为你想拯救北芪子民于水火……”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露在银质面具外的眉头挑了挑,道,“本王说的可对?” “……” 陈继闻言脸色一沉,终是咬牙道,“是又如何?” “呵呵!既然你是为了北芪这万民而谋,那你就该知道,北芪子民能否从这场大战中免受战火波及,决策者并非拓跋戎,而是本王!” 独孤羡闻言,自信的冷笑一声,沉声道,“本王领兵出征之前,曾在她的面前立下军令状,不灭北芪誓不还,陈继,你若想让北芪那些无辜的百姓免于战火,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效忠于本王,成为本王的中军谋士!” “……” —— 北芪战火如火如荼,而与此同时,东宸却沉浸在瘟疫肆虐的惶恐之下,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饶是独孤涧的政令发布的再及时,依旧没能遏制住瘟疫的蔓延,距离王都较远的城池,也逐渐出现了身患瘟疫的人,而因为瘟疫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 乔浅月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埋首在一盏盏琉璃杯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琉璃盏中新熬制出的药水…… 半个多月废寝忘食,乔浅月的双眼早已经布满血丝,昔日肤如凝脂的皮肤也变得黯淡无光,双颊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姑姑,新送来的谍报中,各城池死于瘟疫的百姓已超过千人……” “我知道了!” “还有,又有几个城池出现了感染瘟疫的患者!” “我也知道了!” “有个别城池因为封城粮食补给不足引发了民乱,甚至有人聚众要闯出城池逃往他国……” “……” 听到这里,乔浅月盯着琉璃盏的目光微凝,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一颤,“独孤涧是如何处置的?” “二殿下已经下令,开了各处的粮草赈济百姓,至于那些聚众生乱妄图逃逸者,则是……杀无赦!” 前来回禀的医者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之色,沉声道。 “好!” 让那医者震惊的是,乔浅月听到这话,当即赞了一声。 “姑姑?” 医者闻言一愣。 “乱世当用重法,若是瘟疫从我东宸蔓延至境外,那将是诸国的灾难!” 乔浅月缓缓回头,看向那医者,沉声道,“瘟疫绝不能从我东宸蔓延而出,否则我东宸必会成为诸国公敌,到时候就算是独孤羡远征北芪得胜归来,也不足以应对诸国征讨!” “!!!” 医者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脸色苍白的躬身施礼道,“姑姑说的是,是学生见识短浅没有想那么长远!” “让人传信独孤涧,告诉他,他做的很好,让他坚持一下,我定能研制出彻底遏制瘟疫的药方!” 乔浅月闻言,再次看向桌上的琉璃盏,沉声道,“至于补给,算算时间,西凉从境外帮我们筹集的补给,应该已经送到了边陲,让他派人去边陲接收,记得不许与西凉军直接接触……” “遵命!” 医者闻言,当即躬身应命,转身就往帐篷外走去,可是…… 快要走到帐篷口时,却又止步,转头往乔浅月看去,迟疑的道,“姑姑,还有一事……” “说!” 乔浅月头也不回的道。 “重症船上传来消息,纳兰夫人她……” 医者纠结了一下,终是沉声道,“快不行了!” “……” 乔浅月闻言,刚刚拿起的药杵一个不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纳兰夫人…… 快不行了…… 乔浅月木木然的转头,往面前的琉璃盏看去,这是她试尽世间药最后的尝试了,可是…… 纳兰欣却在她即将试遍所有药材前,不行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纳兰欣将豁出去性命得来的唯一一粒解药给了她做研究,而她自己的命却一直在等着她来救,如今…… 世间药材试遍,说不定这次她就能成功,可是纳兰欣却…… 等不及了…… 长时间熬夜干涩无比的眼睛,早已经没有了泪水,乔浅月颤抖的将落在地上的药杵捡了起来,浑身轻颤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医者见此,眼中闪过一抹悲戚之色,终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放下了帐帘…… 纳兰夫人所行之事,早就在码头上传开,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为了瞒过药王宗的人才主动感染了瘟疫,更知道她将唯一活命的机会,交给了他们做研究…… 如今…… 纳兰夫人快不行了…… 不管她出身何处,以前做过什么,她如今的所做作为,都让所有人发自心底的敬佩…… 码头的气氛,无比的凝重。 沧州作为从一开始就瘟疫最重的城池,饶是在乔浅月和一众医者竭尽所能的救治之下,死亡人数也是最多的,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乔浅月所在的那个帐篷上,因为…… 他们知道,帐篷之中正在研究的,就是他们唯一的救赎! 乔浅月能否研究出那粒药丸的配方,决定了所有患者的生死,更决定了东宸万千感染瘟疫患者的生死,甚至…… 左右了东宸万民的性命! 若是瘟疫再找不到遏制之法,那感染瘟疫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死亡自然也会……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饶是姜柏川等心性坚定的人,都忍不住的一边为患者争取活命的时间,一边往帐篷看去…… 乔浅月的研究,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这片大陆上所有的药材,机会都被送到了那个帐篷中,如果今日她再找不到那最后一味药,再研究不出彻底遏制瘟疫的配方,那他们…… 危矣! 东宸,也危矣! 日落西山。 夜幕缓缓降临。 一连十数日未曾走出帐篷一步的乔浅月,终是缓缓从帐篷中走了出来…… 几乎是在乔浅月走出帐篷的那一个刹那,无数道满怀期待的目光就往她投射而来,可是…… 在众人满怀期待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却神情木讷的往重症患者居住的空船而去…… “月儿?” “姑姑?” “……” “……” 众人见此,忍不住的轻唤出声,可是…… 那一句研究的结果如何,到底是没有问出口! 乔浅月此时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她真的研究出了彻底治愈瘟疫的解药,那现在还不得欢天喜地,怎么可能会如此颓废…… 众人眼中的灼热,一点一滴的熄灭。 原本翘首以盼的脑袋,也忍不住的耷拉了下来。 低气压瞬间笼罩了整座码头,就连那些病患,恍惚间都感受到了自己注定难逃一死,绝望而又无助…… 就在这一片低气压中,乔浅月缓缓移动到了纳兰欣居住的船舱,迟疑了许久,终是缓缓伸手掀开了那还未挂上白布的船帘…… 船帘还未挂白,那就证明居住在里面的纳兰欣还在,可是…… 她却没有带来救她性命的药…… 乔浅月缓缓走到船舱里那简陋的木床边,看着躺在木床上,形容消瘦的已经看不出人形的纳兰欣,嘴角抖了抖,抬起的手在半空中颤抖了好久,迟迟都没敢落下…… “你来了……” 而就在乔浅月迟疑之时,纳兰欣原本紧闭的双眼,却缓缓睁开,声音苍白无力的开口…… “我来了……” 乔浅月闻言,声音中都忍不住的带了丝哽咽。 眼前这个形容老朽,半点不复昔日身披狐裘雍容华贵的女子,真的是纳兰欣…… 那个为了天下万民,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的纳兰欣! “你没带手套,不能碰我,把手收回去……” 纳兰欣深陷的眼窝中,浑浊的眼睛转了转,缓缓道。 “……” 乔浅月闻言,僵在半空的手忍不住的紧握成拳,看着眼前危在旦夕的纳兰欣,终是忍不住的…… 第345章 最后的点拨!纳兰欣病逝! 终是忍不住的哽咽出声,“呜呜,纳兰欣,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无能,是我食言了,是我没有研究出那药丸的配方,是我没有来得及救你……” “你……” 纳兰欣闻言,愣了愣,转头用浑浊的双眼看着乔浅月道,“可曾尽力?” “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 乔浅月闻言,低着头哽咽的回答道,“是我没用,是我害了你……” “你既然尽力了,那你就不用说抱歉……” 纳兰欣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消瘦的脸颊上甚至勾勒着一抹笑意,“乔浅月,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无关,你只是给了我选择的机会而已,你并没有错……” “不……我就不该将蛊惑你出地牢,如果你现在还关在王都,起码你就不会……” 一个死字卡在嗓子眼里,乔浅月看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纳兰欣,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只是眼眶越发的红…… “如果我还在关在王都,那你就得不到那粒药……” 纳兰欣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润的笑意,缓缓道,“能以我身换得万民的一线生机,于我而言,已经是值得了,乔浅月,你不必自责也不必愧疚……” “对不起……纳兰欣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乔浅月闻言,哽咽更甚。 “你救不了我没关系,能救下其余的人就好……” 纳兰欣闻言缓缓道,话说到此处,纳兰欣的体力已经快要耗尽,就连眼皮都忍不住的耷拉了下来,“乔浅月,你一定能成功的,你要相信你自己!” 即便是虚弱的已经连睁眼都难以维持,纳兰欣还是断断续续的安抚道,“你是……神医月老!能活死人肉白骨,闻名天下的神医月老!” “只要你想……你一定能研究出那粒药丸的配方,你一定能……救下其他人……”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乔浅月闻言,当即忍不住的摇头道,“纳兰欣,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试遍了诸国记录在册的所有药材,甚至就连不是药材的香辛料我都尝试过了,却始终无法找到那一味中和药性的药材……” “我救不了你,也救不了别人……枉我自负医术精湛,可是却只能看着你们一个一个的在我面前死去,我就是最没用的人!” “……” 乔浅月哽咽的声音,在船舱中断断续续的传来。 她真的太累了! 肩负着不能承受之重,在万众期待之下孤军奋战了这么久,她的精力和体力,都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可是,她却连放弃的资格都没有,甚至…… 连一个可以诉说的人都没有! 在外人面前,她不可以哭,不可以颓废,甚至都不可以疲惫…… 好累! 她真的好累好累! 她好想像纳兰欣一样,能够闭上眼睛歇一会儿,哪怕是永远都不会醒来…… “你试遍了……所有记录在册的药材……” 病床之上,纳兰欣的气息已经孱弱的几乎没有,可是听到乔浅月这话,她却忍不住的伸手,慌乱的往四周抓去…… 乔浅月见此,哽咽声一止,几乎是下意识的用衣袖包裹住双手,伸出直接握住了纳兰欣的手,“我在,纳兰欣,我在这里!” 她是一个医者,所以…… 她能够看得出来,纳兰欣的时间…… 不多了! “所有记录在册的药材……你都……都试了?” 抓住了乔浅月的双手,纳兰欣才停止了挣扎,仿佛放下心来一般,虚弱的疾声问道。 “是!试遍了!都试了!” 乔浅月闻言神情一凝,当即点头道。 几乎是下意识的,乔浅月就觉得纳兰欣的反应有异…… “你……你可还记得彼岸……彼岸花……” 纳兰欣断断续续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甚至夹带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我记得!你有一朵彼岸花,我也有!” 乔浅月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沉声道,“纳兰欣你想说什么?你不要着急……” 眼瞧着听到自己肯定的回答,纳兰欣激动的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抖动,乔浅月情急之下,手中的银针当即激射而出…… 随着银针没入纳兰欣的几处大穴,纳兰欣那一口险些断绝的气息,终是再次续上,颤抖的身体也逐渐归于平静…… “彼岸花……彼岸花……” “我竟然忘了……忘了告诉你,彼岸花就是……就是檀妪给我的……” “呼……呼……” 气息稳定之后,纳兰欣当即用尽全力将头转向乔浅月的方向,断断续续却急切不已的道。 “!!!” 乔浅月闻言,顿时如遭雷击的僵硬当场。 彼岸花! 纳兰欣手中的彼岸花,竟然是檀妪交给她的?! 而檀妪…… 北芪帝拓跋戎身边的那个老嬷嬷,不正是此次瘟疫的来源之处吗? 一道灵光猛然间在乔浅月的脑海中炸裂开来,让乔浅月握着纳兰欣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声音中更是带着难掩的欣喜和急切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了!彼岸花也未曾出现在诸国的典籍记录之中,彼岸花甚至……” 甚至都不该出现在这片大陆上! 那是她古医世家保命的传承至宝! 交给纳兰欣彼岸花的人是檀妪,这瘟疫的来处和解药也都出自檀妪,那就说明…… 檀妪的手中,未必就没有其他的药材…… 其他…… 根本不存在于这片大陆的药材! 她已经试遍了诸国记录在册的所有药材,都一无所获,那么,除却她的研究方法不对,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药材不对! 乔浅月还没学会走路就在和药材打交道,还未会跑就已经在学着制药,她相信自己的研究方法绝对不会有错,那么最后的答案…… 就只有一个! 是药材不对! 是最后那一味,中和药性的药材不对! 而那药材之所以不对,是因为…… 那药材本不属于这片时空! 想到这里,乔浅月眼前仿佛一片通明,豁然开朗之下忍不住的抓紧纳兰欣的手,兴奋的道,“纳兰欣,我知道最后一味药在哪里了!我会找到它,我会研究出解药来,你……” “纳兰欣!纳兰欣你再坚持一下,我已经知道了,我……” 话说到一半,乔浅月的脸色勃然大变,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垂落的手…… 那只手,骨瘦如柴,骨节尽碎…… 没有一节是完好的! 这是纳兰欣当初为了抢夺那粒药丸而废掉的手…… 如今这只手…… 早已面目全非……仟仟尛哾 可就是这样一只手的主人,受尽病痛折磨依旧无怨无悔,在她最迷茫最无措的时候,给了她最后的点拨,让她拨的云开见月明…… “纳兰欣!!” 痛彻心扉的嘶吼声,响彻码头。 乔浅月不管不顾的将纳兰欣的尸体抱在怀中,干涩的双眼中流出了一行血泪…… 外面的人听到这声音,当即蜂拥而来,看到乔浅月抱着纳兰欣的样子,当即心急火燎的上前…… “放开!姑姑快放开!” “姑姑未戴手套,怎能与纳兰夫人肌肤相接?” “姑姑快放开,纳兰夫人已经去了!” “……” “快!快帮姑姑消毒!” “快将纳兰夫人的尸体带出去!” “……” “……” 四周纷乱的声音,此起彼伏。 乔浅月浑身轻颤的任由众人将纳兰欣的尸身从自己的怀里抢了过去,任由人帮她消毒,目光呆滞的望着病床一侧的船板,失神的低喃…… “生无可选,做医者是我此生唯一自己做出的选择……” “若有来生,愿生来无瑕,不受世人唾骂……” “若有来生,愿得一人心,儿女绕膝织布浣纱……” “……” 船板上缭乱的刻痕,深浅不一。 一根发簪,放在一侧。 这是…… 纳兰欣临终前,刻下的字迹…… 三言两语,道尽了她此生的无助和无奈,道尽了对来生满满的期待…… “若有来生,你一定会得偿所愿,身世无暇无人可诟,得一人倾心相待,儿女承欢膝下,做一个平凡却幸福的女子……” 指尖,从那些刻痕上缓缓摩挲而过,乔浅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掩下了眸底的悲恸,再睁开眼时,血红的眸底,已然满是坚定决绝之色,“我愿倾举国之力,助你得偿所愿!” 言罢,乔浅月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痕,转身毅然决然的往外走去…… 船外,一众医者行色匆匆…… 纳兰欣的尸身,已被转移至死亡患者的焚化之处。 枯草干枝淋上了火油,纳兰欣的尸首盖着白布摆放其上,不远处一个医者举着火把,缓缓往那厢靠近,码头上的其他人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之后,早就对此麻木,往这厢瞄了一眼后,当即神情淡漠的各行其是,可是…… 就在那医者即将把手中的火把扔出之时…… “且慢!” 乔浅月的低叱声,却陡然响起。 第346章 修祠,国葬!以国士报之! “姑姑?” 执火医者闻言,下意识的转头往乔浅月看了过来,神情疑惑。 “她的尸身,不火化!” 众目睽睽之下,乔浅月一步一步缓缓往纳兰欣的尸体安放之处走去,看着那白布遮掩下的纤细身影…… “姑姑?焚化感染死亡者,是古往今来的规矩,姑姑说了务必要遵守的!” 执火医者闻言,当即难掩惊讶的道。 四周之人见此,也忍不住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往这厢看了过来。 “她不一样!” 乔浅月闻言,缓缓的摇了摇头,沉声道,“青山何在?!” “青山在此!” 远远的听到乔浅月的声音,青嬷嬷当即疾驰而来,看着乔浅月凝重的神色,躬身道,“姑姑有何吩咐?” “寻冰棺,暂存其身!” 听到青嬷嬷的声音,乔浅月缓缓转头,声音笃定而决绝的道,“燃魂灯,守其不灭!” “姑姑?” 青嬷嬷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她家姑姑不止医术精湛,还对玄学之事涉猎甚深,只是,她自己好像对此颇为不以为然,饶是青嬷嬷跟了她将近三年的时间,也只见过她在圆方那老和尚面前出手过几次…… “姑姑要为纳兰夫人点燃魂灯,你这是要……” 想到自己曾经见过自家姑姑和圆方和尚的一次做法,青嬷嬷眉头紧皱,惊疑不定的道,“让其魂魄不去,不入轮回吗?” 她记得圆方大师说过,魂灯若是燃起不灭,那新死者的魂魄将不归九幽,永驻人间! 而魂灯若是长明不灭,则被称为长明灯,常用于帝王陵寝中,用以束缚那些陪葬者的魂魄,使其魂魄不去,永生永世的守护着陵寝中的帝王…… 青嬷嬷原本以为,纳兰欣为了帮助大家做了那么多,以姑姑的性子,就算是以前和纳兰欣有再多的恩怨,如今也该随着纳兰欣的病逝而烟消云散了,却不想…… 姑姑竟然在此时,对她下了这样一道命令! 让她暂存纳兰欣的尸身,并且要为其点燃魂灯,这…… 姑姑明明不该是这样一个恩将仇报的人,更何况姑姑一向敬重死者,怎么偏偏抓着纳兰欣不放? “对啊,我要让她先不入轮回……” 乔浅月闻言,掩在衣袖下的手缓缓握紧,双唇颤抖的道,“我要她等我……“ “等我解决掉瘟疫之患,等我为她开坛……” “等我为她集万民之力,助她往生得偿所愿!” 乔浅月的声音,缓缓传来。 “!!!” 青嬷嬷闻言一愣之后,鹤发红颜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释然之色。 “???” 而四周之人闻言,则是个个眼露不解…… 什么魂灯? 什么等? 什么万民之力? 什么得偿所愿? 他们好像听懂了,可是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懂…… “姑姑放心,老奴定办好姑姑交代的事情!” 青嬷嬷低沉的应命声传来。 “好!”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再次凝望了纳兰欣的尸身一眼,长袖一挥,转身就往自己研究药物所用的帐篷走去,“来人啊!” 一边走,一边声音又急又快的吩咐道…… “即刻飞鹰传书王都,告诉独孤涧,彻底遏制瘟疫的灵药已经寻到,让他即刻安排人马前来沧州,三日后沧州城开,我自会奉上灵药,让他安排好各路驿站沿途接应,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将灵药送往各个城池!” “姑姑?!” “姑姑!” “……” “……” 众人听到这话,神情顿时一震。 一个个的脸上,当即露出了狂喜之色。 彻底遏制瘟疫的灵药找到了! 竟然找到了! 他们原本以为,今日姑姑从帐篷中出来的时候,神情那般萎靡,是因为研究又一次的失败了…… 不! 应该说是彻底的失败了! 因为姑姑已经试遍了世间记录在案的药材! 可是现在,姑姑却告诉他们,彻底遏制瘟疫的灵药找到了! 这段时日,时时刻刻在和瘟疫殊死搏斗,每日都要看着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天知道他们人有多累,心有多痛,终于…… 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 灵药终于还是被姑姑研制了出来! “另,传我之命,为感念圣女纳兰欣不惜几身寻到灵药,救我东宸百姓于水火,解我东宸倾覆之危厄,责令东宸各地,为其兴修医圣纳兰欣祠,奉其灵位颂其恩德!” 而就在众人激动不已之时,乔浅月的声音,再次低沉的命令声,再次传来,“东宸各地,所有因救治瘟疫百姓而逝的医者,其灵位皆可入祠,与其同受万民香火,永世流芳!” “!!!” “!!!” 众人听到这话,当即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兴修医圣祠? 姑姑认真的? 在这种时候,东宸内忧外患未息,如此大规模的兴修土木,未免太劳民伤财了些…… 虽然…… 同胞医者能够死后哀荣至此,他们倍感欣慰之余也与有荣焉,可是…… 纳兰欣她…… 到底是北芪公主,是药王宗的圣女,出身和这次瘟疫的始作俑者密不可分…… “不!不对!” 震惊的医者中,突然有人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惊呼道,“姑姑刚才说什么?感念圣女纳兰欣不惜几身寻到灵药?彻底遏制瘟疫的灵药……是纳兰夫人……寻到的?” “不错!” 疾行中的乔浅月闻言,蓦然止步,回头,看着码头上三三两两站立的众人,沉声道,“若是没有她以身做饵,我们拿不到那一粒珍贵无比的药丸!” “若是没有她临死之际犹不忘初心的点拨,我如今还是一叶障目不见山,找不到那药丸中的最后一味药!” “我欠纳兰欣一条命,所有能够在这次瘟疫之下逃出生天的患者,也欠纳兰欣一条命,因为有她,东宸所有的百姓,终于可以不用活在瘟疫造成的惶恐之下,不用担心旦夕祸福,不用饱受瘟疾而终……” “……” 众人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他们原以为,灵药乃是自家姑姑找到,就算是论功劳,也是自己姑姑最大,怎么都轮不到纳兰欣那个外族之人,没想到…… 就连灵药的研究,纳兰欣垂死之际都功不可没! 如此…… 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们帮不到姑姑的,纳兰欣帮到了! 而今…… 她已经逝去…… “青山,传信圆方,让他准备一下,七日之后,我要在他的大报国寺,为纳兰欣举办国葬!” 乔浅月见此,转身,再次往帐篷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届时,举国缟素为其祭奠!” “遵命!” 青嬷嬷闻言,当即躬身应道。 众人见此,神情恍惚的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实话,虽然他们有点儿厌恶纳兰欣的出身,可是她的所作所为,确实值得他们钦佩! “能够在敌国获得如此殊荣,纳兰圣女此生……足矣!” “姑姑如此做,倒也无可厚非,无论如何,纳兰圣女确实救了天下人!” “英雄莫问出处,我们又凭什么介意她的出身?出身北芪不是她的错,散布瘟疫也非她所愿,反倒是她,如此尽心竭力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的来帮我们,可比我们这些东宸人要承受的压力大的多……” “从她决定以身做饵帮我们拿到那粒可供研究的药丸时,她就已经背叛了她的家国,众叛亲离……” “……” “……” 一道道嗟叹声,在码头上响起。 让回到帐篷中,背靠着帐帘的乔浅月,眼眶忍不住的再次泛红…… 纳兰欣!仟仟尛哾 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如此,能否算是…… 两不相欠?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一抹凄楚的笑意…… 怎么可能两不相欠? 夺她之子,本非纳兰欣所愿,纳兰欣顶多也就是个棋子! 被她的亲生父亲利用的棋子! 可是…… 她却付出了性命的代价,救了东宸万民,解了东宸之危…… 恩怨不能相抵…… 欠了终究是欠了! 就得还! 只是此刻…… “传令下去,严守此地!” 乔浅月却连感怀的时间都没有,抬手抹了一把脸,当即沉声对着帐外命令道,“三日后我自会出去,这期间,擅闯此地者,杀无赦!” 此令,不可谓不严格。 饶是守在帐篷外的医者闻言,都忍不住的心神一凛,脸色骤变! 如今这码头上的人,除了医者就是病患,再有就是姑姑带来的一个老嬷嬷…… 他们是为了救人而来,可是这样动辄生死的命令…… “月儿放心,舅舅会帮你守住这里!” 而就在帐篷外驻守的医者茫然无措之时,姜冬藤的声音从帐篷外低沉肃穆的传来,“舅舅绝不会放一个活物进去扰你!” 姜冬藤最是八面玲珑,远远的听到了自家外甥女这样的命令,就知道自家外甥女要做之事定然是重中之重,容不得有丝毫闪失,大抵…… 和那最后一味药有关! 所以…… 别说外甥女只是要…… 第347章 女儿来!擅入死,秘密爆! 别说外甥女只是要守住这里不被外人打扰,就算是外甥女现在就让他杀人,他也绝不会犹豫半分! “……” 乔浅月闻言,神情一愣之后,眼底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抿唇想了想,终是道,“多谢七舅舅,浅月还有一件事,需得劳烦七舅舅……” “浅月有什么事儿,尽管说!” 姜冬藤闻言,当即应道,“只要舅舅能帮你,舅舅绝无二话!” “我尚需一人相助,还请舅舅帮我把人带来……”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道。 “谁?” “金金。” “什么?!” 此话一出,帐外的姜冬藤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焦急的道,“金金?你不是让金金留在码头外围,不能靠近我们所在的最危险的地方吗?她还那么小,你……” 说着,姜冬藤顿了顿,咬牙道,“你能不能换个人?” 虽然乔浅月已经说了,彻底遏制瘟疫的药已经找到了,可是姜冬藤何其精明,哪里看不出自家外甥女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急于将一切的功劳都归于纳兰欣身上,那灵药的最后一味药…… 其实还未入药! 这种时候,外甥女让金金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身涉险境做什么? 这里到处都是病患和与病患密切接触的人,有多危险,姜冬藤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家外甥女好狠的心啊,怎么舍得让金金…… “舅舅……不能换!” 一帘之隔的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缓缓道,“也换不了!” 她接下来做的事情,只有她的女儿能够帮到她! 再或者,就是她的儿子,可是…… 钰儿随独孤羡出征,远在千里之外,根本帮不上她,所以…… 能帮到她的,就只剩下她的女儿金金了! “!!!” 姜冬藤闻言,神情顿时一凝。 虽然不知道自家外甥女为什么这么说,可是,姜冬藤也知道,自家外甥女绝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她既然说非金金不可,那就是真的非金金不可…… 是以…… 哪怕是心底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让自家的曾外甥女以身犯险,可是姜冬藤还是深吸一口气,道,“我这就去将金金带来,你且稍等片刻!” 说着,姜冬藤转身就疾步往码头外跑去…… 片刻之后,姜冬藤领着全副武装的乔金金出现在帐篷外。 “七舅爷,真的是娘亲让我来的?你没有骗我?” 乔金金看着帐帘紧闭的帐篷,扯了扯姜冬藤的手,一脸犹豫的道,“娘亲不让我进来码头内里的,七舅爷若是骗我,娘亲会很生气的……” “……” 姜冬藤闻言,张口无言,只能叹息了一声。 他倒是想骗乔金金来着,如此…… 也不用这小奶娃娃进入这么危险的地方了,可是…… 事实并不如他所愿啊! “月儿啊,你可想清楚了?真的要让金金进去吗?” 深吸了一口气,姜冬藤终是忍不住对着帐篷内低声道,“我可听说了,你之前在无防护的状态下,接触到了纳兰欣的尸身……” 纳兰欣死于瘟疾重症! 周身满是疮痍,溃烂不堪…… 虽然姜冬藤也不想承认,可是,自家外甥女那么直接的和纳兰欣接触,已然成了潜在的感染患者…… 一个潜在的感染患者,却要拖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水,这……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我想清楚了……” 帐篷内,乔浅月的声音传来,“让她进来!” “你……” 姜冬藤闻言,张口正要再劝劝,可是…… 下一个瞬间,他只觉得手里一空! 乔金金已经挣脱了他的控制,像个小泥鳅一样钻进了帐篷…… 开玩笑!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自家娘亲了! 不! 准确的说,倒也有远远的看到过自家娘亲行色匆匆的样子,可是,真的近距离看到自家娘亲的机会却是没有的! 这么久没有见到自家娘亲,乔金金不想念才怪了! “金金……你……” 姜冬藤见此,当即气的跺脚,可是…… “娘亲!真的是你让我进来的啊!金金好想你!” 还未等姜冬藤抱怨完,帐篷里就传来了乔金金喜极而泣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姜冬藤叹息了一声,顿时就不说话了! 他也是个当父亲的人,自然知道小孩子有多眷恋父母,金金还那么小,却要和她的娘亲相望不相亲这么许久,想必也是思念的紧…… “娘亲也想你,不过娘亲现在没有时间跟你多说……” 帐篷内,乔浅月看着扑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儿,通红的双眼中终是露出了好久未见的温润之色,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转头看向帐外,“舅舅,外面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好!” 姜冬藤闻言,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张口正想再说点儿什么,就听到…… “紧紧,跟娘亲走!” 帐内传来乔浅月的声音。 “???” 听到这话的姜冬藤,下意识的往帐帘看去…… 帐帘安静如初。 姜冬藤不信邪的又往帐篷四周看了看……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所以…… 他家外甥女要带金金去哪儿? 就帐篷里那么大的地儿,还堆满了各种药材,根本不用走的?转个身就快到头了…… “姜大人,你在看什么?” 今日负责值守帐篷的医者见此,难掩疑惑的开口问道。 “啊?没!没什么!” 姜冬藤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道,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安静如鸡的帐篷,赶忙转移话题道,“我就是觉得我外甥女有点儿过分,为了百姓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这里多危险啊……” 他刚才最后想说的话,其实是,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怎么送饭啊? 现在瞧着…… 或许不用送饭? 这道灵光从姜冬藤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当即让姜冬藤神情凝重至极,下意识的往站在自己身边那值守医者看去…… “姜大人说的是,姑姑医者仁心,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忙,只有小殿下能够帮上,其实我等也很愿意为姑姑效劳的!” 在姜冬藤的凝视之下,那值守的医者叹息着道。 哪怕是救治病患再忙,姑姑进行研究的这个帐篷外也从未断过人值守,因为他们知道姑姑在做的事情是多么重要,生怕姑姑有需要他们不能及时赶到…… “月儿说了,只能金金帮忙,我们怕是帮不上!” 姜冬藤闻言,老眼一转,当即伸手推着那医者往码头另一边走了两步道,“还有,月儿下了死命令,看来是研究灵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怕我们守不好这里,你去,去那边把负责外围事宜的徐公叫来,记得叫徐公,让他也进内围来,就说是月儿的命令!” “姑姑的命令?可是姑姑明明……” 那医者被推着被动前行,闻言下意识的就想反驳。 他怎么没听到姑姑又招人进码头内围险地的话? 姜大人这是…… “哎呀!我可是月儿的亲舅舅,我还能骗你不成?” “……” 那医者闻言,这才没有说什么,撒丫子就往外围跑去,却在靠近外围的地方止步,大声的喊着要徐公近前的话…… 在生死边缘挣扎这许多日,有很多习惯早就刻在了他们的心底,即便是乔浅月说了遏制瘟疫的灵药已经找到,他们还是下意识的注意着和外围之人保持距离…… 徐公来的很快! 姜冬藤看到徐公赶至,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当即找了个由头将那医者打发了去…… “姜七爷?” 持续多日在外围和秦赞一起负责调度事宜,徐公的双眼也早已熬的通红,即便是此时带着面纱,依旧能看到他眼中的憔悴,打量了姜冬藤一眼,徐公眉头微皱道,“真的是姑姑让老奴来的?” “不是!” 姜冬藤摇头,抬手指了指自己,“是我!” “为什么?” 徐公闻言,眉头皱的更紧。 姑姑今日连下好几道命令,外面可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和秦赞这个沧州临时父母官沟通…… “因为里面……” 姜冬藤闻言,深吸一口气,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帐篷。qqnew 徐公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下意识的转头往帐篷看去,然后…… 不过转瞬,徐公的神色就大变! 帐篷中安静如鸡! 并无任何声息! 以他高深的修为,甚至能够感觉到帐篷内连呼吸声都没有,所以…… 原本应该在帐篷中的人已经不在了,而此事…… “姜七爷你……” 想明白了其中原委,徐公当即转头,神情复杂的往姜冬藤看去,“知道了?” 自家姑姑以前也会将自己关在房屋中,然后气息全无,再然后…… 就会横空变出很多就连他都不知来处的药材,让他出去变卖…… 此事…… 他和青嬷嬷等近身服侍姑姑的人,自然心知肚明,只是…… 姑姑不说,他们也不问! 每个人都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就连他家姑姑也不例外! 既奉其为主,就秘其不宣! 这么简单的道理,徐公懂,青嬷嬷懂,涟漪懂,可是…… 姜七爷却未必懂! 第348章 临阵脱逃?宗门后山采药! 毕竟事关自家姑姑最大的隐秘,徐公皱眉看着姜冬藤,一时间神情复杂至极…… 该咋整? 毕竟是自家姑姑的长辈…… “知道什么?” 在徐公的凝视之下,姜冬藤扭头瞥了他一眼,很有些磋牙花子疼的道,“我只知道,月儿进去之前让我务必守好外面,我只知道我一个人未必能守的好,所以才让人叫了你来,你修为那么高,一定能帮我守好的对?” 虽然,帐篷里的事情,姜冬藤及至现在都有些摸不着头绪,可是…… 自家外甥女的气息消失了这点,却毋庸置疑! 不管自家外甥女是临阵脱逃,还是有什么别的秘密…… 姜冬藤都觉得,自己这个做舅舅的,怎么也得帮自家闺女兜底不是? “……” 徐公闻言一愣,再次打量了姜冬藤一眼,心底的戒备悄然散去。 是了! 他竟忘了,他都是被姜七爷叫来的! 到底是一家人,姜七爷发现了不妥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帮自家姑姑遮掩,这…… 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徐公啊……” 就在徐公默默感怀之时,姜冬藤却凑近了他身边,压低了声音,贼眉鼠眼的道,“你说,月儿她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临阵脱逃,早干嘛去了?适才为啥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灵药已经找到了,还要为纳兰欣修祠大葬……” “!!!” 徐公闻言,嘴角一抽,斩钉截铁的道,“姑姑没有临阵脱逃!” “没有临阵脱逃?那里面……” 姜冬藤闻言,白了徐公一眼,不以为然的道,“你当我傻啊?” “……” 徐公闻言,瞄了姜冬藤一眼,沉默。 这话他不是很好接。 不过…… 就姜七爷目前的反应来看,着实算不得多聪明…… “唉!” 姜冬藤见徐公不搭理自己,四十五度忧伤望天,感怀道,“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他自然知道,以他外甥女的性子,决计不会临阵脱逃,只是…… 徐公的戒备太明显,他又不是刚才那个憨憨的医者,什么都没有发现,怎么能有不明白的道理?正因为明白,所以…… 姜冬藤才揣着明白装糊涂! 只是…… 心中虽然如此想,姜冬藤还是忍不住的往帐篷中瞄了一眼…… 他家外甥女还有小金金,到底去哪儿了? 姜冬藤这厢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那厢离他几步之遥的帐篷中早已空空如也,乔浅月牵着女儿抱着一沓麻袋,眼前的场景一转,已经转到了一座大山深处…… “娘亲?这里……” 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环境,乔金金一愣之后,当即难掩惊讶的道,“好像不是娘亲之前带金金去过的地方啊!” 娘亲曾经带她去过一个很是陌生的地方,那里有一方能够种药材的土地,还有一汪清泉,可是眼前这场景,却和娘亲曾经带她去过的地方截然不同,看起来好像是隐在深山中的宗门一样…… 乔金金年纪小,分辨不出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只知道这里不是她之前去过的…… “这是娘亲长大的地方!” 乔浅月闻言,瞄了眼前的山门一眼,牵着女儿就往那扇沉重的木门走去。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带女儿来的原因! 她曾带女儿去过凤凰古镯中的空间,只是眼下这方空间,并非凤凰古镯,而是她从太后那里得来的那根凤凰古簪中的空间,她的故里…… 古医世家隐在深山中的宗门! 古老的木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乔浅月未曾逗留,拉着东看西看仿佛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的女儿,就直直的往宗门的后山而去…… 之前她发现了凤凰古镯中的空间后,就曾悄悄的尝试过要带着青嬷嬷进去,结果却失败了,后来想带徐公进去,也失败了,唯一成功的,就是她的女儿乔金金…… 乔浅月总结出来的经验,凤凰古镯大概是有一定的血脉鉴定能力,只有身上流着古医世家血脉的人,才能够进来,所以…… 她才会让七舅舅带金金过来,不是她想把女儿拖下水,而是…… 她想拖别人下水,也拖不进来!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正确的! 凤凰古簪和凤凰古镯一样,这两样东西,都只允许她和她的孩子进入……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眼瞧着自家娘亲拉着自己走出了那座古色古香的宅子,乔金金呐呐的问道。 “去后山!”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 说话间,又嫌自家女儿的脚程太慢,直接抱起她就往后山掠去…… “去后山干嘛?” 乔金金闻言,当即疑惑的道,“娘亲现在不是该在那个帐篷里研究灵药吗?带着金金来这里的后山干什么?” “灵药的最后一味药,就在这里的后山!” 乔浅月闻言,简单的应了一句,身影急掠之下,母女两人眼前的场景就又是一变…… 越过了古树横生的山头,两人眼前的画面豁然开朗,变成了一座山谷,山谷之中,遍地药材,药香味弥漫开来,让人忍不住的心旷神怡…… “药!娘亲!这里种着好多药材啊!” 乔金金一看到那满地的药材,双眼顿时就冒金光了。 这可都是钱啊! 明晃晃的钱啊! 娘亲说,养大她花了很多很多的钱,他们可穷了,现在有了这么多的药材…… 他们岂不是要发财了? 一想到要发财,乔金金那圆嘟噜的大眼睛里就忍不住的放金光…… “收起你的口水,这里的药材不能乱摘!” 乔金金低头瞄了自家女儿一眼,抬手敲了她的小脑袋一记,当即抱着她往山谷深处掠去…… 这里的药材,是她古医世家数代传承的根基,原本穿越到异世之后,乔浅月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不会再见到这些她的先辈和她曾经亲手种下的药材了,可是…… 造化弄人! 弄人至斯! 她竟然又回到了这里,非但回到了这里,而且这里还保持着原本的模样,仿佛她从未离去一般…… 山谷深处,有一座茅草屋,一看就是搭理山谷的人留下的歇息点。 茅草屋虽然看似简陋,可是内里却五脏俱全,炼药的丹炉和柴火都准备的甚是齐整…… “哇!这里什么东西都有呢,药杵,丹炉,柴火……这都是谁弄得啊?” 乔金金从自家娘亲的怀中下来,看到茅草屋中的东西,当即难掩震惊的道。 “……我弄得!” 乔浅月闻言,抿了抿嘴角,道。 这些个干柴,还是她前世离开山门前不久去山上砍的,然后…… 她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里,再也未回来过,没想到…… 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滞了一般,就连她码放歪了的柴火都还是她离开之前的模样…… “娘亲……这……” 乔金金闻言,疑惑的转头往自家娘亲看去。 “娘亲回头再跟你解释,现在外面那些百姓可都等着我们娘俩救命呢,金金……” 乔浅月伸手,拍了拍自家女儿的小肩膀,道,“能不能救下很多很多人,就看我们娘俩的配合到不到位了,三天,我们只有三天时间!” “这山谷里有一味药材,就是彻底遏制瘟疫的那灵药中和药性的关键所在,我们要在三天内,采摘了那些药材回来,炼制出浓缩药剂,带出去送到各地……” 说着,乔浅月抬手一指旁边的水缸,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道,“水缸里有水,茅草屋后有一条小溪,水不够了就去小溪里打水,金金你把丹炉清洗一下,娘亲这就去采药……” “……好!” 乔金金闻言,看着自家娘亲离开的方向,赶忙点头。 最后一味药! 娘亲之前对那灵药的研究就受困于最后一味药这件事,乔金金也是知道的,只是…… 那味药竟然不在外面,而是在这里…… 这里…… 可不是正常的地方! 乔金金年纪虽然小,可是却自幼聪明,所以娘亲曾经带她去过的地方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都有点儿玄妙这件事儿,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 娘亲之前都没给她解释出个所以然,现在…… 估计问了也白问! 既然问了也白问,那乔金金也不耽误时间,想到救人的事情,当即撸着小袖子就往水缸走去…… 清洗丹炉,协助自家娘亲炼丹这样的事情,乔金金以前就帮自家娘亲干过,现在她的身体较之以前更加强壮了,干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很快,丹炉就被清洗一净。 乔金金见自家娘亲埋首在山谷中拖着个麻袋采药,嘴角勾了勾,看到水缸里的水不多了,当即提着水桶往茅草屋后的小溪走去…… 提一桶水,她自然是提不动的,可是小半桶她却能晃晃悠悠的勉强拎回去…… 这种时候,乔金金也不是个娇惯的性子,端是能吃苦的紧! 不过小半个时辰,乔金金就将茅草屋中一应炼药所用的锅碗瓢盆和丹炉都洗涮一净,而乔浅月也扛着一麻袋药材匆匆回来…… “收拾好了吗?” 第349章 母女齐心!乔浅月以身试药 “收拾好了!” “那就好,帮娘亲摘哟!” “娘亲,我自己摘药就行,你继续去采药……” “不行!这药名唤地钱子,离地之后半个时辰内必须熬制好,否则的话,药性就会减半,我们要送往各地的药必须是浓缩的药汁,如此他们在拿到药后才能调配出更多以供百姓使用的灵药,所以,我半个时辰内,我们必须把这批药入炉……” “……” 乔金金听到这话,当即不说话了,从一旁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坐在自家娘亲对面,就开始学着自家娘亲的动作摘药…… 炮制药材,是一个精细的工作,好在,地钱子这味药的炮制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否则的话,那才是要了命! 事实上,早在乔浅月从纳兰欣那里得到点拨,知道差的最后一味药并非出自外面那个时空后,她就知道那味药到底是什么了…… 地钱子这个东西,其实在她那个时空,算是最廉价的药材了! 因为这味药,是鲜少有强碱性的药材…… 在她以前的时空,药性但凡浓烈一点儿,都会被认定为对人有伤害,不会在临床上大规模使用,所以,这味药材久而久之就被弃用了,也幸好乔浅月对药材的研究比较深入,更幸好古医世家保存着很多已经遗失的药材…… 这地钱子之所以廉价,就是因为它的繁衍能力特别强! 就像爬山虎一样,不用一两年,就能从一两颗变成漫山遍野…… 这正好和物以稀为贵的世道相左,所以…… 一个遍地都是,还廉价无比又无用的药,就很容易被人遗忘了,幸好乔浅月的记性好,记得她宗门的后山药铺四周,长着密密麻麻的地钱子…… “娘亲,烧火看着火候的事情我能搞定的,娘亲可以继续去采药了!” “辛苦金金了,记得看着时辰,那炷香燃到一半,立刻熄了丹炉下的火,将里面药盅里的药汁拿出来凉着……” “好!” “……” 三言两语沟通之后,乔浅月再次拎着麻袋往山谷中走去…… 三天! 他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无数在瘟疾折磨下的人翘首以盼,等待着她的救赎…… 她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 第一炉药,经过两个时辰的熬煮冷凉之后,终是凝聚出了一碗浓稠的药汁,而与此同时,第二炉药已经入炉,由乔金金负责熬制…… 乔浅月几乎是在拿到第一炉药后,就迫不及待的往山谷外闪去! “金金,盯好炉子里的药,我很快就回来!” 片息之后,沧州码头那座帐篷中,乔浅月的声息再次出现,接下来就是一阵儿瓶瓶罐罐的叮当声…… “!!!” 像柱子一样守在帐篷外的姜冬藤听到声音,眼角忍不住的一抽。 这是…… 他那“临阵脱逃”的外甥女,又回来的? 这…… 来无影去无踪的,还真是…… 让人摸不着头绪啊! 片刻之后。 两只手,从帐篷中伸了出来…… “这是药方!” “这是最后一味药的浓缩药汁,按照药方中的配比,生大炉熬药,百升熬制好的汤药中,加入十克浓缩药汁搅拌均匀,不必炼制药丸,即可为患者服下,一日一次,隔日观察疗效,翌日是否继续服药,等我明日出来才能给他们临床分享……” 看到那伸出来的两只手中,一只手上放着一张药方,一只手中端着一碗浓稠的药汁,再听到乔浅月这话……qqnew 姜冬藤的双眼当即精光四射! 药! 他家外甥女,竟然真的找到了最后一味药!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 徐公虽然神情如旧,可是,看起来却比激动的整个人都在颤抖的姜冬藤要淡定许多,毕竟…… 他一直都是相信自家姑姑的! 在徐公的眼里,自家姑姑就是无所不能的! 研究出一个遏制瘟疫的灵药有什么难的? 毕竟自家姑姑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了,之前他们西凉不是就被自家姑姑在瘟疫下救下的吗? “月儿,你……” 不过,姜冬藤饶是再激动,到底是一个医者,很快就镇静了下来,看着一帘之隔却未曾露脸的自家外甥女,迟疑的开口…… 他家外甥女说,她明日才能给他们分享临床经验,那就是说…… “药我亲口试过了,目前没有什么不妥,可是是否有后续不良反应我还不确定,所以……” 乔浅月听到姜冬藤的话,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一般,径自开口道,“稳妥起见,可以先给重症濒死的患者用药,其余轻症一两日内不会危机性命的人,可以再等我一下……” 说完这话,乔浅月露在帐帘外的双手动了动,无声的催促帐篷外的人快点儿要将药接过去…… “!!!” 姜冬藤闻言,心神大震! 果然…… 果然如同他所料的一般,他家外甥女,以身试药了! 码头上试药的小白鼠,甚至整个沧州可供试药的哺乳动物早就用完了,根本就没有可供试药的活物了,他家外甥女竟然…… 那可是以身试药啊! 万一这药性…… 姜冬藤颤抖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是一旁的徐公,在自家姑姑无声的催促下,伸手稳稳的将那一碗药汁和药方接了过来…… 在手中的东西被接走之后,乔浅月当即收回了手,下一个瞬间,气息就再次消失在了帐篷中…… 徐公见此,神色如常,瞄了一眼神情震惊的姜冬藤,皱眉唤了一声,“姜七爷?” “月儿她……试药了……” 姜冬藤闻言,木呐呐的转头,往徐公看去。 “没事儿的,姑姑以前也经常亲自试药,还曾让青嬷嬷为她试药过,都未曾出现过什么闪失……” 徐公闻言,知道姜冬藤这是担心自家姑姑,当即开口安抚道。 “不!你不懂!不一样的!” 姜冬藤闻言,摇了摇头,看着那重新恢复安静的帐篷,呐呐的道,“这药和别的药不一样的!这次的瘟疫感染之后病势凶猛,所用只要肯定也是虎狼之药,感染了瘟疫的人试药倒还罢了,那是对症下药,月儿她并无病症,以身试药肯定会对身体有所损伤的……” “!!!” 徐公闻言,神情也是一惊,就连端着药碗的手,都忍不住的一颤,差点儿将药汁撒了出来…… “你小心点儿!” 还是姜冬藤见此,当即反应过来,伸手牢牢的护住了徐公手中的药碗,目呲欲裂的道,“这可是月儿用命换来的东西,可是外面那些将死之人的命,容不得有半点儿闪失!” “可是姑姑……” 这下,换成徐公满脸担忧了。 他就是个养马卖马的粗人,即便是跟在了自家姑姑身边许久对医术什么的所知也还是甚少,并不知道试药竟然还有危险…… 而且,按照姜冬藤所说,危险还不少! 这…… 在徐公的眼里,东宸百姓的命加起来都不如他家姑姑重要,所以…… 他焉能不乱? 焉能不担忧?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姜冬藤见此,一边从徐公的手中接过药碗和药方,一边道,“不负月儿所托才是要紧事儿,月儿本身就是医者,以身试药确实能更准确的得出临床药性的总结,而且……她应该会将照顾好自己的……” 这么说着,姜冬藤再次深深的凝望了帐篷一眼,转身,就毅然决然的往不远处的另一个支满了药炉的帐篷走去…… “药来了!” “这是药方,快去抓药!” “升大炉,准备熬药……” “……” 一连串的吩咐声从姜冬藤的嘴里发出,整个码头上的医者闻言,神情顿时一震。 就连那一个个住满病患的船上,听到了这声音的病患,都忍不住的从病榻上支撑起了身子…… “我听到了什么?药来了?” “浅月殿下真的找到了灵药?我们真的有救了?” “好像是太医院姜大人的声音,我们真的有救了,我们不用死了!呜呜……” “多谢浅月殿下,多谢医圣纳兰欣……” “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我要是能活下去,一定要给她们立长生牌位……” “医圣纳兰欣,已经不在了,长生不了了……” “……” “……” 激动过后,一众病患想到纳兰欣的死,不免红了眼眶。 乔浅月之前在码头上说要为纳兰欣广修医圣祠的事情,早已经在病船上传开,纳兰欣为了他们这些病患所做的一切,也随之人尽皆知…… 不经他人苦,就永远不知道这瘟疾的痛苦到底有多苦! 他们身为亲身经历者,所以最能感同身受的知道纳兰欣临死前的痛苦和绝望…… 灵药找到了! 他们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可是…… 纳兰欣却不在了! 三尺白布,红颜枯骨…… 那样一个妙龄女子,那样一个雍容华贵,还有精湛医术傍身的女子,却因为他们这些个粗人断送了性命…… 一时间…… 病船之上的瘟疫感染者…… 庆幸自己病愈有望的同时,对那些逝者的同情,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第350章 初见成效!独孤钰抵达!! 而就在所有人都因为遏制瘟疫的灵药面世而欢欣雀跃之时,重新回到山谷药田中的乔浅月,却是浑身长满了红藓,疼痛的忍不住的轻颤…… 那药的药性,针对她这个并未感染瘟疫的人来说,着实太强了! 不过这点儿疼痛对于乔浅月来说,尚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且…… 由她亲身试药,她也能更好的判断出这药效的作用性…… “娘亲?你怎么了?” 守在茅草庐中的乔金金,看到自家娘亲蹒跚而来的样子,当即放下了手中的小蒲扇,焦急的道,“娘亲你试药了?” “嗯!”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安抚的道,“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照看好炉子里的药,我接着去采地钱子……” 她现在甚至都不能够给自己用药来抑制疼痛,因为她需要看到这个药及至药效彻底发挥出来会带来的一切效果…… “……嗯!” 乔金金闻言,满脸担忧的应了一声,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 自家娘亲的性子,乔金金还是知道的! 只要是娘亲决定的事情,别人说再多都没用,尤其是事关治病救人这样的事情,她家娘亲更是丝毫没有改变自己决定的可能! 因为她家娘亲说,她是医者! 在医者的眼中,病患的性命重于泰山! 娘亲为了她心中的那座泰山,是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再苦再累,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静谧而又无人知晓的空间中,母女两人忙碌不休…… 空间之内,虽无日头,可是光线长明,身在此间的人,甚至会下意识的遗忘了时间的流逝…… 东宸出现瘟疫感染的城池不计其数,需要的灵药更是不计其数,是以乔浅月根本不敢有丝毫怠慢,哪怕是按照外面的时间算,此时的时间已经是夜半,乔浅月依旧没有停止周而复始的采药,炮制,炼药的过程…… 乔浅月不休息,乔金金也强撑着小身板陪着…… “要不你躺在那边的柴火堆里,去睡一会儿?” 看着女儿明明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已经打架了,却还惯性的扇着丹炉下的火势,乔浅月心疼不已的道。 “啊?” 乔金金闻言当即回神,甩了甩小脑袋,道,“不用!金金能撑得住!” 不就是三天吗? 她虽然人不大,可是也知道自己和娘亲现在要做的事情事关外面万千百姓的性命,所以…… 哪怕是再困,她都要撑住! 这么想着,乔金金伸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在自己的鼻下闻了闻…… 浓郁的薄荷香味传来,清凉醒神。 乔金金的神情也随之一震! “……” 乔浅月见此,心疼之余,感动更甚。 她的女儿,果然从未让她失望过! 若非只有女儿能进入这里,说实话,乔浅月哪怕是豁出去将自己身怀空间的秘密曝光,也不想让女儿跟着自己彻夜劳碌这一场,可是…… 现在说这些都是多余的,努力炼制出更多的药,才是她们母女最该做的事情! 外面的时间,缓缓流逝…… 翌日。 乔浅月神情憔悴的再次出现在了沧州码头的帐篷中,听到姜冬藤在帐外神情雀跃的告诉她昨日服用过灵药的重症患者皮肤上的疮痍明显有了愈合的迹象,病情也明显减轻以后,乔浅月悬着的心也随之放下了些许…… “让轻症患者也尝试着服药,只是药量减半!” “重症患者今日连续服药,记得观察记录好他们的服药反应!” “……” 将自己该交代的事情交代了下去之后,乔浅月这次将一堆瓷瓶递到了帐篷外,沉声道,“已经过去了一天的时间,独孤涧接到消息派到城外的兵马应该已经到了,将这些药送出去,让他们送往最近的城池,记得交代好他们药方和用药剂量……” “……” “月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交代好他们的!” “嗯!明日,我再出来时,会带出来更多的送往偏远城池的药,你们可以提前做好安排……” “好!月儿你,怎么还不露面?” “……试药反应,我现在有点有碍观瞻……” 听到姜冬藤难掩担忧的询问声,乔浅月顿了顿,声音云淡风轻的道。 “……” 姜冬藤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 徐公闻言,也随之瞪大了眼睛。 而乔浅月,却并未多说什么,气息再次消失在了帐篷之中。 这一批药水的送出,意味着沧州城之外的城池中那些性命垂危的病患,也将得到有效的救治,一时间,整个锦官城都动了起来…… 既然针对瘟疫的灵药已经面世,那对瘟疫的惶恐就一下子变得极低,除却码头的戒备依旧森严之外,其余的百姓甚至敢出门到门口站站,聊聊天…… 看着数道快马从码头疾驰而出,直奔城门方向而去,整个沧州城的百姓,都随之欢欣雀跃的起来…… “是送药的千里驹吗?浅月殿下已经开始往城外送药了,是不是意味着码头上感染瘟疫的病人已经用药了?” “肯定啊!你没发现,今日码头上已经没有再燃起焚化的火焰了吗?那就意味着,今日码头上没有人病死……据说昨日浅月殿下就送了一点儿药出来,率先给船上那些病重的人用了……” “天呢!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今日真的没有死人啊!” “那不然呢?浅月殿下可是神医月老!闻名天下的神医月老,那还能是盖的不成?” “阿弥陀佛!天佑东宸!天佑我们啊!” “……” “……” 一时间,沧州城没有新死病患的消息不胫而走,随之传播开来的就是遏制瘟疫的灵药真的有用的消息…… 沧州城外,独孤涧派来的兵马,果然早就坐在马上,蓄势待发! 待得药一送出,听完了姜冬藤等人的交代之后,一匹匹快马当即朝着四面八方疾驰而去…… 时间,就是生命! 在这个时候,再次展示的淋漓尽致! 他们送出的药能够早一刻到周边的城池,就能早一刻让那些垂危的病患服下,就能让他们免于死亡…… 之前一连一二十日都紧闭的各地城门,如今城头之上,却已经站满了人,个个翘首以盼的看着沧州的方向,待得看到城外的官道上遥遥出现一骑悬挂着红十字旗子的快马时…… “药到了!开城门!快开城门!” “……” 城门大开,送药的将士勒停战马之时,马匹就随之脱力的卧倒在地…… “药!属下奉命用药,医者何在,浅月殿下有交代……” 即便是马匹倒地,那骑士却不顾自己摔倒,下意识的紧紧护住怀中的瓷瓶,神情急促的往四周迎来之人看去……qqΠéw “医者医者!医者快上前聆听……” “你先喝点水缓口气……” “顾不得了,听着……” “……” “记清了吗?若是没记清,就看那药方后面,药方后面也有记录,只是时间急,誊录的不很详细……” “记住了!记住了!” 待得将从沧州城外听到的吩咐一字不漏的转述一遍,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骑士急急的将手中的瓷瓶递出,确保来接的手稳稳接住之后,才敢松开手,那骑士两眼一翻,就直接晕了过去…… “来人!快去按照药方熬药配药!” “快给他看看……” “……” 这样第一幕,先是在沧州附近的城池接连上演,紧接着,就是距离沧州稍远的馆驿…… 太长距离的城池送药需要接力,而这一场接力,熬死了多少战马,熬晕了多少骑士,此时此刻的东宸,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去细数,只是…… 待得一切尘埃落定后,那些个骑士回归自己各自的营地,都会引以为傲的拍着胸脯说,东宸国难到头之际,他们也曾出过一份力! 而就在东宸的内忧出现转机,万千黎明在瘟疫笼罩的绝望下重现光明之时,远在万千里之外的北芪上国,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正在一个小娃娃的带领下,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北芪上国的边境之处,和恭候在此修养了数日的童惯部队完成了汇合…… “小主子!” 看到独孤钰,童惯公公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直接扑上前。 “……” 独孤钰整个小人儿都风尘仆仆的,看到扑到自己马前的童惯公公,小脸下意识的一皱,往他身后瞄了一圈儿,呐呐的道,“怎么只有童爷爷在这里?我父王呢?” “王爷……王爷……” 童惯闻言,扑上前的动作一僵,一张老脸顿时就变得自责又愧疚了起来,“王爷他在助我们突出重围之后,就命我们退至了此处等待小主子带领着援军到来,王爷他自己……他……” “我父王他怎么了?” 独孤钰闻言,小脸顿时皱的更紧。 “王爷他孤身折返去帮我们引开敌军,至今未曾归来!” 童惯闻言,膝下一软,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 第351章 檄文战表!小丑竟是自己? 独孤钰闻言,坐在战马上的小身板当即直了起来,色厉内荏的道,“父王至今未归?那你们可曾派人前去增援?” “没……没有!” 童惯闻言,脖子一缩,疾声道,“王爷临走时说了,不让我们给他添乱!” “!!!” 独孤钰闻言,深吸一口气,瞪了童惯一眼,咬牙道,“我父王说那话的时候,你们刚突出重围,如今我父皇都孤身入北芪多久了?你们就算是修养也修养过来了,不派出援兵也就罢了,你别告诉我,你甚至都没有派出斥候前去打探消息?” “……” 童惯闻言,脑袋差点儿缩到了胸前,整个儿成了鹌鹑。 紧随独孤钰之后的沐鱼见此,眼角忍不住的一抽…… 童惯公公这模样,他熟啊! 他一直以为装鹌鹑是他自己的专利,没想到在王府中干啥啥都行的童惯公公也会有今日…… “你!你……” 独孤钰闻言,当即瞪着跪在地上的童惯公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要不是从小把他看到大的童爷爷,独孤钰觉得,他都能一巴掌拍过去,把他拍飞了! 有这么领兵的吗? 放任主将孤身赴险,却连增援都不增援,不增援也就罢了…… 反正他家爹爹单兵作战的能力可谓是无敌,可是…… 丫的好歹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不是? 现在倒好,他带着援兵到了,童惯率领的大军损失也比预料的小的多,可是他爹爹却不知所踪了,这…… 这让他该如何是好? “……众军听令,下马原地休整!” 深吸了好几口气,独孤钰才终是平复下了自己激动的小心情,转身看向身后的大军,沉声命令道。 “遵命!” “遵命!” “……” 应命之声,当即在他的身后整齐划一的传来。 百万黑甲军,齐齐跃下战马…… 长时间的赶路,他们都快忘了休整是什么滋味了,如今兵临北芪边境,他们总算是有了个喘息的时间…… “书记官上前!” 独孤钰见此,也从战马上一跃而下,沉声道。 “属下在此!” 一个身穿战甲浑身却透着一股书生气的人当即应命而出。 “立刻以东宸之名,写征讨檄文送往北芪边城,另誊录数份,送往其余三大上国!” 独孤钰看着此人,圆嘟噜的大眼睛危险的眯起,沉声道,“务必要写清楚,我东宸发兵北芪师出有名,务必要将北芪那昏君的所作所为写的淋漓尽致!” “主子放心,檄文早就备好,现在就可送出!”仟仟尛哾 书记官闻言,当即从怀中掏出一沓文书,往前一递…… 北芪妄图趁东宸内乱之危打劫不成,又视无辜百姓如草芥刻意在东宸散播瘟疫,将诸国百姓都置于瘟疫笼罩的危机之下,此举人神共愤,不容于世,他们师出有名,行的乃是正义之师,这檄文书记官早在离开东宸前就已经写好,写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让人观之无不同仇敌忾,只是…… 他没想到的是,自家小将军小小年纪,竟然还知道两军交战先送檄文…… 众人皆知,他们小主子可是东宸皇室一霸啊! 向来能动手绝不动脑,没想到…… 虎父无犬子! 果然战神的孩子,也是小战神啊! “……” 独孤钰闻言,瞄了那书记官一眼,转身往一旁沐川和沐鱼两兄弟为他准备好的休息之地走去…… 长途行军,他们现在必须要休息整顿,哪怕是现在他很担心自家父王,也决计不能让大军贸然进攻北芪…… 疲军迎敌,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他虽然从小不喜欢读书,可是那些个兵书他却是听着长大的,这点儿道理他还是懂得! 黑甲军这厢和独孤羡在暗中培养的兵马合二为一,一道道檄文战表送出之后,就堂而皇之的在北芪边境扎营修整了起来,没多久,西凉铁骑奉西凉萧太后之命,悄然送来了粮草辎重,然后又悄然离去…… 又没多久,那一道道送往其余上国的征讨檄文,终是相继送到了其余三国皇帝的案头…… 与北芪上国相接壤的西莽上国,西莽帝第一个收到了那道征讨檄文,至于为什么这么快…… 嗯…… 那是因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北芪的笑话,所以一早就吩咐了边关的守将,若有北芪上国的战报就赶紧飞鹰送往皇城…… 只是,西莽帝满怀着一颗看好戏的心,欢欣雀跃的打开了那道征讨檄文后,却整个人都傻眼了…… “东宸?趁火打劫?瘟疫?这是什么鬼?” 木木然的瞪了那檄文好一会儿,西莽帝才嘭的一声将那檄文拍在了桌子上,气急败坏的咆哮道,“北芪出事儿,怎么就和东宸扯上了关系?还有黑甲军,东宸战神父女……这又是什么鬼?” 他的宝贝儿子不是应该在那东宸小国专心致志的闹家窝子吗? 怎么这家窝子闹着闹着,却闹到了北芪上国来? 他满怀期待的等着看北芪上国那姓拓跋的混球的好戏,怎么看着看着…… 小丑竟然成了他自己? “胡闹!简直胡闹!” 按在龙案上的老手紧握,西莽帝一张老脸黑成一团,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低吼道,“竖子狂妄!他当北芪上国是泥捏的不成,竟然敢贸然兴兵,带着朕的小金孙兵临北芪,他自己找死也就算了,竟然敢拖着朕的小金孙冒险,朕……朕……” “来人!快诏皇太女觐见!” 说着,西莽帝就转头冲着一旁的内侍大吼道。 “遵命!” 内侍闻言,转身就要退下,可是…… “不用传召了,本宫来了……” 就在那内侍转身的瞬间,独孤南溪的声音,出现在大殿之外。 “南溪啊!” 西莽帝一看到女儿,当即抓着那檄文迎上前,神情惶急的道,“这道檄文你看过了没有?你皇兄他……” “看过了!” 不等西莽帝将话说完,独孤南溪就冷着一张脸沉声打断道,“皇兄他果然深藏不露,非但在东宸培养出了百万黑甲军,在东宸境外竟然也暗中藏有兵马,父皇,皇兄如此厉害,父皇是不是很引以为傲?” “朕……” 西莽帝闻言一噎,下意识的抬头,往自家女儿看去。 他怎么觉得,女儿这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儿不对? “父皇是不是觉得,皇兄比我更像父皇?更适合当西莽的太子?” 独孤南溪见西莽帝哑口无言,嘴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缓缓道。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 西莽帝一听这话,脸色当即一变,忍不住的直起了腰板,色厉内荏的呵斥道,“你当西莽的太子之位是过家家呢?朕何时说过要让你皇兄当太子,朕……” 他确定了! 不是好像,而是肯定! 他家女儿的语气不对! 不光语气不对,心思也不对! “父皇可以立我为太女,自然可以废了我改立皇兄为太子!” 可是,不等西莽帝将话说完,就径自冷嘲热讽的开口道,“直到今天,我看到这檄文,才知道剑指北芪上国的是皇兄,可是父皇你呢?” “你早在皇兄的先锋大军攻入北芪时,应该就知道了那是皇兄藏在暗处的兵马?” “朕早就知道?” 西莽帝闻言,顿时气的瞪大了眼睛,挥舞着双手咆哮道,“朕什么时候早就知道了,朕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父皇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发兵北芪的是皇兄的兵马,会放任别人将上国的威严踩在脚下?”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抬头,难掩愤怒的道,“你不知道做下此事的是皇兄,你会传信南芜帝,让他不要干涉北芪之事?!” “!!!” 西莽帝闻言,看着眼前神情愤怒的女儿,心底的火气一点一点的熄灭,一双老眼眨了眨,复又眨了眨,最后很是憋气的道,“如果朕说,朕之所以那样做,真的只是因为朕看不惯拓跋戎那个老东西,你信吗?” “父皇觉得我会信吗?”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冷笑一声,神情凄楚的道,“皇兄自幼离开西莽,和我不亲不近,父皇一直说是我们亏欠了皇兄的,皇兄这么做无可厚非,好,我认!” “父皇从来都对我不假辞色,哪怕是我再努力,再恪尽一个皇女职责,都从未得到过你只言片语的夸奖,可是,皇兄但凡打了一个胜仗,你都能抓着内侍乐此不疲的夸上几天几夜,皇兄是父皇唯一的儿子,父皇喜欢他无可厚非,要怪就怪我生就的女儿身,怪不得旁人,可是……” “父皇好不该为了安稳西莽大局勉强的立了我为太女,又将皇兄的两个孩子算在我头上,堂而皇之的为其大肆操办国宴,父皇明明知道这是我的心病,为什么要一而再的剜我的心?父皇的眼中心底,从来都只有皇兄,何曾有过我这个女儿的半点儿位置?又何曾真的在意过我一丝一毫?!” 第352章 愚妇之见!西莽帝被囚禁! 独孤南溪一连串儿的诘问迎面而来,让西莽帝顿时哑口无言,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西莽帝的心底满是不敢置信…… 这是他的女儿? 这是他的一直以帝王之术殚精竭虑教养出来的女儿? 所谓帝王,关注的怎么会是这些个小事儿,他原本以为,他终于将自己的女儿教的足以继承西莽大统,没想到…… 今日却因此受到了她的连环诘问! “父皇无话可说了吗?” 独孤南溪见西莽帝沉默不语,脸上的冷笑更甚,再次缓缓道,“父皇连皇兄在东宸境外藏有私兵都不敢告诉我,不就是在担心这个吗?担心我对皇兄心怀芥蒂,担心得知皇兄太过厉害我心中抵触更深,所以才会像防贼一样防备着我……” “胡说八道!” 西莽帝听到这话,当即疾言厉色的低喝了一声,看着独孤南溪一脸怒火的道,“朕说了朕真的不知道!” 什么抵触? 什么防备? 他的女儿和他的儿子可是一母双胎! 本该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兄妹,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这到底是为什么? 西莽帝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呵呵!及至此时,父皇还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 独孤南溪闻言,再次冷笑了一声,道,“父皇敢说,你从未有过易储之心,从未想过迎回皇兄,让他继位西莽吗?” “朕……” 西莽帝闻言,张口就想否定,可是…… 想到独孤南溪话中连他想迎回儿子都问了,这一句否定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他虽然从未有过易储之心,可是,想要迎回儿子,父子团聚却是货真价实的! “呵呵……” 独孤南溪见西莽帝话说一半又沉默了,眼中的的自嘲之色更甚。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她从来都不过是替代品,皇兄的替代品! 父皇的心中只有皇兄,待得皇兄归来,父皇眼底心中,这偌大的西莽上国,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你呵呵个屁啊你呵呵!” 接连听到女儿的冷笑,饶是西莽帝的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更遑论西莽帝本就是个脾气火爆之人,当即抬手指着独孤南溪气急败坏的道,“愚妇之见!都是愚妇之见!朕从小对你精心教养,付出了寻找父亲的百倍之力,就是为了让你摒弃这些无谓的妇人之见,朕以为朕把你教的很好,没想到……朕到底是失败了,你竟然会生出这般愚蠢的想法!” 他的儿子自幼被送离东宸,从未受过他一点教导,唯有这个女儿…… 他倾注了全部的心血精心的培养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他能够成为西莽上国合格的继位者! 什么为了安稳朝堂内外,不得已而立女儿为皇太女,他从未有过不得已! 朝堂上下,四邻之国,哪个敢对他立不立太子指手画脚,他铁骑过处,踏平也就是了,何至于要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立太子? 他立女儿为太女,那是因为他认为他的女儿终于具有了肩负一国的心性,没想到…… 他终究还是…… 立的太过早了吗? 所以才会让她因为这区区太女之位,甚至对自己的同胞兄长都生出了抵触之心,戒备至此? “愚妇之见?呵呵!父皇说的没错,我再不济也是个女人,终究不是你的儿子!” 独孤南溪闻言,眼中溢出了一抹水光,却倔强的梗着脖子,声音尖锐的道,“父皇终究还是瞧不上我的这个女儿,那又何必勉强?废了我的太女之位不就好了?” “你!” 西莽帝闻言,气的脸色漆黑,瞪了独孤南溪一眼,抬手就要往独孤南溪的脸上挥去,可是…… 抬起的老手僵在了原地,西莽帝看着独孤南溪那张美绝人寰的小脸,终究是舍不得下手…… 女儿已经长大了,成家了! 不再是小时候了! 他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能再对她动辄大惩小戒了,免得传了出去,姓温的那小子看轻了她…… 看着西莽帝抬起的手,独孤南溪倔强的抬起了头,寸步不让的与其对视…… “!!!” 四目相对,西莽帝心底怄的不要不要的,最后,只能将手一挥悻悻然的背在了身后,转身往殿外走去,“朕懒得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父皇这是要去何处?” 看到西莽帝往外走,独孤南溪当即回头,沉声问道,“父皇是担心皇兄在北芪吃亏,去帮他吗?” “不然呢?” 西莽帝闻言随之回头,瞪着独孤南溪低喝道,“你钻你的牛角尖,可是他到底是你的皇兄,朕的儿子,朕怎么能不管他?朕这就亲自领兵前去两国边界……” “亲自领兵?”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冷笑一声,“父皇你去不了!” “什么意思?” 西莽帝闻言一愣。 “意思是,西莽兵符早就在我手里,没有我的同意,父皇你哪里都去不了!” 在西莽帝的凝视之下,独孤南溪抿唇,沉声道。 “你!” 西莽帝闻言,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西莽的三军兵符,确实在女儿的手中,早在他立女儿为皇太女之时,就将三军兵符交到了他的手中,不止如此,就连军国大事,能交的他也都放心的交给了女儿,所以这几年他才能当甩手掌柜,清闲的整日的只顾着惦念着身在远处的儿子孙子……仟仟尛哾 “来人啊!父皇身体有恙,不宜外出走动,即日起开始在殿中休养,禁止任何人前来打扰!” 就在西莽帝震惊莫名的僵立当场之时,独孤南溪的声音再次传来。 而随着这话落地,独孤南溪长袖一挥,径自往殿外走去。 “谨遵皇太女之命!” “谨遵……” “……” 殿外,御林军整齐划一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是铿锵的走路声。 “你!你们……” 西莽帝见此,看着自家女儿悠悠然离去的背影,直接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及至…… 好一会儿之后,独孤南溪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殿外,西莽帝这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的咆哮道…… “疯了?独孤南溪你疯了?你竟敢囚禁朕,你这是要造反啊?” “陛下!陛下不可乱说啊,这话要是传了出去,皇太女以后可就洗不清了!” 老内侍见此,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赶忙上前一边帮西莽帝顺气一边焦急的道。 “朕这是乱说吗?你不看看那逆女都做了什么?她……” 西莽帝闻言,当即拽着老内侍,气急败坏的道,“她这是要气死朕啊!朕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生出了这么一个爱钻牛角尖的逆女?朕……” 说话间,西莽帝的肚子传来一声咕噜声…… “陛下……应该是饿了!” 声音传来的瞬间,西莽帝的老脸上就闪过一抹尴尬,可是老内侍却赶忙接话道,“这闹得,饭点儿都过了,洒家这就让人传膳……” “传什么膳传膳?” 西莽帝闻言,黑着老脸气呼呼的道,“没看到朕已经被囚禁了吗?谁家被囚禁了还能传膳?” “……” 老内侍才不管西莽帝如何气急败坏,径自行到大殿门口,拉着守在大殿门口的御林军嘀咕了几声…… 片刻之后。 一列御林军端着膳食鱼贯而入。 虽然那架势看起来,颇为慑人,像是给在死人送终一般,可是…… 他们端进来摆放好的膳食,却确实都是西莽帝平日里最爱吃的! “陛下,用膳!” 老内侍见此,赶忙上前扶着西莽帝往饭桌旁走去。 “朕不用!万一那逆女想毒死朕呢?” 西莽帝见此,挣扎了一下,黑着脸被老内侍牵行。 “瞧陛下这话说的!” 老内侍闻言,当即端起了职业的笑容,道,“皇太女不过是一时想左了,和陛下发生了几句口角而已,父女间哪有隔夜仇?陛下只管先好好用膳,回头皇太女想明白了,自会来找陛下认错的!” “……” “陛下不是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吗?陛下你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继续跟皇太女吵架?” “……” “还是说陛下真害怕皇太女下毒?那洒家先来试试……” “滚边儿去!休想抢朕爱吃的东西!” “……” 片刻之后,西莽帝大快朵颐完毕,拍着自己的大肚腩,走到了大殿门口,瞪着跟柱子一样守着殿门的御林军,搓牙花子疼…… “你可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御林军总管……” “回陛下,是!” “那你这么助纣为虐,公然囚禁朕,真的好吗?” “回陛下,属下也是奉命行事!” 御林军总管闻言,脸色一抽,当即道,“是陛下立皇太女时亲口下令,西莽全境兵马悉听皇太女之令!” 什么助纣为虐? 他再助纣为虐,也是助的陛下一家人的虐好不好? 真是……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们太难了! “!!!” 西莽帝闻言,老脸顿时一抽。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并不是十分的美妙,可是…… “那你家皇太女到底是怎么命令你们的?” 第353章 翻窗逃逸!独孤南溪出兵! 西莽帝的一双老眼转了转,揉着吃撑的肚子,若有所思的道。 “……” 御林军总管闻言,看了自家陛下一眼,呐呐的道,“守好殿门,绝不许陛下走出去半步!” “只是守好殿门?” 西莽帝闻言,老眼当即一亮,“她没说窗户?” “这个……” 御林军总管闻言,嘴角一抽,在自家陛下满含期待的目光之下,呐呐的道,“倒是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西莽帝闻言,顿时就笑了,转身就对着身后的老内侍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收拾行李?” “陛下?你这是……” 老内侍闻言,一慌。 “快去快去!多带点儿好吃的!” “……” 片刻之后,西莽帝扛着大包小包,在老内侍的协助之下,在门口一众御林军的凝视之下,哼哧瘪肚的开始翻窗子…… “陛下……” 御林军总管见此,脸直接皱成了包子褶。 “你别过来!” 正翻窗作案的西莽帝闻言,当即转头疾言厉色的阻止道,“独孤南溪只命令你守好殿门,可没让你守窗子!只命令你不让朕走出去半步,可没命令你不让朕爬出去……”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西莽帝和朝中的那些个惯会咬文嚼字的官员打了一辈子的机锋,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 “……” 御林军总管闻言,垂眸沉吟了一下,觉得自家陛下说的有道理。 神仙打架什么的,他们这些个小鬼可不得机灵点儿? 夹缝求生是个技术活,身为西莽的御林军总管,这种技术活,他掌握的还是很娴熟的! “属下帮陛下!” 想明白了之后,御林军总管当即走上前,和老内侍一起帮着西莽帝翻窗户…… 最后,西莽帝翻出去了,御林军总管还很善良的把老内侍也送了出去…… 然后…… 扛着大包小包立在正天殿外,西莽帝拍着大肚腩,看着自己的御林军,耀武扬威的道,“朕走了,记得,好好完成你们皇太女的命令,把门守好了,不许去通风报信,好歹等朕跑远点儿!” “……遵命!” 御林军统领闻言,垂眸,嘴角抽搐的应了一声。 “……” 西莽帝见此,顿时心满意足了。 带着老内侍,扛着大包小包就往宫外走去。 一路之上,看到两人行迹鬼祟又扛着大包小包,自然少不了有人上去盘查,可是,待得看清那行迹鬼祟的人的长相之后,那些上前盘查的人又后悔不迭的退了下去…… 皇太女和陛下吵架了! 陛下被皇太女关在了正天殿中! 这事儿发生在本就没有什么秘密的皇宫中,不消片刻就在整个宫中传开了,他们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现在倒好…… 陛下逃出来了,陛下落跑了…… 他们…… 他们到底是闲的多蛋疼啊,为啥要看到?为啥又要上去盘查一下? 这下可好,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陛下潜逃的帮凶了怎么办? 就…… 当小鬼好难! 盘查过西莽帝的人宫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请假,告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最难的还是守宫门的御林军…… 看着自家陛下和内侍官大摇大摆的出宫门,还顺走了宫门前一辆马车,看守宫门的统领在西莽帝即将钻入马车中逃之夭夭前,终是忍不住抱住了西莽帝的大腿…… “陛下!陛下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你好歹留下点儿啥……” “你想让朕留啥?” 西莽帝闻言,当即抱紧了怀中的包裹,低喝道,“休想打朕口粮的主意!” “不不不!臣不要陛下的口粮,臣要陛下打臣一顿……” 宫门统领闻言,当即抬手指着自己的脸,急急的道,“照着臣的脸,用力的打,陛下别担心,臣不怕疼……” 他是不怕疼! 可是他怕没办法跟皇太女交差啊! “……” 面对这样的要求,西莽帝着实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 把女儿养的那么难伺候的人是他,他多少有些理亏,所以…… 西莽帝当真把那宫门统领揍成了包子脸,这才带着老内侍堂而皇之的逃之夭夭…… 如此…… 过了半晌…… 东宫。 独孤南溪埋首在书案上,处理完满案的奏章之后,疲惫的揉了揉算账的眼睛,往身边的内侍看去…… “父皇可按时用膳了?” “用了!而且用的格外的多!” “那就好……” 独孤南溪闻言松了口气。 父皇的偏心那么的显而易见,对孙辈的疼爱和期盼更是直接写在了脸上,可是…… 父皇到底是她的父皇! 她哪怕是心中有再多的怨气,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儿事儿就真的要把父皇如何,只是皇兄攻打北芪,她绝不能让父皇领兵出征,否则的话…… 南芜岂会袖手旁观? 不止南芜,就连那久病在床的东篱帝怕是都不会坐视不管! 毕竟…… 北芪上国被人攻打,父皇已经和他们约定好了都不插手,若是再贸然插手的话,不免会让人怀疑西莽之前之所以那么做,就是为了独吞北芪的蛋糕,如此…… 西莽将会腹背受敌! 父皇为了皇兄,可以不惜一切,但是,西莽却绝不能因此陷入背信弃义,腹背受敌的困境! 因为…… 若是南芜和东篱上国联手,就连他们西莽也很头大! 这么想着,独孤南溪揉了揉太阳穴,对着内侍沉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多派些斥候前往南芜和东篱边境,时刻注意南芜和东篱大军动向,一旦两国大军有异动,即刻来报!” “是!” 内侍闻言,当即躬身要退下,可是…… “慢着!” 独孤南溪像是想到了什么,极美的双眸突然一眯,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父皇按时用膳了,还用的格外的多?” “回殿下,正是!” 内侍闻言赶忙回头,颔首道,“御膳房来报,陛下不止用了膳,还要了好多糕点果脯……” “不好!” 独孤南溪听着这话,当即起身往外冲去…… “殿下!殿下你这是要去何处?” 内侍见此一慌,一边往外追,一边将独孤南溪交代的事情赶忙吩咐下去…… 片刻之后…… 正天殿中。 御林军总管和看守宫门的统领跪在地上。 “废物!都是废物!一群阳奉阴违的东西!” 看着宫门统领那肿的老高的包子脸,独孤南溪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是两脚,直接将两人踹翻在地…… “啊!殿下息怒!” “殿下息怒啊!” “……” 被踹的两人顺势倒地,告饶连连。 废物就废物啊! 不阳奉阴违不行啊! 你们父女俩斗法,回头关上门来又是一家亲,他们这些个当奴才的…… 一个处理不当,回头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穿不完的小鞋啊! “北芪!父皇肯定是去北芪了!” 独孤南溪见此,咬牙切齿的道,“不要命的老家伙,他还以为他是年轻的时候,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吗?也不看看他那一身肉!” 北芪现在是何等乱象,就连独孤南溪都不敢想象! 父皇倒好,竟然敢逃离皇宫,悄悄的跑去了! “殿下说的是!” 御林军总管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的道,“陛下胖的方才连个窗户都翻不过去,还是属下帮的忙!” “!!!”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咳咳!陛下确实是要去往北芪,因为他收拾行李的时候一直嘟囔着要去找孙子……” 御林军总管见此心神一凛,赶忙补救道。 “……” 独孤南溪闻言,掩在衣袖之下的手一紧,下一个瞬间,长袖一挥,直接转身往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沉声道,“来人啊!传本宫之命,即刻召集三军……” 是夜。 夜幕降临。 西莽帝带着老内侍乘坐着马车,悠哉悠哉的往西莽和北芪边境赶的时候,西莽皇太女独孤南溪宫门点兵,率领着西莽大军奔赴北芪边境…… 西莽大军奔赴至西莽和北芪相交之地时,将檄文战表送出去好久,黑甲军也休整好的独孤钰,已然率军攻入了北芪境内,连下两座城池…… 西莽大军出现在身后的消息传来,独孤钰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可是得知西莽大军屯兵两国边界铺开大网之后再无其他动作,也就顾不得管了,率兵一路长驱直入往北芪腹地打去…… 而于此同时,独孤南溪下令,让三军在两国两界处搜寻西莽帝的身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西莽帝擅入北芪境内!仟仟尛哾 这次,独孤南溪下的是死命令,奈何…… 姜还是老的辣! 西莽帝得知了女儿出兵的消息,就知道女儿定会在两国边境堵他,又怎会自投罗网? 是以…… 对两国边境地势烂熟于心的西莽帝,在即将靠近两国交界之地时,就带着老内侍一头钻进了深山老林…… 数日之后,两个化身野人的人,出现在北芪边界的一处山脚下…… 而与此同时,独孤钰连下数城派出斥候无数后,都没有寻到自家父王的半点儿踪迹,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下令放缓了进攻…… 第354章 独孤羡失踪!乔浅月归京! “在找到父王的踪迹之前,不能再贸然行动了!” 独孤钰虽然人小,可是却不是个贪功冒进的性子,没有独孤羡在身边,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再继续进攻下去也会屡屡得胜! 毕竟…… 这是北芪! 上国北芪! 该尊重的时候,独孤钰还是会给予一定的尊重的! “另外传信回东宸,告诉娘亲我们现在的处境……” 垂眸想了想,在没有自家父王可以商量的前提下,独孤钰还是选择了向自家娘亲求援…… 西莽上国的出兵,或许会造成连锁反应,让南芜和东篱上国闻风而动,若是其他三个上国都参与进来,那对于他们来说处境就可谓是相当的不利了! 独孤钰小小年纪,可是性子却沉稳老辣的堪比战场老将,在自己没有全然的把握之下,当即就做出了自以为最妥当的决定! “遵命!” 沐川闻言,欣慰的看了自家小主子一眼,转身就下去办差了。 “小主子……” 而留下的沐鱼,看到自己大哥走了,这才忍不住的嘟囔出声,“你说王爷他到底干什么去了?按理说这北芪上国应该没有人能拌得住王爷的脚步啊,他怎么就一去不回了?” “你说我父王干嘛去了?” 独孤钰闻言,斜睨了沐鱼一眼,冷冷的道,“能让我父王连抽时间给我们留下个信息的时间都没有的事情,肯定很紧急,而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北芪好歹是个上国,你怎么就知道这泱泱大国之中,就没有能够牵制父王的人在?” “!!!” 沐鱼闻言,顿时就瞪着一双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自家小主子少年老成这事儿,他从来都知道,可是…… 自家小主子少年老成到这般地步,却是沐鱼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瞧瞧…… 瞧瞧他家小主子这说辞…… 简直和他家哥哥说教他的一模一样,哪里有个小孩子的样子? “属下知道了,王爷定是遇到了棘手之事,所以才迟迟不归的!” 深吸一口气,沐鱼当机立断的低头。 他虽然不甚聪明,可是他好歹有自知之明! “……” 独孤钰见此,瞥了沐鱼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转头看向中军帐外幽暗的夜色,拧着小眉头沉吟道,“可是,到底是什么棘手的事情,能让父王如此上心啊?” 以他父王对三军的重视,若非真的遇到了无比重要的事情,他绝不可能一去不回! 而能让他一去不回的原因,一定非常重要! 也正是因为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所以独孤钰才不敢继续贸然进攻了…… “王爷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沐鱼闻言,当即难掩焦急的道。 “!!!” 独孤钰闻言,眉头顿时一皱,当即一个冷眼扫了过去,厉声道,“会说话你就说,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少在这里咒我父王!” “……” 沐鱼闻言,当即吓得脖子一缩,装鹌鹑了。 独孤钰见此,深吸一口气,无奈的别开了眼。 沐鱼这个棒槌一直都不聪明,独孤钰自然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可是……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沐鱼这话倒也是他家父王迟迟不归原因的另外一种可能! 父王可能遇险…… 这是最糟糕的事情! 也是独孤钰停滞不前的最大原因! 东宸的百万大军驻扎在攻占的城池之中,形成了攻守相宜之势,停止了对北芪的继续进攻,这个消息一出,北芪上国的百姓松了口气,而与此同时…… 一胖一瘦,两道变身成野人的人影,成功的混迹入了北芪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之中,往独孤钰停驻的城池缓缓靠近…… “喂,老兄,你们是不是跑错方向了?你们要去的那座城池,不是被攻打北芪的敌军攻陷了吗?你们怎么还往那里逃亡啊?” “不往那里跑往哪里跑?北芪遭遇战事,所有城池都在横征暴敛,反倒是被敌军攻占的城池净土一片,逃去那里还有一线生机!” “……这,算不算叛国?” “我们管他叛国不叛国,我们只想活着!谁让我们活着,谁就是我们的国!” “……” 逃亡路上,西莽帝终是忍不住的拉住了一个老头儿询问起因由,询问过后,西莽帝就抱着大肚腩,笑的很是心满意足了…… 瞧瞧! 什么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他就说北芪帝那个老混球不咋地,照这个势头看,不止他瞧不上北芪帝,就连北芪的百姓也对他们的皇帝颇为怨声载道! 反倒是他家小孙孙,着实让他有些另眼相待! 多懂事儿啊! 小小年纪就能领军打仗攻城略地,还能占尽大义利用民心,不愧是他老人家的亲孙子,完美的继承了他老人家的所有优点! “看到了没,朕的孙子厉害?” 想到这里,西莽帝扭头看向身边的老内侍,一脸引以为傲的炫耀道。 “厉害!厉害的很!” 老内侍闻言,当即点头连连。 “你就没有这么厉害的孙子!” 西莽帝听到这话,顿时更骄傲了。 “!!!” 老内侍闻言,老脸抽了抽,沉默。 跟他一个太监秀孙子…… 他家陛下也真好意思! 而就在北芪便是因为东宸大军停止进攻变得朴素迷离之时,北芪边境,得知西莽上国出兵后,南芜和东篱上国终是坐不住了…… “西莽帝那个死胖子果然靠不住,不让朕管北芪那起子事儿,他自己倒是让他的女儿率军到了北芪边界!” 南芜帝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第一个拍案而起,气呼呼的道,“这种趁火打劫的好事儿,他想独得好处,休想!他当我南芜无人吗?” “咳咳,陛下,七殿下去了东宸下国未曾归来,我们……” 南芜帝身边的亲信闻言,颇有些讪讪的道,“我们南芜现在,还真没人……” “!!!” 南芜帝闻言,老脸顿时一囧。 南芜缺少能征善战之将,这并非什么秘密,若非如此,以它南芜的国力,也不会屈居西莽上国之下,如今,他家最会打仗的儿子不在家,南芜还真没人能和西莽的那位智勇双全的皇太女一较高下…… “管它呢!输人不输阵!” 抹了把老脸,南芜帝当即拍板定案道,“这样的好事儿,怎么也不能全都便宜了西莽,一定得派兵过去,咱不和西莽打,咱就是去捡漏分羹的!” “……遵命!” 亲信闻言,沉吟了一下,也觉得自家陛下这话说的没毛病! 没道理西莽动了他们南芜却不动,反倒是让人以为他们南芜多胆小怕事一样! 再者说了,以西莽帝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这种时候派兵北芪边境,肯定是有利可图啊! 既然有利可图,那就不能只便宜了西莽上国! 趁火打劫这种事儿…… 从来都是你有我有大家有的事情,谁也不能落下不是? 是以…… 南芜派兵了! 纵然南芜和北芪上国并不相邻,可是,距离不是问题,丝毫阻拦不了南芜帝跋山涉水也要分羹的决心! 至于本就和北芪相邻的东篱上国,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那躺在床上已经病了好多年的东篱帝,则是直接闻声惊坐起…… “快!快让太子率兵出发!” “记得只要好处不要打架,若是能白白的得几座北芪城池扩充我东篱疆域,那就再好不过了!” “让太子带着最会谈判的大臣去,咱们东篱上国一向佛系,能动文的绝对不动武……” “……” “……” 东篱帝欢欣雀跃的命令一连串的发出,哪里有半点儿沉疴已久的样子,一双老眼炯炯有神,仿佛已经看到了东篱在他统治期间开疆拓土的盛况…… 于是乎…… 东篱大军也很快出动。 苍山山系之下,北芪上国边境一时间变得热闹非常。 三大上国兵马齐聚,大有一副萝卜开会的架势…… 而与此同时,远在万千里之外的东宸,沧州城。 乔浅月和女儿三日不眠不休,废寝忘食终是带着足够多的灵药离开了凤凰古簪中的空间,出了帐篷将药交给守在其外的姜冬藤和徐公后,母女两人当即两眼一翻,陷入了沉睡…… 乔金金毕竟还小,聚精会神的撑了三日三夜,已经到了她身体的承受极限! 更别说乔浅月…… 不止要专注于灵药的炼制,还得以身试药…… 母女两人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两天…… 待得两人醒来之后,沧州码头第一批服下灵药的患者,病情已经基本上消失,东宸瘟疫之患,终于随着这灵药的研制出而破解…… 想必其他城池,在灵药送达之后,瘟疫也会很快得到遏制! 就算是再有人感染,也无妨,有那些灵药在,总不至于再有人因此断送性命…… 是以…… 践行了自己离开王都时的诺言后,乔浅月一行人终是带着纳兰欣的冰棺,在沧州百姓感恩戴德的夹道欢送之下,踏上了归程…… qqnew 第355章 东宸内忧解,国葬改命!! 东宸内忧得解,百姓不必继续生活在死亡的恐惧之下,自是对乔浅月等人感恩戴德至极,归程队伍所过之处,百姓无不山呼相送…… 而在独孤涧有心的运作之下,负责运送药物至各地的兵马,大多是从之前驻兵在王都附近的独孤德的兵马中派出,这一番分化之下,王都四周的驻军直接少了半数…… 而那些送完药物的兵马,则是收到了上命,完成送药任务后,直接返回原驻地……qqnew 东宸边陲本已空空如也的驻防营,兵马逐渐回归,只是…… 他们的将领,却依旧被留在王都附近…… 独孤涧和曦城守将打的一手好太极,愣是将那几位将军忽悠的团团转,甚至连被分而化之都没有察觉到,还满心的期盼着独孤涧终会反了乔浅月,从中捞得一个从龙之功…… 待得他们反应过来后,兵马已经被分化了大半,曦城守将的心思也昭然若揭了,他们再想有啥小动作,也没有足够多的兵马支撑了,局面就变得颇为尴尬了…… “不要脸!忒不要脸了!借着东宸瘟疫的国难诓骗我们出兵送药,结果送药的兵马却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你们说二殿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想篡位?” “……二殿下想不想篡位我不知道,我敢肯定二殿下和曦城陈将军是串通好了的!” “他们这是吃准了咱们就算是有野心,也不会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啊!吃准了咱们绝不会坐视瘟疫蔓延不管,借题发挥!” “对啊!他们就是吃准了咱们还是个人,还有点儿良心!” “……” “不要脸!忒不要脸了!这阴招耍的简直比俺在战场上还下作!” 一众将军扎堆在一起,一个个同仇敌忾,义愤填膺的细数着独孤涧和曦城守将的下作行径,大骂了几个时辰后……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逼着二殿下不得不反?” “逼倒是能逼,可是怎么反?我们剩下的兵马都没曦城军多,能打得过吗?” “……” “……” 这灵魂拷问,顿时让在场的一众将军偃旗息鼓。 都说乱世出英雄,他们原想着借着东宸之乱,成就一番封王拜相的大业,现在倒好…… 出师未捷身先死,谋逆还未开始,兵马就被分化走了大半…… 最后…… 白白便宜了曦城守将那个老不要脸的,单靠一张八面玲珑的嘴能忽悠,就忽悠出来了一个稳住他们的大功! 这…… 人比人气死人! 这么一比,原先都是当边陲守将的某些人,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要不咱还是别反了?如今浅月殿下尽得民心人意,上位顺理成章已成定局,我们若是再不识时务,可能就真的成了炮灰……” “俺就是看不惯曦城姓陈的那老小子,凭什么我们有罪他反倒有功了?” “……其实,我们也不算有罪,毕竟我们现在也没反不是?” “听说明日,浅月殿下要在大报国寺为医圣纳兰欣举办国葬,国葬大祭,举国缟素,万民同悲,到时候王都的百姓定会齐聚大报国寺,若是生出个什么乱子可了不得,你们说……浅月殿下这时候是不是得需要兵马稳定秩序什么的?” “那肯定啊!” “那我们立功的机会岂不是到了?我们现在赶过去,正好能帮浅月殿下一把,顺带在浅月殿下面前刷下脸,表一表忠心……” “……” “……” 是以,王都四周仅剩的数位将军,顿时就带着兵马动了。 曦城守将得知此事,生怕这些个家伙是想趁着东宸国葬闹乱子,赶忙前去阻拦,然后…… 不出意外的,曦城守将被骂的贼惨! 甚至还被人暗戳戳的踹了几脚,弄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就是这老不要脸的和二殿下一起忽悠了他们,害的他们进退两难,最后不得不弃暗投明! 他们宰了曦城守将的心都有了,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他? 翌日。 东宸王都城外,大报国寺。 乔迁与于此,为纳兰欣举办国葬。 此事,早在乔浅月未归王都之前,就已经在东宸各地传开,各地的医圣纳兰欣祠业已加班加点的建好,纳兰欣为了拯救东宸百姓于瘟疫,抛家弃国置个人生死于不顾的消息,也早已在东宸各地传扬开来…… 劫后余生的百姓们,自然对纳兰欣的所作所为感恩戴德,钦佩之至! 是以…… 国葬之日,天还未亮,王都百姓就已经身穿白衣相携出门,赶赴大报国寺…… 待得乔浅月带着纳兰欣的冰棺到来之时,大报国寺所在的山下,早已人山人海…… 看到乔浅月和纳兰欣的冰棺…… 百姓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通路,悲戚的跪于两侧。 那整齐划一的动作,让远处带着兵马准备适时出现维持秩序的将军,很是无言以对…… 他们瞅准的立功机会啊! 该不会就这么没了? 悲戚的气氛,逐渐蔓延…… 跪在地上的百姓们,逐渐低低的哭泣了起来…… 一时间…… 万民同悲的场景,让那几位将军想到纳兰欣的所作所为,都忍不住的被生出了一抹钦佩缅怀来,随之下马,单膝跪拜于地…… 乔浅月依旧是一身银衫,看着四周全虔诚叩拜的百姓,心下感慨的同时,神情却无比坚定…… 很快,乔浅月上山,看到了早就恭候的圆方大师和独孤涧等人…… “姑姑……” 圆方大师看到乔浅月,当即上前,瞄了一眼乔浅月身后的冰棺,复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早已备好的祭坛,忍不住的皱眉道,“姑姑真的要这么做吗?纳兰欣之举,亦可看是做功过相抵,姑姑为她不惜以万民信仰之力做祭,不免有逆天改命之嫌……” “功过相抵也有尺度,她的所作所为当得起!” 乔浅月闻言,垂眸,想到纳兰欣刻在船板上的愿望,嘴角微勾,缓缓道,“不过是逆天改命而已,我没能救得了她,欠了她一条命,自然是要还的!” 说着,乔浅月就转身,缓缓往祭坛上走去…… 前世,她的师傅教过她很多东西! 什么玄学命理,观星占卜,阴阳术法…… 师傅说这些东西关键时刻都可保命,可是她却一直认为这些个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上不得台面,对此颇为嫌弃,鲜少拿出手…… 可是此时,站在这祭坛之上,看着纳兰欣的冰棺缓缓放置在自己面前,乔浅月却无比庆幸自己对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略有涉猎! 逝者已矣,她欠纳兰欣的命注定是无法偿还了,可是…… 若是这世上真有往生轮回,让她带着她的祝祷重活一次,为她争一个来世得偿所愿,她乔浅月…… 定竭尽全力! 一众僧侣的吟唱声缓缓传来。 百姓闻声叩首…… 而祭台之上,乔浅月却缓缓抬起了手腕,指尖一抹暗光划过,鲜血随之涌出,滴落在纳兰欣的冰棺之上…… “我以我血为引,以万民之力为祭,祈上苍垂怜德佑众生之人,星盘逆转,轮回路开……” 低哑的声音从乔浅月的嘴里发出…… 低哑的古老祷祝之词,晦涩难懂,带着诡异的腔调,让人难辨其中深意……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乔浅月手腕上的鲜血,也随之一点一滴的滴落,可是…… 纳兰欣的冰棺之上,却丝毫未曾有一点儿改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乔浅月的脸色也变得越发的苍白…… 她虽学过这古老的巫祝之法,可是却从未用过,毕竟,集万民之力何其难,逆天改命更只是传说中的存在…… 终究…… 是不能成功吗? 她终究是连纳兰欣死前那点卑微的愿望,都不能达成吗? “姑姑,放弃!” 盘坐在祭坛之侧的圆方大师,时刻关注着祭坛上的情形,见此忍不住的道,“逆天改命何其难,天意既然不允,姑姑就算是流尽全身的血液也无济于事……” “不!不会的!” 乔浅月闻言,固执的抬头望向苍穹,沉声道,“她救下了那么多的人,我相信,天若有情,她的余愿一定能够得偿!” “……” 圆方大师闻言,眉头紧皱,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时间,依旧在流逝…… 乔浅月不停下,一众僧侣的吟唱之声不绝,这国葬祭礼就不算结束…… 与此同时。 北芪上国。 皇城。 “你确定,北芪帝身边的那个檀妪,住在此地?” 独孤羡带着陈继悄然潜伏入一座古宅,看着眼前戒备森严的古宅,皱眉问道。 “是!” 陈继闻言,当即点头,道,“此宅乃是陛下金屋藏娇,为纳兰妖妃精心打造的住处,陛下留恋此地不回皇宫,陛下身边的老嬷嬷檀妪,也长居此处!” “确定就好!” 独孤羡闻言,深如寒潭的眸底当即闪过一抹冷光,沉声道。 他跋涉千里,就是为了那个老嬷嬷! 乔浅月从东宸送来的信中提及,东宸瘟疫,就是出自那位檀妪之手,而他又从陈继处得到消息,北芪帝身边并无什么大祭司,唯有一个喜欢装神弄鬼的老嬷嬷,那老嬷嬷…… 第356章 行刺!真祭祀,纳兰明姬! 正是檀妪! 所以…… 乔浅月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手刃的瘟疫祸首,正好是温玺半路提醒他要敬而远之的北芪大祭司! 事关国仇,独孤羡怎么会因为温玺的提醒束手不前? 北芪上国既然有一个让温玺都忌惮的人,那独孤羡又怎会让她继续明晃晃的存在? 杀檀妪,为他东宸丧命在瘟疫之下的百姓报仇雪恨! 让他的黑甲军在北芪再无后顾之忧! 独孤羡…… 责无旁贷! “……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打定了主意之后,独孤羡当即对着陈继道。 “九王爷?” 陈继闻言一愣,当即抬头看着独孤羡脸上的凝重之色,不敢置信的道,“九王爷你想干什么?你该不会真的想入这宅子行刺?” “……” 独孤羡闻言,沉默不语,可是…… 他周身的肃杀之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九王爷你快别闹了!” 陈继见此,顿时就急了,“这里可是北芪上国的皇城,北芪腹地中的腹地,而这处宅子更是陛下的别院,守卫较之皇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去这宅子里行刺根本不可能!” 何止不可能,简直是难比登天!仟千仦哾 眼前这男人,生出这样的想法,那就是老寿星喝毒药,找死! “有没有可能,试过才知道!” 独孤羡闻言,深如寒潭的眸子危险的眯起,沉声道。 “九王爷!” 陈继见此顿时更慌了,下意识的拉住独孤羡的衣袖,焦急的劝道,“九王爷就算真的要行刺,那也得挑个好时候,比如说月黑风高夜什么的,你看现在青天白日的,这哪里适合行刺了?” 说到这里,陈继顿了顿,复又道,“还有陈某,陈某在皇城也还留有一些人手,若是九王爷不嫌弃的话,就先跟陈某去和那些人汇合,待得寻个好时机再来行刺也不迟啊!” 天知道,说这话的时候陈继的心底有多悲催! 他到底是多么想不开,才会被这东宸战神三言两语给蛊惑的上了他的贼船? 现在好了! 谁知道他丫的竟然如此不管不顾,竟然想一人行刺陛下的金屋藏娇之地,这就是明晃晃的找死啊! 他找死也就罢了,关键是…… 还拖着他啊! 就…… 很急啊! “……” 独孤羡闻言,转头斜睨了陈继一眼,凉凉的道,“你也说了,北芪帝身边的那个檀妪最善装神弄鬼,你怎么就确定,她不知道本王已经到了此地?” “!!!” 陈继闻言一愣。 “若是她已经知道本王到了此地,那本王若是再等下去,岂不是更没有胜算?” 独孤羡见此,冷笑一声,缓缓道。 “……” 陈继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 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 这世上偏生的有些事情,原本就是怪力乱神的! 陈继跟在北芪帝身边许久,北芪帝身边那个檀妪有没有几分真本事,陈继还是知道的! 若是真如九王爷所言,他来到这里的消息宅子里的人已经知晓,那再耽搁下去确实是对他们不利,可是…… “九王爷三思,饶是如此,此时行刺也绝非明智之举,不如等到晚上夜黑了再……” 看了一眼天色,陈继颇为纠结的道。 “兵贵神速!”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神情坚定的道,“这一路上本王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钰儿和黑甲军,还在等着他! 若是他再不回去,钰儿肯定会着急的,而且…… 北芪上国边境如今的形势,也不很好! 这种时候,他必须赶紧处理完北芪上国这个最大的隐患,然后回去主持大局! “王爷……” 陈继见此,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独孤羡的神情就知道他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了,最后,只能咬了咬牙,转身一步三回头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 行刺这种事儿,他跟着只会给九王爷帮倒忙,只盼着…… 九王爷能够成功! 如此…… 倒也不至于连累他,更不至于连累北芪的百姓…… 陈继离开之后,独孤羡终是寻到了时机,趁着宅子里的守卫不备,闪身潜伏进了院落,按照陈继描述的这宅院中的情形,往后院的方向而去,只是…… 一路之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之森严,到底是拖慢了独孤羡的脚步,让不想打草惊蛇的独孤羡行进的速度受阻…… 而就在独孤羡逐渐往宅子后院靠近之时,景致如画的庭院深处。 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衣着露骨的斜倚在水榭之中,正单手支额闭眼假寐。 那姿势…… 宛如无骨,媚态天成! 肤白如脂的小脸,柳眉似叶,琼鼻丹唇,根本辨不出年纪,只是…… 眉眼的轮廓,却恍惚间能看到几分纳兰欣的影子,只是那些许的相似,全都掩在了媚骨天成之下,根本不会让人将此人和纳兰欣联想到一起……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纳兰欣的母亲…… 北芪的祸国妖妃,纳兰氏——纳兰明姬! 而此时此刻,纳兰明姬斜卧在水榭中的美人榻上,一个佝偻着身影的老嬷嬷疾步而入,看到她闭眼假寐的模样,虽然神色焦急,可是却依旧止步在榻前不敢再近前半步,只能默默的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等待的老嬷嬷脸上的神情越发的焦急,而就在此时…… 闭眼假寐的纳兰明姬突然睁开了双眼! 剪水双瞳,少了在人前的魅惑妖娆,有的只有宛如寒冰一般的凛冽…… “逆天改命!竟然有人用了巫祝血祭之法,妄图逆天改命!” 冰冷的美目望向水榭之外的苍穹,清冷略带袅袅之音的声音传来,纳兰明姬终是在老嬷嬷的凝视之下,缓缓的收起了支额的手,坐起了身子…… “小姐?” 老嬷嬷见此,当即惊疑不定的道,“苍山之外的蝼蚁,血脉淡薄灵性早已失之八九,怎么可能启动的了巫祝血祭之法?又怎么可能逆天改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纳兰明姬闻言摇了摇头,媚骨天成的脸上神情淡漠的道,“启动巫祝血祭之法的是……那人的女儿!” 老嬷嬷闻言,神情顿时一凛。 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纳兰明姬的神情,确定她提及那人的女儿之时并未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老嬷嬷才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小姐可要设法阻拦?若是小姐想要阻拦,饶是那人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达成所愿!” “……不了!” 纳兰明姬闻言,缓缓摇了摇头,神情淡漠依旧的道,“她要为其逆天改命的人……是欣儿!” “什么?!” 老嬷嬷闻言,当即大惊失色,忍不住的惊呼出声,“小姐你说什么?欣儿殿下怎么会需要逆天改命?难道欣儿殿下她……” 说到此处,老嬷嬷的声音戛然而止,已然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数日之前,她就已亡故……” 在老嬷嬷惊悚的目光之下,纳兰明姬缓缓开口道,“本座当年生下她,本就是个意外,如今,她死了也算是尘归尘土归土,没想到,那人的女儿却不惜燃烧自身血脉以举国民心献祭,也要为她逆天改命,呵,当真是可笑!” “小……小姐!” 老嬷嬷闻言,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纳兰明姬,一双老眼中,已然湿润成片。 欣儿殿下的出生虽然是个意外,可到底是小姐的亲生女儿,小姐她怎么能…… 怎么能对欣儿殿下的死如此淡漠?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亲娘? 老嬷嬷是自小看着纳兰欣长大的,对纳兰欣自然也是有感情的,以前看着小姐对欣儿殿下视若无睹,老嬷嬷纵然心疼也无计可施,只能自己多多照拂欣儿殿下一些,没想到…… 小姐对欣儿殿下的淡漠…… 竟然真的到了这般地步! 就连她的生死,都能这么轻松的说出来,这般等闲视之! “好了,等闲你都在陛下身边伺候,不会来找本座,眼下又是为何而来?” 纳兰明姬斜睨了老嬷嬷一眼,看到老嬷嬷脸上痛心疾首的表情,眸底露出一抹嫌弃之色,浣纱衣袖一挥,不耐烦的道。 “……有刺客闯入宅邸,触发了小姐布下的阵法!” 老嬷嬷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底的悲伤,垂首道,“老奴特意赶来提醒小姐,北芪上国如今乱象横生,只怕有人要对陛下不利!” 这老嬷嬷不是别人,正是北芪帝身边的檀妪! 外人只知她是北芪帝身边的老嬷嬷,却不知道…… 她实则是北芪祸国妖妃纳兰明姬座下的一个奴才而已,而北芪上国真正的大祭司…… 也从非檀妪,而是…… 妖妃纳兰明姬! 只是这一点,别说别人不知道,就连日日与纳兰明姬同床共枕的北芪帝,都被蒙在鼓里! “对陛下不利?呵呵……” 纳兰明姬闻言,垂眸轻笑一声,掩在纱袖之下的手指不着痕迹的微捻,然后,抬手在檀妪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一指她,道,“来人的目标并非陛下,而是你……” 第357章 葬身火海?北芪帝遇刺身亡 “小姐?” 檀妪闻言瞠目结舌。 “准确的说,来人真正的目标是隐在你幕后的本座!” 在檀妪震惊的目光之下,纳兰明姬缓缓起身,冷哼了一声,神情淡漠的道,“收拾一下,随本座离开!我们身在此处的消息已经泄露了!” “遵命!” 檀妪闻言,当即行动了起来。 片刻之后,檀妪就佝偻着身影抱着一个简单的行囊出现在纳兰明姬身后。 “小姐,就连陛下都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的身份怎么可能会泄露出去?” 看着纳兰明姬那张媚骨天成的脸,檀妪神情凝重的道。 她们主仆的身份,别说北芪帝,就连欣儿殿下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泄露出去? “你忘了这世上除了我们,还有人出身苍山吗?” 纳兰明姬闻言,斜睨了檀妪一眼,不置可否的道,“西莽招了一个好太女夫,竟敢为了些许儿女私情枉顾禁忌泄露苍山之事坏了本座的大计,本座回去之后,定会找他的师门理论!” 音落,纳兰明姬目光阴鸷的最后凝望了一眼头顶的天空,转身就带着檀妪往掩在水榭之后的密道走去…… 而就在他们主仆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水榭之后,水榭中当即燃起冲天的火光! “走水了!” “快救火啊!” “……” “爱妃!朕的爱妃还在水榭中!快来人啊!” “……” 几乎是在火势起来的瞬间,整个宅邸中的人就闻风而来。 北芪帝拓跋戎得到消息,也着急忙慌的赶来,阴鸷的老脸上满是惊慌失措之色,声嘶力竭的催促着侍卫救火…… 宅邸之中,场面顿时陷入了大乱。 而隐在暗处的独孤羡见此,却是直接皱紧了眉头。 这火势…… 来的好巧! 他才刚按照陈继的指点找到檀妪的住所,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宅邸中就起了大火,让四周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 可是,更巧的事情接踵而来! 宅邸中的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住了,继之而来的就是北芪祸国妖妃纳兰氏和北芪帝拓跋戎身边的老嬷嬷檀妪一起葬身火海的消息! 妖妃纳兰氏身死,北芪帝拓跋戎悲伤欲绝,在满目狼藉的水榭外抱着“纳兰氏”的尸身毫无帝王形象的失声痛哭,至于被扔在一旁的“檀妪”的尸身,则是无人顾及…… 不管是在北芪帝的眼中,还是在宅邸中的侍卫眼中,檀妪再厉害也不过是奴才而已,可是纳兰氏却是北芪帝心尖尖上的人,饶是北芪上国如今深陷战火之中,北芪帝依旧守在别院中几乎和纳兰氏寸步不离,如今…… 纳兰氏葬身火海,北芪帝肯定一蹶不振,北芪还不知道要陷入什么样的混乱之中! 站在北芪帝身后的一众侍卫,看着北芪帝悲痛欲绝的模样,一时间心情都变得格外的沉重! 妖妃纳兰氏祸国,人人得而诛之! 可是他们身为陛下的亲卫,即便是心中对纳兰氏恨的再咬牙切齿,如今更担心的却是北芪上国的未来! “陛下节哀,明妃已故,还是让她早些入土为安为好!” 北芪帝的亲信壮着胆子上前,想要唤醒沉浸在悲戚之中的北芪帝,可是…… “不!不会的!朕的爱妃不会抛弃朕的!朕的爱妃答应了朕,会永远陪在朕的身边的……” 北芪帝闻言,却神情惶恐的摇头道。 “……” 亲信闻言,顿时就沉默不语了。 他们的陛下被纳兰妖妃迷的神魂颠倒,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若非如此的话,他们北芪上国的皇帝也不会落得一个荒淫无道的名声! 事实上…… 他们的陛下确实挺荒淫挺无道的! 要知道,纳兰妖妃可是先皇的妃嫔,非但是先皇的妃嫔,还是陛下的养母…… 这般混乱的关系,出现在北芪拓跋皇室也就罢了,他们的陛下对纳兰妖妃的宠爱还毫不掩饰,弄得整个后宫形同虚设,缺子少嗣…… 尤其是在大皇子战死沙场之后,北芪皇室就只剩下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了…… 现在陛下又是这副样子,这…… 让他们莫名的就开始为北芪的以后担忧了起来! 北芪帝的一众手下对北芪帝是挺担忧的,但是…… 隐在暗处的独孤羡,却根本没有给他们继续担忧的机会,就让他们从担忧变成了担惊害怕…… 因为…… 独孤羡修长的身形从暗处走出,一击暗箭宛若流星,直接往坐在水榭边抱着尸体嚎啕大哭的北芪帝射去! 下一个瞬间…… 北芪帝的哭声一滞! “有刺客!保护陛下!” “抓刺客!” “……” “……” 亲卫反应过来之时,北芪帝已经倒在了那被火烧过的尸身之上。 一众侍卫则朝着独孤羡的方向鱼贯而来! 独孤羡见此,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直接飞身而起,朝着一众侍卫就迎面而去…… “拓跋戎纵奴行凶,以瘟疫害我东宸万千百姓,百死难赎,理应偿命!” 冰冷的声音从独孤羡的嘴里发出,下一秒独孤羡已经将拦在他面前的侍卫挥倒在地,朝着北芪帝的方向飞身而去,“今日本王就取他性命,祭奠我东宸丧命在瘟疫之下的百姓!”qqΠéw 这场火来的着实格外的巧,让他连檀妪的影子都没见到,只见到了一具尸体,其中蹊跷暂且不提,可是…… 北芪帝近在眼前,独孤羡是很难忍住不出手! 杀了北芪帝拓跋戎,北芪必乱! 而他,也有时间去查看一下这场火的虚实…… “保护陛下!” “快拦住他!” “……” “……” 一众侍卫听到这话,再看到独孤羡脸上那标志性的银质面具,哪里还不知道来人是谁?当即惊慌失措的大叫着,簇拥着中箭的拓跋戎往一边退下,而独孤羡…… 则是手中长枪挥舞如飞,丝毫没有看那被人护着退到一边的拓跋戎,招式大开大合之间径自将围攻的侍卫逼退之后,飞身一跃,就跃入了那被大火肆虐过的水榭废墟之中…… “他就是东宸战神独孤羡!抓到他杀无赦!” “快去抓到他,不能让他跑了!” “……” “陛下?陛下!叫御医!快叫御医!” “……” “……” 慌乱之中,命令声和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声此起彼伏。 紧随独孤羡冲入废墟中的侍卫,听到身后那惊恐喊着陛下的声音,心底陡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哼!” 独孤羡见此,回头冷哼了一声,手中的长枪横扫而出,直接将本就烧的摇摇欲坠的梁门扫落在地,将那些紧随而至的侍卫隔绝在外…… 他亲自出手,拓跋戎就算身穿防护甲都未必能够逃出生天,更遑论…… 他射中的是拓跋戎的后背! 长箭尽没! 可见拓跋戎并未身穿护甲…… 如此…… 他根本不可能活命! 而独孤羡将一众侍卫隔绝在外后,根本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开始在废墟中迅速搜寻起来! 这场火来的意外,竟是将他此行要杀的人直接给烧死了! 这样的意外,若是发生在一个被温玺冠以祭祀之名的人身上,那意外就不再是意外,而是人为了! 就像陈继说的,檀妪很有一些装神弄鬼的本事,一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他杀上门的时候,好巧不巧的葬身火海了? 独孤羡对檀妪那不知真假的尸体不感兴趣,他现在要确定他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如果这场火是蓄意而为,那外面的尸体自然不会是真的,而真正的檀妪可能早就从水榭中早一步离开…… 密道! 他要确定的是这水榭之中有没有密道! 很快,当一众侍卫排除了障碍物杀进水榭废墟之中时,废墟之中早已经没有了独孤羡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 北芪帝拓跋戎遇刺薨逝的消息,不胫而走! 躲在暗处的陈继得到消息后,直接就傻眼了! 北芪帝被刺杀了? 北芪帝怎么会被刺杀? 九王爷去刺杀的不是檀妪吗? 这是…… 顺带的多杀了一个? 北芪帝薨逝,北芪皇城大乱,随处可见的搜寻刺客独孤羡的御林军和官兵,陈继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独孤羡之后,只能暂时隐去了踪迹,去和自己的人手汇合了…… 而与此同时。 远在万千里之外的东宸,王都外大报国寺。 乔浅月依旧脸色苍白的站在祭坛之上,任由手腕上的血迹,一点一滴的落在冰棺之上,就在…… 她的身形踉跄了一下,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倒下之时,零星的火焰,终是顺着冰棺上的血迹燃烧了起来! “成了!” 乔浅月几乎是在看到这火苗的瞬间,凤眸中就忍不住的爆发出一抹精光。 下一秒,看着冰棺上冲天而起的火光,乔浅月捂着受伤的手腕,终是飞身跃下了祭坛,回望祭坛方向时,眸底满是释然和轻松…… “纳兰欣,走好!” 低低的呢喃了一声,乔浅月的嘴角微勾。 白色的火焰,陡然燃起,冲天的火光转瞬将冰棺和冰棺之中的人影笼罩其中,形成的异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心下骇然…… 第358章 巫族血脉?恳请殿下登基! 原本他们就对这场国葬充满了敬畏之心,如今,看到这无名火起,他们心底愈发的震惊! “天火!这是天火啊!” “纳兰医圣功德感天动地,这是上天把她收回去了啊!” “纳兰医圣羽化登仙了!求纳兰医圣保佑我们全家!” “求……” “……” 四周,虔诚的叩拜声和祈求声此起彼伏。 乔浅月在圆方大师的搀扶之下,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间神情复杂至极。 她之所以对师傅教授的那些玄学之类的东西敬而远之,就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就见不得这种情景,可是…… 有些事情,确实无法用已知的科学解释! 就比如说,她和圆方都夜观天象,看到了东宸天灾人祸将至! 比如说,她师傅留下的这巫祝血祭之法,竟然真的能引来天火…… 虽然她不确定,纳兰欣临死前的夙愿能不能真正的达成,可是…… 她已经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 血祭之法已成,她已用燃烧精血为代价为纳兰欣引来了灵火…… 其他的,就真不是乔浅月能够控制的了! 她只是个人! 终究不是神! 管不了那许多事,更做不了许多事的主! “原来古籍记载中的血祭之法竟然是真的,那就说明……” 别说其他人心下骇然了,就连圆方大师见此情景,老脸上也露出了恍惚之色,转头看着乔浅月,呐呐的道,“姑姑的体内,应该留着巫族的血脉才对!” 只有体内流淌着巫族血脉的人,才能使用巫族之法,这是古籍之上明文有载的事情! “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笑了一声,斜睨了圆方大师一眼,凉凉的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快给我找个地方,让我歇一会儿!” 失血过多,也是会死人的! 她现在可虚弱的紧! “贫僧这就带姑姑去寺里休息!” 圆方大师闻言,当即搀扶着乔浅月往大报国寺走去。 “这外面的人,差不多就让他们都散了!” 乔浅月走到大报国寺门前,看到依旧蜷伏在地顶礼膜拜的众人,忍不住的开口道,“我们已经做了我们所能为纳兰欣做的一切,剩下的,就真的只能交给天意了!” “姑姑放心,贫僧一会儿就让僧众劝他们回去!” “好!” “……” “……” 圆方大师这厢搀扶着乔浅月往大报国寺走,那厢紧跟着乔浅月上山,看着乔浅月开坛做法的一众将军顿时就不干了! 乔浅月这场国葬办的前所未有的隆重,百姓们也前所未有的遵守秩序,这也就使得他们失去了立功的机会,所以…… 他们这么着急忙慌的赶来,结果罪名没洗清不说,甚至连在乔浅月这个东宸未来女帝的面前刷个脸都没有,这让他们如何能甘心? 不甘心之下,那几位和百姓们一般跪在地上的将军面面相觑了一眼,心中顿时就有了主意! “纳兰医圣为救百姓不顾性命,感天动地!可是浅月殿下为救百姓也是只身涉险,殚精竭虑,我等自然也要感念浅月殿下的恩德!” “没错!浅月殿下大德于民,又是东宸皇室正统出身,理应继位东宸,以安民心社稷,以佑东宸万年!” “恳请浅月殿下登基!”qqxδnew “恳请浅月殿下登基!” “……” “……” 数位将军带头,一时间,原本还对纳兰欣顶礼膜拜的百姓们当即带头,往乔浅月看去,想到乔浅月的所作所为,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跟着起哄开来…… “恳请殿下登基!” “恳请殿下登基!” “……” “……” 一时间,山呼让乔浅月登基的声音不绝于耳,响彻天空。 乔浅月听到这声音,身形一个踉跄,若非圆方一直搀扶着她,本就失血过多的她差点儿直接晕过去! 登基? 她? 乔浅月木木然的转头,看向带头喊让她登基的那几人…… 看清那几个一身戎装之人的长相后,乔浅月的嘴角顿时就抽了! 这几人的画像…… 她在东宸内乱之前,倒是在独孤羡的书房中看到过,可不就是废帝独孤德的那几个亲信么? 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她早在去沧州解决瘟疫之祸前就处心积虑的在布局着甩锅给独孤涧的大业,这怎么就差临门一脚了,这几个本该是独孤涧最心腹的人,却反了独孤涧的水,又把她给推出来了? “恳请殿下登基!” “恳请……” “……” 山呼之声不绝于耳,喊的乔浅月的太阳穴直跳! 登基! 有个皇位等着她继承,这事儿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人生巅峰,可是…… 在乔浅月的眼里,却和让她上断头台没啥区别! 她是多想不开,才会想去当皇帝? 为了东宸百姓夙夜难寐的救治一场瘟疫,就差点儿把她熬的油尽灯枯,若是让她的余生都在为东宸百姓秉烛夜战处理奏章…… 乔浅月宁愿现在就找根绳儿,把自己给挂了! “不行!头疼!我头疼!” 狠狠的剜了那几个将领几眼,乔浅月当即捂着脑袋不着痕迹的示意圆方快带她走,“应该是在沧州累着了,哎呦我的头好疼,我得歇歇……” “啊?好!姑姑仔细脚下……” 圆方大师也是个上道的,见此顿时心领神会,扶着乔浅月就钻进了大报国寺,还一脚踹上了大报国寺的门! 大报国寺的山门,那般的厚重,就这脚力…… 一般人都办不到! “浅月殿下!浅月殿下你别走啊!” “浅月殿下,我等是真心拥护殿下,誓死效忠殿下的啊!” “……” “……” 一众将领见此,忍不住的大嚷道。 可是回答他们的已经是大报国寺紧闭的寺门,还有僧众在劝散百姓的样子…… “现在怎么办?怎么这算是将功赎罪了?” “应该算?咱们可是第一个站出来拥护浅月殿下登基的!” “那殿下她怎么……瞧着不是很待见我们的样子? “……” “难道是因为我们只用嘴说的,没有付诸行动?” “拥护殿下登基这样的事情,还是要身体力行来的好,走,我们这就回王都,联络人筹备此事!” “……” 一众将领见此,商商量量的就相携往王都而去。 人群之中,独孤涧和何老相携而立,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率领着兵马离去…… “你真的不去管管他们吗?” 饶是身边的青年神情太过淡定,淡定的就连何老都觉得有点儿出乎意料,嘴角含笑缓缓道,“姑姑不在的这段时间,东宸的朝堂内外已经尽数落入你的手中,若是这个时候你真的有点儿什么想法,未必就没有得逞的机会!” “我能有什么想法?” 独孤涧闻言垂眸轻笑一声,脸上再次露出了一抹纨绔般的笑意,转头看着何老,道,“先生不用试探我,堂妹信我,将监国重任交给我,我自然不会让她失望,如今她归来继位顺理成章,我也算是不负她所望,完美的完成了任务,这样不好吗?” “……” 何老闻言,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他很想告诉自己这个便宜弟子,其实自家姑姑原本就打算甩锅的,可是…… 看着眼前心性质朴到让他都忍不住的心生欢喜的青年,何老到底是不忍打破他心底的那点儿美好的幻想…… 嗯! 姑且让他以为,他的堂妹真的是相信他,而不是算计他! 只是现在…… 他的堂妹,还不知道在心底怎么骂他呢! 何老的猜测没错,大报国寺内。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之后,乔浅月当即松开了捂着脑袋的手,恢复了一点儿精神忍不住的低吼道,“搞毛?这是搞毛?我到底是高估了独孤涧,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没用,连他老子爹留给他的那点子兵马都收服不了!还能让他们跳出来拥护我登基的!” 就好气啊! 东宸皇位这口大锅,她…… 难道还甩不出去了怎么滴? “圆方你说,我容易么我?我处心积虑的将这偌大的东宸拱手奉上,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一点儿呢?” 乔浅月见圆方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没有接话,当即抱怨道,“难道这种事情,还非得要我死乞白赖的去求吗?这可是皇位啊,不是路边的大白菜,我就不信他不爱的!” “咳咳!” 圆方大师闻言,老脸复杂的看了乔浅月一眼,呐呐的道,“姑姑放心,贫僧观那二殿下的面相,确实有潜龙之姿,他会如你所愿,继位东宸的!” “当真?” 乔浅月闻言,双眼顿时就亮了。 “自然!姑姑容贫僧再推算推算!” 圆方大师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在乔浅月的凝视下,讪讪的捻着手指开始推算了起来,“二殿下的生辰八字是何时来着……” 乔浅月看着圆方大师凝神测算的样子,凤眸里满含期盼之色。 现在,她最想听到的就是独孤涧帝王星入命,而且就在今日的消息! “啊!算出来了,十二年后,独孤涧帝王星入命,可为一方帝王!” 第359章 女主乾坤!十二年帝王命! 在乔浅月期盼目光之下,圆方大师终是捻完了手指,激动的道。 “什么?十二年后?!” 可是,乔浅月一听这话顿时就炸毛了,“十二年后他才帝王星入命,那岂不是晚了四月八?我这可还等着他江湖救急呢!” 外面那些个急于表现的将领已经在带头催着她登基上位跳火坑了,这种时候,如果独孤涧不接下她甩的锅的话,那她就惨了! 东宸这一摊子,就真的会落在她头上! 想到当皇帝那档子事儿,乔浅月就一个头俩大,整个人都不好了! “姑姑,天命如此,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 圆方大师见此,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道。 “见鬼的天命!” 乔浅月闻言,揉着怦怦跳的太阳穴焦急的道,“你再帮我算算,我这次要怎么逃过继位东宸的命运!快!”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当什么女帝! 当皇帝就是出力不讨好的劳碌命,这种事儿谁愿意当谁当去,她是一百二十万个不乐意的! 现在倒好…… 有些事情开弓容易回头难,她为了自己和独孤德的那些个恩怨,将独孤德给拉下了马,现在反倒是让她自己进退两难了!qqnew “姑姑,你忘了?” 圆方大师闻言,当即愁眉苦脸的道,“你的命盘已乱,贫僧根本就算不出来啊!” 早在他和姑姑发现了天象有异,想要占卜吉凶之时,他们就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 乔浅月的命盘乱了! 根本无卜可占! “……” 乔浅月闻言,苍白的小脸一沉,抬手给了圆方大师一个脑瓜崩,咬牙道,“你没脑子啊?不知道变通啊?我的命盘乱了算不出来,你不会算算东宸未来十二年的王朝走向?” 圆方说的没错,她的命盘早在他们发现了东宸星象有异后就已经占卜不出了,更别说她现在又为纳兰欣行了巫族血祭之法逆天改命…… 本来乔浅月还纳闷自己并未做什么逆天改命之事,怎么就被天所弃,连命盘都没了,现在倒好,她也算是坐实了这罪名,见弃与天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不过,她的命数是彻底算不出来,可并不证明不能从别的地方佐证一下,毕竟…… 她现在离甩开东宸这口帝王大锅,就差了独孤涧帝王星入命的那十二年而已! 只要圆方能推演出东宸未来十二年的王朝走向,她的命数也可从中窥得一二! “姑姑说的对,贫僧怎么没想到呢!” 圆方大师闻言,老眼顿时一亮,赶忙捻着手指就再次推算了起来…… 如此…… 又是一番捻算,一番看天一番沉吟之后…… “姑姑,贫僧算出来了!” 圆方终是停下了动作,再次抬头看向了乔浅月。 “怎么样?结果如何?” 乔浅月闻言,赶忙凑了过来,疾声道。 “结果……可能不尽如姑姑所愿……” 圆方偷偷的瞄了乔浅月一眼,缩了缩脖子,道。 “什么叫不尽如我所愿?” 乔浅月闻言瞪眼,“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少在这里跟我打马虎眼!” “……” 圆方大师听到这粗狂的毫无皇族矜持的话,老脸一囧,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呐呐的道,“东宸国势显示,东宸未来的十二年有盛世开创之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红霞绕龙脉,预示着东宸未来十二年将是女主乾坤……” “什么玩意儿?你确定?你是不是算错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瞪眼道,“圆方,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女主乾坤,谁要去主这乾坤啊!” 女主乾坤什么的,说的简直不能太明显了! 东宸能够资格执掌乾坤的女人,拢共就不过两人! 一个是她,一个是她祖母东宸太后! 可是…… 祖母她老人家刚动过大手术,往后的日子精心调养身体颐养天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做那样劳心劳神儿的事儿,所以…… 剩下的人选,就只剩她了! “贫僧就说,结果可能不尽如姑姑所愿,是姑姑非让贫僧说的!” 圆方听到这呵斥声,委屈巴巴的缩着脖子道,“姑姑若是不信的话,大不了你自己算一下好了,推演一下东宸国势国运这样的小事儿,姑姑算的肯定比贫僧还准呢!” “!!!” 乔浅月闻言,瞪了圆方大师一眼,顿时就不言语了。 没错! 推演国势国运这样的事情,她确实是要比圆方更加精通,可是她…… 并不是很想去推,很想去算啊! 更准确的说,是她根本就不想承认,她终究是逃不过继位东宸的命运,要被绑在东宸王位上十二年! 十二年啊! 她大好的青春年华,难不成就要这么献祭给一个座椅么?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亏! “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儿子,眼瞧着就能找到父母的线索,了却心愿了,我……” 摇了摇头,乔浅月揉着太阳穴蹒跚着往圆方大师的禅房中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道,“世界那么大,我还想去看看呢,我绝对不能被困在一个座椅上当苦力……” “姑姑,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圆方大师见此,亦步亦趋的跟上,巴巴的道,“您老就认命!” “我认命你个大头鬼!” 乔浅月闻言当即回头,目眦欲裂的道,“你当年怎么就不继续当大报国寺的方丈了?你云游四海干嘛去了?” 圆方大师闻言,老脸一囧。 “哼!事在人为!我都能帮纳兰欣得偿所愿,我还就不信了,我能帮不了我自己?” 冷哼了一声,乔浅月转身直接进了禅房,瞪着门外的圆方大师,一脸笃定的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姑姑……” “嘭!” 圆方大师闻言,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禅房的门却在他的面前,嘭的一声关闭了。 “这……” 吃了闭门羹的圆方大师,看看在关门的瞬间后退了一步,护住了自己的鼻子,“这好像是……贫僧的禅房?” 什么叫鸠占鹊巢? 这就是! 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圆方大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呐呐的道,“姑姑先好好休息一下,能躲一时是一时,贫僧去让人给姑姑做一些滋补的斋饭送来!” “……嗯!” 禅房内,乔浅月闷闷的应了一声。 圆方大师听到回应,这才离去。 徒留躲入了禅房中的乔浅月,闻着满室檀香,长吁短叹! 十二年女主乾坤! 她真的要困于东宸,做十二年的东宸女帝吗? 这和她原本的预期,真的相去甚远! 原本按照她的打算,独孤涧只要经受住了她的考验,能够在东宸内忧外患之下,将东宸打理好,那就证明了他的能力,证明了他将会是最适合继位东宸的人,可是如今…… 明明她回来之后,外祖母就会将父亲的消息告诉她! 明明她离确定父亲生死消息,只差了一步,明明她离破解自己的穿越之谜又近了一步,难道她真的要被困在东宸十二年,继续在迷茫和不知归处中活着吗? “若是父亲还活着,东宸此番大乱他都未曾露面,那就证明……他绝不在东宸!” 叹息了一声,乔浅月无奈的呢喃道。 留下了凤凰古簪的父亲,俨然成了乔浅月破解穿越之谜的关键,她不想稀里糊涂不明未来的活着,就只能找到父亲,可是…… 继位东宸,当了东宸女帝,不能离开东宸,甚至都不能离开王都,不能离开皇宫…… 她想要探寻的真相,就会一直尘封地底! “十二年,东宸将有十二年女主乾坤的国运,难不成我只有十二年好活了?” 嘟囔了一句后,乔浅月再次愁眉苦脸的拖着下巴陷入了沉吟之中。 寻常人也不纠结自己能活多久,可是她这命,较之寻常人就曲折离奇多了,不纠结她都不确定自己现在到底算什么…… 毕竟是穿越的人! 不知道前世的自己如何,也不知道此生的自己到底算是个孤魂野鬼,还是个真正的人…… 如果能找到自己穿越的真相,确定了自己也能如这里的普通人一般活着,哪怕是寿元无多,乔浅月其实都认了,可是…… 不知来处,就没有归属感! 她连回应独孤羡的感情,都比正常人多一分迟疑和忐忑…… 叹息一声! 乔浅月终是倒在禅房的蒲团上,缓缓睡去…… 且躲着! 能躲一时算一时,总好过现在就回王都被登基强! 乔浅月的想象还是很圆满的,在大报国寺有圆方照顾,她这躲的也算是挺逍遥,好歹缓解了一下沧州之行的透支的体力还补了一点儿在祭坛上流的血,不过,最后…… 乔浅月还是败给了现实! 不过一天而已! 乔浅月只在大报国寺躲了一天,就收到了太后旧疾复发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后,乔浅月顿时方寸大乱,也顾不得去想其他了,快马加鞭就赶回了王都,然后……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乔浅月…… 第360章 臣等恭候已久!黄袍加身! 乔浅月终是没有躲得过那个命里有时终须有! 东宸景德帝十七年,发生了许多大事儿,就在这一年,景德帝和东宸战神独孤羡的关系僵化,兵戎相向,景德帝召集边陲百万大军驰援王都之时,东宸战神驻守蜀地的百万黑甲军出动! 王都一战,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景德帝和东宸战神九王爷这兄弟两人之间的战争时,意外曝出,黑甲军的领头人竟然是九王爷心仪的女子,姜家表小姐乔浅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东宸战神色令智昏之时,景德帝并非太后所出,不是东宸正统血脉的消息爆出,皇室密辛一桩接着一桩公之于众让所有人大跌眼睛,景德帝虽非东宸皇室正统血脉,好歹还是皇室血脉,可是作为事情当事人的另一方,战神独孤羡根本不是东宸皇室的消息也随之公诸于世! 一场兵不血刃的东宸内乱,成就了神医月老乔浅月! 东宸太后当朝为其正名,乔浅月出身东宸皇室,乃是太后嫡亲的孙女,东宸皇室正统血脉的消息爆出,景德帝独孤德被废,与此同时,有百万黑甲军傍身的乔浅月,顺理成章的拥有了继位东宸的资格,可是……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东宸这场内乱就这样偃旗息鼓,东宸即将迎来古往今来第一位女帝之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天灾人祸陡然降临…… 东宸王都地龙翻身,东宸皇宫化为废墟! 虽然王都百姓为避内乱之祸并未造成太大的伤亡,可是,继之而来的瘟疫之祸,却让东宸百姓彻底的陷入了恐慌之中! 战神父子为报散播瘟疫之仇,毅然决然的远征北芪上国。 乔浅月率众医者奔赴瘟疫最重之地! 废帝之子独孤涧监国,无双国士何磐辅政…… 东宸边境十二国联盟军虎视眈眈…… 一时间,东宸的内忧外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一不小心就是社稷倾覆,可是…… 再次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乔浅月以神医月老行走世间时累积的强大人脉关系,使得东宸边陲之危迎刃而解,更是带领着无数医者成功研制出了能够彻底遏制瘟疫的灵药…… 东宸内忧解除,百姓重获新生! 虽然东宸战神远征的战况尚未明,可是一场国葬之后,乔浅月在东宸百姓心中的声望却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别说东宸百姓,就连满朝文武,都对这个即将继位东宸的女帝佩服的无话可说! 是以…… 在某些将领急于将功赎罪的怂恿之下,在监国皇子独孤涧暗中的推动和太后默许之下…… 一场针对乔浅月的“阴谋”就这样快速的酝酿成型了! “驾!” “开城门!我要进城!” “……” 王都城门口,担心太后病情的乔浅月策马如飞,还未到城门近前就扬声大喊道。 “是浅月殿下!浅月殿下回来了!” “快!快开城门!” “……” 彼时,天际才刚露出鱼肚白,王都开城门的时间还未到。 可是乔浅月接到太后旧疾复发的消息,哪里有时间思考这些?直接就赶了回来! 早就候在城门上的将士们一看来人一身银衫,那城门开的比任何时候都积极! 开玩笑! 城门内那么多人从半夜就开始等着,等的就是浅月殿下归来这一刻,他们若是敢开城门开的慢点儿,回头只怕都有穿不完的小鞋,当然……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些恭候的朝臣们要做的事情,就连守城的将士们都很乐见其成也就对了! 有一个能够真心实意为百姓办事儿的帝王,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幸事! 乔浅月已经用她的行动,证明了她对百姓的在意甚至超过了她自己的性命!qqxδnew “嘎吱!” 旭日东升的光芒照耀之下,东宸王都那两扇经历过地龙翻身依旧坚挺如初的城门,缓缓开启,发出了厚重沉闷的声音…… 仿佛昭示着东宸即将迎来新天地一般! 城门一开,策马疾驰的乔浅月当即长驱直入,可是…… “殿下回来了!” “殿下!浅月殿下!” “你可回来了!” “臣等后恭候已久……” “……” 这厢飞马才穿过城门的门洞,乔浅月那厢抬起的马鞭还未来得及挥下,就看到一群身穿朝服的官员朝她涌来! “吁!” 乔浅月见此,当即心神一凛,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勒停了坐下的战马,愤怒的往那群人看去。 这些人都不要命了吗? 竟然敢这样冒冒失的拦在她的马前面? 这是她骑术精湛,她要是骑术不精那么一点点,这丫的就是一红果果的血案现场啊! “你们疯了?找死也不要碰我的瓷啊!” 低喝了一声,乔浅月根本来不及理会那些个朝臣,一勒马头就要绕过他们…… 这些臣子她在乾坤殿中都见过! 都是东宸的肱骨之臣! 之前在无边风月中,还曾给过她下马威来着! “殿下说的哪里话,我们怎么敢碰殿下的瓷儿呢?” “……” 裘老作为朝中的三朝元老,在这种关键时刻,再次脱颖而出,眼瞧着乔浅月调转马头要走,当即上前一把拽住了缰绳…… “!!!” 高座马上的乔浅月垂眸见是裘老大人,想到裘老大人和自家祖母的交情,脸上的神情缓了缓,当即道,“让开!我急着回去看祖母!” “是是是!太后正等着殿下呢!” 裘老闻言,当即点头连连,说话间,就招呼着众人往乔浅月拽去,“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殿下下马?” “???” 乔浅月闻言,神情一僵。 眼瞧着三四五六……好多只手往自己身上伸来,乔浅月的心,顿时就慌了! “浅月殿下您慢点儿!可别摔着了!” “浅月殿下小心脚下……” “……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松开我!你们快松开我!” 眼瞧着自己被围的严严实实,乔浅月又不敢剧烈挣扎,生怕惊了马,真的造成什么血腥的踩踏事件,只能就这么被一众朝臣拖拖拽拽给拖下了马…… “浅月殿下不惜生死奔赴沧州,着实辛苦了!” “銮驾已经给浅月殿下备好了,浅月殿下快些上去,太后她老人家可还等着殿下呢!” “……” “……” 下了马车以后,乔浅月当即被一众朝臣簇拥着往停在一旁的马车上涌去。 “……不!我不坐什么銮驾!我骑马就好,骑马快!” 看到那三十六骑拉着的奢华銮驾,瞄到那銮驾之上雕刻的九爪金龙之后,乔浅月顿时就不干了,挣扎着就要往后退去…… 她的马呢? 她要骑马去见祖母! 这銮驾……这帝王銮驾…… 她不想坐! “殿下,骑马有辱殿下身份,殿下万金之躯,出门就该前呼后拥,威严体面……” “裘大人说的没错,殿下要时刻记得您是皇族之躯……” “……” 听到耳边此起彼伏的碎碎念,还有拽着她不放的五六七八只手,乔浅月…… 不! 她不体面! 她也一点儿都不万金! 她现在只想要自由! 奈何……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乌压压数十个文武百官的簇拥拉扯之下,饶是乔浅月想要脱身,一时间都有点儿困难,除非…… 她采用非常之法! 可是…… 这些都是东宸的肱骨之臣啊,对他们用非常之法,好像不很地道的样子,乔浅月忍了几忍,藏在身上的毒啊药啊什么的,到底是没有用出来,如此…… 不出意外的…… 乔浅月很快就被拖拽到了那金碧辉煌的銮驾之上! 乔浅月原本觉得,上了銮驾应该就好了,只要没有人拽着她不放,她总能找到机会用轻功离开的,可是…… 现实再次狠狠的打了乔浅月一记耳光! 适才簇拥着她的那些个臣子是没有全跟着上銮驾,可是…… 裘老大人还有十来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却都理直气壮的跟着她登上了銮驾,除却那十来个老头儿,銮驾之内,早有数个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武婢跪坐其上…… 待得乔浅月一上车,那些个老臣一松手,那数个武婢当即接盘,有左有右有前有后的将乔浅月围了个密不透风不说,还簇拥着她就往銮驾正中搭起的帐幔后走去…… “殿下稍坐,奴婢们为您更衣……” “殿下……” “……” 眼瞧着那些个武婢捧着一件件明黄的衣衫出现在自己面前,抖开就要往自己身上套,乔浅月顿时就傻眼了…… 黄袍加身? 传说中的黄袍加身,不是应该,只是传说吗? 发生在现实之中,就有点儿荒诞了,更别说…… 还是发生在她身上,这就更让乔浅月抓瞎了! “慢!慢着!” 眼瞧着那几个武婢分工合作,有人摁着她,有人就要扒她的衣服,乔浅月终是回过神来,瞪着帐幔外坐排排坐的那些个老头儿,一脸苦大仇深的哀嚎道,“这样不好?男女有别,你们怎么能让我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儿更衣?” 第361章 赶鸭子登基!东宸女帝!! 这明晃晃的衣服,爱谁穿谁穿,反正她是不想穿的! 更别说这些个人平日里不是最爱把什么体统规矩挂在嘴上的吗? 怎么现在都不管不顾了? “殿下无需介意,老臣这年纪,都能当你的祖父了!” 裘老大人闻言,腆着笑脸理直气壮的道,然后转手一指旁边和他一起盯梢的几个老头儿,老眼一挑颇为挑衅的道,“至于这几位,殿下可能都还未见过,这几位都是独孤皇室的宗亲,准确的来说也是殿下正儿八经的长辈,在长辈面前,那些个男女大妨的规矩,不提也罢!” “没错!本王是你太祖父辈儿的!” “本王和你祖父是堂兄弟!” “……” “……” 排排坐的老头儿们闻言,点头连连。 “!!!” 乔浅月闻言,则是直接就惊呆了。 宗亲? 这些个人,竟然把皇室的宗亲都搬出来了? 还有…… 就算是宗亲,就算是一家人,按照时下的规矩,还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之说,更别说是盯着一个晚辈换衣服了,这…… 规矩如此,偏生的这些人就是打定了主意不遵守,她又能如何? “你们这是铁了心要让我黄袍加身了?”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看着簇拥在她身边的武婢,还有在銮驾上负责盯梢的一众老头儿,沉声道。 “东宸百废待兴,需要殿下这样深得民心的帝王!” “没错!独孤皇室的形象,需要一位仁君明君来拯救!” “……” “可我是女的!女的临朝称帝意味着什么,你们应该很清楚?我登基为帝,东宸女性的地位将随之水涨船高,你们男子就再也别想如以前一般独掌乾坤了,朝堂如此,家中亦如此!” “呵呵!殿下说的好像没有女皇帝的时候,我们东宸就没有怕老婆的人了一样!” “殿下应该识得吏部严侍郎?就是何磐的那个徒孙?” “……” “他就是我朝官员惧内的典范,既然在家中都可惧内,在朝上为何就不能向女帝屈膝?” “殿下身为女子,大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臣等既然拥护殿下登基为帝,自然不会拿殿下的女子之身做文章!” “殿下放心,我们不嫌弃你是女子!” “……” 裘老大人和一众皇室宗亲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有理有据,愣是让乔浅月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找不出来! 什么叫她妄自菲薄? 她那是妄自菲薄么? 她那分明是吓唬! 想吓得这些个逼她上位的人打退堂鼓! 可是…… 有人铁了心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摆出了这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乔浅月又能如何? “啊!” 不甘的低吼了一声,乔浅月垂头丧气的耷拉下了脑袋。 能让满朝文武前来相逼,又能让皇室宗亲前来盯梢…… 可见,在逼她上位这件事儿上,不管是独孤涧,还是她的祖母…… 都出了不少力! 所以…… 这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结局吗? 她继位东宸,成为东宸古往今来的第一位女帝,若真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结局,那…… 既然反抗是反抗不了的,她姑且让他们如愿以偿! 反正…… 人生贵在折腾,她还不就不信了,她还能拗不过一个天命? “殿下你就别想太多了,什么事儿我们都安排好了,太后和二殿下还在等着您,您就配合一点儿,开开心心的登基称帝好了!” “没错!我们就连帝号都帮您想好了!” “快换冕服!冕服繁琐,更换费时,莫耽误了吉时!” “……” “……” 裘老大人和一众宗亲见乔浅月沉默不语,又是一通你一言我一语的催促。 乔浅月见此,直接就放弃抵抗了? 还吉时? 他们这么仓促的算计着自己登基,哪里有时间仔细去推演什么吉时? 就连这日子都很随意有没有?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尤其是听到銮驾所过之处,百姓夹道欢呼的声音,乔浅月就知道她登基之事,只怕是要成定局了! “恭迎浅月殿下!叩谢殿下救命之恩!” “恭迎……” “……” 东宸之乱前,若非独孤羡和乔浅月为了提防废帝独孤德拿百姓开刀之事发生,连夜将王都百姓送出了城,那王都的百姓们就无法避开接下来的地龙翻身…… 尤其是在各地发生瘟疫之后,原本可以高坐云端的乔浅月又不顾性命的奔赴了瘟疫最严重的地方,这样的举动,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位皇储的仁心和德行…… 他们是不能决定帝王归属,可若是这继位的帝王是他们真心喜欢和敬慕的,那就是人心所向,是万众所归了…… “……” 耳畔山呼之声不绝。 饶是乔浅月的心情,都忍不住的随之起伏。 既然乔浅月已经放弃了挣扎,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格外的顺理成章了! 乔浅月在沧州苦心研制遏制瘟疫的药物时,王都已然完成了灾后重建,除却东宸皇宫想要恢复需要时间之外,其余的民宅如今早已修复一新,较之地龙翻身之前,非但没有破败之象,井井有条的街道之上,反倒是隐隐有了欣欣向荣之兆…… 这也说明,在乔浅月离开之后,独孤涧的指挥调度有多妥当! 看着街道两侧纷纷朝着自己叩拜的百姓,看着他们脸上难掩的欢喜和兴奋,乔浅月心底无声的叹息…… 他们只看到了她的好,为什么就没有看到独孤涧的付出呢? 她的如意算盘啊,到底是落空了! 明黄的铺垫,从中正大街,一直铺展到了前朝皇宫无边风月门口…… 路边,御林军严阵以待,威严肃穆! 雕龙銮驾停驻,已然被套上一身冕服的乔浅月从銮驾上缓缓走下之时,分列两边的御林军当即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 “恭迎殿下!” “恭迎殿下!” “……” 整齐划一的声音,掷地有声,气势恢宏。 吓得乔浅月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直接摔倒在地,好在有武婢搀扶着,好歹让她没有在这么隆重的场合上丢人现眼…… 无边风月门口。 慈贤太后她老人家在独孤涧的搀扶之下,含笑看着渐行渐近的乔浅月,一双老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看到太后的身影,乔浅月赶忙迎上前,可是,还未等她敛衽行礼,就被太后伸出的手拖住…… “哀家的月儿沧州一行辛苦了,也瘦了,快别行这些虚礼,随哀家去大殿举行登基大典!” 太后脸上满是慈爱的笑意,拍了拍乔浅月的手,温声道。 “……”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这些虚礼可以免了…… 她祖母为嘛不能把她登基那些个更虚的礼也免了? 乔浅月就不信了,以她祖母这位太后的心智,能猜不到她并不想继位东宸的心思,祖母明明猜到了,可是还执意让她坐到那个位置上去…… 这就…… 多少有些执念的意味了! 接下来,四周唱和之声不绝,乔浅月身边的武婢,由慈贤太后身边的陈嬷嬷接替,乔浅月只需在陈嬷嬷的提点之下,被动的进行着各种繁琐的礼节…… 在乔浅月的意识里,她这赶鸭子上架的登基大典,注定是仓促而草率的,可是,当她在观礼的来宾中,看到了赫连真母子,还有长相妖孽的南战之后,乔浅月顿时就沉默了…… 西凉太后和西凉皇帝! 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 更有甚者…… 那个怀抱着一把大刀站在南战身后的青年是谁? 乔浅月恍惚间想起,得知独孤羡的身世后,她好像下意识的有注意过西莽上国皇室的消息,西莽上国皇太女的夫婿,那个叫温什么的来着的男子,好像就是江湖人称天下第一刀客的人! 能够和赫连真母子还有南战并排而立,又怀抱大刀,这青年的身份,不言而喻! 除却西莽上国的那位太女夫,乔浅月不做第二人想,所以…… 她这看似草率的登基大典,竟然引来了四大上国中的两大上国皇室观礼,非但如此,还有已经拥有了问鼎上国之资的西凉太后和皇帝亲临…… 东宸,不过是区区下国而已! 若是按照以往,东宸下国的帝王在四大上国甚至都上不得四大上国的席面,而她一个东宸下国女帝的登基大典,竟然引来了两大上国和一个准上国观礼…… 这份殊荣,放眼整个天下,也是独一份了!仟仟尛哾 而就在百官叩拜,万民欢呼声中…… 东宸景德帝十七年,景德帝独孤德德行有失被废帝位,乔浅月于内忧外患之下,开天下从无女子称帝的先河,继位东宸,称东宸女帝! 登基大典后,观礼之人纷纷献上贺礼。 而那些贺礼,更是让人大跌眼睛…… 西凉小皇帝以准上国的帝王之尊,在乔浅月面前行子侄之礼也就罢了,西凉传说中那位杀伐果决的萧太后更是和乔浅月以姐妹相称,两人言行间举止亲密无间,这也就罢了,重点是那位南七殿下…… 第362章 南战求娶!你想始乱终弃? 好不容易像是提线木偶一般熬过了被称帝的过程,乔浅月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只想回去抱着自家闺女好好的睡一觉,是以…… “别!他不用送贺礼!他能来我已经很惊喜了!” 当南战在司礼官的引荐下走出来时,高坐在上手的乔浅月,当即像弹簧一般弹了起来,一边冲着南战摆手,一边冲着司礼官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将南战给招呼回去,可惜…… 新皇刚上位,满朝文武都还摸不准新皇的性子,更别说司礼官了! 乔浅月的眼神示意司礼官是收到了,可是他没能领会啊,只能看了看南战,复又转头看向乔浅月,二脸茫然! “!!!” 乔浅月见此,一阵儿戳牙花子疼的抬手扶额。 她是真的很想问问,到底是谁把本该在东宸边境外的南战给偷渡到东宸王都来的? 要知道,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南战若是排在第二,那就没有第一! 真的! “呵呵!” 南战一身锦衣华服,好整以暇的站在大殿之上,将乔浅月和司礼官的眉眼官司尽收眼底,雌雄莫辩的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顺着乔浅月的话,不怀好意的道,“本殿下和月月当真是心有灵犀,本殿下也觉得,本殿下能来月月就很惊喜了!” “……” 乔浅月闻言,俏脸当即黑成了一团。 惊喜? 惊有! 喜没有! 只是,大殿之上的满朝文武,还有来宾听到这话,顿时就来了兴致。 刚才司礼官可是报了家门的,这长得比女人还美的男子,正是南芜上国的七皇子! 南芜上国虽然距离东宸数千里之遥,乃是东宸曾几何时连高攀都无法高攀的上的上国,可是现在,南芜上国的七皇子人就在这里,他是南芜帝最喜欢的儿子,最有望继承男芜上国帝位的消息自然也不胫而走,是以…… 南芜上国地位如此尊崇的南七殿下,竟然和他们新登基的女帝认识,这个认知,让东宸的满朝文武怎么可能不欢喜? 可是,这份欢喜并没有持续太久,更大的惊喜就兜头而下! “既然月月对本殿下的到来也很惊喜,不知道月月何时要应下本殿下的求娶?” 南战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两人的暧昧关系再次推上了巅峰,看着乔浅月,狭长的双眸微挑,意味深长的道。 “!!!” 乔浅月闻言,顿时整个人都炸了。 求娶? 咳咳! 她都已经不知道这是南战第多少次求娶她了,可是…… 她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她每次都拒绝的很是干脆果决外加不留余地,南战这个狗皮膏药,到底是怎么好意思在这种场合,这么堂而皇之的旧事重提的? “南七!你差不多点儿也就行了,你是看我今天还不够倒霉吗?” 从龙椅上起身,乔浅月在满朝文武的凝视之下往前迈了两步,看着站在大殿之上的南战,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警告道,“快别闹了,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乔浅月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以前行医路过男芜上国时,一时手贱撕下了男芜上国的求医皇榜,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招惹上南战这个甩都甩不掉的麻烦! 天知道…… 她当年之所以揭下那个求医皇榜,真的只是因为那皇榜上的报酬很高,而她为女儿筹集治疗先天不足的药材,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财…… 现在…… 天下到底是没有卖后悔药的,所以…… 乔浅月后悔也晚了! “怎么?难道你是想始乱终弃,不要本殿下了吗?” 南战闻言,当即挑眉斜睨了乔浅月一眼,一脸幽怨的道。 此话一出。 乔浅月脸上的神情顿时就僵化了。 别说乔浅月了,在场的文武百官,就连西凉萧太后和小皇帝赫连真,都被南战这幽幽怨怨的样子给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 好歹也是南芜上国的皇储?qqnew 堂堂上国,养出的皇子长得比女子还要美艳也就罢了,怎么这言行竟然也这么……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让他们觉得无比怪异的南七殿下,不过…… 南七殿下的言行举止如何的不够高贵肃穆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是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 就这一个身份,就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刮目相看了! 是以…… 满朝文武看了看乔浅月,复又转头看了看南战,最后面面相觑之后,心底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们刚继位的东宸女帝,可了不得啊! 和西凉亲如一家也就罢了,如今还有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大庭广众之下求娶,他们东宸…… 这是要变天啊! 恍惚间,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东宸未来如日中天,在诸国之间无人敢惹的样子! “月儿!” 坐在一旁因为不想抢孙女风头,一直未曾开口的太后见此,终是忍不住的开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南七殿下来者是客,你若是和南七殿下有什么误会的话,还是趁早说开的好!” 孙女是自己的亲孙女,可是…… 独孤羡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啊! 独孤羡对乔浅月的那点儿心思,在东宸早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更遑论是太后? 毕竟独孤羡早在拒绝了她的指婚时,就已经明白的表达了自己已有心上人的事实,如今…… 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太后也决计不想看着自家孙女和这个长得妖里妖气的南七殿下有什么牵扯! “误会?对!就是误会!” 乔浅月听到这话,当即如蒙大赦的点头连连,尴尬的看向大殿中全都支棱着耳朵等八卦的文武百官,讪讪的笑道,“什么始乱终弃,根本没有的事儿,我和南七殿下,就是医者和病患的关系,真的!” 众人闻言,一副他们懂,他们都懂的样子。 “南七!快跟大家解释清楚!” 乔浅月见此,转头看向看戏不嫌事儿大的南战,呲牙咧嘴的威胁道,“要不然的话,回头我让你好看!” “不用回头,本殿下也很好看!” 南战闻言,挑了挑眉,一脸痞痞的道,“诚如东宸女帝所言,我们确实曾是医者和病患的关系,可是,大家都知道的,民间有句老话说得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理应以身相许……” 说到这里,南战叹息了一声,一脸愁容的道,“唉!想我南芜皇室穷啊!穷的都揭不开锅了!付不起神医月老的高额诊金,本殿下只能勉为其难的以身相许了!” 众人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的又是一副他们懂,他们都懂的样子。 南芜皇室穷? 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在他们小小东宸下国哭穷,这样的话…… 南七殿下敢说,他们都不敢信! 真的! “你胡说八道!” 乔浅月闻言,终是忍不住的了,一个箭步冲下台阶,半途还差点儿被帝王冕服那宽大的裙摆给绊倒,可是乔浅月却根本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冲到了南战的面前,一把就抓住了南战胸前的衣领道,“你再胡说八道仔细我撕烂你的嘴!什么付不起诊金以身相许?我当年救你的诊金,南芜帝早就付过了,哪里用得着你以身相许?谁有稀罕你以身相许了?” 她之所以一提到南战就头疼,就是因为南战这副性子! 自从当年她救了他之后,他就好像非她不可,离了她不能活了一般,死乞白赖的要跟她在一起!这…… 常言说得好,强扭的瓜它不甜不是? 乔浅月对南战,是真的没有一点儿男女那方面的想法! 要不然的话,就凭南战的颜值,还有他对自己的用情专一和多金大方,如此金龟婿,乔浅月但凡能对他生出那么一点点男女之情,都不会对他比如蛇蝎! 有就是有! 没有就是没有! 这也是乔浅月为什么从一开始就直接拒绝了南芜帝的威逼利诱,在救了南战后就逃之夭夭的原因之所在! “所以……” 南战听到乔浅月的威胁,雌雄莫辩的俊脸上闪过一抹落寞之色,呐呐的开口道,“你是真的不愿意嫁给本殿下了?” 他为了她,明知东宸有瘟疫之祸,依旧不顾生死毅然决然的前来找她! 哪怕是路上遭遇了温玺的阻拦,哪怕是和温玺大战了数场伤痕累累,也从未想过要放弃! 更是在东宸的官兵发现了他的踪迹后,直接放弃了抵抗表明身份,心甘情愿的被押送到了王都,在她的登基大典上,放下身份和骄傲,放下尊严和面子,只为能够换她回眸看他一眼,可是…… 他终究还是要失败,要失去她了吗? 以前她不过是行走诸国的一个神医时,他没能得到她的青睐,如今她成了东宸女帝,站在高处光芒万丈时,依旧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不愿意!” 乔浅月清冷笃定的声音,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传来,“哪怕是你问一千遍一万遍,我的答案都一如往昔,南七,我和你,不合适也不可能!” “……” 第363章 甘愿入赘?!路过的妹婿! 南战闻言,狭长的眸底,光芒骤暗。 这一个瞬间,他恍惚间觉得四周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唯有他的心支离破碎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四目相对。 眼前的女子,一如以前那般灼灼其华,明艳的不可方物! 仿佛任何时候,她都是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一般,让南战根本移不开目光,可是…… 她那么美,于他而言…… 却总是那么残忍! “……南七?” 乔浅月看着南镇沉默不语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些忐忑。 说实话,南战跟她告白已经不是一两次,以前他甚至能像膏药一般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日日念经一般的说着和适才一样的话,那时候…… 她也是这样毫不犹豫的拒绝的! 只是…… 那时候南战听到她的拒绝,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会死皮赖脸的笑,依旧会坚持不懈的继续追问,而不是像现在的南战一样…… 沉默而忧伤…… 这样的南战,于乔浅月而言,有些陌生,让乔浅月下意识的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难道是她把话说的太重了? 不应该啊! 她以前不也是这么说的吗?甚至还会说的比这次更难听,可是…… 以前南战明明不这样,为什么这次…… “呵呵!” 在乔浅月忐忑的目光之下,南战垂眸,落寞的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传入乔浅月的耳中,让乔浅月的心底莫名的一颤,忍不住的有些自责懊恼了起来! 她忘了! 以前南战虽然也曾这样跟她告白过,可是却从未像现在一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南战又是个那么要面子的男人,脸上多少会有些挂不住…… “南七,对不起我……” 想到这里,乔浅月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张口就想道歉,可是……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永远不用跟本殿下说抱歉!” 不等乔浅月将话说完,南战就抬起了头,脸上再次扬起了痞痞的笑,目光灼灼一如往昔道,“你现在是东宸女帝了,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同日而语,以你的身份,嫁给本殿下确实有些困难,既然如此……” 说到这里,南战顿了顿,复又兴致勃勃的继续道,“那不如本殿下嫁给你,入赘东宸,你意下如何?” “!!!” 乔浅月闻言,适才的那一点儿自责愧疚顿时就荡然无存了! 嫁给她? 入赘东宸? 南战这说的,到底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就不怕他远在南芜上国的父皇知道了,会气的原地升天? “嫁给陛下?入赘东宸?这办法好!这办法好极了!” “我们东宸的女帝,自然是不能嫁人的,可是,虽然诸国从无女子为帝的先例,但是按照男子为帝的惯例来,我们东宸的女帝理应可以娶皇夫的!” “有个南芜上国的高贵皇子当皇夫,这自然是极好的!” “……” “你快闭嘴!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怎么可能降尊纡贵的入赘我们区区东宸下国?还当什么皇夫,这样的话听听也就罢了,你竟然还真信了?” “就是!论起当皇夫,还是九王爷这种出身不详的人更合适些,九王爷和陛下本就关系匪浅,还是在东宸长大的,和我们东宸自然是一条心……” “……” “……” 四周满朝文武交头接耳的声音传来。 一直怀抱大刀立在观礼贵宾中当柱子的温玺,听到这话,终是忍不住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漫不经心的往那个说某人出身不详的官员看去…… 九王爷? 他们说的,应该是他的妻兄? 出身不详? 呵呵! 温玺心底冷笑了一声,眯着双眼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大殿之中的南战…… 西莽上国如今乃是四大上国之首,就连南芜上国都略有不及,他妻兄的身份,较之眼前这位…… 只能更尊贵,不是吗? 不过,瞧这东宸女帝的架势,好像并没有对他妻兄始乱终弃的意思,那他就放心了,安心的看戏就好! 温玺能够听到四周的窃窃私语声,南战自然也能听到,听到一众臣子提及独孤羡比他更合适,南战的心情顿时更沉重了…… “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眼瞧着南战的脸色越来越差,乔浅月尴尬的笑了笑,也顾不得陈嬷嬷三令五申的体统了,伸手就推着南战往殿外走去,“南七你快别闹了,你还没有见到金金对不对?她跟我去了一趟沧州累坏了,到现在都还没休息过来,我让人带你去看她可好?” 说着,乔浅月就招呼了门口的一个御林军,急急的道,“快,带南七殿下去我住的地方见我女儿,我女儿可是他的干闺女,他们父女俩已经好久没见面了!” “遵命!” 值守在门口的御林军闻言,当即躬身应命,抬手对着南战做了请的手势。 “……” 南战见此,目光深邃的凝视了乔浅月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御林军头缓缓离开…… “呼!” 看着南战离开的背影,乔浅月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 天呢! 可算是把这个难缠的男人给打发走了,唬的她一身汗有没有? 离开的南战,听到身后传来的那如释重负的呼吸声,脚步忍不住的一顿,眸底的落寞更加深邃了些许,忍不住的加快脚步,快速离去…… “南七殿下,属下来为您领路!” 领路的御林军见此,赶忙跟上道。 “这前朝皇宫,本就是本殿下送给她们母女的,本殿下还用你领路?” 为了不让身后之人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南战故作轻松的道。 “话虽如此,可是……” 御林军闻言一愣,当即苦哈哈的道,“可是陛下的住处偏僻,南七殿下未必找得到,还是属下领路比较好!” “……” 南战闻言,沉默了。 而站在大殿门口的乔浅月,见南战的身影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这才放心的折返大殿…… 当皇帝绝对是人间第一苦差事儿! 登基大典忙完不算,这大典过后的国宴她也不能缺席…… 作为观礼之人的南战已自身为礼,扬言要入赘东宸贺乔浅月登上东宸女帝之位,这可谓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如今,南战走了,这一场闹剧好歹算是落幕了,可是…… 接下来的流程却还要继续! 西莽上国虽然在四大上国中,比南芜上国还要强大上一些,只是,南战是南芜上国正儿八经圣宠在身的皇子,和西莽上国的太女夫温玺还不一样,所以…… 南战先行送上贺礼之后,司礼官这才擦着满脑门的冷汗,将温玺请了出来! 现在,司礼官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求求这位西莽上国的太女夫好歹送个中规中矩的贺礼,那样的话…… 也显得自家陛下的登基大典严肃点儿不是? 在司礼官期盼的目光之下,站在大殿之中的温玺终是抬头,缓缓往重新回到座位上的乔浅月看去。 天下第一刀客温玺,传闻虽为江湖男儿,可是其人却温润如玉,是个倜傥君子……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乔浅月,看着下方的男子,眉头忍不住的微皱。 这传闻…… 果然只是传闻而已! 就眼前这男子,虽然长相颇佳,算得上是万中无一的美男子,可是,哪里有半点儿温润如玉的气质了? 这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压抑,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和传闻半点儿都不相符啊!qqΠéw “温某贺东宸女帝初等大宝之喜!” 在乔浅月打量的目光之下,温玺颔首略施一礼,缓缓道,“只是温某此行只是路过,贺礼怕是也好晚些时候再奉上了!” “啊?” 乔浅月闻言一愣,回神后赶忙挥了挥手,道,“贺礼不贺礼的,不过都是个形势,没有也罢,西莽太女夫不必在意!” 这可是西莽太女独孤南溪的太女夫啊! 独孤羡的妹婿! 她家那一双儿女正儿八经的姑父! 虽然温玺说出现在东宸只是路过这个理由牵强的让乔浅月连拆穿都懒得拆穿,可是隔着这样一层不为人知的亲戚关系,乔浅月又怎么可能跟他计较一星半点儿的贺礼不是? “女帝大度!” 温玺闻言,再次颔首为礼,然后,当即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温某就先行告退了!” 话音落。 温玺甚至都没有给乔浅月反应的时间,就直接转身往殿外走去。 “你……” 乔浅月见此,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着温玺离开的背影,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 就是独孤羡的妹婿? 他该不会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 亦或者是西莽上国的那位老皇帝,对她这个独孤羡心仪的女人有什么意见,所以温玺的态度才会这般的敷衍? 心中纠结成了一团,乔浅月本想起身跟上去问个究竟,可是却被太后一个警告的眼神儿给制止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温玺离开,重新坐回那把烫屁股的龙椅上当她的东宸女帝…… 第364章 太后的转变!南战黯然情伤 又是登基大典,又是国宴,厚重的冕服压在身上,让才刚结束沧州行又经历过一场血祭的乔浅月有点儿难以负荷,只能斜倚在龙椅的扶手之上勉强缓和一下疲惫感…… 所以,当皇帝到底有毛好? 这累死累活的,躺在软软的锦被里睡觉它不香吗? 乔浅月心中叹息连连,可是看着满殿因为她登基称帝而欢欣雀跃和前来道贺的人,还只能露出强颜的欢笑…… 人生如戏,可是到了她这一步,已经不是全靠演技就能应付过去的了! 在这一点上,乔浅月不得不承认,她从骨子里就不是一块当皇帝的料! 相比起她,那因为她的疲惫,而帮着她招呼群臣和前来观礼的嘉宾的独孤涧,就显得格外的从容了! 看着独孤涧招呼着开宴,又礼数周全的敬酒,说尽了吉祥话的样子,乔浅月的心情很是复杂…… 十二年! 这么好的一块当皇帝的料子,可是却偏偏要等到十二年后,才会有帝王星入命的帝王命格,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苍天不公! 乔浅月都替他亏得慌! 难得的是,独孤涧还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她让他监国虽然本就存了考验他的心思,但是他能做的如此尽善尽美,还是大大的超过了乔浅月的预期,非但如此,她之所以会被群臣这般拥护着不得不登基称帝,独孤涧在其中可以说是居功甚伟! 心如赤子,却不贪心! 独孤涧但凡贪心一点儿,他都能利用这次的监国契机,将东宸整个朝堂揽入怀中,哪怕是架空了她,亦或者是让她弹尽粮绝横死在沧州,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 他没有这么做! 他非但没有这么做,还在尽心竭力的帮自己分化废帝独孤德留下的兵马,使得那些兵马落得一个为了保命不得不率先效忠自己! 这就是东宸昔日的皇室第一纨绔! 在他纨绔的外衣之下,掩藏的是他处理东宸朝政的游刃有余! 这一刻,饶是乔浅月对独孤涧的欣赏,都变得不再掩饰…… “月儿一直盯着涧儿看做什么?” 坐在乔浅月身侧的慈贤太后,见自家孙女一直盯着独孤涧猛瞧,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可是觉得他有些喧宾夺主了?” “没有!” 乔浅月闻言,当即摇头。 喧宾夺主? 不存在的! 且不说她现在根本没有体力去应付这满堂宾客,就算她有,她对这些过于官方的客套也着实提不起兴趣来,独孤涧愿意帮忙,她开心还来不及。 “不对!涧儿?” 不过,乔浅月回过神来就发现慈贤太后对独孤涧的称谓转变了,忍不住的坐正了些身子,看着太后道,“祖母,你以前好像不是这么称呼独孤涧的?” “……” 太后闻言,蹙眉,沉默。 “你以前好像都是废帝之子那样叫他的?” 乔浅月眨了眨眼睛,复又道。 太后和废帝独孤德的恩怨情仇,如今早就摆在了明面上,甚至她还因为让独孤涧监国之事和太后发生了不小的争执,所以…… 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涧儿? 不过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祖母对独孤涧的称呼已经变得这么亲昵了! “哀家这么叫他有什么不妥吗?” 在乔浅月打量的目光之下,太后的老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道,“再怎么说,哀家也是他的嫡皇祖母!独孤德做下的错事,错在独孤德,和他有什么关系?既然他安分守己,那哀家也得拿出当长辈的样子,总不好一直对人挑三拣四!” “嗯嗯!祖母说的有道理!”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的道,“祸不及子孙,独孤涧确实安分守己!” 就是忒安分守己了,要不然的话…… 东宸早就是他的了,哪里还用得着她受这一通累? 不过…… 祖母对独孤涧的态度转变,也可以看出,独孤涧是真的很好! 她的祖母一生浸淫在东宸的权势巅峰,自然有她自己的一套看人看事的本事,若非独孤涧的所作所为获得了祖母的认可,以乔浅月对自家祖母的了解,祖母对他的态度绝对不会这么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要知道,早在她决意让独孤涧监国之时,祖母可还是拼了命的阻拦呢,结果现在…… 唉! 造化弄人,弄人至斯啊! 这也在告诉所有人,做事儿别做的太绝,就像她祖母,之前阻拦的态度太过强硬坚决,弄得现在她问及独孤涧时,她祖母还怪尴尬的…… 大殿之中,丝竹管弦之声不绝,满朝文武那嘴皮子上的功夫也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乔浅月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对自己歌功颂德,说的那些个话甚至都不带重复的,着实是大开了眼界…… 什么平息东宸之乱,挽救东宸大厦于将倾…… 什么拯救黎民百姓于天灾人祸,功在千秋…… 什么不惜生死,与民同在…… 什么东宸百姓能有如今的生活,全是她一人的功劳…… …… 听到前面的,乔浅月还只是觉得有些言过其实,可是听到后面的,乔浅月就忍不住的撇嘴了。 东宸阋墙之乱的根源,其实就是太后和废帝独孤德并非亲母子,此乱本就是因为皇室阋墙而起,说实话,牵连百姓就是牵连无辜,饶是古往今来皇室之争就没有不牵连无辜百姓的,是以,东宸之乱能够兵不血刃的平息掉,就成了开天辟地之事…… 再有地龙翻身,王都百姓之所以能够躲过,追根究底,还是因为废帝独孤德的德行有失,竟然要拿百姓开刀,再有就是吏部侍郎严宿和圆方大师及时的将消息送到了王都…… 这些,都是时也命也!qqnew 她和独孤羡的决策虽然占了一部分因素,可是,却绝对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更何况瘟疫之祸…… 瘟疫之祸的源起,还是独孤羡和纳兰欣的那场孽缘,虽然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北芪帝为什么非要纳兰欣来到独孤羡身边,但是…… 若是没有纳兰欣来东宸,成了独孤羡的纳兰夫人,也就没有了东宸的瘟疫之祸! 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百姓,丧命在了瘟疫之下! 她的所作所为,只是聊以弥补罢了,可当不得什么泼天功勋,至于…… 东宸如今的局面…… 王都能够这么快从地龙翻身的乱象中恢复过来,更多的是独孤涧的功劳,东宸百姓能够在治疗瘟疫的灵药送出后,这么快的恢复了安居乐业,那也是因为独孤涧在非常时期,接连下的数道减免税赋的政令…… 废帝独孤德为了能够拥有和黑甲军相抗的兵力,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搜刮民脂民膏用以扩充兵力,长此以往的苛捐杂税之下,东宸百姓早就不堪重负苦不堪言,如今独孤涧适逢乱局的减免税赋政令,却让百姓看到了瘟疫之后他们能够手中有存粮口袋里有存钱的美好生活,如此,他们怎么可能不满心期待? 这也是乔浅月对独孤涧最另眼相待的地方! 能够审时度势,用最恰当的方法,达成最简单的目标! 他这一个政令不打紧,直接将废帝苛政所带来的影响降到了最低,身为人子,他不用再因此细数废帝的苛政过失,也能让东宸一最快的速度复苏…… 一个这么适合当皇帝的人,却偏偏的要因为她的出现,帝王命硬生生的延后十二年,这…… 真的太亏了! 乔浅月凤眸微眯,看着满殿的喧嚣,顿时就陷入了沉吟之中…… 圆方一直在跟她说,天命不可违…… 可是…… 天命若是真的不可违,那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空? 她给纳兰欣行的巫祝血祭之法,又怎么会成功? 既然她出现在了这个时空,既然纳兰欣的巫祝血祭成功了,那就说明…… 天命并非没有漏子可钻,不是吗? 而钻漏子这样的事儿…… 乔浅月纤细莹白的手指,下意识的在龙椅的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她觉得她…… 其实还是能够再抢救一下的! —— 而就在前方大殿中丝竹管弦歌舞升平之时,被乔浅月推出大殿的南战,终是在御林军的引领之下,来到了无边风月那座最偏僻的院落门前…… “她住在……这里?” 看着这偏僻的院落,南战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无边风月本就归他所有,是他亲手送给乔浅月母子的,早在乔浅月母子入住前,他就曾来过这里,还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所以…… 对于无边风月的宫殿院落布局,南战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座偏僻的宅院…… 他知道! 还曾来过! 正是无边风月和九王府临墙的地方…… 若是他记得没错的话,翻过了这个院落,就是独孤羡九王府的演武场,曾几何时…… 他还趴在这个院子的墙顶上,冲着一墙之隔的独孤羡挑衅叫嚣…… “是的!陛下从姜家搬出来后,就一直住在这个院落里!” 第365章 住所相通!温玺规劝南战! 领路的御林军闻言,当即躬身道,“南七殿下,请!” 说着,御林军就示意守在院落门口的御林军将院门打开。 无边风月本就是前朝皇宫,无边风月里的院落,其实也是前朝后宫的一座座宫殿,所以,即便是这座便宜的院落,那门也是很有质感的! 院门打开的声音传来,让听到御林军肯定回答的南战一时间有些恍惚,及至…… 南战在御林军拱手邀请之下,缓缓踏进那院落,一眼就看到了那院落某个方向的墙上开着的月洞门后…… 南战脚下就仿佛生了钉子一般,再也移动不了一步了! 那里…… 就是他曾经爬过的墙头! 和独孤羡九王府演武场相邻的那堵墙! 可是…… 那里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月洞门? 明明以前还没有的! 有这样一个月洞门在,那这个院落和独孤羡的九王府,岂不是…… 岂不是连成了一体? 月洞门上,甚至连门都没有按,就那么敞着……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院落的主人和隔壁九王府的主人可以自由来去,甚至都不会惊动任何人! 所以…… 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乔浅月竟然已经和独孤羡那么熟稔了吗? 住所相通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不加掩饰…… “这个……这个门修了有多久了?” 南战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月洞门,就连说话都变得有些艰难。 “这个……属下不知!” 领路的御林军闻言,迟疑了一下,道,“属下等人是在王都地龙翻身,东宸皇宫破损之后才跟随陛下前来这无边风月当差的,属下等人来的时候,这个院落里就已经有这月洞门了,至于这月洞门到底修了多久,这个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 南战闻言,身形忍不住的踉跄了一下。 所以,早在东宸之乱前,乔浅月和独孤羡的住所就打通了! 南战本就稀碎的心,再次碎了一地,整个人都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感…… “听说金金小殿下从小身子不好,从沧州回来之后就一直在休息……” 引路的御林军见南战脸色不好的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很是小心的道,“南七殿下先稍后,属下这就让宫娥去唤金金小殿下起来!” “不用了!” 南战闻言,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道,“她应该是累了,让她再睡会儿,本殿下也累了,也要歇会儿……” 说着,南战就忍不住的抬脚往那月洞门走去…… “……” 领路的御林军见此,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想到自家陛下对南芜上国这位七殿下的态度,到了嘴边的阻拦却又咽了回去。 陛下说了,南七殿下可是金金小殿下的义父! 有着这层关系在,南七殿下在这院落里,不,应该说是在整个东宸都可以畅通无阻,他一个做侍卫的,就别多嘴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万一怠慢了这位尊贵的客人,他可没法收场! 这么想着,引路的御林军生怕扰了南战的雅兴,还赶忙退到了一边,可是…… 就在这御林军退到一片把空间留给南战之时,一位不速之客却悄然而至,出现在了院落门口,不等守在门口的御林军阻拦,就一个冷眼扫了过去,径自的走了进来…… “西莽上国太女夫温大人?” 引路的御林军看到来人神情一惊,赶忙上前行礼,想要问一问此人来意,可是…… 温玺看着迎上前的御林军,却是一言不发的挥了挥手,直接道,“这里用不到你,退下!” “……” 御林军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想到这人的身份,到底是没敢多说什么,只能神情复杂的看了南战一眼,颇为忐忑的退到了院落门口。 相比较而言,还是这个才刚求娶了自家陛下,甚至还想入赘他们东宸的南七殿下,和自家陛下还有金金小殿下更亲近一些,毕竟…… 他适才就被安排来给南七殿下领路了,也不知道这位西莽上国的太女夫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陛下的登基大典上,不过…… 有一点这御林军还是拎的很清的,那就是…… 都是上国来人,里面的那俩,就没有一个是他能惹得起的! 惹不起,那就只能安静一些了! 希望这位西莽上国的太女夫和南七殿下是一路的,不会对自家金金小殿下不利才是…… “都警醒着点儿,若有不妥的话,我们得保护金金小殿下!” 想了想,引路的御林军还不忘对着守在院落门口的御林军道。 “嗯!大人放心!” “……” “……” 守在院落门口的御林军闻言,当即点头连连。 今日能够在陛下登基大典时守在大殿门口的御林军,那都是御林军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相比较而言,他们这些分守各处的御林军地位就要低上许多了,可是…… 地位再低,他们也是守着陛下住所,保护金金小殿下的人啊! 可不敢懈怠! “你们放心,里面的那位对小姐疼若掌珠,绝对不会对小姐不利的!” 斜倚在远处的一个粗犷大汉看着门口那几个御林军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道。 “真的?” 御林军闻言,惊疑不定的回头。 “当然是真的!” 粗狂大汉点头,“不止那位,就连南芜上国的皇帝陛下都对金金小姐疼爱有加,虽然未曾谋面,可是每年送给小姐的礼物都有几大车,姑姑在蜀地的库房都快装不下了,听说南芜帝还早就在南芜上国给金金小姐定了封号,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南芜大长郡主?” 数位御林军闻言:“!!!” 面面相觑了一眼,直接就惊呆了! 大长郡主? 南七殿下如今还只是南芜上国的皇子,并未被册封太子,可是,他们的金金小殿下不过是南七殿下的义女,就已经是南芜上国的大长郡主了? 要知道,在皇室的封号中,这个“大”和“长”字,可是不能乱用的! 一般情况下,只有皇帝的姑姑之类的这样的身份,皇室为了避免帝王长辈和后辈中的小郡主们封号冲突,才会用上这两个字以彰显她们的辈分之高和地位之尊贵,可是…… 他们的金金小殿下,可还没四岁呢! 这大长郡主的封号,明显不是用来区分辈分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 明晃晃的用以彰显尊贵! 就为了彰显自家金金小殿下的身份尊贵,就给自家金金小殿下冠以“大长”之封,将自己本家的郡主都踩在脚下,这…… 这南芜上国的皇帝,到底是有多宠爱南七殿下,又有多宠爱自家金金小殿下,多看好自家陛下啊?!仟仟尛哾 这一连串儿的事情串通在一起后…… “我终于知道,南七殿下为什么敢在大庭广之下说出入赘东宸这样的话来了……” 那引路的御林军看了一眼身边的御林军同僚,然后复又探头往院落中站在月洞门下的南战望了一眼,神情复杂的道,“原来他竟不是胡言乱语,原来就连南芜上国的皇帝都这么看重咱们陛下啊!” “可不咋地?我跟你们讲,南芜上国的皇帝原本都以为南七殿下不喜女色了,就因为这事儿迟迟不敢立他为太子,就怕南芜上国的皇室血脉会断在南七殿下的手里,没想到……” 那粗犷的大汉闻言,八卦之心顿时就熊熊燃烧了,忍不住的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我家姑姑却适时的出现了!你知道我家姑姑的出现对南芜帝而言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的儿子终于正常了,他又看到南芜上国的未来和希望了,哈哈哈……” “竟有此事?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还有更夸张的呢!” “还有什么?你快说说……” “……” “……” 院落外,御林军和粗犷大汉的窃窃私语声,遥遥传来。 让走到南战身后站定的温玺,脚步都忍不住的一顿,下意识的往院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原来,传闻竟然都是真的,你和南芜帝,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女人做到了这般地步……” 轻叹了一声,温玺的声音颇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南战,你真的很喜欢她吗?喜欢到非她不可?” “……” 站在月洞门下,看着那月洞门上雕刻着的古老图腾,南战的眸底落寞更甚,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温玺,缓缓道,“你喜欢独孤南溪吗?” “当然!” 温玺闻言,毫不犹豫的道,“若非如此,我怎么会为了她放弃自由,做了西莽上国的太女夫?” 西莽上国的太女夫,说起来好听,可是也只是因为西莽上国是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度之一,而他…… 充其量不过是西莽上国皇室的一介赘婿而已! 温玺本是江湖儿郎,若非为了真爱,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顶着赘婿的名头放弃自由? “你能为独孤南溪做的,本殿下也都能为她做!” 南战闻言,看着温玺,神情凄楚的勾了勾嘴角,自嘲的道,“可是刚才你也看到了……” 第366章 情深不寿!他的卑鄙愿望! “即便是本殿下像你一样,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她都不屑一顾!” 相比起他而言,温玺已经是幸运的了! 起码,他心悦的那个女子,也同样的心悦着他,他们最后还是修成了正果,成了夫妻,可是他呢? 眼前这个月洞门,仿佛在提醒着他,他终究是要失去那个让他第一次心动,一直紧追不舍的女子了…… “既然如此,那你还不放弃吗?” 温玺闻言,看着眼前神情落寞的温玺,缓缓道,“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会很痛苦的,你即便是为她做再多,她也未必会为你蹙足回眸,如此,你可还要继续下去?” “……” 南战闻言,沉默。 不继续下去吗? 他只要一想到即将失去乔浅月,整颗心都仿佛撕裂一般的疼,疼的让他几欲窒息! 这两年多来,喜欢她,追随她,努力的得到她的青睐,仿佛已经成了他生活的全部,他所幻想的以后和余生中,都有她的存在…… 因为有她,所以他才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可是…… 如果他的以后和余生,都不再有她,那他所幻想的一切美好和期待都将支离破碎不复存在,他所有的爱意和希冀又该如何安放? “南战,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听说过情深不寿这句老话!” 想到乔金金和独孤钰的存在,温玺的语气变得更加温润,缓缓安抚道,“既然她对你无意,你又何必执着?放弃对于你和她来说,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看着温玺沉声道,“你不是我,你和独孤南溪绢蝶情深,自然不知道爱而不得的滋味,这放弃自然也说的轻松,你可曾想过我是什么感受?” 说着,南战的眼底忍不住的生出了一抹愤怒之色,往温玺逼近了一步,沉声道,“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已经拿回了你的刀,为什么迟迟不走?我来东宸寻她的这一路上,你一直苦苦相逼的阻拦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让我放弃她吗?” “……” 温玺闻言一愣,抿唇不语。 “如果不是知道你心爱的女人是独孤南溪,并且已经和独孤南溪结为了夫妻,我都要怀疑你的用心了!” 南战见此,冷笑着道,“温玺,你我不过是泛泛之交而已,南芜和西莽甚至还存在着上下之争,你大可不必用这种相交莫逆的语气来劝我放弃我的感情!我也并不想听!” “……南战!” 温玺闻言,终是忍不住的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所以才会如此执着,才会还对你和乔浅月的以后抱着一丝幻想,我只是不想你如同我昔日的一个故人般为情所伤,所以才会好心的前来劝你!” “我不要你的好心!” 南战闻言,当即沉声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没有像我这般爱而不得过,凭什么这么轻巧的说出让我放弃的话来?你知道放弃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的整个世界都塌了!” “她不喜欢皇室的尊卑之分,不喜欢朝堂的尔虞我诈,我可以为了她放弃南芜七皇子的身份,放弃继位南芜!” “她喜欢行医济世,我可以为她散尽家财陪她走遍天下!” “……” “温玺,你不知道我有多爱她,自然也不知道放弃于我而言,就等于要了我的命!” “!!!” 温玺听着南战压抑的低吼声,俊逸的脸上逐渐露出了凝重之色。 他原本以为,南战身为南芜上国备受盛宠的七皇子,就算是心悦一个人,也只是心悦而已,远不至于到非谁不可的境地,没想到…… 南战对乔浅月的用情,竟然如此之深! 这…… 想到远征北芪上国的独孤羡,再看看眼前这个备受打击还不愿放弃的南战,温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当初决定阻拦南战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只不过是担心爱妻一念之差的决定,终究会造成她和独孤羡兄妹之间难以抹平的隔阂,所以才会在知道南战对乔浅月的心意下,在看到南战前往东宸的时候跟了上来,想着…… 若是他能阻止南战夺走独孤羡的心上人,也算是卖了独孤羡一个人情,如此,若是独孤羡真的能够从北芪的战场上活着回来,若是独孤羡和他妻子兄妹终会有相见的那一日,关系也不至于太僵,当然……qqnew 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见身为神医月老的乔浅月! 只是…… 南战的情深,终究是超过了他的预期,这也让温玺有些不知所措…… “温玺,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让我放弃她,真的只是单纯的为我好吗?” 就在温玺沉吟之时,南战说了一通之后心情也平复了许多,打量着温玺的神色,缓缓道,“我和你,不过是泛泛之交,远不到这般推心置腹的地步,而你和独孤羡还有乔浅月,更是八竿子都打不到关系,我们的事情,你大可坐视不理,为什么要主动掺和进来?” “……” 温玺闻言一愣,在南战凝视的目光之下,终是摇了摇头,道,“我说了,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所以才会如此执迷不悟!” 既然已经知道了南战对乔浅月的深情,那这种时候,温玺这个局外人反倒是不好多说了,更何况…… 独孤羡的身份,独孤钰和乔金金的身份,乃是西莽上国皇室最大的密辛,他只不过是西莽上国的太女夫而已,根本没有将这个密辛告诉他人的权利! “……” 南战闻言,目光沉吟的看着温玺,见温玺一脸坦荡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转开头道,“你们江湖二郎的热心肠还真是莫名其妙,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就好!” “好!” 温玺闻言,直接道。 他是想卖独孤羡一个人情,以弥补爱妻一时的想岔之错,可是,却还不至于真的为此伤了一个深情之人! 那不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 温玺答应的如此干脆,反倒是让南战有些相信他真的只是烂好心了,心情低落之下,看着月洞门另一边隐约可见的九王府演武场,忍不住的道,“看到这个月洞门,再想到她拒绝我时的残忍和毫不犹豫,我甚至卑鄙的希望独孤羡战死北芪,永远都不要回来……” 如果独孤羡死了,那乔浅月的身边就没有了别的男人! 那他和乔浅月的关系,就能回到以前,哪怕是她还是会拒绝他,可是…… 他也不至于这么惶恐不安了…… “!!!” 温玺闻言,朗月清风的脸上神情顿时一凝,看着失魂落魄的温玺,忍不住的道,“我说了,你知道的太少,你的愿望……未必就没有达成的可能,只是……我的愿望却和你相反!” 南芜上国有苍山出来的那人在…… 独孤羡若是听了他的提醒,找到那人远离那人,未必就会遇到危险,可是…… 南战盼着独孤羡死,而温玺…… 想到自家爱妻和独孤羡的关系,终究是不敢有那样的想法! 他的妻子独孤南溪,其实内心很善良,若非对他的负疚之心日日折磨着她,她也不会那么偏激的迁怒到自己的胞兄身上…… 这一点,温玺身为局外人看的明白想的通透,所以…… 他才会在东宸边陲拦住独孤羡,却并未如同爱妻希望的那般和独孤羡交手! “真的吗?” 南战闻言,并未察觉到温玺话中的不妥,原本黯淡无神的双眼当即一亮,难掩激动的道,“你也觉得独孤羡未必能活着回来对?他是东宸战神又如何?那可是北芪上国!四大上国立足苍山脚下万千年,积淀深厚,岂是独孤羡这个愣头青想灭就能灭的?他就是被世人冠以的战神之名冲昏了头脑,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他复姓独孤!” 温玺闻言,当即自然而然的接口道。 他真的是看在南战如此情深的面子上,好心的提醒他…… “我当然知道他复姓独孤,这还用给你说?” 可是,南战闻言却挥了挥手,直接不以为意的继续道,“我就想着我若是没了这情敌,也不用这么担心害怕了,只要乔浅月心里没有了别人,那我就还有机会,只要我能一直陪在她身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终能感动她……” “……” 温玺闻言,神情复杂的斜睨了南战一眼,不忍直视的别开了眼。 他能帮南战的,只有这些了! 是南战自己没能体会他的言外之意的,可怪不得他! 南战只知道东宸皇室复姓独孤,怎么就忘了…… 他们西莽皇室的国姓,也是独孤? 唉! “都说烈女怕缠郎,温玺你说……” 南战说到兴头上,忍不住的伸手就往温玺拉去,“我和她……” “我和你不过是泛泛之交,远不到这般推心置腹的地步,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说!” 温玺看着南战喋喋不休的样子,下意识的闪身避开了南战伸来的手,道…… 第367章 义父怎么在这儿?人不对! “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 说完这话,温玺就转身,近乎落荒而逃的往院外跑去。 “喂!温玺你别走啊!” 南战闻言,被温玺用自己的话给堵的一噎,反应过来当即冲着温玺的背影大喊道,“你走了我这满腹心事该跟谁说啊?我孤身一人在这里很可怜的!” 早知道,他就该带一两个心腹来东宸了,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连个心事都无人诉说! “义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南战纠结的站在原地之时,乔金金软软糯糯的声音从南战身后传来,“义父有什么心事?又哪里可怜了?义父告诉金金,金金会为义父做主的!” 才刚睡醒的乔金金在两个宫娥的簇拥下从房中缓缓走出,小脸上还顶着未曾消下去的黑眼圈,看到站在院落中的南战,揉了揉眼睛才回神,小脸上满是惊喜的道。 “金金!我的宝贝闺女!” 南战一听到这声音,当即回头,惊喜如狂的往乔金金扑了过去,一把将乔金金抱在怀里,上上下下的摸着她的小胳膊小腿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义父已经好多年没见到义父的宝贝闺女了,你娘亲说你的先天不足已经调理好了?快让义父看看,你可壮实了?这黑眼圈可是在沧州熬出来的?你娘亲也真是的,沧州有瘟疫,那么危险的地方怎么能带着你去,瞧给义父的宝贝闺女熬的,都憔悴了……” “……” 被南战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一遍,乔金金听着这久违的絮叨声,忍不住的失笑,“义父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都把我问懵了,你到底想让我先回答你哪一个啊?” 还说什么好多年没见到她了…… 她总共才多大点儿年纪?四岁的生辰都还没到呢! 她家义父还真是什么都说的出…… “先回答哪个都行,不回答都行!” 南战闻言,被乔浅月拒绝的凄楚一扫而空,抱着怀中软软糯糯的宝贝闺女,心满意足的上去就亲了两口,“我家闺女这么可爱,做什么都是对的!” “哈哈!义父你又开始了!你小心娘亲知道你这么宠我,回头又和你打架!” 乔金金闻言,忍不住的笑出声,趴在南战的怀里开心的拱啊拱,“金金也好想义父的,特别想特别想!” “呜……宝贝闺女也想义父了?义父真的太幸福了,幸福的都快融化了!” 南战闻言,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再次在乔金金的小脸上啃了两口,话锋一转忍不住的道,“义父偏偏要宠你,就是要宠你,才不怕你娘亲不乐意!她有什么资格不乐意?义父我现在还不乐意呢!” “啊?” 乔金金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看着南战歪头道,“义父你敢在我娘亲面前不乐意了?” “怎么不敢?” 南战梗着脖子,一脸义愤填膺的道。 “呃……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义父你这么有勇气的?” 乔金金见此,圆嘟噜的大眼睛中闪过一抹八卦之色,呐呐的道,“难不成是我娘亲又拒绝你了?义父你又伤心了?” “……呜!知我者金金也!” “……” 乔金金听着耳边的嚎啕之声,小脸顿时就变得分外纠结了起来。 那啥…… 她家义父是挺好的,对她疼宠备至,乔金金以前也是真的将他当成除却自家娘亲以外最最亲的人,可是…… 以前是以前! 现在是现在! 以前她没有找到哥哥,更没有找到爹爹,现在,她家义父勉强只能排在一二三……第四位上了! 想到自家哥哥和爹爹,乔金金看向南战的大眼睛顿时就变得更复杂了…… “闺女啊,你可要为义父做主啊!你说义父到底哪里不好?到底做错了什么?义父都愿意为你娘亲抛家弃国当她的上门赘婿了,她怎么就能那么残忍的拒绝了义父呢?” 走了温玺,南战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说话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在乔浅月面前倍儿有份量的人,南战哪里有不尽情倾诉的道理? “……” 乔金金闻言,神情复杂的瞄了自家义父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义父只是义父,可是爹爹却是亲爹啊! 这点儿亲疏远近的关系,乔金金几乎是不用梳理,心底早就分的清楚明白了,可是…… 她该怎么接话呢? 接的不好,自家义父岂不是要更伤心? “是义父长得不够好看吗?义父可是南芜第一美男啊!” 南战见乔金金沉默不语,以为自家闺女还和以前一样觉得他就是她娘亲众多追求者中最好的那一个,当即巴巴的道。 “嗯嗯!” 这一点,乔金金倒是没法否定。 因为她义父南战长得是真的没得话说,比女子都要美三分! “是义父对你娘亲不够好吗?义父恨不得将整个心都捧到你娘亲面前!” 南战见此倍受鼓舞,复又道。 乔金金又是点头连连。 她义父对娘亲对她,也确实好的没话说! “那闺女你说说,义父到底哪里不好,你娘亲怎么就看不上义父呢?” 南战见此,心底暗暗的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在自家闺女眼里,他这个义父肯定是最好的! “义父你哪里都好……” 乔金金闻言,在南战满怀希冀的目光之下,肉嘟嘟的小脸纠结成了一团,呐呐的道…… “对?义父也觉得义父哪里都好!” 南战闻言,当即喜笑颜开。 “可是……” 乔金金见此,叹了口气,终是鼓足勇气道,“话本子上说,大人间的关系和我们小孩子之间的关系不一样,讲究的不是谁好不好,谁对谁好不好,而是这个人对不对……” “!!!” 南战闻言,抱着乔金金的双手顿时一僵。 “义父,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娘亲之所以一直拒绝你,从未给过你希望,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因为……” 乔金金见此,心疼的看了南战一眼,终是狠下心来,沉声道,“只是因为,我娘亲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她想要的人而已?” “!!!” 南战闻言,脸上嬉笑的表情开始一寸寸皲裂。 连三四岁的小孩儿都明白的道理,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只是…… 他一直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而已! 他从来就不是乔浅月想要的人…… 这个原因,是南战无论如何都不敢去想,更不想去接受的!qqxδnew “闺……闺女,义父有些累了,义父和你娘亲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 南战仓惶的松开了抱着乔金金的手,甚至都不敢和乔金金对视,就踉跄着往后退去,“义父先去歇会儿……” 音落。 南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院落门口。 “唉!” 乔金金看着自家义父离开的方向,沉默了好久,才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如果…… 如果她爹爹不是她爹爹,如果她和哥哥不是都盼着能够一家团聚,其实她义父真的是她最想要的父亲人选了! 可惜…… 天意弄人! 她义父在她娘亲没有找到哥哥和爹爹时,都没能得到娘亲的青睐,如今…… 娘亲和爹爹明显都对彼此有了那么点儿意思,义父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小殿下怎么跟个小大人似得?还长吁短叹上了?” 守在乔金金身旁的侍女看到乔金金这人小鬼大的样子,忍不住的笑道,“姜太医说了,小殿下在沧州累坏了,这几日一定要多歇着,既然南七殿下都去歇息了,那小殿下也回去再歇会儿?” “……好的!” 乔金金闻言沉吟了一下,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的先天不足虽然在娘亲的精心调养下已经好了,可是,比起正常的小孩子底子到底是单薄了些,在沧州跟着一众医者分拣了那么多日的药材,她的小身板勉强还能支撑的住,可是最后那三日跟着娘亲死也不休的在那个神秘的地方炼药,可以说是快把她整个儿都掏空了,这都两三日了,都还没缓过神儿来…… “小殿下真是天下间最乖巧的孩子,难怪所有人都喜欢小殿下!” 宫娥见乔金金如此乖顺的模样,忍不住的赞叹道。 女帝仁心德厚,小殿下乖巧可人,这真的是他们东宸的福气! “……” 对于这样的夸奖,乔金金只是甜甜的一笑,并未做太多的回应。 她这几日虽然睡的时间多醒的时间少,可是也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她娘亲要当东宸女帝了,成了整个东宸顶顶尊贵的人,她的身份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这几日她已经听到太多太多的夸奖,听得整个人都麻了…… 也不知道她娘亲会是什么感受? 反正她的感受…… 不见得有多美妙,还不如继续睡觉觉! 都说知女莫若母,反之亦然,乔浅月此时的心情,确实算不得多美妙,因为…… 应酬什么的真的好折磨人! 一场国宴下来,乔浅月感觉跟打了一仗似的,关键…… 这仗还打败了! 及至丝竹管弦声止,觥筹交错声休,她都没能想到摆脱眼下困境跳脱十二年帝王命运的办法…… 第368章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裘正! 也正因为此,待得国宴散场,满朝文武和来宾一脸心满意足的散去时,乔浅月的脸色则是要多沮丧就有多沮丧! 当皇帝本身就够累的了,处心积虑的不想当皇帝,还想不出办法来不当皇帝,那就更累! 偏生的,乔浅月的这种累,好像还没有人能体会,就…… 更丧了! 饶是乔浅月沮丧到了极致,可是,当看到所有人散去,太后在陈嬷嬷等人的搀扶下,终是起身往外走的时候,乔浅月还是扶着自己头上快要支撑不住的王冠,巴巴的跟了上去…… “……体统!” 太后回头,看到自家孙女那一手拎着冕服裙摆,一手扶着王冠的不端庄模样,老脸上满是嫌弃之色,无奈的道。 “体统不动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可怜巴巴的道,“这衣服和王冠都太重了,我的穿着这衣服跟全身上了镣铐一样,还有这王冠把我的脖子都快压弯了!” 有句谚语是怎么说来着?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乔浅月觉得,说这话的人指不定就是个皇帝,因为只有当过皇帝的人才能切身的体会到这种痛苦! 丫的! 真心是太重了! “!!!” 太后听到自家孙女这不着五六的话,再看看自家孙女那狼狈的模样,老眼停在乔浅月那张可怜兮兮的脸上,到了嘴边的呵斥之声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转头看向搀扶着自己的陈嬷嬷等人,既心疼又无奈的道,“快别愣着了,快给她摘下来,哀家瞧着,若是再不给她摘下来,她都敢弄得掉地上摔坏了!” “这冕服王冠可是涧儿费了不少心思命人紧赶慢赶赶出来的,可金贵着呢!摔坏了可了不得!” 虽然太后的话说的不是很好听,可是,乔浅月闻言双眼顿时就亮了! “多谢祖母!快快快!快帮我摘了!” “还有冕服!把冕服也一起脱了!” “……” 陈嬷嬷等人得了太后的吩咐,在乔浅月的咋呼声中,只能听命行事! “你!你个不成体统的啊!你摘了顶戴王冠也就罢了,怎么能连冕服也一起脱了?你好歹是个女儿家,如今还是东宸的女帝……” 太后见此气的连一贯的雍容气度都差点儿没了,指着乔浅月急道,“别脱!快别脱了!脱了难不成要让她堂堂女帝衣衫不整的招摇过市不成?” “你们……” “你们别听我祖母的,我才不会衣衫不整!” 任凭太后如何阻止,乔浅月都没让陈嬷嬷等人停下动作,极其配合的又是抬胳膊又是扭腰的忙不迭脱衣服…… 陈嬷嬷等人瞄了太后一眼,最后,还是只能顺着乔浅月的意思来! 没办法! 太后是太后,她们的主子,可是…… 浅月殿下如今已经成了东宸女帝,是他们整个东宸的主子! 他们断然没有为了自家主子连陛下的话都不听的道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也看出了乔浅月的态度坚定,还有太后对她的纵容…… 片刻之后…… 乔浅月终是摆脱了身上那些个厚重的顶戴花翎…… “祖母你看,我没有衣不遮体?” 褪去冕服,乔浅月巴巴的在太后面前绕了一圈儿,在太后错愕的目光之下,一脸自得的道,“祖母真心惯会说笑,我再不济也记得我还是个女的啊!哈哈……” “你!你……” 太后闻言,看着自家孙女身上穿的端端正正的银色长裙,忍不住的道,“你登基的冕服里面,怎么还套着原本的衣服?” 这身衣服,太后眼熟的很! 这是以前她孙女时刻穿在身上的衣服,太后好像还听人提及过这银衫的布料叫什么月华锦?据说有价无市…… “祖母这个问题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乔浅月闻言也不转圈圈了,睇了太后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是怎么登基的,我是怎么被人强迫着套上冕服的,别人不知道,难道祖母您老人家还不知道吗?” “!!!” 太后闻言,顿时就无言以对了,看向乔浅月的老眼里也露出了一抹局促之色。 乔浅月见此:“呵呵!” 她就说,她登基称帝这事儿,东宸的满朝文武和独孤涧还有自家祖母,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没闲着! 她那身冕服还是在裘老大人和一众皇室宗亲的盯梢下,在回来的銮驾上换的! 说实话,即便是隔着一道纱帘,只要乔浅月不同意,那些个武婢也不敢真的把她身上的衣衫扒了,是以…… 那一身厚重的帝王冕服,就直接套在了她的银衫外…… 她就这么穿着两套衣服,被耍猴一般的耍了一整天! 她不累谁累? “咳咳!好了,祖母知道为什么巴巴的跟着祖母,你不就是想知道你父亲的消息吗?” 太后现在最见不得乔浅月那副幽怨的样子,只能假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你想找的那个名唤裘正的老太监,哀家已经给你找到了,就在哀家那里,你想见的话,就跟着哀家去见见!” “好嘞!” 乔浅月一听这话,顿时就顾不得幽怨了。 那个老太监事关自己父亲的生死,虽然乔浅月的心底早就有了猜测,可是不亲口问出来父亲的消息,乔浅月到底是不能下定论,如今…… 眼瞧着就要找到自己父亲的消息,窥得一点儿自己穿越的线索了,乔浅月怎么可能不激动? “你啊!” 太后见乔浅月那副激动不已的样子,忍不住的摇了摇头,转身搭上了陈嬷嬷的手,再次往自己的下榻之处走去。 一路之上,太后自然少不了要叮嘱乔浅月一些身为女帝要时刻注意言行的话,可是…… 太后说她的,乔浅月姑且也就那么一听,根本就没往身上放! 当皇帝这差事儿,她正想方设法的撂挑子,至于要如何当一个好皇帝这事儿,那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太后见乔浅月的敷衍态度,老眼中露满是无奈,最后直接也不多说讨人嫌了!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帝位,她处心积虑的拱手奉到了自家孙女面前,可是…… 谁能想到,她老人家竟然会摊上一个视权势真正如粪土的孙女? 对此,太后的心底也很绝望…… 片刻之后,乔浅月终是在太后的偏殿之中,见到了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 那老者满头白发,可是面上却一点儿胡须都没有,整个人就像农田巷陌中忙碌的老农一般,任是谁见了他都很难将他和昔日东宸后宫中的第一高手联想到一起…… “老奴裘正,拜见陛下!” 看到乔浅月在陈嬷嬷带领下出现,裘正只算是稍微抬眼打量了她一眼,就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 “……无须多礼!起身回话!” 饶是当了女帝,乔浅月对这样正式的拜见之礼一时间也很难适应,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在偏殿上首的椅子上坐下,单手托腮打量着毕恭毕敬的裘正,缓缓道,“听说祖母是通过裘老大人找到的你,看起来你和裘老大人应该关系匪浅才是?” “回陛下,正是!” 裘正闻言迟疑了一下,颔首恭敬的道,“老奴乃是裘家的外室子,真要论起来和朝堂上的裘正义也算是兄弟!” 虽然裘正回话回的毕恭毕敬,可是乔浅月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愤愤不平…… 世家豪门的那些个肮脏龌龊事儿,乔浅月虽然经历的不多,可是听说的也不少,裘家身为东宸名门勋贵之家,就算是一个外室子也不该落得入宫当太监的地步,可见其中的故事定然不少,只是…… 这种时候,乔浅月却不方便多说什么,直接切入正题道,“既然如此,那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想见你的原因,裘正,二十年前,你是最后一个和我父亲乔德交手的人,我有些事情想找你确定一下……”qqΠéw “陛下请问!” 裘正闻言,当即正色道,“老奴自知有罪,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万仞山一战,我父亲落入万仞崖下前,可还活着?” 乔浅月闻言,当即挺直了背脊,沉声道。 这种时候,再来说裘正有没有罪,已经太迟了! 当年就连先皇,也是就是她皇祖父,为了稳定东宸朝局都不敢妄动独孤德,裘正身为东宸宫廷第一高手,他的所作所为更多的是上命难违! “当然活着!” 裘正闻言老脸一皱,当即抬头道,“乔德……不!是尊父!尊父是老奴生平见过的最厉害的高手,当年他即便是在宫中时就已经身中剧毒,可是在万仞山与老奴交手之时,他也未曾露出过败相,老奴那一身修为,就是被他所废!” “什么?!” 乔浅月闻言,当即满脸惊喜的站起了身,疾行两步行至跪地的裘正面前,惊疑不定的道,“你确定?你确定我父亲坠崖之时人还活着?” 第369章 先皇造孽!父亲果然尚在! “老奴自然确定!” 裘正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 “坠崖时我父亲还活着,他非但活着,还废了你的修为?” 乔浅月闻言,歪着头看着裘正,眼中满是惊喜和不明所以的道,“你确定吗?为什么我祖母却说,是你将我父亲打入了万仞崖,说我父亲断无生还的可能?” “呵呵,陛下说笑了!那一战,老奴的毕生修为毁于一旦,与老奴而言,此事终身难忘,老奴又怎会记错?” 裘正闻言,轻笑一声,抬头看向乔浅月,不胜唏嘘的道,“至于太后为何会这么说,那就只有先皇能够解释的清了,当年老奴回宫之后,已经将事情的全部经过悉数的回禀给了先皇,先皇如此告诉太后,让太后误以为尊父已经毫无生还的可能,或许是为了让太后死心,为了东宸的朝堂稳定!”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祖母一直以来都以为父亲已经死了,可饶是如此,都没有放弃过报仇雪恨,暗中培养黑甲军将独孤德给拉下了马,若是祖母从一开始就知道父亲根本没死,那…… 那以祖父对祖母的看重,以祖母的心性和陈国公府的势力,独孤德能不能顺利继位都还是两说,东宸之乱或许早在二十年前就爆发了! “所以,是祖父诓骗了祖母,刻意隐瞒了父亲的消息……”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心底莫名的有些同情自家祖母…… 难怪自家祖母到祖父死的时候都没有原谅他,祖父看似对祖母情深义重,可是…… 连祖母唯一儿子的生死,他都敢隐瞒,这…… 活该他得不到祖母的原谅! “……” 裘正闻言,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 事关先皇对错,不是他一个做奴才的能够置喙的! 他只需要将自己知道的事实都说出来就好,至于如今的陛下如何认为,亦或者是要如何发落他,那都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事情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全是一筐子烂账!” 嘟囔了一声,乔浅月甩了甩头,挥掉了脑海中那些个弯弯绕绕的祖辈恩怨情仇,直起身难掩欢喜的道,“能确定了我父亲没死就好!以我父亲的本事,他既然坠崖之时没死,那坠崖之后自然也有办法保命……” 确定了父亲尚在人世,她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她穿越的线索! 毕竟,她手中的凤凰古镯和凤凰古簪已经证明了她父亲肯定知道些什么! “听陛下的意思,陛下竟是想找回尊父么?” 跪在地上的裘正闻言,神情复杂的看了乔浅月一眼,摇头道,“那老奴劝陛下别白忙活了,尊父不会回来的!” “你什么意思?” 乔浅月闻言,脸上的笑意一凝,皱眉看向裘正,沉声道,“什么叫我父亲不会回来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尊父绝不会再回东宸,此生此世怕是都绝不会再回来了!” 裘正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道,“当年尊父闯出皇宫,老奴奉命紧追不舍,当时老奴奉的是两道命令,一道是彼时的太子,如今的废帝独孤德给老奴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尊父,另一道命令,却是来自先皇……” “老奴在万仞山上与尊父一战,未曾讨到半点儿好处不说还被废掉了毕生修为,为了保命无奈之下只能说出了先皇的交代……” 说到这里,裘正顿了顿,看了一眼乔浅月的脸色,不胜唏嘘的道,“先皇当年也有杀了尊父之心的,先皇有命,若是尊父离开皇宫之后还有再见太后之心,就让老奴杀了他以绝后患……” “!!!” 乔浅月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祖父竟然下过这样的命令? 她的父亲,可是祖父的亲生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祖父他竟然…… 造孽啊! “彼时尊父身中剧毒可尚且有战胜老奴的能力,可是听到了这话之后,尊父当场就变了脸……” 裘正看着乔浅月震惊的模样,咬了咬牙,沉声道,“尊父坠崖,并非老奴所为,老奴当时已经失去了战力,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本事,是尊父听到了先皇的交代之后,自己纵身一跃跳入了万仞崖的万丈深渊!” 乔浅月闻言:“……” 身形踉跄了一下,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的父亲,生来差点儿夭折,被送出求医侥幸存活长大后,不远万里前来寻亲,结果他的亲生父亲,竟然要置他于死地? 这换成是谁,谁也接受不了! 东宸的先皇,她的好祖父…… 竟然将东宸的朝堂稳定看的比他亲生儿子的命还要重,这一刻,乔浅月突然觉得,她之前在皇宫中放的那把烧了东宸皇室宗祠的火,放的着实有些好! 她放那把火的本意是烧了纳兰欣的住所,没想到却牵连到了皇室宗祠……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她也算是为父亲报了当年祖父意欲杀他之仇了! “……那你觉得,我父亲还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退回到座椅上坐定,乔浅月突然有些疲惫,揉着眉心问道。 “陛下为何有此一问?” 裘正闻言,老脸一正,沉声道,“陛下长于民间,听说身边高手环伺本身修为也不弱,陛下既然怀疑了此事,想方设法的找到了老奴,就该知道,以尊父的修为,只要他不想死,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够杀得了他!” “区区万仞涯,在平常人眼里虽是万丈深渊的夺命之地,但是在高手眼中也不过尔尔……” “……” 乔浅月闻言,黑着脸没有说话。 按理说,自然是如此! 她也是因此笃信只要她父亲坠崖前人尚且有一口气,那即便是坠崖也还有生还的可能,可是…… 现在不是又多了先皇,也就是她祖父的补刀么? 有道是杀人诛心,她祖父那一刀补的可谓是诛心了! 万一她父亲一个想不开,自己放弃了生机,那结果…… “陛下是怀疑尊父因为先皇的命令而自断生机吗?” 跪在地上的裘正,不愧是当过大内太监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了得,见乔浅月如此,当即摇头笃定的道,“陛下大可不必如此担忧,常言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年之事发生时,不管是先皇还是废帝独孤德都觉得尊父是冲着东宸的太子之位而来必会祸乱东宸,可是老奴作为一个旁观者却看的清楚,尊父当年真的只是想见一见双亲而已,之后之所以在宫中大打出手,也是因为废帝揪着婚约不放抓了令慈姜小姐……” 乔浅月闻言,凤眸一亮。 “在尊父心中,令慈只怕是比父母江山还更重要!” 裘正见此,老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缓缓道,“当年他之所以闯出宫还想去见太后,也是因为彼时护令慈出宫的人正是太后,令慈就在太后身边,可惜先皇的命令……老奴身为一介奴才,并没有置喙的余地,只能按命行事!所以……” “陛下大可不必担忧,令慈彼时怀着陛下尚未彻底脱险,尊父绝不会因为先皇而自断生机,他应该还活着,只是不愿再回到东宸这片伤心地罢了!” 裘正的声音苍老中带着一抹洞悉世事的通透…… “呼!”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长长的松了口气。 裘正的话说的没错,当局者迷! 她心心念念父母生死,执着于想要找到自己穿越的真相,是以在面对此事时反倒是没有裘正这个旁观者看的清楚! 按照裘正所言,不管祖父做了什么,她父亲就算是为了她母亲,也绝不会自断生机死在万仞崖下! 所以…… 她父亲乔德,肯定还活着! 再联想到她母亲姜素葬在锦官城的空棺,乔浅月有道理怀疑她母亲当年也不过是死遁和父亲双宿双飞去了…… 虽然这个事实,对于她这个自小被抛弃的女儿来说有点儿残忍,可未尝不是乔浅月最想看到的结局! 因为如此,她的父母就都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她还有找到他们的可能! 只要找到他们,她就能知道凤凰古镯和凤凰古簪的来由,就能解开自己的穿越之谜,让自己活的不再那么迷茫! 执着已久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点儿眉目,乔浅月欣慰之下忍不住的长长松了口气,拍了拍手如释重负的道,“可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儿,走了!” 说着,乔浅月就挥了挥手,往殿外走去。 “陛下?” 可是,看到乔浅月往外走,跪在地上的裘正却不干了,当即道,“陛下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乔浅月闻言,呐呐的回头道,“想问的我都都问完了,该说不该说的你也都说了,我不走难不成要留在这里陪你追忆往昔?” “呃!那自是不必!” 裘正闻言一愣,回过神来,当即垂首道,“只是老奴自知当年对尊父出手乃是重罪,也是抱着陛下降罪难逃一死的心来的……” 第370章 成一家人?太后要挖帝陵! 说这话的时候,裘正的神情着实坦荡,坦荡的乔浅月都有些摸不着北…… “所以,你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无辜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乔浅月回眸若有所思的看着裘正道。 “正是!” 裘正点头,“老奴之罪,当诛!” “嗯嗯!说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毛病!” 乔浅月见此,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凑到裘正面前,眨眼道,“可是,贪生怕死才是人的本性,你明知必死又为什么要进宫呢?” “……因为让老奴进宫的人是裘正义!” 裘正闻言,眉头皱了皱,沉声道,“当年废帝欲杀老奴灭口,是他将老奴救出宫去的,老奴和他母亲有杀母之仇和净身之恨,但是冤有头债有主,裘正义之母已死,老奴和裘家的恩怨早就一笔勾销了,老奴不想欠他人情!” “原来如此……” 乔浅月闻言,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冲着裘正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可是,裘正义将你送入宫时,难道就没有告诉你,他已经对我祖母表白过,想要求我祖母改弦易嫁吗?” “什么?” 裘正闻言一愣,直接傻眼了。 “你先别激动,我祖母可还没答应他呢!” 乔浅月见此,对着裘正安抚的按了按手,道,“不过,就算他们两人的事儿成不了,你觉得以裘正义的秉性,他会将你推入火坑吗?开口让他找你的是我祖母,以他和我祖母青梅竹马的交情,如果他不是确定我祖母定会保你无恙,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将你带来!” 说完这话,乔浅月抖了抖肩膀,一身轻松的再次往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所以,就算你当年所谓不是奉命行事,看在我祖母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对你如何,更何况……” “若是我祖母和裘老大人往后真的有点儿什么,我们一个不巧就成了一家人,作为晚辈我怎好意思跟你过不去啊?” “!!!” 裘正义闻言,看着乔浅月慢吞吞离开的背影,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先皇和太后,还有他那不愿承认的弟弟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裘正在宫中当了大半辈子的太监,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只是…… 就连他都没有想到,如今太后和裘正义都是黄土埋脖子的人了,竟然又旧事重提了? 这…… 眼瞧着乔浅月快要迈出大殿了,裘正还有些不死心的问道,“陛下真的要放过老奴吗?” 乔浅月闻言,回眸白了裘正一眼。 她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大可不必多此一问了? “若是陛下真的不降罪老奴的话,那……” 裘正见此,也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儿多余,本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心思,当即呐呐的道,“那老奴就出宫了?” “呃!” 乔浅月闻言,摩挲着下巴沉吟了一下,冲着裘正眨了眨眼,道,“我建议你还是先赖在这里,别走的好!” “为什么?难道陛下你想反悔?” 裘正闻言一愣。 “不是我想反悔,我这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之所以让你赖在这里,那是因为……” 乔浅月闻言当即瞪了裘正一眼,然后复又冲着他坏笑道,“看你敢为了裘正义赴死的样子,想必你们兄弟之间的隔阂其实远没有那么大对?还是有些兄弟之情的对?” “……” 裘正闻言,老脸一皱。 这都说的哪儿跟哪儿? 他和裘正义,就算是没有那些过往恩怨,也没有多少兄弟之情…… “就算你们没有多少兄弟之情,难道你就不想报个仇雪个恨啥的?” 乔浅月见裘正一脸不解,再次折返,一脸蛊惑的道,“你想想啊,当年若非先皇的命令,你绝不会和我父亲在万仞山一战,对?” “……嗯!” 裘正闻言,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和我父亲在万仞山一战,你会修为尽废吗?” 乔浅月再接再厉。 “当然不会!” 裘正闻言,回的毫不犹豫! “所以,先皇害的你丢了修为,如果不是他,你现在还是东宸内廷第一高手,不是吗?” “是!” “既然如此,那就狠狠的报复回来!若是裘正义真能哄得我祖母改弦易嫁,那就等于是撬了先皇的墙角,帮你这个兄长报了当年之仇,我说的没毛病?” “没毛病!” “所以你就该留在这里,留在我祖母的宫殿里,你留在这里,裘正义担心你的安危肯定会来找我祖母,这一来二往的,两人相处的多了,未尝就不能生出一百种可能,你的仇也能报了,你说对不对?” “对!那老奴就赖在太后殿中不走了!” “嗯!很好!就该如此!” “……” 得到了满意的回应,乔浅月笑的更加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待得乔浅月走后,跪在地上的裘正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刚才都被陛下一口一个先皇给绕晕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先皇可是陛下的亲祖父,没错? 陛下这么蛊惑他帮自己兄弟撬她祖父的墙角,真的好吗?还是说…… 陛下也看不惯先皇的所作所为,怀恨在心? “所以前段时间东宸皇室宗祠被烧之事,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低低的呢喃了一声,裘正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劫后余生的释然,“我们这东宸女帝,还真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啊!” 本着对先人的缅怀和尊敬,鲜少有人会回去评论先人的过失,可是…… 东宸之乱之所以会爆发,追根溯源还真是因先皇一人而起! 陛下心底对先皇有些怨怼,其实…… 也情有可原! 别说陛下了,就连他这个奴才…… 若非觉得先皇当年所做确实不妥,他也不会被陛下蛊惑助纣为虐的去撬先皇墙角的帮凶不是? 乔浅月从偏殿中出来,就去正殿见了太后。 “见过裘正了?问到你想问的答案了?” 正在陈嬷嬷等宫人的服侍下退去太后华服卸妆的太后,听到乔浅月过来的声音,当即望着铜镜中的倒影,道。qqxδnew “嗯!”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 然后…… 祖孙两人隔着铜镜相望,陷入了沉默。 太后没有开口追问…… 乔浅月也没有再说…… 就…… 仿佛一切都心照不宣一般! “祖母……” 最后,还是乔浅月忍不住,凑到了太后身边,趴在太后膝上,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 “我觉得裘老大人挺不错的,除了人老了点儿,长得丑了点儿……” 在太后疑惑的注视之下,乔浅月抿了抿唇,颇有一点儿嫌弃意味的道。 “胡说什么呢!” 太后闻言,忍不住的蹙眉道,“他都多大年纪了,和哀家一般大,能不老吗?至于长得丑,到了我们这般行将就木的年纪,哪里还有什么美丑可言?” “也对!” 听到祖母话里话外对裘老大人的维护之意,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祖母不嫌弃就好!” “……” 太后闻言一愣,垂眸看着自家孙女,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 乔浅月抬头看向太后,眼神笃定而坚毅的道,“我想说,祖母若是想改弦易嫁,那就嫁好了,我祖父确实没什么值得祖母留恋的,既然祖母早就说过与他死生不复相见,那就不复相见,免得回头在地下见了还要徒增恼火!” “你!” 太后闻言,神情忍不住的一凛,看着趴在自己膝上的孙女,浑身忍不住的有些颤抖,道,“你的意思是……你父亲他……他……” 太后这些年虽然不敢面对儿子的生死,可是作为一个母亲…… 哪怕是他儿子还活着却不愿见她,她私心的也还是盼着自己的儿子能够活着的! 现在乔浅月才去见了裘正问明当年真相,回来就对着她说了一通这么没头没尾的话,这就让太后不得不多想了…… “我父亲他还活着!” 乔浅月闻言,抿了抿唇,终是道,“不过他之所以不回来,并非是置祖母于不顾,而是因为被祖父伤透了心……” “你什么意思?” “祖父曾下令让裘正杀了父亲……” “怎么会?那个杀千刀的!” 太后何等睿智,只需三言两语,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系,闻言当即一拍梳妆台起身,一双老眼中满是怒火蒸腾的道,“那个薄情寡义的老东西,他竟然下过那样的命令?他为了东宸,还真是不惜一切!德儿可是哀家唯一的儿子,也是他的儿子啊!他竟然如此狠心无情,他……” 说着,太后就一把抓住了乔浅月的手,气急败坏的道,“月儿,哀家觉得你烧了他的祠堂都便宜了他,哀家这就让人带你去帝陵,你去把那老东西的尸骨给哀家刨出来,哀家要把他的尸骨拖出去喂狗,哀家……” 饶是太后真的是恨极了先皇,竟然连挖坟鞭尸的话都说出来了! “咳咳!祖母,差不多点儿也就行了,挖坟什么的就过了……” 第371章 真不想当女帝?同意禅位! 这话太后敢说,可是乔浅月却不敢真去做啊,听得满脖子冷汗,乔浅月只能安抚道,“祖母若真是生气,大可改嫁,只要您老改嫁,我觉得我那死了的祖父气的估摸着都能掀板板!” “……” 太后闻言,脸上的怒气一滞,扭头瞪了乔浅月一眼,哪怕是在气头上,也没有直接顺着乔浅月的话说出要改嫁的话来。 乔浅月见此,眼底有些许失望,不过转瞬,就恢复了正常。 男女之事讲究的就是一个水到渠成,祖母和裘老大人的事儿,还是得循序渐进的来,操之过急只怕会适得其反,她还是别表现的太明显的好! “祖母,我已经确定了父亲尚在人世的事情,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乔浅月生怕自家祖母一直生气下去,赶忙转移了话题,冲着太后敛衽行了一礼,道,“还要多谢祖母成全我!” 如果祖母不帮她找到裘正,她只怕是到现在都还不能确定父亲的消息! 为此,祖母要鼓起勇气直面她的心结,付出不可谓不多! “你……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 太后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叹息了一声,道,“其实真相大白了也好,真相大白了哀家就不用一直胡思乱想了,你父亲还活着却不来见哀家,不是因为哀家这个做母后的不够好,而是因为那老东西伤了他的心,如此哀家心底最后的那点儿心事也算是落地了!” 说到这里,太后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拍了拍乔浅月的手,缓缓道,“其实你父亲就算是觉得哀家不够好也情有可原,毕竟确实是因为哀家的不查,才让他一直流落在外,哀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祖母快别这么说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凑到太后身边,揽着她的肩膀道,“祖母当年为了救出母亲已经做了很多了,这些年又为了给父亲母亲报仇,为了我暗中隐忍蓄势待发,祖母其实是一个好母亲,也是一个好祖母!” “哀家这个好祖母为你所做的一切,你看起来可不是真的喜欢啊!” 一听乔浅月提及这个,太后忍不住的道,“月儿,你跟哀家说句实话……” “嗯?” 乔浅月闻言,抬头看向太后。 “你真的不想当这个东宸女帝吗?” 太后见此,抿唇,沉声道。 四目相对。 这个问题有些沉重。 可是,在太后的凝视之下,乔浅月还是实诚的摇了摇头,“不想!” “这可是东宸的帝位啊!本该属于你父亲的东西,自然而然也该属于你!” 太后见此,无奈的道,“位及九五,东宸至尊,万千权势于一身,这些你真的都不心动吗?” “祖母,身在高位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浅月长于民间,性子桀骜难驯,根本就不是做皇帝的料!” 乔浅月闻言站直了身体,沉声道,“而且,我既然知道了父亲还活着,母亲或许也还活着,我就一定要找到他们!祖母不要问我为什么执意如此,我一时半会跟祖母解释不清楚,我只能说,父亲和母亲关系到了我的生死,我不得不找到他们!而我若想找到他们,势必就要离开东宸!” “……唉!” 太后闻言,目光复杂的看了乔浅月好一会儿,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罢了!随你去!祖母老了,就算是祖母能隐忍二十年将这皇位送到你面前,也没有另一个二十年将你摁在龙椅上,让你安心的当这东宸的女帝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一辈子不管两辈子的事儿,祖母不再过问也就是了,这东宸的皇位你爱给谁给谁,祖母不干涉就是了……” 事关乔浅月的生死! 这对于太后而言,就是重中之重的事情了! 为此,她什么都可以放弃! “祖母!” 乔浅月闻言,明艳的小脸上当即露出一抹狂喜之色,忍不住的跳起来啪叽一声就亲了太后一口,“多谢祖母!祖母若是早一天做这决定多好,我也不用被赶鸭子上架登基了!” “你!” 太后被乔浅月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一愣,反应过来当即睇了乔浅月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个没正形的小东西,你登基为帝乃是民心所向,东宸如今需要你继位女帝来安抚民心,稳定朝堂政局,这岂是哀家三言两语亦或者一点儿私心能够更改的?” “我知道!不止是民心所向,还是天意如此!” 乔浅月闻言点头连连,然后满脸忧伤的道,“祖母你是不知道,我这被赶鸭子上架容易,可是想要功成身退却没有那么容易!” “什么意思?若你执意禅位,谁又能拦得住你?” 慈贤太后闻言,挑眉问道。 “是没有人能拦得住我,可是,我却只能顺应天意而为!” 乔浅月闻言叹息了一声,沮丧的道,“祖母应该也猜到了我想让谁继位东宸,可是我和圆方两人都为他起了卦,卦象显示,他十二年后才会帝王星入命有执政一方的可能,如今……” “如今东宸有十二年女主乾坤的国运在,我想及时脱身,只怕是得另辟蹊径了!” 太后闻言,老脸顿时皱成了一团,然后…… “哈哈哈!” 太后就看着乔浅月,幸灾乐祸的笑了,“既然天意如此,那哀家也帮不了你了!月儿啊,你要记住,不管你做什么,都要庇佑东宸的万千子民,若是因为你任性妄为的逆天而行触怒了神明,为东宸再引下什么天灾人祸的话,别说东宸的子民不会原谅你,就连哀家都不会原谅你!” “祖母你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乔浅月闻言,当即瞪眼道,“我深谙此道,就因为不敢妄动东宸国运怕坏了东宸气数,所以才如此苦恼的!” “嗯嗯,你知道轻重就好!你知道轻重哀家也就放心了!” 太后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冲着乔浅月挥了挥手,道,“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就退下,哀家也跟着你累了一天,要收拾一下休息了!” “是,祖母!” 乔浅月闻言,敛衽行了一礼,转身就往殿外退去,可是…… “祖母,你真的同意我禅位了?” 走到一半,乔浅月又不放心的回头,求证的问道。 “你!再多问哀家就反悔了!” 太后闻言扭头瞪向乔浅月,气呼呼的道。 “别!别反悔!我知道祖母同意了就好!” 乔浅月见此,当即摆手告饶道,“我就是有点儿不解祖母怎么会这么快就想通了?毕竟我这皇位可是祖母费尽心血为我筹谋来的……”仟千仦哾 “哼!” 太后闻言冷哼了一声,径自坐回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一边拆下头上的朝凤簪一边声音雍容凌然的道,“这有什么可不解的?因为不管谁来当这东宸的皇帝,哀家都是东宸的太后!哪怕哀家要改嫁,只要哀家想,哀家就能享尽这东宸的无上尊荣!” “……” 乔浅月闻言,嘴角抽了抽,然后,忍不住的对着自家祖母竖起了大拇指,“祖母,我墙都不服,就服你!你说的没错,哪怕是不当这东宸女帝了,你依旧是东宸最尊贵的人!没有人敢怠慢你!” 她属意独孤涧,而独孤涧…… 也算是祖母的孙子,所以,哪怕是独孤涧继位,看在她禅位的面上,看在祖母未曾阻拦的份上,不管祖母做什么,她老人家在东宸的地位都会坚如磐石,无可撼动! 她祖母,果然还是她祖母! 姜还是老的辣,看事情看的就是通透! “哼!少在这里油嘴滑舌!” 太后闻言冷哼了一声,回头看向乔浅月,皱眉道,“你与其在这里跟哀家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去客院见见那西莽上国的太女夫,哀家总觉得他此来可不只是路过那么简单!” 独孤羡和西莽上国的渊源,别人不知道,太后身为独孤羡的养母,却是心知肚明的! 如今西莽上国的太女夫温玺,在东宸内忧外患之际恰好出现在了乔浅月的登基大典上,这让太后不得不多想…… 西莽将皇子寄养东宸,不说别的,就论羡儿对东宸的贡献,其实继位东宸的最佳人选就不是月儿,而是羡儿,可是…… 羡儿从始至终都不屑东宸帝位,此事太后知道,西莽上国的人却未必会知道,就算是知道,西莽上国的人也未必会信! 万一西莽上国觉得是他们东宸下国怠慢了羡儿,没有给羡儿他该得的,那就不好了! “祖母说的是,我这就去见他!”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了点头,转身再次往殿外走去。 之前在国宴上,若非祖母眼神制止,她都差点儿追着温玺去问问了,现在…… 虽然迟了些,但是她总算是可以去问一问端倪了! 毕竟…… 独孤羡如今远征北芪,西莽上国与北芪相邻,若是西莽上国对她这个人亦或者是对她登基称帝之事有什么不满,影响到了北芪战事…… 第372章 吃闭门羹!接手苍穹书院! 怀揣着这番担忧,乔浅月从太后的宫殿离开后,就抓了个御林军领路,往温玺下榻的客苑走去! 一路之上,不管是宫娥还是内侍,见到乔浅月路过,都纷纷上前满脸愉悦的行礼问安,饶是乔浅月对于陛下万岁什么的着实不怎么感冒,可是,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 祖母说的没错,东宸现在需要她这个能够安定民心的皇帝! 就冲着这些人的开心和安心,她今日这一番登基的折腾,也不算亏! 只是…… 让乔浅月没有想到的是,她来到客苑之后,面对的却是温玺紧闭的房门……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看着守在温玺房外的内侍,乔浅月眨巴了一下眼睛,颇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 是她搞错了吗? 她现在好赖也是东宸的女帝了? 堂堂女帝,竟然吃了闭门羹? “回陛下,西莽上国的太女夫说他要闭关修炼,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在乔浅月的凝视下,那内侍的脸色不免有些讪讪,又生怕乔浅月误会的解释了句,“陛下勿怪,西莽上国的太女夫来了也有几日了,每日的这个时候,都是要闭关修炼的,并非刻意不见陛下!” 内侍说这话的时候,心底也是很忐忑的! 他家陛下,好歹是陛下啊! 他家陛下降尊纡贵的亲自来见西莽上国的这位贵宾,竟然赶上了人家闭关修炼的时辰,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儿? “!!!” 乔浅月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中高挂着的月亮,顿时就陷入了沉吟…… 这个时候,闭关修炼?而且还不是刻意针对她? 那就是一向养成的习惯喽? 可是晚上修炼什么的,真的不会影响夫妻感情吗?还是说高手都不在乎这些个细枝末节,西莽上国那位皇太女也很好讲话? 甩了甩脑袋,乔浅月突然觉得自己想的有些歪了,赶忙冲着那神情忐忑的内侍摆了摆手道,“既然他在闭关修炼,那我也不便打扰,你回头记得告诉他,若他闲来无事的话,可以来见我,我随时恭候他的大驾!” 说完这话,乔浅月也没有再多做逗留,转身就往自己居住的院落而去。 独孤羡的妹婿什么的,该给的尊重她给了,至于其他的么…… 如果西莽上国真的对她有什么看法,亦或者是会影响到了北芪的战局,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她原本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不是吗?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乔浅月的心底一直都秉持着这个原则,若是西莽上国的人真的那么不好相处,她自然也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上,毕竟…… 她和独孤羡如今,还未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而且,以她对独孤羡的了解,就算是她和独孤羡真的走到了那一步,只怕是西莽上国的人也未必能够插手进来! 因为独孤羡对西莽皇室的疏离,早就明白的写在脸上了! “姑姑!” 回住处的路上,乔浅月遇到了恭候在路边的何老。 看到乔浅月回来,何老当即迎了上来。 “你怎么会在这儿?散宴的时候我看到你和独孤涧被户部侍郎给拉走了,事情处理完了?” 乔浅月看到何老,当即挑眉问道。 “姑姑说笑,朝政之事哪有处理完的时候?” 何老闻言忍不住的摇头失笑,看着乔浅月道,“若非如此,姑姑也不会将监国重任扔给了二殿下,继位之后也没有想要接手的意思!” “咳咳!” 何老说的意有所指,乔浅月闻言顿时就尴尬了,假咳了一声别过了头,转移话题道,“那你刻意在这里等着我,到底所为何事?” 她那点儿心思,果然瞒不住聪明人! 何老这是看出来了她并不想当皇帝啊! “东宸适逢天灾人祸,所耗不菲,国库紧张,户部侍郎听闻姑姑将废帝的私库尽数收入了囊中,想要向姑姑借点儿钱财周转,又怕姑姑才刚登基他就提及此事会惹姑姑不快,所以求到了老朽和二殿下面前……” 何老见此,叹息了一声,缓缓的说明了来意。 “这个好说,独孤德的私库我原本也没想占为己有,既然那些东西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再好不过!” 乔浅月闻言,当即挥了挥手,毫不犹豫的道,“你告诉户部侍郎,让他去找徐公,独孤德私库的那些钱财他尽可拿去充入国库!” “姑姑慷慨!” 何老闻言,老脸含笑的冲着乔浅月施了一礼,可是,抬起头复又目光灼灼的盯着乔浅月,一点儿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 乔浅月被何老这眼神儿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的道,“还有事儿?” “姑姑,东宸适逢天灾人祸,姑姑又顺应民心登基,如今正是破而后立的好时候,二殿下有意在东宸各地兴修学堂教化万民,以示姑姑皇恩浩荡,还在几大主城中选出了不错的兴修学堂地址……” 何老闻言,当即太后,目光灼灼的道,“二殿下知道姑姑和怀远先生关系匪浅,是以想问问姑姑,不知苍穹书院是否有意在下国另设几处分院?” “!!!” 乔浅月闻言,嘴角当即一抽,瞪了何老一眼冷哼道,“嗬!敢情你们这是将主意打到了我头上!”仟仟尛哾 何老闻言,当即垂眸颔首,做出了恭敬的模样。 “哼!说什么我和老头子关系匪浅,何磐,我和老头子是什么关系,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乔浅月见此,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我将独孤涧塞给你的时候,你好像很是不情愿,怎么现在,你这胳膊肘都已经开始往外拐了?” “姑姑言重了,老朽的心始终是向着姑姑的!” 何老闻言,当即神情真挚的道。 “向着我,可是却不妨碍你提点他!”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冲着何老一挑眉道,“独孤涧是一块璞玉不假,只是,以他的心性见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想到兴修学堂?又怎么可能看到教化万民的层面?何磐,这其中若是没有你的点拨,你觉得我会信吗?” “咳咳!老朽其实也没有多点拨……” 何老闻言,忍不住的假咳了一声,在乔浅月的凝视之下,略有些底气不足的道,“老朽只是带他去姑姑的藏书阁里看了看,然后他就自己悟出来了!”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她的藏书阁? 她在这无边风月中的藏书阁,就算称不上天下之最,也算是囊尽了各类典籍,独孤涧参观了他的藏书阁后,若是还不能领悟到何磐的深意的话,那他就不是乔浅月看上的皇帝人选了! 这么明显的点拨…… 也亏得何磐能说的这么轻松! “看起来你对独孤涧这个我硬塞给你的弟子,是越来越满意了!” 斜睨了何磐一眼,乔浅月若有所思的道。 “……姑姑慧眼如炬!” 何老闻言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颔首施了一礼,道。 “……” 乔浅月听到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意思? 只是就连乔浅月都有些意外,何老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心性是何等的孤傲,何等的眼高于顶,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没想到,独孤涧竟然能入了他老人家的眼,看来…… 她的眼光着实不错! 独孤涧果然是个可造之材! “也罢!我把他塞给你的时候,本来就是存着想让你提点一下他的心思,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 挥了挥手,乔浅月看着何老缓缓道,“只是,苍穹书院之前一直由四大上国鼎力支持,并且和四大上国都有约定,最好的师资力量都要放在四大上国,并且在其余下国中所建分校不得超过一座,我师傅他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既然和四大上国达成了这样的约定,那自然不会毁约,如今独孤涧和你想要苍穹书院在东宸多设分校,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说着,乔浅月叹息了一声,冲着何老摆了摆手,道,“你去告诉我师傅,就说我说了,他年纪确实不小了,若是他愿意接下教导我那一双儿女长大的差事儿,我就答应他接手苍穹书院,让他退居幕后荣养!” 怀远先生和四大上国的约定,那是他的事儿! 只要他不再是苍穹书院的掌院,那苍穹书院以后何去何从就要看继任者和四大上国之间的博弈了! “姑姑放心,老朽定会将这个喜事儿转告先生!” 何老闻言狂喜,忍不住的冲着乔浅月深施一礼。 怀远先生身为文坛耆老,毕生所愿就是能够让苍穹书院开遍这片大陆的各个城池,能够教化万民,只是…… 想要将一所书院发扬光大何其困难?苍穹书院和四大上国羁绊太深,以至于之后的发展受限,饶是怀远先生自己也无法摆脱这种困局,也正是因此,怀远先生才会死乞白赖的收乔浅月为徒,寄希望于她能够接替自己的位置,完成他老人家的夙愿,若非如此…… 第373章 执教书院!她要吃饺子!! 他老人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追到东宸来! “既然你这么开心,不如回头也到苍穹书院执教!” 乔浅月看着何老高兴的样子,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你那国士门下的弟子加起来也不过数十个,怎么能跟我苍穹书院相比?你去苍穹书院执教,我保证你桃李满天下,门人遍朝野!” “姑姑,这就不必了?” 何老闻言,当即惊恐的瞪眼,一脸讪讪的道,“门人贵精不贵多,老朽并没有广收门徒的打算……” “何磐,你这不行啊!亏你还是人人敬仰的无双国士,你这格局可不够大啊!” 乔浅月闻言,凤眸一眯,看着何老一脸威胁的道,“合着只有你算计我的份儿,轮到我算计你的时候,你却不答应了?” “老朽不敢!” 何老闻言,心神顿时一凛,赶忙摇头道。 “不敢就好!不敢回头你就乖乖的去苍穹书院给我教书去!”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长袖一挥,道,“至于延请你任教的束修,就用我给你炼制的续命药相抵了!” “!!!” 何老闻言,老脸顿时一抽,看着乔浅月转身离开,忍不住的跟上去道,“姑姑,你何时变得这么抠门了?你要让老朽出山任教,竟是连点儿束修都不带给的?” “不是说了用药抵吗?你白吃了我的药这么多年,难不成要一直白吃下去?我的药可是很贵很贵的!” 乔浅月闻言,撇了撇嘴,道,“实在不行,我把独孤涧也抵给你,回头教出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对你这个国士来说,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 何老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默默的跟着乔浅月走了好一会儿,才呐呐的开口道,“所以老朽猜的没错,姑姑从一开始就是打着想将东宸交给二殿下的主意,对?” “对!” 事已至此,乔浅月都已经征得了太后的同意,自然是没有什么忌讳了,转头看向何老,冷哼道,“说到这事儿我就来气,何磐,以你的老练睿智,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我的用意?你既然看出了我的用意,那你这段时间又是怎么辅佐独孤涧的?辅佐着他给我黄袍加身,让我登基成了东宸女帝吗?” “……姑姑,这事儿老朽可得和你说清楚!” 何老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赶忙解释道,“老朽是看出了姑姑的用意不假,可是这事儿却不能这么办啊!事实上,若是二殿下代替姑姑监国的这段时间真的生出了什么别的心思,那老朽才要对他失望透顶,也正是因为他有着一颗赤子之心,老朽才对他逐渐改观!” “姑姑,废帝独孤德为君不仁,横征暴敛,使得百姓怨声载道,二殿下身为他的儿子,若想跨过你继位东宸根本不可能,姑姑奔赴沧州命他监国,是想考验他给他机会,殊不知此举其实也是将他放在油锅上炙烤,他但凡行差踏错半步,就会如废帝一般人心尽失,永无位登九五之机!”qqΠéw 何老苍老而凝重的声音传来,让乔浅月忍不住的蹙眉陷入了沉默。 “呼!你说的不错,可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他若是不能经过考验,你觉得我敢轻易的将东宸交给他吗?”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终是沉声道,“虽然我不想当什么皇帝,可是东宸万民翘首以盼的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如果独孤涧不能给他们安定的生活,那就是我害了整个东宸!”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复又继续道,“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事关东宸万千百姓,幸好独孤涧不肖其父,要不然我更头疼!” 独孤涧能得到何老的认可,说实话,乔浅月是很欣慰的! 何老之所以被称之为无双国士,就是因为他于朝政之道有着他独特的见解,能够入得了他的法眼,也说明了独孤涧确实不俗! “姑姑说的是!” 何老闻言点头,看着夜色下路过宫人脸上的笑意,老脸上满是欣慰的笑道,“若是二殿下真的肖似其父,那东宸经此浩劫后,怕是不会如此太平,姑姑也不能如此顺利的登基称帝,如今举国欢庆,百姓们开心的像是过年一样,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嗯!嗯?”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下意识的转头抓住了何老的手臂,疾声道,“你刚才说什么?百姓们像干什么一样?” “过年啊!” 何老被自家姑姑这反应弄得一愣,回过神来赶忙道。 “过年?我登基称帝,百姓们开心的像是过年一样?” 夜色之下,乔浅月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凤眸逐渐燃起星星点点的光火,然后忍不住的大笑出声,“哈哈哈……过年!我想到了!哈哈哈……” “姑姑?” 何老见此,老脸皱成了一团,“姑姑你怎了?就算百姓如此拥戴姑姑,你也不至于笑成这样?这……” 未免也忒不庄重了? “哈哈哈!你不懂!我想到甩锅给独孤涧的办法了!” 乔浅月闻言却是激动的抓着何老的手臂一通猛摇,兴高采烈的道,“何老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可算是解决了我的一个大难题,哈哈……” “??!” 被乔浅月摇晃的头晕眼花,何老闻言二脸蒙圈,“停!快停下!姑姑再摇,老朽就散架了!” “啊?抱歉!” 乔浅月闻言这才回神,松开了何老笑眯眯的后退了一步,整个人依旧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何老,我要吃饺子,从明天开始,我要天天吃饺子!” “??!” 何老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听到这话忍不住的又是一个趔趄,“吃饺子?天天吃饺子?姑姑你这又是搞的什么名堂?什么甩锅什么吃饺子?这有关系吗?啊?” 不是他说,就他家姑姑这么不庄重的样子,让她当皇帝,还真是…… 委屈了她! 也忒玷污皇帝的形象了!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 乔浅月闻言,当即笑眯眯的道,“关系大了去了,只是你不懂而已!” “……” 何老闻言,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话。 好在正事儿已经说完了,他也懒得在这里听自家姑姑说这些有的没的! 这么想着,何老转身就要离开。 “别忘了饺子的事儿,我要吃饺子!” 乔浅月见此,冲着何老的背影喊道。 “好!依你都依你还不行?” 何老闻言头也没回,满是嫌弃的道。 他家姑姑真的是太有出息了! 皇帝都当了,不寻思着去吃些珍馐美味也就罢了,竟然惦记着天天吃饺子,这让御膳房的那些个御厨情何以堪啊? 而且…… 姑姑吃饭这事儿,用得着特意吩咐他吗? 他堂堂国士去干这种传膳的事儿,他家姑姑也不觉得屈才了? 何老这厢满腹幽怨的走了,那厢乔浅月本想回去休息,未成想却在院落门口又被圆方大师堵了个正着…… “怎么回事儿?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现在都流行在路上堵我么?” 才刚送走了何老,又遇到了圆方大师,乔浅月抬头看了一眼夜色,脸上的开心都淡了许多! 看来她今天是别想早睡了! 天可怜见的! 这人比人真的气死人啊! 她家闺女离开沧州之后就睡的昏天暗地,她呢? 又是忙着纳兰欣的国葬,又是被赶鸭子上架当皇帝的,根本就没有时间好好的休息一下回回血…… “贫僧只是听到了姑姑前脚回王都,后脚就登基称帝了,特意赶来看看姑姑!” 圆方大师闻言,当即巴巴的上前,道。 “看我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乔浅月闻言,当即冲着圆方大师呲牙的笑,“那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这儿可没有笑话让你看,我现在好得很!” “呃……” 圆方大师闻言,打量了乔浅月一眼,见她神情看起来确实分外愉悦,一张老脸当即皱成了包子,紧张的道,“姑姑,你可别乱来!你如今已经成了东宸女帝,正好印证了东宸女主乾坤的国运,你要是乱来的话,动辄就会坏了东宸的气数!” 别人不知道自家姑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皇帝,圆方大师可是从头到尾都知道的! 所以他是真的担心乔浅月会为了撂挑子做出什么不管不顾的事情来! 毕竟…… 再出格的事儿,他家姑姑也不是没干过! “呵呵!就你懂的多!” 看着圆方那如临大敌的模样,乔浅月翻了个白眼,道,“连你都知道的事情,我能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重获自由指日可待!” “破解之法?什么破解之法?” “吃饺子啊!” “啊?” 圆方大师直接傻眼了,“姑姑你到底在说什么?事关天命国运,和你吃什么好像没有半点儿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告诉我,东宸百姓过年的时候都吃什么?” 见值守的御林军在她和圆方说话时已经有眼力界的退到了一旁,乔浅月也不急着回去睡觉了…… 第374章 程咬金?八卦闺蜜萧太后! 乔浅月也不急着回去睡觉了,双手抱胸斜倚在门匾的石雕上,就和圆方大师唠了起来…… “饺子?” 圆方大师迟疑了一下,道。 “呵呵!没错!百姓过年的时候吃饺子!” 乔浅月点了点头,心情好好的道。 “???” 圆方大师满脸问号。 “算了,我给你讲一个偷天换日的故事,你就明白了!” 乔浅月见此摇了摇头,饶有兴趣的道,“话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占山为王的山贼他姓程,常言说乱世出英雄,这位姓程山贼就是乱世成就的豪杰,可能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被山上的一众兄弟推举成了皇帝,有高人指点他说,他是十八年的真命天子……” 这个姓程的山贼,在她曾经的世界历史中,还是真实存在的! 就是瓦岗寨上的那位程咬金! 师傅教她玄学命理时还曾提过此人,那个指点程咬金的人,应该确实是玄门高人,奈何程咬金听说他有十八年的皇帝命,开心的要吃最好吃的,彼时饺子是人在过年时才能吃得上的东西,可见其弥足金贵,程咬金当即大手一挥,要天天吃饺子!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程咬金一连吃了十八天的饺子,一天一年,他那十八年的帝王命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乔浅月的故事讲完,圆方大师直接就惊呆了,“竟有这样的故事?看姑姑言之凿凿的样子,难不成这故事真的发生过?” “嗯!” 乔浅月点点头。 “那为什么贫僧从未听说过?” 圆方大师瞪眼。 “……” 乔浅月闻言,凤眸眨了眨,没有说话。 丫的都不是一个位面的人,圆方要是听说过那才怪了! “你听没听说过不重要!” 乔浅月挥了挥手,转移话题道,“重要的是帝王星入命方能水到渠成的成的称王称霸,那人因贪图口腹之欲吃光了天赐的命格,这一手偷天换日玩的虽然让人不胜唏嘘,但是也证明了天意确实有漏洞可钻,不是吗?” “姑姑,那人能偷天换日成功,是因为他贪图享乐,若是他知道连吃十八天百姓过年才吃的饺子就能吃光他的天赐命格,他肯定不会这么做!可是……” 圆方闻言,当即皱眉道,“姑姑你就不同了!你这是摆明了想效仿他,钻天命的漏洞,你觉得你会成功吗?” “为什么不能?” 乔浅月闻言,挑了挑眉道,“他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因贪欲被罚没了帝王命,我虽然和他不尽相同,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这个摆明要钻天命漏洞的人,就不会被罚没了帝王命?” 圆方大师闻言:“!!!”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圆方,你我同为精通此道的人,应该知道,玄学命理这些本就没有定数的东西,若是有了一半的成算,那就可以甩开膀子干了!” 乔浅月见此,却是笑的一脸惬意的道,“不管最后的结果会不会如我所愿,我都得试一试!你说对不对?” “……姑姑一心想要摆脱这帝王命格,贫僧说什么有用吗?” 圆方叹息了一声,无奈的问道。 “没有!” 乔浅月摇头。 “那姑姑你还明知故问!” 圆方无奈的斜了乔浅月一眼。 乔浅月耸了耸肩,既然她已经打定了主意,那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更改的,再说了,不过是吃几天饺子而已,就算是不成功,她也不会损失什么,不是吗? 怎么都要试一试! 她可不想真的绑在龙椅上十二年! “好了,你笑话也看过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满是笑意,乔浅月挥了挥手,转身就往自己居住的院落走去…… “姑姑怕是睡不了,贫僧刚才来时,好像看到了西凉太后进了你的院子!” 圆方不怀好意的声音,在乔浅月身后慢条斯理的响起…… “!!!” 乔浅月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被门槛给绊倒! 西凉太后? 萧太后? 她的闺蜜兼阿姊? 完了! 这下是真的睡不成了! 以她对萧太后的了解,就萧太后那人前端庄威严,人后八卦话痨的性子,仅她找到儿子还有她和独孤羡的事儿,萧太后就能拽着她车轱辘连轴转的八卦到天明! “浅月你可回来了,你怎么站在门口还不进来?” 就在乔浅月内心哀嚎连天,思考着此时落跑还来不来得及的时候,萧太后的身影就从她院墙上的月洞门后闪了出来…… 乔浅月见此:“!!!” 嘴角一抽,整个人都懵了! 果不其然,下一个瞬间…… 萧太后就飞也似的朝乔浅月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乔浅月的胳膊,哥俩好的道,“本宫见你墙上留了扇门,就猜到这门后肯定另有乾坤,没想到过去看了以后才知道,你的乾坤玩的竟然这么大!” 丝毫不给乔浅月挣脱的机会,萧太后说到兴奋处,抬手就给了乔浅月肩膀上一巴掌,冲着她抛了个大大的媚眼,“浅月,可以啊你!不跟本宫说一声,就偷偷的跟男人同居了!” “什么同居?!” 乔浅月被萧太后这一巴掌拍的再次踉跄了一下,闻言当即瞪眼道,“萧瑟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才没跟独孤羡同居!” 娘耶! 不愧是西凉马上儿女中的楷模啊! 萧太后这一巴掌拍的她半个肩膀都麻了! “本宫又没提独孤羡的名字,你这么快就不打自招了?” 萧太后闻言双眼顿时一亮,拽着乔浅月就往院子里走,“快,快跟本宫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和东宸大名鼎鼎的战神勾搭成奸的……” “……” “你小点声,这时辰金金都已经睡了,你别吵醒了她!” “好!那你快说,你儿子真是……你和独孤羡……你们……” “……” 被拖拽着前行的乔浅月,泪流满面的看了一眼漫天的星辰,然后转头目光幽幽的往院门口看去…… 夜色之下,圆方那个老和尚依旧手捻着珠串站在门口,那张慈眉善目的老脸上,笑的别提多不怀好意了! 见此,乔浅月暗戳戳的磨了磨牙! 这人啊,说话果然就不能说的太满! 她…… 到底还是让圆方这个老秃驴看了笑话! 就…… 好怄啊! 愤愤然的收回了目光,乔浅月目光幽怨的往揽着她前行的萧太后看去…… 萧太后闺名萧瑟,眉眼间有着西凉马上儿女独有的深邃轮廓,身材高挑容貌姣好,若非那一身黑色的西凉太后装扮,谁能将眼前这个不过二十七八岁风貌正茂性情洒脱的女子和西凉那位杀伐果决的萧太后联系到一起? 当然,如果她沉着脸不说话的话,还是挺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严的,只是现在么…… 看着萧太后那嘚嘚说个不停的嘴,乔浅月只觉得两耳发蒙头发晕,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和萧太后在两年多前西凉爆发瘟疫时结识,彼时,是萧太后听说她在西凉边城的消息,带着她染了瘟疫命不久矣的儿子,不远万里找她救命…… 那时候,乔浅月是真的没想到卸下心防的萧太后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和她混熟了后,更是连后悔的余地都没了,因为…… 混熟的过程中,她们成功的从医患关系转变成了闺蜜关系,萧太后不但仗着自己比她这辈子年长自封成了她阿姊,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 距离产生美! 很明显,她和萧太后现在就挺不美的! “你快跟本宫说说啊,你和独孤羡到底……” “萧瑟!你唾沫喷我脸上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 “……” “萧瑟,天都快亮了,你不困吗?” “不困!” “你不要脸了吗?熬夜可是女人美貌的天敌啊!” “本宫一寡妇要什么脸?你还没说完呢,休想转移话题!” “……我连每次和独孤羡见面说了做了什么,都一字不漏连标点符号都没敢省略的告诉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当本宫好忽悠呢?你和独孤羡都认识快一年了,期间发生了多少事儿,怎么可能一晚上就讲完?” “!!!” “还有,最最重点的事情你还只字未提呢!” “什么最最重点的事情?” “当然是你们两个这样那样,就是花前月下床幔一拉之后的事情……” “!!!” “……” 翌日。 乔浅月顶着一个偌大的黑眼圈强撑着出来吃饺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头重脚轻的,尤其是女儿提及她的义父南战时,乔浅月当即就举白旗投降了…… “不行!应付萧瑟一个人就已经耗掉了我半条命,要是再加上一个南战,我这条老命非得交代在这里不可!” 乔浅月一把抱住自家软软糯糯的女儿,可怜兮兮的道,“宝贝闺女啊,有道是养女千日用女一时,你自己的义父你自己去处理啊,娘亲是真的应付不过来了!” “娘亲!义父分明是你招惹来的情债,冤有头债有主,我可应付不了!” “不!你可以的!娘亲相信你!” “……” 第375章 分身乏术!女帝威震朝堂! 别怪乔浅月为了甩锅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一个是八卦话痨的闺蜜,一个是黏人膏药的追求者,她实在是分身乏术! 现在萧太后缠着她问了一宿终是支撑不住在她床上睡着了,可是萧太后是做客东宸,本就没什么正事儿,她却不一样! 她连补觉的时间都没有! 常言说的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现在好歹是东宸女帝! 天还不亮,独孤涧就捧着一大堆奏章在她院门口晃悠了! 不止有东宸的政务正等着她处理,乔浅月摇晃了一下脑袋,恍惚间想起昨夜她好像还应了何老所求,吐口接手了苍穹书院…… 虽然她早前就在怀远先生的软磨硬泡下,接手了苍穹书院的医科分院,但是要完整的接手苍穹书院并且在东宸多开设几座分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从中斡旋…… 被东宸内乱和天灾人祸耽搁下的医科分院招生,也需要提上日程了,这天下间还有很多身受疾病困扰的百姓,等着她的医术救命,她既然立下了授尽天下医的宏愿,又曾许诺要将毕生医术悉数传授下去,自然就要践行诺言! 是以,一大早就吃了一肚子饺子的乔浅月,饭后连打个盹儿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恭候在院外多时的独孤涧给请走了…… 章华殿。 乔浅月和东宸的满朝文武在章华殿议事时,群臣还想拿捏她一下,往事历历在目,可是不过短短两月光阴,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乔浅月一身赶制出的女帝朝服,头戴王冠高坐九重台阶之上,群臣在下顶礼膜拜三呼万岁…… 说实话,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确实能够让人的虚荣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当然,这种满足并未持续太久,就被朝堂内外的各种琐事打断…… “……陛下,虽然我们如今有前朝皇宫可用,但是东宸皇宫的修缮事宜还是要尽快提上日程的,毕竟前朝皇宫是前朝……” 大殿之上,工部侍郎出列,俯首启禀道。 乔浅月闻言,眉都没抬的道,“这事儿你得问户部侍郎,户部侍郎刚从我这儿支走了废帝私库的钱财,他手里是否有余钱可供你修缮皇宫之用,他说了算!” “陛下明鉴,臣从陛下那支出的钱财是今早已经分配完毕,那是要用以偿还瘟疫时各城池赊欠药商的药材钱还有各地灾后抚民的,除此之外,国库空虚,根本拿不出其他钱来修缮皇宫了!” 户部侍郎闻言当即出列,一脸苦哈哈的道。 “嗯!你穷!” 乔浅月闻言,点头。 户部侍郎不愧是天底下最会哭穷的官儿,这一番推脱还真是毫无破绽! “可是皇宫乃是东宸和皇室的象征,若不修缮岂不是让天下看笑话?” 很明显,工部侍郎也不是白混的,当即厉声道,“身为臣子,若是连东宸家国的颜面都顾全不了,还有何颜面立足朝堂?” “沈大人说的轻松,你倒是要面子了,可是我们户部没钱!” “你!” “……” “好了!” 看文臣斗嘴这样的事儿,如果乔浅月不困不是有太多事儿亟需处理的话,她或许还有心情看看大戏,可是现在,她根本没有那个心情! “一场地龙翻身,东宸皇宫十室九塌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东宸建国之初根基不稳仓促修建的皇宫,根本就经不住考验!若要彻底修缮的话,所耗定然不菲,可若不彻底修缮的话,难不成你们准备草草修缮一下再次重蹈覆辙?” 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工部侍郎和户部侍郎,乔浅月眉头微皱,沉声道,“既然修缮皇宫等同于重建,以东宸如今的形势,此时去重建皇宫确实不大现实,那此事就先搁置!” “陛下!” 工部侍郎闻言,当即皱眉道,“可若不修缮皇宫,那日后陛下您住哪儿?又在哪儿处理朝政?” “无边风月这么大,住不开人吗?”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这章华殿比起皇宫的乾坤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就商议不了朝政了?” 说着,乔浅月直接一拍龙椅的扶手,拍板定案道,“就这么说定了,待得东宸国库充盈之时,皇宫修缮事宜再提上日程也不迟,在此之前,我这无边风月权当皇宫之用,我这人慷慨的很,不收你们租金也就是了!” 工部侍郎闻言:“!!!” 户部侍郎闻言:“!!!” 群臣闻言:“!!!” 用前朝皇宫当皇宫这也就罢了,租金这事儿…… 陛下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陛下,九王爷出征北芪之时,恰逢东宸内忧外患并发之时,听闻黑甲军一路上所用的粮草补给皆出自西凉……” 修缮皇宫一事告一段落,兵部尚书出列,俯首道,“我东宸大军出征,用的却是西凉辎重,这怎么说都有些说不过去,正好西凉萧太后和幼弟此时都做客东宸,不如我们先和他们商议一下这远征之后的战果该如何划分?” “独孤羡远征战况如何尚且未知,你就想着该怎么瓜分战果了?你想的还真是长远!”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气的道,“不过你这心操的未免太多余!黑甲军虽出自东宸,却从未受过东宸点滴供养,充其量也只算得上是我皇祖母和独孤羡的私兵,独孤羡率领黑甲军远征北芪,更是未曾拿东宸一粒粮一杆枪,所以独孤羡远征战果几何,和东宸没有任何关系!” “陛下!” “陛下你可还记得你是东宸的陛下?你此举……” “……” 群臣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们是觉得我这个东宸女帝做的有失公允了?” 乔浅月冷哼了一声,睥睨的望着大殿上义愤填膺的群臣,忍不住的冷哼一声道,“独孤羡为东宸开疆拓土,东宸的疆域之广,早就和四大上国不相上下,只是东宸却还只是区区下国,你们可曾想过原因?” “一个国家的强盛与否,不是只靠疆土来衡量的!重要的是明君仁政,百姓富足!” “废帝局限于权势之争,横征暴敛之下民不聊生,哪怕是坐拥东宸这诺大疆土,都未曾让东宸的地位提升半步,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你们,东宸内乱,西凉受我之命拱卫东宸边陲,你们却觉得他们捡了大漏,觉得是我这个东宸女帝外向,那你们怎么不想想,西凉若非这些励精图治,厉兵秣马,哪里来的这捡漏的实力?” “独孤羡远征,胜负尚未可知,你们又想着瓜分的战果,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们被废帝带出的这些个陋习若是再不改改,再不想想该如何为生民立命,只想着眼前的三分薄利的话……” “那就给我滚!滚出这东宸朝堂!我东宸不需要如此眼皮子浅薄没有格局的臣子!” 一番话疾言厉色,振聋发聩。 尤其是最后那声“滚”,更是吓得满朝文武尽皆蜷伏在地,满头大汗的告罪连连! 天呢! 他们的女帝陛下,怎么一言不合就让他们滚呢? 这可和他们以往所熟悉的朝堂氛围不一样啊,以前废帝当政时,他们早就习惯了在朝堂上尔虞我诈的打机锋耍聪明,这次…… 遇到一个一点儿都不给臣子面子的陛下,他们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无话可说了?无话可说那就给我听着!” 乔浅月见此,又不解气的道,“正好昨夜我刚说服了何老前去苍穹书院执教,看在你们都是东宸臣子的份上,我给你们行个方便,没事儿的时候你们就多去苍穹书院听听何老的课!” “这……” “谢陛下恩典!” “……” 好好的臣子,愣是越混越回去,混成了学子…… 虽然说能听到无双国士的授课是莫大的荣耀,但是被这样强摁着头喝水,满朝文武心底也很憋屈,只是…… 纵使再憋屈,他们也不敢当着乔浅月的面儿表现出任何不满来罢了! 及至此时,乔浅月接连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之后,满朝文武算是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这个新陛下,真的就不是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是以…… “可还有大事要议?” 当乔浅月如此询问之时,满朝文武当即毫不犹豫的摇头。 没有! 就算是有,那也是没有! 万一他们再启奏点儿什么,再惹得陛下生气了,陛下真让他们滚出大殿怎么办? 现在他们有道理怀疑,陛下真的干得出来那样的事儿! “既然没有大事要议,那就散了!” 乔浅月见此,释然的松了口气,垂眸看了一眼站在群臣之前目瞪口呆的独孤涧,复又补充了一句,“至于小事儿的话,你们自行与独孤涧商议,由他抉择就好!”qqnew “谨遵圣命!恭送陛下!” “谨遵……” “…… 群臣闻言,当即如释重负的道。 乔浅月闻言:“!!!” 遵命就遵命,咋这么快就恭送上了? 第376章 独孤羡失踪,乔浅月慌了! 这是巴不得她快点儿走的意思吗? 这些个臣子…… 呵呵! 乔浅月居高临下的环视了一圈儿,然后睥睨的冷哼了一声,滚龙的袍袖一甩,径自拂袖而去! “退朝!” 及至乔浅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章华殿后,继任的总管太监刘德才满头冷汗的喊了一声。 作为三朝元老的总管太监,刘德好歹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夹缝求生楷模,可饶是如此,刘德也没有伺候过像自家女帝这般和朝臣们硬刚的皇帝啊! 来不及看一眼满朝文武的脸色,刘德匆匆的跟上了乔浅月…… “陛下,虽然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是陛下就算真想对这些老臣们做些什么,也得循序渐进的来,以免引起他们的不满怠慢了政事……” 刘德从先皇起就是先皇身边的亲信,是以,只要当政的还是先皇的血脉,他就发自心底的效忠,是以看到乔浅月如此雷厉风行的做法,不免要提醒一下,毕竟…… 乔浅月在民间长大,根本未曾习过帝王之术,而朝堂之上,身为帝王但凡有丝毫行差踏错,关系到的就是整个东宸! “怠慢政事?”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皱,下意识的道,“身为臣子,各司其职不是他们的分内之事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陛下……” 刘德闻言老脸也是一囧,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 看着乔浅月那一副挑着眉头等待他后续的模样,刘德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 刚才在朝堂上,不管臣子们说什么,自家女帝都能毫不犹豫的将人给怼回去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刘德觉得,他想说的话如果说了,肯定也逃不过一个被怼的下场,他…… 他就是一太监,离开了皇宫就连生存立足的地方都没有,他可滚不起啊! “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和我根本没有关系!” 乔浅月将刘德欲言又止的模样尽收眼底,勾了勾嘴角,缓缓道,“我没想过要排除异己清肃朝堂,可如果他们连自己的分内之事都处理不好的话,那他们就真的该腾位让贤了!” 她这厢满心的想着将当皇帝的锅甩出去,怎么可能考虑那么长远的事情? 这种事情,要干也是独孤涧来干啊,当然…… 如果独孤涧求到她面前,她也不介意在她甩锅之前帮他一把,帮他拔拔朝堂上的那些个钉子! “陛下?” 刘德闻言一愣,当即惊悚的抬头看向自家女帝。 身为皇帝的身边人,刘德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是盖的,敏锐如他,自然也从乔浅月的话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不过这个想法在刘德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就直接被刘德抛之脑后了! 当皇帝这样的事儿,怎么可能有人不上心呢? 他家女帝之所以这样说,肯定是因为他家女帝一时间还未适应自己已经是东宸至尊的身份,还没缓过神来…… “好了,我这边没有什么需要你伺候的了,你去跟着独孤涧!” 乔浅月见刘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嘴角微勾,含笑道,“你是宫里的老人,又伺候过两任皇帝,对东宸的朝堂和政事想必比我还清楚,尽心竭力的伺候他,就把他当成我,不要有所保留!” “陛下?!” 刘德闻言又是一愣,反应过来膝盖一软差点儿跪在了地上,还是乔浅月眼疾手快一把托住,这才让他没有跪个结结实实…… “陛下,可是老奴哪里有伺候不周的地方?亦或者是陛下介意老奴伺候过废帝,所以要赶老奴走?老奴……” 刘德看着乔浅月,急的都快哭了。 “不是!”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让你跟着他,是为你好!” “陛下?” “你若信我就去,你若是不信我,也可以继续跟着我……” “……” 刘德看着面前言辞恳切不似作假的乔浅月,终是沉默着应承了下来。 他是陛下的内侍,上有所命无有不从,更何况乔浅月直接拿出来信任来说话…… 他一个奴才,怎么敢不信任陛下? 陛下就是他的天啊! 只是…… 陛下为什么要让他跟着二殿下? 难道说之前东宸内忧外患,陛下无奈之下让二殿下监国,如今总算是回过味来,知道要防备二殿下了? 若是如此的话…… “陛下放心,老奴一定会尽心竭力的伺候二殿下,有任何不妥,一定第一时间来向陛下汇报!” 想到了这里,刘德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 帮陛下监视二殿下这样的小事儿,他肯定能办的尽善尽美! “呃……大可不必……” 乔浅月见此一愣,知道刘德是误会了自己的用意,赶忙道,“我没有要提防……” “陛下,有些事儿陛下不必说,老奴都懂的!” 可是,不等乔浅月将话说完,刘德就径自行了一礼,老脸凝重的道,“老奴这就去二殿下身边伺候!” 说完这话,刘德就转身行色匆匆的往章华殿跑去…… “!!!” 乔浅月见此,抬手本想阻拦,奈何…… 刘德本就是小有身手的人,跑的速度那叫一个快,甚至连解释清楚的机会都没给她! “你懂什么你懂?你什么都不懂!” 看着刘德转瞬消失在章华殿的背影,乔浅月一脸郁卒的道。 这刘德…… 瞧着也不是个傻子啊! 怎么她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他却偏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她真没让他去监视独孤涧! 真的! “姑姑,怀远先生在流芳殿等您,说是要和您交接一下苍穹书院的事情!” 刘德这厢才离开,徐公的身影就出现在乔浅月的身后。 “我这就去!” 乔浅月闻言,冲着章华殿的方向叹了口气,转头就往流芳殿的方向走去。 她那便宜师傅翘首盼着她接手苍穹书院许久,如今好不容易心愿得偿,自然一刻都不肯耽搁,能撑到这时候来找她,已经是看在她现在分身乏术格外开恩了,要不然的话,估计他昨晚听到何老传信就来找她了! 乔浅月在流芳殿中见到了激动的满面潮红的怀远先生,虽然乔浅月接手苍穹书院的代价是他要帮乔浅月教导独孤钰和乔金金,可是……qqxδnew 这个代价对于怀远先生来说可谓是正中下怀,怀远先生喜欢那兄妹俩喜欢的紧,上赶着去教还来不及,哪里用得着乔浅月来说? 乔浅月在流芳殿中耗费了半日的时间,出来之后就被顾老和季成周请到了药阁,商量起了苍穹书院医科分院的招生事宜…… 如此一天很快过去,乔浅月整个人忙的像个陀螺一般,连片刻都不得闲,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记得午膳吃了饺子,晚膳也吃了饺子…… 三顿饺子下肚,一天过去! 乔浅月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还没来得及安抚自家耷拉着个小脸的女儿,更没来得及跟睡了一整天精神抖擞的萧太后说上一句话,一封飞鹰传书就送到了她的手上…… “黑甲军和先锋军汇合,在北芪连下十座城池,可是……” 看着谍报上的内容,乔浅月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阿钰说,独孤羡失踪了!” 听到这话…… 萧太后:“!!!” 到了嘴边的八卦,顿时就问不出来了! 乔金金:“!!!” 在她义父南战那里听了一天苦水的牢骚,也瞬间咽了回去。 “爹爹失踪了?爹爹怎么会失踪?哥哥的来信上到底是怎么说的?” 乔金金上前一步,眼巴眼望的看着自家娘亲,满脸焦急的问道。 萧太后也一脸凝重的上前了一步,眉目深邃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黑甲军远征北芪上国,独孤羡是领军大将,这两军阵前,主帅失踪是何等致命的威胁,萧太后身为西凉执掌权柄的太后,太明白其中的干系之大了! 乔浅月见此,将手中的谍报递给了两人,两人接过当即看了起来…… “阿钰说,独孤羡自引开追兵后就再没回来,他赶到的时候根本没有见到独孤羡的面儿,只是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说,独孤羡带走了北芪上国的一个谋士,然后就没了消息……” 两人看谍报的时间,乔浅月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强压下心底的慌乱,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的道,“他不该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才对,怎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不知所踪?”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独孤羡在她身边时,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即便是独孤羡远征北芪,乔浅月也从未怀疑过他的战神实力,并不很担心他的安全,可是如今,猛然听到他不知所踪的消息,乔浅月…… 乔浅月承认,她的心确实…… 慌了! 前所未有的慌乱,甚至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变得急促! 独孤羡不是一个不顾全大局的人,更知道他身为大军主帅的重要性,他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失踪?除非…… 他遭遇了不测! 这个想法在乔浅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直接让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第377章 关心则乱!她要去找他!! 不! 不可能! 独孤羡那么厉害,就连她都不是他的对手,放眼整个北芪上国,都未必有人能够胜得过他,他怎么可能遭遇不测? “不行!我要去北芪!我现在就要赶去北芪!” 乔浅月猛地转身,就要往外走,可是,手却被萧太后一把拉住。 “乔浅月你冷静点儿!” 萧太后疾言厉色的声音传来,看着乔浅月神情慌乱的样子,萧太后一脸严肃的呵斥道,“你儿子在信上也说了,独孤羡只是失踪,又不是出事儿,而且虎父无犬子,你儿子不光带领黑甲军连下了十座城池,还知道关键时刻按兵不动及时送来消息,你在这里急什么急?” “我……” 乔浅月闻言,明艳的小脸一僵。 她想去找独孤羡! 他失踪了,她想去找他! “远水解不了近渴,独孤羡如今的处境如果真的不好的话,你就算是赶去也来不及了,如果他现在无恙,你赶去了,只会让东宸陷入混乱!” 萧太后见此,眉头紧锁的道,“乔浅月,你如今不再是行走江湖的神医月老了,你是东宸的女帝,动辄牵连东宸的江山社稷万千黎民,东宸如今百废待兴,你又刚刚继位,如果你现在离开东宸,那东宸就真的要乱了!” 乔浅月闻言:“……” 看着义正辞严的萧太后,一时间沉默不语。 她知道萧瑟说的都对,可是…… 她就是担心独孤羡! 担心他真的遭遇了意外…… “萧瑟阿姊,我想去找他,我担心他……” 乔浅月垂眸,看着萧太后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眼眶微红。 她这辈子除了在女儿年幼时,担心过女儿先天不足养不住,担心过儿子的下落,就从未再如此担心过一个人! 原本,独孤羡出征,她一直忙着处理沧州的瘟疫,之后又一直忙着,根本没有时间多想,如今…… 她虽然也忙,可是听到独孤羡不知所踪的消息她却根本坐不住了! 或许…… 这就是心悦一人牵肠挂肚的滋味? 于她而言这种感觉虽然来的有些迟,可是却来的格外猛烈,让她一时间都有些无所适从,只想快些去到他的身边,哪怕…… 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只是到离他近的地方呢! “浅月,关心则乱!” 萧太后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脸上的凝重之色稍缓道,“亏得你还跟我说,你和独孤羡八字都还没一撇,现在看起来根本不是那个样子,你担心他,证明你心里有他,你为了他甚至可以不顾一切的赶去北芪,证明他在你心里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重要!” “……”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紧皱,几乎是下意识的瞪了萧太后一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着八卦,你知不知道独孤羡不知所踪,黑甲军整个儿会陷入被动?我的儿子还不到四岁,乳臭未干,他懂得什么领兵打仗?万一他也有个不测怎么办?” “你的儿子也是独孤羡的儿子,不是吗?” 萧太后闻言,当即道,“你担心他,独孤羡自然也担心他,独孤羡敢消失无踪,那就证明他确定独孤钰安全无虞,你又在这里瞎操个什么心?” 乔浅月闻言:“……”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是! 儿子身边有沐川沐鱼两兄弟,还有童惯在,她是不很担心,可是…… 让她当着外人的面儿承认在自己的心里独孤羡很重要,也有点儿困难,她只不过是随便寻了个托词而已,没想到萧瑟还是那个萧瑟,连一点儿转移视线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就戳破了她的谎言…… “你刚还说想去找他,现在就不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给自己找理由了!” 萧太后见此,叹息了一声,拍着乔浅月的肩膀道,“哀家是个过来人,哀家都懂!” 乔浅月闻言:“!!!”仟千仦哾 又一个都懂的! 怎么这一个两个的,好像都比自己懂的样子? 不过这次,萧瑟说的没错,她或许真的懂自己的意思…… “那现在该怎么办?” 长长的吐了口气,在萧太后的插科打诨之下,乔浅月那慌乱的心总算是稳定了些许,颇有些疲惫的道。 “凉拌!” 萧太后闻言,冲着乔浅月挑了挑眉,道,“你就算是不相信哀家,也该相信你自己选男人的本事?独孤羡是什么样的人,早在你还未和他有所接触时哀家就跟你说过?放眼诸国堪称不世将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东宸战神独孤羡,另一个就是无敌将军南战,独孤羡此生只打过一场败仗,而那场败仗他也并非是败在战场上,而是败在了独孤德的手里,如今……” “他阵前失踪,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在筹谋什么!” 乔浅月闻言,眉宇间的担忧再次淡了些…… “你说的没错,他是天生的将才!他失踪肯定是有所图谋!” 最后,乔浅月终是深吸一口气,转身往自己的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这就写信告诉阿钰,让他继续按兵不动,等待独孤羡的消息!” “嗯,这就对了!” 萧太后见此也松了口气,牵着乔金金跟上乔浅月。 乔浅月很快写好了信,让人飞鹰传出,然后看着自家女儿依旧满脸担忧的拿着那张谍报,忍不住的上前安抚道,“金金你别担心,你爹爹他不会有事的,你刚刚也听到了,你爹爹他很厉害的,如果他真的有事儿,你哥哥的战事也不会那么顺利……” “可是爹爹他为什么会不见了呢?” 乔金金闻言,一脸泫然欲泣的道,“只是引开追兵而已,哥哥在信上说爹爹掳走了北芪的一个谋士不知所踪,按理说爹爹应该脱困了才对,他为什么不回去和童爷爷一起等哥哥呢?” “……” 乔浅月闻言一愣,然后,凤眸中当即闪过一道亮光,伸手抢过谍报再次仔细的观看了起来…… 刚才她一看到独孤羡不知所踪心就乱了,是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重点! 独孤羡掳走的那个谋士,才是重点! 如果只是为了帮童惯率领的先锋军引开追兵,独孤羡达成目的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去和童惯汇合,可他没去,他没去的原因是…… “陈继……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目光在那谋士的名字上徘徊,乔浅月混乱的脑海瞬间恢复了清明,眸底更是刹那间光芒闪烁,“陈继!我想起来了!何磐门下的弟子中,好像有一人的名字就叫陈继!” “和北芪大皇子一起出现在两军阵前,在北芪大皇子战死之后,还有足够分量让独孤羡出手掳走的谋士,只有国士门下的弟子陈继!” 越说,乔浅月的脸上笑容越大,及至最后忍不住的大笑出声一把抱住乔金金激动的道,“金金你不用担心了,我大概能猜到你爹爹他去做什么了!” “啊?” 突然被抱了个满怀,还在极力消化着自家娘亲说的话的乔金金闻言,小脸上满是茫然。 别说乔金金了,就连萧太后都眉头紧皱,二脸摸不着北,忍不住的道,“你这变脸也太快了!你怎么就猜到了?一个谋士而已,就算是何磐的弟子又怎么了?怎么就能让你这么放心的笑出声了?” “因为国士门下无虚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何磐曾说过,他那个名唤陈继的弟子,如今乃是北芪上国皇帝拓跋戎跟前的谋士!” 乔浅月闻言缓缓松开女儿站起身,凤眸微眯的道。 “那又怎么了?就像你说的,陈继现在是北芪帝的谋士,效忠的也是北芪帝,独孤羡掳走他只为引走敌军,利用完了说不定早就杀了……” 萧太后闻言,眉头微皱的道,“这么说起来,独孤羡还和你身边的何磐结下梁子了呢,杀人弟子这样的仇怨只怕是不易解!” “哈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再次低笑一声,摇着头道,“萧瑟阿姊你终究是不太了解何磐,也不了解何为无双国士,不知道国士门下的弟子何以为谋!” 萧太后闻言:“???” “何磐的弟子,绝对不会真心的效忠一个荒淫无道的弟子!” 在萧太后疑惑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嘴角微勾,慢条斯理的道,“国士门下弟子以安万民为宗旨,陈继之所以成了北芪帝的谋士,大抵是不忍见北芪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如今独孤羡兵发北芪,以他的威名,再加上何磐和我的关系,他想策反陈继简直不要太容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独孤羡定是策反了陈继,从陈继的嘴里打探到了北芪一人的踪迹……” “一人的踪迹?谁?” 萧太后闻言,下意识的问道。 “北芪帝身边的一个老嬷嬷檀妪,在我东宸散播瘟疫的源头所在,北芪最危险的人物!” 乔浅月说着,凤眸微眯,沉声道,“我曾传书独孤羡,要她以命偿命!” 想到那些死于瘟疫的百姓,还有纳兰欣和乔守成…… 第378章 大祭司,巫族!来添乱的? 想到东宸为此陷入的内忧外患,乔浅月的脸色就变得无比凝重。 “然后呢?” 萧太后继续问道。 “我曾看过独孤羡所有的对战记录,总结过他的用兵规律……” 乔浅月闻言,抿了抿唇,缓缓道,“就像他在助童惯所率领的先锋军突围时所用的方法一样,才刚开战,他就一举杀了北芪大皇子,让北芪大军陷入了被动,他喜欢一招制敌,先解决掉最大的威胁!” “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去了北芪皇城刺杀檀妪!” 相比起北芪帝而言,檀妪那个能够拿出瘟疫病种的人,才是独孤羡此去北芪最大的敌人! 杀了檀妪,就等于没有了后顾之忧,剩下的就只是在战场上论胜负了,独孤羡身为东宸战神,最擅长的就是行军打仗,所以…… 只要解决了檀妪这个麻烦,独孤羡才能安心! “北芪上国的皇城距离边陲数千里之遥,独孤羡带着那谋士就算是日夜兼程来回也需要不少时间……” 萧太后闻言,眼中的担忧之色顿时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释然,长吁了一口气道,“若是如此的话,独孤羡失踪这么长时间就说得过去了,那我们就真的不用为他担心了!”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道,“嗯!” “爹爹一个人去北芪皇城行刺,真的没有危险吗?” 可是,站在两人身边的乔金金闻言,小脸却依旧担忧的道,“那可是北芪王都啊,爹爹就一个人,还带了一个累赘,如果被发现了,岂不是很危险?” “应该不会……” 乔浅月闻言,弯腰拍着女儿的肩头道,“你爹爹他很厉害的,放眼整个大陆只怕是都没有几个人能与他一较高下,他只是去北芪皇城刺杀檀妪,成功之后自会脱身,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 “这样的话,那金金就放心了!” 乔金金闻言,小脸这才一松,可是…… “你放心的未免太早了!” 乔金金的话才刚落地,就被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 乔浅月和萧太后闻言,当即转头往书房外看去…… 月色依稀之下,温玺怀抱着一把大刀无视了御林军的阻拦,迎着三人的目光长驱直入…… 尾随其后的御林军见此,纷纷告罪。 乔浅月挥手让御林军退下,这才看着来人眉头紧皱的道,“温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昨日曾去找过温玺,只是温玺闭关,两人并未见面,没想到这时候温玺却不请自来,还说出这样的话…… “我的意思很明显……” 温玺堪堪停在了三人三步开外的距离,不远不近的道,“如果他真的去了北芪皇城行刺的话,就绝对不会成功!” “为什么?” 乔浅月闻言,眉头皱的更紧,“边陲曾有谍报传来,你曾在东宸边陲和独孤羡见过面,同为高手,他的修为难道你看不出来?你为什么说他不会成功?” 别人不知道温玺和独孤羡的关系,乔浅月可是心知肚明的! 看着温玺如此笃定独孤羡不会成功,仿佛是在盼着独孤羡不好一般,乔浅月心底不免有些恼怒! “因为……” 温玺闻言,迟疑的瞄了一眼萧太后。 萧太后见此,挑眉以对。 这西莽上国的太女夫,有没有搞错? 若论起关系来,明明是她和浅月更加亲近才对? 这人直接闯进来也就罢了,竟然还提防起她了? “萧太后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乔浅月见此,抿了抿唇,沉声道。 事关独孤羡的身世,不经过独孤羡的同意,就算是乔浅月也不方便说的太明白,只是眼下事关紧要,乔浅月也不想耽搁时间…… “因为北芪上国有一位大祭司,深谙占星卜卦之术……” 温玺闻言,直接道,“他身为攻入北芪的敌军主帅,只怕是还未靠近北芪皇城,那位大祭司就已经预知到了!” 在外人面前,温玺不好直接道出他和独孤羡的关系,只是也不便直呼其名,只能用“他”来代替。 “!!!” 乔浅月闻言,脸色当即大变。 大祭司?! 北芪上国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人物? “你确定北芪的大祭司不是个神棍骗子?” 紧张的上前了一步,乔浅月看着温玺,沉声道。 身为一个深谙玄学的人,乔浅月比任何人都明白,若是一个人精通此道到了一定地步,确实可以说是拥有了通天之能,能知前尘过往,能算未来祸福,只是…… 这样的能耐需要极大的天赋,饶是乔浅月都没有悟到其中精髓,按照她师傅所说,她是一个医者,修习玄学只是为了保命,术业有专精,真正精通此道的人,还是身怀巫族血脉的人! “那人出身巫族,是巫族数千年才出一个的旷世奇才!” 温玺闻言,看着乔浅月抿唇缓缓道,“你说他是不是个神棍骗子?” 乔浅月闻言:“!!!” 怕什么来什么! 怕巫族还真就来巫族! “巫族!竟然是巫族!” 震惊过后,乔浅月当即忍不住的呢喃道,“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有巫族后裔……”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北芪上国竟然如此卧虎藏龙! 若是温玺没有说谎,北芪上国真的有一个巫族精通玄学占卜的人在的话,那独孤羡此去…… “不行!我要去找他!” 乔浅月几乎是瞬间,心就再次提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站住!” 萧太后见此,再次伸手拉住了她,转头一脸怒气的往温玺看去,气急败坏的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哀家才刚劝下她,你又来说了一通那些有的没的,什么巫族?巫族很厉害吗?你诚心添乱是不是?” 别怪萧太后对温玺的态度如此恶劣,她实在是想不到一个东宸下国的新皇继位,四大上国之首的西莽上国太女夫来凑什么热闹! 凑热闹也就罢了,还自来熟的添乱! “……” 温玺闻言,温润的脸色稍沉,转头看着乔浅月,沉声道,“你不必去,我在和他见面时就已经提醒过他,离北芪的那位大祭司远些,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可为,什么事情不可为,应该不会冒险才对!” 乔浅月闻言:“!!!” 转头瞪了温玺一眼,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缓缓的落回到了肚子里! “你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嘟囔了温玺一句,乔浅月转头看向萧太后,安抚的道,“好了,我不去了,既然温玺提醒过独孤羡,独孤羡就不会做傻事儿,只是,若是如此的话,那他为什么失踪就又成了未解之谜……”qqnew 为了报东宸瘟疫之仇,独孤羡肯定会杀檀妪,只是,如果檀妪所在的北芪皇城,还有一个那么危险的大祭司的话,就算是独孤羡也不会草率行事,他一定会再三权衡之后,再做决断,那么…… 他现在人在哪里? 为什么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 亦或者是…… 他为了杀檀妪,会枉顾温玺的提醒,真的去了北芪皇城? 事情,再次回到了原点,让乔浅月的心再次慌乱成了一团。 萧太后和乔金金见乔浅月的脸色不好,面面相觑了一眼,心底也跟着打起鼓来…… “不行,我要去找圆方!” 最后,还是乔浅月压制不住心底的担忧,抬脚就往外走去。 这次,因为乔浅月交代了自己的去处,萧太后没有再阻拦。 圆方大师缘法深厚,精通占卜之道,这种时候乔浅月去找他要做什么,萧太后不用问也知道,她还是留下安抚乔金金比较好…… “金金你别担心,你爹爹不会有事儿的!” “嗯!” “……” 面对少年老成的乔金金,萧太后的安抚显得分外的苍白无力,最后只能将目光转向了还未来得及离去的温玺…… “西莽上国不是素来眼高于顶,目无下尘吗?温大人身为西莽太女夫,怎么会降尊纡贵的出现在这区区下国之地?” “……” 面对萧太后语气不善的询问,温玺只是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冲着乔金金勾唇一笑,温声道,“你就是金金?” “嗯!” “你和画像上一样可爱,和你哥哥长得果然一模一样!” 听到温玺这话,乔金金的小眉头当即一皱。 完了! 忘了带面纱了! 身份竟然曝光了! “什么画像?你怎么知道我和我哥哥长得一模一样?” 小眉头紧皱,乔金金冷着小脸,沉声问道。 “对!你这份自来熟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萧太后见此,也忍不住的道。 乔金金和独孤钰是双胞胎兄弟,如今就算是整个东宸,知道此事的人都还屈指可数,这个西莽上国的太女夫知道的倒是清楚,而且说的还如此熟稔,这让人不得不生疑! “呵呵!” 温玺闻言,垂眸轻笑了一声,勾唇道,“等你娘亲回来,你问问她就明白了!” 第379章 上上大吉之卦!帝星陨落! 说着,温玺转身就往外走去。 “我闭关的时间到了,就先走了!” 看着温玺离去的背影,萧太后和乔金金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志同道合的翻了个白眼! 这个故作高深的西莽太女夫,真的是有点儿不讨喜呢! 只是现在,不是去研究一个外人讨不讨喜的时候,而是独孤羡失踪的事情…… 着实让人有些头疼…… “萧姑姑,你知道巫族吗?” 乔金金想到温玺适才说到巫族时自家娘亲的反应,皱着小眉头问道,“巫族很厉害吗?” “这个……萧姑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 萧太后闻言,尴尬的揉了揉眉心,道,“你娘亲的藏书阁中有各种珍稀典籍,上面或许会有巫族的记载,不如我们去查查看?” “好!” 乔金金闻言,点头。 萧太后见此,如释重负,当即领着乔金金往藏书阁而去。 这种时候,能稳住一个是一个! 乔浅月她是有点儿管不了了,因为担心独孤羡都去找圆方大师算卦了,她还是先帮乔浅月管好女儿再说! 萧太后领着乔金金在藏书阁的书海典籍中翻找之时,乔浅月已然到了圆方大师暂住的小佛堂。 “姑姑不是很忙吗?怎么有时间到贫僧这里来?” 看到黑着脸走进禅房的乔浅月,圆方大师当即起身相迎,慈眉善目的脸上,满是笑意的问道。 “废话少说,我要你为我占一卦!” 乔浅月径自绕过圆方大师,在禅房的蒲团上坐下。 “啊?占卦?” 圆方大师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巴巴的坐到了乔浅月的对面,一边为乔浅月斟茶一边道,“姑姑你难道忘了,你的命盘已乱,早就占无可占,算无可算,若是姑姑要为别人占卜的话,那姑姑大可自己来,姑姑您的占卜之术,可比贫僧要强多了!” “我不行!”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道,“关心则乱,我占卜出我想要的卦!” “……” 圆方大师闻言一愣,然后看着乔浅月精神抖擞的道,“姑姑你这是,要为谁占卜?” “独孤羡!” 乔浅月抬头,神情淡定的吐出了三个字,“他在北芪不知所踪,我要知道他的去向和……” “姑姑不必说了!” 圆方大师闻言,不等乔浅月将话说完,当即一拍桌子笑眯眯的道,“贫僧懂!贫僧已经懂了!姑姑不就是心中惦记九王爷的安危吗?姑姑心中惦记九王爷就对了,姑姑可还记得贫僧在锦官城时为姑姑占的那一卦?”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 “贫僧早就说了,姑姑王都之行定会红鸾星动,当时姑姑还不信,现在姑姑应该是信了?” 圆方大师见此,捋着花白的胡须傲娇的道,“贫僧好歹也是个大师,若是连这都算不准的话,那贫僧岂不是成了沽名钓誉之辈?贫僧……” “啪!” 圆方大师的自吹自擂还没说完,就被拍桌子声打断。 “让你占个卜而已,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 乔浅月一双美目含怒的瞪着圆方大师,沉声低叱道,“再废话我这就拿根针将你的嘴巴缝起来!” “咳咳!” 圆方大师闻言一噎,赶忙假咳了两声从桌案下掏出了三枚铜钱,一脸讨好的道,“姑姑缝了贫僧的嘴巴,谁来帮你起卦啊……” “快算!” “好!这就算!” 眼瞧着乔浅月快要发飙,圆方大师不敢废话,当即正了脸色,凝神细细推算了起来…… 片刻之后,圆方大师手中的三枚铜钱抛出…… 几乎是第一时间,乔浅月和圆方大师两人就目不转睛的往那三枚铜钱看去…… “上上大吉之卦!” 圆方大师眨了眨眼,无比笃定的开口。 “独孤羡并无性命之忧!” 乔浅月自然而然的接话。 “可是卦相直指贪狼……” 圆方大师蹙眉,迟疑的开口。qqxδnew “贪狼主杀戮,独孤羡杀人了!” 乔浅月再次自然而然的开口,然后…… 就直接起身,往禅房外走去…… 圆方大师见此,赶忙起身跟上。 夜色之下,乔浅月站在禅房的廊檐下,抬头看着满天星辰,站在她身侧的圆方大师亦如此……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两人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定格了一般。 及至过了好久好久…… “呼……” 乔浅月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缓缓开口道,“你看出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贫僧的错觉,贫僧总觉得这漫天的星象上,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圆方大师闻言,一张老脸紧皱,迟疑的开口道,“都是贫僧不好,这段时间又是忙着为姑姑准备国葬之事,又是看姑姑登基的热闹,都没有好好的留意星象的演变……” “……” 乔浅月闻言,鄙夷的斜睨了圆方大师一眼,“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看她的热闹,还敢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圆方这个老秃驴还真是…… 让乔浅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咳咳!姑姑可看出了什么?” 圆方大师闻言,尴尬的假咳了一声,赶忙转移话题道。 “帝星陨落!” 乔浅月迟疑了一下,抬手指向了某个方向,抿唇道,“我看到了帝星陨落!” 那个方向,她清楚的记得,天空中曾经悬挂着一颗璀璨的星辰,就像圆方大师说的一般,这段时间他们都太忙了,所以才忽略了这星象的变化…… 那颗曾经璀璨的星辰,陨落了,这也就说明…… 有帝王,也随之陨落了! “那个方向……好像是北芪上国所在的方向?” 圆方大师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难掩激动的道,“姑姑你有没有记错?你确定那个方向的帝星真的陨落了?” 古往今来,想要精通星象占卜之道都无比艰难的原因,就是这漫天的星辰实在是太多了,想要一一记清星辰的位置和变化轨迹,需要无比强大的眼力和记忆力,而这两点…… 圆方大师不得不承认,乔浅月确实是他生平所见的第一强者! 拥有极好的眼力,又过目不忘,这样的人…… 简直天生就是为了观星而生! “我确定!” 乔浅月闻言,神情笃定的点了点头。 如果连哪个方位的帝星在何处都看不出来,她又怎么对得起她师傅上辈子殚精竭虑的教导? “那这事情就再清楚明朗不过了!” 圆方大师闻言,一双老眼当即闪闪发光,颇有些手足无措的道,“九王爷失踪,北芪上国方向的帝星陨落,定是九王爷杀了北芪帝拓跋戎!拓跋戎一死,整个北芪就成了一盘散沙,九王爷这次一定能够大获全胜凯旋归来!” 虽然说出家人六根清净,可是圆方大师却是地地道道的东宸人! 身为东宸子民,知道自家王爷即将打胜仗,圆方大师怎么可能不激动? “……” 乔浅月闻言脸上非但没有欢喜,却眉头微皱的道,“他是孤身去的北芪皇城,若想杀了拓跋戎的话,只能出其不意,这样的话,他就没有时间去审问拓跋戎了……” 如果独孤羡没有审问拓跋戎的话,那…… 他们想要知道的秘密,岂不是就再次断了消息? 纳兰欣可是跟她说过,她之所以会出现在东宸冒充了自己儿子的娘亲,全都是受了北芪帝拓跋戎的授意,如今…… 若是拓跋戎在死前未曾交代清楚一切,那…… 她到底是如何跟独孤羡在一起的,拓跋戎又为何处心积虑的要让他的女儿纳兰欣取代自己,岂不是依旧是个未解之谜? “审问北芪帝?北芪帝有什么好审问的?” 圆方大师闻言,当即疑惑的眨了眨眼,一脸与有荣焉的道,“北芪帝一死,北芪上国肯定大乱,九王爷此战也不会再有悬念,用一人之死换来万千将士免于丧命战场,这可是莫大的功德,也就九王爷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在两国交战前夕一举刺杀了敌国的皇帝,姑姑不是担心九王爷吗?得知这等天大的好事儿,怎么看着一点儿都不开心?” 乔浅月闻言:“……” 叹息了一声,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圆方说的没错,杀了北芪帝拓跋戎,确实是能最快结束战争的最好方法,想必这也是独孤羡之所以出手的原因之所在,只是…… 为了征战大事,萦绕在她和独孤羡心头的秘密,终究还是秘密,没有解开一丝一毫…… “既然他性命无忧,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迟疑了一下,乔浅月终是转身,缓缓离去,疲惫的道,“我累了,先走了!” “姑姑……” 圆方大师看着自家姑姑离开的背影,满脸担忧的轻唤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 自家姑姑好像,真的不开心的样子? 这…… 为什么呢? 占卜占出了上上卦,观星还观死了一个北芪帝,这多好的事儿啊! 姑姑为什么不开心? 没道理啊! 乔浅月满身疲惫的回到自己的院落时,萧太后和乔金金正抱着一本厚厚的古老典籍,看的津津有味…… 第380章 南战又行了!差点儿亲上? “娘亲!” 看到乔浅月回来,乔金金当即一脸激动的抬头,“娘亲,我们查到记载巫族的典籍了!巫族好厉害啊!” “没错!神秘又古老,这巫族还真是厉害的不得了!” 萧太后也从典籍中抬起头,附议。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沉默了。 巫族…… 当然厉害! 哪怕是在她曾经生活过的时空,都是传说中的存在,更何况是在这里,何况…… 她前几日才为纳兰欣用了巫祝之法逆天改命,按照记载,她的血既然能够启动巫祝大阵,也就说明了她的体内或许流淌着巫族的血脉,只是…… 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北芪的那位大祭司出身巫族,他那么厉害,你们有什么可激动的?“ 叹息了一声,乔浅月看着两人无奈的道,“你们忘了独孤羡若是真的去了北芪皇城,就势必要和那人过招了吗?” 萧太后闻言:“!!!” 乔金金闻言:“!!!” 她们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她们只是对未知的事物太过好奇,一查之下更加惊叹才会如此,听乔浅月这么一说,他们这才想起来,他们为什么要去查巫族之事! “娘亲,你不是去找了圆方大和尚吗?你们算出了什么?” 乔金金回过神来,当即紧张的问道,“爹爹他不会有危险?” “……目前来看,不会!”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道,“你爹爹没有危险,不过……”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北芪帝拓跋戎可能死了!” “什么?!” “什么?!” 乔浅月此话一出,萧太后和乔金金当即就惊呆了。 “北芪帝死了?怎么可能?浅月你有没有搞错?” “是谁杀了他?我爹爹吗? “……” 面对两人的询问,乔浅月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道,“你们若是真想知道,可以自己去找圆方问,他现在闲得很,可是我很累,我想歇歇……” 说着,乔浅月就往后殿的方向而去。 这段时间她过的真的太兵荒马乱了,所有的一切都超过了她的预期,再加上独孤羡如今又下落不明,乔浅月就算是个铁人也撑不住,更何况……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的女人! 萧太后和乔金金看着乔浅月疲惫的背影,面面相觑了一眼,终是没有再跟上去。 “让你娘亲歇歇,她最近可够忙的!” “嗯!”qqxδnew “我们去找圆方?” “……好!” 两人稍微商量了一下,很快就达成了一致,相携往外走去,可是…… 才到院落门口,就遇到了匆匆赶至的南战…… “你们要去哪里?” 看到萧太后和乔金金,南战当即兴冲冲的迎上去,双眼冒光的道,“听说独孤羡在北芪上国失踪了,这个消息可是真的?” “!!!” 乔金金闻言,眉头微皱。 看着自家义父眼底难掩的欢喜,乔金金莫名的不喜。 “如果这消息不是真的,你也不会如此激动了,不是吗?” 萧太后可没有乔金金那么好的定力,瞪了南战一眼,语气不善的道,“情敌不知所踪,南七殿下你这是觉得你又行了?所以才会巴巴的赶来?” 南战闻言:“!!!” 雌雄莫辨的俊美脸庞上,顿时一阵儿尴尬。 虽然他也知道,得知独孤羡失踪后自己这么开心未免有些幸灾乐祸的嫌疑,可是站在情敌的立场上,他…… 是真的忍不住啊! 如果没有独孤羡,那他就是最适合乔浅月的人,在南战的认知中,只要他足够的持之以恒,迟早能够让乔浅月看到他的好,可是现在…… “咳咳!萧太后怕是对本殿下有什么误会,本殿下就算不是风光霁月的儿郎,可也不会有那般小人的心思……” 尴尬的假咳了一声,南战到底是不敢在乔金金的面前让自己的形象这么打折,只能牵强的挽回道,“本殿下只是关心独孤羡,所以才这么快赶来!” “呵呵!” 萧太后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小人的脸上也不会写着小人两个字,你有没有那样的心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 南战闻言,气的脸色顿时一黑。 这西凉的太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就看他不顺眼了? “萧太后萧瑟,你别太过分!” 忍了几忍,南战终是看着萧太后,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如果不是看在你和乔浅月交好的面子上,本殿下才不会容忍你到现在!你再敢如此针对本殿下,休怪本殿下不客气!” “呵呵!你大可不必看浅月的面子!” 萧太后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你想对哀家如何不客气?哀家恭候就是,空口说白话吓唬谁呢?你当哀家是吓大的?” 若是换成以前,萧太后在南战面前怕是连大喘气的资格都没有,可是现在……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西凉已经借由东宸之乱,一举收服了东宸边陲的一众小国,拥有了问鼎上国的资本,就算是一时间还不能和稳居四大上国第二的男芜上国针锋相对,但是…… 和南战这个南芜上国的七殿下呛声这样的事情,萧太后还是敢的,毕竟…… 身为一国皇族,不管是南战还是萧太后,都是很会权衡利弊的人,他们两人就算是相互看彼此不顺眼,那也只是看彼此不顺眼,并不会真的上升到两国邦交之上,因为一旦上升到那个程度,就算是他们都无法跟自己的家国交代…… “你!” 这个道理,萧太后懂得,南战自然也懂得,是以,听到萧太后这满含挑衅的话后,南战顿时就气的脸黑如墨了! “哀家怎么了?” 萧太后寸步不让的梗着脖子上前。 她就是看不惯南战,怎么了? 明明她家浅月妹子已经将不喜欢他这样的话说了千百遍,可是这个男人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一直缠着她家浅月妹子不放,非但如此,他还说什么…… 说他身为男芜上国高高在上的南七殿下,男芜上国未来的继承人,她家浅月妹子之所以拒绝他,只不过是欲擒故纵,他说那话时居高临下的模样,正好被萧太后的小叔子,也就是徐公看到了,这事儿传到了萧太后耳中,萧太后对南战的印像从最开始就差到了极点…… 她就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最见不得这样傲娇的男人,因为…… 她家那个死了的男人,曾经就是这副鬼样子,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还一肚子窝火无处发泄! “萧瑟你放肆!” 南战看着萧太后那鄙夷至极的神情,顿时就恼了,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你别以为西凉现在小有实力就敢和我南芜上国叫板,你未免太瞧不起我南芜上国了!” “哀家就放肆了,你能怎么着?” 萧太后闻言,抬头挺胸,一脸挑衅的道,“有本事你咬哀家啊?” 南战闻言:“!!!” 看着面前美则美矣却气焰嚣张的女人,气的一张俊脸直接黑成了锅底灰。 咬她? 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敢说,他还不敢下嘴呢! “???” 站在两人中间,捧着古籍一直当观众的乔金金见此,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尤其是在注意到了自家义父和萧姑姑之间那随着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断缩小的距离之后,乔金金顿时就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了…… 暗戳戳的后退了一步…… 复又暗戳戳的后退了一步…… “萧瑟你到底想怎样?” 南战再次上前一步,沉声低叱。 “哀家不想怎样!” 萧太后见此,也随之上前了一步,“哀家就是看不惯你这种求而不得就死乞白赖的模样!” 南战闻言,气的瞪着眼前的女人,大喘气。 四目相对。 剑拔弩张。 电闪雷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静止。 就连伺候在院外的御林军见此,都忍不住的缩着脖子藏到了角落里…… 神仙打架啊! 他们这些当小鬼的,可不想遭殃! “……” 退到战局外的乔金金,看着相距咫尺的两人,圆咕噜的大眼睛眨了眨,呐呐的道,“你们怎么不继续吵了?” 南战和萧太后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就差再吵一句,再靠近一点儿……” 乔金金见此,抬手比画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复又呐呐的道,“你们差点儿就亲上了!” 萧太后闻言:“!!!” 南战闻言:“!!!” 亲上? 他和她? 她和他? 两人看向彼此的目光,瞬间变得惶恐和惊惧,然后仿佛碰到了洪水猛兽一般,志同道合的倒退了好几步,这还不算…… 两个还很有默契的别开了头,不去看彼此! “……金金你别乱说!” 抿了抿唇,萧太后一脸嫌弃的道,“哀家和他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冤家路窄!” “没错!义父喜欢的是你娘亲!眼里心里也只有你娘亲!” 南战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道,“义父和她就是相看两相厌!” “冤家路窄?相看两相厌?” 第381章 萧瑟VS南战!最难过情关! 乔金金闻言,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这两个词语是什么意思,我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却知道欢喜冤家和相看两相宜经常出现在话本子上!” “什么欢喜冤家?” “什么相看两相宜?” 萧太后和南战闻言,顿时就如遭雷击了,抬手指着彼此,毫不留情的道…… “哀家怎么可能和这个不男不女的傲娇男是欢喜冤家?” “金金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义父怎么可能和这个死寡妇看对眼?”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落地,然后…… “你说谁不男不女呢?” “你说谁是死寡妇呢?” 萧太后当即撸着袖子一脸杀气蒸腾的往南战走去。 南战的动作和萧太后出奇的一致…… 两人…… 很快就又形成了对峙之势…… “长成你这个样子,就是不男不女!” “死了男人就是寡妇,死寡妇,没毛病!” “哀家跟你拼了!” “本殿下怕你啊?” “……” “……” “看来我还是自己去找圆方大和尚,这里没我啥事儿了……” 眼瞧着两人掐在了一起,乔金金抱紧了怀中的古籍,一脸无辜的往角落退去…… 义父难缠! 萧姑姑也不遑多让! 这两个人对自家娘亲来说都很重要,同样的,也都让自家娘亲头疼不已,若是…… 能让两人对上,反倒是解决了自家娘亲的一个大麻烦,当然,最关键的是,她就能把自己摘出来,不用再去义父面前当夹心小饼干了! 这么想着,乔金金离开的步伐都轻松了许多,若非心中还惦记着自家爹爹失踪的消息,只怕都会开心的一蹦一跳的…… “小金金,姑姑不是说你的先天不足已经好了吗?怎么你现在还戴着面纱?” 乔金金心底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的时候,赫连真和徐鹤相携而来,看到乔金金,徐鹤当即迎上去道,“我听说九王爷在北芪不知所踪了,心中担心,特意赶来,你这是要去哪里?我母后和你娘亲呢?” “赫连哥哥你能不能别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 乔金金闻言堪堪止步,看着眼前比她高出一大截的赫连真,颇为无奈的道,“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你哪一个了!” “那就一个一个的回答啊,只要你不着急!” 赫连真闻言,讪讪的摸了摸头,一脸讨好的道。 萧太后曾经将赫连真扔到东宸在乔浅月的膝下养了许久,所以赫连真和乔金金也算是两小无猜了,熟的很! “我和哥哥长得一样,别人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没有见过我的脸,所以我……”qqnew 乔金金闻言,抬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小面纱,呐呐的道,“为了不吓到别人,所以只能继续戴着面纱了!” “嗯嗯!” 赫连真点头。 “我娘亲累了,休息了,我要去找圆方大和尚!” 乔金金想了想赫连真的夺命几连问,复又道,“至于你娘亲,正在和我义父谈情说爱呢!” “你义父?” 赫连真闻言,小脸当即一变,不敢置信的道,“谈情说爱?小金金你有没有搞错?我娘亲她会跟人谈情说爱?” “……嗯!” 乔金金闻言,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煞有介事的道,“应该是在谈情说爱没错,话本子上都是这么写的!” “!!!” 赫连真闻言,回头看了同样震惊莫名的徐鹤一眼,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赫连哥哥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吗?” 乔金金见此,眨了眨眼睛,道,“如果没有的话,金金就先走了,金金还要去找圆方大和尚打听爹爹的事情呢!” “啊?没有了!” 赫连真闻言,神情恍惚的应了一声。 乔金金见此,小嘴撅了撅,颇有些小失落的往客苑的方向而去。 她家赫连哥哥变了! 若是换成以前,她家赫连哥哥见她一个人,肯定会跟着她一起的…… 乔金金的小失落赫连真不知道,他到现在还沉浸在乔金金丢下的重磅炸弹中没能回神…… “堂兄,金金的义父,是南芜上国的那位南七殿下?” 及至乔金金的身影消失了好一会儿,赫连真才木木然的转头看向徐鹤,呐呐的问道。 “嗯! 徐鹤点头。 “南七殿下不是姑姑的死忠吗?” 赫连真又问。 “是!” 徐鹤再点头。 “他喜欢的应该是姑姑,没错?” “没错?” “那他怎么会和我母后搅合在一起,还谈情说爱?” 赫连真眨了眨眼,颇有些茫然的问道,“我母后明明最讨厌像南七殿下那样死乞白赖的男人了,又怎么会看得上南七殿下?” 徐鹤闻言,皱着眉头沉默了一瞬才开口道,“陛下若是好奇的话,不妨亲自去看看!” “自然要去看的!” 赫连真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父皇和西凉亏欠母后太多了,只要母后能想过决定改嫁,不管她要嫁的男人是谁,我都会全心全意的赞成!” 徐鹤闻言,沉默。 虽然知道赫连真的话说的没错,可是身为西凉皇族之人,萧太后是徐鹤的长辈,又是赫连一族的未亡人…… 她是否想改嫁,能否改嫁,根本就不是他一个后辈能够评说的事情! 片刻之后。 赫连真拽着徐鹤,兴冲冲的循迹而来,然后…… 就看着光天化日之下,厮打成一团的两人,直接惊呆了…… “张口哀家,闭口哀家,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老啊?” “你还张口本殿下闭口本殿下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个皇帝爹啊?” “你个泼妇!” “你个男妖!” “你不但是泼妇,还是个寡妇!” “你不但是男妖,你还不要脸!” “你……” “……” “这就是小金金说的说爱啊?她是不是对谈情说爱有什么误会?” 赫连真暗戳戳的躲在角落中看了一会儿大戏,然后一脸欲哭无泪的道,“小金金看的绝对不是我让人给她送去的话本子,我给她送去的话本子上,谈情说爱绝对不是这么谈这么说的!” 这哪里是谈情说爱啊! 这分明是两虎相争啊! 他母后就算是在西凉朝堂上和那些臣子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失态过,现在…… 盘好的发髻散了,身上的冕服袖子撸着,露着花白的胳膊…… 那样子看起来,比起以往的威严别提多亲民了! 至于南七殿下,比起自家母后也强不到哪里去,头上的白玉冠歪了,明显是被他母后打歪的,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的歪歪扭扭的…… 随着两人的争吵愈演愈烈,两人的手也没闲着…… 已然窜爪子了! 徐鹤闻言:“……” 深以为然的吸了口气,颇有些不敢直视的别开了眼。 长辈打架什么的,不能看! 看了回头不好自处! “萧瑟你个疯子,听说你那死了的男人曾经对一个女人穷追猛打,可惜那个女人不是你,所以你才会这么病态,就是见不得别人一往情深!” “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一个被自己的男人忽略,还要为他守寡守江山养儿子,萧瑟,本殿下就是看你可怜,才不和你一般见识,不然的话,本殿下早就跟你动真格的了,哪里容得下你在本殿下面前上蹿下跳!” “你胡说!你胡说!南七!哀家要撕了你!” “……” “啊!你个疯女人!你给我下来!你坐到我的腰了!” “我撕烂你的破嘴,让你再胡说八道!” “你……” “……” 片刻之后。 “咳咳!我们走!” 赫连真双手捂脸,从指缝中瞄了一眼被自家母后压在身下蹂躏的南七殿下,颇有些尴尬的道,“这样的画面,我们看了不合适!” “嗯!” 徐鹤闻言,再次深以为然的带你了点头,然后,偷瞄了一眼那纷乱的画面,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这么走了真的不会有问题吗?万一南七殿下真的发火了,太后吃亏了怎么办?” “不会的!” 赫连真闻言,摇了摇头,“南七殿下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知道我母后是个可怜的女人,不会真的对她动手的!” “……” 徐鹤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 两人悄无声息的来,复又悄无声的离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 那厢萧太后和南战的争执还在继续,两虎相争,根本就没有人敢上前拉架,至于那个唯一敢去拉架的人,此时此刻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接用被子捂住了脑袋,对外面的纷乱充耳不闻…… 萧太后曾被西凉的先皇,也就是她的亡夫深深的伤害过,这件事儿乔浅月也曾略有耳闻,只是,她从来就不是个八卦的性子,也没有多问罢了! 现在…… 她困于东宸分身乏术,心中还惦记着万千里之外不知所踪的独孤羡,自然更不想干涉萧瑟和南战的争执…… 他们都是成年人,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她去当什么和事佬,只是…… “难道女人,最难过的真的是情关吗?” 第382章 弑母杀兄!女帝雷霆降罪! 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乔浅月茫然的呢喃。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孤身一人惯了,从未体验过为了一个男人如此牵肠挂肚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于乔浅月来说,陌生至极…… 乔浅月承认,活到此时,儿女都已成双,才开始体会情之一字的含义确实有些晚了,可是,她也从来不是个会逃避的人! “独孤羡,你一定会没事儿的!我相信你!” 笃定的声音,仿佛在安慰自己,乔浅月埋在锦被里,不断的劝说着自己要淡定,要稳住,可是…… 任凭乔浅月如何说服自己,她那躁动的心,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意,随之而来的事情,更是让直接打断了乔浅月的鸵鸟举动,让她不得不从被窝里爬起来,因为…… 废帝的太子独孤驰,死了! 早在乔浅月来到东宸王都之前,废帝的太子独孤驰就因为下体有损一直在苦寻名医,此事说起来还和她的儿子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在乔浅月来到王都后,更是发生了许多事,废帝还未来得及发现她的神医月老身份,东宸就陷入了混乱,独孤驰的病情自然而然的也被耽搁了下来…… 再加上废帝失势,宫人虽然在地龙翻身中将独孤驰给带到了无边风月,但是照顾多少有些疏忽,独孤驰的病情随之越发严重,直至药石罔效…… 按理说,废帝的太子已然不再算是太子,乔浅月作为东宸继任的女帝,本可以不用参与,可是,废帝到底是独孤皇室中人,独孤驰亦如此,如今独孤驰身死,自然也要葬入独孤皇室的陵寝之中,少不得需要乔浅月这个女帝来点头决定一些事情…… 在独孤皇室一众族老的眼神祈求之下,乔浅月终是点头让独孤驰以宗室子的身份葬入独孤皇室祖坟,只是…… 这厢独孤驰的后事才刚拍板,那厢废后听闻了独子的死讯就悬梁自尽了! 听闻废后的死讯,乔浅月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天色…… 得了! 天光已经破晓! 这一夜,她又是彻夜未眠! 好不容易在一众族老的参与下敲定了那母子俩的后事,乔浅月这才一身疲惫的离开了议事大殿,只是…… 乔浅月前脚才刚走出殿门,后脚就看到独孤涧候在殿外,冲着她直接一撩衣摆跪拜在地…… “……涧有罪,请陛下降罪!” 跪地的独孤涧目光幽深的凝望了乔浅月一眼,当即掷地有声的道。 “……” 接连几日不眠不休,乔浅月听到这话,忍不住的九十度忧伤望天,然后垂眸看着独孤羡,一脸怒其不争的道,“请罪还请的这么大声,你是生怕我不降罪与你,还是生怕里面的那些个族老听不到?” 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就没有一个人让人省心的! 独孤涧早不请罪,晚不请罪,偏生在废后和独孤驰死后马不停蹄的来请罪,这让乔浅月想不知道他罪从何来都有点儿困难! “陛下,臣兄……” 独孤涧闻言,褪去了玩世不恭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沉痛之色,然后一拜于地道,“臣兄只是难忘昔日恩怨,所以才让人暗中做了些手脚,陛下不怪臣兄,臣兄感激不尽,可是,请罪,臣兄还是要请的!” “你……”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道,“所以,果然是你刻意让人怠慢了独孤驰,延误了他的病情,也是你将独孤驰的死讯传到废后的耳中的!” “……是!” 独孤涧闻言抿了抿唇,抬头面容笃定的道,“独孤驰生性暴虐,曾有无数女子惨死在他的手下,臣兄为此,不惜豁出一身清名才勉强从他手中救下了一二,像他那样罪孽深重之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至于废后……臣兄长于宫廷,自幼受尽了她的磋磨迫害,上次之事若非有陛下在,臣兄只怕是早已命丧黄泉,常言说得好,有仇不报非君子,臣兄与那对母子仇深似海,如今有陛下信任,绝不会允许他们继续苟活于世!” “你!” 独孤涧的话说的笃定狠辣,可是乔浅月闻言,却是忍不住瞪眼,抬手指了指大殿之中正为了废后母子操持后事的族老,咬牙切齿的低叱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前来请罪?我乐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竟然都不给我机会,你当里面那些人都是瞎子聋子,看不出其中蹊跷吗?你这么堂而皇之说出来,到底想干什么?逼着我降罪你吗?” “……是!” 独孤涧闻言,深吸一口气,点头,“做了便是做了,臣兄就是要让陛下降罪,要让里面的人都听个清楚,以免日后人云亦云,将这两人的死都怪罪到陛下头上!” 乔浅月闻言:“!!!” 眉头当即紧皱。 “臣兄暗中除掉那对母子,只为一己私仇!” 独孤涧抬头,看着乔浅月,目光灼灼的道,“弑母杀兄之罪,臣兄供认不讳!恳请陛下降罪!” “你!你……” 乔浅月闻言,气的抬手指着独孤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独孤涧…… 他到底是真聪明,还是真傻? “独孤涧,你该不会以为我至今未曾发落废帝那些人,是因为我宅心仁厚不忍动手?”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咬牙切齿的道。 独孤涧闻言:“……” 垂眸沉默。 “你个废头!” 乔浅月见此,气的叉腰踱步,当即扬声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是这样一副急性子?宅心仁厚,那是个什么东西?我快意恩仇手染鲜血之时,你特么的还在宫中挣扎求生呢!” “我之所以至今未曾发落废帝那些人,那是因为我太忙了,根本没有腾出手来,你倒好,你竟然赶在了我前头!” “怎么?你觉得我在乎虚名,不会动手?所以就上赶着来帮我分忧解难了?我去你的善解人意!名声那动心,老娘我从来不在乎,报仇雪恨这样的事情,老娘我做的比谁都干净利索!” 说着,乔浅月就转头看向大殿中已然目瞪口呆的一众族老,怒声道,“都给我停下,不用忙着帮废后母子张罗后事了!”qqnew 一众族老闻言:“!!!” 神情惶恐的面面相觑了一眼,噤若寒蝉的不敢言语。 “来人啊,传令下去,废帝独孤德之罪早已昭告天下,依律当斩!” 乔浅月见此,转头看向一旁驻守的御林军,沉声低喝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帝亦如此,午时三刻,断龙台开,我要拿废帝的项上人头祭奠枉死边陲的十万将士亡灵!” “遵命!” “遵命!” “……” 乔浅月此言一出,四周顿时落针可闻,唯有御林军单膝跪地铿锵的应命之声,随之传来…… “另,锦官城萧氏一族,妄图混淆皇室血脉,其罪当诛九族,特收回萧氏一族世袭罔替的锦官城城主一职,念在东宸大乱初定法外开恩,诛其三族,余六族改为流放!” “太贵妃戚氏,赐白绫鸩酒!” “萧氏党羽郑氏颐莲,枭首示众!其女贺锦霜……”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 看向闻声而来的贺天阙,目光从他消瘦悲痛的老脸上一闪而过,然后沉声道,“念其有孕在身,特法外开恩,允其诞下腹中子嗣后,再行刑!至于其腹中子……” “陛下……” 贺天阙闻言,当即双膝跪地,老泪纵横的一拜于地。 “至于其腹中子,交由贺天阙抚养!” 乔浅月见此,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即刻削去贺天阙太医院副掌院之职……降为普通太医!” 贺天阙汲汲营营一生,所求不过权势富贵,他现在之所以如此消瘦,就是因为沧州一行曾随她舍身往死奋战在抗击瘟疫的一线,若非惜才,若非被贺天阙最后的那点儿医者仁心所感动…… 以乔浅月的性子,绝不会成全他留下最后一丝血脉的愿望,更不会将他留在朝堂之上! “下官……” 贺天阙闻言老脸上当即露出狂喜之色,再次一拜于地,感恩戴德的扬声道,“叩谢陛下天恩!” 从郑颐莲母女在朝堂上妄图冒充乔浅月混淆皇室血脉开始,贺天阙就知道他的女儿活不了了,如今…… 能够保下贺锦霜腹中的胎儿,对于贺天阙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惊喜了! 他贺家一门,总算是…… 没有在他的手中绝户! 总算还有一点儿血脉可以延续,如此…… 足以! “至于独孤涧……” 雷霆一般的接连下达了数道杀伐之令,乔浅月这才转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独孤涧,一双凤眸中满是压抑的怒火…… 独孤涧的当众认罪,是不想让她担上恶名不假,可是纵使废后母子再罪该万死,独孤涧此举也势必会落下一个弑母杀兄的罪名,这辈子都洗不脱! 这样的名声,对于寻常人来说倒还罢了,对于一个帝王来说,那就是致命的污点,待得他位登九五,此后余生但凡生出杀戮之念…… 第383章 污名她担得起!指鹿为马! 此事都会被旧事重提! 到了那时,即便是他要杀的人罪有应得,他也会被扣上一顶暴虐无情的帽子! 若是那样的话…… 对独孤涧来说,才是大大的不妙! 对她这个急于甩锅给独孤涧的人来说,自然也是留下了隐患!仟仟尛哾 正因为此,乔浅月才看着独孤涧,迟迟没有说出到底该如何降罪他的话来,因为…… 她实在是想不到,要如何才能抹去独孤涧适才的当众认罪,将此事给圆过去! “小师叔……” 就在乔浅月左右为难之时,秦湘湘拎着裙摆匆匆而至,直接跪在了独孤涧的身边,抬头看着她,一脸恳求的道,“还请小师叔饶恕独孤涧!” 乔浅月闻言,拧眉不语。 “你怎么来了?!” 独孤涧见此,忍不住的转头看向秦湘湘,一脸焦急的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快走!” 秦湘湘的小师叔,他的小堂妹,如今已经是东宸高高在上的女帝! 刚还发了一通雷霆之怒,降罪了不少人,如今…… 可算是轮到他这个引起这雷霆之怒的人了,他不会逃避,可是,秦湘湘若是在此时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那才是大事不妙,很有可能让他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我为什么不能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有我最清楚!” 秦湘湘闻言,转头看了独孤涧一眼,然后不顾独孤涧的阻拦,抬头看向乔浅月,沉声道,“小师叔,独孤涧根本不是一个会滥杀无辜之人!” “秦湘湘!” 独孤涧闻言,气急败坏的低吼。 可是,秦湘湘却罔顾他的阻拦,继续道,“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担心小师叔降罪废帝等人会落下一个同室操戈,暴虐无情的名声,这才先小师叔一步,急着出手帮小师叔解决掉后顾之忧,如此小师叔自然能摆脱污名累赘,往后行事才不会受其所累!” “秦湘湘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说了,我暗中处置独孤驰母子,只是为了报一己私仇!” 独孤涧见此,气的仰倒。 “我说的是与不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 秦湘湘闻言,一双眸子从那些个目瞪口呆的族老身上扫过,然后停在乔浅月的脸上,缓缓道,“小师叔何其聪明,怎么可能看不明白?” “!!!” 乔浅月闻言,看着跪地的两人,忍不住的抬头望天。 她是看的明白! 早在独孤涧请罪的时候,她就将一切看的透透的了,只是…… 错就错在,独孤涧好心办坏事儿啊! 他这哪里是在为她分忧?这分明是在给她添堵! 她一个当不了几天皇帝的女帝,要那劳什子的名声干什么? 左不过一个暴虐无情的名头而已,她乔浅月还担得起,而且还担得理直气壮,毕竟…… 她和废帝一家子的仇怨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而独孤涧可不一样! 独孤涧丫的就是废帝的儿子啊! 妥妥的和废帝是一家子! 他这么上赶着的给自己处置废帝搭梯子,代价就是把自己的名声给搭进去了啊! 即便是如此,若是换成旁人倒也没有什么大妨碍,可是巧就巧在,独孤涧偏偏是她看好的接盘侠! 要把当皇帝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甩给人家,乔浅月心底已经有够亏欠的了,若是再给人扣一顶乌漆墨黑的帽子,乔浅月总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是以…… “……” 乔浅月目光幽深的看了独孤涧和秦湘湘一眼,然后瞪着秦湘湘满脸怒气的道,“秦湘湘,独孤涧说的没错,你就是在胡说八道!” “小师叔?” 秦湘湘闻言,以为自家小师叔是不相信她的话,顿时急红了眼,张口就想再解释几句,可是…… “独孤涧行事本就是我暗中授意,何来你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乔浅月却根本没有给秦湘湘多说的机会,径自一挥衣袖道,“我和废帝一家子的仇怨往上可以追溯两代人,诸位应该都知道?” 秦湘湘闻言:“!!!” 当即震惊的愣在了当下。 这…… 她家小师叔在说什么? 她和独孤涧比邻而居,独孤涧最近做了什么,她再清楚不过,独孤涧暗中弄死了废后母子这事儿,什么时候是她家小师叔授意的了,她怎么不知道? “陛下?!” 别说秦湘湘了,就连独孤涧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陛下…… 他这小堂妹,到底在做什么? 他自己做过什么,难道他自己还不清楚? 他在为了她的帝王威名铺路,她怎么还袒护起他,为他狡辩起来了? 他往后…… 充其量也就是个闲散宗室,名声好坏无关紧要,他家小堂妹那可是要当一辈子女帝的人,怎么能这么任性,这么罔顾名声? 可是,独孤涧这厢刚开口,乔浅月就是一记犀利的眼刀扫来,直接让他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 “……” 一众族老见此,面面相觑。 然后…… 在乔浅月满含威胁的目光之下,只能附和的点头…… “陛下说的是,陛下和废帝的仇怨大家有目共睹,心如明镜……” “对对!心如明镜!” “……” “既然你们都知道,那我想处置他们,再正常不过?” 乔浅月见此,凤眸微眯,勾唇缓缓道。 “正常!” “再正常不过!” “陛下处置的好!” “……” 一众族老闻言,再次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只能低眉敛目的点头。 得了! 陛下要指鹿为马,他们能说什么? 虽然及至此时,一众族老还不明白自家陛下为何对二殿下如此袒护,可是…… 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事儿,只要他们揣得好,那假的也能成为真的! “如此,甚好!” 乔浅月闻言,这才心满意足的松了口气,冲着众人一挑眉道,“既然诸位都觉得此事我做的不错,那外面若是有什么不该有的流言蜚语,我就拿诸位开刀了!” 一众族老闻言,心头顿时一凛。 这…… 怎么还威胁上了? 大可不必啊! 在废帝跟前当了这么多年的闲散宗室,他们早就习惯了装聋作哑了啊! “陛下多虑了,事实陛下适才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事实胜于雄辩,臣等岂敢乱说?” “就是!废帝等人本就罪该万死,现在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有什么可说的?” “没错!话说断龙台从立国之初就一直在,只是还一直未曾开过,等午时三刻,臣等定要去看看热闹!” “一起去啊!回头臣等再跟陛下学学那场面……” “……” “……” 乔浅月敢指鹿为马,一众族老就敢照葫芦画瓢,只是…… 一众族老这照葫芦画瓢画得还真不是盖的,比乔浅月的威胁来得有说服力的多! 乔浅月闻言:“……” 看了众人一眼,顿时就沉默了,然后…… 长袖一挥,转身就要离去! 秦湘湘见此,当即敛衽想要起身,可是…… “给我好好反省!” 乔浅月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直接喝止了秦湘湘的动作,“继续跪着!” 秦湘湘闻言:“……” 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当即松开了敛起的裙摆,默默的跪了回去。 “哼!” 乔浅月见此,这才冷哼了一声,翩然离去。 独孤涧给她添堵也就罢了,她这便宜小师侄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两人一唱一和,生怕不能把她逼上梁山似的,她能轻易饶过他们那才怪了! 就罚他们跪着! 也好让他们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自作聪明! 乔浅月一走,跪地的御林军当即起身,相继往地牢而去…… 陛下有命,要处置废帝等人,他们自然不敢耽搁! “咳咳!走了走了!去刑场等着看热闹去!” “砍头那样血淋淋的画面,有什么好看的?” “你敢不看吗?陛下还等着我们回来学呢!” “……” “刚才是谁说要去刑场看热闹来着?老头子我这一大把年纪了,看了那样的画面还不得几天吃不下饭?” “……” 一众族老见此,这才你一言我一语的悻悻然离去。 “下官……下官也走了!” 待得一众族老离开之后,贺天阙这才揉着自己跪疼的膝盖,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跪在不远处的独孤涧抱拳行了一礼道,“下官家仅剩的一点儿血脉可不能有闪失,下官得去地牢盯着点儿……” 说着,贺天阙就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 二殿下当局者迷,独孤皇族的一众族老惯会迎合上意,可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贺天阙总觉得陛下对二殿下的维护有点儿太非比寻常了…… 按理说上位者都会格外爱惜自己的羽毛,可是…… 陛下爱惜二殿下的羽毛,甚至超过了她自己,这…… 事出反常必有妖! 贺天阙身为废帝的心腹臣子,能够在历经皇位更迭之后依旧待在太医院,其心智可见一斑,见微知着之下,心底顿时有些明了…… 可是…… 贺天阙这厢倒是明了了,跪在地上的独孤涧和秦湘湘…… 第384章 坐山观虎斗!扶灵回乡! 跪在地上的独孤涧和秦湘湘却二脸茫然…… “小师叔让我们反省什么?” 秦湘湘转头,疑惑的看着独孤涧。 “我怎么知道?” 独孤涧皱眉,满脸无奈的道,“都说了让你不要乱说,你怎么就是不听?非要将一切都说出来,让陛下不得不背下那样的恶名……” “我小师叔才不是会在意名声的人!” 秦湘湘闻言,当即黑着脸道,“小师叔若是真的在乎名声,那她是师祖关门弟子的消息早就传的天下皆知了,何用等到今日?” 这天下间还有什么比怀远先生的关门弟子,苍穹书院的接班人更能博得好名声的事情吗? 她师祖怀远先生是文坛耆老,苍穹书院更是诸国第一学府,自家小师叔但凡有一点儿在意名声,就不会对这些个身份三缄其口! “……” 独孤涧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 是日。 东宸王都的菜市口鲜血横流,血腥味弥漫了许久都未曾散去,所有亲眼见证了行刑的百姓在很久之后提及这件事,还都是一脸心有余悸! 尤其是那自东宸立国之初就一直存在却从未开启过的断龙台,断龙台断龙,废帝独孤德在此被处以极刑,更是让所有人都心下骇然!qqnew 毕竟,在平民百姓的眼中,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真的见证了曾经的皇帝被斩,他们才相信原来这世上,竟然真的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时间…… 东宸律法之威空前绝后,甚至达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 而与此同时,乔浅月再次接到了一封从北芪上国而来的飞鹰传书…… 这封书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北芪帝拓跋戎遭遇刺杀,北芪上国大乱! 接到这个意料之中的消息,乔浅月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之色,可是,整个东宸却因为这个消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欢! 不管独孤羡的这次远征和东宸有没有关系,独孤羡都是众人皆知的东宸战神,独孤羡胜算增大,对于东宸百姓来说,都是一件极其鼓舞人心的事情! 尤其是才刚经历过内忧外患的东宸,急需一场胜利来让民心彻底的安定下来! 整个皇宫也随之陷入了沸腾之中,巡逻的御林军脸上都挂着掩不住的笑意…… 而南战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出意外的,就成为了那个格格不入的人,一张脸黑的直接能滴下墨汁来…… “呵呵!不幸灾乐祸了?” 萧太后得到这个确定的消息以后,当即耀武扬威的找上了门,冲着南战就是一通冷嘲热讽,“人和人到底还是有差距的,人家独孤羡一出手就直捣黄龙,刺杀了北芪上国的皇帝,彻底的解决了东宸的外患,反倒是你,相比较而言,你这追女人的方法就显得太不值一提了,亏得你之前还幸灾乐祸的以为你又行了!” “你!” 南战闻言,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看着笑的嚣张的萧太后,憋了好久只憋出了一句话,“本殿下怎么就不行了?男人不能说不行!只要乔浅月一日未嫁,本殿下就还有机会!” 他是因为独孤羡不知所踪而生出了一点儿幸灾乐祸,可是…… 事关男人尊严,尤其是在萧太后面前,南战更不想承认他比独孤羡差,所以这一口气那是无论如何都要争一争的! “呵呵!你就死了那条心!” 萧太后闻言,当即冷嗤一声,分外不屑的道,“就你这样的,别说我家浅月妹子看不上你,就连哀家这个寡妇都看不上你!” “你!你看不上本殿下,本殿下还看不上你呢!” 南战闻言,当即黑着脸呛了回去,“像你这样尖酸刻薄的寡妇,这世上怕是没有哪个男人敢要!” “你说谁没人要呢?” “说的就是你!” “我看你是找打!” “……” “……” 乔浅月得到消息的时候,两人又进行了一场友好切磋,结果…… 自然是不严重的! “随他们去!” 看着跪地回禀的御林军,乔浅月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道,“来者是客,他们不走我们也不好意思撵人,他们非要找点儿事儿干,我们也不好拦着!” 天知道…… 她哪里是不好拦着,她是根本不会拦着好不好? 八卦的萧太后找到了新的事情干,也不拉着她八卦了,她昨晚好不容易逮了个空休息了一会儿,至于南战…… 能不用看到南战那幽怨的眼神,不光乔浅月就连她的女儿乔金金都如蒙大赦,那两个人对上,乔浅月乐的坐山观虎斗,开心还来不及! “是!” 前来回禀的御林军闻言,当即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走,可是…… “慢着!” 乔浅月却叫住了他,沉吟了一下,在御林军疑惑的目光中,神情笃定的道,“那什么,南战和萧太后下榻的客院,是不是比邻而居啊?” “回陛下,是的!” 御林军点了点头。 “那什么,身为主家要为客人着想,那什么,传令下去,把他们住的两间客院相邻的墙给我拆了!”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唇,抬手一拍桌子,斩钉截铁的道,“这样他们打起架来也方便!” 御林军闻言:“!!!” 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拆墙? 他家陛下是认真的吗? “咳咳!我这是为他们着想!” 对上自家属下不敢置信的目光,乔浅月假咳了一声,一脸讪讪的道,“隔着个院墙,不管他们谁想找谁打架,都逃不掉一个寻衅滋事的名头,若是没有了那道院墙,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他们站在自己的院子里就能干起来,岂不是更方便?” 萧太后和南战做客东宸,都下榻在客院之中,比邻而居…… 这开局,像极了她和独孤羡! 想到自己和独孤羡如今的关系,乔浅月的心底就忍不住的生出了那么一些个微妙的希冀来,如果…… 如果南战和萧太后这一来二往的,能够生出点儿什么情愫来,那对她来说就再好不过了,当然…… 如果生不出什么情愫来也没什么,无论如何,她都得让他们继续干下去! 起码,在离开东宸前,绝对不能让那两人闲着,因为…… 他们一闲着,她就闲不住了! “??!” 御林军听到自家陛下这谬论,顿时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了。 自家陛下说的…… 好像有点儿道理,可是好像又…… 有哪里不对? “快去快去!告诉下面的人,拆墙的时候瞅准时机,就趁他们下次干架的时候拆好了!” 乔浅月见来人依旧待在原地未曾离去,当即挥了挥手催促道,临了还不忘叮嘱他了一声…… 她这拆墙的举动忒司马迁了,可不能让南战和萧太后抓个正着,要不然他们一准调转矛头来针对她! 御林军在乔浅月的催促下,二脸抓瞎的走了。 乔浅月则是继续埋首在一堆公文中,魂游天外! 废帝被处死,戚太贵妃和萧老夫人一家子也被送上了断头台,偌大的萧家和戚家,瞬间土崩瓦解,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 郑颐莲亦被斩首示众,曾经和她有仇的,除却身怀六甲的贺锦霜,无一幸免都已经身首异处,可是乔浅月的心底却没有一点儿大仇得报的欢喜,有的只是茫然…… 就如同慈贤太后一般,得知戚太贵妃和废帝的死讯就将自己关在了寝殿中,一日未曾出来了,乔浅月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 而就是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乔浅月在百忙之中抽空出城送别了二叔乔守礼一家…… 她的养父乔守成为了救治百姓死在了沧州城,如今虽然灵位供奉在了医圣纳兰欣祠中,可是骨灰却是要有人送回锦官城老家安葬的! 乔守成此生无所出,两个养女皆不是他亲生,贺锦霜此时戴罪狱中等待分娩行刑,乔浅月位居九五分身乏术,能够为乔守成扶灵回乡的就只剩下了二叔乔守礼一家…… 王都外十里长亭。 “锦溪,我已经和季成周说过,为你在苍穹书院的医科分院留好了名额,待你归来就可入学!” 乔浅月看着一身白衣披麻戴孝的乔锦溪,目光停驻在她怀中抱着的黑色漆盒上,眼底闪过一抹哀痛之色,“劳你替我守孝执灵,请受我一拜!” 说着,乔浅月就冲着乔锦溪敛衽,深施一礼! “使不得!月姐姐这可使不得!” 乔锦溪见此,娇俏的小脸上当即露出一抹慌乱之色,因为怀抱着骨灰盒不能搀扶,只能不安的看向四周,急道,“月姐姐你现在身份贵重,我可受不起你的礼!” “你受得起的!” 一礼毕,乔浅月直起腰身,看着乔锦溪沉声道,“死者为大,不论过往恩怨几何,他对我都有养育之恩,又为大义而终功在万民,我抽不开身,不能亲自送他灵柩还乡已经是不孝,就连为他守孝执灵这样的事情都只能拜托你,更是有愧于心……” 第385章 恭送乔先生!事透不寻常? 如果她能亲自送乔守成的灵柩回乡安葬,那么身穿重孝的就是她,而不是乔锦溪这个侄女…… “浅月,你也不必难过!” 乔守礼见此,叹息了一声,不胜唏嘘的道,“大哥为大义而终,此生无憾,你能来送他一场,也算是全了父女情分,大哥也能含笑九泉了!” “是啊!浅月你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快回去!” 二婶杜若见此,也上前道,“我们定会完成你的托付,办好大哥的后事的!” “嗯!” 乔浅月闻言,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快回,我们也要出发了!” 一家三口见此,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往停在一旁的马车上走去。 马车驶离。 悬挂其上的白幡随风而动。 “……” 站在原地的乔浅月,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绣着龙纹的裙摆一撩,直接双膝跪地…… “不孝女乔浅月,恭送父亲!” 随行的御林军见此,手中长枪也随之一竖。 铿锵之声随之传来。 御林军尽数单膝跪地,神情肃穆的颔首。 “恭送乔先生!” “恭送乔先生!” “……” “……” 整齐划一的恭送之声传来。 让远处围观的百姓都忍不住的一愣。 “那是御林军?那为首的人是谁?陛下吗?” “好像是的!听说陛下今日要出城送她养父的灵柩还乡……” “就是御林军嘴里的那位乔先生吗?在沧州为了抢下治疗瘟疫药丸而死的陛下养父?” “就是他!听说他死时胸口肋骨尽断,五脏六腑皆碎,到死都抱着那个欲带着药丸跳海的人没松手!” “东宸瘟疫之祸能够度过,医圣纳兰欣居首功,乔先生仅次于她……” “……” “……” 短暂的交头接耳过后。 四周的百姓也忍不住的随之跪倒在地。 “恭送乔先生!” “恭送乔先生!” “……” “……” 此起彼伏的恭送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让跪在最前方的乔浅月,心神忍不住的微颤。 能得“先生”之称,能让万民相送…… 她的父亲乔守成,虽然未必算得上是个好父亲,可是却在最后的时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发自心底佩服的事情…… 不惜己身,为生民立命! 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是! 坐在马车中怀抱着骨灰盒的乔锦溪听到后面传来的恭送声,娇俏的小脸上满是震撼之色…… “父亲,母亲,大伯父若是在天有灵,听到这些声音也会很欣慰?” “会的!你大伯父糊涂了一辈子,就做了这么一件明白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传来。 身后的喧嚣也渐行渐远。 乔锦溪抱着骨灰盒的手,忍不住的紧了紧。 月姐姐说她已经帮她在苍穹书院中留好了入学名额,她将来会学到一身医术,她一定要像大伯父一般…… 跪在地上的乔浅月,看着逐渐消失在目光中的马车,缓缓的垂眸,闭上了眼睛。 前尘往事事事休。 及至此时,她和原主以前的种种牵绊,也算是画上了一个句点! 和她有仇的都死在了她的手中! 她从未生出杀心的人,也死了…… 世间缘法,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兜兜转转间,仿佛注定一般…… 想当初在锦官城时,她将二叔一家从乔家接出来后就将从乔家得来的大半家资转手送给了他们,没想到…… 如今她的父亲乔守成身死,为他守孝扶灵的正好是锦溪,送他灵柩还乡的也是二叔一家…… 如此,二叔一家继承乔家的一切,再顺理成章不过! 冥冥之中,一切仿佛早就注定,只是…… 就连乔浅月都未曾想到,那个让她曾经纠结过的养父,最后会是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他的一生…… 逝者已矣。 往事不可追。 菜市口刑场的血腥味犹在,城门送别的悲伤依旧,可是乔浅月却根本没有时间继续沉浸在过往和悲伤之中,身为东宸女帝,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qqnew 北芪帝拓跋戎身死,这个消息无疑将在诸国掀起轩然大波! 东宸只是区区下国,东宸之乱都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影响到了诸国格局,更别说是北芪帝遇刺这样的大事了! 北芪帝一死,身为四大上国的北芪上国必定大乱,其余三大上国又怎么会毫无动静? 若是其他三国动,那独孤羡若想独吞北芪就成了痴心妄想,甚至,此战到底要不要继续战下去,都还成了未知数,毕竟…… 若是其他三国出兵想要瓜分北芪上国的话,就算是独孤羡也不可能力敌三国! 这一仗若是打到最后,成了给别人做嫁衣,那就完全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了,更别说…… 独孤羡刺杀北芪帝成功之后,又再次失去了踪迹! 从最新传来的谍报上,乔浅月只能确定独孤羡刺杀之后成功逃脱了,可是,他到底逃往了何处,会不会返回边陲和独孤钰汇合,返回途中会不会遭遇北芪的殊死追杀,这又成了未知数…… 而且,乔浅月还敏锐的从谍报上关注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檀妪竟然和纳兰妖妃一起葬身火海了?” 第n次盯着那谍报,乔浅月两指敲打着桌面,一脸若有所思的道,“能够出手就是瘟疫病种,动辄让万千黎民生死一线的人,按理说其心性应该极其恶毒狠辣,这样的人,往往更加惜命才对,她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而且还是和纳兰妖妃一起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檀妪是北芪帝身边的嬷嬷。 纳兰妖妃是纳兰欣的亲生母亲,更是北芪帝拓跋戎心口的朱砂痣,拓跋戎枉顾杀母之仇,豁出去声名狼藉也硬要将其父的女人收入怀中,这金屋藏娇之地…… 怎么可能会那么疏忽,一场大火就要了他最宠爱的女人的命? 这里面,处处都透着一股子不寻常,尤其是…… 从始至终,乔浅月都未在谍报上看到任何有关北芪大祭司的消息! 温玺言之凿凿,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可是…… 北芪帝拓跋戎都遇刺身亡了,那个让温玺言语神情中都透着忌惮的北芪大祭司,怎么会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纳兰欣的逆天改命成功,让乔浅月越发的相信那些个怪力乱神之说,她只不过是略通一些巫祝之法而已,身上即便是流淌着巫族的血脉,也很单薄,那温玺嘴里身为巫族后裔的北芪大祭司,比起她肯定更加厉害,更加棘手,可是…… 这么棘手的人物,在北芪帝遇刺这样的大事中竟然丝毫未曾露面,非但没有露面,甚至还眼睁睁的看着北芪帝遇刺,独孤羡逃离…… 这…… 太不寻常了! 乔浅月拧眉想要从这不寻常中找到一些猫腻,奈何北芪送来的谍报上信息有限,饶是乔浅月再聪明,也不能无中生有,只能愈发的担心独孤羡如今的处境…… “姑姑,该用膳了!” 青嬷嬷端着一托盘饺子入内,看着自家姑姑眉头紧皱的模样,知道自家姑姑为何忧愁,当即温声安抚道,“姑姑不用担心,九王爷修为深厚世间难有敌手,他都能在刺杀了北芪帝后成功逃脱,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到的?九王爷肯定很快就会去找小少爷了,姑姑先别胡思乱想,赶紧用膳!” “唉!”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那托盘上的饺子一眼,一脸苦大仇深的道,“我还是继续胡思乱想!” 再好吃的东西,吃的多了,它也就不香了! 一连吃了几天饺子,顿顿都是饺子,弄得乔浅月现在闭上眼睛都是饺子,就连呼吸中仿佛都透着一股饺子味,真心是…… 够够的! 她就纳闷了,传说中那个程咬金吃了十八天饺子,真的是认真的吗? 她这才几天就已经有些食不知味了,十八天…… 那位传说中的程国公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姑姑,不吃饭可不行啊!” 青嬷嬷见此,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将饺子往乔浅月面前一推,一脸义正辞严的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话还是姑姑你自己说的,姑姑你忘了?” “我……” 乔浅月闻言一噎,“这话是我说的没错,可是顿顿吃饺子,是个人都会腻啊!” “圆方大和尚让奴婢告诉姑姑,长痛不如短痛,吃腻了饺子姑姑自由才可期!” 青嬷嬷闻言,当即正了脸色,道。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黑着脸,不言语了! 得了! 这个蹩脚的偷天换日的办法,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不就是吃十二天饺子么? 总比当十二年女帝强! “……我吃!我这就吃!” 拨开了龙案上的谍报,乔浅月深吸一口气拿起筷子,当即虎着脸夹了一个饺子塞进了嘴里…… 那模样…… 那气势……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要慷慨赴义! “啧啧……” 青嬷嬷见此,都忍不住的啧啧出声。 她家姑姑这女帝当的,当真是…… 既磕碜又憋屈! 好好的一皇帝,天天连顿像样的饭都不能吃,顿顿饺子还不能放肉…… 第386章 担忧独孤羡!西莽帝被擒! 这样的皇帝,不当也罢! 心中如此想,青嬷嬷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呵呵!你也这么觉得啊!” 乔浅月听到这话,直接就笑出了声,“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当皇帝的好,寻常人体会不到! 可是当皇帝的不好之处,她现在却深有体会! 就比如现在,如果不是被这一身龙袍束缚,她又何必困于东宸,哪怕是心底再担心独孤羡,也不能做什么? “咳咳!” 青嬷嬷听到自家姑姑这话,想着自家姑姑就算是再不情愿这皇帝都已经当了,只能安慰道,“姑姑也别太沮丧,好歹是皇帝,别人想当还当不上呢!” 乔浅月闻言:“……” 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安慰道。 可是…… 这种时候,她也就只能如此苦中作乐,勉强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了! 如今东宸繁琐的公务还有独孤涧帮她分担,只是对独孤羡和儿子的担忧,却只能她自己一个人承受了! 日落西山。 月出东方。 时间仿佛指间沙,转眼就过。 而与此同时。 远在万千里之外的北芪上国。 北芪帝拓跋戎的死讯,早就已经传开,因为北芪上国的大皇子已经战死沙场,除了他之外,北芪再无成年的皇子主持大局,北芪上国瞬间就陷入了混乱! 不出乔浅月预料的,北芪上国一乱,和北芪上国同为四大上国的其余三国,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西莽还好。 西莽帝如今正欢欣雀跃的在独孤钰和黑甲军入驻的城池街道上徘徊。 拓跋戎死了,北芪乱了,那他儿子独孤羡这一仗打得就毫无悬念了,这对于西莽帝来说简直是天降的好消息,让他仿佛数九寒天得了一个暖炉一般,从里到外都温暖如春! “你说,我们该怎么靠近黑甲军的中军大营呢?阿羡治军有方,这黑甲军的防守也忒严密了些……” 站在黑甲军大营外,西莽帝叼着一个饼子,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脸仇大苦深的道。 孙子啊! 他家小金孙现在就在这大营之中啊! 偏生的他却进不去! 咫尺天涯的感觉,真心让人有点儿抓瞎! 天知道西莽帝已经在这大营外徘徊了数日,脑袋上仅剩的一些头发都快愁掉完了,大大的肚腩也硬生生的瘦了一圈儿…… 听到这被重复了n遍的话,老内侍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他家陛下在这里当望孙石已经当了好多日了! 这话他听得耳朵都已经起茧子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迎合的做出点儿反应,现在…… 离家出走这么多日,又是长途跋涉又要伺候自家这位难缠的陛下,老内侍已经心神俱疲,连应付莽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说,朕要是直接闯进去……” 西莽帝见自己唯一的内侍不搭理自己,也没有生气,反倒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会是什么后果?” “!!!” 老内侍闻言,虎躯当即一震,然后…… 看了自家陛下一眼,复又往黑甲军的大营望了一眼,目光停留在大营门口那几个盯着他们一边打量一边交头接耳的兵将上,深吸一口气,道,“主子,要不你再等等?” “等什么?” 西莽帝闻言,当即老眼一瞪,道,“朕这么辛辛苦苦的逃出皇宫是干什么来的?不就是来看孙子的吗?朕再等下去,这仗都打完了,花儿都谢了!” “……” 老内侍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注意到守在大营门口的一个兵将离去,无奈的道,“主子,你看看那些黑甲军,一个个威严肃穆的,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闯营有风险,你再等等,等一会儿说不定就被请进去了!” “嗯?” 西莽帝闻言一愣,疑惑的看着老内侍呐呐的道,“请进去?老奴才你可别骗朕!” “老奴怎敢?” 老内侍讪讪的笑了一声,一脸笃定的道,“主子你就等着好了!” 他家陛下,都明目张胆的在黑甲军的大营前转悠了好几日了,那一副意图不轨的模样展露的淋漓尽致,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黑甲军若是再不察觉他们主仆的不妥的话,那…… 也就不配当黑甲军了! “……” 西莽帝闻言,拧眉看了自家内侍一眼,颇有些郁闷的再次咬了一口手中的饼子。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逃离了西莽皇宫后,为了不让女儿发现自己的踪迹,他这段日子过得可辛苦了,又是赶路又是翻山越岭的,已经好多天连热饭都没吃上一口了…… 如果再见不到孙子,他老人家就真的要怒了! 片刻之后。 西莽帝手中的饼子总算是啃完了,只是,最后一口饼子还未来得及咽下去,大营的大门就轰然打开,一列黑甲军鱼贯而出…… “啊!终于出兵啦?” 西莽帝见此,老眼顿时一亮。 他在大营外守了好几日,他孙子也在大营中躲了好几日,百万黑甲军就像是扎根在了这种攻陷的城池中一般纹丝不动了,这…… 可急死他老人家了! 黑甲军若是出兵,他还有机会远远的看自家孙子一眼,黑甲军就这么按兵不动,那才是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们,现在好了…… 黑甲军可算是愿意离开大营了,这是要出兵了啊! 不知道他家孙子会不会出来…… 想到这里,西莽帝顿时精神抖擞的两眼冒光,可是…… 就在西莽帝翘首以盼之时,那一列出营的黑甲军却朝着他们的方向径直而来,最后,停在了他们主仆两人的面前…… “?!!” 西莽帝见此,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内侍。 难不成真的让这个老奴才给猜对了? 这些人是来请他们进去的? “……” 老内侍闻言,忍不住的将头别到了一边,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 自家陛下也真是的! 他也不瞧瞧他现在的模样,活脱脱的像个难民,还是个别有居心的难民,他还以为他是身穿龙袍头戴王冠威风八面的西莽帝王呢? 来人是会请他们进去大营,只是这请的方式…… 他就有些不能保证了! “来人啊!将这两个形迹鬼祟的人拿下!”qqnew 就在老内侍心底腹诽连连之时,站在他们面前的黑甲军统领一挥手,数个黑甲军当即上前,一左一右将西莽帝和老内侍给叉了起来…… 西莽帝见此,差点儿被自己嘴里的饼子给噎到,好不容易咽下了饼子,当即忍不住的大吼道,“怎么回事儿?你们这是干什么?” 说好的来请他呢? 这请的方式,未免太放肆了? 还说什么行迹鬼祟…… 他丫的偷偷的跑来看孙子,不行迹鬼祟能行吗? 若是让他女儿知道,把他给抓回去咋办? 若是让他儿子知道,把他孙子给转移走了咋办? 他行迹这么鬼祟,都是有原因的好不好? “干什么?自然是抓你们回去严加审问!” 黑甲军统领闻言,当即疾言厉色的道,“你们在大营外徘徊数日不去,行迹又如此鬼祟,我们有道理怀疑你们是北芪的斥候!” “斥候?还北芪的?” 西莽帝闻言,顿时就怒了,挣扎着想要挥开架着他的黑甲军未果后,当即冲着黑甲军统领大吼道,“朕才不是北芪的!朕是西莽上国的西莽帝!” 此话一出…… 满场皆寂。 “!!!” 同样被架住胳膊的老内侍闻言,忍不住的冲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得了! 他陛下果然还是他陛下,这虎劲儿…… 一路上藏踪匿迹,好不容易快要见到小殿下了,这才多大点儿事儿?这才哪到哪儿?他家陛下就这么不打自招了…… “西莽帝?呵呵!” 黑甲军统领闻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西莽帝好几眼,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你要是西莽上国的皇帝,我还是西莽上国的太女夫呢!” “没时间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带走!” 统领话落。 黑甲军当即架着西莽帝和老内侍往大营中走去…… “你!你这泼才!” 西莽帝活了这么大年纪,何曾被如此对待过,尤其是听到了统领那话之后,当即就挣扎着大骂了起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有眼无珠的熊样,就你这样的,还想当朕的女婿?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这世上做梦都想皇帝的人可不少,没想到你一个斥候还有这样的宏愿!” 统领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道。 他做春秋大梦他知道,可是这个形迹鬼祟的脏老头儿,却是连一点儿数都没有! 还西莽帝…… 他要是西莽帝,他就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你!你说谁做梦呢?朕告诉你……” 西莽帝闻言,当即气的脸红脖子粗,可是…… “陛下,您就少说两句!” 西莽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内侍一脸无奈的打断了,“您若是说多了,真被人当成了疯子,那想混进大营见小殿下可就没戏了!” 西莽帝闻言:“!!!” 第387章 嫌犯生涯!第十一天女帝! 当即就瞪着一双老眼,沉默了。 果然…… 三人行庇佑我师啊! 他可不能被当成疯子啊! 疯子那么无害,一点儿威胁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斥候呢? 不被怀疑成打探消息的斥候,这些人万一不抓他了可怎么办? 是以…… “别架了,朕自己走更快!” “那什么,你们对待嫌犯态度好吗?有热饭吗?管饱吗?” “……” “……” 下一个瞬间,西莽帝的配合,直接让那统领都惊呆了,尤其是在他问出了被他们擒获后给不给热饭,管不管饱之后…… 统领:“……” 莫非这真的是个疯子? “!!!” 老内侍见此,忍不住忧伤的望天。 他家陛下…… 越描越黑了! 谁家嫌犯会想他这么配合的? 还问什么有没有热饭,管不管饱,他是被擒的嫌犯,又不是来参观的! 这可真是…… 老内侍觉得,他家陛下诚然是个好皇帝,逃出皇宫这一路在制定躲避皇太女的方针上也未曾出过岔子,可是…… 若是论起生存细节来…… 嗯? 他家陛下就没有细节!qqΠéw 他一个当奴才的,也不知道他家陛下这样是活的太胸有成竹,还是活得太草率,反正…… 就挺迷的! 黑甲军大营中来了个半疯半傻口口声声自称“朕”的嫌犯,这事儿自然没有严重到要惊动独孤钰的地步,毕竟,独孤钰如今正因为北芪帝遇刺身亡,自家爹爹依旧迟迟不归,外加其余三国兵临北芪边陲而发愁…… 那抓回西莽帝的黑甲军统领,本来还想对西莽帝主仆严刑逼供一番,奈何这两人都太配合了,配合的让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尤其是…… 他们逼问他们是不是北芪斥候之时,他们嘴上说着不是,可是还未等他们动刑,他们又说自己是了…… 像这种不打自招的斥候,说实话,在两军阵前那几乎是绝无仅有的,毕竟…… 但凡是能当斥候的人,都是经历过严格的反侦察训练的,这俩倒好…… 他们问啥,他们说啥…… 他们不问…… 那个自称皇帝的老头儿还芝麻倒豆子似的一通乱说,不过…… 他说的话,初初听起来好像很不着调,可是细品起来,却让人觉得好像真有那么一些道理,比如…… “拓跋戎那个老匹夫一死,有人怕是要坐不住了,东篱那个那个重病了好多年都没肯翘辫子的老家伙,怕是得乐得从病榻上弹起来,这样坐享其成的好时机,以他那胆小怕事却爱占便宜的性子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不过幸好南芜那老家伙的七儿子如今不在,南芜也就南战那小子会打仗,他不在,南芜那老家伙就翻不起什么大浪,不过……南芜的大军很快就会兵临北芪边陲了,再加上西莽的兵马,啧啧……” “三大上国重兵囤积北芪境外,西凉为你们黑甲军准备的粮草辎重,怕是都运不进来了?你们的小将军若是再按兵不动,应该很快就会没粮下锅了?” “……” 听到这些话,抓来西莽帝的那个统领李胜的心底是很震惊的! 不为别的,就冲这半疯半傻的老头儿提及南芜帝和东篱帝的那熟稔口气,就让他心底不免有些打怵…… 这老头儿…… 洞悉战局的洞悉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他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早在他家王爷不知所踪时,其余三国的兵马就已经出现在了北芪边陲,冷眼旁观着他们和北芪两虎相争,如今…… 得知北芪帝遇刺身死之后,北芪边陲的其余三国大军数目又直线上升了许多,如今他们的粮草辎重确实困于三国大军之外,没有办法运输进北芪了…… 统领李胜看向西莽帝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有些不同了,审讯也陷入了僵持状态,不过…… “朕可告诉你,就算是你们没粮下锅了,也不能短了朕的伙食!人吃五谷杂粮,朕就算是真龙天子也不能喝西北风!” 西莽帝接下来的话,却直接让刘胜心底的那一点儿怀疑直接化成了泡影! 见鬼了! 他怎么会怀疑这个只知道吃的嫌犯真是西莽帝? 他该不会是疯了? “!!!” 被绑在西莽帝旁边一同受审的老内侍见此,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这黑甲军的统领…… 到底是有些没见过世面了! 他家陛下那可是逃离出宫前都不忘让御膳房做了一大堆糕点捎带上的人! 谁也没规定当皇帝的就不能是个吃货了,不是吗? 不过,黑甲军到底是黑甲军,军纪严明,就连战俘都不会虐待,更别说是如此配合的嫌犯了,几番审讯无果下来,西莽帝终是如愿以偿的吃上了一口热饭…… 顺带还凭借着和看管他的狱卒称兄道弟,从人家的手里骗来了不少媳妇儿做的牛肉干…… 当嫌犯的这段日子,西莽帝过的相当滋润,没有受任何皮肉之苦不说,还有吃有喝,若说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就是他到底是没能见到自家孙子! 时间久了,再好吃的牛肉干也吃的有些腻了,眼瞧着那狱卒的牛肉干都快见底了,西莽帝也有些坐不住了…… “你家小将军到底在忙什么?朕这么重要的嫌犯,他难道就不能亲自审一下?” “王爷行踪成谜一直未归,西莽皇太女和东篱太子亲临北芪边陲,南芜帝也正在赶来的路上,如今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小将军的中军大帐中彻夜灯火已经几日未熄,忙得很……” 和西莽帝混得熟了,狱卒看着铁栏内关着的西莽帝,倒是没有什么隐瞒,可是…… “阿羡至今还未归来?” 西莽帝闻言,眉头却是忍不住的一皱。 他儿子刺杀拓跋戎得手后,按理说应该第一时间就回来和他的大军汇合才对,怎么会至今还行踪成迷? 以他儿子的聪明,不可能想不到拓跋戎一死,北芪上国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这种时候他却迟迟不归,那就说明他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 西莽也就罢了,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他家南溪再想岔也不会真的对她兄长不利,可是…… 南芜和东篱就说不准了! 没有他的威慑,南芜和东篱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北芪尽数落入他儿子的手中! 面对南芜帝和东篱太子,就算是他女儿南溪也未必能讨到便宜,更遑论…… 南溪现在还在钻牛角尖,若是真的做出什么糊涂事,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不行!朕要见钰儿!” 想到这里,西莽帝当即隔着铁栏,一把抓住了那狱卒的衣袖道,“大兄弟,你去帮朕转告一声,朕要见你们的小将军独孤钰!” “大哥你快别闹了!我们小将军现在忙的很!” 狱卒闻言,无奈的笑了笑,道,“当皇帝什么的,做做梦也就行了,大哥可别真把自己都骗了!我们小将军现在哪有时间见你这种小人物啊?” 他就是觉得这个半疯半傻的老头儿瞧着也挺可怜的,像极了曾经的他,所以才会对他格外好些,将出征时自家媳妇儿给捎带的牛肉干都分给了他不少,毕竟…… 他年轻的时候也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当大将军来着,现在不还只是个军中小狱卒么? “朕……朕哪里小了?你看看朕这二百多斤的体儿,到底哪儿小了?” 西莽帝闻言,一口老血差点儿呕出来,见自己这刚认的狱卒兄弟一副铁了心不帮自己传信的样子,狡辩了一句,只能退而求其次道,“行!朕要见你家小将军你不肯帮朕传话,朕换个人总行?朕要见童惯!” “童惯?童将军?” 狱卒闻言,老脸微皱。 “就那老小子,还将军?他丫的连三十六计都背不起,你快别埋汰将军这个称呼了!” 西莽帝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吐槽道,然后看着狱卒迟疑的神情,老脸一正,沉声道,“大兄弟,童惯那老小子顶天儿就是个好奴才,钰儿忙着军机大事,他可不忙,朕也不为难你,你只需要帮朕给他带句话,至于他来不来见朕,你就不用管了!” “这……” 狱卒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道,“这个倒是可以一试,正好我有个老乡就在中军营帐当差……” “……” —— 北芪的紧张态势传到东宸之时,乔浅月已经当了整整十一天皇帝! 十一天饺子吃下去,乔浅月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儿,知道的人都知道她是吃饺子才吃到了食不知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太过操劳国事累的…… 是以,在太后和姜老夫人换着法子给她做饺子端来时,乔浅月听着她们劝说她不要厌食的话,只能苦笑不语…… 饺子她是吃腻了没错! 国事虽然操劳可是有这么多人帮着她,倒也没有到让她心神俱疲的地步! 让她真正放心不下,寝食难安的,从头到尾,都只是…… 不知所踪的独孤羡而已! “月儿,你要是实在吃不下,咱就不吃饺子了?哀家让人给你重新准备御膳送来!” 第388章 太后情事!黑甲军粮尽之危 看着孙女肉眼可见的消瘦,慈贤太后一脸心疼的道,“好好一皇帝,就算是不每天龙胆凤髓山珍海味,换着花样吃还是使得的,想当年独孤德为帝时……” 说到这里,慈贤太后顿了顿。 独孤德已经在断龙台伏法,就算慈贤太后心底有再多的怨愤和不甘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曾经视他为子的二十年岁月,让慈贤太后心底不胜唏嘘…… “独孤德在位时每顿饭必须有数百道菜,所以才落了个穷奢极欲的罪名,我可不想和他一样!” 乔浅月闻言,从龙案上抬起头来,看着慈贤太后道,“更何况我吃饺子又不是为了博得一个俭省节约的名头!” 曾几何时,她也是一个很讲究食以精为天的人好不好?只是现在……qqnew 她坚持吃饺子是有不得不的苦衷的? “不为了搏一个好名头,那你何苦这么委屈自己?” 慈贤太后闻言,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上行下效的道理?你在宫里天天吃饺子,害的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争相效仿,如今整个王都的人都在学你吃饺子,那些官宦家眷都和你一样肉眼可见的瘦了!” “……” 乔浅月闻言嘴角一抽,吸了吸鼻子呐呐的道,“那什么,瘦了好!那些个官宦家眷以前可没少吃好东西,如今就权当减肥了!” 上行下效的道理她怎么可能会不懂? 以前独孤德在位时,满朝官员的后厨都整日的山珍海味不断,如今到了她…… 她天天吃饺子,那些个官员谁敢越过她去? 这可不得学着她的样子,吃的节俭了吗? “你!” 太后闻言,瞪了萧太后一眼,颇有些恼羞成怒的道,“你跟哀家说说,你这到底是哪根筋儿搭错了线,怎么就非要吃饺子不成了?” “因为……” 乔浅月闻言,迟疑了一下,抿唇道,“我不想当皇帝!” “什么?” 太后一愣。 “我有十二年的帝王命,我想把这十二年的帝王命给糊弄过去,不得已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在太后疑惑的目光之下,乔浅月一脸苦笑的讨好道,“这种偷天换日的法子虽然愚蠢了一些,可是却未尝不会有用,所以这饺子我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祖母你就别劝我了!” “!!!” 太后闻言,当即就看着乔浅月说不出话来了,然后…… 在心底暗戳戳的算了一下日子后,太后直接气的拂袖而去! 十一天了! 她家孙女已经吃了十一天饺子了! 偷天换日! 这样的法子,亏得她孙女想得出来,也亏得她竟然以为她家孙女安稳的当了十一天东宸女帝,这是熄了不想当皇帝的心思,没想到…… 她竟然在这里等着她呢! “祖母!祖母你怎么生气了呢?” 乔浅月看着太后离开的背影,茫然的喊了一声,“你该不会以为我不想当皇帝的话,只是说说而已? “……” 离开的太后闻言,背影抖了抖,回头颇有些气恼的道,“你不说这个,哀家还不来气,哀家倒要问问你,你到底跟裘正说了什么?他如今赖在哀家的宫中不走,裘正义每日都来向哀家讨要他这个兄长,可是,任凭哀家如何跟裘正交涉,他就是不愿离开,哀家都快被他们兄弟俩给折磨疯了!” “额……” 乔浅月闻言,双眼亮了亮,然后当即摇头,“祖母你冤枉孙女了,孙女真的什么都没做!孙女这些天忙得很,哪里有时间去搞那些小动作?说不定……” “这都是裘老大人为了每日能够见到祖母做下的好事儿呢?” 给裘正出主意的确实是她没错,可是…… 她却没想到裘正竟然贯彻的这么地道啊! 这都十来天过去了,他竟然还赖在自家祖母的宫殿中没走,她以为他早就跟着裘老大人回去了呢! “真的?” 太后闻言,老脸疑惑的皱成了一团。 “当然是真的!” 乔浅月点头,一脸笃定的道,“祖母你想想,裘老大人和裘正可是亲兄弟,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他们兄弟两人沆瀣一气坑骗祖母也是有的,这事儿祖母你肯定找错人了,你要找也得找裘老大人算账去才对!” “……” 太后闻言,颇有些惊疑不定的打量了自家孙女一眼,然后再次转头往外走去,“哀家这就去找裘正义那个老匹夫问个清楚!” 这段时间裘正义对太后穷追猛打的紧,太后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念及自己的孙女如今又是东宸女帝,就算心底有什么别的想法也断然不会松口,可是…… 若是乔浅月执意不当这个女帝了呢? 那她这个太皇太后,做与不做,改不改嫁,就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这么想着,太后离开的步伐,顿时加快了些…… “……呵呵!” 乔浅月看着自家祖母离开的背影,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她的祖父,也就是昔日的先皇,着实不算是良配! 或许他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在他在世的时候确实用那样稀里糊涂的方法稳住了东宸的江山,可是却也伤害到了她的祖母,并且给东宸埋下了更深的隐患,如今…… 一切都已经过去! 独孤德身死,支撑她祖母这么多年的信念已然崩塌,如果不给祖母找到别的好好活下去的理由,乔浅月是真的担心,她会撑不下去…… 毕竟…… 她能治好祖母的病,却治不好祖母的心病! 过往那么多年,支撑祖母走下来的是报仇雪恨,如今,独孤德身死她登临女帝之位,祖母那一颗满含仇恨的心再也没有了安放之地,有的只剩下了缅怀过去…… 而一个人,一旦开始缅怀过去,就是真正老去的伊始…… 乔浅月并不想看到太后一直沉浸在过去之中无法自拔,她想让她抛开过去,开启新的生活! 是夜。 慈贤太后,不,更准确的说是慈贤太皇太后,带着姜老夫人一起杀到了裘家。 经历过了东宸之乱后,太后和姜老夫人这对闺阁中相互看不顺眼的人,竟然化干戈为玉帛成了闺中密友,不但是闺中密友,因为乔浅月的关系,两人还成了地地道道的姻亲,关系自然更加亲密…… 终身未曾娶妻的裘老大人,看到心上人的大驾光临,自然喜不自胜,裘家一时间热闹非常暂且不提,而与此同时…… 身自宫中的乔浅月却再次接到了北芪的飞鹰传书…… 独孤羡依旧未归! 非但如此,北芪帝身死的消息终于引得其余三大上国闻风而动,西莽上国,南芜上国,东篱上国,三国大军尽数出现在北芪边陲磨刀霍霍,直接阻断了深陷北芪上国的黑甲军的粮草补给…… 乔浅月得到这个消息后,心底的担忧顿时到达了极点,而得到消息的萧太后更是连和南战吵架都顾不得了,直接行色匆匆的赶来…… “浅月,哀家收到了西凉运粮兵传来的消息,他们都被三大上国的兵马隔绝在了北芪境外,粮草根本运不进北芪了!” 看到龙案后眉头紧锁的乔浅月,萧太后当即上前道,“三大上国虎视眈眈,独孤羡又一直未曾归去,若是黑甲军再断了粮草补给,那情况……” 说到这里,萧太后看着乔浅月凝重的神色,逐渐消声…… “……那情况就会变得无比糟糕!”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顺着萧太后的话回道。 萧太后闻言,拧眉沉默。 谁说不是呢? 常言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是黑甲军出征出的急,这一路上所需的粮草补给,都是由西凉军筹措后送达的,如今这粮草补给的路线被拦腰砍断,那黑甲军的情况就变得很不容乐观了…… “西凉之前送达的粮草,可供黑甲军支撑到何时?” 乔浅月见此,从龙案后踱步而出,缓缓道。 “按照正常用量,应该够黑甲军再坚持十日!” 萧太后闻言,默默的在心底盘算了一下,道,“如果你儿子足够聪明,预感到了危机,缩减了三军粮草用度的话,勉强还够支撑半月!” “缩减粮草用度?”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道,“两军对垒,战事一触即发,即便阿钰按兵不出,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缩减了三军的粮草用度,所以,十日,黑甲军的粮草只能支撑十日,就无米下锅了……” 钰儿的兵法皆是从独孤羡处习得,乔浅月自问自己对独孤羡还是有所了解的,他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情况下缩减三军的粮草用度? 一旦他们缩减了粮草用度,让三军饿着肚子开战的话,那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独孤羡不会冒这个险,所以…… 钰儿也绝不会冒这个险! 黑甲军在北芪上国的粮草消耗应该一如往昔,只够支撑十日了! “那可怎么办?押送粮草的虽然是乘风骑,可就算是乘风骑,想要带着粮草绕开三大上国的兵马也绝无可能……” 第389章 坐困愁城!定要等她赶去! 萧太后闻言,顿时就急的跺脚了,“就算乘风骑真的能找到绕行的路线,那运送粮草所需要的时间肯定会延长,你儿子和黑甲军如果不在北芪烧杀抢掠,那肯定会饿肚子的!” “烧杀抢掠?呵呵!”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溢出了一抹苦笑,道,“钰儿不会的!” 知子莫若母,她家儿子虽然素有东宸皇室一霸的名声,可是作为她和独孤羡的儿子,钰儿的心性却极为善良,让钰儿带着兵像土匪一样烧杀抢掠,估计他情愿饿死都不会那么做,哪怕是对敌国的百姓,他也绝不会出手…… 本就担忧的心,瞬间升华成了焦虑,让乔浅月整个人都有些坐立难安,只能来回的踱步,让自己强行镇静下来…… 她不能急! 独孤羡不知所踪,她儿子深陷困境,她更不能着急! 她若是急了,那诸事都会变得一团乱! “浅月……” 萧太后见乔浅月如此着急,迟疑了一下,终是黑着脸道,“其实你也不用着急,黑甲军和你儿子眼下的危机,都是因为其他三大上国屯兵北芪边陲所致,只要能让那三大上国退兵,其实他们的危机就迎刃而解了……” 说到这里,萧太后顿了顿,凑上前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道,“你该不会忘了西莽上国的太女夫和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如今都在你的宫中做客呢?只要你……” “!!!” 萧太后的话还未说完,乔浅月的眉头就忍不住的皱了起来。 她话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想让她拿温玺和南战做筏子,逼迫西莽上国和南芜上国退兵让路,好让黑甲军的粮草补给能够顺利运入北芪上国,可是…… “此法不可行!” 不等萧太后说完,乔浅月就径自打断道,“南战是南芜帝的心头肉,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也知道,若是南芜帝知道我拿南战威胁他,只怕就不是屯兵北芪之外,而是会直接像黑甲军挥刀了!”qqΠéw 南芜帝一心的想让她做他的儿媳,不,更准确的说是,想要南战能够娶妻生子,以她和南芜帝父子的关系,若是她拿南战做筏子的话,那南芜帝一准儿会炸…… 乔浅月不敢冒这个险! “……那西莽呢?” 萧太后闻言俏脸一凝,沉声道,“不能从南芜上国下手,那就从西莽上国下手!西莽上国带兵驻扎在北芪边陲的正好是西莽的皇太女,温玺可是她的丈夫,只要你愿意……” 西莽上国位居四大上国之首,只要西莽上国愿意给运粮的乘风骑让道,那黑甲军的危机也就解除了! “西莽……” 乔浅月闻言,迟疑了一下,然后一脸凝重的摇了摇头,“更不行!” “为什么?” 萧太后闻言,当即焦急的瞪眼道,“南芜不行,西莽也不行,乔浅月,独孤钰可是你的亲儿子,不是哀家的亲儿子,怎么哀家在这里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你却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 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反倒是显得她这个外人多管闲事儿了! “……” 乔浅月闻言,转头目光幽幽的看了萧太后一眼,咬了咬唇,缓缓道,“因为西莽太女独孤南溪和独孤羡……” 说到这里,乔浅月迟疑了一下。 事关独孤羡的身世,这个秘密本不该从她的嘴里让第三人知晓,可是…… 帮她给黑甲军运粮的是西凉的乘风骑,萧瑟身为西凉太后,急她之所急,她不能让她为了在自己的男人和孩子着急上火的,自己还对她有所隐瞒…… “独孤南溪和独孤羡怎么了?” 萧太后闻言一脸惊疑不定的眨了眨眼。 “他们是一母所出的同胞兄妹!” 乔浅月垂眸,声音只有两人可闻的道。 “什么?!” 萧太后闻言,直接就如遭雷击的傻眼了。 谁和谁是一母所出的同胞兄妹来着? 她这会儿脑袋好像有点儿懵懵的…… “……”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萧太后一眼,颇有些嫌弃的道,“独孤羡并非东宸皇室之子的消息,不是早就公之于众了吗?她不是我祖母的亲生儿子,总不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至于这么震惊?” “至于!!” 萧太后闻言,当即瞪眼道,“独孤羡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可也不至于摇身一变成了西莽帝的儿子?这……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啊!” 众所周知,西莽上国的西莽帝子嗣稀少,膝下只有一女,也正因为此,西莽才不得不立了一位皇太女继承大统,如果…… 独孤羡真的是西莽帝的儿子,还是和西莽太女一母所出的同胞兄妹,那身份之金贵,就比西莽太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这…… 饶是萧太后见惯了大风大浪,都被这个消息打的措手不及,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最后只能呐呐的道,“所以独孤羡是西莽帝的儿子,西莽太女的皇兄,那也就是说,率领着西莽大军驻扎在北芪边陲的西莽太女独孤南溪……是你儿子嫡亲的姑姑,没错?” “……嗯!” 乔浅月闻言,迟疑的点了点头。 真要论起来,确实是这种关系,没错的! “那你还眉头紧锁个什么劲儿?” 萧太后闻言,轮廓深邃的脸上当即溢出一抹狂喜之色,拍手道,“有这种关系,那黑甲军的粮草之危还不是小儿科!你等着,哀家这就传信给乘风骑,让他们尝试着和西莽兵马接触,只要西莽太女点头,我们的粮草一定能送到北芪……” “……独孤羡和西莽上国的关系,并非像你想象的那么融洽!”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萧太后一眼,缓缓道。 “什么?” 萧太后脸上的激动之色一凝。 “他自幼长在东宸,对西莽避如蛇蝎,所以至今都未和西莽帝相认!” 乔浅月缓缓踱步,沉吟着道,“而且这种时候,三大上国屯兵北芪之外,不论是哪一国先有动作,都会成为众矢之的,且不说独孤羡和西莽帝并未相认,就算是他们相认了,西莽帝和西莽太女会不会因为他这个流落在外的皇子而让西莽陷入两难之地,尚未可知,所以……事关国朝大事,你不必对西莽抱有太大的希冀!” “!!!” 萧太后闻言,顿时就瞪眼了,“那照你这么说,西莽上国未必会帮你儿子,因为独孤羡和西莽的关系,我们反倒是不能拿温玺做文章了?” “……嗯!” 乔浅月闻言,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艹!” 萧太后见此,忍不住的低咒了一声,“这也忒让人作难了!” 乔浅月闻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当然要作难! 独孤羡不知所踪,她儿子身陷囹圄,三军粮草无以为继…… 北芪边陲三大上国虎视眈眈,稍有不慎就是一场莫大的动乱,乔浅月现在只盼着她儿子足够的沉稳…… “十天!粮草尚可支撑十天!” 来回踱步的乔浅月深吸一口气,一脸沉吟的低喃道,“东宸距离北芪万千里之遥,若是我用西凉的汗血马日夜不休,十天应该可以赶到……” 十天的时间,她就能赶到北芪! 可是…… 她还需要一天! 她还需再吃一天饺子,耗尽自己的十二年帝王命脱身! 只要钰儿足够稳重,等到她赶至北芪边陲,她定会将粮草顺利送到他的手中! “远水解不了近渴!” 萧太后闻言,忍不住的道,“你儿子他……毕竟还不到四岁!” 将希望寄托在一个父王失踪的四岁孩子身上,在萧太后眼中未免有些荒诞…… “我相信他!” 乔浅月闻言,抿唇道,“我相信我的儿子!” 钰儿不是她带大的,她曾经为此很是自责懊恼过,可是如今,她却无比庆幸带大钰儿的是独孤羡! 独孤羡是个天生的将才,他一手带出的钰儿,虽然看似顽劣,其实骨子里却继承了他爹爹一贯的行事作风,仅凭他在独孤羡失踪之后能够停止攻城略地按兵不出就可以看出,她儿子不是一个小莽夫!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吗?” 萧太后闻言,眉头紧皱的道,“北芪的局势瞬息万变,飞鹰传书到我们手上之时就已经晚了数日,若是独孤羡不能及时出现,你不能及时脱身赶至北芪,仅凭你那小小年纪的儿子,怕是粮草未绝之时,黑甲军的军心就已经乱了……” 行军在外,军心动乱意味着的什么可想而知! 到时候黑甲军宛如一盘散沙,不管是北芪兵马还是三大上国的兵马,但凡一方有所动作,都会让黑甲军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会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皱眉道,“黑甲军是独孤羡练出来的兵,怎么可能会连这点儿风浪都经不住?我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一定会等到我赶到!” 说着,乔浅月就抬脚往殿外走去。 “浅月,你干什么去?” 萧太后见此,当即道。 “我要去和独孤涧谈谈!” 乔浅月的声音,遥遥传来,人已经消失在了殿外…… 第390章 萧瑟的荣幸!舍弟无状?! 萧太后见此,顿时就沉默不语了。 她就知道她这妹子不会当太久皇帝,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怀揣着西凉的传国玉玺一直想方设法的要送回来! 如今这东宸女帝她才做了十一天,这就…… 迫不及待的要送出去了? 摇头叹息了一声,萧太后瞄了一眼乔浅月龙案上散乱的奏章,认命的上前帮忙整理…… 这段时间,她帮乔浅月拖住南战的同时,帮她收拾残局仿佛也已经成了习惯,若是乔浅月真的能从东宸的政事中脱身的话,那她…… 只怕是也不放心乔浅月孤身前往北芪! 一边沉思一边帮乔浅月收拾完了散乱的奏章后,萧太后当即往殿外走去,招来了自己的亲信道,“去告诉真儿一声,让他准备一下开始收拾东西,另外传信给外面的人,调集最好的战马送往东宸至北芪上国沿途!” “遵命!” 萧太后的亲信闻言,二话不说,当即躬身应命转身离去。 萧太后见此,抬头看着满天的星辰,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天底下真的有视王位如粪土的人! 她的妹子就是这样的人! 能和这样的女人成为姐妹,是她萧瑟的荣幸! 而就在萧太后望月兴叹之时,乔浅月已经来到了独孤涧居住的院落门口。 无边风月本就是前朝皇宫,这里的院落虽然称之为院落,其实堪比宫殿。 站在院门口,乔浅月下意识的转头往隔壁半敞的门看了一眼…… “隔壁住着的是谁?” 挑了挑眉,乔浅月下意识的问道。 “回陛下,隔壁是陛下的师侄秦湘湘小姐下榻的院落!” 守在独孤涧院门外的御林军闻言,当即恭声道。 “秦湘湘的院落?”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微勾,“呵呵!他倒是会利用职务之便!” 说完这话,乔浅月不再停留,抬脚就迈入了独孤涧的院落。 王都地龙翻身,东宸瘟疫爆发,乔浅月带着整个皇宫的人搬到了无边风月后,就将这里的烂摊子交给了独孤涧! 以独孤涧的能力,将自己心仪的女子安排到自己的隔壁居住,那还真是再容易不过! 想到自家那便宜小师侄,乔浅月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早在秦湘湘之父秦赞下狱时,她就看出了秦家的凤栖梧之象,预感到了秦湘湘有入主中宫的命格,没想到…… 她入主中宫的命格,竟然要靠她来成全! 看到乔浅月到来,守在独孤涧宫殿外的内侍当即双膝跪地想要出声提醒殿中之人,可是…… “嘘!” 还未等内侍们开口,乔浅月就已经将手指竖在唇边,阻拦了他们的动作。 内侍见此,脸上露出了一抹着急之色,可是在乔浅月这位东宸女帝面前,他们却根本不敢造次,只能担忧的看向殿内,只盼着殿中人不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才好…… “皇兄,父皇已经被杀了,你和乔浅月的关系素来交好,乔浅月那么信任你,她要如何处置我们,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父皇被杀那是他罪有应得,陛下如何处置我们,全看陛下心意,揣测圣意乃是死罪!” “皇兄你张口陛下,闭口陛下,难道是真的觉得乔浅月继位东宸女帝顺理成章?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父皇曾是东宸的皇帝,我们才是最有资格继位东宸的人?” “我们?呵呵!” 殿内,独孤涧的冷笑声传来,“你们若想染指东宸皇权,只要你们有那个本事尽管去,我不会拦着你们!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点,如果没有她,你们早在地龙翻身之时,就死在了皇宫的废墟之中了!” “救命之恩大过天,就算她对你们没有救命之恩,她也是正儿八经的东宸皇室嫡出血脉,相比较而言,我们父皇的皇位就来路不正,我们作为他的儿子,又有什么资格肖想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你说的倒是大义凛然!你现在有乔浅月的信任,余生自然无忧!可是我们呢?父皇的皇位被夺,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都是父皇的儿子,我们和你都是一样的,皇兄,我告诉你,你休想抛下我们独享荣华富贵!如果乔浅月不能好好安置我们,皇兄你愿意当她的走狗,我可不愿意,都是父皇的儿子,你能稳住父皇的旧部,我就能挑唆的父皇的旧部再次生乱!” “……” “你敢!” 独孤涧听到这话,当即气的红了眼,“你们若真敢胡作非为,休怪我第一个不放过你们!东宸如今百废待兴,再也经不起任何动乱,陛下虽然还未言明到底要如何处置你们,可是你们如今一直安居在皇宫之中,只要你们不胡作非为,以陛下宽厚的性子,自然不会薄待了你们,可你们若是一意孤行的话,就算是我,都救不了你们!” “谁要你来救了?你凭借着在废后的手中救下我们,顺理成章的去了姜家养伤,成功的和乔浅月一家混熟,如今还和乔浅月的师侄打得火热,如今乔浅月称帝,你圣眷正浓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亲兄弟?” “你就是我们兄弟几个中心机最重的人,为了讨好乔浅月,甚至不惜杀母弑兄,如今更是置我们于不顾!” “有你这样自私自利,心机深沉的兄弟,就是我们最大的不幸,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我们和你再不相关!” “哼!我们走!” “……” “……” 殿内的争吵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乔浅月斜倚在殿门前的廊柱上听得意犹未尽之时,殿门就被从内拉开,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拉着两个小萝卜头从殿中怒气冲冲而出…… “你……乔浅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乔浅月的身影,出来的几人顿时就傻眼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 乔浅月闻言,整理了一下衣衫站直了身,冲着几人眨了眨眼,道,“我如果不在这里,又怎么会知道你们对我当皇帝这事儿竟然如此不满,还要去联络废帝的旧部来和我作对呢?” 如果不是在独孤涧这里听了一耳朵这样的墙角,乔浅月差点儿都忽略了这事儿! 废帝独孤德可不止有独孤涧这一个儿子! 有道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现在看来,独孤德能生出独孤涧这样一个优秀点儿的儿子,已然是耗尽了毕生的福祉! “你!你少在这里吓唬我们!如果没有你,我们都还是皇子!” 为首的少年名唤独孤晗,是独孤涧一众兄弟中年纪最大的,适才和独孤涧叫嚣最凶的也是他,听到乔浅月这话,当即指着她面色不善的吼道,“都是你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女人,毁了我们拥有的一切!如果没有你,太子独孤驰变成了太监,我们所有皇子就都有继承皇位的机会!” 那盛气凌人的语气,听得乔浅月的眉头忍不住的紧皱。 她真的很讨厌人在她面前指手画脚的样子! 尤其还是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 “独孤晗你住口!” 乔浅月张了张口正想说话,独孤涧的身影就从殿内焦急而出,推开独孤晗几人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了乔浅月的面前,“独孤涧接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舍弟无状,还望陛下看在他尚且年幼的面上,宽宥一二……” “无状?年幼?” 乔浅月闻言,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礼数周全的独孤涧,眉头皱的更紧道,“他刚才在里面和你说的话,已经不只是无状了?而且以他的年纪,若说年幼也有些牵强……” 十五六岁,放在她曾经生活过的现代确实还未成年,可放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能够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的年纪…… “陛下……” 独孤涧闻言,英俊的脸上顿时有些苍白。 这些天乔浅月没有说要如何处置他的这些兄弟,独孤涧也没主动提及,就是因为独孤涧深谙他这些兄弟的秉性,知道现在提及少不得会生出事端…… 他原本还想等着乔浅月坐稳了皇位,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之后再说此事,没想到却被乔浅月给碰了个正着,反倒是让事情有些无法收拾了! 一边是乔浅月和东宸,一边是亲兄弟…… 独孤涧虽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可是真要他对自己的这些手足兄弟动手,他还真有些做不出来! “独孤涧,他们有些话说的确实没错,同为废帝之子,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们同样都拥有继承皇位的机会……” 乔浅月垂眸,看着欲言又止的独孤涧,目光从独孤晗等人身上一一掠过,缓缓道,“你若是想为他们求情的话,最好想想清楚!” 独孤涧闻言,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君子不患寡而患不均,更何况他们本就不是君子!” 乔浅月见此,再接再厉道,“我之所以信任你,那是因为我信得过你的人品德行,可在他们的眼里,我对你的信任,就是天大的不公,你此时为他们求情,他们非但不会感恩,还会认为你的所作所为都是虚情假意!” qqnew 第391章 贬为庶民!为独孤涧铺路! “如此,独孤涧,你可还要为他们求情?为自己埋下无尽隐患?” 她对独孤涧寄予厚望,可是独孤涧是废帝之子的事实却无法更改! 独孤涧若是继位,朝野民间的非议肯定不少,若是这种时候他的兄弟们再跳出来作妖的话,那就会为东宸埋下无尽的隐患! 乔浅月一心的想为独孤涧铺路,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那样的隐患出现? 她不发现还好,既然她发现了,那她就一定要为独孤涧扫平一切障碍,至于什么骂名臭名…… 她都担了又何妨? “陛下……” 独孤涧闻言,抬头看着乔浅月一脸肃穆的神情,心下微凛。 虽然及至此时他都不知道自家这小堂妹为什么对他会如此信任,更不知道她言谈之间对自己的希冀是从何而来,可是聪明如他,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乔浅月现在不希望他为独孤晗他们求情…… 身为臣子,他能得陛下信任,以废帝之子的身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已经是莫大的荣幸,若是连陛下的心意都违背的话,那就太有违臣子之道了! 小堂妹是他的小堂妹不假,更是东宸的女帝! 他是废帝之子,是独孤晗等人的兄长,更是东宸的臣民! 作为独孤晗等人的兄长,他顾念着过往一起在宫中艰难求生的经历,自然是想保全他们的,可是…… 现在这种微妙的时刻,他这个废帝之子甚至连从朝堂抽身而退的资格都没有! 东宸需要他! 需要他这个废帝之子的誓死效忠陛下,才能稳住废帝残余的势力!qqnew 他家小堂妹也需要他! 需要他这个深谙东宸政务的人,来帮她分担肩上的千斤重! 他…… 忠义和亲情…… 两难之间的取舍,看似艰难却又简单无比! 独孤涧几乎是眨眼间,心底已经有了决定…… “家有家法,国有国规,独孤晗等人出言不逊,陛下要如何处置,臣兄……” 深吸了一口气,独孤涧一拜于地,沉声道,“绝无怨言!” 独孤涧此话一出,静待独孤涧回复的乔浅月,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嘴角当即忍不住的微勾,可是…… “独孤涧你个叛徒!” 独孤晗一听这话,却是当即红了眼,指着独孤涧大骂道,“你可是我们的亲兄长,你对我们的杀父仇人俯首称臣也就罢了,竟然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对我们出手不成?” “皇兄你好狠的心肠!你真要这么冷血无情,丝毫不顾念手足之情?” “……” “……” 面对独孤晗几兄弟的怒骂声,独孤涧掩在衣袖之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他已经在帮他们了! 他没有和小堂妹对着干,没有违背她的心意为自己的兄弟求情,可是他一个“出言不逊”就抢先一步给他们定了罪,小堂妹看在他的面子上,看在本是同族的面子上,只要顺着他的话说,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他这几个兄弟余生的荣华富贵也能保住了,可是…… 他这几个兄弟真的太傻了! 不能领会他的良苦用心也就罢了,还张口闭口杀父仇人…… 见过找死的,就没有见过这么找死的! 独孤涧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心好累…… “呵呵!” 乔浅月看着眼前仿佛闹剧一般的画面,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独孤涧适才开口,明着暗着都想保全独孤晗等人的心思昭然若揭,奈何…… 有这样一群蠢笨如猪的兄弟,独孤涧哪怕是心有七窍,也无计可施!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帮他们求情了吗?” 垂眸看了一眼蜷伏在地的独孤涧,乔浅月缓缓道,“有些兄弟生来就是讨债的,你从废后的手里不惜性命救下他们,可是他们却说你是处心积虑的接近我,如今你又处心积虑的想保下他们,他们也不会领悟你的用心良苦……” 独孤涧闻言,沉默不语,只是蜷伏在地的头颅更低了点儿。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能瞒过小堂妹,只是…… 一腔好心喂了狗,饶是独孤涧在乔浅月面前也觉得很没面子! “罢了!你已经仁至义尽,接下来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 乔浅月见此,宽大的袍袖挥了挥,径自道,“御林军何在?” “属下在此!” “属下在此!” “……” 乔浅月此言一出,四周的御林军当即上前躬身应命。 “摘掉独孤晗等人头上的王冠,将他们给我绑了!” 乔浅月见此,目光从独孤晗等人头上象征着东宸皇室的王冠上一扫而过,沉声道。 “遵命!” “遵命!” “……” 御林军闻言,当即鱼贯而上。 “你们干什么?住手!你们住手!” “乔浅月你快让他们住手!我们是东宸皇族!生在帝王家,此生不卸冠!” “……” 独孤晗等人见此脸上露出了一抹惊慌之色,当即大嚷道。 “东宸皇族?呵呵!” 乔浅月闻言,不以为意的冷笑了一声,道,“你们确实是生在帝王家,可是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再是东宸皇族了!” 说话间,乔浅月冲着躲在御林军后的一个身穿文官衣衫的官员招了招手,道,“起居官上前……” “微臣,在!” 起居官闻言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上前应了一声。 他是负责记录帝王起居的官员,自从乔浅月登基称帝之后,他和几位同僚就闲的差点儿长蘑菇,可是,这种时候…… 事关帝王的家事儿,他真心一点儿都不想忙啊! “拟旨!” 乔浅月瞄了一眼上前的起居官,缓缓开口。 “陛下!这怕是不合规矩……” 起居官闻言,当即满头冷汗的道。 拟旨什么的,那是中书省官员的活儿,不是他一个起居官该干的啊! 尤其是这旨意眼瞧着就干系重大的…… “我让你拟,你就拟!” 乔浅月闻言,凤眸微眯道,“你若是不帮我拟旨的话,那我就自己写了,到时候不管用词妥当不妥当,我都冠上你的名!” 起居官闻言:“!!!” 得了! 就是不管自家陛下拟什么样的旨意,他都逃不过一个留名其上的事实? 既然如此…… “微臣这就拟旨,陛下请说!” 起居官可不敢相信自家陛下那有啥说啥的拟旨方式,果断的接过了这份苦差事儿,道。 “废帝之子独孤晗等人,欺君罔上,意图谋逆……” 乔浅月闻言,缓缓道…… 跪在地上的独孤涧一听这话,当即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 欺君罔上,意图谋逆? 这可都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啊! “……” 起居官闻言,握笔的手也忍不住的抖了抖。 这么大的帽子…… 亏得自家陛下也敢扣…… 自家陛下难不成是要把自己都诛了? “念其尚未酿成大祸,又出身东宸皇族的份上,赦其死罪,即日起削去他们的东宸皇室身份,贬为庶民,流放赣州,此生不可入京!” 就在独孤涧和起居官冷汗连连之时,乔浅月的声音再次传来,“若有违背,定斩不赦!” “贬为庶民?乔浅月你要将我们贬为庶民?你敢!” “我们是皇室子!没有人能够剥夺我们的身份!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 “……” 独孤晗等人闻言,顿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可是…… 御林军又不是吃素的,还能真让他们挣脱了不成? 是以…… 乔浅月看着他们徒劳无功的挣扎,不以为意的笑。 而独孤涧和起居官见此,也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只是贬为庶民流放而已,没有直接杀了就好! 要不然的话,乔浅月真弑杀废帝之子,戕害同族的恶名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圆过去! “快押下去!” 乔浅月冲着御林军挥了挥手,满脸嫌弃的道,“聒噪的我脑仁儿疼!” 独孤涧和书记官在担心什么,乔浅月心知肚明! 杀了独孤晗等人,倒还真不至于…… 毕竟,独孤晗等人再如何也不过十五六岁,还有那几个更好的,才六七岁的年纪,懂什么谋逆造反? 他们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事! 只是…… 她即将把整个东宸托付到独孤涧的手上,独孤涧这几个不知道轻重的兄弟,她是决计不能允许他们留在王都成为独孤涧的隐患的! 她此时下旨将他们贬为了庶民流放赣州,那等她禅位之后,她的旨意就成了先皇圣谕,饶是独孤涧都不能违背! 到时候,即便是独孤涧再顾念手足亲情,也只能暗中让人在赣州那等偏远之地多照拂他们一二,绝不敢将他们接回王都,而只要他们不回王都,就生不出什么幺蛾子! 为了帮独孤涧铺路,为了帮独孤涧将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她这个黑脸的坏人做的已然是彻底的没法再彻底了! 御林军得了乔浅月的命令,很快就将挣扎不休的独孤晗等人押了下去。 少了独孤晗等人的聒噪,四周顿时恢复了安静。 乔浅月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跪地的独孤涧,抬脚往殿中走去…… 第392章 帝王之道!独孤涧快哭了! 蜷伏在地的独孤涧,想着自家小堂妹大发雷霆之威处置了自己的几个兄弟,连头都不敢抬,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乔浅月的目光…… “二殿下还愣着干什么?陛下还在里面等你呢!” 起居官见此,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赶忙提醒道。 “啊?奥!” 独孤涧闻言反应过来,赶忙起身往低着头往大殿中走去。 大殿内。 乔浅月看着耷拉着脑袋走进来的独孤涧,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独孤涧此人,以前她在锦官城见到时,还能从他身上看到纨绔的踪迹,可是经历过这一番动乱之后,曾经的气焰反倒是荡然无存了…… 这让乔浅月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独孤涧身上的纨绔气息消失,这是好事儿,一个帝王确实不应该是个纨绔,就像她这般不羁的性子,就不适合当什么皇帝,可是…… 气焰太过内敛,甚至连傲气都没了,却又未见得是好事儿! “独孤涧,你觉得,王侯将相是天生的吗?”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看着独孤涧缓缓道,“就像你那几位弟弟说的一样,他们生在帝王家,皇子身份与生俱来,真的就该一世尊荣吗?” “这……” 独孤涧闻言,当即茫然的抬起了头。 王侯将相是天生的吗? 如果他不是生在帝王家,如果他生来不是皇子,只是个平民百姓的话,或许会觉得王侯将相都是天生的不太公平,可是…… 他生来就是皇族! 他也因为这个出身,享受着别人此生都望尘莫及的尊荣! 若想让他说出王侯将相是天生的这话不对,独孤涧确实是说不出来! “陛下为什么这么问?” 沉吟了一下,独孤涧终是道,“王侯将相若非与生俱来,陛下想要继位东宸,也不会这么顺理成章,不是吗?” 和他一样,他家小堂妹同样出生在皇族,就算她长于民间也改变不了她身体里流着独孤皇室血脉的事实,不是吗? 在独孤涧的心里,既然小堂妹和他一样同为皇族,问出这样的问题,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出声,“你还敢反问我,看起来心底的那点儿傲气还没有被完全抹灭掉!” 独孤涧闻言:“……”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正面回答自家小堂妹的问题,所以才反问了回去而已! “你说的没错,我和你血脉同源,问出这样的问题,确实有些底气不足!” 乔浅月见此,抬头看着独孤涧,缓缓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独孤皇室的先祖,难道生来就是皇族吗?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们独孤皇室的祖上乃是铁匠出身,只不过是适逢乱世,先祖的后人才成了时事造就的英雄建立了东宸,成了东宸的皇族而已……” 安静聆听的独孤涧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说实话,他有些跟不上自家小堂妹这天马行空的节奏…… 怎么就从王侯将相是不是天生的,扯到他们独孤皇室的先祖了? 难道…… 当了皇帝的人,都是这么深不可测让人摸不到头绪的? 这也…… 忒折磨人了啊! “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 乔浅月将独孤涧眉头紧皱的模样尽收眼底,忍不住的摇了摇头,道,“独孤涧,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王侯将相不是天生的,我们的先祖能够在时事造就之下成就了帝王伟业,将来的某一天,或许也会有别的姓陈的姓李的铁匠,同样拥有这样的机缘,重复我们先祖走过的老路,成就属于他们的帝王伟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答案是没有!” 独孤涧闻言:“!!!” 眉头当即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和自家小堂妹,好像都是生下来都是皇族的好? 那些个平头百姓说出这样的话尚且情有可原,自家小堂妹这么说…… 多说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身为皇族,我们已经站在了先人的肩膀之上,享受着先人打下的江山,坐拥着先人的基业,可如果将来有一日,东宸也如前朝一般变得千疮百孔,也成了乱世出英雄的沃土,那么东宸皇室的帝王伟业也将随之走到尽头……” 乔浅月看着独孤涧一脸不赞同的样子,叹息了一声,缓缓道,“朝代更迭,皇族更替,从来就没有永恒,王侯将相自然也不是天生的!独孤涧,若想让自己的子孙能够更加长久的生而为王,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东宸一直长治久安下去,让东宸不会变得千疮百孔,不会成为新的皇族诞生的沃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独孤涧闻言,眉头随之皱的更紧,听着乔浅月循循善诱的话,眼底露出了一抹沉思之色,脸上的神情也随之越来越凝重…… “独孤涧,身为皇族皇子,你哪怕是在后宫生活的艰辛了些,可是属于皇族子嗣的骄傲却并不比任何人少,甚至,你看着我将独孤晗等人贬为庶民,都有种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的感觉,对还是不对?” 乔浅月见此,复又道。 “……对!” 独孤涧闻言,抿唇点了点头。 在他的想法里,身为皇族那么此生就是皇族子弟! 被贬为庶民,已经是最大的惩罚,较之被处死也不遑多让了! “你觉得我对他们的处置很严重,那是因为在你潜意识的认知里,尔等皇子和庶民百姓犹如云泥之别,中间横亘着万丈沟壑,对还是不对?” 乔浅月斜睨了独孤涧一眼,复又问道。 “!!!” 心思被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让独孤涧的眉头下意识的皱紧,道,“难道……不对?” 皇子和庶民百姓…… 哪怕他曾经只是一个在废后手中艰难求生的皇子,哪怕是他曾经在宫中的日子过得再如履薄冰,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自然也比那些庶民百姓高贵了不知几何…… 这又有什么不对? “难道不对?难道真的对吗?”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嗤笑出声,看着独孤涧目光凉凉的道,“独孤涧,我刚才说了,王侯将相并非天生,你又怎么知道那些你视如尘泥的庶民百姓中,就没有以后风云际会一跃称王的人?” “!!!” 独孤涧闻言,心神忍不住的一凛,下意识的抬头,震惊的往乔浅月看去。 “独孤涧,民贵君轻,生而为王没有什么可骄傲的,能够让自己的王国长治久安,让自己的子孙永世为王,那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乔浅月见此,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等你认识到了百姓的重要性,知道以民为本,敬畏民心的时候,你就真的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了!” 面对独孤涧,乔浅月的耐心前所未有的好,因为她知道,她来自现代,她的很多思想和观念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都太过的匪夷所思,更别说独孤涧还生来就是皇族,那种尊卑上下的等级观念几乎是铭刻在他灵魂骨髓之中的,想要改变,绝非一朝一夕能成的…… “陛下……” 独孤涧安静的听完了乔浅月的所有话,心底一时间掀起了轩然大波,终是忍不住的抬头,看着乔浅月道,“这些道理,臣兄好像……无需知道!”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挑,惊呆独孤涧的后续。 “臣兄幸得陛下的信任,如今依旧能够立足朝堂之上,已经是莫大的幸运,陛下刚才说的那些……好像都是帝王之道,臣兄不过是一个做臣子的,懂与不懂,其实无关紧要的!”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独孤涧抿了抿唇,沉声道,“只要陛下你懂就行!只要陛下你懂得这些能够让东宸长治久安的道理,东宸自然就能世代延续,臣兄自然也能高枕无忧!”qqΠéw 他这话说的,应该没毛病? 做臣子的,跟着陛下走,有肉又有酒,不好吗? 他知道那么多道理干什么?更别说那些道理…… 还都是帝王之道! 这岂是他一个当臣子的该知道的事情? 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你!” 乔浅月闻言,一脸怒其不争的瞪了独孤涧一眼,终是忍不住的低吼道,“你到底是想让我说你傻,还是想让我说你聪明?” 感受到自家小堂妹身上迸发的怒火,独孤涧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内心哭唧唧面上却满是讨好的笑道,“呵呵,臣兄是傻还是聪明,其实不重要,只要陛下开心,随便你怎么说……” “你!”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伸着脖子一副任她宰割模样的人,真的是她曾经认识的独孤涧么? 她认识的独孤涧,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感受到自家小堂妹身上的怒火不降反增,独孤涧一脸苦哈哈的耷拉下了脑袋…… 他又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 他可是一直秉承着臣子之道,一直在努力的迎合着圣意说话了呢,只是…… 这圣意也忒难猜了,他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样子,就…… 好忐忑啊! 第393章 禅位!你可愿做他的皇后? 当臣子难! 当臣子真的太难了! 独孤涧突然就有些羡慕自家那几个被贬为庶民的弟弟了,要是…… 贬为庶民能带着私房钱流放边陲的话,能不能带上他? 他家小堂妹还是乔小姐的时候就挺可怕的,当了东宸女帝后就更可怕了,那张漂亮的小脸儿整天黑沉沉的,吓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乔浅月看着独孤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怒极反笑,最后抬起就是一脚,直接揣在了他腿上,咬牙切齿的道,“你苟的可真好!记着我刚才跟你说的话,继续好好苟着!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苟多久!” 说完这话,乔浅月长袖一甩,直接拂袖而去! “……” 独孤涧被踹的二脸蒙圈,反应过来当即冲着乔浅月的背影恭敬的道,“恭送陛下!” “……” 一旁的起居官见此,同情的看了独孤涧一眼,手脚麻利的弹了弹笔尖,在手中的书简上写下了一行字…… 女帝登基第十一日夜访废帝二子独孤涧,言……(此处省略无数字)末,龙足踹其以示不满,遂离。 至于为何不满…… 别问他! 恐怕连二殿下自己都不知道,他哪里知道?反正…… 陛下的不满都直接写在脸上了! 乔浅月走了,起居官自然要跟上,只是,起居官巴巴的跟出去后却发现自家陛下转头进了隔壁的院落,而他要进去时,却被守在院门口的御林军给拦在了门外…… “陛下有言,她有一些体己话要和自己的师侄说,无需起居官大人随行记录!” “这……” 听到御林军这话,起居官顿时就迟疑了,“这只怕是于理不合……” 身为皇帝,一言一行都是要记录在案的,别说是见自己的师侄了,就算是陛下要宠幸后宫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他们甚至都是要记录的…… “陛下说了,若是起居官大人非要进去的话,那也不是不行,后日早朝的时候,陛下会点你做随行笔墨!” 立在院门口的御林军看了起居官一眼,干巴巴的重复着自家陛下的话。 “!!!” 起居官闻言,虎躯顿时吓得一震。 几乎是下意识的…… 起居官就觉得后日早朝肯定有大事发生! 若非如此的话,自家陛下绝不会拿这个来要挟他! 一旦有大事儿发生,那记录这大事儿的起居官就使命悲惨,因为一个不巧就会遗臭万年啊! 想想自家陛下的圣心难测,说发落谁就发落谁的雷厉风行,起居官着实不想搭上自己的一世清名,所以…… “那臣还是……谨遵陛下之命!” 管他与理合不合的,人家二殿下在陛下面前都俯首帖耳的,他这小小起居官难不成还能比二殿下差了? 跟陛下对着干,那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他作为一个忠于陛下的忠臣,肯定不会那么干! “……” 御林军闻言,斜睨了起居官一眼,嫌弃的别开了目光。 御前伺候,眼力见果然是必备技能! 瞧瞧,陛下才登基不过十一天,这龙威就比废帝之时更胜几筹了,就连起居官都不敢如实记录陛下的言行举止了,啧啧……qqnew 院外起居官和御林军各自腹诽之时,院中秦湘湘对乔浅月的到来颇感意外,想到自己之前为独孤涧求情被罚跪之事,秦湘湘愈发的谨小慎微,在乔浅月的面前低眉顺眼的,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你为独孤涧求情的时候,头不是抬的挺高的吗?”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道,“怎么现在却知道害怕了?” “师叔,湘湘已经知道错了!” 秦湘湘闻言,耷拉着脑袋搓着衣角道。 “那你错在了何处?” 乔浅月闻言,不怀好意的开口。 秦湘湘:“……” 嘴角一抽,顿时就不说话了。 她要是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她还有这么低眉顺眼么? 她就是因为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出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所以才这么下气的啊! “独孤涧因为自己是废帝之子,破罐子破摔,自作聪明的出手帮我处置废帝党羽,可是他却根本没想过自己背负了骂名之后该如何善了!” 乔浅月见此,负手身后缓缓道,“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倒是坦荡的很,而你比其他也不遑多让,你帮他求情的话,直接让他的罪名坐了十足十,让我想为他含糊其辞的搪塞一下,都成了痴人做梦,最后不得不仗势欺人指鹿为马!” “……” 秦湘湘闻言,小脸顿时皱成了包子,抬头看了自家师叔一眼,呐呐的道,“其实这样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他一心想为师叔分忧,师叔也没有怪罪他,这事儿也算是得到了完美的解决,不是吗?” “没有什么不妥?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看着秦湘湘道,“如果独孤涧只是废帝之子,只是颇受我信任的臣子而已,自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秦湘湘,你和我师出同门,你的师傅妙法师太又当过西莽太女的教习,我就不信皇室的波诡云谲,你师傅难道一点儿就没有教过你?” “这……” 秦湘湘闻言,清秀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恍惚之色,冲着乔浅月无辜的眨了眨眼道,“师傅是有教导过湘湘一些,可是师叔是个朗月清风的女子,皇室的那些波诡云谲的伎俩师叔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又怎么会用在独孤涧身上?” “既然师叔不会对独孤涧别有用心,那湘湘的做法也算不得错啊!” “!!!” 听着秦湘湘有理有据的分析,乔浅月一脸无语的深吸一口气,最后抬手敲了秦湘湘的脑门一记,低叱道,“谁说我对独孤涧没有别有用心的?秦湘湘,就你这幅看谁都是老好人的性子,往后可怎么在后宫中立足?” 气死她了! 真的是气死她了! 这一个两个的,咋就不能聪明一点儿了? 她对独孤涧的别有用心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怎么就不能有一个脑袋转弯的,把她往坏的地方想一想呢? 啊不! 或许应该说是把她往更好的地方想一想?毕竟…… 当皇帝这劳什子的事儿,或许只有在她的眼里才是个苦差事,在别人的眼里却是十足的美差和肥差…… “师叔你在说什么,湘湘怎么有些不明白?” 秦湘湘闻言缩了缩脖子,呐呐的道,“师叔你本来就是个好人啊,要不然师祖也不会收你做关门弟子,师傅也不会对你推崇备至,还有……什么在后宫中立足?有师叔在,湘湘怎么可能在宫中立足不稳?更何况湘湘只是暂居宫中侍奉师叔,又不会……” 又不会长久的住在宫中…… “我要禅位独孤涧!” 秦湘湘最后半句话还未说完,就被乔浅月清冷笃定的话语毫不犹豫的打断。 “!!!” 秦湘湘闻言,当即如遭雷击的僵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自家师叔满脸不敢置信的道,“什么?什么禅位?师叔你到底在说什么?” 天雷滚滚,振聋发聩! 她家小师叔才当了不过十一天皇帝而已,竟然就说要禅位,而且…… 还是禅位给独孤涧那个纨绔,这…… 这怎么可能? “独孤涧即将继位东宸,成为东宸新帝!” 斜睨了秦湘湘一眼,乔浅月一脸云淡风轻的道,“秦湘湘,我的便宜小师侄,如此,你可知道你和独孤涧之前到底错在了何处?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担忧你在后宫立足?” “!!!” 秦湘湘闻言,脑海中顿时混沌一片,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的稳住了身形…… 她家小师叔是…… 认真的? 小师叔她竟然真的要禅位独孤涧,若是如此的话,那独孤涧此前的所作所为就是在自毁名声给自己挖坑,所以小师叔才会那么生气,才会罚了她和独孤涧的跪…… “秦湘湘,你既然唤我一声师叔,那有些话我就该跟你说清楚……” 乔浅月看着秦湘湘那一脸茫然的模样,摇了摇头,道,“我因为你父亲之事去你家时,就已经看出了你家,门楣有凤栖梧之兆,凤栖梧出中宫,你们秦家注定要出一位中宫皇后,所以我当时才跟你母亲说她的福气在后面,只是就连我都没有想到,你会因我之故和独孤涧牵扯到一起……” “独孤涧命悬一线时被送到姜家,你因此与其相识相知,你应该知道他身为废帝之子虽然不像废帝那般昏聩无道,可是骨子里身为皇子的骄傲却一点儿都不少,你若是和他继续牵扯下去,那么将来必定要入他的后宫,若是他如寻常帝王般三宫六院,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我还没有想过要嫁他……” 秦湘湘闻言心底慌乱成了一团,呐呐的道。 “你以前若是还未想过,那么现在就可以开始想了!” 乔浅月闻言,皱眉沉声道,“秦湘湘,我要禅位独孤涧,将东宸的江山和万民托付到他手上,你可愿做他的皇后,提醒他不要重蹈废帝覆辙,襄助他成为明君圣主?” 第394章 南战怒了!确定抗旨拒婚? 秦湘湘闻言,神情微动。 “……湘湘,你不必着急回答我,你还有一日的时间可以考虑,明日此时你若是愿意的话就告诉我一声,我自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乔浅月见此,上前一步,抬手搭在了秦湘湘的肩头,缓缓道,“独孤涧身上虽然有皇族的陋习,可是他秉性上佳不失为良配,我能看得出来你们两人之间的情愫,若是有你在他身边时时提醒着他,我也能更放心一些!” “师叔……” 秦湘湘闻言,神色复杂的低唤了一声。 而乔浅月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走去,将时间留给秦湘湘自己来考虑…… 婚嫁对于一个女子而言何等重要不言而喻,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嫁人就等于是第二次投胎,就连乔浅月都不能保证秦湘湘若是嫁给了独孤涧,独孤涧对她会一辈子不变心,所以…… 选择权终究要交到她的手中! 秦湘湘若是愿意嫁给独孤涧最好,若是不愿意,乔浅月也不会失望……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乔浅月站在漫天星辰之下,遥望着北芪上国所在的方向…… “独孤羡,你到底在哪儿?你为什么还不出现?” 北芪帝已死,独孤羡作为行刺者,不可能不知道北芪帝的死会带来什么后果,可是他还是又一次的不知所踪了! 他到底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这一次,饶是乔浅月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明日一过,她耗尽了自己的十二年帝王命格…… 作为一个女人,她担心自己的倾心的男子…… 作为一个母亲,她担心自己身在前线的儿子…… 天知道乔浅月这段时间过的,是何等的度日如年! 这就是作为帝王的悲哀,如果她还是以前的乔浅月,那她早就无所顾忌的赶赴北芪了,可是作为东宸女帝,她的一举一动都事关东宸国祚,她不能任性…… “等我!我很快就能去找你们了……” 垂眸低喃了一声,乔浅月终是转身缓缓往自己的寝殿中走去。 越是有心事的时候,她越是要逼迫自己静下来,她要休息! 只有休息好了,她才能更好的安排好东宸的一切,她才能功成身退成功从东宸脱身,赶赴北芪只路上就最少需要十来日的时间,她若是在出发前不能保证充足的睡眠没有足够的精力的话,那她或许连支撑到北芪的力气都没有…… 乌金西落。 日出东方。 翌日。 乔浅月照例食不知味的以饺子作食。 这是她当皇帝的最后一天,等她吃完了这一天三顿的饺子,她的帝王命格就算是耗尽了,明日…… 明日禅位之后,她就能离开了! 对于乔浅月发落了独孤涧的兄弟们之事,朝堂上不是没有非议之声传来,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继位之后清肃前朝势力已经成了约定俗成之事,那些个大臣们想想乔浅月那杀伐果决的性子,就算是有一肚子的非议也只能生生的咽了下去…… 女帝才刚继位不久,他们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触女帝的霉头,万一真的惹怒了女帝,成了那杀鸡儆猴的小鸡仔那可就不妙了! 而就在满朝文武这般的敬畏心态之下,乔浅月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显得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就连太后得知了此事也选择了默不作声…… 朝臣们只以为乔浅月处置独孤涧的兄弟们是为了肃清朝堂,可是…… 太后早就知道乔浅月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自然明白她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独孤涧铺路,帮独孤涧铲除后患罢了! 一天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三大上国兵围北芪之事既然能传到乔浅月的耳中,南战那厢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可是,有了前车之鉴,南战却也不直接去找乔浅月幸灾乐祸了,而是直接去找了萧太后…… 两人下榻的客院连中间的院墙都被拆了,南战去找萧太后可谓是轻车熟路,简直不要太容易,只是这次却和上次不同,南战见到萧太后之时,萧太后正在收拾行囊…… “你收拾行李干什么?你要走了吗?” 南战见此,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还是说你也知道了北芪战事吃紧,明白再在东宸待下去你们西凉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了?” 萧太后闻言,看都没看南战一眼,绕过他继续忙将自己的行囊装箱。 “萧瑟,本殿下在和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南战见此,雌雄莫辨的俊美脸庞当即一黑,忍不住的跟上道。 他此前和萧太后见面,哪次不是争的脸红脖子粗,就连窜爪子也是常有的事儿,萧太后以前对他横挑眉毛竖挑眼睛的时候,南战心底气愤不已,可是如今,萧太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南战突然就更气愤了…… “……” 萧太后闻言,鄙夷的斜睨了南战一眼,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这一眼,让南战的怒火顿时上头! “你这是什么眼神儿?萧瑟,本殿下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就不能吱一声?” 气的血压飙升的南战,跳脚的吼。 萧太后闻言,抬眼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吱!” 南战:“!!!” 顿时更怒了。 这是挑衅! 赤果果的挑衅! 萧太后还不如不吱声呢! 她不吱声,南战还能当她是聋了哑了,这一吱声,还是这么明晃晃的“吱”,就…… “萧瑟!你到底想干什么?” 南战顿时就跳脚了。 “你瞎啊?” “!” “哀家在收拾东西!” “本殿下问你收拾东西准备干什么?” “要你管?看不出来哀家不想搭理你吗?” “!!” “让让,好狗不挡道!” “!!!” “……” 客苑这厢争执又起,乔浅月得到消息之后直接装作没听到。 这些时日,萧太后和南战当真没有辜负她的希望,整日闹得不可开交,可算是让乔浅月的耳根子都清净了不少,正好腾出时间来干自己该干的事情…… 乔浅月以东宸女帝之尊接掌苍穹书院,这原本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若是寻常时候,四大上国得到了消息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绝对不会让乔浅月这么顺利的接掌了苍穹书院,奈何…… 如今四大上国中的北芪上国政治战乱,其余三大上国忙着分蛋糕,各个都分身乏术,所以,乔浅月接掌苍穹书院这事儿可以说是找了个好时机,钻了个好空子,还真就让她悄无声息的给办成了…… 成功接手苍穹书院后,乔浅月当即着手在东宸除王都外的四座大城池中开始修建苍穹书院的分院,这些分院的修建,打着的是神医月老的医科分院招生需要场地的名头,修建的消息传出之后,当即引得天下医者翘首以盼,四大上国动乱间隙,其余诸国就算是发现了乔浅月的别有用心,也不敢在此事上做文章,因为…… 此时此刻的东宸,已经彻底的解决了内乱,又和临近拥有问鼎上国资格的西凉亲如一家,早就不是其余小国可以随意指手画脚的存在了……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乔浅月授医天下的计划,也在按部就班的实施着,第一批报名的医者已经在审核之中,而东宸在经历了内忧外患之后,随着乔浅月一系列鼓励民生的政令下达之后,也迅速的步入了正轨,民心渐安,百废待兴…… 是日,天色将暗之时,秦湘湘去见了乔浅月,点头同意了乔浅月的提议。 得到了秦湘湘的点头之后,乔浅月当即放下了手中的事务,召见了独孤涧。 片刻之后。 独孤涧在内侍的引领之下,出现在了乔浅月的书房之中。 “独孤涧,我欲为你赐婚。” 看到跪在地上虔诚叩拜的独孤涧,乔浅月深吸一口气,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独孤涧的循规蹈矩,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就演绎的淋漓尽致,可是他越是如此,却让乔浅月越是无奈…… 她有那么可怕吗? 亦或者是有了东宸女帝这个头衔加身后,她就变得那么可怕了? 别说是旁人了,就连独孤涧对自己的态度都变得如此诚惶诚恐,这让乔浅月发自心底的不喜有没有? 这也从某种角度印证了她或许从骨子里,就不适合当什么皇帝! “什么?” 独孤涧闻言,当即忍不住的抬头,不敢置信的大吼道,“小堂妹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我现在还不想娶妻!” 别的他都能忍! 在乔浅月面前卑躬屈膝,他也心甘情愿,可是赐婚……qqnew 这事儿绝对不行! 他可不想跟一个陌生的女人相看两相厌的过一辈子,更何况…… 他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只是碍于他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向人家提亲……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一脸淡嘲的道,“你总算是不称我陛下,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了,不过,你确定你要抗旨拒婚吗?” 第395章 谢恩!饺子祭天法力无边! “确定!” 独孤涧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小堂妹你刚登基为帝,我好不容易不用在宫中艰难求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能帮到你我很高兴,现在东宸百废待兴,我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什么儿女私情,还请小堂妹看在我还算是得用的份上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道,“我都还没说完我要给你赐婚的人是谁,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抗旨,甚至不惜拿你对我的襄助之情说事儿,你当真不想问问,我要给你赐婚的女子是谁?” “我……” 跪在地上的独孤涧闻言,忍不住的抬头,眉头紧皱的往乔浅月看去…… 四目相对…… 独孤涧清晰的从乔浅月的眼中看到了玩味的笑容! 看得到这笑容后,独孤涧的眼神忍不住的一闪。 他能够在废帝的后宫中艰难求生,凭借的就是善于察言观色的本事,如今看到乔浅月这神情,独孤涧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觉得乔浅月也好给他赐婚的人另有玄机,所以…… “小堂妹要给我赐婚哪个女子?该不会……” 说到这里,独孤涧的眼底忍不住的绽放出万丈光芒。 该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样? 小堂妹肯把她的小师侄赐给他为妻? 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废帝之子,就算是有之前的监国之功勉强能够在朝堂上立足,可是以他的尴尬身份,往后在朝堂上所能立足的位置也会受限,可是秦湘湘家却不一样…… 秦湘湘出身的秦家满门清贵,其父秦赞在沧州瘟疫之乱中立下了莫大的功勋,即将继任工部侍郎一职,其兄秦文乃是吏部侍郎严宿之徒,师出国士门下,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师侄,可是何老当初收他为徒不过是助他顺利监国的权宜之计,真要说起来,他依旧没有多少可圈可点之处…… 若是,他的父皇没有伏法,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东宸帝王,那他不管要求娶谁家女,都是女方家高攀,可是现在…… 他身份尴尬,处境微妙,哪家清贵门庭的好女儿会心甘情愿的嫁他?更别说即将成为东宸新贵的秦家了…… “正是你想的那个人!” 乔浅月闻言,看着独孤涧璀璨的双眼,心顿时就放回了肚子里,缓缓道,“独孤涧,我欲给你赐婚,将我的小师侄秦湘湘许配给你,你可愿娶她为妻?”qqΠéw “我愿……” 独孤涧闻言,下意识的就想答应,可是,话说到一半,眼中的光火却逐渐熄灭,看了乔浅月一眼,一脸苦涩的道,“小堂妹你是知道我如今身份尴尬的,虽然小堂妹看在九皇叔的面子上一直对我信任有加,可是我也有自知之明,我原本打算等到小堂妹忙过了登基的这段时日,就主动求去的,如此也可免了小堂妹的后顾之忧……”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废帝之子! 他和乔浅月之间,都有杀父之仇和诸多的恩怨! 他留在朝堂,不管是对他和对乔浅月,其实都是一种伤害! 他留在朝堂,他父皇留下的那些旧臣心中不免存了不该有的希冀,乔浅月的皇位坐的就未必顺心如意,而他也有承受坊间对他的非议…… 什么附炎趋势,对杀父仇人卑躬屈膝啊,独孤涧脸皮厚自然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秦湘湘若是嫁给他,注定要跟着他一起承受这些非议…… 想到秦湘湘的纯良性子,独孤涧心底满是不舍! “主动求娶?你当真是如此想的?”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道,“独孤涧,你虽出身皇族,可是秉性纯良也有仁心仁义,更有心智和胸怀,你若为臣,当是一个得力的能臣!” “这个……我知道!” 独孤涧闻言,抿了抿唇,苦涩的道,“我长于皇室,哪怕是生活艰难了些,可是也自小在宫中接受太傅的教导,大的本事我没有,帮小堂妹分忧一些小事的本事我还是有的,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告诉小堂妹,我配不上湘湘,她和小堂妹师出同门,又满门清贵,秦家前途不可限量,她若想找夫君,满天下的儿郎都任她挑选,我并非……” “最佳的选择!” 说到这里,独孤涧忍不住的垂下了眸子,掩下了眸底的心酸。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所以,你这么说只是因为自卑啊!” 听到独孤涧这些话,乔浅月的心底,不免有些欣慰…… 独孤涧适才的眼神已经说明,他对秦湘湘绝对有意,只是就像他说的,他现在的身份着实微妙…… 他那几位弟弟如今都被她流放出去了,唯有他一人还留在皇宫之中! 说好听点儿,他是在帮自己做事儿,说难听点儿,他也算是一个靶子……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她这个女帝继位,对于废帝的子嗣自然要刚柔并济,打压流放了一批之后,剩下的这个独孤涧就成了她彰显仁心大度的活靶子了! 这样一个活靶子,身份着实微妙! 独孤涧因此不愿娶秦湘湘,其实是为了她好…… “好了,收起你那些胡思乱想!” 乔浅月垂眸,看着独孤涧耷拉的脑袋,轻笑一声,缓缓道,“独孤涧,我只问你,你可喜欢秦湘湘,可愿娶她为妻,你若是愿意,我就会为你们赐婚,让你们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 独孤涧闻言,抿唇不语。 私心的,他自然愿意,可是…… 他却不能那么自私! 秦湘湘是一个那么美好的女子,不值当的为他这个废帝之子耽误了一生! “此事我已经问过秦湘湘的意思,她也已经点头同意了……” 乔浅月见独孤涧依旧沉默不语,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唉!若是你不同意的话,那我只能告诉她此事作罢,你不喜欢她不想娶她了!” “别!小堂妹你先别!” 独孤涧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抬头惊呼了一声,然后一个俯冲直接抱住了乔浅月的大腿,瞪着一双大眼睛目光灼灼的问道,“小堂妹你说的可是真的?赐婚之事你真的已经问过秦湘湘的意思了?她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 在独孤涧满怀期待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嫌弃的拽了拽裙摆,可是…… 这种时候,独孤涧怎么可能会松手? 乔浅月的裙摆自然没拽出来,最后只能一脸鄙夷的翻了个白眼,点了点头道,“嗯!” “!!!” 独孤涧闻言,双眼当即璀璨异常,直接放开了抱紧乔浅月的大腿,扑通一声叩首在地,“多谢小堂妹成全!多谢小堂妹赐婚!小堂妹万岁,万万岁……” “!!!” 听着这不伦不类的道谢声,看着独孤涧脸上那二傻子一般的笑容,乔浅月不忍直视的别开了眼,嫌弃的挥手道,“既然如此,那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你快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了,退下!退下!” “遵命!” 独孤涧闻言,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走了两步又想到按理他该倒退而出,复又赶忙稳住了身形…… “小堂妹我先走了!” 只是…… 退下的姿势是摆的挺标准,说出的话却…… 很破功! 乔浅月见此,嘴角抽了抽,眼底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艳羡来。 有情人终成眷侣什么的,看着怎么这么辣眼睛呢? 或许是因为她求不得? 毕竟现在独孤羡还远在万千里之外不知所踪呢…… “陛下,该用膳了!” 然后…… 乔浅月这厢还没有唏嘘完,那厢内侍就捧着一盘饺子入内…… “!!!” 乔浅月见此,当即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发誓! 吃完了这顿饺子之后,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吃饺子了! 真的! 一连吃了十二天的饺子,天知道她已经闻饺色变了! “陛下?” “我吃!我吃还不行?放那儿,你下去!” “奴婢告退!” “……” 时间,缓缓流逝。 乔浅月终是捏着鼻子将最后那顿饺子给吞了下去,然后…… 满月高挂,星辰漫天之时,乔浅月就和圆方大师相约在宫中的占星台上看星星了…… “圆方,你怎么看?” 看着漫天星辰交错,乔浅月嘴角微勾,缓缓道。 “……” 圆方大师闻言,老脸忍不住的一抽,一脸无语的看了自家姑姑一眼,深呼吸道,“姑姑这瞒天过海,偷天换日的法子玩的当真是六啊!贫僧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 昭示着东宸国运的星辰已然移位,帝星暗淡无光,新的帝星光芒四射,这意味着自家姑姑那自欺欺人的欺天之举,竟然真的成功了! “哈哈!我出手,哪有失手的道理?” 乔浅月闻言,傲娇的抬起了小脸,笑的一脸欠揍的道,“饺子祭天,法力无边!我可算是把自己的十二年帝王命格给折腾没了,终于能脱下这一身黄袍,功成身退了!” 圆方大师闻言:“!!!” 饺子祭天? 第396章 圣旨赐婚!太监的职业素养 什么鬼? 圆方大师此时的心情,真心是复杂极了! 可是乔浅月,目的已然达成,她这么多天的饺子可算是没白吃,现在整个人都轻松极了,直接哼着小调儿就走了…… “咱老百姓啊,今丫个今丫个真高兴……” 听到自家姑姑哼着的调子,圆方大师实在是没忍住,提醒道,“姑姑,你就算是不当皇帝了,那也成不了百姓!” 先皇的位置在等你! 你甩不掉的! “!!!” 乔浅月闻言,嘴里的调子一停,回头瞪了圆方大师,气呼呼的道,“我乐意当百姓,你管得着吗你?!” 圆方大师闻言,嘴角抽了抽,顿时就不说话了。 这种事情,他还真管不了! 就连帝王命格这样的天命之事,都能被姑姑用这样荒诞的法子给糊弄了过去,现在圆方大师怀疑人生都觉得时间不够,更别说是去管自家姑姑是当先皇还是当百姓这样的事儿了! 她开心就好! 没人能管得了她! “哼哼!” 乔浅月见圆方大师不言语了,冷哼了一声,再次哼着小调儿离开。 这次,就连圆方大师都没有再多话。 反正多说也是无用! 自家姑姑那就不是正常人! 当皇帝真的不好吗? 不当皇帝真的很开心吗? 饶是圆方大师是个六根清净的出家人,都对自家姑姑的想法很是费解,可是……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 “都说天意难违,可是这天意到了姑姑这里,未免也太好违背了?” 低喃了一声,圆方大师抬头再次看向满天星辰,一双老眼中满是执拗之色…… 他觉得,就像自家姑姑说的那般,他的造诣还是不够深厚! 他的造诣若是能像姑姑那样深厚的话,这种瞒天过海的事儿,他岂不是也能干了? 若是不经历此事还好,经历过此事,圆方大师总算是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还有很高的提升空间,还需努力…… 圆方大师这厢继续努力之时,乔浅月回了自己的寝殿之后,摒弃了一切纷扰,倒在床上蒙着被子就直接闭上了双眼…… 她的十二年帝王命格,总算是被她自己给折腾没了! 虽然这段时间她的肠胃着实受了点委屈,不过只要结果是完美的那就够了! 东宸女主乾坤的十二年国运终结,独孤涧继位顺理成章,不会再对东宸的国运产生任何不良影响,乔浅月觉得,她能为东宸做的,及至此时…… 已经仁至义尽! 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等待天亮的早朝,等待禅位之后的远走高飞! “独孤羡,等我……” 临入眠之前,乔浅月发出了一声低喃。 她这一生,从未像现在一般担心过一个男人! 这让乔浅月颇有种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的错觉…… 早知如此…… 她之前就不对独孤羡那么避如蛇蝎了! 现在…… 独孤羡不知所踪,留给她的除了担忧之外就是后悔! 月落日出。 又是一日。 这一夜,乔浅月一夜好眠,帮乔浅月安排出行事宜的萧太后一夜无眠,不但要忙着东宸之外的各种沿路安排布置,还要应付那个死缠烂打的南战,只是…… 萧太后有没有休息好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就显得不是很紧要了,旭日东升之时,东宸的大朝会开始,满朝文武出现在朝堂上之后,乔浅月也随之精神抖擞的出现…… 不光乔浅月精神抖擞,站在群臣最前头的独孤涧也很精神抖擞! 没办法! 他已经找秦湘湘印证过了,小堂妹为他和秦湘湘赐婚的事儿是真的! 能够娶自己的心仪之人为妻,这当然是一件让人激动的事情,天知道独孤涧激动的一夜没睡,可是早起上朝时精神却出奇的好! 例行上朝自然有例行要处理的事情,待得早朝上的事宜处理完毕之后,端坐在龙椅之上,身穿滚龙黄袍,都带帝王冕冠的乔浅月就假咳了一声,正了正嗓子开口了…… “咳咳!既然朝堂议事已毕,那我们就来处理一些家事好了!” 群臣闻言,自然没有二话。 帝王家事拿到朝堂上来说,通常不会小,可是这种时候能够拿来说事儿的,左不过一些小事儿罢了,满朝文武揣摩着,大抵是陛下要就她处置了废帝子嗣的事儿给天下一个交代,对此…… 满朝文武哪有阻拦的道理? 废帝子嗣而已,陛下处置了也就处置了! 想想陛下那雷厉风行的性子,他们可不敢说三道四! “既然诸位大人都无异议,那就宣旨!” 乔浅月见满朝文武什么都没说,明艳的小脸上,嘴角微勾,冲着下站的刘德招了招手。 内侍总管刘德见此,当即上前一步,从自家陛下手中接过了一道圣旨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女帝诏曰,朕师门之侄,工部左侍郎秦赞之女秦湘湘,秀外慧中,温良贤淑,品貌出众,能以之为媳,乃我独孤皇族大幸,特赐婚其与皇子独孤涧……” 刘德的声音,响彻大殿。 圣旨念完之后,刘德的老脸上扬起了职业的笑容,看着惊喜过头僵在原地的独孤涧,巴巴的提醒道,“二皇子殿下,快谢恩!” “臣兄,谢主隆恩!” 独孤涧闻言,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一拜于地兴高采烈的道。 “秦大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谢恩?” 刘德见此,这才看向站在群臣中间的秦赞,善意的提醒道。 “……” 秦赞闻言,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独孤涧,抿了抿唇出列,“臣,谢主隆恩!” 独孤涧好歹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接到这圣旨自然欢喜不尽,可是秦赞就不同了…… 他又没住在宫中,跟随乔浅月从沧州回来述职后就被提拔成了公布左侍郎,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工部事宜,甚至连女儿的面儿都没见着…… 这突如其来的赐婚于他而言,当真是惊多过喜,可是……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秦赞也没胆子抗旨啊! 想着只能等散朝之后再去寻女儿问问清楚,若是这桩婚事自家女儿不知情不愿意,那他就算是豁出去触怒陛下也得去面圣分说一二……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 “……” 群臣见此面面相觑,脸上也都露出了笑容,跟着跪地拍马屁道。 独孤涧虽然是废帝之子,可是从监国之事就能看得出陛下对其信任有加,将来独孤涧就算是不能身居高位,陛下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为了得一个大肚能容的好名声,这朝堂上也总会有独孤涧的一席立足之地的,所以…… 群臣心底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们猜的果然没错,陛下果然是在为处置废帝其余子嗣之事给天下一个交代! 将自己的师侄,工部侍郎秦赞,朝廷未来的肱骨之臣唯一的女儿赐婚给了同为废帝之子的独孤涧,这就是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最好方法! 陛下…… 虽然长于民间,可是却深谙帝王之道,这行事处事的方法还真是老辣的让人无可指摘! “哈哈!我也觉得我很英明!” 听到群臣的溜须拍马之言,乔浅月得意的大笑一声,然后再次冲着刘德招了招手,“既然如此,那所幸连这道旨意也一起宣了!” 刘德仅此,赶忙走下台阶将手中才刚颁下的那道圣旨交到了独孤涧的手中,然后复又躬着身子一溜小跑到了乔浅月的面前…… 在刘德等待的目光之下,乔浅月暗戳戳的从自己的龙袖中,复又掏出了一个圣旨,放在了刘德的手中…… 刘德见此,当即恭敬的双手接过,可是…… “慢着!” 就在刘德将要转身宣旨之时,乔浅月却是直接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目光灼灼的打量了他一眼,手腕一抖,直接掏出了一个药丸往刘德递了过去,一脸戚戚的道,“你也一大把年纪了,怪不容易的,来来来,先吃了这个再宣旨!”仟仟尛哾 刘德闻言:“??!” 看着自家陛下递过来的药丸,二脸问号,可是…… 陛下所赐,哪怕是夺命毒药他都得心甘情愿的吞下去啊! 是以…… “老奴谢陛下赏赐!” 刘德强忍着心底的怪异感,恭敬的接过了药丸一口服下,这才捧着圣旨走到了台阶边缘,面对着台阶下的满朝文武,缓缓打开了手中的圣旨卷轴…… “???” 下跪的满朝文武见此,脸上也满是问号。 陛下这举动…… 还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什么时候宣旨前还加了这样的操作?先嗑颗药的? “奉天承命,女帝诏曰……” 就在满朝文武疑惑的目光之下,低头念出了经典圣旨开场白的刘德,却突兀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转头往独孤涧看去…… 台阶之下,跪在地上的独孤涧正抱着赐婚的圣旨笑的满脸惬意! 看到独孤涧这神情,刘德再看一眼手中的圣旨,老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一颗老心脏也跳的无比快,每每有冲出胸膛之兆! “刘德,拿出你总管大太监的职业素养来,继续念!” 第397章 禅位独孤涧!满朝皆惊!! 乔浅月见刘德念到一半卡壳了,眉头一挑,提醒道。 这刘德…… 也忒没见过世面了! 不就是一个禅位诏书么? 多大点儿事儿,至于吓成这样? “……” 刘德闻言,回头欲哭无泪的看了自家陛下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 乔浅月当即别开了眼睛。 咳咳! 刘德那一眼,当真是包含了千言万语的样子,让乔浅月都有些不忍直视,不过…… 善良如她! 提前给刘德吞下了一颗护心丸不是吗? 若非如此的话,以刘德那一大把年纪,估计早在看到那圣旨上的内容后就直接吓得晕倒过去了! “奉天承运,女帝诏曰……” 和自家陛下对视了一眼之后,刘德只能转头再次面对满朝文武,硬着头皮继续念下去,“……皇子独孤涧,可堪大用……” 天知道,这种时候,刘德情愿晕过去好不好? 他手里捧着的,这到底是一道啥圣旨啊! 这是他一个太监能念的么? 呜呜! 可是,偏偏他这脑子还无比的清醒,身子也听话的很…… 想想自家陛下适才塞给自己的那颗药丸,惯会察言观色的刘德就知道,自家陛下这是连晕倒的机会都不给他,铁了心要让他把这道圣旨念完的节奏啊! 跪在地上的满朝文武闻言,眉头微皱,不过也没有什么别的表示…… 先是给独孤涧赐婚,如今又说独孤涧可堪大用,陛下这大抵是要给自己的师侄撑台面,要授独孤涧官职了! 这…… 也未尝不可! 独孤涧在陛下前往沧州应对瘟疫之祸时监国有功,就算他是废帝之子,他们也早就猜到他会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了,只不过是…… 娶了陛下的师侄,独孤涧的这一席立足之地更稳了些而已!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皇子独孤涧,可堪大用……宜继承大统,称帝东宸!” 可就在满朝文武心中暗自腹诽之时,刘德的声音再次断断续续的传来…… 那声音,是彷徨的,迟疑的,颤抖的…… 满朝文武闻言:“?!!” 独孤涧闻言:“?!!” 什么玩意儿? 前一句他们倒是听得清楚…… 皇子独孤涧可堪大用,这没毛病,可是后一句…… 什么宜继承大统,称帝东宸? 到底是他们对“可堪大用”这四个字有误解,还是陛下对“继承大统,称帝东宸”这八个字有误会? “……陛下,刘公公大抵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竟然连圣旨上的字都看不清了……” 跪在群臣之前的裘老大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呐呐的开口道。 群臣闻言,点头连连。 “没错!刘公公年老昏聩难堪大任,竟然连圣旨都能宣读错!” “错的如此离谱,理应重罚!” “……” “……” 在群臣的声讨之下,刘德满头大汗,瑟瑟发抖。 他…… 冤枉啊! 他就说这圣旨不是念着玩儿的,现在好了…… 事儿大发了? 他家陛下忒坑人了! “谁说他念错了?” 就在群臣声讨,刘德欲哭无泪之时,乔浅月漫不经心的声音从上首徐徐传来,“他没念错,朕就是这么写的!” 满朝文武闻言:“!!!” 直觉的天雷滚滚,两耳轰鸣…… 陛下这是…… 认真的? 独孤涧闻言:“!!!” 终是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吓得怀里的赐婚圣旨都掉了! 惊觉掉了自己的宝贝之后,又赶忙捡起来抱在怀中,一脸惊疑不定的往上首坐着的乔浅月看去…… 他家小堂妹…… 认真的? 他最近没做啥对不起自家小堂妹的事儿,没得罪她? 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 可是…… “臣……” 就在群臣震惊莫名之时,臣子队伍中,却有一道苍老的声音,掷地有声的传来,“谨遵陛下圣谕!” “!!!” 群臣闻言,当即转头往那开口之人看去,然后,待得看清那开口之人是谁后…… “陈国公,你疯了?” “你知道这道圣旨意味着什么吗?陛下要禅位啊!” “陈国公府可是太后母族,你可是陛下正儿八经的皇亲,陛下要禅位你不但不拦着,你竟然还第一个跳出来遵旨?你……” “……” “臣……谨遵陛下圣谕!” 群臣的声讨还未完,臣子中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这次说话的…… 是太医院掌院,姜冬藤! 乔浅月正儿八经的娘舅! 东宸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之家! 群臣闻言:“!!!” 太后母族…… 陛下母族…… 接连开口,态度出奇的一致,这是…… 支持陛下禅位了? 独孤涧见此:“!!!” 确定了! 他果然是得罪了自家小堂妹! 而且得罪的还不轻! 自家小堂妹竟然和陈国公府还有姜家联手要玩死他! “陛下,那什么……大可不必如此,你想要我……” 抱紧了怀中的赐婚圣旨,独孤涧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小堂妹想要他死,直说就行啊! 大可不必这么吓人的! 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个人吗? 他都被吓得快尿裤子了! 可是…… “臣,谨遵陛下圣谕!” 独孤涧胆战心惊的话还未说完,群臣中又一道声音响起,直接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 独孤涧闻言:“!!!” 顿时就欲哭无泪了! 这次说话的,是吏部侍郎严宿! 作为何老的徒孙,严宿和自家师祖的意志,必须一致! 支持陛下,不讲道理! 就是这么简单! “臣,谨遵陛下圣谕!” “臣,谨遵……” “……” “……” 接下来,就是那几个驻守边陲的将领! 这道圣旨对别人来说只有惊,可是对于他们这些废帝旧臣来说,那可是惊喜啊! 那什么…… 他们迫于乔浅月的声名如日中天不得不改弦易辙拥护乔浅月上位,谁知道…… 他们这些小心思才压下去没多久,他们曾经效忠的陛下的儿子,就继承皇位了!这…… 这天降之喜! 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的! 二皇子继位,他们就是妥妥的亲信! 亲信啊! 再也不用担心被清算了! 心底乐开花了有没有? 独孤涧闻言:“……” 回头看了一眼那一个个激动的满面潮红的将领,整个人…… 想死的心都有了! 完了完了! 这下算是彻底玩完了! 这几个人听到这圣旨,这般反应,这…… 简直是将不臣之心写到了脸上了! 可是他…… 真不想死啊! 群臣见此:“……” 持续懵圈g…… “既然如此,那这里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上座的乔浅月见此,伸了个懒腰起身,一边往台阶下走,一边撕扯着身上的滚龙黄袍道,“你们先忙,我先走了!” 众人闻言,尽皆抬头…… 众目睽睽之下…… 乔浅月身上的滚龙黄袍被扔在地…… 头上的帝王龙冠也被摘下扔到了刘德怀中…… 龙袍变银衫…… 长发复披肩…… 这几日在群臣眼中威严肃穆雷厉风行的东宸女帝,刹那间变回了曾经的模样…… 眉梢微挑,眼底含笑…… 嘴角微勾,笑如夏花……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卸去重担的愉悦和散漫…… “乔小姐?” 独孤涧看着从九重台阶之上缓步而下的乔浅月,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锦官城嚣张肆意的乔小姐,下意识的低唤了一声……qqnew “……” 乔浅月闻言,凤眸微转,冲着独孤涧莞尔一笑,道,“你说的没错,我姓乔!” 上辈子,她姓乔! 这辈子,她的生父是乔德,养父是乔守成,她还姓乔! 她和这东宸的帝位,注定有缘无分! “!!!” 独孤涧闻言,心头一凛,下一个瞬间,直接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乔浅月的双腿,歇斯底里的大吼道,“小堂妹别闹,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快,快把龙袍拿过来重新给小堂妹穿上,还有王冠……” 及至此时…… 独孤涧才认识到了一点…… 或许他家小堂妹真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要玩死他,而是…… 真的要禅位给他,可是…… 怎么可以这样? 曾几何时,他一心的盼着能够在宫中活下来就挺好,后来抱上了九皇叔的大腿,他又觉得能够在东宸内乱之中求得一线生机就好,如今…… 他满心的盼着娶到心上人逍遥一世,便是人间极乐,谁想到…… 哐当一声,他…… 竟然要当皇帝? 这…… 天地良心! 当皇子的时候他都没敢肖想过那个位置,更遑论是现在? 这天降的馅饼,真的是砸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 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啊! “你才别闹了!” 乔浅月见此,嘴角当即一抽,一脸疾言厉色的道,“我好不容易才甩锅成功,脱掉了那一身累赘,你敢再给我穿回去,影响我去北芪找独孤羡,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的?” “这……” 独孤涧闻言,英俊的脸色一僵,对上乔浅月那异常坚持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道,“小堂妹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能接这道圣旨啊!” 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真的不是闹着玩儿的! 当皇帝又不是过家家,真的不能这么玩儿的啊! 第398章 踢到龙椅上!不当也得当! 独孤涧觉得,他快被自家小堂妹给玩死了! “你!” 乔浅月闻言,低头看着抱着自己的大腿不松手的独孤涧,一脸怒其不争的道,“独孤涧你疯了?当皇帝不好吗?你用得着在这里呼天抢地?” 独孤涧闻言当即抬头,毫不犹豫的道,“当皇帝好,那小堂妹为什么不当?” 小堂妹总共才当了十二天皇帝,龙椅都还没暖热呢,就着急忙慌的要禅位给他,真当他是傻子呢?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被怼的哑口无言了! 当皇帝当然不好了,可是…… 这里面还涉及到了相对论那个博大精深的理论不是? 对于她来说,当皇帝自然是不好的,可是对于独孤涧来说…… “独孤涧,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个好皇子!” 乔浅月咬了咬牙,沉声道。 “不想当皇帝的皇女,还不是好皇女呢!” 独孤涧闻言,再次毫不犹豫的道,“小堂妹你快别忽悠我,我又不是个傻子,你好不容易才抱得美人归,你可别把我架到火上烤啊!” 他又不是沐鱼! 他真的不想被架在火上烤! “!!!”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抬头九十度忧伤的望天。 她就说,当皇帝这种倒霉催的事儿,那就不是个人干的活儿! 你看看…… 这锅她想甩都还甩不出去了的样子! 但凡当皇帝是个好差使,独孤涧也不会这么不上道的抗拒了不是? 群臣见此,这才从那道让他们惊掉眼睛的禅位圣旨中缓缓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近乎闹剧的一幕,群臣心底纷乱的仿佛有一万匹马在奔腾…… 这叫什么事儿? 从什么时候开始,当皇帝竟然是烫手山芋了? 这…… 让历史上那些个为了当皇帝争破头打的头破血流的皇族,情何以堪啊? 都是当皇族的…… 眼前这两位…… 就不能尊重一下历史? “独孤涧,我再问你一次,你松不松开?” 在满朝文武的打量目光之下,乔浅月越发的不安,生怕这满朝文武再联合起来把龙袍给套在她身上,是以,看着独孤涧咬了咬牙,道。 “不松!” 独孤涧闻言,当即摇头,“我不能松啊!” 身为被架在火上烤的人,他必须得挣扎一下! 要不然…… 他就惨了! “你不松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然后…… 在群臣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在独孤涧惊悚的目光之下,抬起就是一脚,直接往独孤涧的身上踹去! “啊!” “二殿下!” “二……” “……” 被踢出抛物线的独孤涧,发出了一声惊呼,响彻大殿,直冲云霄。 满朝文武见此,顿时目瞪口呆,紧张的呼唤…… 大殿顿时…… 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守在殿外的御林军听到这嘈杂之声,原本想要进去的,可是看到双手叉腰站在大殿中的乔浅月…… 御林军:“……” 面面相觑了一眼,又纷纷退了下去。 那什么…… 他们只是一群大头兵而已! 说好听点儿,他们是陛下的亲卫,说难听点儿…… 他们就是一群听命行事的木头人! 陛下都没发话,他们着急个什么? 管他惊呼的人是谁呢! 都跟他们没关系! 就在御林军露了个头又缩回去的空隙…… “嘭!” 被踢出一道抛物线的独孤涧,经历了一番遨游之后,终是落地了,只是…… 这落地的位置…… 满朝文武看着不偏不倚,正好摔在龙椅上的独孤涧,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诡异! 这…… 陛下踹人还真是踹出了精髓啊! 这一脚…… 怎么就好巧不巧的,把二殿下给踹到龙椅上去了? 众目睽睽之下,独孤涧也察觉到了自己所处位置的不妥,挣扎着就要起身,可是…… “嘶!” 腰间撕扯的疼痛,让独孤涧才刚有所动作就疼的再次跌了回去。 独孤涧见此,心想这不行啊! 龙椅这地方,是他一个废帝之子能坐的吗? 就算是摔着了老腰,他爬也得趴下去啊! 可是…… 独孤涧刚想趴下去,就发现自己的双臂竟然用不上力气了…… 腰疼的撕心裂肺! 双臂又用不上力气! “!!!” 独孤涧发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下意识的转头往乔浅月所站的方向看去…… 小堂妹下手,这也…… 忒狠了! 这是要废了他么? 在独孤涧的凝视之下,乔浅月依旧保持双手叉腰的动作……qqxδnew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都是你自找的!” 看到独孤涧几次挣扎未果,乔浅月得意的笑,“别白费力气了,我出手怎么可能让你还有挣脱的余地?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 独孤涧闻言,想死的心都有了。 故意的! 小堂妹果然是故意的! 嘶! 腰好疼! 手还动不了,连揉揉都揉不成,也不知道…… 他的老腰,是不是被撞断了? “好了,既然龙椅都坐了,那这皇帝你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由不得你选择了!” 看着独孤涧那一副便秘的模样,乔浅月收起叉腰的双手拍了拍,直接拍板定案道,“你要是不当这皇帝的话,就凭你坐上龙椅这一条,我就能治你一个谋逆之罪,让你下去陪你老子喝茶!” “!!!” 独孤涧闻言,英俊的脸忍不住的一抽。 还能这样? 这不是摆明了以死相逼吗? 也不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上了这龙椅的,他…… 分明是被小堂妹给一脚踹上来的好不好? “小堂妹少在这里吓唬我,满朝文武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可都看的清楚,我……” 脑门上满是冷汗,独孤涧忍不住的开口,一边解释一边求救的看向下站的满朝文武…… 满朝文武闻言,刚想点头,他们是没瞎,也看的清楚,二皇子殿下确实是无辜的,可是……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二殿下如今确实坐在龙椅之上!” 满头白发的陈国公就直接开口,将满朝文武的话给堵了回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二殿下若是奉诏继位也就罢了,坐在龙椅上无可厚非,二殿下若是执意不肯继位的话,那……陛下想砍了你,那还真没人能说出个不字来!” 说着,陈国公就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一众同僚,威严肃穆的老脸上满是威胁的道,“不知诸位同僚觉得本国公说的可对?” 他可是太后嫡亲的兄长! 他家太后妹子告诉他老人家,他家这曾外孙女不想当皇帝,这…… 纵然是他们陈国公府为了今日付出了二十余年的努力,可是…… 既然自家孩子不想当这个皇帝,那他也总不能强人所难不是? 到底是自家娃,牛不喝水强摁头的事儿可使不得,忒伤自家娃的心了! 满朝文武闻言:“!!!” 面面相觑了一样,顿时就耷拉下了头,不言语了! 太后的母族都发话了,他们…… 还说屁啊? 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独孤涧见此:“!!!” 顿时就绝望了! 这…… 简直就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欲加之罪…… 陈国公他老人家到底在想什么啊? 当皇帝的母族不好吗? 当皇亲国戚不香吗? 他家小堂妹瞎胡闹,陈国公他老人家怎么也跟着瞎胡闹? 陈国公府为了能够将他父皇拉下马,可是帮着太后皇祖母暗中筹备了二十余年啊! 二十余年,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白忙了? 独孤涧如此想,满朝文武心中也是如此想的! 一道禅位诏书! 他们才刚继位十二天的东宸女帝就撂挑子不干了,这叫什么事儿? 他们才是没地儿说理去呢好不好? 原本他们还想着有这样一位女帝在,东宸强大指日可待呢,没想到…… 幸福来的太突然,失去的也忒突然,完全没有给他们准备的时间! “皇位更迭,本就是我独孤皇族的家务事,如今这家务事已经处理完毕,诸位只需听命行事便可!” 乔浅月见此,扬着明艳无双的小脸,一脸笑意的扔下这句话后径自拂袖而去,“诸位,襄助独孤涧之事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奉陪了!” 满朝文武闻言,茫茫然的转头往乔浅月看去…… 皇族的家务事? 陛下还真是敢说! 堂堂东宸女帝,说不做就不做了,还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们,这还真是…… 当他们东宸的满朝文武都是摆设啊! “诸位保重,来日再见!” 而就在众人心下恍惚之时,离开的乔浅月却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龙袍已去! 帝位已抛! 从此以后……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她乔浅月,自由了! 独孤涧见此:“!!!” 满朝文武见此:“!!!” 守在殿外的御林军见此:“!!!” 一道道震惊的目光,尽皆看着那道扬长而去的身影,及至…… 看到她脚尖一点直接腾空而起,身形如飞的掠向远处…… 众人:“……” 堂堂东宸女帝,言行举止竟然如此不稳重,还真是有失皇家体面! 啊! 忘了,东宸女帝刚刚撂挑子不干了! 第399章 乔浅月离去!独孤涧登基! 大殿之中,画面一度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及至定格好久之后,终于有人木木然的回过神来…… “完了?” 呐呐的询问声响起。 不用说全,众人也知道这声“完了”问的是什么完了…… “应该是完了……” 茫然的应答声响起,众人面面相觑,一张张老脸上满是欲哭无泪之色。 陛下都飞的没影了,还怎么不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又有人茫然的开口。 “……” 众人茫然的再次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知道? 他们现在满脑子除了震惊就是问号! 古往今来,今来古往,纵观历史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女帝登基,本来就已经开了历史的先河,可是他家女帝倒好…… 只当了十二天的皇帝,就……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撂挑子走了! 这…… 悲观的说,他们是被抛弃了? 乐观的说…… 他们也算是见证历史了? 对? “还能怎么办?筹备新帝继位事宜还用本国公教吗?” 陈国公作为太后母族,再次斜睨了满朝文武一眼,率先发声道,“太上皇已经禅位离去,新帝继位已成定局,诸位才刚处理过太上皇登基事宜,想必流程还没有忘?不用本国公提点?” “这……” “不用!这个真不用!” “……” 满朝文武闻言,嘴角抽了抽,当即摇头。 太上皇什么的,这个陌生的称呼,当真是太有冲击力了! 而且…… 太上皇登基之事才刚过去十二天而已,连半个月都还没到,他们就算是再年老昏聩也没忘性大的连登基流程都给忘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太上皇登基的旧例再来一次!” 陈国公闻言,当即拍板定案道。 他家太后妹子可是叮嘱好他了,他家曾外孙女担忧北芪战事担忧的茶不思饭不想的,都急坏了,要他无论如何都要助独孤涧顺利登基,让曾外孙女顺利脱身……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还有些茫然的回不过神来…… 这未免…… 也太仓促了? 可是,不管满朝文武如何想,在陈国公这话落地之后,当即有内侍捧着崭新的龙袍从后殿而入…… 龙袍交到总管太监刘德的手上时,刘德:“……” 迷茫的满脸蚊香圈,几乎是下意识的,捧着龙袍就往龙椅上的独孤涧走去…… “别!别!” 独孤涧看着逐渐逼近的刘德,当即摇头以眼神阻止,“先别忙着折腾我,先给我找个医者看看,我感觉我的骨头快断完了!” 众人闻言:“……” 看着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的独孤涧,心下竟然生出了一些同情来…… 太上皇出手,二殿下也忒惨了! 不过,这同情也就那么一瞬间,就直接消失无踪! 开什么国际玩笑? 二殿下不过是被踹了一脚,就被踹成了皇帝,这…… 天下再也找不出比这个更大的馅饼了! 二殿下有什么值得他们同情的? 同情皇帝什么的,他们还真是…… 忘了自己是谁了! 姜冬藤作为太医院的掌院,今日就在朝堂之上,听到独孤涧这话,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当即自告奋勇上去帮独孤涧处理伤势了…… 片刻之后。 接连数道痛呼声响彻大殿,直冲云霄。 “新皇陛下不用担心,只是骨头错位了而已,臣已帮您正骨,不日便会好转!” 处理完了独孤涧的伤势,姜冬藤拱了拱手从九重台阶上退了下去,可是…… 他这三言两语,却直接让独孤涧直接坐实了即将成为东宸新皇的事实! 独孤涧闻言:“……” 他现在很疼! 浑身都疼! 脑子还很乱! 谁都别跟他说话! 刘德见此:“……” 看了一眼手中捧着的龙袍,再看看自家才刚正骨完毕,头上的冷汗都还没下去的新皇陛下,很有眼力界的没有再继续上前…… 太监的职业素养告诉他,这种时候,他还是不要上去寻新皇的晦气了! 毕竟是自己未来的衣食父母…… 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满朝文武见此,面面相觑了一眼,默默的将“新皇陛下”这四个字在心底重复了一遍,以免回头念错…… 毕竟…… 太上皇都已经成为太上皇了,都飞不见了! 新皇继位,还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吗? 没有了啊! 面对现实,同样也是身为臣子的职业素养啊! 满朝文武这厢都很茫然,今日发生的一切让他们有种天翻地覆的感觉,可是最茫然的还不是他们,而是…… 站在群臣中间的秦赞! 秦赞现在是真的有点儿慌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他家闺女被赐婚给独孤涧的事儿他还没弄清楚,怎么独孤涧就摇身一变成了东宸的新皇了?那他闺女…… 是要当皇后吗? 作为清贵纯臣之家,家中女儿要不要攀龙附凤这个问题,还真是一个大问题,值得他好好的思考一下…… 东宸朝堂一时间人心各异,在乔浅月禅位的翻天巨浪之下逐渐趋于平静,可是这些事情已经与乔浅月无关了! 东宸王都之外,乔浅月拜别了前来送行的太后和萧老夫人等一众女眷,就直接一跃上了萧太后备好的汗血宝马! 马鞭一挥。 汗血宝马当即迎风疾驰而出。 独孤羡…… 儿子…… 久等了! 北芪上国! 她来了! 乔浅月一骑绝尘之后,萧太后当即带着赫连真等人向太后告辞离去。 南战见此,也巴巴的跟了上来,连行囊都没顾得上收拾就紧随其后告辞离开了东宸! 离开东宸的一路上,乔浅月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直接将萧太后和南战等人甩出了好远,可是,南战却一没有着急着跟上乔浅月,反倒是赖在萧太后一行人的队伍里…… 对此,萧太后嗤之以鼻。 赫连真乐的看大戏! 虽然南战口口声声还是在追随乔浅月,说什么不紧追慢赶只是因为他不想遭罪而已,可是这话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就有待商榷了! 待得客居东宸皇宫一直闭关不出的温玺得到消息时,已经是数日之后,独孤涧的登基封后大典,得知三大上国兵围北芪,西莽太女独孤南溪亲自带兵,乔浅月禅位赶赴北芪上国之后,温玺…… 暗道一声糟糕之后,当即日夜兼程的离开了东宸! 乔浅月知道妻兄的身世,或许不把他的爱妻独孤南溪当敌人看待,可是…… 他的妻子是不是还在钻牛角尖,有没有转过弯儿来,就连温玺都不确定,温玺是真的担心…… 担心爱妻执迷不悟酿成大错! 东宸皇位更迭之事,发生的毫无预兆,待得百姓们得知消息时,独孤涧已经在朝臣的拥护之下,顺利登基称帝,秦湘湘也凤袍加身位居中宫! 得到消息的东宸百姓,茫然过后,低头继续张罗自己的柴米油盐,一日三餐…… “太上皇禅位新帝,肯定有太上皇的道理!” “不管他是谁的儿子,只要是太上皇选的皇帝,那肯定没问题!” “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给东宸添乱就行了,皇位更迭这样的大事儿,什么时候都轮不到咱们说三道四!” “……” “……” 乔浅月虽然只当了十二天的东宸女帝,可是在东宸百姓之间的威望却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东宸百姓视她如神只,对她的推崇和敬仰,更是隐隐带了一些盲目!qqΠéw 而正因为此…… 独孤涧的继位顺利的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如此大事,恍惚间却好像真如乔浅月所言一般,就是她的家事…… 什么独孤涧是废帝之子的事情,什么独孤涧靠迎合乔浅月拜对了码头烧对了香这才当上了皇帝,这些个满朝文武原本以为出现的流言蜚语,一概都没有出现! 内忧外患之后,东宸百废待兴之下皇位再三更迭,就这么毫无波澜的发生了! 独孤涧继位之后,才真正的明白了乔浅月所说的“民贵君轻”的道理,延续乔浅月的治国方针不说,接连下了几道安抚民生,重视耕读的政令…… 政令下达之日,东宸百姓欢呼雀跃,直道太上皇选新皇的眼光果然是极好的! 秦湘湘位主中宫的翌日,亲去拜谒苍穹书院前掌院兼她的师祖怀远先生,在乔金金的胡搅蛮缠之下,从怀远先生处争取来了东宸女子如男子般考入苍穹书院的名额! 苍穹书院东宸分院,男女同额招生,开男女平等之先河! 此消息已经传开,东宸女子感恩戴德,女子地位随之提升! 妇唱夫随,独孤涧紧接着一条政令再次传遍东宸,作为考入苍穹书院的才女,秦湘湘以皇后之尊,兼任朝廷五品着书郞! 此例一开,女子可入朝为官水到渠成! 这道政令还未传遍朝野之时,独孤涧又一道旨意随之而下,说是得太上皇女帝赐婚,能以秦湘湘为后实乃三生有幸,此生唯有皇后一人! 接连数道政令…… 各个都是挑战男子权威,提高女子地位的,打了满朝文武一个措手不及! 满朝文武反应过来,刚想为此据理力争,皇后秦湘湘召于中宫召见了满朝女眷…… 第400章 后院起火!满朝不敢异议! 所以…… 满朝文武这厢还未来得及在朝堂上向独孤涧发难,那厢后院就起火了! “我这辈子没赶上好年景,没摊上个好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三妻四妾,整日里在后院里跟你的那些个爱妾钩心斗角,你要是敢阻挠陛下政令,毁了我女儿的前程你试试!” “女人怎么了?你不是女人生的?你不是女人养的?比你这个酒囊饭袋有学问的女人多的是,女人怎么就不能当官了?” “……” “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家中女儿想一想,万一家中女儿就真有成器的呢?卖蛋的人还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怎么就连接头卖蛋的都不如,不知道给自己留条后路呢?你就确定你的那些个儿子就能顶家立业?” “……” “……” 一时间,满朝文武的后院火势燎原。 曾几何时那些个在夫君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夫人们,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开启了跟自家夫君的对峙! 后院起火的成效还是很明显的,翌日独孤涧这厢做好了各种被批斗的心理准备,怀揣着壮士之心驾临朝堂时,就看到了朝堂之上的官员缺席了一半…… “陛下,吏部侍郎严大人和其余大人称病告假,今日怕是不能上朝了!” 刘德见此,当即冲着呆愣的独孤涧解释道。 “!!!” 独孤涧闻言,嘴角抽了抽,顿时就沉默了。 东宸朝堂之上,吏部侍郎严宿若敢称惧内第二,那就没有人敢称惧内第一,尤其是在严宿乃是国士门生,所娶之妻乃是无双国士何老亲传弟子的女儿这则消息传出之后,众人都觉得严宿惧内什么的,那再正常不过,只是…… 刘德以严肃打头解释满朝文武缺席一半的事情,就显得另有玄机了! 尤其是看到上朝的那些个官员有的鼻青脸肿,有的身上还挂着彩后…… 独孤涧顿时就有些悟了! 论…… 娶一个好媳妇儿的重要性! 他家媳妇儿湘湘,那绝对是他的贤内助啊! 瞧瞧,他家媳妇儿不过是召见了一下官员的家眷而已,就给这些个官员弄得灰头土脸的…… “咳咳!那个,邓大人,你的脖子这是怎么了?” 悟了之后,独孤涧的心情顿时就轻松了,轻松之后,独孤涧当即忍不住开始打趣那些个官员了。 “让猫挠了!猫挠了!” 姓邓的官员闻言,当即缩了缩脖子道。 “呵呵!” 独孤涧闻言,顿时就笑了,转头看向另一个人官员,复又道,“那王大人呢?王大人这官服上的褶子都能夹死个苍蝇了,难不成也是被猫挠的?” “不!不是!” 姓王的大人闻言,当即摇头连连道,“微臣这是……这是……家中妻妾齐感风寒,无人照顾起居,这才……这才……” 说到这里,姓王的大人急的都快哭了! 不知道同僚的后院火势烧的如何,他那后院的火总的来说烧的那叫一个贼旺! 皇后召见了他的夫人,他的夫人回去后就跟他大闹了一场也就罢了,天知道他那夫人又跟他的爱妾说了什么,他的爱妾竟然嚷嚷着要不跟他过了,要去上什么女学!qqΠéw 他那厢二脸懵圈还未想出来应对之策时,他的夫人就带着他的爱妾回了娘家,这…… 这简直是见鬼了! 要知道他的夫人和他那爱妾以前明明斗的跟乌眼鸡似得,现在莫名其妙的连成一线亲如姐妹也就罢了,竟然还把他给架空了? 府里的厨子不做饭,仆妇不浣衣,就连他的官服都没人给收拾! 他昨夜里跑到夫人的娘家门前敲了半宿的门,眼瞧着上朝的时间到了只能回府穿上这未经过打理的官服就来上朝了…… 姓王的大人一脸欲哭无泪,内心大雨滂沱! 他做错了什么啊? 他堂堂言官之首,怎么就落到了这般境地? “呵呵!妻妾齐感风寒?爱卿的后宅还真是让人艳羡,妻妾竟然祸福与共到了这般地步!” 独孤涧闻言,内心笑的浑身颤抖可是面上却维持着帝王的威严之象,看着王大人摇了摇头,道,“只是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朝堂之上,爱卿多少有些藐视朝廷之意……” “陛下!臣没有!” 王大人闻言,当即双膝跪地,焦急的道。 他哪有藐视朝廷? 他只是后院起火而已! 这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呵呵!” 独孤涧闻言,冷笑一声。 这王大人的官服上都是褶子,衣衫不整那是坐实了的,他若是非要咬死他藐视朝廷,那这王大人还真无处申冤,只不过…… 他还真没有治罪王大人的意思,要怪就怪这王大人是言官之首,是出了名的耿言直荐之人! 他…… 媳妇儿都把路给他铺到这里了,他总不能让这个王大人还有开口的机会?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独孤涧若是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明白,那这东宸的新帝也白当了! 所以…… 先发制人那是必须的! 送上门的封口机会,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 他绝不会给这个王大人带头声讨他政令的机会! “陛下!陛下你听臣解释,臣真的没有藐视朝廷的意思,臣只是后宅不宁才……” 王大人听到独孤涧的冷笑声,心底越发的没底,着急的解释了一通之后,当即指着那些个官员缺席的空位道,“陛下!陛下微臣有本要奏!陛下要说有人藐视朝廷,也得当数那些个今日缺席朝会的官员,说什么称病不朝,微臣可没听说他们中有谁请了医者过府,又何来得病?他们分明是故意不上朝懈怠朝政!” 藐视朝廷这个罪名,可大可小! 常言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王大人可是个聪明人,这种时候不把那些个缺席的官员拖下水垫背更待何时? “奥?” 独孤涧闻言,双眼顿时一亮。 言官果然是啃起来骨头最硬,一言不合就撞柱子什么的,可事实上却是骨头最软,真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个改弦易辙的存在! 这…… 他正愁如何封那些个缺席官员的口呢,这第一言官王大人就上赶着把梯子架到他面前了? 这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先赐他一个得力的媳妇儿? 独孤涧从来不知道原来媳妇儿还能这么用,还能这么有用,内心顿时变得无比复杂…… 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无比的顺理成章了…… 东宸言官第一人王大人在朝堂之上,一本把所有称病不朝的大臣全告了! 在那些个大臣的骂声连连中,王大人成功的逃过了藐视朝廷的罪责,只是那些个大臣就惨了! 既然是装病,那就得上朝! 只是…… 被召上朝的那些个臣子,尊荣就有些不忍直视了,尤其是吏部侍郎严宿,那一张脸肿的像包子似的,乌青乌青的,别提多惨了,其余大臣虽然不像他那么惨,可是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此,众人总结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们的夫人其实还是挺贤惠的,起码没把他们的脸打的像严大人那么惨,严大人家中的那位才是当之无愧的母老虎! 没有对比就没有平衡,对比之后,一众大臣顿时就平衡了,只是…… 他们以这副尊荣上朝,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装病告罪几句,独孤涧就直接定了他们一个仪容不整藐视朝廷的罪名,让他们滚回家闭门思过去了…… 听到这处罚,一众大臣:“!!!” 顿时就哭嚎连天了! 回家,闭门思过? 饶了他们! 他们回家那不是闭门思过,那是羊入虎口啊! “陛下,陛下您要不打臣一顿板子也行,臣觉得闭门思过什么的大可不必,臣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臣的错误,真的!” 吏部侍郎严宿第一个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陛下做什么都是对的,皇后说什么都是对的!陛下重视耕读,乃是东宸之幸!皇后为东宸女子求来了进学之机,更是东宸之幸!以皇后之才能入朝为官,能与皇后千岁成为同僚,更是微臣万幸!臣绝无异议……” 说这话的时候,严宿的心底泪流成河。 他哪里是无异议,他是不敢有异议啊! 别的女人能不能顶起半边天他不知道,他家那位绝对能把他打的见不到明天这才是关键! “咳咳!” 独孤涧闻言,当即尴尬的假咳了一声。 那什么…… 从国士门生上论起来,独孤涧是何老的便宜弟子,他和严宿的师父兼岳丈乃是师兄弟,严宿这两口子,都是他正儿八经的师侄…… 被自家的师侄这么毫不掩饰的迎合称赞,独孤涧身为东宸新帝,莫名的有些尴尬…… “还有你们,你们也没有异议?” 严侍郎身为东宸朝堂上脸皮最厚的男人,说完这些还不算完,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他转头看向满殿的同僚,咬牙切齿的道,“你们就算是有异议也最好想想清楚,本官可是吏部侍郎,你们哪个想升官,哪个想加饷不得经过本官的手?你们要是敢跟本官过不去,本官就敢给你们穿小鞋!” 第401章 东宸向荣!忙着嫁太奶奶! 群臣闻言:“!!!” 一脸抽搐的看了严宿一眼,顿时就低下头,沉默了。 这话,也就严侍郎敢说的这么肆无忌惮了! 这个敢堂而皇之收受贿赂然后借由夫人之手赈济百姓的严大人,背后有无双国士何老撑腰,又是陛下的师侄,这还不算…… 严宿的弟子,还是皇后的嫡亲兄长,当朝国舅! 这…… 这层层身份堆叠,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放眼整个东宸朝堂,还真没有人敢和严宿对着干! “陛下!陛下你看,他们都不说话了!” 严宿见满朝文武都不说话了,当即松了口气擦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转头看向独孤涧一脸讨好的道,“如此,陛下可否对我们小惩一番,允我们继续留在朝堂上议事啊?” 回家什么的,风险系数忒大! 严宿相信,这些个之前和他一起缺席早朝的同僚都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严大人所言有理,陛下,太上女帝在位时曾广修学堂之事,如今陛下又重视耕读,不如这些学堂修缮好后,也可适当招收女学子?” “没错!苍穹书院都已经对我朝女子开放名额,若是我朝女子连这些名额都占不满,那未免贻笑大方!” “……” “……” 苍穹书院的招生考试素来是诸国书院中最为严格的,若是苍穹书院的名额给了,可是他们东宸却没有足够的女子能够考上,那…… 就很尴尬了! 只是…… 此话一出,明显就是默认了女子可以入学,可以入朝为官的一应事宜…… “诸位爱卿所言甚是,只是诸事都需循序渐进……” 独孤涧闻言,心底乐开了花,可是面上却还是一副威严肃穆的样子,沉声道,“既然如此,那诸位爱卿就集思广益,商量一些具体的办法……” 什么降罪…… 不过是借机封口而已,如今这些臣子们自己都绝口不提声讨他的事儿,反而顺着他的政令往下说了,独孤涧自然也不介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陛下,臣以为……” “……” “……” 一时间,东宸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了起来。 除却有些官员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有些狼狈之外,整个朝堂的气氛都出奇的和谐,和谐到让独孤涧这个做皇帝的都有些怀疑人生…… 那日小堂妹禅位给他离开之后,他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东宸的新帝,然后等他下朝之后,小堂妹已然离开东宸奔赴北芪上国,而圆方大师却手持一封书信在他的居所等着他…… 那是小堂妹给他的手书! 那封信上,有小堂妹写给他的治国之道,有小堂妹建议的提高女子地位的方法…… 正是因为看到了那封信,独孤涧才真正的明白过来,他家小堂妹乔浅月将皇位传给他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从她赶去沧州救治瘟疫,命他监国开始,她就在为他的继任铺路! 后续她又不惜自己的名声,亲自下令处死了他的父皇,流放了他的一众兄弟,灌输给他民贵君轻的道理…… 监国让他收拢了前朝旧臣,将东宸边陲兵权拱手奉到他面前! 将他塞给何老为徒,是为了让吏部侍郎严宿为他所用! 处死父皇,流放兄弟,是为了不让他背负骂名,更不给他留下任何后患! 赐婚他和秦湘湘,是为了让他得一个贤内助,让东宸得到苍穹书院毫无保留的偏爱! …… 林林总总相加。 他的小堂妹乔浅月,以一个女子之身,却有经天纬地之才! 她的小堂妹如此,他的皇后秦湘湘又再一次的让她见识到了女子的力量,是以…… 独孤涧终是决定,借由小堂妹在民间的威望正浓之时,趁着东宸内乱皇位更迭满朝文武和皇亲贵胄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提升女子地位的事情搬到了明面上…… 事实证明,独孤涧的决定是正确的! 此事若是放在他坐稳皇位,一切都有条不紊之后,只怕他想做起来都没有这么简单,偏偏现在…… 天时地利人和,他全占了! 女子进学,女子入朝先例一开,剩下的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子地位的提高,有才女子为国所用…… 假以时日,东宸若是再出一个像她小堂妹那般的经天纬地之才,像他的皇后那般贤德的女子……那就是东宸莫大的福祉! 东宸男子有了女子的对比,自然也会更加的积极奋进,到时候…… 民强国安,东宸兴盛,指日可待! 这么想着,就连独孤涧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激动的整个人都豪情万丈,而唯一让他担心的…… 就是远在万千里之外的北芪了! 算算时间,他家小堂妹再过几日就能赶到北芪了,也不知道他家九皇叔有消息了没,小阿钰有没有捅出什么篓子…… 随着乔浅月的离去,东宸和外界的关系仿佛瞬间中断了大半,乔浅月有心让独孤涧专心处理东宸内政,甚至拦截了从北芪传来的消息…… 独孤涧明白乔浅月的良苦用心,自然没有什么怨言,可是对乔浅月和独孤羡等人的安危还是挂念不已…… 不只是他,就连秦湘湘也时常担心的食不下咽,相比较而言,反倒是身为乔浅月女儿的乔金金,最近忙于帮自家曾祖母和裘老大人牵线搭桥,当小红娘当的不亦乐乎,看起来反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前线的样子……qqxδnew “金金,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你娘亲吗?” 秦湘湘忍无可忍,逮着机会终是将乔金金拉到了一边,问道。 “有什么可担心的?” 乔金金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我娘亲可厉害了呢,有她出马,爹爹和哥哥肯定会平安无事,黑甲军一定会旗开得胜,我才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还要忙着嫁太奶奶呢!” 秦湘湘闻言:“!!!” 好的! 她就是那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皇后! 秦湘湘回了她和独孤涧的寝宫之后,将乔金金的话一字不落的学给了独孤涧,独孤涧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然后…… “朕不喜欢吃萝卜,往后就不操这闲心了!” 独孤涧深吸一口气,当即拉着秦湘湘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将面前的奏章推到她面前,道,“户部侍郎又来找我哭穷了,听说小堂妹指点过你的算学,湘湘你快帮朕看看这户部的账册可有什么不妥……” “……好!” 秦湘湘看着推到了自己面前的奏章,本想提醒独孤涧一句后宫不得干政,可是想到师叔问她愿不愿嫁给独孤涧为妻时说过话的话,那句还未说出口的提醒,顿时就被秦湘湘给咽了回去…… 她要襄助独孤涧成为明君圣主! 当初她虽然对独孤涧也隐有情愫,但是真正让她下定决心答应赐婚的,却是师叔的这句话! 既然她从最开始就不是奔着相夫教子来的,那她又何必沽名钓誉的在乎什么后公布的干政? 更别说,她如今不光是东宸的皇后,更是东宸唯一的女官! “来人,拿算筹过来……” 想通之后,秦湘湘当即对着宫娥吩咐了一声,然后指着奏章上的一列列账目就开始对独孤涧道,“师叔教过我的算学中用了个法子,将这些账目都这样做成表格,然后开支汇总……” “怎么开支汇总?” “这样……单拉成列……” “……” 宫娥送来算筹时,看到帝后两人头抵着头如胶似漆的样子,放下了算筹后,当即悄无声息的离去。 “帝后两人当真是恩爱啊!陛下还为了皇后要空悬后宫,真是羡煞旁人!” “谁说不是呢?若是能像皇后一样,遇到个愿意为我放弃三妻四妾的男人,我就算是死都值得了!” “你等着瞧,陛下九五之尊都只有皇后一人,朝堂上那些大臣往后纳妾都得思量思量,长此以往下去……或许有朝一日,东宸女子就真的不用再和别的女子共事一夫了呢?” “你说什么胡话呢?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以前女子还不能进学,还不能入朝为官呢,皇后先河已开,一切就都将成为可能!” “皇后是皇后,我们怎么能和皇后相提并论?” “皇后也是女子!也是东宸万千女子中的一个!” “……” “……” 有些火苗,一旦种下,就会以燎原之势,快速滋长…… 虽然短时间内未必会形成气候,可是帝后尚年轻,日久天长下去,一切…… 就未必没有可能! 是以…… 独孤涧的继位,丝毫未曾给东宸带来动乱不说,隐隐甚至为东宸带来了新的希望,让东宸的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循序渐进的发展着,当然,这都是后话…… 眼前的夜空之下,唯有一骑快马加鞭,正往北芪上国所在的方向赶去! 而与此同时…… 北芪,黑甲军大营。 西莽帝要见童惯的消息,几经波折之后,终是传到了童惯的耳中,童惯听到消息后…… 第402章 脑子不大好使?老奴有罪! 童惯听到消息后,直接未曾理会,搁置了几日! 一个被关入三军大牢的疑似斥候要见他,他…… 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那疑似斥候的人知道他的名字并不奇怪,他好歹是率先带兵攻入北芪的守将,如今他忙着伺候自家小主子将功折罪还来不及,哪里有时间去见一个小小斥候嫌犯? 如此搁置了几日后,童惯就再次被守在中军大帐外的那个兵卒给拦着了,旧事重提之下,饶是童惯都对这个执意见他的嫌犯生出了一点儿好奇之心…… 眼瞧着三军粮草即将告罄,小主子愁的整日和一众将领研究对策,童惯插不上手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就抽出了点儿时间跟着那兵卒往地牢去了…… 事实证明,西莽帝认下的那狱卒大兄弟还是极为靠谱的,找的这老乡也极为固执! 一次传信童惯不为所动,竟然还传了两次…… 去往地牢的路上…… “跟我说说是什么嫌犯,为何执意要见我?” 童惯依旧佝偻着腰身,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对着领路的兵卒问道。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 领路的兵卒闻言挠了挠头,二脸单纯的道,“我那狱卒老乡只告诉我那人是他兄弟,好像脑子不大好使的样子……” “什么?!” 童惯闻言,顿时就惊呆了。 一个狱卒跟一个嫌犯成了兄弟? 还为了一个脑子不大好使的嫌犯,托关系托到了他的面前? 童惯瞪了那兵卒一眼,若非现在中军大营的气氛实在凝重,他不想回去碍眼,童惯都恨不得直接掉头回去! 他真是闲的,竟然要去见这样一个嫌犯! “童大人,是属下说错话了吗?您的脸色怎么看起来不很好?” “呵呵!” 眼瞧着那兵卒上前小心翼翼的问,童惯讪讪的笑。 这也不瞎啊! 能看得出来他脸色不好! 他脸色能好吗? 他都被当猴子遛了! 片刻之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地牢,看守地牢的狱卒一见童惯驾到,顿时激动的连见礼都忘了见,直奔牢房的方向大嚷着而去…… “大哥,童大人来了!你要见的童大人他竟然真的来了!” “!!!” 童惯闻言,老脸忍不住的一抽。 他就不该来! 真的! 不知道他现在掉头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童惯站在地牢的入口处,顿时就陷入了迟疑,可是…… 他这厢还没有考虑清楚,那厢地牢深处,一道中气十足威严肃穆的声音就随之响起…… “姓童的,来都来了,还不过来,你是等着朕亲自去迎你吗?” “!!!” 听到这声音的童惯,顿时就如遭雷击的傻眼了。 这声音…… 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呢? 忒像他家主子了啊! 这么想着,童惯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一把将领路的那兵卒抓到了近前,压低了声音目眦欲裂的低声道,“你刚才说要见我的人什么来着?脑子不大好使?他是怎么脑子不大好使的?” “他就……整天痴人做梦胡言乱语……”qqnew 兵卒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呐呐的道,“把自己当成西莽上国的皇帝啊!” “!!!” 童惯闻言,抓着兵卒的老手一松,整个人都忍不住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脑子不大好使? 痴人做梦胡言乱语? 西莽上国的皇帝? 现在脑子不大好使的人分明是他啊! 刚才那声音他听着熟悉无比,可不就是他真正的主子的声音么? 可是…… 他并未听说主子离开西莽上国的消息,主子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种方式? 这未免太匪夷所思,太荒诞了? “童惯,你是真的在等朕去迎你吗?朕倒是也想,可是朕现在……是你们的阶下囚,正关着呢,就算是想迎你也迎不了啊!” 就在童惯震惊的怀疑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处之时,那道威严肃穆的声音,再次从地牢深处响起…… 童惯闻言:“!!!” 确定了! 不是幻觉! 就这语气,就这混不吝的调调,还真就是他家正主的! 他自小跟在西莽帝身边,在西莽帝身边服侍了几十年,正是因为深得西莽帝的信任,才会被派去东宸守护王爷,若说这世上有谁的声音他不会弄错,那么除了他家王爷,就是他家主子…… 这声音,他就算是化成了灰,都能认得出来! 是以…… 下一个瞬间…… “陛下!” 童惯嗷嚎了一嗓子,撒丫子就要往地牢深处狂奔,只是…… 瞄到了站在一旁二脸懵圈的兵卒,童惯又忍不住的止步,抬起就是一巴掌拍在了那兵卒的脑袋上,咬牙切齿的低吼道,“谁脑子不好使?你才脑子不好使!你全家都脑子不好使!呜……” 说着,童惯的人影已经宛如一道风般,消失在了地牢的甬道中…… 被拍巴掌的兵卒见此:“??!” 看着童惯离去的背影,本就有些懵圈的脸顿时更懵圈了…… 刚才…… 童大人嗷嚎了一嗓子什么来着? 地牢的回音太重,童大人那一嗓子嗷嚎的太响,震的他耳膜疼,根本没有听清…… “怎么回事?不是说童大人来了地牢检阅,何人胆敢在地牢喧哗?” 就在兵卒挠着头二脸懵圈之时,当初抓捕西莽帝的那个黑甲军统领李胜带着几人匆匆赶至,远远的听到了喧哗声,看到那站在地牢门口的兵卒,当即低声呵斥道。 “禀大人……” 兵卒看着李胜,仅凭盔甲就能判断出来人比自己的职位高多了,赶忙正色道,“喧哗的正是……童大人他自己!” “什么?” 李胜闻言一愣。 童大人乃是王爷座下的第一人,从小照顾王爷长大不说,修为还高深无比乃是王爷的半师,只是此人素来特别重视规矩,怎么可能干的出在地牢喧哗这样有失体统的事情来? “童大人现在人在何处?” 心中如此想着,李胜当即皱眉问道。 “往那里去了……” 兵卒闻言,抬手指了指童惯离去的甬道。 李胜见此,瞪了兵卒一眼,带着属下当即往甬道深处走去,然后…… 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就让李胜整个人都傻眼了…… 甬道深处,正是关押着西莽帝的监牢。 监牢之内,西莽帝虽然看似落魄,可是却四稳八坐,而他的身后,还有那和他一同抓来的老内侍恭敬蜷跪…… 至于监牢之外…… 真正让李胜意外的,就是监牢之外! 童惯童大人双膝跪地,以头抢地正鬼哭狼嚎,而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个满脸茫然的狱卒…… “陛下!老奴有罪!老奴不知圣驾莅临,让陛下受了这般的委屈,老奴罪该万死!” “陛下看在老奴这么多年照顾殿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饶了老奴这一次,老奴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 “老奴定会找到那个不开眼的把陛下抓来关着的人,定会把他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陛下……” “……” 童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鬼哭狼嚎声传来,才刚走近的李胜闻言,顿时就…… “!!!” “噗通!” “噗通!” “……” 带着自己的属下,直接跪了! 童大人这鬼哭狼嚎释放的消息太大,请原谅他只是一个小统领而已,脑子不大好使,一时间有些理不清其中的关系,可是…… 这并不妨碍,李胜确认了西莽帝的身份啊! 原来…… 他以为的那个半疯半傻的斥候嫌犯,竟然…… 竟然真的是西莽上国的皇帝陛下! 而好巧不巧的,抓了西莽帝并且将西莽帝下狱的,正好是他…… 想到童惯口口声声要大卸八块挫骨扬灰的人正好是自己,跪在地上的李胜,顿时整个人都颤抖的打起了摆子…… 呜! 为什么会这样? 谁能告诉他,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是西莽帝的女婿,可是人家真的是西莽帝,这…… 这叫什么事儿啊? 你好好的一西莽上国皇帝,不好好的在你的西莽皇宫养尊处优,你闲着没事儿跑我们黑甲军大营前溜达个啥? 你溜达也就溜达,为啥还非得把自己溜达的那么鬼祟干啥? 现在好了…… 刘胜只想给自己唱一首凉凉…… 他是真的要凉了! “陛下!求陛下饶了老奴!” “陛下老奴知罪了……” “陛下……” “……” 李胜这厢心思百转千回之时,那厢童惯的鬼哭狼嚎声,依旧在地牢深处回荡…… 及至…… 监牢之中…… 一物落下,砸在了西莽帝的鼻梁上…… “你这老小子,你快住口!” 西莽帝老脸抽了抽,耸了耸鼻子叹息了一声,道,“你再嚎下去,这地牢的屋顶就要塌了!你该不会想砸死朕灭口?” 特么的! 童惯这老小子忒不厚道,鬼哭狼嚎的时候都不知道收敛一下内力的,瞧给这地牢震的…… 牢顶的泥灰都掉下来砸到他的鼻子了! 他这条老命可还得留着抱孙子呢,可不能砸死在这里喽! “陛下!老奴绝无此意啊!” 第403章 揍童惯赏草原!西莽大帝! 童惯闻言,顿时就惊了,当即以头抢地道。 “打住!快打住!” 西莽帝见此,很是戳牙花子疼的制止道,“朕谅你也不敢有此意,可是你再磕下去,这地都被你磕出来坑了,回头还得劳驾朕的大兄弟填坑!” 童惯闻言:“……” 磕头的动作一顿。 站在一旁的西莽帝·大兄弟·狱卒闻言:“!!!” 填坑什么的倒是没啥,也不费劲,不过…… 瞧着…… 他已经投喂光的牛肉干,好像还能续上的样子? 也不知道有没有他媳妇儿做的好吃,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地牢深处。 画面顿时陷入了静止。 除了老神自在坐着的西莽帝,其余全是跪着的! “咳咳!陛下,是不是该说点儿正事儿了?” 跪在西莽帝身后的老内侍见此,忍不住的假咳了两声,开口提醒道。 他家陛下也真是的…… 不就是想看人吓掉下巴的样子吗? 现在看也看了,瘾也过了,怎么还在这牢房里坐上瘾了? “咳咳!对!说正事儿!” 西莽帝闻言,这才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的往童惯看去,巴巴的道,“朕要见钰儿!” “遵命!” 蜷伏在地的童惯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老奴这就为陛下引路!” 说着,童惯爬起来就要往回走,可是…… “你领个屁啊!朕又不能穿墙过壁,朕还关着呢!” 下一个瞬间,西莽帝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从牢房中传来。 “老奴有罪!” 童惯闻言,当即吓得虎躯一震,赶忙回头冲着狱卒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牢门打开?” “是……” 狱卒闻言,当即回神诚惶诚恐的道。 “你吼谁呢?童惯你小子吼谁呢?朕的大兄弟那是你能吼的?” 可是牢房里的西莽帝见此,顿时就不干了,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隔着牢房的铁栏就往外面的童惯抓去,一边抓还一边咬牙切齿的吼道,“朕看你是不想活了,你过来,看朕不打死你的!” 童惯闻言:“!!!” 当即缩着脖子颤抖了起来。 “咳咳!大……不!不是大哥!是西莽陛下你先别生气,俺这就放你出来,这就放你出来哈……” 反倒是狱卒见此,拿着钥匙颇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天呢! 大哥突然变成了皇帝,他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 就…… 怪吓人的! 不过想想自己或许能续上的牛人干,狱卒也只能忍了! “不用你开,让童惯那老小子来开!” 西莽帝闻言,当即瞪眼道。 “……” 狱卒闻言,看了一眼瞪眼大吼的西莽帝,讪讪的收回了手快如闪电的将钥匙塞到了童惯手里…… 妈呀! 不知道西莽帝真是西莽帝的时候还好,知道了西莽帝真是西莽帝,看到他瞪眼吼人,他还蛮怕怕的! 童惯见此:“!!!”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钥匙,恨不得直接扔出去掉头就跑! 别人不知道西莽帝的性子,他身为和西莽帝一起长大的人,可是深谙西莽帝言出必行的性子的啊! 他这顿打…… 到底是逃不过去了么? 呜呜! 他虽然是太监,可好歹也是一高手,咋就不配拥有一个不那么粗暴的陛下了? 就…… 好心酸啊! 可是,这种想法,也就想想罢了! 童惯到底是没敢扔下钥匙跑掉,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开了牢门。 牢房门打开的瞬间,西莽帝就如同炮弹一般弹了出来,一把将童惯摁在了地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胖揍…… “朕让你接到朕的召见传信不赶紧来!” “朕让你跟朕拿娇,害的朕多吃了好几日的牛肉干!” “……” “朕让你这个不知道自己有几两重的竟敢领兵深入北芪,害的羡儿不得不万里驰援解救与你!” “幸亏羡儿驰援及时,你没有损兵折将太重,否则的话,就算是羡儿不降罪与你,朕也要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 “好好的当你的太监不好吗?非要去领什么兵当什么将军?你当朕是死的,还是当我西莽的大将都是死的?你接到羡儿要你出兵的消息,就不知道向朕调兵借将的?非要自己强出头,差点儿又为羡儿再添败笔!” “如今钰儿粮草将近,你又做了什么?你的手是金子做的啊,那般金贵,就不知道给朕送个信儿的?” “……” “陛下,陛下您如今身陷牢狱,老奴就算是给您送信,您也收不到啊!” “还敢顶嘴!你个废头!” “呜……” “……” 地牢深处,主仆两人单方面的殴打上演的如火如荼,跪在一旁的人甚至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很快…… 修为高深的童惯公公就鼻青脸肿的挂了彩,而西莽帝…… 到底是个胖子,就连坐牢都没缺了吃喝,胖的依旧,很快就打累了,坐到一旁大喘气去了…… 跪在地上的李胜等人见此:“!!!” 越发的瑟瑟发抖了! 西莽帝,果然不愧是传说中叱咤疆场数十年的西莽大帝! 瞧这打人的气势…… 就连李胜看着都替童大人觉得疼! 不过…… 他现在最该担心的应该是他自己,毕竟…… 他才是那个抓了西莽帝,并且把西莽帝下狱的罪魁祸首,呜! “咳咳……那个,西莽帝陛下……” 而就在四周一片噤若寒蝉中,忍耐了许久的狱卒终是忍不住开口道,“俺有话想说……” “……” 西莽帝闻言,老脸上的怒气一僵,转头看向狱卒,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道,“说!” “俺媳妇儿做的牛肉干也不难吃啊!” 狱卒闻言,当即抬头,毫不犹豫的道,“俺平时可是都舍不得吃的,你为啥说的好像吃着俺的牛肉干还很委屈的样子?” 众人闻言:“!!!” 顿时如遭雷击! 这…… 见过作死的,就没见过这么上赶着会作死的! 现在是讨论牛肉干好不好吃的时候么? 牛肉干再好吃,在吃惯了珍馐美味的西莽帝眼中那也和糠咽菜有一拼啊,咋地,你还指望西莽帝吃的不委屈? “呃……” 可是,就在众人心底默默为狱卒哀悼之时,西莽帝却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大兄弟你说的没错,弟妹做的牛肉干还真挺好吃,是朕说错话了,朕分了你的牛肉干吃,没脸觉得委屈!” 众人闻言:“!!!” 顿时傻眼。 这…… 真的是传说中那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的西莽大帝? 这传说中的水份,好像和牛肉干里的水份不成正比啊! “你知道就好!” 就在众人震惊莫名之时,那狱卒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就快把吃了俺的牛肉干还回来,牛肉干都被你吃光了,俺往后都没得吃了!” “你!” 西莽帝闻言,顿时就看着狱卒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打着自己身上的泥土,冲着狱卒神色复杂的道,“朕可是西莽帝,货真价实的西莽帝,不是痴人做梦,也不是胡言乱语,你确定你就向朕讨些牛肉干?” 这要求…… 渺小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总感觉怎么接话,都显得他这个西莽大帝很没排面! “不然嘞?” 狱卒闻言,瞪眼,“你该不会吃了不想还?咱当初可是说好的,等你出去了,就把吃了俺的加倍还给俺,你要是说话不算话的话,俺可不答应!” 西莽帝闻言:“……” 顿时抿唇沉吟了起来。 “那什么,俺也不要你加倍了!” 狱卒见西莽帝沉默不语,当即皱着一张老脸道,“你只把吃了俺的牛肉干还给俺就行!” “……哈哈哈!” 西莽帝闻言,顿时就看着狱卒笑了。 笑的很大声! “大兄弟,你确定你这么着急的撇清和朕的关系,不是因为你早就察觉了朕的身份有异?” 威严略带玩味的声音传来,西莽帝看着眼前的狱卒,缓缓道,“要朕说,真正在装疯卖傻的人,只怕是你自己?” 他这场牢狱之灾,固然是因为他形迹鬼祟才被抓,可是这被抓之后他的牢狱生活过的如此顺风顺水,全赖这狱卒大兄弟明里暗里的照拂…… 若说他不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有异,就连西莽帝自己都不相信! “咳咳!西莽帝陛下在说什么?俺听不懂!” 狱卒闻言,当即假咳了一声低头道,“俺只是想讨回俺的牛肉干!” “呵呵!” 西莽帝闻言,顿时就笑了,大袖一挥,直接往甬道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那朕就如你所愿,西莽和北芪交界处有一片草原,乃是牧牛饮马的好地方,朕就赏赐给你,让你和你媳妇儿此生都有吃不完的牛肉……” 本是一个慧眼如炬的人,却心甘情愿的装疯卖傻当一个狱卒…… 西莽帝年轻意气风发时,或许不能理解他这种藏拙苟且的心思,可是如今他已经年迈两鬓斑白,哪怕是曾经挥斥方遒如他,如今都只想归于平淡含饴弄孙,更遑论是一个寻常老翁? 第404章 赏守皇陵?童大人要叛主? “!!!” 狱卒闻言,当即震惊的抬起了头。 诚如西莽帝所言,他确实在西莽帝被关入大牢时就看出了他的身份异常,甚至还提醒过统领刘胜,在刘胜不当回事儿后,才会将此事压下,只是对西莽帝格外照拂了些,但是…… 就连他都没有想到,以西莽大帝尚武主杀的性子,竟然会在看出了自己藏拙苟且的心思后,还如此厚赏与他! 出手就是一片大草原,别说狱卒了,就连童惯听到这赏赐都羡慕的眼都红了! 跪在地上的刘胜见此,更是后悔的差点儿咬了舌头! 千不该万不该,他就不该先入为主的将西莽帝当成了的疯子看待! 这狱卒也不是没提醒过他,只是他自己没当回事儿而已,现在好了,人家得了一大片草原,有这辈子都吃不完的牛肉,而他…… 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都还两说! “好了,你也别跪着了!” 就在刘胜心中乱作一团之时,西莽帝路经他身旁,却斜睨了他一眼,道,“是朕离开西莽的消息不为人知,所以你们才会将朕说的话当成疯言疯语,能够察觉到朕的行迹异常将朕抓到这地牢中来,你还是有些警醒的!” 说着,西莽帝抬起就是一脚,直接将刘胜踹到了一旁,居高临下的道,“你是羡儿的兵,朕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多谢西莽帝陛下!多谢西莽帝陛下不杀之恩!” 刘胜闻言,当即爬起来跪到边缘,喜极而泣的谢恩道。 虽然西莽帝不是他们黑甲军中之人,甚至和他们东宸都天高皇帝远的,但是…… 西莽帝到底是西莽上国的皇帝,是这片大陆的四大上国之首! 若是西莽帝执意要杀他泄愤,别说他家王爷保不住他,就算是东宸的皇帝只怕也只能将他的头颅拱手奉上,毕竟…… 实力,才是硬道理! 放眼整片大陆,就没有任何王国会因为一个兵将得罪西莽大帝! “多谢西莽陛下!” “多谢……” “……” 跪在刘胜身后的人见此,也跟着退到了一旁跪好,劫后余生的叩首连连。 他们竟然不用死了? 西莽帝竟然没杀他们! 呜呜! 他们可是把西莽帝抓了关到大牢中的人啊! 原本他们都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 西莽大帝竟然如此好说话,如此平易近人…… “快别聒噪了,我家陛下不喜欢聒噪!” 从地上爬起来的童惯见此,当即呲牙咧嘴的道。 呜呜! 这些个该死的,抓谁不好竟然抓了他家主子,现在好了…… 他们是没事儿了,他却挨了一顿胖揍! 好疼啊! 心更疼! 那大草原赏给他吃牛肉不香吗? “陛下您慢点儿!仔细脚下!” 如此想着,童惯当即忍着浑身的疼痛,瘸着腿快步跟上西莽帝的步伐,一膀子将老内侍挤到了一边,巴巴的道。qqΠéw 老内侍见此,乖乖的后退了两步,给童惯腾位,脸上并无任何异常。 他和童惯也算是老相识了! 从小一起在宫里讨生活相依为命长大的! 只是童惯习武比他厉害,先皇后诞下双胞胎之后,陛下就让童惯跟着殿下去了东宸,如此一别就是十余载,他和童惯虽然相隔两地,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仍在,自然不会和童惯争什么高下…… “办事不利的东西,少在朕面前溜须拍马,朕不吃这一套!” 西莽帝斜睨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童惯,冷哼一声道。 “怎么会?” 童惯闻言,当即腆着鼻青脸肿的脸讨好的道,“陛下以前不是最吃这一套的么?陛下您变了!” “滚!” 西莽帝闻言,老眼一瞪,“朕什么时候喜欢过人溜须拍马?你这废头少在这里编排朕,毁了朕的一世英名,朕唯你是问!” “是是是!陛下就算是借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编排陛下!” 童惯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的道,“老奴只是想问问陛下,那草原您还有么?老奴也想有一辈子吃不完的牛肉……” “!!!” 西莽帝闻言,止步斜睨了童惯一眼,冷哼道,“哼!朕就算是有,也不送给你!” “陛下,老奴对陛下忠心不二,天地可鉴!” 童惯闻言,当即一脸哭唧唧的道,“陛下不能厚此薄彼啊!” 西莽帝是什么性子,童惯作为最了解他的人,其有不明白的道理? 一般西莽帝这么说的时候,那就肯定是还有别的安排! 果不其然…… “朕是没有草原给你了!” 下一秒,西莽帝就回头看了一眼童惯和身后的老内侍,叹息了一声道,“不过,你们兄弟俩也大可不必担心以后……” 童惯和老内侍闻言,眼神微动。 “待得朕百年之后,你们两个若是愿意的话……” 西莽帝见此,老脸含笑的缓缓道,“就为朕去看守皇陵!” “陛下?!” “陛下?!” 童惯和老内侍闻言,一愣之后,双膝当即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西莽帝的身后。 不远处的刘胜和狱卒等人见此:“??!” 当即茫然的僵在了当下。 什么情况? 从一开始他们就觉得童惯大人和西莽帝的相处有些不太对头,现在看起来,就更不对头了! 开始童惯大人身为王爷的人,张口就向西莽帝请罪也就罢了,闭口还说什么西莽帝是他家陛下,如今更是…… 西莽帝咋还让他家王爷的人去守皇陵了? 皇陵重地,那是一个外人想守就能守的吗? 还有…… 虽然说这皇陵不是一个外人想守就能守的,可是守皇陵的日子清苦无比,怎么也算不得一桩好差事,童惯大人和那老内侍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看起来竟然激动的都快哭了的样子?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你们一个为了朕离家去国二十载,尽心竭力的服侍羡儿,一个跟在朕身边一辈子,劳苦功高……”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神情之下,西莽帝背对着众人,缓缓开口道,“朕不是个不念旧的人,自然不会置你们于不顾,给朕守陵是个清苦差事,你们若是不嫌弃的话,到时候朕会留下一道圣旨……” “不嫌弃!老奴不嫌弃!” 不等西莽帝将话说完,跪在地上的童惯就摇头摆手连连,好像生怕西莽帝会后悔一般一拜于地道,“老奴多谢陛下眷顾!老奴叩谢圣恩!呜呜……” “老奴也愿意!” 老内侍见此,也跟着一拜于地道,“多谢陛下眷顾!” 相比起童惯而言,老内侍就显得沉稳多了…… 毕竟是整日里跟在西莽帝身边的人,不能像童惯那般肆无忌惮,该有的体统那还是得有的,哪怕是再感激涕零,鬼哭狼嚎什么的他也做不出来…… 西莽帝见此,沉默了一瞬,然后抬头挺胸的往地牢外走去。 刘胜见此:“??!” 狱卒等人见此:“??!” 守皇陵什么的,真的值得童惯大人这么激动么? 童惯大人和那老内侍,是认真的么? “那个,童大人,守陵什么的,一般不都是获罪之人才会去的么?” 狱卒忍了几忍,终是没忍住,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童大人怎么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那可是西莽上国的皇陵啊!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童惯大人好像是他们王爷的人? 就这么跑去给别的皇帝守陵,还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真的没毛病吗? 刘胜听到狱卒这话,当即忍不住的点头,一脸期待的往童惯看去。 狱卒这话,可算是问出了他们所有人的疑惑啊! 讲真…… 守个皇陵而已,大可不必如此激动! 更别说…… 还是守别人的皇陵,这丫的…… 若是较真起来,已经等同于叛国了,对? “你懂什么!” 童惯闻言,当即回头,露出一张鼻青脸肿的脸,那脸上还挂着掩不住的开心,道,“你当我西莽上国的皇陵和东宸的皇陵一样啊?我西莽上国的皇陵建在神山之下,皇陵所在之地,山谷如画,四季如春,乃是宛如仙境一般的存在……” 刘胜和狱卒等人闻言一愣。 我西莽? 童惯大人真的没搞错么? 他怎么就成了西莽的了? 还是说…… 是他们自己,忽略了什么? “不但如此,我们西莽皇陵四周还有山有田又有泉,乃是皇室宗亲养老想去都未必有资格能去的地方!” 老内侍闻言,当即接话道,“陛下厚爱,我等能去那般人间仙境安享晚年,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 刘胜和狱卒等人闻言:“!!!” 顿时就目瞪口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所以…… 守皇陵什么的在西莽,还真是个好差事? 听这架势,还能抢破头的? 可是,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 “童大人,你确定,你要去给西莽帝陛下守陵?” 狱卒神色复杂的看着童惯,眉头微皱的追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此事蹊跷,蹊跷的让他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第405章 本就是西莽人!何方勇士? 恍惚间,狱卒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只是…… 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当然确定!” 童惯闻言,回头挑眉看了狱卒一眼,鼻青脸肿的老脸上勾勒出一抹看好戏的笑容,缓缓道,“我本就是西莽人,生于西莽长于西莽,效忠于西莽大帝!” 此话一出…… 地牢狭窄的甬道中,当即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西莽人? 效忠于西莽帝? 童惯大人这是要公然背主? 刘胜反应过来,手都下意识的往悬挂在腰间的佩剑握去…… 不管他能不能打得过童大人,一个公然背叛他们王爷说效忠他国之帝的人,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你想干什么?你别乱动!” 还是狱卒察觉了刘胜的动作,当即老眼一瞪伸手摁住了刘胜握剑的手,沉声低叱道,“连什么事情都还没搞清楚,你就敢擅自动手,才刚逃出生天,你就又找死呢?” 他还是觉得,事情哪里不对! 尤其是在听到童惯大人公然说出他效忠的是西莽帝后…… 狱卒心底的疑惑愈发的加重…… 众所周知,童惯公公自幼服侍王爷,和王爷有半师之谊,就连王爷对北芪上国下手,在外领兵的也是童惯大人…… 所以…… 童惯大人就是王爷最信任的人! 王爷那般英明神武,能不知道童惯大人是西莽人?能不知道童惯大人真正效忠的是西莽帝陛下? 若是王爷明知如此,却还对童惯大人信任有加,那这事情就越发不寻常了…… 想到这里,狱卒忍不住的想到西莽帝对自家王爷还有小主子的称呼…… 羡儿! 钰儿! 这称呼…… 可不像是一个上国皇帝会对下国皇族的称呼! 太过的亲昵,也太过的宠溺…… 轰! 狱卒直觉的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顿时将笼罩在他心头的疑团尽数拨开…… “俺知道了!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下一个瞬间,狱卒当即难掩激动的拍手大喊道。 饶是狱卒的反应太过激动,吓得一旁的刘胜握剑的手都跟着抖了抖,瞪眼看着刘胜低吼道,“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地牢是能大吼大叫的地方吗?有回音,很震耳朵好不好?” “俺知道为什么了!” 可是狱卒却像是没有听到刘胜的话一般,径自扑到童惯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激动的老眼发光的道,“童大人,俺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王爷他和……他和西莽帝陛下,是不是也有某种关系?” 他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来东宸内乱之时随之爆出的皇室密辛中,就有那么一桩,说是…… 他家王爷并非太后所出之子,并非东宸皇室子嗣! 若是他家王爷并非东宸皇室子嗣,那他又为什么会被当东宸皇子一般集万千宠爱养大?又为什么会有童惯这样的西莽帝心腹伺候在侧? 西莽帝又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降尊纡贵的出现在黑甲军的大营之外,被抓下狱之后,非但没有恼羞成怒,还赏赐了他这个稍微照拂了一下他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点…… 真正和西莽帝陛下关系匪浅的,只怕…… 根本不是童惯大人,而是…… 他家王爷! 若是如此的话…… 那一切他原本觉得诡异的地方,就都解释的通了! 只怕是,不光童惯大人西莽人,就连他家王爷本来也… “呵呵!” 童惯闻言,忍不住的垂眸低笑一声,看着狱卒道,“我家陛下说的不错,你才是这群人中最聪明的那个,藏的一手好拙啊!” 狱卒闻言:“……” 顿时就沉默了。 虽然童惯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可是……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本来就不需要说的太透,狱卒此时已然心知肚明了…… 虽然他还不确定自家王爷和西莽帝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是,就冲西莽帝为了自家王爷甘愿只身孤入北芪上国,这关系就浅不了! 这么想着,聪明的狱卒当即不再继续追问了。 童惯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即转头跟上老内侍的步伐,往西莽帝追去…… 这厢…… 狱卒是明白了,可是刘胜还云里雾里呢! “你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到底是几个意思?” 咬了咬牙,刘胜不耻下问道。 “……” 狱卒闻言,斜睨了刘胜一眼,抽了抽鼻子道,“你不用明白的意思!” “你!” 刘胜听到这话,顿时就气红了眼,抬手指着狱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俺什么俺?” 狱卒看着刘胜气急败坏的样子,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一脸傲娇的道,“俺现在可是有一辈子吃不完的牛肉的人!你别仗着你官位比俺高就吓唬俺,你吓唬俺信不信俺撂挑子不干了?” “!!!” 刘胜闻言,抬起的手当即收了回来,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敢怒不敢言之色。 没办法! 这狱卒现在…… 摆明了是有西莽帝陛下做后台的人! 刘胜就算是再不开眼也知道,他还不够格做那个得罪西莽帝的人! “不过,虽然俺不能告诉你俺明白了什么,俺却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儿……” 狱卒见刘胜那副憋屈的模样,老脸上顿时扬起了一抹笑容,道。 “什么事儿?” 刘胜现在是一点儿气焰都没有了,闻言呐呐的道。 “你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狱卒啥有急事的道,“我们黑甲军的粮草之危,解了!” “什么?” 刘胜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们黑甲军的粮草就快要用尽了,这粮草之危怎么就解了?” “唉!你不懂!”仟千仦哾 狱卒看着刘胜那副不开窍的样子,摇了摇头,故作神秘的道,“你啊,还是太年轻,看的想的都不够通透,这点,等你年纪像俺这么大的时候,就都明白了!” 阅历,有的时候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起码…… 经历的多了,可以接受的事情也会越多,就比如他,如果不是活了这一大把年纪,见过的世面太多了,也不会脑洞大开的将自家王爷和西莽帝陛下联系在一起,毕竟…… 这两人……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西莽大帝! 一个是区区下国的九王爷! 完全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 刘胜闻言:“!!!” 他总觉得他被这狱卒老头儿给内涵了! 这老头儿分明是在嫌他傻的样子! 可是…… 他偏偏还找不到证据! 地牢中,刘胜和狱卒大眼瞪小眼之时,童惯已然领着西莽帝一路招摇过市,直往中军大营而去…… 一路之上,但凡是看到童惯那副尊荣的兵将,往日里操练出来的下盘,顿时就有些不稳了! 抓不稳刀枪的! 走路顺拐的! 撞到别人的! 绊倒自己的…… 巡逻而过的兵将,原本整齐划一的队伍,顿时变得东倒西歪,分外不严肃…… 地牢里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他们还不知道西莽帝的身份,自然不是被西莽帝吓得,也不是他们自己不想严肃,而是他们…… 看着童惯的那张脸,根本就严肃不起来啊! 这…… 到底是谁,能把童惯大人打成这熊样? 下手可真狠啊! 而且打得可真匀称啊! 直接把童惯大人的脸打的给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缤纷多彩的…… “那是……童惯大人吗?” “看着像是……” “天呢!我还以为我眼花了!” “谁不是呢?” “……” 童惯大人是谁? 那可是他们王爷座下的第一红人,说是东宸第一高手都不为过,曾经还教导过他家王爷功夫…… 他们从未想过,修为高深如童惯大人,也会有被打的一日,而且还是在黑甲军的三军大营中! 这…… 常言说得好,打人不打脸,这打在童惯大人脸上,就等同于打了他家王爷的脸,打了整个黑甲军的脸…… 谁? 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干出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 “看什么看?没见过打肿脸充胖子的吗?” 饶是童惯脸皮再厚,这一路上被人这么盯着猛瞧也有些吃不住,忍不住的冲着一窝因为看他的热闹而摔倒的兵卒大吼道,“滚滚滚,再看洒家,洒家打死你们!” “!!!” “童大人息怒!” “属下告退!” “……” 东倒西歪的兵卒见此,当即一哄而散,可是…… 临走时,还不忘再看童惯一眼…… 童大人被揍,多稀罕啊! 这样的热闹,他们一辈子怕是都看不到第二次了! 就在童惯一路招摇领着西莽帝往中军大营中缓缓而行之时,中军大营,沐鱼得了帐外之人传来的消息,一愣之后,当即巴巴的将这消息禀告给了伏在书案后的独孤钰…… “什么?你说童爷爷被揍了?” 独孤钰闻言,当即抬头,目光灼灼的道。 “千真万确!” 沐鱼点头,沉声道,“据说还被打的贼惨!” “嗬!” 独孤钰一听这,顿时来了兴致,推开了面前让他头疼的军报,目光灼灼的道,“谁?哪位壮士如此勇猛,竟然连童爷爷都敢揍?” 第406章 出气!何方乞丐如此大胆? 别人不知道童爷爷的修为有多高,独孤钰却是心知肚明的! 放眼黑甲军三军,若是童爷爷不愿意,就没有人能够近的了他的身,童爷爷怎么可能被揍? “据童大人自己说,他是想打肿脸充一充胖子?” 沐鱼闻言,当即一脸憨憨的道,“童大人这说法虽然荒诞了些,可是却也并非没有道理,毕竟整个军营就没有人是童大人的对手,除了他自己,也没人能把他揍了啊!” 独孤钰知道童惯的修为,沐鱼自然也知道,所以…… 他觉得自己说的合理合情,只是…… 童大人的揍自己的事儿来的太过不合理而已,叫他说纯属闲的! “打肿自己的脸充胖子?” 独孤钰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嗬!这种话也就你会相信了!” 是闲的没事儿会打自己玩儿啊? 就连他这个三四岁的孩子都不会干这样的蠢事儿,更何况是素来重视规矩体统的童爷爷? 这说辞沐鱼相信是因为沐鱼太傻,他又不傻,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不过…… “这事儿怕是不简单!” 独孤钰小手托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道,“揍了童爷爷,还能让童爷爷想方设法的为其开脱,这位勇士只怕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勇猛……” 他家童爷爷是什么人? 那可是一手带大了自家父王,又带大了他的人! 别说是黑甲军了,就连他父王和他,都对童爷爷尊敬有加,加之童爷爷的修为高深,在整个东宸都鲜少能遇到对手,如今在黑甲军的大营中被揍了不说,还被揍的心甘情愿,这…… 只怕是他们黑甲军中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这么想着,独孤钰顿时就有些如坐针毡了! 从他驰援赶至北芪上国后,就再未见到父王的面,之后虽然传来北芪帝遇刺的消息,可是父王依旧不知所踪,而北芪帝遇刺的消息却为他所率领的百万黑甲军带来了数不尽的烦恼…… 父王至今未归,他不敢轻举妄动。 北芪帝身死,三大上国闻风而动。 如今他们运送粮草辎重的队伍已被北芪境外的三大上国兵马中断半月,坐困愁城不说,粮草告急之危也迫在眉睫,若是再不想出应对的办法的话,这百万黑甲军就要跟着他饿肚子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独孤钰的小脑袋瓜子就一跳一跳的疼,如今黑甲军中又来了个不知根底的大人物,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更是让独孤钰心里没底…… “小主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沐鱼见自家小主人一脸仇大苦深的沉默不语,呐呐的道,“要不要出去看看?” “出去看什么?” 独孤钰闻言,当即瞥了沐鱼一眼,凉凉的道,“看童爷爷的热闹吗?” “不!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沐鱼闻言脖子一缩,赶忙道,“属下可不敢看童大人的热闹,属下只是觉得此事有异,总要去弄个明白才好,万一童大人真是被别人欺负了,我们也好替他出了这口恶气啊!” “呵呵!” 独孤钰闻言,顿时就笑了,上下打量了沐鱼一眼,颇为玩味的道,“你说的没错!也算是童爷爷没白疼你,你还有点儿良心,知道要为童爷爷出气,这样……” “等下若是欺负了童爷爷的人来了,给童爷爷出这口恶气的事儿我就交给你了,沐鱼,你可要好好表现,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给童爷爷出气? 也亏得沐鱼说得出口! 也不想想,能够揍了童爷爷还让童爷爷忍气吞声的人是寻常人吗? 换句话说,就算这人是寻常人,能打过童爷爷的人,那是他们能对付的吗? 还替童爷爷出气! 沐鱼以为他有他父王那般的修为呢? 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得令!” 沐鱼闻言,当即拍着胸脯应了一声,一脸斩钉截铁的道,“这个差事儿交给属下,小主人你就放心,舒心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独孤钰闻言:“……” 斜睨了沐鱼一眼,顿时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了。 及至此时,独孤钰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自家父王每每都被沐鱼给气的咬牙切齿了…… 这…… 按照娘亲的话说,就是浓度百分百的纯憨憨! 他是点不醒他了! 这人是父王的人,还是等父王回来了再教导! 他有心无力,更怕一个没忍住直接把人给教没了! “小主人你怎么不说话了?” 独孤钰的斗折蛇行的心路历程,沐鱼全然不懂,见自家小主人不说话,沐鱼还巴巴的问了一句。 “……眼瞧着就要饿肚子了,你不着急啊?” 独孤钰闻言,深吸一口气,道。 “不急啊!” 沐鱼闻言,当即一脸无辜的道,“天塌砸大家,又不是属下一个人饿肚子,属下着急什么?” “!!!” 独孤钰闻言,小脸顿时就黑了。 掩在衣袖下的小手忍了几忍,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一巴掌拍死眼前这条死鱼的冲动!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得忍! 就算是为了沐川那个得力干将,他也得忍! 这段时间,要不是有沐川从旁协助,他都不能将三军治理的这么好,这份情他得记着,不能忘…… “小主人,你怎么了?” 沐鱼茫然的看着自家小主人,呐呐的道,“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 “呵呵!” 独孤钰闻言,咬牙切齿的一笑,“没事儿,我只是想起了娘亲说过的一句话……” “啊?什么话?” “投胎是个技术活,你这项技术已然登峰造极!” 独孤钰看着沐鱼,戳牙花子的开口。 如果沐鱼不是投了一个好胎,有一个精明干练的好胞兄…… 别说他了,估计他父王早就忍不了他了! “?!!” 沐鱼闻言,憨憨的脸上顿时二脸懵圈。 什么跟什么? 怎么就还牵扯到了投胎身上? 他恍惚间觉得自家小主人可能是在夸他,但是又觉得自家小主人的语气有点儿不对…… “小主人,你……” 不懂就要问,就在沐鱼正打算发挥这种优良传统之时…… “投胎是个技术活?哈哈哈!” 中军大营外,突然传来一道底气十足的大笑声,打断了沐鱼未尽的话。 帐中的独孤钰和沐鱼闻言,当即转头往大帐入口处看去…… 只见…… 一个顶着鸡窝头,衣衫褴褛可是却精神抖擞,背脊挺得笔直的老头儿,在两人的注视之下掀帘而入,身后还跟着卑躬屈膝的童惯和另一个宛如乞丐的老头儿…… 独孤钰的目光从童惯鼻青脸肿的脸上一扫而过,然后对上了为首的老头儿那双目光灼灼的眼,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心底微凝…… “你就是钰儿?你刚才那话是在夸你这属下会投胎?” 一双老眼紧盯着端坐上首的小娃娃,西莽帝忍了几忍,好不容易才忍住冲上前抱住自家小孙孙的冲动,老脸含笑的道,“何止你的属下会投胎,钰儿你也会投胎的很啊!” 他要淡定! 他不能激动! 要不然吓到了自家小孙孙,可没有人赔的! 西莽帝听到过太多人在他背后议论他这个西莽大帝太莽的话了,可是听了一辈子,他却从未上心过,这次却不一样,就连从来都不会拐弯抹角的他,都学会含蓄的表明自己的身份了…… 毕竟…… 小孙孙是亲的! 不能吓着! “!!!” 独孤钰闻言,小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 这老头儿,有病? 他会不会投胎是他自己的事儿,跟这个陌生的老头儿有半毛钱关系吗?用得着他说三道四?不过…… 瞧童爷爷落后半步的站位,还有那苟着的腰身,独孤钰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童爷爷,他就是揍了你的人?” 珠圆玉润的小脸黑成一片,独孤钰连理都没理西莽帝,径自看着童惯问道。 西莽帝闻言:“!!!” 老脸顿时一黑,扭头看向童惯,一双老眼目呲欲裂! 童爷爷? 他家小孙孙竟然喊这老小子童爷爷? 凭什么? 他这个亲爷到现在都还没混上一声爷爷呢,这老小子不但混上了,而且还不知道混上了多久!就…… 好气啊! 嫉妒使人疯狂! 西莽帝看着童惯那张鼻青脸肿的脸,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突然就觉得刚才下手还是太轻了怎么办? 他就该直接送这老小子下去帮他探路的! “咳咳!” 在西莽帝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下,童惯的脖子缩了又缩,终是点了点头,声如蚊蝇的道,“是……” 是他家陛下揍了他没错! 在自家小主人面前,他也不敢撒谎了! “啪!”仟仟尛哾 独孤钰闻言,圆嘟噜的大眼睛当即一瞪,小手猛地一拍桌案,沉声低喝道,“何方乞丐如此大胆,竟敢在我营中欺辱我家童爷爷!你真当我黑甲军大营是你家的菜园地,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欺辱谁就欺辱谁的吗?” 管这老头儿是谁,先吼一顿再说! 谁让他上来就说他投胎啥的,影射他的出身,还落魄的像个乞丐呢? 第407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爷孙戏! 西莽帝被自家小孙孙吼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忘了反应…… “小主人!” 反倒是童惯一听这话,当即虎躯一震,赶忙上前一步冲着独孤钰摇头警告道,“可不敢造次!可不敢胡言乱语!快出来道歉!” 娘耶!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他家王爷从来都对自己的出身讳莫如深,他一个做奴才的未经主人同意,自然也不敢乱说,这也就导致了他家小主人对此事根本不知情…… “道歉?那是肯定不能道歉的!” 独孤钰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从高大的座椅上一跃而下,撸着袖子道,“没道理别人打了我的半边脸,我还伸过去另外半张脸让人打!” “童爷爷是父王和我都视若家人的存在,有人打了你,我自然是要给你出气的!” 说着,独孤钰已然撸着袖子走到了桌案前,一双圆嘟噜的大眼睛中满是跃跃欲试的道,“童爷爷被打成这个熊样,看来这人的修为不低啊,也不知道我打不打得过……” 他家童爷爷的修为是很高,可是…… 他却是天生神力,凭着一股子蛮劲儿,早就能和童爷爷论个高低的人! 指望沐鱼给童爷爷出气,独孤钰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不过他自己么…… 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使不得!可使不得!” 童惯闻言,顿时就慌了,扑上前一把抱住独孤钰的大腿,急不可耐的道,“小主人,这人可打不得!打不得啊!且不说他只是教训了老奴一顿,他就算是杀了老奴,老奴也只有感恩戴德的份儿,万不敢让小主人为老奴出气啊!” 说着,童惯还怕自己一个人抓不住自家小主人,转头冲着沐鱼低吼道,“小木鱼你快别愣着了,快来帮我抓住小主人啊,可不敢让他乱来啊,这位是……西莽的那位啊!” “??!” 沐鱼闻言,一愣。 不过西莽这个字眼,还是瞬间就抓住了沐鱼的神经,让他那素来不甚聪明的脑子迅速的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冲上前,跟着童惯一起抱住了独孤钰的腿…… “使不得!确实使不得!这气出不了了!” 西莽啊! 别人不知道,身为自家王爷的亲信,沐鱼和自家兄长却是从小就知道自家王爷和西莽帝关系的! 能让童大人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还做出适才那般反应的,只有西莽的一人…… 想到这里,沐鱼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雷滚滚啊那个滚滚! 谁来告诉他,这位怎么会出现在黑甲军的三军大营里?还是以这样一幅尊荣?这不是……仟千仦哾 没事儿找事么? “!!!” 看着蜷伏在自己脚下,将自己抱了个死紧的两人,独孤钰的小脸顿时就皱成了一团。 至于么? 他只不过是为了保全童爷爷的面子,试探性的甩一甩威风而已,怎么就把童爷爷和沐鱼吓成了这样? 看来…… 他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来人的身份还真是非比寻常的很! “呵呵!” 看着自家小孙孙磨拳霍霍的样子,西莽帝深吸了好几口气。总算是回过神来,盯着地上的童惯,咬牙切齿的道,“所以,姓童的,你不光混了个爷爷当,还混成了羡儿和钰儿的家人?” “!!!” 童惯闻言,回头看向西莽帝,一脸心虚的笑。 他想说,他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自家陛下信不信? “好!很好!还真是好得很!” 西莽帝见此,再次深呼吸,指着童惯道,“朕到底是低估了你这老小子的本事,没想到你竟然活成了朕梦寐以求的模样,朕这个亲爷爷都还没混上一声爷爷呢,朕的孙子就要为了你这个冒牌货跟朕大打出手了!” 西莽帝说着,也开始撸袖子了。 “不!不是这样的!” 童惯见此,当即虎躯一震,一脸欲哭无泪的告饶道,“陛下你听老奴解释,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老奴没有……” “没有什么?你不用解释,就是就是掩饰,掩饰就是铁一般的事实!朕还没年迈到老眼昏花的程度,相信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 西莽帝闻言冷笑一声,磨拳霍霍的一边上前一边道,“来来来,说说,你想怎么死法儿?朕大肚能容,全都许你!你如果不服气的话,大可和朕比划比划,你的功夫当年还是朕教的,朕倒要看看,你现在是不是青出于蓝了,能不能把朕这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啊?你要是拍不死朕,朕今个儿就拍死你!” “陛下!陛下您快别吓唬老奴了,老奴胆子可小不经吓……” 童惯闻言,顿时就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种…… 而被他抱着的独孤钰见此,则是:“??!” 看着眼前的闹剧,一双圆嘟噜的大眼睛转啊转,复又转啊转,小脑袋转的比眼睛更快,不过转瞬就从状况外穿插到了状况内…… 冒牌货,亲爷爷…… 朕…… 他父王虽然是东宸的九王爷,可是娘亲在东宸内乱中正位东宸皇室之时,他父王并非东宸皇室所出的消息也随之不胫而走,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 东宸那位先皇,并非他的亲祖父,而他的亲祖父…… 就是眼前这个乞丐一般的落魄老头儿? 这老头儿…… 好巧不巧的也是个皇帝? 这些消息在脑海中汇聚成一条线后,独孤钰很快就推断出了西莽帝的身份…… 他父王是东宸的战神,身份微妙,不管是他父王本人,还是他父王身边的人,都对诸国皇室态度冷漠,可是唯有一个例外…… 那就是西莽上国! 童爷爷出身西莽,本为西莽上国皇宫内侍不说,他还经常无意中听到童爷爷和沐鱼两兄弟提及西莽,而每次他们提到西莽时,他们的神情和语气都和提及别的王国有异…… 没有防备! 没有忌惮! 甚至隐隐的…… 还带着一丝亲密! 若是…… 眼前这个号称是他亲爷爷的乞丐老头儿,真的是西莽那位的话…… 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甚至就连这老头儿开场的那句他也很会投胎,都有了解释…… 他父王并非东宸皇室所出,他们失去了东宸皇室的出身,可是谁又能想到,不过转眼,他父王就成了西莽上国的皇室中人?他们的出身不降反增,而且还拔高了一只一筹?这…… 他之前到底是低估了来人的身份! 来人的身份岂止非比寻常,简直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西莽大帝! 曾几何时,他跟着父王读遍诸国战记时,唯一真心仰慕之人! 及至此时,独孤钰总算是找到了他父王生来便是战神的原因,因为…… 他父王虽然一手将东宸从不入流的小国拉入了下国之列,而西莽大帝,曾经却仅凭一人之力,纵横苍山脚下,让西莽从四大上国之末,一举问鼎四大上国之首,笑傲诸国,睥睨天下…… 所以…… 会打仗这事儿,也会遗传! 不管是他父王,还是他,都得益于眼前这个老头儿…… 想到这里,独孤钰看向西莽帝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打了童爷爷的勇士竟然是他亲爷爷! 偶像突然变成了爷爷,这个转变太突然了,突然的让独孤钰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朕派你去东宸,是去照顾羡儿的,可不是让你去抢朕的儿子孙子的!你这断子绝孙的老小子竟然敢假公济私,抢到了朕的头上……” “陛下你听老奴解释……” “朕不听!朕不听!朕要打死你这老小子!” “……” “陛下别这样……小主人救老奴!求求小主人救救老奴啊!” “……” 就在独孤钰暗自沉吟之时,那厢西莽帝已然拽着童惯的脚,磨拳霍霍的将童惯拽的不得不松开了抱着独孤钰的手…… “……够了!” 听到童惯的呼救声,独孤钰这才后知后觉的回神,看着眼前画面揉着纷乱的脑袋道,“你们闹够了没有?这里可是中军大帐,外面有那么多人守着,西莽帝大驾光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独孤钰此话一出。 西莽帝抓着童惯的老手当即一松。 童惯也长松了口气,赶忙翻了个身,毕恭毕敬的跪在了地上。 “咳咳!那什么……” 看着独孤钰黑沉沉的小脸,西莽帝的老心脏激动的都快跳出来了,可还是努力的压下了扑上前抱住小孙孙的冲动,抬手指着自己,巴巴的道,“不是西莽帝,朕不是西莽帝,朕是你爷爷,亲的!” “奥?” 独孤钰闻言,小眉头一挑,“那是我推算错了?阁下竟然不是西莽帝?” “是!不是,是……” 西莽帝闻言,顿时就毛爪了,终是忍不住三两步上前,一脚踢开了拦路的沐鱼,蹲到了独孤钰面前,手足无措的道,“朕是西莽帝,可是朕刚才那话的意思是,朕是不是西莽帝不重要,重要的是朕是你亲爷爷,货真价实的亲爷爷!不信你问童惯,姓童的你说,朕是不是钰儿的亲爷爷?” “……” 跪在地上的童惯闻言,想到自家陛下刚才磨拳霍霍要送自己下去的模样,他真的很想…… 第408章 为什么抛弃?爹不认他不认 他真的很想不为西莽帝作证的,可是…… 他没那个胆子! 只能点了点头…… “看!童惯点头了,朕真的是你亲爷爷!” 看到童惯点头,西莽帝顿时就激动的一把抱住了独孤钰,欢欣雀跃的道,“钰儿你现在可相信了?朕的小孙孙呦,朕惦记了你这么久,可算是抱到你了,呜呜……” 说着,西莽帝的老眼就开始泛红。 天知道他想儿子盼孙子盼的头发都白了,如今这心愿可算是达成了! “!!!” 被抱得死紧的独孤钰闻言,小脸皱了皱,沉默不语。 他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 眼前的这个西莽帝真的一点儿都不西莽大帝! 这又哭又笑像个傻子的模样,真的是和他幻想中的尚武强者差的有点儿远! “沐鱼你说,他真的是爹爹的爹爹吗?” 及至独孤钰被西莽帝抱着转圈圈转的都快晕了,独孤钰终是挣扎着从西莽帝的怀中探出了个头,冲着沐鱼喊道…… 他不能听信童爷爷的片面之词,毕竟童爷爷都被揍的这么惨了,万一他是屈服在这老头儿的淫威之下说谎呢? 天降西莽大帝,还是他亲爷爷这样的事儿,独孤钰还是需要仔细求证一下的! “小主人……” 震惊的一直委顿在地的沐鱼闻言,抬头看向自家小主人,呐呐的道,“如果这位真的是西莽帝的话,那他就真的是你亲爷爷!” 沐鱼此话一出,西莽帝的老脸顿时一黑,“朕怎么可能是假的?放眼整个天下,又有几人敢冒充朕行骗?更别说朕还有童惯给朕作证!” 说着,西莽帝转头看向了龟缩在一旁看好戏的老内侍,复又道,“不信的话,你让他把裤子脱下来看看,他也是个宫人!如果朕不是西莽帝,朕怎么可能让童惯为朕作证?又怎么可能随身带着宫人?” 独孤钰闻言:“……” 顿时就抿唇不语了。 老内侍闻言:“!!!” 瞄了自家陛下一眼,下意识的垂眸拽紧了自己的裤腰带。 让他一个太监当众脱裤子什么的,也就自家陛下能想出来这样的鬼主意自证身份了! “小主人,不用这么麻烦,他确实是西莽帝无疑!” 童惯见此,腆着一张笑脸,呐呐的道,“若非如此的话,老奴绝不敢拿这个来开玩笑,请小主人相信老奴!” 看着陛下抱着小主人的样子,童惯的心底也满是欣慰。 王爷自小离开西莽,是他从小带到大的,陛下对王爷的思念之情,从来都是通过他来表达,那一个月十数封的书信,二十年来就从未间断过,尤其是在小主人出生之后,陛下的书信越发的勤了…… “即便他是西莽帝,那也不能说明他就是爹爹的爹爹!” 独孤钰闻言,依旧眉头紧皱的道。 天降爷爷,而且这爷爷的身份还如此特殊,这让独孤钰不得不更加警惕一点儿! “小主人,西莽帝真的是王爷的爹爹!” 沐鱼闻言,当即从地上爬起来巴巴的道,“属下和兄长从王爷小时候就跟在王爷的身边,当时先皇让我们做王爷的伴读时就曾明言了王爷的身份,先皇说,东宸皇室欠西莽皇室一个天大的恩情,所以西莽帝让他代为养育王爷,先皇责无旁贷!” “是这样没错!” 西莽帝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的道,“东宸欠我西莽的恩情就是你的外祖父,真正的独孤德当年就是送去了西莽求医,朕看他着实可怜,所以才将他送往了神山求那一线生机,没想到独孤德竟然真的活了下来,后来还离开神山和人生下了你娘亲……” 说到这里,西莽帝的老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唏嘘之色,叹了口气道,“世间缘法当真是最奇妙的东西,就连朕都没有想到,朕当年的一念之仁,竟然救下了朕的亲家公……” “……” 独孤钰闻言,小眉头依旧皱的死紧,打量着西莽帝的神色不似说谎,忍不住的道,“若是如此的话,那我爹爹就是你的儿子,西莽皇室的皇子?” “没错!” 西莽帝点头。 “据我所知,你膝下并无其他皇子,正因为此,西莽才立下了皇太女!” 独孤钰闻言,沉吟着缓缓道,“所以你送走我爹爹,是因为你和逼得皇帝不一样,你重女轻男,想要将大统留给自己的女儿?”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独孤钰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值得西莽帝将自己唯一的儿子送出去! “不是这样的!在朕的心中儿子和女儿都是一样的!” 西莽帝闻言,当即抬头,神情郑重的疾声道,“朕当年之所以会将羡儿送走,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说到这里西莽帝顿了顿,看着独孤钰满眼疑惑的神情,抬起老手揉了揉他的头顶,缓缓道,“钰儿你还小,有些事情朕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要相信朕,真当年之所以送走你爹爹,生生的忍受了二十年的父子离别之苦,真的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呵呵!” 独孤钰闻言,忍不住的嗤笑了一声,小脸上满是看好戏神态的道,“好一个情非得已!你就用这么简单的四个字来解释了你抛弃我爹爹的事实,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我爹爹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世,却从来都只字不提了!” 到底是什么苦衷,能让人抛弃自己的孩子? 他爹爹可是尚在襁褓之中就被送去了东宸,若非如此的话,整个东宸的人也不会从未怀疑过他爹爹的出身! 现在,西莽帝只用轻飘飘的四个字,就把这事儿给揭过去了,别说是他爹爹了,就算是他都不能原谅西莽帝抛弃爹爹的旧事! “钰儿,你听朕解释,此事确实涉及诸多隐秘,朕跟你们说的太多只会害了你们……” 西莽帝闻言,顿时就急了,抱紧怀中的小孙孙,红着眼道,“朕可是跟你发誓,若是朕当年真的存了抛弃你父王的心的话,就让朕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 独孤钰闻言,看了一眼西莽帝焦急的神色,知道他应该是没有说谎,可是…… 爹爹明知童爷爷的身份,也明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却没有和西莽帝相认,更未将自己的身世公之于众,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他爹爹并不想认西莽帝这个爹! 既然如此的话…… 作为爹爹的儿子,独孤钰自然也不会认西莽帝这个爷爷! “钰儿,你到底要如何才愿意相信朕?” 西莽帝见独孤钰抿唇不语,急的一双老眼中都忍不住的泛起了泪光,搂紧了他神情凄楚的道,“朕此生只有一后,也只有一双儿女,你爹爹和你姑姑一母双胎,朕但凡是有点儿办法,都不会将你爹爹送走!” “这么多年,朕一直活在思念和自责之中,送去东宸的书信不胜其数,朕虽然崇尚武力杀伐果决,可是朕对孩儿的思念却做不得假,你爹爹小时候的玩偶,一年四季的新衣……都是朕亲手准备,命人送去东宸的,你出生之时,朕虽然不能赶赴东宸,也不敢枉顾你爹爹的意愿与之相认,可还是在西莽为你举报了盛大的国宴,将你的身份昭告天下,前段时间金金的消息传来,朕亦是如此……” “朕知道朕愧对你爹爹,知道朕不是一个好父皇,可是朕,朕真的……” 说到最后,西莽帝的眼中已然泪眼婆娑…… 他等了二十年,盼了二十年…… 终于等到了他的儿子来到了的苍山脚下,终于盼到了孙子入怀…… 如今,他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激动的心情,更不知道该如何获得怀中孙儿的认可…… 就连他的儿子至今都不愿认他,更何况是他的孙子? “你……” 独孤钰看着西莽帝老泪纵横的样子,心底生出一抹不忍,终是忍不住的抿唇道,“你不要难过,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爹爹之所以不认你,肯定是因为他对过往之事至今都无法释怀,我作为他的儿子,不能和他背道而驰……” 他要是贸贸然的认下了这个爷爷,岂不是让他爹爹很尴尬? 独孤钰虽然不是乔金金那般心思细腻,可是也不是个小傻瓜,这点儿事情他自然是能想得明白的!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他爹爹寄养东宸之事,竟然还能和他娘亲的爹爹扯上关系,就像西莽帝说的那般,这世间缘法当真是奇妙…… “朕明白!朕明白你的意思!” 西莽帝闻言,当即老怀甚慰的擦了把脸上的眼泪,目光灼灼的看着怀中的小孙孙道,“钰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羡儿是朕的儿子,你是朕的孙子,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不管你们承不承认都无法改变,朕之所以孤身赶到这北芪来,一方面是想早点见到你们父子,另一方面就是担心你们……” 听到西莽帝提起正事儿,独孤钰的小脸随之一正。 “钰儿,如今你爹爹不知所踪,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大抵是和北芪皇城藏着的那位神秘人有关……” 第409章 你跟朕走,粮草之危可解! 西莽帝见此,老脸上的神情也随之端正了起来,沉声道。 “神秘人?” 独孤钰闻言当即一愣,急道,“北芪皇城有什么神秘人?厉害吗?会危及爹爹吗?” “厉害!” 西莽帝闻言点头,可是看着独孤钰满脸担忧的样子,复又摇了摇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那人即便是再厉害,也不敢对你爹爹如何!” “钰儿,此事涉及甚广,不是你该知道的,不过你放心,你爹爹的安全绝对无虞,他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独孤钰闻言,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嗔怪的斜睨了西莽帝一眼。 既然爹爹没有危险,那这便宜爷爷干嘛这么吓他? 不知道他这段日子一直承受着不该他这个年纪承受的压力,过的心惊胆战的么? “钰儿,你爹爹完全无虞,可是他刺杀了拓跋戎之事,却将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仟千仦哾 西莽帝接收到了独孤钰的眼神,抬手安抚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老脸含笑的道,“朕的孙儿不愧是朕的种,小小年纪竟然能如此稳得住,可即便是你再稳得住,拓跋戎身死,其余两大上国都会坐不住,朕的钰儿等到现在没有等到你爹爹回来,你这大军的粮草,只怕眼瞧着就要无以为继了?” “……” 独孤钰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咬牙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再说了,我黑甲军粮草即将用尽,还有你西莽的功劳,若非你的女儿率领西莽大军驻守在北芪边陲,黑甲军的粮草也不会运不过来!” “哈哈哈!” 西莽帝闻言,忍不住的大笑一声,道,“你姑姑她之所以带领出现在北芪边陲,不过是因为朕逃出了皇宫,她赶来堵朕的,可不是为了阻乱你的运粮路!” “是与不是,如今黑甲军的粮草都运不过来了!” 独孤钰闻言冷哼一声,道,“就算是没有你们西莽的参与,南芜和东篱也绝不会让我的运粮队通关的!” “钰儿不愧是朕的孙儿,看的通透!” 西莽帝闻言,顿时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了,“你要知道,西莽绝不会与你们父子为难,可是南芜和东篱就不一样了,拓跋戎身死,北芪上国这块肥肉太诱人了,他们谁都不想放弃这样唾手可得的分羹机会!” “……” 独孤钰闻言当即低下了头。 西莽帝说的他懂,这也是如今黑甲军最大的危机! 爹爹至今未归,黑甲军四面楚歌只能坐困愁城,如今粮草告罄,更是让黑甲军的处境雪上加霜! “钰儿,据朕所知,黑甲军的粮草已经撑不了几日了,你若是不能尽快打破僵局的话,黑甲军这百万兵马就要跟着你一起饿肚子了!” 西莽帝见此,老脸上端着意味深长的笑,缓缓道。 “……” 独孤钰闻言,斜睨了西莽帝一眼,总觉得这老头儿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冷哼了一声,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他已经为了粮草之事头疼了好些时日,至今都一筹莫展,如果西莽帝能帮他出出主意的话,那倒也是好的…… “你跟朕走!” 西莽帝闻言,老眼当即一眯,沉声道,“你跟朕走,朕帮你解决黑甲军的粮草之危,哪怕是西莽要为此同时对上南芜和东篱,朕都在所不惜!” 独孤钰闻言:“!!!” 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我现在是黑甲军的统帅,我如果跟你走了,黑甲军怎么办?” 沉吟了一下,独孤钰虎着小脸道。 “这个你放心,朕闻羡儿麾下有位名唤沐川的将领?” 西莽帝闻言,当即勾唇道。 “有有有!正是家兄!” 一旁的沐鱼听到自家兄长的名字,当即激动的插话出声。 “朕听说过沐川此人,他是羡儿麾下的得力干将,虽然没有羡儿的盖世神武,可是统领三军不在话下!” 西莽帝闻言,斜睨了沐鱼一眼,转头看向独孤钰,缓缓道,“所以只要有他在,你是否留在此地,并无大碍!可只要你答应跟朕走,黑甲军的粮草之危就能解除,沐川带领着黑甲军再拖上些时日,羡儿自然归来,到时候北芪一战,你们依旧立于不败之地!” “你确定?” 独孤钰闻言,歪着小脑袋皱眉问道。 “朕当然确定!” 西莽帝点头,“因为只要西莽为你的运粮队大开绿灯,那就意味着西莽公然插手了北芪战事,同时和南芜东篱交恶!” “外有西莽为你们拖住南芜和东篱,内有你爹爹归来,钰儿你来告诉朕,北芪上国这块肥肉,谁能分的走一星半点?” 独孤钰闻言:“!!!” 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西莽帝,看着他那一双老眼中逐渐溢出的胜券在握,心下忍不住的微动…… 西莽帝,果然是西莽帝! 即便是如今老的头发都白了,依旧是传说中的那个运筹帷幄,带领着西莽成为第一上国的强者! 若是真如他所说,西莽愿意为了他们同时和南芜东篱交恶,黑甲军的粮草之危自然迎刃而解,没有那两大上国的横加干涉,爹爹归来率领黑甲军拿下北芪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是…… “条件呢?西莽出手帮我们的条件是什么?” 独孤钰沉吟了一下,当即沉声道,“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成全我们,你身为西莽大帝,岂能不为西莽考虑?爹爹夺下北芪后,你想要多少城池多大疆域?” 身为皇族中人,独孤钰从小在皇宫中长大,自然知道皇族根本没有什么纯粹的亲情! 更别说西莽帝还是西莽的皇帝,同时和南芜东篱交恶,即便是西莽也要付出不少的代价,独孤钰可不认为西莽帝牺牲如此之大,真的只是为了带走他而已! 带走他…… 就可以在爹爹战胜后和爹爹讨价还价! 到时候爹爹为了自己,只怕是将整个北芪拱手奉上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所以…… 西莽帝这个算盘,打的不错! 只是不知道…… 他想要的到底有多少! “……朕要儿子!要孙子孙女!” 西莽帝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独孤钰一眼,沉声道,“朕要阖家团圆,安享晚年!” “呵呵!” 独孤钰闻言,轻笑一声。 这样的话,西莽帝说说也就罢了,他如果信了的话,那未免太傻太天真了! “西莽帝陛下是觉得我年纪小,好糊弄吗?” 深吸一口气,独孤钰挣扎了一下,从西莽帝的身上跳了下来,整了整小衣衫缓缓道,“娘亲说过,没有三分利不起早五更,还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爹爹和我忙到了现在,最后却为你做了嫁衣裳,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我还不如现在就退兵,还能减少黑甲军的伤亡!” 独孤钰这话的意思说的很明白,就是说西莽帝提出这样的要求,所为的不过是独吞北芪而已! 在场的除了沐鱼都是聪明人,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 “你……” 西莽帝闻言,老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一抹受伤之色,不过掩在受伤之下的却还有一丝欣慰…… 他的孙子,不愧是他的孙子!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性,长大之后肯定不容小觑! “小主人不要乱说!陛下他不是那样的人!” 童惯闻言,当即难掩焦急的道,“陛下他是真的很疼爱王爷和小主人的,你不知道陛下的性子,陛下若是真想染指东宸的话,西莽的铁骑早就随他而至了,他又怎会只带一人出现在这里?” “童惯说的没错,小殿下你多虑了!” 站在一旁的老内侍闻言,也忍不住的为自家陛下证明道,“陛下听闻攻打北芪的是羡殿下,听闻小殿下也来了北芪后,当即就要点兵出征助你们一臂之力,只是没想到却被皇太女殿下给拦住了,小殿下你是不知道,陛下为了早日见到你们,可是从皇宫里逃出来的,一路上吃了不少苦……” 说着,老内侍还上下看了自家陛下一眼。 不信你看啊! 你看咱家陛下现在落魄的连乞丐都不如了! 这还不是证据吗? 西莽帝闻言,自然是点头连连。 可算是有人把他受过的苦给说出来了,他为了早日见到小孙孙,他容易么他…… “所以……” 独孤钰闻言,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西莽帝主仆,缓缓道,“西莽真正当家做主的,早就不是你了,而是西莽皇太女?” 点兵出征被拦,逃出皇宫…… 这些话中包含的信息量可不小啊! “谁说不是呢?” 西莽帝闻言,当即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现在西莽调兵的虎符就在你姑姑手里!” “虎符在别人手里,东宸你说了都不算了,那你还在这里跟我说这么久?” 独孤钰闻言,当即瞪眼低吼道,“你这是想手套白狼,逗我玩儿呢啊?” 调兵的虎符意味着什么,独孤钰比谁都清楚! 如今他怀里可就揣着一个呢! 没想到西莽帝竟然连西莽的调兵虎符都没有,那他刚刚说的那些岂不是白说了?浪费感情啊! “咳咳!” 第410章 西莽太女不育?我跟你走! 西莽帝闻言,尴尬的咳了咳,在独孤钰嫌弃的目光之下,呐呐的道,“朕真没有那个心思,朕再不济……还是西莽的皇帝呢!” “没了兵符的皇帝,呵呵!” 独孤钰闻言,当即气呼呼的冷哼了一声。 什么西莽大帝? 混到这个地步的西莽大帝,还真是让他长了见识! 偶像什么的,不存在了! 他从现在开始,才不要西莽帝当自己的偶像了,丢人! “没了兵符怎么了?没了兵符朕也是羡儿和南溪的亲爹,你的亲爷爷!” 饶是独孤钰那小眼神忒刺激人了,看的西莽帝老眼一蹦一蹦的,只能着急忙慌的解释道,“朕说了,只要你答应跟朕走,朕就保证你黑甲军的粮草之危解除,这难道还不够吗?钰儿,你虽年幼可是脑子却好使,你很明白,现在没有粮草驰援过来,你就算是想带着黑甲军撤军,在北芪边陲虎视眈眈的南芜和东篱都不会允许!” “能帮你的,只有西莽!只有朕!” “!!!” 独孤钰闻言,气呼呼的小脸再次一正,斜睨了西莽帝一眼,沉声道,“可是你根本没有兵符,你怎么保证我跟你走了,你那位好女儿就会按照你说的做?” 虽然西莽帝没有兵符,让他有种被戏耍了的错觉,可是,独孤钰也很清楚,西莽帝说的不假,粮草之危扼住了黑甲军的咽喉,黑甲军现在进退维谷…… 如果不尽快解决了粮草的问题,只怕是黑甲军根本就等不到爹爹回来!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西莽帝闻言,当即凑近了独孤钰道,“苦肉计知道吗?你跟朕回去,咱们联手在你姑姑面前上演一出苦肉计,以朕对你姑姑的了解,她绝对撑不过半日,就会送粮过来!” 独孤钰闻言:“……” 苦肉计他自然知道,可是…… 他的姑姑,应该就是西莽的那位皇太女,眼前这位西莽帝的亲女儿? 对自己的女儿用苦肉计,西莽帝真的没搞错吗? 独孤钰现在越发的觉得,自己适才对西莽帝的怀疑,真的有理有据,因为…… 他确实连自己的女儿都敢算计! “走还是不走?” 西莽帝见独孤钰还是不点头,只能下最后通牒道,“你跟朕走,不管后续朕如何打算,眼前黑甲军起码能够保证吃饱饭!你不跟朕走,待得黑甲军的粮草用尽,你纵然有再多的打算也都于事无补!” “……” 独孤钰闻言,歪着小脑袋打量着西莽帝,抿唇道,“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西莽帝眉头一皱。 “擒了送上门的你,要挟西莽太女给我的运粮队放行!” 独孤钰小眉头一挑,缓缓开口道,“如此的话,我黑甲军的粮草之危也能解除,不是吗?” “你!” 西莽帝闻言,顿时一噎,然后抬手指着独孤钰,气呼呼的道,“你个想当然的小东西!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这么做,激的你姑姑和南芜东篱两国彻底联手对付你们了该怎么办?” “若是三大上国联手,别说是你,就算是你爹爹现在回来,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你明白吗?不是朕为自己辩驳,朕左右都在你黑甲军的大牢中住过一段时间了,再住一段时间其实也无妨,可是黑甲军呢?你确定你不用朕的办法,非要跟你姑姑对着干吗?” “……” 独孤钰闻言,当即垂眸。 理智告诉他,西莽帝说的又是对的! 他就算是再自视甚高,也知道三大上国联手意味着什么,别说是三大上国联手了,就算是南芜和东篱联手,也够他们喝一壶的,可是…… 朕要跟西莽帝走吗? 他总觉得西莽帝和西莽太女的关系,好像并不似外界传闻的那般父慈女孝…… “西莽太女为何阻拦你出兵驰援我们?” 想了想,独孤钰终是目光灼灼的道,“因为她不喜欢我爹爹吗?” “……不是!” 西莽帝没有想到独孤钰突然会有此一问,一愣之后当即摇头道,“你姑姑她只是不喜欢朕喜欢你爹爹,所以一时间想岔了,如今正钻牛角尖呢!” “!!!” 独孤钰闻言小眉头再次一皱,西莽帝虽然说的拗口,可是聪明如独孤钰还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意思就是西莽太女嫌西莽帝偏心他爹爹,所以才会和西莽帝生出了隔阂,若是如此的话…… “西莽兵符在她手里,西莽大军尽数听她号令,如果她一直钻牛角尖怎么办?” 小脸皱成一团,独孤钰沉声道,“如果她一直对我爹爹抱有敌视态度,不肯给我的运粮队让路,不肯为了我们同时交恶南芜和东篱怎么办?” “好办!” 西莽帝闻言,当即老眼一挑,一脸笃定的道,“你姑姑他有敌意的是你爹爹,又不是你,所以朕让你跟朕走啊!” “钰儿,你要相信朕,你姑姑她就算是心中有气,也只会撒到你爹爹身上,绝不会撒到你身上!” “为什么?” 独孤钰闻言,当即皱眉道,“我是我爹爹的孩子!” “因为她没有孩子!” 西莽帝摊了摊手,老脸无奈的道,“她已大婚数年遍寻求子之法未果,就连太医院的太医都说了,她此生只怕是难有子嗣了!” 独孤钰闻言:“!!!” 眉头忍不住的又是一皱。 这事儿他可没有听说过…… 西莽太女早已大婚这他倒是听说过,据说她的太女夫还是天下第一刀客,厉害的很,只是…… 不育么? 西莽太女不育,那西莽…… “想明白了吗?你姑姑她没有子嗣,所以你就是她的希望,也是我们整个西莽的希望!” 西莽帝见独孤钰一脸沉吟的模样,伸出老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所以适才你的担忧都是毫无道理的,朕怎么会觊觎你和你爹爹打下的北芪,就连西莽,最后还不是要给你?这点朕心里清楚,你姑姑她心里更清楚,正是因此,她才会如此患得患失,钻了牛角尖,不过……” “她再如何钻牛角尖,也不会对你置之不理,因为你,也是她未来的寄托!” “?!!” 独孤钰闻言,小脸顿时就皱成了一团儿,几乎是下意识的嘟囔道,“不就是难有子嗣么,多大点儿事儿,用得着说的这么煽情……”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她娘亲对这方面的疾病就颇有研究! 姜家那位大舅奶之前不是也没有孩子么?他跟着爹爹出征之前,大舅奶的肚子都能看得出大来了…… “你说什么?” 西莽帝闻言,凑近了小孙孙一点儿,皱眉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朕没听清……” “没听清就没听清!” 独孤钰哼了哼小鼻子,道,“我想好了,我答应你,跟你走!” 如果适才他心底对西莽帝还有些猜疑的话,那么现在,这一点子猜疑也没了! 按照西莽帝所言,他虽然抛弃了爹爹,可是却事出有因,情非得已,这么多年对爹爹也一直关注有加,期待着和爹爹父子相认,只是他对爹爹的偏爱,引得了西莽太女的不满,但是…… 没有子嗣,西莽太女纵然心中再不满,也无计可施! 世人都重血脉,就算是西莽太女也不会是例外,起码她没有子嗣的如今,自己确实就是西莽的未来!qqnew 且不论以后到底如何,起码现在,他跟着西莽帝走,看起来确实能解决掉黑甲军的粮草之危…… “什么?你答应了?你真的要跟朕走?” 西莽帝闻言,顿时喜不自胜,张牙舞爪的道,“天呢!朕真的太高兴了,我们收拾一下,这就出发……” “收拾什么?” 独孤钰闻言,小眉头当即一皱,道,“不用耽误时间,我把兵符交给沐川,我们即刻就能出发!” “噶?” 西莽帝闻言,老脸顿时一僵,低头瞄了一眼自己浑身上下的脏乱,一脸欲哭无泪的道,“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好歹等朕收拾一下自己,再收拾一些干粮……” “干粮?” 独孤钰闻言,当即抬头瞪了西莽帝一眼,沉声道,“我黑甲军大营的粮草都快用尽了,你竟然还想从我这里打秋风?你做梦呢?” 万一他们不能及时说服西莽太女给运粮队让路的话,那么黑甲军中多留一丝粮草,就多了一丝希望…… “朕!朕也不收拾太多,就够路上吃的就行……” 西莽帝闻言老脸一抽,巴巴的道,“要不然我们回去的这一路上吃什么啊!” “你是怎么过来的?我们就怎么回去!” 独孤钰闻言,皱眉道。 “朕从宫里逃出来的时候,可带了不少吃的,够吃大半路呢!” 西莽帝闻言,当即巴巴的道,“要不我们也带上一两日的口粮?” 他原本指望见到了童惯之后,终于能改善一下伙食,混顿好吃的呢! 怎么这势头…… 瞧着有点儿不对? “一两日的口粮都没有!” 独孤钰闻言,小脸当即一黑道,“你就死了这条心,这种时候,谁也休想从我的黑甲军中带走一粒米一粒粟!” 第411章 小孙孙嫌弃他了!离营!! 他错了! 他就不该说让西莽帝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这样的话! 谁能想到一个皇帝出逃的时候,竟然还带那么多吃的? 他们黑甲军现在最缺的就是吃的,在粮草之危解除之前,谁也不能挥霍黑甲军的粮草! “呜呜!不是?朕原本还想大吃一顿,一路滋滋润润的回去呢……” 西莽帝闻言,回头看向自家的老内侍,顿时就欲哭无泪了,“早知道这样,来见钰儿前,朕就该让童惯领着朕先吃饱了再说的……” “陛下是不知道黑甲军现在的粮草境况有多堪忧,就算是老奴也不能带陛下胡吃海塞……” 童惯闻言,当即一脸讪讪的开口道,“若非如此的话,小主人也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跟陛下你走的!” 以他对自家小主人的了解,如果不是为了解除黑甲军的粮草之危,为了不让三军饿肚子,哪怕是他家陛下说的天花乱坠,小主人也绝不会轻易离开黑甲军! 只是现在…… 陛下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或许真的能借此机会让王爷放下心中的隔阂与他相认! 这么想着,童惯的一颗老心顿时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王爷那可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孩子啊! 如今他带大的孩子终于快要和自家陛下相认了,那他这个老奴才,只怕是往后也没有多大的用途了…… 莫名的…… 有些失落怎么办? “你说的也对,少吃一顿少吃几顿都不会掉块肉,跟孙子比起来饿肚子什么的,朕也忍得!” 西莽帝闻言,当即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也罢!钰儿不就是想给黑甲军多留一点儿粮食么,让他留好了!小孩子家家的,心思就这么细腻,这是好事儿,好事儿啊!” 虽然好事儿的后果是他老人家要饿肚子,可是…… 好在他够胖,就当减肥了! “陛下你到现在都还没进午膳,还说小殿下这样好?” 老内侍闻言,忍不住的挑眉道。 他家陛下以前吃饭晚上一时半刻那都是要大发雷霆的,御膳房的人为此可是活的诚惶诚恐极了! “朕的小孙孙不好,谁好?” 西莽帝闻言,当即正色道,“天下间谁不觉得自家的孩儿好?你这个没根儿没孩儿的自然不懂朕的感受!” 老内侍闻言:“!!!” 他家陛下果然还是他家陛下,一言不合就人身攻击,一点儿都不好相处! 童惯见此:“……” 同情的看了自家老兄弟一眼,他这老兄弟也忒不开眼了,陛下要夸他家崽,那就让他夸呗,到底是什么给了他开口说话的勇气啊? 他该不会真以为陛下和小主子相见了,就变得好相处了? 呵呵! 陛下的好相处也是看人的好不好? 主仆三人这厢言谈之时,独孤钰已然招来了沐川,将身上的虎符转交给了他,并且将西莽帝的身份也告诉了沐川…… “小主人真的要跟西莽帝走吗?西莽帝固然是小主人的皇祖父没错,可是,小主人若跟他走了,王爷少不得会陷入被动……” 沐川接过虎符之后往西莽帝瞄了几眼,和西莽帝的目光接触之后也只是颔首示意了一下,就对着独孤钰压低了声音道。 他可不像他那傻弟弟一般好忽悠,身为独孤羡座下的得力干将,沐川的能力毋庸置疑,不过他也知道西莽帝对自家王爷确实是真情实意,虽然不担心西莽帝会染指北芪,可是他担心西莽帝会用小主人当筹码,迫使自家王爷放下心中的介怀…… 他对自家王爷绝对的忠心,但凡是违背自家王爷意愿的事情,不论大小,他都当成头等大事来对待! “爹爹被动就被动,爹爹被动也比三军饿肚子强!” 独孤钰闻言,沉声道,“就算是爹爹在这里,也会做这样的选择的!” 他爹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他说过,作为统帅,若想军中上下一心,那领军之人就必须将属下当做手足,将他们的性命看的和自己相同…… 如今他和西莽帝走了,爹爹为了他少不得要放下一些对西莽帝的成见,可是…… 相比起百万黑甲军的粮草而言,这点儿的委屈,着实算不得委屈! 独孤钰相信,自家爹爹一定会支持自己的决定的! “……既然如此,那属下谨遵小主人之命!” 沐川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自家小主人一眼,当即颔首道,“沐川要留下统领三军,可是小主人身边不能无人,沐鱼虽然脑袋不甚活络,可是对王爷和小主人绝对忠心,小主人此去一定要带上他!” “好!” 对此,独孤钰倒是没什么意见。 很快,两人就交接完毕,独孤钰再次回到了西莽帝的面前,中军大帐外也早就有几匹战马等候…… “都交代好了?交代好了那我们就出发!” 西莽帝看到自家小孙孙回来,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道,“跟着爷爷走,有肉又有酒,朕的小孙孙啊,来来来,朕和你共乘一骑!” 说着,西莽帝就对着独孤钰伸出了老手…… “不!” 独孤钰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大胖手,当即皱眉摇了摇头,道,“托着你的战马已经很委屈了,我不能再给它增加负担!” 都胖成这样了,还好意思邀他共乘? 西莽帝也不怕把马压死? “呃!!” 西莽帝闻言,老脸顿时一黑,下意识的吸了吸自己浑圆的肚子,让自己的肚子看起来不那么胖…… “……” 将西莽帝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独孤钰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转头对着沐鱼道,“让人再牵两匹备用马来,我担心他会拖慢我们的行程!” 浑身上下就差胖成个球了,光吸肚子有什么用?掩耳盗铃么? 他又不瞎! 还能看不出来西莽帝有多胖么? “遵命!” 沐鱼闻言,当即应声而退。 西莽帝闻言:“!!!” 当即抱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脸伤心欲绝了!qqΠéw 完了完了! 他被自家小孙孙嫌弃了,怎么办? “朕很胖吗?朕真的很胖吗?” 西莽帝一脸凄楚的转头,看向老内侍,巴巴的问道。 “陛下不胖!陛下这是威严天成!” 老内侍闻言,嘴角一抽,当即颔首道。 天天无肉不欢,还喜欢吃香的喝辣的,陛下自己胖成什么样,难不成自己真的没有一点儿数? “呜呜,可是小孙孙他嫌弃朕!他嫌弃朕了!” 西莽帝闻言,当即哭唧唧的道。 “……” 老内侍闻言,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道,“小殿下是略有冒犯,要不回去陛下惩戒他一番,保证他不敢再犯!” “惩戒他?惩戒谁?” 西莽帝闻言,当即瞪眼,抬脚就往老内侍踹去,“你这刁奴,竟然怂恿朕惩戒朕的小孙孙,你这是要朕的命啊!看朕不踹你的!” “……呵呵!” 老内侍卑躬屈膝的闪身,避开了自家陛下踹来的龙脚,讪讪的笑。 他就知道…… 以自家陛下对羡殿下和小殿下的疼爱,怎么可能惩戒他们? 被嫌弃什么的…… 都是他活该! “你说,朕是不是该减肥了?” 西莽帝见老内侍闪开,也没有在意,一脸苦恼的摁着自己的大肚腩道,“万一回头羡儿也嫌弃朕可怎么办?” 老内侍闻言,直接不说话了。 “你怎么不理朕?朕和你说话呢!” 西莽帝见此,当即虎着脸问道。 “陛下,备马牵来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发!” 老内侍闻言,看着牵着两匹战马由远及近的沐鱼,赶忙道,“陛下在这里多耽搁一秒,小殿下解黑甲军粮草之危就多耽搁一秒,小殿下……就会更嫌弃陛下了!” 他这话说的,够明白了? 要是自家陛下还不懂的话,那他也没办法了! “啊!你说的对!” 西莽帝闻言,当即点头连连道,“出发!小孙孙我们这就出发,可不能耽搁了你的大事儿!” 独孤钰闻言:“……” 看着西莽帝往马上爬的样子,心中的偶像形象又皲裂了一米米…… 片刻之后,一行人五人上了战马。 “小主人你看,我给西莽帝挑的战马不错?” 骑在马上的沐鱼转头看向身边的小主人,一脸邀功的道,“那两匹战马都是膘肥体壮的,绝对能驼的动西莽帝陛下!” 一马之隔,西莽帝闻言:“!!!” 老脸顿时就皱成了一团,一脸欲哭无泪。 完了完了! 小孙孙果然在嫌弃他,就连他这个看着不很聪明的属下都看出来了! 他…… 真的有那么胖么? 膘肥体壮…… 西莽帝总觉得小孙孙这个看起来憨憨的属下在影射他…… “……即将羊入虎口,你可收收你的憨劲儿!” 独孤钰见此,斜睨了沐鱼一眼,手中的小马鞭一挥,就一马当先策马往黑甲军营地外疾驰而去…… 此去,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西莽大军营地为黑甲军的运粮队借道!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否则,整个黑甲军都将无以为继…… 第412章 西莽太女实名惨!妙法师太 独孤钰虽小,可是也知道爹爹将黑甲军交给他,他就不能辜负爹爹对他寄予的厚望! 眼瞧着独孤钰策马往营地外冲去,西莽帝不甘落后,长鞭一挥紧随其后…… 一行人疾风快马就往北芪边陲赶去…… 一路之上除却狩猎进食,几乎是不眠不休,终是在三日后,赶至了北芪边陲,独孤钰小小年纪可是人却不矫情,赶到北芪边陲之地,人只是瘦了一圈而已,可是…… 西莽帝他老人家就惨了! 人比人气死人! 连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都比不过,那就更是气死人了! “不行了!朕真的不行了!” 有气无力的趴在马上,西莽帝一双老眼满含祈求的看向前方等待他的小孙孙,哭唧唧的道,“钰儿啊,再不歇歇,你就要失去你的爷爷了!” 要了老命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披甲上阵,更没有日夜兼程赶过路了,即便是从西莽一路赶到北芪去见自家小孙孙,西莽帝也没有这么拼命过! “……” 独孤钰闻言,皱眉斜睨了西莽帝一眼,终是抬了抬小手让他们这一行五人的队伍稍作休息。 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遭遇什么阻拦,从黑甲军驻扎的营地到北芪边陲的路,本就是独孤钰一路打过去的,如今北芪帝身死,整个北芪宛如一盘散沙陷入了混乱,黑甲军未曾再进一步发动进攻,北芪军也未曾出兵收复失地…… 若非如此的话,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的赶到东宸边陲! 可就算是如此,独孤钰的小脸上依旧满是凝重之色…… 他们日夜兼程赶到还用了三日,若是换成押送粮草的队伍的话,所用的时日自然要翻倍…… “钰儿你先别愁眉苦脸的,快过来吃点儿东西喝点儿水!” 西莽帝见独孤钰神情凝重的样子,撑着自己快要散架的身体上前,将独孤钰拉到了身边,将仅剩的一只烤兔子腿塞到了独孤钰的手里,又拿了水囊喂他喝了点儿水道,“你放心,朕问过童惯了,童惯说黑甲军的粮草正常情况下还可再撑三四日,勉强一下定可撑上六七日,我们很快就会到西莽大军的驻扎之地了,六七日后粮草定能运到你的黑甲军中!” “……嗯!” 独孤钰闻言,垂眸,点了点头。 这是理想的状态! 中间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那就是…… 他们能不能说服西莽太女,如果西莽太女不愿意帮他们的话,那一切都是扯淡! “朕相信朕的女儿,你也要相信你的姑姑!” 西莽帝见独孤钰虽然嘴上应承,可是脸色依旧不好,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你姑姑她其实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只是有点儿小性子加之又钻了牛角尖,如今你跟朕回去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对黑甲军袖手旁观的!你就放心!” “……” 独孤钰闻言,深吸一口气,再次点了点头。 现在,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西莽那位传说中美貌天下第一,心胸和心智也举世无双的皇太女身上了! “我吃的差不多了,你也吃点儿!” 这么想着,独孤钰将手中没有吃完的兔子腿递到了西莽帝面前。 他们这一路上也就停下了几次打一些猎物果腹,现在所剩的食物就这么些,可是他们距离西莽大营还有半日的路程…… “朕不吃!” 西莽帝闻言,看了一眼独孤钰手中的兔子肉,摇了摇头,一脸笃定的道,“朕要减肥!钰儿还在长身子,钰儿快吃!” 作为一个被自家小孙孙嫌弃太肥的皇帝,西莽帝觉得,他不能吃太多! 尤其是在自家小孙孙面前,坚决不能吃太多! 更别说是在口粮紧俏的特殊时期了…… “减肥不是一朝一夕……” 独孤钰闻言,小脸一皱,下意识的道,“你这一路上都没有好好吃饭……” 这一路上不管猎到什么吃食,西莽帝都将最好吃的留给他,至于他自己,则是吃的很少很少,一副看着他吃饱喝足就万事大吉的模样,说实话,饶是独孤钰再冷血冷情,看着这样的西莽帝,心下也忍不住的有些感动…… “胖子不配好好吃饭!” 西莽帝闻言,当即摇头道,“钰儿你不用管朕,朕真要饿晕了才好,等下到了西莽大营苦肉计才能演的更逼真一点儿!” “!!!” 独孤钰闻言,小脸忍不住的一皱。 苦肉计? 难不成他感动的太早了? 西莽帝这一路上之所以对他那么好,都是为了他即将付诸实践的计谋? “你是不知道,你姑姑南溪精明的很,如果朕不演的逼真一点儿,等下肯定不能蒙混过关!” 就在独孤钰心下惊疑不定之时,西莽帝已然凑到了独孤钰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巴巴的道,“如今我们眼瞧着就要靠近西莽大营了,也是时候串通一下了,钰儿你听朕说,等我们到了西莽大营,你就按照朕说的做,到时候朕先……你就……然后……最后……” 西莽帝低低的呢喃声,在老树下缓缓响起。 听得一旁的童惯和老内侍忍不住的垂下了头,不忍直视的别开了眼睛。 算计自己的女儿都算计的这么淋漓尽致…… 他们的陛下还真是…… 童惯和老内侍莫名的有些同情自家皇太女了,怎么办? 至于另外一人…… 沐鱼:“!!!” 听到西莽帝那筹划的甚是详尽的计划,当即惊疑不定的瞪大了眼睛。 西莽帝…… 当真是好人啊! 为了他们黑甲军的口粮,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装死的法子都想出来了,这还真是…… 一点儿机会都不给西莽皇太女留啊! 摊上这样一个父皇,西莽皇太女还真是实名的惨啊…… 而就在几人都在心底默默的同情着西莽皇太女的同时,远处,西莽大军驻扎之地,中军大营…… “启禀皇太女殿下,南芜和东篱的使节又来了!” 传讯兵掀帘而入,看到端坐在中军帐中的黄袍女子,当即躬身道。 “知道了。” 独孤南溪闻言,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问道,“这次他们又是一起来的?” “启禀皇太女殿下,是!” 传讯兵闻言,颔首。 三大上国的兵马相距不过数十里同时驻扎在北芪边陲之外,对北芪上国这个失去了北芪帝的肥肉垂涎欲滴,如今他们箭在弦上,就等着商量好了对策同时对北芪发难了,可是…… 让南芜和东篱上国没想到的是,在这种关键时刻,西莽率军而来的独孤南溪却称病不出了! 独孤南溪病了,自然不能接见两国来使,三大上国瓜分北芪这块肥肉的洽谈磋商事宜自然而然的也就搁置了下来,这一搁置就是好多天,南芜和东篱的人早就等的急不可耐了! “哼!他们倒是机警,这么快就连成一线,连求见本太女都是相携而来了!” 独孤南溪听到传讯兵肯定的答复,当即冷哼了一声,道,“本太女倒要看看,本太女亲自坐镇在此,没有本太女的点头,谁敢擅自出兵踏入北芪一步!” 北芪边陲的城池,如今十有八九都被黑甲军攻陷了! 南芜和东篱上国的兵马一旦踏入北芪,最先对上的不是北芪大军,而是黑甲军! 可是黑甲军…… 黑甲军到底是她兄长的兵马! 她就算是对父皇偏宠兄长心底颇有怨言,也不能在这种时候眼睁睁的看着黑甲军腹背受敌,被南芜和东篱的兵马给欺负了去! “南溪殿下借口称病拖住了南芜和东篱上国的兵马,可见心底依旧是顾念着和东宸战神的兄妹之情的!” 端坐在独孤南溪下手,好整以暇品着茶的一位老尼姑见此,抬头轻笑一声,缓缓道,“既然如此,南溪殿下又何必阻拦西莽帝陛下出兵?还和他老人家吵的不可开交?”qqxδnew 老尼姑一身青衣僧服,素面朝天木簪束发,看起来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言行举止间更是有种超脱世俗的美感……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妙法师太! 怀远大师座下的大弟子,秦湘湘的师傅,帮着怀远大师将乔浅月拐入门下的元凶,乔浅月的便宜师姐! 妙法师太除却有这一层身份之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西莽太女独孤南溪的教习先生,所以……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独孤南溪和秦湘湘还是同门师兄妹! 而独孤南溪更算得上是乔浅月的师侄…… “谁说本太女是顾念和他的兄妹之情了?” 独孤南溪听到妙法师太这话,绝美的眉头当即一皱,沉声道,“本太女只是不想有朝一日他的身份曝光,会落了我西莽上国的颜面!” “他一意孤行擅自对北芪上国出兵,若是吃了瘪那是他自己能力不济,可是……南芜和东篱想要抢夺他的东西,本太女一绝不能视而不见!” 她兄长再不济也是她兄长,是西莽皇族正儿八经的皇子! 若是出征在外被南芜和东篱的人联手欺负了去,让他们西莽的脸往哪里搁? 第413章 她不要面子的?劫运粮兵! 让她独孤南溪的脸往哪里搁? “呵呵!” 妙法师太闻言,不以为意的轻笑了一声,看着独孤南溪若有所思的道,“既然你将东宸战神的颜面和西莽的颜面看做一体,那在你心底,他就还是你的兄长,你如今只是为他拖住了南芜和东篱又如何?西凉的运粮队依旧被南芜和东篱的大军阻挡在外,若是再不能及时得到粮草补给,黑甲军中的粮草只怕就要告罄,黑甲军离不攻自破也不远了……” “!!!” 独孤南溪闻言,绝美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掩在衣袖之下的手更是忍不住的握紧。 想到这个,她就来气! 她父皇一路从西莽皇宫逃了出来,她只是派兵守住了官道要塞,却并未将山路小道一并封死,按照父皇的脚程,他老人家现在应该已经深入北芪腹地,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孙子才对,可是…… 怎么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据她推算黑甲军的粮草眼瞧着就要用尽了,她也没有等到黑甲军一星半点儿的求援信息? 别说是黑甲军了,就连西凉被阻拦在外的运粮兵马,她还曾刻意派兵绕到他们面前晃了几圈儿,他们但凡发出一点儿求救的信号,她…… 她也不至于在这里一筹莫展! 没错! 她承认,她是在金金的添丁宴上受了刺激,派出了温玺要对自家兄长行不轨之事,可是…… 温玺的本事,还有自家兄长的本事,独孤南溪都是心知肚明的,那两人就算是真的打起来,顶多也是不分伯仲,谁也不可能真的杀得了谁,所以…… 过了气头之后,独孤南溪也并未多做什么其他布置,只放任温玺去了,没想到…… 她家兄长竟然连消息都不打一下就贸然出兵北芪上国了! 这也就罢了,她家父皇更是连说都没跟她说一声就要出兵驰援,这…… 独孤南溪才刚平复下的心情再次被激怒了,这才有了和西莽帝的争吵,并且将父皇关在大殿中,可是…… 即便如此,那些放任父皇从皇宫逃离的人,独孤南溪也并未真正的责罚! 因为…… 就像妙法师太所说的一般,在她的心底,兄长还是兄长…… 兄长出兵北芪,她绝不会坐视不理,可是…… 她人都率领着西莽大军赶至北芪边陲了,她就不信兄长没有收到消息,是,兄长如今下落不明,或许真的没有收到消息,但是…… 黑甲军呢? 黑甲军也不关注背后的三大上国动向吗? 若是关注了,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来了? 知道她来了,又有了粮草之危,怎么就不知道张口向她求救了? 他们但凡是张口向她求救一下,她还真能置之不理还是怎么滴? 如见到好…… 黑甲军情愿坐困愁城,都不动如山! 被隔绝在外的运粮队,更是每每尝试突围都以败北而告终,却梗着脖子对她的变相驰援视而不见,反倒是弄得她…… 弄得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主动伸出援手帮助西凉的运粮队突围么? 她堂堂西莽皇太女不要面子的? 她才因为兄长之事跟父皇吵了一架,就这么服软了,未免显得太没骨气了些,可若是再不出手…… 黑甲军那百万大军就要断粮了! 就…… 愁! 面子上过不去,可是里子…… 早就愁的不要不要的,差点儿真急出病来了! “南溪殿下若是再死要面子活受罪,真的不伸出援手助西凉的运粮队突围的话,被困在北芪的黑甲军就真的要遭殃了!” 妙法师太身为独孤南溪的教习,对独孤南溪还是深有了解的,见独孤南溪沉默不语,当即轻笑一声,道,“到时候若是黑甲军真的因此溃不成军,你和兄长就算是结下了难解的死结,这可不是小打小闹,事关百万大军,听闻东宸战神素来爱兵如子,你若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害的他的子弟兵饿肚子打败仗,那你们这对手足兄妹只怕真的要反目成仇,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说到这里,妙法师太顿了顿,看着已然僵掉的独孤南溪,缓缓道,“南溪殿下,你确定,你要再耽搁下去么?” 独孤南溪闻言:“!!!” 俏脸顿时漆黑如墨。 不是她想耽搁,是…… 完全没有人给她梯子让她好顺势而下! 就好气啊! “呵呵!” 看到独孤南溪黑的快要滴下来墨汁儿的脸,妙法师太垂眸轻笑一声,道,“也罢,既然南溪殿下还是抹不开面子,那贫尼就给南溪殿下献上一计,此计虽然不能让南溪殿下能立即解决黑甲军的粮草之危,可是却能让南溪殿下占据主动,不再这么被动的等待下去!” “真的?” 独孤南溪闻言,双眼当即一亮,几乎是下意识的道,“先生有何计谋,不妨说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独孤南溪也觉得她不能再继续干等下去了! 再等下去,黑甲军就真的要断粮了! 黑甲军断梁,若是饿着她那个不把她当一家人,不向她求援的兄长也就罢了,可是她那兄长如今根本不在黑甲军中,统领黑甲军的只是小钰儿而已! 小钰儿才多大? 只怕是连自己到底是谁家人都分不清,更不知道谁和他亲谁和他近,若是因此才耽误了求援,她这个姑姑的却真的没有一点儿驰援的动作的话,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也罢! 山不来就她,她就…… 勉强的去就一下山好了! 她相信,以妙法师太的机智,一定会帮她想出一个既能保住她的面子,又能成全她的里子的办法的! “南芜和东篱已经和西凉的运粮队交手了不止一次……” 妙法师太闻言,清心寡欲的脸上挂着老谋深算的笑,缓缓开口道,“殿下的西莽大军却是一直坐山观虎斗,如今南芜和东篱的人都有些坐不住了,殿下不如也让下面的人动上一动?” “动?” 独孤南溪闻言,凤眸当即眯成了一条线,嘴角勾勒出一抹明了的笑意,抬手一拍桌案道,“先生说得对!动也不动的是王八,我们西莽素来尚武,大军过处岂能寂寥无声?本太女懂了!本太女这就让我西莽的大军动上一动!” 说着,独孤南溪就起身冲着跪地的传讯兵沉声道,“去!传本太女之令,着令蚩恒带兵出营,绕道南芜和东篱大军之后,将西凉运粮兵给本太女劫了!” “啊?” 跪在地上的传讯兵闻言,当即一愣。 将西凉运粮兵给劫了? 他家太女是认真的吗? 他们西莽又不缺粮草,至于…… 这么费劲巴拉的去劫人家西凉的运粮兵么? 西凉运粮兵手中的粮草辎重,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那是给黑甲军的,而黑甲军…… 不是东宸战神的么? 皇宫中爆发了陛下被皇太女关了之事,随之悄然传开的还有一则皇室密辛,那则密辛,事关西莽皇室正统血脉,还要从先皇后诞下龙凤双胎说起…… 如果他听到的小道消息没有偏差的话,那龙凤双胎中的一龙,正好就是东宸的战神,黑甲军的主人…… 他们西莽不缺粮草,太女殿下还要劫东宸战神的粮草,这…… 不是手足相残是什么? 无情最是帝王家什么的,难不成…… 他今日要亲眼见证了吗? “记住,告诉蚩恒,本太女只劫粮草不伤人命!” 就在传讯兵心中百转千回,满脸惊疑不定之时,独孤南溪的声音再次从上首缓缓传来,“若有违背,军法伺候!” “!!!” 传讯兵闻言顿时就愣了,回过神来,赶忙躬身应命而退,“属下遵命!属下这就去传令!” 说着,传讯兵就撒丫子往中军营帐外跑去。仟仟尛哾 这军令听着…… 着实怪异! 不过…… 这也证明他刚才想多了! 他家太女陛下才不是个会手足相残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下这样一道军令…… “哈哈!” 妙法师太看着传讯兵狂奔而出的背影,想到独孤南溪适才所下之令,忍不住的大笑出声一脸莞尔的道,“南溪殿下不愧是南溪殿下,心智无双,一点就透!只不过接到这道军令,蚩恒将军那个莽夫怕是要骂娘了!” “他敢!”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道,“哼!他敢骂娘试试!” —— 片刻之后。 先锋营中。 名唤蚩恒的粗犷大汉跪接了军令之后,当即抓着传讯兵的裤脚不松手了…… “那谁,你确定,你刚才那军令没传错?” 络腮胡子抖啊抖,蚩恒将军整个人都有些凌乱的看着传讯兵道,“太女殿下真的下令要末将去劫了西凉的运粮兵,还不允许末将伤人性命?” “蚩恒将军,属下确定,太女殿下就是这么说的!” 传讯兵闻言,笑眯眯的拽回了自己的裤脚,道,“非但如此,太女殿下还说了,若有违背,军法伺候!” “卧槽!” 蚩恒闻言,当即忍不住低咒出声,“太女殿下她这是下的什么鬼命令?她让末将去劫西凉啊!她当人西凉的铁骑是泥捏的?还是当我蚩恒是纸扎的?” 第414章 还有脸回来?太孙殿下至! 西凉的铁骑不是泥捏的,不可能眼睁睁的被他劫了! 他也不是纸扎的,做不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所以…… 他家太女殿下这命令下得有问题啊! 只要是动手就有可能伤及人命!不伤及人命的动手…… 蚩恒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动手! 蚩恒现在心底只想骂娘,可是…… 他又没那个胆子,他怕被自家太女殿下揍板子! “蚩恒将军稍安勿躁……” 传讯兵见蚩恒跳脚,安抚的轻笑了一声,道,“蚩恒将军是太女殿下的心腹,想必也听说了宫中关于太女殿下身世的传闻,太女殿下如今正和东宸那位殿下闹别扭,面子上过不去可是却又不肯眼睁睁的看着东宸那位殿下的属下真的断了粮草,所以才下了这样的命令,让蚩恒殿下去劫了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蚩恒闻言:“……” 嘴角抽了抽,顿时就不言语了。 事关那位殿下,却是挺微妙的! 讲真,他也不敢真的伤了那位属下的人命…… “蚩恒将军既然明白了太女殿下的用意,想必知道该如何办差了!” 传讯兵见蚩恒沉默不语,颔首为礼道,“殿下自然也知道这是一桩苦差事儿,可是正因为此,殿下才会将这样的苦差事儿交给蚩恒将军您,足见殿下对蚩恒将军的信任!” 说着,传讯兵就再次施了一礼,躬身往帐外退去道,“如此,属下就静候将军圆满完成任务了!” 音落,传讯兵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账外。 蚩恒见此,络腮胡子抖了抖,粗犷的脸上满是绝望的无奈之色…… 这何止是一桩苦差事儿,还是一桩颇为棘手的苦差事儿! 因为黑甲军断粮迫在眉睫,他需得赶紧将粮草给劫来才是! 不但要劫,还要不伤及人命的劫,这就好有一比…… 好比七尺大汉穿裹脚绣花鞋,咋走咋憋屈! 可是太女殿下有令,再憋屈他也得去办啊! 做不过是打不过还手骂不还口,就硬着头皮去打劫而已…… 他这辈子虽然没有办过这种事儿,可是凡事都有头一遭,不是吗? “来人啊!先锋军集合,随本将军出营!” 粗鲁的抹了把脸,蚩恒膀子一挥,抬脚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帐外疾行而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既然逃不掉,那他就得赶紧把差事儿办好,以免耽误了自家太女殿下的大事儿,影响了太女殿下和东宸那位殿下的感情…… 西莽大营中,整军的号角声响起,不过片刻,先锋军便气势如虹的冲出了大营…… 而就在蚩恒率领着先锋军冲出西莽大营时,西莽帝和独孤钰一行五人的队伍,恰好赶至了大营外不远处…… 骑兵出,狼烟四起。 “???” 独孤钰看着那从西莽营地中冲出的骁勇部队,小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看西莽军这支队伍的气势如虹,就可见西莽大军的强大…… 只是西莽大军此时出兵,不知道所为何事? “那是蚩恒率领的先锋骑兵!”qqnew 西莽帝气喘吁吁的在独孤钰的身边勒停了战马,看着大部队离开的方向缓缓道,“蚩恒是你姑姑这几年培养出的心腹大将,看似粗狂鲁莽可是却粗中有细,他所率领的先锋军更是战斗力爆表,所向披靡……” 听到西莽帝这话,独孤钰的小脸变得愈发的凝重。 “你先别担心,朕看他们行军的方向,明显不是冲着北芪去的!” 西莽帝见此,叹息了一声,安抚的道,“只要他们不是冲着北芪去的,就不会和黑甲军对上,我们现在还是先回营见过你姑姑再做定夺也不迟!” “……” 独孤钰闻言,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嗯!” 就像西莽帝说的一般,只要西莽的先锋军不是冲着北芪去的,就暂时不会对黑甲军造成威胁,他如今最紧要之事,依旧是解决黑甲军的粮草之危…… “还记得咱们刚才商量好的计划么?”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西莽大营,西莽帝再次凑近独孤钰,压低了声音问道。 “……记得!” 独孤钰闻言,抿了抿唇,点头。 说实话,独孤钰发自心底的有些瞧不上西莽帝制定好的计划…… 苦肉计什么的,怎么说都算不得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计谋,独孤钰和他爹爹独孤羡一般,都是有大将之资的人,对于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计谋,多少有些嫌弃…… “记得就好!” 西莽帝闻言,当即笑眯眯的道,“记得那等会儿咱们就依计行事!” 说着,西莽帝就一马当先往西莽大营策马而去…… 说是策马而去,可是那策马的速度,着实有些对不起策马二字,顶多…… 也就比遛马快上那么一点儿…… 没办法! 日夜兼程的赶了三天的路,西莽帝现在都快散架了,马匹换了三番,也依旧累的够呛,现在就算是他想提速,马匹也提不上速度来了…… 眼瞧着西莽帝一行人离西莽大营越来越近,位于大营了望台上的哨兵终于发现了一行人的靠近…… “好像有人往大营来了!弓箭手准备!” “……” “弓箭手住手!来人身形肖似陛下,只是太过狼狈,我还未看清……” “……” “确定了!确实是陛下自投罗网来了!速报太女殿下知晓!” “……” 了望台上的哨兵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们追了那么久寻了那么久连陛下的影子都没见到,结果翘家的陛下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送上门来也就罢了,还把自己弄成了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要不是他本身就是哨兵出身,目力超凡都险些认不出来! 哨兵这一番急转弯的示警,可把驻守大营的弓箭手给吓得不轻,拉弓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几乎是在听到哨兵确定是陛下的话语的瞬间,就下意识的调转了箭头的方向…… 娘耶! 吓死个人了! 他们竟然敢用箭指着自家陛下,这要是放在寻常时候,他们估计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是现在…… 是非常时刻! 谁让陛下离家出走了呢? 不是么? 想必陛下也不会怪罪他们这无意中的冒犯的! 按下心中的忐忑,守在大营门口的一众将士焦急的等待着中军帐示下…… 而与此同时…… 中军大帐…… “启禀殿下,有人擅闯大营!” 传讯兵再次掀帘而入,跪地禀报道。 “这等小事儿也用来请示本太女?” 坐在案后的独孤南溪闻言眉头一皱,头也不抬的道,“擅闯我西莽大营者,一概乱箭射杀!” “殿下,射杀不得!” 传讯兵闻言,当即一脑门冷汗。 “嗯?” 独孤南溪闻言一愣,终是抬头道,“为什么?” 不光独孤南溪抬起了头,就连坐在下首慢条斯理烹茶的妙法师太闻言,都忍不住的抬头往传讯兵看去…… “因为来人是陛下!” 在两人的注目之下,传讯兵颇有些讪讪的道。 “父皇?” 独孤南溪闻言,绝美的小脸顿时一黑,忍不住的低叱道,“他还有脸回来!” 她气父皇不打一声招呼就要出兵驰援兄长,父皇私自离宫也就罢了,竟然一去就是这么许久,还一事无成! 如今黑甲军坐困愁城,眼瞧着就要断粮了,父皇回来干什么? 帮兄长的兵马求援吗? 她会答应才怪! 妙法师太听到来人是西莽帝,云淡风轻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这种时候,来的哪怕是黑甲军的一个小兵小卒都比来的是西莽帝要强上许多,因为南溪殿下之所以心有芥蒂,全都是因西莽帝而起…… 南溪殿下谁的面子都会给,可是唯独不会给西莽帝面子! 这父女俩,如今正较劲儿呢! 西莽帝越是对东宸战神好,南溪殿下就越生气! “不止陛下!” 传讯兵见此虎躯一颤,当即蜷伏在地道,“哨兵还看到了一个稚龄孩童与陛下相携而来,瞧那年龄,倒是与小殿下颇为吻合!” “什么?!” “什么?!” 独孤南溪和妙法师太闻言,当即震惊的拍案而起。 那动作…… 那神态…… 出奇的一致! “你说小殿下?” 独孤南溪步履急促的从桌案后跌撞而出,绝美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之色,焦急的道,“哪位小殿下?” 虽然嘴上如此问,可是看独孤南溪的反应,已然是猜到了来人是谁! “当然是太孙小殿下!” 传讯兵闻言当即抬头,一脸惶惶不安的道,“太女殿下,那孩童应是太孙小殿下无疑,不知现在属下等人该如何行事?是拦住他们,还是……” 传讯兵的话还未说完,独孤南溪纤细的身影一闪,人已经冲出了大帐…… 妙法师太紧随其后,一副生怕慢半步的样子! “!!!” 跪在地上的传讯兵见此,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看来……是要扫榻相迎了!” 太女殿下刚才从桌案后冲出来的动作他看的清楚…… 都撞桌角了! 第415章 拿下父皇!三军尽出迎归! 他看着都替太女殿下疼,可是太女殿下却置之不理,可见心中急切…… “咚咚!” “……” 就在传讯兵正唏嘘之时,帐外聚将鼓的声音突然传来! “卧槽!” 传讯兵听到鼓声虎躯一震,从地上一跃而起,就往帐外狂奔而去。 聚将鼓响。 三军齐聚! 太女殿下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西莽皇室如今可就只有那么一个小太孙,虽然那小太孙并非太女殿下所出,可是也金贵的很!qqxδnew 太女殿下该不会一时想岔,要对小太孙动手? 若是如此的话,那事情就大条了! 聚将鼓响,整个西莽大营顿时人声鼎沸…… 三军汇聚,狼烟四起,人头攒动…… “娘耶!” 才刚驱马来到大营门前的西莽帝听到鼓声,肥胖的身体顿时一颤,忍不住的在马上坐直了身子神情惊悚的道,“南溪那丫头此时鸣金聚将这是要干什么?她该不会是气急了想弑父?” 一想到这种可能,西莽帝顿时就瑟瑟发抖了! 尤其是看到那鱼贯而出,瞬间就将他们围的密不透风的西莽大军…… 西莽帝:“!!!” 他家闺女有点儿虎! 他老人家有点儿怕怕! “!!!” 独孤钰见此,小脸也是一凛,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马鞭。 西莽大军声势浩大的倾泻而出,四周狼烟滚滚,饶是童惯和老内侍还有沐鱼见此,心也忍不住的提了起来,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将西莽帝和独孤钰两人护在了身后…… 目光所及,四周全是西莽大军! 各个严阵以待,神情肃穆的样子…… 而且数目还在不断的增加,眼瞧着就要三军汇聚的样子,这…… 这场面看起来,着实有些吓人! “西莽帝陛下,你的计划好像用不到了……” 大军围困之下,独孤钰深吸一口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这就是你说的,你的女儿只是一时想岔?要我说,她这何止是一时想岔,她分明是想一条道走到黑!” 他才一露头,就被大军给围了! 西莽那皇太女对他的敌意,看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大! “误会!这应该是个误会!” 西莽帝闻言,当即冷汗直冒的道,“你姑姑她不该这么糊涂才对,钰儿你先别慌,出了事儿有朕扛着呢!” “呵呵!” 独孤钰闻言,斜睨了西莽帝一眼,忍不住的拆台道,“你如果不抖的话,这话说的还有些可信度!” 当他是瞎子吗? 看不到西莽帝都抖成筛子了? 明明他自己都怕的要死要活的,也好意思让他不要怕! 简直了! 此时此刻,独孤钰真的是想捏死西莽帝的心都有了! 见过坑人的,就没见过这么坑自己亲孙子的! 西莽帝这哪里是带他来求援的?分明是带他来送死的! “朕也不想抖啊!可是朕忍不住啊!” 西莽帝闻言,当即欲哭无泪的道,“朕老了,已经好久没有领兵,没有见过这大阵仗了,呜呜……” 好吓人啊! 他现在是真怕自家闺女钻到牛角尖里不出来,要一条道走到黑了啊! 要是那样的话…… 他才真是挖坑把自己埋了! 不光把自己埋了,还把自己的小孙孙给埋了! 呜呜! 害怕! 后悔! 紧张的要死! 西莽帝一时间抖得更厉害了! 而就在西莽帝整个人抖成了一团之时,将他们围的密不透风的西莽大军突然从中间分开了了一条道…… 独孤南溪一身明黄太女服,头戴珠玉储冠在十数位将领的簇拥之下,朝着西莽帝和独孤钰一行人缓缓而来…… 看着渐行渐近的独孤南溪,独孤钰的小脸上逐渐露出了一抹茫然之色…… 这就是西莽太女? 风华绝代,高贵威严,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敬畏,可是…… 那张脸…… 那张和爹爹藏在面具下别无二致的脸,那张独孤钰熟悉到极致的脸,却让他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敌意来…… 及至此时,独孤钰终于确定,爹爹千真万确是西莽帝的儿子,也知道爹爹为什么会一直带着面具,不以真面容示人了! 长得和诸国第一美人儿,西莽太女一模一样,爹爹如果不带面具,那是个人都能猜出爹爹的身世了! 别说独孤钰了,就连沐鱼都被独孤南溪的面容给惊到了! 天呢! 他竟然不知道,自家王爷的那英俊的脸,放在西莽太女身上竟然美的这么让人窒息! 明明是同一张脸啊! 为什么他家王爷是英俊的宛如神只,到了西莽太女这儿就是美的无边无际? 抬手摁住胸口怦怦跳的心脏,沐鱼觉得,他突然明白了嫉妒的滋味…… 没错! 他嫉妒那西莽的太女夫温玺了! 什么叫如花美眷? 温玺就是全世界男人的公敌! 独孤钰和沐鱼看着独孤南溪,脸上的戒备之色渐松,可是,独孤南溪却看着一行五人,绝美的小脸上,神情越发的凝重…… 五个人! 就五个人! 除了两个主子,就只有三个扈从! 这三个扈从中,还有一个西莽宫中养尊处优的老内侍! 她父皇是失心疯了吗? 只带了三个虾兵蟹将,就敢带着小钰儿从离开了黑甲军营地远赴她这里? 不知道北芪如今正处在战乱之中,到处都是流兵? 不知道小钰儿如今万众瞩目,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来人啊!” 行至一行人面前几丈处,独孤南溪陡然止步,长袖一挥直指西莽帝声色俱厉的低吼道,“将父皇给本太女从马上拿下来!” 此话一出。 四周皆静。 “遵命!” “……” 跟在独孤南溪身后的数个将领闻言,一愣过后当即鱼贯而上。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朕!” “朕可是西莽帝!是你们真正的主子!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 “南溪,南溪啊!朕可是你父皇啊!快让这群莽夫放开朕,他们抓疼朕了!” “……” 下一个瞬间,西莽帝的鬼哭狼嚎声当即响彻四周。 西莽三军闻言,尽皆垂眸,颔首,不敢直视…… 端坐在马上的独孤钰等人见此,面面相觑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势头瞧着…… 怎么有些不对啊? 西莽大军尽出,西莽太女声势浩大而来,怎么对他视若无睹,把火气都发到了西莽帝身上? 就在独孤钰惊疑不定之时,独孤南溪对挣扎着大吼大叫的西莽帝视若无睹,径自朝着独孤钰的方向而来…… 明黄的身影,停在了独孤钰的战马旁边。 四目相对。 独孤钰抿了抿唇,心下恍惚…… 众目睽睽之下…… 独孤南溪却是缓缓的伸出了双手…… “下来!” 低沉的声音与适才的威严不同,略带一丝温润,独孤南溪微微抬头看向坐在战马上的独孤钰,缓缓道,“姑母扶你下马!” 独孤钰闻言顿时一愣,下意识的转头往身边的童惯和沐鱼看去…… 那什么,他没有听错? 西莽太女说扶他下马? 不是将他擒拿下马? 毕竟西莽太女刚把她亲爹给拿下马,那雷厉风行的样子,好像分分钟就会下令将他射杀了一般…… “小殿下快别愣着了!太女殿下唤你呢!” 童惯见此,悬到了嗓子眼的心终是放了下去,长松了一口气赶忙冲着独孤钰使眼色道。 独孤钰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他知道西莽太女唤他呢,可是这唤他的方式,有点儿太出乎意料,让他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啊! “你就是小阿钰啊!你姑母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盼到与你相见了,快别愣着了,快到你姑母怀里去!” 站在独孤南溪身后的妙法师太见此,轻笑一声,道,“你姑母她心思细爱面子,你若是再耽搁下去,她就会以为你不喜欢她了!” “!!!” 独孤钰闻言,圆咕噜的大眼睛忍不住的一颤。 盼星星盼月亮,认真地吗? 不管是不是认真的,他现在有求于人,总不能上来就先把人给得罪了! 这么想着,独孤钰把手中的小马鞭一扔,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就放在了独孤南溪的掌心…… 十指相触。 独孤南溪那素来威严鲜少流露出表情的脸上,嘴角当即微勾。 下一个瞬间,独孤南溪就暗劲儿巧运,一把将独孤钰从马上捞入了怀中…… 从马上飞下的那一个瞬间,独孤钰的心底忍不住的一慌…… 毕竟是落入别人手中,四周还大军环伺的…… 他能不慌么? 可是下一个瞬间…… “恭迎太孙小殿下归家!” “恭迎太孙小殿下归家!” “恭迎……” “……” 四周整齐划一的叩首声和恭迎声响彻天际,吓得在独孤南溪怀中的独孤钰忍不住的一僵。 太孙小殿下? 这又是什么鬼? 他什么时候成了西莽的太孙小殿下了? “钰儿莫怕!他们只是随姑母来迎你归家!” 独孤南溪见此,当即抬手轻轻地拍着独孤钰的后背,安抚的道,说着,独孤南溪的目光一转,转向了被两位大将押着见此情景早就忘记了挣扎的西莽帝,冷哼一声,沉声道,“父皇年老昏聩,竟然敢带着小钰儿缺兵少将冒险归家,理当重罚……” 第416章 苦肉计?真饿晕了!姑母! 此话一出,气氛斗转直下! 西莽三军闻言,尽皆垂眸! 他家皇太女要重罚他家陛下什么的,按照常理来说确实有些大逆不道,可是…… 事关太孙小殿下的安危,陛下这次确实糊涂,不罚也说不过去! “!!!” 西莽帝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剧烈的挣扎道,“朕哪里年老昏聩了?朕也不想的啊!这不是为了赶路方便吗?凭什么罚朕?” 听到西莽帝这话,窝在独孤南溪怀中的独孤钰当即垂下了小脑袋,轻装简行这主意其实他也有份儿,毕竟…… 如今黑甲军的大营太过引人注目,他们若是明目张胆的出来,只怕是带再多的人都于事无补,可是…… 西莽太女看起来挺生气的,他还是别说话了,万一惹恼了西莽太女,谁来帮他解决黑甲军的粮草之危啊? “哼!凭什么罚你?父皇你也好意思问这话!” 独孤南溪听到西莽帝这话,当即冷哼了一声,道,“钰儿乃是我西莽唯一的皇太孙,他的安危事关西莽未来的国运,你竟然敢拿他的安危来开玩笑,难道还不应重罚吗?” 西莽帝闻言:“……” 老脸抽了抽,下意识的转头往独孤钰看去。 小孙孙啊! 快帮朕说句话啊! 朕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接收到西莽帝求救的目光,独孤钰当即佯装无事的别开了头四下观望,就是不与他对视…… 不能帮! 绝对不能帮! 西莽太女要罚谁就罚谁,只要她开心就好! 毕竟,他如今有求于人,得有有求于人的态度! “钰儿!钰儿你看看朕!你快帮朕说说话啊!” 西莽帝见此,当即急红了眼,巴巴的道,“这种时候也就你的话你姑姑会听一听了,你要是不帮朕说话,朕就惨了!朕真的会很惨很惨的!” 他家女儿没有一条道走到黑,这原本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看着女儿带着西莽三军声势浩大的来迎接小孙孙归来,西莽帝原本以为自己这次好歹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儿,没想到…… 成也萧何败萧何! 他却要栽在没有带足够的人马保护钰儿上,这…… 这让他找谁说理去? “咳咳!西莽帝陛下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独孤钰闻言,当即哼了哼小鼻子,一脸无辜的道,“我只知道我是来求援的,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只要西莽太女不惩罚他就好!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 西莽帝好歹是西莽太女的亲爹,她还真能对西莽帝如何不成? “钰儿你……” 西莽帝闻言,顿时就绝望了。 “呵呵!” 独孤南溪见此,当即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罚父皇三日不见荤腥甜食!” 此话一出,独孤钰当即一愣。qqΠéw 三日不见荤腥甜食? 这就是西莽太女嘴里的重罚? 有没有搞错? “不要啊!” 就在独孤钰惊疑不定之时,那厢西莽帝已然哀嚎一声,拼命的挣扎了起来,“三日不见荤腥甜食?南溪你要断朕的肉,断朕的糕点?你还不如直接要了朕的命!” “放开朕!朕不活了!朕要死了!朕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吃饭,就等着回来好好补回来呢,你这个不孝女竟然这么对朕,朕跟你拼了!” “……” “……” 看着西莽帝呼天抢地的模样,独孤钰:“……” 嗯! 他确定了,西莽太女是认真的! 有道是打蛇打七寸,因为蛇的七寸就是蛇最大的软肋,而荤腥和甜食,就是西莽帝的七寸…… 西莽太女不愧是西莽帝的亲闺女,抓西莽帝软肋一抓一个准,瞧给西莽帝刺激的…… 这眼瞧着就要疯了! 就在独孤钰心中暗自腹诽之时…… “噗通!” 正在剧烈挣扎的西莽帝突然脑袋一歪,直接往地上倒去…… 饶是西莽帝的块头太大,倒的又太突兀,就连押着他的两个将领一时间都反应过来,竟然真的让他老人家直接摔在了地上…… 众人见此,神情顿时大变。 就连独孤钰的小脸也忍不住的一沉,下意识的就要从独孤南溪的怀中挣扎而出,可是没想到,独孤南溪的速度却比他还快,直接抱着他一个闪身就到了西莽帝身边,伸手往西莽帝鼻端探去…… 与此同时,太医也迅速上前,抓住了西莽帝的手腕…… “呼……” 下一个瞬间,独孤钰就看到独孤南溪松了口气,收回了手,然后…… “启禀太女殿下,陛下他好像是饿晕了……” 太医颇有些汗颜的声音,缓缓传来。 独孤南溪闻言:“……” 顿时就沉默了。 独孤钰闻言:“???” 这套路,他熟啊! 西莽帝原先教给他的剧本里,就有饿晕博取同情的戏码,这也是苦肉计的精髓所在…… 怎么现在…… 西莽太女明显一副没将他当外人,很有可能会帮他解决黑甲军的粮草之危,西莽帝却还按照剧本演上瘾了? “可诊断仔细了?” 就在独孤钰心中暗自思忖之时,独孤南溪颇有些无奈的声音再次响起,“父皇他是真晕还是假晕?” 独孤钰对西莽帝饿晕这戏码熟悉,独孤南溪更熟! 装晕讨食儿这样的事儿,早就在宫里发生过无数次,独孤南溪也是在心软上当过无数次以后,才开始认清自家父皇倚老卖老没下限的本质! “咳咳!” 太医闻言,尴尬的假咳了一声,然后神情无比认真的点头道,“启禀太女殿下,这次是真晕了!下官确定!” 陛下这个惯犯啊! 就是那个放羊的顽童,装晕这样的事儿发生的频率太高,弄得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了,不过这次…… 太医诊断的仔细,陛下是千真万确的饿晕了! “!!!” 独孤南溪闻言,绝美的小脸顿时一黑,下一个瞬间,色厉内荏的低叱声当即响起,“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父皇抬回中军大营?告诉随军的御厨,赶紧备膳!” 别说是太医了,就连独孤南溪都没想到,这次父皇竟然玩真的! 堂堂西莽大帝,竟然真的混到了饿晕的地步,这…… 说出去谁敢信? “备膳?太女殿下这备膳……” 一旁搀扶着西莽帝的将领闻言,当即抬头道,“是有荤腥有甜食的,还是没有荤腥没有甜食的?” 陛下无肉不欢,不见糕点不露笑脸,如果没有荤腥没有甜食的话,陛下可不一定能醒过来啊! 独孤南溪闻言眉头一皱,瞪了那将领一眼,咬牙道,“父皇若有任何闪失,本太女唯你们是问!” 她父皇再年老昏聩,那也是她父皇! 只有她能说,别人说不得一句! 如今她父皇都饿晕了,这些人竟然还在纠结这些个有的没的,简直找抽! “遵命!” 将领闻言虎躯一震,低应了一声,当即用眼神招呼了一下同伴,抬起西莽帝就往中军大帐的方向狂奔…… 得了! 甭管陛下是真晕还是假晕,反正陛下的目的又一次的达成了! 天可怜见的…… 陛下是真的胖啊! 他们两个大汉抬着都吃力! 窝在独孤南溪怀中的独孤钰,眼睁睁的看着西莽帝被抬走,心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 所以…… 他这天降的爷爷果然没有骗他! 西莽太女就是个纸老虎,苦肉计对她还真管用! 这不一见西莽帝真饿晕了,西莽太女的态度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是不是也意味着…… 西莽太女,也就是他这个天降的姑姑,其实还挺注重亲情,极有可能帮他解了黑甲军的燃眉之急? “西莽太女殿下……” 这么想着,独孤钰抿了抿小嘴,张口欲言。 “叫姑母!” 独孤南溪闻言,不等独孤钰将话说完,就直接打断道。 “……” 独孤钰闻言一噎,瞄了一眼面前熟悉至极的脸,深呼吸道,“姑母,独孤钰有一事相……” “你皇祖父都饿晕了,钰儿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想必也是又累又饿,姑母这就带你回家洗漱一下用些膳食!” 可是,独孤南溪好像是打岔上瘾了一般,不等独孤钰将话说完,又再次打断,一边说着,一边抱着独孤钰就往西莽大营中走去…… 四周跪地相迎的西莽大军见此,这才随之起身,训练有素的跟在他们之后…… 独孤钰见此:“!!!” 小脸顿时皱成了苦瓜! 怎么就不能等他把话说完了? 求人办事儿真是难啊! “呵呵!” 跟在两人身后的妙法师太,看着独孤钰皱成一团的小脸,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你是谁?你笑什么笑?” 心情正郁闷呢,独孤钰听到这笑声当即转头看向妙法师太,虎着小脸道,“你再笑信不信我揍你?” “揍我?哈哈……” 妙法师太闻言,笑的愈发的肆意,抬起手中的拂尘点了点独孤钰的小肩膀,道,“你果然是你娘亲的亲儿子,就连想揍贫尼的想法都和你娘亲出奇的一致!” 独孤钰闻言:“??!” 看着眼前一身青衣拂尘当袖做尼姑打扮的半老妇人,心底恍惚间有了一个猜测…… 第417章 针锋相对的亲情!劫粮战! 他娘亲想揍的老尼姑不多,他知道的正好有一个,就是…… 师祖怀远先生的弟子,秦湘湘的师傅,妙法师太! 眼前这个,该不会…… “小家伙,你猜的没错,贫尼正是你的师伯,妙法师太!” 妙法师太看着独孤钰的神色转变,嘴角含笑,缓缓道,“贫尼的俗家姊妹,正好是你姑母的乳娘,贫尼也因此成了你姑母的教习先生……” “!!!” 独孤钰闻言,紧皱的眉头顿时一松,忍不住的道,“所以从师门上论的话,姑母只不过是我的师姐而已?” 他娘亲和妙法师太可是师姐妹! 他比娘亲矮一辈,姑母也比妙法师太矮一辈,所以他和姑母正好同辈啊! 独孤南溪闻言嘴角抖了抖,抱着独孤钰的双臂忍不住的一僵。 这辈分…… 乱了! 全乱了! 真要是这么算的话,那她岂不是还是皇嫂的师侄? 都怪她这先生,害的她莫名其妙的降了一辈,独孤南溪嗔怪的睇了妙法师太一眼…… “呃!” 妙法师太被独孤南溪看的脸上的云淡风轻一凝,面对独孤钰灼灼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道,“你若非要这么说的话,那也没什么不妥……” 若是真按照师门排序来,这话还真没毛病! 只是…… 南溪殿下估计得恼死她这个先生了! “奥!” 独孤钰闻言,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黑甲军的粮草,为了不让那百万黑甲军饿肚子他连姑姑都能委曲求全的认下,其他的事儿…… 都是小事儿! 根本不足以让他分心! 西莽帝被抬回到中军大营中,宫人忙着为他换洗之时,太医的药还没煎好,随行的御厨就端着无数珍馐美味进了中军大帐…… 一闻到香味,饿晕过去的西莽帝就吸了吸鼻子,然后…… “红烧猪蹄膀!烤鸭……还有金丝糕,鱼翅甜羹……” 眼睛还未睁开,躺在床榻上的西莽帝就伸着双手一边乱抓一边精准无误的念出了御厨端来的菜名…… 独孤钰闻言:“!!!” 确定了! 他这天降的爷爷,是个货真价实的吃货! 哪怕是晕倒了,闻到肉香味都能醒过来! 比喝药都管用! 是以…… 当太医端着药碗姗姗来迟,看到西莽帝正捧着个猪蹄膀啃的满嘴流油后,太医的脸上毫无意外之色,只是稍微静默了一瞬,就端着原封不动的药碗,悄无声息的再次退了下去…… 他就知道! 他家陛下晕是真晕,可是…… 汤药什么的,他是真不需要! 他需要的是肉汤! “钰儿别愣着,快吃快吃!朕的御厨可不是盖的,做的御膳天下第一好吃!” “朕这一路上不肯吃不肯喝,就是留着肚子等着回来大吃一顿呢!” “……” 听到西莽帝这招呼声,独孤钰:“??!” 所以,来的一路上,西莽帝之所以把好吃的都留给他,才不是因为疼他这个孙子,而是为了留着肚子回来吃更好吃的?qqnew 呵呵! 果然是他自作多情,白感动了! “呵呵!原来这才是父皇饿晕过去的真正原因!” 坐在独孤钰身旁,忙着为他布菜的独孤南溪闻言,则是忍不住的冷笑一声,斜睨着西莽帝道,“为了留着肚子回来吃好的,竟然真的把自己饿晕过去了!父皇你还真是好本事,让本太女刮目相看!” 瞧瞧! 这就是西莽大帝! 就这出息! 没得把她西莽的人给丢尽了! “咳咳!南溪你听父皇解释,父皇留着肚子吃好的只是一方面原因,父皇之所以如此的真正原因是……” 西莽帝闻言,当即匆匆的咽下了嘴里的一口猪蹄,焦急的解释道,“是担心你真的一条道走到黑,对你兄长和钰儿不管不顾,所以想用苦肉计骗你心软来着,奈何你这人太聪明不好骗,父皇只能委屈一下肚子假戏真做力求逼真一点儿……” “!!!” 独孤钰闻言,当即一脸惊悚的抬头,不敢置信的往西莽帝看去。 见过作死的,就没见过这么会作死的! 西莽帝这一顿饭都还没吃完,就这么上赶着不打自招,真的没问题吗? “呵呵,所以,按照父皇的意思说,错的反倒是本太女喽?” 果不其然,听到西莽帝这话,独孤南溪当即冷笑一声,一脸意味不明的道,“若是本太女傻一点儿,好骗一点儿,父皇也不至于真的把自己饿晕了?” “嗨!谁说不是呢?” 西莽帝闻言,下意识的接口。 “嗬!” 下一秒,独孤南溪的冷喝声就接踵而来,直接一个箭步冲到了西莽帝的面前,一把将他手中的猪蹄给抢了过去,“父皇你也不想想,本太女之所以这么不好骗是谁练出来的!太医明令禁止你多吃肉多吃甜食,可你就是不听,你自己说,你为了满足你的口腹之欲,已经装晕过多少次了?太医院都被你折腾的快罢工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落本太女的不是?” “咳咳!南溪你听朕掩饰,啊不,是解释……” “本太女不听!” “那你先把猪蹄还朕!” “休想!本太女说了,罚父皇三日禁食荤腥甜食!” “从下顿开始算?” “做梦!” “你这样,朕继续晕了啊!” “呵呵!随便!” “晕了晕了!没有猪蹄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真的要晕了……” “……” “……” 独孤钰呆愣愣的坐在不远处,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父女两人的相处,圆嘟噜的大眼睛茫然的眨啊眨…… 不是都说,无情最是帝王家吗? 独孤钰自幼长在东宸皇室,对这句话可以说是理解的入骨三分,可是…… 看西莽帝父女俩这相处的样子,好像和他熟悉的皇族相处模式一点儿都不一样! 明明看起来是针锋相对,可是却处处都透着血脉亲情的痕迹,让看到的人觉得搞笑又温馨…… “你们能不能先停一下再纠结吃不吃肉的问题?” 想到了这里,独孤钰忍不住的插口道。 他的黑甲军,可是眼瞧着连饭都吃不上了! 这父女两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歪缠…… “不能!能不能吃肉是天大的事儿!” “不能!本太女一言九鼎三天绝不让他见肉腥!” 独孤钰的话音刚落,西莽帝和独孤南溪拒绝的声音就同时传来。 独孤钰闻言:“!!!” 得了! 这父女俩不让人开口说话的习惯,还真是一脉相承! 好在他爹爹不这样,要不然他就真哭了! 不过现在…… 他也想哭! 他是为了黑甲军的粮草来求援的,可是现在…… 他那一句求援的话,憋得好辛苦,好心急啊! 西莽大营中,父女俩的针锋相对,还在继续,不管是中军帐中的内侍宫人,还是守在帐外的侍卫御林军对此,好像早已习以为常,唯一不习惯的只有独孤钰一人…… 这顿饭,独孤钰吃的食不下咽! 他几次三番张口欲提黑甲军粮草之事,都被岔开,一次两次倒还罢了,次数多了之后,独孤钰就开始怀疑西莽太女是不是故意的…… 难道他这姑姑其实,根本不想帮他? 故意演一场父女情深的大戏给他看,只是为了拖延他的时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不能继续耽搁时间了…… 就在独孤钰这厢身在西莽大营中,暗暗寻思着下一步具体该如何行事之时,那厢南芜和东篱营地后方的深山老林中,蚩恒总算是找到了藏匿其中的西凉铁骑…… “呜呜!你们可真能藏啊!好好的铁骑你们藏什么林子?” 看到西凉铁骑的瞬间,蚩恒就直接飞马而下扑了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你们让本将军好找啊!本将军差点儿以为本将军要空手而回了!呜呜……” “??!” 乘风骑的统领萧越,看着扑到自己面前的粗狂大汉,二脸茫然,握着长戟的手忍不住的一抖! 什么情况? 这不是西莽的先锋大将蚩恒么? 他怎么又来了? 这些时日,这人已经带人在他们面前转悠了好几圈了,和南芜还有东篱的兵马不同,这人见了他们也不进攻,就那么远远的看着,仿佛调戏他们一般,怎么这次…… 突然蹦跶到他们面前来了? 还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 和西莽大军正面相接,该哭的应该是他们? 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他们这些个瓮中鳖都还没哭,西莽这位先锋大将哭个什么劲儿啊? “呜呜!别管怎么说,找到了你们就好!找到了你们,本将军就能回去复命了!” 就在萧越心中暗自思忖之时,那厢蚩恒已然哭的差不多了,抬手胡乱的擦了把脸上的泪花子,巴巴的道,“西凉这小将,本将军和你打个商量……” “???” 萧越见此,疑惑的看了蚩恒一眼。 “是这样,我西莽皇太女有令,要本将军劫了你手中的粮草辎重!” 在萧越疑惑的目光之下,蚩恒腆着笑,巴巴的道。 此话一出。 “戒备!” 萧越的神色当即大变,手中长戟一横,沉声低喝道,“迎敌!” 第418章 当将军要上道!押上自己! 萧越乃是萧太后母族的侄子,乔浅月一手培养出来的乘风骑统领,如今乔浅月命他来为黑甲军护送粮草,他岂能允许手中的粮草出了岔子? 就算来的是西莽先锋大将,他也绝不会退让半分! “唰!” “唰!” “……” 萧越迎敌的命令一出,身后的乘风骑当即摆开了阵势! 场面,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别!别迎敌啊!本将军不是你们的敌人!你们误会了!” 蚩恒看着面前林立的长枪剑戟,虎躯一颤,赶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道,“快放下!快把兵器放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犯不着打打杀杀的……” 他就知道,太女殿下交给他的任务不是很好完成,看看…… 他这厢才一表明来意,人家就喊打喊杀的了!qqnew 呜呜! 蚩恒心里苦,蚩恒不说,蚩恒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开战了! 两军相交只要动起手来就难免会有伤亡,可是太女殿下不想有伤亡啊! 唉! 愁人! “误会?呵呵!” 萧越闻言,当即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道,“你都要劫我手中的粮草了,竟然还好意思说这是误会?” 姑姑有命,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守住粮草,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面对南芜和东篱的兵马,他们不曾退却,面对西莽的兵马,他们自然也不会退却! 想要劫走他们手中的粮草,做梦! “呵呵,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蚩恒闻言,讪笑了一声,冲着萧越招了招手,道,“这位将军,借一步说话?” 萧越见此,眉头微皱,沉默着未曾动作。 “将军你怕什么?本将军可是一个人扑上来找你们的,本将军的人可都在后面没有近前,你的兵马离本将军这么近,就算是真要害怕,也是本将军害怕?” 蚩恒见萧越不动,叹息了一声,无奈的道,“本将军只是有些话,不便当众说,想与将军私下说说……” 萧越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乘风骑,抿了抿唇。 蚩恒说的没错,他如今在自己的包围圈中,真要说是害怕的话,也不该是他! 这么想着,萧越终是手持长戟往蚩恒走去。 蚩恒见此,当即扔下了手中的长枪迎上前,一把拽住萧越的胳膊走到了偏僻处…… “本将军名唤蚩恒!” 确定了旁人不能听到自己说话,蚩恒当即单刀直入的表明身份道,“乃是西莽大军的先锋军统领,西莽太女殿下的亲信!” “……” 萧越闻言一愣,沉吟了一下,道,“萧越认得蚩恒将军,更知道蚩恒将军深得西莽太女信任,乃是西莽军中新秀!” “萧越?你姓萧?” 蚩恒闻言,双眼顿时一亮,抓着萧越的手,一脸期盼的道,“你出身西凉萧家?你是西凉萧太后的什么人?” “……” 萧越闻言一愣,他完全不知道蚩恒的激动是从哪里来的,不过他自报家门,西莽的先锋大将却不知道他的身份这也不足为奇…… 西莽毕竟是四大上国之首,在这样的庞然大物眼里,才刚崛起的西凉明显不足为惧,西莽军旅之人对他们西凉军中的将领不甚了解再正常不过。 “萧某唤太后一声姑母!” 迟疑了一下,萧越终是在蚩恒殷切的目光之中,缓缓道。 他和萧太后的姑侄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待得西凉真正强大起来,诸国自然知晓,萧越自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可是…… “哈哈!” 蚩恒闻言,当即大笑了起来,拍着萧越的肩膀道,“你竟是萧太后的侄子!这太好了!本将军听说萧太后和东宸那位女帝亲如姐妹,你既然是萧太后的侄子,又是乘风骑的统领,那想必你对乘风骑的开创者也知之甚详?” “……” 萧越闻言,沉默。 说实话,他到现在都还没摸准眼前这个西莽先锋大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既然如此,那你知道东宸战神和东宸女帝的关系?” 蚩恒见萧越沉默不语,挑了挑眉,压低了声音道。 萧越闻言,眉头微皱。 他家姑姑和东宸战神的关系,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如果他家姑姑和东宸战神无关,他又怎么会给黑甲军护送粮草? “那战神之子和东宸女帝的关系,想必你也知道?” 蚩恒见此,复又挑眉低声继续道。 蚩恒此话一出,萧越的脸色忍不住的一变,几乎是下意识的道,“蚩恒将军想说什么?蚩恒将军又知道些什么?” 东宸战神的儿子也是他家姑姑的儿子,此事如今并未昭告天下,就连东宸皇族的人知道的都不多,更遑论是远在万千里之外的西莽上国之人? 这个西莽先锋大将,怎么会知道? “你知道的,本将军知道,你不知道的,本将军也知道!” 蚩恒见萧越的神色终于有了转变,松了口气,神情释然的道,“萧将军,本将军要私下和你说的就是你不知道的事情……” “???” “你家姑姑是东宸下国皇室血脉,可是东宸战神和东宸皇室却丝毫没有血缘关系,这点你知道?” “……” “东宸战神和东宸无关,但是和我西莽的关系却大大的有关,萧将军就不好奇,什么样的人家能生出东宸战神那般的人物?就不好奇东宸战神独孤羡到底出身何处?” “!!!” “你们奉命护送粮草,却被三大上国的兵马阻拦在了北芪境外,本将军奉命带兵在你们面前晃悠了好几次,本将军自认为自己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可是你们却连一点儿想要求援的意思都没有!萧将军啊,做人要厚道,做将军要上道,萧将军前几次见本将军若是求援了的话,如今你们手中的粮草,早就到了黑甲军营中!” 萧越闻言:“!!!” 当即难掩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蚩恒带兵几次发现了乘风骑的踪迹,这个不假! 没有进攻他们,也不假! 可是…… 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 求援? 这西莽大将到底想说什么? “还不懂?” 蚩恒见萧越依旧是一脸迷茫的模样,顿时就急了,伸手一把将萧越拉的蹲在了地上,头抵着萧越的头,挥舞着双手一通乱比划道,“这多简单的事儿,就是等待着你手中粮草的黑甲军主帅,东宸那位战神九王爷,他是我们家的啊!我们家的你懂不懂?跟我家太女殿下一家的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家太女等你家主人的男人求援,等的花儿都谢了,黑甲军眼瞧着就要饿肚子了,求援的信息却迟迟没有传来,我家太女这才坐不住了,命本将军前来劫了你们的粮草,还下令绝不能伤及你们的性命,你说,本将军该咋办?” “??!” 萧越闻言,顿时就如遭雷击的,惊呆了。 这…… 蚩恒提及东宸战神的出身的时候,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怀疑,怀疑东宸战神的出身或许和西莽有关,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招惹来一个西莽先锋大将和他说这些话,可是…… 饶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家姑姑看上的男人竟然和西莽太女是一家人! 这里面富含的信息量之大,已然超过了萧越的承受极限,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险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打,本将军是绝不能跟你们打的!但凡有所伤亡,本将军回去都无法跟太女殿下交差!” 蚩恒见此,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摊手道,“现在,本将军就问你,信不信本将军的话?你若是信本将军的话,就把粮草辎重交给本将军……” “……” 话题再次回到原点,事关粮草,萧越闻言顿时回神,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道,“让我交出粮草,绝无可能!” “……本将军把自己押给你们!” 蚩恒闻言,沉吟了一下,当即抹了一把老脸道,“黑甲军断粮迫在眉睫,我家太女殿下如今比你还急,本将军愿将自己抵押给你,你让本将军的人带着粮草走,若是这批粮草到不了黑甲军的手中,要杀要剐,本将军任你们处置!” “……” 萧越闻言,顿时陷入了迟疑。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细活儿,本将军的命还是很金贵的!” 蚩恒见此,复又道,“更何况你如今已经没有了选择,粮草再不运过去,黑甲军就真的没米下锅了,而能在南芜和东篱大军的眼皮子底下将这批粮草运到黑甲军手中的,除了我西莽,再无第二人选!” “你只能相信本将军,不是吗?更何况本将军连命都押给你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怀疑本将军的诚意?” “……” 萧越闻言,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 诚如蚩恒所言,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 可是,要相信蚩恒吗? 蚩恒的命只有一条,他手中的粮草却关系到黑甲军的百万将士…… 孰轻孰重? 如何抉择? 这真的是一个大问题! “你可快点儿,我家太女还等着呢!” 第419章 乔浅月扑空!儿媳妇突围! “……” “粮草从这里运到北芪黑甲军大营,可还需要时间呢,你且算算,黑甲军的粮草还能撑多久?你再耽搁下去,黑甲军的百万将士可就要饿肚子了!” “!!!” “你把本将军绑了,让你的人把粮草交出去?” “……” —— 蚩恒这厢满怀诚意的和萧越交涉之时,那厢数百里之外,一骑绝尘塌地如飞,正朝着三大上国驻军之处疾驰而来…… 马上的背影,纤细羸弱,风尘仆仆,可是…… 一双凤眸,却凌厉坚韧! “驾!” 快了! 今晚她就能赶到北芪边陲! 就能和护送粮草的西凉乘风骑汇合! 她一定会带着粮草冲出三大上国的重围,将粮草送到她儿子的手中! “钰儿,等娘亲!娘亲来了!” 沙哑的声音,低沉笃定,乔浅月手中的马鞭又是一挥,身下的战马宛如离弦的弓箭一般,再次朝着前方飞驰而去…… 十数日赶路,日夜不休,马不停蹄。 乔浅月已经不记得这一路上她跑死了多少匹战马,更忘记了自己累与不累…… 她的男人在等他! 她的儿子在等他! 她的男人和儿子的兵马,也在等着她! 她抛却帝位,远离家国,就是为了来找他们! 如今…… 近了! 已经很近了! 头顶高悬的太阳落山之时,她就能赶到北芪边陲…… 按照乔浅月的估算,只要她此行能够顺利带着乘风骑突围,黑甲军的粮草就能及时得到补充,时间不早也不迟,刚刚好! 疯狂赶路的乔浅月,已经能够想象到儿子见到她带着粮草从天而降,会是多么的惊喜和意外,小脸上的表情会是多么生动了! 儿子!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儿子! 心底早就想念的跟猫抓似的…… 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饶是乔浅月再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她都绝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扑了个空! 日落时分。 乔浅月按照乘风骑留下的暗号,成功的和护送粮草的萧越汇合,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等待她的却是粮草没了,只剩下一个在乘风骑中装鹌鹑的西莽先锋大将! “姑姑恕罪!属下不知姑姑会这么快赶到,忧心黑甲军粮草之危,这才会被此人蛊惑,将粮草……” 萧越双膝跪地,一脸懊恼的请罪。 此时此刻,萧越真的是连自杀谢罪的心都有了! 一步! 只差一步! 他前脚刚把粮草交给西莽,后脚他家姑姑就赶到了!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 瞥了一眼不远处缩成鹌鹑的西莽先锋大将,乔浅月真的是败给了现实的骨感! 她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西莽太女竟会玩这招! 让人诓骗走了黑甲军的粮草补给,西莽太女到底要干什么? “独孤南溪!” 神情复杂的默念了一声西莽太女的名字,乔浅月掩在衣袖下的双手忍不住的握紧,冲着萧越沉声道,“与其忙着请罪,不如赶紧将功折罪来的要紧!传令下去,乘风骑集结,随我去会会西莽那位皇太女!” “遵命!” 萧越闻言,当即应命传令。仟仟尛哾 很快,乘风骑集结完毕,乔浅月再次翻身上马! 独孤南溪…… 独孤羡的同胞妹妹! 她倒要看看,独孤南溪此时带走了黑甲军的粮草,到底意欲何为! “驾!” 策马之声再次响起。 乔浅月一马当先,带领着乘风骑从藏匿的深山老林中疾驰而出…… 没有了粮草负累,乘风骑才是真正的乘风骑! 加之有乔浅月率领,乘风骑士气大振,将士们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扫最近这段时间的萎靡和憋屈,个个精神抖擞浑身充满了斗志…… “慢点儿!你们慢点儿!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 “……” “前面就是东篱的驻军之地了,得绕开!绕开!” “……” “南芜的岗哨!东宸女帝你可悠着点儿!末将还想活着回西莽呢!” “……” 被萧越绑在马上的蚩恒,一路颠的鬼哭狼嚎。 可是乔浅月却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 能从萧越的手里骗走粮草,这个西莽的先锋大将也是个人物,只是…… 现在她想要的只有粮草! 其他的,她可不管! “是乘风骑!乘风骑突围了!” “速度怎么会这么快?乘风骑护送的粮草呢?” “那领头的人是谁?怎么瞧着是个女子?” “……” “拦住他们!不能让乘风骑通行!” “……” “朝着西莽大军的驻地突围?乘风骑莫不是疯了?” “……” 南芜和东篱的大军,远远的看到乘风骑,当即要派兵阻拦,可是…… 他们的兵马才刚走出营地,那厢乘风骑早已化为一道狼烟从他们的驻扎之地前疾驰而过…… 那速度! 那勇气! 让南芜和东篱上国的兵马,顿时就陷入了怀疑人生之中。 这才是马上王国西凉乘风骑的真正实力么? 到底是什么战马,速度怎么可以这么快? 还有,到底是谁领的兵,竟然敢胆大包天的带领着乘风骑从他们两大上国的营地中间穿梭而过,还直奔西莽上国的大军营地而去? 关键是…… 他们竟然连人的影子都没摸着! 这…… 事情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快去禀报太子殿下,西凉乘风骑突围了!” “快去禀报陛下,西凉乘风骑朝着西莽营地去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东篱和南芜上国的哨探当即大喊道。 两国大营,顿时躁动了起来。 西凉乘风骑为黑甲军押送粮草,乃是他们牵制黑甲军的最大筹码,如今乘风骑突然一改往日的藏头缩尾做派,堂而皇之的突围,着实有些出乎两大上国的意料! 关键是…… 如今三大上国还未达成一致,北芪这块蛋糕该如何划分还没有定论,他们不能失去牵制黑甲军的筹码啊! 要不然,黑甲军得了粮草补给继续在北芪冲杀,他们堂堂三大上国回头难不成要从区区东宸下国的手中抢北芪? 那肯定不行! 他们原本是打算,不战而屈人之兵,断了黑甲军的粮草补给,让黑甲军主动献出北芪上国的,没想到如今…… 事情突然有变! 南芜大军中军营帐。 “什么?你说乘风骑不跟我们玩躲猫猫了,突围了?” 南芜帝看着前来回禀的传信兵,老脸上满是惊疑不定的道,“不应该啊!朕儿媳妇挑选的将军,不该这么莽撞啊!乘风骑此时突围,那不是上赶着找死吗?我们三大上国就算还未达成一致,可是谁都不会傻的让他们真的突围出去啊!” 乘风骑就算是穿过了他们南芜和东篱的驻军营地又如何? 前头还有西莽大军的营地堵着呢! 乘风骑是绝不可能突破西莽的围堵,成功进入北芪的! “回禀陛下,他们就是直朝着西莽大军的营地去了!” 跪地的传讯兵闻言,当即道。 “绕都绕不及,乘风骑的统领该不会真是个傻子,竟然还往西莽的枪头上撞?” 南芜帝闻言,当即皱眉道。 “回禀陛下,乘风骑领兵的,是个女子!” “!!!” 南芜帝闻言,当即一愣,不敢置信的道,“你说什么?什么女子?” “一个风尘仆仆,风姿卓绝的女子!” “风尘仆仆?风姿卓绝?还统领乘风骑?” 南芜帝闻言,呐呐的重复了一句,然后…… 在传讯兵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南芜帝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子,一脸懊恼的道,“瞧朕这快的不听使唤的破嘴!乘风骑的统领不是傻子,朕才是傻子!” 东宸女帝继位仅仅十二天就退位不知所踪,这消息才刚送到他的案头没多久,乘风骑突然在一个女子的率领之下一改往日的作风,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那女子…… 不是别人,可不就是他未来儿媳妇儿么? 除了他未来儿媳妇儿,谁还能有这本事,让西凉乘风骑马首是瞻?谁还能有这胆量,敢带着乘风骑突他三大上国的围? “陛下?我们现在怎么办?” 传讯兵被南芜帝这反应唬的一愣一愣的,颇有些惊疑不定的道,“要不要出兵围追堵截?” “围追堵截?围追堵截谁?” 南芜帝闻言老眼当即一瞪,跳脚道,“朕的小七追个媳妇儿容易么?你们不想着帮忙也就罢了,竟然还想使绊子?那是能围追堵截的人么?那是只能出兵护送的人啊!” 说着,西莽帝抹了一把老脸,直接就往帐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雄赳赳气昂昂的道,“来人啊,传朕的命令,三军集合,随朕出兵,准备跟西莽硬碰硬!” “!!!” “陛下?” “……” 和西莽硬碰硬? 陛下是认真的吗? 他们可是南芜啊! 四大上国佛系第二的南芜啊! 和素来尚武的西莽硬刚,他家陛下哪里来的勇气?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朕的命令?” 南芜帝走出去几步才发现身后毫无动静,回头当即气急败坏的道,“朕未来的儿媳妇儿可不能有任何闪失,你们再耽搁下去,若是害的小七没了媳妇儿,你们仔细小七回来跟你们急眼!” 第420章 两国出兵!西莽銮驾还朝! 南芜一众将领闻言愣了愣,下一秒当即夺路而出! “快!快传令三军集结!” “七殿下的心上人有难,快抄家伙!” “……” 南七殿下是谁? 那可是他们南芜无敌将军! 是他们南芜的未来之主! 是他们所有南芜大军的信仰! 在南芜军中,南芜帝说话都没有南七殿下说话管用! “哼!” 南芜帝见此,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看着那一众忙的蹄爪不闲的将领,凉凉的道,“刚才不还跟木桩子似得不动呢么?有本事你们继续不动啊!” “陛下莫闹!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陛下快穿上战甲!七殿下的心上人眼界高,这种时候陛下必须拿出南芜上国皇帝的派头来,可不能拖了七殿下的后腿!” “……” “……” 一众将领闻言,三下五除二的就给南芜帝套上了战甲,拖着他老人家就往中军帐外跑去…… “喂喂!你们慢点儿!朕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折腾!” “朕这辈子都没打过仗,给朕套战甲干什么?” “慢点儿!别让马跑这么快!” “……” 刚才着急的是南芜帝,可真到要上战场的时候,南芜帝却是最掉链子的那个! 南芜上国之所以成为四大上国中的佛系第二不是没有原因的,南芜帝文治武功只占了文治,武功他是一点儿都没有! 上战场什么的…… 他也就只会吆喝! “那陛下就殿后慢慢走!属下等人先行一步!” 南芜的一众将领见此,当即抛弃了南芜帝,留下了一众御林军护送南芜帝殿后慢行,就朝着西莽大军营地的方向冲去…… 他们的南七殿下有个心仪的女子,追了这个心仪的女子好久,都未见那女子点头允嫁,这事儿在南芜军中早就人尽皆知,是以…… 事关南七殿下娶妻之事,那就是南芜的头等大事儿! 南芜三军上下,没有一个不上心的! 一时间…… 北芪边陲之外,三大上国大军盘踞之地,西凉乘风骑突围,南芜上国三军尽出,这动静闹的,就连东篱想忽视都难…… 东篱大营中军营帐。 “太子殿下,南芜出兵了!” 传讯兵跪在东篱太子面前,神情凝重的道,“看那样子,是去追西凉乘风骑的!” “乘风骑行军神速,既然南芜都敢出兵围追堵截了,那我们东篱也不能闲着!” 东篱太子闻言沉吟了一下,当即拍板道,“召集三军,我们也出兵!乘风骑动向事关北芪黑甲军后继,我们东篱绝不能落于人后!” 黑甲军后继无力,他们才能从黑甲军手中分走北芪这块大蛋糕! 这也是他们东篱发兵至此的原因! 北芪这块大蛋糕,怎么都不能便宜了东宸区区下国! 他父皇是打定了主意要分上一杯羹的! “遵命!” 传讯兵闻言,当即恭敬的应了一声。 片刻之后,东篱三军集结出营。 一时间…… 盘踞在北芪边陲之外的三大上国中,两大上国三军尽出,尾随在乔浅月率领的乘风骑后,朝着西莽大军营地狼烟四起,惊的边陲鸟雀齐飞,百兽尽散…… 只是…… 南芜大军紧追慢赶,是生怕自家七殿下的心仪之人有危险,而东篱大军步步紧追,是生怕落于人后回头分羹北芪的时候失去了话语权…… 这三方人马疲于奔命之时,那厢身为目标的西莽大营中,却是一片安静祥和。 一个传讯兵匆匆的进了中军营帐,在独孤南溪的耳边低语了几声后,独孤南溪绝美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满含深意的笑容,看向面前如坐针毡一脸欲言又止的独孤钰,缓缓道,“钰儿之前一直想跟姑母说的,是不是黑甲军粮草辎重的问题?” “没错!” 独孤钰闻言,双眼顿时一亮,赶忙道,“独孤钰恳请姑母施以援手,解我黑甲军的粮草之危!” 他等了好久,西莽太女都没有给他开口求援的机会,如今西莽太女主动提及此事,独孤钰哪里敢耽搁,可不得赶紧表明来意! “这事儿容易!” 独孤南溪闻言,嘴角微勾,缓缓道,“西凉乘风骑手中的粮草辎重如今已经运到我西莽大营,只要姑母点头,这些粮草即刻便能运往北芪,交到黑甲军的手中!” “什么?” 独孤钰闻言,忍不住的站起身,不敢置信的道,“西凉运送的粮草怎么会到了姑母手里?” 萧越是怎么可能将粮草交给西莽? 这事情怎么看都怎么不寻常…… “自然是姑母让人取来的!” 独孤南溪闻言垂眸轻笑一声,道,“乘风骑想将粮草运送到北芪,必须从南芜和东篱的眼皮子底下经过,南芜和东篱如今正等着瓜分北芪,怎么可能放乘风骑通行?” 说到这里,独孤南溪脸上的笑意愈盛,看着独孤钰目光灼灼的道,“可是,我们西莽就不一样了!我们西莽劫了乘风骑的粮草,想要带回大营,南芜和东篱自然不敢阻拦!现在,粮草就在姑母的手里,钰儿,姑母且问你,你想不想这粮草尽快运到黑甲军的手中?” “当然想!” 独孤钰闻言,当即皱眉沉声道,“不知道姑母有什么条件?” 聪明人说话不用绕弯子,更何况这批粮草本来就是黑甲军急需的,如今西莽太女手握粮草,又这样问他,怎么可能没有条件? 独孤钰不想跟西莽太女打机锋,所以问的直截了当。 “哈哈!” 独孤南溪闻言,忍不住的大笑一声,道,“姑母的钰儿果然聪慧,知晓姑母想和钰儿谈条件!” “请姑母直言!” 独孤钰闻言,深呼吸,催促道,“只要姑母的要求我能办到,我绝无二话!” 最大的软肋被人拿捏住,独孤钰深知自己失去了讨价还价的资本,直接就放弃了挣扎! 挣扎什么? 他再挣扎也只是浪费时间,平白的让黑甲军饿肚子而已! “你当然能办到!也只有你能办到!” 独孤南溪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美,伸手揉了揉独孤钰的小脑袋,温声道,“之前西莽三军尽出迎你归家的场面你也见到了,钰儿,你是我西莽的皇太孙,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身系着我西莽的未来,我西莽满朝文武盼你久矣……” “姑母想带你还朝,只要你点头,我们出发还朝之时,粮草就会同时离营送往北芪!” “姑母此言当真?” 独孤钰闻言,当即沉声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独孤南溪一脸笃定的道,“姑母可以用西莽太女的名义起誓,只要你答应跟姑母还朝,姑母就会让你亲眼看着粮草运走!”qqnew “好!” 独孤钰闻言,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直接朝外走去,“我们这就走!” 按照时间推算,今日粮草若是不运往北芪,那到黑甲军手中的时间自然会耽搁,黑甲军百万大军就要饿肚子…… 时间对于独孤钰和黑甲军而言,太重要了! 他没得选择! “钰儿可想清楚了?” 独孤南溪见此,跟着起身,笑眯眯的道,“你若是想清楚了,那可就不能后悔了,即便是你后悔了,姑母也不会允你返程,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 “……想清楚了!” 独孤钰闻言,回头瞪了独孤南溪一眼,沉声道,“我跟姑母回西莽,不悔不哭!” “很好!” 独孤南溪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独孤钰一眼,当即冲着中军帐外的御林军吩咐道,“来人啊,即刻派人将粮草运往北芪,务必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黑甲军大营!” “遵命!” “准备銮驾,即刻起程还朝!” “遵命!” “……” 西莽大营中,顿时就行动了起来。 三军听闻独孤钰要跟着太女殿下还朝了,手下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他们西莽皇室可就这么一个皇太孙,金贵的不得了! 皇太孙还朝,他们倒要看看谁还敢说他们西莽后继无人! 他们西莽堂堂四大上国之首,被人嘲笑后继无人好多年,如今可算是要一雪前耻,抬头挺胸做人了! 在西莽三军前所未有的速度之下,蚩恒才从萧越手中换来的粮草根本连西莽大营的门都没进,就直接停在了原地掉头朝向了北芪的方向,而与此同时,西莽帝的帝王銮驾,西莽太女的銮驾和皇太孙的銮驾也迅速准备妥当…… 西莽帝原本正躺在床榻上装死讨食儿,得到消息后也顾不得装死了,一骨碌就爬起来往外冲去……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朕的小孙孙真的答应跟着我们回西莽了?你们没有骗朕?” “启禀陛下,銮驾已备,绝无虚言!” “呜呜!太好了!这真的是太好了!南溪也太有本事了,她是怎么说服钰儿的?” “……太女殿下命蚩恒劫了西凉的粮草!” “!!!”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西莽帝在銮驾前看到自家小孙孙时,那老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分外同情了…… “钰儿,委屈你了!” 第421章 失之交臂!粮草儿子全失! 西莽帝如是道。 “我求仁得仁,不委屈!” 独孤钰闻言,看着大营门口蓄势待发的粮草,神情释然的道。 他和沐鱼已经查验过了,那些粮草确凿无误,正是黑甲军翘首以盼的! “南溪啊!朕和钰儿才刚从黑甲军驻地赶过来,又着急忙慌的还朝,是不是太急了些?” 西莽帝听到自家小孙孙这话,老眼中露出一抹心疼之色,转头看向女儿道,“钰儿毕竟年纪小,这样连轴转的赶路会累着他的,要不我们先缓缓?” “……缓缓也不是不行!” 独孤南溪闻言,斜睨了西莽帝一眼,沉声道,“只是我们不走,粮草也不会动!” 西莽帝闻言:“!!!” “我们这就走!” 独孤钰的声音,随之而来,说话间就径自越过西莽帝和独孤南溪,往给他准备好的銮驾上爬去…… “!!!” 西莽帝见此,眼中的心疼更甚,忍不住的拉住独孤南溪的手,道,“闺女,你这么心急火燎的到底卖的什么关子?万一真的累着了钰儿怎么办?他可是你的亲侄子,累着了他你不心疼啊?“ “心疼!” 独孤南溪闻言毫不犹豫的道。 “那你为什么把钰儿逼得这么急?你明明知道钰儿眼下最关心的就是黑甲军的粮草……” “因为他娘亲到了!正率领着乘风骑往我们这儿赶,最多一个时辰便至!” “!!!” 西莽帝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然后…… 当即转身,连滚带爬的爬上了独孤钰的銮驾! “小孙孙,朕来啦!朕要和你在一起!” “快!快出发!朕要回家!” “……” 天爷! 小孙孙的娘亲好可怕! 她竟然放着东宸下国好好的女帝不当,心急火燎的赶来跟他抢孙子,这还得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孙子从黑甲军中忽悠出来,怎么可能被人给抢回去? 跑! 得快点儿跑! 马不停蹄的跑! “……” 独孤南溪看着自家父皇前所未有的神速上车,又看着自家父皇心急火燎的催促着銮驾起程,嘴角忍不住的微勾,在宫娥的搀扶下登上了自己的銮驾,当即冲着帘外挥了挥手,“启程!” 銮驾在御林军的簇拥之下,瞬间动了起来。 而停驻在西莽大营外的粮草队伍,也几乎是同一时间,朝着相反的方向出发。 独孤钰掀开车帘,看着粮草离营,长长的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他此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现在他只盼着西莽太女,他那位便宜姑姑言出必行,不是骗他…… “钰儿你放心,粮草肯定会送到黑甲军手中,你姑姑她不会食言,就算是食言也白搭!” 西莽帝看着独孤钰脸上隐隐的担忧,忍不住的开口安抚道。 “嗯?” 独孤钰闻言一愣,回头看着西莽帝疑惑的道,“为什么?” 现在护送粮草的是西莽大军,如果西莽太女言而无信,这批粮草自然到不了黑甲军手中,他的担忧也绝非无的放矢…… “因为……” 西莽帝闻言一愣,下意识的转头往西莽大营后方的方向望了一眼,呐呐的道,“因为你姑姑已经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他可怜的小孙孙啊! 都不知道他娘亲已经杀过来了! 有他小孙孙的娘亲在,他家闺女就算是想反悔也得问过人家的同意,不是吗? 毕竟…… 他那儿媳妇儿,据说也不是吃素的,能帮西凉培养出乘风骑的女人,厉害的很,怎么可能给他闺女反悔的机会? “西莽帝陛下为什么这么说?难不成边陲形势有变?” 独孤钰闻言,心底疑窦顿生,当即疑惑的道。 “呃!是有点儿小变化……” 西莽帝闻言,颇有些心虚的看了自家小孙孙一眼,挥了挥手道,“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儿,不用你操心,你现在就跟着我们安心的还朝就好,剩下的你完全不用担心!” 独孤钰闻言,皱眉不语。 “北芪之战,黑甲军必胜!有爷爷和你姑姑在,这偌大的北芪谁也休想从你爹爹手中分走半分,你就放心!” 西莽帝见独孤钰还有些不放心的样子,抬手轻拍着他的小肩膀保证道,“爷爷跟你保证,如果爷爷骗你,就让爷爷这辈子都吃不上肉和糕点!” “……噗!” 独孤钰闻言,终是忍不住的笑场。 这样的保证,也就西莽帝恁说得出来了! 不过…… 西莽帝敢这么说,可见确实诚意十足! 毕竟…… 他已经确定以及肯定了,肉和糕点就是西莽帝的命根子,估计比他这个孙子在西莽帝的心中来的都要重要的多! “笑了!朕的小孙孙终于笑了!快给朕抱抱……” “你的肚子挤到我了!” “来人啊!拿刀来!朕要把肚子切了!” “……” “……” 后面的马车中,欢声笑语断断续续的传来,落入独孤南溪的耳中,让她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笑颜…… “南溪殿下不怕吗?” 坐在独孤南溪的妙法师太见此,一边整理着手中的拂尘,一边挑眉道,“战乱之中,和自己的娘亲失之交臂,小太孙知道了真相后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原谅南溪殿下!”qqΠéw “……” 独孤南溪闻言,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他不原谅本太女,本太女也是他的姑母!他也是我西莽的皇太孙!” “呵呵!” 妙法师太闻言一笑,“但愿小太孙和殿下置气的时候,殿下还能这么说!” “!!!” 独孤南溪闻言,眼底露出一抹恼怒之色,转头等着妙法师太沉声道,“先生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本太女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被逼的?” “要怪就怪兄长,如果不是他对西莽避如蛇蝎,如果不是他拘着钰儿不放,本太女何必用这样法子带钰儿还朝?” “……” 妙法师太闻言,斜睨了独孤南溪一眼,缓缓道,“殿下可想清楚了?小太孙到底是羡殿下的儿子!你带走了小太孙,待得北芪战事了却,羡殿下必定紧随而至,到时候……” “羡殿下手握北芪,还朝之时,西莽朝堂注定风波四起,殿下难道真的不担心吗?” 立女子为皇太女,乃是在西莽帝膝下并无皇子的前提下的无奈之选,若是西莽帝不但有皇子,这皇子还神武无比手握北芪,那…… 西莽朝堂的风向,肯定会再次转变! “……” 独孤南溪闻言,垂眸,嘴角自嘲的微勾,“若是那样,倒也并无不可……” 她无法生育,即便是继位西莽又如何? 将来还不是得将西莽交给兄长的儿子? 既然如此…… 那她何必白忙活一场? 早交晚交,都是交,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她现在…… 还不如早早的把钰儿带在西边,为多教他一些帝王之道! “听殿下这话的意思,殿下莫不是打着退位让贤的主意?” 妙法师太闻言一愣,当即道。 “退位让贤?让给谁?”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是让给钰儿,本太女自然没二话!可如果是让给兄长……那绝无可能!” “??!” 妙法师太云淡风轻的脸一抽,“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 独孤南溪执拗的道,“钰儿是本太女的晚辈子侄!本太女自然要疼要爱!可是兄长他不一样,都是母后所出,本太女和兄长差哪儿了?就因为他自小被送去东宸养育,父皇就对他愧疚偏宠的理所当然,凭什么?” “父皇越是偏宠他,本太女越不让他好过!这西莽,本太女情愿交给他的儿子,也不交给他,本太女看父皇能耐我何!” 说到最后,独孤南溪已然气愤难掩。 妙法师太闻言:“!!!” 神情复杂的看了独孤南溪一眼,当即垂眸,不说话了。 这闹别扭的人女人什么的,最可怕了! 南溪殿下这摆明了是在和西莽帝置气,钻进了牛角尖没有出来的意思了…… 想到西莽帝和独孤南溪这对父女的相处模式…… 妙法师太摇了摇头,继续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拂尘,连劝都懒得劝了! 这父女俩…… 那就是一台大戏! 东宸那位战神夹在中间,绝对是最无辜的那个! 不过…… 她乐得看戏,已然决定回头拉着自家小师妹一起看戏了! 只是此时…… 她家小师妹只怕是正气急败坏呢! 想想那画面…… 妙法师太的心情就忍不住的雀跃…… 没能亲眼看到自家小师妹吃瘪的样子,想想都分外惋惜,不过,她如果留在西莽大营看戏的话,肯定会挨揍,还是逃了好…… 诚如妙法师太所想,此时的乔浅月正在西莽大营门口,气急败坏! “你说什么?” 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乔浅月直接从马上一跃而下,一把抓住那西莽将领胸口的衣衫,目呲欲裂的道,“你再说一遍!” 扑空了! 她竟然又扑空了! 才刚在萧越那里扑了个空,失了粮草也就罢了,现在她又扑了个空,这次…… 不光失了粮草,竟然连儿子都没了! 第422章 儿子和粮草抉择!温玺至! “太孙娘亲您就算是让末将说一百遍,末将也交不出粮草啊!” 被乔浅月抓着的西莽将领一脸恭敬的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腆着笑脸道,“粮草和小太孙殿下同时离营,如今根本不在西莽大营之中!”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 如果刚才是她的幻听,那现在她就连自欺欺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的儿子,竟然真的来了西莽大营,而且,在她赶至前,离开了此地!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她竟然…… 和她心心念念的儿子失之交臂! “钰儿离开多长时间了?” 强自稳下心神,乔浅月一把甩开西莽将领,沉声低喝道,“又去了何处?” “陛下和太女殿下带小太孙殿下还朝,离开不久,也就一个时辰!” 西莽将领稳住身子,当即实诚的道。 “一个时辰……” 乔浅月失神呢喃。 就是这一个时辰,让她和她的儿子失去了相逢的机会! 还朝…… 西莽帝和西莽太女,竟然带着她的儿子回了西莽,在独孤羡都还未和西莽皇族相认之时,他们竟然单方面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和抢掠有什么区别? 乔浅月心底怄的要死,看向西莽将领的眼睛更是通红一片! 他们知道! 西莽帝和西莽太女肯定是知道了自己赶来的消息,所以才会这么着急莽荒的带走了钰儿! 他们知道,等自己到了,他们就不会再有带走钰儿的机会! 他们知道,钰儿迫切的想要解决黑甲军的粮草之危,所以才拿粮草要挟她的钰儿,让她的钰儿不得不跟着他们回西莽! 她的儿子…… 她的儿子还那么小,就不得不跟着爹爹冲锋陷阵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被西莽那群别有用心的人如此利用…… 这一个瞬间,乔浅月真的想不管不顾的和西莽大干一场,不论成败,她都想抢回她的儿子! “太孙娘亲,太女殿下让末将转告您,小太孙殿下有她和陛下照顾,太孙娘亲完全不用担心,太孙娘现在最该做的是去追那些粮草……” 西莽将领见乔浅月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道,“太女殿下说,太孙娘亲若是去的晚了,那批粮草就会落入北芪大军的手中,而不是黑甲军……” “她敢!” 乔浅月闻言,神情当即一凛。 那批粮草就是黑甲军的命,如果失去了那批粮草,那断粮的黑甲军就完了! 这种时候,西莽太女竟然还用粮草来要挟她,这是打定了主意不让她去追回儿子啊! 一个时辰! 只是一个时辰的时间差而已! 西莽的銮驾走的还不算很远,如果她马不停蹄的赶上去,未必没有追上的可能,可是…… 那批粮草对于黑甲军而言,着实太重要了! 重要到就算是她,都不敢轻易冒险! 儿子和粮草…… 她一人之子和黑甲军百万将士…… 西莽太女与其说是给了她选择,其实根本就没有! 独孤南溪! 西莽那位惊才绝艳的皇太女,当真是好谋划,竟然一点儿后路都没有留给她,就这么在她的面前带走了她的儿子! 无边的怒火,在乔浅月的心底蔓延开来,让她整个人都气的战栗……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她那一双子女,就是她的命根子,谁敢动她的命根子,她就敢跟谁拼命,可是偏偏是此时,偏偏是此刻,她…… 连拼的机会都没有! “太孙娘亲明鉴,我家太女言出必行,她既然说太孙娘亲若是不去,那批粮草就送给北芪,那肯定是会送给北芪的!” 西莽将领见此,脑门上的冷汗哗啦啦的流,可还是鼓足勇气道,“北芪可是黑甲军如今的大敌,那批粮草若是落入了北芪军的手中,黑甲军危矣!还望太孙娘亲三思!” 他家太女殿下敢不敢,他这个做属下的是不知道,不过,他家太女殿下就是这么教给他说的,他肯定要一字不漏的转告给太孙娘亲! 不过…… 太孙娘亲到底是当过东宸女帝的女人,这一身气势,真的是吓死个人了! 尤其是那要杀人的模样,更是让他觉得脖颈都凉嗖嗖的,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一命归西一般…… “呵!好!很好!”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看着眼前的西莽将领,缓缓往前迈了一步,咬牙切齿的道,“你们西莽很好,西莽的太女也很好!” 西莽将领闻言,脑门上冷汗再次狂飙。 吓人! 太吓人了! 吓得他两腿打颤直想逃! “你们以为,你们和独孤羡沾亲带故,就能动我的儿子?” 乔浅月见此,脚步未停,再次往前迈了一步,沉声道,“独孤南溪敢这么做,是铁了心要跟我乔浅月过不去吗?动了我的儿子,她难道就不怕我报复?还是说她以为,她贵为西莽太女,我就奈何不得她?” “太孙娘亲……” 西莽将领闻言,焦急的张口就想解释,可是…… “她不是想和你过不去,她只是想带钰儿回家而已!” 就在此时,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飞速往这厢袭来,温玺停在乔浅月身边,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长长的松了口气,道,“东宸女帝不必担忧,南溪是钰儿的亲姑母,在下和南溪无所出,她定会将钰儿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疼爱,虽然她未经过你的同意擅自带走了南溪,还用粮草威胁你莫去追赶,可是她这么做,未尝不是想找个契机让兄长也得以回归西莽……” 乔浅月闻言,转头看向匆匆赶至的温玺,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依旧寒霜密布。 “兄长和西莽的渊源,想必东宸女帝心知肚明,这种时候,唯有西莽能够助兄长牵制南芜和东篱,助他顺利的夺下北芪……” 温玺见乔浅月沉默不语,深吸一口气,缓缓继续道,“东宸女帝和北芪仇深似海,也不想兄长无功而返?”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独孤羡誓师出征北芪之时就曾说过,不灭北芪誓不归,如今…… 东宸和北芪不共戴天,不管是她还是独孤羡,都绝不会允许北芪继续存在于世,所以…… 他们一定要拿下北芪! 让拓跋皇室付出血的代价! 如此…… 她就不能怒! 不能恼! 不能和西莽真的撕破脸! 因为理智告诉她,温玺说的不错,此时此刻,唯有西莽能够帮助他们拖住南芜和东篱大军,否则…… 南芜和东篱兴兵北芪之时,就是她和独孤羡功亏一篑之时! “东宸女帝你相信我,南溪她绝不会将粮草交给北芪,那不过是她阻拦你去追回钰儿的调虎离山之计罢了!” 温玺见此,叹了口气,缓缓道,“若是东宸女帝实在不放心,大可追上去问问!” “追上去问问?”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嗤一声,道,“嗬!如果独孤南溪玩真的呢?如果我不去追赶粮草,那批粮草真的落入了北芪军手中怎么办?” 给敌军送粮草,这样的事情,她乔浅月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办的出来?仟千仦哾 “女帝若是担忧粮草,温某愿去追赶粮草,亲自护送至黑甲军大营!” 温玺闻言,沉吟了一下,道。 “你和独孤南溪夫妻一体,我凭什么信你?” 乔浅月闻言,长袖一挥,冷声道,“你们一家子还真是唱的一出好戏,你去东宸参加我的登基大典,让我误以为你们因为独孤羡的关系,对东宸心怀善意,没想到你们转过头来就用这种方式抢走了我的儿子!” “东宸女帝误会了!” 温玺闻言,赶忙道,“温某说了,钰儿他不光是你的儿子,更是我们西莽皇族的孩子,父皇和南溪虽然带走了他,可是却绝不会亏待他,这一点女帝大可放心!” “我不放心!” 乔浅月闻言,当即歇斯底里的道,“你没有孩子,根本不可能明白当父母的丢了孩子的惶恐和不安!” 此话一出。 画面顿时一静。 温玺的风尘仆仆却依旧难掩温润如玉的脸上,也随之露出了一抹落寞之色,“东宸女帝说的没错,温某没有孩子,不明白女帝此刻的心情,既然女帝执意不信温某,不信西莽,那女帝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至今没有子嗣,一直是他和南溪心底的伤! 虽然温玺在独孤南溪的面前掩藏的很好,可是并不证明他真的不介意! 他若是不介意的话,就不会去参加乔浅月的登基大典! 他去参加乔浅月的登基大典,不过是想卖乔浅月一点儿薄面,想要延请她为独孤南溪看诊,可是如今看来…… 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枉然! 爱妻的所作所为彻底的激怒了这个女人…… “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乔浅月闻言,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当即闪过一抹恼怒之色,忍不住的大吼道,“我想要我的儿子,你们能把他还给我吗?” “……目前来说,不能!” 第423章 搞错?南芜vs西莽,大战! 温玺闻言,沉吟了一下,摇头。 父皇和南溪,甚至整个西莽,都一直盼着钰儿的回归,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这样的契机,他们怎么可能放弃? 銮驾已然起程,就绝无折返的可能! 父皇和南溪,是打定了主意要带走钰儿,除非乔浅月亲自去追,带回钰儿的可能几乎为零! “既然如此,那你跟我说这么多废话!”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 话虽然如此,可是被温玺这么一打断,乔浅月心底的怒火却熄灭了不少,就像温玺说的一般,不管她和独孤羡承不承认,他们的儿子,也都是西莽的孩子,身上流着西莽皇族的血! 独孤南溪和温玺无所出,那钰儿就是西莽皇族的独苗! 目前看来,应该是安全的! 这么想着,乔浅月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温某只是不想看着女帝冲动行事,让事情变得越发复杂!” 温玺看着乔浅月的态度软化,脸上的落寞之色渐缓,目光掠向汇聚在西莽大营外的南芜和东篱大军,勾唇道,“虽然不管女帝做了如何冲动之事,女帝和西莽永远都是一家人,可是,眼前稳住外面的那两国大军,才是最紧要之事,不是吗?” 北芪帝死,苍山乱! 三大上国闻风而动,屯兵其外,除却西莽,不管是南芜还是东篱,都在等一个瓜分北芪的契机,而现在…… 三国大军汇聚一处,稍有不慎就是一场混战,不管是乔浅月还是温玺,都绝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 乔浅月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尾随在她和乘风骑身后而来的南芜和东篱大军,眉头下意识的一皱,道,“他们,你无需担心!” “嗯?” 温玺闻言,一愣。 东宸女帝,啊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东宸太上女帝,说的是南芜和东篱不用他担心吗? 这可是四大上国一半的兵力! 不用担心?qqnew 这东宸太上女帝说话,还真是狂妄的让他无言以对! “记住,别暴露独孤羡和你们的关系!” 乔浅月看温玺的神情,就知道他觉得自己在说大话,嘴角冷冷的勾了勾,飞身就上了自己的战马,马鞭一挥当即往外疾驰而去…… “女帝你……” 温玺见此,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一抹焦急之色,当即冲着不远处站着的将领低叱道,“还愣着干什么?取我的盔甲来,准备迎战,务必要拖住南芜和东篱兵马,护送东宸女帝入北芪!” “遵命!” 西莽将领闻言神情一肃,当即转身而退,西莽大军也随之迅速集结起来…… 远处…… 乘风骑后。 南芜帝姗姗来迟,和东篱太子打了个照面。 “东篱那小太子,你眼神儿好,可能看到那边是什么情况?” 两个銮驾排排停,南芜帝伸着脖子往西莽大营前观望,神情焦急的道,“那两个人一个罗敷有夫,一个入赘皇室,有什么好说的?” 西莽大营门口,乔浅月和温玺交谈的画面落入南芜帝眼中,就分外刺眼了! 那是他未来儿媳妇啊! 他儿媳妇儿! 和西莽那太女夫有什么好聊的? 西莽那太女夫能忽悠的独孤南溪委身下嫁,那是寻常人吗? 那肯定不是啊! 那就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可不能成为他家萧七的情敌啊! “这个……小侄不知!” 东篱太子闻言,迟疑了一下,颔首道。 那东宸女帝有没有夫君,是不是和温玺有一腿他才不关心,他只关心北芪那块蛋糕! “追来的路上听探子来报,说是独孤那老家伙跟他女儿一起回西莽了,谁想到那两个人才走,温玺却赶到了!” 南芜帝闻言,老脸忧虑的道,“朕的小七不在,放眼这四大上国,就没有人能和温玺一战,这下事情有点儿难办了!” 他巴巴的赶来,可是为了给他儿媳妇儿撑腰的,谁能想到…… 竟然要对上温玺? 对上西莽大军,南芜这个佛系第二本来就没有多少胜算,更何况是有温玺统率的西莽大军? 完了完了! 他这下子怕是要给儿子丢脸了! “!!!” 东篱太子闻言,目光幽深的瞥了南芜帝一眼。 他好歹也是四大上国青年才俊中的翘楚,怎么在南芜帝这老家伙的嘴里,就只有他的儿子南七和温玺才能算得上人物? 他们东篱只是养精蓄锐许久,未曾兴起过战事而已,可不证明他们东篱不能打仗,不会打仗! 不过…… 这也正是他父皇,东篱帝经年的筹谋! 父皇在外营造出了久病卧榻的假象,为的就是让东篱能够不被忌惮,能够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如今…… 北芪之乱,正好是他们东篱重新崛起于四大上国的契机! “来了来了!她来了!” 就在东篱太子沉吟之时,南芜帝突然指着前方,激动的大喊了起来。 东篱太子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下意识的往南芜帝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南芜帝这老家伙的反应有点儿反常! 东宸的那位女帝过来了,南芜帝这么激动干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的是他的心上人呢! “艹!西莽那小子竟然率兵出营了!” “来人啊!抄家伙!保护朕的儿媳!” “……” 待得看清乔浅月身后,温玺带着西莽大军紧追不舍之后,南芜帝的脸色变了又变,直接扬声叫嚷道。 看这架势,他儿媳妇儿肯定是和温玺谈崩了! 这是要兵戎相见了! 既然要兵戎相见,那他儿媳妇率领的那点子乘风骑就不够看了,毕竟是为了护送粮草而来的一些精锐而已,又不是乘风骑全军出动,还得看他南芜为他儿媳妇儿披荆斩棘! “??!” 东篱太子闻言顿时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往南芜帝看去。 他听到了什么? 南芜帝要抄家伙保护谁? 儿媳妇儿? 女的? 在场的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率领着乘风骑的那位东宸女帝,可是…… 那位东宸女帝,才是他们此次出兵追击的目标,不是吗? 南芜帝这老家伙是不是搞错了? “陛下,真的要打吗?西莽领兵的是温玺温大将军!” 站在南芜帝身后的南芜将领闻言,一脸纠结的开口道,“温大将军厉害的很,就算是七殿下在他手里都讨不到便宜……” 他家七殿下前段时间还被温大将军砍了一刀,借着那个由头去追心上人呢! 这事儿,南芜三军尽知! “……打!” 南芜帝闻言,咬了咬牙,道,“不打他,朕的小七就只能打光棍了!” 为了儿媳妇儿,他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硬着头皮上! 要不然,他家小七打了光棍,他们南芜岂不是要玩完? “陛下说的是!” 南芜将领闻言,略一沉吟,当即应命动作了起来。 七殿下打光棍什么的,那可了不得! 这仗是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了! “所以……” 东篱太子见此,总算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南芜帝神情恍惚的道,“南芜帝陛下不是为了围追堵截东宸女帝而来?而是为了保护她?” 为了保护那女人,甚至不惜和西莽太女夫温玺硬刚,这南芜帝真是疯了! 还疯的不轻! “你才知道?” 南芜帝闻言,转头鄙夷的看了东篱太子一眼,然后指着远方策马疾驰的乔浅月,一脸与有荣焉的道,“看到那女子了没?那就是朕未来的儿媳妇儿,朕家小七心仪的女子!” “!!!” 东篱太子闻言,眼角忍不住的一抖。 原来错的不是南芜帝,而是他…… 原来那东宸女帝,不是南芜帝的媳妇儿,而是儿媳妇儿…… 这…… 南芜和东宸有了这一重关系,他们三大上国又该怎么联手逼退黑甲军瓜分北芪? 这突如其来的当头棒喝,直接将东篱太子敲的晕头转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东篱太子茫然不知所措之时,南芜大军已然出动,朝着西莽大军的方向迎面而上…… “驾!” “保护未来七皇妃!” “驾!” “保护太孙娘亲!” 南芜和西莽两方人马,眼瞧着彼此发兵尽皆朝着中间的乔浅月而去,当即红了眼…… 铁蹄踏地。 狼烟滚滚。 各自将领的叫喊声,也就身边的传讯兵能够听得清,对方根本听不到,也正因为彼此都听不到对方的命令,所以…… 两方人马都以为,对方是要对乔浅月不利,所以才磨刀霍霍,一副要殊死一战的架势! 眼瞧着两方人马就要碰头,大战一触即发,东篱太子傻眼了。 这…… 如果三大上国不能达成驱逐黑甲军瓜分北芪的统一战线,那西莽和南芜干起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对他们东篱来说也算是莫大的好事儿! 只是…… 也得他们真的干的头破血流,损兵折将才行! 想到这里,东篱太子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眼底也露出了一抹期待之色…… 可就在东篱太子期待的目光之下,位于两方大军中间的乔浅月已然策马赶至了乘风骑前,缰绳一勒,战马骤停…… “吁!” 第424章 妄想分羹者死!浅月找死? 勒马声传来,乔浅月高坐马上,往紧追而来的西莽大军和迎面而来的南芜大军看了一眼,缓缓道,“你们是要开战吗?” 这两方人马为何而来,别人不知道,可是乔浅月却心知肚明! 她清晰的听到了温玺命令属下保护自己的声音,更知道南芜帝还没老糊涂,如果不是为了她这个南七的救命恩人,绝不会轻易和强大的西莽开战! 所以…… 让他们如此剑拔弩张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自己! 这两方人马,都是为了自己而来,可是却没有恶意,只是…… 乔浅月的目光掠向不远处置身其外的东篱大军,眉头微皱…… 南芜和西莽要为她而战,可是东篱却不知其中缘由,稳坐钓鱼台,这让乔浅月心底越发的确定…… 对黑甲军真正构成威胁的,从来就不是三大上国,而是三大上国之末的东篱上国! 这个素来以皇帝缠绵病榻为由,在四大上国中存在感最低的国家,如今却成了她和独孤羡拿下北芪的最大后患! 乔浅月自然想将东篱拦在北芪境外,可是…… 她却不愿借助西莽和南芜的任何一方势力! 欠下的人情总归是要还的! 一旦西莽和南芜为了她而与东篱对上,那么她就等于是欠下了两国人情,这份人情在她和独孤羡拿下北芪之后,肯定是要用城池和疆土来偿还的,这是聪明人根本无需说明的规矩,可是…… 独孤羡远征北芪,她的儿子小小年纪就上了战场拼命换来的战果,乔浅月却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 北芪,肯定要落入他们之手! 只有他们不想要,不能被动的被瓜分走! 这是乔浅月的原则,所以…… “你们若是要开战的话还请稍等一下,莫要耽误了我乘风骑行军!” 垂眸沉吟了一下,乔浅月看着两国大军,目光却停留在东篱太子满怀期待看好戏的脸上,冷冷的道,“我未到时,你们误我粮草入北芪之仇,我不敢或忘,今日若是你们敢误我兵发北芪,那你们……”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沉声道,“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此话一出…… 西莽大军阵前的温玺:“??!” 他为何紧追而来,难道东宸女帝不知道? 他明明是看到了南芜和东篱的大军追来了,生怕东宸女帝此行受阻,所以才特来为她护驾的,她怎么装着不认识他的样子,竟然说出了威胁他的话? 不过温玺到底沉稳,就算是心底疑惑,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手持大刀一脸暗沉的揣测着乔浅月此举的用意…… “浅月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朕为了保护你都豁出去老命不要了,你怎么还威胁起朕了?” 温玺这厢脑袋转得快,可是南芜帝明显就没有温玺的沉稳了,听到乔浅月这话,当即忍不住的咋呼了起来,“你知道西莽素来尚武,知道西莽的太女夫温玺有多可怕吗?朕这是看到他追你,担心你吃亏啊!” “!!!” 乔浅月闻言,明艳无双的小脸顿时黑成了一片。 这个眼里除了南七再无旁人的糊涂南芜帝,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她和他很熟么? 她和他充其量不过是医者和病患家属的关系而已,怎么就值当的他为了自己去跟西莽硬刚了? 还保护她…… 他这哪里是保护她?他这分明是在给她添堵! 东篱太子见此,当即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东宸女帝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堂而皇之的威胁他们三大上国,这个南芜帝果真是老糊涂了,竟然为了儿子的心上人全然不顾南芜上国的颜面,还和东宸女帝理论上了! 这有什么好理论的? 直接开打不就好了? 南芜帝想保护东宸女帝,西莽温玺欲对东宸女帝不利,这两大上国就该打的头破血流,此消彼长之下,好让他们东篱上国坐收渔翁之利! “南芜帝言重了!”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转头目光如炬的看向南芜帝,沉声道,“南芜帝此时助我,不过是想从我的手中分走北芪的蛋糕而已,何必说的如此情真意切,让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南芜帝闻言,老脸一僵,下意识的张口解释,“朕没有……” 什么分走北芪的蛋糕? 北芪帝死,三大上国谁不想从中得利? 可是知道了东宸继位的女帝是乔浅月后,南芜帝就绝了这份心思! 整个东宸都是他未来儿媳的,黑甲军身为东宸的军队,攻打下来的北芪自然也是他未来儿媳妇儿的!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一个要做人公爹的,怎么可能去肖想未来儿媳妇儿的东西? “我不管你有没有!” 乔浅月闻言,当即一个冷眼扫去,沉声低喝道,“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妄想分羹北芪者……” 说到这里,乔浅月目光凛冽的扫视了一圈儿,杀意凛凛的吐出了一个字,“死!” 死字一出…… 四周顿时一静。 温玺不敢置信的抬头,疑惑的往乔浅月望去。 南芜帝哑口结舌的僵在了銮驾上,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嗬!好大的口气!” 眼瞧着温玺和南芜帝没有说话,一直稳坐钓鱼台的东篱太子却坐不住了,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不屑的道,“区区东宸下国女帝,竟然敢同时威胁我三大上国,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真以为我们三大上国无人了不成?” 东篱太子这话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他就是要挑起乔浅月和三大上国的矛盾,不,更准确的说是要激起南芜和西莽大军的不满,让南芜帝和温玺下不了台和乔浅月打起来,亦或者是他们自己打起来…… 温玺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东篱太子一眼。 及至此时,他总算是有些明白乔浅月的意图了! 她摁下自己和西莽还有南芜的关系不谈,直接硬刚他们三大上国,就是为了让东篱这个蚂蚱蹦出来,也为了…… 不给他们出手帮她的机会,不欠他们人情! 想到这里,温玺心底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东宸女帝还真是将账算的明白,只是,她到底是有些小人之心了…… 攻打北芪的是兄长,不管是父皇还是南溪,都从未想过要从兄长的手中分走任何东西,与他们而言,兄长离开东宸,远征到了苍山脚下,不过是给了他们亲近他的契机而已……qqnew “怎么跟朕未来的儿媳妇儿说话呢?” 反倒是南芜帝,听到东篱太子如此说乔浅月,当即忍不住的跳了起来,远远的指着东篱太子大骂道,“朕未来的儿媳妇儿怎么不是个人物了?朕未来的儿媳妇儿可厉害的很,比你这东篱无用的太子要厉害的多!再敢对朕未来的儿媳妇儿无礼,你信不信朕调转枪头跟你开打的?” 面对西莽,南芜帝心底或许还有些虚,可是面对南芜…… 嗬! 不过是有个病秧子皇帝,一直吊四大上国车尾的东篱而已,连昔日的北芪都不如,他南芜可不怕! “你!” 东篱太子闻言,脸上当即露出一抹恼羞之色,可是,看着南芜帝一副豁出去的架势,东篱太子只能气呼呼的一甩衣袖,将头扭到了一边…… 东篱休养生息已久,哪怕是东篱如今已经有了能和南芜一较高下的资本,可是长久以来的伏低做小,早就让东篱太子养成了遇事矮三分的习惯,更何况…… 现在他的目的是挑起诸国之乱,而不是自己身先士卒,自然不会和南芜帝这个疯子硬刚! “呵呵!” 乔浅月看着南芜帝和东篱太子较量了一番,垂眸冷笑了一声,看着东篱太子缓缓道,“东篱太子说的不错,我乔浅月却非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可是……将尔等都留在此处的本事,我乔浅月还是有的!” 说着,乔浅月环伺了四周一圈儿,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满是冷笑的道,“如今我就横马当下,我倒要看看,谁能拦得住我!谁能尽我三尺之内!” 说着,乔浅月一夹马腹,直接往三军中央的空旷地带走去! “姑姑!” 乘风骑前的萧越见此,当即紧张的低唤了一声。 如今三大上国齐聚,场面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他家姑姑却要将自己置身三大上国的中心点上,这…… 这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和找死无疑! 东篱太子见此,瞳孔忍不住的一缩。 不过眨眼之间,乔浅月已然进入了他们东篱的箭矢攻击范围,这种时候,只要他一声令下,东篱万箭齐发,这个大放厥词的女人就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此地! 温玺见此:“……” 握着缰绳的手忍不住的一紧。 太危险了! 这个距离太危险了! 如果乔浅月再往前走下去,就算是他都未必能来得及护她周全,可是…… 如果他此时追上去,只怕是会坏了乔浅月的计划…… 身下的战马仿佛察觉到了温玺的紧张,不安的挪了挪马蹄…… 第425章 欺我东宸者,有来无回!! “浅月!不可再近前了!危险!” 南芜帝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他虽然不善行军打仗,可是也知道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之内,绝对不是明智之举,而乔浅月如今的举动…… 明显不聪明! “危险?北芪以瘟疫祸我东宸,致使我东宸千万黎民危在旦夕之时,不够危险吗?” 乔浅月闻言,一边骑马缓缓往东篱大军靠近,一边勾唇缓缓道,“那时候我尚且能挺身而出,更何况是现在?” 乔浅月此话一出,四周的三国大军尽皆一愣。 是了! 他们竟然忘了,眼前这个女子不光是小小东宸下国的女帝,更是化解了东宸瘟疫之祸的人! 瘟疫之祸,素来让诸国之人谈之色变! 而一个能够轻而易举化解瘟疫之危的女人,有多厉害不言而喻! 东篱太子闻言,消瘦的脸上神情顿时一凝,嘴角下意识的抿紧! 是他说错话了! 身为东篱上国的太子,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瞧不起东篱下国的一个小小掌权者,可是却忽略了这个东宸下国的掌权者,好巧不巧的竟然是名闻天下的神医月老…… 神医月老,一手医术出神入化,一个授医天下引得天下医者归心,将其奉为神只,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自古医毒不分家! 能够将医术锤炼至这般地步的女人,若是有了破釜沉舟之心,那就可怕的让哪怕是上国都忌惮三分了! “东篱太子,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惧任何人欺!” 乔浅月将东篱太子的神色转变尽收眼底,嘴角勾勒着冷笑,一边缓缓往东篱大军逼近,一边缓缓道,“北芪欺我东宸,所以哪怕是东宸彼时正处于内忧外患之时,我也毅然决然的决定出兵!” “犯我东宸者,虽远必诛!欺我东宸者,有来无回!” 音落。 “驾!” 乔浅月手中马鞭一挥,身下的战马猛的提速,直接往东篱大军冲去! “东篱太子既然怀疑我的实力,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我乔浅月别的本事没有,可是,让你这东篱大军有来无回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说着,乔浅月手中的马鞭再次往身下的战马挥去…… “哒!” “哒!” “……” 马蹄踏地的疾驰声传来。 一声一声,声声切切的敲打在东篱太子的心头,让他消瘦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瞳孔也随着乔浅月的不断逼近而之间缩紧…… “疯了!疯了!乔浅月你疯了!” “你莫不是想对我东篱大军用毒?你敢!你可是个医者,你若是敢将救人的医术当成杀人的利器用,定会受尽世人唾弃,遗臭万年!” “……” 东篱太子不敢置信的叫嚷着。 他不信! 他不信乔浅月敢堂而皇之的将毒术用在战场上! 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任何国家的将领用出来,都会难容于世,乔浅月根本不可能敢! “哈哈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大笑出声,满脸鄙夷的道,“世人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说着,乔浅月再次一夹马腹,和东篱大军的距离再次缩短!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东篱太子见此,瞳孔再次一缩,目眦欲裂的大吼一声,然后直接冲着四周的御林军大吼道,“退!快退!不能让她靠近孤的銮驾!” 疯子! 疯子! 这东宸女帝,就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 她竟然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和他们东篱大军玉石俱焚! 不! 若是她真的用毒的话,她自己未必不能全身而退,可是他和他的东篱三军却未必有那样的好运气…… 毕竟…… 这个连瘟疫之危都能轻松解除的女人,谁知道她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要命的东西?万一…… 万一她身上留有瘟疫之源呢? 东篱太子到底是东篱太子,东篱的太医院暗地里也留着曾经出现过的瘟疫之源以供研究,为此每年都要牺牲不少人以作研究之用……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秘辛,所以东篱太子更加的害怕! 此时此刻,朝着东篱太子冲来的乔浅月,在东篱太子的眼中就是个移动的毒人,怪不得她有恃无恐,怪不得她敢说没有人敢近她三尺范围之内…… 不敢! 真不敢! 想起了乔浅月的本事,东篱太子此时是真不敢,他又不想死的稀里糊涂莫名其妙!qqxδnew “撤!快撤!” “别让她靠近!不能和她接触!” “……” “……” 一时间,东篱大军乱成了一团,一众御林军护着东篱太子的銮驾,狼狈的往大军中退去,而那些殿后的大军看着乔浅月的逼近,几乎是下意识的倒退…… 一个人! 乔浅月只是一个人而已! 却生生的吓退了东篱的百万大军! 让东篱大军避如蛇蝎,敬而远之…… 温玺见此:“!!!” 握着缰绳的手,逐渐的放松,嘴角微勾。 东宸女帝…… 他这位未来皇嫂,还真是好本事啊! 且不论她身上到底有没有能让东篱三军覆灭的毒药,就凭她敢孤身上前的这一腔孤勇,放眼整个天下,都无人能及! 南芜帝见此:“!!!” 一张老脸顿时就变得分外精彩了! 那什么…… 未来儿媳妇儿太厉害,这让他老人家压力山大啊! 连他家小七都未必能做到如此轻而易举的吓退东篱大军,可是他未来儿媳妇儿做到了,所以…… 人家看不上他家小七,一直不愿点头下嫁,真的是有原因的啊! 呜呜! 南芜帝顿时就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万一…… 万一他家未来的儿媳妇儿,真的看不上他家小七怎么办? 未来儿媳妇儿太优秀,也是一件让人很抓瞎的事情啊! 眼瞧着自家姑姑不过片刻,就生生的将东篱大军逼退了数里,萧越:“!!!” 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脸与有荣焉! 他姑姑,果然还是他姑姑! 永远都会让人觉得意外的同时,又做什么都理所当然! 一人吓退东篱百万大军而已…… 算……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因为…… 她是他们的姑姑,他们整个西凉的姑姑! “呵呵!” 眼瞧着东篱太子带着自己的大军节节后退,乔浅月像是累了一般,终于放弃了追赶恐吓,冷笑了一声,道,“东篱太子适才不是还很嚣张,还很瞧不起我吗?怎么现在躲得这么远?你不是嫌西莽和南芜不对我出手,在那里拱火吗?有本事你别动啊,我都送上门来了,你跑什么跑?” “你!” 东篱太子闻言,遥遥的指着乔浅月,哑口结舌。 他不跑……他又不是傻子,又不想找死,他怎么可能不跑? 这个嚣张的女人,就是个疯子! 不过…… 瞄了一眼乔浅月和乘风骑还有西莽南芜大军拉开的距离,东篱太子满含怒火的双眼忍不住的一缩…… 这个距离…… 没有人能够支援到乔浅月! 如果他下令放箭的话…… 未尝没有将乔浅月一击毙命的机会! 只要他能将乔浅月一击毙命,那乔浅月纵使有再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更何况…… 乔浅月适才只是出言恐吓与他,可是步步紧逼之下,却连一点儿真本事都没有亮出来,万一…… 万一她就是个纸老虎,跟他唱空城计玩心理战呢?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他适才的撤退,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弓箭手……” 想到这里,东篱太子的眸底闪过一抹阴鸷的光芒,杀气凛凛的低唤了一声,可是…… 就在东篱的弓箭手闻言即将应命之时,横马当下的乔浅月却突然松开了缰绳,双手微抬…… 东篱太子见此一愣,到了嘴边的命令声也随之一滞。 东篱的弓箭手没有接到后续的命令声,自然也没有下一步动作,而随着乔浅月的动作…… 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从四面八方传来…… “地!” “地上!” “太子殿下快看地上!虫子!好多虫子!好多好多的虫子!” “……” “!!!” 下一个瞬间。 惊慌失措的吼叫声在东篱大军中响起。 东篱太子闻言,下意识的垂眸往前方的地上看去,只见…… 成千数万只针尖大小的虫子,仿佛蚂蚁一般从地下涌动而出,朝着他们的方向铺天盖地的爬来…… 虫势如潮! 声势之浩大,直接吓得东篱太子僵在了原处,头皮发麻,瞳孔一缩再缩! “不!” “不要过来!” “护驾!快护驾!” “……” “……” 一边不断的往后缩,东篱太子一边撕心裂肺的大吼道。 即便是面对敌军的千军万马,东篱太子都从未如此惊恐过! 因为他要面对的是虫子! 是数不尽的虫子啊! 这要如何战? 有该如何敌? 在东篱太子惊慌失措的声音中,东篱大军瞬间乱成了一团,三军士气经历了适才的撤退之后,又被这万千虫子一吓,直接荡然无存…… “没有那金刚钻不揽这瓷细活,我如果不亮出些真本事,未免让人觉得我虚张声势……” 乔浅月看着前方乱成了一锅粥的东篱大军,嘴角不屑的微勾,“东篱太子看清楚了,此蛊名唤夺魄……” 第426章 柿子捏软!阴谋阳谋都是谋 “身中此蛊者,言行举止皆受我命,我让中蛊者往东,他不敢往西,我让中蛊者打狗,他不敢撵鸡!” 东篱太子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东篱太子,我有夺魄蛊百万,不知你可敢与我一战?” 而就在东篱太子惊惧惶恐至极时,乔浅月的双手缓缓抬起,宛如潮水一般乌压压的蛊虫仿佛受到了诏令一般,赫然停在了东篱大军前一丈处…… 东篱大军见此,个个目眦欲裂,想要后退又怕动作惊到了停止不动的夺魄蛊,一时间进退两难,惊惧至极! “夺魄蛊!果然是夺魄蛊!” “太子殿下,东宸女帝并非危言耸听,微臣曾去过南疆,在南疆一位老翁家中看到过一本记载蛊虫的残卷,这蛊虫身形如蚁双目赤红,确实是残卷中记载的夺魄蛊没错!” 站在东篱太子身后的老太医见此,神情惶恐的叩首道,“太子殿下切莫乱来,这是真的夺魄蛊啊!能够瞬间让百万大军沦陷的夺魄蛊!” 南疆,从来都是兵家止戈之地,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南疆之人最会养蛊! 而蛊虫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又素来是和瘟疫一般,让诸国之人谈之色变的存在,没想到…… 东宸女帝不光有一身精湛的医术傍身,就连这南疆绝不外传的养蛊之术她都如此精通! 能随便召唤出百万夺魄蛊意味着什么?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这位老太医却心知肚明! 有着百万夺魄蛊傍身,东宸女帝就可以随时让一国的百万大军成为她手中行尸走肉的傀儡,能够轻松覆灭一国,能够轻易搅动天下风云而不费吹灰之力! “!!!” 东篱太子闻言,消瘦阴鸷的脸上,神情瞬间变得分外精彩。 蛊虫! 他适才猜到乔浅月或许会以毒来攻他,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祭出了蛊虫! 这种东西他不懂,可是只看这宛如潮水般乌压压的一片,就让他发自心底的觉得害怕! 这般渺小的东西,是何等的防不胜防? 更别说它们还有那样的奇效,这不是要命吗? “东篱太子此时可还觉得我乔浅月不是个人物?可还觉得我乔浅月行事需要你在旁指手画脚?” 看着东篱太子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乔浅月的嘴角微勾,满脸鄙夷的道,“你的父皇缠绵病榻已久,想必装病装的很是辛苦,为什么不一直装下去?为什么就觉得我东宸行兵北芪,他就能有利可图?” 东篱太子闻言:“!!!” 当即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世人皆知他的父皇东篱帝久病卧床,可是知道他父皇不过是装病谋图东篱休养生息的人却绝无仅有,东宸女帝…… 东宸女帝怎么会知道? 还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当众说了出来! 这…… 这岂不是将他东篱架在火上炙烤? 远处,温玺和南芜帝听到乔浅月这话,也是忍不住的一愣。 东篱上国这么多年一直因为东篱帝缠绵病榻而势弱,可若是连东篱帝缠绵病榻都是假的,那…… 东篱上国这么多年的隐忍不发,所图一定非小! “乔浅月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眼瞧着西莽和南芜大军蠢蠢欲动,东篱太子顿时就慌了,忍不住的大喊道,“说什么我父皇装病,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你故意这么说,不过是想让西莽和东篱怀疑我东篱的用心,因而忌惮我东篱,离间我东篱和其他上国的关系,你这用心,简直……简直恶毒至极!” “我妖言惑众?我恶毒至极?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嗤一声,道,“我身为神医月老,为天下医者所慕,东篱帝的脉案曾落至我手,他是否真的缠绵病榻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东篱太子闻言,目光一闪,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是他忘了! 忘了这个女人是天下医者心目中的神只! 她说的话,即便是假的,也会让人深信不疑,更何况…… 她说的本就是真的! “说什么我用心险恶,你阻我行程,蓄意挑拨西莽和南芜开战之时,用心难道就不险恶吗?” 乔浅月见此,冷笑着继续道,“钓鱼台是个好地方,你能坐,我为什么就坐不得?你敢以我为饵生事,就要做好准备成为众矢之的!” 她乔浅月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东篱太子的险恶用心? 他想坐收渔翁之利,也得问过她这个鱼饵愿不愿意! 虽然…… 就连乔浅月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可是相比起西莽和南芜这两个和她多少有些关联的上国来,东篱这个藏在无害外表下的上国,才是最大的威胁! “你!你……” 东篱太子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停在东篱大军之前蓄势待发的蛊虫大军,顿时就气的咬牙切齿了,也不与乔浅月辩驳了,直接大吼道,“你为什么只针对我东篱?如今三大上国同时驻兵北芪边陲,围困你的又不止我东篱一国,你就算是要出手,也不能只对我东篱出手!” “呵呵!” 乔浅月闻言,垂眸轻笑了一声,“有句话,不知道东篱太子听说过没有?” “什么话?” 东篱太子闻言,下意识的问道。 “柿子要捡软的捏!” 乔浅月挑眉,斜睨了东篱太子一眼,勾唇道,“即便东篱是藏在暗处的猛虎野兽,可是比起西莽和南芜来,你们还是太弱了!你且回头看看你的兵,东篱苟且偷安十数年,东篱的兵马也已经十数年未曾上过战场,手中的刀枪都已经生锈,脸上的神情惊惧惶恐,你的兵,别说是见过死人了,只怕是连血都没见过?” 东篱太子闻言,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东篱大军。 在看到东篱士兵脸上个个惶恐不安,握着兵刃的手都在颤抖之时,东篱太子的心头忍不住的颤了颤…… “东篱太子,谎话说了一千遍,就会变成箴言!” 乔浅月见此,冷冷的道,“你父皇装病示弱已久,东篱苟且偷安已久,东篱的兵马也安于现状许久,这戏演的太久,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你觉得你东篱这些未曾经历过战场上拼杀搏命的兵马,真的能助你东篱开疆拓土称霸一方吗?”qqnew “你……我……” 东篱太子闻言,张口本想辩驳两句,可是就连他自己在蛊虫威压两大上国虎视眈眈之下都忍不住的颤抖,辩驳的话到了嘴边竟然无论如何都说出来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只针对你东篱的原因!” 乔浅月见此,再次上前一步,道,“柿子软成这样,我不捏你,我捏谁?” 东篱太子闻言:“!!!” 当即抬手指着乔浅月颤抖成了筛子! 气! 就好气啊! 饶是东篱太子自负隐忍算计,却从未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个女子逼迫到了这般绝境! 如今…… 他是进不得,退也不得! 进退两难! “弱就是弱,承认自己弱小有这么难吗?东篱帝自欺欺人,给自己的软弱无能编织了一个休养生息的好名目,他自己信了也就罢了,你们竟然傻乎乎的全跟着信了!” 乔浅月一脸同情的摇了摇头,满脸鄙夷的道,“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弱国无外交,强者凭枪刀!” 东篱太子闻言,脸色忍不住的一白,下意识的别开了目光,自惭形秽的不敢和乔浅月直视! 他们东篱,一直以为他们的弱,只是对外展示的弱而已,难道…… 竟然不是吗? 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自以为是? 东篱大军闻言,也忍不住的尽皆面露茫然…… 他们一直以为他们苟且偷安换来顿时东篱无与伦比的强大,难道…… 竟然不是吗? 难道陛下夸他们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 难道他们真如东宸女帝所言一般,只是花架子摆设吗? “不!不可能的!” 东篱太子摇头,近乎失神的呢喃道,“我东篱休养生息十几年,国泰民安,百姓富庶,早就有了问鼎上国之首的能力!我东篱不弱!一点儿都不弱!你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我是不是妖言惑众,你心里清楚!” 乔浅月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开口道,“你东篱若真是兵强马壮,今日也不会被我吓得节节后退!被我逼至这进退两难之境!” “你!” 东篱太子闻言一噎,当即抬头看向乔浅月目呲欲裂的大吼道,“那还不是因为你用了蛊虫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我东篱大军不惧光明正大一战,若非你行事下作毫无底限,我东篱大军怎么可能惧你?” “阴谋阳谋都是谋!兵行诡道亦是道!” 乔浅月闻言,当即言辞犀利的回怼道,“行军用兵者讲究的就是知己知彼,你东篱不知道黑甲军背靠东宸吗?你东篱皇族不知道独孤羡背后是我乔浅月吗?你东篱太子未曾听闻过我乔浅月神医之名吗?” “是你东篱轻敌在先,妄图趁我黑甲军之危分我必征之地,你就该料想到若我赶至前线,你东篱必会与我正面一战!” 第427章 画地囚东篱!毒障困两国! “如今……你们求仁得仁,有什么脸面怨天尤人?” 乔浅月字字珠玑,直接怼的东篱太子哑口无言。 “你!你……我……” 东篱太子看着乔浅月脸上的杀伐之色,神情一变再变,最后终是盯着面大军前停滞的蛊虫大军,气急败坏的道,“乔浅月你到底要如何?如今我们东篱大军已经退兵数里,你还步步紧逼,你到底要如何才肯罢休?!” 此时此刻,东篱太子是真的有些慌了! 口舌上他比不过乔浅月的能言善道,真要打起来…… 有这些蛊虫大军拦着,乔浅月根本不给他真正打起来的机会啊! “我想如何……我和你掰扯这么久的时间里,已经做到了!” 乔浅月闻言,垂眸看了一眼横亘在她和东篱大军中间的蛊虫大军,嘴角微勾,缓缓道,“东篱太子不妨让你的兵马低头看一看四周……” “???” 东篱太子闻言,当即疑惑的转头往东篱大军看去。 东篱大军的将士们见此,也忍不住的垂眸往四周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 吓一跳! “蛊虫!这里也有蛊虫!” “右翼!大军右翼出现蛊虫!” “左翼!左翼也有!” “后方……” “……” “太子殿下,我们被包围了!我们东篱大军被蛊虫包围了!” 一道接着一道的惊呼声在东篱大军中此起彼伏,东篱大军几乎是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四周全是蛊虫! 他们被包围了! 彻彻底底的包围了! “乔浅月你……” 东篱太子听到身后接连响起的回禀声,顿时如至冰窟,下意识的转头目呲欲裂的往乔浅月看去…… “我之所以和你废话这么久,就是为了拖住你们,好为你们画地为牢!” 乔浅月见此,嘴角邪肆的一勾,坐在马上的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东篱太子一字一句的道,“东篱太子,好叫我这个不是人物的人物教教你,脑子是个好东西,没有真的很可惜!” “你!” 东篱太子闻言,顿时气的双眼通红。 “我如今没有时间来处理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就留下我这些夺魄蛊来看管你们,待得我此去北芪得胜归来,我再来与你们东篱清算这围追堵截之仇!” 乔浅月见此,却是连看都懒得再看东篱太子一眼,伸手一拉缰绳,直接调转了马头往后疾驰而去,“以蛊虫隐身处为界,东篱若有人敢迈出包围圈一步,蛊虫大阵即刻启动,到时候你们自相残杀全军覆没,休怪我乔浅月没有提醒你们!” “什么?!” 东篱太子闻言,顿时目眦欲裂,“乔浅月你这是要困死我们!你给我东篱大军画地为牢,要将我们囚在此地,可是粮草呢?没有粮草我们东篱大军会死人的!”qqnew “你们生死,与我何干?你们阻我粮草入北芪时,可也未曾顾及过我黑甲军的死活!”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笑一声,抬手一挥马鞭策马而去,“驾!” 铁蹄踏地的声音传来,乔浅月转眼已经离开了东篱大军数丈,可是…… 却依旧在东篱大军的射程范围之内! 此时此刻…… 被逼至如此绝境,东篱太子但凡是个血性儿郎,但凡下令射杀乔浅月,也未尝没有脱困而出的机会,可是…… 很明显,东篱太子并非血性儿郎! 东篱大军也并非骁勇之师! 就算是有几个血性儿郎,还未有所动作就已经被同袍给摁在了地上…… 四周都是蛊虫,谁轻举妄动都有可能害了所有人! 未曾上过战场,未成共经生死的同袍之情,轻如鸿毛…… 贪生怕死的本性,更是暴露无遗! “不公平!这不公平!” “乔浅月你这个欺软怕硬的懦夫!你就是吃准了我东篱国弱,所以才敢拿我东篱开刀杀鸡儆猴!你有本事也对西莽和南芜如此啊!你有本事也给他们画地为牢,也将他们困住啊!” “你不敢!西莽尚武,兵将骁勇!南芜有将,南七无敌!你不敢和他们为敌,就只敢拿我们东篱做文章!” “你个欺软怕硬的懦夫!” “……” 殊死一战的血性,东篱太子是没有,可是,打嘴仗的本事东篱太子自认为自己还有些,所以看着乔浅月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吼道…… 远处…… 温玺闻言:“!!!” 脸色忍不住的一沉。 南芜帝闻言:“!!!” 老脸也忍不住的连抽。 欺软怕硬是个好习性啊! 希望乔浅月会有! 他们西莽(南芜)可不想和东篱一样被困于弹丸之地,画地为牢身陷囹圄! 是以…… 当看着乔浅月神色肃杀的疾驰而来,温玺忍不住的驱马迎上前去,“东宸女帝,你不要被东篱太子带偏,他……” “他就没安好心!” 南芜帝也在御林军的护送下迎上前来,巴巴的道,“浅月你有多大的本事,我们南芜自然是知道的,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可别……” 别用那些个密密麻麻的蛊虫来对付他们啊! 南芜帝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不等两人将话说完,乔浅月就径自一勒缰绳,停在了距离两人数丈之处,神情凝重的低喝道,“若非北芪之战让你们看到了契机,若非各怀鬼胎,你们怎会出现在这里?你们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我心知肚明,可惜……” “有我乔浅月在,你们谁都休想如愿!” 说着,乔浅月缰绳一勒,马头一转,直接朝着乘风骑的方向而去。 “我要带着乘风骑夺回粮草驰援北芪,你们若是觉得你们有本事拿下我,大可出兵来追!” 战马如风,马上之人冰冷肃杀的话语,随着猎猎风声传来,“北芪,我乔浅月要拿,谁要休想分走一寸!不用你们想让,我也不会领你们的情!” 温玺闻言,清风朗月的脸上,当即眉头紧皱。 南芜帝的老脸也是一沉。 “我所过之处,自有毒障横生,不怕死你们大可来追!” 还未等他们说什么,乔浅月的声音再次传来,“自今日起,我会在北芪边陲遍布毒障,不管是谁,我管你是千军万马还是精兵强将,胆敢踏进北芪半步者,有死无生!” 乔浅月的话音落下…… 萧越率领的乘风骑已然无令而动,朝着北芪的方向疾驰而去,徒留乔浅月一人一马殿后…… 而乔浅月所过之处,隐隐的雾幕逐渐升起…… 刺鼻的气味夹杂着硝烟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不好!此雾有毒!” “退!快退!” “……” “……” 西莽和南芜大军中,惊呼声顿时此起彼伏。 两方大军当即簇拥着温玺和南芜帝往后退去…… “这……这……浅月竟然玩真的?说放毒障,还只能就放毒障了?” 待得退至了安全处,南芜帝当即捶胸顿足的道,“她明明知道我们南芜是友军!友军啊!她就不怕误伤了友军么?” 毒障这玩意儿,铺天盖地的…… 比起那些个蛊虫的视觉冲击力只强不弱,南芜帝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就看眼前横亘着的毒障,他就算真的是敌军,真的想追,他…… 也不敢啊! “友军?呵呵!” 不远处的温玺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南芜帝陛下敢说你发兵此地,一点儿都没有过觊觎北芪疆土的心思吗?” “!!!” 南芜帝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下意识的转头虎着脸往温玺看去,“有又如何?拓跋戎遇刺,北芪大乱,四大上国的平衡被打破,我南芜虽无称霸诸国之心,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西莽独占鳌头!” “觊觎北芪的心思,我南芜有,难道你西莽就没有吗?” “没有!” 温玺闻言,当即摇了摇头,嘴角含笑的道,“还真没有!我西莽虽有所图,不过所图却和你南芜不同!” “你什么意思?” 南芜帝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你西莽和我南芜所图不同?能有何不同?温玺小儿你休要骗朕,朕可不是三岁小儿,能被你诓骗了去!” “温某所言句句属实,南芜帝陛下不信,温某也没办法!” 温玺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南芜所图,是北芪疆土! 可是他们西莽所图…… 从头到尾,就只有人而已! 只是如今…… 温玺看了一眼远处横亘在北芪边陲的毒障,复又转头看了一眼左右的南芜大军和东篱大军,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只是如今东宸女帝雷厉风行,行事果决的连一点儿余地都不给他们留,竟是让他西莽连表达诚意的机会都没有! 不欠人情吗? 她之所以将西莽和南芜大军,如同东篱大军一般阻隔在北芪之外,就是为了不欠他们任何一方的人情,与他们依旧桥归桥路归路…… 泾渭分明! 爱憎也分明! 连日后携恩分说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如此拒绝…… 如此不近人情…… “朕信与不信,又有什么紧要?” 南芜帝最见不得人在自己面前装深沉,看着温玺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的道,“如今我们都被阻在北芪之外,只能望北芪兴叹,就算是有再多的图谋也只能干看着……” 第428章 留下看戏!南战萧太后至! 儿媳妇儿太厉害,也是一件让人忧伤的事情! 南芜帝现在就很忧伤! “嗯……” 温玺闻言,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不过,比起来东篱,我们还是好的!” 南芜帝作为一个乐天派,倒是很会自我安慰,转头看向被画地为牢困在一隅的东篱大军,还有那一脸如丧考妣的东篱太子,顿时就乐了,“虽然我们被隔绝在毒障之外,起码我们是自由的,也不用担心粮草问题,东篱就不一样了,北芪的事情何时了结还未可知,若是耽搁的久了,他们连粮草补给都成了问题,哈哈哈……” 说到最后,南芜帝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那幸灾乐祸的样子,真心…… 很符合南芜帝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性子! 饶是南芜帝笑的太嚣张,声音太大,就连东篱太子想忽视都难,听到南芜帝的笑声,东篱太子的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灰,可是…… 他却只能干生气,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夺魄蛊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但是乔浅月的警告声仍在,他们谁都不知道夺魄蛊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更不敢踏进夺魄蛊形成的包围圈半步! 全军覆没的威胁,死亡的恐惧同时笼罩在心头,让东篱大军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轻了许多,生怕惊动了没入地下的夺魄蛊,更别说其他了…… “哈哈哈!你瞧瞧他们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南芜帝指着东篱太子,笑的越发的肆无忌惮,“我南芜虽强,可是同为上国,朕还从未见过东篱如此狼狈的模样,朕未来的儿媳妇儿当真是好样的!哈哈哈……” “!!!” 温玺闻言,冷冷的睨了南芜帝一眼。 南芜帝未来的儿媳妇儿? 谁? 东宸女帝吗? 呵呵!qqnew 那分明是他未来的皇嫂! 这个南芜帝,什么都好,就是爱做梦的习惯,不太好! “既然瓜分北芪的企图落空,南芜帝陛下还不带兵回南芜吗?” 深吸了一口气,温玺觉得他还是赶紧将南芜帝给打发走了好,毕竟…… 有南芜帝在这里一直觊觎他未来的皇嫂,他看着都替他父皇和爱妻着急! “回南芜?朕回南芜干什么?” 南芜帝闻言,当即道,“南芜可没有这么多热闹可以看!朕还等着看东篱大军粮草用尽饿的嗷嗷乱叫,跪地向朕讨饭的好戏呢!” 南芜帝这话说的兴致盎然,温玺闻言:“!!!” 嘴角抽了抽,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南芜帝…… 干啥啥不行,可是凑热闹绝对第一名! 瞧他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真的…… 忒不像皇帝了! 他们上国皇室的颜面,都被这南芜帝给丢尽了! 南芜帝这是不知道温玺的心中所想,他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指着坐困愁城的东篱太子嚷嚷,他可不如东篱太子丢上国皇室的颜面! 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被蛊虫大军围困原地,西莽和南芜两大上国的兵马也被毒障隔绝在了北芪之外,尽力过这一场动乱,三大上国一如之前,依旧盘踞在北芪边陲之外…… 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是想走都不敢走也不能走! 而南芜帝则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这里看大戏,至于温玺和西莽大军…… 只要东篱大军和南芜大军一日不撤离北芪边陲,他们就不敢撤军! 不管乔浅月愿不愿意承他们的人情,只要南芜和东篱的大军一日不撤离北芪边陲,他们就不敢撤军,以防他们再生出别的变故,西莽驰援不及…… 一时间…… 整个北芪边陲,好像一如往昔,什么都没有改变,可是…… 却什么都变了! 曾几何时,他们驻守北芪边陲,是对北芪虎视眈眈,对黑甲军充满了威胁,而如今…… 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甲军在陷入大乱的北芪境内征战,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曾几何时,他们三大上国的兵马是刀俎,北芪和黑甲军为鱼肉,可是如今…… 鱼肉已然脱离的刀俎的攻击范围! 他们就算是再锋利的刀,砍不到北芪和黑甲军身上,一切也都是枉然! 自此,北芪境内的一切,都和他们再不相干! 北芪这个到了他们嘴边的肥肉,就这样在乔浅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生生的掐断了他们染指北芪的所有可能后,彻底的从他们的嘴边溜走了…… 待得形成落后乔浅月的南战和萧太后等人赶至北芪边陲时,北芪边陲的一切已经落定,乔浅月业已深入北芪腹地之中…… 看到自家妹子一举困住东篱,拦下了西莽和南芜,萧太后:“!!!” 嗯! 她妹子果然还是她妹子! 只有她想不到,没有她家妹子办不到的事儿!只是…… 北芪边陲毒障密布,不远处一片雾霭蒙蒙,别说西莽和南芜大军不敢通行,就连萧太后和跟随萧太后驰援赶至的西凉大军,也不敢踏足,这就…… 尴尬了! 乔浅月布下毒障,不止阻拦了潜在的隐患,竟然连她这个友军也成功的阻隔在了外面,让她不得不整日和南战那个死皮赖脸的见面…… “小七啊,父皇为了帮你追媳妇儿,可以说是连老命都豁出去了,奈何……” 见到儿子,南芜帝当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自己的功劳形容了一通,末了还不无扼腕的道,“奈何你未来的媳妇儿太强大,根本就不需要父皇帮忙,非但如此,她还将我们南芜大军也阻在了北芪之外,北芪啊!堂堂上国,疆土何等富饶辽阔,没想到竟然要被你未来媳妇儿给独吞了……” 虽然说未来儿媳很重要,可是只要想到北芪这块蛋糕失去的这么彻底,南芜帝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 “独吞?不可能的!” 南战闻言,看着远处的毒障,长长的吸了口气,道,“西莽和东篱是注定瓜分北芪无望了,但是……我南芜早已在独孤羡出征路上就与他达成了协议,只要独孤羡言而有信,那我南芜最想从北芪拿到的东西,都会落入我南芜的手中!” “真的?” 南芜帝闻言,当即精神一震,目光灼灼的道,“小七你没骗朕?我们南芜这一趟难道不算白跑?难道真的还能捞到一点儿好处?” “嗯!” 南战闻言,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他和独孤羡达成协议后才发现自己着了独孤羡的道儿,他带去东宸边陲的大军被收服完东宸边陲十二国的西凉大军给牵制住了,进退两难,他也是不得已之下才会孤身去了东宸继续寻找乔浅月,只是在他去往东宸之前,就传信父皇让他出兵北芪边界,坐等渔翁之利,没想到…… 他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乔浅月在东宸登基称帝之后,竟然那么快就禅位抽身而出,而北芪的战场上多了一个乔浅月,战局也随之瞬间逆转! 原本,有三大上国屯兵其外,独孤羡想要独吞北芪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如今…… 乔浅月…… 不愧是他曾经魂牵梦萦的女子,竟然仅凭一人之力,牵制的三大上国毫无动弹之力! 如此魄力,如此手段,如此本事…… 放眼天下,别说是女子,就连男子,都没有人能够办到! 就算是他和独孤羡,也不例外! 在父皇心中,有他和独孤羡原本的协议在,他们南芜也算是没有空手而回,可是在南战的眼中,父皇此行毫无所获,他们南芜就已经失了先机…… 北芪之乱,是四大上国新格局打开的伊始,南战深知独孤羡的本事,所以…… 他比谁都明白,北芪被任何国家瓜分,都比落入独孤羡的手中要强! 落入独孤羡手中的北芪,将不再是以前的北芪…… 有了独孤羡的北芪,将会是四大上国中最让人忌惮的存在! 南战隐隐的已经能够预想到,独孤羡定会借着北芪之乱,摆脱困住他的泥潭,一遇风云变化龙! 独孤羡将不再是以前困于东宸下国的独孤羡,而他…… 依旧是南芜上国的无敌将军南战而已! 此消彼长之下…… 南战已经感觉到,他和独孤羡之间的差距,将会越拉越大…… 他和独孤羡争夺乔浅月的本钱,也越来越不值钱…… 这个认知,让南战的心底宛如刀绞,可是…… 相比起或许会失去乔浅月的痛,他更痛的是他比不上独孤羡! 南战颇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南芜大营,恍恍惚惚的就出现在了西凉大营的驻扎之地…… 一路同行,西凉大军对南战这个南芜七皇子早就熟悉了,尤其是在西凉小皇帝赫连真的授意下,西凉大军甚至隐隐的将南战当成了自己人,所以,南战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萧太后的大帐前,待得看清自己身处何地时,南战顿时就愣了…… 他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若是被萧瑟那个泼妇看到了,少不得要奚落他一通! “你想追的女人,连你追她的路都没给你留,如今正和别的男人并肩作战驰骋沙场,南七殿下,你这是伤心了?失落了?难过了?用自己的伤心难过来取悦哀家了?” 第429章 成人之美!!粮草归何处? 怕什么来什么! 南战正怕被萧太后逮到,萧太后就已经从大帐中掀帘而出,看到南战二话不说直接开启冷嘲热讽模式! 南战闻言:“!!!” 他就知道! 这个可恶的女人,狗嘴里就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不过就像萧瑟说的一般,南战现在情绪正低落呢,没有心情和萧瑟吵架,所以转身就想离去,可是…… “你干什么去?” 眼瞧着南战要走,萧瑟却不愿意了,一把拽住了南战的胳膊,盛气凌人的道,“你当我西凉大营是什么地方?你家的后花园吗?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那你想如何?” 南战闻言,颇为下气的道,“本殿下今日心情很不好,不想和你吵架!” “好巧!看着你心情不好,哀家的心情就变得很好了!” 萧太后见此,忍不住的大笑一声,道,“哀家心情好了就想喝酒,不如你就留下来给哀家助兴!” 说着,萧太后拽着南战就往营帐中走去。 “谁要为你助兴?萧瑟你把本殿下当什么了?陪酒的伶人吗?你松手!” “不松!” “本殿下的心情已经很不好了,你休要没眼色的再给本殿下添堵!” “……哀家的心情,其实也不好!” 萧太后闻言,行走的步伐一僵,低头呢喃道,“今天是哀家亡夫的忌日……” 南战闻言,原本正欲挣脱的动作当即一僵。 “南战,你喜欢乔浅月,可是她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萧太后缓缓回眸,看着南战,轮廓分明的脸上勾勒着一抹凄楚的笑意,呐呐的道,“哀家也曾如你一般,喜欢过一个人,可是那人心心念念的却是别的女人,世人都说八苦之中有苦爱别离求不得,可是只有亲身经历过那种痛苦的人,才知道那痛到底有多痛,那苦到底有多苦……” 说到最后,萧太后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她也曾全心全意的爱过一个人,可是最后,落得满身伤痕和尚在襁褓的幼子,还有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国…… 那一场爱情,带给她的只有刻骨铭心的痛! 比起她来,南战其实要幸福的多! 因为他爱上的是她的妹子乔浅月! 她的妹子她了解! 乔浅月就算是对南战无情,也不会伤害他,可是…… 她却曾被深深的伤害过! 所以…… 南战此时的伤心落寞,能够让她饮鸩止渴,她昔日的痛彻心扉,未尝不是南战的止痛良药! “你……” 南战闻言,神情复杂的看了萧太后一眼,然后在萧太后震惊的目光之中,反手握住了萧太后的手,牵着她就往营帐中走去,“说这么多做什么?不就是喝酒吗?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萧太后闻言,垂眸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十指,眼神微动。 片刻之后,西凉大营中响起了觥筹交错的声音…… 躲在不远处的赫连和徐鹤见此,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每年今日,母后都会将自己关在宫殿里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赫连真略带稚气的小脸上满是心疼之色,神情复杂的道,“我知道,父皇虽然是个好父皇,是个好皇帝,可是却不是一个好男人,他伤害了我母后,就连死都未曾放过我母后,留下了我和西凉的烂摊子让母后一个人收拾,母后为了养大我,不惜担下牝鸡司晨的恶名,不惜开罪西凉所有权贵为我扫清障碍……我知道母后她很累,也知道她心中有怨,我为她挑选过那么多眉清目秀的儿郎,就为了能让母后每年的今日愿意走出心中的牢房,没想到我处心积虑都未能做成的事情,南七殿下做到了……” 南七殿下走进了母后的营帐! 在今时今日这个特殊的日子! 不管是相互慰藉,还是情愫暗生…… 赫连真心底都觉得无比欣慰! 起码…… 今夜母后不用一日独醉! 不用一人伤情! 不再孤独清冷! “太后知道陛下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徐鹤闻言,转头看着身边早熟的少年,缓缓叹了口气道,“我们赫连皇族中人都知道,是我们赫连一族亏欠了太后,所以但凡是她想做的事情,我们都不会阻拦!她若想改嫁,我们定会为她倾国陪嫁,她若想继续守下去,我们也会和陛下一起,奉养她终老,一切,只看她自己的意愿……” “可是我不想母后守下去!” 赫连真闻言,当即抬头,目光笃定的道,“母后还年轻,为了父皇那样的男人孤独终老不值得!安拉神只若是能够听到我的祈祷,就为母后重新牵下红线,让母后能够再遇良人,再结眷侣!” 徐鹤闻言:“……” 看了一眼烛火倒映在营帐上推杯换盏的两道人影,嘴角微勾…… “酒!拿酒来!” “内侍何在?哀家要最好的酒!” 就在此时,大帐中传来南战和萧太后一前一后的大吼声,然后就有内侍匆匆而出,一看就是去拿酒的样子…… 赫连真和徐鹤见此,当即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然后…… 朝着那内侍离去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安拉神只听不听得到他们的祈祷,他们不知道,可是…… 有些事情谋事在天,有些事情,却成事在人! 现在…… 他们就想做一些成人之美的事情…… 片刻之后,内侍抱着一坛子酒,瑟瑟发抖…… “兄长,你确定这药靠谱么?” 而站在内侍面前对着他怀中的酒坛图谋不轨的赫连真,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徐鹤,小声的嘟囔道,“不会对母后的身体有损?” “放心!” 徐鹤闻言,当即点头道,“这药可是姑姑亲手做的,当时我在西凉王都,亲眼看到一个老鸨找姑姑求药,姑姑念在她是为了手下的姑娘着想,不想让那些姑娘服用太多良莠不齐的药物伤了身子,这才给她配了这个药,我当时……就是私心的想着留下一点儿,以备来日娶妻之后增进夫妻感情,咳咳……” “敢情你是打算留给自己用的?” 赫连真闻言,嘴角一抽,“你明明连媳妇儿都还没讨到!” “我早晚会讨到媳妇儿的!怎么就不能想的长远一点儿了?” 徐鹤闻言,脸上一红,当即作势要把药抢回来,“你不想要就还给我,这么宝贝的药,想要姑姑再做肯定难比登天,用一点儿就少一点儿……” “不还!” 赫连真见此,当即一把护住药,撕开就往酒坛子里撒去…… 抱着酒坛子的内侍见此:“!!!” 顿时急的都快哭了! 呜呜! 他怎么就不是个聋子呢? 陛下和徐将军这些个话说的虽然隐晦,可是他到底是个有脑子的人,已然猜出了这药是干什么用的,正因为猜出来了,所以…… 他怕啊! 陛下要给太后下药,为什么他却要当帮凶? “陛下,奴才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内侍一脸哭唧唧,抱着酒坛子瑟瑟发抖的开口,可是…… “你下面什么都没有,就别说这些个没用的了!” 赫连真不等内侍把话说完,就径自打断道,“这个台词不适合你,你也休想朕换人,麻溜的快去送酒,送完了母后就要发火了,你应该知道,母后的耐心一向不好,惹了她发火,可比给她下药的后果还要严重的多!” 内侍闻言:“!!!” 煞有介事的想了想,然后抱着酒坛子就一溜小跑的朝着萧太后的营帐而去! 陛下说得对! 太后发火的后果,也相当严重!qqnew 左右不过是一顿板子,他情愿明日事发再挨板子! —— 星罗密布的夜空之下。 乔浅月率领着乘风骑紧追慢赶,终是赶上了护送粮草的西莽先锋军。 看到了自己的属下,被萧越绑在马上的蚩恒顿时激动的老泪纵横…… 娘耶! 天知道他这两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作为人质,作为乔浅月眼中从萧越手中骗走粮草的罪魁祸首,蚩恒这两日过的生不如死! “快!快说,皇太女殿下到底让你们将粮草运往何处?” 才和护送粮草的西莽先锋军打照面,蚩恒就忍不住的冲着自己的属下大吼大叫道。 天呢! 希望他家太女殿下还有点儿良心,不带坑属下坑到死的! 万一…… 万一太女殿下真的让他的属下把这批粮草运送到北芪大军手里,那他这条小命今日注定要交代在这里了! 乔浅月听到蚩恒这喊话,眉头忍不住的一挑,随之目光灼灼的往押送着粮草的西莽先锋军看去…… 虽然温玺跟她再三保证,保证独孤南溪只不过是想调开她,可是…… 她还是想知道,温玺是否在骗她…… 独孤南溪是否真的想帮黑甲军…… 如果不是的话…… 那就证明温玺说的都是骗人的! 独孤南溪未必会善待她的儿子! “当然是运往黑甲军大营啊!” 西莽先锋军的副统领闻言,当即看着蚩恒一脸疑惑的道,“将军为何有此一问?将军以身为质从西凉乘风骑手里换来粮草的时候,不都和乘风骑的人说好了吗,这粮草只不过是经一遍咱们的手,就要交给黑甲军的,我们出发之前,太女殿下可是下了死命令,让我们就算是死,也要赶在黑甲军无以为继之前,将这批粮草送到他们手上……” 第430章 护送!独孤羡VS纳兰明姬 副统领的神情真挚,不似说谎。 乔浅月闻言,抓着缰绳的手忍不住的一松。 她可以不在乎独孤南溪到底想将粮草送给谁,可是,她在乎独孤南溪的态度! 因为她的儿子,如今还在独孤南溪的手里! 既然独孤南溪下令让西莽的先锋军不计生死也要将粮草送到她黑甲军的手中,那就说明…… 温玺没有骗她! 她的钰儿跟着独孤南溪和西莽帝去西莽,不会受到亏待! 既然如此…… 她也能专心的应对西莽战事了! “驾!” 想到这里,乔浅月目光幽深的看了蚩恒一眼,手中的缰绳一挥,当即策马离去。 乘风骑见此,赶忙跟上。 徒留蚩恒和一众西莽先锋军待在原地,看着和他们一起留在原地的粮草,一时间茫然无措…… “将军,东宸女帝怎么就这么走了?” 副统领将蚩恒从地上扶起来,疑惑的道。 “不走难道留在这里跟你叙旧啊?” 蚩恒闻言,哼了哼鼻子道,“你也配!” 这位东宸女帝虽然是个女子,可是那行事手段,就连蚩恒都发自灵魂深处的佩服不已! 他可以亲眼看着三大上国的大军,尽数被困在北芪边陲之外寸步难行的! 那场面…… 蚩恒如今想来还都觉得惊心动魄! “呃!” 副统领闻言一愣,看着自家将军一脸敬仰的神情,嘴角抽了抽道,“那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蚩恒闻言,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粮草道,“当然是按照太女殿下的命令,继续护送粮草了!” 这批粮草对黑甲军来说有多重要,所有人都知道! 东宸女帝之所以会丢下这些粮草走了,无外乎就是想通过他们的行动来判断他们所言真假! 粮草是要送给黑甲军的! 皇太女殿下让人故意告诉东宸女帝要将粮草送给北芪大军,其实就是刻意为之,而他们…… 才是太女殿下命令的真正执行之人! “将军?” 副统领闻言愣了愣,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蚩恒却连继续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径自夺过了一旁的战马,招呼着属下道,“将士们听令,跟上东宸女帝,全力护送粮草!” “遵命!” “遵命!” “……” 应命之声当即传来。 西莽先锋军纷纷上了战马,继续护送粮草的旅程。 “将军?我们真要护送粮草去黑甲军啊?” 副统领见此,赶忙骑马跟上自家将军,巴巴的道,“既然东宸女帝已经带着乘风骑来了,我们不如直接将粮草交给他们好了,也省的我们跟着他们跑一趟,也能快些回去交差!” “回去交差?呵呵!” 蚩恒闻言,低头轻笑一声,道,“我们回不去了!” “什么?” 副统领闻言一愣。 “整个北芪边陲都被毒障弥漫,没有人能够进出!” 蚩恒头也不回,手中的马鞭急挥,“你应该庆幸我们如今身在北芪之中,有机会见证到一场旷世大战!这样的机会,南芜帝陛下可是眼馋的紧……” 只是三大上国的大军,都没有机会了! 唯有他们是漏网之鱼而已! 北芪如今就像是关起了大门一般,三大上国被困其外,北芪外忧皆无! 粮草续上,只要东宸战神回归,黑甲军就会重新变成那只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战神部队,到时候,北芪覆灭近在眼前! 副统领闻言:“??!” 自家将军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懂,可是,却好像又不懂的样子! 什么回不去? 什么毒障? 在他们护送粮草离开之后,北芪边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驾!” “驾!” “……” “……” 此起彼伏的策马声,打断了副统领的沉吟,也让副统领心中的疑惑暂时得不到回答了。 北芪境内,乔浅月带领着乘风骑一马当先,蚩恒率领着西莽先锋军护送粮草在后,一行人日夜兼程往黑甲军驻扎的城池赶去…… 而与此同时。 黑甲军大营。 “沐将军,营中粮草将尽,只能支撑一日了!” 一个将领掀帘而入,单膝跪在沐川的面前,沉声道,“该如何行事,还请沐将军示下!” “……” 沐川闻言,神情凝重的沉默着。 “沐将军,要不让将士们出去筹措粮草!” 跪地的将领见此,抬头一脸暗沉的道,“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粮草耗尽,总不能让黑甲军百万大军一起饿肚子?我们堂堂血性儿郎,没有死在战场上,难不成要饿死在营地里?这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qqnew “可是……你们要怎么筹措粮草呢?” 沐川闻言,垂眸,缓缓道,“去抢吗?王爷有令,行军扰民者杀无赦!你是要带着人枉顾王爷的命令,枉顾黑甲军的军法吗?” “沐将军!这里是北芪!” 跪地的将领闻言,当即沉声道,“北芪和我们东宸有仇!北芪的子民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去抢他们的粮草有何不可?” “北芪的子民也是子民,待得北芪覆灭,这里的子民也将成为王爷的子民,你说能不能抢?” 沐川闻言,当即道。 “……可是现在,他们还不是,不是吗?” 将领闻言一噎,可还是不服气的道,“如今我们眼瞧着就要饿肚子了,再这么下去,军心涣散,这仗可还怎么打?” “不会的!我们不会饿肚子的!” 沐川闻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北芪边陲的方向,沉声道,“小主子已经离开数日,他一定能为我们带回粮草的,我们要相信他!” “沐将军……” “缩减口粮,将剩余的那一日粮草分成三日,无论如何,我相信小主人,他肯定不会让我们失望,他肯定会在粮草耗尽前,将粮草带回来!” “……” “……” —— 夜暮四合。 同一片星空下,远在千里之外的深山老林之中,两道身影正相互搀扶着踉跄前行,看那样子,身后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小姐,小姐你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是苍山入口,我们就快要回家了!” “竖子!独孤羡那个竖子,竟然还不放弃!本座好累,本座快坚持不下去了!” “小姐,只要入了山门,我们就不怕独孤羡了,小姐再坚持一下!” “……” “没用了,他追上来了,再跑也是无用了!” 脚下一个踉跄,被搀扶着的女子被盘根错节的树根绊倒,喘着粗气回头望去…… “小姐!” 搀扶着女子的老妪见此,赶忙上前搀扶,可是,看到女子的目光,下意识的转头往后看去,就看到…… 月光穿过参天高树,照射在一道修长的人影身上。 那身影…… 挺拔修长! 宛如苍松! 光影斑驳下,来人脸上的半边银质面具光华流转,高贵又神秘。 “独孤羡,你如此穷追猛打,到底意欲何为?” 看着来人,委顿在地的女子在老妪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媚骨天成的脸上满是怒火的低吼道。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北芪皇家别院大火中死遁的祸国妖妃纳兰明姬! 而搀扶着她的老妪,正是檀妪! “本王要如何,你们很清楚不是吗?” 独孤羡闻言,脚下步伐未停,看着主仆两人相依的身影,缓缓道,“本王得到的消息,是北芪有一位能掐会算的大祭司,本王一直以为,那位大祭司是你身边的檀妪,没想到……北芪真正的大祭司,竟然是北芪人口中的祸国妖妃……” 露在面具之外的下巴上,胡须已经长出来好长。 一路尾随纳兰明姬主仆离开北芪皇城,一路突破她们布下的重重机关,此时此刻的独孤羡看起来就像一个野人,唯有脸上的那半张面具,能够证明他的身份…… “是又如何?” 纳兰明姬闻言,当即低叱一声,沉声道,“独孤羡,本座不想与你为难,处处为你留下一线生机,没想到你竟对本座穷追不舍,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王想干什么?你说本王想干什么? 独孤羡闻言,一边说话一边缓缓逼近道,“本王不知道东宸的瘟疫祸种到底出自你们两人谁之手,可是,左右都和你们逃不开关系!敢伤东宸子民,想必你们已经做好了被本王报复的准备!” “报复?呵呵!” 纳兰明姬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独孤羡,若非本座故意放水,如今你焉有命在?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竖子!你……” “你住口!” 独孤羡闻言,不等纳兰明姬将话说完,就径目光凌冽的打断道,“就算你不放水,本王也会活着,也会杀了你!” “杀了本座?哈哈哈……” 纳兰明姬闻言,忍不住的低头大笑了一声,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沾满了草屑的衣衫,不退反进,朝着独孤羡迎了上去,“独孤羡,你以为本座为什么不杀你?” 独孤羡见此,眉头微皱。 “是,本座是没有你的修为高,可是,本座出身巫族,身上流着巫族最纯粹的血统!” 第431章 杀得了本座吗?火烧檀妪! 纳兰明姬见此,抬手指着自己,巧笑嫣兮的道,“本座若想杀人,大可不必真刀真枪的和人硬拼!独孤羡,本座若想杀你,易如反掌,只是本座心有所忌,不便出手而已,你别不识抬举!” “……” 独孤羡闻言,沉默。 恍惚间,温玺的话语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东宸边陲,温玺在南芜大营外等候他,彼时,温玺本欲和他动手,可是却在听到他执意攻打北芪时,选择了放弃,那时候温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 他若是执意攻打北芪,绝无活着回去的可能! 而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北芪有一个大祭司,温玺彼时还提醒他,一定要找到北芪的大祭司,并且远离他…… 是远离! 不是杀! 温玺虽然言语不详,可是提醒他不要和北芪大祭司接触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独孤羡不是个傻子,其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 让他没想到的是,北芪的大祭司竟然是个女人,还是北芪的祸国妖妃纳兰氏! 非但如此…… 北芪的大祭司还和乔浅月让他杀的仇人,是同一个人! 东宸瘟疫之祸的罪魁祸首! 哪怕她是北芪的大祭司,独孤羡也绝不能放过! “……本座在忌惮什么,你回去问问你的父皇就知道了!” 纳兰明姬闻言,垂眸沉吟了一下,抬头冲着独孤羡意味不明的笑道。 “!!!” 独孤羡闻言,眉头一皱。 他的父皇? 他只有一个父皇,那就是东宸先皇,可是东宸先皇早殡天多年,所以…… 纳兰明姬嘴里的他的父皇,肯定不是东宸的先皇,而是…… 西莽那位! 想到这里,独孤羡的嘴角忍不住的紧抿。 纳兰明姬知道他的身世! 知道他是西莽帝之子! 这个秘密……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屈指可数,你是怎么知道的?” 独孤羡抬头,目光如炬的看向纳兰明姬,沉声道。 “本座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纳兰明姬闻言,媚骨天成的脸上笑意更甚,看着独孤羡缓缓道,“本座知道,你恨本座入骨,所以才会对本座穷追不舍,妄图杀本座而后快,可是独孤羡,本座也恨你啊!本座那么恨你,还要将女儿送到你的身边,本座明知你想杀本座,还要留下你的性命,你就真的不好奇吗?不好奇本座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陷入了沉吟之中。 在北芪皇宫,他直截了当的出手射杀了北芪帝,那是因为他察觉了檀妪之死的异常,急于去火海中探明真相,如今…… 北芪帝已死,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能够解开他和乔浅月心底所有疑惑的人了! 他和乔浅月为什么会在一起…… 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纳兰欣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北芪到底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 …… 这所有的疑惑和不解,或许只有纳兰明姬才能给他一个解答了! “本王没有时间和你废话!” 短暂的沉默过后,独孤羡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剑,沉声道,“你愿意说便说,不愿意说便去死!” 他杀了北芪帝,让北芪陷入大乱,为钰儿和黑甲军赢得了战机,可是同样的,也会引来其余上国的觊觎! 钰儿和黑甲军支撑不了太久了,他必须得赶回去! 杀了纳兰明姬赶回去! “去死?哈哈哈……” 纳兰明姬闻言,忍不住的仰头大笑了一声,然后目光陡然一凝,直视着独孤羡沉声道,“独孤羡,没有人可以杀了本座,你也不行!本座根本不是北芪的大祭司,而是北芪的神!你要北芪可以,本座赐你便好!你要杀本座,呵呵……只怕是你父皇知道了都要夜不能寐,还有你那个好妹夫……” “独孤羡,是温玺泄露给你本座存在的秘密的?你可知道,温玺为你已经触犯了禁忌,他的族人和师门,都将因此而付出代价!” “!!!” 独孤羡闻言,神情一凛。 “至于你的父皇,他之所以到如今都还未露面,想必是笃定你不可能杀得了本座!呵呵……” 纳兰明姬见此,缓缓行至独孤羡面前一丈处,双手微抬,一脸睥睨的道,“独孤羡,本座不是你想杀,想杀便能杀的人!如果来的是乔浅月,本座或许还会忌惮三分,可是来的却是你,独孤羡,你不是她,放眼苍山脚下的这整片大陆,唯有她或许还有和本座一战之力,可惜……你不行!” 说话间,纳兰明姬的掌间,陡然燃起赤红的火焰。 火焰如柱,转眼拔高数丈。 “!!!” 独孤羡见此心神一凛,几乎是下意识的闪身往后退去。 “独孤羡,本座和你还有她的渊源,一时半刻说不清楚……” 火光通天之下,纳兰明姬脸上笑的愈发的妖冶,缓缓道,“要怪就怪本座那个孽女太没用,用了这么久的时间都没能获得你的青睐,最后来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是本座教女无方,导致了本座多年的计划功亏一篑,本座不怪他人,可是……” “本座是不会放弃的!” 说到最后,纳兰明姬的眼中,已然通红一片! “你们欠了本座的,本座迟早会讨回来!只要本座还在一日,你们谁都休想好过!哈哈哈……” 说到最后,纳兰明姬仰头大笑,手中如柱的火焰,直接往一旁的参天大树上扫去…… “轰!” “轰!” 古树遭遇明火,当即燃烧了起来! “小姐!” 檀妪见此,吓得脸色惨白,“小姐不可胡来!这里可是苍山入口,火烧山门可是重罪,小姐你回去……” “闭嘴!” 纳兰明姬闻言,当即转头看向檀妪,目眦欲裂的怒喝道,“本座说本座教女无方,你还真就信了?纳兰欣一直都是你在教导,若非你教导不善,她又如何会连蛊惑一个男人都做不好?本座的计划又怎会失败?” “小姐?!” 檀妪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小姐怎么可以将此事怪罪到她的头上? 明明是小姐对欣儿殿下不管不顾,她虽然偶尔偷偷照拂欣儿殿下,还要顾及小姐的感受,生怕惹了小姐不快,如今…… 小姐对欣儿小姐的从未表现出丝毫难过痛心也就罢了,竟然还将过错全都归咎到了她身上? 她…… 是小姐最忠诚的奴仆啊! “所有破坏了本座计划的人,都该死!” 火光照映的纳兰明姬的双眼赤红一片,在檀妪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纳兰明姬手中的火光一转…… 如柱的火焰,顿时将檀妪笼罩在内! “啊!” “小姐饶命!饶命啊!” “……” 痛苦的嘶吼声,当即响彻云霄。 “!!!” 独孤羡见此,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瞄了一眼在火苗中痛苦挣扎的檀妪,抬头看向手执邪火的纳兰明姬,沉声道,“纳兰明姬你疯了?她可是你的仆妇,这一路上若非有她在,你几次都险些落入了本王的手里,你就是这么对待忠心与你的奴仆的?”qqnew “落入你的手里又如何?你能杀得了本座吗?” 纳兰明姬闻言,冷笑一声,手中的火光一转,再次将四周的古树点燃道,“独孤羡你也看到了,本座拥有了远非常人之力,即便是没有她,本座依旧能够活的很好!” “蝼蚁之辈,难不成还要本座感恩戴德?简直荒谬!” “你!” 独孤羡闻言,深如寒潭的眸底闪过一抹恼怒之色,“纳兰明姬,你就是个疯子!将亲生女儿视如棋子,对亲生女儿的生死置若罔闻,对忠心耿耿的老仆也可以痛下杀手,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及至此时,独孤羡才明白,温玺为什么会那样提醒他,提醒他远离这个疯子! 纳兰明姬拥有远超常人之能,不是他修为高就能应对的! 如今…… 眼睁睁的看着纳兰明姬在自己的面前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可是独孤羡却一筹莫展,空有一身修为,却连那邪火都无法靠近…… “呵呵!独孤羡,你不愧是你母后的儿子,大义凛然说教他人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她!” 纳兰明姬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 “你……” 独孤羡闻言,深如寒潭的眸底瞬间变色,“你认识我母后?” 他的父皇,就是西莽帝…… 是将他弃之东宸的人,独孤羡对西莽帝一直都是疏离淡漠的,可是对于那个生下他和独孤南溪就亡故的母后…… 独孤羡心底,隐隐还抱有一丝期待…… “本座不是说了吗?回去问问你的父皇,你就知道本座为什么不杀你了!” 纳兰明姬闻言,勾唇邪魅一笑道,“独孤羡,本座累了,本座要回去了!本座的计划虽然没能成功,可是本座不会放弃的!” 四周古树燃起的大火,火舌吞吐,热浪扑面而来。 眼瞧着纳兰明姬缓缓后退,独孤羡下意识的想要去追,可是却被迅速蔓延的火势阻拦…… “独孤羡,成就人间帝王业,一睹苍山盛世颜……” 第432章 山火漫天!重回北芪皇城! 烈火炽燃处,纳兰明姬转身缓步离去,在她脚下吞吐的火苗仿佛有灵一般,随着她的移动退缩让路,“本座在苍山仙境,等待着你们的到来!” 音落。 纳兰明姬的身影就凭空的消失在了独孤羡的视野中。 独孤羡见此一愣,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要去追,可是…… 翻滚的火浪却如同潮水一般,瞬间燃烧的更加猛烈,将独孤羡直接隔绝在外,独孤羡见此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一紧,几乎是下意识的,忍着大火灼烧的强烈痛楚,将倒在火海中的檀妪给拽了出来…… 古树遇火即燃。 火势迅速的蔓延! 转眼已经形成了山火…… 独孤羡见此不敢耽搁,目光幽深的凝望了一眼纳兰明姬消失的方向,扛着檀妪就往深山老林外掠去…… 火势在他的身后愈演愈烈,转眼连成一片,翻滚的火焰巨浪几次险些将独孤羡吞没其中,幸好独孤羡修为够高,速度够快,所以才能侥幸从山火之中逃脱出来…… 数个时辰之后。 独孤羡扛着被大火烧过的檀妪,目光阴沉的回望苍山…… 苍山深处,隐约还可看到火光冲天,烟火弥漫的景象,而他终是逃出生天,没有被这场山火吞没,可惜的是…… 他终究没能将纳兰明姬拦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逃走! “成就人间帝王业,一睹苍山盛世颜……” 深如寒潭的眸底,倒映着远方的山火冲天,独孤羡失神的呢喃道。 此处是苍山不假…… 可是纳兰明姬嘴里的苍山仙境,又是什么地方,独孤羡却从未听说过! 他只知道,他脚下所站的土地,确实是苍山,四大上国也都位于苍山山系之下,恍惚间仿佛形成了拱卫之势,只是…… 他长于东宸下国,对于四大上国的事情知道的本就有限,甚至就连他自己出身的西莽皇室,他也一直讳莫如深不愿提及更不愿去了解,没想到如今…… 正是因为他对西莽皇室的避之不及,才造成了他在纳兰明姬面前的无言以对,他只知道他的母后是昔日的西莽皇后,是西莽帝唯一的女人,可是却连他的母后是谁,出身何处都不知道,所以才会在纳兰明姬面前失了先机…… 独孤羡伸手,探了探檀妪的鼻息,确定檀妪虽然经历了大火焚身,可还有一息尚存之后,独孤羡不敢耽搁,当即扛着檀妪往苍山之外疾驰而去…… 先不管苍山仙境到底是什么地方,也不管纳兰明姬和他母后到底有什么渊源,如今纳兰明姬已经逃走,唯一可能为他和乔浅月解惑的就只剩下他身上这个半死不活的檀妪了! 救下檀妪,他们或许还能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 更何况他已经为了追杀纳兰明姬和檀妪浪费了太多的时间,黑甲军的战事如今已经陷入了胶着,他再不赶回去,只怕是要糟! “驾!” 数个时辰之后,一匹快马踏破黎明前的黑暗,朝着北芪边陲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上的修长身影,挺拔如松,气势如虹。 身前还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那人被火烧过的面容早已面目全非,甚至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 一路从苍山深处赶至北芪王都,独孤羡在刺杀了北芪帝之后,再次杀了个回马枪,而彼时…… 在王都中焦急寻找了独孤羡将近一月的沉寂,险些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竟然迎来了独孤羡的回归…… 看到独孤羡归来,陈继激动的都快要哭了! “王爷,在下还以为你要食言而肥了,没想到……呜呜……” 说到最后,陈继已然老泪纵横。 他之所以临阵变节,所为的不过是北芪的百姓! 北芪帝失道寡助,可是百姓无辜,大战之下,百姓只会沦为战争的牺牲品,陈继想在北芪大战中保下北芪的百姓,是以,才会在北芪大皇子战死后选择了和独孤羡合作,但是…… 独孤羡刺杀了北芪帝后随之消失,北芪陷入内乱内耗中不说,三大上国闻风而动,这所有的一切对于北芪百姓来说,无疑是一场大灾难! 独孤羡消失了这么久,陈继一直在寻找他,寻找他出来主持大局,盼着他能够速战速决灭了北芪改朝换代,让百姓少受一些战火荼毒之苦,如今…… 看着独孤羡重新出现在北芪,陈继那双望穿秋水的眼中,当即忍不住的泪流成河…… “废话少说!找大夫来!” 独孤羡闻言,一把将战马上驮着的人拽下来,对着沉寂沉声吩咐道,“无论如何,都要吊住她的命!” “……是!” 陈继闻言一愣,可还是赶忙招来了属下将那看不清面目的人带了下去,赶紧招来医者为其医治…… “跟本王说说北芪如今的形势……” 独孤羡见此,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沉寂让人备下的膳食,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问道。 “北芪如今的形势……” 陈继闻言,当即擦了把脸上的泪珠子,巴巴的道,“北芪的形势不容乐观,北芪帝身死,三大上国闻风而动,屯兵边陲蓄势待发,黑甲军在接连攻下十数座城池后就没了动静,在下留在边陲的探子飞鹰传书说,黑甲军的粮草也因为三大上国屯兵边陲之故,好久未曾运进北芪来……” 说到这里,陈继顿了顿,瞄了一眼独孤羡的脸色,呐呐的道,“按照在下估算,黑甲军的粮草也就能撑到这一两日了……” 独孤羡闻言,握着筷子的手忍不住的一紧。 黑甲军的粮草即将用尽,那钰儿…… “可还有别的消息传来?” 独孤羡想了想,沉声问道,“关于西莽大军的消息!” 温玺早就知道了进攻北芪的人是他,即便是他不向西莽通风报信,钰儿率领着黑甲军驰援赶到,进攻北芪的是他独孤羡的消息也不可能再瞒得住,那么…… 西莽肯定也得到了消息! 黑甲军粮草告急,钰儿不知道他和西莽的渊源,未必会主动做什么,可是…… 西莽却未必! 想到那个日日让童惯在他耳边刷存在感的西莽上国之帝,独孤羡的嘴角忍不住的微抿。 即便是他不想承认西莽和他的关系,可是…… 在他和乔浅月决意进攻北芪时,对这个四大上国之首的西莽,就没有多大的忌惮和防备,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他是没有和西莽相认,可是…… 即便如此,血缘这种割不断的关系存在,他依旧是西莽皇室之子,哪怕是南芜和东篱为了开疆拓土,会生出想要趁势瓜分北芪的心思,西莽看在这份血缘关系上,也不会如此…… 起码…… 不会做的如同南芜和东篱那般决绝! “西莽大军的消息?还真有一个!” 陈继闻言一愣,虽然不知道独孤羡为什么会突然将话题转到了西莽大军身上,可还是赶忙道,“今日在下刚接到飞鹰传书,说是西莽帝突然驾临了北芪边陲,然后又不知道为何,带着西莽太女一起班师回朝了!”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陷入了沉吟。qqnew 那人来了北芪边陲? 然后又走了? 这怎么可能? “王爷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当时南芜帝率军亲临北芪边陲的时候,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相比起南芜帝而言,西莽帝更是喜好排场面子的人,可是他却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莫名其妙……” 陈继见此,复又一脸疑惑的缓缓道,“要知道黑甲军的粮草将尽,三大上国若是此时联手的话,只需要再稍微的逼一逼黑甲军,黑甲军就不战而败了,到那时候,三大上国想要从王爷的手中分走北芪,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之力,如今这胜利就在眼前,也不知道为什么,西莽帝和西莽太女竟然同时离开了,他们这一走,岂不是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北芪?” “你说的没错……” 独孤羡闻言,咽下了嘴里的饭菜,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垂眸缓缓道,“让他们放弃唾手可得的北芪,只能说明,他们得到的远比瓜分北芪得来的疆土更重要……” 至于这个更重要的东西,独孤羡放下手中的手帕,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得到什么金贵的东西,能比瓜分北芪的疆土来的更重要?” 陈继闻言,一脸不解的道,“北芪可是四大上国之一啊!疆土甚至比东篱还要辽阔许多,这天下间竟然还有比北芪的疆土更具有诱惑力的东西吗?” “……有!”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抿,沉声道。 比如说…… 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在西莽那位老的和小的眼中,就比北芪四分之一的疆土要更具有诱惑力,更别说还有他儿子背后的他…… “王爷?” 陈继闻言,一脸惊疑不定的瞪大了眼睛,有心想要问一句到底是什么,可是,眼瞧着独孤羡不想多谈的样子,陈继只能选择了沉默…… “收拾一下,让大夫吊住本王带来的那人的性命,我们即刻出发去黑甲军汇合!” 第433章 她冲锋陷阵!他涤荡后方! 陈继不再追问,可是独孤羡一想到自家儿子如今可能早已离开了黑甲军大营,就有些坐不住了,当即吩咐道。 “遵命!” 陈继闻言,当即抛下了心头的疑惑,躬身应命。 在陈继的眼中,只要独孤羡重回战场,对于北芪百姓而言,就是好事儿! 因为独孤羡已经答应了他,绝不会伤及无辜的百姓! 陈继现在就盼着独孤羡能够速战速决,让北芪快些度过这次灭国大祸,让百姓的生活快一些重新步入正轨! 陈继的属下,很快就带来了医者。 陈继也是在医者为檀妪诊治后,才知道了檀妪的身份。 没想到,东宸战神竟然真的有这样逆天的本事,竟然将传闻中早已死在了皇室别院大火中的檀妪给救了出来,可是…… 好像也不对! 檀妪这一身灼伤,分明是新伤! 而皇室别院的那场大火,却是发生了将近一月了! 这中间将近一月的时间差,王爷到底去了何处? 如果檀妪不是在那场大火中受的伤,那她身上的灼伤又是从何而来?如果檀妪没有葬身在那场大火之中,那么传说中和檀妪一起葬身火海的火锅妖姬纳兰氏呢? 纳兰氏是不是也没有死? 陈继到底是何磐的得意弟子之一,心智谋略都不在人下,得知檀妪的身份后,心底当即疑窦顿生,不过在独孤羡冷凝的神情之下,陈继很有眼力界的没有多问! 想也知道,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王爷绝对没有闲着,甚至他要做的事情,比起率领黑甲军灭了北芪还要更重要! 只是王爷不说,他就不问! 这也是一种臣子知道! 檀妪的伤势很重,陈继偷偷的请来了不少名医,才总算是吊住了她的一口气,可是,也只是吊住了一口气而已,檀妪身上的烧伤严重,人也依旧昏迷不醒,只是这一耽搁,就过去了一日的时间…… 就在独孤羡不想再耽搁时间,已然决定哪怕是放弃檀妪,也要赶去和黑甲军汇合之时,有一道飞鹰传书,降临在了陈继的小院中…… “王爷,边陲有新的消息传来!” 拿到消息后,陈继当即一脸兴奋的闯入了独孤羡的房间,看着收拾一番后准备起程的独孤羡,焦急的将手中的信笺递了过去,道,“王爷!东宸女帝来了,三大上国环伺之危解除了!” “什么?” 独孤羡闻言一愣,下一个瞬间,深如寒潭的眸底当即爆发出璀璨的精光来,一个闪身上前抢过了陈继手中的信笺,低头看了起来…… 蛊虫…… 毒障…… 画地为牢囚东篱。 毒障隔绝两大国。 东宸太上女帝…… 乔浅月! 看着信笺上的内容,乔浅月握着信笺的手,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在他对纳兰明姬穷追猛打的时候,黄袍加身成了东宸女帝也就罢了,他原本以为,她会困于皇位分身乏术,没想到…… 她来了! 她还是来了! 禅位独孤涧,对九五帝王之位弃如敝履,赶到了北芪边陲,谈笑间将闻风而动的三大上国隔绝在了北芪之外,为他争取到了北芪这一方毫无外患的征战之地…… 那个女人…… 就是这么强大! 强大的让世间所有男子汗颜! 不断的给他带来新的惊喜!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 是因为他的不知所踪,让她担心了,所以…… 她才会这么着急的赶来! 按照她禅位独孤涧的时间推算,她几乎是不眠不休日夜兼程,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东宸下国赶到北芪边陲…… 她…… 是不是心中已经开始有他? 是的!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独孤羡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深如寒潭的眸底也是温润一片…… “王爷?东宸女帝到了,我们是不是这就起程,赶去和她汇合?” 陈继也没想到东宸女帝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如此惊人,当即双眼冒光的道,“如今三大上国被隔绝在外,北芪就是王爷和东宸女帝的天下了,只要王爷和东宸女帝联手,那覆灭北芪指日可待,百姓也能快些过上安稳日子了!” 仅凭一人之力,就让三大上国无法动弹,这是何等的本事? 饶是陈继身为何磐的得意弟子,深谙合纵连横之道,都觉得这根本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是…… 东宸女帝却做到了! 真真切切的做到了! 如此…… 他担忧的事情,就不会出现了! 北芪,或许可以免于被瓜分,免于四分五裂之苦,北芪的百姓也能少经历不少战乱! “不!” 独孤羡闻言,缓缓将手中的信笺叠好收起,摇了摇头,道,“我们不去和她会合了,我们就留在北芪皇城!” “王爷?” 陈继闻言,一愣,不敢置信的抬头。 刚才王爷不是还下令,让他们尽快收拾东西随他起程吗? 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改变主意了? “她来了,有她率领,黑甲军征战无忧!” 独孤羡看着沉寂疑惑的模样,露在半边面具外棱角分明的嘴角微勾,缓缓道,“既然黑甲军有她率领,那本王就不必多此一举的回去了,北芪皇城深处北芪腹地,本王留在这里能做的事情,可比回去多多了!” 陈继闻言,睿智的老眼转了转,眸底当即闪过一抹了悟之色,惊喜的道,“王爷是想……搅乱北芪皇城?” “不破不立!你不让本王伤及无辜,可是,若是本王不提前动作一番,让北芪那些贵族彻底服气,那黑甲军攻下北芪皇城之后,少不得要大开杀戒以儆效尤……” 独孤羡闻言,斜睨了陈继一眼,缓缓道,“她在前方冲锋陷阵,本王为她涤荡后方,助她一往无前,不好吗?” “!!!” 陈继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北芪帝拓跋戎昏聩无道,北芪大军也很久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事,如今更是六神无主,宛如一盘散沙,而北芪腹地的皇城中,那些个贵族若是连成一线,他们手中的私兵,才是北芪最精干的战斗力,而那些个贵族…… 也将成为王爷和东宸女帝覆灭北芪最大的障碍,甚至会影响到他们收服北芪后的改朝换代…… 如果王爷真的能够搅乱皇城,那么…… 北芪就真的宛如平地一般,任是谁想攻打,都要一帆风顺许多! “本王手书一封,你即刻飞鹰传与她……” 独孤羡看着陈继震惊的模样,嘴角微勾道,“另外,安排人手,拿着本王的手令护送檀妪去见她!” 他原本还担心,檀妪活不了,如今,乔浅月来了北芪,他倒是不用担心了! 只要有她在,檀妪肯定能起死回生!仟仟尛哾 而北芪的战事,很快也会拉下帷幕! “遵命!” 陈继闻言,看着独孤羡目光灼灼的应命。 东宸战神,信东宸女帝,将黑甲军交给她…… 两人里应外合之下…… 北芪,注定要亡! 而他们,也将成为北芪这片辽阔无比的疆土上,新的主宰! 陈继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竟然能够亲身的经历并且参与到一个上国的改朝换代中来,毕竟,四大上国屹立于苍山脚下,万千年不倒,也万千年未曾有人胆敢冒犯过了…… 上国的朝代更迭,那更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可是…… 就是这样的壮举,东宸战神和东宸女帝…… 做到了! 不但做到了,而且似乎要做的超乎寻常的完美! 片刻之后。 一只苍鹰,在北芪皇城一处偏僻的院落中,振翅高飞…… 苍鹰携带的书信,很快落入了陈继安插在北芪边陲的探子手中,几经碾转,终于在数日之后,送到了黑甲军的中军大帐中…… 彼时。 沐川正跪在乔浅月的面前,因为乔浅月带着粮草驾临感激涕零。 “启禀沐将军,营外有个自称陈继属下的人求见,说是有封书信,要亲自承给太上女帝陛下!” 传讯兵进来禀报的时候,沐川正因为自家弟弟跟着小主子去了西莽担忧不已,后悔去的不是自己,听到这禀报声,沐川下意识的就想呵斥…… 他们未来的王妃,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 更别说如今他们还身在北芪敌国,万一求见的意图不轨怎么办? 如今王爷下落不明,小主子被骗去了西莽,未来王妃就是他们唯一的主子! 行军在外,但凡是会让主将身处险境的事情,都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你说是谁?来的是谁的属下?” 可是,沐川呵斥的话还未说出口,站在研究着堪舆图的乔浅月就猛地抬头,目光灼灼的问道。 “陈……陈继!来人自称陈继的属下!” 传讯兵闻言,当即茫然的重复道。 “陈继!何老那位被独孤羡掳走的弟子!” 乔浅月闻言,当即从桌案后踉跄而出,焦急的大喊道,“快!快去请他进帐!” 说话间,乔浅月甚至比那传讯兵的动作更快,已然迎到了帐外…… 沐川见此:“???” 陈继? 何老的弟子? 他家王爷掳走的? 恍惚间,沐川总算是想起了这名唤陈继的人到底是谁…… 可不就是敌军北芪的军那军师吗! 第434章 露骨书信!征战序幕,郾城 而他家王爷,正是在掳走了那个军师后才消失无踪的! 想到这里,沐川也有些坐不住了,跟在乔浅月的身后就往帐外迎去…… 陈继的属下,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受到这样隆重的接待,天知道他为了能进入黑甲军驻扎的城池,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现在倒好…… 那身穿银色长裙,面容姣好的宛如仙女下凡的女子,应该就是东宸那位传说中的神医女帝? 东宸那位传说中的神医女帝亲自到帐外迎接他也就罢了,身后还跟着一群目光殷切盯着他的人,这种感觉…… 莫名的让陈继这属下有了一种此生足矣的错觉! “信呢?你要亲手交给我的信在哪里?” 就在陈继那属下自我陶醉的不能自己之时,乔浅月的纤纤玉手已然伸到了他的面前,神色焦急的催促道,“快把信交给我!”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陈继此时来信,还指名道姓要交给她,肯定是和独孤羡有关! 毕竟…… 陈继是和独孤羡一起失踪的人! 而以乔浅月对何老弟子的了解,还有对独孤羡的了解,独孤羡绝对不会杀了陈继,而他留下陈继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收为己用…… 所以…… 如今陈继有很大概率已经是独孤羡的人,他给自己传信,自然也有很大可能是独孤羡授意! 想到这里,乔浅月伸出的手都忍不住的微微颤抖了起来,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独孤羡的消息了,自从他在王都行刺了北芪帝后,独孤羡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 乔浅月虽然面上不说,可是对于独孤羡的安全,也是担忧的不行,若非如此的话,她也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赶来北芪…… “信?信在呢!在这儿呢!” 陈继那属下闻言回神,当即从怀中掏出那封书信,诚惶诚恐的双手奉上。 随着那封信被人迫不及待的接了过去,陈继那属下心头也宛如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他激动个什么劲儿? 他此生足矣个毛线啊? 人东宸神医女帝迎接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他怀中的那封信! 乔浅月接过书信后,当即展开低头观看了起来,沐川等人见此,当即紧张的屏气凝神。 他们的王爷已经消失了太久,沐川等誓死效忠独孤羡的人,对独孤羡的担忧不比乔浅月少,现在但凡是一点儿能够找到独孤羡的线索,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救命的稻草…… 众目睽睽之下,乔浅月看着手中的书信,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浅月卿卿亲启……” 书信开头简单的六个字,却让乔浅月悬了许久的心,瞬间落地。 这称谓……qqnew 这字迹…… 这是…… 独孤羡的字迹,是独孤羡对她的称呼…… 浅月卿卿…… 虽然有些肉麻,可是,却让乔浅月对独孤羡消失了这么久,害的她担心不已的愤怒,瞬间熄灭了许多…… 能够收到这封信,证明独孤羡如今安全无虞! 证明他已经知道自己来了北芪…… 如此…… 已经是她这段时间接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乔浅月垂眸看着书信上的内容,一字一句,看的格外的认真…… 而等待的时间,对于沐川等人来说,无疑是煎熬的! “陛下,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可有王爷的消息?” 沐川迟疑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的问道。 独孤羡的一众亲信见此,当即目光灼灼的往乔浅月看去。 “信他亲手所书,只是……” 乔浅月闻言,终是从书信中抬起了头,目光扫过沐川和站在沐川身后的人,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闪过一抹嫣红道,“只是你们有些不方便看……” 明明是一封报平安的书信,可是独孤羡却写的那么露骨! 不止那个称呼,字里行间更是不乏对她赶来北芪的诸多臆测,自恋的让人懊恼又无奈,这样的一封书信,乔浅月怎么可能让沐川他们看到? 若是让别人看到了,也以为自己之所以放弃帝位巴巴的赶到北芪来,就是因为担忧独孤羡,那可如何是好? 她…… 好歹也是当过十几天皇帝的女人,不要面子的啊? 更何况…… 独孤羡那厮也真是的,怎么能直接将像她念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的话也写到书信里? 及至此时,乔浅月终于明白,为什么传信的人点名非得要将书信交给她了,这样的一封书信,不亲自交给她,还真有些不合适! “!!!” 沐川闻言,顿时就皱眉了。 不能看? 什么信,他们竟然都不能看? “不过你们放心,独孤羡平安无恙,而且还擒到了酿成东宸瘟疫之祸的罪魁祸首檀妪,如今檀妪正在押送过来的路上,想必不日你们就会见到,只是……” 乔浅月看着沐川等一众将领担忧的神情,嘴角微勾,将书信折叠收好,沉声道,“北芪之战,独孤羡只怕是不能和你们并肩作战了,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黑甲军只能由我率领,不知道诸位将领可有意见?” “陛下要率领我们打仗?” 沐川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嗯!” 乔浅月点头。 独孤羡在信上说了,他会为她涤荡北芪后方,让她在前线放开手脚的去施展! 乔浅月虽然没有太多的征战沙场的经验,可是也知道独孤羡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北芪最大的两股势力,一股是战场上的兵马,一股就是贵族手中的私兵…… 战场之上,向来是强者为王,可是贵族手中的那些个私兵,在接下来的北芪之战中,黑甲军未必会与之真刀真枪的对上,可若是错过了借助大战之机将贵族私兵这个隐患一并处理了,那么将来北芪改头换日之后,这股势力就会成为最大的隐患! 独孤羡此举…… 是要借着此次大战,将北芪的隐患一并连根拔除,如此一劳永逸不说,没有了贵族和他贵族手中的私兵掣肘,北芪之战也定会顺利许多! “意见末将自然不敢有,黑甲军本就是王爷的私兵,而王爷早就将战神令交给了陛下,陛下但有所命,黑甲军莫敢不从!” 沐川闻言,颔首,沉声道,不过声音中却带着隐隐的担忧,“只是……陛下从未有过领兵打仗的经验,北芪之战非同小可,还望陛下莫要擅专,末将等人自会全力协助陛下!” 一众将领闻言,当即点头连连。 王爷不回来,让陛下领兵,他们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可是,沐将军说的没错,领兵打仗绝非儿戏,陛下又是个从未领过兵的人,若是陛下一意孤行不愿意听取他们的意见的话,那北芪这一仗就难打了! “这是自然!”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转头让人将陈继的属下带下去安置,当即转身领着沐川等一众将领往中军帐走去,“我定会悉心接受你们的意见,如今粮草已经运至,独孤羡的安危也无需我们担忧,黑甲军在北芪已经坐困愁城太久,不能再继续耽搁了,北芪这一战……” “还是要速战速决的好,诸位随我入帐,我们即刻商议行军步兵之法……” 沐川等人见此,当即跟上。 片刻之后。 众人来到了沙盘面前,乔浅月安静的聆听了一会儿沐川等人的出兵意见之后,拿起了一旁放置的指示杆,缓缓的指向了北芪的一处城池…… “诸位说的我都听明白了,可是我觉得,我们下一步要攻下的……” 目光所致,乔浅月凤眸微眯,缓缓道,“就是这里,郾城!” “陛下!” 沐川闻言,当即难掩惊讶的抬头,道,“末将等人适才说了,郾城乃是通往北芪腹地的必经之地,北芪在晏城布下了重兵,加之郾城的地形特殊本就易守难攻,所以郾城乃是我们进军北芪腹地的最大阻碍,按照末将等人的建议,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先将旁边的一众城池尽数攻下之后,让郾城成为一座孤城,孤立无援,如此再拔下这根钉子,就会容易很多……” “沐将军说的没错,打仗要循序渐进的来,不能贪功冒进,郾城乃是北芪要塞,失了郾城,北芪腹地的大门就向我们打开了,想想这郾城也不会那么容易攻下,陛下还是先别打郾城的主意,我们先捡软柿子捏捏!” “正该如此,陛下你看这郾城四面环山,若想攻下郾城必须翻过郾城外的大山,到时候我们黑甲军的动向势必被郾城守军发现,我们翻山越岭后再疲于应战,这对我们可就太不利了!” “对对对!我们就该先攻下一些小的城池,鼓舞一下士气,然后再去啃郾城这个最难啃的骨头!” “……” “……” 一众将士见此,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着。 虽然态度恭敬,可是那言谈之中对于乔浅月用兵之法的不赞成却再明显不过! 率先开口的沐川,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乔浅月的脸色,生怕他们的反驳会引起乔浅月的不快,可是…… 第435章 她贪功冒进?天险绝壁悬崖 他们也是不得不如此! 北芪之战并非小事,北芪再不济也是四大上国之一,兵力强大远超黑甲军,没有王爷的率领,他们要确保此战无虞,那就必须要小心谨慎! 因为他们输不起! 任何一场输掉的战役,对于他们黑甲军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会让他们的士气大挫! 如果王爷在还好,有王爷这个黑甲军的信仰在,黑甲军必胜的信念就绝不会动摇,可是领兵的人不是王爷…… 这就让他们不得不将士气考虑进去,征战北芪并非朝夕之功,他们还有好多场仗要打,可是任何一场失败,可能都会导致士气的一蹶不振…… 他们输不起! 没有了王爷的黑甲军,输不起! “我想你们可能对速战速决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众目睽睽之下,乔浅月直等到所有人都发言完毕,才缓缓的扫视了四周一圈儿,沉声道,“我说了,黑甲军在北芪已经耽搁了太长的时间,我要北芪之战尽快落幕!” 沐川等一众将领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你们觉得,直取郾城是贪功冒进,应该从四周的小城开始徐徐图之,且不论这个徐徐图之的时间成本,我且问你们,一座一座攻下那些小城池,你们能够确保黑甲军不会损兵折将吗?” 乔浅月见此,沉声开口道。 “这……” 沐川等人闻言,当即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志同道合的摇头。 “任何战争都注定会有伤亡,从无例外!” 在乔浅月打量的目光之下,沐川抿了抿唇,沉声道。 “所以,伤亡势不可免,而你们却要在攻下那些小城,黑甲军损兵折将后,再去啃那块嘴硬的骨头,这又是什么道理?” 乔浅月闻言,嘴角冷冷的勾起,手中的指示杆在标注着郾城的沙盘地标上点了点,道,“一鼓作气,拿下郾城,撬开北芪腹地的大门,震慑一众小城,让他们不战而降,不香吗?” “非要那么一城一寨,按部就班的打下去,你们有那个耐心,我却等不及!我要用最小的伤亡,直逼北芪腹地,尽快的结束这场战争,覆灭北芪!” 沐川闻言:“!!!” 神色莫名的看着乔浅月,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这话…… 说起来简单,可是做起来却…… 不是一个“难”字能形容的! 一鼓作气拿下郾城,陛下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郾城是豆腐做的一般,任凭他们黑甲军拿捏…… 沐川知道自家陛下很有一些本事,可是战场之上两军相接,陛下却如此大放厥词,这还真是让沐川很有一些无法应对…… “陛下,你这大话说的末将也爱听,可是,那郾城也不是泥捏的,不是我们说拿下就能拿下的啊!” “就是!陛下可不能这么贪功冒进的,咱们可都说好了,打仗不是小事儿,动辄关系到三军的生死存亡,咱们要商商量量的来!” “陛下你可长点儿心,这里到底是北芪上国,郾城到底是北芪的军事要塞,该给的尊重,我们还是要给一下的!” “对对对,骄兵必败,陛下切不可再说这样的狂妄之言,万一传了出去,没得让北芪人看了咱们的笑话!” “……” “……” 沐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是其余将领却忍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接将乔浅月反驳了个体无完肤! 没办法! 军中儿郎大多直来直去,他们可不像沐川一般,心细如发,知道顾忌乔浅月的颜面,在他们的眼中,不藏着掖着,有啥说啥就是对乔浅月最大的尊重! “你们说得对,骄兵必败,狂妄不可取,可是……” 待得一众将领将该说的都说了,乔浅月这才点了点头,一脸虚心受教的道,“如果我能在郾城大军的眼皮子地下,将黑甲军偷渡到他们的门口,而且为你们打开郾城城门,迎你们入城呢?” 沐川等一众将领听到乔浅月的前半句话,才刚松了口气,听到乔浅月的后半句话,众人…… 脸色当即大变!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沐川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看着乔浅月目光灼灼的道,“陛下有法子让黑甲军免受翻山越岭之累,还不被郾城军发现靠近郾城城门?陛下有法子打开郾城城门?” 眼瞧着沐川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一众将领的呼吸也是一紧,看向乔浅月的眼神也变得灼热了起来…… 攻下郾城最大的障碍就是郾城的地形易守难攻! 郾城四周的高山,就是郾城的天然屏障,黑甲军想要顺利的翻越高山行军到郾城城门口,太难了! 如果…… 如果乔浅月有办法克服地形这一关,那郾城就和寻常的城池无异,就算是城门不开,他们黑甲军也有攻城梯…… “我有!” 众目睽睽之下,乔浅月嘴角微勾,脸色郑重的点了点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细活,我既然敢说要拿下郾城震慑北芪,我就能做到!” “陛下具体有什么方法,可否跟末将等人说说,末将洗耳恭听……” 沐川闻言,眼中的光火愈发的灼热了起来,当即冲着乔浅月抱拳一礼,沉声道。 如果…… 如果陛下真的有办法帮黑甲军攻克郾城的地形天险,那么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按照陛下所说,一鼓作气拿下郾城,直逼北芪腹地…… 一众将领见此,也跟着抱拳弯腰…… 他们之所以要将郾城压后,就是因为郾城易守难攻,可如果郾城不再难攻,那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呵呵……” 看着众人毕恭毕敬的模样,乔浅月垂眸轻笑一声,当即转身抱来了一旁桌案上的地域志,翻到自己做好标记的那页,沉声道,“诸位看这里,这里是郾城外的山川志,这山川志上明确的写着,郾城之外的南山上,生长着一种藤蔓……” “……” “……” 中军帐中,灯火通明。 四周无数黑甲军严防死守,让帐中的交谈之声绝不会外传…… 片刻之后。 一个将领从中军帐龙行虎步而出,去了后营点兵,只是这次,他点的兵马却并非先锋军,更不是骑兵步兵等任何上战场的兵,而是黑甲军后勤军中,擅长处理一些闲杂琐事的兵卒…… 夜色掩映下,一队斥候先行从黑甲军大营潜出,然后那些负责闲杂琐事的兵卒被黑甲军中的精兵强将护送而出…… 去往何处,无人得知! 去做什么,也无人知晓! 及至……仟千仦哾 两日后,黑甲军大营,战鼓震天,三军集结,朝着郾城外的南山,直逼而去…… “陛下和沐将军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怎么突然就让我们出兵郾城南山了?” “我看过堪舆图,郾城南山是一处绝壁悬崖,只有上山的路,没有下山的路!” “陛下该不会是指望我们这百万大军像鸟儿一样,长了翅膀飞下悬崖?” “陛下这是要带着我们黑甲军集体去跳崖吗?” “没有王爷,就是不行,陛下领兵这也太草率了……” “草率是草率了点儿,可是陛下出征却是积极的,早在昨日,陛下就已经带着王爷的亲兵率先出营了,看那方向,也是朝着郾城的方向而去的!” “……” “……” 黑甲军的一众小头目在出征的道路上,忍不住的交头接耳,一个个的脸上都满是担忧之色。 打仗就打仗! 他们黑甲军生来就是为战而生,早就习惯了行军打仗的生涯,被困在北芪这么久,早就闲的有些长蘑菇了,可是…… 打仗也得有的仗可打不是? 陛下让他们出兵一处绝壁悬崖,这又是什么鬼? 难不成陛下是因为,郾城的南山并无守军哨探,所以才让他们出兵那里? 那陛下怎么不想想,郾城之所以对南山不管不顾,甚至连哨探兵卒都不派,正是因为有那处绝壁悬崖在,根本就没必要,用不到? “都少说两句!俺相信陛下绝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陛下根本就没打过仗,怎么知道有没有把握?” “陛下是没打过仗,可是还有沐将军和其他一众将军呢!如果陛下的法子行不通,沐将军和其他将军也不会同意,不是吗?” “……” “既然沐将军和其他将军没有异议,那就证明陛下的法子是对的!” “你是个军医,在你的心里陛下就是个无所不能的神仙,我还就不信了,我们又不是鸟儿又没有翅膀,陛下能有什么法子让我们飞下郾城南山的绝壁悬崖?” “……” “……” 黑甲军到底是黑甲军,军令如山,令行禁止! 哪怕是一些小头目和兵卒对这个命令心中有疑惑,可是行军的速度却毫不含糊。 百里距离,不过半日,黑甲军的先锋骑兵就已经赶到了郾城南山的山巅之上,然后…… 他们就看着郾城南山的陡壁悬崖上,那从上而下垂落的一条条藤蔓,惊呆了! 宛如小儿臂粗的藤蔓,几股编织,直接从缠绕在参天大树上的藤蔓顺势而下,在垂下悬崖前,又绑缚在途经的古树和巨石上几次加固…… 第436章 身先士卒!一箭封喉美人至 宛如雨幕一般的坚固的藤蔓从悬崖峭壁上蜿蜒而下,其壮观程度让人瞠目结舌! “看傻了?我们厉害?这些藤蔓可都是我们编织的!” “而且我们都已经试过了,这藤蔓果然如陛下所说一般坚韧非常,堪比铜锁铁链!” “你们是长不了翅膀当不了鸟用,陛下也没有对你们寄予那么厚的期望,这不就给你们想出了这样的法子!” “……” “……” 一群疲惫的后勤军,看到黑甲军先锋营那些个看傻了人,虽然疲惫可是却满脸与有荣焉的道。 他们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场面儿的事儿! 上阵打仗没他们,他们不够格! 得胜的荣光没有他们,因为他们没有上阵杀敌! 没想到这次,他们却做了一件这么至关重要的事情,郾城之战若是取胜,他们肯定要居一功! “这……这有什么了不起?你们怎么知道这些藤蔓就真能经得住我们这么多人?” 一个头目闻言,心下震撼之余,仍死鸭子嘴硬的道。 “当然能经得住人!” 一人闻言,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绝壁悬崖下道,“陛下昨日就带着人下去试过了,这每一根藤蔓下面需要加固的地方,都是陛下带着人亲手做的,陛下说,这样危险的事情,交给别人她不放心,还是要她亲自来才行……” 头目闻言:“!!!” 当即一愣。 四周的黑甲军闻言,脸上也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震惊之色。 常言说得好,千金之躯不立危檐,更别说是这种一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的绝壁悬崖了,陛下是何等金贵的人,她竟然…… 竟然亲自下去为他们加固藤蔓,为他们探路,这…… “格老子的!陛下都敢身先士卒,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拼了!若是这藤蔓真的管用,那我们此行定能出其不意拿下郾城!” “……” “……” 黑甲军的士气,瞬间被点燃。 一众将士双眼通红,个个磨刀霍霍。 不管乔浅月承不承认,可是在黑甲军的将士眼中,跟她的性命比起来,他们这些兵卒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既然乔浅月敢打这个头,那下面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犹豫! 就像以前的王爷…… 以前王爷率领他们行军打仗的时候,也都是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给了他们无尽的勇气和力量! 有上位者在前领路,他们就敢无惧生死,舍命相陪! 这样的画面,在黑甲军的大军抵达山巅之后,再一次的发生,可是这次,先锋军已经追随着乔浅月的身影沿着藤蔓而下…… 在乔浅月身先士卒的鼓舞之下,一道接着一道的身影沿着藤蔓顺势而下! 在经历了最初的质疑和茫然之后,黑甲军再次发挥出了以往的令行禁止,所有行动井然有序…… 是夜。 三道身影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悄无声息的攀上了郾城的城墙,丝毫未曾惊动城墙之上的郾城守卫。 掩在城墙外不远处的一众亲卫屏气凝神的关注着城墙上的一切,及至那三道声音彻底消失,众人才默默的松了口气…… “陛下不是在北芪边陲布下了毒障,隔绝了任何人进入北芪吗?那追着陛下来的两个女人又是谁?” “瞧着好像是陛下身边的嬷嬷和婢女,在锦官城时我曾见过,后来被陛下派去保护太后和陈姑娘了!” “没想到她们不但跟了来,修为也这么厉害,尤其是陛下……那一身飞檐走壁的本事,简直绝了!” “陛下的修为高是好事,否则的话,她这么潜入郾城,那我们才如坐针毡!” “你说……陛下真的能为我们打开郾城的城门吗?” “……” “……” 夜色之下,压低的窃窃私语声传来。 不光是黑甲军,就连独孤羡昔日的亲卫,也从未和乔浅月并肩作战过! 这一战,是他们磨合的开始,他们对彼此的能力,都还不甚了解,虽然对于乔浅月的身份,他们发自心底的尊崇,可是,对于她行军打仗能力的怀疑也理所当然…… 郾城城墙之上,一切如旧。 郾城城主府书房。 “城主大人,前方探子来报,东宸的太上女帝驰援赶至,黑甲军的粮草之危已经解除,有了粮草为继,又有了新的领头人,黑甲军未必会再想以前一般一直困于一隅不动弹了……” 数个将领簇拥在郾城城主的面前,神情凝重的道,“而我们郾城,作为拱卫北芪腹地的门户,是黑甲军首当其冲的目标,城主大人,我们应该早做防备才是!” “哈哈!怕什么?” 郾城城主一脸络腮胡子,神情倨傲,闻言当即不以为意的冷笑了一声,道,“黑甲军若是由战神独孤羡率领,本城主倒还会忌惮一点儿,可是如今独孤羡不是依旧下落不明吗?”qqΠéw “没有战神独孤羡的黑甲军,本城主才不惧!我郾城乃是世所周知的天险绝地,易守难攻,这世上真要论起来有能力打到我郾城门口的人,一个是东宸战神独孤羡,一个是无敌将军南战,除了这两人,不管来的是东宸太上女帝西莽太女,本城主都不放在眼里!” 说着,郾城城主还一脸不屑的挥了挥手。 一众将领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尽皆垂眸。 其实城主大人说的没错,郾城险要,他们确实不用太过忌惮,只是…… 北芪如今六神无主,内忧外患,这些个将领心头难免惴惴不安! “好了!你们若是真的担心的话,就将外面的布防再增加一些也就是了!” 郾城城主嫌弃的瞥了一眼自家担忧不已的属下,无奈的道,“也就是你们胆小怕事,你们也不想想,黑甲军即便是真有所动作,也是先拿周边的小城开刀,轮到我们郾城的时候,还指不定要猴年马月呢,急什么急?你们也太给那东宸太上女帝面子了!” “一个娘们家家的,放着好好的女帝不当,非要跑到前线战场上当炮灰,她若是不攻我郾城还好,她若是敢攻我郾城,本城主不介意教她做人!” 说到最后,郾城城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有所指的笑意。 在场的都是行伍中人,见此顿时明白了城主的言下之意! “城主大人说的是,是属下们多虑了!” “据说那东宸的太上女帝姿容举世无双,若是她真的来了,我们定会将她生擒了献给城主大人!” “到时候城主大人玩腻了,可莫要忘了……” “嗖!” 一人嘴里的污言秽语还未说完,一支穿云箭就破窗而至,直接插在了那人的喉头之上! 书房中的众人见此,顿时一愣。 “咕咕……” 众目睽睽之下,那被一箭封喉之人,脖颈上的鲜血喷涌而出,发出了微弱的声响,可是这声响落在郾城城主等人的心头,却仿佛催命符一般,让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刺客!” “有刺客!” “……” “……” 一息过后,郾城城主等人反应过来,当即抽出了腰间的兵器,大喊着寻找掩体,可是…… 书房就这么大! 加之书房本就是重地,为了减少人窃听的可能,所以目光所及,基本上一览无余。 郾城城主等人根本连掩体都找不到,只能瑟缩的躲到了书桌后,戒备的看向书房的大门……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在书房中蔓延。 “嘭!” 倒地声传来。 吓得躲在书桌后的一众将领忍不住的抖了一抖。 确定了是那被一箭穿喉之人倒下,并非有人攻了进来,众人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可是…… 这口气还未松彻底,书房的大门就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缓缓打开…… 一只素面绣花鞋,率先迈过门槛,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绣花鞋尖还衔着两颗价值连城的南珠,简约精致又不失雍容华贵…… 看到那绣花鞋的瞬间,郾城城主等人顿时就愣了! 女人? 来的是个女人? 目光缓缓上移…… 众人就看到来人缓缓抬手,掀开了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了一张让他们都忍不住有些恍惚的脸…… 美! 很美! 光影交错间,来人美的如梦似幻,让人有种分不清今夕何夕的感觉! 斜眉入鬓,风流尽显。 眉尾微挑,嚣张肆意。 琼鼻皓口,含笑微勾。 …… 郾城城主一时间看的眼睛都直了,一双老眼瞪得滴溜儿圆,喉头忍不住的吞咽…… 他此生从未见过如此美人儿! 仿佛九天仙女下凡尘一般,让他大开眼界! “你们在等什么?等着城主府的侍卫来解救你们吗?” 就在众人惊艳失神之时,乔浅月嘴角微勾,缓缓开口道,“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如今这城主府,除却你们,再无一人能够动弹……” 清冷的声音,如珠击玉,悦耳动听,可是落入郾城城主等人耳中,却让他们瞬间回神,心头一凛…… “你!你是谁?竟敢来我郾城城主府撒野,你不想活了?” 第437章 杀了她封侯拜将?易容术! 郾城城主吞咽了一下口水,鼓足勇气梗着脖子大吼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天险郾城,你就算小有本事能摆平了城主府的侍卫又如何?外面还有我郾城的三十万大军,你若敢胡来的话,插翅也飞不出郾城!” “飞出去?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低头轻笑一声,“我好不容易才飞进来,为什么要飞出去?” 郾城城主闻言一愣,下意识的转头和自己的属下面面相觑了一眼。 好不容易飞进来? 什么意思? 应该是宵小之辈梁上君子的话语而已…… “你就是郾城城主廖武?” 就在郾城城主惊疑不定之时,乔浅月缓缓上前了一步,道。 “……是又如何?” 廖武闻言,抿了抿唇。 “是就好办了!找到了你,我也就安心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松了口气,转头冲着书房外吹了声口哨。qqxδnew 哨声落地,青嬷嬷和涟漪身着夜行衣的身影,出现在乔浅月的身后。 “姑姑,找到了?” 青嬷嬷看了一眼书房中的人,眼中露出一抹喜色。 这郾城城主好狡猾的一人,整个城主府所有的房间都建的一模一样也就罢了,就连书房都布置了不下十处,可让她们一通好找! “嗯!” 乔浅月闻言,眉眼含笑的点了点头。 别人无法穿越她在北芪边陲布下的毒障,可是青嬷嬷和涟漪身上有她留下的无数灵丹妙药,区区毒瘴根本拦不住她们,她们终于还是晚她一步赶到了,正好赶在了她进攻郾城的好时候! “找到了就好,时间也不早了,找到了我们就动手!” 涟漪闻言,当即一脸杀意的上前了一步,道。 郾城城主就是郾城的土霸王,只要杀了他,郾城就六神无主,想要拿下轻而易举! “慢着!” 乔浅月见此,斜眉一挑,伸手拦住了涟漪道,“这么简单的杀了他们,岂不是便宜了他们?物尽其用懂不懂?” 涟漪闻言:“???” 回头看向自家姑姑,冷冷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家姑姑开始说,潜到了郾城的城主府,让她甩开膀子只管大开杀戒,怎么到了这里就又变卦了? 她的手到现在都还没见血呢! 这对于一个杀手而言,一场没有见血的行动,那就等于白跑…… “哈哈!本城主道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闯入本城主的府邸,原来竟是三个美娇娘!” 就在乔浅月主仆三人交谈之时,那厢廖武确定了再无旁人之后,终是松了口气,从书桌底下站了起来,看着三人满脸色欲熏心的道,“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自己来投,本城主今晚可艳福不浅啊,竟然一下子有三个美娇娘送上门来!” “城主大人说的对,这领头的女子长得可美,天上有地下无的……” “……” “说够了吗?” 就在廖武和一众将领放下了戒备,笑眯眯的一个个从书桌地下钻出来时,乔浅月凤眸微眯,冷冷的开口道,“果然是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拓跋戎色令智昏,尔等也有样学样,北芪有你们这样的将领驻守军事重地,想不亡国都有点儿困难!” “大胆!” 廖武闻言,当即老眼一瞪,“竟敢直呼我北芪先皇之名,还出言不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嗤一声,道,“所以,你真的是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谁?不是装的?” 廖武闻言:“???” 转头和一众将领面面相觑了一眼,众人眼中皆是茫然。 眼前的女子是谁,他们该知道? 他们只需要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很美,他们的城主大人肯定会喜欢,他们也很喜欢,不就够了吗? “呵呵!” 乔浅月将众人的疑惑尽收眼底,忍不住的垂眸轻笑一声,缓缓道,“我就是你们嘴里那个娘们家家跑到战场上来当炮灰的女人,东宸太上女帝,乔浅月!” 乔浅月三字落地。 廖武等人当即如遭雷击的僵在了当场。 “适才你们不是还言之凿凿要教教我做人吗?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 乔浅月见此,挑了挑眉,一脸冷笑的道,“还是说我没有等到猴年马月再来,来的太早了,让你们失望了?” “你!你真是乔浅月?” 廖武闻言,络腮胡子抖了抖,声音微颤的道。 “如假包换!” 乔浅月的回答,笃定无比。 “杀!杀了她就是不世奇功!定能封侯拜将!” 廖武闻言,手中的大刀当即一扬,朝着乔浅月就劈了过来,他身后的一众将领见此,也随之一拥而上,可是…… 电石光火的瞬间。 站在乔浅月身侧的青嬷嬷和涟漪,动了! “嘭!” “啪!” “啊!” “……” 短兵相接。 不过几招。 胜负立见。 廖武等人很快就狼狈不堪的摔成了一团。 “不能杀人,不爽!” 对此,涟漪脸色挺不好。 自从跟了自家姑姑,杀人对于她这个杀手来说,就成了一种奢望! 能出手的机会,真心太少了! 让她每每都有些怀念曾经在黑暗中游走的日子……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匹夫之勇不可取,杀人什么的会脏了自己的手!” 乔浅月闻言,冲着涟漪摇了摇头,无奈的道,“你不是还要带着我小姑姑游走江湖吗?我小姑姑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肯定不喜欢你这种打打杀杀的性子,你往后可收着点儿,省的她后悔了不跟你玩儿!” 涟漪闻言:“!!!” 小脸顿时一沉。 默默的将手中的利刃收了回去。 她和陈芊芊可都说好了,要一切携手江湖…… 陈芊芊应该不会抛弃她才对!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乔浅月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莲步轻移,缓缓往前走去。 倒在地上的廖武等人见此,当即惊恐异常的后退连连,尤其是廖武,贪生怕死的本性爆发,后退的最快,可是…… 他再快,也快不过乔浅月手中的剑! 软剑一抖,转眼架在了廖武的脖颈上,逼得他不得不抬起头来! “廖武……” 不怀好意的声音,缓缓传来,乔浅月弯腰,欺近廖武的面前,勾唇道,“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 廖武闻言:“??!” 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美貌脸庞,一时间连呼吸都变得惊惧起来! 可怕! 太可怕了! 都说美人如蛇蝎,可是再毒的蛇蝎也没有眼前这个女人可怕! 东宸太上女帝,她竟然只带了两个婢女,就孤身闯进了郾城,闯进了他的城主府! 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郾城四面环山,乃是天险要塞,但凡是进入郾城的人,势必会曝光在郾城守军的监视之下,东宸太上女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难不成她有翅膀,会飞? “好了!我们走!” 就在廖武心底惊惧疑惑交加之时,乔浅月已然收回了长剑,朝着他们撒了一把药粉之后,转身往书房外走去,一边走手中一边忙活不停…… “你站住!” 看着乔浅月主仆三人离开的背影,廖武忍不住的大喊道。 乔浅月闻言,行走的步伐微顿。 “你是怎么突破城外的重重关卡进来的?” 廖武见此,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随着那一把药粉的洒下,廖武悲催的发现,他的四肢根本不听他的使唤连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了,非但如此,就连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了! “这个问题……” 乔浅月闻言,慢条斯理的答着,然后,低头窸窸窣窣的动作了一番,缓缓回头,声音也随之变得粗犷厚重道,“你很快就会得到答案的!” 廖武闻言一愣,然后…… 抬头就看到了乔浅月的脸…… 看清那张脸后,廖武:“!!!” 瞬间就如遭雷击的瞪大了双眼! 那是一张对于廖武来说,无比熟悉的脸,他每日洗脸照镜子都会看到! “城主……城主大人?” 身后属下震惊的声音,宛如嗡哼一般的传来,让廖武瞬间透心凉!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这足可以假乱真的易容术,让廖武瞬间意识到他的一世英名,可能就要毁于一旦了! 谁能想到,东宸太上女帝的一手易容术竟然登峰造极到了这般地步,不过几息的时间,就能幻化出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非但如此…… 就连声音…… 都变得和他一模一样! 他可是郾城的城主啊! 郾城三十万大军除了认他腰间的兵符,就认他这张脸! 就在廖武惊惧到了极点,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之时,腰间突然一松…… 廖武察觉当即垂眸,就看到了悬挂在他腰间的兵符已然落入了乔浅月之手! “差点儿忘了这个,多谢廖将军配合了!” 挥了挥手中的兵符,乔浅月的身影转瞬消失在了书房外,然后…… 廖武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嬷嬷和涟漪将书房中悬挂着的战甲佩剑洗劫一空,最后甚至摘走了廖武头上的头冠…… 廖武见此…… 第438章 郾城破守战捷!攻城掠地! 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毁了! 全毁了! 他驻守郾城的一世功勋,今日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本城主是个男人!是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她……” 廖武失神的呢喃,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他适才恍惚间仿佛看到,乔浅月在迈出大门的瞬间,身形也随之肉眼可见的改变,变得和他一般无二…… 这根本不是易容术! 寻常的易容术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 “城主大人,传闻……传闻行走江湖的宵小之辈有一种下九流功夫,叫缩骨功,能让人的骨骼随着功法变换大小……” 瘫在廖武身边的一个将领闻言,呐呐的开口,“而那东宸太上女帝,好像正好长于乡野,接触到那种功法也不足为奇……” 廖武闻言:“!!!” 疑惑倒是解了,可是绝望却更深了!qqnew 一个长于乡野不囿于成规的领兵之人,简直太可怕了! 谁能想到堂堂东宸女帝竟然敢冒如此大险,孤身潜入郾城也就算了,竟然还变幻成了他的模样从他的面前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若是…… 若是此时黑甲军来袭,乔浅月以他的身份下令开城门的话,那郾城…… 郾城危矣! “不可能!不可能的!郾城乃是天险要塞,没有人能够攻的进来!没有人……” 力气尽失,廖武慌乱的低喃着,仿佛在安慰自己。 “城主大人,没有人能进来,东宸太上女帝不是也进来了么?” “你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 不管身边之人说与不说,廖武的心头其实已经充满了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他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变换成自己的模样后,就已经变得如有实质…… 惶恐…… 不安…… 绝望…… 各种复杂的情绪笼罩在心头,让廖武整个人如坐针毡,可是现在,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书房外的夜色,祈祷着这一夜能够风平浪静…… 可是…… 廖武注定要失望了! 黎明时分,破晓前的黑暗降临。 黑甲军宛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了郾城的城门前。 城门上的守将见此,当即派人前去城主府禀报,可是,前去禀报的传信兵一去不回,城门之上却迎来了郾城城主廖武! 片刻之后,郾城城门大开。 郾城不攻自破,黑甲军长驱直入! 待得城中将领察觉此事有异想要奋起反抗之时,已经为时已晚,郾城之所以是北芪的军事重地凭借的不过是天险之功,如今黑甲军已然入城,郾城守军先机已失…… “郾城城主廖武已经另择明主,缴械投降者不杀!” “……” “放屁!我们郾城的城主绝不可能投敌叛国,将士们,给我杀!” “……” 黑甲军从绝壁悬崖上攀岩而下,自然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可是,看到郾城城门大开之时,士气当即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这可是郾城! 是北芪腹地的最后一道防线! 只要攻下郾城,就等于打开了北芪的大门! 郾城的重要性,但凡是行伍中人都明白,黑甲军自然也明白,正因为明白,所以他们才激动! 是以…… 黑甲军群情激越,士气空前,叫嚷着廖武叛变的声音不绝于耳,郾城的将士们听到这话,有些人下意识的选择了放下武器,放弃抵抗,毕竟…… 就连城主都投敌了,他们还打什么打? 可是有些人却还有一丝理智尚存,选择了奋起抵抗! 可惜…… “杀!” 黑甲军前,突然出现了一匹高头大马。 高头大马之上,一身银色战甲的女子,绝世的面容之上满是冷凝之色,长发随风起舞,银色的披风烈烈当风,手中一杆红樱长枪,枪出如龙…… 这杆红樱枪,是青嬷嬷和涟漪带来的,说是她们出发之时,乔浅月的外祖母姜老夫人特意叮嘱她们带来给她的! 战场之上,一寸短一寸险,长枪无疑是最好的利器! 乔浅月红樱长枪在手,宛如杀神临世一般,带领着青嬷嬷和涟漪身先士卒的往抵抗的郾城大军中冲杀而去…… “是陛下!在前面冲锋陷阵的是陛下!” “黑甲军的将士们看好了,是陛下在和我们并肩作战!” “格老子的,陛下都敢往前冲了,我们还怕什么?杀!杀光这些不肯降的敌军!” “杀!” “杀!” “……” “……” 一时间,喊打喊杀的声音响彻整个郾城上空。 鲜血逐渐在这座千百年未曾有人胆敢踏足的城池中蔓延…… 冲锋在前的乔浅月,手起,枪落…… 就会有人应声而倒! 迸发的鲜血,染红了她的银衫,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的锐不可当! “缴械投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低沉的命令声,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压。 红樱枪所指,乔浅月宛如夺命的修罗,将阻拦在前的郾城军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让郾城军的大阵根本不可能结成…… 独孤羡的亲卫,在战场爆发的第一时间就冲到了最前面和乔浅月汇合,原本他们是想保护乔浅月的,没想到最后……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在前方冲杀,完全跟不上她的节奏! 独孤羡的亲卫可都是从黑甲军的精锐中选拔而出,他们尚且如此,更遑论黑甲军了! 一时间…… 整个黑甲军都有些傻眼! 不管是将军,还是头目,亦或者是将士…… 整个黑甲军,看着冲杀在最前方那道所向披靡的身影,恍惚间都有种看到了自家王爷的错觉…… 没错! 就是自家王爷! 东宸战神独孤羡! 眼前的乔浅月,就仿佛自家战神附体一般,锐不可当,所向披靡…… “陛下的修为,这么厉害的吗?” 一个亲卫扫开了眼前的敌人后,看着前方已然甩了他们老远的乔浅月,忍不住嘴角微抽,不敢置信的呢喃道。 “沐鱼统领有次喝醉了说,未来王妃的修为和王爷不相上下,彼时我们只当沐鱼统领说的是醉话,如今看来……” 另一个亲卫闻言,抿了抿唇,颇有些唏嘘的道,“王爷之所以将东宸拱手送给未来王妃,不是没有理由的,未来王妃的修为这么高,还会用毒会医术,她如果真想让这郾城片甲不留,或许根本不用我们出手……” 说到这里,那亲卫忍不住的转头,看向了远处抱头蹲地的降兵…… 陛下之所以选择光明正大的一战,或许只是为了不伤及他们这些自己人,还有那些降兵? 他们陛下,就是太善良了! “杀!” “杀!” “……” 四周,杀伐之声不绝。 可是这注定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 失了天险屏障的郾城,就仿佛失去了最后一根保命符,北芪帝昏聩无道,北芪军更是久未逢战事,一直养尊处优,对上跟随独孤羡久经沙场历练的黑甲军,高下立见…… 这场城战,在黎明破晓的黑暗中发生,待得旭日东升的曙光照亮大地时,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 黑甲军胜的毫无悬念。 郾城的城头,北芪的军旗已然变成了黑甲军的黑色军旗! 至于大战过后的郾城…… 鲜血汇聚成河…… 满地狼藉,到处都是硝烟过后的痕迹…… 残肢…… 断臂…… 堆积如山的尸首…… 破碎的战旗…… 乔浅月手持长枪,穿梭在恢复了安静的郾城战场,绣花鞋被地上的血泊染的鲜红,看着四周打扫着战场的兵卒,乔浅月的眼底,古井无波…… 有战争,就会有死亡! 死亡几乎是战争的最佳诠释! 郾城之战,死亡在所难免,也不能避免…… “将他们的尸首和我们黑甲军战死的将士一同葬在郾城之外!” 最后,乔浅月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另外,放出消息,郾城城主廖武已经良禽另择木,将北芪的军事布防图交给了我,如今郾城已破,我黑甲军的号角不日即将在北芪各大城池关卡前响起!” “遵命!” 沐川闻言,眼中闪过一道璀璨的精光,当即应命而退。 不管陛下说的真假,如今北芪最牢不可破的郾城已经落入了他们之手,这就说明了一切! 即便是假的,也是真的! 陛下已经带着黑甲军,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郾城告破,北芪腹地的门户失守,黑甲军在北芪的征战,至此拉开序幕,而郾城之战,东宸太上女帝带领着黑甲军兵从天降,轻取天险要塞郾城,注定要为诸国战史写上浓重点墨的一笔! 而与此同时。 郾城城主府书房。 “不可能!这不可能!黑甲军不可能从天而降,我郾城不可能失守!” 廖武看着眼前来传信的黑甲军头目,当即目呲欲裂,“你骗我!肯定是你在骗我!” “我骗你有什么意思?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如今我黑甲军的军旗还在你郾城的城头上招展,怎么可能作假?” 前来传信的黑甲军头目闻言,当即笑眯眯的道,“反倒是你,郾城城主大人,你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郾城为什么会失守吗?” 廖武闻言:“!!!” 第439章 让他劝降?战场上要脸何用 扭曲的老脸忍不住的抽了抽。 他要是想明白了,郾城又怎么会失守? “别说你想不明白了,就连我们黑甲军现在都还云里雾里呢!” 那头目见此,忍不住的低笑一声,凑近了廖武一脸啧啧称奇的道,“郾城城主你说说,我家陛下得厉害到什么程度,竟然连你郾城四周的地方志都能倒背如流,就是你们郾城南山上长着的一种不知名的藤蔓,在我家陛下的手中,竟然成了我们黑甲军取胜的关键!” “藤蔓?” 廖武闻言,老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什么藤蔓,竟然这么厉害? “我都提点的这么明显了,您老都还没想明白吗?” 头目见廖武和他的属下依旧是一脸迷茫的样子,好心的道,“就是你们南山那绝壁悬崖之上啊,长着一种依附在大树上的藤蔓,陛下说那种藤蔓坚韧无比,我们就是沿着那藤蔓编织成的绳索从绝壁上攀岩而下,出奇制胜的!” 廖武闻言:“!!!” 一众将领闻言:“!!!” 南山之上有这样的藤蔓? 他们身为郾城人,世代驻守在郾城,怎么都没有听说过? 没想到,占据天险宛如铜墙铁壁的郾城,最后竟然败在了不起眼的藤蔓上! 这个认知,让廖武和他的一众属下顿时面如死灰…… “就像我们陛下说的一般,老天爷办事儿喜欢留一线,他既然给了你们郾城这样的天险屏障,就绝对会留下一线生机让人可破这天险绝地,幸好……” 头目见此,挑了挑眉,一脸幸灾乐祸的道,“幸好你们不知道这藤蔓竟然有这么大的用处,要不然你们提前将藤蔓砍光了,那我们想要取这郾城只怕是还要费一番功夫呢!哈哈哈……” 说到最后,就连头目都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爽啊! 王爷不知所踪,他们黑甲军在北芪憋屈了这么久,没想到正儿八经的第一仗就打的这么漂亮,这简直是大快人心,爽的让他们所有黑甲军通心舒畅! “你!你们……” 廖武闻言,顿时就气的咬牙切齿了,看着面前那个笑的一脸耀武扬威的黑甲军头目,老眼一瞪,当即道,“成王败寇,既然郾城已破,那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着,廖武就梗直了脖子,一副慨然赴死状。 “杀?剐?你想什么好事儿呢?” 头目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我家陛下说了,要物尽其用,留着你活命可还有大用处呢!” 说完这话,那头目直接转身往书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且等等,很快,就会到你上场的时候了!” “!!!” 廖武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冲着那头目的背影大喊道,“你什么意思?本城主还有什么用?你站住,你把话说清楚!” 可是…… 任凭廖武如何叫喊,那头目离开的步伐都没有丝毫停顿! 黑甲军大胜! 他们还要去赶紧整顿三军,等待下一场战争呢,若非陛下命他来一点一滴的蚕食廖武的心防,他哪有时间来陪一个败军之将扯犊子? 郾城之战,黑甲军的伤亡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此战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北芪! 郾城四周的城池听到郾城告破的消息后,一时间都有些云里雾里! 郾城! 那可是郾城啊! 就算是他们这些个小城都被攻陷了,郾城凭借着天险的地理位置,按理说也能将黑甲军阻拦在北芪腹地之外的啊!可是如今…… 郾城沦陷已成定局! 郾城城主廖武叛国投敌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 作为通往北芪腹地的要塞,郾城都沦陷了,那么郾城外的那些个小城池,处境顿时就变得微妙了起来,是以…… 在乔浅月率领大军杀了个回马枪,杀到那些小城池前时,号角声还未吹响,就有城池的守将直接出城投降了…… 叛国投敌这事儿,有一就有二! 一旦开了先河,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尤其是有了郾城城主这样的要塞主将投敌这样的事情在前,这就让那些个本就惶惶不安,惊惧非常的小城池守将心里忍不住的打鼓了…… 难不成,郾城城主叛国投敌,真的是择良木而栖? 如今北芪帝于此,北芪贵族推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奶娃娃当新帝,说是有皇帝和没皇帝也没什么区别,加之黑甲军又这么厉害,势不可当的样子…… 若是黑甲军长驱直入北芪腹地,北芪覆灭,那…… 北芪往后谁做主还真说不定,万一…… 如今他们眼中的敌军,就是北芪未来的正主呢? “算上廖武,已经有三座城池归降了!要不我们也降了?反正也打不过!” “先帝荒淫无道,北芪吏治荒废,民不聊生,在这么下去,就算是没有人打进来,北芪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既然早晚会易主,那我们还不如降了算了,这样说不定还能换一个苟且偷生,像廖武一般,据说在黑甲军中被人伺候的好好的,天天大鱼大肉……” “……” “……”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多的小城池归降,不过短短数日,黑甲军才刚从郾城之战中整顿过来,郾城之外的城池就已经尽数落入黑甲军手中! 如此这般…… 不费吹灰之力的攻城掠地,纵观整个诸国战史都亘古未有! 如此这般…… 迅雷不及掩耳的作战速度,更是让诸国战史再次改写! 郾城号称北芪腹地的门户,以郾城为线至北芪边陲,总称北芪边陲之地,乔浅月抵达北芪短短十日,北芪边陲之地就已经尽数落入她的手中,北芪疆土十去其三! 郾城沦陷,郾城外的城池尽入敌手。 黑甲军的声势如虹,乔浅月这位东宸太上女帝之名,更是在北芪彻底扬名,已然有了让人闻之色变,能让小儿止啼的效果…… 待得将盐城外的边陲之地收入囊中,确保了后顾无忧后,乔浅月这厢终是再次出现在了郾城城主府的书房之中…… 这段时日,廖武和他的属下等一众将领一直被关在这里,好酒好肉的招待着,虽然是俘虏,可是除了全身无力不能动弹之外,他们干什么都有人伺候着,日子过得可谓是逍遥的很,甚至…… 廖武的腰围都还粗了一圈儿! “廖城主,你投敌叛国已经有段时间了,如今郾城之外尽入我手,我还未感谢你的带头作用!” 银衫翻飞间,乔浅月好整以暇的坐在了书房正中的椅子上,单手托腮,笑眯眯的道。 廖武闻言,老脸忍不住的一抽。 感谢他的带头作用? 他谢谢她了! 他这投敌叛国的名头本就是被强按上的,这样让他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功劳,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要! 廖武身后,一众将领闻言,神色怪异的看了廖武一眼,垂眸不语。 被好酒好肉的招待了这么久,他们如今已经有些相信自家城主是真的投敌叛国了,要不然…… 谁会待战俘这么好的? 他们不是应该早就身首异处了才对么? “既然廖城主已经决意归顺于我,那接下来只怕是还要麻烦廖城主了……” 乔浅月见廖武沉默,挑了挑眉道,“虽然说郾城之外已经尽入我手不假,可是郾城通往北芪腹地的道路上,还有不少小城池关卡,这些城池关卡的守将中,不乏有些冥顽不灵的,还望廖城主出面游说一二,也好省得我舞刀弄枪劳心劳神的去打仗了……” “!!!” 廖武闻言,顿时就惊呆了。 猛地抬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乔浅月,他是真的恨不得一口唾沫喷她脸上,好问问她是怎么说出这般厚颜无耻的话来的! “本城主没有叛国未曾投敌不会归顺你!” 廖武近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想让我帮你去劝降其他城池,不可能!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廖武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奈何…… 廖武身后的一众将领闻言,脸上却是一点儿波动都没有! 这话,他们城主大人这段时间说了无数次,可是每次看着城主大人吃的用的都比他们要优渥上许多后,他们已然对这些话产生了质疑……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好强求,只能自己来了!”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道,“虽然易容什么的是麻烦了点儿,可是谁让我这人一向好说话,从不会强人所难呢?” 廖武闻言:“!!!” 老眼通红的瞪着乔浅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这女人又要顶着他的脸,打着他的幌子骗人了! 她已经骗走了一座郾城不说,还打算眼红这个法子骗多少座城才肯罢休?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这样领兵打仗就算是侥幸赢了又如何?” 忍无可忍,廖武终是忍不住的大吼道,“你就算是赢了,赢得也不光明不磊落!” “光明磊落?哈哈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低头轻笑一声,道,“自古以来,战场之上成王败寇,胜负结果最重要,谁会在乎过程如何?再说了,谁规定战场上必须君子坦荡荡了?我一女子,你要求我在战场上光明磊落,未免太荒谬了?” 廖武闻言,一噎。 “廖武,你也别不服气……” 第440章 北芪覆灭序幕!坐实罪名? “廖武,你也别不服气!兵行诡道亦是道,我即便是不装扮成你的模样,我黑甲军从天而降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你郾城的兵败!我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想速战速决,并且将伤亡减少到最小而已!” 乔浅月的声音再次传来,廖武闻言又是一噎。 虽然就连他都不想承认,可是就像乔浅月所说的一般,黑甲军从天而降的那一刻,郾城就注定失守了! 失去了天险庇佑的郾城,根本没有和黑甲军一战的实力! 这个事实虽然残忍,却让廖武都无法否定! “廖武,我从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在乎什么名声美丑,我只在乎结果!” 乔浅月见廖武失了言语,这才冷笑一声,沉声道,“北芪之战的胜利者注定是我,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一战的史书自然也会由我这个胜利者书写,你配合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如何,明白了吗?” 廖武和他身后的一众属下闻言,脸上的血色当即荡然无存。 这一刻,他们突然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个女人! 战场之上,鲜少有女人披甲上阵,久而久之,竟然让他们忽略了有的时候女人不择手段起来,要比男人更出人意料! 如果…… 如果郾城对上的是独孤羡,廖武后知后觉的想,独孤羡自负战神之名,行军打仗光明磊落,或许郾城不会这么快失守,或许他也不会陷入如今这般注定不忠不义的地步,可是…… 战场之上稍有不慎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而他,已经洗不掉郾城兵败如山倒的耻辱了! 不管廖武等人做如何想,乔浅月说完这话之后,未曾再逗留,转身就往书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廖城主好好想想,明日就是我黑甲军出兵北芪腹地之日,在你未曾做出真正的抉择之前,你和你的属下所享有的一概优待都不复存在,当然,若是你们决意助我,我自会善待你们,待得北芪之战结束,或许我还会饶你们一命,给你们一个苟且偷生的机会……” 书房的大门缓缓关闭,徒留乔浅月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来。 而这声音落入廖武等人耳中,顿时就让他们的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 “苟且偷生的机会,东宸太上女帝竟然许诺给我们一个苟且偷生的机会!” “只是或许,算不上承诺,你不必如此当真……” “即便是或许,也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我们如今可是黑甲军的阶下囚,生死全在乔浅月的一念之间,我们还有的选择吗?” “……” “将军!将军你就帮乔浅月去劝降,你去劝降,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 “你们别做白日梦了!” 听着身后一众下属叽叽喳喳的声音,廖武忍不住的低吼道,“你们是亲眼看到我和你们一起被俘的,你们是知道我根本没有叛国投敌的,现在你们为了苟且偷生让我去帮乔浅月劝降,这不是要让我做实了叛国投敌的罪名吗?你们以为我这么做了乔浅月就会放过我们?” 众人闻言一愣。 “不会的!她不会放过我们的!她闯入城主府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我们亵渎她的言语,你们还记得死在她箭下的陈河吗?乔浅月这个女人,心思决绝狠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要北芪覆灭,想要我们当她的手中棋,待得她利用完我们,就是我们的死期!不管我去不去劝降,结果都早已注定……” 廖武一边说,一边凄楚的一笑,“既然左右都逃不过一死,我为什么要去帮她?” “就算是逃不过一死,起码在死前还能做个饱死鬼!” 一个属下闻言,当即道,“城主大人口口声声说你没有叛国投敌,可是说出去谁又会信呢?现在满天下的人都知道是城主大人你打开了郾城的城门,导致了郾城的沦陷,城主大人,我们如今在乔浅月的眼里,不过是一群苟延残喘的蝼蚁而已,她想要碾死我们轻而易举,她既然还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为什么不能顺着她来,还能换得一点儿余日逍遥……”仟千仦哾 “你!你们……” 廖武闻言,一张老脸顿时就胀成了猪肝色,回头看着自己的一众属下,不敢置信的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在廖武的目光下,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低头沉默。 郾城已经沦陷了! 他们如今都是一些败将战俘! 虽然乔浅月许给他们了一线生机,可是他们也并未当真,现在他们所求,不过是能死的体面一些,反正…… 他们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 “你们……乔浅月说的没错,北芪有你们这样的将士,想不亡国都难!” 廖武见此,当即咬牙切齿的怒吼道,“不过是成了阶下囚而已,你们怎么能这么快就变节?你们可是北芪的将士啊!你们这么做,会被钉在北芪的耻辱柱上的!” “就算是被钉在耻辱柱上,城主大人也是耻辱柱上的第一人!” 一个属下闻言当即抬头,看着廖武冷笑道,“在世人眼中,打开郾城大门的是你,廖武!第一个投敌叛国的人,也是你,廖武!你廖武,才是拉开北芪亡国序幕的第一人,和你比起来,我们根本不值一提!还有……” 说着,那属下脸上的冷笑更甚,冷嘲热讽的继续道,“你现在不是固执的不愿低头,不想帮乔浅月吗?可是你不帮她又如何?她依旧能顶着你的脸去劝降北芪腹地的其他城池!” “廖武,郾城沦陷,你已经百口莫辩,北芪边陲之地尽入黑甲军之手,也是你一人之功!待得乔浅月顶着你这张脸劝降了郾城内围的其他小城关卡,让我算算,北芪要因你一人,导致多少疆土失守?” 说着,那属下就掐着手指算了起来。 廖武闻言,粗犷的老脸瞬间苍白如雪,整个人也委顿在地惊慌的颤抖了起来…… 不用属下算,他都知道因为他的一时失察,导致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一小半啊!城主大人!你这张脸可是好用的很,你能让黑甲军不费一兵一卒,轻取北芪一小半的疆域,你可知道北芪一小半疆域有多大?那可是堪比十数个东宸下国的疆土啊!” “城主大人你已经注定要以一己之力成就东宸太上女帝的帝王霸业,又何必在这里垂死挣扎?假戏真做不好吗?到时候你好歹还是乔浅月轻易覆灭北芪的第一大功臣,到时候乔浅月就算是不对你论功行赏,或许真的能饶你一命呢?” “……” “……” 属下的话,字字诛心。 让廖武整个人都颤抖的不能自己! 假戏真做? 饶他一命? 他不想死,更不想死的如此憋屈,可是…… 真的要坐实了背叛北芪的罪名,成为北芪真正的罪人吗? “城主大人,我们往日追随大人,可以说是鞠躬尽瘁,大人就算是不为了自己着想,也为我们想想,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我们?” “郾城已破,就算乔浅月的许诺是一纸空谈,那也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城主大人看在我们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就不能为我们博一个活命的机会吗?” “大人,你就真的打算顶着被构陷的叛国投敌罪名而死吗?那样你死的不冤枉吗?不憋屈吗?先皇荒淫无道,北芪国运已尽,若非如此,我等何至于这般不堪一击?大人坚守的忠义,早就毫无意义,还不如带领着我们做实了叛国投敌的名头,拿命博一个生机,如此……就算最后我们还是死了,我们好歹死得其所,死的不冤!” “……” “……” 一众属下你一言我一语。 说的廖武按在地上的手,忍不住的紧握成拳…… 坐实罪名,真的投敌叛国吗?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还真就死的不冤了! 真是…… “你们可知道,我们若是真的叛国投敌的话意味着什么?郾城拱卫北芪腹地门户,我的手中掌握着北芪腹地所有的军事布防图,一旦我真的投敌,乔浅月势必会问我讨要此图,到时候……” 廖武一张老脸抽搐连连,颇为艰难的道,“我就真的成了北芪覆灭的第一大罪臣了,再也没有了辩白的机会……” “大人,就用你脑子里的那张图,当投诚表!左右你已经没有了辩白的机会了!” “……” “……” 廖武闻言,掩在衣袖下的手,再次一紧,可是…… 到底是没有松口! 投敌叛国啊! 他们廖家世代驻守郾城,乃是北芪当之无愧的勋贵世家,如今他的族人还都在北芪皇城之中,一旦他真的坐实了通敌叛国的罪名,那他的族人…… 想到这里,廖武垂眸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他属下的这些个将领,出身都不如他,不知道勋贵到了他这般地步,一家老小都会留在皇城,名为荣养实则为质,想叛国投敌? 第441章 游说!萧瑟,我配不上你? 他们一旦叛国投敌,那就是满门覆灭! 因为一个人,害了一家人! 廖武可以不在乎成为北芪耻辱柱上的第一人,却不想害了家中妻儿老小…… 他之所以坚持到如今,之所以在乔浅月易容成他的模样后那样惊惧,就是害怕会牵连了族人,如今…… 不管他叛国与否,乔浅月若是再继续下去,那他身在皇城的族人,就绝无活下去的希望了! 在世人的眼中,他已经害的北芪边陲之地沦陷,害的北芪腹地的门户大开,他的族人现在可能已经被下了大狱,也有可能已经被问斩…… “城主大人,你还在迟疑什么?晚饭的时间都到了,你再不做决定,我们今晚可就要饿肚子了!” “为了我们的山珍海味,城主大人就降了!” “对!降了!” “……” 耳边,一众属下的声音再次响起。 让廖武的心情更加纷乱如麻,可是,任凭一众属下如何游说,廖武都未曾明确表态,只是沉着一张黑沉的老脸不说话…… 夜色如墨。 夜色下的北芪,战争的序幕已然拉开,到处都透着一股子风雨欲来的紧张感,而北芪边陲之外的四座营帐,此时却分外的祥和…… 没办法不祥和! 三大上国之中本就只有东篱上国是抱着十足趁火打劫心思来的,如今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被困在蛊虫的包围圈中,南芜帝整日里忙着去看东篱太子的热闹,西莽太女夫温玺忙着闭关修炼,至于这第四方,则是刚刚拥有了问鼎上国之资的西凉营帐…… 西凉和乔浅月经过东宸之战,早就是世人皆知的一家人,西凉帝赫连真和萧太后率领着乘风骑大军主力堂而皇之的驻扎在了三大上国之侧,还真是让三大上国挺没脾气的! 对此……qqnew 南芜帝的态度很明确,未来儿媳妇儿的朋友,就是他朋友,所以西凉就是他们南芜的朋友! 温玺的想法就更简单了,一家人在自己身侧安营扎寨,这再正常不过,当然,如果西凉的营帐不是驻扎在西莽和南芜中间,独独和他西莽亲近的话,那就更好了! 至于东篱…… 东篱如今除了担忧自己的口粮,别的什么都没时间过问! 被蛊虫大军困着,东篱大军寸步难行,粮草眼瞧着就要耗尽了,东篱后援送到的粮草就在一步之遥,愣是不能运进蛊虫的包围圈,就…… 挺着急上火的! 也算是体验了一把黑甲军前段时间粮草无以为继的感觉了! 只是…… 北芪边陲这和谐的氛围之中,却有一处不和谐,那就是西凉的萧太后和南芜的南七殿下…… 前些时日,萧太后不知道做了什么对不起南七殿下的事儿,惹得南七殿下天天驻扎在了萧太后的营帐前叫嚣着讨债,弄得整个南芜大军和西凉大军都紧张兮兮的…… 就比如说此时,夜色正浓,南七殿下回南芜大营用了晚膳,吃饱喝足了之后,就再次一脑门钻进了西凉的大营,坐在萧太后的营帐前就开始叫嚷了…… “萧瑟,你给本殿下出来!” “用完了本殿下就一脚把本殿下踹出来了,你当本殿下是什么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本殿下倒要看看,你能在营帐中躲多久!看你到底能当多久的缩头乌龟!” “……” “萧瑟,今日你不给本殿下一个说法,本殿下就不走了!” 南战车轱辘一般的叫嚷了好一会儿,远处搬着小马扎看戏看的正热乎的赫连真和徐鹤及至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动作…… 他们善解人意的让人抬了一副铺盖送到了南战的面前…… 南战见此:“!!!” 嘴角抽搐的瞄了一眼不远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兄弟俩,雌雄莫辨的俊美脸庞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嫣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对兄弟俩好像知道一些什么的样子…… 不过…… 不可能! 事情发生的那夜,萧瑟的营帐内外除了他们空无一人,根本不可能有第三人知道!这俩小子肯定也不知道,要不然…… 堂堂西凉萧太后和外男私通这样的事儿,西凉小皇帝就算是脾气再好,也绝对忍不了? 毕竟…… 是给他已故父皇带戴绿帽子的事儿,说出去可不是很好听,不是吗? 想到这里,南战摇了摇头,挥掉了脑海中那荒诞的想法,转头继续朝着营帐内大喊道,“萧瑟,本殿下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再不出来,惹急了本殿下,信不信本殿下将你那夜做的好事儿全给抖出来?” “……” 回答南战的,依旧是沉默的营帐。 “萧瑟,前几日你儿子看热闹还知道掩人耳目一下,今日可是直接搬了马扎坐到了明面上!” 南战见此,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窃窃私语的赫连真和徐鹤,冷笑连连的道,“你再不出来,信不信本殿下直接找你儿子讨说法去?” “……” 营帐内沉默依旧,可是听到这话,赫连真的双眼当即就亮了! 找他要说法好啊! 南七殿下要是早找他要说法,他早就把自家母后打包送他了,哪里用得着南七殿下在自家母后的帐外蹲守这么久? “本殿下去了!” 眼瞧着营帐内依旧没有人应声,南战跺了跺脚,佯装离开的样子,“本殿下真的去了!你干的好事儿被你儿子知道了,萧瑟你可别后悔!” “……” 一如既往的沉默,弄得南战也来了脾气,咬牙切齿的瞪着那营帐看了好一会儿,握着拳头转身就要往赫连真走去…… 脚步声传入营帐,终是让里面一脸纠结的萧太后忍无可忍…… “南战你站住!” 低喝声传来,萧太后终是散着一头长发,掀帘而出。 “……” 南战闻言,回头。 看着萧瑟长发披肩未着冕服的模样,狭长的眸底有片刻的失神,恍惚间,仿佛想到了那个酒气氤氲的夜,那时候他和萧瑟都醉了,喝的烂醉如泥,可是…… 他却依旧记得,萧瑟醉酒后发簪掉落,长发披散下来的模样…… 没有了往日西凉萧太后的雍容威严,平添了几分妩媚和娇羞,让人忍不住的心神悸动,他们那夜的缱绻也是因此而起…… 她簪落欲拾,他伸手欲助,醉酒踉跄间,他们摔成了一团……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那么的…… 让人念念不忘! “南战,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萧瑟轮廓深邃的脸上满是疲惫,看着站在帐外的南战,低吼道。 “闹?你觉得是本殿下在闹?” 南战闻言,一股子委屈顿时涌上心头,三两步走到了萧瑟的面前,指着自己不甘的低吼道,“本殿下为什么会在这里闹?是谁遣散了宫娥?是谁闭门不出?是谁不吃不喝?萧瑟,到底是谁在闹?” 萧瑟闻言,垂眸,沉默。 那夜的慌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是西凉的萧太后,是集大权于一身的摄政太后,是她儿子赫连真唯一的依仗,更是西凉万民实质意义上的帝王…… 她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西凉未来的走向,她…… 怎么可以做出那样的荒唐事? 怎么能绿了先皇,让赫连皇族抓到了把柄?让西凉权贵找到攻讦她的理由?让西凉朝堂陷入动荡? 她…… 萧瑟这几日陷入深深的后悔之中,先皇负她情深,她倒是不认为自己愧对先皇,可是…… 她却觉得愧对了儿子,愧对了西凉…… “萧瑟,本殿下可以原谅你用完了本殿下就扔,也可以原谅你这段时间的避而不见,可是……” 南战见萧瑟周身微颤的沉默不语,声音忍不住的软了许多,缓缓道,“你现在这样自暴自弃又是为了谁?为了西凉的先皇?你那死去的丈夫吗?” 萧瑟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抿。 “你不是说了,是他负你情深,误你终身吗?这样一个为了别的女人,将你伤的体无完肤的男人,值得你在他死后还为他守节?” 南战见此,上前一步,沉声道,“你可是觉得愧对于他?要为他寻死觅活?” “他不值!哀家不是……” 萧瑟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辩驳,可是辩驳到了一半,萧瑟看到了面前南战那张年轻俊朗的脸,却忍不住的摇了摇头,道,“哀家只是后悔那夜的失态而已!” “后悔?你凭什么后悔?” 南战闻言,顿时气急,“本殿下都还没后悔,你有什么资格后悔?不就是酒后……本殿下敢做敢当,娶你就是,本殿下那天早晨就说了,是你不管不顾的将本殿下踹了出来!现在你还说后悔……怎么?是本殿下与你门不当户不对?还是本殿下配不上你?” “你……” 萧瑟闻言,脸色当即一白,目光幽深的看了南战好几眼,终是咬牙道,“哀家那日也说了,是哀家配不上你!南战,那夜就是一个误会,甚至……” 说到这里,萧瑟转头,往自家儿子的方向望了一眼,眼中露出一抹无奈之色,语气愈发愧疚的道,“甚至是一场阴谋,你不必为此负责!若是你觉得是哀家亏欠了你,哀家可以……” 第442章 我要整个北芪!入赘西凉? “哀家可以补偿你,你是要西凉割地还是赔款?亦或者是要北芪战后的几座城池,你尽管开口,只要你要,哀家都可以做主赔给你!” “嗬!” 萧瑟这话说的笃定,南战闻言却是忍不住的冷笑出声,“你倒是自信,你确定乔浅月和独孤羡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城池送给本殿下?” “……” 萧瑟闻言眉头一皱,可还是抿唇道,“这点你无需担忧,既然哀家敢许诺,自然会兑现诺言!” 以她和乔浅月的关系,只要她开口,让乔浅月和独孤羡割让一下城池给她当赔礼不在话下,这点儿自信,萧瑟还是有的! “好!” 南战闻言,当即面色冷凝的道,“本殿下要整个北芪做赔偿!既然萧太后这么焦急的想要撇清和本殿下的关系,那你就用整个北芪来赔!” “你!” 萧瑟闻言一噎。 整个北芪? 就算是乔浅月肯,就算是独孤羡为了乔浅月肯,可是,他们该如何像黑甲军交代? 南战这个要求,简直过分的不可理喻! “本殿下好歹是南芜的七皇子,是南芜的未来之王,想要用一星半点儿的好处就把本殿下打发了,萧太后未免太天真!” 南战见此,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萧瑟,拿不到北芪,本殿下和你的事儿就没完!你自己看着办!” 隐隐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萧瑟看着南战离开的背影,眉头紧皱…… 南战他……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她纠缠了? 可是她…… 她是一个寡妇,有一个儿子,身上还担着西凉的千金重担! 她明白南战的意思,可是…… 不过是一晌贪欢而已,怎么就值得以身相许了? 不是南战配不上她,而是她配不上南战! 待得南战离开,赫连真缩手缩脚的靠近了萧瑟身边,打量着自家母后一脸黯然的模样,缓缓开口道,“南七殿下不是真的想要整个北芪做赔偿,那不过是他揪着此事不放的由头而已,母后不必当真!” 萧瑟闻言眉头一皱,下意识的转头,满眼怒火的往赫连真看去…… “他是要揪着此事不放,可是此事因何而起,想必你比哀家还要清楚,不是吗?” 萧瑟咬牙切齿的开口,“哀家的好儿子,你在西凉宫中胡作非为也就罢了,左右没有外人知道,如今倒好,你竟然肆无忌惮到了这般地步,竟然敢公然将哀家和别的男人送作堆,你就不怕你父皇在天有灵的话,会死不瞑目吗?” “呵呵!” 赫连真闻言,讪笑了一声,一脸不以为意的道,“他瞑目不瞑目和儿臣有什么关系?他到死最惦记的不都是那个女人胎死腹中的孩子吗?在他的眼里,儿臣就该和他那个孩子一起死掉,根本不该降临到这个世上,不是吗?” “你!” 萧瑟闻言,脸色忍不住的一白,当即难掩怒气的低吼道,“是谁在你耳边乱嚼舌根了?子不言父子过,不管他对哀家做过什么,他都是你的父皇!身为他的儿子,你既然继承了他的西凉,就该尊他敬他!” 她和西凉先皇的爱恨情仇,那都是他们那一辈人的事情,和她的孩子无关! 萧瑟从未在赫连真面前说过他父皇一句不是,没想到赫连真却对他的父皇如此不屑一顾,甚至做出了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给他父皇戴绿帽子推波助澜…… “母后,儿臣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就算你不说,儿臣也会知道!” 赫连真闻言,抬头看着盛怒的萧瑟,伸出小手抓住了她的手,一脸心疼的道,“母后,儿臣知道,是父皇负了你,是赫连一族亏欠你,儿臣也知道,儿臣身上流着赫连一族的血脉,儿子就该代替父皇偿还母后!” 萧瑟闻言,脸上的怒火忍不住的一滞。 “母后为了儿臣,为了西凉背负的一切,都已经够多了,无需再多了!” 赫连真闻言,顺势上前了一步,抱住了萧瑟的胳膊,将脑袋枕在了她的肩上,“儿臣不是胡闹,儿臣以前送到母后宫中的俊美儿郎都是伯父还有朝中大臣们进献来的,儿臣想让母后忘掉父皇,走出情伤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不是为了拿回母后手中的权势,只是单纯的为了母后而已……” 说到这里,赫连真顿了顿,复又缓缓继续道,“为了母后在父皇忌日时,不再伤心独处,为了母后不再西凉祭祀宗庙时,不再满腔怨愤,为了母后看着儿臣时,心情不那么复杂……” 萧瑟闻言,纤细的身形忍不住的一颤,垂眸看着依偎在身边的儿子,逐渐泪盈于睫…… 曾几何时,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这唯一的儿子! 她的儿子,同时也是伤她至深之人的儿子! 每当看到儿子时,她总能想到那人对她的利用和伤害,是以…… 她才会将西凉的大权尽数拢在了自己的手中,成了西凉的太后,战在了自己儿子的敌对位置! 成了儿子继位西凉幼弟后的唯一敌人,她就不必在再日日心情复杂的面对儿子了! 萧瑟知道,她的想法或许有些偏激,可是没想到她儿子却都明白…… “母后,父皇利用你成了西凉先帝,将你绑在了西凉皇后的位置上,而儿臣……” 赫连真见此,叹了口气,呐呐的道,“儿臣又将你绑在了西凉太后的位置上,让你为了西凉殚精竭虑不说,还背负了牝鸡司晨的骂名……” 萧瑟闻言,身形忍不住的又是一颤,眼眶中凝聚的水雾,终是忍不住的流淌而下…… “母后,如今儿臣已经长大了,西凉也已经拥有了问鼎上国的资格……” 赫连真缓缓抬头,目光直视自己的母后,沉声道,“母后,不管是西凉,还是儿臣,都不再是母后的责任和负担,儿臣会肩负起儿臣该肩负的责任,至于母后,只要母后愿意,西凉和赫连一族就是母后最坚强的后盾,还有姑姑,姑姑也会支持母后的!” “母后若想天高海阔,我们就助母后振翅高飞!” “母后不必担心,儿臣已经不是那个在襁褓中的奶娃娃了,儿臣可以稳住西凉朝堂,可以助母后完成一切心愿,这也是……所有赫连族人的心愿!” “……” 听着儿子仿佛洗脑一般的碎碎念,萧瑟泪流满面。 流水在沉默中流淌了好一会儿,萧瑟终是抬手,缓缓覆上了赫连真的小脑袋,“真儿,你说的没错,是你父皇将母后绑在了西凉皇后的位置上,可是,有一句你说错了……” 赫连真闻言,一脸疑惑的抬头。 “不是你将母后绑在了西凉太后的位置上,成为西凉大权独揽的萧太后,是母后自己的选择,和你无关!” 萧瑟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母后不过是在报复你父皇而已,他当年为了西凉的皇位处心积虑的接近母后,花言巧语的骗的母后委身下嫁,又骗的我萧氏一族为了他登上西凉帝位呕心沥血……” “西凉,不止是赫连一族的西凉,更是我萧家的西凉!希望未来的王,只能是我萧家之人,若你成材,哀家自会放权,若你不济,哀家不是没想过坐实了那牝鸡司晨的罪名,让西凉改朝换代!” 赫连真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这想法,就…… 很符合他母后! 他母后一直都是这么彪悍的女人,如果不是遇到他父皇的话,赫连真相信,以他母后的智谋胆识,也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让西凉改朝换代什么的…… 他母后还真能做到! “那母后现在的想法呢?母后还想让西凉改朝换代,做西凉女帝吗?” 抿了抿唇,赫连真满眼期待的道,“如果母后还想做西凉女帝的话,那之前的事情就真的是儿臣草率了,南七殿下是南芜上国储君的不二之选,他绝不可能入赘西凉的,要不我们换个人?儿臣这就写信给姑姑,看看姑姑能不能把北芪……” “把北芪怎样?” 萧瑟闻言,不能儿子将话说完就径自打断道,“我们欠你姑姑的还不够多吗?难不成还真要你姑姑将北芪送给南战当赔礼吗?南战敢张嘴要,你还真就信了?” “儿臣是不信的,可是母后不是打算当西凉女帝吗?母后若是当了西凉女帝,那和南七殿下就注定没有了下文,他如今不依不饶的要母后给个说法……” 赫连真闻言,一脸苦恼的道,“儿臣看他那架势,怕是要跟母后耗上了……” “……” 萧瑟闻言,皱眉凝视着自家儿子,咬牙切齿的道,“看着你这么想让哀家当西凉女帝,哀家决定不让西凉改朝换代了!” “什么?” 赫连真闻言,小脸顿时一黑,忍不住的道,“母后三思!当女帝多威风啊!你为西凉付出这么多,当西凉女帝什么的再顺理成章不过!母后就该坚定以前的想法不动摇,决计要把报复儿臣那混账父皇的计划进行到底!” qqΠéw 第443章 天下逐鹿,怎辨真情假意? “!!!” 萧瑟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母后,你看儿臣现在是不是挺像儿臣那混账爹的?就儿臣这样的,怎么能支撑起整个西凉呢?母后你就该继续你以前的想法,当西凉女帝,纳一群俊美儿郎当后宫……” 赫连真见此,不遗余力的道,“这样母后就绝对不会受欺负,儿臣也可以去马帮找伯父他们骑马牧马逍遥快活……” “呵呵!” 萧瑟闻言,当即忍不住的冷笑出声,道,“刚才是谁言之凿凿的说西凉已经不再是母后的责任和负担了?这么这一转眼的功夫,为了能去草原上骑马,你就自己扇了自己的嘴巴?你也不觉得脸疼?” 还当什么西凉女帝? 这个想法,早在两年多前西凉爆发那场瘟疫时,看着儿子在自己的怀中奄奄一息时,萧瑟就已经放弃了! 那时候,她原本以为握在手中的权势就是她此生能抓住的所有,可是当儿子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一点一滴的流逝时,萧瑟才发现…… 她恨那个负了他的男人,可是却爱他的儿子! 因为…… 那也是她的儿子,是十月怀胎九死一生诞下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权势荣华,君临天下又如何? 哪怕是心性再强大,她终究是个女人,迈不过情关,也逃不过儿女牵绊! “只要母后开心,儿臣要脸干什么?” 赫连真闻言,当即一脸讨好的摇晃着萧瑟的胳膊道,“母后,其实儿臣瞧着那南七殿下挺好的,母后若是也对他有想法的话,不如就顺势……” “他张口要了北芪!” 萧瑟闻言,不等赫连真将话说完,就沉声打断道,“真儿,他张口要了北芪,不管这是不是一句玩笑话,可是有一点,母后却不得不顾忌,那就是……” “他不光是一个男人,更是南芜上国的七皇子,是你南芜的无敌将军!” 赫连真闻言,脸上的笑意一僵。 “真儿,我们母子的承蒙安拉真神庇佑,才遇到了你姑姑,你姑姑她救了你的命,更救了西凉,改变了西凉,如今……” 萧瑟见此,垂眸看着儿子,目光幽深的道,“你的姑姑袖手武动了这乾坤,西凉因此拥有了问鼎上国之资不算,北芪上国也即将易主,真儿,这天下安稳了数千年,终于迎来了这场前所未有的动荡和转变,如今……” “我们因你姑姑之故,都身陷这逐鹿天下的风口浪尖之上,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就算母后自负心智超凡都没法下定论,你又怎知南战他对母后的种种,不是追求你姑姑不成,退而求其次对这天下的变相争夺?” “母后……” 赫连真闻言,犹带稚气的小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纠结之色。 “真儿,他是南芜上国未来的王,而母后是你的母后,北芪落入你姑姑和独孤羡之手后,西凉和北芪必定亲如一家,这等于是两大上国的天然联盟,这还不算……” 萧瑟见此,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甚至还有一个隐在暗处的西莽,母后不知道你姑姑他们和西莽的渊源南战是否已经察觉,可是,四大上国即将变成五大上国,而五大上国的其中三国联袂之势将成,待得此事大成之日,不管是南芜上国还是东篱上国都注定要成为苍山脚下的边缘国度,就算是南芜和东篱联手,都难以撼动你姑姑他们即将建立的庞大帝国!” “这还不算如日中天的东宸下国,不算你姑姑身后的苍穹书院和国士门人……” “真儿,这世道大乱将至,我们身处漩涡之中,一举一动都干系重大!南战他是南芜的无敌将军,心思何等敏锐?他之所以出兵东宸,就是因为知道独孤羡的本事,不想让你姑父借着东宸之乱潜龙腾空,如今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如此形势之下,你又怎知你那夜的小伎俩他是真的未曾识破?你又怎么确定他不是将计就计将你我母子算计其中?” 赫连真闻言,小脸忍不住的一白,几乎是下意识的道,“母后,儿臣没有想那么多,儿臣只是想让母后走出情伤……” “儿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萧瑟闻言,叹息了一声,道,“现在母后和南战纠缠在一起也好,只要母后心如止水,就能帮你姑姑牵制住南战这个隐患,让你姑姑能够心无旁骛的翱翔四野,至于南战……如果最后,真的是母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母后也认了,母后此生,自诩样样不输人下,可是唯独这看男人的眼光,着实不怎么样,母后绝不会轻易的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若是如此的话,母后情愿守着你孤苦终老,左右你定会孝顺母后为母后养老送终的,不是吗?” “是!” 赫连真闻言,当即抓紧了萧瑟的手,沉声道,“母后放心,儿臣往后肯定乖乖听话,再不给母后添乱了!不管将来如何,儿臣都会孝顺母后,把母后捧在手心里疼的!” “母后对你一直都很严苛,从未将你捧到手心里疼过,自然也不指望你……” “母后,你可以指望一下的!” “……” “……” 夜色之下,母子两人相依相偎,画面静谧而祥和。 与此同时,南芜大营。 南战回营之后,却是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直接将帐中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将宫人全都赶了出去。 南芜帝去隔壁东篱大营看完了画地为牢的热闹后回来,听说自家小七大发雷霆,当即巴巴的赶了过来…… “小七,听说你又生气了?西凉那位萧太后到底欠了你多少债让你这么穷追不舍?父皇帮她还你还不成?” 南芜帝腆着一张笑脸,跨过帐中的满地狼藉,缓缓往负手而立的南战靠近,“萧太后虽然顶着一个太后的名头,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罢了,你堂堂七尺男儿何苦总是去寻人家的不痛快?让父皇这个做老子的看的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父皇于心不忍?父皇要替她还债?” 南战闻言,缓缓回头,目光阴鸷的看着南芜帝,道,“父皇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南芜帝见此,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拍着胸脯道,“父皇的小金库可是富足的很,你若是想要……” “她欠我整个天下!” 不待南芜帝将话说完,南战就沉声打断道。 “噶?” 南芜帝闻言一愣,“什么整个天下?谁欠你整个天下?萧太后么?不至于……” 萧太后是什么人? 不过是西凉的太后而已! 西凉哪怕是如今疆域之光已经赶上了上国,可是真要问鼎上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和天下什么的扯到一起,就有点儿牵强附会了…… “呵呵!” 南战闻言,垂眸苦笑了一声,看着南芜帝缓缓道,“有的时候,我真的想像父皇一样,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去想,如此……就能简简单单的活着,爱憎随心……” 南芜帝闻言:“??!” 什么跟什么? 他家小七该不会是魔怔了? 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深奥了? “儿啊,你没事儿?” 南芜帝上前一步,一脸担忧的伸出老手探了探南战的额头,“该不会是晚上出去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 南战见此,一脸怒其不争的挥开了南芜帝的手,再次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南芜帝一眼…… 摊上一个无心朝政只爱凑热闹的父皇,南战也很绝望,尤其是现在…… 他心乱如麻,竟然连个可以诉说的人都没有! 不! 也不是没有! 他刚才就想跟他父皇倾诉一下的,可惜…… 他父皇和他的思维,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维度上,话不投机半句多! “儿啊,你且等等,父皇给你召巫师来,父皇前些日子刚寻到一个巫师,长得那叫一个年轻貌美,那巫祝之舞跳的美轮美奂,能让神仙下凡……” 南芜帝见自家儿子不搭理自己,当即道,“有她在,定能治好你这魔怔!” “我没魔怔!”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低吼道,“我最近不近女色,你别又往我身边塞女人测试我行不行!” “咳咳!” 南芜帝闻言老脸一红,不过转眼却又瞪眼道,“不对啊!你最近不近女色?那你还和萧太后走那么近?” “她……” 南战闻言,负手而立的身形忍不住的一僵,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她算什么女人?她眼里心里只有权势天下,比起我这个男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 南芜帝闻言,老脸一皱,可还是忍不住的道,“萧太后是不是个女人父皇不知道,父皇只知道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小七,你喜欢的不是浅月吗?朕之前之所以隔山差五的往你身边送女人,只是因为不确定你到底行不行,想知道浅月之所以不应下和你的婚事,是不是因为你自己的问题,毕竟你这么多年一直过的跟苦行僧似得,谁知道那方面……” qqnew 第444章 看上了寡妇?独孤羡来信! 南芜帝的声音,随着南战周身越来越肃杀的气息变小,最后只能腆着笑脸道,“当然,父皇是愿意相信你那方面没有问题的!不过你再这么和西凉那个寡妇纠缠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以那女人和浅月的关系,迟早得传到浅月的耳朵里,若是让浅月误会了你们的关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在南芜帝的心中,他的儿媳妇儿只有乔浅月,也只能是乔浅月! 他所做的一切,自然也都是为了促成南战和乔浅月的婚事! “……” 南战闻言,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的垂眸道,“寡妇?可就是她那个寡妇,都看不上我……” 这才是,让南战最伤情的事情! 他和萧瑟明明…… 明明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是那女人竟然翻脸就不认账了! 还说什么要赔偿的荤话,简直是在将他男人的尊严放在地上践踏,虽然…… 他和萧瑟的那一夜,确实是个意外,他之所以接近萧瑟,也并非是全然的没有别的用心,可是…… 那个女人也和他一样,初识之时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不是吗? 就连萧瑟都不敢说和他接触,不是别有居心,又凭什么要求他一心只为情爱? 没错! 南战知道! 身为南芜的无敌将军,南战从来都不是个傻子,他知道萧瑟此时的退缩和抗拒是因为什么,只不过…… 在两人是正面都已经煮成了熟饭后,在他对她也并非全然没有动情后,萧瑟的理智和冷漠,着实让南战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看不上你?谁看不上你?” 南芜帝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道,“萧太后么?” 说着,南芜帝的老脸就是一变,当即神情激动的冲到了南战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儿啊,你该不会真的对那寡妇有啥想法了?你怎么会这么想不开?放着乔浅月那样的珍珠你不去追,却要跟那个克夫的寡妇搅合在一起?” “不行!这绝对不行!朕不同意!” “……” 南战闻言,神情莫名的斜睨了南芜帝一眼,凉凉的道,“在这一点上,你倒是和她的想法一致……” “什么意思?” 南芜帝闻言一愣,看着自家神情落寞的儿子,不敢置信的道,“儿啊,你别告诉父皇,那寡妇也看不上你?” 南战闻言,雌雄莫辨的俊美脸庞当即黑成了锅底灰。 南芜帝这一个“也”字用的可谓是精髓! 乔浅月看不上南战,南战穷追猛打了这么久,她都无动于衷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如今又加上一个萧太后…… “凭什么?她一个克夫的寡妇,朕的儿子不嫌弃她也就罢了,她竟然还有脸嫌弃朕的儿子!她以为她是谁?浅月吗?” 虽然南战没有说话,可是他的神情已经让南芜帝明白了一切,南芜帝顿时就怒了,转身怒气冲冲的就要往外走,“不行,朕这就找她说理去,朕的儿子看得上她那是她的福气,她凭什么嫌弃……” “够了!”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扶额,伸手拉住了南芜帝,一脸痛苦的道,“我现在已经够乱了,你就不要给我添乱了好不好?” “朕……朕只是想帮你出气……” “我不需要你帮我出气,你只要不给我添乱,就已经是给我的最大帮助了!” 南战深呼吸,一脸无奈的道,“还有,往后你还是少去看东篱的热闹!”仟千仦哾 “啊?” 南芜帝闻言又是一愣,赶忙道,“你不让朕管你的事儿可以,可是朕去看东篱的热闹又没有挨着谁,你为什么管朕?你以前明明都不管朕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南战闻言,当即神色阴郁的沉声道,“父皇,现在我们南芜只是看起来处境比东篱好一些而已,很快,很快你就会知道,我们和东篱其实才是真正的同病相怜……” 天下纷乱已起,可是他们南芜却被摒除在了核心之外,这…… 将是南芜最大的不幸! 天下逐鹿,强者为尊! 首先…… 得有逐鹿的资格,而他们如今…… 被隔绝在北芪上国之外,无法参与到北芪之战中,这也就意味着…… 他们已经失去了逐鹿天下的先机…… 这对于争强好胜的南战而言,本就是致命的打击,南战甚至都不愿去想,这场逐鹿过后天下格局大变之后,南芜的处境…… 南芜帝闻言:“???” 二脸莫名的看着自家儿子,就…… 挺懵的! 南芜帝有很多儿子,可是唯有他这个嫡子南战是最智勇双全的,所以他才会对南战这般毫无保留的偏宠,只是…… 儿子太聪明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说…… 有的时候,他就不是很能领会儿子话中的意思,就连交流都有代沟! “……” 南战看着自家父皇那懵懂的模样,眼中忍不住的闪过一抹嫉妒之色。 聪明人有时候也会羡慕不很聪明的人…… 因为只有不很聪明的人,才能拥有最简单的快乐! 就比如他的父皇…… —— 夜色幽幽。 身处战火之中的北芪上国腹地门户,郾城。 乔浅月在处理完一堆军报之后,揉了揉眉头从书案后抬起了头。 “书房那边,廖武还没做出决定吗?” 转头看向在一旁伺候的青嬷嬷,乔浅月缓缓道。 “没有!” 青嬷嬷闻言摇头,“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廖武应该是还没有做出决定!不过姑姑为什么执意要劝降廖武?姑姑想让他去瓦解郾城之内的那些个小城池关卡,直接易容成他的模样行事,不是更简单快速吗?” “那些小城池和关卡,不重要!”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道,“我想要拿下那些小城池和关卡易如反掌,他们只是我想让廖武归降的由头,却不是原因!” “啊?” 青嬷嬷闻言,一愣,“不是因为这个,那姑姑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脑子里的东西!” 乔浅月抿唇,一边规整书案上的军报,一边缓缓道,“廖氏一族乃是北芪数得着的勋贵世家,世代驻守郾城天险,拱卫北芪腹地,廖武知道的东西可不少,比如说……北芪上国的军事布防图,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手里应该有北芪所有兵力的布防图,如果能得到那张图,我们此次攻打北芪就算得上是知己知彼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乔浅月所想,就是要以最小的伤亡和最快的速度,拿下北芪! 而郾城城主廖武,从她决意率先攻打郾城开始,就是她此战的最重要目标! 郾城破,廖武心防才能松动! 得到廖武,北芪的所有军事布防她就了如指掌,接下来的战争她就更有把握…… “原来如此!” 青嬷嬷闻言,忍不住的唏嘘了一声,鹤发红颜的脸上满是纠结的道,“不过郾城已经沦陷了这么长的时间,廖武都没有松口,想来是有几分骨气的,姑姑既然想从他嘴里得到有用的东西,不如让人将他严刑拷打一番,说不定能逼出来点儿东西……” “呵呵!你想多了!”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道,“他是郾城的城主,是郾城三十万大军的统帅,出身廖家,长于行伍,军中那些严刑逼供的手段,他只怕是比我们还要更清楚,所以,严刑拷打对他来说是没用的,我现在还能将希望寄托在另外一人身上了……” “另外一人?姑姑说的是谁?” 青嬷嬷闻言,当即疑惑的道。 “报!” 就在此时,急报声在外响起,一个传信兵手持一封书信疾步而入,“启禀陛下,皇城有飞鹰传书到!” 乔浅月闻言,双眼当即一亮。 “我寄托希望的人,有消息了!” 低笑了一声,乔浅月不待青嬷嬷有所反应,就闪身从书案后而出,一把抢过了传信兵手上的书信,打开观看了起来…… “这是……九王爷的来信?” 青嬷嬷见此,凑上前扫了一眼书信上的内容,不敢置信的道,“九王爷竟然救下了北芪皇城的廖家人!” “哈哈哈!没错!” 乔浅月闻言,低头轻笑一声,道,“他救下了廖家人,拿住了廖武的软肋!” 什么叫心有灵犀,这就叫! 她根本没有时间告诉独孤羡,她会率先进攻郾城,这个时候,郾城陷落的消息也不过是才传到北芪皇城而已,可是…… 廖武的族人,独孤羡却已经先北芪朝廷一步握在了手中! 乔浅月从未想过,人和人之间,会有这样的默契…… 默契到,她不必说,他就能懂! 哪怕是相隔数千里,也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乔浅月的心底波澜微起,嘴角也忍不住的微微勾了起来,脸上覆上了发自心底的笑意…… “将这封信送给廖武去!” 将信递给青嬷嬷,乔浅月脸上的笑意愈盛,“看了这封信,想必廖武很快就会做出决定了!” “遵命!” 青嬷嬷闻言,难掩惊喜的应了一声,转身就拿着信往外走去。 第445章 攻城掠地!北芪上国覆灭! 她刚才看的清楚,这封信里不光有九王爷给姑姑的信,还有一封廖氏的家书! 有了这封信,青嬷嬷不信廖武不降! 青嬷嬷离开之后,乔浅月也并未再回到书案后,而是缓缓走出了临时的书房,抬头看着夜空下的星辰散落…… 才刚经历过战火洗礼的郾城,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经久不散的血腥味,可是…… 此时此刻的乔浅月,心底已然没有了最初直面战火的悲天悯人心境…… 在战场之上,假慈悲是最要不得的东西! 能够让战争最快结束,才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慈悲! 北芪…… 苦拓跋皇族久矣! 更是对东宸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业! 不灭北芪,她无法跟东宸死在瘟疫中的百姓交代,无法告慰纳兰欣和乔守成的在天之灵,更无法熄灭她心中的恨意,无法拯救北芪的万民…… “独孤羡,感谢有你……” 低低的呢喃了一声,乔浅月的眼底,温柔一片。 谢谢独孤羡,为了她,义无反顾的远征北芪! 谢谢他,为了她,穷追纳兰明姬入苍山! 更谢谢他,知她,懂她…… 这一战,有他和她的里应外合,想必…… 很快就会结束! 辽阔的夜空,星辰点点,璀璨的星光,仿佛在回应乔浅月的心神一般,闪啊闪,让乔浅月的心境也随之豁然开朗了许多…… 时间,缓缓流逝。 不出乔浅月意料的,看到独孤羡的来信和廖氏家书后,廖武降了! 在郾城沦陷后,一直守口如瓶的廖武,归降的第一件事,就是交出了北芪的军事布防图表达投诚之心! 乔浅月看着送到了自己面前的北芪布防图,笑颜如花。 指尖,在那布防图上摩挲而过,恍惚间,乔浅月竟然生出了指点江山的万丈豪情来,这种心情,是她登基成为东宸女帝时,都从未有过的荡气回肠!qqnew 廖武归降的翌日,乔浅月就下令黑甲军再次出兵,朝着北芪腹地进发。 所过之处,有廖武和他的属下在阵前充当说客,郾城内的那些小城池和关卡守将,畏惧黑甲军的铁血气势,自然而然的就顺坡下驴,接连投降了! 北芪戎历二十年,一只来历不明的军队进犯北芪上国,北芪乱起,月后,东宸战神独孤羡现身北芪,率领那只来历不明的军队脱困而出,北芪二皇子战死沙场,黑甲军兵犯北芪,扬言要报北芪帝在东宸散布瘟疫之国仇,不灭北芪誓不还! 同年,北芪帝遇刺,死于东宸战神独孤羡之手,幼帝于襁褓中登基。 半月之后,东宸太上女帝现身北芪边陲,力阻三大上国踏足北芪,数日之后,黑甲军兵从天降,北芪腹地门户郾城告破,郾城城主廖武叛国投敌,与此同时…… 东宸太上女帝乔浅月,一战成名,名留诸国战史! 郾城失守,北芪边陲小城接连投降,北芪边陲千里沃野尽失! 数日后,黑甲军战鼓又鸣,进军北芪腹地。 郾城内一众小城关卡,不战而降! 半月后,黑甲军距离北芪皇城,已经不过千里,北芪疆土大半沦陷! 北芪新帝元年七月,东宸太上女帝乔浅月征战北芪月余之后,涂山保卫战爆发,因北芪军事布防图泄露之故,涂山一战,以北芪损兵二十万,黑甲军战死三万将士大胜告终,而此战黑甲军的先锋大将,不是别人…… 正是投敌叛国的郾城城主廖武! 廖武之名,随之响彻诸国! 北芪新帝元年七月十五,黑甲军兵临北芪皇城城下,北芪皇族拓跋氏连夜潜逃出城,北芪勋贵世家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挑拨之下,连成一线,世家私兵尽出,扬言誓死保家卫国,绝不许黑甲军踏入北芪皇城半步! 翌日。 北芪皇城保卫战爆发。 东宸太上女帝乔浅月在北芪一路攻城掠地,直捣黄龙后,才遭遇到了北芪最强的抵抗! 北芪皇城保卫战,首战,黑甲军失利,战败退守皇城外十里! 与此同时,北芪屡战屡败后首胜功劳,尽数归于勋贵之家,北芪一众勋贵世家迅速膨胀,倾尽全力抵御黑甲军,以图北芪幸存之后的护国之功! 皇城保卫战爆发后的第三日。 黑甲军再次攻城败北。 十日后。 黑甲军第三次进攻北芪皇城,北芪勋贵世家的权贵尽皆披甲执枪,站在了北芪皇城的城墙之上。 大战一触即发。 黑甲军尝试攻城不成,反遭埋伏损失惨重,不得已只能退兵。 北芪皇城之上,北芪披甲的勋贵见此,群情激越,北芪城门开,全军尽出,追剿黑甲军! 不成想…… 却中了黑甲军的前后伏击! 北芪权贵追剿出城的同一时间,北芪皇城中,数千黑甲军精锐骑兵出现在了北芪大军身后,那领军之人,黑甲银面,所向披靡,正是…… 黑甲军不知所踪许久的真正统帅,东宸战神独孤羡! “杀!” 后有战神独孤羡搅乱阵型,前有东宸太上女帝乔浅月冲锋陷阵。 左右有黑甲军分兵伏击! 北芪皇城保卫战,不出意外的,以北芪皇城沦陷,北芪覆灭终结! 及至,大战落幕,北芪皇城失守,北芪覆灭,独孤羡和乔浅月入主北芪皇宫,北芪的智者回忆起那场惊天之战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什么皇城保卫战,黑甲军接连失利…… 不过都是一场阴谋! 东宸战神,一直都在北芪皇城之中与乔浅月里应外合,那一战,黑甲军接连两次佯装失败,所为的不过是将北芪皇城中的勋贵势力一举歼灭! “据说,东宸太上女帝乔浅月在北芪境内大杀四方之时,北芪皇城中出现了一个颇有手腕的政客,那政客游走于拓跋皇室和勋贵世家之间,在拓跋皇室决意弃城出逃时,起了关键作用不说,还怂恿的拓跋皇室将北芪的那一众勋贵世家留在皇城殿后……” 茶楼上,一个羽扇纶巾的老先生神色唏嘘的和同伴道,“皇城守卫战中,就是那人蛊惑的一众权贵忘乎所以,第三次攻城战初,那人就站在一众权贵身后,怂恿那些个权贵开城门送人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 “如果在下猜测的没错的话,那人就是东宸战神独孤羡,真正瓦解了北芪根基,让拓跋皇室如今东逃西窜孤立无援,再也掀不起什么浪花的罪魁祸首!” 老先生说完这话,自己先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谁能想到,数月之前,他们还是北芪上国的子民,如今不过短短数月,在他们眼中承天立命的拓跋皇族已经沦为前朝余孽,庞然大物的北芪上国已然覆灭易主…… “唉!上兵伐谋,不管是东宸战神,还是东宸太上女帝,都是战场上当之无愧的战神!” 片刻之后,才有人从唏嘘中回神,叹息了一声,道,“只是他们的手段到底是有些下作,若非如此的话,北芪也不会兵败如山倒,覆灭的如此迅速!” “慎言!” 老先生闻言,忍不住的皱眉道,“战场之上,动辄生死,阴谋阳谋都是谋,何来下作高尚之分?更何况……若非东宸太上女帝能征善战,若非东宸战神运筹帷幄,若非他们将北芪借着大战之机,将北芪的勋贵势力铲除殆尽,你以为国破易主后的北芪,会这么快的恢复了安静祥和?若是那些勋贵势力仍在,你觉得他们会甘心北芪覆灭,他们到手的荣华富贵转眼成空么?别痴心妄想了,那些勋贵为了守住自己的富贵和地盘,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 “黑甲军再强大,乔浅月和独孤羡再厉害,经历过三月征战覆灭北芪后,也未必还有精力再去清剿那些北芪勋贵的势力,如今这般,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若非如此,我们今日哪里可能在这茶楼喝茶畅谈天下事?” 老先生此话落地,众人当即忍不住的点头连连。 “先生说的是,是在下浅薄了!” 适才说话的那人闻言,也合手作揖道。 “无关浅薄与否,待你到了老朽这般年纪,就什么都懂了!” 老先生闻言,摇着折扇看着远方幽幽的道,“能让百姓丰衣足食免于战火荼毒的人,就是百姓的主人,不管北芪覆灭与否,新主是谁,谁让百姓丰衣足食得享盛世,谁就是这片天下真正的主人!而他们……” “好像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这才是让老朽最费解的地方……” 众人闻言,忍不住的点头连连。 别说老先生费解,他们也很不解啊! 按理说,经历过灭国之战,北芪如今应该是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都是流民难民才对,这才是诸国战史典籍中记录的,大战之后的国度,该有的样子,可是…… 北芪如今的情形,却与之大相径庭! 除却那些经历过战火的城池,比如说郾城和涂山,再比如说皇城之外,依旧弥漫着硝烟过后的血腥味道外,其余的城池和百姓,仿佛被这场灭国大战隔绝在外了一般…… 第446章 亘古未有之战!秋耕在即! 四大上国盘踞在苍山脚下已有数千年的历史,数千年间,虽然上国之间偶有摩擦,可是都并未酿成什么的大的战事,哪怕是四大上国的皇室也经历过更迭,可那都是各自家国的事情。 像北芪这般,被一个区区下国给攻陷的事情,更是亘古未见,前所未有之事…… 拓跋皇族潜逃,北芪覆灭。 这场国战,本就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就在诸国都以为东宸战神胆敢率军攻打北芪上国,无疑是蚂蚁撼树,必败无疑之时,北芪大战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结束了! 而经历过一场灭国大战的北芪上国,恍惚间竟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街头巷尾紧闭的店铺,很快就重新开始了营业,就连百姓的供给也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老先生等一众老文人能出现在茶楼酒肆的原因! 而这个现象,别说北芪国人,就连诸国之人,都很费解! “按理说,战胜之后,东宸战神和东宸的太上女帝应该率领着黑甲军,掠夺胜利的果实,搜刮北芪的民脂民膏才对,现在看来……” 老先生叹息了一声,再次不无唏嘘的道,“到底是我们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东宸战神和东宸太上女帝之所以决意攻打北芪,或许所为的并不是无上的财富和权势,真的只是简单的为了报仇……” 大战尚在继续之时,黑甲军送出的檄文在拓跋皇族的运作之下,并未在北芪大规模的传开,就连这些文士都是一知半解的,如今,北芪之战已然落幕,所有的真相也随之水落石出…… 谁能想到,北芪的覆灭,竟然都是因为东宸的一场瘟疫而起? 而那场瘟疫,正是北芪先帝造下的孽! 在下国恶意散播瘟疫,别说是东宸之人,就连他们北芪的百姓都想问一问,他们北芪的那位先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现在把北芪上国折腾覆灭了,不知道他在九泉之下是不是满意了? “不管他们为的是什么,如今北芪还能有如此现状,已然是得天之幸,只是不知道,下一步入主皇宫的那两位有何打算……” 另一人闻言,也是叹息了一声,满怀担忧的道。 北芪能有如今现状固然是幸运,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上位者的打算,更不知道北芪的未来将走向何处…… 如今…… 北芪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北芪! 北芪的万千黎民,都要仰仗此战胜利者的鼻息! 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北芪万民的未来…… “秋耕的时间快要到了,若是错过了错过了秋耕,来年北芪的百姓必定颗粒无收,到时候少不得要饿殍遍野……” 老先生闻言,看了一眼茶楼外已然开始泛黄的树叶,满怀担忧的道。 以前北芪的土地,大部分掌握着拓跋皇族和勋贵世家之手,百姓手中的土地少之又少,百姓们也大多都是皇族和勋贵世家之人的佃户,为他们操持耕作换来口粮果腹,如今北芪适逢巨变,拓跋皇族变成了前朝欲孽逃离皇城,勋贵世家也分崩离析,北芪十之八九的土地一时间失去了主人,身为佃户的百姓们,手中没有粮种,更是不知道该如何秋耕,耕种何物…… 这…… 才是北芪的当务之急! 也是北芪来年最大的隐患! 若是东宸战神和东宸太上女帝不能尽快的让东宸的一切都步入正轨的话,那北芪就算是今年这个大战之年看起来有惊无险,来年也必定生灵涂炭…… 这些个文士们还算好的,他们身上都有功名,自然也有一些北芪朝廷拨给的土地,可即便是如此,他们也担忧北芪换了当家做主之人后,是否还未承认前朝拨给他们的土地,他们是否还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唉……” “……” “……” 老先生的话,再次让一众友人叹息连连。 经历过大战和易主的北芪,如今虽然看起来一如往昔,可是内里却有太多的事情亟需定论,如今…… 他们众目所望,皆是皇城那座巍峨的皇宫! 因为那座皇宫中如今,住着北芪新的主人! 凭借着金戈铁马和智勇双全,在短短数月间夺下了北芪的新主人…… 秋高气爽,蓝天白云朵朵。 浩瀚的天空之下,北芪皇宫之中。 独孤羡站在一座宫殿的正殿,不时的往后殿看一眼,面前跪着感激涕零的陈继和诚惶诚恐的廖武。 “陈继替北芪百姓,多谢九王爷给他们留一条生路!多谢九王爷福泽万民……” 陈继一拜于地,声音哽咽虔诚的开口。 可是,独孤羡闻言,却是一个冷眼扫来。 数月征战,乔浅月累极了,已经在后殿中一连睡了数日都没有醒过来,他也在这里守了数日,这些个人,怎么就不知道有点儿眼力见? 这么大的声音,就不怕吵醒了她,影响了她休息吗? “……” 陈继接收到独孤羡经过的眼神儿,蜷伏在地的身形忍不住的缩了缩。 他…… 就是太激动了,一时间没忍住! 天知道,就连他决定投敌叛国的时候,都没有想到独孤羡真的会信守承诺,不伤及北芪百姓啊! 更没想到,后来接手了黑甲军,率领着黑甲军在北芪攻城掠地的乔浅月,竟然也墨守着他和独孤羡的约定,黑甲军从未惊扰过百姓,没有拿过百姓一粒米一只鸡,大军所有补给都是靠着战场上的缴获来支撑…… 也就是乔浅月这征战的速度有够快,否则的话,她从北芪军手中缴获的那些辎重,都未必够黑甲军再在北芪征战下去的,毕竟…… 北芪边陲已经被毒障隔绝,黑甲军是真的断了粮草补给,这次战争对黑甲军来说,也是背水一战,只有速战速决,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而…… 乔浅月做到了! 短短三月攻下一国! 还是上国! 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诸国战史都不敢写的桥段! 陈继内心的激动,独孤羡不懂,也不想懂,只是看着沉寂终于不再咋咋呼呼,独孤羡的脸色也随之好了许多,压低了声音缓缓道,“你不必如此感恩戴德,本王只不过是言而有信,做到了答应你的事情而已,北芪的百姓能够有免受战乱波及,归根究底,你真正要谢的人是里面的那位,若非她领兵有方速战速决,北芪的百姓就算是眼下能够免受战乱波及之苦,来年也必经颗粒无收之灾!” 战争,他们所能决定的,只是自己属下不去伤及无辜! 如果北芪之战持续的时间再长一些,让北芪的百姓错过了秋耕之机,那对于北芪百姓而言,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可是这一点…… 偏偏不是他们单方面能够决定的! 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尽全力的让北芪之战快些结束,好在…… 一切都还来得及! 秋耕的节气并未错过,只是如今…… 也离的不远了! 想到这里,独孤羡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殿内随风飘动的纱帘…… 那个女人,已经睡了好久! 到现在都没有醒! 她要是再睡下去,北芪的秋耕就真的错过了! 让他远征北芪的是她,驰援北芪的是她,率领着黑甲攻城掠地拿下北芪的也是她……北芪覆灭,就连独孤羡都不敢居功! 真正拿下北芪的,是乔浅月! 那么北芪的未来该何去何从,自然也该由那个女人来做决定,独孤羡想到她对东宸女帝弃如敝履的举动,一时间有些摸不准乔浅月到底是如何想的…… 她是真的对权势皇位那样不屑一顾? 还是因为太过担心他,所以才禅位赶到北芪? 私心的,独孤羡更愿意相信第二种,可是…… 如果真相真的是第二种,那也就意味着,她不是真的对权势皇位一点儿都不在乎,而只要她在乎的东西…… 独孤羡就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就连他自己,都不行! 所以…… 北芪大战之后,乔浅月在后殿中昏睡了多久,北芪战后的一切事宜就搁置了多久,除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独孤羡从未对任何事情发表过看法,就这么放任自流,一心守在这里,等着乔浅月醒来…… 等她醒来后,告诉他……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她在意权势皇位,那么她就会成为北芪继位的上国女帝! 如果她不愿意…… 那北芪未来该何去何从,也会由她决定! “九王爷英明!” 陈继听到这话,当即抬头道,沉声道,“九王爷即便不说,在下也正要向九王爷禀报此事,北芪覆灭,举国百废待兴,这都是小事儿,眼下迫在眉睫的大事儿是秋耕,这举国的土地如今已经失去了主人,秋耕在即,到底该如何行事,还请九王爷示下,再耽搁下去……” 说到这里,陈继顿了顿,一脑袋砸在地上,声音恳切的道,“万一误了秋耕,来年北芪的百姓可就注定要食不果腹,饿殍遍野了!” 仟千仦哾 第447章 文武之争!依旧盛世美颜! 乔浅月和独孤羡谁当皇帝,亦或者他们都不当皇帝,这些事情,陈继根本就不关心,他真正关心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北芪的百姓! 为了北芪的百姓,当年他才会成为拓跋戎的谋士! 同样也是为了北芪的百姓,他才会在大战之前改弦易辙,投效了独孤羡! 如今…… 事关秋耕,事关百姓来年果腹之粮,陈继也顾不得其他了,焦急的声音差点儿就把屋顶给掀了! “你!”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神色当即一紧,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叱道,“你嚷什么嚷?知道你在意民生,可你若是吵到了后殿的人,信不信本王让你在乎的一切灰飞烟灭?!” 独孤羡的威胁,言之凿凿。 跪地的陈继闻言,老脸忍不住的一抽。 那什么…… 这威胁就有点儿…… 可怕了! 一点儿都不仁善! 他在乎的是百姓民生,让百姓灰飞烟灭什么的,这是一个仁君贤主能说出来的话? “咳咳!” 一旁诚惶诚恐跪了好久的廖武见此,当即假咳了一声,瞪着陈继低声道,“九王爷说得对,姑姑征战数月就该好好休息,你这么大声的扰她好眠,也忒不忠义了!” 陈继闻言:“!!!” 当即转头,怒目往廖武瞪去! 他不忠义? 这世上谁都有资格说他不忠不义,可是他身边跪着的这个前朝叛军,好巧不巧的就是那个最没资格的! 丫的你一个叛国投敌的人,也好意思说什么忠义? 脸不红心不虚么? “……” 在沉寂的凝视之下,廖武尴尬的别开了头。 他也知道这话他说的不是很理直气壮,可是他现在…… 勉强也算是和姑姑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场上有几次,他作为先锋军的统领也是为姑姑当过明刀暗枪,死死的护在姑姑身边未曾退让半分过的…… 他是背叛了北芪不假,可是那时候,郾城沦陷族人在九王爷手中,他也是没得选择了不是? 现在…… 他这个前朝投诚之人,好歹是黑甲军的先锋大将…… 想到这里,陈继又转回了头,梗着脖子和陈继对视! 他一个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可不能在这个文人老头子的面前输了气势,要不然回头传出去,他的老脸可没地儿放! “!!!” 四目相对,陈继看着廖武那模样,下意识的当成了挑衅,忍无可忍,只能咬牙切齿的道,“你喊谁姑姑呢?就算是要喊姑姑,里面那位也是我陈某人正儿八经的姑姑,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也敢和我比真经?” 他师傅是无双国士何磐,是姑姑正儿八经的自家人! 和廖武这个莽夫比起来,姑姑这个称呼,他用起来才更加理直气壮! 自古从文的和习武的在朝堂之上,都是针尖对麦芒,水火不相容的,文官看不起武将的胸无点墨粗鄙不堪,武将看不起文官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只会卖弄嘴皮子,虽然如今北芪一切未定,就连朝堂都还是个空架子,可是陈继和廖武却隐隐已经显现出了对立的趋势…… “我半路出家,却随姑姑南征北战,帮姑姑冲过锋陷过阵,挡过枪浴过血……” 廖武闻言,当即呲牙咧嘴的道,“你有么?” 陈继闻言:“!!!” 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莽夫!粗鄙!” 最后,陈继只能咬牙切齿的吐出了四个字。 廖武闻言,不以为意的冷哼了一声。 独孤羡见此,头疼的抚了抚额。 陈继是归降的人,而廖武是归降乔浅月的人,据说廖武归降之后,表现异常勇武,北芪之战能够进行的如此顺利,多亏了廖武献出了北芪的军事布防图,还有他的冲锋陷阵,此战,廖武居功甚伟,是以…… 在乔浅月醒来前,就连独孤羡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廖武这个前场降将! 按理说,临阵投降者,哪怕是功劳再大,因为他能叛主一次就能叛主两次,也不会受到新主的重用,可是廖武的情况着实有些特殊,是以…… 哪怕是这两日没少看到陈继和廖武针尖对麦芒,独孤羡也未有什么表示! “莽夫?粗鄙?若无我等莽夫冲锋陷阵,何来的你们免于战火荼毒?” 就在此时,一道慵懒散漫的声音,从后殿中缓缓响起。 独孤羡闻言,当即回头,满眼惊喜的看向一身常服,长发披肩掀帘缓缓走出的女子,眼中的光芒逐渐璀璨…… “拜见姑姑!” “拜见姑姑!” 陈继和廖武见此,当即叩首行礼。 只是听到彼此的话后,两人却又忍不住的瞪了彼此一眼。 这是他姑姑! 他姑姑! “姑姑,陈继适才所言并非针对姑姑,姑姑怎么可能是莽夫,陈继只是被廖武这厮给气到了才口不择言!” 回过神来,陈继就赶忙蜷伏在地,请罪道,“还请姑姑勿怪!” 乔浅月走到独孤羡身边,目光幽深的看了他一眼,并未第一时间回应陈继的请罪。 皇城一战,是她此次战争的最后一战,而她也在那一战中,看到拓跋氏的皇旗倒下的瞬间,不省人事…… 她将帝位传给了独孤涧,半月不眠不休赶路才到北芪,又接连征战两月有余,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紧绷到了极致,直到…… 此战拉下帷幕,她才松了口气! 她在战场上晕倒的瞬间,恍惚看到了独孤羡策马疾驰而来的身影,看到了他眼中的惊喜和焦急…… 只是当时,她真的太累了,连多看他一眼,和他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就直接昏睡了过去,这一睡也不知道多少时日,再醒来时,就听到了他疾言厉色的呵斥陈继吵到她的声音…… 那一刻,乔浅月的心底,是感动的! 这个男人,摁下所有的事情不做决断,不过是就是在等她醒来,等她来抉择这些事情而已,可是…… 她之所以来北芪,披甲上阵,为的…… 不过是见到他,确定他无恙而已! 只是…… 如今当着陈继和廖武的面儿,这些话乔浅月饶是脸皮再厚也说不出来,当然…… 即便是不当着外人的面儿,以乔浅月的性子,这样露骨的话,她也未必说得出来,毕竟,她没有独孤羡那么厚脸皮! 四目相对。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的同时,独孤羡也在看着她…… 时隔数月再见。 她瘦了! 昔日肤如凝脂的皮肤,也晒黑了点儿,神情也沧桑了些许,眼眶四周还有着没化开的淤青…… 可即便是如此,她依旧很美! 美的宛如骄阳,璀璨而炙热,让独孤羡移不开眼睛。 “……一直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在独孤羡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忍不住的有些脸红,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脸颊道,“我这张脸是不是被战场的硝烟和风沙给祸祸的不能看了?” “没有!” 独孤羡闻言,勾唇,摇头。 “真的?” 乔浅月不信。 “真的!” 独孤羡点头,深如寒潭的眸底温润入骨,“依旧很美,盛世美颜!” “……咳咳!” 乔浅月闻言一愣,赶忙转头看向沉寂和廖武,尴尬的咳了咳。 独孤羡的赞美,突兀又直白,打了乔浅月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也让乔浅月确认了一件事儿,那就是…… 数月不见,独孤羡的脸皮果然厚了许多! 早在之前来往的书信上她就见识到了,如今,她确定了这不是她的错觉! “陈继,你就是何磐的那个得意门生?我听他提及过你……” 尴尬之下,乔浅月赶忙转移话题,续上了陈继适才的话头。 “回禀姑姑,正是在下!” 陈继闻言,当即颔首。 “何磐门下之徒,大多心高气傲,这点我是知道的,朝堂文武不相容,这点我也是知道的,只是……” 乔浅月闻言,垂眸看了陈继一眼,缓缓道,“世间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人必定是少数,朝堂之上少不了文臣治国,更缺不了武将守国,我昏睡数日,独孤羡没有说教你们,你们竟然还因此争论不休起来,简直有失国士门风,也有失武将气度!” 乔浅月一张口,就是各打五十大板,让陈继和廖武都像鹌鹑一样耷拉下了脑袋。 他们倒也不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只是文臣和武将么,道不同不相为谋,多少有些相互看不顺眼,而唇枪舌战什么的,就是他们专有的相处之道,毕竟…… 又不能真的打一架,还不能在言语上掐一掐么? 话虽如此,既然乔浅月不喜欢这样的口舌之争,陈继和廖武也就歇菜了!qqnew 这种时候,他们可不敢触乔浅月的眉头,毕竟…… 乔浅月昏睡数日,九王爷就守了数日,万事搁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九王爷是在等乔浅月醒来的决断…… 这也就意味着…… 北芪将来该何去何从,全系在乔浅月身上! 他们…… 可惹不起! 真惹不起! “谨遵,姑姑教诲!” “谨遵,姑姑教诲!” 两人对视了一眼,当即心有灵犀的颔首,服软。 “教诲说不上,只要你们不因此耽误了大事便好……” 第448章 手无缚鸡之力,想跟她斗?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身侧的独孤羡一眼,沉声道。 “是!” “是!” 陈继和廖武闻言,当即诚惶诚恐的应了一声。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相比起沉默寡言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九王爷,眼前这个长得倾国倾城却能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东宸太上女帝,其实才是最不怒自威的那个! 她不过是才刚刚睡醒,甚至连衣衫都没来得及换,更没来得及梳妆打扮,可是,即便是完全没有衣装衬托,她的三言两语还是让两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秋耕事关民生大事,耽误不得,如今拓跋氏成了前朝余孽,北芪盘根错节的勋贵世家也分崩离析,北芪的土地彻底的失去了主人,土地的归属乃是大事,需要细细斟酌商议,可是不管如何,秋耕之事耽误不得!” 乔浅月见此,将目光从独孤羡身上收回,看着两人沉声道,“告诉我,要想解决秋耕之事,如今最棘手的是什么?” 她适才在后殿,只隐约的听到了陈继提及秋耕之事,皇城之战一结束她就陷入了昏睡,如今对北芪的状况虽然略有了解,可是了解的还是不够深刻! 秋耕事重,乔浅月不敢仅凭自己的揣测就妄下定论,所以,不耻下问。 “粮种!” 跪地的陈继闻言,当即抬头,毫不犹豫的道,“得九王爷和姑姑之幸,北芪之战并未殃及无辜的百姓……” “说重点!” 眼瞧着陈继要开始长篇大论的对他们歌功颂德,乔浅月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头,道。 “如今北芪的百姓并未受到战火波及,只是却没有粮种可以播种!” 陈继闻言一噎,赶忙道。 姑姑还真是…… 急性子啊! 他还以为,他需要好好的夸奖一下他们的功绩,才能进入正题,没想到…… “粮种现在都在谁手里?” 乔浅月眉头一皱。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粮种,北芪的百姓还真的没办法度过秋耕! 只是…… 就连乔浅月都不知道,北芪的粮种不在百姓手里,会在谁的手里,毕竟,她对北芪这些细节的事情,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粮种全都在皇室的粮仓和勋贵世家的手中!” 这次陈继长记性了,一点儿都没有赘述,直接道,“北芪以往的土地,十之八九都在皇族和勋贵世家的手中,百姓也十之八九都是佃户,为皇族和勋贵世家耕种换取果腹之粮,每年春耕和秋耕的粮种,也都是皇族和勋贵世家发放到百姓的手里,他们才得以播种,如今前朝余孽潜逃,皇族粮仓已经被黑甲军看管了起来,可是还有一大半粮种,依旧掌握在勋贵世家的手中……” 听到陈继这话,乔浅月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而一旁的独孤羡,却神色如旧。 明显这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只是,他一直未曾下决断而已! 乔浅月瞥了独孤羡一眼,见独孤羡如此,就知道他心如明镜,只是迟迟没有插手而已! 乔浅月的心底,莫名的就有些恼怒…… 这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秋耕是事关民生的大事儿啊! 如果她一直不醒来,他还真就一直置之不理的不成? “姑姑,九王爷虽然用计和姑姑里应外合,借着皇城大战的机会将勋贵世家手中的势力消灭殆尽了,可是姑姑昏睡,北芪如今的局势就一直悬而未决……” 陈继见此,沉声继续道,“大局悬而未决,对勋贵世家该如何处置,自然也没有定论,那些勋贵世家的家主和男丁,包括之前拥有的私兵虽然都死在了那场大战中,可是门户却仍在,他们为秋耕备下的粮种,自然也在他们的粮仓之中!” “九王爷之前就已诏令全境,在姑姑醒来之前,北芪全境一切如旧,所以也没有人敢拿那些失势的勋贵世家如何,今日皇城已经有消息传来,一些勋贵世家的残存子弟很不消停,背地里已经商量着要用手中的粮种来和九王爷还有姑姑谈判,想要姑姑承认他们手中拥有的土地,保住他们已有的富贵荣华!” “做梦!”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若是他们手中依旧握着堪比北芪大军的数十万私兵,我或许还会受他们钳制,如今他们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自信,让他们误以为还能保住荣华富贵?他们是没有听说过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吗?” 这也是当初独孤羡为什么会留在王都,并未回去亲自率领黑甲军驰骋疆场的原因! 北芪皇室昏聩无道,朝堂早已腐朽不堪,根本不足为惧,可是那些个树大根深的勋贵世家,却是北芪的隐患! 如果独孤羡不设计的勋贵世家们失去了傍身的兵马的话,乔浅月现在还会忌惮他们三分,可是如今…… 北芪遗留的那些勋贵世家手无缚鸡之力,凭什么跟她斗?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实力,才是硬道理!既然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就由我来给他们上这一课!” 嘴角勾着冷笑,乔浅月大袖一挥,沉声道,“传令下去,皇室粮仓开仓放粮种,所有粮种,按照前朝皇族粮种分发的原计划下放到前朝皇族名下的各处田产庄园,前朝所有经手者必须恪尽职守的完成,懈怠者,杀无赦!” 冷酷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杀伐气息扑面而来。 乔浅月毕竟才刚经历过数月的征战,这才过了几日而已,真的遇到了事情,她身上那股子从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戾气都还未散去,一说话不自觉的就展露了出来…… 独孤羡闻言,看着面前的女人,嘴角微抿。 他…… 还是更喜欢她慵懒肆意的样子,只是……qqΠéw 她这满身杀伐的戾气,都是因他而起,他即便是有些不适应,依旧觉得乔浅月就是这世间最美的女人,无人能及! “姑姑?” 陈继闻言,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姑姑要用前朝旧臣,这一点儿丝毫没有出乎陈继的意外,毕竟…… 偌大的北芪,即便是前朝覆灭了,想要正常轮转,那些个旧臣也不是说换就能全部换下来的,这是一个庞大而且耗时的工程,绝非朝夕之功,只是…… 懈怠者,杀无赦? 这个命令,是不是戾气太重了些? 如今的北芪才刚经历大乱,前朝的那些个旧臣也都人心惶惶的,在陈继这个文臣的眼中,其实还是要以安抚为主,震慑为辅的…… 而乔浅月这个命令,却太过杀伐果决了…… 陈继这厢满脸震惊,可是廖武却跪在一旁,一脸理所当然。 他是姑姑的手下败将,郾城一战,他输给了她,输的彻彻底底,接来下的战斗中,他又与她并肩作战过…… 在廖武的心底,乔浅月就是这样一个人,行事果断,杀伐果决,毫不拖泥带水,若非如此…… 北芪之战也不会短短数月就画上了句点! 想到这里,廖武就忍不住的想到出门前家中老妻的话,老妻说,他虽然是前朝的降臣,可是就凭姑姑能让他坐上黑甲军先锋统帅的位置,对他那般信任,就可以看出来姑姑的心性豁达远非常人可比,未必就会像别的掌权者那样猜忌前朝叛臣,让他大可不必着急着求去保命…… 廖武虽然看起来粗鄙不堪,驻守郾城时也满口荤话身边美妾不断,可是,却是凭借着真本事承袭了郾城城主之位,成了廖氏一族的掌权人的,他以前之所以那般混不吝,连带的一帮属下都有些上不得台面,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北芪先帝拓跋戎,就是个昏庸无道的,在他眼中,只有色令智昏的庸碌之辈,才是可以掌控的,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还能如何? 他如果骁勇善战,如果只守着老妻,又怎么能入得了那个连自己的母妃都能纳入怀中的昏君的法眼,保住郾城城主的位置? 往事不可追,可是如今…… 廖武在郾城当了那么多年逢迎上意的守关大将,这辈子打的最酣畅淋漓的仗却是跟着乔浅月,战场上浴血奋战共同抗敌的同袍之情,让廖武也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 他如今跪在这里,也是无奈之举! “我这命令有问题吗?用得着这么吃惊?” 乔浅月不知道廖武心中所想,看着陈继吃惊的样子,冷哼了一声,道,“民贵君轻,秋耕事关民生,就是北芪如今头等的大事儿,为此,哪怕是北芪大局都可以暂缓处置!” 说着,乔浅月在沉寂愈发震惊的目光中,转头看向廖武,沉声道,“廖武,传我之令,黑甲军全军皆出,由你率领,去给我抄了前朝那些勋贵世家的粮仓,所有粮草,一概安计划分发,胆敢反抗者……给我直接灭了他满门!” 灭满门这话一出,陈继直接吓的全身一抖,若非跪在地上,他都能摔个仰倒。 灭门? 姑姑认真的吗? 他师傅给他的来信中形容的姑姑,可不是这么张口闭口就要打要杀的啊! 第449章 你老妻让你求死,你高兴? “姑姑?” 这次廖武闻言,反应倒是和陈继一样震惊。 不过…… 他震惊的是,北芪之战结束,九王爷和姑姑入主皇宫后决定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儿,真的要交给他这个前朝降臣吗? 这真的…… 不会不妥吗? “不是让你真的全灭了!” 乔浅月见此,白了廖武一眼,道,“挑几家带头准备钳制我们的,摆出要灭他们满门的架势,当场杀上几个张牙舞爪的人,其余族人先关进大牢就行,杀鸡儆猴懂不懂?” “这个……属下懂!只是……” 廖武闻言,知道乔浅月这是误会了他的意思,迟疑了一下,终是道,“只是如此重要的差使,交给属下怕是不妥,黑甲军中有的是智勇双全之人,还请姑姑换个人!” “换人?为什么?”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看着廖武意味深长的道,“你可是北芪的地头蛇,我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你更了解北芪如今的局势,更了解北芪的勋贵世家,你推脱这个差事儿,可是不想被北芪勋贵们骂你吃里扒外?” 说到这里,乔浅月就不再多说了,只是那么看着廖武,等待着他的下文。 独孤羡和陈继闻言,也转头往廖武看去。 这些天乔浅月一直昏睡,廖武却是每天都来的,来了就在正殿中跪着,直到天黑才离开。 独孤羡见他没有打扰乔浅月休息,也不多问,就那么放任他去了,他也听说了廖武在北芪大战中的表现,只是…… 廖武是乔浅月的人,他不方便过问,更不方便处置。 “姑姑误会了,廖武从决心投降姑姑开始,就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只是……” 廖武闻言,抿了抿唇,沉声道,“属下到底是前朝降臣,所求不过是阖家平安,还望姑姑看在廖武为姑姑卖命一场的份上,放过属下的妻儿族人,属下会自己寻个由头了结了自己,绝不会影响了姑姑的名声!” 古往今来,对待像他这种降臣的,大多都是不得善终,若是遇到了爱惜名声珍惜羽毛的皇帝,能够给他们的死安上一个好名头,就算是好的了! 廖武没有别的奢求,他投降了乔浅月之后,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就是为了换妻儿族人一个平安而已,至于他自己…… 早在郾城沦陷之时,他就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看的很淡很淡了!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他有想到廖武在这里跪了这么久,是想求一个结果,可是却没想到他所求的结果竟然不是荣华富贵,只是亲人平安而已…… 这倒是让独孤羡对廖武有些另眼相待了。 别说独孤羡了,就连陈继听到廖武这话,都忍不住的对廖武刮目相看,这个背叛了前朝的莽夫,没想到竟然还有几分顾念亲情,如此,倒也不算是一无是处…… “……” 乔浅月闻言,目光幽深的凝视着廖武,看的廖武直发毛后,才缓缓的开口,“廖武,所以你是来求去的?甚至连自己的死法你都安排好了?” “……是!” 廖武被乔浅月看的心底有些发毛,垂眸道。 “你这么做,你家中的老妻也知道?” 乔浅月挑了挑眉,问道。 并肩作战数月,乔浅月对廖武此人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廖武,绝对不像她在郾城看到的那个郾城城主一般一无是处,不,更准确的说,他甚至是让乔浅月有些惊艳。 他虽然不是很善于行军布阵,可是却勇武有加,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更是一往无前,是一员当之无愧的猛将,正因为此,乔浅月才让他去了先锋营! 初时,黑甲军还排外,很是看不上廖武这个叛国投敌的将军,只是,两三场战争下来,廖武就用自己在战场上的勇武表现,征服了先锋营所有人,他在北芪军刀枪下救下的士兵,更是对他敬佩有加…… 她覆灭北芪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而廖武收服黑甲军的先锋营,只用了半个月! 成了黑甲军的先锋大将军后,廖武更是随着她出生入死,在接下来的数次大战中,与她并肩作战,枪林弹雨从未有一丝的退缩,甚至还数次挡在刺向她的刀枪前面…… 虽然乔浅月自信能够躲得过那些明刀暗枪,可是有一员这样的猛将护在身边,乔浅月也轻松不少,如若不然,她都未必能支撑到大战彻底结束才倒下…… 沐川等黑甲军的一众将领,起初对廖武也是很抵触的,及至后来,商议行军大事上廖武若是缺席了,他们还会遣人去叫了廖武来,毕竟廖武是土生土长的北芪人,比起他们更了解北芪,而他们……也相信廖武! 后来,乔浅月才旁敲侧击的了解了一些廖武的消息,知道他确实并非庸碌之辈,以前之所以表现的那么庸碌,全是因为北芪帝拓跋戎的荒淫无道不得已而为之,更听说廖武家中有一位老妻,乃是昔日的北芪第一才女,嫁给廖武二十余年并未生下一儿半女,拓跋戎听说此事,每每廖武回京述职,都要赐下美姬……仟千仦哾 可即便是家中姬妾成群,也并未给廖武生下一儿半女,廖武膝下一直空虚,他那老妻也因此地位一直稳如泰山,及至前几年,廖武才从族人处过继了一个儿子到老妻名下…… 乔浅月和廖武并肩作战许久,也曾不着痕迹的探过廖武的脉象,他的身体强壮的很,一点儿毛病都没有,按理说不应该没有孩子…… 这个问题,在皇城大战爆发前夕,乔浅月曾问过廖武。 廖武当时的回答,只是憨憨一笑,说糟糠之妻不下堂,没孩子就没孩子,只要他帮她打赢了这场仗,他家老妻就能平安无事…… 乔浅月听到那回答时,是震惊的! 她的猜测没错。 廖武果然不是不能有孩子,而是为了家中老妻,不愿有孩子! 一个,为了家中老妻,不惜断了子嗣的男人,说实话,乔浅月欣赏他这份宠妻如命,尤其是在听说了他家中老妻颇有几分睿智后,乔浅月对着老两口就越发的欣赏了…… “贱内她……” 大殿之中,廖武跪在地上,提及家中老妻老眼微暖,点头道,“是知道的!” “那她就没有阻拦你吗?” 乔浅月闻言,收回思绪,挑眉道。 廖武不是个智勇双全的人,智谋上,他比不上他家中那老妻。 “这……” 廖武闻言,顿了顿,可还是点了点头道,“贱内是阻拦了的,贱内说姑姑心性豁达,未必就会容不下属下这个前朝降臣,不过……她知道属下要求死后,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 “以北芪如今的形势,姑姑或许会重用属下这个深谙北芪诸事的人,只是,属下到底是北芪降臣,姑姑重用我,无疑是让那些北芪旧臣看到了希望,到时候他们凭借眼下帮姑姑稳定北芪乱局之功邀功,姑姑若是不应的话,属下就会成为他们口中的攀比对象,如此……” “定会坏了姑姑的大局,属下还不如一死了之,全了姑姑必定肃清北芪朝堂的心思,也让那些人看清姑姑的决心不敢生出妄念!” 廖武说的一脸与有荣焉。 好像…… 那要死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 乔浅月闻言,直接就惊呆了,“这……你是不是傻?你家中老妻让你来求死,你到底高兴个什么劲儿?” “贱内说了,以姑姑的性子,若是应了属下所求,那姑姑看在属下曾随姑姑出生入死的份上,廖家定能重现昔日荣光!” 廖武闻言,当即理直气壮的道,“贱内还说了,她会帮属下教导好嗣子,定会让他长大成才帮属下洗脱骂名!” “!!!” 乔浅月闻言,一脸哑口结舌的看了廖武好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道,“好!很好!既然你如此言之凿凿,那我也不好拂了你的意思,你不用带兵去抄勋贵世家搜查粮种了!” “……遵命!” 廖武闻言,神情一黯,叩首应命。 虽然,他求仁得仁,可是…… 真的得到了乔浅月的应允,廖武的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你家中那老妻,姓顾,对?” 乔浅月看着廖武那模样,翻了个白眼,道。 “嗯!” 廖武虽然不知道乔浅月为什么问及老妻的姓氏,可还是点了点头。 他正悲伤着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呢! “你降为副将,全权听你家中那位顾夫人的调遣,此事,我就交给她了!” 乔浅月的声音,再次传来。 廖武闻言:“??!” 陈继闻言:“??!” 就连一旁的独孤羡,都忍不住的挑了挑眉,不过转眼,独孤羡的嘴角就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廖武的族人是独孤羡在拓跋皇族动手前带走的,廖武家中那位老妻,独孤羡也是见过的! 那位顾夫人,不愧是当年北芪的第一才女,明知朝廷抄家的大军近在眼前,却临危不乱,甚至对他的突然造访也早有预料,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不说,还直言若是他再迟一点儿,他们就只能在大牢中相见了…… 第450章 各取所需!名声弃如敝履! 那是一位睿智的让独孤羡都忍不住侧目的夫人! “姑姑,你刚才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廖武从震惊中回神,一脸瞠目结舌的道,“属下么有听明白……” 降为副将什么的,廖武从不在意,他这几天一直在等着姑姑醒来,抱着的也是求去求死的心态,可是…… 让他听他老妻的调遣,又是什么意思? 虽然在家中,廖武也是怕媳妇儿怕的紧,事事都听媳妇儿的,可是姑姑说要将事儿交给他家老妻…… 那事儿…… 是他所以为的那事儿吗? 廖武不是很确定! “听闻顾夫人年轻时曾是北芪第一才女,德才兼备不说,还智谋过人,我本来是不信的……” 乔浅月闻言,瞄了廖武一眼,缓缓道,“毕竟你只是一介莽夫,怎么可能那么好命,娶到那么好的媳妇儿,不过适才听你那一席话,我却是信了!” 廖武闻言:“???” “顾夫人看起来是让你来求死,实则是在保你的命!” 乔浅月看着廖武那不甚聪明的样子,摇了摇头,缓缓道,“她智谋过人,知道我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她用你的主动求去,彰显了她的智谋无双,我求才若渴,若要用她,就不能动她的男人和族人……” “廖武,你娶了一位好妻子,你为了她不计身前身后名浴血奋战,她为了你绞尽脑汁儿的求了活路和前程!” 廖武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可是姑姑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廖武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了过来…… 所以,他家老妻不是在让他送死? 而是在救他? “姑姑,你说的是真的吗?” 吞了吞口水,廖武颇有些艰难的道,“属下对家中老妻一直情真意切,可是家中老妻她对属下却从来都是……呃……平平淡淡的,属下以为她是真的想让属下来求死,不管她要属下做什么,属下都不会有二话的,就算是她要属下去死,属下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属下这几日心里也不好受的,如果姑姑说的是真的,那她就不是真的想让属下死了?她……” “是不是心里还是在乎属下的?” 廖武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忐忑中还带着一抹希冀。 他年轻时,对家中老妻一见钟情,死皮赖脸的痴缠了两年,好不容易才将老妻追到手,可是婚后,他一介莽夫,老妻却喜欢莳花弄草,舞文弄墨,而他…… 根本和妻子搭不上话! 两人的关系自然也就算不上多么浓烈,不,更准确的说,情真意切的只有他一人,老妻对他则是一直淡淡的,两人勉强算是相敬如宾…… 北芪所有人都说,能娶到老妻是他廖武走了狗屎运,就连廖武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家老妻,年轻时容颜倾城,如今哪怕是已经年过四十,依旧气质绝佳,举止如画…… 他为了她,可以不纳妾,甚至放弃有子嗣,只为不给她添堵…… 他为了她,可以投敌叛国,背负着洗不清的骂名,只为能给她求一线生机…… 可是最后,她却让他前来求死…… 虽然最初,求去的话是廖武自己提出来的,但是老妻能答应,还是让廖武的心凉了又凉,如今…… 廖武听到乔浅月说,他家老妻其实是在救他,这让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他原本以为,他家老妻,就是他这辈子的劫难,是他耗尽了一生都没有暖热的石头,如今…… 廖武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当然是真的!” 作为一个女子,乔浅月虽然理性的时候居多,可是见到廖武这样情深的模样,心底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感性,看着廖武叹息了一声,道,“攻城掠地时,你是一员难得的虎将,可是,如今北芪已然覆灭,战局已定,就像你说的,留下你对我而言,之后成为掣肘,再加上你前朝降将的身份,重用你更是后患无穷,所以,你对我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有的只剩下遗患!” 廖武闻言,点头连连,“家中老妻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顾夫人不同!”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道,“她有经世治国之才,又有无双智谋,正是我现在最需要的人,廖武,这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顾夫人要保下你的性命和前程,用她的毕生才学来换!” “我要不拘一格降人才,重用她,让北芪的子民看到我的气度,更让北芪的旧臣看到我的手段!” “你明白了吗?” 廖武闻言,再次点头连连,老眼含泪的道,“明白了,属下明白了!属下老妻的心中还是有属下的,她这是舍不得属下死呢!” 乔浅月闻言:“……” 翻了个白眼,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廖武家中那位老妻,是不是心中有廖武,乔浅月不敢断定,可是有一点,乔浅月可以断定,那就是…… 那是一个有野心也有抱负的女人! 哪怕是二十余年的后宅贵妇生活,都没能抹灭掉她的野心和抱负! 这样的女人,乔浅月很是欣赏! 时不我待,能抓住机遇,也敢于用自己唯一的依仗来搏一个最好的前程,有勇有谋,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人!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垂眸一笑,看着廖武道,“你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毕竟我不是顾夫人,不知道她心中到底有没有你,不过……” “我却可以帮你测一测顾夫人对你的真心,不知道你可愿意一试?” “愿意!属下愿意!” 廖武闻言,当即抬头急道,“属下这辈子,如果能得到她的心,就死而无憾了,还请姑姑帮帮属下!” 他深爱老妻二十余载,现在只怕是唯一一次能够逼出老妻心意的机会了,如果错过了,只怕是他的余生都会像以前一般,活在忐忑和茫然之中,心无归处…… “你附耳过来……” 乔浅月见此,冲着廖武招了招手。 廖武当即膝行上前了几步。 在独孤羡和陈继不甚赞同的目光中,乔浅月在廖武耳边低低的交代了几句,末了还道,“廖武,我能帮你的就到这儿了,接下来就要看你的演技了,你要知道,秋耕是大事儿,耽误不得,不管顾夫人对你有心还是无心,我都需要她将北芪全境勋贵世家手中的粮草搜刮出来!” “姑姑放心!” 廖武闻言,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属下这辈子就执念这么一件事儿,若是办砸了,不用姑姑说,属下自己解了裤腰带吊死自己了事儿!”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倒也不至于就这么吊死了! 到底是跟着她浴血奋战过的人,在了解的廖武的本性后,乔浅月从头到尾也没想过要真的拿廖武如何! 廖武是个急性子,解决了自己的事儿,他也不关心独孤羡和乔浅月要跟陈继说什么了,心急火燎的就告退了。 乔浅月知道他是心急回家测试顾夫人的真心,自然没有阻拦。 很快,大殿之中就只剩下了独孤羡和陈继,还有乔浅月三人。 “廖武已经走了,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乔浅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沉寂,径自走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姑姑,真的要用如此如此杀伐的手段来处置勋贵世家?” 陈继见此,当即膝行面向乔浅月,沉声道,“不管姑姑是真想灭几家勋贵满门,还是只想杀鸡儆猴,姑姑这命令一旦传出去,少不得要落下一个为君不仁的名声……” “名声这种东西,就像是画地为牢,囚的是自己,束缚的是己身!” 乔浅月闻言,勾唇道,“我若是从一开始就将它弃之敝履,那它就什么都不是,将来也不会有人能拿它来我面前指手画脚,所以……” “肆无忌惮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达成目的,不好吗?诸事都还未定,我就先着急忙慌的给自己戴上一个高帽子,你觉得我傻吗?” 陈继闻言:“!!!” 老脸抽搐的看了乔浅月一眼,苦笑一声,低下了头。 得了! 聪明人说话,其实不用说全! 姑姑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她就是要用这一事,彻底堵住那些妄图用名声对她指手画脚的人,彻底堵住言官谏臣的嘴…… 这…… 陈继没有想到,姑姑竟然是一个这样的姑姑,如今北芪大局未定,姑姑就已经隐隐有了一言堂的趋势,掌权者如此,这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可以说是遗患无穷…… “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将北芪锻造成我的一言堂……” 乔浅月像是明白陈继的心思一般,不等他说什么,就径自开口道,“如今北芪该何去何从,我和独孤羡都还尚没有定论,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候,我可不想被人左右,所以行事作风自然要杀伐果断一些,以免让某些人看到了希望,生出乱子来,待得北芪一切步入正轨之后,朝堂之上,自然也会有言官谏臣的一席之地!” 第451章 求建新国!纳兰明姬没骗你 高座九五的真龙天子,那也是个人! 是人,就有个人的喜好! 言官谏臣的存在,就是为了防止掌权者以个人喜好处事偏颇的,乔浅月就算是再一意孤行,也没有一意孤行到让所有人都闭嘴不言的地步! 陈继闻言,当即松了口气,叩首道,“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如今北芪大局未定,姑姑如此行事也好,正好能够震慑住那些妄图趁乱作乱的人,只是……” 说到这里,陈继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独孤羡和乔浅月的脸色,沉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北芪已然覆灭,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九王爷和姑姑还是要快些拿出一个章程来才是,毕竟北芪边陲,三大上国的驻军一直未曾退去,北芪如今依旧内忧外患,深处水深火热之中,大局早些定下,九王爷和姑姑也好早日正了名分,更好的处理北芪之事!” 陈继这话的意思,很明确! 那就是,求独孤羡和乔浅月快些改国号建新国! 北芪已经覆灭了,他们现在说起来还是用的北芪以往的国号,这其实是对独孤羡和乔浅月这个新主的不尊,只是之前乔浅月一直昏睡,到现在才醒来,醒来就第一时间处理了秋耕之事,对北芪大局却只字不提,这就让陈继心底有些茫然了…… “……”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转头往独孤羡看了一眼,然后道,“此事,我和独孤羡商量以后再下定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秋耕之事,陈继,你是何磐门下之徒,应该承袭了无双国士门风,事事以百姓为先,先协助他们处理好秋耕之事才是要紧!” “……遵命!” 陈继闻言,皱了皱眉,可还是点头应命。 乔浅月见此,没有多说什么,挥了挥手,让陈继退下。 陈继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可是他确实也很关心秋耕粮种之事,自然不会耽搁,当即退了出去。 大殿之中,转眼只剩下独孤羡和乔浅月两人。 时隔数月之后,两人再次独处,独孤羡看着面前容颜更胜往昔,气势也更胜以往的女人,下意识的上前了一步,张口欲言…… “你等我梳洗一下,我们再来细说!” 可是,不等独孤羡开口,乔浅月就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白色长衫,皱眉道,“我睡醒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脸都还没洗呢!” 虽然独孤羡刚才还说她依旧是盛世美颜,可是…… 人靠衣装马靠鞍,乔浅月可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男人的鬼话,不想邋里邋遢的和独孤羡独处…… 说完这话后,乔浅月当即转身钻入了后殿。 “……”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的勾唇,摇了摇头。 他很想说,他不在意她的不修篇幅的! 他更想告诉她,她在他眼里永远都是绝美,可是…… 那女人,却不给他机会就跑了! 后殿窸窸窣窣的换洗声传来,独孤羡也没有闲着,径自走到自己处理公文的书桌后,忙起自己未完的事情来。 片刻之后。 乔浅月再次掀帘而出,已然换上了她最喜欢的银衫,虽然依旧素面朝天,可是发梢还在滴着水,一看就是洗漱过的…… “怎么不绞干头发就出来了,你睡了那么久,才刚醒来就这样,容易感冒!” 独孤羡见此,当即从追上来的青嬷嬷手中接过了毛巾,牵着乔浅月他适才坐过的书案后坐下,自然而然的帮她绞起头发来…… 乔浅月被他这一套连贯的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回过神来,独孤羡已经在她的身后,她也不是个矫揉造作的人,虽然还从未和独孤羡这样亲昵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我只是想着,我们有好多事情要说,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了,独孤羡,我在离开郾城后不久,檀妪就被送到了我面前,可惜她伤的太重了,即便是我也只能吊住她一口气,她至今都未曾醒来……” “你在信上跟我说,你之所以失踪那么久,就是为了追杀纳兰明姬和檀妪,还说什么檀妪不是东宸瘟疫之祸的罪魁祸首,纳兰明姬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些疑惑已经萦绕乔浅月心头许久,如果不是之前她一直在领军打仗不能分心的话,她早就想问清楚了,现在倒也不晚! 现在北芪已经覆灭,他们已经入主了北芪皇宫,倒是可以来理一理那些旧事的头绪了! “此事说来话长……” 独孤羡闻言,一边帮乔浅月绞头发,一边道。 “那就慢慢说,我们现在总算是有时间了……” 乔浅月回头瞄了独孤羡一眼,只吓得独孤羡赶紧松了手中的力道,生怕绞疼了乔浅月,四目相对,独孤羡莞尔道,“事情还要从本王在离开东宸的路上遇到温玺说起,温玺告诉本王,北芪有位大祭司……” 独孤羡的声音,低沉如酒。 乔浅月很快就听得入了神。 时间,也在独孤羡的讲述中,缓缓流逝…… “都怪本王,童惯率领着先锋军在北芪战事中失利,本王若非太着急扳回一城也不会直接射杀了拓跋戎……” 最后,独孤羡不无自责的道,“如今纳兰明姬潜逃,檀妪命悬一线,我们倒是不知道该找谁来解当年疑惑了!” “这不是你的错,如果换成是我,拓跋戎在我的射程之中,为了大战能够获胜,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射杀了他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摇了摇头,双眼微眯的道,“只是就连我都没想到,北芪的纳兰妖妃,才是北芪隐藏最深的人,大祭司,这倒是符合巫族行走世间的身份,只是……她说她身上流着巫族最纯粹的血统,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巫族传承神秘而悠久,就连我这个学过一些巫术皮毛的人,对这一族的了解都有限,我只知道,巫族是生活在神话中的存在,一个强大的巫族,甚至能呼风唤雨,心意通天……” 说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回头,看向独孤羡,神色复杂的道,“独孤羡,她没有骗你,她拥有御火之能,巫术可见一斑,如果她没有放水的话,确实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你!” 说这话的时候,乔浅月的声音里充满了庆幸! 庆幸纳兰明姬对独孤羡并无杀心,庆幸独孤羡依旧还站在她的面前,毫发无伤! “……” 独孤羡闻言,却是眉头微皱,看着面前的小女人,沉声道,“巫族,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他对巫族的了解很少,如果不是有温玺的提醒在先,他甚至都不知道北芪还有个厉害的大祭司…… “很厉害!你想象不到的厉害!” 乔浅月闻言,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抿唇道,“我们的修为,只是将人的体能和潜力发挥到了极限,然后将剩余的能量储存到丹田之中,以备后用,从根本上来讲,我们的修为一直都是来自自己的修炼,可是巫族却不同……” “巫族,是最接近神明的存在!虽然我不确定,神明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是否真的存在,可是,巫族的血脉里,确实有着可以通天的神秘力量,我……” 说到这里,乔浅月回头,看了独孤羡一眼,沉声道,“我以前的师傅,就是一个精通巫术之人,我曾亲眼看着他,让满山桃花一夜开,也曾亲眼看着他喝停过雨幕……” 即便是时隔了很久,可是乔浅月依旧记得,她师傅让满山桃花一夜开,是因为她想吃桃花羹,喝停雨幕是因为她想出去玩耍又不讨厌被雨水淋湿衣衫闷闷不乐…… 她的师傅,教会了她无数的生存技能。 神秘而强大。 并且,疼她入骨! 独孤羡闻言,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不喜欢乔浅月提及从前…… 因为她的从前,他从未参与! 而且…… 强大的巫族…… 强大的师傅…… 乔浅月认识那么多比他还要强大的人,这让独孤羡的自尊心多少受了些伤,作为男人,独孤羡虽然一直都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是…… 他却从未遇到过! 今日乔浅月却给他上了一课,甚至告诉他,他真的差点儿死在了纳兰明姬那个老女人的手里,这……qqnew 让独孤羡多少有些不能接受! “所以,独孤羡,你该谢谢温玺,如果不是他的提醒,如果不是你心思缜密,没有冒进的话……” 乔浅月伸手,抓住了独孤羡的胳膊,沉声道,“或许我就真的见不到你了!” 独孤羡闻言:“!!!”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倒也不用一再提醒他比纳兰明姬弱,虽然…… 乔浅月的担心让他很受用,可是…… 他好歹是七尺男儿,也想在自己心仪的女人面前,保持强大可以依靠的形象的! “我们换个话题!” 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独孤羡一脸自嘲的道,“本王不想感谢纳兰明姬的不杀之恩!” 对仇人感恩戴德的事儿,独孤羡实在不想做! 活在别人的手下留情中,让他有点儿挫败! “哈哈!” 第452章 悬而未决!都不想当皇帝! 将独孤羡的反应尽收眼底,乔浅月忍不住的一笑道,“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虽然就连我都不想承认,可是人外有人天有天却是事实,独孤羡……”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神情复杂的看着独孤羡缓缓道,“我跟你提及过的来历,我从一开始就怀疑,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并不简单,现在只不过是印证了我心中的猜想而已……” 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时空,又为什么会和独孤羡纠缠在一起,她的前世和今生,到底有什么渊源,这是一直以来萦绕在乔浅月心头的疑惑! 如今,她所有可以一探真相的线索都再次中断了,而且还牵扯出来了一个巫族之人,这也让乔浅月越发的确定了心底的猜测…… 她的前世也好,今生也罢,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关联的,只是现在,她还摸不到这个关联的头绪,她只知道这个关联和她的父母有关,而她和独孤羡的缘起和那个消失在苍山深处的纳兰明姬有关…… 独孤羡闻言,沉默着并未说话。 他是对乔浅月的来历有一些猜测,可是…… 不管乔浅月的来历到底是什么,她是妖魔也好,鬼怪也罢,她都是他看上的女人! 此生都不会改变! “独孤羡,你对苍山了解吗?苍山深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短暂的沉默过后,乔浅月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知之甚少!” 独孤羡闻言,眉头微皱,缓缓开口道,“一直以来,四大上国都把守着苍山的门户,旁人想要靠近苍山都很难,更别说知道苍山深处藏着什么秘密了,不过,本王从纳兰明姬的话中,隐约可以听得出来,苍山深处,或许另有乾坤,她甚至还是说……”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回忆了一番纳兰明姬消失在火海前说的话,缓缓重复道,“成就人间帝王业,一睹苍山盛世颜,她会在苍山仙境,等着我们去!” “苍山仙境?”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皱成了一团。 什么样的地方,可以称之为仙境? 该不会是真的仙境? 曾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神仙,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仙境,可是…… 她的经历却告诉她,一切皆有可能! 遇到难事时,乔浅月几乎是下意识的摩挲着手腕上的凤凰古镯,可是,这次,乔浅月伸出手后,神情却顿时一愣,眼底更是神色连变…… “怎么了?” 独孤羡察觉了乔浅月的神色有异,当即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乔浅月垂眸看着腕间的凤凰古镯,摇了摇头。 凤凰古镯中藏有一方空间,凤凰古簪中,也藏有一方空间,她就是因为这两样东西,才将她的前世和今生关联了起来,如今…… 苍山仙境…… 难道说…… 苍山深处,也藏着一方不为人知的空间? 不! 不是不为人知,而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将独孤羡适才说的话串联到了一起后,乔浅月恍惚间仿佛抓到了一丝线索…… “纳兰明姬提到了我们,提到了我们的父辈,只是现在……我的父母不知所踪,我们若想解惑,就只能按照她说的,去找西莽那位……” 低喃了一句,乔浅月抬头看向独孤羡,“独孤羡,西莽上国立足苍山脚下数千年,西莽那位肯定知道些什么,再加上你半路遇到温玺提点,按照纳兰明姬的话,温玺就是来自苍山的人,我们若想了解一些苍山的情况,就只能从西莽着手,更别说……” “他们带走了阿钰了!” 独孤羡对西莽帝的态度,从他一直三缄其口,乔浅月就能看出来一些,只是…… 此事事关他和独孤羡心头最大的疑惑,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要想方设法的打探清楚的! 当然…… 就算他们不是为了打探消息,最后也逃不过和西莽帝接触的命运,毕竟…… 他们的儿子还在西莽! 他们和西莽皇室那些人,早晚都会见面的,要不然,他们总不能给扔下儿子不管不顾? “你不用顾忌本王的感受,纳兰明姬提到本王母后时,本王就已经决定不再逃避了!” 独孤羡闻言,抿唇,沉声道,“就像你说的,不知来处就不知归处,本王也想知道,本王的母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怎么会和纳兰明姬相识……” “那……” 乔浅月闻言,神情松了松,“等我们处理完了北芪之事,就去西莽?” “好!” 独孤羡毫不犹豫的点头,“阿钰从小到大都还没有离开过本王身边,本王也想他了!” 放下压在他们两人心头的疑惑不提,两人逐渐回归眼下。 “我也想阿钰了,我还想回东宸和金金团聚,可是……” 乔浅月闻言,叹息了一声,道,“北芪的问题棘手的很,只怕是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说完这话,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无奈之色。 北芪覆灭在了他们的手中! 如今北芪百废待兴,一切都还没有步入正轨,他们两个作为覆灭北芪的罪魁祸首,说实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拍拍屁股不管不顾的走人有点儿不现实,可是想要让北芪重现安定,却不是朝夕之事……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陈继适才所求的问题! 破而后立! 在北芪建立新国! “……你上?还是我上?” 沉吟了一下,乔浅月颇为头疼的开口。 “本王……” 独孤羡闻言,当即皱眉欲言,可是…… “我自由散漫惯了,可不是个当皇帝的料!” 不等独孤羡将话说完,乔浅月就径自抢白道,“你是不知道,在东宸当了十二天的东宸女帝,就差点儿要了我的命,那龙椅坐的的腰背疼,看到那些处理不完的奏章我就像撂挑子,好在我机智,想到了瞒天过海的办法,要不然的话,我现在都还不能从东宸那皇位上脱身!” 说这话的时候,乔浅月别提多庆幸了! 还是那句话,当皇帝有毛好? 乔浅月张口就能数出来当皇帝的无数弊端,却找不到当皇帝的一点儿好处! 大权在握高高在上就好么? 俯瞰众生睥睨天下就好么? 高处不胜寒啊! 她在那个位置上,就是货真价实的度日如年,如坐针毡! “……” 独孤羡将乔浅月的神情尽收眼底,看着她对皇位敬而远之,弃如敝履的样子,忍不住的失笑,“本王也对那个位置没兴趣,相比起高座九五,本王更喜欢驰骋疆场开疆拓土!” 他如果真的对当皇帝感兴趣,当年东宸先皇殡天前,以养育之恩求他接手东宸的时候,他就不会拒绝!qqΠéw 那个位置…… 别人可望而不可即,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是束缚! 就像眼前这女人的感觉一样,你之蜜桃我之砒霜,他们两个可以说是都对当皇帝这事儿,都提不起兴趣的人,不同的是…… 她喜欢的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而他喜欢的却是戎马疆场驰骋天下…… “你……你这喜好也是没谁了!”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瞪了独孤羡一眼,道,“喜欢开疆拓土却不喜欢坐江山,敢情你就是个为别人忙活的劳碌命呗?” 独孤羡闻言,沉默。 真要说起来,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当一个驰骋疆场的将军,他只要去打胜仗就好了,这个对他来说,是驾轻就熟,轻而易举的事儿,可是当皇帝…… 当皇帝要操心的事儿太多的,要顾及的事情也太多了! 尤其是…… 当了皇帝后,他的妻儿都注定要在皇宫中生活! 无情最是帝王家…… 作为一个从小长在皇宫的人,独孤羡看多了皇宫中的虚情假意和尔虞我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抗拒自己的家人也生活在那种环境中…… 只要他不当皇帝,那么他的家人就可以远离皇宫! 他就还有可能体会一番…… 人间真情! “本王原本以为,你之所以禅位独孤涧赶来北芪,只是因为担心本王不得已而为之,没想到你竟然是真的对那个位置不屑一顾!” 独孤羡叹息了一声,一脸受伤的道,“倒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呵呵!”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抬脚就往独孤羡的腿上踹去,“你是不是自作多情我不知道,你现在脸皮比以前厚多了,我倒是深有感触!” 卖惨给谁看呢? 当她看不出来啊? 她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还能被独孤羡这么低级的手段给撩了去? “咳咳!” 独孤羡被踹了也不生气,尴尬的咳了一声,当即回归正题道,“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北芪可没有一个另一个独孤涧来帮我们收拾烂摊子……” 以前独孤羡嫌弃独孤涧嫌弃的紧,如今竟然恨不得独孤涧能像猴子一样变出来一个分身…… 没办法! 谁让他和他相中的女人,对当皇帝这事儿都不热衷呢? 第453章 成就人间帝王业!自己上! “你想的倒是美,还有另一个独孤涧,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合适的人等着我们甩锅啊?”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道,“到底是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我们要是就这么扔下不管不顾的话,北芪定会再次陷入你争我夺的战火之中,到时候受苦受难的只有百姓,那样……” “就显得我们不厚道了!” 灭了人家的国,却拍拍屁股走人了! 留下人家的百姓受罪,这样的事儿,乔浅月还真有些干不出来! “那……怎么办?” 独孤羡闻言,皱眉。 他除了乔浅月和一双儿女,孑然一身,黑甲军又是他的私兵,他就算是现在拍拍屁股走人也不用跟任何人交代,只是…… 百姓无辜! 若是因此害的北芪民不聊生,那就让他多少有些心理负担了!qqnew “怎么办?你问我?” 乔浅月闻言,当即后退了一步,看着独孤羡目光灼灼的道,“这种时候,正是彰显你男人的气概的时候了吗?堂堂七尺男儿,你心仪的女人遇到了棘手的事儿,不是应该你大包大揽的解决吗?” 说着,乔浅月就挥了挥手,道,“反正我不管,我不上,爱谁上谁上,你不想当北芪新君的话,有本事你就找出来一个可以信任的人甩锅出去!” “甩锅?你说的容易!”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苦笑一声,道,“你以为这是东宸吗?独孤涧好歹是你的堂兄,也是东宸皇族之人,有你为他铺路,他继位东宸勉强也能服众,可是北芪不一样,你让本王一时间从哪里找来一个可以服众还能担当大任的人出来?” “找不到人你就只能自己上了!” 乔浅月闻言,耸了耸肩,道,“反正你别指望我,我怕我真要是再被赶鸭子上架一次,对上那些个钩心斗角的文武,会忍不住一锅烩了他们!” 她这人…… 坐不住钓鱼台,最不适合当皇帝了! “你……” 独孤羡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白瞎了本王等你醒来等你这么久,没想到你竟然打定了主意不管不问!” “谁说我不管不问了?”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指着殿外抗议道,“我这不是才帮你找了个好帮手,帮你解决了秋耕之急吗?” 她说要重用顾夫人的时候,独孤羡没有阻拦。 可见…… 独孤羡对顾夫人的本事,也是有所了解的,心底也是赞成她的决定的! 怎么能说她不管不问呢? 她可是一醒来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就来帮他解决燃眉之急了! “如此说来,本王还要谢谢你了?” “咳咳!区区小事而不足挂齿,不用言谢!” “……” “独孤羡,要不北芪的担子,你就先勉强担下来?边陲的三大上国可还虎视眈眈没有退兵呢,这种时候,北芪这担子,除了你也没有人能担得了!” “你不是人?” “不是!” “!!!” 独孤羡看着眼前理直气壮说自己不是人的女人,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按照乔浅月的来历,她…… 或许还真算不上是个人! 这话…… 别人说起来或许很不要脸,偏生的独孤羡知道乔浅月的那些秘密,看着她说的理直气壮,实在是想不出来该用什么话反驳…… “如此,那我就先恭喜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从王爷晋升皇帝了!” 在言语上拔得了头筹,乔浅月得意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冲着独孤羡敛衽行了一礼,笑眯眯的道,“北芪可是上国啊!这片大陆上,总共才四个上国,你这摇身一变可了不得,直接从东宸下国的九王爷,就变成了北芪上国的皇帝,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完成了多少人终其一生都难以完成的梦想!” “……” 独孤羡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说的好像…… 他应该很开心一样! 可是…… 看着眼前笑的分外幸灾乐祸的女人,他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他就纳闷了…… 他长于皇室,见多了帝王家的薄情寡义,对当皇帝什么的不感兴趣也就罢了,这女人…… 怎么也对当皇帝这么抵触了? 她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让他不这么另眼相待么?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那副吃了苍蝇的模样,笑的越发的惬意,打个大大的哈欠,拍着嘴就往后殿走去,及至…… 伸手掀开了后殿的珠帘,快要迈入之时,却又停住…… “独孤羡,别忘了纳兰明姬说的话,成就人间帝王业,才能一睹苍山盛世颜,如果苍山是唯一能够解开我心头疑惑的地方,那我是一定要去的!” 为了活的明白! 更为了活的长久,能和心爱之人相守,能看着儿女长大…… 哪怕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独孤羡闻言,看着乔浅月的背影,沉默。 她要赴苍山,他…… 一定会陪在她身边! 如果成就人间帝王业,是开启苍山仙境大门的敲门砖,那他…… 哪怕是不喜…… 也会帮她完成! “……好!” 短暂的沉默过后,独孤羡低沉笃定的声音传来,“本王定会成就一番帝王伟业,助你得偿所愿!” 乔浅月闻言,没有回答。 流光溢彩的光华闪过,珠帘晃动的声音传来。 乔浅月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帘后…… 经此大战,有些话,她和独孤羡早就心照不宣,不必说的太清楚…… 苍山深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们尚且不得而知,可是从纳兰明姬的强大就可以看出,那定然是一个神秘强大的超过他们预期的地方! 所以…… 危险不言而喻! 可是他们…… “独孤羡,但凡有一个人能明确的告诉我,我穿越到这里不是一场阴谋,我能活得长久,能和你共白头,我都不会让你陪我冒险……” 其实,她的前世和今生到底有什么羁绊,不重要! 她和独孤羡到底为什么会纠缠在一起,也不重要! 她甚至可以放弃寻找她的父母,放弃探寻一切真相,可是…… 她却知道,那暗中操控这一切的人,未必就会放弃…… 活在别人的棋局之中,生不由己死不由己…… 这才是乔浅月不肯放弃探寻真相的原因! 她不想,不知来处归处,活的不明不白,死的满怀遗憾! 不知命归何处,寿元几何…… 她就不敢放肆的去爱,去拥抱当下…… 她怕…… 当她逝去的那天,会留下更多的遗憾! 让更多的人,生不如死! —— 乔浅月在后殿的呢喃声,独孤羡没有听到,可是…… 他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后悔! 只要是乔浅月想要的,哪怕是龙潭虎穴,万丈深渊…… 他都会陪着她义无反顾! “传令下去,本王要召见北芪旧臣!” 低沉的命令声,在正殿响起。 后殿的乔浅月听得一清二楚。 很快,就有候在殿外的亲卫,应声而退。 北芪皇宫易主,北芪的那些旧臣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着独孤羡和乔浅月接下来的动作,而这一天,终于来了…… 是日。 北芪各处皇仓开始开仓放粮。 粮种按照原计划,按部就班的分发到了佃户手中,有了粮种可以耕作,来年的收成可以保证,原本急的焦头烂额的百姓无不拍手相庆,冲着北芪皇宫的方向拜了又拜…… 只是这些百姓,都是北芪前朝皇室的皇庄和田产的佃户,北芪绝大部分的百姓,都是那些勋贵世家的佃户,皇仓有了动静,粮种开始下发,可是勋贵世家却迟迟未见动作…… 而与此同时,北芪皇宫之中,独孤羡正带着自己的一众亲信和北芪的旧臣在紧锣密鼓的商议着事关北芪改国号建新国的头等大事…… 就像廖武所说的一般,想要北芪这样偌大的国家维持正常运转,就离不开北芪的那些前朝旧臣! 不管那些旧臣是忠是奸,是善是恶,独孤羡都不可能越过他们短时间内在北芪拉起一个新朝廷班子! 前朝旧臣,要用! 自己的亲信,要安插! 更要启用新人,已备来日替换那些无能的旧臣…… 饶是独孤羡在战场上素有战神之名,所向披靡,在这混乱的朝堂之上,也得遵守朝堂的规则,和北芪的一众前朝旧臣斗智斗勇…… 独孤羡这厢在大殿忙的焦头烂额,那厢乔浅月在后殿却悠游自在的很,吃了点东西又休息了一下后,乔浅月当即翘首以盼的等着访客来…… 她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顾夫人! 廖武那莽夫家中的老妻! “你说顾夫人她长得什么样?能将廖武迷的那般神魂颠倒的,她就算是上了年纪了,应该也不会很丑?” 虽然说顾夫人年轻的时候在北芪颇有美名,可是岁月是把杀猪刀,乔浅月也不知道顾夫人现在长什么模样,至于问廖武…… 问了也白问! 在廖武的眼里,他家老妻就是九天仙女! “姑姑,九王爷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只看才能不看脸!” 青嬷嬷闻言,忍不住的开口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外面陈继和那些前朝旧臣的唇枪舌战就没停过,废旧立新哪有这么容易,九王爷想必头疼的很,她家姑姑倒好…… 竟然在关心顾夫人长得丑不丑! 第454章 廖武演技!顾夫人进宫!! “脸还是很重要的,万一她真的长得有碍观瞻,那我的眼睛就要受罪了!” 乔浅月闻言叹息了一声,分外无奈的道。 没办法,谁让她是个十足的颜控呢? 不过好在,她不用当北芪的新君,和顾夫人打交道最多的也不是她,要说委屈,独孤羡才是真委屈! “……” 青嬷嬷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自家姑姑这点偏执的爱好,还真让人无话可说,她有道理怀疑,当年姑姑之所以将她收到身边,其实就是为了她的这张脸…… 乔浅月是不知道青嬷嬷心底在想什么,她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点头连连! 她想方设法的收了青嬷嬷,可不就是因为她这张不老的容颜吗? 要不然还能是为什么? 因为她修为高? 别闹了! 打架这事儿她也很拿手好不好,她就是单纯的羡慕青嬷嬷能够红颜不老,想要找到她不老的秘方而已! 主仆两人这厢殷殷的期盼的同时,那厢廖武回到家中,就将演技发挥到了极限,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看什么,廖武都是用那种留恋不已的眼神儿,尤其是看着顾夫人的时候,那双眼恨不得掐出水来! 姑姑说了,能不能试出他家老妻的真心,就看他这次演的够不够真了! 廖武这辈子最大的执念,就是他所爱之人是不是心中也爱着他,所以…… 无论如何,他都要试出自家老妻的真心来! 哪怕是欺骗她,也在所不惜! 就算顾夫人耐心了得,被廖武那样又是叹气又是观望的看了好久,也终是忍不住的开口道,“你不是去皇宫求见东宸太上女帝了吗?怎么?东宸太上女帝还没有醒来?你这么垂头丧气的又是为了哪般?” 顾夫人虽然年过四十,可是却保养的很好,尤其是那通身淡雅恬静的气质,甚至能让人忽略了她本就算得上风韵犹存的容颜。 说实话,顾夫人和廖武站在一处,就是粗鄙和文静的最佳诠释! 两个人确实是怎么看怎么不登对的! 可就是这样两个极端的男人,却已经是二十年的夫妻! “哎!” 廖武闻言,想到自家姑姑说的话,仰头叹息了一声,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 顾夫人见此,眉头皱了皱,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道,“有什么话就说,这么吞吞吐吐的,可不像是你的作风!”仟仟尛哾 她的夫君,就是个不长脑子的直筒子,尤其是在她的面前,那是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向是没有停顿的,这次不知道怎么了,成婚二十载,她竟然看到了夫君扭扭捏捏的样子,也是稀奇的很! “夫人……” 廖武闻言,老脸抽了抽,生怕自己演的露馅了,赶忙背过身去,道,“姑姑醒了,应了我所求,往后我怕是不能再照顾夫人了,廖家就拜托夫人了!” 廖武是不很聪明,可是乔浅月都把路指到了那般地步,他要是再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他就是蠢了! 不就是让他假装求仁得仁么? 他会的很! 事实上,他在皇宫中等待姑姑醒来的这段时间,早就做好了准备姑姑会应了他求去之请,甚至连和自家老妻告别的话都想好了,如今说出来正好,也不枉他绞尽脑汁儿的想了这几天才组织好的台词…… “……” 顾夫人闻言,忍不住的站起身,恬静淡漠的脸上,眉头微皱,声音也比以往要急促些许,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东宸太上女帝应了你所求?” “嗯!” 廖武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 顾夫人有点儿破声,不敢置信的上前了一步,“廖武,你可有按照我交代你的话来说?” “说了!” 廖武再次点头,“我就是按照夫人说的话说的,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不可能!” 顾夫人闻言当即摇头,素来古井无波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慌乱之色,失声道,“这不可能!如果你是按照我教你的话说的,那你绝对不会有事儿,我了解过东宸太上女帝和东宸战神的性情,你和东宸太上女帝有并肩作战的同袍之情,她应该不会真的想杀了你才对,更何况他们现在求贤若渴,不管是你还是我,对他们都大有助益,他们怎么可能杀你?”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廖武,你是不是在骗我?” 顾夫人名唤顾澜,乃是北芪昔日的第一才女,冠盖京华。 她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会出错! 她的判断也从未出过错! 她只是命不好,生成了女子而已,如若不然,以她的智谋和才华,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定不会困于后院,籍籍无名一生…… “我哪儿敢啊!我真的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的!” 廖武闻言心头一紧,赶忙道,“夫人,能得你委身下嫁,能和你做二十载的夫妻,我这辈子也没啥遗憾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打心底里也看不上我,如今……” 廖武说着,低下了头,不无心酸的道,“你终于能摆脱我了,我也不求你为我守寡,只求你别忘了我,替我多多照拂一下廖家,如果你能遇到志趣相投的人,你就改嫁,我不怪你……” “你这是说的什么浑话!” 顾夫人闻言当即抬头,瞪着廖武道,“是我支持你求去的,我既然许诺了你,若你死了,我会帮你守好廖家,就绝不会改嫁!廖武,我顾澜虽然不是男儿,可是却也言出无悔!” 说着,顾夫人就直接绕过廖武,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夫人!” 廖武听到顾夫人这话,心底早就感动的稀里哗啦了,看到自家夫人往外走,赶忙跟了上去,巴巴的道,“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去?为夫我的时间都不多了……” “我不信!我不信我的判断是错的,我不信东宸太上女帝和东宸战神会是那样愚蠢的人,我要去求见东宸太上女帝!” 顾夫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人已经消失在了精致的院落外,身后数个步伐矫健的婢女,紧随其后。 “……” 廖武见此,茫然的眨了眨眼。 然后…… 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一抹憨憨的笑意,嘴角也越咧越大。 他家老妻要去求见姑姑! 姑姑果然没有骗他! 他家老妻让他去求死,都是假的! 他家老妻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他死! 这一切都是他家老妻的算计! 老妻将自己的性命都算计其中,廖武一点儿都不生气,因为在廖武的心中,他这条命就是自家老妻的,自家老妻想取就取,有啥可生气的? 可是…… 自家老妻在意他这一点,却让廖武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雀跃了起来! 抬手抹了把眼角的老泪,廖武不敢耽搁,追在自家老妻身后,就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他痴恋了自家老妻二十载,一直怂的连问一问她心中是否有他的勇气都没有,现在…… 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唯一能够逼出自家老妻真心的机会! 廖武可不想错过! —— 北芪皇宫。 独孤羡和一众臣子依旧在大殿中紧锣密鼓的商议着新国建立之事,日暮时分,商议还未散场,乔浅月翘首以盼的顾夫人终是进了宫…… “姑姑,来了!顾夫人来了!” 青嬷嬷得到消息后,就马不停蹄的前来回禀,“已经进宫了,正往这边来呢!” “快!快!” 乔浅月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衫一边道,“等她到了不必通传,让人直接将她领来就好,还有……” “如果廖武跟来了,就将他带到偏殿听壁脚去!” “遵命!” 青嬷嬷闻言,轻笑一声,当即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顾夫人在青嬷嬷的引领下,步履匆忙而来。 端坐上首的乔浅月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看顾夫人那焦急的模样,乔浅月相信,如果没有青嬷嬷领路的话,她想必已经跪到她面前陈情了! “臣妇顾澜,拜见东宸太上女帝!女帝万岁万万岁!” 在乔浅月的腹诽之中,顾夫人终是近前,一拜于地。 “顾夫人起身回话!” 乔浅月极力的摆出高高在上架子,看着顾夫人抬起头,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 虽然上了年纪,可是顾夫人不丑! 甚至算得上貌美! 虽然过了如花一般的年纪,但是那一身气质确实能弥补一切! 只是…… 看到长得如此精致,气质又如此绝佳的顾夫人,乔浅月终于明白廖武的患得患失是从哪里来的了! 毕竟这夫妻俩的可谓是南辕北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多谢东宸太上女帝!” 顾夫人闻言起身,抬头打量着乔浅月,眼中惊艳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若有似无的愤怒…… “我今日醒来,廖武就在殿外求去,我见他言辞恳切,才应了他所求……” 乔浅月将顾夫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勾唇缓缓道,“不知道顾夫人此时入宫所为何事?顾夫人蕙质兰心,应该知道眼下我很忙,若非要事的话,顾夫人就不必开口了!” 第455章 智者的较量!乔浅月问情! 顾夫人听不到偏殿的动静,可是以乔浅月的修为,却清楚的知道廖武已经赶到了,如今就在偏殿听壁脚呢! 看在并肩作战一场,乔浅月有心要帮廖武试一试顾夫人的真心,虽然这并不是她的主要目的,她的主要目的,还是要看看顾夫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能用夫君的生死,来和她做交易的女人,说实话,如果不是亲眼见上一见,就连乔浅月也不敢轻易的重用! 毕竟…… 顾夫人和廖武夫妻二十载,夫妻哪怕是确有差距,可若是顾夫人毫不顾念夫妻之情的话,那多少有些冷血薄情…… 一个冷血薄情的人,哪怕是再有智谋,她的野心都不足以被赞赏! “臣妇所求之事对于女帝陛下而言,或许只是小事,可是,对于臣妇而言,却是天塌地陷一般的大事!” 顾夫人闻言,再次一拜于地道,“恳请女帝陛下看在曾经与家夫并肩作战一场的面子上,饶恕家夫死罪!他执意求去,都是受了臣妇蛊惑,是臣服自作聪明攻于算计,才会酿成如今之局!” “恳请女帝陛下容情,饶恕家夫,臣妇愿携家夫远离朝堂避走他乡,此生再不入京!” 顾夫人声情并茂的声音传来,却让上座的乔浅月忍不住的一愣。 这…… 顾夫人直入正题,求情求得坦坦荡荡,可是…… 却和乔浅月所了解的那个顾夫人在行事作风上,大相径庭! 她从北芪旧人还有廖武嘴里了解到的顾夫人,是一个清风朗月的女子,睿智淡漠,看透世事…… 可是眼下跪着的这个,一腔真心展露无遗的顾夫人,未免也太…… 浅薄了一些? 乔浅月的心底,不免有些失望…… 如果北芪昔日的第一才女顾澜,只是如此的话,那她就不堪自己的重用了! 身为女子,重情重义固然是好,可是太过感性,如此不善掩藏,却未必能够在朝堂上应付得了那些个唇枪舌剑的大臣…… 既然不能应付那些大臣,那么顾夫人就不适合立足朝堂!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她到底是高看了如今这时代的女子,想要趁着北芪如今之乱,找到一个胸怀大志的女子,适时的改变北芪男子一手遮天的局面,谈何容易? 她…… 果然没有那么好的命,没有遇到…… 可是,就在乔浅月心底扼腕之时…… “女帝陛下是不是希望臣妇如此说,女帝陛下才会觉得臣妇顾念夫妻之情,重情重义,可堪大用?” 顾夫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人也已经抬起头,直视着乔浅月。 四目相对。 乔浅月的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可臣妇若是如此,只怕也让女帝陛下失望了,毕竟……” 跪地的顾夫人见此,嘴角微勾,神情淡漠的道,“女帝陛下想要的是一个能够打破男权陈规的女子,一个能有勇有谋能够立足朝堂的女子,臣妇若是只为一己私情就乱了阵脚,女帝陛下的期望只怕是要落空了!”qqΠéw 说着,顾夫人垂眸,颔首道,“臣妇愚见,让女帝陛下见笑了,女帝陛下胸怀若谷,想必不会怪罪臣妇才是!” “……” 乔浅月闻言,愣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好!好一个心有七窍,玲珑珠玑的顾夫人,北芪有你乃是北芪所有女子之幸!” 只要有一个女子能够站出来,那么北芪朝堂上的局面,就会发生改变! 不破不立! 北芪如今正值破而后立的好契机,顾澜的出现,时机刚刚好! 乔浅月是一个女子,穿越到这个男尊女卑的时空,让她倍感无奈,没有能力改变倒还罢了,既然有那个能力,乔浅月总是想要做一些改变的…… 什么女子不能当官,女子就该相夫教子,什么男尊女卑…… 都是扯淡! 女人若是支棱起来,也能顶起半边天! 独孤涧和秦湘湘知道自己的想法,所以东宸如今的男女地位,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改变,如今…… 北芪落入了她的手中,她自然也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让天下女子,不再被男子压迫! 虽然这个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可是,只要她做了,只要她开了头,一切终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女帝陛下谬赞!” 顾夫人闻言,抬头看着乔浅月,勾唇缓缓道,“女帝陛下能够入主北芪,就已经是北芪女子最大的幸事,臣妇之所以敢以夫君生死自荐,就是因为女帝陛下让臣妇看到了希望!” 同为女子…… 乔浅月做到了顾澜此生想都没敢想过的事情! 虽然…… 她不求能像乔浅月那般位及九五,她只求有一方天地能够一展所长,能够让天下男儿都看看,女人…… 不止能够嫁人生子,不止能够蜗居后宅! 她们还能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只要有人,愿意给她们一个机会! “哈哈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再次大笑,“你说的没错,确实是因为你的存在,才让你有了敢于自荐的勇气,可是,也是你智谋让你敢有这样的勇气!” “顾夫人,我和独孤羡如今求贤若渴,北芪的有识之士不少,可是,有志的女子却只有你一个,我想用你,不过,我眼下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不知当讲不当讲……” “女帝陛下有话尽管问,臣妇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夫人闻言垂眸,恭敬的道。 “就像你刚才说的,廖武和我有并肩作战的同袍之情,不管他是不是前朝降臣,他的功劳都是用战场上的浴血奋战换来的,货真价实,我从未想过要对他不利,甚至还会重用与他,只是……” 乔浅月目光灼灼的看着顾夫人,沉声道,“我想知道,如果我让顾夫人你失望了,并不如顾夫人判断出的那般虚怀若谷,真的要处置廖武的话,顾夫人又该如何?”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马还有失蹄的时候,顾夫人以廖武的生死博前程,可做好了廖武真的会因此身首异处的准备?” “……” 顾夫人闻言,沉默。 乔浅月也不着急,就那么等着。 她既然答应了廖武,要逼出顾夫人的真心,那她就会做到! 更何况…… 机智如顾夫人,心有七窍,算计人心可谓是一算一个准,在不确定她是否重情重义的前提下,乔浅月又岂敢真的重用她? “女帝陛下要听实话吗?” 片刻过后,顾夫人终于开口。 “当然!” 乔浅月点头,“顾夫人但说无妨!” “臣妇陪嫁中有一家杂货铺,做的是各国互通有无的买卖,在东宸战神发兵北芪时,臣妇就让人用心的打探了东宸的局势,臣妇知道,东宸的新后陈芊芊如今依然立足于东宸朝堂之上,有了正式的官封!” 顾夫人闻言,抿了抿唇,沉声道,“东宸新皇的皇位,是女帝陛下禅让的,女帝陛下对东宸新皇的教导想必不少,既然东宸新皇启用了女官,臣妇就猜想,此意想必是来自女帝陛下,女帝陛下身为女子却有袖手乾坤之能,应该比东宸新皇更清楚的知道女子之能……” “所以,臣妇从未想过,臣妇会失败,从未想过,家夫会有性命之忧!” 顾夫人说的笃定。 可是乔浅月闻言,却是忍不住的一挑眉,“如果你的判断是错的,我真的要杀了廖武呢?” 话虽然如此说,可是乔浅月对顾夫人却是越来越满意了! 杂货铺! 一间杂货铺,就能帮顾夫人探知天下局势,这顾夫人,能耐还真是了得! 分明就是无间道的一把好手啊! “臣妇……” 顾夫人闻言,再次抿了抿唇,看了乔浅月一眼,垂眸道,“如果女帝陛下真的要取家夫性命,臣妇其实也是不怕的,臣妇……臣妇还豢养着一批死士,二十余年经营已初具规模,劫个法场救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夫人说完这话,当即再次一拜于地。 自荐的是她,自爆老底的也是她! 顾夫人知道,这种时候,她没得选择,她想要施展所长的机会,就要让眼前的女人看到她的能耐,她想要获得眼前这女人的信任,就不能有任何隐瞒! 乔浅月闻言:“!!!”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又是消息网,又是死士…… 这顾夫人,还真是不负她所望,甚至让她有些另眼相待! “如果我真要处置廖武,你真的愿意底牌尽出,救他性命?” 深吸了一口气,乔浅月目光如炬的道。 “……臣妇豢养的死士,在家夫回京时……” 顾夫人闻言,头也不抬的沉声道,“就已经候在皇城静待时机!” 她虽然自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可是…… 也已经想好了退路! 如果她的判断真的错了,乔浅月真的要处置她家夫君,她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家夫君去死! 乔浅月闻言,一阵儿无语。 第456章 奇女子!情深不及长久伴! 不但有关系网,还有死士也就罢了! 顾夫人自曝其短曝的还真是彻底,这是将她防备自己的心思都暴露的一点儿不剩了? 听到这话,理智上,乔浅月对顾夫人的选择是欣赏的,毕竟,在这种情况下,顾夫人主动自曝其短,其实也是投诚的一种表现,可是…… 早早的就被人防备,哪怕是再理性,听到了心底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怪异的…… “如此说来,顾夫人对廖武也并非全无感情?”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当即挑眉道,“和廖武并肩作战的日子,我深知廖武宁愿背负投敌叛国的罪名,那般不顾性命的在战场上拼杀,为的都是你!他对你一往而情深,可是你却用他的生死来谋算前程,我原本以为顾夫人对他并无真情,听顾夫人这般坦诚不公的说了一番,倒是觉得廖武可能误会了,顾夫人对他或许还是有几分真情的?” 这话,乔浅月说的并不是很确定! 顾夫人是个聪明人! 算计人心的本事,并不弱于她! 自己这么问的用意,顾夫人未必就不明白,她所有的回答,都是在朝着自己期待的方向走,这未尝不是一种变相的逢迎…… “二十载夫妻,臣妇与他少年相伴及至中年,如今人生已过半途,若说没有一点儿真情,女帝陛下信吗?” 顾夫人闻言垂眸想了想,再抬头时,目光掠向偏殿的方向,眸色深邃的道,“臣妇自问不及他待臣妇的情深似海,可是,臣妇也绝不会置他的生死于不顾!”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目光下意识的随着顾夫人转动,落在偏殿的方向…… 唉!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 乔浅月确定,顾夫人并无修为在身,可是,她的聪明却让她拥有了料事如神的本事! 她这反应,明显的是已经猜到了廖武就在隔壁,也知道她之所以询问她的情事,就是问给廖武听的! “唉!”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顾夫人胆识谋虑过人,果然不负我的期望!” 顾夫人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不过她却要辜负廖武的期望了! 原本她还想着,帮廖武测出顾夫人的真心,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她所为,顾夫人猜到了! 顾夫人所为,虽然有些出乎乔浅月的意料,不过,却也证明,她确实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和北芪拥有一个智勇双全的女官相比,廖武的老妻对他是否也有深情,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要保秋耕,安民生,前朝那些勋贵世家手中的粮种,我要一粒不少,确保准无误的发放到百姓的手中,你可能做到?” 心中已然有了抉择后,乔浅月的声音再次恢复了严肃。 “臣妇,定不负女帝陛下所望!” 顾夫人闻言,颔首一拜,沉声道。 “此事若成,你就是新朝第一位五品女官!” 乔浅月闻言,眉眼微抬,沉声道,“顾澜,我能做的,就是给你一个一展所长的契机,你能不能位极人臣封侯拜相,能不能以一己之身,改变北芪女子的生存现状,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乔浅月这话说的举重若轻。 可是,其中蕴含的隐隐期待,顾夫人却感受的一清二楚! “顾澜,定不负女帝陛下所望!” 深吸一口气,顾夫人,不,从今以后,她就唤顾澜,有名有姓,不再是依附于男人的菟丝花,“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终顾澜一生,定要让世人记住这世间曾有一女子名唤顾澜!” 看着顾澜坚定的神情,听着她笃定的声音。 乔浅月的嘴角微勾,眸底露出一抹赞赏。 “好!” 微微颔首,乔浅月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顾澜,沉声道,“我等着!等着你有资格站在离我最近的位置,与我一同俯瞰世间,傲视苍穹!” “……顾澜,幸甚至哉!” “……” 接手了秋耕大事,顾澜不敢耽搁,很快就告退。 乔浅月并未阻拦,只是,在顾澜离开后殿时,看着顾澜离开的背影,乔浅月的目光掠向偏殿,忍不住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顾澜聪明,可是因为她想要获得自己的信任,倒是也好打发,剩下的这个不甚聪明,却不好打发了…… “姑姑,我家老妻刚才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顾澜前脚离开,后脚廖武就从偏殿闪了出来,一张老脸上满是疑惑的道,“臣听得稀里糊涂的,到最后也没听到家中老妻说心中有臣啊!” 廖武是不很聪明,可是也不傻! 他自然听得出刚才乔浅月和顾澜的你来我往,只是…… 他最关心的问题,却根本没有得到解决啊! 他家老妻只是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却没说不想看着他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廖武,你家老妻心有丘壑,志不在男女情爱!” 乔浅月闻言,目光复杂的看了廖武一眼,缓缓道,“你往后还是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没有意义,也注定得不到回答!” 说实话,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才刚见到风韵犹存气质绝佳的顾澜,再看到粗犷不修篇幅的廖武,画风的出入感还是很强的,完全就不在一帧上,可是…… 偏偏这两人,却是夫妻! 还是二十载的老夫老妻! 顾澜的心中是否真的爱着廖武,别说乔浅月了,只怕是就连顾澜自己都寻不到答案! 聪明如顾澜,在她如此的追问下都避而不谈,可见这个问题,她确实不想回答! 同样的…… 顾澜不想回答的问题,只怕也没有人能够问的出答案! “怎么能不纠结呢?臣是他的夫啊,可是臣总觉得臣对她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廖武闻言,顿时急了,当即道,“姑姑,你说了会帮臣的,你可一定要帮臣啊,要不然臣死不瞑目!” “你不会死,我管你瞑不瞑目!” 乔浅月闻言,翻了个白眼道,“你若是真的可有可无,她又怎会执着于你的生死?廖武,有些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将情爱挂在嘴上,可是有些人却能将情爱付诸行动,你已经是她的夫君,她也是你的夫人,如此,就已经够了!” “不能够!这还不够啊!” 廖武闻言,下意识的道。 “够了!” 乔浅月见此,揉了揉眉心道,“廖武,情深不及长久伴,那些情深几许的眷侣,还有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分道扬镳的呢,你们这样就已经很好……” “爱情也好,亲情也罢,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亦可,廖武,就算此情无关风月,可是你却能名正言顺的陪她白头!” “骄傲如她,你不负她,她此生绝不会弃你而去!你就不要奢求太多了!” 两个原本不在同一世界的人,却因缘际会的成为了夫妻! 虽然不能相濡以沫,可是却也能相敬如宾! 如此…… 不能说不好! 强求,反倒是只会适得其反,不是吗? “臣这明明不是奢求,臣这是一个男人最正常不过的诉求而已啊!” 廖武闻言,委屈巴巴的道,“臣就是想知道她的心里有没有臣,怎么就这么难?姑姑,你告诉臣,这次臣不能逼出她的真心,是不是这辈子就没有机会了?” “……是!” 乔浅月闻言,虽然不想说实话,可是看着廖武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点了点头。 “呜哇!” 廖武闻言,顿时就气哭了。 嚎啕大哭的那种! “臣都拿命去演了,怎么还没能逼出她的真心呢?” “她的心该不会是石头做的?怎么暖都暖不热!” “呜哇!臣心里苦!臣心里太苦了!” “……” “……” 看着大殿中撒泼打滚,哭的像个孩子的廖武,乔浅月着实很难将他和那个宁死不降的郾城城主联系到一起! “谁让你非要找个太聪明的媳妇儿的呢?智商压制没得治,廖武,我能帮你的只能到这儿了!” 揉了揉眉心,乔浅月分外无奈的挥了挥手,道,“要哭回去哭!你这样鬼哭狼嚎的,扰得我脑袋瓜子疼!” “呜哇!臣不回去!臣不敢回去!” 廖武闻言,当即泪流满面的摇头,道,“臣刚刚骗了她,回去她会跟臣算账的!臣怕啊!” “你放心,我看过了,顾澜她没有修为,打不过你!” 乔浅月闻言,分外笃定的道。 “她不用打我,她只需要一个眼神儿,臣都能吓得尿裤子!”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qqnew 尿裤子? 认真的吗? 这真的是随她冲锋陷阵,无所畏惧的先锋大将廖武么? “廖武,顾澜能用眼神秒杀你,这点我是做不到……”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凤眸微眯的看着廖武,一脸威胁的道,“不过我却能用武力秒杀你,你信不信?” 廖武闻言,哭声一噎。 “麻溜的滚!” 乔浅月见此,冷哼一声,道,“要不然,别怪我亲自出手把你扔出去!” 第457章 别扭夫妻!给独孤羡送饭! “姑姑,你好狠的心啊!” 廖武闻言,虎躯颤了颤,愈发可怜的控诉。 “不及你心狠,明知我现在贵人事忙,还在我这里哭哭啼啼……” 乔浅月闻言,翻了个白眼,道,“滚滚滚!青嬷嬷,送客!” “遵命!” 候在一旁的青嬷嬷闻言,当即上前躬身应命。 本还赖在地上的廖武一见青嬷嬷,老脸顿时一变,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讨好的道,“不劳嬷嬷动手,俺自己会滚会滚的很圆润的!” 青嬷嬷的本事,廖武在战场上早就见识过了! 这就是一个单兵无敌的存在! 廖武自问,自己在青嬷嬷的手里,只怕是连一招都走不了,他还不知道自家老妻心里是不是有自己,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生死面前,廖武跑的比谁都快! “……” 青嬷嬷看着廖武撒丫子逃跑的样子,忍不住的失笑,“还真是一对别扭的夫妻,姑姑,你觉得顾夫人真的可堪大用?” “嗯!” 乔浅月闻言,勾唇点头,“智勇双全,工于心计,又心思深沉,她比世间绝大多数男子都要优秀,不出十年,她定能封侯拜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姑姑确定?” 青嬷嬷没想到乔浅月对顾夫人的评价这么高,难掩惊讶的道,“北芪可还有个陈继呢,他可是国士门下,何磐的得意门生,有他在,顾夫人想要封侯拜相,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不!陈继远不是她的对手!”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目光幽深的道,“陈继有的她有,陈继没有的,她也有!陈继出身国士门下,骨子里就有股子傲气,可是顾澜人到中年才有一展所长的契机,为了向上爬,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她会无所不用其极!” 说到这里,乔浅月转头看向青嬷嬷,勾唇缓缓道,“青山,同为女人,你应该知道,女人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一旦狠起来,那是连自己都害怕的,哪里还有男人什么事儿?” 青嬷嬷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然后点头连连道,“姑姑说的是,不怕女人混日子,就怕女人玩真的!如果顾夫人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做出一番名堂,那陈继还真未必是她的对手!” “嗯!”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仟仟尛哾 朝堂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只要他们都是为了大局着想,良性的竞争,不管是她还是独孤羡都能接受! 尤其是,顾澜是个女子…… 她想要在朝堂上站稳脚跟,注定要付出比男子多得多的努力! 不过,乔浅月相信顾澜,相信她定会做出一番成就,证明自己曾来过! “大殿的商议还没有结束吗?” 乔浅月转头看了一眼前殿,难掩担忧的道。 “还未结束!” 青嬷嬷闻言,当即道,“九王爷和群臣因为新国号发生了一些分歧,如今尚在争执……” “天都黑了,还在争执这些有的没的,他们也不嫌饿得慌!”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当即看着青嬷嬷道,“你去,给独孤羡送些饭菜去,记得,只送独孤羡的那份,送些色香味俱全的!” “……遵命!” 青嬷嬷闻言了愣了下,当即应声而退。 看着青嬷嬷离开的背影,乔浅月冷哼了一声。 那些个臣子的难缠,乔浅月在东宸时就深有体会,如今换成了独孤羡应付那些人,乔浅月却有些舍不得了! 唇枪舌战什么的,哪里有吃饭来的重要? 这些人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和独孤羡争得脸红脖子粗,连饭都不吃了吗? 那就不吃好了! 他们不吃,独孤羡却是要吃的! 不但要吃,而且要吃好! 自己的男人自己疼,乔浅月知道,北芪如今的形势较之东宸还要复杂许多,一味的武力震慑肯定是行不通的,讲究的就是个刚柔并济,既让那些前朝旧臣看到希望认真的办好当下的差事儿,又不能太纵容他们将他们养的无法无天! 这个度,乔浅月相信,独孤羡肯定能把握好! 这就像熬鹰,就看谁能熬得过谁了! 只是这个熬的过程,乔浅月却不想独孤羡饿着,非但不想独孤羡饿着,她还要那些臣子们更饿…… 片刻之后。 青嬷嬷端着一个托盘,出现在大殿中,打断了大殿中的争执不下。 “大胆,朝堂议事岂容女子……” 看到进来的是个女子,一个前朝老臣下意识的就想呵斥,可是话到了嘴边,看到来的是青嬷嬷,那人的话就不上不下的哽在了嗓子眼里,老脸上闪过一抹惶恐之色,讪讪的转变了话锋道,“是……是青嬷嬷啊!青嬷嬷自是和寻常女子不同的,即便是朝堂议事也是来得的,来得的……” 鹤发童颜! 东宸太上女帝座下第一女将青山! 北芪的一众旧臣,虽然没有见过青嬷嬷,可是却也听说过青嬷嬷的赫赫威名! 这可是战场上和能东宸太上女帝并肩厮杀,战场下东宸太上女帝最信任的两个女子之一! 这样的女人…… 他们惹不起! 真的惹不起! 当然,更重要的是…… 也打不过啊! 据说,青嬷嬷和另一个名唤涟漪的黑脸少女,那是一言不合就开打的人,他们好歹是北芪上国的前朝旧臣,若是真的被当场揍个鼻青脸肿,那…… 还有什么脸面继续立足朝堂? 听到那人这话,一众前朝旧臣尽皆识趣的垂眸颔首,心底忍不住的庆幸他们的嘴慢了一步,要不然自打嘴巴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哼!” 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青嬷嬷极力的端出了仗势欺人的架势,瞄了那开口的臣子一眼,冷哼道,“我当昔日北芪上国的臣子,有多了不起呢,今日一看,也不过如此,净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 青嬷嬷此话一出,满朝臣子老脸尽皆一黑。 这话说的,就很打脸了! “你!你休要猖狂!” 那率先开口的臣子,一脸羞愤的低吼道。 “我就猖狂了,你又能如何?” 青嬷嬷闻言,斜睨了那人一眼,一脸不以为然的冷笑道,“难不成你还想打我?” 那臣子闻言:“!!!” 顿时气的捂着心口,哑口结舌了! 打她? 打青嬷嬷? 他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事啊! “好男不跟女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那臣子气的脸色漆黑,末了只能义愤填膺的憋出了这么一句。 “切!说的好像你能斗得过我一样!” 青嬷嬷闻言,忍不住的再次冷哼一声,不屑的道,“登鼻上脸的东西,给点儿颜色还真以为自己能开染坊了?你们也就是仗着我家王爷心系大局不愿和你们一般见识,才敢如此胡搅蛮缠,如若不然,就凭你们,也敢在我家王爷面前乱吠?没得耽误我家王爷吃饭的时间!” 青嬷嬷此话一出,一众前朝旧臣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抬手指着青嬷嬷,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 虽然,青嬷嬷说的是实话,可是…… 这些个前朝旧臣,谁也不想承认这样的现实啊! 他们虽然是前朝旧臣,可是眼下北芪却离不开他们,他们现在若不找点儿存在感,更待何时? 等到新朝建立被清算吗? 他们又不傻! 这是他们在新朝的朝堂上争取一席之地的唯一机会,所以,他们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联盟,哪怕是以前仇深似海,如今也在利益的驱使下共同进退! “……” 端坐上首的独孤羡,看着从天而降直接炮轰那些前朝旧臣的青嬷嬷,掩在面具下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目光掠过青嬷嬷手里的食盒,深邃的眸底染上了一抹笑意,在那些前朝旧臣求他做主前,抢先一步开口道,“是你家姑姑让你来的?下站的好歹都是前朝的肱骨之臣,你就算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他们,好歹也给他们留点儿面子!” 虽然嘴上说着谴责青嬷嬷的话,可是独孤羡的声音中却一点儿责怪的意思都没有,甚至…… 言语间还顺着青嬷嬷的话,将那些前朝旧臣挤兑了一通! 打心眼里瞧不上他们…… 就算青嬷嬷是这么想的,新帝陛下也不用说出来啊! 一众前朝旧臣又不是傻子,他们若真是傻子,也混不到如今这般地步,哪里能听不出独孤羡的言外之意? 正因为听懂了,所以他们的脸顿时变得更黑了! 新帝陛下如今…… 可还没登基呢! 心底就已经如此瞧不上他们了? 那等他登基以后还得了? 新朝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吗?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回王爷,正是姑姑让奴婢来给王爷送吃食的!” 青嬷嬷闻言,当即上前一步,颔首屈膝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姑姑担心王爷饿着,让王爷一边吃一边议事!” 说着,青嬷嬷就直起身来,端着托盘径自往台阶上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姑姑还说了,让王爷不必着急,慢慢议事,她会给你备好吃食,保管饿不着王爷您,至于旁的不开眼的人……” 第458章 太上女帝之威!态度转变! “饿死了也好,省的再在这里咋咋呼呼的影响姑姑休息,姑姑还要送他们下去!” 此话一出。 满殿皆寂! 送他们下去? 是那个下去吗? 下地狱? 这么赤裸裸的威胁,在场的又都是聪明人,哪里有不明白的道理?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众人才都白了脸!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姑姑让人送这一遭饭,是示威来了! 东宸战神即将成为北芪新帝,不管是为了如今的安定还是为了将来的名声,东宸战神都不能放手施为,总会顾忌一些,可是东宸的太上女帝就不一样了! 那是一个连帝位都说弃就弃,上了战场还无往不胜的女人! 满殿的前朝旧臣,面面相觑到了一眼之后,当即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唾沫! 不得不承认,哪怕是明知这是威胁,可是来自东宸太上女帝的威胁,还是很管用的! 满殿的前朝旧臣,顿时就噤若寒蝉,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万一…… 万一东宸太上女帝玩真的怎么办? 他们只有一条命,可不敢赌东宸太上女帝的吓唬,真的只是吓唬一下而已! “咳咳!” 独孤羡听到青嬷嬷这话,忍不住的假咳了一声,抬手遮住了脸上的笑意。 他看上的女人…… 还真是…… 从未让他失望过! 瞧瞧,就算是他接手了北芪这个烂摊子又如何? 那女人在北芪一战成名,如今北芪之人对她的敬畏早就深入骨髓,较之他这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正面战场上的男人,她才是北芪真正的支柱! 对此…… 独孤羡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看上的女人,就是这么肆意嚣张,无人能及! “替本王谢谢你家姑姑!” 眼角眉梢的情意已然掩饰不住,独孤羡也不多做隐藏了,抬头看着青嬷嬷,声音和煦的道。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王爷快用膳!” 青嬷嬷闻言上前,一把将满桌的奏章扫开,一边摆膳一边道,“王爷看看,都是你喜欢吃的!糖醋上河锦,血燕羹……”qqΠéw 青嬷嬷每念出一道菜,下站的前朝旧臣们都侧目一下。 这…… 可都是千金难求的食材啊! 北芪余孽拓跋氏逃离皇城时,就将宫中的宫人们带走了大半,带不走的也杀了个七七八八,至于皇宫大内中存留的物资,更是少之又少…… 东宸太上女帝和东宸战神这段时间在皇宫中的消耗,全都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可是…… 这两人不是来北芪打仗的吗? 怎么还带着这么名贵的东西? 亦或者说…… 两人的家资真的就这么强大,强大到即便是在外行军打仗,也会常备着这样的珍馐美味? “王爷,这是圆方大师珍藏的普洱茶,王爷尝尝看!” “这是怀远先生珍藏的果酒,王爷尝尝……” “这是无双国士何老收集的莲露……” “……” 珍馐美味摆满桌还不算,青嬷嬷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将每一样东西都介绍了一遍! 又是圆方大师,又是怀远先生,再加上一个无双国士…… 只一个就让在场的人抖三抖,更别说是一群扎堆了! 满殿的前朝旧臣们忍不住的再次面面相觑,然后志同道合的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惹不起! 都惹不起啊! 尤其是那无双国士何磐,那更是连西莽帝都奉若上宾,求都求不来的存在,据说如今现身东宸下国,正在为东宸下国效力,可是知道的人都知道,无双国士何磐真正效命的是东宸的太上女帝,万一…… 万一东宸的太上女帝一个不开心,将何磐招来了北芪可怎么办? 就算是她不招来何来,再招来几个如同陈继一般的徒子徒孙,那也够让他们喝一壶的! 能够立身朝堂的大臣,一共就这么多! 一个萝卜一个坑! 这坑都被无双国士门下的人占了,那可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他们现在之所以和东宸战神针尖对麦芒的,可不就是想找找存在感,争取在新朝的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吗? 万一弄巧成拙,那可就糟糕了! 看着他们一个比一个耷拉的低的脑袋,独孤羡忍不住的失笑。 他是顾全大局,可是她身后的女人倒好…… 一击棒槌敲下来,直接把这些人给敲乖巧了! 如此…… 也好! 倒是省了不少的口水! “哼!” 眼瞧着那些个碍眼的人都消停了,青嬷嬷得意的冷哼了一声,那模样,特耀武扬威! 独孤羡见此,失笑,接过青嬷嬷递过来的筷子,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 生于皇室长于皇室,独孤羡的餐桌仪态还是很好的! 虽然这不是餐桌,下面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可是这丝毫不妨碍独孤羡慢条斯理的进食! 色香味俱全的珍馐美味,单单摆上来就有够让那些个臣子垂涎欲滴了,再眼睁睁的看着人吃…… 那视觉冲击…… 再加上肚子饿…… “咕噜!” “咕噜!” “……” 一时间,大殿中饥肠辘辘的声音此起彼伏。 弄得青嬷嬷鹤发童颜的脸上,笑的分外不怀好意。 她总算是知道自家姑姑为什么让她来送饭了,九王爷唱白脸,她家姑姑唱红脸也就罢了,看着这些臣子敢怒不敢言还馋的流口水的样子,是真的很解气啊! 片刻之后。 独孤羡吃完了。 青嬷嬷利索的将碗筷收拾了起来,然后冲着独孤羡一福身道,“正事要紧,王爷继续,姑姑等王爷处理完正事早些回去休息,若是王爷回去的晚了……” 说着,青嬷嬷转头,杀气凛凛的往那些前朝旧臣看了一眼…… 那目光,如刀似箭! 直接吓得那些个旧臣恨不得将头埋到胸口上! 威胁! 又是威胁! 敢情正事处理不完,耽搁了东宸战神回去,也全怪在他们头上呗? 虽然事实也是如此,可是…… 不带这么玩的啊! 青嬷嬷端着托盘,耀武扬威而去,徒留满殿前朝旧臣内心叫苦连天…… “咳咳!” 大殿中再次恢复如常,独孤羡低咳了两声,沉声道,“浅月脾气不很好,还望诸位海涵,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本王还要仰仗各位从旁协助!” “……新帝陛下言重了,这都是臣子的本分!” “对!是我等的本分!” “……” 前朝旧臣们闻言,当即一脸欲哭无泪的道。 他们本来也不想这么本分的,可是…… 他们怕啊! 怕那个脾气不很好,武力值却爆表的东宸太上女帝啊! “如此,那我们继续商议新国号之事……” “不用商议!不用商议了!” “新帝陛下想用什么,就用什么!” “……” “那立国大典……” 独孤羡挑眉,勾唇道。 “新帝陛下想挑哪个日子,就哪个日子!” “心底陛下想大肆操办就大肆操办,想一切从简,那就一切从简!” “……” “……” 独孤羡闻言:“!!!” 所以…… 这就是当皇帝的无奈么? 这一刻,看着这些旧臣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独孤羡才真的体会到了乔浅月嘴里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知道她为什么对皇位那么弃之敝履了! 他要称帝北芪,所以对着这些前朝旧臣,都不能任性妄为! 可是…… 不用当皇帝的乔浅月,却能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现在好了…… 他和这些个臣子们争执了大半天都没有争出个结果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独孤羡真的很想将这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扫地出门,可是…… 他不能! 这偌大的北芪,如今还要靠这些人运转下去! 若非为了大局着想,他何必如此忍气吞声,按照他以往的脾气,这些个敢跟他争辩的人早就躺在乱葬岗了! 当皇帝! 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 若非为了后殿那个女人的执念,若非为了成就一番人间帝王业,助她得偿所愿,独孤羡才不会这么委屈自己! 有了送饭这一遭,接下来的议事无比顺利,很快,独孤羡就忙完返回了后殿,看到斜倚在软塌上悠哉悠哉吃葡萄的女子,独孤羡的眼底忍不住的溢出一抹笑意…… “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在意名声,你如此威胁那些前朝旧臣,就不怕将来世人都说你无法无天?” 上前接过了乔浅月手里的葡萄,独孤羡一边帮她剥皮,一边道。 “不怕!” 享受着独孤羡的伺候,乔浅月笑的见牙不见眼,“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乔浅月,是注定要无敌天下的人!” 独孤羡闻言:“!!!” 斜睨了乔浅月一眼,一个葡萄塞了过去。 堵住口无遮拦的嘴! 谁会把自己不要脸挂在嘴上? 也就这女人了! “呜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我牺牲掉自己的名声还不是为了你解围?” 乔浅月囫囵的将葡萄咽了下去,瞪着独孤羡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还嫌弃上我了?独孤羡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本王没有!” 独孤羡闻言,叹息了一声,道。 “你有!我都看到了!” “……” 第459章 北月上国!乔浅月要闭关? 独孤羡看着面前强词夺理的小女人,无奈的抬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你看到了什么?本王戴着面具,你什么都看不到,你再看看,本王的脸上可有嫌弃?” “!!!” 宛如神只的俊美脸庞入眼,乔浅月当即吞咽了一下口水,眨了眨眼…… 复又眨了眨眼…… “你长得美,你说啥都对!”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一脸笃定的道,“你说没嫌弃,那就是没嫌弃!” 啊! 独孤羡的这张脸,就是颜控的克星! 是她乔浅月的天敌!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失笑出声,伸手再次拿起了一个葡萄,可是…… 却被乔浅月一把给抢了过去。 “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儿呢?我来!” 剥葡萄什么的,那是独孤羡这样的美男该干的事儿吗? 那必须不是啊! 脏了他的手,就配不上他这张脸了! “……” 独孤羡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乔浅月,及至她剥好一个葡萄送到了他的嘴边,才失笑一声,张口含住…… 葡萄入口,甘甜入心。 独孤羡第一次,不这么嫌弃自己这张脸! 曾几何时,这张长得太过俊美的脸,让他即便是夜深人静时,都不想摘下来面具照镜子! 他是个男人! 是一个驰骋沙场的男人! 长成这个模样,没得让人嘲笑,更别说…… 他还和独孤南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这让独孤羡恨不能接受! “独孤羡,你说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长得这么俊美呢?” 独孤羡吃了一颗葡萄后,就再次摁住了乔浅月伸出的手,乔浅月见此整个人头倚在了软塌上,欣赏着独孤羡的盛世美颜,忍不住的赞叹道,“西莽帝为独孤南溪以一城之地求我为她做继位太女的冕服时,我就曾看过她的画像,当时我就惊为天人,想着若是独孤南溪是个男人,我一定要把她掳走当压寨相公去,没想到……” 说着,乔浅月忍不住的伸手,在独孤羡的脸颊上摸了摸。 苍天待她不薄啊! 竟然真的听到了她的心声,送了一个长得和独孤南溪一模一样的男人过来,要不然…… 乔浅月觉得,以她颜控的癖好,说不定她还真会被独孤南溪给掰弯! “男人长得美丑不重要……” 独孤羡闻言,下意识的开口。 他到底是一个男人,一个有能力的男人,不靠脸吃饭! “你要是去外面说这样的话,一定会挨揍的!”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摇头道,“享受着上天的厚爱,还这么站着说话不要腰疼,你会引起公愤的!还有……”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冲着独孤羡挑了挑眉,神情戏谑的道,“长得美丑对于你来说,或许不是很重要,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无比重要!我这人……只看脸!” “……” 独孤羡闻言,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的道,“若是本王只有这张脸,内里却腐朽不堪呢?” 他身上的优点那么多,这女人就不能看到点儿别的?只盯着他的脸…… “那就腐朽好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挥了挥手,不甚在意的道,“长成你这般模样,哪怕是坏的天怒人怨,我要会护下你这幅皮囊,将你做成花瓶,天天看着都养眼!” “……本王谢谢你了!” 花瓶?亏的这个女人敢说! “不用谢我,你该谢谢老天爷给了你这得天独厚的机会!” “……” 连正反话都听不出来了? 这女人! “新朝的国号已经定下了……” “嗯?” “北月!北月上国!” 独孤羡低沉温润的声音传来,让乔浅月忍不住的一愣。 北月? 月? 她的名字? 她甩掉了皇帝的帽子,独孤羡却以她的名字来当国号? “那些个前朝旧臣,同意了?” 挑了挑眉,乔浅月不置可否的道。 以她为名而已,她也算是为这新朝出了不少力,受得起! “本来是不同意的!” 独孤羡嘴角微勾,缓缓开口,“苍山脚下,四大上国都以方位加上草字头的国号为名,这是古往今来流传下来的规矩,从无例外,那些前朝旧臣自然也坚持这个规矩,和本王争执不下,不过……” “你让青嬷嬷耍了一通威风后,他们就觉得北月这个国号甚好了!”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道,“一群欺软怕硬,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他们就是仗着如今北芪离不开他们,在拿捏你这个新帝!” “对付他们,还是得恩威并施,他们再敢因为这点子鸡毛蒜皮的事儿跟你争执,你就直接将他们拖出去打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叫唤!” “……” 听着乔浅月肆无忌惮的话,独孤羡失笑,“本王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着急禅位了,以你这副性子,着实不适合身居高位!” “你也这么说,哈哈……” 乔浅月闻言,吞下一颗独孤羡递来的葡萄大笑出声,“以我的脾气,敢和我那般歪缠,我早晚将他们杀杀剐剐给埋了,我若是一直当皇帝,那绝对是隋炀帝第二!” 就她这暴脾气! 一时半刻还能忍一时海阔天空,长此以往…… 妥妥的暴君! “隋炀帝?” 独孤羡眉头微皱。 虽然能够隐约猜到乔浅月说这话的含义,可是隋炀帝…… 他可不记得,诸国的历史上,有这样一位皇帝! “……我以前的国家历史上第一个出了名的暴君!” 乔浅月垂眸,不无缅怀的道,“我以前的世界,历史悠久,璀璨多彩,可是现在,都离我远去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回去,和你认识之后,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可能都是别人的精心算计,我……” “就像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像戏台上的牵线木偶一般,看似活的肆无忌惮,可是前途却又仿佛全都被人安排好了一般……” 听着乔浅月近乎呢喃的话语,独孤羡的眸底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独孤羡,我的直觉还告诉我,那幕后黑手,或许连我的执念,连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一切,都早已算计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乔浅月抬头,看着独孤羡,缓缓道。 她相信她的直觉! 因为她的直觉从未骗过她! 女人的第六感,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尤其是乔浅月,或许是因为身上流淌着淡薄的巫族血脉的原因,这种感觉来的更加强烈! “你说的是,苍山?” 在乔浅月的目光下,独孤羡缓缓开口道,“你觉得你执念寻缘由想赴苍山,也是别人的预谋?” “嗯!” 乔浅月点头,“可是那个人,不是纳兰明姬!可能就连她,都只是别人算计中的一环,故意送到我们面前,来给我们指明方向的而已!” “……”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抿唇,沉默了。 乔浅月的来历,他知道! 可是他不介意! 但这并不证明,他就不担心! 乔浅月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 就像乔浅月所说的一般,如果她活的像个棋子,那么稀里糊涂成了她男人,还和他共同孕育了一双儿女的他,也难逃在棋盘上任人摆布的命运! 因为…… 不管乔浅月是否答应嫁他,不管他们有没有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他们的命运,早就在他们还不认识的时候,就已经纠缠在了一起,不分你我,难分彼此! “独孤羡,我们要很努力,更努力才行!” 短暂的沉默过后,乔浅月深吸一口气,道,“苍山神秘,不打听到一些关于苍山的消息,我们若是茫然前往的话,说不定就是有去无回!我不想害了你,所以……” “我要闭关了!” 说这话时,乔浅月的神情颇为自嘲,“我向来不喜欢修炼,我现在的修为,都是被我师傅强塞硬灌来的,我一直以为,我会生活在我所熟悉的那个世界,即便是疲懒一些,懈怠一些,也足以保命,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不能再那么得过且过下去了!”qqnew 独孤羡闻言,眉头微皱。 “我已经帮你试探过了,顾夫人顾澜有将相之才,可堪大用,我不确定北月建国大典时,我会不会出关,不过在你料理完北月之事,前往西莽前,我定会出关陪你一起去接阿钰回家!” 乔浅月伸手,握住了独孤羡的手,沉声道,“独孤羡,北月就交给你了,我在北月边陲布下的毒障还能支撑三个月,在此期间,其余三大上国不足为虑!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我相信你一定能让北月上国步入正轨,能抽身而退!” “三个月?好!” 独孤羡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终是点了点头,道,“三个月后,本王等你共赴西莽!” 孤身一人稳住北月大局,让北月步入正轨,独孤羡并无压力,可是…… 闭关三个月! 也就意味着他可能三个月都见不到这个女人了? 第460章 他也要努力!非礼勿视!! 他和她分开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又见面,没想到她一醒来就给他来了当头一棒! 独孤羡的神情有点儿郁闷。 “你怎么了?脸色好像有点儿不好?” 乔浅月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到独孤羡的黑脸? “你闭关,是什么人都不见吗?” 独孤羡看了乔浅月一眼,闷闷的开口。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失笑,“我闭关的时候,也是要吃饭的!” 独孤羡的脸色一缓。 “你要是能抽出空来,可以每天去给我送一顿饭!” 乔浅月见此,笑着道,“如果我没有动你送来的饭的话,你也不用担心,我闭关修炼的方式,可能和你们有些不同,若是冥想入定的话,可能接连几日都未必能出来吃饭!” “嗯!” 独孤羡闻言,当即点头。 乔浅月的修炼方式和他们不尽相同,这一点独孤羡早就知道,要不然以一介女子之身,能够不逊他这种炼体的人,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 “还有,我这里有一些适合你的修炼之法,是我趁着你在前面议事的时候写下来的,你如果得空也可以看看,说不定能参悟出一些东西!” 乔浅月见此,回身从软塌边的小桌子里抽出两个小册子,“这是我小时候,师傅给我的东西,只是我选择的是内修并非外炼,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就毫无用处了!” 如果不是为了独孤羡,乔浅月还真不会想起来这些尘封在记忆中的东西。 也亏得她记忆力超人,要不然时隔这么久远,她还真未必能记得清这些修炼之法! 苍山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乔浅月不知道,苍山深处的高手修为到底有多高,乔浅月也不知道,可是乔浅月知道的是,她的师傅就是她前世今生遇到过的最强大的人! 就连乔浅月自己都望尘莫及的那种! 所以…… 她师傅拿出来的东西,必定都是极好的,在她和独孤羡都没有更好的选择之下,她记忆中那些曾经让她弃如敝履的修炼之法,却成了弥足珍贵! “好!” 独孤羡接过了小册子放入怀中,“本王一定会好好参悟的!” 独孤羡知道乔浅月嘴里的那位师傅,也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人,可是,能够培养出像乔浅月这么厉害的女子,独孤羡深信,那位师傅,肯定是位了不得的存在! 他的东西,肯定很珍贵! 未来将来之行,就连乔浅月都要闭关了,独孤羡自然也不能闲着,毕竟…… 独孤羡到现在都还记得,在苍山深处,纳兰明姬曾说过,如果来的是乔浅月的话,她或许还会忌惮一二,那言语之中,对乔浅月的忌惮直接超过了他,这…… 让独孤羡一个大老爷们心底,多少有些受伤! 他看上的女人,本来就很优秀! 如今,她都要变得更加优秀了,他又怎么敢懈怠? 他可不想被乔浅月甩在身后! “不用勉强,我师傅是个神秘的人,他出手的东西都很讲究缘法,如果这两本功法真的适合你,你应该能够很好参悟,如果不适合你……” 乔浅月闻言,看着独孤羡缓缓开口道,“北月上国将立,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管前途如何凶险,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允许人伤害到我身边的人……” 她身边的人,自然包括独孤羡,她一双儿女的父亲! 乔浅月看着眼前俊美的宛如神只的男人,虽然嘴上没有多说什么,可是心底早已认定,他就是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 不管他们最初的相识,到底是阴谋还是诡计,还是缘分使然…… 他们的相识相知,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从独孤羡,为她义无反顾的远征北芪开始…… 独孤羡就是乔浅月心底,最大的依靠和归宿! 有他在…… 她就觉得安心! 他们两人,谁更强大什么的,乔浅月从不放在心上…… 毕竟,前世她师傅离开时就曾对她说过,她是集了古医世家万年积淀和阖族之力才培养出来的传人…… 而独孤羡…… 却是被家族所戚,在东宸下国长大的一介王爷而已! 他们两个的,本就不同…… 只要归途一致,其他的都不重要! “本王知道!” 听到乔浅月安慰的话语,独孤羡的脸色终是恢复了寻常,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葡萄汁,将乔浅月揽入怀中,沉声道,“本王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际遇,本王此生最大的际遇,就是遇到了你……” 她的来历…… 她的不同…… 他和她的因缘际会…… 就算是耗尽了他此生的际遇又如何? 乔浅月闻言,缓缓抬手,圈住了独孤羡的腰身…… 大殿中的夜明珠,光华流转,温润而柔和,照映着殿中两人相拥的身影…… 绝美而又梦幻! 独孤羡的吻,很轻很淡。 丝毫不像他人那般清冷孤傲。 青嬷嬷本来站在后殿门口,看到这羞人的场景,几乎是下意识的扭开了头…… 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 心底默念了好几句,青嬷嬷还是忍不住的回头,又偷瞄了几眼! 一个美丽的惨绝人寰。 一个英俊的神鬼皆惊。 这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是真好看! 好看的让青嬷嬷心底都忍不住的生出了一些涟漪,几乎下意识的抬手覆上了自己鹤发童颜的脸…… 虽然她人很老了,可是她这张脸还算得上是年轻,或许…… 她也可以体验一下这样相爱相惜的男女之情,给姓顾的那老头子一个机会? 想到顾老,青嬷嬷赶忙摇了摇头! 那老头子长得可比九王爷老多了也丑多了,根本没办法跟九王爷比,她…… 还是再三思三思! 片刻之后,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分开,看着在殿门口仰头看着大殿穹顶的青嬷嬷,两人的脸上都有些局促的尴尬…… “咳咳!青山……” 秉持着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乔浅月假咳了一声,当即冲着青嬷嬷喊道。 “奴婢在!” 青嬷嬷闻言,当即回头巴巴的上前。 不是她不识抬举没有离开,而是她和涟漪离开东宸之前,太后和姜老夫人那两位老人家可是拉着她们俩千叮咛万嘱咐了,说是她们姑姑和九王爷虽然男未娶女未嫁,可是到底还没有三媒六聘结为夫妻,让她们一定要防着他们擦枪走火…… 那意思…… 再明显不过…… 就是让她和涟漪将当电灯泡进行到底! 青嬷嬷和涟漪…… 虽然觉得这个差事儿有点儿不讨喜,可是,却也欣然接了!毕竟…… 名分这东西,在世人的眼中太重要了,偏生的不管是她家姑姑还是九王爷,都不是籍籍无名之人,若是这两人稀里糊涂的的就在一起,那可不好跟世人交代,更何况…… 两人早就有了一双儿女,本就不好交代了,可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北芪的皇宫中可有偏僻的殿宇?” 乔浅月看着近前的青嬷嬷,沉声道,“要足够大还足够安静的!” 皇城大战后,她就陷入了昏睡,对这北芪的皇宫了解的可没有青嬷嬷多! “有!” 青嬷嬷闻言,当即道,“皇宫的西南角有一座占星楼,乃是北芪百年前为一位护国法师所建,自那位护国法师去后,就一直闲置……” 青嬷嬷早在乔浅月昏睡时就已经将北芪皇宫摸得透透的,说起来更是头头是道,“那地方曾是北芪的圣地,足够大也足够安静,即便是如今,寻常人也不敢靠近,毕竟是前朝护国法师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传闻里面有观星台还有祭坛,神秘的很……” “当真?” 乔浅月闻言,凤眸忍不住的一亮,当即激动的往前走了几步道。 “千真万确!” 青嬷嬷点头,“奴婢曾去那儿看过,只是那楼上好像有禁制,奴婢不敢擅闯,姑姑若是想找安静的修炼之地,那里再适合不过,姑姑不妨亲自去看看!” 别人不知道,可是青嬷嬷却是清楚的很,她家姑姑要闭关修炼,或许真的用得着观星台和祭坛……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看看!” 乔浅月闻言,当即迫不及待的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般,那占星楼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我刚才还在发愁,要怎么在闭关之地搭建一个祭坛……” 纳兰明姬是巫族,而她身上也有淡薄的巫族血脉…… 乔浅月此次闭关,不光是为了修炼,更是想参悟一下师傅留给她的那些巫族秘术…… 曾几何时,乔浅月对那些怪力乱神的秘术典籍弃如敝履,可是如今,却要捡起来好好钻研钻研以备不时之需了! 说话间,乔浅月已经率先往殿外走去,青嬷嬷见此,赶忙跟上在前领路。 “你闭关修炼,要祭坛干什么?” 独孤羡也自然而然的跟上,一边走一边问道,“你是要研究巫族秘法吗?不是本王泼你的冷水,本王亲眼见过纳兰明姬使用巫术,神乎其神,根本不是我们寻常人能够比拟的,她出身巫族,得天独厚,你若是想在这方面超越她,只怕是……” 第461章 巫族有的她也有!占星楼! 独孤羡的话没有说完,可是未尽之意却很明显。 就连他都知道,巫族传承凭借的是血脉之力,乔浅月就算是来历有些玄妙,可是受这副身体所限,能够施展的空间也注定受限! “你不懂!”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纳兰明姬出身巫族不假,身上流着巫族最纯粹的血脉不假,可是,巫族血脉,她有,我也有,你也有!” 独孤羡闻言,一愣。 “巫族并没有多了不起,他们有的我们所有人都有!” 乔浅月边走边回头,看着独孤羡勾唇道,“师傅曾经跟我讲过人族的起源,当时我全当是传说听听,如今巫族的存在既然得到了印证,那就证明我师傅说那些东西,未必全都是无的放矢……” “奥?”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一脸洗耳恭听之状。 “我师傅说,神明创世造人,所有人都是神明之子,只是有极少的一部分人,被赋予了和神明对话的职能,那部分人,就是如今巫族的先祖……” 乔浅月见此,缓缓道,“其实他们最初,叫祝由,乃是帮助万民苍生沟通神明的存在,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才逐渐演变成了巫族,甚至还被冠上了怪力乱神的帽子……” 独孤羡闻言,眉头一皱。 “所以,按照我师傅所言,我们和巫族的起源都是相同的,巫族之所以得以延续,全是因为天命赋予和世代沿袭,我们的祖上和巫族的祖上,并无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乔浅月的声音,再次传来,自信而笃定,“巫族素来自负血脉高贵,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如果我们能够觉醒血脉中的通天之力,未必就比巫族弱……” “什么纯粹的巫族血脉,不过是他们故步自封的自我标榜而已,我偏不信他们生来就比我们强,我只信事在人为!” 说到这里,乔浅月脸上勾勒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握住了独孤羡的手,不无自得的道,“你不知道,我为纳兰欣逆天改命,就是动用了巫族秘法,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能成功,可是事实上,我却真的成功了!” “独孤羡,我可以的!我师傅曾经灌输过我好多的修炼秘籍,巫术秘法也在其中,只要我愿意去参悟,我一定能胜过纳兰明姬……” “……” 独孤羡闻言,看着浑身散发着璀璨光芒的乔浅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知道的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而且独孤羡相信,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和他一样,知之甚少! 虽然乔浅月的话在他听来就像是在听天书,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对她的深信不疑! “本王信你!” 回握乔浅月的手,独孤羡的声音,低沉笃定,“本王信你,一定能够胜过纳兰明姬!本王在苍山没有抓住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至今仍觉得窝火,本王相信你一定能给本王出了这口气!” “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乔浅月闻言,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不过是御火术而已,虽然我现在还办不到,可是我的师傅却是能呼风唤雨的大能,作为他老人家的传人,我就算是不能达到他的高度,怎么着也不能逊色太多?” 说到最后,乔浅月忍不住的笑出声,声音缅怀而又感激的道,“独孤羡你不知道,曾经我可讨厌我师傅了,他就是我童年的噩梦,在我记忆中的时光里,他虽然也宠我疼我爱我,可是却总是在逼着我学各种各样的东西……” “当时我觉得他好烦啊,我又不是个机器,又不想着称霸世界,为什么要学那些东西,现在看来……” “还是他老人家老谋深算!” 或许,她师傅连她会穿越,会经历现在的一切,都已经算到了? 毕竟她师傅,特别特别厉害! 这话,乔浅月没有说出来,可是独孤羡还是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只有真心关心我们的人,才会为我们计长远!” 低沉的声音传来,一行三人肆无忌惮的在北芪的皇宫,不,如今应该说是北月的皇宫中穿梭,驻守皇宫各处的御林军,如今都是独孤羡的亲卫,看到独孤羡和乔浅月相携而过,连面具都没有带,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头垂眸,不敢直视…… 王爷的容颜,就是黑甲军最大的禁忌! 虽然…… 他们作为自家王爷的亲卫,早就知道了其中缘由,可是…… 还是下意识的回避直视自家王爷容颜的机会! 没办法! 沐鱼统领有句话说的很对,看着自家王爷那张脸自家王爷的威严都大打折扣! 毕竟自家王爷那张脸,长得着实…… 有些美的过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总戴着面具了!” 看着那些亲卫志同道合的动作,乔浅月顿时就笑了,“你这张脸,真的太有损你的威严了!” “!!!” 独孤羡闻言,脸色顿时一黑。 不过,因为他长得足够俊美,即便是黑脸的时候…… 那也是相当相当好看的!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又是一阵儿失笑! 如今整个北月,都是他们的天下,这北月皇宫,更全都是自己人,到处都是他们的亲信,两人完全可以无所顾忌! 片刻之后。 一行三人停在了北芪皇宫的西南角的占星楼前。 “还真是……” 止步于占星楼外数十米处,乔浅月抬头仰视着那座仿佛遗世独立般的楼宇,忍不住的惊叹道,“足够大也足够安静啊!” 这附近…… 连鸟雀都绝迹! 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更是一道无形的屏障! 阵法! 而且是暗含着星宿之力的阵法! 想到青嬷嬷适才说寻常人不敢靠近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在心底腹诽了一句,寻常人哪里是不敢靠近这里,根本是不能好不好? “这是借由星宿之力衍生而出的封印阵法,前朝那位护国法师看起来并非招摇撞骗的神棍,还真有点儿道行!” 沿着那无形的屏障游走了一圈儿,乔浅月回到独孤羡和青嬷嬷身边,忍不住的端着下巴啧啧称奇道,“他在占星楼布下这样的阵法,就是将这里化为了他的领地,哪怕他不在了,后来人想要入主这里,也唯有道行胜过他才行!” “啊?” 青嬷嬷闻言,忍不住的惊呼出声,“这么厉害的吗?” “嗯!” 乔浅月点头。 “那你的道行,能胜过他吗?” 独孤羡见此,皱眉道。 “……好像,胜不过!” 乔浅月摇了摇头,笑眯眯的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所学驳杂,唯有医道最为专精,以前根本看不上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自然钻研的也不多……” “……既然如此,若是你真相中了这里,那就掘地三尺,暴力破阵!” 独孤羡闻言,眉头紧锁的沉声道。 作为整日行军打仗的人,独孤羡对阵法一道也颇有一些研究,世间阵法百变不离其宗,无外乎就是借助地形地势来做一些精妙的布置而已,阵法若是用在战场之上,想要改变地形几乎不可能,可是用在这占星楼的方圆之地……qqΠéw 改变起来,倒也不难! “呃!那也太简单粗暴了些!”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笑道,“哈哈!我虽然道行未必胜得过那法师,可是这阵法我却见过啊,破阵还是不成问题的!” 独孤羡闻言:“!!!” 青嬷嬷闻言:“!!!” “我以前山门的菜园子,整日里有熊出没,我师傅种的玉米总是被偷,所以他就布下过这样的星宿阵法来挡偷棒子的熊!” 乔浅月指了指眼前的阵法,一脸无辜的道,“只不过,我师傅布下的星宿大阵,可比这阵法要玄妙复杂的多,所以这点子小阵法还难不倒我,你们退开点儿……” “那前朝法师设下这阵法想必费了不少功夫,毁了可惜,我先破了这阵,然后改动一下,留下入阵的法门方便你们给我送饭!” 独孤羡闻言,当即后退了数步。 青嬷嬷见状,紧随其后。 在青嬷嬷的眼中,自家姑姑就是无所不能的! 只是…… 每当听自家姑姑提起以前的山门什么的,青嬷嬷心底都无限憧憬,只是不敢问罢了! 两人后退之后,乔浅月当即绕着占星楼前的空地动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行动的轨迹也越来越让人眼花缭乱,及至最后,直接化为了一道残影,饶是独孤羡的修为很高深,也看的不甚真切…… 片刻之后,乔浅月的身影,甚至直接在原地消失了! 见此情景,独孤羡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就在他担忧的想着要不要暴力破阵的时候,占星楼前偌大的空地,直接传来了一阵儿细微的晃动! 转瞬过后,却又恢复了安静,只是…… 眼前的景象却随之大变! 原本崭新的占星楼,露出了苍老斑驳的痕迹,就连原本看着一尘不染的地面上也满是落叶经年的痕迹…… 看到这样陡然转变的景象,独孤羡和青嬷嬷的脸上,都忍不住的露出了震惊之色。 “怎么就变样了?刚才明明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第462章 北月上国!独孤羡称帝!! 青嬷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独孤羡看着徐徐走近的乔浅月,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星宿阵法衍生出的幻象而已!” 在独孤羡的注视之下,乔浅月笑眯眯的道,“那前朝法师的道行还是不够,他布置下的阵法到底不能阻挡时间的推进,也就只能用点儿幻象来忽悠人了!” 这点比起她师傅来,可就差多了! 独孤羡闻言:“……” 青嬷嬷闻言:“……” 两人都沉默着未曾说话,可是两人脸上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刚才瞄了一眼,里面虽然旧了点儿,可是我是用它来闭关,又不是来度假,勉强也能用!” 乔浅月见此,不以为意的道,“我会在这里布置下新的入口阵法,你们按照我说的,每日可以来给我送饭……” 说着,乔浅月就上前,将新的进入这阵法的窍门告诉了两人。 待得独孤羡和青嬷嬷熟记之后,乔浅月就挥了挥手,再次转身走入了那满目狼藉的占星楼中…… 随着乔浅月的移动,适才还斑驳的地面,转瞬就变成了光洁如新的模样,破败的占星楼恍惚间又回到了之前巍峨的模样…… 场景恢复,乔浅月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这一切的发生,别说是青嬷嬷了,就连独孤羡心底都忍不住的震撼…… 他一直都知道乔浅月的厉害,可是却不知道,她竟然厉害到了这般地步! 这都是什么? 子不语怪力乱神,她竟然在他的面前上演了一出怪力乱神的大戏? “你家姑姑她……” 深吸一口气,独孤羡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语言,呐呐的开口道,“一直都是这样吗?” “呃……” 青嬷嬷闻言,打量了一眼独孤羡的脸色,思考着自己要怎么回答才能不吓走自家姑姑看上的男人,可是到了最后,也只憋出来了一句,“我家姑姑以前,还知道藏拙一下下的……” 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家姑姑以前可没有这么肆无忌惮! 尤其关于那些个怪力乱神的东西,她家姑姑一直都是敬而远之的,想当初圆方大师也是纠缠了自家姑姑好久,自家姑姑不胜其烦之下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教他一些东西,而她家姑姑自己…… 却一直很少展现那些个本事的! “……”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 其实,乔浅月的存在,就已经是对怪力乱神的最好的诠释了,独孤羡的心底多少也做好了一些心理准备,只是…… 真的看到乔浅月在自己面前施展这些能耐,却让独孤羡下意识的想到纳兰明姬…… 难怪纳兰明姬说,出现在她面前的如果是乔浅月的话,她或许还会忌惮…… 强大到这样的地步,别说纳兰明姬忌惮了,就连独孤羡,心底都忍不住的生出了一些忌惮的意味来! 他看上的女人这么强大怎么办? 摸了摸怀中放着的两本小册子,独孤羡黑着脸转身就往回走…… “王爷!王爷你听奴婢解释!” 青嬷嬷见此,顿时就慌了,赶忙跟上巴巴的解释道,“我家姑姑可不是什么下九流的人,她只是家学渊源,恰好会这些而已……” 这时代人分三六九等,而巫师之类的,恰好是下九流的人,让人多有不齿! 如果九王爷因为这个对自家姑姑产生了误会,那事儿就大了! “家学渊源?她是这么跟你解释的?”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低头轻笑了一声。 她虽然长于民间,可是却出身东宸皇室,不管是东宸皇室还是她曾经生活过的锦官城乔家,都没有给她接触这种家学渊源的机会! 青嬷嬷是个不会较真的人,她若是真较起真来肯定会发现,那个女人说的话漏洞百出! 她那一身本领,除却她的来历根本就解释不通!qqnew 不过这样也好…… 她身边的人,对她都绝对的忠心,根本不会去刨根问底,而她…… 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她嘴里念念不忘的师傅…… 让独孤羡都忍不住的生出了一些好奇来! “没错,姑姑就是这么说的!” 青嬷嬷闻言,当即点头道,“不过姑姑怎么说的不重要,姑姑怎么说奴婢就怎么信就是了,主要是王爷你,王爷你可别因为我家姑姑太厉害就被吓跑了,毕竟……” “你们连孩子都有了!” 说到这里,青嬷嬷忍不住的垂下了头。 她和涟漪早就觉得,以她家姑姑的本事,能逮着九王爷这样一个敢要的也不容易,完全属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那种,毕竟……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能欣然的接受自己的女人比自己强悍的事实的! 而她家姑姑…… 刚巧就很强悍! “呵呵!” 独孤羡闻言,低头一笑。 吓跑? 怎么会! 他喜欢上这个女人的时候,可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一双儿女! 作为知道她那鬼怪来历的人,他都从未想过离开她,又怎么会因为她比自己强大而退缩? 他独孤羡,此生看上了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 不管她是人还是妖魔鬼怪,不管她渺小如尘埃还是璀璨如日月! “她为了变强,都闭关了,本王也不能太掉链子,这几日给她送饭的事情,你多想着点儿,本王也要抽出时间来多修炼一下了!” 回头看了一眼青嬷嬷,独孤羡沉声道。 “这个王爷放心,奴婢绝不会饿着姑姑的!” “嗯!” “……” 两人一路没有再说话,一如乔浅月进入占星楼就消失了踪迹,独孤羡回到寝殿中后,这一夜也再未出来! 纳兰明姬的出现。 巫族的存在。 苍山深处的秘密…… …… 到底是让两个向来自诩强大的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她闭关修炼,是想为他出气,是想保护他,是想在两人未来的行程中能够有安身立命的资本,而他…… 亦如此! 他是一个男人! 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他怎么能让乔浅月孤独的承受一切? 从这夜起,独孤羡就开始了白日忙着处理北月上国的政务,晚上修炼乔浅月留下的秘籍,那日夜不休的样子,看的青嬷嬷和涟漪都忍不住的担忧…… “你说,王爷他到底是怎么了?” 涟漪看着那紧闭的大殿门窗被凌厉的劲气震的砰砰响,忍不住的问青嬷嬷。 “或许,是被姑姑刺激到了?” 青嬷嬷闻言,一脸同情的道,“不管是哪个男人,和姑姑那样的女子在一起,都会感觉到压力?这点咱们早就预料到了,不是吗?” “……” 涟漪闻言,本就冷凝如霜的小脸,顿时更冷了,忍不住的道,“那他不会打退堂鼓?” “呃……应该不会?”” 青嬷嬷闻言,迟疑了一下,眨巴着一双看起来年轻实则很老的双眼道,“姑姑又不傻,她已经在王爷面前接连露出马脚了,总该知道收敛一下藏藏拙了?” “……” 涟漪闻言,眉头紧皱的摇了摇头,“我看未必,红尘中的男女,一旦沾染了情爱脑子就会变得不大好使,万一姑姑对王爷的情意深信不疑,忘了怎么办?你给姑姑送饭的时候,若是见到了姑姑,还是提醒她一声比较好!” “嗯!” 青嬷嬷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涟漪的目光就变的若有所思了,“不对!红尘中的男女如何,是你一个杀手出身的小冰块该知道的吗?老实交代,你这些个东西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是谁教坏了她家涟漪? 她回头就找人算账去! “陈小姐很喜欢看画本子……” 涟漪闻言,冷冰冰的眼中闪过一抹暖色,缓缓道。 “陈小姐?陈芊芊?咱家姑姑的姑姑?” 青嬷嬷挑眉。 “嗯!” “……” 青嬷嬷闻言,顿时就蔫了! 得了! 这账没法算了! 那是她姑姑的亲姑姑,是她惹不起的人! 日升日落,月起月沉。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 在乔浅月彪悍的恫吓下,前朝的那些旧臣消停了,乖顺的像猫儿一样,而这日,就是独孤羡选出的北月上国建国之日。 不算盛大的登基大典,在北月上国大乱初定,外患未平之时,悄无声息的在北月上国的皇宫举行。 黑色的九龙冕服迎风招展,皇冠上的东珠熠熠生辉。 脸上的银质面具灼灼一如往昔,倒映着群臣俯首膜拜,三呼万岁的身影…… 自今日起。 世上再无北芪! 驻守在苍山脚下的四大上国,少了北芪,却多了个北月! 北月上国立! 独孤羡称帝! 北月上国相比起北芪上国,寸土未失,疆域依旧是原来的疆域,只是,随着粮种下地,百姓们顺利的完成了秋耕,随着黑甲军的统帅被派往边陲和各大要塞城池接手兵权练兵,随着前朝旧臣的陋习收敛…… 北月上国明明才刚立国,却已然呈现出了欣欣向荣之态!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拜见陛下……” “……” “……” 山呼万岁的声音振聋发聩。 第463章 金鳞化龙!至亲至疏夫妻! “平身!” 独孤羡低沉威严的声音,随之传来。 从今日起,他就不再是东宸下国的战神九王爷,而是北月上国的帝王,独孤羡! 就在独孤羡坐上了那象征着苍山脚下无上权势之一的皇位之时,北月皇宫的西南角,占星楼中…… 盘腿端坐的乔浅月猛然的睁开了双眼。 “金鳞化龙……独孤羡……”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 她早就知道,独孤羡绝非池中之物,却没有想到,他正位北月之时,竟然能引来龙游天地之象,这可是她前世今生都未曾遇到的天降异象!qqnew 抬头看着漫天翻卷的云霞,乔浅月的凤眸微眯…… 而就在此时,占星楼外的阵法传来异动,接着就是青嬷嬷满含担忧的呢喃声…… “昨日送来的饭菜又没动,姑姑已经十数日未曾动过饭菜了……” 今日是独孤羡的登基大典,若非独孤羡登基引来天降异象,乔浅月也不会从参悟中醒来…… 接连十数日的闭关,乔浅月将师傅前世灌输给她的那些个东西又重温了一遍,尤其是事关巫术的典籍,更是用心的参悟了一番,虽然一时间并未领悟到其中真谛,但是也让乔浅月获益匪浅…… 若非如此的话,她也不能在不调动内力的情况下,就感知到占星楼外的动静! 听到青嬷嬷的话,乔浅月的肚子咕噜的一声,惊觉自己打坐参悟了这么久,全靠之前服下的灵泉支撑着,肚子其实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了,乔浅月没有耽搁,爬起来就往占星楼外走去…… 前来送饭的青嬷嬷还在收拾昨日送来的饭菜,并未离去。 “姑姑!” 看到乔浅月走出占星楼,青嬷嬷顿时激动的两眼冒光,当即扔下昨日的食盒巴巴的上前道,“奴婢可算是见到你了,你不知道,你闭关这一个来月,不管是奴婢还是王爷连您的面儿都见不到,又不敢擅自进楼,生怕打扰了你修炼,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嗯嗯,我知道你们担心!” 看着抓着自己的双臂上下打量的青嬷嬷,乔浅月忍不住的伸手,将她直接扒拉开就往前跑去。 她都十多天没吃饭了! 青山跑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把饭拎上,这不是要她的老命吗? “不是那个!那个食盒里是昨日剩下的东西!” 眼瞧着乔浅月捞起一个食盒就盘腿坐在地上吃起来,青嬷嬷赶忙跑上前,一把抢了过来,将新的食盒递上前道,“姑姑吃这个,这是御膳房今日刚做出来的,还热乎着呢!” “嗯嗯,好……好吃!” 乔浅月两个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吃的心满意足,笑的见牙不见眼,“今天独孤羡登基?” “是!” 青嬷嬷闻言当即点头,一脸期待的道,“姑姑要去观礼吗?王爷在皇位旁边又命人打造了一把龙椅,与皇位齐放是给姑姑留的!” 北月的江山能够打下来,她家姑姑居功甚伟,更别说九王爷和她家姑姑的关系…… 虽然在放置两个皇位前所未有,可是想到那皇位是为谁留的,北月朝堂上不管是旧臣还是新臣,都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我……就不去了!” 乔浅月闻言,沉默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道,“若非前途未卜,我也不会闭关,既然我都决定闭关了,那不小有所成我也不能松了这口气!” 说着,乔浅月囫囵的又塞了不少东西入嘴。 “慢点儿!姑姑你慢点儿吃!又没有人跟你抢!要是不够的话,奴婢这就再去取!” 青嬷嬷见此,心疼极了。 “不用,我断食太久,也不能吃的太饱,祭过了五脏庙就要回去继续闭关了!” 乔浅月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皇宫中轴线的方向,默默的在心底想象着独孤羡龙袍加身的样子,感觉…… 一定很俊美! 很威风! 也很霸气! “我继位东宸女帝的时候,就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心不甘情不愿,想必他现在的心情和我那时候也差不多,我就不去刺激他了!” 叹息了一声,乔浅月为不能参加独孤羡的高光时刻而惋惜,可是想到他们将来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能够并肩同行,乔浅月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放下了手中扒了一空的盘子,道,“我要回去继续闭关了!” “姑姑且慢!” 青嬷嬷见此,想到涟漪的话,赶忙伸手拉住了乔浅月,巴巴的道,“姑姑,奴婢有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都这么问了,可见说与不说其实也不很紧要!” 乔浅月回头,挑眉道。 她家青嬷嬷可从来都不是扭捏的性子,一向是有嘛说嘛的,能让她吞吞吐吐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紧要!这事儿还是很紧要的!” 青嬷嬷闻言神情一凛,当即道,“就是……姑姑,等你出关的时候,面对九王爷的时候,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些你的本事?” 事关自家姑姑未来的幸福,青嬷嬷觉得这事儿那是相当紧要的,绝不能含糊! “嗯?”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藏拙?” 乔浅月何等聪明,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青嬷嬷的话中之意,只是…… 有必要吗? 她几斤几两,独孤羡还不知道? 他们两个虽然如今还未成为夫妻,可是照此发展下去,一定会成为彼此最亲近的人,在独孤羡的面前藏拙什么的,乔浅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这行为归类为欺骗…… 她不赞同青嬷嬷的提议! 也不想那么做! “姑姑,你是不知道,你闭关的这一个多月,九王爷白日里忙着北月政务,晚上也没睡过,一直都在修炼!” 青嬷嬷闻言,抓着乔浅月的手更紧了些,紧张的道,“姑姑,至高至远日月,至亲至疏夫妻,姑姑和九王爷将来是要结为连理的,这夫妻相处之道也是一门大学问,姑姑不妨多为九王爷想想……” “他堂堂七尺儿郎,真的愿意比心爱之人逊色吗?姑姑也不想九王爷那么累?”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紧皱。 至亲至疏夫妻…… 乔浅月下意识的抗拒这句话! 她虽然未曾尝过情滋味,可是在她心中的两情相悦和坦诚相见就是画上等号的,那样遮遮掩掩的爱情,要来有什么意思?没得给自己添堵!可是…… 青嬷嬷那句不让独孤羡那么累,到底还是触及了乔浅月心底的防线…… 不知从何时起,乔浅月早就将独孤羡划归到了自己的保护圈内,以她护短的性子,怎么可能忍心自己人受累? “我知道了!”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终是在青嬷嬷殷切期盼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不就是藏拙么? 没什么难的! 演戏而已,她拿手的很! “姑姑真的知道了?明白了?” 青嬷嬷闻言,犹不放心的追问。 “嗯!” 乔浅月点头,“你就是想让我当一朵冒牌的菟丝花呗!容易的很,你家姑姑我的演技还是很在线的,放心!” “……” 青嬷嬷闻言,打量着自家姑姑的脸色,顿时就沉默了。 自家姑姑说的笃定,她要是再揪着不放,反倒是显得她一个做奴才的僭越了,可是…… 姑姑就连说这话的时候,都自信满满的,哪里像是菟丝花的样子? 算了! 她也不求姑姑能成为真正的菟丝花,只要姑姑听进去了她的话,能稍微收敛一下就好,左右…… 她已经尽力了! “那奴婢,这就退下了,明日再来给姑姑送饭!” 将地上的食盒拎了起来,青嬷嬷又叮嘱了句,“姑姑可别敷衍奴婢……” “好了好了!快走!” 乔浅月闻言,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道,“我又不是钢铁直女,用得着你三令五申的么!” 说完这话,乔浅月脚底抹油,直接溜回了占星楼。 青嬷嬷见此,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只能拎着食盒离开。 为了姑姑的幸福,她可是操碎了心! 在青嬷嬷迈出占星楼外的阵法后,占星楼再次恢复了安静…… 楼上占星台,乔浅月再次盘腿坐下,合上了双眼…… —— 屹立于苍山之下的北芪上国,一朝改朝换代变成了北月上国,只是独孤羡的登基大典并未昭告天下,更为邀请诸国来宾,就那么像是关上大门处理自己的家事一般,仓促而又简单的结束了,是以…… 及至独孤羡屁股下的龙椅都暖热了,那厢被阻拦在北月边陲之外的三大上国,才堪堪得到了消息! “北月上国?独孤羡称帝?明明乔浅月才是领兵作战的主将,皇位却落到了独孤羡的头上!” 谍报几经辗转才辗转到了南战的手上,南战看着手中的谍报,忍不住的苦笑一声,“她还真是舍得,这诺大的北芪,她竟真的拱手想让了!” 而他猜的,果然没错…… 独孤羡就是搁浅的龙,一遇风云便腾空而起,再也无人能够阻拦了! 第464章 别无选择!南战要黑化?! 想到这里,南战的心情就相当的复杂! “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浅月嫁给了独孤羡,那就等于是和独孤羡共享江山!” 南芜帝闻言,当即道,“这皇位谁来坐,其实并不重要!” 南芜帝是个当着皇帝的人,当皇帝的身不由己,他比任何人都感同身受! 他觉得,乔浅月既然连东宸下国的女帝之位都能说放弃就放弃,可见是真的对当皇帝不感兴趣的,既然如此…… 那还不如成就自己的男人,自己当个逍遥自在的皇后! “不会说话,你能不能别说话?!” 南战闻言,当即愤怒的转头看向南芜帝道。 如果不是知道自家父皇的不着调,他是真的很想问问他父皇到底是哪一派的! 他到底知不知道,如果不是独孤羡的存在,如果不是乔浅月的选择不是他,那么…… 现在称霸北芪的,或许就成了自己? “朕又没乱说……” 南芜帝闻言,当即耷拉着脑袋嘟囔道,“朕以为你已经放下了呢,毕竟你现在已经和萧太后不清不楚了……” 自家儿子现在最听不得人提及乔浅月和独孤羡的好,这一点南芜帝心知肚明,不过,在南芜帝看来,既然自家儿子已经和萧太后纠缠不清了,那就该放下和乔浅月的那些个过往了,毕竟…… 过往的种种,南芜帝看的清楚! 不过是自家剃头挑子一头热而已,乔浅月从始至终都从未对自家儿子感过兴趣! 开始,南芜帝还觉得,那或许是乔浅月的欲拒还迎,及至在北芪边陲的纷乱中相遇之时,南芜帝也是那么坚信的,如今…… 听多了乔浅月和独孤羡的事情,南芜帝却不那么想了! “我为什么会和萧瑟不清不楚?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南战闻言,当即忍不住的指着营帐外低吼道,“父皇这皇帝当的着实轻松,每日里只知道娱乐自己看热闹,你就不能好好的看一眼外面的形势吗?” “外面的天已经变了!从东宸生乱独孤羡跳出搁浅的滩淤开始,就已经变得不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天下了!” 南芜帝闻言,缩着脖子垂眸。 “萧瑟是西凉的太后,是乔浅月的挚友,是我能为南芜争取的最后一丝机会!” 南战看着南芜帝那瑟缩的模样,忍不住的深呼吸道。 “小七啊,你这样可是不对的!” 南芜帝闻言,鼓起勇气抬头道,“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利用女人呢?尤其是萧太后,她还是个苦命的女人,她若是知道你是想利用她,那得多伤心啊!” “呵呵!”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苦笑一声,道,“她比你聪明的多,你觉得,她猜不到我和她纠缠是想利用她吗?” 南芜帝闻言,一噎。 “父皇,我们都是合格的掌权上位者!” 南战见此,摇了摇头,缓缓道,“我们所思所想的,从来都不是一己私情!她猜到了我所想,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也就只有父皇,才会将这当成是一种欺骗而已!” 以他和萧瑟的地位,他们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事关他们身后的所有人! 他们不会草率! 也没有资格草率! 就像他和萧瑟在东宸下国相遇时,萧瑟之所以针对他,未尝不是想帮乔浅月拖住他一样…… 利用,从最开始就是相互的! 只是,过程有点儿出人意料而已! 想到那夜的颠鸾倒凤,饶是南战都有些失神,有些不确定自己最初的决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可是…… 开弓没有回头箭! 天下大势已经演变到了如今地步,他也已经没有了选择! “小七啊,你就是想的太多,思虑的太多,才会总是过的那么累!” 南芜帝闻言,忍不住的开口道,“天下大势如何,和我们南芜又有什么关系?错过了瓜分北芪的机会又如何?我们南芜上国还是以前的南芜上国,只要我们不主动挑衅别人,也没有人那么不开眼的敢挑衅我们,我们就当好我们的南芜皇族,守好南芜的百姓,不好吗?” “虽然萧太后是个寡妇,身份还比较特殊,可是只要你对她真的有那样的心思,朕可以帮你扫平一切障碍,让你抱得美人归!” “如此,逍遥安稳一世,不好吗?” 在南芜帝的心中,这就是最完美的一生了! 有心爱之人相守,又有家国天下! 他和他亡妻的爱子,肯定能过的比他幸福! “……” 南战闻言,瞳孔忍不住的一紧。 父皇说的未来很好! 连他都忍不住的有些意动,可是…… “父皇,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人下的人!” 深吸一口气,南战终是沉声开口道,“和我一样,独孤羡也是个为战而生的男人,他也绝不会因为做了北月上国的新帝就止戈于此!” “北芪之战,三大上国已经尽失先机!变成北月上国的北芪,有了独孤羡这样的新皇,将会改写苍山脚下四大上国的格局!” “我和他……终有一战!” “小七!” 南芜帝闻言,心神顿时一凛,忍不住的上前拉住了南战的胳膊道,“你是不是还放不下浅月?是不是记恨独孤羡的夺妻之仇?可是小七,战争不是闹着玩儿的,独孤羡如今已经成了北月上国的新帝,事实已经如此,不能改变,你若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过不去的话,那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想到独孤羡的战神之名,南芜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不求南芜能够称霸天下! 也不求他的儿子能做什么霸主! 他只求自己的儿子能够余生安稳! “父皇,不是我放不下,而是……”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摇了摇头,道,“而是南芜无法放下!西莽上国一直位居四大上国之首,北月上国即便是有了独孤羡,一时间难以超越,可是南芜只有我,东篱比起南芜还不如……” “西莽称霸苍山之时,尚能受我们三国牵制,勉强维系四大上国的和平!可若是北月和西莽平分秋色,我们南芜和东篱又该如何选择?二选一,追随其中一国?还是奋起反抗?” 南芜帝闻言,当即瞪着一双老眼,陷入了沉默。 “父皇,孩儿生来傲骨,绝不做那仰人鼻息之人,也绝不会让南芜在孩儿的手中陷入那般境地,所以……” 南战闻言,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孩儿已经没有选择了!” 战! 尚有一线抬头挺胸活着的机会! 不战! 就只能仰人鼻息…… 摆在南战面前的,就只有这两条路! 骄傲如他,哪里来的第三条选择? 不! 他原本有第三条选择…… 那就是萧瑟若是选择嫁给他,让南芜和西凉结盟,有了西凉这个拥有问鼎上国之资的马上王国相助,南芜之危可解,可是…… 萧瑟猜到了他的用意! 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萧瑟的拒绝,让南战不得不直面那二选一的抉择! 南战的心底,不是没有失落,可是…… 在家国大事面前,儿女私情本来就不重要,更何况…… 他也不愿意做父皇嘴里那个让他自己都瞧不起的人,依靠女人来保住自己的家国地位,所以…… 他欣然的接受了萧瑟的拒绝,这些天并未再去纠缠她…… 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论成败,他只求无愧于心! “儿啊……” 听到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连“孩儿”这样久违的称谓都用了出来,南芜帝的心头一软,伸手拍了拍南战的肩膀道,“父皇知道,父皇从来都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好皇帝,可是父皇一直都在努力的做一个好父亲,父皇知道你说的对,可惜……” “父皇能帮你的不多,能做的,只有支持你所做的一切选择!” 说完这话,南芜帝叹息了一声,转身往营帐外走去。 天下大势如此,南芜帝知道南战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可是…… 他已经庸碌无能惯了,根本帮不了儿子什么…… 南芜帝的心头,不无伤感! “我已经拟好了传位诏书,想着若是独孤羡做了皇帝,你肯定失落,不如早些正位南芜,在地位上也不会比独孤羡差了去,如今看来……” 站在营帐帘前,南芜帝止步,背对着南战道,“这帝位我还不能这么早传给你!是战争就有胜负,你若是胜了还好,你若是败了……那这骂名也该由我这个做父亲的来背负!” “父皇!” 南战闻言,感动非常。 “咳!朕这么为你着想,连帮你背锅的事儿都主动揽了过来,你是不是也得为朕想想?你把朕的那些个舞姬关在哪里了?是不是能放出来了?” 南芜帝闻言回头,看了南战一眼,话锋一转,当即一脸老不正经的道,“那可是朕借着祭祀的名头好不容易收罗来的美人儿,你不近女色,发现不了她们的美妙之处,也不能暴殄天物啊!” “还给朕!就当是报答朕对你的舐犊情深了!” 第465章 萧瑟阻拦!我愿意嫁给你! 南战闻言:“!!!” 雌雄莫辩的俊美脸庞当即黑成一片。 他的感动…… 到底是草率了! 他家这老头子,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货色!也不瞧瞧自己都多大一把年纪了,还整日里惦记着舞姬美人儿…… 简直…… 恬不知耻! “哼!关在土里了!” 冷哼了一声,南战当即目光凉凉的道,“父皇若是有兴趣,不妨下去找她们?” “你!” 南芜帝闻言,老脸顿时一黑,指着独孤羡道,“你杀了她们?你这个暴殄天物的废头!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气死朕了!” “呵呵!” 南战闻言,冷笑。 他倒是没有真的杀了那群名为舞姬,实为巫女的女子,只是不想让父皇和那些女人搅合在一起,将她们遣散了。 只是这事儿…… 还是不要告诉父皇的好,以免他再给人给搜罗来! 南芜皇室也信奉巫祝之说,只是南战对此向来不屑一顾,因为在他的眼里,天意都是扯淡,唯有实力才是硬道理! “气死朕了!你真是气死朕了!朕要不是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是能顶事儿的,非要废了你不行!” 南芜帝暴跳如雷的咒骂了几句,这才掀开帘子气呼呼的往帐外走去。 “父皇要去往何处?” 南战见此,唤道。 “去东篱的大营看戏,怎么,你连这都要管?” 南芜帝闻言,愤愤回头道。 东篱太子被困在蛊虫大阵里已经好长时间,粮草无以为继之下,幸好有人想出了个隔空投物的主意,这才不至于饿死,只是…… 被困的到底是数十万大军! 就算是隔空投物,那补给量也相当有限,如此缺粮少食之下,就连东篱太子那般顶顶尊贵的人儿都饿的瘦了好几圈! 当然,东篱太子之所以瘦了,也并非真是饿的,而是被画地为牢愁的因素居多!可是这并不妨碍南芜帝每天打卡一般的去看大戏啊! 北芪的大局未定,他们一直不敢离开,生怕错过了分羹的机会,如今北芪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北月上国,可是只要北月边陲的毒障未曾撤下,只要北月上国没有昭告天下,没有获得他们三大上国的一致认可,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所以,三大上国的兵马依旧盘踞于此,未曾离去…… 其中,东篱上国的兵马,是想离开也离开不了! 盘踞他国边陲这般无聊的时候,看东篱太子的笑话,已经成了南芜帝唯一的消遣,他怎么可能错过? “父皇,我提醒过你,往后要对东篱好一些!”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黑脸道,“天下大势已然如此,若是三大上国不能达成一致,将北月上国瓦解的话,那东篱……就是我们仅剩的盟友了!” 有些事情,南芜帝看不清楚,可是南战却早就看的清楚明白,所以,他也早就提醒过了南芜帝,只是…… 南芜帝根本不听! “两国将来结盟与否,那是国家大事,事关的是两国的利益,朕看不看热闹根本影响不了!” 南芜帝闻言,当即理直气壮的道,“你少拿这个来影响朕看热闹,天下谁人不知,朕虽然是南芜帝,可是南芜真正当家做主的早就是你这个南芜无敌将军,朕才没那么重要,根本影响不到南芜的大事!” 说着,南芜帝就挥了挥手,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热闹去了! 南战见此:“……” 叹息了一声,只能作罢! 南芜帝说的没错,事关国家大事,不是一个人能够影响到的! 父皇适才故意提及那些舞姬,不过是想转移一下他的视线,让他心底不必有太多的顾忌和负担而已,南战不傻,他都懂得,所以…… 南芜帝这爱凑热闹的唯一爱好,他这个做儿子的,也愿意成全! 是以,在北月上国建立的消息传到边陲的三大上国驻军之地时,南芜帝照例,再次去东篱被困的外围,兴致勃勃的看了半天热闹。 只是入夜时分。 从来未曾靠近过靠近过东篱被困之地的南战,却突然去了那里,和东篱太子隔着蛊虫大阵,遥遥的密谈了许久。 因为有南战的亲卫把守,所以萧瑟的人没有办法靠近,自然也就无从知道南战和东篱太子到密谈了什么! 南战从东篱被困之地离开之后,当即往西莽大军的驻军营地而去! 西凉大军的驻军之地,正好在西莽和南芜上国中间,南战要去西莽大营,自然要从西凉大营前经过,是以…… 在南战途经西凉大营前时,就看到了早就在夜色下等候的萧瑟。 夜色依稀之下。 在萧瑟拒绝南战后,再未相见的两人,四目相对,四周的亲卫见此,面面相觑了一眼,尽皆识趣的退了下去。 “你要去哪里?” 沉默相对了许久,萧瑟终是开口打破了沉默。 “何必明知故问?” 南战闻言,垂眸道,“你既然候在这里,就已经猜到了本殿下要去哪里,不是吗?” 针锋相对的话语一出,两人又沉默了。 不管是因为利益权衡,还是因为情之所至,亦或者是因为意外……两人都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在如此情况下单独相处,气氛总有一些尴尬。 “南战,北芪已经改朝换代,独孤羡已经称帝北月,不管你现在再做什么,都注定徒劳无功!” 短暂的沉默过后,萧瑟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哀家知道,让你放弃不容易,可是哀家还是要规劝你,放弃,不要做无畏的挣扎,就算你能说服东篱和南芜结盟,绝对不可能说服西莽!” “只要你们三大上国不能达成统一,那就没有人能够插足北月上国之事!只要有一个上国承认了北月上国的存在,那北月上国立足天下就成了定局,你又何必做那个跳梁小丑?” 南战不知道独孤羡和西莽的关系,可是萧瑟知道! 她是真的不想看到南战稀里糊涂的变成笑话!仟仟尛哾 “跳梁小丑?呵呵!” 南战闻言,自嘲的冷笑了一声,抬头看着萧瑟,沉声道,“原来你一直都是这般评价本殿下的?” 萧瑟闻言,眉头一皱。 有心想解释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可是话到了嘴边,看着南战那分外嫌弃的目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只能下意识的伸手,覆在了自己的腹前…… “萧瑟,你我都是聪明人,你该知道,本殿下为何要阻拦北月上国正名天下!” 南战见此,深吸一口气,缓缓继续道,“独孤羡称帝北月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本殿下如此做,只不过是尽一个南芜皇子的本分!” “在其位谋其职,本殿下没有选择!” 这话,南战说的坦诚,几乎可以说是毫无隐瞒。 “……” 萧瑟闻言,眉目深邃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南战的毫无保留,让她欣慰,可是南战的选择,却…… 让她担心! “南战,哀家知道,你是怕北月上国崛起,怕四大上国平衡被打破,南芜上国生存艰难!” 上前一步,萧瑟神情笃定的道,“可是哀家可以告诉你,你是不可能阻拦这一切的!不管是北月立足天下,还是北月上国的崛起,你都无法阻拦!不管你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即便是如此,你也要一意孤行下去吗?” 萧瑟能够独掌西凉大权十数年,虽然没有黄袍加身,可是却有帝王心性! 南战能够预料到的天下格局,她都能想到! 只是南战不知道的是……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西莽和北月两强相争,因为…… 西莽和北月…… 从根本上来讲,就是一家人! 西莽太女独孤南溪无子嗣,如今阿钰被带去了西莽,就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西莽和北月,是天然的联盟,坚不可摧! 而南芜和东篱…… 在这两国的联盟之下,注定要委曲求全,即便是南芜有南战,也绝无可能超越西莽和北月!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绝无可能?” 南战闻言,苦笑一声,道,“萧瑟,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南战!” 萧瑟闻言,忍不住的再次上前一步,沉声道,“你这么一意孤行,是不是因为还放不下浅月,是不是因为想和独孤羡争个高低,好让浅月后悔?” 说这话的时候,萧瑟掩在衣袖下的手下意识的握紧。 “呵呵!”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低笑一声,道,“你和我父皇倒是心意相通,连问题都问的几乎一样!” “回答我!” 萧瑟闻言,低吼道。 “……不是!” 在萧瑟的逼问之下,南战沉默了一瞬,冷声道,“我是南芜的未来之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南芜!” 说到这里,南战缓缓抬头,看着萧瑟,缓缓道,“你我都是上位者,你应该知道,我们从来都没有任性的资格,什么一己私情,根本算不得什么,那些前情往事,我……早已放下!” 萧瑟闻言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回望着南战,缓缓上前了一步,沉声道,“既然如此,既然你是为了南芜,那我成全你!” “我愿意嫁给你,帮你护南芜无恙!” 第466章 南战拒绝!萧太后有孕了! 萧瑟此话一出,南战当即突兀的抬起了头。 “我愿意嫁给你!” 在南战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萧瑟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和浅月乃是过命的交情,只要我嫁给你,她和独孤羡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南芜出手!” “若你此番作为,只是为了保南芜无恙,那我帮你!” 萧瑟说的笃定而决绝。 可是南战闻言,沉默片刻后,嘴角却溢出了一抹苦笑,“萧瑟,你忘了你之前是如何拒绝我,也忘了你为什么拒绝我了吗?” 这下,沉默的换成了萧瑟。 她怎么可能会忘?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她到底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战走向一个注定失败的道路! “我们之所以会纠缠在一起,从最初的最初,就是两相权衡的彼此算计!” 南战见此,缓缓继续道,“你明明知道,我对你未必就有多深的感情,还能在这种时候说出嫁给我的话,我很感动也很感激,可是……” 说到这里,南战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南战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我若娶你,必是因为我心中真的有你,而不是因为你想帮我想帮南芜,更不是因为我想利用你!” 说完这话,南战径自抬脚,缓缓往萧瑟走去。 看着迎面走来的南战,萧瑟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胳膊,可是…… 却只能看着他的衣袖在自己的掌间穿梭而过! “南战!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擦身而过的瞬间,萧瑟凄楚的声音响起,“无情最是帝王家,我从没有乞求过单纯的感情!” 她知道,她和南战的感情其实根本无从说起,也知道南战的心中或许还惦记着乔浅月,可是…… 那又有什么要紧? 她想要的,只是帮这个男人走出即将到来的困境而已! 其他的,她都可以不在意! “……对不起!” 南战闻言,脚步微滞,“这次,是我辜负了你!” 他在北芪尚在之时,曾说过要对她负责想娶她为妻,那时候…… 是她言辞决绝的拒绝了他! 如今…… 北月上国建立,天下大势已乱,她却说愿意嫁他…… 南战知道,萧瑟是想帮他! 可是…… 他是南芜上国的无敌将军,是南芜上国的七皇子,更是南芜上国未来的君王! 他不能…… 让南芜上国未战就先落得一个傍上西凉,靠裙带关系坐稳上国之位的名声! 他…… 也有男人的尊严! 哪怕…… 听到萧瑟说愿意嫁给他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点头答应,心底的喜悦已经冒头,可还是被他给压了下去…… 听到南战再次的拒绝,萧瑟忍不住的踉跄了一下。qqnew 而南战…… 却已经和她擦肩而过! “南战!你会后悔的!” 听到身侧的脚步声传来,萧瑟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住小腹,沉声道。 回答萧瑟的,是南战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夜色依稀之下,萧瑟满身萧索的站在月光之下,眼睁睁的看着南战的亲卫越过她追寻南战而去,眼中的水汽逐渐凝聚…… 说什么,是为了南芜! 都是骗人的! 他只是…… 不服输而已! “我就不该抱有希望,不该觉得他会为了我放弃和独孤羡一较高下……” 失魂落魄的低喃声传来,萧瑟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漫天星光,“露水姻缘而已,我哪里就有那么重要了?呵呵!” 终究…… 是她奢望了! 是她奢望她和南战这场满是算计的相识中,终究还有一点儿情分在…… 如此也好! 她拦也拦了,劝也劝了! 心也死了! 既然他要一意孤行,那…… 她只能成全他! 秋风瑟瑟,萧瑟站在夜色之下,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跟随她而来的一众宫人和亲卫都不敢上前,最后只能搬了西凉帝赫连真来…… “母后……” 赫连真上前,搀扶住萧瑟的胳膊,担忧的望了萧瑟一眼,道,“秋风夜凉,母后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才是!” “他拒绝了哀家!” 萧瑟闻言,垂眸看向儿子,缓缓道。 “啊?” 赫连真闻言,一愣。 “哀家不想看着他徒劳无功的挣扎,想要劝阻他,甚至告诉他,哀家愿意嫁给他,可是……” 萧瑟垂眸,缓缓继续道,“他拒绝了哀家!” “!!!” 赫连真听到前半句,脸上就忍不住的笑开了花,可是…… 听到后半句,赫连真脸上的笑容当即僵住! 他满心的以为,自家母后终于要迎来第二春了,没想到…… “南战那个不开眼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竟然敢拒绝母后!” 低叱一声,赫连真当即一脸义愤填膺的道,“如今你们连孩子都有了,母后也点头愿意嫁他了,他竟然还拿起娇来,我这就去找他理论!” 说着,赫连真就转身要去找南战,可是却被萧瑟一把拉住。 “真儿别去!” 看着气鼓鼓的儿子,萧瑟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告诉他我有孕的事情……” “!!!” 赫连真闻言,眼睛忍不住的瞪圆。 这么大的事儿,母后竟然都没说? 任凭南战拒绝,一个人在这里失魂落魄的,这是什么道理? “我只是想看看,他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儿真心……” 在赫连真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萧瑟的脸上勾勒出一抹苦笑,缓缓道,“如今我看到了,也死心了,如此也好!” “我愿意嫁他,本来就是打着消耗和你姑姑的情谊,帮他护南芜周全的主意,你姑姑从不在意什么权势地位,又和南战本就相识,未必就有和南芜为难的打算,可是你未来的姑丈独孤羡却不一样……” “他是一个为战而生的男人!如今天下大势已乱,正是他一展宏图成就霸业的好时机,南战不往他的枪口上撞还好,南战撞上去,未必就不是正中独孤羡下怀……” 赫连真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母子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 别人不知道,可是他们母子却知道,四大上国称霸天下的格局,早就变了! 西莽上国和北月上国本就是一家,西莽尚武,就算姑姑和独孤羡都不是有雄心壮志的人,有了北月上国,西莽上国未必还坐得住,未必就能看着南芜和东篱继续和它四分苍山! 所以…… 就算南战不阻拦北月上国建立,南芜上国的处境也依旧危险! 而他出手…… 则是给了西莽和北月师出有名的机会! “母后,真的打算不告诉南七殿下真相,让他一错再错下去吗?” 最后,赫连真只能道。 如果母后告诉了南战她有孕的消息,未必没有拦下他的机会! “不了!” 萧瑟闻言,摇了摇头,看着漫天星辰,缓缓道,“既然他意已决,那这就是天意!我已经罔顾天下大势所趋,拦了他,做了我该做的,我问心无愧!” “……” 赫连真闻言,犹带稚气的小脸忍不住的一抽。 他很想说,母后这拦的也不尽心啊! 连自己怀孕这样重要的事情都只字未提! 可是…… 想到母后之所以怀孕,还是自己一手促成的,赫连真就不敢多说了! “真儿……” 萧瑟饱含深意的声音,缓缓响起,看着夜空缓缓道,“在我们西凉,流传着一则安拉真神的预言,说是唯有的天下的共主,才是天选之人,是真神之子,我们西凉的勋贵世家,包括赫连皇族在内,每一代人,都在朝着那个方向而努力,可是……” “每一代人,都失败了!” “想要成为天下共主何其困难,我们都不是天选之子,即便是翻尽诸国典籍,也从未有过天下共主的记载,可是如今……” “我们或许有幸,能够一睹天下共主崛起,追随他们一起改变这个时代,能够见证这样旷古烁今的壮举,并且参与其中,也是真神赐予的机会,不是吗?” 赫连真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那预言还说,成为天下共主的天选之子,拥有开启神界的天赋之力!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神界?母后肯定是因为有孕的关系,所以多思多虑,才会去想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 身为赫连皇族的小皇帝,赫连真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这则预言? 只是,他从未当真罢了! “你说的对,或许真的是我胡思乱想了!” 萧瑟闻言,无奈的轻笑一声,转身道,“夜已深,我们回去!” 再待下去,或许南战就回来了! 南战是去游说西莽太女夫温玺的,萧瑟可不想看到他无功而返的模样! “好!” 赫连真闻言,当即搀扶着萧瑟往营地走去。 “传令下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我们就拔营离开!” 萧瑟的声音,再次响起。 “母后?” 赫连真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拔营离开? 母后这是要走? 那母后和南七殿下的事情,岂不是彻底没戏了? “我们已经离开西凉太久了!如今北芪战事已了,你姑姑已经不需要我们为她撑腰了,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家了!” “……” 在萧瑟和赫连真离开后的不久,南战带着人再次途径西凉大营前。 在萧瑟适才站过的地方,南战停驻了很久。 他去西莽大营求见西莽太女夫温玺,温玺避而不见,可是南战并没有多生气,从和萧瑟分开后,他满脑子都是萧瑟失落的样子还有那夜…… 第467章 天下一统契机!为太孙铺路 还有那夜的缱绻…… 他不知道他做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可是,落子无悔! 身为男人,他别无选择! 西莽的态度不明,让南战再次确信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四大上国主宰苍山脚下的苍生已久,西莽上国尚武国强,被其余三大上国牵制已久,西莽上国未必就不希望这样这样的格局被打破! 因为不破不立! 只有三大上国牵制西莽的格局被打破,西莽才有强势崛起称霸天下的机会! 如此…… 他们南芜的未来更加危险! “殿下要去看萧太后吗?” 南战的副将站在南战身后,小心的打量着南战的脸色,见他一直凝望着西凉大营的方向,忍不住的道,“属下之前走的时候看到萧太后的脸色难看极了……” “……不去了!” 南战闻言,摇了摇头,“即便是我去了,她也不会见我!” 萧瑟的骄傲,南战知道! 在他拒绝了她之后,她绝不会再见他! 副将闻言,顿时不说话了。 而南战,也不想自己在西凉大营前站了太久的消息传到萧瑟的耳中,再为她平添纷扰,稍作停顿之后,也随之离开…… 既然注定了有缘无分,那又何必再纠结? 他和萧瑟…… 终究是错过了! 而与此同时。 西莽大营。 “温大人为何不见南七殿下?” 西莽驻军统帅蚩晟乃是先锋大将蚩恒的生父,和蚩恒的粗狂不同,蚩晟是个年过半百的儒将,看起来倒是文质彬彬,“南七殿下此时求见,不过是想说服温大人结盟,共同抵制皇子殿下的北月上国立足天下而已,温大人大可敷衍南七殿下一下,稳住了他,也免得他生乱,影响了皇子殿下的北月立足!” “影响北月中立足?呵呵!” 温玺闻言,依旧坐在书案后慢条斯理的擦拭着他的大刀,轻笑一声,缓缓道,“只要西莽承认了被北月上国的存在,那北月上国就能立足天下,我不怕他南七不生乱,就怕他坐而不乱!” “温大人?” 蚩晟闻言,一愣。 “蚩晟,我和南溪并无子嗣,西莽迟早要交到钰儿的手里!” 温玺抬头,看着西莽三军统帅蚩晟,直言不讳的道,“西莽尚武,及至父皇这一代武力强大更是空前绝后,若非受到三大上国的联合钳制,父皇不会卸下戎装止戈于此,我和南溪虽然并无称霸天下的野心,可是如今……” “天下大势已乱,一统天下的契机已然出现,我和南溪虽然并无称霸天下的野心,可是作为姑母和姑丈,我和南溪也想将最好的捧到钰儿面前!” “人间无匹的帝王霸业,天下共主的绝世地位,西莽一统天下之时,就是我携南溪归隐乡野之日!” 说到这里,温玺看向蚩晟的目光中忍不住的带了一抹调侃之色,勾唇道,“所以,你儿蚩恒的选择从最开始就是错的,他选择了效忠南溪,却从不知道,南溪并无称皇西莽之心,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父皇的关注而已!” 蚩晟闻言,儒雅的老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 身为西莽军权在握的将门世家,蚩晟一族的选择,就是如此! 蚩晟作为西莽三军统帅,只效忠于西莽陛下,做了那个纯臣,可是他膝下的独子蚩恒却投入了独孤南溪的门下,成了独孤南溪的忠心不二之臣,这是他们一族的选择,只是没想到…… 温玺这番直言不讳,竟是将他们一族的如意算盘尽皆扫落在地! “咳咳!温大人此言差矣!” 震惊了一会儿之后,蚩晟这才找回了语言,呐呐的道,“不管南溪殿下有无称皇西莽之心,不管继位西莽的将是谁,我们阖族效忠的,从来都是独孤皇室,绝无二心!” 独孤南溪也好,独孤羡也罢,就算最后坐上皇位的是那小小年纪的皇太孙,那…… 也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啊! 蚩晟算是看出来了,虽然南溪殿下和陛下闹别扭闹的面红耳赤的,可是对于皇太孙小殿下,却是宠爱的毫无底线,要不然当初皇太孙殿下驾临西莽大营的时候,她也不会带着百万大军尽皆出营相迎…… 南溪殿下…… 到底是个女人啊! 嘴硬心软! 忒难猜了! “正是因为知道你们一族的忠心不二,我才敢和你说这些话!” 温玺闻言,温润如玉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缓缓道,“蚩氏一族乃是西莽的中流砥柱,南溪来信,字里行间有意要为钰儿拉拢与你,想要延请你为钰儿的马术教习,你若是有兴趣的话,就收拾一下起身还朝!” “啊?” 蚩晟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他可是西莽的三军统帅! 就算温玺这个太女夫在这里,三军调遣也是要有他的手令的,如今温玺却让他还朝,这是…… 要下了他的兵权? 还是…… “蚩晟啊,兵权依旧在你手中,兵符你也带走,我统领三军,无需兵符那些个累赘的东西!” 温玺见蚩晟这反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笑着道,“如今南溪满心满眼的看的都是她那侄儿,你可莫要在这种时候掉链子,快些回去当你的皇太孙马术教习先生,你们一族将要走的路,南溪都已经给你规划好了,你若是不上道,那我和南溪也帮不了你了!” “温大人误会了!蚩晟并非贪恋兵权……” 蚩晟闻言当即吓得单膝跪地,焦急的就要解释,可是…… “好了!无需多言!” 温玺却没有给他机会,径自挥了挥手道,“你好歹得给我这个姑父一点儿表现的机会,接下来的战争,就是我这个姑父送给钰儿的见面礼,你不赶紧起程还朝继续留在这里,莫不是想分走我的功劳?” “蚩晟不敢!” 蚩晟闻言当即摇头,一脸笃定的道,“蚩晟这就回去收拾一下,即刻起程返回西莽!” 兵符不收走? 不卸他的兵权? 却让他这个西莽第一掌权大将,回去当皇太孙的马术教习,南溪殿下和温大人这是…… 打定了主意要为皇太孙铺路啊! “温大人,劳烦温大人转告南溪殿下,蚩晟很乐意为皇太孙殿下效命,阖族也定不遗余力辅佐皇太孙殿下!” 行至营帐门口,蚩晟复又回头,冲着温玺一抱拳道。 “好!” 对此,温玺很满意。 眼睁睁的看着蚩晟离开,温玺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大刀,从怀中掏出了爱妻的来信…… 爱妻在心中说,要为钰儿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然后卸任归隐,随他逍遥天下,对此…… 温玺也很吃惊! 他的媳妇儿他了解,独孤南溪长于西莽皇室,从小又是按照西莽继承人来培养的,想要让她放下西莽,谈何容易?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对皇兄独孤羡那般别扭! 父皇对皇兄的愧疚和偏宠,让他媳妇儿心里不舒服,但是那都不是她抵触皇兄回归西莽的根本原因! 他媳妇儿之所以抵触皇兄回归西莽,虽然是受了父皇为金金操办国宴的刺激,可是最根本的原因却还是因为皇兄一旦回归,西莽朝堂注定动荡,她的皇太女之位未必能够保住,也未必能够顺利的继承西莽帝位,可是如今……qqnew 钰儿才回去多久? 他媳妇儿的心态怎么就变了? 虽然他们两口子没有子嗣,可是温玺原本以为,即便是如此,钰儿想要继位西莽,怎么也得熬死了他们两口子才行,没想到…… 他媳妇儿却放弃了! 短短数月! 她媳妇儿就放弃了初心,开始处处为钰儿铺路,甚至说出了天下一统之时直接归隐的话来,这…… 温玺就很好奇,钰儿在西莽的这几个月,到底做了什么? 他到底是如何征服他那牛心左性的媳妇儿的? —— 同一片夜空之下。 距离北月边陲数千里之遥的西莽皇宫,东宫皇储寝宫。 “嘘!” 独孤南溪轻手轻脚的从寝殿中走了出来,看到了守在殿外的宫人,当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别大声,钰儿才刚睡下,吵醒了他可不好!” 宫人闻言,当即捂着嘴巴点头。 皇太孙殿下还朝之后,她家太女殿下和陛下进行了旷日持久的抢夺战,最后,在陛下的绝食抗议大闹朝堂之后,她家太女殿下也不知道和陛下说了什么,反正,陛下泪流满面的让出了太女殿下! 她家太女殿下如愿以偿的将皇太孙带回了东宫,自那以后,皇太孙殿下就和太女殿下同食同寝,又被自家太女殿下日日押着跟随她上朝理政,姑侄两人亲的…… 比亲母子都要亲! 只是有一点…… 姑侄两人却一直争执不下! “本太女的药呢?可熬好了?趁着钰儿睡着,快给本太女端过来!” 独孤南溪冲着宫人伸手,压低了声音催促道,“要不然等他醒了,本太女又喝不成了!” “太女殿下……” 宫人闻言,瞄了一眼不远处藏在花丛中的药碗,一脸为难的道,“太孙殿下若是知道了会生气的,要不太女殿下就听太孙殿下的,别再喝药了?” 第468章 姑侄!拆台小能手独孤钰! 独孤南溪大婚数年一直无所出,这是世所周知的事实,可是别人却不知道,独孤南溪为此每日服用太医院开出的药物,就只为了能生下一儿半女…… 为此,西莽帝也曾遍寻天下名医,可惜的是,都一无所获! 但是,独孤南溪却不想放弃…… “他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整日里夸自己的娘亲厉害再寻常不过,莫要当真!” 独孤南溪闻言摇了摇头,道,“快把药给本殿下端过来,再耽搁下去,他就真的要醒了!” 钰儿是个很警觉的孩子,为了阻止自己吃药,睡的一直很浅,如果发现自己不在他的身边,一定会很快醒过来,所以,留给独孤南溪的时间并不多! 对此,独孤南溪也很无奈。 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强硬的要将钰儿带在身边到底是对还是错了,这简直就是请了一个祖宗回来,比她父皇还让她无可奈何! “太女殿下……” 宫人闻言,迟疑的将药碗端了过来,可是却不肯交给独孤南溪,继续劝说道,“可是世人都知道太孙殿下的娘亲真的很厉害,她治好了东宸的瘟疫!” “我这是病,胎里带的病,不是瘟疫!” 独孤南溪闻言,摇了摇头,伸手无奈的道,“给本太女,本太女只是想给温玺生一个孩子而已!” 为爱人孕育子嗣,一直都是独孤南溪的梦想! 可是她和温玺已经大婚几年了,却一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西莽太医院的人为此绞尽脑汁儿,最后只得出了一个她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的结论! 独孤南溪的要求不多…… 她只要一个孩子! 不论男孩儿女孩儿,只要是她和温玺的孩子,就足够了! 这个梦想,在独孤南溪见到钰儿之后,越发的坚定! “太女殿下……” 宫人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终是迟疑的将药碗递了过去。 独孤南溪见此,脸上一喜。 “姑母就这么不愿意相信别人?这么喜欢一意孤行吗?” 可就在此时,独孤钰冷冷的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回头,就看到独孤钰站在殿门后的小小身影…… “钰儿,你听姑母说,姑母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一意孤行……” 对上钰儿那双冰冷的大眼睛,独孤南溪几乎下意识的解释道,“姑母就是想着,不过是喝点儿药而已,姑母不怕苦,万一……万一这药就有效呢?” “姑母也想和你姑丈,有一个像你这般可爱的孩子!” “那姑母就该听我的,等我娘亲来找我,我会让我娘亲帮你看看!” 独孤钰闻言,当即黑着脸上前,一把将宫人手中还未来得及递出去的药碗打碎在地,沉声道,“娘亲说过,是药三分毒,姑母若是再一意孤行下去,只会害了自己!” “……” 独孤南溪看着打碎的药碗,满脸无奈,可是,看着独孤钰那张不容商量的小脸,却是连一点儿脾气都发不出来! 她没有孩子! 不管她对皇兄是什么看法,她和皇兄都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皇兄的孩子…… 身上也流着和她相同的血! 就冲这一点,独孤南溪就能给钰儿倾尽所有的爱! “钰儿……姑母只是……只是……” 最后,独孤南溪在钰儿的面前缓缓蹲了下来,伸手将独孤钰揽在怀中,缓缓道,“哪怕是有一点儿希望,都不想放弃而已!” 她是一个女人! 哪怕她是西莽高高在上的皇太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也改变不了她是一个女人的事实! 她深爱着自己的夫君! 期盼着能和他孕育出爱的结晶! 这个梦想…… 简单而又卑微…… “姑母,我娘亲会帮你的!” 独孤钰闻言,看着抱着自己,浑身都在微微战栗的独孤南溪,终是缓缓的抬起了小手,生疏的在独孤南溪的后背上拍了拍,“只要姑母还有一线希望,我娘亲就会帮姑母的,我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医者,如果连她都治不好姑母的病,那姑母就算是吃再多的药都无用!” “姑母就相信我一次,等我娘亲来找我,不好吗?” 娘亲说过,曾祖母的病之所以要在娘亲到了东宸王都后好久才做手术,就是因为曾祖母之前喝过太多的药,是药三分毒,喝太多的药总是不好的! 娘亲就是为了给曾祖母调理身体,所以才能将手术压后,及至东宸内乱爆发前夕,曾祖母的手术才能做…… 独孤钰不想姑母走曾祖母的老路,所以才问明了原因之后,才会阻拦独孤南溪喝药,当然…… 最初独孤钰也是不想掺和进这些事情中去的,毕竟…… 他开始的时候不管和西莽帝还是和独孤南溪,都不熟,可是…… “你娘亲她就算是找来,也是来兴师问罪的!” 独孤南溪闻言,忍不住的苦笑一声,看着独孤钰擦着眼角道,“是姑母在她赶到的前一秒抢走了你,你娘亲想必恨姑母的很,怎么可能帮姑母呢?” 自己做过什么事情,独孤南溪可没有忘记! 要不是她,钰儿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是她在乔浅月的眼皮子地下,将钰儿骗回了西莽! 不管她的出发点到底是好还是坏,抢走一个母亲的孩子,都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只是…… 独孤南溪,看着怀中的独孤钰…… 独孤南溪不后悔罢了! “我娘亲不是那样的人!” 独孤钰闻言,下意识的眉头一皱,道,“我娘亲是一个有医德的医者,不管你做过什么,只要你有病要治,只要她能,她就会帮你的!” 独孤南溪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也就只有孩子,才会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认为自己的娘亲是好的了! 乔浅月…… 她那未曾谋面的未来皇嫂,可算不得什么好人! 未来皇嫂虽然是绝世名医不假,可是规矩也大,别人不知道,独孤南溪却知道,她的未来皇嫂其实才是月华锦真正的主人…… 当年父皇立她为皇太女之时,为了求得她手中的月华锦做冕服,还被她坑了一座城去,独孤南溪也并不是没想过重金延请她为自己治病,可是…… 不与皇族之人来往! 不治皇族之疾! 就是她好皇嫂立下的规矩! 在独孤南溪的认知里,她那未来皇嫂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再加上夺子之仇,独孤南溪自然不会想当然的以为,她那好皇嫂会为她治病,那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你……” 独孤南溪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她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独孤钰看着她,沉吟了一下,终是黑着脸道,“你把我带来西莽,为的不就是引我父王来吗?姑母,你想用我做饵,缓和西莽和我父王的关系,直说就好,大可不必事事都打着我的名头!” 独孤南溪闻言,神情一僵。 “我虽然没有金金聪明,可是我也不傻,我知道的!” 在独孤南溪尴尬的神色下,独孤钰耸了耸肩,道,“你和祖父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继位西莽对不对?” 独孤南溪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抿。 “你一直在等我父王回来,想把本该属于他的一切还给他,对不对?” “……” “可是让你没想到的是,父王对西莽不管不顾,对你和祖父的善意弃若敝履,对不对?” “因为父王不愿意回来,祖父为了西莽大局,无奈之下才会立你为皇太女,虽然你心中对太女之位本来并不很在意,可是祖父对父王的愧疚和偏宠,让他日日将父王挂在嘴边,久而久之,你就想左了……” “再加上我和金金的出生,消息传回西莽,祖父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大肆的操办庆祝更是碰触到了你最敏感的那根神经,可是……” “即便是如此,你也没有真的想过要对父王不利,不是吗?”qqnew 面对着独孤钰的接连发问,独孤南溪沉默,最后终是道,“你说错了,我曾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父王,更是让你姑父去刺杀过你父王……” 她从未想过对皇兄不利? 不是的! 她曾经真的生出过那样邪恶的念头,想要杀了和自己一母所出的胞兄! 独孤南溪是个行事磊落的人,想过就是想过,做过就是做过,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她敢做就敢于承担一切后果! 哪怕是钰儿的避如蛇蝎…… 她都认! “……姑母,我看到了!” 独孤钰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你看到了什么?” 独孤南溪闻言,皱眉。 “我看到了你放在书房格子中的飞鹰传信,那封信,是父王写给童爷爷,让童爷爷出兵北芪的!” 独孤钰闻言,歪着小脑袋,勾唇道,“是姑丈截获了那封信,并且将那封信送到了姑母手里,姑母早就知道发兵北芪的幕后之人是父王,比任何人都在,甚至是在童爷爷率领先锋军出兵之前,姑母若想做点儿什么,太轻而易举了……” 第469章 姑母要逐鹿天下?拿捏死! “可是姑母你却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 独孤南溪手握西莽兵权,在得知父王要出兵北芪之后,若想提前设下埋伏,那就算父王是东宸战神,也绝无可能那么顺利的赶到北芪,增援先锋军…… 独孤钰虽然年纪小,可是却是泡在兵法谋略中长大的,也上过战场领过兵,所以他知道,姑母到底放弃了什么…… “你没有阻拦童爷爷率军攻打北芪,甚至还刻意压下了边陲传来的谍报,直到父王和我驰援北芪,消息传到了祖父的耳中,你又拦下了祖父率军增援……” 在独孤南溪惊疑不定的目光下,独孤钰缓缓继续道,“姑母,你处心积虑的做下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将父王引出东宸,让他来到苍山脚下,让他靠近西莽吗?” “如今你做到了,你让姑父对父王出手,激出了父王的血性,父王为了证明他不觊觎西莽,不想和你争,就只能拿下和西莽同样位列上国的北芪,如今,北芪已经易主,我父王已经成了北月上国的皇帝……” “姑母求仁得仁,能够将我带来西莽,更是意外之喜,如果我不是在东宫住了这么久,察觉了姑母的用心,姑母还想做什么?” 说到这里,独孤钰凑到了独孤南溪面前,目光灼灼的道,“北月上国建立,我父王称帝,四大上国维系了数千年的和平已然打破,西莽也摆脱了被三大上国联合钳制的命运,姑母还想做什么?” 在独孤钰洞察世事的凝视之下,独孤南溪深吸了一口气。 “姑母的钰儿如此聪明,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姑母要挑起四大上国之战,逐鹿天下?”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诸国纷乱已经延续了数千年,是时候该换一种格局了!” “可是娘亲说过,有战争就会有死亡!姑母若想逐鹿天下,那势必会让天下生灵涂炭!” “姑母不逐鹿天下,天下的战争就少了吗?四大上国屹立于苍山脚下,看似和平,何时边疆摩擦却不断,哪一年不得损失数万将士?” 独孤南溪闻言,伸手附上独孤钰的小脑袋,缓缓道,“钰儿你还小,你不知道如今这天下纷乱的局势,是多少代人盼了多少年才有的局面!” “你祖父,姑母我,西莽,南芜,东篱,就连已经覆灭的北芪……四大上国所有的皇室,都在等着这样的一个契机!” “你觉得是姑母想逐鹿天下害的天下生灵涂炭?其实并不是,姑母是有延续父志逐鹿天下之心,可是,姑母却根本不用担上引发天下逐鹿的骂名!” 独孤钰闻言,小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钰儿,四大上国互不信任,相互防备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独孤南溪抚摸着独孤钰的小脑袋,缓缓道,“姑母不会擅动,你且等着,自会有人比姑母更坐不住,率先挑起战事!” “姑母……” 独孤钰闻言,眉头皱的更紧,“姑母说的是南芜?南七殿下?” “没错!” 独孤南溪点头,一脸孺子可教的模样,“他是南芜上国的无敌将军,是南芜未来的帝王,就算是我西莽不动,以他的骄傲和野心,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看着你父王崛起于北月!” “……” 独孤钰闻言,顿时沉默了。 他知道,姑母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 “南七殿下是金金的义父,又和我娘亲相识多年,他……” 咬着小嘴,想到自家和南战的渊源,独孤钰并不是很想承认南战会是接下来的大战的发起者,而且…… 是冲着为难他父王去的! “呵呵!钰儿,你还是太天真了!” 独孤南溪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将独孤钰揽入怀中坐在了寝殿的门槛上,抬头看着满天星辰,缓缓道,“在家国大事面前,什么儿女私情都无足轻重,南战和姑母一样,都是一个上国合格的继位者,他绝不会因为一己私情,眼睁睁的看着南芜没落,他定会孤注一掷,搏一个南芜称霸天下的机会!” “……” 独孤钰闻言,顿时就无话可说了。 他就算是再聪明,到底还是个孩子! 这种上位者的论调,他虽然不想苟同,可是也知道姑母说的大抵都会成为现实…… “那姑母呢?姑母又打算在这场逐鹿之战中,扮演什么角色?” 叹了口气,独孤钰在独孤南溪的怀中,搓着小手呐呐的道,“坐收渔翁之利的渔翁吗?” “哈哈……” 独孤南溪闻言,忍不住的低头大笑一声,将独孤钰抱得更紧了一点儿,道,“不!姑母只想做个成人之美的君子!” “???” 感受着抱着自己的人笑的胸怀颤抖,独孤钰疑惑的歪着小脑袋看向独孤南溪。 “咳咳!姑母最不忿看到你祖父事事都为你父王考虑的样子,所以,你也别指望姑母会说出什么帮你父王一统天下的话来!” 在独孤钰的目光下,独孤南溪尴尬的假咳了一声,傲娇的道,“姑母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唯一的侄子!才不是为了你父王!” 独孤钰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姑母都对他如此坦诚不公了,他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这个侄子,分明就是个幌子! 姑母舞剑,意在他父王! 这司马昭之心,说的虽然别扭,可是却再没那么清楚明白了! “姑母才不管你父王的北月帝位坐不坐的稳,姑母要的是这天下归一!” 独孤南溪见此,低头瞪着独孤钰,一脸凶凶的道,“姑母的侄子,是这天下最好侄儿,自然值得这天下最好的一切!” “钰儿你且等着,终有一日,姑母会将这天下拱手奉到你的面前,让你成为这天下至高无上的存在,君临天下,睥睨众生!” 说着,独孤南溪就将独孤钰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姑母……” 听着自家姑母豪气干云的话,独孤钰的小白眼翻的眼眶子都酸了,忍不住的嘟囔道,“姑母就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当那个筏子吗?” 说什么让他这个侄儿君临天下…… 他才多大点儿年纪? 每日还要喝羊乳,都没断奶呢好不好? 他并不想当那个筏子,真真的! “你祖父心心念念日日挂在嘴边的就是你父王,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父王面前,姑母绝不让他如愿!” 独孤南溪闻言,咬牙切齿的道。 “嗯嗯!姑母说得对!” 独孤钰闻言,一脸无语的点头连连,嘴上却毫不留情的拆台道,“可是姑母也说了,他是我父王不是吗?” 听到这话,独孤南溪绝美的小脸一抽。 “我是他的儿子!” 独孤钰抬头,冲着独孤南溪无辜的笑,“亲生的!” 拆台,独孤钰可是认真的! 跟自家妹子学了好久,怎么都得出师了不是? 独孤南溪闻言,脸色一黑。 “他的就是我的,同理,我的也是他的!” 独孤钰见此,再接再厉,“当然,姑母非要死鸭子嘴硬,我也没办法,我要回去喝夜奶了,姑母你不回去喂我么?” 独孤南溪闻言:“!!!” 怒瞪着自己这唯一的侄儿,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还喂他喝夜奶? “姑母不回去喂我,等会儿我若是撒的哪儿都是,弄坏了姑丈送给姑母的那些个宝贝定情信物……” “!!!”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瞪眼,一脸如临大敌的抱起独孤钰就往寝殿内走去,“你还小,姑母喂你!” 她才不是怕了侄儿的威胁! 真的! “嗯嗯,还是姑母疼我!” 独孤钰闻言,满意的点头连连,目光掠过殿外碎地的药碗,语气一变,沉声道,“姑母往后不要背着我偷喝药了,我会在娘亲面前为姑母极尽美言,无所不用其极的让娘亲帮你看病的,姑母相信我!”仟仟尛哾 “……好!” “姑母应的太牵强了!” “些许小事儿,你还要姑母指天对地的发誓不成?” “姑母这主意好,姑母你就发誓,如果姑母再背着我偷喝药的话,就让我这辈子讨不到媳妇儿!” “你!苍山神明在上,童言无忌,恳请神明莫要当真……独孤钰你想讨打不成?你让姑母发誓,姑母发就是了,怎么能拿自己开玩笑?” “因为姑母最在意的,除了姑丈就是我了啊!” “!!!” 被拿捏的死死的,独孤南溪对怀中的侄儿,是真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最后,只能气呼呼的道…… “你娘亲若是真的能治好姑母的病,等姑母有了自己的孩儿,你试试的!看姑母不打烂你的小屁屁!” “到那时候,我就是第一大功臣,以姑母这爱憎分明的磊落性子,还不得把我当神仙供着?才不肯打我屁屁呢!” “!!!” 被堵的哑口无言。 独孤南溪暗戳戳的决定了,她回头就要把童惯抓来打一顿! 说什么她侄儿少年老成,沉默寡言,最不好相处…… 童惯那厮带回西莽的消息,除了“最不好相处”这五个字,就没有一点儿靠谱的! 第470章 南芜和东篱,狮子大开口! 独孤南溪就算是在西莽帝面前,都没有这么无奈过,她觉得…… 她家侄儿是真的克她! 翌日。 西莽皇宫一切如旧,独孤钰醒来之后,照例被独孤南溪拖着去上朝,以西莽皇太孙的身份,只是…… 虽然独孤钰西莽皇太孙的身份,满朝文武皆知,可是这个消息却不给保密的很好,除却西莽朝堂上下,愣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传出去,在世人的眼中,西莽依旧是那个没有皇子,只能立了一个无所出的皇太女继承大统的西莽…… 而与此同时。 南战一夜无眠,快要天亮时才勉强眯了一会儿,醒来就得到了西莽大军已经拔营离开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的南战,顿时就沉默了,就连眼中那零星的光火,仿佛也随之暗淡了下来! 萧瑟走了! 没有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南战知道,他昨夜的拒绝,到底是伤了萧瑟的心,也断了他们两人的任何可能! 及至此时,南战想起乔浅月时,心中依旧有感怀,可是,想到萧瑟时,却是满满的落寞…… 恍惚间,南战有种错觉,他好像失去了他此生最重要的东西,可是…… 天下大势如此,他身为南芜上国的七皇子,南芜未来的君王,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北月上国建立的消息已然传到了边陲,照例,数日之后,北月上国的建交国书就送到了北月边陲。 因为南芜帝和东篱摄政的太子都在北月边陲,所以,这国书不出意外的就先送到了北月边陲的三国驻军之地…… 接到北月的建交国书之后,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西凉大营驻地留下的负责善后的大臣,那大臣摇身一变直接变成了西凉使臣,在接到北月上国建交国书的第一时间,就将一封西凉国书奉上…… 不出意外的,西凉承认了北月上国的存在,并且与北月上国建交,建交国书上直言,西凉与北月上国乃是兄弟之邦,西凉存国一日,就与北月上国共同进退,绝不背弃! 那封国书上,还加盖着西凉萧太后和西凉小皇帝拓跋真两人的印玺! 这是一封在整个西凉都无可争议的国书! 西凉如今的摄政太后和未来的帝王共同加盖印玺,足以证明西凉和北月上国共存亡的态度是多么的强硬! 西凉的国书送的招摇过市,让边陲三大上国想不知道都难,只是,这也并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罢了,毕竟…… 西凉萧太后和乔浅月交好,在东宸内乱中,西凉就毫不犹豫的襄助了东宸,即便是之前的北芪覆灭,黑甲军所用的一应粮草战马补给也都出自西凉,这是世所周知的事情! 拥有问鼎上国之资的西凉,和本就是四大上国之一的北月上国共进退,直接就让才刚经历了覆灭之乱的北月上国,一跃成为了四大上国中能够和西莽上国相提并论的强国! 毕竟…… 西凉有一望无际的沃野,还有数以千万计的战马!qqxδnew 那就是一个战争的天然储备仓库! 以前四大上国还能维持面上的和平时,诸国虽然都眼红西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和资源优势,但是,在西凉马帮的运作下,诸国却默契的达成了协议,那就是谁都不去动这个天然的战马生产基地! 谁动,就证明谁有野心! 谁动,谁就会千夫所指,成为诸国公敌! 可是这次…… 这个默契,却被打破了! 而打破这个默契的,正是西凉和北月上国的联手! 东宸内乱,让西凉已然拥有了问鼎上国的资格,本身的强大,本就为西凉带来了更多的话语权,如今,和北月上国共进退的国书一出,西凉主动的将自己绑在了北月上国的战车之上,这就让那些眼红的人,都没了脾气! 这是西凉自己的选择! 没有别人的干涉! 而这两国的联手,更是让北月上国和西凉都拥有了立于不败之地的资本,是以,西凉的国书一出,北月边陲的三大上国顿时就陷入了沉默…… 西莽大营,温玺沉默着磨刀霍霍,好整以暇的坐等着看大戏! 期间独孤涧又来求见过温玺几次,不出意外的,温玺都是直接拒见了,开始温玺还会找找理由,后来,待得独孤涧和东篱太子的亲信联袂而来的时候,温玺甚至连理由都懒得找了,就俩字,他忙! 温玺是真的忙! 大戏即将开场,东宸内乱平息,北芪覆灭之战结束之后,新一轮的逐鹿之战即将开启,温玺在忙着磨刀! 这可是大事儿,耽误不得! 温玺缩在西莽大营中谁也不见,西莽上国对于北月上国的建立,自然也就没有了明确的表态! 南战和依旧被困在蛊虫大阵中的东篱太子,暗中密谈了几次之后,终是忍不住针对北月上国建交的国书,递上了回信…… 信上言,北月上国虽师出有名,可覆灭北芪取而代之仍有窃国之嫌,想让南芜上国和东篱上国承认北月上国的存在可以,只要北月帝独孤羡遵守诺言,交出承诺给南芜上国的海上十八岛,同样为表诚心,北月帝需割让北月上国和东篱上国的边塞十八城给东篱上国! 这则回信的内容,相当的简单粗暴,很有几分趁火打劫之嫌! 北月上国取北芪上国而代之,可若是不能得到四大上国的认可,北月上国的边疆不稳,注定生乱! 而南芜和东篱上国的回信,则是直接昭告天下,南芜和东篱已经联手,独孤羡承诺给南战了海上十八岛,若想南芜和东篱上国承认北月的存在,那就要再割让边塞十八城给东篱上国! 海上十八岛,还是游离于北月上国海岸线外的岛屿,较之内陆而言无关紧要,可是北月上国和东篱上国接壤的边塞十八城,就是另外一个概念了! 如今北月边陲的三大上国驻军之地,就是西莽东篱和北月三国相交的三不管地带,北月边塞的十八城自然也是从这里开始算起…… 边塞十八城,等同于北月陆地五分之一! 再加上那海上十八岛,南芜和东篱一张口,就想瓜分了北月上国五分之二的疆域,这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 独孤羡能答应才怪了! 这则国书送到独孤羡的书案上时,北月上国群臣激愤,不管是前朝旧臣还是独孤羡新提拔上来的臣子,立场空前的一致,直接将南芜和东篱骂了个狗血淋头,尽皆劝说独孤羡不要答应南芜和东篱上国这丧权辱国的条件! 在群臣的强烈反对之下,独孤羡顺其自然的应了群臣所请,直接就将这封国书搁置了! 当初他从南芜驻军之地借道,是允诺了南战,若是他赢了,会将海上十八岛作为报答奉上不假,可是…… 他却没有答应要分给东篱边塞十八城! 南战提出这样的要求,摆明了是要联合东篱与北月上国为敌,和他独孤羡为敌,既然如此…… 那独孤羡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本就发愁,和南战的承诺该如何兑现,毕竟,就算有他之前签下的盟约在,割让海上十八岛也并非等闲之事,想要说服北月上国的那些旧臣,帮他履行诺言,并非易事,肯定少不了一场口水官司,没想到…… 南战就生出了这样的事端! 这不就等于将撕毁盟约的机会,拱手送到了独孤羡的面前? 南战若是只要海上十八岛,以独孤羡一言九鼎的性子,既然答应了,那不管再艰难,他也定会履行约定,可是…… 南芜却和东篱联手了,不止要海上十八岛,还要边塞十八城! 十八又十八,他们还真敢张口! 独孤羡没有答应割让领土,北月上国的满朝文武尽皆松了口气,可是接下来,北月上国的满朝文武就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陛下,南芜和东篱上国来者不善,既然如此,我们就该早些派兵驻扎边陲,以防生变!” “没错!北月上国才经历改朝换代,百废待兴,若是再起战事,肯定生灵涂炭!” “为了北月上国的大局着想,还请陛下三思,如若不然,可以先送出一些勋贵世家的女子和南芜还有东篱联姻,换取一时太平,也换取一些喘息的时间……” “……” “……” 惶恐不安之下,北月朝堂上的那些个妖魔鬼怪就开始显形了! 让独孤羡送女子联姻的,让独孤羡先割让几个城池稳住南芜和东篱的,甚至还有人大胆包天的将乔浅月和南战的关系摆到了朝堂上,提出让乔浅月出使边陲稳住南战…… 原本,那些个妖魔鬼怪在朝堂身上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独孤羡尚能四稳八坐,可是听到让乔浅月去稳住南战这话,独孤羡当即就忍不住了! 聪明人说话,从来都是说的话里藏刀…… 说是让乔浅月去稳住南战,可是聪明人都明白,这和让乔浅月去联姻也没什么差别了! 臣子在朝堂上议论政事,本就无可厚非,可是…… 第471章 大开杀戒!将东宸还给她? 指手画脚到了乔浅月头上,独孤羡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的! 更别说让乔浅月去联姻了,这更是…… 荒了个大谬! 是以…… 独孤羡怒了! 将乔浅月摆在明面上的那个臣子,直接被独孤羡一剑封喉,血溅朝堂…… 附议让乔浅月去边陲献身的那个臣子,也被独孤羡踹了一脚,挣扎了片刻直接没了气息…… 一时间,北月朝堂万籁俱寂! “一个半月!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她在北月边陲设下的蛊虫大阵和毒障,还能支撑一个半月,一个半月内,北月边陲无忧!一个半月后她出关,朕会和她一起,亲临边陲!” 众目睽睽之下,独孤羡的声音振聋发聩,不容置疑,“尔等若再敢造次,殿中这两人的今日,就是尔等的明日!” 说完这话之后,独孤羡直接拂袖而去。 及至此时,独孤羡才真正的明白,乔浅月为什么会说出,恨不得将朝堂上的那些个臣子杀了剐了的话,他今日…… 就真的杀了一个! 踹死了一个! 真的太气人了! 要把他的女人送到边陲去,那些个臣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找死也不至于这个找法,这分明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独孤羡的雷厉风行,让北月朝堂上下一时间风声鹤唳…… 事实上,从北芪的覆灭之战中,他们就感觉到了独孤羡和乔浅月对百姓的照拂,私底下都在猜测着这两人都是口硬心软的仁慈之人,是以,在经历过北月以怀柔的方式建国后,他们越发的确信了这个猜测,如果…… 如果不是独孤羡在朝堂上大开杀戒这事儿,他们险些都快要忘了独孤羡就是昔日的东宸战神这事儿…… 东宸战神,杀伐果决,所向披靡! 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绞肉机! 他们怎么就会误会独孤羡是个仁慈的人的? 这误会的,好像有点儿大! 南芜和东篱上国联名威逼北月上国割地赔城的国书送出去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了回音,这一等,就是半个来月…… 北月边陲。 东篱太子依旧被困在蛊虫大阵中,可是,因为和南芜上国结盟之事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东篱太子觉得东篱和南芜上国联盟之后好处多多,未来只会更好,是以心也宽了,体也胖了,只是…… 南战却并不像东篱太子那样乐观,因为…… 西莽上国和他们一起收到了北月建国的国书,却迟迟没有表态! 没有借机瓜分谈条件,也没有表示支持或反对…… 这样长久的沉默,让南战的心底不安! 及至此时,南战最想看到的,还是南芜和东篱联手逼北月割地赔城瓜分北月的举动,能给西莽上国一点儿启发,让西莽上国也跟着他们一起,对北月施压,毕竟……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城池啊! 只要他们能瓜分了北月部分疆域,那就等于是为自己的国家开疆拓土了,这样天大的好处,西莽怎么可能不心动? 可是…… 西莽偏偏就没有心动! 迟迟都没有动静! 西莽没有动静,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东宸下国,也迟迟没有动静! 不过,东宸下国有没有动静,其实根本就不重要,因为世人皆知,东宸下国如今的皇帝独孤涧,乃是乔浅月的堂兄,他的帝位还是乔浅月禅让的,如今乔浅月就在北月皇宫,虽然对外并未有什么名分,可是……qqnew 北月上国朝堂上并排而立的两个皇座,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独孤羡是北月帝,可是他的江山却是和乔浅月共享的! 东宸下国和乔浅月本就是一家,需要什么国书? 所以…… 东宸下国原本,就不需要表态! 东宸下国不表态,就已经是最好的表态了! 东宸皇宫。 独孤涧和秦湘湘夫妇,本就是这么想的,只是…… 事情往往会出意外…… 这日,秦湘湘就收到了一封经由怀远先生转交的书信,书信来自怀远先生唯二的女弟子妙法师太,也就是秦湘湘的授业恩师! 接到书信的秦湘湘,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就直接从怀远先生的书房匆匆离去,片刻之后,东宸皇宫的大钟响了三声,乔浅月的祖母,东宸的太皇太后,独孤皇室的宗亲,东宸的满朝文武…… 所有能够在东宸朝堂上拥有一席之地的人,齐聚一堂! 秦湘湘作为东宸皇后,手持那封来自恩师的书信,一身朝服出现在了众人之前…… “接下来本宫要说的话,事关东宸皇室密辛,更事关东宸国祚,法不传六耳的道理,想必诸位都懂……” 站在众人之前的秦湘湘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了独孤涧。 在独孤涧鼓励的眼神之下,沉声继续道,“在时机未到之前,胆敢将今日所议之事带出这大殿者,九族皆灭,还望诸位谨记于心!” 秦湘湘此话一出,满殿的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尽皆一愣。 将他们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一处,还上来就是用性命要挟? 他们东宸下国这个向来仁厚的新皇后,莫不是疯了? 她是不要名声了? 还是不要命了? 可是…… 就在所有人都震惊莫名之时,独孤涧已然大手一挥,整个大殿瞬间被御林军团团围住…… 长枪出鞘,枪尖所指,正是满殿文武和宗亲…… 满朝文武:“!!!” 皇室宗亲:“!!!” 玩真的? 多大的事儿? 至于玩的这么大? 难不成他们东宸又要变天了? 可别啊! 他们东宸才刚经历内乱不久,又经历了皇位三连更迭,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了一点儿太平盛世的兆头,他们都快被折腾死了,再来一次的话,他们真的会被折腾没的! 就在满朝文武从震惊演变成惊恐之时,太皇太后缓缓叹息了一声,开口道,“此事,还是由哀家来为你们解释,事情还要从当年哀家诞下东宸真正的太子说起……” 她的儿子,被送往了西莽上国求医,二十年后,西莽上国挟恩图报,将独孤羡送到了太皇太后的身边…… 独孤羡真正的身世,随着太皇太后苍老缅怀的声音,缓缓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直接听得满殿的文武和宗亲,目瞪口呆! 西莽上国? 皇太女的胞兄? 这…… 在东宸下国的眼中,西莽上国那就是庞然大物啊! 就算是他们的九王爷如今已经覆灭了北芪,成了北月上国的帝王,可是因为九王爷是他们的九王爷,是他们熟悉的,所以…… 他们激动之余,对于北月上国的敬畏之心,也就弱了些,但是西莽上国却不一样! 西莽上国是四大上国之首,是这天下至强的王朝,这个想法在众人的心底早就根深蒂固,所以…… 满朝文武和宗亲对西莽的敬畏,从来都是犹如高山仰止一般的,如今…… 他们的战神九王爷,却摇身一变,成了西莽上国尊贵无匹的皇子,这…… 原本…… 原本哈…… 知道自家九王爷并非东宸皇室所出时,他们还觉得自家九王爷其实命很好,竟然能被皇室收养,那也是天赐的福气,没想到…… 哪里就是福气了? 人家堂堂西莽上国正儿八经的皇子,能够养在他们东宸下国,应该是他们东宸下国的荣幸才对! 一众文武和宗亲,被这个消息雷的外焦里嫩的同时,聪明的人顿时就将自家王爷的出身和如今的大局联系到了一起…… 东宸和北月是一家,这是毋庸置疑的! 如今…… 这家人上,又多了个西莽上国,这是什么概念? 西莽上国和北月上国也是一家? 天下最强的西莽和拥有他们战神的北月成了一家人,这…… 这两国若是联手,那这天下…… “众所周知,家师乃是怀远先生座下的妙法师太,家师不光是本宫的师傅,更是西莽皇太女独孤南溪的启蒙之师……” 就在众人心下翻江倒海之时,秦湘湘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家师今日托怀远先生送来了一封书信,信中说……” “西莽皇太女独孤南溪膝下空虚,九王爷之子独孤钰,如今已在西莽皇宫之中,以西莽皇太孙的身份立足于西莽朝堂之上!” “西莽太女欲借北月上国立足天下的契机,逐鹿天下奉于钰儿之手,这天下即将迎来新的大战,虽然苍山脚下的四大上国之战,与我东宸而言鞭长莫及,可是……” “九王爷是我们东宸的战神,太上女帝更是我们东宸的再生父母,西莽若无逐鹿天下之心,北月建国我们沉默就是最好的表态,可若是西莽有逐鹿天下之心,那我们东宸下国的沉默,就变得有些不够看了!” 秦湘湘将书信上的内容转述了一遍之后,就转头看向了独孤涧。 众目睽睽之下,独孤涧自然而然的顺着秦湘湘的话接口道,“所以,今日召集大家共聚一堂,所议的就是此事,朕的皇位是太上女帝禅位而来,东宸原本就是我堂妹的东宸,如今,朕欲将东宸还给她,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第472章 倾国陪嫁,降国为附属郡! 独孤涧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将东宸还给太上女帝? 他们陛下这是…… “羡儿和西莽的关系,大家已经知道了,浅月和羡儿的关系,大家想必也心知肚明,只是……” 太皇太后见此,再次缓缓开口道,“就算如此,哀家也绝不会将东宸拱手送给西莽,不过浅月是哀家嫡亲的孙女,涧儿说要将西莽还给她,哀家是没有意见的,不过要如何还法,还需大家一起细细斟酌!” “臣,附议!” 裘老大人闻言当即出列,一脸喜笑颜开的道。 太后如今成了太皇太后,不再受东宸那些个条条框框的约束,反倒是开始和他走的近了起来,这对于裘老大人来说,那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为了迎娶太皇太后入门,裘老大人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才不管这事儿是对是错! 反正…… 太皇太后说什么都是对的! “……” “太皇太后言之有理,臣也附议!” “臣附议,就如太后所言,此事确实需要斟酌!” “……” 群臣瞄了裘老大人一眼,对这个三朝元老无条件支持太皇太后的行为倍感不齿的同时,附议的动作却一个比一个更积极! 不积极没办法! 新帝发话要将东宸归还太上女帝,且不说东宸本就是太上女帝的,就说太上女帝对东宸瘟疫的救命之恩,这就是无以为报的大恩,东宸做什么都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更何况…… 太皇太后代表的就是东宸皇族的态度,她都已经这么说了,想必东宸皇族的宗亲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太皇太后既然都这么说了,我等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别的异议,九王爷如今称帝北月,一月成为了北月上国之帝,身份尊贵,相比较起来,我们的太上女帝弃了帝位之后,家底就显得略微单薄了……” “没错,之前西凉的表态虽然给太上女帝撑了腰,可若既然有逐鹿天下之心,那太上女帝的家底就必须更上一些台面才行……” “……” “……” 果不其然,群臣表态过后,皇室宗亲的那些个族老,当即就开口了。 他们是东宸独孤皇室的宗亲,不管是站在血脉亦或者是亲情上,他们更偏向于乔浅月,毕竟…… 独孤羡虽然是东宸战神,可如今身世已然曝光,确非他们东宸独孤皇族的血脉! 人的心,都是偏的! 东宸皇室的宗亲也不例外! 他们更偏向于乔浅月,尤其是在独孤羡出身西莽皇室的身份曝光之后,想到乔浅月和独孤羡的关系,他们就更担心乔浅月的底气不足,会在独孤羡的面前落了下乘了…… 这…… 就是一种再简单不过的娘家人心态! 只是他们这个娘家人,是一个国家而已! “那我们今日就商量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来!” 待得群臣和宗亲们发表过了意见,独孤涧这才松了口气,沉声道。 他连御林军都祭出了,就是要在今日商量出一个对策来! 独孤涧此生最感激的人,不是生他的父母,也不是对他有提携之恩的独孤羡,而是乔浅月…… 成全了他的姻缘,禅让给了他帝位的乔浅月! 独孤涧本就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当了东宸新帝之后更是勤政不怠,生怕辜负了乔浅月的信任,如今终于有了能够回报乔浅月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退缩! 他已经得到了乔浅月无条件的信任,这就够了! 至于帝位个虚名……qqnew 他可以要,也可以不要,是真的不很在乎! 光阴荏苒。 数日之后。 一只鹰隼出现在北月边陲的上空。 彼时…… 北月边陲的三大上国兵马驻扎之处,形势已然变得很是微妙…… 西莽上国对于北月上国立国之事,依旧拖着未曾表态,而南芜上国和东篱上国却已经堂而皇之的结成了联盟,若非东篱太子和他的兵马如今还困在蛊虫大阵中不敢蹦跶,想必南战和东篱太子都要日日把酒言欢了! 而就在这种情形之下,鹰隼带来的国书,落到了恭候在不远处的东宸使臣手中,那东宸使臣拿到了国书之后,当即就往北月上国边陲横亘着的毒障而去…… 眼瞧着那东宸时辰要过毒障,南战和东篱太子顿时就坐不住了! 那道雾霭弥漫的毒障,就是乔浅月路经北月变脆时设下的,为的就是将三大上国的兵马阻隔在北月上国之外,如果…… 过了这么久,这毒障已经能够穿过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就不用被困在此地束手束脚了? 当然,东篱太子和东篱兵马依旧是不能行动的,毕竟他们还被困在蛊虫大阵里面,就连吃饭都成问题不能放开肚子吃,两重禁锢之下,东篱兵马每日看着那些个蛊虫从地面下爬出来放放风的样子,被困了几个月,虽然没有疯掉,可是精神也萎靡的不像样了…… 是以…… 南战和东篱太子,当即派出了各自的亲信,去那东宸使臣处打探消息……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是东宸使臣如此招摇过市的从他们面前走过? 就算是南战和东篱太子再如何,也不能直接拦下他们,顶多是派人去打探一下…… “你是东宸的使臣?看你这样子,竟是要往北月而去?” 前去打探消息的探子,在东宸使臣休憩时上前攀谈,道,“你不知道前面那雾霭是你们东宸的太上女帝设下的毒障吗?根本过不去!” “我当然知道!” 东宸使臣闻言,当即笑眯眯的道,“不过在下来此之前,已经服下了太上女帝留在东宸的解药,自然是不惧这毒障的!” 东宸使臣这话说的很明白…… 他知道毒障,可是他能过去! 解药他是服下了才来的,南芜和东篱想要拿到解药是不可能的! “!!!” 前来打探消息的探子闻言,嘴角一抽,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道,“那你此来是为庆祝独孤羡称帝北月的?也对,独孤羡以前还只是你们东宸下国的一个小小战神,如今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北月上国的帝王,真可谓是扶摇直上啊!” “那是自然,九王爷长于我东宸,不管他成就了何等高位,他都一直是我东宸的不败战神九王爷!” 东宸使臣闻言,当即与有荣焉的道,然后拍了拍随身携带的国书,道,“至于在下此来北月上国,一为贺九王爷称帝北月之喜,二么,就是来送礼的!” “送礼?什么礼?” “我东宸太上女帝和九王爷的订婚贺礼!” “订婚?” “没错!太上女帝和九王爷情投意合,自然应该结成眷侣,这订婚少不了,贺礼更少不了!” “那少不了的贺礼是??” “东宸下国!” “???” 片刻之后。 东宸使臣带来的国书在北月边陲传开。 国书是以东宸太皇太后的语气发布,加盖了东宸皇帝独孤涧的印玺,国书上的内容也很简单…… 身为独孤羡的养母,乔浅月的祖母,太皇太后要促成自己的养子和孙女的婚事,督促他们尽快订婚,而作为他们订婚的贺礼和大婚的陪嫁,东宸下国自愿降国为郡,成为北月上国的附属郡国! 东宸下国…… 虽然只是下国而已,可是却拥有辽阔的疆域,只要有英明的君王领导,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可就是这样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王国,竟然自愿降国为郡,成为了北月上国的附属郡国? 这…… “东宸帝,东宸郡王!乔浅月还真是为东宸选了个好皇帝,竟然和她一样视权势如粪土,堂堂帝位,竟然说弃就弃了?!” 南战得到消息之后,忍不住的低吼出声。 那可是帝王高位啊! 多少人连做梦都不敢肖想的高位,可是乔浅月那堂兄妹两人倒好,竟然一个接着一个的将那样的高位踩在了脚下! 一个说禅位就禅位,另一个更绝,直接说降国为郡,就降国为郡了,这…… 这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倾国陪嫁! 乔浅月和独孤羡即将订婚的消息,都没有让南战如此生气,可是西凉和东宸的接连表态,却让南战心底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怒火来! 这一切…… 原本都该是属于他的! 拥有了乔浅月,就等同于拥有了西凉和东宸,等同于拥有了无尽战马和苍穹书院的支撑,可是…… 乔浅月最终,却选择了独孤羡! 那个让南战每每扼腕既生瑜何生亮的男人! 北芪之战。 西凉是黑甲军的补给! 战场之上,她为了那个男人冲锋陷阵,攻城掠地,大战过后…… 她又为那个男人带来了一个拥有问鼎上国之资的西凉和一个拥有无穷潜力的东宸…… 她…… 成就了他! 乔浅月,成就了独孤羡! 让他的敌人一飞冲天,成了就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正视的存在! “殿下,现在我们该如何做?北月对我们递出的国书置之不理,至今都没有回复,看起来我们讨要的那海上十八岛和边陲十八城,独孤羡是打定了主意不给了!” 第473章 强攻?独孤羡的寝殿炸了! 副将见此,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强攻?北月才刚经历了覆灭改朝换代,如今正是力量薄弱的时候!” 他们已经在这里驻扎了数月了! 再这么驻扎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光三军的补给运输,就是个大问题! 更何况,陛下和殿下长久的不回南芜主持大局也不好…… 副将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强攻?呵呵!”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双眼通红的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你当她设下的毒障只是个摆设吗?” “……” 副将闻言一噎。 “她那个女人,不出手则已,既然出手就会确保万无一失,这毒障,不到她想要撤下的时候,只怕是没有人能够穿过去,除非……” 说到这里,南战苦笑一声,缓缓道,“我们能像那个东宸使臣一样,拥有她配置的解药,而且是足以支撑百万大军所用的解药……” 乔浅月炼制的药,别人根本模仿不来! 就算他们能拿到些许解药,也不足以支撑三军之用,所以…… 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等乔浅月撤下毒障! 他们才能进攻北月…… “可是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副将闻言,忍不住的道,“我们最初发兵,就是为了阻挡独孤羡借助东宸之乱一飞冲天,没想到他在东宸下国没有鱼跃龙门,一转头却成了北月上国的新帝!” “殿下你是知道的,这行军打仗最讲究的就是个士气,一而战,再而衰,三而竭……这毒瘴到底什么时候消失还是个未知数,再这么等下去,将士们的士气都要被耗光了!” 一天一天的看着独孤羡崛起…… 这对于出兵就是为了压制独孤羡的南芜大军而言,无疑是一重接着一重的打击! 副将觉得,他们真的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尤其是在西莽上国至今都没有表态的前提下,万一他们等到的是西莽的另一番动作,再打击他们的士气一番,那他们南芜…… 还没打仗就先将士气输了个彻底了! “你以为你说的这些,本殿下不知道吗?” 南战闻言,当即回头,目眦欲裂的道,“可是我们能够攻入北月的只有眼前这一条路,再不然就是翻越苍山……” “你知道翻越苍山意味着什么吗?苍山险,险如上青天!想要翻越苍山进入北月,我们的兵马只怕是还未到北月境内,就先折损了一半,这仗还怎么打?有这道毒障阻隔,我们的补给又该如何保障?” “更何况,如今东篱的大军还被困在那劳什子的虫阵里出不来,我们此时出兵就等于是孤军奋战,独孤羡和乔浅月联手,用最快的速度覆灭了北芪建立了北月,如今,北月真的就如你所说的那般薄弱吗?” “和独孤羡还有乔浅月的黑甲军硬刚,只有南芜兵马的话,你有多少胜算?” 南战的话,就像是当头一棒一般,当即将副将给打的清醒了过来! 是啊! 现实摆在眼前…… 他们现在,是等也得等,不等也得等! 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乔浅月在路经此地时,就已经将他们的路给封死了! 简直是…… 走她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如今…… 他们除了等,还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不怪北月敢将他们的国书置之不理…… “你下去,我要静静……” 南战看着副将越来越沮丧的脸色,叹了口气,挥手将他赶了出去,然后一怒将书案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在地…… 他很生气! 真的很生气! 事情演变到今天这一步,南战觉得,他是该生气的,可是…… 他到底在气什么? 独孤羡的夺妻之仇? 还是北月的逐渐崛起? 就连南战自己,都分不清楚,只是,每当想起乔浅月时,南战的脑海中都下意识的闪过萧瑟的脸,那张…… 眉目深邃,充满了异域风情和睿智张扬的脸…… “不要再想了!南战你不能再想了!” “是你拒绝了她,是你断绝了你们所有的可能!不能再想了!” “……” 每当想起萧瑟时,南战都忍不住的在心底告诉自己。 告诉自己,是他亲手斩断了他和萧瑟的所有可能,是他亲手逼走了萧瑟,让他们从此相隔天涯,此生都未必再有相见之期…… 南战在北月边陲的愤怒和纠结,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乔浅月自然不知道,她如今正闭关呢! 独孤羡和青嬷嬷送到占星楼的饭食,也已经大半个月都没有动过的迹象了,两人担心之余,独孤羡的修炼也越发的勤勉,几乎不眠不休起来…… “身子要紧,王爷还是歇歇,若是姑姑出关看到王爷累坏了自己,肯定会心疼的!” 青嬷嬷见此,每每都上前去劝说,可是…… “她留给本王的修炼秘籍很是有用,本王并不觉得累,青嬷嬷无需担心!” 每当此时,独孤羡都会精神抖擞的回道。 即便是成了北月上国的新帝,在没有朝臣的时候,独孤羡还是喜欢自称“本王”,就如同青嬷嬷等人也习惯了称呼他“王爷”一般…… 青嬷嬷和涟漪轮番劝说,都没有一点儿成效,眼瞧着独孤羡的精神确实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两人最后只能放弃了…… 时移物换。 转眼乔浅月就闭关了两个半月。 按照她闭关前所说,再过半个多月,她布置在北月边陲的毒障就会消失,她很快就会出关了…… 而就在乔浅月即将出关的前夕,独孤羡称帝后居住的殿宇,却突然传出一声异响…… 青嬷嬷和涟漪,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人,几乎是在听到那异响的第一时间就察觉有异,直接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就直接往独孤羡的寝殿狂奔而去…… “听动静,好像是内力爆破的声音?难道是王爷修炼出了问题?” “去看看就知道了!” 青嬷嬷和涟漪出了自己居住的房门就遇到,两人只是简单的对视了一眼,就化为一道流光闪出…… 自家姑姑还在闭关,这种时候,王爷可不能出任何闪失! 要不然…… 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家姑姑交代! 沐川和一众亲卫听到动静,也迅速的往这厢涌来,不过转瞬,整个北月皇宫的守卫,都在快速的往独孤羡居住的中心点汇聚…… 他们汇聚的速度很快,最快的就数青嬷嬷和涟漪了! 正因为此…… “轰!” 当振聋发聩的声音,从那殿宇中传来之时…… 青嬷嬷和涟漪,首当其冲…… 浩瀚的内力,宛若实质一般,在夜色之下形成了一圈又一圈涟漪,直接从那殿宇中激射而出,朝外震荡开来…… “噗!” “噗!” 青嬷嬷和涟漪被这强悍的内力直接震得狂喷了一口鲜血,身影也随之倒飞而出…… 沐川和一众亲卫御林军赶来的速度稍微慢了那么一些,是以…… 刚好避开了这内力爆炸式的攻击范围! 可即便是如此,沐川和一众亲卫御林军也是一片人仰马翻,五脏六腑在这霸道的内力冲击之下仿佛移位了一般,身形也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 “嘭!” “轰隆隆!” “……” 还未等众人从这浩瀚的内力波及中反应过来,一声巨响就随之传来…… 下一个瞬间…… 独孤羡的殿宇,轰然倒塌…… 四周的好些个殿宇,也受了波及,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的化为了齑粉…… 气势恢宏的殿宇,转眼成灰…… 漫天的灰尘,加上被内力冲击的疼痛,让所有人又疼又呛,忍不住的咳嗽连连,泪流成河…… “王爷?!” “王爷你在哪儿?” “王爷……” “……” 青嬷嬷和涟漪被沐川等人搀扶了起来,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看着眼前化为废墟的殿宇,当即忍不住的大喊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么磅礴的内力,根本就不是人能够发出的,王爷居住的殿宇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刺客? “王爷!王爷你在哪儿?” “王爷……” “……” 青嬷嬷等人不顾内力震荡的余波,强忍着全身的疼痛,艰难的往废墟靠近…… 对于青嬷嬷和涟漪而言,独孤羡就是自家姑姑最重要的人! 自家姑姑最重要的人,自然也是她们最重要的人! 对于沐川等人来说,那就更简单了…… 独孤羡就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的天和地! 如今看着眼前的狼藉,沐川等人觉得天都快要塌了!qqnew 众人一边声嘶力竭的呼唤着,一边扒拉着面前化为齑粉的砖块瓦砾,艰难的往最中心的位置靠近…… “不会有事的!王爷绝对不会有事的!” “王爷……” “……” 逐渐的,随着越走越往里,看着脚下的废墟几乎都化为粉面的样子,众人的眼圈也忍不住的红了起来,泪水也逐渐凝聚…… 得是多么强大的力量,才能让坚硬的龙骨砖石都化为齑粉? 在这样强大的力量之下,他们的王爷还能…… 活着吗? 第474章 独孤羡突破!你们不信?? 悲恸的低泣声,在废墟四周逐渐弥漫开来! 可就在此时…… 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自废墟的正中心走出…… “王爷!” “王爷!” “……” 几乎是在看到那道身影的瞬间,青嬷嬷和涟漪还有沐川等人就不敢置信的抬头…… 从身形上看,这确实是他们王爷没错! 可是他们却谁都不敢妄动…… 前面内力的波动仍在肆虐,虽然独孤羡行走在废墟之上,仿佛临空而行一般轻而易举,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举步维艰! 当然,还有最关键的因素,那就是…… 他们害怕啊! 他们害怕眼前的王爷只是他们的幻觉而已,害怕自己稍微一有动作,这样的幻觉就会消失! 如果王爷未曾出现,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觉,那就意味着…… 他们的王爷可能真的埋在了废墟之中,这才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的事实…… 是以…… 一时间,整个大殿四周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都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凌空而来的男子…… 让人窒息的沉寂之下。 独孤羡看着一众被他吓傻了的人,嘴角尴尬的微抿。 别说青嬷嬷和沐川等人都被吓傻了,就连他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 他只不过是闭关修炼了半夜而已,没想到竟然就造成了这般恐怖的结果,他的寝殿竟然…… 就这样转眼成灰了? 走到了青嬷嬷等人面前一丈处,独孤羡这才缓缓的停下了脚步,和众人正面相对…… 刷! 刷刷刷! 一道道目光当即就往独孤羡身上扫去…… 带着迟疑和不敢置信,更带着惊喜和忐忑…… “王爷?” 沐川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应该不是幻觉? 王爷都停在他面前了! “嗯!” 独孤羡低沉的应了一声。 “呜!王爷真的是你啊!真的不是幻觉啊!你没事儿?你可吓死属下了!” 下一个瞬间,沐川直接嗷嚎了一声,就往独孤羡扑去,直接抓着他就是上上下下一通打量,还不忘一边打量一边询问道。 那模样…… 完全不复沐川以往的沉稳老练,看起来反倒是和他那素来憨憨的弟弟沐鱼很有几分想像,可是这种时候,沐川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本王没事儿!” 独孤羡任凭沐川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青嬷嬷等人脸上,叹息了一声道,“你们脸上的泪水可以擦擦了!” 到底是他吓到了所有人,所以…… 就算独孤羡再孤傲,此时心底都有些愧疚! “呜呜,王爷你可吓死奴婢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奴婢可怎么跟姑姑交代啊!” 青嬷嬷及至此时也反应过来,擦着脸上的泪水道。 “没有惊动摘星楼那边?”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乔浅月闭关至今未出,如果因为自己的意外打扰到了她的修炼,那就不好了! “王爷放心,至今没见摘星楼那边有异动!” 青嬷嬷闻言,脸上欣慰之余,也走上前打量着独孤羡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遭遇了强大的刺客还是怎样?王爷的宫殿怎么会……” 说着,青嬷嬷就将目光投向了独孤羡身后的废墟…… 要说的话,已然不言而喻! 好好的一座宫殿,不,更准确的说几座相连的宫殿都遭受了波及,几乎是瞬间化为了齑粉废墟,说实话,这样的画面,饶是青嬷嬷行走江湖数十年,都未曾见到过,就算是如今风波已过,青嬷嬷的心口还在怦怦跳,心有余悸的很! “没有刺客……” 独孤羡闻言,抿了抿唇,迟疑的抬了抬手,垂眸道,“应该是本王的修炼出了点儿问题,一时间没有控制住力道……” “什么?!” “什么?” “……” 青嬷嬷和涟漪等人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异口同声问道。 王爷的修炼出现了问题? 没有控制住力道? 所以…… “……王爷的意思是,眼下这动静,是王爷弄出来的?” 青嬷嬷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呐呐的问道。 问出这话的时候,青嬷嬷的脸上,俨然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她身边的涟漪和沐川,神情和她也别无二致! 这…… 他们想到了王爷可能遇到了什么强大的刺客,比如说是像之前逃逸的纳兰明姬那样的,出身苍山的什么巫族之类的,也想过可能是王爷走火入魔了,所以才会引发这样的暴动,可是…… 没有刺客! 王爷看起来也不像是走火入魔啊? “嗯!” 独孤羡闻言,点了点头。 “可是,不应该啊!” 青嬷嬷闻言,忍不住的再次上前了几步,围着独孤羡走了两圈,呐呐的道,“如果这动静真的是王爷你弄出来的,那适才的磅礴内力就是王爷发出的?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王爷看起来很正常,神智清醒的很,并没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啊,没有走火入魔,寻常人怎么可能爆发出这么强悍的力量来?” 直接将他们所有人震得倒飞而出,将几座宫殿摧毁成了齑粉啊! 这力量的伤害值有多大可想而知! 这根本就不是寻常人,不,不是正常人能够拥有的力量,唯有走火入魔的人,才能在冲破极限神智尽失后才有一线可能爆发出这么强悍的力量…… 当然,这也是从理论上来说,因为走火入魔的人,爆发的潜力是无穷大的,可即便是如此,青嬷嬷行走江湖数十年,见多识广之下,走火入魔的人也见过不少,可却从未见过有人走火入魔之后,爆发出的潜力能和独孤羡相比的…… 准确的说,寻常人走火入魔爆发出来的力量,能够达到青山这般江湖数得着的高手的地步,就已经是罕见了,像独孤羡这般本身就是高手的人,走火入魔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力量只会更大,只是,却并没有多少人见识过而已…… 毕竟…… 能够见识到这样的高手走火入魔的人,大抵也都死在了高手的手下,哪里还有可能活着?更不可能将事情转述出来…… 所以…… 此时此刻,青嬷嬷的内心是震惊并且复杂的,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瞅着独孤羡就是一通研究…… “本王确实……没有走火入魔!” 独孤羡被青嬷嬷打量的有些无奈,叹息了一声,道,“本王现在清醒的很,只是觉得体内莫名的多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而已,或许……”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在青嬷嬷等人凝视的目光之下,缓缓道,“本王修炼遇到的问题,只是突破了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就连独孤羡自己,都有些不确定! 他以前修炼也曾遭遇过瓶颈,自然也曾有过突破,只是,他以前修炼突破时的感觉,却远远没有这一次来的强烈,造成的后果…… 更是不比这次这般触目惊心! “突破?修炼突破了?” 青嬷嬷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指着四周呐呐的道,“王爷你是要告诉奴婢,眼前这一切,都是王爷你修炼突破了造成的?” 快别逗了!qqΠéw 谁修炼突破能突破出这么大的动静? 要知道,修炼时的突破,只不过是一个阶级跨越的过程,而这个过程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基本上就是他突破后所拥有的力量! 什么样的人,再怎么样的突破,也不大可能突破成内力磅礴成这样啊!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怀疑独孤羡遭遇了刺客,而且还是苍山那旮沓的刺客了! 因为在青嬷嬷的认知里,苍山那个神秘地方的人,就像纳兰明姬那个巫族女人一般,那就根本不是人,不是正常思维所能理解的! 青嬷嬷和涟漪,还有沐川,作为乔浅月和独孤羡的亲信,对纳兰明姬和苍山之事,自然是有些耳闻的,可是…… 知道是一回事儿,真正的面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他们的王爷,原本是和他们一样正正常常的人的,就这么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厉害的那么不正常了,这让他们根本无法接受好不好? “如果本王没有弄错的话,应该是这样没错!” 独孤羡闻言,点了点头。 “弄错了!” 青嬷嬷闻言,当即大手一挥,无比笃定的道,“王爷你肯定弄错了,凡人是不可能突破到那般地步的!刚才那将我们震飞,将殿宇摧毁的力量,早就超越了修炼的极致,是人力所不能达到的!王爷你一定是弄错了!” 涟漪闻言,点头附议。 沐川虽然没有动作,可是,那神情却对青嬷嬷的言论无比赞成。 虽然在沐川心里,自家王爷一直很厉害,就像战神一般的存在,可是…… 战神到底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当真那就有点儿过分了不是? 自家王爷到底是个人,不是神! 刚才那力量…… 分明就不是人力可为,沐川觉得他又不瞎,这点儿分辨能力,他还是有的! “你们不信?” 独孤羡闻言,眉头微皱,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道,“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本王再给你们试试好了!” 说着,独孤羡的掌心就朝着一个方向缓缓推去…… 第475章 强大的非人!乔浅月出关! 说时迟那时快。 “且慢!” 几乎是在独孤羡抬手的瞬间,青嬷嬷就一个俯冲上前,抱住了独孤羡的胳膊! “且慢!王爷且慢!这话说说也就罢了,可当不得真!重建宫殿那可是要花不少银子的,我家姑姑最爱财,知道你祸祸了你的寝宫肯定都心疼的不得了,你要是再祸祸几座,那她出关之后一准儿得炸!” 独孤羡说的是真是假,现在还无从判断,可是…… 就说眼下这情况…… 看着眼前的废墟…… 尝试,他们是不敢让独孤羡再次尝试的,毕竟这尝试的代价,着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大! “青嬷嬷说的有道理!” 涟漪闻言,当即点头附议道,“王爷还是别试了,我们相信你就是了!” 不就是突破么? 王爷说适才那么强大的力量是他突破造成的,那就是好了! 男人么…… 多少都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尊,话本子上都是那么写的! 涟漪跟着陈芊芊看的多了,自然也就觉得自己知道的也不少了! 沐川见此,也忍不住的点头连连。 北月上国初建,用钱的地方不少,自家王爷还是会过日子一点儿比较好! “你们……” 独孤羡闻言,眼角忍不住的一抖,“本王没想再祸害别的宫殿!” 乔浅月爱财,他能不知道吗? 那个女人…… 整日里将性喜美男和银钱挂在嘴上,他想不知道都难,他已经不经意间摧毁了几座宫殿,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跟那女人交代了,再摧毁几座的话…… 说实话不怕人笑话…… 就连他都没有那个胆! “可是王爷你手掌对着的方向,那边……正好有几座宫殿的!” 青嬷嬷抱着独孤羡的胳膊不松手,闻言当即道。 她才不要相信王爷的鬼话! 虽然王爷现在看起来是神智清醒的,可是鬼知道,下一秒王爷的神智还在不在,万一…… 万一那力量真是王爷的,他不光将不远处的宫殿也摧毁了,连他们这些人也灭了,那可怎么办? 他们可没地儿说理去! 所以…… 尝试,那是注定不能尝试的! “长剑所指,血溅三尺,可是,谁告诉你,掌风所向,就是内力所及?” 独孤羡闻言,未曾带面具的惊世容颜上,眉头一挑,自负的道。 “???” 青嬷嬷闻言,下意识的一愣,可是…… 不等青嬷嬷反应过来,她就察觉到怀中抱着的胳膊上传来一阵儿内力波动,而那内力顺着她抱着的手掌而出,仿佛潺潺溪流一般,如有实质,却又像是没有…… 青嬷嬷察觉到了这内力波动的瞬间,就心神一凛,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松开了抱着独孤羡的手,往后弹跳而去! 娘耶! 要命啊! 王爷这是要玩死她! 竟然对着她出手! 可是…… 就在青嬷嬷弹跳开的瞬间,就在涟漪和沐川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瞬间,一股如有实质的内力,却在独孤羡的身后悄然形成,瞬间将整片废墟笼罩在内…… 内力无形。 却又仿佛有形一般,在那废墟四周盘旋瞬息之后,当即开始飞速旋转了起来,而随着旋转的,还有满地的废墟齑粉…… 眼睁睁的看着那废墟在内力的席卷之下,仿佛一圈儿龙卷风一般,不断的往中心点汇聚…… 青嬷嬷:“!!!” 涟漪:“!!!” 沐川:“!!!” 一众亲卫御林军:“!!!” 顿时就目瞪口呆了! 他们是谁? 他们在哪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怎么好像看到了,却着实有些没看懂呢? 四周…… 再次变得死一般的安静。 除了内力席卷之下,那些个废墟迅速汇聚成堆的声音…… 及至…… 那散落满地的废墟,甚至连青嬷嬷和涟漪等人脚下的齑粉都被那仿佛有灵一般的内力席卷的干干净净,汇聚到了中间一大堆的时候…… “好了,赶紧派人来收拾一下,务必在浅月出关前将这里打扫干净!” 独孤羡的声音,才在众人的耳边略带唏嘘的响起,“希望她不会记得,这里还有几座宫殿!” 要不然,以那女人爱财的性子,还不知道要心疼到什么时候! 独孤羡可不想被她嘟囔! 众人闻言,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待得他们回神的时候,独孤羡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然后……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之后,默默的往那中间堆积成堆的废墟中走去,伸手摸了一把后…… “是化成齑粉了,没错!” “原来真的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啊,这真的是王爷弄得啊!” “把宫殿弄成这样,还能善后?王爷的修为……” “……” “……” 到底突破到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地步? 他们是真的很想问一问! “哎呦!” 而就在此时,青嬷嬷却哀嚎一声,直接倒在了身旁的一个御林军身上,“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胸口疼头疼胳膊疼腿也疼,我哪哪儿都疼,我得去找太医看一下!” 说着,就招呼那御林军扶着自己走了。 “我也得找太医看一下!” 涟漪比起青嬷嬷那夸张的演技,稍微沉稳了一些,可即便是如此,心神一松之下,也扶住了一个御林军的肩膀,示意他带自己也走,“这里的善后事宜,就交给沐将军了,告辞!” 沐川闻言:“!!!” 看着相携而去的两人,一时间瞠目结舌。 走了! 怎么都走了呢? 他这厢都还没从这场变故中回过神来呢,怎么就被留下来善后了? “真的没刺客?真的是我家王爷?” 及至片刻之后,沐川才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呐呐的呢喃道,“我家王爷,果然还是我家王爷……” 何止从没让人失望过,简直是…… 让人从来都没敢想象过! 唏嘘了几声之后,沐川知道青嬷嬷和涟漪去找太医,根本不是佯装,她们应该确实伤的不轻,毕竟在殿宇炸掉的第一时间,她们两人是冲在最前方的,遭遇的力量波及也是最严重的,别说是她们了,就连自己胸口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认命的留下来善后,沐鱼想到自家王爷临走时说的话,还忍不住的摇头失笑…… 王爷修炼突破,本来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可是因为这突破造成的结果太过的烧钱,如今非但不喜反而变成了担忧…… 担忧少主娘亲秋后算账,哈哈! 想想,就觉得自家王爷突破的代价还真不小呢! 是夜…… 青嬷嬷和涟漪服下了乔浅月留下的药后,认命的躺在太医院中调养,而独孤羡,从那废墟处离开后,就径自去了北月皇宫的西南角,守在了占星楼的外面…… 乔浅月和他约定的出关之期将近,如今北月朝堂已经步入正轨,独孤羡在朝堂上大开杀戒之后,就用雷厉风行的肃清了朝堂的那些不堪大用的前朝旧臣,在顾夫人和陈继的帮助下,启用了不少青年才俊…… 加上他的修为也提升了不少,这一切都让独孤羡的心情忍不住的有些雀跃,看向占星楼的目光也变得越发期待起来…… 乌金西落。 旭日缓缓东升。 待得黎明破晓时分。 占星楼外的阵法才被从内而外,缓缓开启。 看着重新显露出破败迹象的占星楼,还有从那破败的占星楼中走出来的纤细身影,在此候了半夜的独孤羡,眼中突然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qqnew 朝阳的光辉笼罩之下,乔浅月的身影渐行渐近。 如画一般精致的容颜,黑丝如墨,长发飞扬…… 飘逸的银色长衫,迎着晨风起舞,灵动若仙…… 时隔三月,再见这熟悉的容颜,独孤羡忍不住的往前迈了一步,又往前迈了一步…… 朝阳的光辉下。 两人四目相对。 然后突然同时加速,奔向彼此,亲密的相拥…… 再次感受到了那充满了龙涎香气味温暖怀抱,乔浅月忍不住的眉眼舒展…… 三个月! 他们已经三个月没有见面了! 这次闭关对于乔浅月而言,虽然在修为上没有什么精进,可是对于巫术之类的怪力乱神的东西,她却有了长足的进步,也算是没有白白闭关一场! “独孤羡,好久不见!” 将脑袋枕在独孤羡的胸前,乔浅月低低的开口。 “嗯!”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好多好多年不见,确实好久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们已经三个月没有见面,算算得有多少个秋天了? 确实是好多年了! 想念的很!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低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及至最后演变成了大笑,乔浅月这才从独孤羡的怀中挣脱而出,打量着眼前依旧俊美的宛如神只的独孤羡,目光掠过他的肩头,忍不住的伸手,挑眉道,“怎么会有灰尘?你不是一向爱干净吗?怎么就连自己的衣服上沾染了灰尘都没有发现?” 嘴上这么问着,可是独孤羡的目光掠向指尖拂下的灰尘时,却忍不住的一愣。 一帧画面的剪影在她的眼前,迅速闪过。 她仿佛间,好像看到了这里灰尘的前身,竟然是一座宫殿的穹顶琉璃瓦? 第476章 你上房揭瓦了?男人尊严! 此次闭关,对于乔浅月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那些个怪力乱神的力量的提升! 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体内有某种力量觉醒了,可是这种力量到底是什么,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只是…… 她好像拥有了一些超自然的感应力! “灰尘?” 独孤羡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往自己的衣衫看去,慌忙的伸手拍掉了其他地方沾染的灰尘…… 他的寝殿被他的内力炸的稀碎,他就算是再顾顾忌,可是从废墟中走出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灰尘,而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现在倒好,竟然被乔浅月发现了! 想到乔浅月的爱财如命,独孤羡的心口一紧,看向她的眼神也下意识的变得警惕了起来…… “……” 将独孤羡一系列的微妙动作和神情尽收眼底,乔浅月的凤眸忍不住的微眯,冲着独孤羡挑了挑眉,道,“你这是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神情?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身上的灰尘到底是怎么来的?你上房揭瓦了?” 她可是清楚的看到了,那灰尘就是琉璃瓦的碎末! 不过是一片琉璃瓦碎了而已,独孤羡大可不必如此战战兢兢,而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来,事情肯定有猫腻! 乔浅月是何等聪明,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打破砂锅问到底! “上房揭瓦?” 独孤羡闻言,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然后赶忙摇头道,“本王没有!” 这个…… 是真没有! 他真的没有上房揭瓦! 因为…… 他根本用不着上房揭瓦! “没有上房揭瓦,那你身上这灰尘是哪里来的?” 乔浅月闻言冷哼了一声,当即道,“独孤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要不然你不会这样怪异!” 虽然她和独孤羡独处的时间不多,可是两人好歹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乔浅月对独孤羡的性情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男人…… 不出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她见的也不多,不过只要是出门,尤其是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都是光鲜亮丽一尘不染的! 如今衣衫染尘也就罢了,他还神情闪烁的掩饰,这没有鬼才怪了! “怪异?本王没有?” 独孤羡闻言,下意识的开口道,“可能是因为占星楼太破了,本王站在这里等你太久了,所以才会沾染了灰尘……” 这灰尘是从哪里来的,独孤羡是真的不想让乔浅月知道,让她知道了的话,她肯定会心疼的要死不活的,到最后肯定会迁怒到他身上,虽然…… 身为罪魁祸首,他也不算是被迁怒,可是……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真心不想被自己的女人指着鼻子痛骂败家啊! “占星楼太破?呵呵!”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笑了,“占星楼再破,有结界挡着,它里面的灰尘都不会落在你身上一丝一毫!独孤羡,三个月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啊,让我刮目相看了啊,竟然会说谎了啊!” 独孤羡是谁? 乔浅月所熟识的独孤羡,那就是一个骄傲入骨的男人! 说谎这种事情,他才不屑于去干,可是…… 这次,乔浅月却清晰的感觉到了独孤羡在说谎,不但感觉的清晰,眼瞧着独孤羡的神情,乔浅月觉得自己大抵已经能够实锤了! “咳咳!” 独孤羡闻言,脸上当即闪过一抹尴尬之色,几乎是下意识的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他的神情真的很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说谎这事儿,他是不习惯,可是…… 也不至于表现的那么差? 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拆穿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迟疑了一下,独孤羡到底是不敢在乔浅月面前说谎,抿了抿唇,呐呐的开口。 “不是什么大事儿,那你就说啊!” 乔浅月点了点头,无声的催促。 久别重逢,她都还没有时间和独孤羡说一说相思和成就,真的不想在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只是…… 她更不想看到独孤羡对她有所隐瞒和欺骗!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绝对不能妥协! “就是……” 独孤羡瞄了乔浅月一眼,垂眸颇有一些局促的道,“本王修炼不慎,好像把宫殿弄坏了一点儿……” “!!!” 乔浅月闻言,凤眸忍不住的瞪圆,然后在独孤羡忐忑的目光中,忍不住的大笑出声,道,“你就是因为这事儿,这么矫揉造作的?” “……嗯!” 独孤羡抿了抿唇,点头。 搭配上他那副绝世容颜,做出这幅小动作的独孤羡,真的和以往的孤傲形象大相径庭,看的乔浅月心底怦怦跳。 “哈哈!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呢!原来竟是这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抬手一拍独孤羡的胳膊,乔浅月睇了独孤羡一眼,分外无奈的道,“不就是弄坏了一点儿宫殿么,修缮一下也就是了,你说是因为你修炼不慎弄坏的宫殿?你最近一直在修炼?可是修炼遇到了什么瓶颈?” 听到了独孤羡的解释,乔浅月也明白了那灰尘是从何而来! 她从那灰尘上看到了琉璃瓦的前尘,如果独孤羡因为修炼弄坏了一点儿宫殿的话,身上沾染了这样的灰尘也很正常,只是…… 话说到一半,乔浅月不由得想到了她修炼半途出关时,青嬷嬷跟她说过的话! 独孤羡是个男人! 男人都有男人的尊严! 她到底是个女人…… 总得给自己的男人留点儿尊严,要不然独孤羡会很有压力的! 乔浅月不想给独孤羡压力,本意是想关心一下独孤羡来着,可是话一出口,乔浅月自己就觉得不妥…… 她问独孤羡这样的问题,独孤羡会不会觉得她是在秀优越感? 是以…… 乔浅月看向独孤羡的目光,不由得就带了一抹探究…… “没有!本王修炼的很好,不用你操心!” 独孤羡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道。 他的修炼是真的很好! 前所未有的好! 所以,根本不用乔浅月为他担心!可是…… “……” 乔浅月闻言,脸色却是忍不住的一变。 这么着急的否定…… 独孤羡果然如同青嬷嬷所说的一般,和所有的男人一样,很在乎自己的男人尊严啊!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在心底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了独孤侠的手,道,“即便是你修炼遇到了问题也没什么的,修炼本来就是逆水行走,没有一帆风顺的,别说是你了,就连我,我……”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复又道,“就连我这次闭关修炼的结果都不尽如人意,不过那又如何?只要我们尽力了,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坦然受之也就是了!” 天知道,说这话的时候,乔浅月的心情真的是想当然的复杂! 事实上,她这次闭关修炼收获甚多,可是想到青嬷嬷的叮嘱,在独孤羡的面前,她却不能这么说,只能示弱…… 用自己的示弱,来消弭独孤羡的压力,让他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很好了! 这是乔浅月所能想到的,打消独孤侠顾虑的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了!qqnew 可是…… “……” 独孤羡闻言,却是眉头一皱,当即伸手揽过乔浅月道,“没事儿!你闭关的结果不尽如人意,就不尽如人意!” “你还有本王,本王会保护你的,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就算是再遇到纳兰明姬,本王也有把握胜过她了!” 独孤羡知道,乔浅月之所以选择闭关,就是因为出身巫族的纳兰明姬的出现刺激了她,让她感觉到了危机…… 如果她这次闭关的结果并不理想,那么心理压力肯定会很大! 独孤羡不想让乔浅月有压力! 他是个男人,压力自然应该由他来承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且…… 他现在确实觉得自己有能力和纳兰明姬一战了…… “……” 乔浅月闻言,窝在独孤羡胸口的脸,忍不住的一抽。 什么叫顺杆子爬? 独孤羡就是! 她不过是说了句安慰他的话而已,他怎么就当真了? 还说什么他有把握胜过纳兰明姬了,明明,几个月前,纳兰明姬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好不好? 这话虽然说起来有些拆独孤羡的台,可是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这男人…… 果然如同青嬷嬷所说一般,没有逃脱男人的劣根性,还真是将男人的尊严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竟然连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话都说得出来! 不过,虽然心底如此吐槽,乔浅月对于独孤羡这反应也没有生出反感也就是了,毕竟…… 一个男人,在自己心仪的女人面前表现出保护欲和自尊心,也是爱的一种体现,他们两人之间,若说有错的话…… 那也是各大半个巴掌,两人都有错! 独孤羡错在太过在意自己的男人尊严,而她错在…… 太过的强大? 就像她师傅以前说她的一般,她是得天独厚的修炼好苗子,足以让世上的绝大多数人怀疑人生,她的存在…… 第477章 钰儿不想回来?军法伺候! 就是为了证明别人比她弱的! 乔浅月没有想过要比谁强,更没有想过要将谁对比的弱小,可是…… 和她在一起的人,却要承受她的强大所带来的对比,这也是人之常情,就连乔浅月自己都无法控制! 乔浅月的沉默落在独孤羡的眼里,就成了郁郁寡欢,这可把独孤羡心疼坏了,当即揽着她就往她寝殿的方向而去,一边走一边道,“好了,你闭关了这么久,一定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本王登基称帝的时候你都没有出现,现在还没有去过你的宫殿,本王让人给你的宫殿重新装饰了一番,现在就带你过去看看,你可还喜欢?” “好!” 面对独孤羡的热情,乔浅月自然不会拒绝。 事实上,闭关这么久,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当然,休息不休息的不重要,修炼到了她这个程度,哪怕是半个月不眠不休,其实对她的机体也不会造成什么损伤了,但是…… 她想好好的泡个澡收拾一下啊! “我闭关了这么久,外面的情形现在如何?” 一边走着,乔浅月一边问道。 “外面一切都好……” 独孤羡闻言,勾唇将北月上国如今的现状,还有边陲的形势跟乔浅月简单的讲了一遍…… 乔浅月听着,凤眸忍不住的微眯…… “东宸对你的身世守口如瓶,祖母就算是催我们两人订婚,也并未言明,这也就罢了,可是西莽上国……”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眸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之色,“西莽上国怎么会迟迟都没有动静?竟然连对北月建国都没有表态?” 她原本以为,独孤南溪带走了钰儿,是想拿钰儿来要挟她和独孤羡,可是如今北月上国都建立了,独孤羡已然称帝,西莽却什么都没做…… 没有将钰儿的身世曝光出来也就罢了,甚至对独孤羡这个遗落在外的皇子不管不顾,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独孤南溪带走钰儿,不是为了逼独孤羡妥协? 难不成,独孤南溪真的想成全钰儿?亦或者是成全独孤羡? 乔浅月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可是却从来也不会将人想的尽善尽美,在她的眼中,西莽上国的皇太女独孤南溪,虽然是女子之身,可一直都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怎么会在事关家国未来的大事上感情用事? 就算独孤羡是她遗落在外的胞兄又如何? 独孤羡到底没有在西莽长大,也表现出了和西莽的疏离,在这样的前提下,独孤南溪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怎么可能还以亲情来衡量一切? 她这么做…… 到底是在图谋什么? “不用管西莽想干什么,西莽想干什么,那都是西莽的事情,和我们没有一点儿关系!” 独孤羡闻言,脸色当即一沉,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 乔浅月闻言,当即抬头不赞同的道,“如今钰儿还在西莽上国的手里,我们倒是想和他们没有一点儿关系的,可是他们得给我们这个机会啊!” 儿子在别人的手里,就等同于被人捏住了咽喉! 说实话,这种感觉,并不是很美妙! 乔浅月之所以那么着急的闭关修炼,一方面是因为纳兰明姬的出现刺激了她,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西莽…… 她要带回儿子,总要去西莽的! 可是西莽…… 乃是屹立于苍山之下的第一大上国,虽然不比龙潭虎穴,但是鉴于独孤羡和西莽皇室的关系,那也比龙潭虎穴好不到哪里去…… “哼!”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道,“钰儿在他们的手里又如何?那是钰儿自己的选择!” 听到这话,独孤羡就有些生气! “嗯?”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就察觉出了这话中有话,当即疑惑的抬头往独孤羡看去,“你什么意思?” “……本王的人联络到了童惯和沐川,原本,他们可以助钰儿逃出西莽皇宫回来的,可是……” 独孤羡闻言,深吸一口气,一脸郁闷的道,“是钰儿自己不想回来,想继续留在西莽的!”qqnew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惊呆了。 钰儿自己想留在西莽的? 如果说在北月边陲之时他们母子失之交臂,都是独孤南溪的精心算计的话,那钰儿拒绝从西莽回来,就是钰儿自己的选择了,这…… 别说独孤羡有些生气了,就连乔浅月听到这消息后,都下意识的有点儿生气! 那可是他们的孩子啊! 怎么去了一趟西莽,就赖在西莽不肯回来了? “西莽很好吗?还是说西莽帝和独孤南溪对钰儿很好?” 乔浅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自己心底的猜测说了出来,“钰儿不是个好糊弄的孩子,按理说应该不会被西莽帝和独孤南溪的三言两语蛊惑了才是啊,他既然想留在西莽不回来,难道说是西莽帝和独孤南溪对他真的很好才让他乐不思蜀了?” 独孤羡闻言:“……” 顿时就沉默了。 虽然他没有说话,可是,乔浅月还是从他那嫌弃的神情中,看到了答案…… 西莽皇室的疼爱,独孤羡作为西莽帝的亲生儿子,一天都没有享受到过,毕竟,他从小就被扔到了东宸下国抚养,可是…… 她的儿子却享受到了? 所以独孤羡才会…… 神情这般的复杂…… 又是嫌弃又有些羡慕的? “咳咳!那什么……或许他们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对钰儿好的呢?” 尴尬的假咳了一声,乔浅月冲着独孤羡安抚的道。 青嬷嬷耳提面命的夫妻相处之道啊…… 作为女人,她也得照顾一下独孤羡的情绪不是? “哼!” 独孤羡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道,“无利不起早!本王敢肯定,西莽绝对没打什么好主意!” “嗯嗯!” 乔浅月点头连连,“我也是这么想的!” 西莽能稳坐四大上国第一的宝座,不管是西莽帝还是独孤南溪,都绝对不是善于之辈,若说他们心底没有一点儿自己的小九九,就连乔浅月都是不会相信的,只是…… “钰儿不好糊弄,他们应该真的对钰儿挺好的,要不然钰儿也不会连我们都不要了!” 叹息了一声,乔浅月还是客观的道。 有人疼爱自己的孩子,本来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是,当这个疼爱自己儿子的人摆明了另有所图的时候,就让人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乔浅月和独孤羡现在就是这种心情,复杂的很! “先不管这些,我的寝殿到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回头我们再细说!” 就在两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乔浅月闭关前居住的宫殿,抬手一指宫殿,乔浅月道,“你要进来坐坐吗?” “……本王就不进去了!” 独孤羡闻言,本想张口就应下来的,可是一想到那被他摧毁的宫殿不知道毁尸灭迹了没有,独孤羡又有些不放心,只能拒绝道,“本王的衣衫脏了,本王也要回去换一套!” “呵呵!我就知道你忍不了太久!”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然后,挥了挥手,道,“那你回去换衣衫,我们稍作休息再见……” 说着,人就往宫殿中走去。 “好!” 独孤羡闻言,应了一声,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略一沉吟当即转身离开…… 乔浅月在宫门口没有看到青嬷嬷和涟漪的身影,回头本来想问问独孤羡青嬷嬷和涟漪去哪儿了的,可是…… 却看到了独孤羡头也不回的离开的背影…… 乔浅月见此:“……”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呵! 男人! 转身竟然转的这么快,连头都不回的? 难不成是在她闭关期间,被北月的美人儿迷走了魂儿?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应该啊,就她这张脸,得是什么样的美人儿才能比得过?再说了,还有青嬷嬷和涟漪帮她在外面盯梢呢,按理说,独孤羡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别人才对,可是…… 今日的独孤羡,却总让乔浅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至于到底哪里不对劲,就连乔浅月自己都说不上来! “夫妻相处之道……难道这就是夫妻相处之道?” 揉着眉心走进殿中,乔浅月才在宫娥的俯视下换掉了身上的银衫,穿着一袭常服就进了盥洗室,及至泡在大理石堆砌出的温泉池中,乔浅月才忍不住的舒服的吁了口气,道,“这样扭扭捏捏的夫妻相处之道,还真是累人啊!我觉得独孤羡别扭,或许独孤羡还觉得我别扭呢!” 这么安慰了自己一下,乔浅月顿时就平衡了。 而与此同时。 独孤羡却在即将毁尸灭迹完毕的废墟前,背着乔浅月下了一道命令…… “从现在起,谁也不能在她面前提及本王修炼突破的事情,否则军法伺候!” 独孤羡的命令,从来没有人敢违背,可是,却并不证明没有人敢发出疑问…… “王爷,为什么呀?” 比如说沐川,听到这命令后,就当即问道,“王爷修炼突破是好事,本该普天同庆才对,怎么还不能让少主娘亲知道了?” 第478章 乔浅月上朝!一国两帝?? 独孤羡闻言,当即一个冷眼扫过去,“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多问,你什么时候和沐鱼一样多嘴了?” 他修炼突破了,可是乔浅月闭关却所获甚微,独孤羡怕乔浅月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不舒服,至于不跟沐川解释的原因…… 也是为了乔浅月的面子着想! 那女人要强的很,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她闭关修炼却没有大收获,她肯定会觉得没面子的! 沐川闻言,嘴角抽了抽,当即不敢再问了! 他那好弟弟沐鱼就是他的参照物,他最怕王爷拿他和沐鱼比了,毕竟…… 沐鱼是真的又憨又多嘴! 独孤羡叮嘱好了属下之后才回去换了衣衫,然后才去等着乔浅月休息好了,一起用了夜宵,两人说了一些现今的时局之后,才各自回了自己的宫殿歇下。 当然,独孤羡是回不去自己的宫殿了。 他的宫殿已经化成了灰,如今连灰渣子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了,好在如今整个北月皇宫就只有独孤羡和乔浅月两个正经主子,自然是不缺住的地方的,独孤羡休息的地方还是有的。 翌日。 乔浅月就和独孤羡一起,出现在了北月的朝堂之上。 北月的朝堂之上,一直并排安放着两把龙椅,这是独孤羡登基之前就让人打造好的,可是独孤羡登基称帝的时候,乔浅月并未出现,是以和独孤羡并排的那把龙椅,自然也一直空悬,如今…… 北月上国的满朝文武看着端坐在独孤羡身侧,虽然一身银衫粉黛未失,头上也只是简单的用一根玉簪挽着的女子,一时间竟然连行礼都忘了行了…… 美! 风华绝代的美! 独孤羡当了北月新帝之后,一直带着面具,别说北月的满朝文武了,就连东宸的那些个臣子,见过独孤羡长相的人都凤毛麟角,如今,北月文武虽然未曾见过独孤羡的真容,可是却对他那通身气势钦佩有加,再一看和他并排而坐的乔浅月,众人心底只有一个感激…… 龙姿凤章! 这两人坐在一处,才是对这个词语最好的解释! 童惯跟着独孤钰去了西莽,如今跟在独孤羡身边伺候的是童惯带出来的小徒弟童章,眼瞧着朝堂上的一众臣子没有一个人下跪行礼的,童章顿时就急坏了,忍不住的冲着下面的臣子使眼色…… 干嘛呢这是? 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顾了吗? 见了他家王爷,正经的北月帝不行礼也就罢了,怎么见了少主娘亲也不行礼呢? 少主娘亲可是王爷的心头宝,金贵着呢! 怎么能这么怠慢呢? 童章这厢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却又不能行动太过出格,张口提醒的话又显得不够庄重,只能就这么焦急的等着,而那厢…… 北月的满朝文武,倒也不是忘了行礼,而是太过震惊了! 放眼整个天下,还从未出现过朝堂上摆放着两把龙椅的先例,更别说这两把龙椅根本不分高低,这…… 难不成是一国两帝? 可是…… 北芪改朝换代,北月上国建立时,登基称帝的却只有独孤羡,他们如今该怎么称呼乔浅月呢? 东宸太上女帝? 怕是不适合坐在他们北月上国的朝堂龙椅上! 若是称呼女帝陛下的话,未免又有分了独孤羡这个新帝地位的嫌疑,他们这些个做臣子的,可不能那么冒失啊,毕竟他们新帝的脾气可不好,一言不合就会杀人的,他们可惹不起! 心下这般忐忑之时,满朝文武也都知道,再不行礼的话,只怕是说不过去,可是行礼时该怎么称呼却又成了大问题,这般纠结之下,众人忍不住的转头,往顾夫人顾澜看去…… 顾澜是他们之中除了陈继之外,唯一一个觐见过乔浅月的人,甚至她最初的差事还是乔浅月拍板下来的,如今新帝登基前的秋耕之功直接在朝堂上站住了脚,更是在新帝登基之后官位扶摇直上,已然位列四品通政副使…… 因为顾澜最初乃是由乔浅月任命,所以顾澜自然而然的就被划分成了乔浅月派系的人。 如今满朝文武都看向顾澜,就是想看看顾澜到底要如何面对这样的处境…… “臣……” 众目睽睽之下,顾澜深吸一口气,终是一撩官服跪拜在地,“拜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众人闻言,屏气凝神。 先拜见独孤羡,这没毛病! 重点是后面…… 毕竟上面坐着的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他们纠结的就是后面这个人该怎么拜见,用什么称呼拜见…… “……拜见女帝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在众人屏气凝神的期待之下,跪地的顾澜沉声继续道。 此话一出,众人的神情顿时一紧。 顾澜拜谒时的称呼是女帝陛下,而非东宸太上女帝陛下,这称呼的学问可大着呢! 这里是北月上国的朝堂! 如果他们称呼乔浅月为东宸太上女帝陛下,那就证明他们是将东宸的太上女帝当成北月的太上女帝敬拜着,可如果称呼是女帝陛下,而皇帝陛下还没有异议的话,那就意味着…… 乔浅月是他们北月上国的女帝陛下! 虽然登基时是独孤羡一人,可是北月上国真正的皇帝陛下,却有两人! 一国两帝! 这就等同于是一国两帝! 是独孤羡和乔浅月共享了北月的江山! 是以…… 在顾澜拜谒之后,满朝文武并没有第一时间跟着动作,而是当即转头往上首的独孤羡看去…… 乔浅月在北月的地位如何,追根究底,还是要看独孤羡的反应! 九重台阶之上,独孤羡对于顾澜的拜谒充耳不闻,依旧四稳八坐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哎!”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只能认命的垂眸看向跪地的顾澜,道,“平身!” 今天一早,独孤羡就跑去她宫殿里陪她共进早膳,那时间早的…… 昨晚才刚出关,乔浅月根本都没起床呢! 可是独孤羡人都来了,宫娥前来禀报,乔浅月也不能赖着不起来,只能草草的起床陪着独孤羡吃了点儿东西,没想到…… 早膳用完后,独孤羡就非要拉着她来上朝! 天知道,在东宸当了十二天女帝,乔浅月一共上了四次朝,对上早朝这事儿,真的是要多敬而远之就多敬而远之,奈何…… 独孤羡的态度很坚定,乔浅月为了他的面子又不敢太挣扎,就只能被拽了来,没想到…… 北月朝堂上等着她的却是两把龙椅! 乔浅月原本以为,独孤羡顶多是在他的龙椅侧下为她安置一把椅子,让她来凑个热闹看看北月上国如今的朝堂也就罢了,没想到…… 顾澜一句拜见女帝陛下,直接将她又钉到了北月上国的女帝之位上! “谢女帝陛下!” 顾澜闻言,起身。 及至此时,端坐在乔浅月身侧的独孤羡,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满朝文武见此,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这到底…… 是几个意思啊? 陛下作为北月上国的新帝,到底是赞同了顾澜顾大人的拜谒称谓,还是不赞成啊? 满朝文武心中没有定论,自然不敢跟着贸然行动…… 是以……qqnew 大殿之中,顿时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诡异的沉寂,弄得上座的乔浅月都有些尴尬了,白了身边打定了主意装死的男人一眼,乔浅月无奈的垂眸,再次看向顾澜,欣慰的道,“看你的冠戴,可见你的差使办的极好,如今已经位列四品了?” “回女帝陛下,正是!” 顾澜闻言,当即颔首行礼道,“臣还未谢过女帝陛下的提携之恩,若非女帝陛下提携,微臣也没有立足朝堂的机会!” “无需言谢!” 乔浅月闻言,当即挥了挥手,道,“秋耕大事,事关民生,你能在北芪覆灭新朝未定时处理好那件事,就足以证明你的实力,有实力的人,无分男女,就该位列朝堂为君分忧为民造福!” “臣,谨遵陛下教诲!” 顾澜闻言,再次一撩官袍跪地,恭敬的道。 “平身!” 乔浅月见此,挥了挥手,端坐的姿势也随之慵懒了许多,环伺了站在大殿中的满朝文武一眼,缓缓道,“我这人疲懒的很,向来不喜欢这些个条条框框的规矩,也懒得插手朝堂之事,你们就把我当成个摆设该干嘛干嘛就行!” 她身边坐着的这个装死的男人,摆明了就是自己当皇帝当的心里不平衡了,想把她也拖下水! 她又不是个傻子,好不容易把锅甩给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接过来? 还不得赶紧甩出去的? 大殿上的满朝文武闻言,悬着的心顿时一松。 说实话,朝堂上多了顾澜这个女子为官,已经让他们有些如坐针毡了,如果再多了一个女帝对朝堂之事指手画脚,那他们就更不习惯了! 好在乔浅月直言不讳的说自己不想插手朝堂之事,当时让他们松了口气! 第479章 浅月女帝!非要拖我垫背? 满朝文武的这口气是松了,可是独孤羡闻言,眉头却是忍不住的一皱。 这女人! 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直接说自己疲懒,懒得连朝堂之事都不插手,这…… 是摆明了不想帮他分担啊! 虽然如今北月上国的政事已经上了正轨,可是,独孤羡还是有些不习惯当皇帝这种称寡道孤的日子,还是想让乔浅月陪在他身边…… 与他共享江山,同坐帝位! “哼!你懒得插手朝堂之事,朕可以允你,不过……” 瞪了冲着自己挑眉,一副他不能拿她如何的乔浅月,独孤羡冷哼一声,道,“这北月的女帝陛下,你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的!” 她想偷懒,可以! 但是…… 北月的女帝至尊之位,他却必须给她! 不管她愿不愿意! 她亲手打下的这偌大江山,都有她的那一份! “!!!” 乔浅月闻言,也不冲着独孤羡挤眉弄眼了,明艳的小脸当即一沉。 她算是看出来了,独孤羡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她甩锅不成了! 即便是不用她插手朝堂之事,也得把她绑在女帝的位置上! 她…… 这是跟女帝这个位置杠上了啊! 还就怎么都甩不脱了! 满朝文武见此,心中顿时就明白了! 敢情这是他们的皇帝陛下,非要和乔浅月共享北月江山啊,不过看乔浅月这样子,竟是还不大乐意的样子? 乔浅月乐意与否,他们不在意! 毕竟,在北月如今这满朝文武的眼中,独孤羡和乔浅月这两个能够只用短短数月的时间就让北芪改朝换代的人,那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神仙是怎么想的,他们不知道! 神仙的思维,他们不懂! 不过…… 既然陛下都这么表态了,那么他们也就不用犹豫了! 是一国一帝,还是一国两帝,对于他们这些臣子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左右皇权都不会落到他们头上,关键就是陛下的态度! “臣,拜见皇帝陛下,拜见女帝陛下……” “臣,拜见……” “……” “……” 下一个瞬间,满朝文武接连跪地。 异口同声的拜见之声,随之传来。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就很没正形的斜倚在龙椅之上,不说话也不叫起了。 “平身!” 独孤羡见此,宠溺的摇了摇头,这才让满朝文武起身。 接下来就是群臣开始回禀政事,乔浅月就那么斜坐在上首,歪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独孤羡和群臣议事,一双凤眸熠熠生辉…… 美男就是美男! 哪怕是戴着面具,那通身的气质,看着都让人觉得舒服! 尤其是他应对满朝文武那样胸有成竹的样子,看起来更是让人心驰神往…… 是以…… 接下来的早朝,独孤羡忙于朝政,而乔浅月则是在一旁气定神闲的欣赏美男,打定了主意不说话了,就算独孤羡处理完一件事儿转头询问她的意见的时候,乔浅月也是顶着一张无辜外加无赖的神情,直接用一句她不懂别问她给挡了回去…… 独孤羡见此,也是很无奈。 而文武百官见此,则是很欣慰! 北月朝堂上,多了一个浅月女帝,可是好在这个浅月女帝是个不管事儿的,要不然他们往后回禀事情的时候,还得顾及着这位女帝的喜好,遣词造句上要更谨慎小心,也是累的很…… 半个多时辰后。 早朝结束。 听到“退朝”那两个字后,乔浅月第一个从龙椅上弹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后殿走去。 满朝文武尚在,都还在保持着颔首弯腰恭送的姿势,独孤羡见此,只能跟着乔浅月起身,无奈的摇了摇头,宠溺的道,“你就不能稍微做做样子?” 满朝文武可还都看着呢! 这女人……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做什么样子?做样子是需要时间的,耽误我回去睡回笼觉!” 行走在前的乔浅月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往后不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儿,不要拖着我来跟你上早朝,这样遭罪的事儿,你一个人受了也就是了,没必要拖着我跟你垫背?” 独孤羡闻言:“……”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国两帝,共享江山,他想让她和自己共享这天下盛世,结果她倒好…… 竟然觉得他是在拖她垫背! 好的! 虽然他确实有一点儿这样的意思,但是…… 她大可不必说的这么直白啊! 这下好了,满朝文武都知道她看不上什么女帝之位了…… 大殿之中,那些个保持恭送姿势的满朝文武闻言:“!!!” 北月上国的女帝陛下啊! 这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殊荣啊! 结果浅月女帝倒好…… 竟然说上早朝耽误睡回笼觉,竟然说当女帝是拖她垫背,这…… 到底是对权势有多不屑一顾,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待得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身影,相继消失在朝堂后殿之后,满朝文武这才缓缓直起身来,看着后殿的方向,众人神情怪异的面面相觑了一眼之后,忍不住的唏嘘出声…… “以前,放眼天下的女子,能够嫁入皇宫,成为皇帝的枕边人,再好些,能够入主中宫,成为皇后,就已经是女子此生的终极了,没想到……” 没想到,竟然还有女子为帝,女子对帝位弃若敝履这种可能! 率先开口的那臣子,并未将这话说出来,可是那意犹未尽之意,已然再明白不过。 众人闻言,忍不住的点头连连。 “谁说不是呢?以前女子还不能在朝为官呢,如今顾大人不是在朝堂上也混的如鱼得水吗?” “女子为官的先例,也是从东宸出来的,东宸那位新后直接兼任了朝堂上的文官,就是因为浅月女帝之故,如今,浅月女帝到了我们北月上国,我们北月上国的朝堂也随之变了!” “浅月女帝,这个称谓倒是贴切的很!” “一个长于乡野的女子,摇身一变成了东宸下国女帝也就罢了,她竟然在位十二天之后就直接禅位他人离开,谁又能想到,短短数月之后,她就覆灭了一个上国,位列了一个上国女帝之位?” “……” “……” 如今北月朝堂上的满朝文武,提及乔浅月时,都还觉得她这一生要比独孤羡还要传奇和惊艳许多! 独孤羡毕竟早就有了东宸战神之名,哪怕是上国之人,都略有耳闻,可是乔浅月却不一样! 她是真的异军突起,横扫乾坤! 早在她问鼎动东宸女帝之位前,他们所有人甚至都还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字,可是等到他们终于听说了这个女子的名字时,这个女子却马踏了他们的家国,成了北月上国新的主宰,这…… 身为女子,做到这般地步,才是货真价实的传奇!qqxδnew 堪称传说一般的存在! “本官立足朝堂,固然是因为浅月女帝慧眼识珠的提携之恩,可是凭借的却是自己的真本事,楚大人提及本官,可是心中不服?” 就在满朝文武都在为乔浅月驾临朝堂之事,不胜唏嘘之时,顾澜却是走到了那个说她混的如鱼得水的官员面前,直接道,“楚大人若是不服的话,本官倒想和楚大人比上一比!” “比什么?” 姓楚的那位官员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鄙夷的道。 “听说楚大人最善辩政,那我们就比辩政好了!” 顾澜见此,沉声道。 “比就比,我还能怕了你不成?” 楚大人闻言,再次冷哼了一声,道,“你不过是凭借着自己是女子,入了浅月女帝的眼才得以上位而已,还真当你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了?本官在朝为官二十载,饱读诗书,辩政无数,还能怕了你不成?” “是凭关系,还是凭本事,比过才知道!” 顾澜闻言,双眼危险的眯起,冲着楚大人一抬手,道,“楚大人,我们议事厅分高下!” 她是乔浅月提携的官员,还是开北月之先河的第一位女官,想要在朝堂上真正的站稳脚跟,她就必须不断的证明自己,摘掉自己是凭借女子之身和乔浅月器重上位的帽子,如若不然的话…… 她以后的官途,注定会频频受阻! 既然如此,她还不如主动出击,将所有质疑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踩在脚下,如此…… 她才能在朝堂上,真真正正的抬头挺胸做官! “哼!无知者无畏!本官今日就让你开开眼长长见识,也省的你整日在朝堂上把自己太当回事儿!” 楚大人闻言,当即冷哼一声,大袖一挥率先往旁边的议事厅走去。 官员私下比较高下这样的事情,肯定不能在朝堂大殿中进行啊! 旁边朝臣议事的议事厅,倒是正合适! “走!去看看热闹去!” “等会儿顾大人若是输了,该不会当场哭鼻子?毕竟是个女子……” “这谁知道呢……” 第480章 独孤羡说谎!谁伤了她们? “……” 众人窃窃私语着朝议事厅的方向而去,脸上满是看好戏的神态。 浅月女帝出现在北月朝堂之上,而且独孤羡又直言不讳的承认了她在北月上国的地位,这对北月臣子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如今,乔浅月在北月朝堂上的人就只有她提携的顾澜一个,而且顾澜还是个女子,满朝文武全是男子,谁不想下下顾澜的威风,也好探探乔浅月这位女帝的心思? 朝堂上的众人有这种心思,在顾澜的意料之中,所以她才会在被说是借乔浅月提携上位时主动提出和楚大人一较高下,当然,这也在乔浅月的意料之中! 乔浅月和独孤羡才离开大殿没多久,就有宫人将后面发生的事情禀报了过来。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转头瞪了独孤羡一眼,道,“这就是你让我出现在朝堂上的后遗症,你看看,那些个臣子可未必乐意见到我一个女人立在他们头顶上?我这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开始为难起顾澜来了!” “……” 独孤羡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看了乔浅月一眼,道,“你就是太过护短,明明是顾澜想证明自己,这才主动出言挑衅,你却非要往自己的身上揽,不就是想让本王给你的人出气么?” 乔浅月的护犊子,独孤羡早就领教过! 她是绝对不会看着自己的人吃亏的! 顾澜是她提携上来的人,她想借顾澜的势头,在北月上国提升女子的地位,那么顾澜就必须得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如今他才是北月上国万人之上的帝王,在乔浅月摆明了不管事之后,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无非是想让他多照拂顾澜一些而已! 独孤羡何等聪明,怎么可能听不出乔浅月的话中之意? “你明白就好,诸国女子苦男尊女卑久矣,我如果籍籍无名,没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也就罢了,既然走到了,那总要做些什么证明我来过才行!” 乔浅月闻言,哼唧了一声,一脸理直气壮的道,“东宸下国都已经用秦湘湘打开了启用女官的先河,北月上国自然也不能例外,女子地位的提高需要循序渐进的来,不能操之过急,独孤羡,你不是个迂腐的人,应该不会觉得我这样的想法大逆不道?”qqnew 古往今来,在男人的眼中,女人就该三从四德相夫教子。 独孤羡再如何优秀,其实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人,就连乔浅月也不确定,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的想法狂妄悖…… “大逆不道?”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难道在你的眼里,本王连独孤涧都比不上?” 乔浅月闻言,一愣。 “就连独孤涧都能接受你的思想,在东宸下国启用女官,你凭什么以为,本王就不能做的比他好?” 在乔浅月疑惑的目光之下,独孤羡一脸幽怨的道,“你若是真的担心本王做的不好的话,大可自己接手北月,这样你心心念念的顾澜,自然没有人敢欺负!” “接手北月?那还是算了!” 乔浅月闻言,心头警铃当即大震,连忙摆手道,“我也不是担心顾澜受欺负,顾澜是我选中的人,她有多少本事我早就让人打听过了,放眼整个北月朝堂,也就陈继在治国之道上能和她相提并论,其他人……只怕是很难在她手里讨得到便宜!” “我们且等着,到底是谁哭还说不定呢!” “你确定?”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挑眉道,“楚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口才了得,曾经舌战群雄,在辩政上从未输过的!” “有的女人不开口则已,开口,就没有男人什么事儿了!” 乔浅月闻言,挑衅的挑了挑眉,道。 “你就这么相信顾澜?” “不!我相信的是我的眼光!” “……”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相携往后宫而去。 众所周知,顾澜是她乔浅月提携上来的人,乔浅月自负自己识人的眼光了得,绝对不会看错! 顾澜有能力,更有野心! 如今又有了立足朝堂的契机,乔浅月相信,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从早朝的大殿往后宫去,要经过的地方不多,后宫中帝王居住的宫殿,就是第一座,可是…… 片刻之后,乔浅月就看着眼前一片光秃秃的地面,眯起了眼…… 这地方…… 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前朝皇帝的居所,如今应该是独孤羡这位新帝的宫殿才对,怎么如今…… “独孤羡,这里……” 抬手指了指眼前光秃秃的空地,乔浅月转头看向独孤羡,呐呐的开口。 “你不是想睡回笼觉吗?还等什么,我们快些走!” 独孤羡一见乔浅月停在了这片空地前,心底就是一紧,听到乔浅月这话,更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给乔浅月,直接就拉着她就走…… 乔浅月见此:“??!”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独孤羡这举动就叫! 她只是隐约记得这里应该没有空地才是,毕竟她拢共才在这北月皇宫中转过那么一圈儿,就是那夜青嬷嬷带她去占星楼的时候,可是如今看着独孤羡避而不谈的样子…… 乔浅月直觉的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而且猫腻还不小的样子! “独孤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待得离开了那片空地,乔浅月这才阴沉着一张俏脸,凉嗖嗖的问道。 那片空地着实怪异! 位于北月皇宫的中轴线上不说,还和前面的大殿如此相近,那样优越的位置,就算没有皇帝的寝殿,也绝不可能光秃秃的一片,怎么也得种上些奇珍异草? 可是没有! 统统没有! 就那么光秃秃的,怪异的很! “没有!”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 “……” 乔浅月闻言,当即垂眸,沉默了。 说谎! 独孤羡在说谎! 她虽然不能看到独孤羡的心声,可是直觉却告诉她,独孤羡就是在说谎! 这个男人,竟然在她面前说谎了,他明明知道…… 她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最讨厌欺骗了,可是他还是做了她最讨厌的事情! 这个认知,让乔浅月的心情瞬间就跌到了谷底,也就是在这一刻,乔浅月才有些理解青嬷嬷所说的夫妻相处之道到底是什么…… 至亲至疏者夫妻! 难道真要这样,才能做一对长长久久的夫妻? 就不能有坦诚相对的永恒吗? 她只不过是闭关了三个月而已,出来的这短短数个时辰,却让她感觉独孤羡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不再和以前一样了! 熟悉而又陌生! 尤其是在他面前,就连自己都不能无所顾忌的畅所欲言,这更是让乔浅月这个有什么说什么的直性子,心里别扭的很,再加上独孤羡的说谎…… 乔浅月的心情,突然前所未有的沉重! 闭关所获甚多的喜悦,也瞬间烟消云散,变得愁云惨淡,是以,当到了自己的宫殿后,乔浅月不想和独孤羡虚于应付,就直接找了个借口将他打发走了,一个人回了殿中…… 回到自己的宫殿中,看到迎上前的宫娥,乔浅月的脸色顿时更阴沉了。 “青嬷嬷和涟漪呢?” 昨夜她出关,没有见到青嬷嬷和涟漪,她就有些意外,如今天都亮了,乔浅月就连帮青嬷嬷和涟漪找的她们睡着的理由都不能再牵强附会的使用了,只能问了身边的宫娥。 “回女帝陛下,奴婢……” 领头的宫娥闻言,心神顿时一紧,当即道,“奴婢不知!” 王爷下令,要对昨夜发生的事情三缄其口,尤其是对女帝陛下,更是不能吐露半个字,青嬷嬷和涟漪的事情,可不就变得有些棘手了么? 两人如今还躺在太医院养伤呢! 若是让女帝陛下知道了,一问她们受伤的原因,那一切岂不是都曝光了? “不知道?她们是我身边的人,我未出关她们绝对不会离开皇宫,你们竟然告诉我,你们不知道她们的去向?” 乔浅月闻言,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灰,当即低叱道,“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她们到底在哪里?” 果然是她平时太好脾气了,从来不摆什么上位者的架子,如今竟然让这些宫娥都敢在她面前装傻了! 不知道! 好一个不知道! 独孤羡如今是这座皇宫的主宰,她身边的人竟然在她闭关时下落不明,这让乔浅月的心底,忍不住的怒火中烧! 变了! 果然变了! 她不过是闭关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独孤羡也不过是才当了两个月的皇帝,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再也不复以往的模样了! 难道…… 权势真的就那么的厉害? 真的能够在短短时间,就将一个她原本熟悉的人改变的让她生出陌生感? “女帝陛下恕罪!” “女帝陛下赎罪!” “……” 宫娥们见此,当即接二连三的跪在了地上,叩首连连的祈求道。 “恕罪?你们以为我是好糊弄的?” 第481章 重伤!姑姑误会王爷了!!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凤眸微眯的道,“告诉我青嬷嬷和涟漪在哪儿,否则的话,我会让你们知道,我比独孤羡更难伺候!” 独孤羡的身边之人,都知道独孤羡难伺候! 相比起独孤羡而言,她这个长于民间没有什么架子的人,反倒是那个好伺候的! 可是,那都是没有碰触到她的底线而已! 现在…… 独孤羡的欺骗,还有两人之间那种隐隐约约出现的距离感,都让乔浅月前所未有的焦躁,她哪里还能摆出好脸色来? “女帝陛下恕罪,青嬷嬷和涟漪姑娘,她们……她们如今还在太医院养伤!” 领头的宫娥闻言,当即吓得浑身颤抖,叩首在地道。 乔浅月到底是领过兵打过仗的人,真的发起脾气来,那通身的气势,还真是吓人的很,根本就不是她们这些寻常宫娥能够应付的! “养伤?她们怎么会在养伤?” 乔浅月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当即气的通红,“是谁?是谁伤了她们?” 青嬷嬷和涟漪的本事,别人不知道,乔浅月却清楚明白的很! 放眼整个北月皇宫,能够伤的了她们两人的人,屈指可数,总共…… 也就那么一个! 就是独孤羡! 独孤羡伤了青嬷嬷和涟漪? 为什么? 乔浅月的心底,瞬间翻江倒海。 一股无名的怒火更是直冲脑门,不管不顾的就往外冲去。 “太医院在什么地方?带我过去,现在!立刻!马上!” 她对北月皇宫不熟! 可是想到青嬷嬷和涟漪还躺在某个地方养伤,乔浅月就一刻也等不了了! “遵命!” 跪地的宫娥见此,赶忙爬起来,踉跄着往乔浅月追去。 完了! 这下完了! 陛下千辛万苦想要瞒下的事情,只怕是瞒不住了! 领头的宫娥在离开宫殿前,还不忘给身后的宫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找陛下通风报信,可是……qqnew “谁都不许动!谁敢去通风报信,我就敢杀谁!” 乔浅月冰冷无情的声音,却在前方,带着凌厉的杀气席卷而来,直接将那准备去通风报信的宫娥给定在了地上! 呜! 可怕! 女帝陛下发火好可怕! 竟然和陛下一样,动不动就要杀人的! 昨夜的事儿怕是…… 真的兜不住了! 是以…… 就在议事殿中,顾澜和楚大人在满朝文武的见证之下,斗的面红耳赤和乌眼鸡似的之时,后宫之中,乔浅月则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后宫太医院的衙署而去…… 太医院本就是为皇宫中的贵人服务的,是以…… 太医院在宫中也设置衙署,通常叫当值殿,乔浅月来的时候,青嬷嬷和涟漪正头顶头的躺在两张病床上,浑身上下包扎满了白布条,看起来像是木乃伊一般…… 乔浅月冲进来,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一双凤眸顿时就红了! “他敢!他竟然敢!” 想到有本事伤了青嬷嬷和涟漪的人是谁,乔浅月当即咬牙切齿的道,“打狗还要看主人,他怎么敢把你们伤的这么重!” 青嬷嬷和涟漪原本躺在床上正在嘀咕着独孤羡下令让所有人对昨夜之事绝口不提的原因,就听到了这怒吼声…… 听到了这怒吼声后…… 青嬷嬷和涟漪两人,顿时就惊呆了! “姑姑?!” “姑姑?!” 她家姑姑不是在闭关吗? 怎么这就出来了? 也不知道王爷把昨夜的痕迹抹干净了没有,姑姑这么快回来,她们可该怎么帮王爷掩饰? “姑姑怎么这么快出关了?按照时间来算,不是还要两三天吗?” 迟疑了一下,青嬷嬷当即挣扎着要从病床上下来,道。 “你别动!” 乔浅月见此当即上前,一把将青嬷嬷摁回了床上,摁住了她的脉搏,沉声道,“我若是再晚些时候出关,你们这内伤只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内伤! 青嬷嬷这是很严重的内伤! 比起她浑身包成粽子的外伤,她的内伤要严重更多! 乔浅月帮青嬷嬷诊脉之后,就转移到了涟漪的病床边,待得给涟漪诊脉之后,当即坐在病床边,黑着脸不说话了! 也是内伤! 青嬷嬷和涟漪,都受了很重的内伤! 外伤已经包扎好了,到底多重她目前还不知道,可是这内伤…… 却是货真价实的重! 以独孤羡的实力来估算,他竟是一点儿都没有放水,只有全力对青嬷嬷和涟漪发动攻击,才能将她们伤的如此之重! 青嬷嬷和涟漪,可都是她的人啊! 独孤羡怎么能…… 怎么能对她们下得去手? 这和打她,又有什么区别? 乔浅月的脸色,一时间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她实在是想不出独孤羡到底有什么理由对青嬷嬷和涟漪出手,唯一的解释,就是独孤羡变了…… 变的她不再认识了! 可是这个解释,乔浅月却不想接受,非但如此,她眼下明明怒火中烧,却连面对独孤羡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害怕! 害怕心底的猜测得到印证! 害怕她真的会失去独孤羡!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拢共才对这么一个男人动过心思,如果这心思才刚动,等待她的就是一场幻灭的开始,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的一双儿女,又该怎么办? 乔浅月的思绪,一时间纷乱极了…… 而青嬷嬷和涟漪,看着坐在她们床边黑着脸不说话的乔浅月,一时间也慌了神…… 眉眼来往了好几次,青嬷嬷和涟漪也没想出来该怎么解释眼前的情形…… 一方面是独孤羡严令封口,另一方面是自家姑姑的误会…… 没错! 两人都不是傻子,都看出来乔浅月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可是…… 到底该怎么选呢? 她们连独孤羡下令封口的用意都没想出来,如果贸然将昨夜的事儿捅了出来,坏了独孤羡的事儿怎么办? 可如果不解释…… “姑姑,你先别生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青嬷嬷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呐呐的道,“想必姑姑也猜到了,没错,伤了我们的的确是王爷不假,可是王爷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能将你们伤的如此之重,他如果是故意的呢?” 乔浅月闻言,当即一个冷眼扫来,气急败坏的道,“你们焉有命在? 青嬷嬷一噎。 那肯定是没命了的! 她们本来就不是王爷的对手,更别说王爷此次修炼突破后了,她们更是拍马不及! 王爷如果要她们的命的话,其实根本不用出手!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反抗都是多余的,她们自己了结了自己来的反倒是比较干脆一些! “姑姑,这真的是个意外!” 涟漪见青嬷嬷被怼,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王爷只是误伤了我们,所以我们才只是受伤而已!” “误伤?”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道,“他的实力我还能不知道?你们两人虽然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即便是在他面前,逃命的本事还是有的,怎么会被他误伤?他分明就是故意伤了你们,做给我看的!” 不管如何解释…… 独孤羡伤了她的人,都是不争的事实! 乔浅月最护犊子不过,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 可是不容忍,她又要如何? 和独孤羡决裂吗? 她原本以为,她和独孤羡一起经历了东宸内乱,又扛过了瘟疫之祸,远征之战……如今早已是休戚相关,生死相随的一双人,没想到…… 她以为,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以为而已! 一切在她出关之后,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姑姑!” 涟漪闻言,本就面无表情的小脸,顿时变得凝重无比,沉声道,“你真的误会王爷了!” 而且看起来误会的还不轻! 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只怕是姑姑和王爷的姻缘怕是要崩! 想到这一点,涟漪和青嬷嬷对视了一眼,也顾不得其他了,当即开口道…… “姑姑既然已经出关,那肯定是见过王爷了,姑姑难道没有发现王爷的异常?” 涟漪循循善诱的话传来,让乔浅月的眉头当即一皱。 发现了! 她当然发现了! 独孤羡异常的很! 他变了! “还有皇宫,姑姑可在这皇宫中转过?可发现了什么异常?” 涟漪再接再厉的开口。 乔浅月的眉头,又是一皱。 那块光秃秃的空地算不算? “涟漪,你到底想说什么?” 想到这里,乔浅月当即转头,目光如炬的往涟漪看去,沉声道,“你们都是我的人,如今你们受伤,伤了你们的人还是他,你们若是不给我解释清楚的话,那就不要怪我误会!” 私心的,乔浅月也希望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可是看着青嬷嬷和涟漪身上的伤势,乔浅月也知道,这误会就算是误会的再大,也改变不了独孤羡改变的事实! “姑姑,昨夜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王爷却下了严令封口……” 涟漪闻言,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对!奴婢们猜不出王爷严令封口的原因,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跟姑姑解释清楚,不过,不管怎样,姑姑肯定是误会王爷了就对了!” 第482章 自己去查!消失的正阳殿! 青嬷嬷见此,也焦急的解释道。 只是因为太过焦急,青嬷嬷的动作牵动了内伤,直接疼的她闷哼了一声。 “呵呵!” 乔浅月见此冷笑了一声,打量着两人沉声道,“你们倒是让我意外的很,被他伤了,竟然还上赶着为他求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他的人!” 青嬷嬷和涟漪,是跟了她很久的人! 乔浅月自然是相信她们的,可是…… 伤了他们的,偏偏是她如今放在心上的人,这就让乔浅月的心底那股子愧疚和无名火也相伴而生了! 即便是如此,听到青嬷嬷和涟漪都为独孤羡辩解的话,乔浅月的心底还是悄悄的松了口气。 或许…… 真的是她误会了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适才的黯然神伤就都是妄想了,如此…… 也没有什么不好! 是以…… 乔浅月虽然嘴上说着犹带怒气的话,可是心底却是忍不住的生出了几分期待来! “姑姑,你要相信王爷!” 青嬷嬷在病床上强忍着疼痛支起了上半身,焦急的道,“姑姑闭关的这段时间,王爷的所作所为奴婢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姑姑这么生气,不过就是因为王爷误伤了我们,可是这真的是一场误会,王爷只是修炼出了意外而已!” “意外?” 乔浅月闻言,适才的怒火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不敢置信,“他的修炼出了什么意外?” 她误会独孤羡是一回事儿,好歹现在还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可是独孤羡的修炼出了意外? 这样的大事儿,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这个……” 青嬷嬷闻言,当即转头和涟漪对视了一眼,一脸迟疑的道,“姑姑可还记得,姑姑闭关半途,奴婢曾和姑姑说过的话?” “嗯!”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 不就是夫妻相处之道那些个有的没的吗? 乔浅月记忆犹新的很! “姑姑既然记得,那就应该知道姑姑闭关的这段日子,王爷也没闲着,白日里要处理北月上国的朝政,晚上关上门就独自修炼……” 青嬷嬷见此,深吸一口气,一脸豁出去的道,“就在昨夜,王爷的修炼却出了意外,然后我们赶去的时候,正好赶上那意外发生的时候,然后……我们就被王爷误伤了,不过伤了我们根本不是王爷的本意,王爷也不想的,姑姑就不要误会王爷了!” 青嬷嬷这话说的笼统,不过她自认为该解释的她都解释清楚了,只是碍于独孤羡严令封口,所以解释的没有那么详细而已! 这种瞒天过海的事儿,青嬷嬷虽然没有在乔浅月面前干过,可是真要干起来,倒也娴熟的很,毕竟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子不是? 这点子小心机,青嬷嬷还是有的! “!!!” 涟漪听到青嬷嬷这含糊其辞的解释,顿时就惊呆了。 这解释…… 精妙啊! 看起来是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了,可是,事情的重点却全都含糊过去了,如果姑姑信了这个解释,自然不会再误会王爷,而她们,也没有违背王爷的命令,简直是两全其美! 对此,涟漪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姜还是老的辣啊! 青嬷嬷这一出手,肯定能打消了姑姑的疑虑! “原来如此……” 乔浅月闻言,原本因为独孤羡修炼出意外而生出的担心,顿时消散了许多,可是,目光触及青嬷嬷眼底的小庆幸…… 乔浅月:“……” 她这次闭关,别的本事没有提高多少,可是那些个怪力乱神的东西,却提高了不知凡几! 只不过她那些怪力乱神的本事对独孤羡无效,对青嬷嬷和涟漪两人,却有效的很,就比如说此时…… 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青嬷嬷和涟漪心底的庆幸和欢喜…… 这两人…… 竟然在跟她玩小聪明! 这个认知,让乔浅月的脸色,顿时就黑成了锅底灰! “你们……” 深吸了一口气,乔浅月终是看着青嬷嬷和涟漪,沉声道,“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我很傻?” 青嬷嬷闻言:“啊?” 涟漪闻言:“……” 完了! 姑姑该不会看出来什么了? 乔浅月虽然看不出青嬷嬷和涟漪心中到底作何想,可是,她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两人对她的隐瞒…… 在她的眼里,隐瞒就等同于欺骗! 这两人…… 可是她的人啊! 竟然为了独孤羡,选择了欺骗她? “呵呵!” 乔浅月冷笑一声,突然就失去了继续追问的兴致,“你们不想说实话是?你们不想说实话我就自己去查!我还就不信了,这北月皇宫,还有我查不出来的秘密!” 说着,乔浅月起身就往外走去,不过,转身的瞬间,还是扔下了两颗丹药。 “每人一颗服下,你们的内伤很快就会痊愈!” 虽然青嬷嬷和涟漪合起伙来对她有所隐瞒,可是…… 自己人到底是自己人,乔浅月还不是不忍心看着她们缠绵病榻落下病根! “谢谢姑姑!” “谢谢姑姑!姑姑你这是……” 青嬷嬷和涟漪闻言,当即道谢,然后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挣扎着想要起身。 “独孤羡严令封口,你们既然愿意听他的话,不跟我说实话,那你们就保持沉默好了!” 乔浅月淡淡的声音传来,人已经走到了门外,“我想知道的事情,我自己会去查!” 话音落地时,乔浅月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太医院外。 秋风拂过脸颊,树叶已然变黄。 乔浅月走在宫道之上,看着四周萧索的画面,心底忍不住的生出一抹凄凉来……qqnew 她很讨厌这种活的稀里糊涂的感觉! 好像她周围的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编制的谎言一般! 尤其是,那个谎言的编织者,还是她最信任的心上人,这让她莫名的觉得孤独和茫然…… 三个月! 她闭关的这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出关以后,四周的一切明明看起来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一溜儿宫娥看着乔浅月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背影,胆战心惊的跟着,根本不敢近前…… 可怕! 这样的浅月女帝,是真的很可怕! 比陛下身上的气势来的还要吓人的多! 乔浅月并没有在宫中逛太久,从太医院离开之后,就径自的返回了自己的宫殿之中,如今这北月皇宫,虽然看起来固若金汤,可是,这固若金汤之下,依旧和筛子一般到处漏气,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可能很快的就会传到宫外…… 如今她和独孤羡在北月上国的地位特殊,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什么,最好还是不要传到宫外去比较好,毕竟…… 北月上国才刚建国不久,百废待兴之下,她和独孤羡绝对不能成为那个不稳定因素! “去把北月皇宫的堪舆图给我拿来!” 回到寝殿中后,乔浅月当即招来了一个宫娥,吩咐道。 “遵命!” 宫娥原本以为乔浅月召她来是要打听昨夜之事,听到不是此事,只是要皇宫堪舆图后,宫娥紧绷的心弦顿时一松! 昨夜的事情,陛下早已严令封口,尤其是在女帝陛下面前! 只要女帝陛下不打听昨夜之事,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她们有求必应! 片刻之后,北月皇宫的堪舆图就出现在了乔浅月的案头,只是那堪舆图上写着的赫然是北芪皇宫的名字…… 北芪覆灭,北月取而代之却并未兴修宫殿,所以如今北月的皇宫就是原本北芪的皇宫,因为独孤羡称帝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宫中很多典籍文书上的国号甚至都还没有改过来! 乔浅月对此,并未在意,只是目光却停留在一处宫殿之上,手指轻点,嘴角也随之冷冷的勾起…… “正阳殿,帝者居,呵呵!”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皇宫中轴线上的那片光秃秃的空地,原本是有宫殿的,而且那座宫殿还是帝王的居所! 独孤羡称帝北月后,按理说就应该居住在正阳殿中,只是那时候她已经闭关,对此不甚清楚,而她出关之后,正阳殿却已经凭空消失,徒留下了一片空地…… 再加上青嬷嬷又在她面前提及皇宫的改变…… 想必她说的,就是这处正阳殿? 帝者居所,凭空消失? 青嬷嬷和涟漪的受伤,真的只是因为独孤羡的修炼发生了意外?还是别有隐情?和这座宫殿又有什么关联? 这么想着,乔浅月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外走,可是…… 被乔浅月支走去处理公务的独孤羡却在这时候去而复返…… “前面议事殿的比试已经分出了胜负!” 看到乔浅月,独孤羡当即迎上来,眼底略带笑意的道,“你就不好奇顾澜和楚大人谁胜谁负吗?” “不好奇!” 乔浅月闻言,目光幽深的凝望了独孤羡一眼,当即道。 “……” 独孤羡闻言一噎,直觉的乔浅月的脸色不很好,可是却也没有在意,伸手自然而然的拉住了乔浅月的小手,沉声道,“顾澜不愧是你相中的人,胸有丘壑腹有乾坤,楚大人输了,如今正跪在本王的殿外闹着要辞官还乡……” 第483章 隐瞒了我什么?时光回溯! “你的殿外?” 乔浅月闻言,凤眸当即一眯,看着独孤羡若有所思的道,“你的宫殿叫什么?” “!!!” 独孤羡闻言,心神当即一凛,目光掠到乔浅月书案上摆放的堪舆图,掩在面具下的俊美脸庞一抽,当即假咳一声道,“咳咳!没错,本王本该居住在正阳殿中,只是正阳殿如今出了点儿问题,是以本王只能暂时栖身在正阳殿后的昭阳殿中!”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垂眸一笑,“恐怕正阳殿不只是出了点儿意外?下朝时我们路经的那片空地,应该就是正阳殿的位置?” 独孤羡闻言,嘴角下意识的一抿。 好难! 乔浅月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想要在她的面前说谎,真的好难! 必须要做好下一秒就被拆穿的准备! “独孤羡,你到底在隐瞒我什么?又想隐瞒我到何时?” 乔浅月见独孤羡沉默,深吸一口气,道,“青嬷嬷和涟漪被你所伤,可是却还在为你说项,你严令封口,甚至都封到了我的人的头上,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她和青嬷嬷还有涟漪,有经年的相伴之情! 乔浅月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她们! 相信她们所说,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所以…… 她给独孤羡一个机会! 一个跟她解释清楚的机会! “浅月你听本王说,本王没有对你隐瞒什么,有些事情根本无足轻重,本王之所以没有跟你说,也是为了你好……” 独孤羡闻言,当即上前一步,神情诚恳的道。 “为了我好?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垂眸冷笑了一声,道,“这世上,好多人都像你这样,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做着违背别人意愿的事情,还特别的理直气壮!” 独孤羡闻言一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乔浅月见此,目光幽深的再次看了独孤羡一眼,直接甩开了独孤羡的手,抬脚就往外走去…… “浅月,你听本王解释……” 独孤羡见此,赶忙跟上,巴巴的道。 “我突然不想听你解释了,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事实!” 乔浅月闻言头也未回,脚下快步如飞。 “浅月,我们不去纠结这个问题好不好?我们去商量一下何时去西莽接回钰儿的事情好不好?” 独孤羡见此,再次提速跟上,转移话题道,“你和钰儿不是已经好久没见了吗?难道你就不想念他吗?” 乔浅月闻言,沉默。 她当然想念儿子! 可是,她更知道,她现在必须要将她和独孤羡之间的问题解决掉! 没错! 乔浅月觉得,他和独孤羡之间,发生了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大的,甚至关系到了他们之间还能不能继续,有没有以后…… 一对心思各异的恋人,一对相互欺骗的恋人,怎么可能同甘共苦?怎么能够走到一起? 钰儿是她的儿子,她知道钰儿想要的是什么…… 钰儿和金金一样,想要的不过都是一个父母双全,而他们身为钰儿和金金的父母,若是连他们这最深的期待都要辜负的话,那肯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现在…… 她就要找到她和独孤羡的问题所在,若是这个问题能够解决,那她和独孤羡或许还有继续的可能,若是不能解决的话…… 那她或许注定当不成一个好母亲,要让钰儿和金金失望了…… “浅月……” “……”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疾风掠影的身影,心底紧了又紧。 及至此时,他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是…… 乔浅月却已经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片刻之后! 两人的身影已然停在了正阳殿原址的那片光秃秃的空地上。 重回此地,乔浅月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所有人都给我退到方圆百米之外!” 站定在那片空地之前,乔浅月当即沉声低斥道。 “……” 四周的御林军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齐刷刷的往后退去! 女帝陛下有令,他们可不敢不从! 毕竟…… 就连他家王爷,都是唯女帝陛下之命是从的! “浅月,你不用这样,你想知道什么,本王都告诉你还不成?” 眼瞧着四周空无一人,独孤羡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告饶道。 “不必!” 乔浅月闻言,直截了当的拒绝。 她已经给了他解释的机会,是他自己不说的,现在…… 她想要知道的真相,她自己来查清楚!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独孤羡那么骄傲的一人对她说谎! “……” 独孤羡闻言,一噎,脸色也随之凝重了起来。 乔浅月生气了! 很生气的那种! 虽然独孤羡有些不明白乔浅月为什么生气,可是独孤羡却知道,乔浅月生气的后果,很严重!毕竟…… 这是女儿金金在他面前耳提面命过的! 就在独孤羡心底思绪飞转,寻思着该怎么像乔浅月解释,怎么哄乔浅月开心之时,站在独孤羡面前的乔浅月却动了…… 阳光之下,乔浅月身上的银衫流光暗蕴。 随着她掩在流光长袖之下的双手微抬,独孤羡仿佛间看到了点滴的光芒正缓缓从乔浅月的指尖溢出…… 那些光芒,从乔浅月的周身萦绕一圈儿,当即化为点点碎光,往四周铺天盖地而去…… 下一秒! 独孤羡面前的画面突然一变。 那点滴的光芒逐渐在四周汇聚成了朦胧的画面,画面虽然斑驳透明,可是那一帧帧仿佛倒映的画面在独孤羡的眼中却熟悉异常…… 画面从正阳殿原址上的一片光秃秃的景象,逐渐转变成沐川带领着一众御林军加班加点的收拾废墟,又闪过他吩咐沐川收拾残局并且下令封口的画面,再然后……qqnew 四周突然变得黑暗! 仿佛陷入了黑夜一般! 画面从那夜色下的废墟堆开始倒映,一直倒映到废墟在他的手下形成,倒映到青嬷嬷和沐川等人质疑他修炼突破,倒映到他们哭着喊着寻找自己,倒映到…… 他修炼突破时的霸道内力肆虐了整个正阳殿,将青嬷嬷和涟漪震得倒飞而出…… …… 一帧帧飞速倒映的画面。 斑驳又朦胧,可是…… 独孤羡却知道,这些画面,全是真实! 因为…… 这些画面,就是从昨夜到今晚,发生在这片空地上的所有事情! 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当着他的面儿,将他所做的一切复盘了一遍,独孤羡:“!!!” 心底只有两个字:完了! 这下是真完了! 他有的解释了! 待得眼前的黑暗缓缓散去,四周飘荡的点点星光落地消失不见,再次恢复了光秃秃的正常画面,独孤羡才后知后觉的深吸一口气,呆愣愣的转头…… “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眼前满脸寒霜,仿佛下一秒就是狂风暴雨降临的女子,独孤羡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呐呐的开口。 她是怎么做到的? 让时光倒流,旧事重现!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巫族血脉觉醒,就会拥有通灵的特殊能力……”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转头看向独孤羡,目光幽深的道,“我觉醒的能力是感知和召唤!” 独孤羡闻言:“???” 他好像懂了,可是…… 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懂! “万物皆有灵,就算你将正阳殿的废墟清理的干干净净,可是这片土地还在,这四周的花草树木也还在,它们曾亲眼目睹了这里的一切事情发生……” 乔浅月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独孤羡身上,缓缓道,“它们能看到的事情,我就能借助它们,让时光回溯,旧事重现!” “!!!” 独孤羡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好的! 虽然他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奥妙,可是…… 听起来确实很厉害的样子! 起码将他现在的处境弄得很尴尬,这下好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乔浅月全知道了,他处心积虑的隐瞒也变得毫无意义! 他该怎么办? “……巫族血脉觉醒,就是你这次闭关所获?” 强大的求生欲,驱使着独孤羡的思绪非转,很快,他就找到了重点,沉声问道。 “没错!” 对此,乔浅月供认不讳。 “你不是说,你此次闭关所获甚微吗?” 独孤羡闻言,眉头当即紧皱。 “你不是也没有跟我说,你在我闭关时修为突破了极限吗?” 乔浅月闻言,当即沉声回道。 刚才时光回溯的画面她看清的一清二楚,那么强大的内力波动,根本不是以前的独孤羡能够做到的! 青嬷嬷和涟漪没有骗她,独孤羡确实不是故意的,因为…… 以独孤羡现在的修为,如果是故意的,她们早就没命了! 突破极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乔浅月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独孤羡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修炼的突破了极限!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 这是她留给独孤羡的那两本修炼秘籍中的……最高境界! 她给独孤羡的那两本修炼秘籍,一共分为九重,按照她师傅说说,那秘籍上的修炼之法,一重境界一重天,若非天赋异禀的绝世奇才,绝不可能突破第一重,若有人能够有幸练至第九重的极限境,那…… 第484章 极限之境!独孤羡不是人! 就已经不是能以常人而论的境界! 早就超然于外! 想到这里,乔浅月看向独孤羡的目光,顿时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独孤羡听到了乔浅月这话,也是哑口无言。 他们两人,好像…… 都因为彼此,在修炼进度上对彼此有所隐瞒? 光秃秃的空地上,两人相顾无言。 在这诡异的沉默之下,乔浅月终是忍不住,缓缓抬起了手…… 师傅说,有幸能够突破极限境的人,就已经超然于外,不能和常人相提并论了,只是她前世今生,就从未见过能将那两本修炼秘籍修炼到第九重的人,就连她自己…… 也只是修炼到了第三重而已! 她就…… 有些好奇…… 超然于外的第九重境界,到底是个什么境界? 独孤羡修炼突破时所产生的内力余波,都能在无意中将青嬷嬷和涟漪伤的那般重,那他现在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悍? 好奇之下,乔浅月到底是忍不住心底的跃跃欲试,掩在银色长袖下的手微抬的瞬间,就毫不犹豫的往独孤羡攻击而去…… 乔浅月突兀的攻击,让独孤羡一愣。 只是乔浅月的速度很快,快的就连独孤羡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独孤羡的面前…… “浅月不要……” 看着那突兀攻击到面前的小拳头,独孤羡下意识的开口提醒,可是…… 迟了! 终究是迟了! “嘭!” 独孤羡提醒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乔浅月的一拳就已经打在了独孤羡的胸口,电石光火的瞬间,就算独孤羡想后退和闪躲都已经太迟…… 乔浅月的拳头,实实在在的击在了独孤羡的胸口,强大的撞击声传来…… 下一个瞬间! 乔浅月的身影就倒飞而出…… “浅月!” 独孤羡见此,脸色当即骤变,想也不想的就往倒飞而出的乔浅月扑去…… 两人的距离,急剧缩短…… 飞在半空中的乔浅月,看着神情焦急的往自己扑来的男人,一时间心情复杂极了…… 她知道她刚才不打一声招呼的就对独孤羡发动攻击是她不对,可是…… 独孤羡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他的内力却早已形成了自我防护的意识,他的身体在感受到了威胁之后,竟然自发的做出了反应,将她给击飞了? 击飞啊! 不是独孤羡故意的! 而是他那副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 难道…… 这就是极限境的修为吗? 就连防御,都可以这么霸道的? 乔浅月承认,适才她那一击本就存着试探的心思,是以根本就没有保留,那是她所能发出的最强有力的一击了,可就是这样她倾尽所能的一击,在独孤羡的面前却显得那么的无足轻重,人家…… 人家甚至根本不用反应,人家的身体就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将她的攻击化解于无形也就罢了,还直接将她整个人都震的倒飞而出,这…… “浅月,你没事儿?你为什么要突然出手攻击本王?万一伤到了自己怎么办?” 就在乔浅月魂游天外之时,独孤羡已然接住了乔浅月,揽着她的腰身悄然落地,焦急的将她打量了一圈儿,不无怨怼的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危险?你……” “我知道了!” 乔浅月闻言,长长的吐了口浊气,道,“我之前不知道的,现在知道了,你别担心,我没事儿,没有受伤……” 她之前是不知道攻击独孤羡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现在…… 她是真的知道了! 尼玛! 原来这就是师傅留给她的修炼秘籍上所谓的最高境界! 真心是霸道的有点儿不讲道理! 在和独孤羡相识时,乔浅月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实力不容小觑,若论面对面的硬刚的话,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没想到现在…… 她在他面前,竟然沦落到了连一招就过不了的地步! 这可真是…… 让乔浅月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确定你没有受伤?” 独孤羡闻言,犹带着一抹担忧的问道。 “我确定!” 乔浅月点头,从独孤羡的怀中挣脱了出来,站在一步开外,神情复杂的打量着独孤羡,“你修炼了我留给你的那两本小册子上的秘籍?” “嗯!” 确定了乔浅月没事儿,独孤羡这才放心了下来,闻言点了点头,道。 “……你是怎么修炼的?” 乔浅月闻言,迟疑了一下,问道。 她前世的时候,也曾在师傅的耳提面命之下修炼过那两本秘籍上的东西,可惜…… 在经历了她不懈的努力之后,她师傅终于放弃了,说她天赋虽然超绝可是体质一般,是注定没法将那秘籍上的修炼之法修炼到极致了,对此,她还很是失落过一段时间,彼时师傅见她失落还曾劝慰她说,这世上能将那秘籍修炼至第九重的人本就凤毛麟角,让她不必在意…… 她也是在听到了那样的劝慰之后,心里才稍微平衡了一点儿,毕竟…… 不能将那秘籍修炼至第九重的又不是她一个人,她不孤单不是吗? 现在好了…… 有独孤羡这个活生生的例子站在自己的面前,乔浅月曾经遗失在漫长岁月中的失落,悄悄然的就又抬头了! “本王就是那么修炼的啊!” 独孤羡闻言,眉头微皱,呐呐的道,“不是你让本王修炼的吗?” “是我让你修炼的不假,可是……” 乔浅月闻言,当即接话,可是话说到了一半,又有些气势不足的呢喃道,“可是我又没让你修炼到第九重啊!” 三个月! 她不过是闭关了三个月而已! 那两本修炼秘籍,就是她在闭关之前交给独孤羡的!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独孤羡竟然将那秘籍上的东西全都修炼完了! 第九重! 第九重啊! 师傅言之凿凿,说是几乎没有人能够修炼到的境界,竟然就这么被独孤羡轻而易举的修炼到了? 这…… 师傅他老人家当年,该不会是骗她的? 其实那秘籍的第九重什么的,也没有那么难修炼?只是她太笨了而已? “你说什么,本王没听清楚?” 独孤羡闻言,挑了挑眉,问道,“难道本王修炼错了?” “没!”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极力的压住心底的那点子不平衡,道,“你没修炼错,是我错了!” 她就不该信了青嬷嬷的邪,说什么她的存在让独孤羡有压力啊,她应该顾及独孤羡的感受啊什么的,现在好了…… 她倒是如青嬷嬷所愿,顾及独孤羡的感受了,可是独孤羡却没有顾及她的感受啊! “独孤羡……” 乔浅月神情莫名的轻唤。 “嗯?” “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现在的修为,到底有多强大?” 乔浅月再次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问道。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怎么也得问个清楚明白,好做决定不是? “这个……” 独孤羡闻言,眉头顿时就皱紧了,低头看了一眼抬起的双手,道,“该怎么形容呢?本王也说不清楚,不过本王能够感觉到体内的力量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和天地融为了一体一般,至于到底有多强大,本王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 乔浅月闻言,凤眸当即瞪圆,嘴角抽搐的不言语了。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内力? 和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 这…… 这特么的难道就是极限境的境界? 师傅嘴里所谓的超然于外? “你不用说了,我想我大概懂了!” 绝望的摆了摆手,乔浅月整个人仿佛瞬间颓废了许多一般,道,“我要是再相信青嬷嬷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话,我就是个棒槌!” 正常人的修炼,就连乔浅月在内,都遵守着能量守恒定律,就是将寻常修炼出来的内力,储存在丹田之中,已备后续使用,可是听独孤羡这描述…… 他的内力,俨然一副不受储存限制,已然超过了常规的定律! 这就是那两本秘籍上的第九重境界,货真价实的极限境! 师傅没有骗她! 独孤羡现在,已然是超过了正常修炼者谁能理解的范畴的存在! “和青嬷嬷有什么关系?” 独孤羡闻言,疑惑的开口道,“你可是还在生气本王误伤了她和涟漪的事情?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些画面,本王真的不是故意伤了他们的,本王那时候正沉浸在修炼之中,根本不知道本王的内力波动会造成那样的后果,更没想过会害的他们受伤……” “我知道!”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的道,“我生气的不是你误伤了她们的事儿,而是青嬷嬷跟我说的一些话!” “什么话?” 独孤羡闻言,当即问道。 乔浅月闻言,转头斜睨了独孤羡一眼,终是将她闭关半途见到青嬷嬷,青嬷嬷跟她说的那些话,在独孤羡面前学了一遍…… “就是这个样子,是青嬷嬷告诉我,至亲至疏者夫妻,让我多顾及一些你的感受,不要给你太大的压力……” 第485章 青嬷嬷骗人!误会解除了! 乔浅月一边说着,一边摊手,一脸无奈的笑道,“她还说,这才是夫妻相处之道的真谛!” “!!!” 独孤羡闻言,嘴角顿时就抽了,“所以你就信了?你才会在出关时跟本王说,你此次闭关修炼所获甚微?” 考虑他的感受,所以在他面前藏拙? “嗯!” 乔浅月心虚的点了点头。 事情的起因,好像就是从她说自己的闭关并无多大的收获开始…… “呵呵!”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笑了,冲着乔浅月一挑眉道,“本王原本想要将毁了这宫殿的事儿瞒下来,只是因为担心你知道了本王毁掉两座宫殿后会心疼,没想到你出关后告诉本王你修炼所获甚微,这更加让本王不敢将修炼突破的事情说出来,本王这才严令众人对昨夜之事只字不提……” 乔浅月说她闭关没有多少收获。 可是他在外面却修炼突破了! 独孤羡就是怕乔浅月知道这事儿以后心里有落差,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将昨夜的事情掩盖了过去,虽然结果是失败了,可是他的初心,绝对是一片好心! 全都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 “所以……” 乔浅月闻言,无辜的眨了眨大眼睛,道,“我们都是为了彼此考虑?” “不然呢?” 独孤羡翻了个白眼,叹气道,“浅月,你就不该信了青嬷嬷的话!什么至亲至疏夫妻,这样事事蹑手蹑脚,说话都要想东想西,思虑这思虑那的相处之道,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不觉得累吗?”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情!” 乔浅月闻言,当即瞪眼道,“就算是没有这场误会,我也想反驳青嬷嬷这夫妻相处之道了,这简直就是坑人啊,愣生生的让两个无话不谈的恋人逼成了心思各异的陌路人,有毒的!累死个人不说,还平白的生出了这么多事儿!” 如果不是这劳什子的夫妻相处之道,她会在独孤羡面前说谎吗? 如果她不在独孤羡面前说自己闭关所获甚微,独孤羡也未必会这么尽心的隐瞒昨夜的事情,他不尽心的隐瞒,乔浅月就算是知道了真相后,也未必会那么生气,现在好了…… 她甚至因为此事,误以为独孤羡欺骗她,误以为独孤羡变了,甚至连和他分开的想法都生了出来,现在想想,真的愚蠢极了! “你啊!”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摇头失笑,伸手将乔浅月揽入怀中,道,“明明我们这三个月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明明是一件本该高兴的事情,却让你弄得我们之间差点儿都出了问题,浅月你说,你该怎么赔本王?” “赔你?我?” 乔浅月本来还窝在独孤羡的肩头,肆意的体会着这误会解除后的轻松,可是一听这话,乔浅月当即从独孤羡的怀中抬起头来,瞪眼道,“你确定?你真以为我被这事儿折腾了这么一场,现在误会解除了,你就无辜了?” “那不然呢?” 独孤羡闻言,皱眉。 “不然也该是你赔我才对!” 乔浅月闻言,冷哼一声,抬手一指四周,道,“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北芪,这皇宫可是完好无损的,现在好了,正阳殿呢?你告诉我这里的正阳殿哪里去了?” 独孤羡闻言:“……” 顿时看着四周光秃秃的空地,无言以对了。 正阳殿去了哪里,这女人不是明知故问吗? “正阳殿啊!那么老大的一座殿宇,两旁还有那么几座配殿,结果全被你毁了!” 乔浅月见此,直接从独孤羡的怀中跳出来,双手叉腰,气呼呼的道,“你知道得用多少银子,才能修建好那么大的殿宇吗?你还真是了解我,知道我晓得你毁掉正阳殿后肯定会心疼,还真让你说对了,我还真就心疼了,心疼的不得了!” “咳咳!”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假咳了两声,颇有些下气的道,“本王也不是故意的……”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正阳殿毁的时候,正值他修炼突破的关键时刻,他当时沉浸在修炼之中,根本不知道四周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但凡知道…… 也绝不会毁了正阳殿啊! 那可是帝王居所,是他以后要住的地方! “你不是故意的,就敢毁了正阳殿!” 乔浅月闻言,美目当即瞪圆,道,“你要是故意的,岂不是要毁了整个皇宫?” “……本王没有!” “你现在是没有,可不保证以后不会有,不是吗?” “……” “独孤羡,你说,这正阳殿,你要怎么赔?” “本王会让人重建正阳殿,保证和以前一模一样!” “北月上国初建,国库如今正短缺!” “本王用本王私库中的银钱重建,不动用国库!” “你的就是我的,你私库中的银钱本来就是我的,你的意思是,你毁了正阳殿,却要用我的银钱重建?” “!!!” “独孤羡,你怎么不说话了?” “……” 独孤羡闻言,睇了乔浅月一眼,垂眸,沉默。 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让这女人说完了! 天可怜见的…… 他已经无话可说了,好不好? “你说话啊!你装聋作哑给谁看呢?” “……本王怕多说多错!” “你不说更是错!你不说话我更来气!你赔钱!” “……按照你所说,本王好像没钱了?” 他的都是她的,那他哪里还有什么钱? 又拿什么赔她? 独孤羡的内心,都绝望了! “你才知道你没钱了啊?你没钱你竟敢毁了正阳殿!” 乔浅月闻言,当即美目瞪圆道。 独孤羡闻言:“!!!” 得了! 说来说去,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刚才已经解释过了,他不是故意毁了正阳殿的…… 女人…… 不愧是女人! 哪怕是再聪明的女人,在生气的时候,那话都和车轱辘一般,会来回转的! 独孤羡绝望的看了乔浅月一眼,觉得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再这么继续下去,他肯定会疯的,是以…… “月儿,本王觉得,这件事追根究底,也不是本王的错!” 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独孤羡觉得,他是时候将祸水东引一下了,要不他真的要死! “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 乔浅月闻言,当即双眼微眯,危险的道。 “怎么可能!” 独孤羡闻言,当即凑到了乔浅月身边,不顾乔浅月的挣扎,牵着了她的手,极尽讨好的道,“你这么美,怎么可能有错呢?若说有错的话,也是青嬷嬷的错,若非她在你面前胡言论语,蛊惑的你想岔了,就不会有后续的这么多事情,所以……” “这件事追根究底,其实是青嬷嬷的错,你若是真的要怪的话,也该怪青嬷嬷!” 嗯! 青山可是曾经叱咤风云的江湖老手,什么场面没见识过,想必肯定能应付得来这女人的怒火! 把祸水引到她身上,准没错! “……你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乔浅月闻言,歪头想了想,当即一脸懊恼的道,“亏得我刚才还好心给她和涟漪一人留了一颗丹药,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看看,看看她们吃了没,她们要是没吃,我这就跟她们讨回来!” 青嬷嬷劝她的时候可说了,不光她这么想,就连涟漪也是这么想的! 劝她和独孤羡至亲至疏的,不光有青嬷嬷一分功劳,还有涟漪的一分功劳!qqnew “对对!就该跟她们讨回来!” 独孤羡闻言,当即点头道,“本王问过太医院的太医了,太医说她们的内伤虽然重了些,可是将养个两三个月也能好,并不会留下病根,你的丹药那么难得,可不能便宜了她们!” 说这话的时候,独孤羡的心底,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青嬷嬷灌输给乔浅月的夫妻相处之道,虽然让他们两人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可是,正阳殿是毁在他的手中,却是千真万确的! 他这招祸水东引,其实拙劣的很,不过乔浅月如今在气头上,却未必没用…… “那我这就去找她们!” 乔浅月闻言,气呼呼的睇了独孤羡一眼,然后转身就往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独孤羡见此,长长的松了口气。 眼瞧着乔浅月的背影渐行渐远,独孤羡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依旧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还没有从劫后余生的庆幸中回过神来…… 可是他却不知道…… 背对着他的乔浅月,几乎是在转身的刹那,嘴角就忍不住的勾了起来…… 这样的结果,她很满意! 之前她误会独孤羡时,之所以那么生气,只是因为误会了独孤羡欺骗她,误会独孤羡变了心…… 如今,误会已经解除,她和独孤羡之间的问题迎刃而解,那么其他的问题…… 就都不再是问题! 她借故生气,独孤羡祸水东引,她顺水推舟…… 不过是想将此事,春风化雨般揭过而已…… 不过,经此一事,乔浅月也总结出了一个经验,那就是…… 第486章 她无理取闹?不及他情深! 什么至亲至疏的夫妻相处之道,用在她和独孤羡之间,根本就不合适! 她和独孤羡,就适合坦诚不公的来,不藏着掖着! 乔浅月重新回到了太医院,在青嬷嬷和涟漪忐忑的目光下,非但没有将留给她们的丹药收回来,还敦促她们赶紧服下,内伤也能快些好…… “姑姑?你和王爷,你们没什么问题?” 青嬷嬷想到自家姑姑离开时那黑漆漆的脸色,难掩担忧的问道。 “我们好的对!” 对此,乔浅月的回答简单干脆。 身为恋人,她和独孤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遇到的问题,她们或早或晚都会遇到,早一点儿遇到,早一点找到症结所在,早一点儿解决了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利大于弊! 乔浅月是个心思通透的人,不过片刻就已经想的很开! “真的吗?” 青嬷嬷对于自家姑姑的回答,持怀疑态度。 “当然是真的,不过……” 乔浅月点头,回眸看了青嬷嬷和涟漪一眼,叹息道,“你们的担忧真的很多余,说什么和我在一起,怕他有压力,让我藏拙一些,现在好了,我是藏拙了,他因为我藏拙也跟着藏拙,这才闹出了这么大的误会,幸亏这误会解除的快,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化解心结!” 心结这种东西,微妙的很! 一旦出现,若是不能及时化解的话,天长地久肯定积聚成大问题! 好在…… 她和独孤羡是幸运的,没有等真正的隔阂产生,问题就已经迎刃而解! “什么?” 青嬷嬷闻言,当即和涟漪面面相觑了一眼,一时间没能将乔浅月话中的弯弯绕绕理解明白…… “就是,你们怎么好意思让我藏拙的?你们知道独孤羡现在是什么实力吗?” 乔浅月见此,深呼吸,颇有些下气的道,“极限境的实力!他现在已经拥有了极限境的实力!你们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的实力已经超过了正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就连我,甚至都在他手下走不了一招!他这么厉害,你们竟然还说他和我在一起有压力?” “明明和他在一起,有压力的那个人是我好不好?” 最后这句话,乔浅月几乎是用喊的! 乔浅月怄啊! 她很想说,那两本修炼秘籍她练过好久的,可是也只算得上入门,可是独孤羡倒好……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有了独孤羡这个对比之后,乔浅月多少是有些受伤的,只是这样的话,乔浅月却不好意思跟青嬷嬷还有涟漪说,没办法…… 太丢人了! 承认自己不如人,是需要勇气的,尤其那个人…… 还是自己的恋人! 乔浅月的内心,一时间复杂极了! 青嬷嬷闻言:“!!!” 涟漪闻言:“!!!” 原本她们是有些不明白的,可是…… 自家姑姑都将话说到这般地步了,她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姑姑,王爷他现在的实力,真的这么强悍吗?” 好一会儿后,青嬷嬷才回过神来,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呐呐的道,“姑姑在王爷的手下,真的连一招都走不了吗?” 自家姑姑的实力,青嬷嬷还是有了解的! 以她的实力,在自己姑姑面前,顶多能走三十招就肯定落败,这还是在姑姑不使用毒药之类的其他手段的前提下! 姑姑的实力放在江湖上,那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若是真如姑姑所说,她这般的实力在王爷手下连一招都走不了的话,那王爷的实力…… 她就真的得仔细衡量一下了! “你以为呢?”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白了青嬷嬷一眼,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我亲身试过了!” “真的吗?” 青嬷嬷闻言,老眼顿时一瞪,“那结果呢?” “……” 乔浅月又是一个白眼扫过去,哼唧了一声,才一脸沮丧的道,“你们是怎么受伤的,我就是怎么被振飞的,只不过,你们是被他修炼突破时的内力波及而伤,至于我么……”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语气颇为艳羡的道,“我是被他自体的防御机制给振飞出去的!” 那样强大的不讲道理的机体啊! 乔浅月表示,她也想拥有啊! 做梦都想! 不过…… 她没那个天赋,修炼不到独孤羡那个地步而已! 青嬷嬷闻言:“!!!” 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和涟漪对视了一眼后,两人顿时就沉默了。 虽然昨夜他们亲眼见到了独孤羡修炼突破的画面,更是被独孤羡误伤,可是,若非听到乔浅月这话,她们还不能清晰直观的了解到独孤羡的修为到底高深到了什么地步,如今…… 她们了解了,了解之后,她们就更震撼了! “王爷修为飙升,这是好事儿啊,只是王爷为什么不说?还严令封口?” 青嬷嬷很快再次找回了自己的语言,颇有些激动的道,“王爷若是主动的将这事儿跟姑姑说,姑姑适才也不会误会了!” “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说了让我在他面前藏拙一些,所以昨夜我出关的时候跟他说我闭关的收获不大,他不想让我有压力,所以才严令封口了此事!”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青嬷嬷一眼,冷冷的道。 “呃……” 青嬷嬷见此,老脸一变,反应过来后,当即道,“这不对啊!姑姑这不对,王爷昨夜就让沐川他们收拾善后了,那时候姑姑可还没出关呢,所以王爷应该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瞒着姑姑,只不过姑姑出关后说自己没有收获,让王爷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而已!” 所以,她是无辜的啊! 这锅她不背啊! 青嬷嬷表示,事关王爷和姑姑的幸福,这样的大锅她可背不起! “咳咳!”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假咳了两声,在青嬷嬷和涟漪灼灼的目光之下,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他开始想瞒我,是因为知道我惜财如命,担心我知道他毁了正阳殿后会炸!” 青嬷嬷和涟漪闻言,嘴角志同道合的一抽。 “然后呢?姑姑你炸了吗?” “那还用说,我必须得炸啊!” 乔浅月闻言,当即理直气壮的道,“我要是不炸的话,岂不是显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刚还跟他说他的私库都是我的,让他自己想办法来赔我正阳殿!” 青嬷嬷和涟漪闻言,脸色顿时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姑姑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片刻之后,青嬷嬷才迟疑的开口为独孤羡说项道,“修炼突破本就是机缘,王爷也不是故意毁了宫殿的,姑姑何苦这般刁难王爷?” “刁难?这怎么能叫刁难呢?” 乔浅月闻言,当即撇嘴道,“我这叫成人之美!我这么善良的一人,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成全他最初的担忧,也免得他白忙活一场!” 青嬷嬷和涟漪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了一眼,当即垂眸,沉默了。 虽然她们心底觉得,自家姑姑这般刁难九王爷,多少有些不厚道,可是听姑姑这么一说,她们竟然觉得姑姑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她们竟然无法反驳? “哼!” 乔浅月见青嬷嬷和涟漪不说话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冷哼了一声。 她是在跟独孤羡使小性子,可是那又怎么了? 她是女人! 跟自己的恋人耍耍小脾气,使使小性子,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了,独孤羡修炼突破,首先想到的不是要跟她分享喜悦,而是想到了她的惜财如命,这…… 多多少少确实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修炼突破那样的紧要关头,谁都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她又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怎么可能会连这都不体谅? 可就算是如此,独孤羡还是那般担忧…… 哼! 乔浅月表示,她是心疼那座被毁的正阳殿不假,但是她更有些气独孤羡揪着她惜财如命这事儿自作主张! “姑姑,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 眼瞧着乔浅月傲娇的样子,青嬷嬷终是忍不住,再次扒着病床沿,一脸殷殷的道,“小闹怡情,姑姑稍微和王爷闹腾一下也无关紧要,但是这个度还是要掌握好的,毕竟……” 说到这里,青嬷嬷顿了顿,看了一眼乔浅月的脸色,复又道,“毕竟王爷现在修为这般高深,还是北月上国的帝王,有勇有谋又身份尊贵,是天下所有女子做梦都想嫁的人,姑姑理应珍惜才对!” 青嬷嬷这话说的含蓄,可是那言下之意却再明显不过! 像独孤羡这样的金龟婿,那就得抓牢了,捂紧了,千万别跑了! “我……没珍惜吗?” 乔浅月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她觉得,她还好? 算得上珍惜和独孤羡的缘分啊!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知道独孤羡骗她之后,那么愤怒了! “姑姑有珍惜吗?” 青嬷嬷闻言,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反问道,“难道不是王爷一直在围着姑姑打转?难道不是王爷事事以姑姑为先?” 第487章 双向奔赴!他们即将订婚! “东宸内乱,王爷为了姑姑,将东宸拱手奉上!” “东宸瘟疫之祸,王爷为了姑姑,毅然决然的远征北芪!” “北芪之战,王爷为了找到姑姑要的人,孤身闯皇城涉苍山,千里追杀纳兰明姬主仆!” “姑姑无心权势,王爷也对皇位无意,可是为了姑姑,他还是做了北月帝,帮姑姑扛起了所有!” “……” “相比较而言,姑姑为王爷做的,确实不如王爷为姑姑做的多,不是吗?” 青嬷嬷的话,笃定而又认真。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青山你这么说就有点儿过了!” 一旁的涟漪见此,忍不住的插口道,“姑姑不是也为了王爷不远万里奔赴北芪,为了王爷冲锋陷阵吗?” “姑姑和王爷,明明都说心中念着彼此,也为彼此付出的!” 涟漪和青嬷嬷不同,她的眼里只有自家姑姑,在她眼中,姑姑这样的优秀的女子,本就值得天下最好的儿郎! 被姑姑看上的男子,为姑姑做再多都不为过! “涟漪你别说了!” 乔浅月闻言,冲着涟漪摇了摇头,沉吟道,“青嬷嬷说的没错,是我不及他的深情……” 都说,在感情的世界中,先动情的那个人注定是输家! 她和独孤羡的感情,好像就是如此,从相识的最初,就是她满心警惕和防备,而他率先动了情…… 再之后的所有一切事情,好像也都是独孤羡在迎合着她旋转,就连他当这个北月帝,都是因为纳兰明姬那句,成就人间帝王业,才能见识苍山的盛世颜……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都指向了苍山! 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结果的人,也是她! 而独孤羡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她! 若非青嬷嬷一语点破梦中人,只怕是连乔浅月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原来她和独孤羡的感情,在旁人眼中,付出竟然是不对等的,亏得她一直以为…… 他们两人,是双向奔赴! 可即便是双向奔赴的感情,也有奔赴的速度快慢,付出的多少之分! 这么说来…… 她…… 确实不及独孤羡对她的情深! “姑姑也不必自责,奴婢跟在姑姑身边许久,知道姑姑虽然聪慧,可是对于情事却是后知后觉的,现在姑姑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往后自然要对王爷更加上心一些才是!” 青嬷嬷见此,叹了口气,安抚的看着自家姑姑道,“而且,姑姑就算是不对王爷上心也无妨,自然有人比姑姑更上心一些,姑姑昨夜才刚出关,只怕是还不知道,东宸下国如今已经降国为郡,成了东宸郡!” “什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太皇太后做主,为王爷和姑姑订婚,订婚日期就在半月后,王爷和姑姑订婚后,东宸下国就成了北月上国的东宸郡,独孤涧殿下也自愿降为东宸郡王,为姑姑驻守东宸……” 青嬷嬷见此,鹤发红颜的老脸上,满是笑意的道,“奴婢还未来得及恭喜姑姑,恭喜姑姑和王爷有情人终成眷属!” “恭喜姑姑!” 涟漪也适时的开口,附和道。 乔浅月闻言:“……” 凤眸闪了闪,嘴角也忍不住的勾起。 东宸到底是国还是郡,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东宸远在北月上国数千里之外,即便是成了北月上国的附属番郡,北月上国也鞭长莫及,独孤涧依旧拥有东宸郡的掌控权,只是…… 降国为郡,以国为嫁! 祖母和独孤涧这般的决定,还是让乔浅月心底感动莫名。 原来,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吗? 前世师傅去后,乔浅月就孤身一人行走天地间,这辈子穿越来她有了一双儿女,还有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家做靠山…… 这种感觉…… 真的很好! 好的乔浅月的心底,温润一片! “半个月后订婚么?” 低喃了一声,乔浅月眨了眨眼,眨去了眼底的湿润,嘴角逐渐勾勒出一抹笑意,道,“也好!也是时候该订婚了!” 她和独孤羡一直这么没名没分的绑在一起,也不是个事儿! 订婚以后,他们就是未婚的夫妻,就算是形影不离,也名正言顺,不会被人说三道四了,如此…… 也好! 很好! 曾几何时,乔浅月一直信奉前世的那句至理名言,说什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也会迈入婚姻的关卡,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若是和别人订婚,嫁给别人,乔浅月觉得,她或许会犹豫,会迟疑,可是…… 和独孤羡订婚,嫁给独孤羡…… 她…… 毫不犹豫! 只因为那个人…… 就是独孤羡! 她一双儿女的亲生夫妻,那个会包容她的所有,对着别人都是冷着一张脸,唯独会对着她笑的宛如阳春三月的男子! “这么说,姑姑是应下这桩婚事了?” 青嬷嬷闻言,当即激动的道。 “……不然呢?” 乔浅月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道,“难不成我还要反对不成?” 她和独孤羡的事儿,别说是东宸下国人尽皆知了,如今就连北月上国上国和其余上国,甚至天下诸国,只怕就没有不知道的?qqΠéw 就他们两人这生死与共,并肩作战的架势,是个明白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在一起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奴婢还以为姑姑你会反对,毕竟姑姑以前对南七殿下的求娶,可是拒绝的干脆又彻底的!” 青嬷嬷闻言,当即巴巴的道。 乔浅月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南战和独孤羡…… 那能一样吗? 虽然两人都长得极为俊美,可是南战却根本不是她的菜,她从认识南战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和南战的关系,也仅止于有关系而已,绝对不可能变成恋人关系! 可是独孤羡去不一样…… 她在认识他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他的威名! 她敬他,畏他! 认识他之后,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近他,远他…… 敬畏之下的若即若离…… 牵动的不止独孤羡的心,还有她的! 两人情愫渐生,甚至是在知晓一双儿女的身世之前,这…… 或许就是命定的缘分! “不行,奴婢得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爷去,王爷若是知道姑姑你答应了,肯定会很高兴,订婚的日期将近,也是时候该筹备起来了……” 青嬷嬷见乔浅月沉默不语,当即挣扎着要从病榻上下来,激动的道。 “你还伤着呢,快消停些!” 乔浅月见此,赶忙将青嬷嬷摁了回去,无奈的道。 “那奴婢找个人去帮奴婢传话!” 内伤最是折腾人,青嬷嬷身上却是疼的厉害,见此也没有坚持,当即转头看向殿外就要喊人…… “好了,我会亲自跟他说的!” 乔浅月见此,摇了摇头,阻止了青嬷嬷的动作道,“你和涟漪这几日就好好的养伤,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虽然东宸降国为郡的事情,有点儿超出乔浅月的意料,可是既然祖母钦定了订婚的日期,乔浅月也觉得订婚之事可行,那这事儿自然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乔浅月去找独孤羡的时候,独孤羡正召集来了沐川等一众心腹议事。 “浅月你怎么来了?” 看到乔浅月,独孤羡当即扔下了沐川等人,迎了上来。 “你们在做什么?我是不是耽误了你们议事?” 乔浅月没有回答独孤羡的问题,看了沐川等人一眼,呐呐的问道,“如果耽误了的话,我就先走,我的事情不急的!” 订婚的日期在半月之后,还早着呢! 是不急! “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独孤羡闻言,当即伸手拉住了乔浅月的手,温声道,“你有何事找本王,你尽管说!” 沐川等人闻言:“!!!” 忍不住的面面相觑了一眼…… 没什么大事儿? 嗯! 对于自家王爷来说,确实是没什么大事儿! 毕竟…… 要被借走全部家当的,又不是自家王爷,而是身为属下的他们! “我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听青嬷嬷说,祖母为我们拟定了订婚的日期,想问问你,此事你是怎么想的?” 乔浅月闻言,眨了眨眼,一脸懵懂的道,“你要是没有意见的话,那我们就按照祖母拟定的日期订婚好了!” “!!!” 独孤羡闻言,当即如遭雷击的,愣了。 订婚之事,他在乔浅月的面前甚至连提都没敢提,就是担心乔浅月会一口回绝,没想到…… 他没有提,乔浅月却答复了? 而且…… 还答应了? 独孤羡心底震惊的直接忘了言语,幸福来的太突然,突然的让他恍惚间竟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眼瞧着独孤羡沉默不语,仿佛没听到自己的话一般,乔浅月的眉头忍不住的微皱…… 独孤羡这反应,是几个意思? 难道…… 是她草率了? 独孤羡不想和她订婚? 第488章 不许你反悔!独孤羡借钱? 这个想法才刚出现,乔浅月心底就忍不住的一慌…… 可别真是这样,要不然她就尴尬了!qqnew 她这好不容易主动了一回,如果独孤羡不想跟她订婚的话,那她就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王爷?” 沐川见少主娘亲等的脸都黑了,自家王爷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忍不住的开口提醒道,“王爷你倒是说话啊!” 什么叫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家王爷这就是! 这种时候,怎么能沉默呢?王爷就不怕少主娘亲反悔啊? 他可是看的清楚,少主娘亲脸上已经露出后悔的表情了…… “啊?” 独孤羡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脸沉如墨依旧美的倾国倾城的女子,当即木木然的点头道,“没意见!本王没意见!只要你没意见就好……” 所以…… 这不是他的幻觉? 乔浅月真的答应要和他订婚了? 疯狂的喜悦笼罩在独孤羡心头,让他在茫然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一把就将乔浅月捞入了怀中……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动心的女子,还刚好是他一双儿女的母亲! 能够和她相识,已经是他莫大的幸运,又得她相许,独孤羡觉得,他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男子! “你注意点儿,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在沐川等人面前被抱了个满怀,乔浅月震惊过后脸上当即泛红,忍不住的锤了独孤羡一下,道,“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和我订婚呢,刚才都在想着要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了……” 幸好她的语言还没组织好,也幸好沐川提醒,独孤羡反应了过来! 乔浅月的心底,也有些小庆幸! 能够和相恋的人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乔浅月也是到了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婚姻什么的并不是枷锁,迈入婚姻更不是迈入坟墓,而是幸福的许诺! 这时代的订婚,和她曾经熟悉的那个时代不同,这时代就连和离都少之又少,订婚之后悔婚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一旦订婚,就意味着两人注定要成为夫妻了! 窝在独孤羡的肩头,乔浅月的嘴角微勾…… 订婚之后,这个男人,就真正的属于她了,从此以后,独孤羡的身上就会有一个属于她的标签,乔浅月的未婚夫…… 而她,也将成为独孤羡的未婚妻! 听起来,还真是很美好的样子呢! “本王怎么会不愿意?本王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很久!”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本王刚才只是太惊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乔浅月,答应的事情可不能反悔,你既然点头了,那本王就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娶到她,对于他而言,就是触手可及的幸福! 独孤羡觉得,这一刻,他大抵是耗尽了此生好运气! “谁要后悔了?” 乔浅月闻言,哼唧了一声,道,“青嬷嬷可说了,你现在可是天下最有价值的金龟婿,和你在一起我不亏,我才不会后悔呢!” 就独孤羡这样的,就算是不看脸,放在她曾经生活过的时代,也是黄金王老五一般的存在,更别说独孤羡还长得那样天怒人怨…… 能得这样的男人相伴一生,乔浅月觉得,自己也很幸运! 毕竟…… 看着就养眼不是? “就算你想后悔,本王也不会允许!” 独孤羡闻言,当即看着乔浅月目光灼灼的道,“乔浅月,我们可说好了,半个月后我们就订婚,本王这就命人去准备……” “……嗯!” 乔浅月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独孤羡一眼,点头。 她能够从独孤羡的眼中,看到真真切切的欢喜,而这份欢喜,也让她的心忍不住的悸动…… 这就是和相爱的人在一起的感觉吗? 没有牵强,没有委曲求全,有的只有期待的欢喜? 乔浅月被独孤羡的开心感染,眼瞧着独孤羡转身冲着沐川等人吩咐了一大堆要准备的东西,本就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笑容越发的璀璨…… “本王的登基大典可以简单,但是订婚是大事,绝对不能含糊,你们这就去准备半个月后我们订婚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要最好的!” “还有,邀请北月全皇城的人观礼……” “还有……” “……” “……” 沐川等人被独孤羡一叠声的吩咐弄得晕头转向,恨不得找根笔记下来,生怕有所遗漏,可是即便如此,所有人的脸上也都挂着真切的喜悦…… 他家王爷要订婚了! 他家王爷竟然要订婚了! 而且还是和少主娘亲订婚! 亏得他们担心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自家王爷要出家当和尚呢,现在好了,他们这一腔“老父亲”的心态,终于有了安放的地方,而且这人选…… 刚刚好! 是王爷心仪的人,更是心仪王爷的人! 还有,也是他们一双小主人的娘亲…… 这简直就是命定的姻缘,没有比这更般配的了! “王爷和少主娘亲订婚,普天同庆!” 待得独孤羡的吩咐告一段落,一个年轻的将领忍不住的唏嘘道,“看样子,我们的荷包是保住了,王爷和少主娘亲都要订婚了,想必也用不着借我们的钱来赔少主娘亲了?” 可喜可贺啊! 这真的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天知道王爷叫他们来,竟然要让他们凑出来重建一座正阳殿的钱,说实话,就他们那点子家当,只怕是掏空了都不够给王爷赔的,现在好了…… 他们总算是逃过一劫了! “你说什么?” 站在一旁心情愉悦的乔浅月闻言,当即挑眉道,“独孤羡适才和你们商议的事情,就是要找你们借钱赔我?” “呃……” 那年轻将领闻言,当即一愣。 一旁的沐川,忍不住的剜了他一眼,在沐川警告的目光之下,那年轻将领吓得缩了缩脖子…… 他好像…… 说错话了? 自家王爷毁了正阳殿这事儿,好像还没过少主娘亲这一关呢! 独孤羡见此,心神忍不住的也提了起来。 怎么又扯到这事儿上去了? 乔浅月因为此事气急败坏的样子,独孤羡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他是真的怕乔浅月再生气,赶忙拉着乔浅月的手,道,“浅月你听本王解释,本王……” 乔浅月说他私库里的钱,都是她的,那他所能支配的钱,就真的一点儿都没有了! 伸手跟沐川等人借钱,独孤羡也不愿意的啊,可是…… 他这不是怕乔浅月一直生气,所以想赶紧将这件事儿揭过去吗? “你怎么了?”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睇了独孤羡一眼,一脸幽怨的道,“我不过是说了句气话,你竟然还当真了?跟属下借钱,你也不怕失了身份,让人看了笑话,你可真是……” 让乔浅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独孤羡这么骄傲的一个男人,竟然会因为她那些无理取闹的话,开口跟沐川等人借钱,这是乔浅月没想到的! 她要是知道…… 即便是她有些个歪理在,她也绝不会揪着独孤羡的小辫子不放,现在好了…… 沐川等人,独孤羡的这一票儿亲信,可算是都知道她爱财如命的嗜好了,乔浅月也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气话?不用当真的吗?” 独孤羡闻言,当即激动的道,“这么说本王不用赔你一座正阳殿了?” “那不然呢?”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独孤羡一眼。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独孤羡竟然也有这么傻憨的一面儿? “那可真是太好了!” 独孤羡听到这话,当即如释重负的道,“你是不知道,沐川他们穷得很,所有人的钱加起来都不够赔一座正阳殿的,本王原本还在发愁要怎么让你消火……” 乔浅月闻言:“!!!” 沐川等人闻言:“!!!” 王爷大可不必说的这么直接啊! 穷是他们的错吗? 不是应该是王爷这个主子的错么? 王爷当着少主娘亲的面儿嫌弃他们穷,他们……也很没面子的好不好? “他们……真的这么穷吗?” 乔浅月瞄了沐川等人一眼,一脸疑惑的道。 连重建一座正阳殿的钱都凑不齐,沐川他们还真是…… 有够穷的! 乔浅月表示,以她的家底,大概能买下…… 好多个北月皇宫了? 虽然她没有细数过,可是何老一直在帮她管账,按照何老所言,她其实富可敌国?何老应该不会骗她才对…… “嗯!” 独孤羡点头。 沐川等人:“……” 他们突然有种想要叛主的冲动,怎么办?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沐川他们可都是你的心腹,身为你的心腹,囊中却如此羞涩,你这个当主子的难辞其咎!” 乔浅月闻言,当即摇了摇头,道,“你该给他们加薪了!” 跟着独孤羡这样的主子,整日里南征被杀,枪来剑往的,着实不容易,是该给他们加点儿薪水,让他们更好的卖命了! “你确定?”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他家这个小女人向来惜财如命,竟然会主动说给人加薪? 第489章 后悔莫及!不完美的订婚? 这是独孤羡所没想到的! “这有什么好不确定的?反正花的是你的钱!”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慷他人之慨,这样的事情乔浅月做起来可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的! “可是你不是说,本王的钱就是你的钱吗?”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既然本王的钱就是你的钱,那给他们加薪的银钱,自然也算得上是花的你的,你确定你要这么置身事外?”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瞪眼了! 独孤羡这话说的,没毛病! 她竟然忘了,她快要和独孤羡订婚了,往后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将独孤羡的私库变成自己的小金库了,她这哪里是慷他人之慨,分明就是慷自己的慨啊! 瞄了沐川等人一眼,乔浅月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看戏看到了最后,没想到演戏的竟然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乔浅月迟疑的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qqnew “少主娘亲,你该不会是要反悔?” 沐川却抢先一步,一脸祈求的道,“少主娘亲你可别啊,升职属下们是不想了,左右属下们已经位极人臣了,可是加薪这事儿,属下们真的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久了,少主娘亲就可怜可怜我们,看在我们到现在都还没娶到媳妇儿,清一色打光棍的份上,千万别反悔啊!” 他们都是跟着王爷出生入死出来的,如今王爷成了北月上国的皇帝,他们在武将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如今可谓是真真正正的天子近臣,可是…… 这又不能当饭吃! 娶媳妇儿不得花钱啊? 不但要花钱,而且要花不少钱! 饶是沐川都觉得,自己的私房钱都未必够用…… “呃……” 被抢白的乔浅月闻言,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就噎了回去,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少主娘亲英明!少主娘亲神武!多谢少主娘亲垂怜!” 年轻的将领见此,率先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往地上一跪,直接开始歌功颂德起来。 “少主娘亲英明……” “少主娘亲……” “……” “……” 其余人见此,当即有样学样。 眼瞧着反悔的机会被彻底堵死,乔浅月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 得了! 什么叫挖坑把自己埋了? 她这就叫! 看这些人势在必得的样子,乔浅月觉得,她还未从独孤羡手里捞过来的小金库,大抵是要缩水了,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真心是…… 糟糕透了啊! “独孤羡,你这些属下也不差啊!” 乔浅月转头看向独孤羡,呐呐的道,“要本事有本事,要官职有官职的,怎么就不好娶媳妇儿了呢?” 独孤羡的亲信,就比如说沐川,出身东宸勋贵世家,不论是家世地位,还是样貌秉性,都算的上是千里挑一,可即便是如此,沐川却连议婚的对象都没有,沐鱼更是…… 整日里将讨媳妇儿挂在嘴上,好像那是一件多么难以完成的大事一般! “因为他们整日里跟着本王戎马疆场,所以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一个朝不保夕之人!”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缓缓道,“算了,就按照你说的,给他们加薪!本王即将和你订婚,也该让他们跟着一起高兴一下!” 他和心仪之人订婚,沐川等人肯定会受刺激,但是…… 荷包变大了,他们也会真切的高兴也就是了! 独孤羡觉得,他上算得上是一个体恤属下的主子,可顾及属下的感受了! “好的!” 乔浅月闻言,叹息了一声,绝口不提反对的话了。 戎马疆场的将士,永远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来日,或许下一刻,等待他们的就是马革裹尸,所以姻缘艰难一些,也在所难免…… “希望有朝一日,天下止戈……” 凤眸掠过沐川等人,乔浅月不无唏嘘的道,“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不需要再上战场,也能好好的寻个好女子安度余生!” 和心仪的人在一起,是怎样幸福的感受,乔浅月如今正体会着,她也希望自己身边熟悉的人,都能像她一样,拥有这样简单的幸福,可是…… “天下止戈?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苦笑一声,道,“谈何容易!” 要想天下止戈,那就只有天下归一! 天下归一,才能让战场不再爆发,可是…… 那根本不可能! 这天下四分五裂依旧,诸国边陲的摩擦更是从未断过,就连北月上国现在,边陲依旧有三大上国虎视眈眈…… 独孤羡和乔浅月面面相觑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和怅然…… 他们都知道,天下归一的艰难,更知道他们的美好希冀,也终究是希冀罢了! 没有人能够终结这样的乱世,因为那要付出极为大的代价,可是也未必能成行…… 更没有人能进行那样的豪赌,因为想要天下止戈,就势必会爆发逐鹿之战,而那样的战争,注定要赌上家国的命运…… 那样的豪赌,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尝试! 而有资格尝试的人…… 起码她和独孤羡,却又都是没有那个野心的! 所以…… 天下,应该还会维持原状…… 还如以前一般,四大上国驻守苍山之下,一众下国附庸其下,能够维持住表面的平衡,已经是幸事了! “好了,我们只要守好我们的北月就好,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独孤羡见乔浅月神情黯然的样子,当即温声安抚道,“你与其在这里杞人忧天,不如思考一下你我订婚那日,你打算穿什么样的衣裳?戴什么样的首饰?” “……” 乔浅月闻言,看了独孤羡一眼,然后勾唇一笑,“好!” 她现在确实不适合考虑太多! 她能抓住的,就只有眼前的幸福了! “可惜,钰儿和金金都不在,没有他们参加的订婚礼,终究是有些不完美的……” 转头看向了东宸下国所在的方向,不,如今应该叫东宸郡,乔浅月的脸上露出一抹思念之色。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钰儿了,也好久没有见到金金了!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一般,最经不起掐算,仔细算来,她竟然已经离开东宸半年有余了? 半年多啊! 也不知道钰儿在西莽上国过的怎么样? 不知道金金在东宸闯出了多少祸事,她那便宜师傅和何老有没有照顾好她? 念及至亲和熟悉的人,乔浅月突然觉得身处北月,有些孤单…… 在这里,她真正熟悉的亲人,好像只有独孤羡了,而她其他的亲人,除却钰儿去了西莽上国外,好像都留在了东宸…… 订婚,是女人一生中的大事,仅次于大婚,可是她的订婚…… 好像注定了亲人了无,说起来还真有些萧索的样子…… “……” 独孤羡闻言,目光深邃的看了乔浅月一眼,抿着嘴角未曾说话。 他没有告诉乔浅月,她担心惦记的人,其实都在赶来的路上…… 除了身在西莽上国的钰儿,他派人去接他却没有接回来之外,其余她放在心上的人,都在为了他们的订婚奔波在途…… 他们的女儿金金。 母后和独孤涧夫妇。 怀远先生和何老,还有圆方大师…… 甚至就连萧瑟母子,也在得知了消息后,从西凉赶来…… 他们的本意,是担心乔浅月会不应下这桩婚事,特意赶来说服她的,如今她直接应下了婚事,那他们赶来就省了说服的那道坎,可以直接参加他们的订婚礼了…… 日出东方。 月落西山。 时间,在独孤羡的精心筹备之下,缓缓推移。 乔浅月虽然嘴上说着不想管事,可是看着独孤羡忙的脚不沾地的样子,还是嘴硬心软的帮他分担了不少政事,是以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北月上国的臣子每每在朝堂上看着乔浅月对朝政指手画脚的样子,内心都极为的复杂…… 嗬! 女人! 说的冠冕堂皇,可是帝王大权摆在眼前,谁又能做到真正的片叶不沾身? 就算是浅月女帝,不是该插手的还是插手了? 北月上国皇城,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独孤羡和乔浅月的盛世订婚礼的消息,不出意外的,传到了北月边陲…… “她竟然……真的答应了么?” 南战听到这个消息后,呆愣愣的呢喃道。 伤心吗? 南战都是没有多么的伤心,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后,南战的心底却忍不住的生出了一抹凄凉之感…… 他追逐了数年的女人,终究是要成为别人的未婚妻子了,而他…… 却在北月上国外,苦苦守了大半年之久,只等一个契机…… 一个彻底死心,彻底爆发开来的契机! “不知道她订婚这样的大事,她会不会赶来……” 南战呢喃了一声,垂眸。 他嘴里的那个她,就是萧瑟…… 萧瑟如果赶来的话,按理说定会经过此地,他…… 第490章 相见机会!拦住东宸皇室! 他就有了与她再次相见的机会! 想到这里,南战的心底就忍不住的微动! 虽然明知道他的拒婚,早已断绝了他和萧瑟的所有可能,可是每当想起萧瑟时,南战的心底还是忍不住的思念…… 没错! 就是思念! 那种感觉,和他以往追求乔浅月时完全不同,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眷恋和不舍…… 乔浅月和独孤嫌的结合,只是让他不甘和忧虑而已,可是失去了萧瑟,他才明白什么叫痛彻心扉! 萧瑟离开的那日,他得到消息时,西凉驻军的大营早已人去营空,他甚至连见萧瑟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失去了她,那种感觉…… 让他的心茫然又无措的疼! 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到底是对还是错! 为了南芜的未来,牺牲了自己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 为了男人的尊严,失去了让自己心动的女人…… 是对? 还是错? 及至此时,南战已经分不清楚! 萧瑟和西凉大军拔营离开北月边陲后的不久,南芜帝就因为南芜上国无人主政而离开,事实上,他们确实在北月边陲耽搁了太久了! 东篱上国还好,东篱太子虽然被困在蛊虫大阵中分身乏术,可是东篱上国中还有那位一直缠绵病榻的东篱帝支撑着,东篱太子是否还朝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可是南芜上国的支撑就是南芜帝和南战,两人同时驻扎在北月边陲数月,已经是极限,若是南芜帝再不回去主持政务的话,南芜上国只怕是会生乱…… 南芜帝离开之后,北月边陲就只剩下了三大上国中三个后辈主事之人。 温玺,南战和东篱太子。 东篱太子被困蛊虫大阵中,存在感甚微,不过南芜和东篱的联盟早就摆在了明面上,南芜和东篱的互动也越来越频繁,尤其是在困住东篱大军的蛊虫大阵,隐隐出现了松动的迹象的时候,南芜和东篱更是蠢蠢欲动,已经着手派人尝试着去穿越乔浅月布在北月边陲的毒瘴…… 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在乔浅月出关之时就曾说过,她留在北月边陲的毒瘴和蛊虫大阵,差不多也就能撑到她出关,自从乔浅月出关之后,北月边陲的毒瘴和蛊虫大阵,就逐渐的显现出了颓势…… 可即便是如此,南战和东篱太子前几次派出去穿越毒瘴的人,也是有去无回,不过渐渐地,他们也掌握了规律,那就是横亘在北月边陲的毒瘴清晨和傍晚时分毒性最强,正午时分毒性最弱…… 也就是这个发现,让南战和东篱太子都看到了希望! 尤其是在困住东篱大军的蛊虫大阵开始出现蛊虫消亡之后,东篱太子更是忍不住的欢欣雀跃…… 被蛊虫困了这么久,东篱上国和东篱太子的脸面早就荡然无存,这种时候,东篱太子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毕竟…… 东篱上国和西莽还有南芜上国不同,西莽上国皇族只有独孤南溪一个皇太女,南芜帝的眼中也只有南战这一个继承人,可是东篱帝虽然缠绵病榻数年,膝下的皇子却不少,东篱太子这次在北月边陲丢了大脸,东篱上国的一众皇子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迫不及待的想取而代之了! 如此情景之下,东篱太子更是和南战互动频繁,他已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南芜和东篱的联盟上,就靠着和南战并肩作战换取一线坐稳东篱太子之位的契机了! 是以,在发现毒瘴正午薄弱之时,东篱太子就第一个坐不住,派人传信给南战,邀南战出兵北月,可是…… “蛊虫大阵虽然显出了颓势,可是东篱大军依旧困在蛊虫大阵中不敢轻举妄动,这种时候,东篱太子让本殿下出兵,是什么意思?” 南战听到东篱太子的传信,当即就冷笑了,“当本殿下是冤大头?要让我南芜的兵马为他冲锋陷阵吗?” 两国的联盟,本来就是在南芜和东篱在如今的天下格局中式微的结果,这种联盟的基石并不牢固,更没有什么信任可言,这种时候…… 南战绝不会在东篱大军没有到位前独自出兵! 毕竟…… 南芜上国的兵马,才是他们南芜最后的依仗! 南战身为南芜上国的皇子,身系南芜的未来,怎么可能拿南芜的兵马来做赌注? “殿下说的是,东篱太子也太想当然了!” 副将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的道,“毒瘴虽然正午薄弱,可是大军想要穿越却危险的很,毕竟毒瘴的另一边是北月的疆土,如今有黑甲军驻守!” “呵呵!” 南战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谁说不是呢?那毒瘴是乔浅月布下的,她那个人没有十足的胜算绝不出手,她既然出手了,那就肯定留下了后手,本殿下不相信毒瘴变得薄弱的事情她会不知道,她既然知道却没有赶来加强毒瘴,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毒瘴的另一边就是黑甲军! 若是乔浅月和独孤羡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的就是他们穿越毒瘴而入的话,那就是引君入瓮!仟仟尛哾 南战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蠢事? “殿下说的是,郡主娘亲不容小觑,尤其是她和东宸战神联手,更是……” 副将闻言下意识的附和道,可是话说到了一半,副将又堪堪的止住了声音,抬头小心的往自家殿下看去…… 他家殿下对郡主娘亲的心思,南芜上国就没有人不知道的,如今这种情况…… 他家殿下是真的惨! 一腔痴情终是什么回报都没有不说,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郡主娘亲投入了敌对男人的怀抱,这…… 是个男人听到心里都会不舒服,更别说他家殿下这般骄傲又要强的男人了! “你不用吞吞吐吐的,本殿下已经接受现实了!” 南战见此,斜睨了副将一眼,深吸一口气道,“本殿下现在担忧的是,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是!” 副将闻言,当即垂眸颔首。 “北月上国已经建立,虽然及至此时西莽上国都还未有明确的表态,可是西莽的沉默已经等同于默认,如今独孤羡和乔浅月订婚在即,本殿下得到的消息是东宸皇室的人早就在赶来的路上了,不日即将抵达……” 南战见此,叹了口气,缓缓道,“如今我们三大上国的兵马就横亘在北月边陲,拦在了东宸皇室之人进入北月上国的必经之路上,既然独孤羡枉顾协议,不想交出海上十八岛,那就不要怪本殿下将东宸之人拦在北月之外了,只是到时候……” “西莽就成了那个未知数!” 西莽尚武,自从西莽帝这一代开始,就已经稳居四大上国之首,如今就算是南芜和东篱联手,西莽的态度依然至关重要! 温玺如今率军驻扎在此,对他们所有人都避而不见,态度莫名,这让南战心中充满了不安! 北月之事,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他必须在独孤羡和乔浅月真正的在北月上国站稳脚跟之前行动起来,要不然的话,北语上国在独孤羡和乔浅月的手中,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西莽上国,到时候…… 不管是南芜和东篱,都举步维艰! “殿下说的是,属下已经派人紧盯着东宸来人的动静,也派人一直盯着西莽大营的动静呢,一旦东宸皇室来人到了,西莽并无动作,那我们就能见机行事了!” 副将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的道。 西莽的态度未明,多少有些恃强而骄的意思,可是,西莽上国就是强大啊,就算南芜和东篱对此意见很大,也没有办法! 毕竟…… 西莽对于北月上国的态度,那是西莽自己的事情,和他们两国无关! 他们若是因此发难的话,反倒是显得他们两国僭越无礼! 短暂的交谈过后,南战和副将当即陷入了沉默…… 眼下的情形对于南芜上国而言,真的是糟糕透了,他们现在只盼着困住东篱大军的蛊虫大阵快点儿瓦解,然后他们好能有下一步动作,毕竟…… 耽搁的时间越长,独孤羡和乔浅月在北月上国的地位就越稳,这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场景! 南战的忧虑并没有错,就在于南芜大军驻扎之地相隔不过百里,只隔了一道毒瘴的彼端,北月上国边陲的要塞之中,黑甲军已然枕戈待旦,而那领军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澜的夫君廖武! 顾澜在北月朝堂之上以女子之身官居四品,而廖武却受独孤羡之名,在乔浅月闭关之时就已经率领着黑甲军大半兵马赶赴了北月边陲! 因为廖武和黑甲军曾跟随乔浅月在覆灭北芪的大战中,并肩作战过,所以黑甲军对廖武这个前朝旧臣,并无芥蒂! 共经生死的同袍之谊胜过一切,什么前朝旧朝,如今都是北月上国的子民! 是以,边陲要塞之中,黑甲军操练的井然有素,而廖武也一改之前在郾城的疲懒作风,事事亲力亲为,干劲十足的很…… 第491章 美人关!独孤羡传信温玺! “都打起精神来,陛下说了,浅月女帝陛下布下的毒瘴就快消失了,我们北月上国即将空门大开,外面可还有三大上国的兵马虎视眈眈呢,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是,将军!” 廖武中气十足的大喊声响彻演武场。 而黑甲军的回应,更是整齐划一。 “咱们就撑好了布袋等着,本将军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最先沉不住气跃过毒瘴!” 廖武见此,当即将手中的长枪一敲地面,冲着操练中的三军大喊道,“北月的将士们,陛下的命令是什么,你们可还记得?” “擅入北月者死!” “擅入北月者死!” “……” “……” 廖武此话落地,演武场上喊打喊杀声当即掷地有声的传来。 “没错!犯我北月者死!” 廖武闻言,一双老眼当即晶晶亮,沉声大吼道,“陛下和浅月女帝陛下订婚在即,谁敢在这种时候扫了两位陛下的兴,那就是和我们整个北月为敌,和我们黑甲军为敌,不把他们杀光除尽了,我们都不好意思回去交差,你们说对不对?” “对!” “对!” “……” “那就继续操练起来!” “遵命!” “遵命!” “……” 这次,廖武没有像郾城之战中那般轻敌,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北月边陲之外如今有南战! 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素有无敌将军之称,乃是这天下间唯一能够和他们家陛下那个战神相提并论的人! 啊不! 现在不是了! 现在这天下间最骁勇善战堪称无敌世间的人,还多了一个他家姑姑,浅月女帝陛下! 北芪覆灭之战,让他家姑姑一举成为了天下三大猛将之一,地位和自家陛下还有南芜的南七殿下不相上下! 廖武可是在郾城之战中吃过乔浅月亏的人,所以对能够和乔浅月齐名的南战,自然不敢轻视,所以自从他率军赶到了边陲之后,他就布防练兵没有一刻懈怠…… 而就在北月边陲的形势一触即发之时,独孤羡和乔浅月的订婚之期,缓缓逼近…… 乔浅月本还打算出关之后就赶往边陲撤下毒瘴和蛊虫大阵,可是听说南战竟然和东篱太子结成了联盟对北月上国狮子大开口之事后,加之订婚之期将近,时间仓促,乔浅月确实没有足够的时间能够赶到边陲,所以此事只能作罢! 她不撤下毒瘴,毒瘴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 至于蛊虫大阵…… 蛊虫本来就是靠她的精血衍生而出,离开她之后,生存的周期本就有限,不过只要母蛊尚在她的体内,哪怕是相隔万千里,她也能将它们召回,是以,在决定取消边陲之行的第一时间,乔浅月就开始分批次的召回了蛊虫,这也是为什么北月边陲的蛊虫大阵会出现消亡之势的原因…… 每日都有蛊虫在乔浅月的召唤之下离开边陲回到她的身边,困住东篱太子的蛊虫大军自然变得越来越少…… 不过得知独孤羡早就派了廖武驻守边陲要塞之后,乔浅月也就不担心了,有廖武在,即便是毒瘴和蛊虫大阵都失去了功效,即便是南战真的…… 真的想做些什么,也未必能够成行,毕竟…… 北月边陲不光有廖武,还有温玺! 乔浅月可是得到了消息,温玺一直率军驻扎在北月边陲,从未离开! 对于独孤羡这个妹夫,乔浅月的观感还是挺好的,温玺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即便是在东宸参加她的登基大典时,也是疏离有礼的,再加上独孤羡和纳兰明姬的交手,多少也是受了温玺的提点,是以乔浅月对温玺此人算得上颇有好感,尤其是…… 如今她儿子还在西莽,还在独孤南溪的手上,是西莽上国唯一的皇太孙,乔浅月觉得,温玺就算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未必会眼睁睁的看着南战和东篱太子进犯北月…… 乔浅月这厢不担心北月边陲之事,觉得一切尚在可控范围之内,可是独孤羡却不同了! 随着订婚之期转眼只剩下了十日,东宸皇室之人已经靠近了北月边陲,转眼就要和驻扎在北月北月边陲的三大上国兵马打照面了,独孤羡就越来越坐不住了! 南战为什么和东篱太子联盟,独孤羡心知肚明! 他执掌北月,成为上国之帝,是南战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南战已经预感到了危机,所以开始了提前的布局…… 如此情形之下,南战会轻易的让东宸皇族之人通行进入北月上国吗? 这是南战出手的绝佳时机,若是错过的话,南战就只能再等…… 而等待对于南战而言,无疑就是此消彼长的自我消耗! 南战不会等! 他肯定会借机发难! 可是…… 独孤羡却不能让东宸皇族之人在北月边陲有任何闪失! 金金是他的女儿! 母后是养育大了他的人! 怀远先生是乔浅月的师傅,何老是她的亲信,圆方大师是她的半个弟子…… 这些人,都是她最亲近的人,赶来参加他们的订婚礼,是对他们最殷切的期盼和祝福,他怎么能让他们在途中遇到干扰? 他们要来的消息,独孤羡到现在都没有告诉乔浅月,为的就是能够在订婚大礼上给她一个惊喜,所以…… 乔浅月毫不担忧,而独孤羡…… 几经思量之下,独孤羡终是忍不住,在东宸皇族之人靠近北月边陲的前夕,写了一封书信让他御用的鹰隼送了出去…… 鹰隼翔空。 夜行数千里。 翌日天亮时分,鹰隼夹带的书信,就毫无阻拦的呈送到了北月边陲的西莽大营中军帐中! “呵呵!果然,英雄都难过美人关!” 接到书信后,闭关了数日的温玺当即就笑了,转身就吩咐身后的宫人道,“下去收拾行囊,很快我们就要出发了!” 他为了爱妻南溪,心甘情愿的剪断了翅膀,做了西莽上国的赘婿。 而他的妻兄独孤羡为了乔浅月,终是愿意跟他们联系了! 这一刻…… 他父皇和爱妻,等了足足二十多年,如今,美梦终于即将成真了! “遵命!” 宫人闻言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应命而出,嘴角甚至还挂着笑意。 “来人啊!传先锋大将蚩恒来见!” 宫人离开后,温玺盯着那封书信看了好久,然后又吩咐宫人,道。 “遵命!” 另一个宫人再次应命而出,片刻之后,虎背熊腰的蚩恒就掀帘而入。 “蚩恒,你亲眼见证了乔浅月在覆灭北芪的大战,听说所获甚多?” 看到蚩恒,温玺当即起身,缓缓道。 “回禀太女夫大人,只是自然!” 蚩恒闻言双眼当即一亮,神采奕奕的道,“太女夫大人你是不知道,浅月女帝厉害的很,用兵简直出神入化,郾城之战……” 蚩恒因为押送粮草之故,在乔浅月用毒障阻隔三大上国兵马时,直接比隔在了北月上国里面,也正是因此,他算是如今三大上国之中唯一一个亲眼见证了那段战争历史的人!仟仟尛哾 及至蚩恒被乔浅月派人送出毒障返回,每当提及他在北月所见的一切,蚩恒都一脸与有荣焉,有三天都说不完的话! 可是…… “好了,你要说的话,就连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温玺不等蚩恒将话说完,就无奈的打断道,“只是现在不是再听你讲那些战史的时候,而是到了见证你的长进的时候了!” “啊?” 蚩恒闻言一愣,“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兄和乔浅月订婚在即,此地即将大乱,蚩恒,我想问你,身为西莽武将世家的子弟,你可有把握帮我守住这北月边陲?” 温玺闻言,当即勾唇轻笑一声,道。 “守住这里?谁要打这里?” 蚩恒闻言,下意识的皱眉道,“南七和东篱太子吗?大人你多虑了,东篱太子被蛊虫吓破了胆,如今还和东篱大军一起被困在蛊虫大阵中不敢动弹呢,南七殿下是何等精明的一人,就算他和东篱太子已经联手了,只要东篱大军一日不从蛊虫大阵中出来,南七就不会轻举妄动!” “他可心疼他南芜的兵马了,才不会让南芜大军当枪头子你!” 蚩恒虽然看起来五大三粗,可是却粗中有细,是个身为机敏的人,要不然当初独孤南溪也不会派他去劫乘风骑手中的粮草…… 虽然蚩恒也才赶回边陲不久,可是这里的一切情形,他早已摸了个透,心中明白的和那! “呵呵,你倒是看的清楚!” 温玺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你说的没错,所以,起码在蛊虫大阵彻底消失之前,边陲还不会大乱,可是,在蛊虫大阵消失之后,那就说不准了!” 说到此处,温玺顿了顿,温润如玉的脸上,神情突然变得凝重,沉声道,“蚩恒,我有军令,你且听命……” “蚩恒在此!” 蚩恒见此,神色也是一正,当即单膝跪地道,“大人有令,尽管言明!” 第492章 温玺有令!苍山秘籍为礼? “大人有令,尽管言明,属下蚩恒莫敢不从!” 身为西莽将门世家之子,蚩恒在很早之前就投靠到了独孤南溪的门下,温玺是独孤南溪的夫君,蚩恒对温玺自然是言听计从! 虽然蚩恒已经收到父亲的来信,说是他们阖家已经拜入了皇太孙独孤钰的门下,可是蚩恒觉得独孤钰年纪尚小,如今尚且看不出什么,是否改弦易辙效忠他人,蚩恒还是要等自己回了西莽,亲眼见到皇太孙之后再做定夺! “既然如此,蚩恒听令,我命你……” 温玺见此当即俯身,凑近了蚩恒耳边,压低了声音却无比清晰的将自己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聆听着温玺的命令,蚩恒的脸上先是露出了震惊之色,待得温玺给他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蚩恒那一双虎目中当即精光连闪…… 逐鹿天下? 一统天下? 他们西莽,终于按捺不住,要吹起征战的号角,开始逐鹿这四分五裂的天下了吗? 蚩恒是一个武将,体内流淌的又是能征善战的血,在一个武将心中,能够适逢乱世有一展所长的机会,就是上天对他们最大的厚赐! 而他…… 就是这么幸运! 他前脚才亲眼见证了北芪覆灭的惊世之战,后脚就要参与到天下逐鹿的战争中去,这让蚩恒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躁动了起来,整个人也跃跃欲试…… 战争对于百姓来说,是生灵涂炭,可是对于他们这些将军来说,却是结束战争的不二之法! 以战治战,他们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天下止戈的画面! 这几乎是每一个坐到将军位置的人信仰! 他们也不希望有战争,可是,天下诸国分立,战争不可避免,而结束战争的唯一方式,就是天下归一,再无边境摩擦这争端…… “大人放心,蚩恒纵死也定会完成使命!” 跪地的蚩恒,在温玺说完话后,深吸了几口老气,好不容易稳住了内心的雀跃和悸动,一拜于地道。 “……好!” 对此,温玺很满意。 西莽和别的国家还不一样,西莽之前只有他爱妻一位皇太女,皇室并无其他子嗣,再加上他父皇大权独揽,整个西莽的向心力和凝聚力都前所未有的强大,所以,他父皇和爱妻的决定,基本上就是整个西莽的决定…… 不管是西莽上国的群臣和百姓,都对西莽皇室寄予厚望,从未有过任何的怀疑! 也正是因此…… 当温玺在蚩恒面前提出逐鹿天下之时,蚩恒心底除却激动根本没有一丝质疑的念头,不光是蚩恒,就算是西莽的满朝文武和百姓听到这话,估计也都会举起双手赞成! 他们是西莽的臣子,是西莽的子民,他们正是因为在西莽帝和皇太女的带领之下,才获得了如今第一强国的殊荣,他们知道他们之所以能够安居乐业,是西莽帝曾经数十年不卸战甲南征北战换来的,是独孤南溪废寝忘食处理朝政换来的…… 他们不会去质疑一个给他们带来安定和幸福的皇室! 他们相信,西莽皇室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西莽更好,为了西莽百姓更好! “大人,既然如此,那大人也该准备起来了!” 蚩恒从地上起来之后,当即看着温玺搓手道,“毕竟是羡殿下和浅月女帝要订婚的大事儿,大人若是不去的话还好,若是去的话,那空着手去岂不是显得不像话?” “我哪里有空着手去?” 温玺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我的贺礼未来才是真正送到了未来皇嫂心坎上,不是吗?” 蚩恒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当即点头连连。 东宸皇室之人即将抵达北月边陲,他家大人要做的事情,对于浅月女帝来说还真是弥足珍贵的! 要送的礼,更是前所未有的场面! “大人说的是,大人这礼可以,很可以的!” 蚩恒点了点头,继而抓耳挠腮的道,“属下的父亲如今好歹是皇太孙的马术教习,属下既然知道了大人的行程,若是不表示一下只怕是也有些不妥,大人你且等等,属下这就回去找找,也不知道属下随军带来的行李中有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若是没有的话……” 一边说着,蚩恒已经一边往帐外走去,冲着温玺挤眉弄眼道,“若是没有的话,那就借大人一些个宝贝应应急啊!” 羡殿下和皇太女殿下一样,那可是他们西莽皇室正儿八经的殿下啊,且不论自家老父亲和皇太子的师徒关系,就说他好歹跟着浅月女帝在北芪覆灭之战中见了大世面长了大见识,他也不能知道了装不知道不是? “……” 温玺听到蚩恒这话,顿时就哭笑不得了。qqxδnew 蚩恒要送礼,可是这礼物竟然要他出? 说好听的是应急,说不好听的…… 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温玺可听说了,蚩恒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最喜欢借人的东西不还,他要是真的借了自己的宝贝当贺礼,大抵是好名声他落了,可是东西却是他出的…… 想到这里,温玺看着蚩恒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也罢! 好歹这礼是送给他妻兄和未来皇嫂的,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没有便宜外面的人了! 蚩恒是个行动派,说到做到,而且不出温玺预料的,很快就杀了个回马枪,腆着脸找温玺借订婚贺礼…… 对此,温玺很是慷慨,直接打开了他的随身行囊让蚩恒挑! 别看蚩恒五大三粗的,可是他却粗中有细,温玺的行囊中值钱的宝贝不少,可是蚩恒却都不屑一顾,最后竟然挑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册子巴巴的问温玺借…… “!!!” 温玺一看到那小册子,嘴角顿时就抽了,下意识的道,“我的行囊中有几张地契和大额金票,你没看到吗?你确定你要选这个?” 相比起这个黑不溜秋的小册子,他那些摆在明面上的金银珠宝和地契金票,岂不是更有吸引力? 这个莽夫,怎么千挑万选偏偏选中了这个小册子? “嘿嘿!” 蚩恒闻言,当即一脸理直气壮的道,“羡殿下南征北战,缴获的金银财宝肯定堆积如山,浅月女帝也是个不差钱的主,给他们送钱当贺礼,未免太肤浅了?” “属下觉得这个小册子就很好,黑不溜秋的老深沉,一看就不是凡物!” 蚩恒可不是傻子! 温玺的来历,蚩恒心知肚明,温玺出自苍山,苍山深处在西莽的传说中那是一个神秘莫测的地方,那地方出来的人和那地方出来的东西,都是至宝! 温玺行囊中别的东西,蚩恒都见过,虽然珍贵可是却还没有到让蚩恒另眼相待的地步,但是这个黑不溜秋的小册子不一样…… 这个小册子上的字他都看不懂,一看就深奥的很,指不定藏着什么大玄机,肯定是温玺大人从苍山带出来的宝贝! 用这样的宝贝当他蚩恒送给羡殿下和浅月女帝订婚的贺礼,简直再适合不过! 蚩恒心底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温玺闻言却是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好!很好!” 深吸一口气,温玺终是沉声道,“算你有眼光,既然你相中了它,那就它!” 温玺有道理怀疑,蚩恒这莽夫是看出了这个小册子的来历! 这是他师门概不外传的内门修炼之法,他之所以远走苍山,就是因为他身为师门的外门弟子,不服师门的条条框框,借口和内门弟子打赌赢来了这本修炼小册子,可惜…… 师门的内门修炼之法虽然到手,温玺却悲剧的发现他根本无法参透,更无法修炼,反倒是为此叛出师门流落在外,不过…… 若非流落在外,他也不会遇到他的爱妻独孤南溪,这么一想,温玺就觉得他的遭遇并没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地方! 有得有失! 他失了师门庇佑,远离了故土家邦,可是却遇到了倾心相待的两人执手一生,如此…… 温玺并无遗憾! 看着这本即便是在苍山也弥足珍贵的小册子从他手中离开,温玺隐隐还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这本册子上的功法他无法修炼,所以失去与否对于他而言,并不重要,反倒是失去了以后,他却像是完成了和过往的告别一般,心中甚至释然很多…… 尤其是这册子新的主人将是他的妻兄和未来皇嫂,默念了几声肥水不流外人田,温玺就更释然了! 当然这份释然的前提是…… 温玺觉得,即便是这册子到了他妻兄和未来皇嫂手中,他们也肯定不能修炼,毕竟…… 他已经是师门百年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连他都无法参透的秘籍,他妻兄和未来皇嫂…… 也就只能看看当个摆设罢了! “大人你这是同意了?可不能反悔!” 得到温玺肯定的答复,蚩恒顿时乐不可支,巴巴的掏出一个小包裹,就将那册子装了起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印信,直接就盖在了那包裹上,“属下可得做上属下的记号,省的回头大人在羡殿下好浅月女帝面前抢了属下的功劳,哈哈哈……” 第493章 拦截东宸来人!兵戎相见! 蚩恒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精明! 送礼这样的事儿,必须送到明面上,可不能不明不白的! 毕竟…… 他还要还温玺大人呢! 只是…… 到底什么时候还呢? 十年二十年后,等他心情好的时候! “呵呵!” 对此,温玺凉嗖嗖的笑。 他妻兄和未来皇嫂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见识? 这小册子的出处,但凡妻兄和未来皇嫂能看懂一二都会知道,绝不可能是出自蚩恒之手,毕竟…… 妻兄是和纳兰明姬打过交道的,他应该在纳兰明姬身上见过苍山的图腾…… 这本小册子后面,也印有苍山的图腾! 只要妻兄一看到,就能自然而然的联想到这本小册子的出处,毕竟…… 如今这诸国天下,出自苍山的人除了他温玺,已经再无他人了! 想到这里,温玺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挥了挥手,赶紧将蚩恒打发了出去,当然,在蚩恒离开之前,温玺还是让他将那打包好的小册子留了下来…… 这小册子,在送到妻兄和未来皇嫂手中前,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它离开自己的视线的,毕竟…… 这东西的珍贵,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厢温玺在西莽大营中筹备着后续事宜的时候,那厢南芜大营中,南战也没有闲着,正张罗着一众手下,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拦截东宸皇室来人的计划! 至此,南战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将东宸皇室的来人给拦下,拿住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软肋,寻找突破的借口…… “殿下,你真的想明白了吗?” 到了快要付诸行动的时候,副将却看着南战,迟疑了,“东宸皇室的来人是为了参加北月帝和浅月女帝的订婚礼的,他们都是北月帝和浅月女帝最在乎的人,若是我们敢对他们动手的话,那两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大战一触即发,并且不可避免! 以自家殿下和浅月女帝的关系,他真的能做到不顾前情和浅月女帝兵戎相见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任由北月安稳下去,南芜即将没有立足之地!” 南战闻言,垂眸,缓缓道,“本殿下已经没有了选择!” 他曾经,有过可以选择的机会,那就是答应萧瑟,娶她为妻,可是…… 他拒绝了! 为了南芜上国,为了男人的尊严…… 他拒绝了他动心的女人,将她从自己的身边推离,正因为此,他在拒绝萧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再无退路可言,哪怕…… 前途一片漆黑,他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既然如此,那属下等人定然唯殿下之命是从!” 副将闻言当即垂首,沉声道。 “唯殿下之命是从!” “唯殿下……” “……” 南战的其余亲信见此,当即附和道。 “好!” 南战见此,欣慰的低应了一声,指着桌子上摆放的沙盘,当即危险的眯眼道,“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尔等就率军在此地埋伏,务必要将东宸皇族来人尽数拿下!” “遵命!” “遵命!” “……” “若遇抵抗……不必留情!本殿下要的是东宸皇室的那些人,其余人等生死不论!” “遵命!” “遵命!” “……” “本殿下在中军帐中,等待着诸位的凯旋!” “……” 南芜的中军大帐中,一干将领豪气干云的声音响彻云霄。 片刻之后,南芜大营中,数十万兵马出动,朝着夜色中疾驰而去。qqnew 这消息自然瞒不过一直紧盯着南芜大营动静的西莽探子,很快南芜调兵遣将的消息就传到了温玺的耳边。 接到消息时,温玺正在擦拭着他的爱刀。 “南七……终于还是走向了这条不归路……” 听到消息后,温玺叹息了一声,挥手让传信的兵将退了下去。 他和南战在边陲也曾有过数次交锋,两人各有胜败,同样也都并未尽过全力,彼时…… 西莽和南芜,还能维持面上的平衡! 西莽上国还受三大上国牵制,而现在…… 四大上国的平衡已然被打破,虽然南战坐不住的理由情有可原,可是身为敌对势力的将领,温玺并未因为南战正中他的下怀有多开心…… 敌国的皇子,不可能是他的朋友,可是曾几何时的那些个惺惺相惜,终于还是要画上终点了! 他和南战,才是此次逐鹿之战真正的开启之人,而开启的方式…… 就从明日南战拦截东宸皇室来人开始! 漫天星辰当空,转眼黎明破晓…… 北月边陲的官道之上,东宸皇室的仪仗在御林军的护送之下,缓缓的往三大上国驻军之地靠近…… 只是,东宸只是区区下国而已,在苍山之下的四大上国领地外行走,连资格都没有,是以,太皇太后和独孤涧夫妻的车驾之上,都悬挂着北月上国的徽记…… 北月上国的徽记,很是简单明了,就是北斗七星照耀皓月的徽记! 悬挂着这样的徽记,一行车架浩浩荡荡,跟随的御林军也足有数万之众,缓缓靠近了三大上国驻军之地外的一处山谷要道,而此时的车架之中…… “殿下,你确定我们此行不会遭遇伏击?” 何老对于他们此行的安全依旧存在忧虑,毕竟…… 他家姑姑和九王爷这次搞出来的动静有点儿大,大的早就超过了何老的承受极限! 他千逃万逃,好不容易逃过了当西莽上国国士的命运,没想到一转头,他家姑姑却又成了北月上国女帝,这……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敢情他这辈子,就逃不过当国士的命运了呗? 九王爷送往东宸的书信中明确提出,要让他同行而来,为的就是要将他留在北月上国帮他处理朝政,何老对此…… 他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徒子徒孙都满天下了,当一个名满天下的致仕国士不香吗?为什么要重操旧业? 他怕他会累死啊! “放心,九皇叔来信说,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让我们不必担忧!” 独孤涧闻言,当即一脸笃定的道,“我们肯定能平安抵达北月皇城,参加九皇叔和堂妹的订婚礼的!” 独孤涧等人对独孤羡和乔浅月的称呼,还依旧停留在东宸之时,虽然叫起来辈分有些凌乱,可是,他们早已习惯…… “当真?” 何老闻言,老眼顿时一亮,当即松了口气道,“九王爷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他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有万全的把握,这我也就放心了!” 至于独孤羡到底用什么方法来保全他们一行的安全,何老何等聪慧? 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此事绝对和西莽脱不了关系,毕竟…… 如今横亘在北月边陲的拢共就三大上国,除了结成联盟摆明了要和自家姑姑和九王爷对着干的南芜和东篱,就只有西莽上国了! 只是…… 世人只知道西莽上国对于北月上国的建立态度未明,却不知道…… 因为九王爷的关系,西莽上国和北月上国从根儿上讲,其实就是一家人! 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丝毫不带掺水的! 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有好戏看了! 这四分五裂的天下,在经历了北芪覆灭之战,四大上国格局改变之后,只怕是要经历一场在所难免的洗牌了…… 对于这场洗牌运动,饶是何老的心底,都忍不住的生出了几分期待来! 他不期待天下逐鹿的战争,可是…… 身为一个通晓经纬的国士,他想看到一个一统的天下和王朝! “弟子知道师傅的雄心大志和远大抱负,可是师傅你好歹藏着点儿……” 独孤涧看着何老的脸色,忍不住的摇了摇头,调侃道,“师傅你眼底的期待和笑意太明显了,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就像将士崇尚战争却渴望和平一般,如同何老一般的治世之才,期待的是一个能够让他们一展所长的王朝…… 独孤涧和何老一般,期待着西莽能够真如妙法师太信中所言一般,让这天下在逐鹿之后一统…… 到时候,家国无分,天下都是一家人! 再也没有上国和下国之分,更没有附庸和纳贡,也没有摩擦和战争…… 那才是这世上所有人都想看到的画面! 当然,除了如今诸国的掌权者 因为那样的画面出现,也就意味着他们不再是执政一方的帝王,意味着他们手中的皇权注定会被消磨殆尽…… “有那么明显吗?” 何老闻言,挑了挑眉眼,搓着老脸道,“老朽已经藏得很好了,也就是你的眼光毒辣才能看得出来!” 对于独孤涧这个被自家姑姑硬塞进来的便宜弟子,何老现在是非常满意的! 尤其是在独孤涧毫不恋战皇权,让东宸降国为郡后,何老更是将独孤涧直接当成了得意门生来看待,是以师徒俩的相处也变得越来越和谐,隐隐竟然有了几分父子的感觉…… “弟子多谢师傅夸奖!” 独孤涧闻言轻笑一声,直接受了这夸奖,掀开车帘看着远处道,“前面的山谷就是我们和三大上国驻军之地最后的阻隔了,是否会遭遇阻拦,就看等下的形式如何了……” 第494章 峡谷相逢!温玺从天而降! 言谈间,东宸皇室一行人的车驾,已然进入了山谷,而变故,就发生在他们进入山谷之后…… “报!启禀殿下,我方车驾在山谷入口处发现了有人潜伏的踪迹!” “……再探!” 自从独孤涧决定降国为郡,将东宸作为乔浅月的陪嫁送出之后,东宸之人对独孤涧的称呼也从陛下变回了殿下,对此,独孤涧适应良好,在听到传信兵的禀报之后,略一沉吟,当即道。 他们此行绝对不会一帆风顺的抵达北月皇城,这一点独孤涧等人早就预料到了,是以对于眼下的情况并不意外。 很快,传信兵再次来报,在谷内探知了埋伏的地点,正好位于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对此…… “……” 独孤涧再次略作沉吟之后,和何老对视了一眼,终是道,“无需惊扰他们,减慢我方车架的行进速度,务求不和他们发生冲突!” 这埋伏之人是谁,独孤涧和何老心底其实早就有了猜测。 别人是不知道独孤羡和西莽上国的关系的,但是他们早就心知肚明了,对于即将发生的天下逐鹿之战,他们心中也早就有数了,所以…… 埋伏他们的人,肯定是南芜的兵马! 想到这里,独孤涧的心底也忍不住的唏嘘,乔浅月登基之时,南战曾亲临东宸,当时独孤涧和南战也是见过的! 不得不说,虽然此时站在了敌对的立场,但是南战此人还是很有个人魅力的,即便是到了现在,独孤涧也说不出南战提防北月崛起这举动的错处来,毕竟…… 南战是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 身为上位者,为了家国所做的一切,都情有可原,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只是,知道独孤涧被蒙在鼓里,眼睁睁的看着独孤涧成为这天下逐鹿的挑起者和注定失败者而不自知,独孤涧的心底多少有些感慨而已…… 他们东宸皇室此次路经此地,不过是一个由头而已,独孤涧并不想让东宸成为这次天下逐鹿之战的发起者,所以…… 战争的发起之人可以是南战,可以是西莽,可是,唯独不能是东宸! 独孤涧知道,既然他们深陷其中,东宸就不可能独善其身,但是,一场战乱的发起者要承受太多的诟病,东宸不管是国还是郡,如今都需要时间来发展自己,根本没有掺和进这场大战的资格…… “遵命!” 传信兵闻言,当即躬身退下。 待得传信兵离开之后,何老才看着独孤涧叹息了一声,道,“之前在东宸认识你时,老朽只觉得你不过是独孤德那个废头皇帝的不中用儿子而已,没想到歹竹出好笋,你却一次又一次的让老朽意外……” 何老是何等聪明之人,独孤涧此举的用意再明显不过! 不能独善其身,却要让东宸从此战的发起者中摘出,这是保护东宸最好的方式! 独孤涧果然不负他家姑姑所托,真的将守护东宸百姓做到了极致! 他可以放弃帝王之位,也可以为了姑姑的订婚奔波万里,可是却唯独不会弃东宸百姓于不顾! 即将发生的天下逐鹿之战,追根究底不过是四大上国间的较量而已,一旦四大上国分出了胜负,那么其余的一众小国所能做的就只有附庸和臣服而已! 东宸在这场大战中所扮演的角色,其实根本不重要! 东宸早在独孤涧决意降国为郡时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们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支持独孤羡和乔浅月,尽最大努力为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而已,至于卷入战乱之中,东宸不够资格也鞭长莫及…… “师傅谬赞了!” 独孤涧闻言温润的一笑道,“堂妹以国相托,我只是不能辜负她的期望而已!” 后路九皇叔都已经为他安排妥当了,他现在不能退,只能进,只是这进的速度,他却可以自己掌握,他…… 总要等到西莽那位反应过来,驰援赶至不是? 随着独孤涧的命令下达,东宸皇室车驾的行进速度顿时减慢了许多,虽然减慢了许多,可是却并未停下! 他们的车驾上悬挂着北月上国的徽记,代表的就是北月上国,如今即将到达北月上国的边陲,他们退了,代表的就是北月上国的畏缩…… 北月上国,是战神独孤羡和浅月女帝的北月上国,北月上国才刚立足,绝不能背负一个不战而退的名头! 所以…… 独孤涧不能退,也退不得! 东宸皇室的车架靠近山谷腹地之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之时,彼时,温玺已然一袭白衣,怀抱着大刀站在了山谷的一处山峰之上,俯瞰着下方的一切…… “呵呵!” 看到东宸车驾徐徐而至之时,在枯树上等了足足半日的温玺忍不住的一笑。 他未来皇嫂为东宸选的这个掌权人倒是有趣的紧,他竟然也沉得住气,这速度…… 和龟爬也差不多了! 他是怕自己未能驰援及时,怕东宸损兵折将成了接下来的逐鹿之战的挑起者吗? 他…… 有妻兄的亲笔书信委托,怎么可能驰援不及? 在位于高处的温玺眼中,下方山谷中的场景一览无余,东宸皇室一行人的行进速度再慢,如今也缓缓进入了南芜大军布下的包围圈,待得东宸一行人尾翼的御林军一进入伏击范围,南芜伏击的大军当即从藏身处涌现,直接将东宸皇室一行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东宸皇室一行人不算少,怎么也有数万人,可是…… 南战此次明显是打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直接派出了数十万大军,这是什么概念? 这若是真打起来,那基本上就是注定毫无悬念了! 东宸根本不可能有战胜的可能,东宸皇室一行人肯定被俘,东宸皇室一行人落入了南战手中意味着什么,温玺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些人的命,就是他们西莽的未来! 温玺怎么可能允许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北月上国东宸郡王前来贺北月帝和浅月女帝的订婚之礼,拦路者何人,速速退去!” 东宸的先锋将领一见面前乌压压的拦路兵马,脸色当即微变,不过独孤涧早就跟他通过了气,先锋将领尚算的上淡定。 有西莽兜着,他们慌什么? 要打也是西莽和外面的这些人打,不是吗? “我们是何人,尔等心知肚明不是吗?” 南战的副将闻言,当即低笑一声,道,“识趣的,乖乖让东宸皇室一干人等跟本将军走,否则,休怪本将军手下无情!” 殿下的命令是除了东宸皇室之人,格杀勿论! 这些个护送东宸皇室之人的御林军什么的,他们杀起来可是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的! “将军说笑了,我等奉命护送我主前去北月上国,又怎会在敌军面前坐以待毙?” 东宸的先锋将领闻言脸色一黑,沉声道,“反倒是我要奉劝将军,还是识趣的退兵比较好,东宸只是来参加一场订婚礼而已,不欲与任何人为敌!”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将领说话底气也是足的很! “哈哈!还真是笑话!” 南战的副将闻言当即大笑一声,道,“我们的兵马是你们的十倍有余,你竟然好意思让本将军识趣?你哪里来的底气?” “我敢这么说,自然有我的底气,还望将军退兵让路!” “本将军若是不让呢?” 你来我往的一番言语交锋之后,两方兵马顿时陷入了僵持之中,气氛也随之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南芜胜在兵多,气势更足。 东宸自信有西莽,不惧南芜,气势也不遑多让! 对峙了片刻之后,两方兵马手中的刀枪已然出鞘,气氛更是激化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 “你若是不让,那就只能回去搬南七来与我交锋了!” 一道温润却沉稳的声音,却从对峙双方的头顶响起。 “谁?谁藏在那里?”仟千仦哾 南战的副将闻言当即抬头,一脸戒备的低喝道。 东宸的先锋军见此,却是暗自松了口气,暗戳戳的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娘耶! 可算是露头了! 他还以为自家殿下猜错了,西莽不会插手此事,他们完犊子了你! 现在好了…… 总算是有第三方跳出来担事儿了,他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藏?呵呵!” 听到南战副将的话,温玺忍不住的低笑了一声,脚尖一点,整个人随之拔地而起,缓缓的往山峰下落去,“我就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你们发现不了我,那是你们的眼力不行,怎么能说是我躲藏呢?” 他出身苍山,师门显赫,可不是藏头露尾的鼠辈! “西莽太女夫温大人?!” 第495章 护送东宸之人?为什么?! 南战的副将一认出温玺,脸色顿时大变,忍不住的瞪眼道。 天下第一刀客温玺!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西莽大营中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闭关吗?怎么出来了? 心中如此想着,南战的副将也就如此问出来了。 “呵呵!” 温玺闻言,再次轻笑一声,缓缓在两方人马中间落地,道,“还真是笑话,我要做什么,何时需要提前知会尔等了?别说你只是南七麾下的小小副将而已,就算是南七在此,也没有资格过问我的行事!” “你!” 南战的副将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西莽的太女夫温玺,虽然出身苍山行走江湖,可是一直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他这番话说出来,哪怕是南战的副将是个粗线条都听出来其中针锋相对的意味了! 温玺在针对他,针对南芜,这……仟仟尛哾 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温大人误会了,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深吸一口气,南战的副将也不是个傻子,当即缓了语气道。 这种时候,就算温玺出现在这里不是一个好消息,可是想到温玺身后的西莽,副将还是不想直接和温玺撕破脸! 和温玺撕破脸容易,可是和温玺身后的西莽撕破脸…… 就算是南芜和东篱已然结盟,也需要仔细掂量掂量,毕竟…… 他们现在的首要目的是针对北月上国,而不是西莽! 他们只有从北月上国的手中讨到了便宜,才有足够的资本去和西莽叫板,可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并不是眼下,眼下…… 他们之所以敢堂而皇之的结盟和北月上国对着干,那都是因为西莽对于北月之事态度未明啊! “你是不是那个意思,不重要!” 温玺闻言,回眸冲着南战的副将勾唇一笑,道,“重要的是我要做的事情……” 南战的副将闻言一愣,在温玺灼灼的目光之下,只觉得亚历山大,下意识的垂眸颔首道,“不知温大人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出身苍山的天下第一刀客,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且不说温玺背后的西莽,就说温玺此人,那就是一个能敌千军万马的绝世高手,他若是打定了主意要杀谁,就算是这人有千军万马相护,只怕也是活命难,他…… 他还想见明天的太阳,所以自然是害怕的! “我要……” 温玺闻言,垂眸轻笑,“护送东宸皇室之人入北月啊!” 温玺此话一出,四周顿时落针可闻。 东宸的先锋军将领彻底的放下心来,就连已然出鞘的长剑都默默的收了回去。 得了! 他们此行妥了! 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反倒是南芜,只怕是要毛爪了! 西莽的太女夫突然出现,虽然及至目前还未明着表态,可是他要护送他们入北月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什么?!” 果不其然,南战的副将听到这话,当即面色大变,“在下并未听说温大人和东宸皇室有何干系,温大人何出此言?” 温玺是西莽的太女夫,在四大上国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南战的副将自信对温玺的了解,一时间根本想不到温玺和东宸的关系…… 在他得到的情报中,温玺只去过一次东宸,还是和他家殿下一起去参加的浅月女帝的登基大典,当时温玺只是顺路而已,按照殿下所言,温玺和东宸并无干系,怎么如今…… 温玺却要护送东宸皇室之人? 这不是要和他们南芜对着干吗? “谁说我和东宸皇室没有干系了?” 温玺闻言,摇了摇头,道,“你们还是太孤陋寡闻了,我和东宸不但有关,而且关系还大的很!” “怎么可能?!” 南战的副将闻言,不敢置信的瞪眼,“温大人休要骗在下!” 温玺出身苍山,孑然一身的成了西莽的太女夫,怎么可能突然和东宸扯上关系? “我从不说谎!” 温玺闻言,摇头,却无比笃定的道。 “那你们的关系是……” 南战的副将闻言,整个人都方了。 “……亲族,家人!” 温玺闻言,沉吟了一下,笃定的开口。 “!!!” 听到这话,南战的副将直接就哑口无言了。 这谎言说的…… 也忒敷衍了! 都说了温玺出身苍山,孑然一身,东宸皇室之人怎么可能是他的亲族家人?这根本就是在骗人,还骗的这么光明正大! “你且去告诉南七,我要护送我的家人入北月,问他是否真的要拦,如果是的话,那我在此侯他一战!” 温玺看着那副将震惊的模样,嘴角微勾,缓缓道,“天都快黑了,我的耐心有限,你速去速回!” 这话说的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让南战的副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在温玺坚定的态度之后,那副将只能咬牙吩咐了身边的其余将领几句,调转了马头就往山谷外冲去! 他们出兵是为了拦截东宸皇室一行人,如今,东宸皇室一行人他们是拦下了,可是西莽的太女夫温玺却也进了他们的包围圈,这…… 片刻之后。 南芜大营中军帐。 南战久等大半日,并未等到他的亲信凯旋归来,几次派出斥候前去打探消息也是有去无回之后,南战顿时就察觉了事情的不妙,及至副将来报后,南战听到了前因后果,整个人都出离愤怒的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温玺!温玺他竟然……” 咬牙切齿的低吼了一声,南战的双眼直接充血发红。 温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决意对东宸出手,剑指北月时,出现在了他的包围圈中,说什么东宸皇室之人是他的亲族家人…… 借口! 都是借口! 这分明就是温玺表态的借口而已! 而温玺的表态,就是西莽的表态…… 西莽这是和北月达成了某种共识?还是不想让他在和北月的对峙中占了上风,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殿下,如果没有东宸皇室之人当筹码,即便是我们和东篱结盟,想要拿下北月也注定损兵折将,毕竟……” 副将见此,一脸凝重的道,“北月上国有战神独孤羡好浅月女帝,就凭他们两人之力,就能抵挡一个上国!” 他们是两大上国不假,可是…… 南芜上国可用之将,只有他家殿下,而东篱…… 东篱软瓜装的太久,早就假戏真做的成了真软瓜,甚至连一个拿得出手的大将都没有,根本不能和战神独孤羡和浅月女帝相提并论! 拿下东宸皇室之人,对于他们而言,就等同于占据了讨伐北月之战的先机,奠定了他们的胜算,若是拿不下的话,那他们…… 形势也会随之斗转直下! “本殿下又不傻,能不明白这个?” 南战闻言,当即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那殿下,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副将闻言,当即缩了缩脖子道,“温玺可还在我们的包围圈中等着呢,他那个人看似温润实则言出必行出手狠绝,若是真让他等久了他出手的话,那阵前的几位将军怕是……” 怕是危险了! 没有殿下拖住温玺,他们这些人在温玺的手下就像是蚂蚁一般,根本就不够看的啊! “他不会轻易出手的!” 南战闻言,深吸一口气,道,“他既然要护下东宸皇室之人,就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 一旦温玺出手,那就是南芜和西莽的战争,到时候两大上国对垒,东宸皇室之人注定会沦为祭品,有来无回! 温玺既然表明了态度要护东宸之人,在不保证东宸之人安全之前,他就不会轻易出手! “殿下说的是!” 副将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看着自家殿下凝重的神色,一股怒气上心头,忍不住的道,“殿下,要不豁出去了?毕竟温玺现在人在我们的包围圈中,若是我们打折鱼死网破的心思,豁出去一些将士的性命,直接将他给绞杀了,那……” 第496章 绞杀温玺?南战开始生疑! “那事情不就解决了?没有了温玺庇护,东宸皇室之人肯定会落入我们的手中,和北月之战我们依旧占据先机!” 温玺是厉害,可是常言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再厉害的人也搁不住人多不是? 只要他们能豁出去,绞杀温玺并不是什么难事,虽然付出的代价注定不会少…… “呵呵!” 独孤涧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你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你忘了温玺背后是西莽?绞杀温玺你怎么想的?你是想要南芜和北月西莽同时开战吗?” “我们此时和北月对峙,为的不就是将来对上西莽吗?既然如此,温玺做为西莽的太女夫,迟早会是我们的心腹大敌,能提早除掉也并非什么坏事……” 副将闻言当即缩了缩脖子,解释道,“毕竟能让温玺落单的机会可不常有,错过了我们若再想对他如何,只怕是也难了!” “落单?呵呵!” 南战闻言深呼吸,看着副将颇为无奈的道,“只不过是看到温玺落入了我们的包围圈,你就能确定温玺落单了?”qqnew 他这副将说的没错,温玺迟早会是他们南芜的心腹大敌,能有除掉他的机会,即便是冒着要和西莽决裂的机会铲除后患也并非不可以,只是…… 他们能这么简单的除掉温玺吗? “难道不是吗?” 副将闻言,下意识的问道。 “当然不是!温玺又不傻!你也不想想,他怎么可能会只身一人出现在我们南芜大军的包围圈中?” 南战闻言,焦躁的在营帐中转着圈圈,抬手指着帐外道,“在你回来禀报之前,本殿下已经派出了数波人去打探山谷的消息,可是他们却再也没有回来,你觉得他们是去了哪里?” 副将闻言:“!!!” 当即一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温玺不光是西莽的赘婿,更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强将,他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信不信,在我们南芜大军的包围圈外,他早已命人做好了埋伏?” 南战见此,来回踱步道,“既然温玺已经出手,那我们想要从他的手里拦截下东宸皇室之人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了……” 没有东宸皇室之人在手,他和独孤羡的对峙,就真的成了五五开的局面,胜负也成了未知数! 这并不是南战想要的结果,可是…… 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他就算是不想面对这样的结果,也没有了回头路可走,而且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北月建国至今,西莽都迟迟未曾表态,温玺更是一直闭关不出谁也不见,为什么现在会因为东宸皇室之人出关?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他和东宸皇室之人真的是亲族?” 南战眉头紧皱,迟疑的呢喃道。 即便是一场五五开的战争,他也敢打,可是…… 西莽的态度却成了这场战争最大的隐患! 如果温玺出手保下东宸皇室之人只是为了坐山观虎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那倒还好,可若是不是呢? 若是温玺说的都是真的呢? 到时候他们真的和北月对上,西莽却在背后捅刀子,同时对上北月和西莽,就算是南芜和东篱已经结成联盟也毫无胜算,南战是个谨慎的人,并不想冒这个险!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副将闻言当即瞪眼道,“温玺此人的生平我们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他出身苍山,在诸国连一个亲人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和东宸沾亲带故?殿下你多虑了,这不过是温玺的托词而已!” “如果是托词倒还罢了,可如果不是呢?” 南战闻言,当即皱眉道,“如果温玺说的是真的,以他对独孤南溪的影响力,他的决定就等同于西莽的决定,如果他真的和东宸有亲,那我们就不能冒着同时和西莽开战的危险发兵北月……” “殿下,那……那我们怎么办?” 副将闻言,顿时就慌了。 他们在北月边陲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一个能够混水摸鱼的机会,如今北芪已经覆灭,北月已经建国,若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北月崛起,那南芜将来就真的毫无立足之地了! 如今的天下局势,已经逼得他们南芜不得不战了! “让本殿下想想,我们一定忽略了什么……” 南战闻言挥了挥手,揉着眉心道,“温玺和东宸应该是没有什么亲缘关系的,可是以他的骄傲,他不会说谎,既然温玺和东宸没有亲缘关系,那和东宸有亲缘关系的是……西莽皇室?” 说到这里,南战狭长的双眸当即一亮,沉声道,“我想到了!和东宸有关的可能是西莽皇室,西莽皇室复姓独孤,东宸皇室也复姓独孤,说不定他们有什么渊源……” “殿下,这不能够啊!” 副将闻言,脸当即皱成了一团,道,“东宸皇室若是祖上真的和西莽皇室有什么渊源的话,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西莽可是四大上国之首,东宸区区小国,若是真和西莽有关,早干嘛去了?还不早借口祖上的渊源攀附上去?” 他们南芜的皇室和东宸的秦朝是有些渊源的,正是因为这点儿渊源,东宸前朝覆灭之后,南芜还出手保住了东宸前朝的皇宫,可是东宸的独孤氏和西莽上国皇室应该是并无关系的,若非如此的话,当年东宸立国之初南芜出手,西莽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那到底是为什么?温玺绝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理由!” 南战闻言,当即焦急的往地上散落的书籍翻去,“不行,本殿下一定要查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要不然的话,南芜绝不能贸然出手……” “殿下……” 副将看着南战蹲在地上焦急寻找东西的样子,苦恼的挠了挠头,无奈的道,“殿下要查清楚自然是没问题的,可是温玺他可等不及啊!他现在还在山谷等着我们的答复呢!” “……” —— 与此同时。 山谷两军对垒之处。 南战的副将离开之后,温玺就直接转身往东宸的先锋将领走去。 “你们的太皇太后身在何处?我想拜见一下她!” 沉吟了一下,温玺温声开口道。 不管是从他妻兄那边来说,还是从他未来皇嫂那边来说,东宸的太皇太后,都算得上是他的长辈,东宸之所以降国为郡,皇室之人之所以赶来北月,也都是因为他家爱妻让妙法师太送往东宸的消息…… 一切未曾摆到明面上倒还罢了,既然如今他们这些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作为晚辈,温玺却不得不去拜见太皇太后一下…… “温大人,您请!” 先锋将领闻言当即躬身后退了一步,颔首做请。 九王爷和西莽的关系,早就在东宸内部传开,先锋将领既然能跟随护送,自然早就知道了,是以面对温玺,态度那叫一个恭敬亲切。 九王爷的家人啊! 那就是他们东宸的家人,没二话的! 温玺对于先锋将领表现出的信任回以一笑,跟着先锋将领就往太皇太后乘坐的车驾走去,不远处南芜大军只能那么看着,连吱声都不敢吱声…… 他们殿下还未曾传来命令,阻拦温玺什么的,他们可没有那个胆子! 片刻之后。 温玺上了太皇太后的銮驾。 銮驾宽敞,饶是里面除却太皇太后还有陈芊芊随侍在侧也不显得局促。 “晚辈温玺,拜见太皇太后!” 见到太皇太后,温玺当即上前一步,抱拳为礼道。 “免礼,车里狭窄快请坐!” 太皇太后见此,脸上挂着慈祥的笑意,赶忙道,“你以西莽太女夫的身份出现在哀家面前,哀家还不敢受你的礼,可是既然你以晚辈自称,那不管怎么说,你这一礼哀家都受了!” 东宸以前只是下国,如今更是直接降国为郡,她虽然还是东宸的太皇太后,可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的身份较之温玺这个西莽太女夫都不可同日而语,可是…… 从独孤羡和乔浅月的关系上来说,她又是货真价实的长辈! 她是羡儿的养母,更是月儿的祖母,双重关系加持之下,温玺对她行礼,她受之无愧! “太皇太后客气了!” 温玺闻言,依言在陈芊芊递来的软垫上坐下,颔首温润的道,“父皇每每提及太皇太后时,都感激涕零,若非太皇太后,妻兄不可能平安长大,更不可能有如今成就,太皇太后将妻兄养的很好,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更是西莽上国的恩人!” “可不能这么说!” 太皇太后闻言,笑着挥了挥老手,道,“哀家之子当年送往西莽求医,若非西莽皇室出手相助,我儿只怕是早就夭折了,哀家也不可能有机会和他母子相认重逢的机会,也不可能会有月儿……” “先皇将羡儿交给哀家时就说了,是我们东宸欠了西莽一个天大的恩情,哀家精心抚育羡儿也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本就是报恩,又怎能以施恩者自居?更何况羡儿虽然并非哀家所出,哀家和他却一直亲如母子,温大人可不能再说什么恩不恩的话,倒是让哀家惭愧了!” “太皇太后说的是!” 温玺闻言点头,“缘分天定,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就连父皇都没有想到祖辈施恩报恩之举,竟然会成就了妻兄和未来皇嫂的天作姻缘!” “谁说不是呢?天意如此,能看到他们订婚大婚,哀家此生足矣!” 太皇太后闻言,当即唏嘘了一声,一脸心满意足的道。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之后,太皇太后才询问起了前面的动静,温玺闻言当即道,“太皇太后放心,晚辈受妻兄之托,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定会将太皇太后一行人平安送至北月皇城!” “放心,哀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太皇太后闻言,当即点头道,“羡儿和你做事,哀家从不担心!” 说实话,即便是听到了温玺保证的话语,太皇太后的心底还是有些感慨的! 她以为,她老人家这辈子能做到东宸的太后,太皇太后,人生就已经走到了巅峰,没想到…… 她竟然还成了北月的太皇太后,还和西莽上国皇族攀上了关系,这…… 因缘际会啊! 还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太皇太后和温玺这厢闲话家常之时,那厢独孤涧和何老正好整以暇的品茶。 他们之所以放慢了行军速度,就是为了等温玺来,如今温玺来了,那接下来的旅程就没有他们什么事儿了,他们的安全自然也无虞了,可不得好好的喝喝茶聊聊他们此行的目的…… “师傅,九皇叔和堂妹订婚,你总不好空着手去?” 独孤涧打量着自家师傅,挑眉问道,“做弟子的我可是连东宸都送出去了,你和我堂妹又是那种关系,若是不拿出点儿诚意来,未免有些寒碜?” 九皇叔那是他的皇叔,基本上和他一起长大的! 堂妹那是他的亲堂妹,有血缘关系的! 都是他货真价实的亲族,可是师傅就不一样了,师傅可是有好多弟子的,他总得为自家人谋点儿福利不是? “老朽把自己都送上门了,你们还想怎样?” 何老闻言当即瞪眼道,“老朽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姑姑逼着出山,要是这他们都不满意的话,那老朽还就真寒碜了!” 独孤涧以东宸倾国为礼,他老人家也不弱的好? 他可是徒子徒孙满天下的无双国士啊! 现在天下逐鹿之战还未起,他的作用自然也显现不出来,顶多就是回头帮九王爷和姑姑打理一下北月上国而已,可是,若是逐鹿之战真的燃起了,那他的作用就大了去了! 只要有他在,天下诸国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朝堂动向! 若是西莽和北月真的能成就天下一统的伟业,那他老人家不吝成为这天下合纵连横的棋子,助九王爷和姑姑成就无上伟业! “咳咳!师傅说的是!” 独孤涧闻言顿时明白过来,当即一脸讨好的道,“是弟子浅薄了,现在九皇叔和堂妹最缺的只怕就是师傅你这样的人才了,有了师傅您,治世之才还不滚滚来?北月上国自然不缺能臣治理,九皇叔和堂妹也能后顾无忧了……” “哼!少在这里拍马屁,老朽可不吃这一套!” 何老闻言,翻了个白眼,一脸痛心疾首的扼腕道,“老朽的晚年啊,本以为能闲云野鹤,没想到终究是逃不过劳碌命……” 第497章 金金的伤怀!温玺离开! 独孤涧并未将何老的抱怨放在心上,轻笑一声,品着茶聆听着后面车驾上传来的交谈声…… 后车。 “师祖,真的是义父的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吗?” 乔金金收回了扒着车帘的手,转头看向怀远先生,小脸紧皱的道,“义父那么疼我,怎么会派人拦住我们的去路?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在乔金金的记忆里,义父南战就是个对她宠爱入骨有求必应的人,乔金金很难想象有朝一日义父会变成敌人…… “唉!” 怀远先生闻言叹息了一声,抖了抖花白的胡须,摸了摸乔金金的小脑袋道,“师祖倒是希望我们弄错了,可惜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弄错?” 会在北月边陲之外拦住他们一行人的,只有南芜和东篱,如今东篱太子尚被困在蛊虫大阵之中,出手的就只有南战! 怀远先生虽然将苍穹书院交给了乔浅月,开启了专心带娃的退休生活,可是对于天下大势,怀远先生还是心知肚明的! 这天下啊…… 要变了! 饶是怀远先生都没有想到,他那关门小弟子竟然能成就如今的地位,袖手搅动了天下的风云! 想到这里,怀远先生就不胜唏嘘,颇有些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如果他当初没有死乞白赖的将乔浅月收入门下,那么在天下大乱的局面之下,苍穹书院只怕也会遭受重创,可是如今却不一样了…… 乔浅月身为能够左右天下大势的人之一,既然她已经接手了苍穹书院,那不管天下如何动乱,以她的性子,都会尽力的保苍穹书院无恙,这…… 是连怀远先生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乔金金闻言,小嘴当即一撇,精致的小脸上委屈极了,圆嘟噜的大眼睛也逐渐湿润,“义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明明前段时间义父去东宸的时候,还对我很好很好的,怎么能说变就变了呢?” 年纪尚小的乔金金,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亲近的人变成敌人的事实,整个人都有些忧伤…… “唉!因为他不止是你的义父,还是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 怀远先生闻言,叹息了一声,将乔金金揽入怀中道,“在其位谋其政,上位者就是有着诸多的无奈,金金你现在还小,还不懂大人的身不由己,等你长大了就自然懂了!” “可是……义父派人拦下了我们,他一定是不喜欢我了……” 乔金金将小脑袋埋入怀远先生的怀中,泫然欲泣的道,“义父明明说过会永远对我好的,他说话不算话!” 饶是乔金金再少年聪慧,一时间也很难接受一个素来疼爱自己的人不再疼爱自己的事实…… “永远……” 怀远先生闻言,摇了摇头,一脸唏嘘的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永远,金金啊,等你长大你就会明白,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呜呜,可是我不想长大,我才长大一点点义父就变了!” “……” “……” 怀远先生看着怀中伤心不已的乔金金,心疼的老脸都皱成了一团,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这种情况下,什么劝慰都是徒劳无功! 从南战做出那个抉择开始,就已经选择抛弃了曾经的一切,抛弃了他和自家爱徒曾经的情谊,抛弃了和金金的父女之情,可是,金金到底只是个孩子而已,怀远先生一时间也不想将话说的太死,以免让她徒增伤感…… 车厢中的低气压持续蔓延。 乔金金是真的受伤了! 在她很小的时候,还住在蜀地的时候,那段时间乔浅月总是外出行医,相反的追求乔浅月而不得的南战却将主意打到了乔金金的身上,时常偷偷摸摸的去蜀地看望她,一待就是数月,那时间…… 乔金金是真的希望南战成为她的爹爹的,即便是到了现在,乔金金依旧将南战当成最亲近的人之一,可是…… 南芜的大军出现在山谷的那一刻,就证明了她的义父已经抛弃了她! 乔金金虽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她到底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也明白其中的深意,正因为明白,所以她更加的伤心…… “权势和地位,就真的那么值得人留恋吗? 前面的车驾上,独孤涧听着乔金金断断续续的低泣声,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哪怕是为此付出亲情也不可惜吗?” 南战此举,到底是伤害了最信任他的金金,作为金金的家人,独孤涧对此心底多少有些怨言。 “呵呵,你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像姑姑和你一样吗?” 何老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古往今来,夺嫡之争屡见不鲜,哪怕是亲兄弟都能为了权势和地位反目成仇,更何况是其他人?” “南战是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如今天下大势已变,南战若是再不奋起直追,南芜上国注定没落,甚至会被吞并,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男芜上国在他手中走向下坡路?” “他已经没有了选择,这是他唯一可以博一次的机会了!” “……”qqΠéw 独孤涧闻言,当即陷入了沉默。 何老所说的一切,独孤涧未尝不懂,可是,他本身是一个不将权势放在心上的人,所以到底是不能感同身受的明白南战的执念和坚持…… 山谷之中,两军对峙依旧。 十倍余敌却不敢轻举妄动的感觉,让南芜大军憋屈极了,一众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他们已经等了太久了! 从东宸内乱爆发,他们就在东宸边陲之外等着,及至北芪覆灭之战开启,他们又在北芪上国的边陲等着,如今北芪改朝换代成了北月上国,他们依旧在等着…… 等待是最消磨人意志的事情! 经历过如此漫长的等待之后,饶是黑甲军再训练有素,士气也随之大打折扣! 温玺端坐在太皇太后的车驾之中,掀开车帘好整以暇的看着南芜大军士气低迷的样子,嘴角微勾…… 南芜大军只怕是,还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 等到他们的士气彻底消耗殆尽,等到时机成熟,等到…… 他们的等待才会告一段落! 只是…… 结果却未必如他们所愿一般的尽如人意罢了! 南战不愧是对温玺有所了解的,终究是没有让温玺等待太久,月上柳梢之时,南战终于在温玺的耐心即将告罄之前,让副将带来了退兵的消息! 南芜大军对于退兵的命令,很是费解,可是…… 想到温玺尚在东宸皇室一行人之中,他们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强忍着一腔憋屈缓缓的退出了山谷。 南芜大军退出山谷的第一时间,东宸皇室一行人的车驾就再次动了起来,这次,一行人中多了一个温玺。 而南芜大军也是在退出山谷之后才知道,原来西莽先锋军不知何时,早已守在了山谷之外,看那样子…… 竟是在他们退出山谷之前,才刚退出来的样子? 及至此时,南芜大军才终于明白殿下为什么会下令退兵,原来西莽的太女夫温玺并非孤身前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他们包围了东宸皇室之人和温玺的同时,也被西莽先锋军给包围了! 是以…… 这一场截杀,因为温玺的从天而降,因为西莽上国的参与其中,只能不了了之! 东宸皇室一行人路径三大上国驻军之地时,还在西莽大营前稍作停顿,南芜的探子探得了消息,东宸皇室一行人之所以停下,是为了将温玺的行囊装车! 温玺要走? 要跟随东宸皇室一行人一起,离开了北月边陲的三大上国驻军之地? “他竟然肯离开?” 南战听到这个消息后,终是忍不住的从南芜大营中出来,往东宸一行人的停驻之地走去…… 这种时候,三大上国的领兵之人轻易不会离开北月边陲,毕竟…… 他们已经在这里的等了这么久,北月边陲的形势更是剑拔弩张,温玺此时离开,岂不是意味着西莽要从即将发生的争端中抽身而出? 这怎么可能? 和他们一样,西莽上国也是从北芪覆灭之战开启之初就在这里观望着,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轻言放弃? 南战靠近东宸皇室一行人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温玺从西莽大营中策马而出的身影。 温玺也看到了南战。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并未多言。 眼睁睁的看着温玺加入了东宸一行人的队伍扬长而去,南战一时间有些恍惚! 走了! 真的走了! 温玺身为西莽大军留在北约边陲的唯一主帅,竟然真的离开了此地去了北月! 在这种微妙的时刻! “为什么?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和东宸皇室当真是亲族?” 南战实在想不出到底什么理由能让温玺此时离开,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温玺在山谷中护下东宸之人的托词…… 他和东宸是一家人! 如今乔浅月和独孤羡即将订婚,所以他作为家人,也要去参加他们的订婚礼,可是…… 南战已经翻遍了记录西莽皇室的典籍,甚至将东宸的典籍都翻遍了,都未曾找到西莽皇室和东宸皇室有亲缘关系的证据…… 第498章 南战萧瑟再见!有孕在身! 典籍上并未有任何记载! 那就说明,西莽皇室和东宸皇室都复姓独孤,只是一个巧合而已,两国皇族根本没有关系! 可如果西莽皇室和东宸皇室并无关系,那温玺和东宸的亲缘又从何而来? 南战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对温玺的离开愈发的起疑,而就在南战思考想破了脑袋都未曾想明白其中缘由之时,西凉皇室的兵马虽然来迟,却并未迟到,终是在翌日天亮时分,靠近了北月边陲…… 南战得到西凉兵马路径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候在了北月边陲的毒瘴之前。 他会出手拦东宸皇室一行人,可是却并未出手阻拦西凉,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西凉和东宸一样,都是乔浅月和独孤羡强有力的后盾,甚至,西凉还要比东宸的地位更举足轻重,可是…… 西凉毕竟有萧瑟…… 而南战对萧瑟的感情现在犹为复杂…… “南七殿下!” 眼睁睁的看着南战策马靠近太后的銮驾,统率着御林军的徐鹤见此当即上前阻拦,“南七殿下,太后与殿下男女有别,身份有别,立场更有别,还请南七殿下不要靠近太后的銮驾,以免给太后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让开!” 南战闻言,当即皱眉,沉声低喝道。 这个名唤徐鹤的少年乃是赫连皇室的人,一直和西凉那个小皇帝赫连真形影不离,南战知道,可是他想见萧瑟,迫不及待的想见萧瑟,所以…… 自然不会给他面子! “南七殿下不要为难在下,在下也是受命行事!” 徐鹤闻言年轻的脸上眉头当即一皱,沉声道。 让他拦下南七殿下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后! 太后现在…… 着实不方便再和南七殿下相见,所以,徐鹤哪怕是知道南战未必会给自己面子,也不得不勉力一试! “本殿下不想和你浪费时间!” 南战闻言眉头也是一皱,当即黑着脸道,“你应该知道这是哪里,更该知道这里有本殿下的南芜大军,本殿下没有为难你们阻碍你们的通行,只是想见她一面而已,你若再敢阻拦,就休怪本殿下不客气了!” 他可是连拦截东宸皇室之人的决定,都做了的,之所以放过西凉,为的不过是萧瑟而已! 若是到了最后他竟然连萧瑟一面都见不到,那他所做的让步又有什么意义? “南七殿下恕罪,在下也是受命行事!” 徐鹤闻言垂眸,依旧寸步不让的道。 太后现在但凡是能见南战,就不会派他前来相拦了! 只是太后现在…… 确实不能见南战而已!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南战见此,顿时就有些恼了,按在兵器上的手也随之握紧,青筋毕露。 他要见萧瑟! 虽然就连他都不知道他现在见萧瑟还有什么意义,可是…… 他就是想见萧瑟! 心底想要见到萧瑟的声音,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呐喊一般,让他想忽视都难,让他日夜难安,尤其是在知道乔浅月和独孤羡即将大婚,萧瑟肯定会前来道贺之后,这个声音也变得更加的强烈…… 他要见她,哪怕是一句话也不说,他…… 也要再见她一面! “南七殿下……” 徐鹤闻言,眉头紧皱的还想开口。 可是…… “让他过来!” 重重御林军拱卫的銮驾之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道无奈的声音。 “……遵命!” 徐鹤闻言一愣,然后紧绷的心弦也随之一松。 说实话,和南战对峙,徐鹤的压力也很大,既然太后开口放行了,那徐鹤自然不敢耽搁,当即退后一步让开了去路。 拱卫在銮驾四周的御林军见此,也随之退开。 在听到萧瑟的声音的瞬间,南战眼底的愤怒就随之消散一空,看到阻拦的人退下的第一时间,南战更是毫不犹豫的抬脚往銮驾走去,可是…… 就在南战畅通无阻的走到銮驾之前,抬脚欲往銮驾上迈之时…… “南战,我们就这么说话!” 萧瑟的声音,却再次从銮驾中传来,阻拦了南战进一步的动作。 “……” 南战闻言一愣,迈出的脚也随之僵在半空,迟疑的不肯放回…… 就这么说话? 南战看着眼前绣着鸾凤的车帘,眉头紧皱。 隔着这道厚重的车帘,他根本看不到萧瑟的样子! “南战,早在你拒绝哀家之时,你就该知道,终你我一生……” 未曾听到南战进一步动作的声音传来,坐在銮驾内的萧瑟悬着的心忍不住的一松,小意思的抚摸了一下自己已然微微凸起的小腹,看着紧闭的车帘道,“都不应再相见了,不是吗?” 他拒绝了她! 在她决定不顾一切的嫁给他的时候,他残忍的拒绝了她! 这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饶是萧瑟心性强大,也曾为此黯然神伤了许久,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在南战拒绝她之后,连夜带着西凉铁骑逃离了此地…… 她终究是个女人! 哪怕是嘴上说的再大义凛然,依旧免不了被情爱所伤的痛苦! “你……” 南战闻言一噎,雌雄莫辨的英俊脸庞也随之一白,悬在半空的脚终是缓缓放了回去,人也退回了銮驾边…… 和萧瑟的动作一样,南战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车帘,仿佛要将车帘看穿一般,抿唇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 “……哀家怎会过的不好?” 萧瑟闻言,缓缓收回目光,垂眸看向自己微凸的小腹,勾唇凄楚的道,“哀家是西凉的太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地位哀家都有,哀家怎么会过的不好?” “!!!” 南战闻言,又是一噎。 是啊! 萧瑟在西凉的地位,较之西凉那小皇帝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怎么可能过的不好? 就算是被自己拒绝了,她依旧是西凉高高在上的萧太后,肯定会过的很好的! 这个认知,让南战心底略安的同时,也忍不住的黯然…… 她离开了他,过的很好,可是…… 他离开了她,却过的很不好…… 他会想她! 像是着了魔一般,回忆着他们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活在他们红帐缱绻的那一夜不能自拔…… “萧瑟……” 沉默好久,南战终是忍不住的低声轻唤。 “……哀家在。” 萧瑟低低的应答声传来。 “若有来生的话,你不是西凉的太后,我不是南芜的七皇子,我们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对不对?”仟仟尛哾 目光依旧凝望着车帘,南战缓缓开口。 “……” 萧瑟闻言,抚摸着小腹的手微僵,沉默了片刻之后,终是道,“只有今生无望的时候,才会寄托于来生,南战,就连你也很清楚,我们今生已经再无可能了,不是吗?” 南战闻言,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就连指甲嵌入血肉,鲜血溢出都没有察觉…… 今生无望了吗? 是啊! 他知道! 可是…… 他却不想去面对那样的事实…… “南战……” 第499章 为什么隐瞒?订婚期将至! 萧瑟见车外没有回应,沉吟了一下,终是抚着小腹沉声道,“珍重!” 南战闻言,心底当即钝疼。 萧瑟的銮驾也随之绕过了南战,往不远处的毒障而去。 及至西凉大军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毒瘴的雾霭之中,南战依旧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萧瑟走了! 再一次的从他的身边走了! 及至此时,南战还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对萧瑟动心的,或许是在东宸时,她故意找他的茬帮乔浅月引开注意力的时候,也或许是从东宸赶到此地的一路相伴,更或许是那一夜的缱绻…… 得到时不知道珍惜,失去时那些记忆才翻江倒海的在南战的心中不停的回放,时刻的提醒着他的感情…… 只是如今…… 他们已经走到了互道珍重,连见面都只能隔着帘子的地步! 西凉和东宸都是乔浅月的依仗,他终究是站在了西凉的对立面,同时也站在了萧瑟的对立面,就像萧瑟说的一般,此生无望…… 想到这四个字,南战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疼痛。 “殿下,我们回去!” 副将见此,心疼的上前提醒。 可是南战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站在原地。 秋色已深,风亦凉 凉风吹来,可是南战却感觉不到冷。 再冷…… 也没有他此刻的心冷。 乔浅月布下的毒瘴,除非有乔浅月配置的解药,寻常人穿过必死,就算是如今这毒瘴已经变得薄弱了,可是此刻并非正午,寻常人还是不能冒险穿越。 南战在毒瘴外站了很久,直到他整个人都无力的委顿在地才被副将拖了回去…… 副将从未见过南战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时间也慌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殿下喜欢的不是浅月女帝吗?怎么看这架势…… 反倒是萧太后更被殿下放心上的样子? 銮驾的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传来,坐在车上的萧太后看着赫连真钻进了车里,双手依旧放在小腹上,神色如常…… “母后,你为什么不见南七殿下?” 赫连真瞄了一眼自家母后的肚子,叹息道,“你是怕南七殿下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改变主意吗?” “不是!” 萧太后闻言,摇了摇头,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的笑意,道,“因为他不会!” 之前南战就并未因为她而改变主意,现在他也同样不会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改变主意! 他不止是一个男人,更是南芜上国的七皇子! 萧瑟主宰西凉那么久,太明白一个上位者有多少的无可奈何了,如今的天下格局前,南战其实已经没有了选择…… 战…… 南芜还有一线立足天下的可能! 不战…… 等待南芜的就是此消彼长的消耗和最终的没落…… 他那么要强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家国在他的手中没落? 为了她这个女人,他不会! 为了他们的孩子,他同样不会! 所以…… 萧瑟根本不用给南战知道真相的机会,更不用给他再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母后,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赫连真闻言当即皱眉,明显一副不赞同自家母后说的话的样子,“母后应该告诉他真相,让他自己去做选择的……毕竟现在的局面还没有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一切都还有选择的机会!” 只要国战一天没有爆发,一切就还能重新来过! 更何况就算是国战爆发了,还有何谈的机会呢! 自家母后就是太武断,就连有孕这样的大事儿都瞒的死死的,除却亲信之人,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放出去,甚至就连九王爷和姑姑都不知道,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同意母后不远万里赶来参加他们的订婚礼的! “真儿,你还小,你不懂……” 萧太后闻言,摇了摇头,道,“母后就算是再强大,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也有软弱的一面,母后之所以不告诉他,只是想保护自己也保护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南战是骄傲的。 同样的,她也是骄傲的! 以她的骄傲,能对南战说出求嫁的话来,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既然他已经拒绝了一次,那她就不会给她再次拒绝自己的机会! 她不想将来告诉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父王不要他的! 如今,她瞒住了南战,哪怕是将来孩子长大了,她还能告诉孩子,不是他父王抛弃他,他父王只是不知道他的存在而已…… “母后……” 赫连真闻言,犹带稚嫩的小脸上当即闪过一抹心疼之色,缓缓的依偎在自家母后的膝头,道,“儿臣不说了,不管母后做什么决定,儿臣都支持母后也就是了,母后放心,儿臣已经长大了,儿臣会保护好母后,也会保护好母后肚子里的孩子的!” 他即将要有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了! 这个认知,让赫连真都忍不住的有些欢欣雀跃! 不管母后和南战的事情到底会走到哪一步,起码他不再孤单了,他母后也不再孤单了! 他是西凉的王,有太多的东西要去学,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根本没有时间时刻陪伴在母后身边,只能日日看着母后因为父皇的旧情黯然神伤,现在不一样了…… 他即将要有个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母后也有了其他的事情可以去做可以去分散一下注意力,小弟弟和小妹妹会帮自己承欢在母后膝下,母后往后肯定不会那么孤单了! “母后知道,母后知道真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萧太后闻言,抬手揉了揉赫连真的小脑袋,牵着他的手覆在了自己的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一脸欣慰的道,“来摸摸你的弟弟妹妹,从今以后这世上,你就不止有母后一个至亲之人了,哪怕是将来母后老了走了,总算是还有人陪着你,让你也不至于那么孤单……” 帝王之路,称孤道寡。 萧瑟当了西凉摄政太后那么久,太明白其中的孤独和艰辛了! 她也不想她的孩子将来走的路那么孤独,如今她再次有孕,西凉的赫连皇族宗室对于这个消息装聋作哑,甚至还暗中送了不少的补品来,这已经说明了西凉的态度…… 她萧瑟,此生从未负过西凉,相反的,是西凉亏欠她良多,如今作为回报,西凉皇室甚至整个西凉的百姓,都对她报以最大的纵容! 纵容她的一切,甚至纵容她纳男子入宫,更别说是她再次有孕了…… 她有儿子的无条件支持,有西凉皇室的默许,有西凉百姓的拥戴,她…… 哪怕是以太后之尊,再次身怀六甲,也依旧尊荣无虞! 人生至此…… 对于萧瑟来说,倒也算的上是圆满,至于那些个莫须有的情情爱爱,或许她这辈子注定了和那东西不沾边,和真儿的父皇如此,和南战亦是如此…… “母后,儿臣会疼他的,很疼很疼他……” “母后知道!” “母后不要伤心,回头儿臣就告诉姑姑和九王爷,让姑姑和九王爷帮母后出气!” “好!你姑姑就要和九王爷订婚了,往后你就能理直气壮的唤九王爷姑丈了!” “对奥……” “……” 母子两人的交谈声,逐渐消失在毒瘴覆盖的道路深处。 而萧瑟也一扫之前的神伤,开始期待起即将到来的旅程…… 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她的妹子乔浅月! 如今她脚下的土地,就是她家妹子打下的江山! 而她,很快就能见到自家妹子,让自家妹子帮忙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康健了,虽然西凉的太医一直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好的很,可是自从有孕到现在,萧瑟一点儿孕期反应都没有,这让她不免有些心慌…… 至于南战…… 既然她与情爱之事缘浅,那就随缘好了! 萧瑟是地道的草原儿女,在被赫连真的父皇深深伤害之时,她都还能稳住心神支撑起偌大的西凉,更何况是现在? 一回生二回熟! 作为一个被男人伤害过两次的女人,萧瑟觉得自己已然生出抵抗力了,接受能力良好,当然更好的是因为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要顾及,太医说了她现在不能伤心不能难过,要不然生出来的孩子也会愁眉苦脸的! 萧瑟有被吓到,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在东宸皇室一行人和西凉一行人的赶路中,缓缓流逝,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订婚之期,也逐渐逼近。 和独孤羡登基北月时不同,这场订婚礼准备的盛大而又隆重,尤其是在听说独孤羡和乔浅月即将在订婚礼当日巡游皇城和百姓见面之时,整个北月皇城的百姓都不淡定了! 独孤羡和乔浅月入城之时,兵荒马乱! 那时候整个皇城的百姓都吓得闭门不出,跟们就没有见到过这两个覆灭了北芪,成了他们新的主宰的人! 两人攻下皇城后就直接入了皇宫没有再出来过,就连独孤羡的登基大典都没有大肆操办,更未和百姓们打过照面,是以…… 及至朝代更迭,皇帝换了人坐,百姓们都还不知道自己的新皇到底长什么样子! 好奇心驱使之下…… 第500章 订婚前夕,独孤羡不见了? 北月上下对这场订婚礼尽皆翘首以盼! 而北月边陲,虽然温玺的离开让北月边陲的形势发生了改变,西莽大军虽然依旧驻扎在原地,但是没有了温玺这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坐镇,南战的忌惮确实小了许多,可即便是如此…… 乔浅月布下的毒瘴一日没有彻底消失,围困东篱大军的蛊虫大阵一日未曾撤去,南战和东篱太子就一日不敢轻举妄动!仟仟尛哾 轻举妄动的代价太大了! 饶是两国已然结盟,可是少了东篱大军,以南战的心性也绝不会让南芜的将士当马前卒,是以,就在北月百姓期待着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订婚礼之时,北月边陲的境况虽然不容乐观,但是却并未有什么纷争出现…… 这对于乔浅月和独孤羡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毕竟他们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订婚礼而引起北月动荡! 他们也希望北月上国经历了改朝换代之后,能有更多的时间休养生息,也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来适应身为上国帝王后的生活! 日升日落,时间轮转。 转眼,乔浅月的订婚之期就悄然到来。 古人的婚嫁礼仪本就繁琐,虽然订婚礼不像大婚一般隆重,可是,但凡是有身份的人家对于订婚礼都是格外看重的,因为一旦订婚就意味着两家要结为儿女亲家,若非遭遇大的变故,退婚这样的事情也是很少发生的! 所以,订婚前夕,乔浅月的宫殿中就被人包围了! 顾澜身为过来人,虽然膝下并无子嗣不能出现在乔浅月的大婚之礼上,但是订婚礼上的顾忌却少了许多,是以作为北月上国才华最卓绝的女子,又是乔浅月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顾澜不出意外的,成为这场订婚礼中女方的主事人。 眼睁睁的看着顾澜带着嬷嬷和宫娥在自己的宫殿中进进出出,一会儿让她试衣,一会儿让她试首饰,最后更是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着明日订婚礼上的礼节,乔浅月当了许久的提线木偶之后,终是忍不住的悄悄遛了出去…… “姑姑,可不能走,你的礼节还未学全呢!” 青嬷嬷对此,颇为头疼,亦步亦趋的跟在乔浅月的身后,苦口婆心的劝,“那么多人看着,姑姑明日的订婚礼可不能出了岔子,若是姑姑的礼节没有做到位,被人看到传了出去,那不是要贻笑大方了?” 阖宫都在为自家姑姑的订婚礼忙的脚不沾地,可是姑姑倒好…… 竟然撂挑子溜了! 这…… 也忒任性了! 要知道这可是姑姑和九王爷当了北月帝王后第一次在人前露面,若是出了岔子,那就真的太有损帝王威严了! 这让北月上国的百姓该如何看待姑姑和九王爷呢? “我办事儿你放心,那些礼节我都记在心里了,保证明日不会出错!” 乔浅月闻言,当即一脸信誓旦旦的道,“我就是不耐烦被人当猴子一样的耍来耍去,我就纳闷了,不过是一场订婚礼而已,规矩为什么这么大?还是说这些个规矩都是针对女人来的?我要去找独孤羡看看,看看他那边的情况是不是也这样!” 没有对比就没有平衡! 被人指手画脚的了一天,乔浅月迫切的想要去找点儿平衡! 因为是订婚而已,所以倒也没有要求男女双方不能见面的规矩,乔浅月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了独孤羡的宫殿…… 正阳殿被毁之后,独孤羡就一直栖身在正阳殿后的那座宫殿之中,乔浅月原本以为,这个时候独孤羡肯定和她一样被指挥来指挥去的学礼节呢,可是,让乔浅月意外的是,她在宫殿中转了一圈儿,却并未见到独孤羡的人! “人呢?独孤羡他人呢?”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乔浅月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可是如今却连人都没有见到,不免有些失望的拽住了宫人问道,“他不是应该也在殿中学礼节吗?怎么现在连人都不见了?” 她可是问过顾澜的,顾澜跟他说独孤羡今日的安排和她一样,正被北月上国礼节最是周全的耆老教导订婚礼的礼节呢,结果…… 她这找平衡竟然找了个寂寞? 连人都没有找到的说! “启禀浅月女帝陛下,奴才……奴才不知!” 宫人看到突然而至的乔浅月震惊极了,尤其是在被问及独孤羡的去向的时候,宫人当即就跪了,一脸诚惶诚恐的道。 陛下出宫了这事儿能说? 陛下出宫去接东宸皇室来人这样的事儿能说? 陛下处心积虑的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在明日的订婚礼上给浅月女帝陛下惊喜,若是事儿坏在了他这里,那还得了? 那自家师傅回来还不得撕了他? 这宫人不是别人,正是童惯带出来的小徒弟童章,童惯跟着独孤钰去了西莽之后,就留下他在独孤羡身边伺候。 童惯虽然机敏懂事,可是到底年轻,不如童惯那般老成持重,他这样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落入乔浅月的眼中,让乔浅月的心底顿时就起了疑…… “不知?你可是独孤羡如今的近侍,他去了哪里你要是不知道,那还能有谁知道?” 乔浅月闻言当即凤眸瞪圆,打量着跪地的童章,一脸若有所思的道,“你分明就是在说谎,是独孤羡又做了什么妖,下令让你帮忙瞒着我吗?” 正阳殿被毁之事,乔浅月可是见识到了阖宫上下帮独孤羡遮掩的情形! 虽然那件事到最后证明了是一件误会,可是…… 这样的事情有一就有二,谁知道独孤羡是不是又瞒了她什么事儿? “女帝陛下就不要再问了,奴才真的不知道……” 童章闻言,顿时急的快哭了,一脸委屈巴巴抬头看着乔浅月道,“奴才就算知道,也不敢说啊!” 惊喜这种事情,只有在恰当的时机说出来才算是惊喜,若是提前知道了,那还叫什么惊喜? 陛下和女帝陛下订婚这样的大事儿,童章就算是死也不敢破坏了陛下的安排啊! “你倒是实诚!” 乔浅月闻言,神情一僵。 就算知道也不敢说,这童章…… 还真是实诚的一比,反倒是弄得她不知道该如何追问下去了! “女帝陛下明鉴,奴才不实诚也不行啊!” 童章闻言,一脸讨好的苦笑道,“奴才没有胜过女帝陛下的心智,实诚点儿或许还能逃过女帝陛下的追问,女帝陛下英明神武,应该知道陛下此时离宫必有缘由,之所以没有告诉女帝陛下肯定有他的道理,还望女帝陛下体恤一下奴才,就当您今日没来过如何?” “!!!”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什么叫顺坡下驴? 这童章就是! 她不过是夸了他一句实诚,他倒好,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让自己装聋作哑了? 童惯叫出来对这个小徒弟,还真是让乔浅月刮目相看! 不过,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正阳殿被毁一事后,她就和独孤羡约定好了,此生再不相欺,乔浅月了解独孤羡,作为同样骄傲入骨的人,他们若是没有承诺倒还罢了,既然承诺了彼此,那就绝不会轻易背弃承诺,所以…… 独孤羡应该是真的有事不得不在他们订婚前夕赶去处理! 而他之所以没有告诉自己,大抵是不想影响了自己准备订婚礼! “哼!算你聪明!别跪着了,起来!” 哼唧了一声,乔浅月终是抛掉了心底因为看不到热闹而生出的失落,唤起了童章道,“我可以不问你独孤羡去干嘛了,不过你得告诉我,他有没有被逼着学礼节啊?” 热闹虽然没有看上,打听一下还是可以的,毕竟…… 她现在虽然逃出来了,等会儿还得回去继续“受刑”呢! “女帝陛下何出此言?” 童章没想到乔浅月突然有此一问,闻言当即震惊的道,“陛下知道女帝陛下不喜欢那些个繁文缛节,所以免了许多女帝陛下本来也要出面的礼节,比如说祭天祭祖之类的,所以陛下要学的礼节比起女帝陛下来说要多的多,他已经被礼部的人押着学了三天礼节了,到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说着,童章还夸张的比划了一下手指,道,“女帝陛下你是不知道,陛下还下令织造坊精简了女帝陛下的礼服,可是陛下的礼服就不一样了,那是真的足足十几层,重达数十斤……” “!!!” 乔浅月听着童章夸张的形容,忍不住的目瞪口呆。 她已经试过了的礼服,里三层外三层中间还有三层,足足有九层厚,乔浅月清晰的记得只是穿上那九层礼服,就需要十几个宫娥前前后后伺候,花了她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没想到…… 那么繁琐厚重的礼服,竟然还是独孤羡精简过的? 还有…… 独孤羡背地里帮她免去了许多礼节,他自己却足足要学四天? “还有,女帝陛下你是不知道,按照常理来说,女帝陛下是要亲自将你和陛下的婚书供奉至陛下的祖宗牌位前,并且行大礼祈求你们的婚事得到祖宗的认可和庇佑的,可是陛下说……” 第501章 她对婚事不满?依旧未归! 童章看着乔浅月震惊的模样,绘声绘色的继续道,“这事儿他自己来就行……” 乔浅月目瞪口呆的看着童章的嘴巴张张合合说个不停,最后,终是在童章中途休息的时候,开口道,“咳咳,那什么,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家陛下对我最好了,我还是先回去学礼节!” 说着,乔浅月往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挥手道,“走了走了,你不用送了,也不用告诉独孤羡我来过……” 娘耶! 太可怕了! 她以为她学的礼节什么的已经有够繁琐了,没想到…… 她以为也只是单纯的她以为而已! 独孤羡还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帮她分担了很多! 这就是红果果的没有对比就没有平衡啊! 这么一对比,乔浅月顿时就平衡了,不但平衡了,她还觉得她对那些精简过后的礼节的不耐烦,多少有些不尊重独孤羡的付出了! “姑姑,你不找九王爷了?就这么回去了?” 青嬷嬷看着自家姑姑行事匆匆而来,又行事匆匆而去,忍不住的道。 “不找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摇了摇头,一脸笃定的道,“回去继续练习礼节去!” 独孤羡被押着学了三天礼节,可比她惨多了,跑出去放放风也是情有可原的,反倒是她…… 不耐烦被人指手画脚的学礼节逃跑什么的,就显得有些忒不懂事儿了! “姑姑能这么想那真是太好了!” 青嬷嬷闻言,一脸老怀欣慰的道,“女人这辈子最大两件事儿,一件是投胎,一件是婚姻,订婚就是女子成婚的敲门坎,姑姑可得顺顺当当的迈过去才行!” “嗯嗯!” 乔浅月闻言,点头连连。 现在不管青嬷嬷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反驳的! 因为她略有理亏啊! 乔浅月逃跑后的主动归来,让顾澜喜出望外,和乔浅月相处日久,顾澜也算是看出来了,他们的这位浅月女帝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订婚这样大事儿,哪个女子不严阵以待? 到了浅月女帝这里倒好,她表现出的不耐烦虽然掩藏的很好,可是顾澜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再次捕捉到乔浅月后,顾澜当即和礼仪嬷嬷一起押着乔浅月去学习明日的礼节去了。 这次,乔浅月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配合,一遍过后的第二遍,就掌握了精髓,一通礼节下来颇有了几分端庄的仪态万方…… “姑姑,我能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吗?” 学习间隙,顾澜打量着乔浅月,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问!” 对此,乔浅月的回答简单明了。 “姑姑之前对订婚事宜的诸多不耐,到底是为什么?” 顾澜见此,沉吟了一下,终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可是姑姑对和九王爷的婚事有什么不满?” 时人本就重视规矩体统,尤其是皇族订婚这样的大事,规矩礼节自然繁琐冗杂,饶是出身皇族的人都要经过系统的学习才能确保在订婚当日不出岔子,顾澜知道乔浅月虽然出身东宸皇族可是却长于民间,是以对她在礼节这方面更加尽心尽力,没想到…… 乔浅月的表现却让她大吃一惊! 按理说陛下和浅月女帝陛下的婚事是天作之合,浅月女帝陛下应该对这桩婚事很是满意才对,可是她这反应…… 多少让顾澜看到了几分当年自己迫于形势不得不嫁给廖武的影子! “怎么会?” 乔浅月闻言当即一愣,看着顾澜不敢置信的道,“这是我自己点头应下的婚事,我怎么会不满?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姑姑表现出的不耐烦……” 顾澜闻言也是一愣,呐呐的道,“若非对这桩婚事不满,姑姑为何会对订婚礼的准备事宜这般不上心?” “!!!” 乔浅月闻言顿时目瞪口呆,惊疑不定的看了顾澜好一会儿,然后目光瞄向四周忙碌的嬷嬷和宫娥,呐呐的道,“你们该不会,都是这么想的?” 她是不耐烦那些繁文缛节,可是…… 却并没有不满意这桩婚事啊! 这误会…… 大了去了!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一众嬷嬷和宫娥当即垂眸颔首,不敢和乔浅月对视,可是聪明如乔浅月,却瞬间就明白了她们这动作的深意…… 得了! 这些嬷嬷和宫人,竟然都和顾澜是一样的想法! 都误会她对和独孤羡的婚事有想法了! “……你们误会了!”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觉得她必须得解释一下,再不解释,任由这误会发展下去传到独孤羡的耳朵里的话,那事情就大条了! “我对我的婚事没有不满,真的!我只是……只是讨厌这些繁文缛节而已!” 眼瞧着众人听到自己这话当即支棱着耳朵抬起了头,乔浅月赶忙再接再厉的解释道,“真的!以前我虽然听说过女子成婚如同历劫,当时我还不相信,现在亲身经历了,被你们折腾了这一通,我算是明白了,这还真是和历劫差不多!” “按照我的想法,男女结成连理只因情投意合,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原因,至于订婚和大婚的这些个繁文缛节,都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只是我的想法到底只是我的想法,让你们生出这样的误会,确实是我不够重视的错,我认错,可是我必须申明,我对我的婚事,真的没有不满,千真万确的真!” 众人闻言,当即恍然大悟! 乔浅月别的解释她们没有放在心上,她们关心的是她对这桩婚事到底有没有不满! 既然没有…… 那就万事大吉了! “姑姑即便是不耐这些繁文缛节,也要忍耐一下,毕竟……” 顾澜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意有所指的道,“所有人都对姑姑和九王爷的婚事翘首以盼,重视异常,那么多人看着,姑姑若是行差踏错或者是表现出不耐,少不得会被人误会,若是有心人拿此事来做文章的话,那就麻烦了!” 北月上国初立,新帝独孤羡和浅月女帝的关系世所瞩目,若是这两人之间生出了什么变故,那少不得会引起北月人心浮动,诸国借机生事…… “你说的对,是我的错!”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连连。 不知道顾澜等人的误会的时候,乔浅月还能放纵自己,现在她已经知道了此事的严重性,自然会正视起来! 正因为乔浅月的正视,剩下的半日学习可谓是事半功倍,顾澜和礼仪嬷嬷也算是见识到了乔浅月强大的学习能力! 别的女子自小耳闻目染,在熏陶之下不断强化学习的繁琐礼节,乔浅月竟是只用了半日的时间,就学的淋漓尽致! “果然有些东西与生俱来……” 若是野心勃勃从不服输的顾澜,看到乔浅月端庄得体的将一通礼节演练一遍,都忍不住的唏嘘道,“姑姑平日里慵懒肆意,真要端庄起来,还真是雍容的贵不可言!” 她们见惯了乔浅月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慵懒模样,从未想过乔浅月真的正经起来,竟是这般让人高不可攀! 那宛如天赐的盛世容颜,加上通身雍容华贵的凛然气势,当真让人心生敬畏,只敢仰望…… “听你这么夸我,可见我是过关了?” 听到顾澜的夸奖,乔浅月顿时笑颜如花,“我明日,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对?” “呵呵……” 看着乔浅月那忐忑的小模样,顾澜忍不住的掩唇一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调侃道,”姑姑现在才来担心这个,只怕是为时过晚,毕竟离姑姑和陛下的订婚之礼就剩几个时辰了……”qqnew 现在夕阳都快落山了,夜半时分,姑姑就要开始为订婚礼梳妆打扮,准确算起来时间所剩确实不多…… “……”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之前不够重视,现在她已经正视了自己即将到来的订婚礼,心底自然是有些忐忑和不安的! “呵呵!” 顾澜见此,忍不住的再次轻笑一声,道,“姑姑不必担心,只要姑姑明日的表现如同适才的演练一般,定能让万民心服口服,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当真?” 乔浅月闻言,双眼一亮。 “千真万确!” 顾澜点头。 得到顾澜明确的答复,乔浅月当即长长的松了口气,一边拆头上的钗环一边兴致匆匆的道,“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独孤羡,让他知道我明日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 看着乔浅月简单粗暴的动作,顾澜顿时头疼不已,一边护下那些个钗环首饰,一边道,“姑姑大可不必如此,因为陛下从未对姑姑抱什么希望!” 姑姑对这些繁文缛节的不耐,陛下心知肚明,还曾特意叮嘱她们不必太在意! 正因为此,在独孤羡的重视和包容下,乔浅月的态度才显得格外的不耐,顾澜等人才会误会…… “!!!” 听到顾澜这话,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一抽,可还是哼唧了一声,再次去了独孤羡的宫殿,然而…… 让乔浅月意外的是,她再一次的扑空了! 独孤羡依旧不在殿中! “你别告诉我,他今天根本就没回来过!” 第502章 选择相信!乔浅月的茫然! 乔浅月看着殿中诚惶诚恐的童章,沉吟的开口道。 虽然她自己起初并未将订婚当成什么大事儿,可是在独孤羡的这个彻头彻尾的古人眼中,订婚礼乃是重中之重的事情,订婚前夕,这样关键的时候…… 他怎么会不在? 而且一直不在? 这让乔浅月心底忍不住的生出了一抹不好的预感,独孤羡他…… 该不会是后悔和她订婚,逃婚了? 若是那样的话…… 明天她可就丢人丢大了! 女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的物种,她不在意的时候,什么都显得无关轻重,若是在意了的话,又开始患得患失…… 饶是乔浅月心性再强大,她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在订婚这样关键的日子前夕,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 “女帝陛下,奴才如果说奴才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女帝陛下您会不会剥了奴才?” 童章闻言,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乔浅月一眼,呐呐的道。 童章心里苦啊! 也不知道外面出现了什么变故,殿下出宫去接一趟人而已,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现在好了,浅月女帝都来了两趟了,他这眼瞧着就要兜不住了啊! “……” 乔浅月闻言,冷冷的打量着童章没有说话。 “女帝陛下,陛下真的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而已,女帝陛下一定要相信陛下,陛下一定会及时赶回来,绝不会耽误了明日的订婚礼的!” 童章见乔浅月不说话,心底越发的忐忑,当即诚惶诚恐的道。 “……” 乔浅月闻言,垂眸沉吟了一下,急于和独孤羡分享喜悦的心情终是消失殆尽,可还是在童章忐忑的目光下,缓缓道,“不耽误了订婚礼就好,天都黑了,我就不在这里等他了,先回去睡觉了……” 说着,乔浅月就往殿外走去。 半夜她就要起来梳妆打扮,准备订婚礼的一切事宜,所以能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至于独孤羡…… 想到自己和独孤羡的承诺,乔浅月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独孤羡! 不管独孤羡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为什么会消失,他消失总有他消失的理由! 她和独孤羡已经因为正阳殿毁掉的事情,发生过一次误会,乔浅月不想那样的误会再次发生! 既然他们已经许诺彼此深信两不疑,那就要努力的去做到! 她相信独孤羡! 更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选男人的眼光应该不会差到那般地步,相信独孤羡这时候离开肯定有他的苦衷…… “女帝陛下!女帝陛下你听奴才解释……” 童章看着乔浅月失魂落魄的背影,忍不住的急唤了两声,可是,乔浅月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解释? 童章的解释,绝对不会是她想要知道的真相! 独孤羡不在,不管他想隐瞒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没有他的授意,童章都不会跟自己说实话的! 乔浅月不想听童章精心编织的谎言! 所以…… 选择不再追问! 她不再追问,童章就不用为了独孤羡说谎掩饰,那样即便是到了最后,独孤羡也不算是骗她! 如此…… 就好! 也算是他没有背弃诺言! 他们依旧能够如同之前承诺过的一般,深信两不疑的在一起! 皓月当空。 星辰密布。 从独孤羡的宫殿中离开,乔浅月却并未着急回去,而是在北月的皇宫中漫无目的的闲逛了起来! 她要订婚了! 她要订婚的男人,是喜欢她的男人,同时也是她喜欢的男人,更是她一双儿女的父亲…… 这已经是很多人求都求不到的缘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乔浅月的心头却那抹不真切的感觉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 她真的要订婚了吗? 来自异世,来自己为何而来,命运又将走向何处都不知道的她,真的要和独孤羡这个异世的男子订婚了吗? 抬头看着漫天闪烁的星辰,乔浅月的眼中倒映着星光点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她师傅在月下指着漫天星辰跟自己讲星象天文的画面…… 那时候的她,上有师傅庇佑,下有一技傍身,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可是如今……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低低的呢喃了一声,乔浅月眨了眨凤眸压下眼底的湿润,对着漫天星辰道,“师傅,月儿要订婚了,虽然不知前路如何,可是剩下来的路月儿想和他携手同行……” 前世她没有父母,只有师傅! 今生她的父母至今也只是一个概念一般的存在,留给她的只有悬念! 所以,对于乔浅月而言,师傅就是她记忆中唯一能和父母画上等号的人,只是…… 她的师傅已经不在了! 师傅在时,她的山门就是她的来处她的家,师傅不在了,她的人生也随之只剩下了归途…… 此时此刻,乔浅月的心是茫然的。 她不确定她的归途在何处,更不确定和独孤羡携手余生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可是…… 适才看到独孤羡不在殿中时她的失落,却明确的告诉她,她的心中确实已经有了那个男人,她会为此像普通的小女人一般患得患失……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乔浅月不知道,可是她很确定,她的心神从未被一个男人如此牵动过! 独孤羡…… 想到独孤羡那张惊艳绝伦的脸,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qqnew 如果她师傅还在的话,一定会很满意她为他选的这个徒婿,毕竟…… 她的颜控和师傅一脉相承! “师傅,不管前路如何,月儿都不会放弃!”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终是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月儿会很努力很努力的活下去!” 她从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在做出决定前,就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思想准备! 她要和独孤羡在一起! 不管他们是不是来自同一个时空,不管背后算计他们的幕后黑手到底是何方神圣,她都无所畏惧! 她会努力的活下去! 努力的守护自己的幸福! 不被任何人左右!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乔浅月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当即闪过一抹释然之色,调整了一下表情,当即往自己的宫殿中疾步而去…… 她要回去睡觉了! 明日她还要美美的出现在订婚礼上! 乔浅月的去而复返让顾澜再次欣慰了一把,尤其是看着乔浅月配合的去休息后,顾澜更是松了口气。 他们北月上国的这两位陛下,都是任性的主,这对于他们这些当臣子的来说,真的是太不友好了! 让人操碎了心有没有? 现在好了,总算是稳住了一个! 希望明日不会出岔子才对! “陛下还未回来吗?” “回顾大人,是的!”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耽搁了?” “……” “……” 顾澜虽然面上不显,可是她手中的消息网仍在,东宸皇室之人和西凉皇族还未进入北月上国时,顾澜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只是宫中对此缄口不提,乔浅月又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这让顾澜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猫腻,只是机智如她,绝不会拆穿也就是了! 她这辈子嫁给的廖武并非她所爱之人,即便是数十年的相濡以沫,那些本就虚无缥缈的感情早就成了亲情,可是顾澜对于男女之间的那点子事儿,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事儿,左不过就是陛下要给浅月女帝一个惊喜而已…… 她一个做臣子的,怎么能那么没有眼力界的戳穿呢? 只是浅月女帝陛下今日的情绪,好像很不稳定,这或许也和订婚礼将至,她在北月却孤身一人举目无亲有关? 这么想着,顾澜的动作也随之轻了许多,悄悄的打着手势让忙碌的宫娥都把动作放小一点儿,莫要扰了乔浅月好眠…… 唉! 也是个可敬又可怜的女子! 若非无可奈何,哪个女子会愿意背井离乡,连订婚这样的大事儿都在异国他乡举行呢?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乔浅月虽然双眼紧闭,可是却对顾澜的小动作了如指掌,只是她并未拆穿而已! 顾澜对廖武或许并无男女之情,但是夫妻相濡以沫数十载的陪伴却早已胜过了一切,廖武是她的人,所以被她一手提拔上来的顾澜也是向着她的! 顾澜肯定知道独孤羡去隐瞒了她什么,可是她却没有说,那就证明独孤羡所做之事对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若不然的话,顾澜肯定不会闷不吭声。 虽然心底再三的告诉自己要相信独孤羡,乔浅月还是下意识的从身边之人的反应中,寻找支持独孤羡的佐证,或许…… 这都是因为她的心乱了的缘故! 没错! 即便是躺在床上,乔浅月的心绪依旧起伏不定,久久不能入眠…… 她要订婚了! 她真的要订婚了! 在这个与她而言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和她心仪的男人,订婚了! 这种现实和虚幻交织出来的不确定的幸福和期待…… 让乔浅月茫然而又无措! 就在乔浅月忐忑的不能入眠之时,在皇城外枯守了大半日的独孤羡,终是看到了悬挂着东宸和北月旗帜队伍由远及近…… 第503章 父女重逢!娘家人到了!! “九皇叔!” 车驾还未停下,独孤涧的身影就已经探出了车帘,冲着策马迎上来的独孤羡激动的大喊道,“幸好是赶到了,再迟一日我们怕是要耽搁了,都怪南战在北月边陲拦了我们一日不说,还偷渡了那么多人入了北月……” 按照独孤涧一行人的计划,他们应该是在订婚礼举行前三日抵达北月皇城的,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在温玺的帮助下从南芜大军在山谷的截杀中逃出生天后,竟然又在北月境内和南战派出的潜入北月的兵马遭遇了…… 这一来二往的,可不就耽搁了几日的时间,害的他们一路紧赶慢赶,才总算是在订婚礼的前夕抵达了皇城。 “平安到了就好!” 时隔大半年的时间再见独孤涧,饶是独孤羡都有些感慨。 眼前的独孤涧和以前那个东宸皇室第一纨绔判若两人,更稳重也更老成了。 “母后他们可还好?金金呢?” 瞄了一眼独孤涧身后的车驾,独孤羡掩在面具下的脸上难掩担忧的道,“他们可都还好?” “都好都好!” 独孤涧闻言,一边从车辕上跳下来,一边道,“九皇叔不用担心,皇祖母他们都好,只是皇祖母的身体到底底子薄,本想哄金金睡觉的,没想到竟然连着自己也哄睡了,只是……” 说到这里,独孤涧顿了顿,指了指队伍后方的一辆銮驾道,“萧太后的情况,怕是不大好……” “萧太后怎么了?” 听到了母后和女儿无恙,独孤羡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可是听到萧太后情况不好,独孤羡的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 萧太后和乔浅月亲如姐妹,是乔浅月最在意的人之一,她特意赶来参加他们的订婚礼,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那他和乔浅月都少不得要自责愧疚…… “这个,九皇叔见到就知道了……” 独孤涧闻言,抬手摸了摸鼻子,一脸讪讪的道。 西凉寡居的萧太后竟然怀孕了,你敢信? 反正独孤涧这一路上是被这消息给雷的外焦里嫩的,及至现在都还没能接受这个现实! 独孤羡见独孤涧卖关子也不耽搁,一拉缰绳就往队伍后方而去,可是,才刚走出没多远,就被一道声音唤住…… “皇兄还是不要去探望萧太后为好,以免徒增尴尬!” 温玺掀着车帘,露出了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勾唇道。 “……” 看到温玺,独孤羡一愣,听到他这话后,眉头也随之一皱,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本王不是让你照顾好他们的吗?” 这些人都是为了他和乔浅月而来,都是他们的至亲之人! 温玺这厮…… 该不会那么不靠谱,连人都照顾不好? “皇兄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兄有交代,作为妹夫温某自当尽心竭力,只是……” 温玺闻言,挑了挑眉,道,“这女子孕吐之事,可不是温某能照顾的了的啊!” 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是个有家室的人,去照顾一个身怀有孕的寡居女人,不太好? 他家这大舅子的责怪,真心是有点儿不讲道理! “孕吐?!”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忍不住的一僵,“你的意思是……” 萧太后有孕了? 这…… “皇兄,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应该为我们准备好住的地方了?天亮就是你和皇嫂的订婚礼,你确定不先带我们回去收拾一下,要让我们风尘仆仆的参加吗?” 温玺闻言,没有回答独孤羡的问题,反而是指了指天色,道,“再耽搁下去,这天可就快亮了!” “!!!” 独孤羡闻言,抿了抿嘴角,终是调转马头,为一行偌大的队伍引路…… 且不论萧太后有孕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说这些车驾上还有他的母后和女儿,他可不忍心她们睡在车上!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夜色之下,缓缓的驶入了皇城。 又缓缓的驶入了皇宫。 彼时…… 乔浅月翻来覆去好久,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儿睡意,可是却被耳侧突然传来的动静给惊的睡意全无…… 行军的声音? 她竟然听到了遥遥的行军之声? 而且是朝着皇宫的方向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是独孤羡为防止北芪余孽作乱,调了兵马入宫? 若是如此的话,那倒也解释的通…… 这么想着,乔浅月松了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 以她如今的感知力,只要她想,她甚至能感知到整个皇城的动静,比如现在城东的谁谁谁扒了爬了哪个寡妇的床,谁谁谁的媳妇儿扒了隔壁老王的灰,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独孤羡不在宫中,乔浅月到底是不放心啊! 就连顾澜都担心是否出现了变故,她能不担心吗? 毕竟她和独孤羡明日可是要举行订婚礼的,万一…… 明日订婚礼上,独孤羡缺席了怎么办? 好在独孤羡的气息,随着那行军声重回了皇宫,这让乔浅月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本就酝酿好的睡意再次来袭,人也随之睡了过去…… 乔浅月这厢睡的倒是香甜,那厢独孤羡却没有那么好的命了! 乔金金被他抱下车的时候就醒了,看到久违的爹爹,乔金金当即死死的抱着独孤羡的脖颈不放,直接哭成了个泪人儿…… “爹爹,金金好想你,呜呜……” “爹爹,你和娘亲终于要订婚了,金金好开心,呜呜……” “……” “爹爹,义父他变了,他不爱金金了,他派人围困了金金,呜呜……” “!!!” 听着小棉袄的思念,独孤羡的心都快化成水了,可是听到紧紧提及南战,独孤羡的脸色却忍不住的一黑。 进宫的一路上,独孤涧早就将他们在北月边陲山谷的遭遇告诉了他! 南芜数十万大军冲动,围困东宸皇室一行人于山谷,南战他…… 竟是真的存了要和他撕破脸的心! 说实话…… 不管是从乔浅月还是从金金的角度出发,还是从对南战的惺惺相惜出发,独孤羡都不想与南战为敌,可若是南战真的要战的话,那他也不惧,反倒是他怀中的女儿…… “……你义父他不是不爱你了,他只是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顾及,不得不那么做,乖女儿不哭,爹爹爱你!” 安抚女儿的动作,独孤羡早就娴熟无比,做起来更是毫无违和感。 在赫连真和徐鹤搀扶下从銮驾上走下来的萧瑟听到这话,忍不住的多看了独孤羡一眼。 这就是她家妹子看上的男人? 以前只闻其名如今真见其人,看起来都是真的不错! 南芜和东篱结盟,南战对北月狮子大开口,再加上山谷围困之事,南战的司马昭之心早就路人皆知了,独孤羡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知道,可是他还是顾及着女儿的感受,并未对南战口出恶言! 这样的男人,是个堂堂正正的好男人,也是个好父亲,更会是一个好夫君? 鉴于自己看男人的眼光一向不准,萧瑟不是很敢下定论,只是少不得频频打量独孤羡…… 独孤羡早就发现了萧太后的注视,只是忙于安抚女儿的他一时间根本无暇他顾,待得金金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趴在他的肩头睡着了,独孤羡这才将人送到了殿中休息,又给太皇太后请了安后,这才带着几个御医拿着一个锦盒出现在了萧太后的面前…… “劳驾萧太后为本王和浅月的订婚礼奔波,是本王之过!” 在萧太后面前,独孤羡略一颔首为礼,沉声道,“听闻萧太后身体有恙,本王为萧太后招来了御医,还有这颗丹药……” 说着,独孤羡将手中的丹药递上前,道,“这是浅月炼制的丹药,很对太后的症状,太后不妨服下,等明日大礼之后再让浅月为你诊治!” “很对哀家的症状?” 脸色略带苍白的萧瑟闻言,忍不住的一挑眉道,“九王爷知道哀家是什么症状?” 起程之前,萧瑟因为这一胎怀的太轻松担忧,没想到…… 孕吐什么的,虽然迟到却未曾缺席! 竟然在她进入北月后爆发开来…… 为此,萧瑟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 独孤羡闻言,垂眸,沉默。 这萧太后…… 对他的态度还真是不客气! 她都挺着大肚子明晃晃的站在自己面前了,自己又不是个瞎子,其有不知道的道理? 不过…… 以萧太后和浅月的交情,在他的订婚礼上,萧太后自然是以娘家人的身份出现的,在他面前不那么客气也在情理之中! “哼!” 见独孤羡沉默,萧瑟哼唧了一声,一脸傲娇的伸手抢过了独孤羡手中的丹药,道,“我家妹子炼制的丹药可是好东西,既然九王爷有心,那哀家就笑纳了,不过……”qqnew 说到这里,萧瑟顿了顿,道,“九王爷别以为用这点儿子贿赂就能收买哀家,哀家可还没忘了九王爷无故失踪,害的我家妹子奔走万里赶来相救的事情!” 独孤羡长在东宸,是太皇太后一手带大的,在独孤羡面前,东宸的人摆不出娘家人的款儿,可是她却不一样! 他们西凉以前和独孤羡除了战马交易可没有任何关系,自然能在娘家人的位置上把身份摆的十足的正当! 第504章 来自娘家人的,威胁恐吓! “……” 独孤羡闻言,一阵儿无言以对。 北芪覆灭之战中,他孤身一人入皇城之事,虽然事出有因,可是到底害的所有人牵肠挂肚,更是害的乔浅月不远万里奔赴北芪,此事除却萧太后还从未有人在他面前提及…… 即便是乔浅月,也并未一次责怪自己! 独孤羡目光幽深的看了萧太后几眼,目光下意识的避开了萧太后微微凸起的小腹,然后后退一步,躬身施礼,道,“萧太后教训的是,独孤羡有错!” 之前没有人责怪他,并不证明他没有错! 如今他和乔浅月订婚在即,萧太后如此直言不讳的找他算账,不过是为乔浅月撑腰而已,看到有人如此维护乔浅月,独孤羡很开心!qqΠéw 真的很开心! “……哼!” 萧瑟见此愣了愣,然后冷哼了一声,讪讪的道,“罢了,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哀家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说着,萧瑟就示意儿子和徐鹤搀扶自己入殿,一边走一边道,“哀家为你和我家妹子的订婚之礼携带重礼而来,独孤羡,你要对我家妹子好,一生一世的对她好,否则的话,哀家绝不会放过你,西凉也绝不会放过你!” 音落之时,萧瑟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大殿深处。 徒留独孤羡站在原地,掩在面具下的脸上,嘴角微勾,眼底眉梢皆是笑意。 不管是东宸皇族,还是西凉来人,他们能够在这个时候赶至,就已经是对他和乔浅月最大的祝福! 他很欣慰! 欣慰他和乔浅月的婚事,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和祝福! “姑丈!” 就在独孤羡沉吟之时,赫连真去而复返,一脸亲近的唤了一声。 “嗯?” 独孤羡对这个称呼很满意。 “你就不好奇我母后腹中孩儿的父亲是谁吗?” 赫连真歪着小脑袋,犹带稚气的小脸上满是濡慕的问道。 西凉是马上国邦,西凉儿女崇尚强者,赫连真也不例外! 他仰慕东宸战神已久,在东宸边陲初见时,他都没有机会好好跟独孤羡说说话,眼瞧着姑丈都要和自家姑姑订婚了,赫连真可不得抓住机会和自家偶像套套近乎吗? “……好奇!”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勾唇道。 “好奇那姑丈刚才为什么不问?” 赫连真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姑丈若是问的话,母后一定会告诉你的!” 他母后敢做敢当,只要姑丈开口问了,母后肯定会告诉他的,可是,姑丈却没有问! 从头到尾都没有问一句,甚至连目光都刻意的避开了母后的肚子…… “……” 独孤羡闻言,抿唇沉吟了一下,看着赫连真缓缓道,“你母后若是想说的话,不用等本王问,她既然不想说,本王也不会强人所难!” 尊重一个人,表现在每个细节! 独孤羡虽然也好奇萧瑟腹中的孩儿到底是谁的,可是萧瑟对此避而不谈,他也不想让萧瑟难堪,更何况…… 独孤羡的心底,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有些话就更不必说到明面上了! “姑丈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人!” 赫连真闻言,一脸感慨的总结了一句,然后冲着独孤羡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后,笑脸顿时一凝,道,“可即便是如此,我也不会向着姑丈,如果姑丈敢做对不起我家姑姑的事情,我一定会为姑姑出气的!” 说着,赫连真还一脸威胁的挥了挥小拳头。 姑姑觅得如意郎君,本是一件好事儿,可是姑姑到底是女子,若是没有娘家人撑腰,在婆家受了气怎么办? 他这位未来姑丈的出身,复杂又强大,婆家可未必是好相处的! “……本王知道了!” 对于赫连真的威胁,独孤羡回以一笑。 他绝不会做对不起乔浅月的事情,所以不惧任何人的威胁,只会因为有人维护乔浅月而开心! “那我先去照顾我母后了,等姑丈和姑姑订婚后,我再找姑丈讨教别的事情……” 赫连真见此,这才满意的挥了挥手,朝着萧太后下榻的殿宇走去。 “好!” 独孤羡看着赫连真离开的背影,点了点头。 而适才就已经走近,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发生的怀远先生,这才捋着花白的胡须蹒跚上前。 “拜见先生!” 独孤羡见到怀远先生,当即再次后退一步,躬身施礼。 他和怀远先生亦有启蒙的半师之谊,所以不管他变成什么身份,见到怀远先生都要执半礼以示尊敬。 “嗯!” 怀远先生坦然的受了独孤羡一礼,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萧太后母子离开的方向,冲着独孤羡挑了挑眉,道,“老朽想说的话已经被他们母子抢了先,月儿是老朽的得意门生,更是苍穹书院的继承人,独孤羡,你若是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那就不要怪老朽不顾念你我的旧情了!” 当年他之所以会成为独孤羡的启蒙之师,还是受西莽帝所托,去教导西莽帝这唯一的儿子,真要说起来情谊,那可比他和乔浅月正儿八经的师徒情差远了! 怀远先生可是将亲疏远近分的很是清楚明白的,他是乔浅月的师傅,自然是站在乔浅月这一边的,也算是娘家人! “先生放心,本王此生绝不负她!” 独孤羡闻言,当即正色的再次躬身施了一礼,道。 “嗯!” 怀远先生闻言,这才哼唧了一声,在宫人的引领下,往自己下榻的宫殿而去。 怀远先生走了,何老这才奕奕然的上前。 斜睨了独孤羡一眼,何老深呼吸,“九王爷,他们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我其实不说九王爷也知道我想说什么的,对?” 姑姑对他有救命之恩,更有续命之情! 相比起萧太后母子和怀远先生,他才是姑姑真真正正的娘家人,立场鲜明的根本不用多说! “何老无需多言,本王明白!” 独孤羡闻言,正色颔首,沉声道。 “明白就好!” 何老点头,一脸沉吟的道,“我家姑姑从来都不是孤家寡人,别说九王爷如今只是北月上国之帝,就算是有朝一日九王爷一统天下成就了无上霸业,我也自信能够为我家姑姑撑腰,还望九王爷善待我家姑姑,莫要惹她不开心!” 他是自家姑姑座下的一介管家不错,可是他更是名满天下的无双国士,门人遍布天下…… 他若想生起什么乱子的话,其实比起东宸和西凉还要来的棘手的多! 这一点,独孤羡心知肚明,所以对于何老的“威胁”,独孤羡也只能苦笑一声,全盘接受,毕竟…… 他这北月上国接下来还要仰仗何老这位经国治世的不世良才! 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何老也没有多做逗留,也在宫人的引领之下往自己的下榻之地而去。 他这把年纪的人,长途跋涉对于他们来说确实不很友好,若是不赶紧歇一歇的话,保不齐明日还能不能爬起来参加乔浅月的订婚礼…… 呼呼啦啦的几波人过去了,独孤羡为他们准备的殿宇前,才总算是恢复了安静。 只是独孤羡却并未着急离开。 他还要等待太医给萧瑟诊断的结果,若是萧瑟的身体真的有恙的话,那即便是豁出去他要给乔浅月的惊喜曝光,他也要带萧瑟去找乔浅月诊治…… 毕竟…… 萧瑟是乔浅月亲如姐妹的人,就连独孤羡都不能不重视! “九皇叔!” 独孤涧一直躲在暗处,将适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待得没人的时候,才敢走出来跟独孤羡打招呼。 “你不累?不用去休息?” 独孤羡看了独孤涧一眼,挑眉道。 “我本想问问九皇叔,有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帮忙的,没想到……” 独孤涧闻言,当即摸了摸鼻子道。 没想到却看到了适才的一幕…… 除却他家皇祖母和金金之外,同行而来的所有人几乎都将自家九皇叔给威胁恐吓了一通…… 这可是他家九皇叔啊! 战场上杀伐果决的东宸战神,素来孤傲清冷不近人情的存在,在萧太后等人的面前却乖巧的像个孩子一样,这可让独孤涧大开了眼界,差点儿都要怀疑眼前这人是假冒的,不是自家真的九皇叔了! “你没想到什么?” 独孤羡闻言,冷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独孤涧道,“浅月肯将自己的小师侄许配给你,若是你敢给秦湘湘气受,本王和她也不会放过你!” 不就是娘家人给他的女人撑腰么? 他自然得乖乖的受着,难不成还能反驳不成? 就这,独孤涧竟然还敢看他的热闹? 呵呵! “!!!” 独孤涧闻言,嘴角顿时一抽,然后赶忙摇头拍着胸脯保证道,“九皇叔放心,我绝对不敢给湘湘气受,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这话说完,独孤涧才木木然的抬起头来,一脸扭曲…… 得了! 他适才这反应…… 还真是像极了自家九皇叔! 只不过,自家九皇叔适才的反应要比他可圈可点的多,相比较而言,他就显得很怂很草包了…… 第505章 兹尔佳期,缔结良缘!! “哼!” 独孤羡对于独孤涧的反应,相当满意,冷哼了一声,看着萧太后下榻的殿宇方向,转移了话题道,“是你做主将东宸降国为郡的?” “……是!” 独孤涧闻言,沉吟了一下,当即正色道。 “身为独孤皇族的子孙,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就不怕百年之后无颜面对独孤皇族的列祖列宗吗?” 独孤羡回眸,看了独孤涧一眼,缓缓道。 东宸下国以前虽然只是区区下国,可是到底是一国! 如今降国为郡,性质就完全变了! 国已不国,东宸皇族自然也不再是皇族,想到他的养父,也就是东宸的先皇在世时,对东宸传承的在意,独孤羡对独孤涧的这个决定,并不是全然的赞同…… 他并无逐鹿天下的野心,自然也不想要东宸如何的表态! 纵然独孤涧这个决定是为了乔浅月好,可是到底是将东宸的数百年基业给轻易葬送了,不是吗? “若非九皇叔和堂妹,东宸早就葬送在了我父皇手里!” 独孤涧闻言,抿了抿唇,正色道,“是九皇叔和堂妹拯救了东宸,东宸才会苟延残喘至今,既然如此,我将它还给你们,又有什么不妥?” “九皇叔虽然并非东宸皇室出身,可是堂妹却是正儿八经的东宸皇室嫡脉,将东宸交到你们手中,理所当然也顺理成章,若非如此的话,东宸皇族的那些宗亲也不会赞同,我知道九皇叔这么说是因为顾念和皇祖父的父子之情,可是九皇叔……” “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宿命,天下大势所趋,依附与你和堂妹,东宸才能走的更好更长久,这是我的选择,也是对东宸而言最好的选择,九皇叔不必为我为东宸觉得惋惜,降为郡国后,东宸依旧是以前的东宸,只是东宸的帝王,成了你和堂妹而已!” 他这皇位,本就是堂妹送给他的,事实上他并无继承东城的资格,不是吗? 既然原本就是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回去也理所当然! 独孤涧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妥,对于自家九皇叔的顾忌,独孤涧也明白! 九皇叔到底是他皇祖父和皇祖母一手养大的人,顾念着养育之恩,做什么都只当成是报答,从未想着从东宸索取任何东西,可是…… 九皇叔对东宸的回报,早就超过了皇祖父和皇祖母对他的付出,虽然亲情不分轻重,可是他们东宸也不能当那没良心的人!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独孤涧心底有杆秤! 他觉得他所做的决定,就是最正确的决定,尤其是…… 在得知西莽有逐鹿天下之心后,他越发的坚信自己的决定才是保全东宸的最好办法! “……” 独孤羡听到独孤涧这话后,沉吟了一下,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他不是东宸皇族所出,即便是自幼长在东宸,也无权置喙东宸皇族的决定,东宸内乱之前他如此想,如今亦如此! 既然独孤涧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替乔浅月拒绝了东宸这份陪嫁吗? 他不能! 因为独孤涧是将东宸送给了乔浅月,而不是他! 叔侄两人说话间,跟随萧瑟而去的太医前来回禀,萧瑟并无大碍,只是妊娠反应剧烈了一点儿而已,服下了独孤羡给的丹药后,已经好多了,现在人已经睡下了…… 独孤羡听到这消息后,这才松了口气,待得去给太皇太后请平安脉的太医出来,确定了太皇太后也并无大碍后,独孤羡这才和独孤涧说了几句话,返回了自己的宫殿。 独孤羡寝宫。 童章看到自家陛下终于回来了,激动的差点儿哭了。 “陛下你可回来了,你不在的时候,浅月女帝陛下来了两次!” 足足两次啊! 天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胆子都差点儿吓破了有没有? “她有没有说什么?” 独孤羡闻言,脸色忍不住的一凝。 母后和金金等人的到来,是他打算在明日的订婚礼上给乔浅月的惊喜,乔浅月得知他在大礼前夕不知所踪,肯定会生气…… “没有!” 童章闻言想了想,当即摇头道,“开始浅月女帝是有点儿生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浅月女帝后来非但没有生气,甚至都没有多问……” 这一点,童章也觉得挺奇怪的! 毕竟,如果不是知道自家陛下离开的原因是去接太皇太后他们,就连童章都觉得自家陛下在订婚前夕不在宫中很不妥…… 按照浅月女帝以往的脾气,不雷霆大怒那都是不可能的,这次的反应确实有点儿出人意料…… “……” 独孤羡闻言一愣,不过转瞬,掩在面具下的嘴角就忍不住的微微勾起。 她没有发火,甚至没有多问,自然是因为相信他! 相信他在订婚前夕不在,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相信他即便是对她有所隐瞒,也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那个女人…… 就是这般…… 有些事情有些话,没有说开,没有承诺过倒还罢了,一旦说开,一旦做出承诺,她就会身体力行的率先去付诸实践! 正阳殿被毁之事,让他们两人之间生了误会,差点儿伤了两人的感情,这也让两人达成了共识…… 他们不适合寻常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夫妻相处之道! 他们承诺了彼此,此生不相疑! 既然不疑,那就深信! 信任彼此,就如同信任自己一般! “好了,你去让教习礼仪的耆老过来,本王再温习一遍明日的礼节,也差不多该准备起来了!” 看了一眼天色,独孤羡对着童章吩咐道。 他早就得知了母后和金金等人行程略缓的消息,可是为表尊重,他还是天一亮就去皇城外等着,这一日过去,到底耽搁了不少时间,饶是他早在三四天就开始学习明日订婚大礼上的礼节,也担心明日的表现会出了差错…… 那是他和乔浅月的订婚之礼,他定要做到最好,确保尽善尽美,给她一个完美的订婚! “遵命!” 童章闻言,依言退下。 月过中天之时。 乔浅月就被顾澜和嬷嬷们从床榻上拽了起来。 知道独孤羡已经回宫,并不是在他们的订婚大礼前落跑,乔浅月这一觉睡的虽然不长可是却分外香甜,起来之后更是精神饱满的配合着顾澜和嬷嬷们的一切行动…… 时间缓缓推移。 转眼月落日升。 晨光照耀北月上国之时。 北月上国的皇宫中,振聋发聩的龙钟缓缓被敲响…… 厚重的钟声,昭示着黎明的到来,同样也昭示着宫中有喜的到来! 吉时到时。 乔浅月和独孤羡,终是在满朝文武翘首以盼的目光下,缓缓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银质面具灼灼,紫金色的龙袍招展。 万众瞩目之下,独孤羡修长的身影宛如苍松,仿佛能够撑起天地一般,苍劲挺拔。 长发当风,容颜倾城,一颦一笑间…… 乔浅月冠盖天下! 容颜极盛! 可是却艳而不妖! 端庄又不失艳丽…… 威严又不失嚣张…… 几乎是在两人出现的第一时间,大殿之上的满朝文武都忍不住的屏气凝神,被眼前这一双徐徐而来的璧人所惊艳…… 尤其是看到两人相携的双手时…… 众人激动的更是差点儿泪流满面! 绝配! 天作之合的绝配! 这样的郎才女貌…… 他们就没有见过这般般配的男女! “兹尔佳期,缔结良缘……” “以国为聘,以国为嫁……” “……” “……” 司礼官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嘹亮,响彻整个北月皇宫。 而乔浅月和独孤羡,则在这一声声唱诵两人缔结婚约的声音中,缓缓往大殿之中的台阶上走去,可是…… 就在两人快要走到台阶前时,原本站立在台阶下两边的一品大员,却志同道合的退后了数步。 “???” 正按照嬷嬷们的教导,走的端庄得体的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往身边的独孤羡看去。 什么意思? 这可是她和独孤羡的订婚礼! 这些个官员在这个时候避让是干什么? 难不成是不赞同他们的婚事,以此表示抗议吗? 感受到乔浅月的目光,独孤羡微微侧头,冲着她勾唇一笑…… 看到独孤羡脸上的笑意,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丫的!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笑的出来? 他们的订婚流程,所有参加的人该站在什么位置,该有什么表现,什么时候行礼,行什么礼都是提前演练好的,这个时候她还没出岔子,这些个一品大官却退后了,这是干什么? 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搞什么? 就在乔浅月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之时,脚步声从后殿缓缓响起…… 最先响起的,是蹒跚的脚步声…… 乔浅月听到声音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扭头,往那声音的来处看去…… 她是一个修炼者! 而且还是修炼者中的翘楚,这脚步声…… 她好像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一般…… 在乔浅月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太皇太后满头白发苍苍,身着一身明黄的冕服,缓缓的出现在后殿的出口处…… “祖母?!” 第506章 亲朋至!吾家有女初长成! 乔浅月呆愣愣的看着笑的和蔼可亲的太皇太后,忍不住的低喃了一声。 是幻觉吗? 她竟然看到了她的祖母! 祖母现在明明应该在万里之外的东宸,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订婚礼上? 乔浅月这厢还未分清现实和虚幻,一道稚嫩的声音就再次让她如遭雷击的僵立当场…… “娘亲!” 乔金金从紧随太皇太后而出,看着自家娘亲,亲昵的高呼了一声,朝着乔浅月就扑了过来。 看着扑过来的女儿,乔浅月几乎是下意识的松开了和独孤羡十指相扣的手,伸手将乔金金揽在了怀中…… “娘亲,金金好想你!” 稚嫩的声音,一如往昔,像极了她记忆中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怀中温热的触感传来,仿佛在提醒着乔浅月眼前的这一切不是虚幻,全是真实一般! 女儿! 她为了独孤羡万里奔赴至今,已经大半年未曾见到的女儿! 怀中的小身影长高了许多,头发也长长了许多,看起来虽然依旧稚嫩,可是却露出了美人胚子的雏形…… 这是她的女儿? 乔浅月丝毫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双手握着乔金金的肩膀,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凤眸也逐渐湿润…… 小孩子长得快,和女儿分别了这么久,她的女儿长大了好多! “金金……” 低唤了一声,乔浅月再次将乔金金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不是幻觉! 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她祖母来了,她的女儿也来了! 怀中的触感这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幻觉? 这一个瞬间,乔浅月感动的泪盈于睫,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 “堂妹!” “小师叔!” 接下来,是独孤涧和秦湘湘夫妻两人相携而来,站在了太皇太后的身后。 “你们……” 乔浅月听到声音抬头,看着眼前熟悉的两人,嘴唇颤了颤,几乎不能成言。 “徒儿!” “姑姑!” “浅月妹子!” “……” “……” 接下来,一道道轻唤的声音,从后殿的入口处相继响起。 乔浅月看着随着那声音出现的一道道熟悉的声音,眼中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落下…… 她的师傅怀远先生,何磐…… 萧太后和赫连真…… 陈芊芊…… …… 所有她在东宸的亲人和朋友,所有和她有关的人,在九重台阶的两侧依次站开,全都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那一身接着一身的昭示着身份和地位的明黄色冕服…… 那一身挨着一身的国士儒服和文人长衫…… 那阵仗是何等的威严肃穆,乔浅月根本不在意! 让她在意和忍不住落泪的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亲近的人,几乎是全员当场了! 他们都来了! 不远万里! 为她而来! “苍穹书院医科分院的第一批学生已经入院学习,你外祖母一家忙着帮你操持此事抽不开身,所以只能抱憾缺席你的订婚礼了!” 太皇太后看着泪流不止的乔浅月,缓缓上前伸手拭去了乔浅月脸上的泪珠,和蔼的道。 “我知道,我知道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一边点头一边泪落道。 外祖母一家满门都是医者,她从授医天下开始接手苍穹书院,可是却将这个烂摊子全都丢给了外祖母一家,外祖母因此不能来参加她的订婚礼,也全都是为了她! “好了,都已经是要订婚成家的人了,可不能再哭鼻子了,让人看到了笑话!” 太皇太后见此,叹息一声,再次抬手为乔浅月擦拭掉了脸上的泪痕,转头环伺四周一圈儿,略一颔首,雍容威严的道,“吾家有女初长成,兹尔佳期定良缘,能得诸位观礼祝福,家女之幸,现在礼仪继续!” 说着,太皇太后再次凝望了乔浅月和独孤羡一眼,伸手拉着乔金金转身往台阶边走去。 他们是以娘家人的身份,来参加乔浅月的订婚礼的! 作为娘家人,他们自然是要为乔浅月撑腰的! 这话一出,立场摆的简直不能再鲜明! “恭迎东宸太皇太后,东宸陛下东宸皇后!” “恭迎西凉太后,西凉帝!” “恭迎无双国士,怀远先生!” “……” “……” 北月上国的满朝文武也都是有眼力界的,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还未等司礼官继续订婚大礼,就在独孤羡的眼神示意之下,异口同声的叩拜道。 自家陛下和东宸的渊源,他们早就一清二楚! 如今这东宸的来宾,可不只是浅月女帝的亲人,更是自家陛下的亲人,这样双重身份的加持之下,他们这礼行的简直不要再理所当然! 太皇太后等人见此,面面相觑了一眼,最后还是太皇太后这位最年长的代表在场的所有人微微颔首,道,“平身,大礼继续!” 就算东宸没有降国为郡,以她老人家区区东宸下国太皇太后的身份,也是受不起这北月上国满朝文武的礼的,可是她现在的身份着实微妙…… 北月上国的两位陛下,如今要订婚的两人,一个是她一手养大的养子,一个是她嫡亲的孙女,虽然辈分上有些凌乱,可是从这两人来论,她老人家的身份即便是在这北月上国要也确实是一等一的尊贵! “谢太皇太后!” “谢……” “……” 满朝文武见此,这才道了声谢,起身。 司礼官见此,也随之起身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正了神色继续适才被打断的订婚大礼…… 九重台阶一阶一阶延伸,延伸到代表着北月皇权的最高处。 太皇太后等人站在台阶前,看着在司礼官唱诵的吉祥话中,一步一步往台阶走去的两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欣慰的笑意…… 万众瞩目之下,乔浅月转头,看向和她十指相扣的男子,眼中的水汽从太皇太后等人出现后就从未散去…… 这都是真的! 祖母和女儿他们都是真的! 她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亲近的人,几乎都赶来参加她的订婚礼了,这并不是她在做梦,这都是真的! 这个男人…… 感受到了乔浅月注视的目光,独孤羡适时的转头…… 四目相对。 独孤羡的眸底,满是宠溺的笑意。 乔浅月的嘴角,也忍不住的微勾。 所以,这就是独孤羡昨日不在宫中的原因! 也是昨夜宫中出现行军之声的原因! 是他,接了祖母他们赶来…… 是他,在他们的订婚礼上,给了她这样的惊喜! 每个人的婚姻,都希望在亲朋好友的陪伴和祝福下举行,就连乔浅月也不例外,可是乔浅月原本以为,她和独孤羡在这种情况下订婚,注定缺亲少朋,宾客了了,没想到…… 预想中的落寞和遗憾,全都没有出现! 他给了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订婚礼! 那样的郑重和意外,让她感受到了他满满的珍视和挚爱…… “独孤羡……”仟仟尛哾 相握的手,忍不住的紧了紧,乔浅月低声轻唤。 “嗯?” 独孤羡亦低低的回应。 “谢谢你!” 乔浅月的声音再次响起。 满含她所有的欣慰和感激。 只是,独孤羡却并未回应。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乔浅月的感谢! 他们之间,也无需感谢这样的言语! 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个男人该做的,给他心爱的女人力所能及的全部,让她有一个终身难忘的订婚礼! 于他而言,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至于乔浅月的感动…… 只是他对他深情的回应而已,弥足珍贵,可是她要的却并非她的感激,而是…… 她的一生! 这是一场盛大而又庄重的订婚礼,纵观诸国历史,都史无前例! 太皇太后等人的到来,无疑将这场订婚礼推向了另外一个高峰,北月皇宫外翘首以盼的百姓得到消息后,都忍不住的惊叹连连…… “东宸皇室竟是全部出动了么?难道那则传闻竟然是真的?东宸真的要降国为郡,倾国为浅月女帝陪嫁?” “何止如此,就连西凉太后和西凉幼帝都来了,据说……西凉太后为陛下和浅月女帝送上的订婚礼是西凉的传国玉玺!” “什么?这怎么可能?!” “听说,西凉太后亲口说,这是西凉欠浅月女帝的,本就应该属于浅月女帝的东西……” “……” “还有,对于我们北月改朝换代一直态度未明的西莽,竟然也派出了太女夫温玺前来观礼……” “……” 传国玉玺就意味着皇权的掌控,萧太后将传国玉玺当订婚贺礼送来意味着什么,北月百姓就算是对政事再不了解,也深谙其中的意味,至于温玺的到来…… 他能出现在两位陛下的订婚礼上,就已经表明了西莽对北月的态度! 西莽上国,承认了北月上国的存在! 不但承认了,此举还有和北月上国交好的意味! 这无疑是将悬在北月上国头顶上的外患瞬间瓦解了一半,有了西莽上国的认可,不论南芜和东篱上国的态度如何,他们北月上国都算是真正的在诸国站稳了脚跟,再也没有人能够质疑北月上国的存在…… 一场订婚礼,直接让北月上国堂堂正正的立足于诸国面前! 第507章 免赋三年?天下第一首富! 而且超然的地位,也展露无遗! 这对于北月百姓而言,无疑是喜上加喜! 北月上国能够稳住,他们才有太平日子可以过! 没有人比他们更期盼太平日子的到来,而今,太平的日子仿佛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羡帝陛下,浅月女帝万岁万万岁!” “……” 当独孤羡和乔浅月联袂出现在皇宫的城墙之上时,聚集在皇城外的百姓,当即群情激奋的山呼起来…… 这就是他们的陛下和女帝吗? 还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虽然羡帝陛下依旧带着面具,未曾露出真容,可是那修长的身形和威严的气势却宛若天成,和身边人比花娇容颜倾世的浅月女帝堪称绝配! 有这样一对年轻的帝王,对于他们北月百姓来说,是莫大的福气! 尤其是这对帝王对百姓还颇为在意,在入住北芪后,首先想到的就是秋耕之时,甚至为此连羡帝陛下的登基大典都草草了事…… 百姓所求,不过安居乐业! 不管谁当皇帝,只要能让他们有太平日子可过,那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地! 而独孤羡和乔浅月,却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做到了他们想要的帝王的样子,快速的结束了北芪的覆灭之战不说,还春风化雨的安抚了民生建立了北月…… 纵观古今,从未有哪个王朝的更迭,是如此的快速并且平静的! 也从未有那个王朝的更迭,是没有腥风血雨和生灵涂炭的! 可是独孤羡和乔浅月却做到了! 北芪上国的覆灭,北月上国的建立,对北月上国百姓的影响,几乎可以小到忽略不计,小到让百姓们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战乱…… 如今…… 他们的新帝和女帝,订婚了! 他们的新朝,即将书写新的历史…… 这样的平静,这样的祥和…… 这样的隆重,这样的温馨……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样的喧嚣和喜庆已经到达了顶点之时,和乔浅月携手站在城墙之上,巡游俯瞰着整个皇城的独孤羡,再次扔下一记重磅炸弹,时值北月上国初建,他和乔浅月订婚大喜之日,北月上国全境免税减赋三年以示皇恩浩荡,普天同庆! 此令一出,皇城内外瞬间沸腾! 山呼叩拜之声,再次冲天而起,响彻云霄! 就连乔浅月,听到这独孤羡下达这恩令时,都忍不住的一愣,从百姓们的山呼海啸中回过神来,乔浅月忍不住的悄悄扯了扯独孤羡的衣袖…… “咳咳,独孤羡,我们很有钱吗?” 轻咳了一声,乔浅月瞄了四周一眼,假装无事的低声询问道。 三年的赋税啊! 独孤羡一张口,百姓们是乐疯了,可是…… 北月上国三年的赋税却清零了! 这是多少钱? 乔浅月并不知道明确的数字,可是想想也知道,这定然是一个庞大的天文数字! 可就是这么一笔庞大的银钱,却在独孤羡大手一挥下,化为泡影了…… 这…… 饶是独孤羡是为他们的订婚助兴,乔浅月这个素来嗜钱如命的人都忍不住的揪了揪心…… 她能不揪心吗? 她是爱财,可是普天同庆减免了百姓赋税的事儿,她倒也不是真的生气,而是担心…… 北月上国到底是初建,用得着钱的地方颇多,更何况北月边陲还有南芜和东篱两大上国虎视眈眈,接下来到底是太平盛世还是另一场动乱,谁都说不准,独孤羡在这种时候一掷千金,多少…… 有点儿冒失了! 若是边陲再兴战事,他们拿不出足够的银钱来支撑战争消耗的话,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一个不巧,可是会影响百姓民生的!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垂眸看了身侧的乔浅月一眼,缓缓道,“你说过,本王的就是你的,今日是你和本王的订婚之日,今日过后,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了,本王已经命人将本王的家私尽数的送到你的殿中,我们到底有没有钱,你回去清点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们有没有钱,能不能够支撑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变故,这…… 着实不该是他的女人该思考的问题,而是他这个男人该思考的问题,不过…… 钱财方面,他从来都不用思考罢了!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听独孤羡这语气,他们好像真的很有钱的样子,可是…… 那毕竟是北月上国三年的赋税,是一个庞大的天文数字! 独孤羡的家底,竟然厚到了这般地步? 她怎么不知道的? “咳咳,钱财问题,少主娘亲全然不用担心!” 一直紧随着两人保护的沐川见此,暗戳戳的上前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执掌蜀地数年,蜀地是天下粮仓和丝帛之邦,每年的进项都堪比一国,更何况……” 说到这里,沐川顿了顿,瞄了一眼四周,见无人关注到他,这才嘴唇一张一合的低声继续道,“王爷戎马一生,沦陷在王爷手中的小国番邦不计其数,那些个战争所得,可都尽数没入了王爷的私库,若非如此,王爷也不能在苍山脚下养出数十万大军来,再说了,王爷在暗中的产业也不少,涉及到了民生所需的方方面面,就连如今天下排名第一的融通钱庄,都是王爷十年前置下的产业……” “!!!” 乔浅月闻言,当即目瞪口呆。 融通钱庄? 传说中那个在西莽上国发起,迅速席卷四大上国,将四大上国钱财收敛过半的钱庄? 就连乔浅月的钱财,都有大半是存在融通钱庄中的,可是,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融通钱庄竟然是独孤羡的产业! 十年前…… 十年前独孤羡才多大? 传闻中独孤羡八岁上战场,开启了他的战神生涯,也就是说,他只不过是上了几年战场,就开始布局天下钱财,开启了暗中敛财之路…… 这…… 简直比她还绝! 她敛财不过是通过治病救人收取诊金而已,可独孤羡倒好……qqnew 一座钱庄,敛尽天下财…… 乔浅月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身边的独孤羡,直觉得此时此刻的独孤羡来的前所未有的金光闪闪…… 没错! 就是金光闪闪! 全身都散发着金钱的光芒的那种! “融通钱庄真的是你的?沐川该不会是为了让我放心,故意骗我的?” 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乔浅月颇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她能置信吗? 突然间变成了天下首富,换成是谁都会觉得自己在做梦,能轻易的相信那才怪了! “钱庄的印信和所有账目如今都躺在你的库房里,你若是不信的话……” 独孤羡闻言,冲着乔浅月一挑眉道,“等大礼完成,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有多少钱,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他很确定,将私库尽数交给他家这未婚娇妻后,他确实穷困潦倒了! “!!!” 乔浅月闻言,再次哑口结舌。 独孤羡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以他的骄傲,根本不可能说出这样蹩脚的谎言,所以…… 沐川说的是真的! 融通钱庄真的是独孤羡的,现在…… 是她的了? 接下来的巡视皇城和后续大礼,乔浅月都有些魂不守舍,可即便是魂不守舍,订婚前夕的突击训练,依旧让她将所有的礼节都按部就班的完成了…… 突然间摇身一变,变成了天下首富,这对于一个爱财如命的女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惊喜! 不怕独孤羡心塞,乔浅月很想告诉他,这比她能和他订婚,嫁的如意郎君都要来的有冲击力的多! 从今后,她竟然不用再为钱财发愁了,这你敢信? 坐拥天下财,不惧任何变故的感觉,真的超级爽! 腰杆无比的直! 底气无比的足! 让乔浅月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炯炯有神! “能够和羡帝陛下这般的人中龙凤缔结婚约,饶是浅月女帝都是欢喜不尽的,你看浅月女帝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了!” “谁说不是呢?浅月女帝就是天下间最幸福的女人,真是羡煞天下女子了!” “……” “……” 听着四周交头接耳的艳羡声,乔浅月忍不住的点头连连。 没错! 这些人说的都对! 她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嫁给独孤羡,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关键是…… 独孤羡长得还处处在她的心坎上,简直是…… 没有一处不完美! 处处都完美的让她仿佛在做梦一般! “嘶!” 礼仪进行中,惊喜的忘乎所以感觉有些不甚真切的乔浅月,伸手掐了一把身旁的男人,独孤羡毫无防备下被未婚娇妻掐的痛呼了一声,看着身边笑的春花烂漫的女人,忍不住的道,“本王做错了何事?你要谋杀亲夫?” “不谋杀!不肯谋杀!” 乔浅月闻言,当即摇了摇头,依旧笑的无比傻白甜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看独孤羡这反应,她已经确定了,她没有在做梦! 因为掐他,他会疼! 呜! 和一个有钱有颜的男人订婚,这感觉,简直…… 第508章 风雨欲来!独孤钰的伤怀! 爽爆了! 乔浅月表示,富甲天下花钱不愁的感觉,真的很好! 她很满意! 接下来的订婚大礼,进行的可谓是顺风顺水,北月皇城锣鼓喧天,百姓们一睹了独孤羡和乔浅月的绝世芳华,尤其是在减免赋税的命令下达之后,激动的载歌载舞相庆…… 可是同一片天空下,和北月上国的普天同庆不同,北月边陲,南战却站在营帐前,看着北月上国的方向,眸色幽深…… 他没能挡住东宸皇室之人! 也没能擒获东宸皇室之人做筹码! 今日,就是独孤羡和乔浅月的订婚之期,而他…… 已经在这场天下格局的逐鹿中,失去了先机! 可是…… 失去了先机,就只能躺平被动等死吗? 不! 他不会! 他已经付出了太多,甚至为此永远失去了萧瑟,不管是南芜还是他,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北月崛起! 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芜没落! 绝不能放弃! “殿下,北月边陲的毒瘴越发的薄弱,已经可以通行了!” 副将匆匆而至,难掩欢欣雀跃的道。 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知道自家殿下心中肯定不好受,毕竟自家殿下苦苦追求了郡主娘亲那么久,最后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裳,这是任何男人都很难接受的事情,更别说骄傲如自家殿下了! 现在唯一能让自家殿下高兴的事情,就是北月中门大开,他们在北月边陲苦等这么久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当真?” 南战闻言,暗淡的双眸当即一亮。 “千真万确!” 副将点头,一脸激动。 “天助我也!”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 今日是独孤羡和乔浅月的订婚之喜,北月上下普天同庆,防守注定薄弱,若是这个时候他们率军一举攻入北月,未尝不能打北月一个措手不及! “报!” 就在南战激动的双眼发红之时,那厢一个传信官疾驰而来,一个俯冲直接跪在了南战的面前,“启禀殿下,困守东篱大军的蛊虫大阵消失了,东篱太子如今已经重获自由,派人前来诚邀殿下一叙!” “!!!” 南战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忍不住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天助我也!当真是天助我也!” 说着,南战就疾步往营外走去。 毒瘴散了。 蛊虫大阵没了! 乔浅月留在北月边陲所有的保护伞一夕之间化为乌有,再也没有东西能够让他和东篱太子掣肘! 他们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终于可以活动一下筋骨,挽回一下如今的劣势了! “东篱太子现在何处?” 南战一边走,一边冲着身后追来的传信官问道。 “就在前面的临时搭起的营帐,属下为殿下带路!” “……” 北月边陲。 东篱太子重获自由,南战和东篱太子终于不用再隔着蛊虫大阵喊话,第一次面对面的坐在了一起…… 而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不远处的西莽大营中。 “哼!温大人说的果然不错,南七殿下和东篱太子果然不会消停太久,这不,浅月女帝布下的毒瘴和蛊虫大阵才刚消失,他们就坐不住了……” 蚩恒听到消息后,当即冷笑了一声,一脸势在必得的道,“本将军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将军,南芜上国和东篱上国坐困愁城许久,这次怕是要玩个大的了!” 蚩恒的亲信闻言,当即一脸担忧的道。 “不怕他们玩大的,就怕他们不玩!” 蚩恒闻言,当即冷哼一声,一脸冷笑的道。 温玺大人临行前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坐等边陲乱起而已! 不乱……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跟温玺大人交代,乱了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让人时刻盯着南芜和东篱上国大军的动静,不能有丝毫懈怠,只要他们有所动作就即刻来报!” 蚩恒身为西莽武将世家的传人,虽然长得粗犷,可是却粗中有细,即便是胸有成竹,也绝不会轻敌……qqxδnew “遵命!” 亲信闻言,当即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吩咐了下去。 而蚩恒,在营帐中来回踱步了一圈儿,复又道,“还有,让人准备好茶点,如果本将军猜的没错的话,南芜和东篱大军出动前,南七殿下和东篱太子定会来我们西莽大营中做客!” 他只是西莽的一个先锋将军而已,可没有温玺大人那般尊贵的身份,南七殿下和东篱太子来的话,他肯定是要招待一番的,只是…… 南七殿下和东篱太子的如意算盘,在他这里是注定达不成了! “将军的意思是?” 亲信闻言,忍不住的挑了挑眉。 “如今北月边陲可不止有南芜和东篱的大军,还有我西莽大军驻守,所以不管南芜和东篱想干什么,都要确保我们西莽不会参与其中才对……” 蚩恒满是络腮胡子的老脸上,挂着不屑的笑意,冷哼道,“若是没有我西莽的首肯,他们可没那个胆子轻举妄动!” “这……” 亲信闻言,顿时迟疑,看了自家将军一眼,呐呐的道,“温大人不在,将军真的会对南芜和东篱的举动不闻不问吗?” “……你说呢?” 蚩恒闻言,顿时就笑了。 笑的特别老奸巨猾,不怀好意! 亲信闻言:“!!!” 顿时就抽着嘴角,不言语了。 每当自家将军露出这样的笑容时,就证明自家将军又要干坏事儿了! 自家将军虽然出身西莽武将世家,可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亲信觉得自家将军那是真的很没有武将世家子的样子,起码…… 他就从来不将脸面什么的放在心上,什么没脸没皮的事儿他都做得出来,比如说借账不还,再比如说忽悠人…… 想当初,浅月女帝还未赶到,黑甲军粮草耗尽无以为继之时,可不就是自家将军从西凉乘风骑的手中将粮草给骗了来? 不知道为什么,亲信突然就有些同情行事尚算得上坦荡的南七殿下和东篱太子起来…… 毕竟……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拿自家将军的行事作风和南七殿下还有东篱太子一对比,自家将军顿时就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了,而温大人…… 温大人临行之前,明明西莽大军中还有几位将军在的,他却偏偏选择了自家最不着调的将军来执掌三军,这…… 只怕是温大人早就算好了一切,也早就交代好了一切? 若非如此,自家将军绝不会如此胜券在握! 心底翻江倒海,亲信还是按照蚩恒所说,乖乖的让人准备好了茶点儿端了过来,茶点一端上来,蚩恒当即忍不住坐下胡吃海塞起来…… 一时间,北月边陲看似风平浪静,可是背地里却已经风起云涌,大有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与此同时…… 北月皇城的订婚大礼,还在继续。 万千里之遥的西莽上国皇宫,独孤钰却身形萧索的站在宫中最高的角楼上,一脸遗憾的凝望着北月的方向…… 今天是爹爹和娘亲订婚的日子,送到姑母手上的线报说,妹妹金金和曾皇祖母他们都去了北月,可是唯有他…… 唯有他却在万千里之外,错过了参加爹爹和娘亲订婚这样的喜事! 爹爹和娘亲在一起,是他和金金最大的愿望,如今愿望达成了一半,能够亲眼见证这一切发生的金金肯定很开心,可是他…… 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日子,独孤钰有些不开心! “你父王曾派人前来接你,是你自己不愿意离开的,你现在又做出这幅悲春伤秋的模样,可不像个小小男子汉!” 独孤南溪身穿明黄色的太女冕服,出现在独孤钰的身后,看着他这萧索的模样,叹息了一声,脱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独孤钰的肩头,“都入秋了,风凉的很,你登高望远都不知道多穿件衣服的吗?你要是病了,本宫该如何跟你父王和你娘亲交代?” 独孤钰今日找了个借口没有跟她去上朝,她退朝之后听说独孤钰独自上了角楼,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就追了来…… 这孩子…… 今日是她皇兄和乔浅月的订婚礼,他没能去参加,想必心底难受的很! “姑母,我不想当男子汉了!” 独孤钰闻言,紧了紧肩头的披风,撇着小嘴道,“我想我爹爹和娘亲了!” “……” 独孤南溪闻言,心底一痛。 她家侄儿再如何的少年老成,到底还是个少年,不,更准确的说,还只是个奶娃娃而已,连少年都算不上! 这小小年纪,和父母分开这么久肯定是想念的,只是…… “既然如此,你父王派人来接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走?” 伸手将独孤钰揽入怀中,独孤南溪歇下了西莽太女的威严,温声细语的道,“你当时若是跟他们走了,现在正好赶得上参加你父王和你娘亲的订婚礼……” “我不能走,我走了剩下的事情就都扔给了姑母一人,姑母会累的!” 独孤钰闻言,垂眸,一脸委屈巴巴的道。 姑母说要为他逐鹿天下! 独孤钰能够看出姑母的雄心壮志,可是却不敢抽身而去,放任自家姑母胡来!因为…… 姑母和父王虽然和他跟妹妹一样,是一母同胞所出,但是却不一样! 姑母生在西莽上国,长在西莽上国,是西莽上国最合格的皇太女,她有雄心也有野心,更有凌云之志…… 这样的人,既然生出了逐鹿天下之心,那就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去完成! 逐鹿天下并非过家家! 逐鹿天下必有战事! 而有战争就意味着肯定会有伤亡! 独孤钰是独孤羡一手带大的孩子,不管是思想还是意志都和独孤羡一脉相承,他继承了独孤羡为战而生的血脉,却不想看到百姓因为战争而生灵涂炭…… 他不在意姑母所说的为他逐鹿天下,将他推上无上帝王之位的话是不是真的,可是他却放心姑母,不确定她会不会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顾念百姓…… “呵呵!”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轻笑一声,抱着独孤钰的手更紧了些,笑道,“少说这些姑母爱听的话,你真以为姑母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你不就是担心姑母会不择手段,使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吗?” 独孤钰闻言,窝在独孤南溪怀中的小脸僵了僵。 “小小年纪,却整日里悲天悯人的,也不知道是谁教的你!” 独孤南溪见此,伸手揉了揉独孤钰的小脑袋,一脸宠溺的道,“不过既然错过你父母的订婚礼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你现在这般作态又算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做出选择的时候,就该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结果,不是吗?” 她是西莽太女! 西莽如今真正的掌舵人! 她那好皇兄暗戳戳的派人来接钰儿是,她怎么可能得不到消息? 她得到消息了,可是却坐视不理,就是想看看钰儿到底会做什么选择,结果…… 钰儿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他选择了留下! 留下帮她部署逐鹿之战的战前准备! “……呜呜!” 独孤钰闻言,抬头幽怨的望了独孤南溪一眼,委屈巴巴的道,“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钰儿还是忍不住的想娘亲啊!尤其是知道金金也赶去参加爹爹和娘亲的订婚礼后,钰儿就更难过了!” “都是一个娘亲生出来的孩子,为什么她能参加爹爹和娘亲的订婚礼,而我却不能?”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和自家妹妹对比之后,独孤钰觉得,他受了点伤! “额……” 独孤南溪闻言一愣,垂眸看了自家小侄儿好一会儿,才呐呐的道,“姑母和你父王也是一个母后生的,可是养成的却是不一样的心性,走的也是不一样的道路,不是吗?这有什么好攀比,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不就是龙凤胎之间的小较量么? 谁还不是龙凤胎了? 她和她那好皇兄,哼,也是龙凤胎好不好? 结果还不是性格迥异,连想要做的事情都南辕北辙么? 比如现在…… 她想逐鹿天下,成就一番无上伟业,不管这样的伟业最后成就了谁,她都想看到那样的画面出现,而她那好皇兄…… 覆灭了北芪之后,竟然直接没有了下一步动作!简直…… 第509章 西莽的执念!蚩恒的承诺! 简直辜负了他们西莽皇族的血脉! 忒不上进了! “姑母……” 独孤钰听到自家姑母这话,顿时更委屈了,一双大眼睛满是控诉的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会哄小孩儿,我不跟你玩儿了,我要去找皇祖父……” 说着独孤钰就从独孤南溪怀中挣脱而出,可是却又被独孤南溪一把拉住! “去找你皇祖父?这种时候你去找他干什么?陪他一起离家出走吗?” 一双凤眸瞪圆,独孤南溪沉声道。 皇兄和乔浅月订婚,西莽皇宫中最难受的可不止钰儿一人,还有她那好父皇! 据说…… 据御膳房的太监说,父皇从昨天开始就没用膳了,就连他最喜欢的肉和甜食都吸引不了他,他老人家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不能自拔! 只不过父皇他老人家最羡慕的不是金金,而是她的夫婿温玺! 皇兄订婚,并未广邀天下宾朋,西莽自然也没有收到请柬,可是她夫婿就驻守在北月边陲,借着护送东宸皇室之人跟去了北月,自然而然能参加皇兄的订婚礼,可是父皇…… 亲生儿子订婚,他却不能去参加! 父皇他老人家正伤心欲绝呢! 这时候钰儿若是去找父皇,这祖孙两人一唱一和的,独孤南溪觉得,西莽皇宫再上演一场帝王出逃什么的,完全不是难事儿!qqnew 而独孤南溪现在,可没有时间去和这祖孙两人玩你追我逃的游戏,逐鹿天下之战一触即发,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姑母!” 独孤钰闻言,当即不依的轻唤了一声。 “好了!少在这里跟姑母装可怜,你可是个小小男子汉,现在正是成就你的伟业的关键时刻,你不能掉链子!” 独孤南溪见此,抬手刮了下独孤钰的小鼻子,一脸温柔的拉着独孤钰道,“走,跟姑母去巡视粮仓去,那里可都是为接下来的战事准备的粮草辎重,你父王在北月郎情妾意的订婚,殊不知南芜和东篱早就蠢蠢欲动,我们若是不帮他兜着点儿,他只怕是订婚之后连和东宸那位老太太叙旧的时间都没有就要赶赴边陲……” 独孤钰闻言:“……” 顿时就沉默了。 独孤南溪对独孤钰毫无隐瞒,所有军机大事,只要谍报一送到,就任凭他在一旁观看,是以,北月边陲现在的微妙局势,独孤钰心知肚明! 虽然独孤钰年纪尚幼,可到底自小接受熏陶,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所以他有预感,爹爹和娘亲订婚,真的会让南芜和东篱坐不住,一场战事迫在眉睫而且不可避免,至于自家姑母…… 自家姑母则是要借助这场战事的东风,直接点燃天下逐鹿之战的烽火…… 对此,独孤钰并无异议! 只是,事关战争,他终是有些不放心,这也是他留在西莽的原因之所在,所以…… 即便是心中还惦记着远在北月上国订婚的父母,独孤钰还是委屈巴巴的跟着独孤南溪去巡视了西莽粮仓…… 每一场战争,都事关重大,都是一场国力和人力的较量,牵一发而动全身! 西莽为此,做了足了准备,从粮仓出来后,独孤钰忍不住的抬头望天…… 若非亲眼所见,他都不会相信,西莽到底准备了多少粮草已备随时会到来的战争! 雄踞在苍山脚下的四大上国之首…… 尚武之国西莽…… 果然名副其实! 只是不知道,这么多的储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被吓到了吗?” 和独孤钰并排而立的独孤南溪,见独孤钰如此,忍不住的垂眸轻笑一声,道,“你是不是很好奇,西莽为了即将到来的逐鹿之战,到底准备了多久?” “……” 独孤钰闻言,当即点头连连。 他姑母就是他姑母,厉害的! 竟然连他在想什么都能猜得出来! “很久很久!” 见独孤钰点头,独孤南溪当即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浩瀚无垠的天空,缓缓道,“从你父王和我还未降生的时候,西莽就在筹备这一切,那时候,你皇祖父还是叱咤风云的西莽新帝……” 独孤钰闻言一愣。 这么久? 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原本以为,西莽之所以为逐鹿天下如此热衷,不过是因为姑母的野心,难道他竟然猜错了? “钰儿,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你都不懂……” 独孤南溪垂眸,看着独孤钰震惊的模样,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道,“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姑母就算是再合格的西莽皇太女,到底也是个女人,女人和男人不同,女人的野心再大,也会有悲天悯人,也会想到那些饱受战争之苦的百姓,姑母亦如此……” 说到这里,独孤南溪顿了顿,缓缓道,“就像你看到的一样,西莽现在已经在我手中,就算是有你父王在,就算是你父王回来了,只要我不想,我依旧可以坐拥西莽,可是我还是执意要看着这天下乱起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独孤钰闻言,下意识的道。 如果姑母没有野心,那西莽这么长久的筹备,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皇祖父的执念!” 独孤南溪闻言,垂眸沉吟了一下,沉声道,“这也是我的执念,等你父王回来后,也将成为他的执念!” 独孤钰闻言:“??!” 小脑袋当即疑惑的歪起。 什么意思? 什么执念? 姑母好像说的很明白,可是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反正…… 他是没听懂! “钰儿,等到时机到了,你会明白的!” 独孤南溪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叹息了一声,缓缓道,“你会知道,逐鹿天下成就无上的帝王伟业,是我们西莽皇族不得不做的事情,也是我们的必将成就!” 说完这话之后,独孤南溪牵着独孤钰就往前走去。 应对一场庞大的战事需要的不止是粮草,还有更多的东西,她有太多的地方要去巡视,更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 而这一切,她都需要钰儿的陪伴! 唯有如此…… 她才会觉得,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 独孤钰看着自家姑母神情萧索的模样,纵然心底满腹疑问,可到底是没有再继续追问。 作为小孩子,他和其他小孩儿一样,他最讨厌听到什么他还小他还不懂之类的话,可是…… 独孤南溪现在的神情真的很复杂,也很凝重,甚至还带着疲惫…… 让独孤钰忍不住的有些心疼,不忍再多问…… 时间,宛如指间沙。 流淌的悄无声息。 北月上国皇城。 独孤羡和乔浅月的订婚大礼,伴随着漫天烟花的绚烂璀璨,缓缓的落下了帷幕…… 这一场订婚礼,喧嚣锣鼓开始,普天同庆相贺,及至烟花散尽,独孤羡和乔浅月返回了皇宫,皇宫厚重的宫门关闭,皇城中的百姓依旧还沉浸在欢天喜地之中…… 可是,和这份欢天喜地不同的,是北月边陲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出蚩恒所料,他的甜点也没有白准备,南芜和东篱果然坐不住了,在蚩恒等的都快要将准备的甜点吃完时,南战和东篱太子联袂而来…… 南战和东篱太子此来的目的很明确,他们要对北月上国开战,希望能够获得西莽上国的支持…… 对此,蚩恒拒绝的毫不犹豫! 支持南芜和东篱向北月上国开战,那是不可能的! 自家人打自家人,手足相残都没有这么残的! 蚩恒又不傻! 只不过,蚩恒拒绝的南芜和东篱的理由却是温玺此时不在边陲,他需要传信给温玺和西莽请示。 对此,南战和东篱太子面不改色,继而说他们愿意等待西莽的回复,只不过为了不错过最佳的战机,他们可能会提前动手,希望西莽在北月边陲的驻军不要轻举妄动…… 蚩恒听到这话,当即点了点头。 南战不愧是南芜唯一拿得出手的无敌将军,这一套话语的艺术展现的淋漓尽致! 先是让西莽帮他们,和他们同流合污,见蚩恒不答应之后,继而提出让西莽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能横加干涉…… 蚩恒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人家南芜和东篱已经做出了让步,不是吗? 是以…… 得到了蚩恒点头回应后,南战和东篱太子当即得偿所愿的离开了! 温玺如今就在北月,跟着东宸皇室之人去参加独孤羡和乔浅月的订婚礼去了,此时西莽留在北月边陲的主将就剩下了蚩恒,只要蚩恒点头答应不阻拦他们的行动,那南芜和东篱就可以说是后顾无忧了! 至于让西莽帮他们…… 南战和东篱太子从未如此奢望过! 毕竟温玺在时,已经拒绝了他们无数次的联盟之请,不会和他们共进退的心思早就展露无遗…… “将军,看南七殿下和东篱太子这态度,是要等不及搞事情了啊,你怎么就答应了他们袖手旁观了呢?” 待得南战和东篱太子离开后,蚩恒的亲信当即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脸着急上火的道,“他们要搞的可是北月上国啊!北月上国和咱们西莽不是一家人么?你这样做,岂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第510章 口说无凭!上国之战爆发! 眼睁睁的看着南芜和东篱找北月的麻烦坐视不管,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是什么? 蚩恒的亲信可是知道西莽皇族的密辛的! 此时怎能不着急? “不答应他们,本将军还能如何?” 蚩恒闻言,一边叼着一块糕点大快朵颐,一边痞痞的道,“难不成和他们结成联盟,一起攻打北月上国去啊?” 亲信闻言:“!!!” 当即一愣。 若是那样的话,那就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而是亲疏不分,远近不明了! 只不过,看自家将军这样子,难不成是打着别的主意了? “将军,你这么做,难不成是有别的打算?” 心中如此想,亲信也就如此问了出来。 “没有!” 蚩恒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拒绝。 说话间,又塞了几块糕点入口一顿狼吞虎咽…… 那模样…… 活像几百年没吃过甜点一样! 亲信见了都有些不忍直视,倍觉脸上无光的别开了眼。 “本将军只是想快点儿把他们打发走了好吃了这些糕点!” 蚩恒看着自家亲信无言以对的模样,痞痞的一笑,指着桌上剩的糕点道,“毕竟本将军已经等他们有些时候了,这些糕点再放下去都不新鲜了,浪费了可惜!” 亲信闻言:“!!!” 更无言以对了! 自家将军竟然为了几块糕点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你敢信? 反正亲信是不信的! “将军你快别打趣属下了,将军你虽然平素里就有些混不吝,可是在大事儿上却从没糊涂过……” 深吸了一口气,亲信无奈之下只能告饶道,“将军到底是如何打算的,还请跟属下通个气儿啊,属下知道了将军的打算才能放心……” 要不然的话,他还得担心自家将军犯糊涂,过的提心吊胆的! “哈哈哈!” 蚩恒闻言,忍不住的大笑一声,道,“本将军没有打算,本将军刚才就说了,本将军就是为了将他们打发走而已!” “???” 亲信闻言,一愣。 “他们要对北月上国动手了!” 蚩恒将最后一块糕点丢到嘴里,囫圄吞下后,脸色一正,沉声道,“这种时候,他们若是不看到本将军的表态,是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的,本将军等的就是他们有所动作,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失望而回?” 说到这里,蚩恒顿了顿,粗犷的脸上络腮胡子抖了抖,复又继续道,“再说了,本将军若是不答应他们所求,他们只怕是不会离开,他们如是赖着不走,本将军还要一直在这里招待他们不成?” 他只是个西莽将军而已,南战和东篱太子的身份可高出他许多! 蚩恒表示,对招待两个身份比自己高的人,他是真的没有兴趣! 他这辈子,只会对西莽皇族卑躬屈膝! 换成任何其他人,都是扯淡! “!!!” 亲信闻言,愣了又愣。 事情,其实就是这么个事情,可是自家将军看的当真通透…… “你还没明白过来?” 蚩恒看着自家亲信二脸懵懂的模样,顿时就急的抓耳挠腮了,当即嫌弃的道,“你要是再没明白过来的话,就赶紧去点兵,等到南芜和东篱一有动作,我们就紧随其后来个前后夹击,这下你明白了吗?” “将军你认真的?!” 亲信闻言,当即如遭雷击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道,“你刚才不是答应南七殿下和东篱太子,不会对他们的举动横加干涉吗?” “本将军是答应他们不横加干涉,可是又没答应他们不给他们背后一击!” 蚩恒闻言,也随之瞪眼道。 “!!!” 亲信闻言,当即懵圈的眨了眨眼睛,呐呐的道,“将军你是不是误会了不横加干涉的意思?” 不横加干涉,却给人背后一刀,这……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这背后一刀比更加干涉来的更加简单粗暴? “哼!本将军能有什么误会?” 蚩恒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一脸理直气壮的道,“本将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能有什么误会?再说了,他们让本将军干什么,本将军就得干什么吗?那本将军多没面子!” 亲信闻言:“……” 一阵儿哑口结舌。 “口说无凭,他们又没让本将军立字为据,本将军怕个篮子?” 蚩恒见此,当即挥了挥手,道,“你少在这里跟本将军大眼瞪小眼,赶紧去吩咐将士们准备起来,不就是言而无信吗?本将军可从不是君子,才不在乎那些个虚名,西莽苦等这个契机已久,别说是搭上本将军这本就不存在的虚名了,就算是搭上我蚩氏一族的百年盛名都不在话下,你,麻溜的动起来……” “!!!” 亲信闻言,心底震惊的无以复加,最后在自家将军的再三催促下,终是稳住了心神,低应一声,转头就往营帐外走去,“将军放心,属下这就安排下去……” 西莽苦等的契机? 亲信虽然不很懂,可是亲信却知道…… 听自家将军的,绝对不会有错! 是以…… 在南战和东篱太子离开西莽大营之后,西莽大营很快就随之悄无声息的动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 南战和东篱太子回到各自的营地后,战争的号角很快就随之响起…… —— 是年。 北芪覆灭,葬送于东宸战神独孤羡和东宸太上女帝乔浅月之手,北芪改朝换代更名北月。 数月之后,北月帝独孤羡和女帝乔浅月订婚于北月皇城。 同日夜间,北月边陲爆发战事,南芜上国和东篱上国集兵百万,以独孤羡和乔浅月谋夺他国,北月上国建立名不正言不顺为由,跨过北月边境线,发动战争进犯北月…… 百万南芜和东篱上国联军兵犯北月边境翌日,于北月边陲和廖武率领的黑甲军爆发了迎面的冲突之战,而就在战争爆发之后的第一时间…… 南芜和东篱上国百万联军之后,西莽大军在蚩恒的率领下赶至! 在黑甲军和西莽大军的前后夹击,廖武和蚩恒的配合之下,南芜和东篱大军惜败,退走北月边陲苍山脚下…… 此战,四大上国无一例外,尽数参与其中! 史称…… 上国之战! 可是住过之人都没有想到,南芜和东篱两大上过兵犯北月的上国之战,只过是个开始而已…… 消息传到北月皇城时,正是独孤羡和乔浅月订婚后的翌日。 “你说什么?南战和东篱太子率军打了进来?” 得到消息时,乔浅月正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起看望萧太后,听到传信兵急报后,乔浅月当即起身失声惊呼道。 和她同样震惊的,还有躺在床榻上休息的萧太后萧瑟。 “启禀女帝陛下,南七殿下和东篱太子确实兵犯北月,如今北月边陲已然陷入战火之中,廖武将军正率领着黑甲军迎敌……” 跪在地上的传信兵闻言,当即诚惶诚恐的道。 他们都是以前的北芪子民,如今的北月子民,昨日陛下和女帝订婚下令北月全境减免赋税三年,再加上两位之前的一系列安抚民生的举措,北月子民才刚看到一线盛世到来的前景,就被这突然到来的战争打了个措手不及…… 打仗了! 南芜上国和东篱上国一起打他们北月了! 同为上国,北月上国还是北芪上国,没有经历过改朝换代之战时,都未必是南芜和东篱上国两国联合大军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 他们北月上国,要乱了! 不光传信兵这么想,就连北月的朝堂上下,举国子民也都是这样想的,边陲战争爆发的消息一传开,整个北月就陷入了惶恐和不安之中…… “打仗就打仗,禀报就禀报,你抖什么抖?” 乔浅月看着传信兵颤抖不已的样子,忍不住的眉头紧皱道,“起身,仔细说来!” 乔浅月早就知道,她布在北月边陲的毒瘴和蛊虫大阵支撑不了多久了,南芜和东篱也消停不了多久了,可是…… 想到自己和南战以前的交情,乔浅月原本以为,南战就算是再等不及,也会再多等一下,好歹…… 也会等她从订婚的喜悦中缓过劲来,没想到…… 南战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南芜和东篱,两大上国联手进犯北月,这意味着什么,乔浅月再清楚不过,国战,而且是上国之间的战争,终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虽然有些出乎乔浅月意料的快,可是也在乔浅月和独孤羡的意料之中…… 毕竟…… 从东宸内战爆发,南战率军前往东宸边陲之时,乔浅月就看出来了南战对独孤羡的提防…… 南战不允许独孤羡崛起,甚至想要将独孤羡的崛起扼杀在摇篮之中的心思那样的昭然若揭,乔浅月和独孤羡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仟仟尛哾 虽然东宸内战因为乔浅月的参与,南战最后选择了偃旗息鼓,可是他们覆灭了北芪建立了北月,到底是挑断了南战心底紧绷的最后一根弦! 南战连独孤羡崛起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独孤羡成为上国帝王?看着北月上国日益强大威胁到南芜上国的地位? 乔浅月早就料到,她和南战终会因为家国大义站在对立面…… 这一战…… 第511章 文官主和武将主战,发火! 终究还是来了! 传信兵听到乔浅月的吩咐,当即从地上爬起来,在萧瑟紧张的目光之下,将边陲战事仔细的说了一遍。 得知南战和东篱太子在他们订婚当夜就发动了战事,乔浅月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消息送来的时候,南芜和东篱上国的大军已然攻入了北月,和廖武率领的黑甲军交手了…… “浅月妹子,是姐姐我对不起你,没能劝下南战……” 萧瑟见乔浅月黑了脸,当即抱着微凸的小腹,一脸羞愧的道。 如果她再尽力一点儿,如果她不那么骄傲…… 或许她真的可以劝下南战,让这场战争消弭于无形,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紧皱,瞪着萧瑟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在东宸的时候也不会和南战搅合到一起,更不会有之后的事情发生,现在你已经搭上了你自己,难不成还要搭的更多?” 萧瑟闻言,垂眸,沉默。 她在东宸时,是为了帮乔浅月引开南战的注意,才和南战纠缠在一起的,可是后来的事情,却和乔浅月没有一点儿关系…… 她和南战在一起的那一夜,有她儿子促成的因素在,也未尝没有她想要改变现状的因素在,现在……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就连萧瑟都无法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 南芜和东篱联手攻打北月,她和南战自然而然的也站在了对立面上,和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站在对立面,这对于一个孕育中的母亲来说,无疑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萧瑟阿姊,你信我,不管你做再多,南战的选择都不会改变!” 乔浅月见萧瑟沉默,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他是一个男人不假,可他更是南芜的七皇子,是南芜上国未来的帝王,不管他知不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他的选择都是如此,根本不可能有丝毫的动摇,你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隐瞒自己有孕的事情不是吗?” 南战的选择,很明确。 乔浅月知道她的萧瑟阿姊也不是个傻子,她能在北月边陲对南战避而不见,就已经猜到了一切,只是如今面对兵戎相见的事实,萧瑟阿姊多少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浅月,阿姊我……” 萧瑟闻言,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忍不住的又是一白,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明明知道南战最初喜欢的人是乔浅月,可是还和南战搅合在了一起,尤其还是在南战和北月站在了对立面前夕,这让她心底多少有些茫然…… “阿姊不必说了,天下大势如此,从独孤羡率军从东宸出征北芪时,我就已经猜到了……” 乔浅月见此,伸手拍了拍萧瑟的肩膀,一脸安抚的道,“南战和独孤羡相识很多年之前,他知道独孤羡的本事,提防独孤羡,所以才会在东宸内战时驻军到了东宸边陲,只是就连他都没有想到东宸内乱的主导者是我,最后的得益者也是我,所以他才会看在旧情上没有出手,如今南战从东宸抽身而出成了北月上国的帝王,南战怎么可能忍得了?” “在南战的眼中,有了独孤羡的北月上国,就是南芜最大的威胁,他肯定不会坐视我们强大起来,急于除之而后快……” 乔浅相信,她说的这些萧瑟肯定能明白! 毕竟,不管乔浅月承不承认,她现在都和萧瑟一般,站在了权势的巅峰,思考问题也是从上位者的角度出发! 他们如此,南战亦如此! “阿姊,此战无分对错,不过是为了各自家国长远计而已!” 乔浅月见萧瑟还是沉默,也并未多说什么,再次安抚了一句,起身对着太皇太后道,“祖母,边陲战事已起,阿姊这里我只怕是不能照看了,还要劳烦祖母多看顾一些,我还要去找独孤羡商量一下之后的应对之法……” “好!” 太皇太后闻言,当即点头催促道,“这里有哀家,你不用担心,赶紧去!” “你快去,我的身体我知道,不会有事的!” 萧瑟见此,也跟着催促道。 乔浅月闻言,这才叮嘱了一旁的宫人几句,匆匆离开。 北月上国才刚建国,如今边陲就燃起了战火,乔浅月可以想象的到百姓们听说此事的惶恐和不安,而她和独孤羡如今作为北月的掌权者,在其位谋其政,必须要庇佑北月这一方百姓…… 乔浅月找到独孤羡时,独孤羡的殿中已经跪满了北月的满朝文武。qqnew “陛下,南芜和东篱两大上国联盟攻打北月绝非小事,北月刚经历改朝换代之变,此时正是休养生息的关键时期,臣以为,应当尽快派出使臣求和才行!” “臣附议!虽然东篱上国一直积贫积弱并无良将,可是南芜上国却有无敌将军南战,有南战领兵,更有百万大军听其指挥,再加上南芜和东篱倾尽两大上国之力相助,我们北月根本不可能是其对手……” “恳请陛下尽快派出使臣求和,以免战事扩大,北月民不聊生……” “……” “……” “求和求和,你们这些个文官整日里就知道求和,南芜和东篱的大军驻扎在北月边陲多久了?南战和东篱太子对我们虎视眈眈多久了?他们蓄谋已久,等的就是我们北月初立国朝不稳时好趁虚而入,这种时候你们以为我们求和就能解决问题吗?” “就是!他们之前一张口就要我们海上十八岛还有边陲十八城,如今大军都已经进犯了,如果我们开口求和的话,他们还不知道要怎么狮子大开口呢!” “……” “死也不当丧权辱国之徒,恳请陛下允臣领兵出征!” “臣也愿当马前卒!” “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是我等武将的宿命,恳请陛下允我等迎战!” “……” “陛下不可!还请陛下为百姓计……” “……” 乔浅月赶到时,整个大殿中已经乱成了一团。 文官主和,武将主战,甚至还有大臣提出联姻之时,只是有了前车之鉴,再加上独孤羡和乔浅月已经订婚,他们再也不敢说让乔浅月去和南战联姻,而是说让北月上国的勋贵出身的小姐去联姻…… 乔浅月站在殿外听了一会儿之后,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一有战事就让女人去联姻,怎么,尔等男儿的脊梁都是泥捏的不成?” 一身银衫当风,乔浅月大踏步的迈入殿中,鄙夷的看了一眼适才开口提出联姻的两位官员,冷哼一声道,“适逢国战你们能说出让女子去联姻消弭战火,若遇家变尔等肯定也护不住妻女,如此连妻女都护不住的无能之人,不配在我北月朝堂上为官!” 说到这里,乔浅月大手一挥,沉声道,“来人啊,摘掉他们的顶戴花翎,给我逐出殿外,从今以后,我不想再在北月的朝堂上见到他们!” 此话一出。 满殿皆寂。 “遵命!” “……” 守在门口的御林军,更是瞬间涌入,朝着那两人蜂拥而去。 “女帝陛下!女帝陛下饶命!” “女帝陛下,我们也是为了北月上国着想啊!” “……” 被御林军拖着往殿外去的两人见此顿时就慌了,大殿中求饶之声当即此起彼伏,可是乔浅月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说什么联姻…… 凭什么联姻的都是女子? 这些人上嘴皮碰一碰下嘴皮,就将一个无辜的女子推进了火海,他们有没有想过联姻的女子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如此自私自利之徒,根本不配为官! 乔浅月作为一个女子,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臣子中有这样的卑鄙之徒存在! 眼瞧着那两位官员被拖了下去,一众臣子面面相觑,当即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和浅月女帝的雷厉风行比起来,陛下对臣子甚至都算得上是温柔了! 这一言不合就直接撸官驱逐什么的,简直太吓人了! “自古以来,文官治国,武将守边,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眼瞧着朝堂上安静了,乔浅月这才冷哼一声,缓缓转头看向适才那些张口闭口求和的文官,沉声道,“我没有奢求尔等文官能够提枪上阵杀敌,可是遇到强敌来犯,张口就是求和,闭口就是派使,这般懦弱,如此无能,尔等可有想过,若是我们此时求和,要割让多少土地,赔偿多少银钱才能满足南芜和东篱?” 一众文官闻言,当即羞愧的低下了头。 “欲壑难填,这次我们割地赔款了,下次呢?” 乔浅月见此,再接再厉道,“南芜和东篱联盟往我北月边陲走一遭,我们北月就大出血一次,若是他们不时的就来我们边陲溜一圈儿呢?” “我们北月有多少疆域?税赋又能支撑几次赔偿?这样的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你们觉得,我和独孤羡是那般任人捏圆搓扁的好性子?会如你们所愿一般忍下这口气吗?” 第512章 叛国论处!两帝共赴战场? 如果这口气忍了,没有后续倒还罢了,可是…… 在场之人都是明白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是他们能求和消弭了眼下的战事,也只会留下无穷的隐患? 贪心不足蛇吞象! 欲壑难填! 南芜和东篱在西莽的压制下过了太久,如今北月上国的出现,就是他们打破这种格局的唯一方法! 他们怎么可能不抓住? 又怎么可能看着北月强大起来? “不战而屈人之兵,迎难而上人上人!” 乔浅月见跪地的文武百官依旧沉默着不说话,这才长袖一挥,沉声道,“独孤羡未做北月帝时,就是东宸所向披靡的战神,而我,也曾在北芪覆灭之战中领兵作战从无败绩,北月有我们,不惧任何人挑衅,更不惧任何战火!” “你们想求和?可以!身在北月朝堂,所有执意求和的官员,一律以叛国论处!” 乔浅月的声音,不高不低,可是却掷地有声。 一句以叛国论处,当即让适才提议求和的文官将头埋到了地上! 叛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一个不小心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们身为文官,只是下意识的畏惧战争而已,真要说他们有叛国的心思,他们却是没有的! 北月再不济,如今也是他们的家国! 他们也想自己的家国国泰民安远离战火! “好了,浅月你莫要再吓他们了!” 坐在龙椅上的独孤羡看着乔浅月发了一通威风,直接将满朝文武都镇住了后,这才勾唇轻笑一声,缓缓道,“把他们吓坏了,谁为我们接下来的战事安稳后方啊?” 这些个文官虽然遇到事儿后的处理方式,让独孤羡都气的心肝儿疼,可是自从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了这北月帝后,独孤羡已然能够接受朝堂中牛鬼蛇神遍地的事实,更是早就掌握了应付这些官员的方法…… 倒是也简单,就是先威逼利诱,威逼利诱不成的话,那就只能简单粗暴的震慑一下了! 就像乔浅月现在所做的一般,如果乔浅月再不来的话,独孤羡也是要这么做的,要不然再耽搁下去,只怕是边陲的战事都落幕了,这厢朝堂上还没有商量出一个对策来! “哼!你就是太好脾气了,惯的他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乔浅月闻言冷哼一声,这才一撩裙摆往九重台阶上属于自己的凤椅走去,一边走一边满脸愤怒的道,“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不想着怎么反击回去,却想着去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这样的怂货我只是削了他们的官将他们逐出去,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要是按照我以往的性子,我非得将他们抽皮扒筋以儆效尤不成!” 吓唬人这事儿,乔浅月也是专业的! 北月的皇帝如今是独孤羡,很多事情独孤羡碍于清名都不能做,可是她不一样! 她虽然挂着女帝的名头,可是准确说来不过是独孤羡身边的女人而已,即便是她做的再过分,独孤羡顶天儿也只会落得一个惧内的名头,无伤大雅! 他们如今已经是未婚夫妻,在朝堂上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分工明确,配合默契的很! “咳咳!” 独孤羡闻言,看了一眼殿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的文武百官,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抬手掩住了嘴角的笑意。 当皇帝有当皇帝的无奈。 这也是当初这女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穿黄袍的原因! 现在…… 他虽然成了北月帝,好在有这个女人在一旁辅佐,要不然的话,处理眼前的事情,就连他都不能放开手脚…… “边陲再生战火,朕知道你也是着急,好了,你先消消火……” 眼瞧着乔浅月在身边的凤椅上坐了下来,独孤羡这才转头,环视了一圈儿下跪的朝臣们,温声的询问着乔浅月的意见道。 “哼!” 乔浅月闻言,冷哼一声。 “南芜和东篱联手攻打北月,北月边陲之乱迫在眉睫,不知道你现在是如何想的?到底是要和还是要战?你且说说你的看法,朕听听……”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生气的样子,强忍着嘴角的笑意,温声问道。 她不愿受声名所累,所以打定了主意不当皇帝,如今…… 他受帝王名声所累,这所有的恶人,自然要她来当…… 虽然独孤羡觉得,作为男人却让自己的女人来充当恶人,多少有些不够男人,奈何这都是乔浅月的选择,他也没有办法……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转头瞪了独孤羡一眼,沉声道,“我说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迎难而上人上人,我乔浅月这辈子,是注定要做那人上人的女人,想让我忍气吞声不可能!” 乔浅月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当即震惊的抬起头来。 “北月上国初立,南芜和东篱就敢打上门来,我如果不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看看,他们还真当我乔浅月是好欺负的了!” 乔浅月见此,再次冷哼一声,一脸肃杀的道,“他们敢来,我就敢打!不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不打到他们老家去,我都不算完!” 苍山脚下,一共就只有四个上国。 如今南芜和东篱联手攻打他们北月,四大上国已经牵扯进来三个,西莽和独孤羡又是那样的关系,钰儿如今还在西莽皇城…… 乔浅月觉得,西莽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少不得要插一脚进来,到时候…… 苍山脚下彻底大乱,四大上国全都参与其中,四周的附属国邦自然也会受到牵连,这…… 如今虽然只是上过之战,可是却不过是导火索而已! 这天下…… 从他们覆灭了北芪取而代之之后,四大上国局势就已经悄然改变,这改变,同样也是契机…… 南战未尝不是看到了契机,所以才会兴兵北月! 战火既然已经点燃,那就不会轻易熄灭…… 燎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之后,乔浅月心底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她也不想看到天下战火四起的模样,可是这天下诸国林立已久,按照天下大势来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只看这能让天下一统的人到底是谁了…… 南战,亦或者是独孤羡? 再有就是西莽那位皇太女,独孤羡的胞妹…… 南战乔浅月了解,他是一个有野心也有壮志的男人,独孤羡乔浅月也了解,他是一个为战场而生却没有多少野心的男人,至于西莽那位皇太女…… 乔浅月虽然未曾和独孤南溪打过照面,但是在北月边陲之时,独孤南溪能够在她赶到的前一刻带走她的儿子,并且提前安排好了粮草之时将她的怒火压下,其心性城府可见一斑…… 独孤南溪,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仟仟尛哾 她是西莽皇室养出的合格皇太女! 她是否有逐鹿天下之心,乔浅月还真不确定,如果她有的话…… 想到这里,乔浅月当即抬头往坐在身边的独孤羡看去…… 大殿之中,灯火通明。 光线明灭之下,独孤羡脸上的银质面具灼灼其华,可是他那眼角眉梢带着挂着的笑意,嘴角勾着的弧度,却精准的落入了乔浅月的眼中…… 独孤羡一点儿都不紧张! 他好像早就料定了边陲要乱,并且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般! “???” 乔浅月冲着独孤秀安眨了眨眼,无声的询问。 “……” 独孤羡回了乔浅月一个安抚的眼神。 “既然你说要战,那便战!” 就在乔浅月眉头紧皱,一时间没能领略到独孤羡那眼神的深意时,独孤羡就已经转头,看向了跪地的满朝文武道,“尔等都下去准备一下,各司其职,筹备战事,不日,朕和浅月女帝即将领兵奔赴边陲!” “!!!” 满朝文武闻言,当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筹备战事? 两位陛下共赴战场? 认真的吗? 说好的群臣议事呢? 真的不用再商量一下吗? “……还愣着干什么?连应命都不会了吗?” 乔浅月见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回应的,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顿时就黑了,抬手一拍凤椅的扶手,当即低叱道,“难不成你们想让我教你们?” “!!!” 群臣见此,当即吓得脖子一缩,赶忙一拜于地道,诚惶诚恐的开口道…… “臣等谨遵陛下圣谕!” “臣等……” “……” 得了! 认真的! 不用商量了! 浅月女帝陛下根本就不给他们商量的机会! 这两位陛下,还真是…… 一唱一和,直接朝纲独断,根本就没有他们什么事儿了,早知如此…… 他们刚才还各抒己见个什么劲儿? 陛下直接说要打,他们直接附议不就好了? 非得这样…… 打着群臣议事的幌子,让他们走个过场还受了一场惊吓…… “退朝!” 童章也是个有眼力界的,眼瞧着群臣应命,当即扬声高呼道。 童章一开口,乔浅月当即拽着龙椅上的独孤羡起身往后殿而去,徒留跪在地上的满朝文武,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一声恭送卡在嗓子眼里,面面相觑…… 第513章 乾坤独断!独孤羡的淡定? 人都走远了,他们到底是恭送还是不恭送呢? 瞧着两人交头接耳的模样,想必他们即便是恭送了,人家也未必听得到,不过…… 规矩摆在那里,不管独孤羡和乔浅月听不听得到,满朝文武还是认命的叩首恭送了起来…… “这就要打仗了?” “浅月女帝乾坤独断,陛下又对她言听计从,这仗怕是注定要打起来了!” “唉!” “……” 恭送完后,一众臣子起身,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了起来,唏嘘声不断。 说实话,对于臣子而言,帝王大权在握未必是好事,他们的存在感就会变得微乎其微! 而北月上国好像从建立前,就已经奠定了上位者大权独揽的基础! 北芪覆灭之战的结尾,皇城一战,勋贵世家手中的私兵几乎消耗殆尽,从那以后,北月上国境内就再也没有可以左右皇权的势力存在了…… 有几个老臣联想到之前的战争,再想到如今的朝政,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难道陛下和浅月女帝早在覆灭北芪之时,就已经筹划好了一切?” 一个老臣满脸不敢置信的低喃道。 此话一出,四周的几位臣子当即鸦雀无声。 早在属于自己的政权还未建立时,就已经做好了后续的集权准备,若真是如此的话,那陛下和浅月女帝的心性…… 众人的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要知道,就算是没有改朝换代,帝王想要集权也要经历无比漫长的过程,甚至一代帝王都未必能够做到,需要几代帝王不断的努力,可是…… 北月上国从建国,就已经奠定了集权的基石! 兵权在手,上位者大权在握,生杀予夺,要杀要战,全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根本不受朝臣和子民的钳制…… 这就是如今的北月上国! 哪怕是朝堂上求和的呼声很强,可是在浅月女帝面前,他们依旧没有发言权! 强者为尊。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朝堂! 而今的北月朝堂,已然没有了他们这些臣子指手画脚的地方,只要陛下和浅月女帝打定了主意,那基本上无人左右…… 面对这样的境况,一众臣子一时间竟然生出了一种茫然之感…… 他们有北芪的旧臣,也有独孤羡和乔浅月提拔上来的新官,可是…… 不管是北芪旧臣,还是新提拔的官吏,都从没想过自己的存在感会这么低! “罢了,乱世之下,本就是英雄豪杰说的算,我等臣子和陛下还有浅月女帝相比,本就是庸碌之辈,又何必在他们面前指手画脚,平白的惹他们不快?” 适才说话的老臣率先叹息了一声,挥了挥手道,“都散了,按照陛下和浅月女帝说的做准备!” “是的!陛下和浅月女帝总比我们靠谱些……” “……” “……” 两个人精诚合作,能够在覆灭北芪时就奠定了自己说一不二的基础,这样的城府,这样的心性……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叹不如,根本比不了! 当帝王的,能够当到让臣子都自叹不如,自动闭嘴的地步,众人觉得,他们的陛下和浅月女帝无疑是成功的! 前所未有的成功! 臣子们窃窃私语了一阵儿,终是三三两两的往各自的议事衙门而去。 独孤羡和乔浅月既然决意要迎战,那么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也要准备起来! 战争非小事。 尤其是这样大规模的国战,更是天大的事情! 他们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这几日怕是都没空回家了! 一众朝臣这厢商商量量的退下之时,那厢从大殿上离开的乔浅月却是扯着独孤羡的胳膊,当即笑眯眯的道,“我刚才演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我可是三两下就把那些臣子给镇住了,要不是我赶来,你只怕是还要跟他们虚耗下去……” “嗯嗯!” 对此,独孤羡点头连连,“帅!帅的很!” 独孤羡原本是不知道“帅”字的意思的,不过乔浅月曾经跟他解释过,而他自己也觉得适才在朝堂上,他家这未婚妻帅极了! “哈哈!” 乔浅月闻言得意的笑了一声,然后歪着头看着独孤羡呐呐的道,“独孤羡,现在南芜和东篱可都打上门来了,两大上国联手啊,我怎么瞧着你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乔浅月适才就看出来了独孤羡超乎寻常的淡定…… 虽然,独孤羡素有战神之称,战争对他而言本来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是南芜和东篱联手,两大上国围攻北月这却是不是小事儿,独孤羡是个成熟的统帅,自然知道不可轻敌的道理,他知道,可是他还这么淡定,这…… 就有问题了! “呵呵!” 独孤羡闻言,垂眸轻笑一声,伸手帮乔浅月将鬓角的碎发理顺,勾唇道,“本王没有事情瞒着你,只是我们的订婚大礼之后,你一直在忙着和金金亲热,忙着照顾母后和萧太后她们,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罢了!” “啊?” 乔浅月闻言一愣,忍不住的道,“难不成是我忽略了什么?” “嗯!” 独孤羡点头,牵着乔浅月就往自己居住的寝殿而去,一边走一边道,“订婚礼上,你的注意力全都被女儿和母后他们的到来所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温玺也来了,而且,温玺是护送金金和母后他们一起来的……”仟仟尛哾 乔浅月闻言,眉头下意识的紧皱。 订婚礼上,她好像真的有看到温玺的身影,只是当时温玺隐在一众宾客之中,她当时又因为女儿和祖母她们的到来太过惊喜,根本没有过多的注意罢了…… “那温玺现在人在哪里?他……” 乔浅月看了一眼独孤羡的脸色,迟疑的道,“他到底是你的家人,既然他赶来参加我们的订婚礼了,按理说我应该款待一下才是!” 疏忽了! 这确实是她的疏忽了! 她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家人赶来的惊喜中,竟然忽略了独孤羡的家人,她这个未婚妻当的,确实有点儿不合格…… 乔浅月的心底,多少有些自责! “他已经走了!” 独孤羡闻言,目光温润的看了乔浅月一眼,勾唇道,“不过他将贺礼留下了,本王带你去看!” 温玺带来的贺礼,他那一份是西莽皇室准备的,直接将他寝殿的私库都堆满了,可是吸引他注意的,却并非温玺带来的贺礼,而是温玺口中那份西莽先锋大将蚩恒托他带来的贺礼…… “这种时候,贺礼什么的有什么不重要!” 乔浅月闻言,当即皱眉道,“重要的是温玺怎么会走的如此匆忙,如果他现在还在北月的话,我们也能问一问他对边陲之战的看法……” 南芜和东篱联手攻打北月,四大上国之中的三个参与其中,而西莽…… 就成了唯一一个作壁上观的上国! 这种时候,西莽上国的态度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如果独孤羡和西莽上国没有关系的话,即便是温玺来了,乔浅月也不好意思直接向温玺打听国政之事,可是独孤羡和温玺之间,毕竟…… 是那种关系,不是吗? 他们就算是问一问,也没有什么的! “呵呵!他能有什么看法?”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他早就表过态了,若非他表态,金金和母后她们不可能平安抵达北月!” “什么意思?” 乔浅月闻言,心神当即一凛,忍不住紧张的问道。 “我们订婚前夕,本王一日未归,就是因为此事……” 独孤羡见此,这才将南战于北月边陲山谷拦截东宸皇室一行的事情缓缓的说了出来。 虽然独孤羡说的风淡云轻,可是乔浅月还是能感觉到当时的剑拔弩张…… 南芜大军合围山谷! 南战他…… 竟然对她的家人出手了? 听完了前因后果之后,乔浅月的眸底忍不住的闪过一抹厉色,就连掩在衣袖下的手都忍不住的握紧…… 南战,不愧是南芜上国的无敌将军! 在家国利益面前,什么前情旧意根本不值一提,他明知道自己有多护短,明知道自己最在意的就是家人,还是为了一点儿先机选择对东宸皇室之人出手…… 饶是乔浅月心中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听到这桩旧事,心底还是忍不住的微凉…… 对南战失望吗? 不! 她对南战从未抱有过什么希望,自然也不会失望! 可是,就算是她对南战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也一直是将他当朋友看待的,朋友做到这一步,乔浅月知道…… 她和南战的那些情谊,终是不复存在了! 从此以后,他们就只是敌人! 兵戎相见,绝不留情的敌人! “所以是温玺救了金金和祖母他们,他也随之赶来参加了我们的订婚礼,留下了蚩恒率领西莽大军驻守北月边陲……”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好不容易压下了心底的凄凉和愤怒,眯着凤眸若有所思的道,“我早就算过,我们订婚之日,我布在边陲的毒瘴和蛊虫大阵也将随之消失,而我们订婚那日北月上下普天同庆,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出兵良机……” 第514章 西莽雄心!秒变局外人了? “南战在错失了擒获东宸皇室之人的先机后,绝不会放过!只是……”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抬头看向独孤羡,沉吟道,“南芜和东篱若想出兵,必须防止西莽的背后一刀,一定要得到西莽的首肯,若非如此的话,就算是天赐良机摆在面前,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温玺留在北月边陲的西莽守将蚩恒,肯定答应了南战所求?” “嗯!” 独孤羡闻言,点头,看着眼前说的有条不紊的女子,深如寒潭的眸底满是与有荣焉的道,“你说的不错,蚩恒答应了他们绝不干涉!” “那也就是说,西莽真的要作壁上观?”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紧皱。 虽然乔浅月是个万事不求人的性子,可是这毕竟是国战,而且还是两大上国联手攻打北月,就算乔浅月有把握能够赢得这场战争,可还是希望西莽能够帮他们一把,如此…… 边陲之战肯定会更快的结束! 速战速决也就意味着影响会减小,对百姓的伤害也最弱…… 北月的百姓才刚经历过改朝换代之苦,不应该再被战争波及…… 独孤羡怎么说也是出身西莽皇室的人,是西莽帝的亲儿子,如今他们的钰儿也还在西莽皇宫,北月被人联手攻打,西莽却不管不顾,怎么说…… 都有些不近人情! 就连乔浅月心底都有些气愤,为独孤羡感到不值! “呵呵!” 独孤羡闻言,垂眸轻笑一声,侧头看着乔浅月挑眉道,“你是见过蚩恒的,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 乔浅月闻言,一愣。 她确实见过蚩恒! 当时她被独孤南溪罢了一道,赶赴北芪境内的时候,蚩恒正押送着粮草送往黑甲军大营,而那些粮草…… 正是蚩恒死皮赖脸坑蒙拐骗从乘风骑手中忽悠来的! 之后,蚩恒更是死皮赖脸的一直跟着她,她数月征战,从北芪边陲打到北芪皇城,那个名唤蚩恒的西莽先锋大将,从头跟到了尾,美其名曰观战长知识…… “蚩恒出身西莽第一将门蚩氏一族,乃是蚩氏一族此辈最精英的儿郎,看似粗犷却粗中有细,心思缜密,可是这并不是此人最大的优点,他最大的优点是……” 在乔浅月若有所思的目光下,独孤羡嘴角微勾,缓缓开口道,“没脸没皮,丝毫不顾及声名!他若是不答应南战和东篱太子按兵不动,南芜和东篱就绝不敢兵犯我北月,可是他答应了……又如何?”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惊呆了! 蚩恒那个大忽悠的没脸没皮,她是见识过的! 毕竟她征战北芪时碍于蚩恒是西莽大将,为了战事的保密性也曾几次三番的想赶走蚩恒,那时候他就特死皮赖脸特无耻的非赖着不走…… “他那个人,言而无信的事情做的多了,更别说……”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震惊的模样,嘴角勾勒的弧度越来越大,颇为玩味的道,“蚩氏一族历代忠于西莽皇室,为了完成西莽逐鹿天下的雄心壮志,他这次言而无信的大义凛然,想必此刻正为了成功戏耍南战和东篱太子而沾沾自喜!” “!!!” 乔浅月闻言,震惊的无以复加,看着独孤羡侃侃而谈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下意识的道,“你好像对蚩恒很了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甚至都没有见过蚩恒?” 她攻陷北芪皇城后,蚩恒就踏上了归程,按理说独孤羡根本没有与蚩恒相见的机会…… “本王不止了解他……” 独孤羡闻言,垂眸,打量了乔浅月一眼,沉声道,“西莽朝堂上下,本王都了如指掌!” “!!!” 乔浅月闻言,嘴角又是一抽。 这…… 说的也忒霸气了! “不管本王承不承认,本王都出身西莽皇室,和西莽皇室有着割舍不断的渊源……” 独孤羡见此,叹息一声,认命的道,“所以本王自多年前就开始在西莽安插眼线密探,打探西莽朝堂上下的情况,若非如此,本王也不会放心钰儿前往西莽皇城!” 钰儿是他的儿子! 如果不是对西莽有足够的了解,仅凭那点儿就连独孤羡都不屑一顾的血缘关系,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往西莽? “咳咳!” 乔浅月闻言,暗戳戳的对着独孤羡竖起了大拇指,张口本想夸独孤羡两句,可是后知后觉的提取到了独孤羡话中意思后,当即一愣道,“不对!独孤羡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西莽有逐鹿天下的雄心壮志?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 独孤羡闻言,对于自家未婚妻的慢半拍宠溺又无奈,可还是点了点头,道,“西莽帝是个有雄才伟略的帝王,当年若非本王的母后生下我和独孤南溪后亡故,使他心神大乱不再披甲上阵,如今苍山脚下还有没有四大上国都还两说……” “现在独孤南溪正位东宫,她虽然不是一个能征善战的皇太女,可是雄心壮志却不弱于西莽帝,尤其是在西莽帝放权之后,她大胆独揽,笼络朝臣,西莽上下对她唯命是从……” “眼下时局与她而言,就是天赐良机,她要完成西莽帝未了之志逐鹿天下再正常不过!” 独孤羡的声音,举重若轻。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震惊的无以复加了。 西莽上国的强大,乔浅月一直都知道! 南芜和东篱兵犯北芪,她也预见到了天下即将大乱的到来,可是,预见是预见,当她的预见真的从独孤羡的嘴里得到印证的时候,乔浅月的内心依旧忍不住的震惊! 逐鹿天下。 天下一统。 万众归心。 这几乎是每一个上位者的毕生所求,可是真正能够完成的却少之又少…… 没想到独孤羡的胞妹独孤南溪,竟然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独孤南溪真有这样的雄心和抱负,那我们……” 震惊过后,乔浅月当即看着独孤羡,茫然的道,“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独孤南溪志在天下,那南芜和东篱联手攻打北月,岂不是正中独孤南溪下怀? 他们北月上国的边陲之危,也就成了导火索,成了独孤南溪吹起征战号角的一个筏子…… 作为一个筏子,北月上国想要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就相对简单了许多…… “本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独孤羡闻言,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道,“本王志不在天下,不过北月边陲之战我们确实不能不闻不问,先将南芜和东篱大军赶出去再说,至于之后……” “且看心情!心情不好的话,我们就看看热闹,管他们打的你死我活,都和我们没关系,心情好的话……”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傲娇的冷哼了一声,道,“我们就帮一帮他们好了!” 这个“他们”是谁,独孤羡不用说,乔浅月也知道是西莽! 毕竟…… 独孤羡和西莽从根上来说是一家人! 只是…… “啊!” 乔浅月释然的大嚎了一声,忍不住的道,“好好的一场国战危难,怎么到了你嘴里,竟然变得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呢?” 按照独孤羡所说,他们即便是赶去北月边陲,也是去看热闹的! 什么逐鹿天下之战,要不要参与其中…… 全看他们的心情了,这…… 本还身在局中,却秒变局外人,这惊喜来的太突然,让乔浅月一时间都有些不适应…… “你想让事情变得和你有关也容易……” 独孤羡闻言,挑眉看了乔浅月一眼,道,“前提是你先做好当那天下共主的准备!” 乔浅月闻言:“!!!”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天下共主? 她连北月的皇帝都不想当,更别说什么天下共主了! 当时候天下一统,诸国归一,整个就成了大杂烩,上位者的辛苦乔浅月想想都头皮发麻,更别说去当了! “天下大势已然如此,逐鹿之战势不可免!”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那呆萌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的微勾,探身到乔浅月的面前,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缓缓道,“无上的帝王伟业摆在面前,若是你想要的话,本王自会为你披甲上阵开疆拓土,即便是独孤南溪有再大的雄心壮志,只要本王不许,她的美梦也不可能成真!” 他虽然没有逐鹿天下的雄心壮志,可是…… 并不证明他没有逐鹿天下的能力! 放眼这天下,除却西莽拥有逐鹿天下的兵力之外,能够有逐鹿天下能力的将帅唯有他和南战,更何况他如今并非孤军奋战,他还有乔浅月! 他们这一对未婚夫妻,才是世所瞩目的存在! 不管是兵力,还是能力,都足以匹配逐鹿天下的雄心壮志,只看…… 他们想不想,愿不愿意了!qqnew “别!你可别!” 乔浅月见独孤羡说的认真,当即吓得回神,赶忙摇头摆手道,“再怎么说独孤南溪也是你的亲妹妹,我好歹也是她的嫂子,她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是好事儿,我这做嫂嫂的怎么好意思让她的梦想破灭?” 第515章 苍山秘籍!悲催的温玺!! 她好不容易才甩掉了东宸的锅,就算是傻了也不会去和独孤南溪抢天下啊! 这种时候,乔浅月可不敢跟独孤羡开玩笑,毕竟…… 事情有点儿大!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垂眸轻笑一声。 两人言谈之间,乔浅月因为边陲战事而紧张的心弦顿时放松了下来,回过神两人已然到了独孤羡的宫殿。 正阳殿如今还在修缮中,独孤羡如今的住处虽然是临时的,但是毕竟是北月上国帝王,也不差什么。 独孤羡牵着乔浅月往后殿而去,殿中伺候的宫人当即在童章的招呼下有眼力见的退了下去。 “你刚才说带我来看什么来着?” 眼瞧着独孤羡去藏宝阁中翻找东西,乔浅月跟上前呐呐的问道,“刚才光想着边陲的战事,我都没有听进去!” “看贺礼,我们订婚,温玺送来的贺礼!” 独孤羡闻言一边回答,一边从藏宝阁的最深处翻出一个小包裹,眼角含笑的道,“就是这个,温玺说这是蚩恒托他带给我们的订婚贺礼,本王看过觉得有些不妥,所以让你来看看!” 说着,独孤羡就将那小包裹打开,露出了里面一个古朴的小册子。 乔浅月见此,当即上前,皱着眉头往那小册子看去。 小册子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上面还有人经常摩挲的痕迹。 只不过…… “这文字……” 乔浅月却在看到那册子上的字的瞬间,当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不是诸国通行的文字,这是……” 她行医济世的时候也曾行走天下,见识过天下诸多的文字,可就算是如此,她也未曾在这里见到过这种文字…… 这文字,并非她如今所处的天下所有,而是…… 她前世的一个小众种族的文字! 这样的文字,怎么会出现在这本小册子上? 而且还是蚩恒送给她和独孤羡的订婚贺礼? “你认得这上面的文字?” 独孤羡闻言也是一愣,当即挑眉道,“本王看过,这册子上的文字并非诸国所有,本王之所以觉得这册子不妥,乃是因为这册子上的水印……” 说着,独孤羡将那册子递到乔浅月面前,指着纸张上的水印道,“这水印徽记,本王初见时就觉得似曾相识,仔细想想才想起来,本王好像从纳兰明姬的衣衫上看到过,如果本王猜的没错的话,这应该是苍山深处那方世界的某种标记……” 乔浅月闻言,眉头顿时就紧皱了。 这小册子上确实有水印徽记,而这徽记,乔浅月并未见过,不过册子上的字,她却是认识的! 多亏了她师傅上辈子填鸭式的教育,让她成了一个博闻强识的人,这种小众文字,她好巧不巧的还真就学习过,不但学习过,而且还学习的颇为精通! 没办法! 都是被逼的! 她师傅好像对让她学习东西有着某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害的她幼年的回忆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不过…… 多亏了曾经的悲催遭遇,成就了她如今的事事精通! “这是一本修炼秘籍,而且是一本很高深的修炼秘籍……” 乔浅月草草的将那册子翻了几页,当即难掩震惊的道。 这册子上记载的修炼功法,饶是乔浅月博闻强识,都不得不承认她没有见过,非但如此,适才草草的翻了那几页,她就已经看出这修炼功法的高深…… 比起自家师傅曾经教给她的那些修炼功法,甚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乔浅月不是很确定! “当真?” 独孤羡闻言,也是一愣。 乔浅月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她出手的东西都不是凡品,之前她闭关之时,他修为之所以能够突飞猛进,还是因为她留给他的那两本修炼秘籍,如今…… 能得乔浅月一句夸赞,可见温玺带来的这修炼秘籍肯定不一般! “千真万确!” 乔浅月闻言,再次低头翻了几页册子,然后闭上双眼,神情有些恍惚的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本修炼秘籍应该确实足够高深!” 只不过几眼! 她只不过是看了几眼这上面的修炼之法,心神就有些失守! 能够造成这样效果的修炼秘籍,怎么可能是凡品? 饶是乔浅月见多识广,内心都忍不住的掀起惊涛骇浪,这贺礼……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挑了挑眉。 他也察觉了乔浅月的神情有异,不过却并未开口打扰。 “……” 几息之后,乔浅月才稳下了心神,合上了小册子不敢再看,深吸一口气看向独孤羡道,“你刚才说,这册子是谁送给我们的订婚贺礼?蚩恒?” “嗯!” 独孤羡点头,“不过看到上面的水印徽记后,本王就确定这册子出自苍山,原主人应该不是蚩恒才对!” “你说的没错!” 乔浅月闻言也点了点头,“这样的修炼功法世所罕见,蚩恒若是有这样的修炼功法,现在只怕不只是西莽一介武将而已了!这册子原本的主人应该是温玺,蚩恒不过是拿来借花献佛而已……”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看着独孤羡呐呐的道,“不过如此金贵的修炼秘籍,温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让蚩恒拿来借花献佛?” “这个本王就不知道了!” 独孤羡闻言,摊了摊手,道,“或许是因为蚩恒太难缠?” 乔浅月闻言,一噎。 像蚩恒那样死皮赖脸的人,确实挺难缠的,起码她曾经就没缠过他,不过…… “蚩恒再难缠,温玺也不该拿这样的无价之宝成他之美!” 乔浅月低头凝望了一眼手中的册子,摇了摇头无比笃定的道,“我和温玺打过照面,他的修为确实很高,可是,也只不过是和以前的你不相上下而已,不像是修炼过这本秘籍的样子……” “什么?”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挑眉道,“你说这册子上的秘籍,温玺没有修炼过?如果他是这本册子的主人,身怀这样的高深秘籍,他怎么可能不修炼?”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确实没有修炼过这册子上的秘籍!” 乔浅月闻言,沉吟着缓缓道,“这册子上记载的是能够洗筋伐髓让人修炼事半功倍的册子,简单的说,就是能改变人的先天根骨,让强者变得更强,弱者变成强者的修炼秘籍,这样的秘籍,不管放在哪个门派,都是传承至宝,而且对修炼者的要求极为苛刻,若是不得其要领,就算是拿着这秘籍,也不得其门而入,修炼不了!”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复又道,“就算是得了修炼要领也白搭,这秘籍上的功法对人的悟性要求太苛刻了,能够领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温玺若是真的修炼过这本秘籍,他现在的修为应该远不止如此才对!” 有这样的绝世秘籍辅助,弱鸡都能变强者,更别说温玺本就不是弱鸡了? 温玺若是修炼过这秘籍,现在的修为应该更高,而不是和以前的独孤羡不相上下! 也正因为此,乔浅月才能断定温玺未曾修炼过这上面的功法…… “……”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温玺竟然借蚩恒之手,送来了一本他未曾修炼过的绝世秘籍,这…… 温玺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连独孤羡一时间都有些捉摸不透! “你看着册子上的摩擦痕迹……” 乔浅月见独孤羡沉默,将手中的秘籍递了过去,指着边角的痕迹道,“看这些痕迹,温玺应该没少看这秘籍才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册子上的修炼功法,温玺不是不想修炼,而是无法修炼,他领悟不了……” 温玺是独孤羡的妹夫。 虽然在独孤羡的面前这么说温玺,多少有些显得温玺没用,可是…… 这确是事实! 莫名其妙的收下了这样的厚礼,乔浅月也不想独孤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 听到这话,独孤羡的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温玺再不济…… 也是天下第一刀客! 是江湖上数得着的高手! 这样的高手,悟性能有多差?还有他想修炼却修炼不了的秘籍? “你不信?” 乔浅月看独孤羡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瞪眼道,“你不信的话,你大可自己来试试!” 说着,乔浅月就一把将那册子上抢了回来,翻开第一页,冲着独孤羡翻译了起来,“这秘籍的名字很简单粗暴,就叫易髓经,它是从人的精气脉络讲起……” “……” 乔浅月是个实在人。 尤其是在独孤羡面前,更是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将那秘籍上记录的修炼之法翻译了出来,只不过…… 眼瞧着乔浅月一张小嘴张张合合,嘚嘚的说个不停,独孤羡…… “!!!” 他是谁? 他在哪里? 他在干什么? 为什么乔浅月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是连在一起,他却一个字都听不懂了呢? 尤其是这修炼功法上还配有图,仿佛在印证着乔浅月说的没错一般,乔浅月每翻译一句,就指着图上的经脉位置给独孤羡演示一通,可是…… “停!打住!” 独孤羡终是在乔浅月翻译完了一页,准备翻页继续翻译的时候,忍不住的抬手叫停了。 “怎么了?” 乔浅月闻言抬头,“我讲的很详细的啊,你听不懂吗?” 她是医者出身,对于这些在寻常人眼里晦涩难懂的经脉之类的东西,本就触类旁通,所以看起来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咳咳!” 独孤羡闻言,尴尬的假咳了一声,道,“你讲的是很详细,可是本王……” 听不懂这话,独孤羡也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 “本王现在相信你说的了,温玺应该没有修炼过这秘籍上的功法!” 换个方式,独孤羡变相了承认了自己和温玺一样,听不懂! 这是修炼功法吗? 简直跟天书一样! 什么精气神? 什么脉络走向? 这都什么跟什么? 饶是独孤羡素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孤陋寡闻,可也不得不承认,乔浅月说的东西他是真的听不懂! 一点儿都听不懂! “这……真的很难懂吗?”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皱眉道,“不应该啊,你瞧着很聪明的样子,还有我这么尽职尽责的老师领着,按理说应该能听懂一点儿才对的啊!” 温玺看不懂,悟不透,或许是因为没有人将他领进门,可是独孤羡不一样啊! 她教的这么认真,独孤羡竟然也听不懂的? 乔浅月顿时就有些怀疑独孤羡的智商了…… “!!!” 独孤羡闻言,掩在银质面具下的脸色当即一变,直接伸手将乔浅月手中的小册子合了起来,道,“好了,这册子估计除了你之外也没有人能懂,你拿回去慢慢研究便好,我们先去陪金金?她长途跋涉到北月来,这两日一直在昏昏睡睡的,也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有……” “……好!”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急于转移话题的样子,善解人意的没有多说什么,顺势点了点头。 看起来…… 她的猜测没错! 这秘籍上记载的修炼功法,对于寻常人而言,真的很难懂! 甚至…… 独孤羡和温玺的天赋比起寻常人还要高得多,都领悟不了,所以…… 这修炼秘籍,真的要便宜她了? 如此珍贵的修炼秘籍在手,饶是乔浅月有些受之有愧,可还是忍不住抱紧了些! 她好歹也是个修炼之人,修炼秘籍什么的对于每一个修炼之人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如果换成以前得过且过的乔浅月还好,她或许不会这么在意,可是现在…… 乔浅月比任何人都想变得强大! 因为唯有变得更加强大,她才能确保她和独孤羡将来的苍山之行安全无虞! 独孤羡说到做到,说带乔浅月去陪女儿,就真的带乔浅月去陪女儿金金玩耍了,是以…… 就在满朝文武都为了边陲战事忙的焦头烂额之时,独孤羡和乔浅月这两位正主却像是没事儿人似得在后宫好整以暇的陪女儿…… 当然,北月的满朝文武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当属温玺…… 此时此刻,温玺还不知道,他抱着反正独孤羡和乔浅月肯定也看不懂的心态送出去的修炼秘籍,竟然正中了乔浅月的下怀…… 第516章 双帝出征!东宸西凉使团离 若是温玺知道了,他的心情肯定很复杂! 只不过现在,他却连心情复杂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他正在赶往北月边陲战场的路上! 接下来的几日,独孤羡和乔浅月过的很是轻松,只是苦了北月上国的满朝文武,还有刚刚赶到北月上国的何老,也被赶鸭子上阵,接手了北月朝堂上的大小政事…… 至于独孤羡和乔浅月,则腾出来了世间好好的陪金金还有太皇太后他老人家。 何老不愧是无双国士,有着经世治国之才。 北月朝堂在他的周旋之下,很快就将独孤羡和乔浅月出征的一切准备事宜筹备妥当。 五日后。 独孤羡和乔浅月在北月皇宫前告别了太皇太后和女儿,誓师出征。 这一日。 北月皇城万人空巷,尽皆前来围观双帝出征的盛况。 那场面,和两人数日前订婚之事不相上下。 “祖母,裘老大人已经在赶来北月上国的路上,金金就麻烦您老人家多照顾了!” 告别太皇太后时,乔浅月明艳无双的小脸上含着笑意道,“祖母放心,我和独孤羡肯定能得胜还朝,不会有危险的,祖母尽管在这里安心的等着我们就行!” “……” 太皇太后闻言,一脸慈祥的未曾说话,只是敛下了眸底的担忧,狠狠的点了点头。 她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加上才刚做过手术不满一年,若非乔浅月和独孤羡订婚这样的大事,她老人家也绝不会长途跋涉的离开东宸,如今…… 才刚经过长途跋涉的点拨,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好好的将养身体,自然是不能立即离开北月的,至于金金…… 乔浅月和独孤羡短时间都不会再回东宸,金金自然也不可能回东宸,所以,留在北月上国是最好的选择! 如此,太皇太后留在北月,正好也能帮着乔浅月照顾一下金金! 不过,乔浅月到底是个体恤老人的好孙女,想着太皇太后和裘老大人的那点儿情事,借着北月上国如今正值用人之际的幌子,就从独孤涧的手里将裘老大人给讨要了来,对此,独孤涧自然不会拒绝…… 饶是如今太皇太后的身份之尊贵在东宸已经无人能及,可是太皇太后毕竟是东宸皇室的未亡之人,堂而皇之的在东宸改嫁,传出去到底有些不好听,可是,如果是在北月,那就不一样了! 到了太皇太后这般年纪,改不改嫁,有没有名分,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需要的,也只是陪伴而已! 都说深情还不及长久伴呢,他们所求就是能够在白发苍苍时的彼此相伴,如今求仁得仁,太皇太后对于乔浅月的安排也很满意,心底也很欢喜! 独孤羡和乔浅月两人,字啊万众瞩目之下,率领着黑甲军离开了北月皇城,开启了他们的远征之路,而萧太后萧瑟,也因为人在孕期不宜长途跋涉,加上孕期反应明显的缘故被留在了北月皇城,和萧瑟一同留下的,还有西凉幼弟赫连真! 赫连真和自己的母后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萧瑟在哪里,他就在哪里,至于西凉…… 西凉的传国玉玺他们这次终于借着乔浅月订婚送贺礼的契机送出去了,如今西凉到底是谁当家做主再清楚不过,姑姑去打仗,他们母子人在北月,西凉上下自然会尽心竭力的襄助北月! 独孤羡和乔浅月出征翌日,独孤涧和秦湘湘就离开了北月皇城,踏上了返回东宸的旅程。 同日,徐鹤也启程返回西凉。 萧瑟和赫连真母子没有一个回西凉的,可是西凉好歹是一国,也不能没有人当家做主,而徐鹤…… 徐鹤乃是徐公之子,虽然名义上出身西凉马帮,可是确是货真价实的西凉皇族赫连氏的子孙,萧瑟母子能偷懒,他却不能,他要回西凉帮他们主持政事…… “堂兄辛苦了!堂兄回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哈!” 送别徐鹤时,赫连真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抓着他的手好一通叮嘱,“等到母后给我诞下了弟弟或者是妹妹,我就回去帮你分担政事哈!” “……” 徐鹤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他家小堂弟,他家这小陛下,好像忘了西凉政事到底是谁的? 还说什么帮他分担…… 明明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他分担好不好? 他堂堂西凉马帮的少帮主,当一个跑马少年不香吗?愣是被派回了家族给小堂弟当左膀右臂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回去帮小堂弟当牛做马…… 徐鹤心里苦,可是徐鹤还没地儿去说! “还有堂兄,你莫要忘了回马帮一趟,帮我挑几匹最好的战马,孕育出最好的小马驹,回头送给我弟弟妹妹啊!” 就在徐鹤无比心塞之时,抓着他一脸殷切的赫连真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诚恳无比的道,“我们西凉到底是马上王国,身为西凉皇室子弟,怎么能没有属于自己的战马呢?我定要给我还未出生的弟弟妹妹准备好天下最好的战马当礼物,堂兄你记得多准备几匹,也好让我弟弟妹妹挑拣挑拣……” “!!!” 徐鹤闻言,看着赫连真深呼吸,终是忍不住的道,“陛下你直接说多准备几匹,您也好顺带着挑拣挑拣不就得了?” 陛下有命,他莫敢不从! 做什么还要打着太后肚子里还未出生的孩子的幌子? 他家这小堂弟,是吃准了家族众人都对太后的亏欠心理,知道只要和太后有关,事关太后肚子里的孩子,他们肯定会竭尽全力的为他们办好! “咳咳!” 赫连真闻言,犹带稚气的小脸一僵,赶忙压低了声音,附耳到徐鹤近前道,“你小声点儿,别传到我母后耳朵里,你又不是不知道,经历过那次的事情之后,母后已经严令我不能再碰战马了!” “……” 徐鹤闻言,看了赫连真一眼,当即就沉默了。 数年前的西凉瘟疫,赫连真就是在马帮练马感染的瘟疫,当时若非姑姑恰好经过西凉,赫连真只怕是难逃一死,西凉也不复存在…… 徐鹤知道赫连真身上流着他们赫连一族的血脉,骨子里也有对马的偏爱,对于太后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举,虽然不敢说不赞成,心底却是有些同情自家小堂弟的…… “陛下该说的都说完了?” 沉默过后,徐鹤幽幽的看了赫连真一眼,无奈的道,“陛下若是说完了,那臣兄就启程了,陛下放心,陛下交代的事情,臣兄会做好的!” 几匹好马幼崽而已,小堂弟又是打着太后还未出世的孩子的幌子,他不拒绝也就是了! 至于太后会不会放任小堂弟接近战马,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 赫连真听到自家堂打断自己的话,本来还有些着急,听到后面那句,顿时就放心了,“堂兄一路保重!” 他的马啊! 他的梦想啊! 终于离他又近了一步! 年少不知愁滋味,赫连真虽然地位尊贵,可到底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而已,正是年少意气的时候,一点儿欢喜都表现在脸上…… 徐鹤看着自家小堂弟欢喜的模样,宠溺的摇了摇头。 父亲总说,他们这一支之所以能够在马帮逍遥快活,那都是因为小堂弟这一支族人帮他们承受了本该他们承受的重担!仟仟尛哾 身为帝王,肩负着西凉天下和苍生,是一件无比辛苦的差事儿! 他叫小堂弟毕竟还是个孩子…… 这么想着,徐鹤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调转了马头。 这天下,要彻底的乱了! 小堂弟和太后留在北月,就是留在了最接近这场天下动荡的核心之处,他们定能帮西凉在这场天下大乱中争取一席立足之地,而他要做的就是…… 回西凉! 不惜一切的辅佐他们! —— 独孤羡和乔浅月出征,东宸使团和西凉使团也相继离去,北月皇城顿时变得无比安静…… 所有人都知道,南芜和东篱两大上国围攻,北月边陲乱了! 而他们的两位陛下出征,仿佛在预示着这场战事没有那么容易平息一般,让所有人的心底都忍不住的崩紧了弦…… 有战争,就有死亡! 有战争,就有动乱! 百姓们从来都不关心上位者是谁,只关心上位者能不能给他们带来安居乐业的生活,北月建立,独孤羡和乔浅月接连颁发的一系列举措,才刚让百姓们看到了一丝安居乐业的影子,如今战事又起…… 北月的百姓,是真的怕了! 怕这安居乐业的和平,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幻影,怕他们所求的一切,终究只是一场空…… 就如同他们曾经盼望着北芪帝能够改邪归正,盼望着北芪皇族能够给他们带来好生活一般,结果北芪覆灭了…… 北月百姓的惶恐和不安,独孤羡和乔浅月明白,所以,他们虽然心里并没有多大的压力,可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往正发生战事的边陲赶去…… 就在两人全速赶往边陲之时,边陲的战事已然因为有了西莽大军的介入,战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反转…… 第517章 阵前重逢!南战:为什么? 南战虽然是举世无双的无敌将军,可是廖武和蚩恒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在廖武和蚩恒的前后夹击之下,饶是南战用兵如神,也只能节节败退,最后…… 温玺的适时赶到,就成了压死南战的最后一根稻草。 南战和东篱太子兵败,在温玺率领的西莽大军和黑甲军的围追堵截之下,只能率军逃往苍山。 北月边陲。 南芜和东篱大军联手进攻北月,上国之战爆发。 战争爆发之后,西莽先锋大将蚩恒背信毁诺,西莽大军加入战场! 一月之后。 西莽太女夫出现在北月边陲的战场之上。 南芜和东篱大军败走苍山。 又是五日之后。 独孤羡和乔浅月赶至苍山脚下。 而此时,南芜和东篱大军已经被温玺困在苍山十日有余,两人赶到时,恰逢南战和东篱太子率军突围…… 苍山脚下。 乔浅月再见南战。 看着血染盔甲,狼狈不堪的南战,乔浅月心底一时间复杂至极。 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更没有故人相见的欢喜。 有的只剩下一声无奈,一声叹息…… 短兵相接之后,南战看着出现在战场上的独孤羡和乔浅月,就知道这次突围注定失败了! 他是南芜的无敌将军不假,可是独孤羡也不是吃素的,战神之名也绝非浪得虚名,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乔浅月…… 战场之上,乔浅月若是讲武德的话,她就是挥斥方遒的一员猛将,她若是不讲武德的话…… 仅凭她一人,就能敌过千军万马! 她的本事,南芜知道,东篱太子更是感同身受,毕竟…… 在北月边陲,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曾被乔浅月的蛊虫大阵围困了数月之久,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使得东篱太子再见乔浅月时,直接愤恨的双眼充血…… “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乔浅月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还敢出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东篱太子一见到乔浅月,当即气急败坏的大吼出声,“今日本太子定要将你斩于剑下,以报之前的深仇大恨!” 他被乔浅月的蛊虫大阵围困那么久,事情传到了东篱皇城,他这个东篱太子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被一个女人算计到了那样的地步,他声名扫地不说,就连太子的位置都险些不保,若非如此的话,他也不会迫不及待的和南战合作,更不会亲身上战场! 战场是什么地方? 刀枪无眼,动辄死人的地方! 他可是堂堂东篱太子,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斩了我,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说到这里,乔浅月环视四周一圈,歪头勾唇道,“东篱太子好像还没有认清眼下的现状,现在是你们被围困于此想要脱困而出,你为鱼肉,我为刀俎,身为我砧板上的鱼肉,你觉得你这样跟我说话,合适吗?” 及至此时,乔浅月终于知道,东篱为什么一直籍籍无名,东篱太子为什么一直默默无闻了! 这东篱太子…… 也不看看眼下的现状,就连南战都不敢说话了,他竟然还敢跟自己叫板,简直不知所谓! “你!” 东篱太子闻言,顿时气的老脸一红。 不够跟着乔浅月的目光环视了四周一圈儿,东篱太子顿时就萎了! 没办法! 乔浅月说的是事实! 他们被围困在苍山之中十余日,带来的粮草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若是再不能脱困的话,就算北月和西凉的大军不会攻打他们,他们也得饿死在那深山老林中! 你说深山老林中有的是野兽猎物? 可是再多的野兽和猎物也经不住百万大军的狩猎啊! 这几日紧衣缩食胆战心惊的日子,东篱太子真的是过的够够的,一日也不想再过了! “乔浅月,你别太嚣张!” 虽然心底惧怕不已,可是东篱太子还是不想落了面子,梗着脖子道,“如果不是西莽背信弃义,改弦易辙相助你们北月,如今你们能不能站在这里还不一定!” “呵呵!” 乔浅月闻言,再次冷笑一声,道,“我早就说过,阴谋阳谋都是谋,战场之上,谁来跟你讲道理?东篱太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怎么不看看你身边的南战,他就不会问出这般无知的问题!”qqnew 说着,乔浅月往南战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 南战和乔浅月的目光一接触,就当即垂了下去。 他是不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因为他西莽出兵襄助北月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来纠结与一个事实,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你!” 东篱太子闻言,顺着乔浅月的目光往南战看了一眼,当即气的脸红脖子粗,“你少拿南战来堵本太子,南战和你相识本太子知道,他只不过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不过有些话,南战不好意思说,本太子却是要说的,乔浅月,独孤羡,枉世人说你们以一己之力覆灭北芪,是当之无愧的天下双璧,没想到你们也不过如此,本太子不管你们是怎么请动西莽相助的,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们以为西莽就是什么好像与的不成?” “……” 乔浅月闻言,垂眸,沉默。 “还是说你们早就成了西莽的爪牙?不过是西莽养的狗而已?甚至就连你们覆灭北芪建立这劳什子的北月上国,都是西莽在暗中相助?” 东篱太子见此,越发的志得意满,一脸鄙夷的道,“你不说话,难不成是本太子说对了?本太子就说么,你们不过是出身东宸下国的区区卑贱蝼蚁,怎么可能撼动得了北芪上国那般的庞然大物?” “是西莽!这一切都是西莽狼子野心的暗中筹谋!本太子就知道,西莽上国被我们三大上国钳制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甘心?西莽就是要借你们两人的手改变了四大上国的格局,然后完成他们的狼子野心!” 东篱太子此话一出。 四周皆寂。 听到东篱太子这番有理有据的话,南战都忍不住的侧目了一下…… 说实话,南战也不是没有这么想过,毕竟,独孤羡率军攻打北芪之初,若非是西莽没有表态,他们南芜和东篱也不会久久不敢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北芪沦陷,当然…… 最后他们之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确实是因为乔浅月的毒障和蛊虫大阵不错,但是最初的最初,乔浅月还未赶到的时候,他们之所以未曾动作,确实是因为西莽…… “……” 别说是南战了,就连乔浅月听到这话,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下意识的往温玺看了一眼。 虽然东篱太子说的不是事实,不过…… 如果没有西莽的默默支持,他们想要覆灭北芪,确实没有那么容易! 毕竟…… 独孤羡兵发北芪之初,确实是西莽大军帮他们拦住了南芜和东篱两国大军的…… “东篱太子莫不是在东篱见惯了那些尔虞我诈的龌蹉事,所以才会想这么多?” 乔浅月没有说话,可是听到东篱太子这番言论,温玺确实不能再默不作声了,“北月帝和浅月女帝,从来就不是我西莽的爪牙,他们覆灭北芪,只是为了报东宸瘟疫之仇而已,至于西莽此次相助北月……” 说到这里,温玺顿了顿,嘴角含笑的道,“虽然是蓄谋已久,可是绝不图任何回报!” 帮自家人保家卫国而已…… 他们要是图回报的话,那他这妻兄还不和西莽越发的离心离德?回去更是遥遥无期了? 温玺此话一出,东篱太子当即一愣。 “为什么?” 南战见此,终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第518章 北月之敌,西莽不死不休! 没有三分利不起早五更,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尤其是西莽上国,战争消耗不菲,动辄国库一空,西莽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帮助北月? 还不图任何回报…… 这根本不可能! 不过南战了解温玺的性子,知道以温玺的骄傲,绝对不会在众人面前说谎,所以他只能有此一问…… 若是西莽相帮北月不图回报,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什么原因让西莽豁出去担上背信弃义的名头,也要相助北月? “为什么?呵呵!” 温玺闻言,垂眸轻笑一声,当即转头若有似无的往独孤羡看了一眼,道,“南七殿下这话问的好,温某已经等待许久……” 南战不愧是南战! 东篱太子说了那么久,都没有说到正点上,可是南战一开口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他们西莽为什么相助北月? “……” 南战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几乎是下意识的,南战就觉得温玺的反应有异,只是到底异常在什么地方,南战一时间却猜不到! 他是真的猜不到! 他若是猜到了其中因由,也不会被西莽罢了这一道,更不会落得如今被困苍山的被动局面! “温玺你不过是西莽的一介赘婿而已,也敢在我们面前卖关子!” 东篱太子闻言,当即一脸不屑的低叱道,“你也不看看在场的都是什么人,不是执政一方的帝王,就是即将执政一方的地方,在我们面前,你本来都没有说话的资格,南战给你说话的机会那是看得起你,你竟然还敢在这里故弄玄虚?” 说东篱太子愚蠢,东篱太子是真愚蠢! 到了现在东篱太子都还没有看清现在谁才是拥有话语权的人,挑衅完了乔浅月又挑衅温玺,简直就是在走钢丝…… “……” 温玺闻言,脸色当即一沉,斜睨了东篱太子一眼,冷哼道,“东篱太子说的是,温某本无和太子殿下说话的资格,不过,温某却有让太子殿下不再说话的本事!” “……” 温玺此话一出,东篱太子脸色当即一变。 “太子殿下既然这般厉害,为何会被温某困于苍山?” 温玺见此,复又冷笑连连的道,“温某的本事想必太子殿下也听说过,那太子殿下不妨猜猜,温某若想于这万军从中取太子殿下的首级,胜算有几何?” 他是西莽的赘婿不假,可是…… 放眼整个天下,却没有人敢拿这个来说他! 毕竟…… 他家爱妻给了他足够的尊重,整个西莽朝堂上下也从未将他当外人…… 温玺最听不得这样的话,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听到过! “!!!” 东篱太子一听这话,当即吓得脸色惨白,端坐在战马上的身形忍不住的往后缩了缩。 温玺若是出手,想要取他的首级到底有几成胜算? 这个问题,真的很要命! 东篱太子就算是再没有脑子,也是知道温玺的厉害的,毕竟…… 天下第一刀客,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温玺若真想杀谁,那他身边就算是有千军万马相护估计都白瞎,毕竟…… 这种单兵无敌的存在,投放到战场上就是一个绞肉机,让人望而生畏! 众人眼见东篱太子这般反应,脸上都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不屑之色,就连南战都为有这样的盟友而感到羞愧…… 若非没有选择…… 他绝不会选择东篱太子做盟友! 真的! 太丢人了! “温玺你……你……” 眼瞧着颜面扫地,东篱太子心底惊惧交加之下,还是梗着脖子找补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本太子可是东篱太子,你若是敢对本太子出手,东篱上国绝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 温玺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看着东篱太子一脸不屑的道,“太子殿下觉得,西莽会放过东篱吗?” 见过蠢的,就没有见过像东篱太子这么蠢的! 就东篱太子这样的,都能在东篱上国混到太子之位,可见东篱皇族确实是无人了! “!!!” 东篱太子闻言,又是一愣。 “从你东篱举兵侵犯北月疆土的那一刻起,西莽和东篱之间,就注定要兵戎相见,不死不休了!” 温玺见此,嘴角微勾,慢条斯理的道。 温玺此话一出…… 东篱太子:“!!!” 南战:“!!!” 两人的面色都是忍不住的大变。 温玺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东篱出兵侵犯北月,就是与西莽为敌的意思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和东篱一起联手进攻北月的南芜,岂不是也要和西莽兵戎相见? 还有不死不休那个词…… 用的当真是拒绝! 他们不过是侵犯了北月疆土而已,又不是杀到了西莽上国去,怎么就严重到要不死不休了? 南战的心底一时间惊涛骇浪骤起,原本就存在的那抹不好的预感也随之变得越发的强烈…… 独孤羡和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面面相觑,然后尽皆无言的叹息了一声。 他们就知道…… 他们即便是来了前线战场也没有什么大用,有温玺在,根本不会给他们表现的机会,他们只需要在一旁看热闹就行,当然…… 这热闹少不得和他们有关也就是了! 就比如说现在…… “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震惊过后,南战终是回过神来,不待东篱太子开口,就率先沉声道,“我们发兵北月,就是和你西莽为敌的意思吗?” 温玺的话说的笃定而决绝,让南战想装听不明白都难,可是…… 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理由,值得西莽对北月如此另眼相待? 南战百思不得其解! “南七殿下不愧是南七殿下,不过是三言两语就能明白温某的深意!” 温玺闻言,顿时就笑了,笑的让人如沐春风,“诚如南七殿下所言,和北月为敌者,就等同于和西莽为敌,不,更准确的说,是你们若是联手进攻西莽,或许西莽上下还不会这般愤怒,不会说出不死不休的话,可是北月不一样!”qqnew “不管是谁,只要有人敢动北月,西莽必定倾国为战,与之厮杀到底!” 父皇因为当年将妻兄送走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倍感亏欠,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妻兄在外受欺负? 更别说还有他家爱妻…… 他家爱妻虽然明面上对妻兄一万个不服气,可是她的不服气只是针对父皇对妻兄的态度,并非针对妻兄本人,他家爱妻看似对他流落在外的大舅子不屑一顾,甚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是真遇到了事儿的时候…… 她的态度就又变了! 北芪覆灭之战,大舅子在北芪下落不明,黑甲军坐困愁城有粮草之危时,听说他家爱妻可比黑甲军还着急,整日里派人前去营外打探看黑甲军有没有派人来求救,如今…… 北月上国初建,南芜和东篱心生不服,暗中筹划着要对北月出手之时,他家爱妻更是先人一步,将西莽搁置了许多年的逐鹿天下计划再次搬上了台面…… 逐鹿天下啊! 他家爱妻是个什么样的人,南战再清楚不过! 她要是真有那样的雄心壮志,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 她之所以这么做,为的不过是帮大舅子度过此劫罢了,说什么逐鹿天下,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 果不其然,南战听到温玺这话,当即如遭雷击的瞪大了眼睛。 他的猜测,只不过是他的猜测而已,当这个猜测真的得到了印证的时候,南战一时间还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南芜和东篱结盟,为的是对才刚建立根基不稳的北月动手,为的是趁火打劫,能从北月手中分走一杯羹好壮大自己,拥有能与西莽上国继续斡旋的资本,所以…… 南芜和东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钳制西莽而已,而不是…… 要和西莽撕破脸,和西莽厮杀到底啊! 现在事情已经变了! 变得完全超出了南战对战局最初的理解,甚至超出了南战对战局最坏的预期…… 要知道…… 南芜和东篱联盟,就算是侵犯北月上国,因为如今的北月上国有独孤羡和乔浅月的存在,战争胜负也只是五五开而已,如今又有了西莽这个苍山脚下的霸主加入,那此战的胜负,基本上…… 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南站的心,此时都已经凉透了,整个人都有些如置云雾昏头转向的感觉! “温玺你疯了不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疯话来?” 东篱太子见此,终于后知后觉的从惊骇中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大吼道,“你肯定是疯了!你要不是疯了,就是被乔浅月那个疯女人下了降头,要不然你怎么会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说什么和北月为敌就是和西莽为敌,怎么?西莽和北月难不成是一家啊?你这降头可被吓得不轻,竟然连这么莫名其妙的话都说得出来!” 原本他们一直担心西莽对北月的态度,如今…… 温玺这话说的,可不只是一个态度问题了,这简直是…… 将北月当神仙供着啊! 苍山脚下雄踞霸主地位的西莽上国,把才刚建立不久的北月上国当神仙供着,这你敢信? 第519章 一声皇兄,石破天惊!!! 反正东篱太子是不敢相信的! 这两个国家,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可以说是毫无干系,西莽上国怎么就对北月上国这么死心塌地了? 这根本就说不通! 也解释不通啊! 东篱太子此话一出,一直沉默着作壁上观的乔浅月双眼忍不住的一亮,忍不住的往东篱太子看了一眼…… 这棒槌…… 没想到也有聪明的时候? 不得不说,东篱太子真相了! 只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机智的时候! 和乔浅月的动作一致,独孤羡听到东篱太子这话,也忍不住的转头看了东篱太子一眼…… 这东篱太子…… 难道之所以能爬到东篱太子的位置上,全是因为歪打正着? 毕竟这个真相,就连机智如南战,都还未猜到,而东篱太子…… 竟然一语道破了真相…… “呵呵!” 两军阵前,温玺听到东篱太子这话,顿时就忍不住的笑了,那笑声,低沉而又发自肺腑,活像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儿一般…… 南战和东篱太子都被温玺这笑声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在温玺说出那样的话后,两人的心情早就变得凝重无比,任凭温玺笑的再愉悦,两人也不会生出任何感同身受的感觉来也就是了…… “没想到愚蠢如太子殿下这般,竟然也有聪明的时候!” 众目睽睽之下,温玺终是止住了笑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蚩恒等西莽大将,一脸笑意的道,“说起来我等还要感谢东篱太子的成全,毕竟东篱太子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们若是再不如实相告,倒是显得我们西莽有些不够光明磊落了,诸位说是不是?” “温大人说的是,东篱太子这台阶给的好!” 蚩恒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多谢东篱太子了哈,我们西莽等这一刻可是等了许久,等的差点儿都望眼欲穿了!” 另一个西莽将领见此,也是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道。 “真相终于要大白于天下了吗?俺终于不用再演了吗?谢天谢地,东篱太子你真是好人啊!” 又一个西莽将领巴巴的开口,看那神情听那语气,差点儿就对东篱太子感激涕零了! 没办法,这人是西莽出了名的直筒子,最是藏不住话也最是不知道变通的存在,天知道自从知道了独孤羡就是他们西莽上国流落在外的皇子后,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见到独孤羡就想俯首膜拜啊! 可是他又不敢! 这可憋坏了他,也为难死他这直性子了! “……” “……” 眼瞧着西莽一众将领纷纷表态。 东篱太子傻眼了。 就连南战,都忍不住的转头,往东篱太子看去,想要问问东篱太子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感觉瞬间就成了西莽的恩人,收获了西莽上下的感激无数了呢? 对此,东篱太子很懵圈,在南战询问的暗沉目光之下,直接吓得摇头摆手,赶忙解释道,“南战你相信我,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 南战闻言,依旧沉默的凝视着东篱太子。 东篱太子什么都没有做? 他会信? 温玺又不是耍猴的,还能让西莽的一众将领配合他演戏不成? “真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在南战惊疑的目光之下,东篱太子急的都快哭了,抬手指着温玺和一众欢欣雀跃的西莽将领,气急败坏的道,“他们疯了!对!他们一定是疯了!这跟我可没有一点儿关系啊!” 天可怜见的! 他也不知道局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现在,他们可还在战场上,短兵相接,两军对垒的战场上,东篱太子就算是再愚蠢也知道,南战这个南芜无敌将军,就是他最大的依仗,是他活命的本钱…… 东篱太子敢怼天怼地,挑衅这个挑衅那个,可是唯独不敢招惹南战啊! 招惹了南战,若是南战对他不管不问了,那他才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呢! “……” 南战见此,终是黑着脸收回了目光,转头往温玺等人看去。 温玺和西莽一众将领的反应,真的太诡异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南战也并未察觉到东篱太子适才说的话有任何的不妥…… 事情到底是哪里错了? 南战始终找不到症结所在…… “哈哈哈……” 温玺看着身后一众将领欢欣雀跃的样子,忍不住的大笑出声,在南战的目光之下,旁若无人的看向一旁和乔浅月并肩端坐于战马之上的独孤羡,勾唇缓缓道,“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也算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了,西莽必须要给天下一个交代,温某也必须要为南七殿下和东篱太子解惑,只能将真相说出来了……” 南战和东篱太子闻言,神情忍不住的一凝。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们觉得温玺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至关重要! 就在南战和东篱太子虎视眈眈,屏气凝神等待着温玺的下文之时,温玺终是不负众望,缓缓开口…… “这下你可不能怪我了,皇兄……” 温润而笃定的声音传来,温玺的朗月清风的脸上挂着笑意,整个人看起来都无害极了,可是…… 此话一出。 “什么玩意儿?温玺你刚才叫独孤羡什么玩意儿?” 东篱太子第一个忍不住惊呼出声,“什么皇兄?谁的皇兄?你不过是一介江湖莽夫,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你的兄长那也不能称之为皇兄啊?” 这一声“皇兄”的称呼,可算是彻底的让东篱太子方寸大乱了! 什么皇兄? 哪里来的皇兄? 又是谁的皇兄? 南战同样也很震惊,甚至震惊的比东篱太子更甚,可是…… 他到底是久经沙场,见过大世面的人,尚能做到临危不惧,可即便是如此,南战也在听到这声“皇兄”的称谓的瞬间,全身都忍不住的紧绷,掩在衣袖下的手更是握紧,指尖直接插入了掌心,瞬间鲜血涌出…… 皇兄…… 温玺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他之所以称呼独孤羡为皇兄,肯定有他的理由,可是…… 到底是什么理由呢? 独孤羡……到底是谁的皇兄? 南战看着独孤羡脸上带着的银质面具,心底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是不到最后那个瞬间,南战依旧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不愿意去相信那样的事实…… 南战后知后觉的想起…… 温玺相助东宸皇室一行人从他的手中脱困而出时,好像曾说过,他之所以相助东宸之人,那是因为东宸之人是他的家人…… 家人…… 他一直以为,温玺相助东宸之人,或许是因为乔浅月,原来…… 他竟然是错的? 温玺之所以把东宸皇室之人称之为家人,为的从来都不是乔浅月,而是独孤羡? 南战的心底,一时间惊涛骇浪,极力压制之后,终于在自己那个荒诞的猜测下破功,忍不住的摇头道…… “此事事关重大,温玺你莫要胡言乱语!” 不是他猜测的那样! 一定不是他猜测的那样! 若是…… 若是他猜测的那样的话,那一切…… 才真的完了! “我胡言乱语?呵呵!” 温玺闻言,忍不住的垂眸轻笑一声,看着温玺缓缓道,“要我说,是南七殿下你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 “……”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一噎。 “南七殿下何等聪慧,想必已经猜到了一些真相,温某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所猜测的都是真的!” 温玺见此,嘴角勾勒着得偿所愿的笑意,缓缓道,“一切都如你所猜测一般,就是你预料不及的那个最坏的结果!” 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有时候就是省心啊!qqnew 他只不过是喊出了对妻兄本该有的称呼,南战这样的聪明人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只是…… “不!不可能!” 南战闻言,却当即瞪大了满布血丝的双眼,不敢置信的道,“这绝对不可能!本殿下可不是被吓大的,温玺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独孤羡他……独孤羡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温玺出身苍山,行走江湖,根本不是什么皇室中人,即便是他的兄长也不可能称之为“皇兄”,更不可能引得西莽一众降临如此欢欣雀跃,那么…… 摆在他面前的真相,就只有一个! 温玺这一声“皇兄”是随着他的妻子独孤南溪喊的,那也就意味着…… 独孤羡是…… 是独孤南溪的兄长? 西莽皇室的皇子? 这怎么可能? 西莽皇室人丁单薄,及至独孤南溪这一辈,更是只有一女,若非如此,西莽帝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立独孤南溪为皇太女,不是吗? 西莽帝不是没有儿子吗? 西莽皇室怎么可能会有皇子? 这根本不可能! “皇兄你看,事实摆在眼前,南七殿下都不愿意相信呢!” 温玺闻言,再次转头看向独孤羡,一脸幽怨的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 温玺喊出那一声“皇兄”时,独孤羡毫无反应,如今听到温玺这般幽怨的仿佛小媳妇儿一般的话后,独孤羡终是忍不住的抬头,斜睨了温玺一眼…… 第520章 摘下面具!身世大白天下! “你想要本王怎么办才好?” 独孤羡的声音,低沉的传来。 “皇兄不如证明一下自己?” 温玺闻言,脸上顿时一喜。 独孤羡还肯搭理自己就好,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父皇和他家爱妻在皇兄身上花费的心思着实不少,可是皇兄一直都对西莽皇室之人视若无睹,形似陌路,像这样肯搭理他们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他和乔浅月赶来边陲之时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终是难逃大白于天下! 谁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他独孤羡同样也不是,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虽然他在东宸的父皇和母后对他一直很好,他还是对西莽当年将他弃于东宸之事耿耿于怀! 不管是出于什么苦衷,西莽帝抛弃了他,都是不争的事实! 待得他长大成人之后又来相认,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对西莽,一直都是抗拒和疏离的,只是如今…… 北月边陲一战,西莽毫不犹豫的站位和相助,终是让他不得不直面他和西莽皇室的关系,不管他承不承认,他的身上都留着西莽皇室的血脉,不管他在不在意,其实在他的心底,他从未想过要与西莽为敌,甚至…… 他当初之所以敢听从乔浅月所言,毫不犹豫的远征北芪,也是料定了西莽帝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绝对会帮他稳住其余两大上国! 事实上…… 西莽帝和独孤南溪做到了! 而他们…… 一个是他的父皇,一个是他的嫡亲胞妹…… 他虽然嘴上不承认,可是心底……多少却是有些有恃无恐的! 血缘如此。 此生无法更改。 事已至此,身世曝光迫在眉睫,按照温玺所言,到了西莽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时候,要不然西莽出兵相助北月就会显得师出无名,如果不将真相公之于众,要么他和乔浅月就会落得一个西莽鹰犬之名,要么…… 就像东篱太子所说一般,世人都会觉得西莽疯了! “……” 乔浅月闻言,当即转头目光灼灼的往独孤羡看去。 真相终于要大白天下了吗? 独孤羡终于要正视自己的身世了吗? 至于独孤羡能够证明自己身世的方法,其实简单的很,乔浅月的目光下意识的停留在独孤羡脸上的银质面具之上…… 这张面具,乔浅月已经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从她和独孤羡相识之初,这张面具就像是长在了独孤羡的脸上一般,除却两人独处的极少时候,就连乔浅月都很少见到独孤羡摘掉面具…… 想到这银质面具之下掩藏的英俊容颜,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独孤羡的面具摘下,也就意味着他的身世随之公诸于世,他会怎么选择? 他做好准备直面自己和西莽的关系了吗? 乔浅月不是很确定,不过…… 乔浅月觉得独孤羡既然选择了和她一起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了直面一切的心理准备! “独孤羡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对不对?” 南战见独孤羡沉默着久久没有动静,终是忍不住的低笑出声,“哈哈!假的,本殿下就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西莽招来搪塞世人的借口而已!” 西莽皇室担了多少年无子绝嗣的名头? 怎么可能有皇子流落在外? 若是西莽真的有皇子流落在外,西莽帝又何必立独孤南溪为皇太女? 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解释不通! 这定是西莽找来搪塞他们的借口,为的就是让西莽相助北月之举顺理成章!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垂眸冷笑一声,看着南战缓缓道,“正视自己的失误有这么困难吗?南战,本王跟你说过,你此生若败,定是败在自己的自负上!” 独孤羡此话一出,南战的神情当即一愣。 他和独孤羡相识已久,准确的说,甚至要比乔浅月还要旧的多,那时候…… 他们都还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那时候,他为了给东宸前朝皇室的最后一任操持后世,住进了东宸的前朝皇宫,而东宸的前朝皇宫,正好和独孤羡的王府相邻…… 一墙之隔,彼时的他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少年,怎么可能容得下东宸区区下国竟然能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少年?所以自然少不得要掐尖斗凶的较量一番,最后…… 他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当时…… 一直沉默寡言的独孤羡,就是这么说他的! 说他此生若败,定是败在自己的自负上! 回忆翻江倒海,一幕幕画面让南战恍惚间重回了少年时,可是…… 岁月不可追,往事不可溯! 他终究不再是当时的少年,而独孤羡…… 亦如此。 “告诉我,温玺说的,是不是真的?你……” 南战脸上的怒气,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颓败和无力,说出的话就连自称都变得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了…… “……” 独孤羡闻言,沉默着缓缓抬手,声音不疾不徐的道,“其实你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是吗?” 从他远征北芪开始,从南战和他达成了那样的盟约让路之时,其实南战就已经料定,有其他三大上国在,他绝无可能顺风顺水的攻下北芪,可是…… 事情到底是超出了南战的预期,西莽的态度未明,让南芜和东篱束手束脚,不敢轻举妄动,待得南芜和东篱反应过来,想要有所举动之时,乔浅月又适时的赶到了北芪边陲,雷霆出手直接将南芜和东篱隔绝在了北芪境外……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巧合,可是却都是必然! 西莽贵为苍山脚下第一大国,若无其他因由,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小小下国王爷冒犯到上国头上? 这世上…… 从来就没有什么巧合! 就像乔浅月说过的话一样,所有的巧合,都是有心人的精心筹谋…… “……” 南战闻言,顿时就沉默了,可是看着独孤羡抬手的动作,南战的心弦还是忍不住的被再次拉紧。 不止独孤羡,察觉到了事情严重性的东篱太子,也神情凝重的屏住了呼吸! 是以…… 一时间…… 苍山脚下,两军阵前…… 四大上国年轻一辈中的翘楚,除却独孤南溪悉数在场,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独孤羡身上,随着独孤羡手上的动作,四周逐渐变得安静无比,落针可闻…… 微风拂过战乱过后的山脚…… 吹动了独孤羡鬓角散落的碎发,让他的变得越发的唯美如画,可是…… 当独孤羡摘下面具的那一刻,众人还是忍不住的神情一僵,呼吸一滞! 那是一张…… 美宛如造物主鬼斧神工恩赐一般的脸,五官立体无一处不精致…… 那是一张…… 和西莽皇太女独孤南溪,打眼看来,别无二致的脸…… 南战见此:“!!!” 东篱太子见此:“!!!” 温玺见此:“!!!” 别说南战和东篱太子了,就连温玺,都没有想到自家爱妻这兄长,竟然和自家爱妻长得如此相像!虽然…… 童惯早就带了消息回西莽,说是妻兄自小长得和爱妻颇为相似,因此才不得不以面具遮面,以便掩藏身份,可是…… 不管是西莽帝还是独孤南溪,亦或者南战都觉得,独孤羡和独孤羡是一母所出的双胞胎,长得相像一点儿也是有的,可是谁能想到这份相像,竟然相像到了这般地步? 不过,到底是独孤南溪朝夕相处的枕边人,温玺还是敏锐的从独孤羡的脸上找到了和自家爱妻的区别…… 两人虽然五官轮廓极为相似,打眼一看仿佛就是一个人一样,可是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些区别的,比如说……qqnew 独孤南溪的五官组合起来偏向女性的柔和,而独孤羡的五官组合起来,偏向的却是男性的刚劲…… 明明是极为相似的一张脸,可只要不是瞎子,见到两人都绝不会将两人的性别搞错! 就是这么的微妙而又诡异! “呼……” 眼睁睁的看着独孤羡在众人面前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和独孤羡并马而立的乔浅月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 独孤羡…… 她家未婚夫…… 终于摘下面具了! 从第一次看到独孤羡的脸的那天起,乔浅月就知道,独孤羡绝不会轻易的在外人面前摘下自己的面具,而他一旦摘下…… 就意味着他的身世曝光,此生再也不用继续戴着那劳什子的面具了! 男人是自家的! 如今他们已经订婚,更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了! 看着自家男人的盛世美颜,再也无需隐藏在面具之下,能够光明正大的见人,乔浅月的心情,是欣喜的! 是女人,谁不喜欢人说她和她的男人郎才女貌呢? 以前别人提及独孤羡时,都会钦佩独孤羡的战神之能,对他的容颜之能用“神秘”两字一笔带过,如今…… 她和独孤羡,在世人眼中,终于算得上是真正的般配了! 不止是才能般配! 就连长相也般配的很! “末将恭迎羡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521章 欺我皇兄者,虽远必诛!! “末将恭迎……” “……” 两军阵前,因为独孤羡露出真容而陷入沉寂之中,最先回过神来的,却是蚩恒等一众西莽将领。 虽然早就知道了东宸战神,北月新帝独孤羡和他们西莽皇室的关系,可是真正看到了独孤羡那张脸后,就连蚩恒和一众西莽将领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得了! 羡殿下长成这般模样,哪里还用得着证明自己? 要知道他们家皇太女可是素有天下第一美人儿之称的,试问这普天之下,若非一母所出的双胞胎兄妹,谁能长得和自家皇太女一模一样? 这张脸…… 就是活招牌啊! 从羡殿下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起,就什么都无需解释,也不用解释了! 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了,不是吗? 蚩恒和一众西莽将领利索的下马,单膝跪地请安的声音,让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的南战和东篱太子不得不回神…… 看着那一众将领对独孤羡俯首膜拜的模样,看着独孤羡那张早已说明了一切的脸…… “不可能!这不可能!” 南战忍不住的失神呢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会长成这个样子?假的!这都是假的!你怎么可能和独孤南溪长得一模一样?你们……” 就如他所猜测的那般…… 独孤羡和独孤南溪,真的是亲兄妹! 这个事实,让南战心神大乱,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是南芜的无敌将军,能得此名,南战绝非轻举妄动之徒,事实上,在决定出兵北月之前,他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调查了所有他能调查的西莽和东宸可能存在的关系,他甚至有怀疑过乔浅月和西莽皇室有关,可是…… 唯独没有怀疑过独孤羡! 没有料想到,东宸的战神九王爷独孤羡,竟然是独孤南溪的胞兄,西莽皇室的皇子! 及至此时,南战终于明白为什么温玺会说,和北月为敌,西莽就会不死不休了! 不管当年西莽皇室将为什么会隐藏孕育了皇子的事实,不管西莽皇室为什么会将唯一的皇子送到东宸下国抚养,从独孤羡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刻开始,北月和西莽,就是一家人! 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注定站在同一立场,共同进退的一家人! 就算是天下人,得知了这样的真相之后,对西莽的举动也无话可说! 毕竟…… 是西莽皇室唯一的皇子! 西莽不帮独孤羡,难不成还要帮他们南芜和东篱不成? “怎么会这样?西莽皇室疯了不成,怎么会闹这么一出?” 听到南战这话,东篱太子也回过神来,压下心底的惊骇,转头就冲着温玺大吼道,“独孤羡是你们西莽皇室流落在外的皇子,你们怎么不早说?被人说绝户很好听吗?你们承受了那么多年的嘲讽和轻视,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一刻?拖我们下水,将我们一军,你们这不是摆明了坑人吗?” “……呵呵!” 对此,温玺只能回之一笑。 坑人? 他相信父皇和爱妻是没有这想法的,只是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只能顺水推舟的捎带着坑了南芜和东篱一下而已,之前…… 父皇因为没有儿子,确实受尽了其余三大上国嘲讽,毕竟如今天下之人都以为,唯有男子才能撑起门户,女子嫁人以后,终是外人,只是,父皇和爱妻之所以这么久都没有将皇兄的身世公布于世,真的不是他们不想,而是…… 皇兄不愿意啊! 皇兄对西莽皇室的抗拒和疏离,即便是现在,都表现的那么明显,没看到蚩恒等一众将领对皇兄行礼,皇兄都不带搭理的吗? 也就东篱太子这个棒槌才会看不懂而已!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东篱太子见温玺不说话,顿时更来劲了,遥遥的指着温玺继续歇斯底里,“是你们处心积虑的骗了天下人,才会酿成今日之局!你们就是天下最大的骗子!” 作为被骗的人,东篱太子表示,他被骗的真的好苦啊! 也被坑的好惨啊! 现在可怎么办? 独孤羡是西莽皇子,北月和西莽一家亲,那他们眼下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说什么进攻北月防范西莽? 北月和西莽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他们这愚蠢的举动,分明是将北月和西莽都得罪透了,用偷鸡不成蚀把米都不能形容,这分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自己砸到了棺材板里! “皇兄被送往东宸下国抚养,乃是西莽皇室的家务事,本就无需跟尔等解释!” 温玺看着东篱太子出离愤怒的样子,眉头一皱,当即道,“至于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的欺骗,温某若说西莽并无此意,想必你们也不会相信,如此,温某也不必多做解释!” “!!!” 东篱太子闻言,一噎。 就连南战听到这话,身形都忍不住的一紧。 强大如西莽,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是四大上国之首,是苍山脚下当之无愧的霸主! 实力,就是硬道理! 西莽做事,确实无需跟他们解释! 温玺这番话说的自负尽显,颇有一副西莽皇族风范,直接将他们堵的哑口无言,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你们问我西莽为北月出兵的理由,温某已经回答……” 在两人凝重的神色之下,温玺手中的大刀一横,沉声道,“至于接不接受,做如何想,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和温某无关!” 南战和东篱太子闻言,相顾无言。 可是温玺还未说完…… 在两人凝重的神色下,温玺再次缓缓道,“温某只记得爱妻的嘱托,欺我皇兄者,虽远必诛!” 随着温玺的话,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 “!!!” 南战闻言,瞳孔忍不住的一缩,几乎下意识的道,“独孤南溪疯了,竟然如此维护独孤羡?她知不知道她之所以能够成为西莽皇太女,那都是因为西莽皇室并无皇子?迎回独孤羡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她竟然为此要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不成?” 虽远必诛! 温玺这话里的意思,是打定了主意要此战不能善了了! 而南战…… 事已至此,他所能希冀的只有独孤南溪和独孤羡兄妹之间有隔阂,让他还有机可乘,还能将此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量的保存南芜的实力,可是…… 南战那话一出,竟是连一点儿余地都不给他留! 此时此刻,饶是南战,都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慌了! 不明真相,进攻北月…… 只怕是他此生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如今就看他这错误还有没有办法弥补,看温玺看西莽给不给他机会…… 听到南战这话,饶是独孤羡微垂的眼睑都忍不住的动了动,乔浅月更是直接转头,目光如炬的往温玺看去……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独孤羡和独孤南溪本就是不甚亲近的兄妹,南战说的不错,迎回独孤羡对于独孤南溪而言遗患无穷,并非是一个好决定! “这些都是我西莽的家务事,就不劳南七殿下操心了!” 众目睽睽之下,温玺勾唇轻笑一声,不置可否的道。 南战闻言,心情再次跌入冰窖。 而独孤羡和乔浅月听到这话,眉头则是忍不住的一跳。 温玺这态度,还真是…… 打的一手好太极! 不过…… “如今皇兄的身世大白于天下,虽然战场之上不论阴谋阳谋,可是温某自知此事对尔等的冲击颇大……” 下一秒,温玺就放下了手中的大刀,看着南战和东篱太子道,“既然这样,温某就给你们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今日之战到此结束,短时间内温某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时值皇兄正名西莽普天同庆之喜,这是温某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说到这里,温玺顿了顿,双眼危险的眯起,看着南战和东篱太子沉声道,“不日之后,温某在此,恭候二位决一死战!” 听到温玺前面的话,南战和东篱太子紧绷的心弦忍不住的一松,可是听到后半句话…… 两人的神情当即大变! 决一死战! 还是死战! 西莽这是…… 打定了主意要不死不休了? “温玺……” 南战张了张口,本想跟温玺说些什么,转圜一下如今的战局,可是…… “皇兄,未来皇嫂,二位不会怪温某自作主张?” 温玺却根本没给南战说话的机会,直接转头看向独孤羡和乔浅月,脸上的杀气转瞬消失无踪,温润的开口道。 “……” 独孤羡闻言,沉默。 他之所以承认了自己的身世,多少有些被逼上梁山的感觉在,心底其实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并不是很想搭理温玺。 “不会!” 乔浅月见此,当即笑眯眯的挥手道,“你做的很好!” 常言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她好歹收了人家温玺送来的重礼,如今那珍贵异常的修炼秘籍还在她怀里揣着呢,乔浅月自然是看温玺怎么看怎么顺眼! “既然如此,那我们……” qqΠéw 第522章 撤兵意图?唯有自戕谢罪! 温玺见此,当即轻笑一声颔首道,“撤?” 此战是因南芜和东篱大军被困苍山日久妄想突围而起,如今独孤羡和乔浅月的到来,直接让这场突围战画上了句号…… 而能有资格说撤军的只有站在胜利一方的人,温玺就是其中之一! 独孤羡和乔浅月闻言,当即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点头。 撤不撤? 不用问,当然是撤啊! 他们留在这里还能干什么? 给南战还有东篱太子添堵,亦或者当猴子被人观看? 不管是哪一种,独孤羡和乔浅月表示,他们都没有那样的兴趣! 该做的已经做了,还是赶紧撤军比较好,毕竟……qqxδnew 眼下这种情况,他们又不能真的对南芜和东篱大军赶尽杀绝…… 温玺见独孤羡和乔浅月点头,当即下令撤军,不管是西莽大军还是黑甲军,对于温玺的命令都没有迟疑…… 事实上早在独孤羡和乔浅月赶来前,统领黑甲军的廖武就已经在看温玺的脸色行事了,彼时廖武并不知道其中缘由,只知道他临行前陛下曾有交代,若是在战场之上遇到了西莽人,极力配合就好…… 独孤羡的交代立场鲜明,尤其是在西莽大军为了帮北月直接加入战场之后,廖武根本没有质疑的理由! 南战和东篱太子蓄势已久的突围,就这么以失败而告终。 看着独孤羡和乔浅月在西莽和北月大军的簇拥之下策马而去的背影,南战和东篱太子的脸色一时间变得凝重至极。 独孤羡和乔浅月来了,正面战场有了这两人的加入,胜负已经毫无悬念,可是他们却没有对自己赶尽杀绝…… 这并不是什么仁慈,而是另外一种残忍! 南芜和东篱兵犯北月,不管用了什么理由,他们都是战争的发起者,有错在先! 而西莽和北月,隐瞒了独孤羡的身世,诓骗他们出兵,纵然温玺说的再理直气壮,也算不得是完全无错! 可是…… 他们这一撤兵,就堵住了悠悠众口! 同样是有错,不明真相的他们发动战争的错误,无可弥补,可是西莽和北月的欺瞒和诓骗,却能用这样一点儿小恩小惠就遮掩过去,非但如此…… 他们此举,同样也是在等! 在等东篱和西莽上国的反应! 这样一石二鸟的好事儿,温玺做的大义凛然,可是,南战心底却更慌了…… “呼!他们总算是撤兵了,吓死本太子了,本太子以为本太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呢!” 东篱太子心思不如南战缜密,看到敌对大军撤去,忍不住的拍着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 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而这种本性在东篱太子的身上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还有大好的前程,才不想死在战场上呢! “……” 南战闻言,皱眉斜睨了东篱太子一眼。 有这样的猪队友,真的是他的大不幸! 他当初怎么会选了这样一个人做队友? 想到这里,南战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队友的选择权其实早就不在他的手中,除了东篱太子,他也没有了选择…… “南战,西莽和北月都撤军了,你为什么还板着一张脸?” 东篱太子到底是没有愚蠢到家,见南战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并非将才,也不是什么有大能之辈,在这到处都是刀枪剑影的战场上,能够依仗的除了东篱大军就只有南战了! 他可不敢惹南战不开心! “……你觉得他们此时撤兵是好事儿?” 南战闻言,皱眉看了东篱太子一眼,沉声道。 “难道不是吗?” 东篱太子闻言,下意识的道,“我们被困苍山,如果北月帝和浅月女帝不敢来的话,我们或许还有突围的可能,既然他们来了,那我们肯定是突围不出去了,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援兵的到来了!” “!!!” 南战闻言,神情当即一凛。 援兵? 没错! 援兵! 温玺之所以提出退兵,独孤羡和乔浅月之所以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就是为了让给他们的援军赶到的时间! 他是南芜的七皇子,是父皇最器重的儿子,东篱太子再不济,如今也是东篱的太子,他的母后也是东篱后宫最得宠的贵妃…… 得知他们被困的消息,不管是南芜还是东篱都不会坐视不理,他们肯定会派援兵来助他们突围! 可是…… 事情真的有那么容易吗? 温玺言之凿凿要不死不休,怎么可能放任南芜和东篱的援兵赶到? 他们有援兵,难道西莽和北月就没有吗? “好了,南战你不要愁眉苦脸了!” 东篱太子见南战还是板着一张脸不说话,当即开口宽慰道,“是温玺给了我们可乘之机,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退回山上再忍耐一些时日,待得南芜和东篱的援军赶至,我们一定能够得救的!” 国战当前,东篱太子想到的永远都是自己的性命,而南战想的却并非那么简单…… 父皇那么器重他,肯定会为了他发兵驰援的?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 父皇若是发兵驰援,就是真的将他们对北月发动的这场战争演变成了四大上国的混战! “得救?呵呵!” 自嘲的轻笑了一声,南战斜睨了东篱太子一眼,冷冷的道,“若是本殿下告诉你,现在我们两人唯有自戕于此赎罪,或许还能保住南芜和东篱上国的短暂太平,你信不信?” 在得知独孤羡是西莽皇子的真相之时,南战就已经知道,这场战争的结局其实从开始就已经注定,就像…… 就像萧瑟劝他放弃时说的一样,不管他做什么,都注定了徒劳无功! 萧瑟之所以那么劝他,是早就知道了真相的? 及至此时,南战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责怪萧瑟的隐瞒,可是…… 他终究是如萧瑟所言一般,他一意孤行所做的一切,终究成了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 事已至此…… 南芜若想最大程度的保存实力,那就是父皇不派援兵赶来,他以死谢罪揽下所有罪责,如此…… 若是父皇的态度诚恳,南芜或许还能从这场注定毫无悬念的上国混战中摘出来,可是…… 父皇会吗? 父皇不会! 想到这一点,南战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转身看向身边的亲信副将,沉声低吼道,“快!想办法将今日发生的一切传出去,告诉父皇不要管我,不要派军驰援!速度要快!一定要快!” 希望独孤羡和温玺还未来得及封锁四周! 希望还能来得及! “殿下?!” 副将闻言一愣,看着南战凝重的神色,当即压下心底的震撼沉声道,“遵命!” 应命声落,副将当即策马而去。 “回来!你回来!” 东篱太子见此,这才从南战说的“自戕”中回过神来,看着南战副将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的大喊道。 可是副将策马如风,哪里会管东篱太子说什么? “南战你疯了?” 东篱太子见自己劝阻无效,当即回头气急败坏的道,“本太子在想方设法的搬救兵的时候,你竟然在扯后腿?不让南芜帝派兵增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想死在这深山老林中,也别拉着本太子,本太子可不想死!” “……” 南战闻言,木木然的转头看向东篱太子,“如果在东篱上国和你的性命之间,让你做出选择的话,你会选什么?” “!!!” 东篱太子闻言,一愣。 他是东篱上国的太子! 因为东篱上国存在,所以他才是东篱上国尊贵的太子! 东篱上国在东篱太子的心中,自然是重要的,可是若是和他的性命比起来的话…… 东篱太子却迟疑了! “南战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说的好像我东篱上国会亡国一样……” 心底有些打怵,可是东篱太子还是挺直了脖子,规避开了南战的问题,皱眉道,“本太子告诉你,东篱不会亡国,本太子也不会死!一切都是你的杞人忧天罢了!” 南战闻言,垂眸,沉默。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不想和东篱太子多做无谓的辩解。 “哼!你当独孤羡和温玺是傻子?你以为你让人传信南芜帝不派援军,他们会放你的人出去?” 东篱太子见此,当即一扯缰绳,沉声道,“本太子告诉你,别做梦了!那是不可能的!你和独孤羡本就是世人眼中不相上下的战神将军,你能想到的事情,独孤羡同样能想到,我们被困于此,现在能传出去的消息,都是他们想让我们传出去的,除此之外,不管我们想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东篱太子是不如南战聪明,可是又不是真的傻! 南战都将话说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所以拆台起来倒是有理有章,不遗余力! “……” 南战闻言,眉头当即紧皱。 东篱太子所言,他岂会想不到? 可即便是想得到,他还是想尽力一试…… “再说了,就算是独孤羡和温玺法外开恩,允许你将消息传出去了,那又如何?你觉得南芜帝会如你所愿一般,不派兵驰援吗?” 第523章 一统天下,西莽的必将成就 东篱太子看到南战的神情,脸上当即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意,嘲讽的道,“世人皆知,南芜上国一众皇子软弱无能,唯有你南战是南芜帝心头宝,南芜帝甚至为了你,囚禁了他其余儿子,对你的器重和疼爱真是羡煞旁人……” “他那么疼爱你,怎么会对你弃之不理?你想自戕谢罪,他也得给你那个机会!” 东篱太子明白南战适才那话的意思…… 他和南战自戕谢罪,将南芜和东篱上国从这场国战中摘出来,如此西莽和北月上国就没有了兴师问罪的理由,苍山脚下或许还能恢复之前的和平…… 可是…… 南战能为了南芜自戕,他却不能! “!!!” 南战听到东篱太子这话,忍不住的一个冷眼扫了过去。 这也是他最担忧的事情! 父皇那么疼爱他,即便是接到了他传出的消息又能如何? 就像东篱太子所说的一样,父皇还是会出兵的…… 更有甚者,即便是他以死谢罪,父皇在失去了他的打击之下,也未必会如他所愿一般的向西莽和北月求和,父皇最有可能做的就是…… 不顾一切的和西莽北月死战到底! 这就是他的父皇! 成也萧何败萧何! 他能够在南芜上国无拘无束,肆意妄为,都是因为父皇的宠爱,可是如今他这般进退两难,也是因为父皇的宠爱…… 因为父皇的宠爱,他甚至连为南芜牺牲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你想死你自己去死,反正本太子是不会去死的!” 东篱太子见南战沉默不语,冷哼一声道,“蝼蚁尚且偷生,本太子贵为东篱太子,怎么可能轻易言死?只要是有一丝机会,就算是苟且偷生,本太子也会顽强的活下去!” “驾!” 说完这话,东篱太子当即调转马头,一挥手中的缰绳策马而去! 徒留南战一人,站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之上,神情莫测的看着东篱太子离开的背影。 生死面前,再愚蠢的人也有变聪明的时候。 东篱太子就是如此。 “顽强的活下去吗?你以为本殿下不想……” 他也想活下去! 可是为了南芜,他愿意赴死! 只是他怕…… 怕自己的死,毫无意义! 四周的战场硝烟弥漫,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南战环顾了一圈儿之后,只能叹息了一声…… 生,难! 死,更难! 饶是南战都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将自己逼到了这样进退维谷之地! —— 南战这厢愁肠百结之时,那厢撤军离开的独孤羡一行人就显得很是惬意了。 撤回营地的路上,并马而行的三人时不时的聊一些有的没的,在乔浅月向温玺打听了好些钰儿在西莽的生活,并且再三道谢之后,乔浅月终是将话题扯回了眼下的战争上…… “你围而不攻又在这时候撤兵,是要引蛇出洞?” 打量了温玺一眼,乔浅月挑眉道,“你想让南芜和东篱援军尽出,彻底卷入这场战争中来?” 虽然是询问的话语,可是乔浅月的语气却无比笃定。 明人不说暗话,都是在战场上游走过的人,大可不必猜来猜去。 “……没错!” 温玺闻言,沉吟了一下,看了独孤羡一眼,当即道,“之前皇兄的身世并未公开,西莽的相助之举虽然合情合理,可是却难逃欺瞒之嫌,温某此时退让,一为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二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转头往独孤羡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 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无奈…… “西莽帝和你独孤南溪……真的想好了吗?” 沉默了片刻后,乔浅月终是缓缓开口道,“上国之战非同小可,一旦开始,四周的所有附属国邦都会牵扯其中,开弓就没有了回头箭,到时候损兵折将是小,还会劳民伤财……” 天下逐鹿,战火燎原。 这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像这样四大上国尽皆参与,天下诸国无一能够独善其身的战争,注定旷日持久,伤亡惨重…… “……” 温玺闻言,垂眸,沉默了片刻后,终是抬头看向乔浅月和独孤羡道,“此战说起来是因北月之战而起,皇兄和皇嫂是不是觉得有压力了?若是如此的话,温某自会想办法将二位从中摘出……”qqnew 引发大战的罪名非同小可,独孤羡和乔浅月不想背负的话,也在情理之中! 整个西莽皇室讨好这两人都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做违背这两人意愿的事情! “压力什么的倒是没有!” 乔浅月闻言,当即摇头道,“负罪感倒是有一点儿,我们只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做好鏖战到底的准备……” 将他们摘出来? 温玺这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却是难比上青天! 独孤羡出身西莽皇室是铁一般的事实,如今独孤羡既然在四国大军面前露出了真容,想必不久之后就会天下皆知,在这个前提下,他们两人怎么可能从这场天下逐鹿之战中摘出来?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皇兄和皇嫂没有压力就好!” 温玺闻言,当即长松了一口气,看着两人神情笃定的道,“不瞒皇兄和皇嫂,一统天下是西莽的必将成就,即便是皇兄没有覆灭北芪建立北月上国,即便是没有眼前的这一切,西莽皇室也会寻求开战的契机,为此……” 说到这里,温玺在两人注视的目光之下,略微停顿复又沉声道,“为此西莽已经做了数十年的准备,等待了太久太久!” 他没有说,钰儿如今是西莽朝堂上下尽皆承认的皇太孙! 更没有说爱妻要他打下这天下,是要送与钰儿做见面礼! 有些话,他们心中知道就好,大可不必说出来,反倒是成了独孤羡和乔浅月的心理负担! “……” 乔浅月闻言,当即和独孤羡面面相觑了一眼,沉默了。 温玺这话说的简单粗暴,就差直接说西莽是蓄谋已久了! 事实上,即便是东篱太子斥责西莽出兵是蓄谋已久时,温玺都从未开口解释过…… 诚实如温玺…… 或许说的都是真的? 就连他们,也不过是西莽逐鹿天下的借口和契机而已,西莽此举,真的只是为了达成西莽自己的雄心壮志?并不是全然为了他们? “呼……”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不管你的话是真是假,北月边陲之战,西莽确是帮了我们,作为既得利益者,我们对西莽的决策无权置喙,作为回报,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若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你也不要客气也就是了,我们会竭尽所能的……” 儿子还在人家手上。 都是一家人了。 她和独孤羡想要看热闹的心态是好的,可是哪里就能安生的看大戏了? 不帮忙,那是不可能的! 就看温玺会不会开口了…… “若有需要皇兄和皇嫂相助的时候,温某不会跟二位客气的!” 温玺闻言,当即笑眯眯的应道。 虽然独孤羡一直黑着脸沉默不语,说话的一直都是乔浅月,可是温玺到底是过来人,知道这未婚夫妻两人和他跟自家爱妻一样,只不过是选出了一个发言人而已! 皇嫂的意思,就是皇兄的意思! 只是皇兄对西莽一直淡漠疏离的很,即便是身世已经曝光,一时间还是跟他们亲热不起来而已,温玺完全能够体谅的! “嗯!” 乔浅月见温玺说话一直都是将独孤羡这个皇兄放在首位上,脸色也忍不住的和缓了许多,点了点头,道。 她和西莽本就无关,之所以会和西莽有所牵连,全是因为独孤羡的关系! 若是温玺一味的从她着手完全忽略独孤羡的话,乔浅月才会觉得不舒服,幸好温玺是个聪明人,知道他最该放在眼里的是谁…… “皇兄皇嫂,既然后事已经说定,那眼下我们是不是要派人先封锁了四周,以防南战和东篱太子将消息传出去?” 温玺见大事的话题告一段落,自然而然的将话题引到了眼下的战事上,询问的开口。 “……”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一挑眉,道,“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南战和东篱太子若是真想往外传递什么消息,早就传递出去了,你心中早已有了决策,又何必多此一问?” 以南战的聪明,温玺的这点子司马昭之心,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法眼? 温玺之所以有此一问,不过是尊重她和独孤羡的存在而已! “咳咳!” 温玺闻言,尴尬的假咳了一声,看了自家皇兄一眼,这才将目光转移到乔浅月身上,声音略低的道,“温某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担心若将南芜和东篱大军的后路都堵死,南战会一时想不开行差踏错,毕竟……” 说到这里,温玺若有似无的看了乔浅月一眼,及时的止住了话头。 “……” 乔浅月见此,斜睨了温玺一眼,暗戳戳的翻了个小白眼,直言道,“毕竟我和南战曾有私交,你担心逼死了南战,无法跟我交代对不对?” 第524章 乔浅月的厚道!钰儿将至? “咳咳咳!” 温玺闻言,当即忍不住的猛咳了起来。 这次不是假咳,是真的! 毕竟乔浅月和南战曾有私交如今早已天下皆知,甚至就连南芜帝都对乔浅月另眼相待,若非如此的话,当初乔浅月打边陲经过的时候,南芜帝不会为其保驾护航! 只是时也命也,现在两人却闹到了这般地步…… 温玺之所以有这样的顾虑,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乔浅月会当着独孤羡的面儿这么简单粗暴的直接说了出来! “多大点儿事儿,你至于这么吃惊?” 乔浅月看着温玺的反应,忍不住的摇了摇头,转头往独孤羡那张俊美不凡的脸看去,一脸开诚布公的道,“我若是跟南战真有什么男女私情,就没有独孤羡什么事儿了,我和他是曾有私交不错,可是以前的那些交情,早就在他决定对东宸皇室之人出手时消耗一空了!” 她虽然对南战并无男女私情,可是数年的相处,多少还是有感情的,可是…… 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世上最脆弱的东西! 乔浅月能够体谅南战的选择,只是她更清楚,当南战做出那样的选择之前,他其实就已经选择了葬送两人的感情! 在家国天下面前,私情什么的,显得太无足轻重了! 她和南战之间就是如此! 乔浅月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所以即便是在独孤羡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独孤羡听到乔浅月这话,棱角分明的嘴角当即忍不住的微勾。 他就喜欢乔浅月的坦诚! 就像她说的一般,如果她和南战真有什么,那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和她订婚,两人也不可能缔结姻缘…… “咳咳!皇嫂说的是,是温某小人之心了!” 温玺见此,打量了两人一眼,赶忙低头认错,然后目光灼灼的道,“既然如此,那我这就让人封锁了四周,让南芜和东篱不能将消息传出去!” 封锁四周对于他们此时而言,才是最有利的! 因为等待会让人感觉到恐惧和茫然,最是消磨人的意志,南芜和东篱被困在苍山之上的大军足有百万之众,若是能将这百万大军的斗志消耗一空,对于他们接下来的战斗而言,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你若是此时封锁了消息,那就连独孤羡出身西莽皇室的消息也会被一并封锁起来……” 乔浅月闻言,当即挑了挑眉,道,“若是如此的话,那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没有了意义?” 适才的局势天时地利人和,这才让独孤羡不得不顺着温玺的意思摘下了戴在脸上二十来年的面具! 若是温玺这个时候封锁了消息,岂不是将独孤羡的身世也一并封锁在其中了? “额……” 温玺闻言,当即一愣。 “是让独孤羡的身世大白于天下,还是要将他们往绝路上逼,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乔浅月见此,耸了耸肩,沉声道,“至于你想要的结果,不管你有没有封锁消息,以南芜帝对南战的宠爱,他都会派兵增援,上国混战注定爆发,结果依旧会如你所愿!” 虽然战场之上所用的方法无所谓高贵和低贱,但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即便是乔浅月知道南战的选择,也还是不想将南战往死路上逼,虽然…… 她相信,南战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他是南芜的无敌将军,一定会打起精神带好自己的兵,准备接下来的战斗,根本不可能坐以待毙! “额……” 温玺闻言当即愣神,反应过来后,当即道,“皇嫂提醒的是,对于西莽而言,战争的难易根本不如皇兄来的重要,西莽等待皇兄回归已久,好不容易等到了今日,绝不会自己将这机会雪藏!”仟仟尛哾 这话一出,温玺的态度已经分外明确了! 他不会封锁四周的消息,在消磨南芜和东篱大军的斗志和独孤羡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独孤羡! “呵呵!” 乔浅月对于温玺的选择,分外满意。 不管独孤羡承不承认,他和西莽都有割舍不断的关系,虽然乔浅月和独孤羡都对西莽并无图谋,但是西莽越是看重独孤羡,独孤羡心里也就会越好受一点儿…… 夫妻一体! 独孤羡好受,乔浅月就好受! 独孤羡将两人的交谈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若有所思的冲着乔浅月挑了挑眉。 乔浅月则是回以一笑。 大事说定,眼前之事也商量出了处置的办法,乔浅月和温玺之间的交谈当即告一段落,可是独孤羡刚和西莽相认,乔浅月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冷嘲,是以只能主动开口打破沉默道,“对了,温玺,我还未谢过你以蚩恒的名义,送给我和独孤羡的订婚大礼!” 说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抬手拍了拍腰间。 那本秘籍如今她正随身携带着,时不时的修炼一番,感悟颇深,修为也随之扶摇直上…… “皇嫂客气了!” 温玺闻言一愣,回过神来当即轻笑一声道,“那东西虽然贵重,可是于我们而言却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作用,不过是一点儿心意罢了,蚩恒死皮赖脸的想要,我正好也想和过去告别,所以才会成全了他,那东西……” “我知道那东西即便是到了皇兄和皇嫂手中,也只能束之高阁!” 他因为那秘籍叛出师门远走苍山,可是那东西于他而言却是百无一用…… 这是温玺心中一直以来的痛! 秘籍送出,也算是他和过去所做的告别,从今以后,他就是西莽的太女夫,再也不是什么苍山深处籍籍无名的外门弟子了…… “额……”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看向温玺的神情顿时就变得很诡异了。 她很想告诉温玺那秘籍到了她手里有用的很,她才不会束之高阁,可是看着温玺落寞的神情,乔浅月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说不出来了! 温玺这模样,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而且…… 她早就看出,温玺并未修炼过那秘籍上的东西,难不成温玺之所以将那秘籍当礼物借由蚩恒之手送出,就是料定了她和独孤羡即便是得了那秘籍,也无法修炼? 若是如此的话…… 他要是知道自己能修炼那上面的功法,非但能修炼,还修炼的无比轻松,得多受打击啊? 乔浅月迟疑着转头,和独孤羡面面相觑了一眼,当即将到了嘴边的真相给咽了回去。 算了! 送出去的礼物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她这么善良的一人,绝不能做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情,更何况温玺到底是独孤羡的妹夫,她还是嘴下留情,不打击人家好了! “对了皇兄皇嫂,日前南溪来信,说是得知你们订婚的消息,钰儿魂不守舍,父皇更是绝食抗议闹着要离家出走……” 饶是温玺也知道自己适才的反应有点儿不太好,当即揭过了这个话题,打起精神道,“我想着,等南芜和东篱的援军赶至,上国混战彻底爆发之时,南溪恐怕也要率军驰援而来,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她会不会带着钰儿,若是她带着钰儿一起赶来的话,皇兄和皇嫂就能见到钰儿了,想必你们很开心!” “真的吗?” 乔浅月闻言,果然双眼一亮。 北月边陲,她和儿子擦肩而过,为了这事儿,乔浅月可是懊恼了很久,只是碍于带走她儿子的是独孤南溪,独孤羡的亲妹妹,乔浅月就算是懊恼也无处发作,现在…… 她终于能再见到儿子了吗? 儿行千里母担忧,乔浅月可是亲娘,儿子在外,哪里有不担心的道理? “独孤羡你听到了吗?温玺说钰儿可能要来了!” 兴奋之下,乔浅月忍不住的转头看向独孤羡,欢欣雀跃的道,“我们终于能和儿子团聚了!” 金金如今就在北月皇城,有皇祖母和萧瑟阿姊帮忙照顾,绝对的安全! 若是钰儿再回到他们的身边,那他们一家人就可以说是真正的团聚了!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眼角眉梢都忍不住的挂满了笑意! “嗯!” 独孤羡闻言,俊美如神的脸上也忍不住的露出一抹笑意道,“我们终于能够团聚了!” 虽然在战场上团聚,略有一些美中不足,可是…… 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的女人开心就好! 没错! 及至此时,两人已经订婚,独孤羡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说乔浅月是他的女人了! “哈哈哈!温玺,谢谢你!” 乔浅月闻言,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明媚,转头看向温玺激动的道,“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 南芜和东篱肯定会派遣援军赶赴此地,到时候上国之战也将随之爆发,逐鹿天下的号角也将随之吹响,独孤南溪作为西莽的皇太女会身先士卒的赶赴战场,虽然乔浅月和独孤羡心底早有猜测,可是他们却不确定独孤南溪会不会带钰儿来,毕竟…… 西莽有钰儿在手,就是牵制她和独孤羡两人的最好筹码! 乔浅月不确定…… 第525章 真情假意!如果世上有如果 西莽会不会放弃这已经到手的筹码,虽然…… 不管是温玺还是西莽大军对独孤羡的态度都格外的真诚,可是家国大事在前,谁又能知道这份真诚之中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皇兄和皇嫂言重了!” 温玺闻言,当即汗颜的低头,适时的开口道,“温玺还要多谢皇兄和皇嫂的不怪之情,毕竟当初……是南溪一意孤行带走了钰儿,若非如此的话,皇兄和皇嫂也不必和钰儿相隔两地,日日牵挂……” 虽然温玺也觉得,自家爱妻做的事情没有错,可以说是颇有先见之明,可是换位思考,如果独孤羡和乔浅月因此而对西莽心怀芥蒂的话,也不是好事儿不是? 所以,适时的求情,还是很有必要的! “说什么怪罪不怪罪的,这才多大点儿事儿!” 人逢喜事精神爽,乔浅月闻言当即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道,“真要说起来,我还得谢谢独孤南溪,如果不是她,当初黑甲军的粮草之危也不会及时化解,至于她带走钰儿之事……男孩子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再说了,钰儿本来也不爱读书,让他多见见世面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按照独孤羡从西莽打探来的消息,他们的儿子在西莽好像…… 混得还很好? 几乎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乐不思蜀了! 既然如此,乔浅月还有什么好怪罪独孤南溪的? 作为一个姑姑,独孤南溪对钰儿的看重,早就让乔浅月无话可说了! “皇兄和皇嫂这么说,那温某就放心了!” 温玺闻言,当即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一脸欣喜的道,“若是南溪知道皇兄和皇嫂没有怪罪她,她也一定很开心!” “嗯嗯!” 乔浅月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至于心底是怎么想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是不怪罪独孤南溪,那是因为独孤南溪对儿子的所作所为,也是出于对西莽的考量,再加上她确实也善待了钰儿,至于独孤南溪会不会因为她的不怪罪开心…… 乔浅月就不确定了! 毕竟…… 独孤南溪是西莽的皇太女! 在乔浅月的认知里,那就是个野心勃勃胸有大志的女人,那样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她的不怪罪而开心? 独孤羡和独孤南溪的母后,据说在生下他们之后就已经香消玉殒了,可是乔浅月没有婆婆,却有独孤南溪这个小姑子…… 逃过了婆媳问题,乔浅月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得过姑嫂相处这个古往今来的大问题…… 随着乔浅月和温玺的相谈甚欢,西莽大军和北月军终于返回了苍山外围的营地。 回营之后,温玺当即张罗着犒赏三军贺独孤羡和乔浅月到来之事,营地之中一时间变得喧嚣热闹无比,而与之相反的……仟千仦哾 是被困苍山的南芜和东篱营地…… “启禀殿下,殿下派去传信的人已经赶回了南芜上国!” 就在南战负手沉吟之时,一个亲信火速赶来,沉声回禀道。 “什么?” 南战闻言一愣,当即不敢置信的回头,“你确定?他们有没有遭遇阻拦?” “启禀殿下,属下确定!” 亲信闻言,当即点头,沉声道,“敌军好像并未封锁四周,所以他们几个人一路畅行无阻的突围而出了!” “!!!” 南战闻言,顿时就震惊了。 震惊过后,南战挥了挥手,神情萧索的让亲信退下。 独孤羡和温玺并未封锁四周,定是他们也料定了无论如何父皇肯定会派兵驰援,上国大战肯定会爆发的原因…… 这一场大战,交手的都是知己知彼的熟人! 让南战前所未有的疲惫,有那么一个瞬间,南战甚至在想,如果…… 如果他当初听了萧瑟的话,答应了萧瑟的求嫁,事情…… 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如果世上真的有如果的话,他现在应该娇妻在侧美人在怀,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也早已没有了回头路可以走! 一切…… 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他现在最该想的是,到底要如何带领着被困的属下,熬过接下来的艰难时光…… 想到这里,南战忍不住的往不远处的东篱大营中看去,即便是苍山边缘,依旧树木横生,光线遮遮挡挡之下,南战远远的看着东篱太子挥舞着马鞭拿属下出气的样子,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猪队友! 有东篱太子这样的猪队友,他是真的很累! 东篱太子虽然有时候智商在线,说出来的话也能说到正点上,可是一到了大事儿上,他却总是最先掉链子的人! 就比如说眼下…… 他们被困苍山,援军未至,即便是援军赶至,等待他们的也将是另外一场血战,东篱太子不想着如何安抚军心也就罢了,竟然还在那里残忍的施暴…… 有这样一个太子…… 就连南战都很想问问东篱帝,东篱皇族这是死绝了吗?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呼!南芜军所有人都有,跟随本殿下一起去打猎!” 深吸一口气,南战将目光从东篱营地方向收回,看着自己的兵马大喊道,“胜负乃是兵家常事,可是肚子却是大事儿,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得吃饱喝足打起精神来!” “殿下英明!” “殿下英明!” “……” “……” 南芜大军闻言,当即士气一震,吼声震天的道。 这动静…… 惊得不远处正在施暴的东篱太子都忍不住的回头,看到南芜大军士气高涨还有南战重燃斗志的模样,东篱太子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 “哼!就会玩这些小动作沽名钓誉,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要死不活的!” 若非大势所趋,若非没有选择…… 东篱太子同样也不会和南战合作! 因为两人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东篱太子佩服南战的能耐,可是却未必就看得惯南战的行事作风,就像南战看不上他一样…… 两人的合作关系,甚至两国之间的合作,都有些太浮于表面了! 苍山深处,被困的两国大军分开行事…… 而苍山脚下,并肩作战过后的西莽大军和北月大军却亲如一家,一起埋锅造火,相处融洽…… “你说说这,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想到我家陛下竟然出身你们西莽,难怪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巡视驻防之时,廖武和蚩恒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谁说不是呢?我和廖大哥也是一见如故,亲如兄弟!” 蚩恒闻言,当即点头连连。 这蚩恒,准确说来可是浅月女帝招揽来的猛将啊! 讨好羡殿下的首要准则是什么? 讨好羡殿下的女人啊! 蚩恒虽然看似五大三粗,可是却聪明的很,自然知道什么捷径最好走,加之他和蚩恒在北月覆灭之战的一路上早就相识,如今相处起来更是不一般的融洽…… “蚩老弟?” “廖大哥!” “哈哈……” “……” 男女的关系还会随着时间与日俱增,更何况是男人? 两个都有心相交的人,几乎是一拍即合,转瞬就称兄道弟了! 西莽大军和北月军见此,自然也有样学样,一时间…… 整个大营中,称兄道弟声不断,活像是变成了一个大型认亲现场…… 而与此同时,和温玺短暂分开,回了各自营地换洗过后的乔浅月和独孤羡,终于有了私下相处的时间…… “你有什么话想问的话,就问!” 一边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乔浅月一边斜睨了独孤羡一眼,撇嘴道,“瞧你这欲言又止样子,憋了这半路,可委屈坏你了,对?” 时至今日,温玺也并未说出西莽帝当年将独孤羡弃之东宸原因,独孤羡对西莽依旧心怀芥蒂,就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世,依旧不愿意多搭理温玺…… 乔浅月对此,不置可否! 若要她站位的话,她自然是站在自家男人这边的! 只是…… 很明显,独孤羡的欲言又止,并非因为西莽,而是另有他事…… “这是你让本王说的!” 独孤羡闻言,深如寒潭的眸子当即一亮,上前一步沉声道,“本王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 乔浅月闻言,看了一眼独孤羡那宛如神只的脸,一时间凤眸微闪。 经过今日之事,人前人后,独孤羡都已经不用再顾忌身份曝光,更不用带面具了,只是苦了乔浅月…… 说实话,她还没做好直面独孤羡这张脸的准备! 毕竟…… 长成这般天怒人怨的样子,独孤羡在乔浅月的眼中,不露脸还好,一露脸就等同于站在了不败之地了! 美男啊! 绝世美男! “咳咳!你说就行,我不生气!” 假咳了一声,乔浅月尴尬的移开了目光,呐呐的道。 美男说什么,她都不会生气的! 更何况这美男还是自家的未婚夫,她…… 突然有种捡了大便宜的错觉,怎么办? “你不让温玺封锁消息,给南战留有一线……” 独孤羡闻言,当即抿了抿唇,沉声道,“是不是想要救他?你明明知道,得知本王的身世,南战极有可能为了南芜……” 第526章 想置身事外?南芜帝白头! 南战极有可能为了南芜自戕谢罪,这句话独孤羡并未说出来,他相信乔浅月明白他的意思…… “……” 乔浅月闻言沉默了一瞬,目光幽深的看着独孤羡缓缓道,“所以,你是真的希望他死吗?” 不论南战的选择到底怎样,乔浅月都还顾念着一丝旧情! 顾念着他在她和金金母女两人孤苦无依之时的相助和守望…… 乔浅月清晰的记得,祖母赶去参加她和独孤羡的婚礼时曾告诉过她,金金听到南战派兵将他们围困山谷之时,哭了好久好久…… 南战是金金的义父,她的女儿尚且顾念旧情,更何况是她? 乔浅月看人,从来都仅凭几心,她的心意告诉她,她这么做没错,所以她就这么做了,至于独孤羡的介怀…… 做出这个选择时,乔浅月确实根本没有考虑过,因为她觉得,独孤羡懂她,定能明白她的用心…… “……” 听到乔浅月这话,换成独孤羡沉默了。 和南战有旧交的从来就不止乔浅月一人,独孤羡亦如此,若非今日站在了敌对立场上,独孤羡从未想过要与南战为敌,即便是如今站在了敌对的位置上…… 独孤羡垂眸…… 他也从未想过要南战死! “是本王狭隘了……” 叹息了一声,独孤羡缓缓道。 乔浅月和南战相识于微末,而他和南战相识于少年…… 他们两人,不管是谁,都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南战走向绝路,此心无关风月,只是做出这个选择的到底不是他,而是他心爱的女人,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呵呵……” 乔浅月闻言,垂眸轻笑一声,摇头道,“无关于狭隘与否,如果进入说出给另一个和你有旧的女人留一线余地的话的人是你,我也会像你一样介意!”仟千仦哾 说完这话,两人四目相对了瞬息,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释然的笑意。 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并且能够心有灵犀,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只是…… “其实你我都知道,即便是我让温玺封锁了消息,南战不一定会走向绝路,他的性子我了解,他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更何况……” 看着眼前的男人,乔浅月叹息了一声,无奈的道,“不管消息封锁与否,结局都不会改变,不管南战是否还活着,西莽意图逐鹿天下之心蓄谋已久,绝不会放弃这样挑起上国大战的天赐良机!” 有机会,西莽会顺应机会,没有机会…… 乔浅月相信,西莽也会制造机会的! 什么人情世故,在野心和权势的驱逐之下,都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就连独孤羡和西莽的关系,真要说起来,也不过是西莽挑起大战的筏子而已…… 想必独孤羡心中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一直对温玺不冷不热! 独孤羡对西莽不抱有什么希望! 不抱希望,自然也就不会失望,这未尝…… 不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所以最后……” 独孤羡闻言,垂眸黯然的道,“他还是会走向绝路的?” 逐鹿天下的大战至此已经揭开了序幕,说实话,从他的身世曝光的那一刻开始,西莽就注定立于不败之地,除非…… 除非他和乔浅月临阵反水,和西莽为敌! 可是…… 不管西莽帝当年为何将他弃于东宸,不管他的身世是否成了西莽逐鹿天下的筏子,不管西莽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他的身上始终流着西莽皇室的血! 血脉至亲,割舍不断! 他就算是不忍看到南战自寻死路,又能如何? 真的要为了南战,剑指自己的血脉至亲吗? 独孤羡做不到! 就连乔浅月也无法开口让他那么做! 所以…… “……就算是到了最后,天意依旧如此,那也要到了最后才行……” 乔浅月闻言,也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不无感怀的道,“我为他留一线是顾念旧情,同时也是为了萧瑟……” 说到这里,乔浅月抬头看向独孤羡,缓缓道,“萧瑟留下腹中的孩儿,未尝不是对南战动了真情,我和萧瑟是过命之交,我不想她腹中的孩儿生下来……” 生下来就没有了父亲! 这句话,乔浅月同样也没有说完! 现实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天下逐鹿,战火波及之下,没有任何国家可以幸免,西凉也不例外! 而萧瑟和南战…… 其实在南战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也注定了站在了对立面! 乔浅月相信,比起她和独孤羡,此刻最难受的是萧瑟! 和腹中孩儿的生父为敌,眼睁睁的看着腹中孩儿的生父走向灭亡,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沉默了,伸手将乔浅月揽入怀中,安抚的轻拍着她的背,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找个理由置身事外!” 想要逐鹿天下的是西莽,从来就不是他们两人! 他们从来就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也没有这么大的抱负! 他们有北月,有东宸…… 有家人有朋友,有安身立命之地,其实就已经够了,如今唯一美足中不足的就是乔浅月的父母依旧不知所踪,苍山之事更是悬而未决而已…… “……好!”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 这天下鹿死谁手,都有定数,只是这诸国纷争,到底是将太多人牵扯了进来,这其中还有他们顾念的人,所以…… 置身事外坐看风起云涌,对于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 事情到底能不能如他们所愿,就要看天意了! 是夜。 西莽和北月军大营中,烹牛宰羊欢迎独孤羡和乔浅月的到来,两国大军亲如一家的样子落入独孤羡和乔浅月眼中,让两个打算置身事外的人,忍不住的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默默的叹息了一声…… 独孤羡和西莽帝关系摆在这里,他们…… 想要真正的置身事外,谈何容易? 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苍山脚下发生的事情,不出意外的很快的传遍了天下,最先得知消息的就是南芜和东篱…… 南芜上国,皇城。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北月帝独孤羡是谁的儿子?谁的?” 本就担心爱子担心的寝食难安的南芜帝,得知这个消息后,直接就原地爆炸了,“西莽帝?你说独孤羡是西莽帝那个老家伙的儿子?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世人都知道,西莽上国并无皇子,西莽帝那老头子能征善战又如何?西莽上国再强大又如何? 皇室无子就是绝户! 曾几何时,南芜帝没少拿这个奚落西莽帝,更没少在西莽帝面前显摆自己生了多少个儿子,没想到如今…… “疯了吗?姓独孤的那老家伙疯了吗?他有儿子为什么装作没有儿子?他西莽上国的堂堂皇子,为什么要送到小小的东宸下国去?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南芜帝暴跳如雷,直接将宫殿打砸的一通,气急败坏的咆哮着。 如果他们早知道独孤羡是西莽帝的儿子…… 如果他们早知道…… 他们怎么可能会让独孤羡活着长大? 又怎么会让独孤羡覆灭北芪? 怎么会想着对北月出兵趁火打劫? 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他最爱的儿子被困苍山,南芜和东篱联军身陷囹圄,全都是因为他们错过了这个消息而已,现在…… 说什么都晚了! 独孤羡是西莽帝的儿子,西莽和北月本就是一家,两国联手自然也成了定局,那他们南芜和东篱…… 又该怎么和西莽北月相争? 他被困苍山的儿子,又该怎么脱困? “陛下,现在西莽帝和北月帝的父子关系曝光,七殿下进攻北月之举定会给我们南芜招来灭顶之灾,现在我们最该做的,就是赶紧想办法跟西莽解释清楚,修书求和,缓和两国之间的关系……” 南芜的一位重臣见此,当即跪在地上,苦口婆心的道。 “修书求和?他们会放过朕的小七吗?” 南芜帝闻言,当即回头,目光如炬的道。 “……” 老臣闻言一愣。 南芜和西莽交恶,全因南七殿下进攻北月而起,西莽怎么可能会放过七殿下? 一众臣子见此,也尽皆垂眸,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南芜和西莽大战近在眼前,南七殿下作为罪魁祸首脱困无望…… “……为南芜千年基业计,恳请陛下下令处置七殿下,将七殿下的首级献给西莽以示诚意!” 老臣沉吟过后,当即深吸一口气,叩首道。 “处置小七?献上他的首级?哈哈哈……” 南芜帝闻言,顿时就笑了,笑的癫狂,指着自己声嘶力竭的大吼道,“小七是朕的儿子!是朕和朕最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儿子!你竟然要朕下令杀了朕最心爱的儿子?你怎么不直接让朕去死?” “陛下……” 老臣闻言,当即抬头惶恐至极的道,“还望陛下为大局着想,为南芜上国着想……” “大局?南芜上国?哈哈哈……” 南芜帝闻言,再次仰头大笑一声,满头的黑白相间的头发,随着他的状似疯癫的动作散开,转瞬变白…… 第527章 杀红眼!独孤南溪大忽悠! “小七就是朕的命,就是朕活下去的希望,没有了他,朕还管什么大局?管什么南芜上国!” 说着,南芜帝抬手一指跪地的老臣,双眼赤红的低吼道,“反倒是你,张口闭口就要朕的小七的命,才是意图不轨,其心可诛!” “陛下!” 老臣闻言,顿时就慌了,不敢置信的大喊道,“臣对陛下赤胆忠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南芜上国考量,还请陛下……” “朕不听!朕不想听!” 南芜帝根本不给那老臣将话说完的机会,直接大手一挥,冲着殿外大喊道,“御林军何在?还不将这乱臣贼子给朕拉下去就地处死!” “他要杀朕的小七!他竟然想杀朕的小七!” “谁要杀朕的小七,朕就杀谁!朕就要杀了谁……” “……” “……” 南芜上国的皇宫中,顿时乱成了一片。 南战阵前失利被困苍山,独孤羡的身世曝光,南芜和西莽交恶,这一连串的消息直接让南芜帝整个人都快疯了! 那是他最在意的儿子! 是他寄予厚望并且最心爱的儿子! 他可以不顾一切,不要这天下,他也要保他的儿子无恙! 至于那些说出要杀南战的话的臣子,说什么他并非只有南战这一个儿子的臣子,南芜帝杀一个是杀,杀一群也是杀,直接杀红了眼…… 短短一日,整个南芜皇宫就血流成河。 南芜帝以其疯癫的雷厉手段,直接将南芜上下杀的不敢再有而言,然后直接亲自率军,马不停蹄的奔赴前线…… 消息传到东篱时,整日里在病床上装死的东篱帝直接惊坐起…… 得知苍山之事的真相时,东篱帝就直接选择了放弃东篱太子,打算向西莽求和了,可是南芜倾国为战的举动,却又让东篱帝看到了一丝希望…… “写好了求和的国书先别忙发出去,让朕再想想……” 拦下了即将派出的求和使团,东篱帝当即在自己的宫殿中来回踱步了起来,“南芜帝那老家伙疯了,他要跟西莽硬碰硬,我们身为南芜的盟国,若是此时向西莽求和的话,未免会贻笑大方,而且……” “独孤羡虽然是西莽帝的儿子不假,可是如今西莽大权却在皇太女独孤南溪的手上,在皇位和权势面前,独孤羡和独孤南溪这对兄妹能有多少真情?西莽和北月的联盟,未必就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无懈可击!”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可是西莽和北月这颗蛋,好像并不是天衣无缝! 万一…… 万一他们还有机会呢? 东篱帝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着有朝一日天下大势发生转变,他们东篱还有一崛而起的契机,如今…… 这样的契机就摆在自己的面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到底要怎么选择? “天下皆知东篱乃是四大上国中最弱最没有存在感的,朕忍气吞声了这么久,如今已经老了,再忍下去,这口气还在不在都是问题,朕……” 最后,东篱帝终是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破釜沉舟的道,“富贵险中求,权势亦如此!朕不想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朕要搏一把!” 求和的代价是他要放弃太子那个儿子,他儿子众多,死一个也没有什么,可是东篱上国的颜面却注定因此荡然无存,东篱的士气也注定一蹶不振…… 东篱已经忍气吞声太久了,东篱帝已经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所以……qqnew 他要赌! 也只能赌! 是以…… 在南芜帝率兵出征之后,东篱上国那位传说中一直卧病在床的皇帝,病情竟然突然好转了起来,跨上了战马,也随之率军驰援了! 苍山之下,四大上国转瞬三国兵马尽出,唯有西莽…… 除却温玺率领的西莽百万大军之外,西莽皇城,独孤南溪站在皇城塔楼之上,俯视着下站的百万雄师,娇艳的容颜之上,满是胜券在握的威严和凌厉…… “钰儿,这就是西莽最后的底牌!” 抬手指着下方的百万雄师,独孤南溪垂眸看向独孤钰怀中抱着的锦盒,嘴角微勾道,“你手中握着的,就是调动这西莽精锐之师的虎符!” “!!!” 独孤钰闻言,本就震惊的小脸,顿时更震惊了。 别说是独孤钰了,相信世上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远在北月边陲的西莽大军,竟然不是西莽大军的主力,西莽上国竟然…… 竟然还藏着百万雄师! 而且看着这百万雄师磨刀霍霍杀气震天的样子,饶是独孤钰这个从小就在大营中长大的孩子都忍不住的心底骇然…… 西莽上国的兵力…… 藏的可真深啊! 他跟在姑姑身边这么久,跟着姑姑学习着处理各种文书和奏章,虽然早就知道西莽朝堂上的粮草和辎重往来数目庞大的颇为蹊跷,只是他原本以为这么庞大的粮草储备和辎重储备,都是为了西莽接下来要进行的逐鹿之战而准备的,却没有想到…… 西莽那大数目的粮草和辎重往来,不只是为了接下来的战争准备,更是因为眼下所需! 藏着百万雄兵不要吃饭,不要穿衣,不要配备战马兵器的吗? 这消耗…… 也就只有四大上国中最为强大的西莽能够承受的起了! “钰儿,最新的谍报你也看过了,如今南芜和东篱上国两帝皆出,四大上国之战一触即发,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你面前,要由你来选择……” 独孤南溪将独孤钰的震惊尽收眼底,和独孤羡极为相似的眉眼中满是笑意的道,“西莽上国能够主事之人,只有三人,你皇祖父和姑母我,再加上一个你,而我们三人之中,唯有你皇祖父最善用兵,行军打仗的经验也最丰富……” 说到这里,独孤南溪顿了顿,看着独孤钰微微皱起的眉头,勾唇缓缓继续道,“你也知道接下来的战事意味着什么,群雄并起,天下逐鹿,成王败寇只在朝夕,不能有丝毫的闪失,所以你皇祖父是必须要出征坐镇前线的!” “……” 独孤钰闻言,忍不住的垂眸,小嘴微撇。 他想说他也会打仗的,可是想想也知道,他这个年纪…… 到底是太小了,就算是能够以身份服众,他才打过多少仗?到底是太缺乏临阵经验了! 就像姑母所说的一样,这场战争太重要了,根本就容不得一点儿闪失,所以…… 饶是独孤钰再自负,也不敢托大! “那姑母要我做的选择又是什么?” 独孤钰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拦皇祖父率军出征,只能叹息了一声,无奈的道。 “你皇祖父出征已成定局,可是他毕竟年迈早已不复当年,让他老人家一人亲征,姑母到底是不放心,所以……” 独孤南溪看着满怀担忧的独孤钰,抬手指了指他,复又指了指自己,道,“姑母和你之中,必须有一人跟随你皇祖父一起出征,剩下的一人留守西莽皇城,主持西莽朝政稳住西莽后方!” “我跟皇祖父一起出征!” 独孤钰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姑母,我要跟皇祖父一起!” 跟着皇祖父出征,就能见到爹爹和娘亲了! 独孤钰又不傻,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选择! 想到即将见到自家爹爹和娘亲,独孤钰的小脸上就忍不住的露出了笑意,欢欣雀跃至极! 他真的好想好想爹爹和娘亲啊! “奥?你确定?”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独孤南溪却一脸惊疑不定的道,“你确定你要跟你皇祖父一起出征?你跟随你皇祖父出征,确实能够见到你父王和你娘亲,可是你就真的这么相信姑母我?相信留姑母在西莽皇城,以姑母的雄心和壮志,真的不会做出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来?” “!!!” 独孤钰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呐呐的道,“姑……姑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姑母只是想提醒你……” 独孤南溪闻言,轻笑一声,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西莽隐藏的百万雄师,缓缓道,“大战在前,真正能够决定战局的却并非战场之上冲锋陷阵的将帅,而是掌控后方的执政者!粮草短缺一分,迟到一分,辎重残次一分,迟到一分……战场上的局势都会随之发生天翻地覆的逆转……” “谁留下,谁就拥有了接来下的战争的掌控权!” “钰儿,你确定,姑母给你了你选择的机会,你却要放弃这机会?你要知道,不管你爹爹和你娘亲愿不愿意,接下来的战争,北月和他们都无法置身事外,你就不怕姑母在后方一个处置不当,你爹爹和娘亲会陷入被动和危险?你就真的这么放心姑母?” “!!!” 独孤钰闻言,顿时就如遭雷击的傻眼了。 他…… 他原本是很放心的,可是听了姑母这番话后,他却有点儿不放心了! “姑……姑母,你可别吓唬钰儿,你才不是那样的人!” 独孤钰惊疑不定的看着独孤南溪,很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开玩笑的表情,可是…… 让独孤钰失望了! 独孤南溪那张和独孤羡别无二致的脸上,表情从始至终,都睥睨淡漠的毫无波澜,仿佛…… 第528章 独孤钰留守!四大上国聚! 仿佛她所说的都是真的一般! “钰儿,你还是太单纯了……” 独孤南溪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一脸语重心长的道,“身在高位,就连姑母自己都不确定姑母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你又凭什么相信姑母?难道……” “你没有听说过,无情最是帝王家吗?” “!!!” 独孤钰闻言,本就惊疑不定的心,顿时更加摇摆不定了! 自家姑母这个样子,真的好可怕啊! 好像她真的会趁自己随皇祖父出征的间隙做什么坏事一样! 可若真是那样,那该怎么办? 姑母说的没错,接下来的战争,后方安稳太重要了,若是留下姑母,若是姑母真要使坏的话,那才真是要糟…… “姑母,我觉得我还小,就算是跟着皇祖父出征也没办法照顾皇祖父,我还是留在皇城,姑母你跟着皇祖父出征比较好……” 独孤钰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选择。 自家姑母这个样子,他与其说是做出选择的,其实和没有选择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确定?” 目的达成,独孤南溪闻言,眸底忍不住的一亮,不过,身为西莽的皇太女,独孤南溪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并未被独孤钰发现,“你如果不跟着你皇祖父出征,可就没办法跟你爹爹娘亲团聚了!” “没办法团聚就没办法团聚,姑母不是也说,钰儿还小,钰儿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吗?”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独孤钰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闻言当即道,“我留在皇城,正好能好好学习一下处理政务的事情,姑母不是一直觉得钰儿学东西不尽心吗?钰儿一定会很努力,不会让姑母失望的!” “……” 独孤南溪闻言,目光幽深的看着独孤钰,眼底的笑意掩藏的恰当好处,可是,面上却是一脸不赞同的模样,摇头道,“还是姑母留下,你毕竟年幼……” “我毕竟年幼,战场上刀枪无眼那么危险,姑母就忍心我去冒险吗?” 独孤钰闻言,生怕自家姑母后悔的样子,忙不迭的抓住独孤南溪的衣袖卖惨道。 “……” 独孤南溪闻言,看了独孤钰一眼,顿时就沉默了。 钰儿的反应,正中她的下怀,可是想到钰儿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还是因为自己的忽悠,因为他到底是不够相信自己,独孤南溪的心情一时间就变得有些复杂…… 没错! 她知道独孤钰想去前线,想和父母团聚的心思,可是,她作为西莽皇太女,却不能在这种时候,成全钰儿! 因为…… 唯有钰儿留在皇城,她那好皇兄和皇嫂…… 才不会真的置西莽的雄心壮志于不顾! 毕竟是天下逐鹿之战,整个西莽上国底牌尽出,容不得有任何闪失,就连独孤南溪也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这场战斗,她那皇兄和皇嫂,绝不能置身事外! 因为他们的置身事外,就会让西莽失去最大的助力! 所以…… 不管他们会误会自己拿钰儿做要挟,还是他们会恨自己的私心,为了在接下来的天下逐鹿之战中立于不败之地,独孤南溪都没有选择! 不管独孤羡和乔浅月愿不愿意,她都必须要将两人拖下水! 因为唯有如此…… 西莽,父皇和她……他们所有人的夙愿,才能够达成! 姜还是老的辣,和独孤南溪比起来,独孤钰到底还是太嫩了,被独孤南溪忽悠了个彻底还不自知,最后还是选择了留在西莽皇城,眼睁睁的看着西莽帝和独孤南溪穿上戎装,跨马出征…… 至此。 四大上国兵马尽出,尽皆往苍山脚下的北月边陲之地而去…… 一场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上国之战,也随着四大上国的兵马调动,逐渐露出了端倪…… 苍山脚下,只有四大上国,而四大上国之外的相邻国邦,尽皆是四大上国的附属,上国之乱爆发,四大上国的附属国邦自然无一能够幸免,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援军从四面八方赶来,往四大上国的兵马中汇聚…… 而与此同时。 独孤涧等一行人被独孤羡和乔浅月平安的送出北月边陲,踏上了重返东宸之路,待得走出苍山脚下后,坐在马车上的独孤涧还是忍不住的伸手掀开了车帘,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巍峨苍山,忍不住的唏嘘道…… “苍山脚下,这天下……终是要乱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已经能够感觉到风吹过脸颊的冰凉…… 如此。 一月之后。 三位上国之帝率领着各自的兵马,已然距离北月边陲不远,而战争…… 却在他们还未到来时,就已经点燃! “不惜一切代价,将西莽援军拦在秋山以西,一定要给朕时间,让朕能够救小七突围!” 东篱帝的命令,很简单。 他绝不能让西莽帝率领着西莽大军和温玺独孤羡会合,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他的儿子南战! 他要救他的儿子! 谁也不能阻拦他! “陛下,三国帝王尚未打照面,一切未必如陛下猜想的那般糟糕,若是陛下执意向西莽开战,那才是让事情彻底的失去了转机……” 一个大臣闻言,温婉的劝,可是…… “朕不管!朕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朕的小七已经被困苍山那么久,如今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罪,等的多心急了,朕一定要去救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他!” 南芜帝此时早已听不进去任何言语,他的心中只有他的儿子! 他和他最爱的女子所生的儿子! 他付诸了所有心血,小心翼翼呵护长大的儿子!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就绝不允许他家小七有任何不测,哪怕是…… 哪怕是要为此国破家亡也在所不惜! “……” 南芜随军而来的一众臣子见此,当即面面相觑了一眼,无声的叹息。 疯了! 他们的陛下真的已经疯了! 为了七殿下不管不顾的向西莽开战,这简直就是让西莽走向灭亡,可是…… 现在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劝得住陛下了! 除非…… 除非七殿下自己!可是…… 七殿下还被困在苍山脚下,怎么可能脱围而出? 围困七殿下的可是北月帝独孤羡和浅月女帝还有西莽的太女夫温玺! 这三人…… 不管是哪一个拿出来都是能独当一方的大人物,都是能和七殿下相提并论的人物,想要从他们三人的手中逃出生天…… 谈何容易? 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彼时…… 南芜援军和西莽援军相隔不过数百里,南芜兵马赶至秋山需要时间,而两方人马距离北月边陲,恰好也不过数百里…… 与此同时…… 东篱上国方向,东篱帝也正率领着东篱大军,隐藏在一座山谷的高处,了望着远方…… “你说,以南芜帝那老家伙对南战的宠爱,他会让西莽帝那老家伙顺利赶到苍山脚下吗?” 手中端着一个琉璃盏,琉璃盏中鲜红的酒液晃动,波光粼粼,东篱帝的老脸上满是阴鸷算计之色。qqxδnew “启禀陛下,绝不会!” 东篱帝的亲信谋臣闻言,当即摇头道。 “是啊,绝不会!” 东篱帝闻言,当即笑着小酌了一口美酒,一脸惬意的道,“秋山!秋山就是横亘在西莽和苍山脚下的最后一道天堑,南芜帝那老家伙一定会在那里用兵拦住西莽帝,到时候,他们一旦动手,那就是南芜和西莽彻底撕破脸,一切就再难有转圜的余地了……” 没有转圜的余地,也就意味着上国大战,甚至这天下…… 都要彻底的乱起来了! 乱起来…… 想到这里,东篱帝的老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乱起来好啊! 那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天下不乱,东篱就没有机会趁乱崛起! 天下不乱,东篱就没有机会脱颖而出! 而他…… 自然也没有机会一雪前耻,成就属于自己的帝王伟业! 在野心的驱使之下,东篱的一双老眼灼热似火,恍惚间,他好像已经看到了西莽帝南芜帝等人尽皆跪倒在自己的脚下苦苦告饶的情景…… “陛下,陛下?” 眼瞧着自家陛下走神走的浑然忘我,那谋臣忍不住的开口道,“若是西莽和南芜真的打起来,那我们怎么办?我们现在和南芜可是联盟之国……” “联盟?呵呵!” 东篱帝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道,“和南芜联盟的从来都是太子,可不是朕!西莽和南芜打起来关朕何事?朕……” 说着,东篱帝就一口饮尽了杯中酒,将琉璃盏往一旁一扔,扶着头装腔作势的哀嚎道,“朕的头……真的头好晕啊!朕这幅缠绵病榻的身子啊,到底是经不住长途跋涉的点拨,眼瞧着这旧疾就要犯了啊!” “!!!” 谋臣闻言,当即一愣。 然后…… 看着自家陛下佯装踉跄却精准无误的投入到了一旁的内侍怀中,脑袋一歪睡了过去,谋臣直接就无言以对了。 他家陛下这是…… 打定了主意要坐山观虎斗了? 这…… 第529章 不见儿子,乔浅月发飙!! 这可是上国之战啊! 事关东篱上国的名声,自家陛下却如此背信弃义,置南芜于不顾,这未免太儿戏了,若是传出去少不得要贻笑大方! “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陛下的旧疾犯了?” 别说谋臣傻眼了,就连被动的抱住东篱帝的内侍都傻眼了。 天知道,适才发生了什么! 明明前一秒他家陛下还好好的喝着美酒聊着天下,下一秒他家陛下却说晕倒就晕倒了! 内侍傻眼,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谋臣却不能一直傻眼下去,只能气急败坏的提醒道,“还不快将陛下扶下去,然后去传御医,还有……” “记得让人将陛下旧疾复发的消息传出去,记得传的不着痕迹一些!” 能混到上国帝王谋臣的位置上来,这说话的谋臣明显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一番安排下来,竟是顺着东篱的儿戏,并且将这儿戏给圆了过去! “啊?” 内侍闻言一愣,明白过来后,赶忙巴巴的扶着东篱帝往营帐走去。 片刻之后,整个东篱援军中军大营就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之中,而东篱帝不堪长途跋涉之苦再次旧疾复发的消息,也随之传了出去…… 消息传到北月边陲时,得到消息的独孤羡和乔浅月还有温玺三人,当即就拿着那才刚送来的新鲜谍报,沉默了。 这东篱帝…… 他们之中有一个神医乔浅月,东篱帝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谁又能不知道? “这戏做的……未免也太假了些,可是……” 抖了抖手中的谍报,乔浅月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道,“偏偏却又让世人说不出来一个不字,这还真是……”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东篱帝这么多年缠绵病榻都是幌子,又哪里来的旧疾? 这分明是在做戏! 是在给自己坐山观虎斗找借口而已! 只是…… 知道东篱帝装病的人本来就不多,世人早就接受了东篱帝缠绵病榻多年的事实,自然也不会想到在这种上国大战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东篱帝会来这么一手! “东篱帝选在这个时候旧疾复发,这是要放弃东篱太子了吗?” 温玺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东篱帝此举,未免太薄情了些!” “薄情?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嗤一声,耸肩道,“无情最是帝王家,东篱帝膝下的儿子可不少,就算是没了东篱太子,换个儿子做太子也就是了,也不费什么事儿,更何况……”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声音颇有些气不过的道,“更何况如今和东篱太子一同被困苍山的还有南战,东篱帝肯放弃东篱太子,南芜帝却不会放弃南战,所以…… “南芜帝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赶来救南战的,而南战若是得救,自然不会丢下同盟的东篱太子,所以东篱帝不费一兵一卒,只需要演上一场旧疾复发的戏,就能让南芜为了他的儿子损兵折将,也让我们和南芜彼此消耗,如此一箭数雕的好事儿,东篱帝还真是好算计!” 说到最后,就连乔浅月都有些佩服东篱帝的好心机了! 这位东篱一直隐忍装病的老皇帝啊,心性还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啊! 堂堂上国帝王,放得下面子舍得下脸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再不要脸不要皮的事情他都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东篱帝…… 让乔浅月都不得不另眼相待! 或许…… 他们从最初的最初,就料错了! 南战虽有南芜无敌将军之称,可是南战和独孤羡一样,身上都有大将的磊落,善阳谋不善阴谋,可是在乔浅月的眼中,真正让人忌惮的,从来就不是如独孤羡和南战这般光明磊落的人,相反的……qqnew 反倒是像东篱帝这般,宛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的人!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提醒父皇提防南芜吗?” 温玺闻言,看着独孤羡和乔浅月,难掩焦急的道,“如果南芜要对西莽动手的话,唯一能够下手的地方就是秋山,南芜帝肯定会派兵在秋山设伏……” “提醒什么?”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温玺一眼,摇了摇头,道,“温玺,你的心乱了!关心则乱,你太担心独孤南溪了,所以才会这般坐不住!” “……” 温玺闻言一愣。 “你该不会是忘了带领西莽援军赶来的,除了你的妻子独孤南溪,还有你的岳丈西莽帝了?” 乔浅月见此,接过独孤羡递来的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道,“你以为你的岳丈是什么人?早在你未曾离开苍山来到这里的时候,早在我们都还未出生的时候,你的岳丈就曾大杀四方,成就了西莽如今的上国之首的位置!” “你岳丈很会打仗,准确的说,若是他老人家愿意,在他老人家面前,独孤羡和南战都不够看,在这片天下的战史上,你岳丈才是当之无愧的传奇和传说!所以……” 说着,乔浅月冲着温玺挑了挑眉,道,“我们能想到的事情,你岳丈他肯定早就想到了,哪里还需要我们多此一举?” 乔浅月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从她知道西莽帝和独孤南溪率军出征,而她的儿子却被留在了西莽皇城开始,乔浅月就知道,她和独孤羡想要置身事外的美梦彻底的泡汤了! 想到这里,就连乔浅月看向温玺的目光,都忍不住的多了一抹打量之意。 这段时间,温玺对他们未婚夫妻两人表现出的亲昵,宛若对待家人一般,毫不设防不说,更是对他们尊重有加,只是…… 西莽却留下了他们的儿子! 不管做出这决定的是西莽帝,还是独孤南溪,西莽将钰儿留在西莽皇城,若说没有牵制他们夫妻之心,就连乔浅月都不会相信,更别说是独孤羡了,毕竟…… 他们又不傻! “这……” 温玺听到乔浅月这不冷不热的话,脸上不免有些讪讪,呐呐的道,“皇嫂说的对,是温某关心则乱,让皇兄和皇嫂见笑了!” “见笑说不上,只是,大战一触即发,我们现在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了……” 乔浅月闻言,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冲着殿外喊道,“来人啊!” “属下在!” 乔浅月音落之时,当即有恭候在殿外的士兵疾步而入。 “让人将这谍报的内容送到山上去,一定要传到南战的耳中!” 乔浅月转头,看着温玺,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此话一出。 “皇嫂?!” 温玺当即不敢置信的的瞪大了眼睛。 不光是温玺,就连跪在地上聆听命令的传信兵闻言,也忍不住的一愣。 如今南七殿下和东篱太子还被困在山上,犹如井底之蛙,根本就没办法打探到外面的消息,可是浅月女帝倒好,竟然…… 竟然要他将消息送到山上去?这…… 这不是公然的通敌吗? 通敌…… 这可是大罪啊! 说句大不敬的话,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只是…… 浅月女帝的九族,可不好诛! 真要诛起来,就连西莽皇室都无一幸免,这…… 就有点儿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哼!上兵伐谋,东篱帝想要坐山观虎斗,我偏偏不让他如愿!” 在两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冷哼了一声,长袖一挥道,“他以为这世上只有他会演戏吗?论起演技来,我乔浅月自问从不输人,既然东篱帝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那我就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着,乔浅月瞪了跪地的传信兵一眼,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你是西莽的兵,还是北月的兵?是我指使不动你吗?” “不!不是!属……属下遵命!” 传信兵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吓得一身冷汗,踉跄着就往营帐外狂奔而去。 娘耶! 浅月女帝发起脾气来,真的好可怕啊!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招惹了她,引得浅月女帝那么好脾气没架子的人都发脾气了! 相处时间日久,就连西莽军也发现乔浅月真的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不管对任何人都笑的春风和煦的,一点儿都没有上位者的架子不说,闲暇时还会为他们把脉看病…… “皇……皇嫂你……” 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莫名其妙的发了一顿脾气,温玺一时间也有些不明所以。 “我要离间南芜和东篱,让他们的联盟分崩离析!” 乔浅月闻言,转头目光如炬的看向温玺,沉声道,“我要让这场逐鹿之战,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我要见我的儿子!” 最后一句话,乔浅月说的咬牙切齿! 她想她儿子了! 不管这次阻拦她和她儿子团聚的到底是西莽帝还是独孤南溪,乔浅月都决定将这事儿归咎到西莽头上了! 所以…… 既然这场逐鹿之战,西莽不想让她和独孤羡置身事外,那她和独孤羡就只能参与进来! 只不过,既然她决心参与,那西莽还能不能成为这场大战的主导,就不是西莽能说的算的了! “皇嫂,你听温某解释,温某……” 第530章 战争她导权!温玺受刺激! 温玺听到乔浅月这饱含怒气的话,当即吓得赶忙解释道,“温某也没有想到钰儿会留在西莽皇城,之前温某一直以为钰儿一定会跟着父皇来前线的,所以才会跟皇嫂说了那样的话,让皇嫂满怀希望却落空……” 温玺自然明白乔浅月的怒气从何而来,事实上从今日的谍报送来,温玺就能明显的感觉到乔浅月对他的态度不像以前那样温和了! 钰儿没有跟随父皇前来! 皇兄和皇嫂盼了钰儿那么久,没想到希望却落空了,两人心底有火也很正常,只是…… 温玺却和你无辜啊! 他如今远在北月边陲,对西莽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 他是真的不知道钰儿为什么会被留在皇城,或许…… 这也是皇兄和皇嫂生气的原因,他们怀疑父皇和南溪留下钰儿,是为了牵制他们? “不管有没有说那样的话,现在的事实都已经成为了事实!”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如今天下逐鹿之战即将爆发,可是我的儿子还在你们西莽,还在你们的手中,温玺,若是现在将你换成我,站在我的角度上出发,你觉得,西莽留下钰儿,到底是意欲何为?” “!!!” 温玺闻言,顿时就哑口结舌的沉默了。 换位思考…… 他自然也会像皇兄和皇嫂一样生气! 可是…… 不应该啊! 不管是父皇还是南溪,对皇兄和皇嫂,尤其是对钰儿,都是发自内心的看重,他们怎么会做出拿钰儿要挟牵制他们的事情来? 只是现在……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不管温玺怎么解释,都改变不了钰儿留在西莽皇城的事实了,温玺看着大战在前,已然不想在压制心底怒火的乔浅月,叹息了一声,除了沉默也没有了别的选择!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 乔浅月见温玺沉默,当即冷哼了一声,问道。 “……没!” 温玺闻言,抬头望了乔浅月一眼,然后摇头。 他能说什么? 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毕竟在皇兄和皇嫂的眼里,他和西莽更亲近,当然…… 作为南溪的丈夫,他确实和西莽更亲近,可是现在,他说他本就将皇兄和皇嫂当自家人,从未将他们排除在西莽之外,只怕他们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 他又何必多说? “既然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那接下来的战事就按照我的意思来走!” 乔浅月闻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营帐外阴沉的天色,沉声道,“只要你们希曼不拖我的后腿,按照我说的做,那这场战事就会很快结束!” 待得这场天下逐鹿之战结束,西莽求仁得仁,那么…… 他们就没有理由再困着她的儿子不放! 她就能和钰儿母子团聚了! 想到这里,乔浅月心底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她就知道,此次出征不会这么容易,哪里可能像独孤羡所说的一般看热闹…… 他们终究是,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局中人! “皇嫂你只是……” 温玺闻言,惊疑不定的看了乔浅月一眼,呐呐的道,“你这是要主导接下来的战事吗?” 父皇已经和南溪一起赶赴此地,他们两人之所以会同时赶来,就是做好了准备要将这场天下逐鹿之战打到底,也做好了准备…… 面对独孤羡和乔浅月的不参战了! 若是此时乔浅月要接过战争的主导权的话,也不知道父皇和南溪…… 会不会同意? “我主导的是北月的兵马,若是你们西莽有别的想法的话,那我们大可各自为战!”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温玺一眼,冷哼一声道,“你应该知道,只要我们都尽了全力,这天下到最后迟早会落入我们两方人马的手中,到时候……” “我再拿半边天下来换我儿的自由,不知道可好?” 杀人诛心! 乔浅月这话一出,直接就让温玺的脸色大变。 各自为战? 用一半天下来换钰儿? 这…… 若是事情真的走到了乔浅月所说的这一步的话,那皇兄和皇嫂,还有钰儿岂不是彻底和他们西莽断绝了关系? 这绝对不是父皇和南溪,不是西莽想要看到的结局! “皇嫂你多虑了,你所说的结局绝对不会出现!” 深吸一口气,温玺当即单方面的做出了决定,“皇嫂想要主导这场战事就主导好了,只要皇嫂有所吩咐,温玺莫敢不从,温玺麾下的西莽大军也莫敢不从!” 父皇和南溪的态度温玺现在还不知道,可是温玺能够确定的是,得罪皇兄和皇嫂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能做!仟仟尛哾 即便是要做,也得等父皇和南溪到了再说! “呵呵!”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冷的斜睨了温玺一眼,和独孤羡使了一个眼色,转头就往营帐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走了,很快就会有一场大战爆发,我们也该回去做好准备了,正好……” 说到这里,乔浅月行走的步伐微顿,回眸冲着深陷在担忧之中无法自拔的温玺望了一眼,挑眉道,“正好蚩恒送来的那本修炼秘籍上,我还有一重就能修炼至圆满,不妨在战前修炼一下,万一打仗的时候用得到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别说乔浅月这个说的人,本来就是有心的了…… “什么?!” 温玺闻言,几乎是瞬间就从担忧之中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上前一步,紧张的道,“皇嫂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要把什么修炼至圆满?” 是他听错了吗? 皇嫂说的是蚩恒送给她的修炼秘籍? 蚩恒送给她的修炼秘籍,可不就是从他这里死皮赖脸讨走的自家师门的内门修炼之法吗? 是他豁出去叛出师门得到手,却一直无法修炼的那本秘籍! “呵呵!” 乔浅月闻言,满意的看着温玺震惊的神情,脸上的怒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笑的一脸不怀好意,“还能是哪本秘籍?不就是你通过蚩恒之手送来的那本易髓秘籍么?” 说到这里,乔浅月垂眸低笑一声,缓缓道,“真要说起来,我还未正儿八经的谢过你送的重礼,温玺,多谢你将那样的至宝送到我手上,原本我还觉得有些受之有愧,现在……” “我突然就不那么觉得了!” 温玺都修炼不了的秘籍,她却修炼的得了! 原本听到温玺说那本秘籍送给她也是束之高阁,乔浅月就下意识的止住了话头,甚至都没敢告诉他自己已经将那秘籍上的功法修炼过半的事情,为的就是不打击温玺,现在…… 西莽帝和独孤南溪竟然将她的儿子留在了西莽皇城! 不管他们留下钰儿到底是不是存了用来牵制她和独孤羡的心思,反正在乔浅月的认知里,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就铁定是存了将他们拖下水的心思的! 所以…… 对于敢利用她儿子耍心机的西莽人,管他是不是独孤羡的亲人,乔浅月都不会再给他们留面子了! 乔浅月相信,独孤羡也是这么想的,因为自从知道钰儿没有跟来前线的消息后,独孤羡就已经不再给温玺好脸色了! 更别说如今大战爆发在即,独孤羡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像事不关己一般,一副打定了主意对接下来的战事不管不顾,就看西莽要对钰儿如何的样子…… 说实话,独孤羡敢赌,或许是心中已有成算,但是乔浅月却不想赌,她只想早些和自家儿子团圆! 所以…… 她的选择,是成全西莽! 成全西莽的野心,将这天下拱手送到西莽的手里,她倒要看看,到了那个时候,西莽还有什么理由把着她家儿子不放! 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西莽还是把着她家儿子不放,那就不要怪她撕破脸,来个鱼死网破了! “皇嫂你……你……” 温玺闻言,一脸如遭雷击的看着乔浅月,不敢置信的道,“你真的看懂了那秘籍?还修炼了那秘籍上的功法?” 乔浅月说的那些夹枪带棍的话,温玺就像是全都没有听到一般,他听到的只有易髓功法这几个字…… 这几个字,正好就是他师门内门功法的精髓之所在…… 乔浅月能够轻而易举的说出这几个字来,就证明她是真的看懂了那功法上的内容,并且,极有可能真的修炼了那上面的功法! 可是……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温某知道皇嫂因为钰儿之事在生气,可是皇嫂大可不必拿这事儿来跟温某开玩笑……” 摇了摇头,温玺一脸惊疑不定的苦笑道,“若非我师门之人,根本没有人能够修炼的了那秘籍上的功法,就算是我师门中人,没有绝顶的天赋和悟性,也绝不可能修炼的了那上面的功法,皇嫂你……” “皇嫂你或许只是机缘巧合认识那上面的文字而已,若说修炼的话,却是绝无可能的,即便是皇嫂这么说,温某也不会相信的!”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为了那本功法叛出师门,至今流落在苍山之外,他苦心研究了那本功法那么久都一无所获,皇嫂她…… 第531章 独孤羡怂!南战奋起突围! 她怎么可能才拿到那功法没多久,就快要修炼到圆满了? 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绝无可能之事! “呵呵!温玺,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绝对?” 乔浅月闻言,当即忍不住的轻笑出声,看着温玺一脸得意的挑了挑眉道,“我能机缘巧合的认识那秘籍的文字,同样就也能机缘巧合的修炼了那上面的功法!” “你不能修炼,修炼不了的功法,并不证明别人也不能修炼,也修炼不了,须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完这话之后,乔浅月看也没看温玺深受打击的样子,拉着一直看好戏的独孤羡,转身就往营帐外走去! 让西莽把着她儿子不放! 让西莽给她添堵! 有仇不报非女子,她乔浅月报仇从来都不隔夜的! 现在,就让温玺后悔去! 懊恼去! 自惭形秽去! 谁让他娶了独孤南溪呢! 是让他和西莽是一家人呢! 哼!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瞪了独孤羡一眼。 差点儿都忘了,这男人和西莽也是一家人,就…… 好气啊! 要不是独孤羡在该死的出身,她儿子能被忽悠到西莽去么? 她会跟儿子分别这么久,大战在即都不能团员吗? “……你已经拿温玺出过气了,这会儿就不要拿本王出气了?” 独孤羡是何等聪明之人,只需要一看乔浅月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见此当即神情一凛,一脸如临大敌的道,“温玺无辜,本王跟无辜!钰儿是你的儿子,同时也是本王的儿子,你想念钰儿,本王同样也想念钰儿,不能和钰儿团聚,本王一很生气也很难过,你不能再拿本王出气,让本王更难过了……” 天可怜见的! 温玺适才那凄凄惨惨的模样,独孤羡才刚亲眼所见! 这女人迁怒起来,可以说是很六亲不认了! 先是算计了南战,又刺激了温玺,如今…… 可别轮到自己啊! 独孤羡表示,他并不比南战和温玺坚强多少,也受不了这女人的迁怒啊! “哼!你难过?你是该难过!” 乔浅月闻言,冷哼了一声,斜睨了独孤羡一眼,一脸气呼呼的道,“生在西莽皇室那群一肚子坏水的家里,你不难过谁难过?” 不管让钰儿留在西莽皇城的到底是西莽帝还是独孤南溪…… 反正肯定是那对父女中的一个! 反正那两人肯定有一个不是什么好人! 反正不管是两人中的哪一个,都是这男人的至亲之人! 她怎么说,也绝对不会有错! “……” 独孤羡闻言,宛如神只的脸上,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乔浅月这话说的无可指摘,就连独孤羡都找不到一句反驳的话! 可是…… “如果出身能够选择,你以为本王会选择生在帝王家吗?” 叹息了一声,独孤羡分外无奈的道,“如果本王不出身帝王家,或许一开始你就不会这么嫌弃本王,本王的追妻之路也不会如此艰辛,也不会到了此时才刚和你订婚而已!”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乔浅月最初拒绝他的理由,就是因为他出身东宸帝王家这件事,现在…… 虽然他们已经订婚,可是他的出身这个问题,却依旧还是个问题! 要怪…… 就怪他的那些个血脉至亲的家人,做事儿做事有些上不得台面,在北月边陲诓骗走了钰儿也就罢了,到了现在竟然还不还回来! 别说乔浅月有些生气了,就连独孤羡都很生气好不好! “我挺你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哼一声,叉腰道,“反正这些个倒霉催的事儿都是因你而起的,所以你自然不能闲着,等下就会有一场大战,你准备一下去应战!” 说完这话后,乔浅月就大手一挥,气呼呼的走了。 “遵命!” 独孤羡见此,赶忙双手抱拳,一脸心有余悸的应声道。 打仗什么的,他拿手啊! 只要不是迁怒他,独孤羡表示,乔浅月让他干嘛他就干嘛! 苍山脚下,西莽和北月的大军营地中发生的事情,外人无从得知,可是那则东篱帝旧疾复发的消息,却在乔浅月的授意之下,很快就传到了被困在苍山中的南战手中…… “东篱帝病倒了?在三国援军即将到达北月边陲前病倒了?” 得到消息后,南战顿时就气的冷笑连连了,“他病的倒是时候,不早不晚,正好选在了此时,选在了我父皇一定会对西莽出手之时!” 东篱帝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旧疾复发…… 他在这时候病倒到底意味着什么,南战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 东篱帝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对南芜和西莽的战事置之不理,铁了心要坐山观虎斗了! “联盟!南芜和东篱可是联盟之国啊!即便是被困苍山,本殿下也从未让东篱太子有任何闪失,已经将猎物借给他们了无数次,东篱帝倒好……” 深吸一口气,南战直接将送到手上谍报撕的粉碎,双眼通红的道,“他竟然要置南芜于不顾!” 大家都是聪明人,见微知着! 东篱帝此举一出,聪明人自然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南战才会如此愤怒! 独孤羡和乔浅赶到边陲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困苍山一月有余了,粮草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若非如此,他们当时一不会奋起突围,如今…… 他们又被困了一个月! 整整两月有余! 南芜和东篱大军的粮草早就耗尽,这一个多月来,一直都是靠打猎为生,因为东篱大军初时的疲懒,所以附近的猎物早就被南芜大军狩猎一空…… 东篱太子弹尽粮绝之下,只能死皮赖脸的求上门来,南战碍于两国有联盟之约在先,就算是心中一万个不愿意,还是时不时的接济东篱军,没想到如今…… 东篱帝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让南战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殿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副将见此,也是一脸义愤填膺的道,“东篱帝和东篱太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好鸟,陛下为了救殿下,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若是此时南芜和东篱的联盟不复存在,那南芜若真是和西莽打起来……” 南芜只怕是要完! 这句话,副将没敢说出来,可是…… 他脸上的神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qqnew 副将都能想到的事情,南战怎么可能想不到? 正是因为想得到,所以南战才会如此愤怒! “东篱根本靠不住,可是父皇却未必能认清这个事实……” 南战焦急的来回踱步,终是在转了好多圈后,陡然止步,双眼赤红的看着副将道,“这场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就算是交出我的项上人头求和,南芜也必须求得西莽的宽宥,避开西莽帝和独孤羡相认这段锋芒时期!” 独孤羡的身世曝光! 西莽和北月本就是一家! 西莽如今正是春风得意之事! 这种时候,谁敢和西莽对着干,那就是自寻死路,尤其是…… 在南芜和东篱的联盟岌岌可危之时,父皇若真是不管不顾和西莽打起来,那南芜会死的很惨! 真的会死的很惨的! “殿下!” 副将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家殿下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的红了眼眶,摇头道,“就算是殿下有舍身为国的想法,只怕是也行不通,殿下能想到这方法,南芜朝堂上的那些臣子一定也想得到,可是陛下还是来了不是吗?陛下那么宠爱殿下,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殿下出事儿?” “……”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狠狠闭了闭眼睛。 成也萧何败萧何…… 父皇对他的宠爱,终是让他不得不面对如今的困境…… 他不能死! 起码不能死在这里! “传令下去,即刻整军准备突围!” 深吸一口气,南战当即一脸破釜沉舟的道,“这次,不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护送我成功突围而出!” 他要见到父皇! 只有他亲自面见父皇,跟父皇分说了其中利弊…… 父皇才会跟西莽求和,南芜才有一线苟且偷生的可能! “殿下……遵命!” 副将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一脸悲恸的点头应命。 以他对自家殿下的了解,他家殿下绝对不会因为贪生怕死而下达这样的命令! 自家殿下之所以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不过是因为唯有他能够说服陛下…… 可即便是自家殿下能够说服陛下又如何? 南芜兵犯北月,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想要将此事揭过,南芜必须拿出自己的诚意来,而那诚意…… 就是自家殿下的性命! 他家殿下…… 这分明是抱了必死之心…… 苍山之上,南芜的大军瞬间行动了起来,东篱太子得到消息后,先是因为南战没有和他商量就擅自出兵之事发了一顿脾气,不过很快,东篱太子就下令让东篱大军跟在南芜大军身后伺机脱困了…… 片刻之后。 苍山脚下。 南芜大军在南战的率领之下,奋起突围。 独孤羡和温玺,率军迎战! 一场激烈的突围之战,悄无声息的爆发,而这场战争,后世之人称之为…… 第532章 苍山之战!南战穷途末路! 后世称之为,苍山之战! 此战,南战为了南芜上国存亡奋起突围,东篱太子虽然不明白南战的意图,可是贪生怕死的本能却让他紧随其后…… 大战爆发之时,天色已经近黄昏。 待得大战爆发之时,苍山脚下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而随着战事的愈演愈烈,随着独孤羡和温玺的加入战场,上天仿佛看到了苍山脚下的血雨腥风一般,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冲刷着鲜血,直接让整个苍山脚下变成了人间炼狱! 眼瞧着南芜上国的兵马接连组织了几次突围,都被独孤羡和温玺带人毫无意外的拦下,可是南芜上国的兵马却还像是不要命一样的往山下冲去,跟在南芜大军之后的东篱太子有些傻眼…… “南战是疯了不成?他不是最爱惜自己的属下吗?怎么舍得让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去送死?” 看着前方突围未果的南芜大军,尸身已经堆积的如同小山高,就连东篱太子都忍不住的毛骨悚然。 这就是战场,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和死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养尊处优的东篱太子根本不能想象这样宛如炼狱一般的景象真的会存在于天地间! 可是…… 这就是现实! “太子殿下切莫掉以轻心,南战的无敌将军之名绝非空穴来风,他既然会做出踩着南芜将士尸骨突围之事,那定然是因为时局已经将他逼到了这般地步……” 站在东篱太子身后的东篱谋士见此,沉吟了一下,神色凝重的道,“看起来苍山之外的情形应该对南芜很不利,若非如此的话,南七殿下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世人都敬佩强者,尤其是像南战这般有身份也有能力的强者,就连东篱的谋臣都忍不住的高看一眼,只是如今他们的身份对立,这谋臣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为了东篱着想罢了 “哼!不管他有什么理由,都改变不了他牺牲这么多人只为自己突围活命的事实!” 东篱太子闻言,当即忍不住的冷哼一声,道,“亏得世人还称他为无敌将军,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沽名钓誉之辈罢了,今日之战,他的所作所为一传出去,名声也就毁了,本太子倒要看看,往后他凭什么在本太子面前再顶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虽然南战一直隐藏的很好,可是东篱太子还是从之前的相处中,感受到了南战对他的不齿和不屑一顾,这也让东篱太子一直耿耿于怀,毕竟…… 身为东篱太子,他不善领兵打仗是事实,不过往后…… 经此一役,不论胜负,南战一直以来爱兵如子的好名声都将烟消云散,身上也有了抹不去的污点,东篱太子可不就抓住了攻讦南战的话题,心中多少有些激动…… “……” 东篱谋臣听到自家太子这话,忍不住的在心底默默的叹息了以上。 他很想提醒自家太子,东篱如今和南芜还是联盟状态呢,如今南芜大军鏖战在前,他们尾随其后坐享其成也就罢了,还如此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多少有些过分了,可是…… 他到底是东篱谋臣,身份立场摆在那里,有些话到底是不能说! 不同于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坐山观虎斗还有心情对前面的战事评头论足,苍山脚下,被南芜大军簇拥在正中间,指挥着战场突围战的南战,亲眼看着自己的兵将前赴后继的在前面倒下,狭长的双眸早就血红一片…… “为南芜,护殿下!” “为南芜,护殿下!” “……” “……” “冲啊!” “杀!” “……” 气势如虹的声音,响彻云霄,仿佛在诉说着南芜将士们的决心一般,直击人的心灵。 雨水滂沱。 视线朦胧。 南战看着一方突围的将士倒下,另一波人马当即呐喊着接上,视线也变得越发朦胧起来,早已分辨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停下来! 掩在衣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眼睁睁的看着将士们的尸身堆积如山,眼睁睁的看着鲜血汇流成河,南战真的很想下令让那些为了他前赴后继的将士们停下来,可是…… 不能! 他不能! 这一战是为了什么,南战心中清楚,南芜的将士们心中更清楚! 南战不为活命,只为帮南芜消弭亡国之祸! 他就是南芜的希望! 也是南芜将士们的希望!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将士们才会如此前赴后继,哪怕是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一条,依旧义无反顾,一如…… 一如南战一般! 明明知道即便是成功突围,想要帮南芜消弭了在一场战争,他也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他还会要出去! 他不能不出去! 因为他已经是唯一一个能够说服南芜帝,拯救南芜上国的人了! 越来越多的人,葬身在独孤羡和温玺形成的防守圈中! 整个苍山脚下,血腥味也随之越来越浓重…… “放弃!” 眼瞧着这么多南芜将士葬身在自己面前,饶是独孤羡都忍不住的皱眉,遥遥的看向远处被南芜大军团团保护在中间的南战,皱眉道,“你明明知道有本王和温玺在,你绝无可能突围而出,又何必徒增伤亡,葬送这么多人命?” 久经沙场,独孤羡早已见惯生死,可是这样毫无意义的死亡,在独孤羡的眼中一文不值1 尤其是…… 独孤羡了解南战! 这根本不是南战一贯的行事作风! 用将士们的命来换自己的命,以独孤羡对南战的了解,想必他情愿自己死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画面! 可是即便是如此…… 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真实发生了! 遥遥相望。 四目相对。 独孤羡看着南战。 南战同样一看着独孤羡。 和独孤羡相隔不远的温玺,同样也在看着两人。 “放弃?说的容易……” 听到独孤羡这话,南战沉默了一瞬,垂下猩红的眸子,声音沧桑无力的道,“独孤羡,若是此时将你换成我,你也会这么选择的,不是吗?” 放弃突围,南芜眼下的伤亡自然可以避免,可是之后呢? 南芜和西莽大战,南芜注定兵败…… 兵败国亡…… 到时候南芜都将成为历史,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他这个引发了南芜和西莽大战的罪魁祸首,自然也会遗臭万年! 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不得不战! 就算是为了南芜的百姓不成为亡国之民,他也不得不战! 眼前的牺牲,只是为了南芜更好的存国! 在南芜千万百姓面前,将士们的命,他的命…… 全都不重要! 所以…… 哪怕是明知道山下有独孤羡,有乔浅月,有温玺……明知道自己突围出去的希望微乎其微,南战也不得不赌! 用这无尽的牺牲,赌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 南战知道这是一场豪赌,可是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唉!”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南战忍不住的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南战没有对北月动兵! 如果南战没有给西莽这个契机…… 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千金难买早知道,世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如今南战被逼到这般穷途末路,独孤羡的心底只余下同情和怜悯…… “……独孤羡,收起你的虚情假意!” 就在两人说话间,又有不少南芜将士战死在突围防线中,南战见此,终是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道,“战场之上父子,更遑论我们不过是泛泛之交,如今我们各自为战,生死不怨天亦不由人,你大可不必用那种眼神看着本殿下,本殿下今日定要与你分个胜负高下!” 若是今日他还能突围而出,那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这是南战最后的希望,所以…… 南战不得不殊死一战! “……好!” 独孤羡闻言,沉默了一瞬,终是道,“那你我就各安生死!” 站在敌对立场,即便是独孤羡对南战心有不忍,可是也不可能放走他! 所以…… 这注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要么…… 是南战突围! 要么…… 是他独孤羡战死在此! 而以南战和南芜大军的实力,想要将他斩于马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 他不可能死! 南战更不可能突围! 而继续被困在苍山之上对于南战而言,只怕是比死还要残忍! 独孤羡几乎是在说完这话后,就垂下了眸子…… 这是一场注定没有悬念的战役! 想必南战从决意突围开始就已经料到,他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杀啊!”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殿下突围!” “冲!” “……” 又是一轮突围的遭遇战,在独孤羡的面前拉开帷幕,可是…… 从始至终,独孤羡都从未出手,就像温玺也从未出手一样…… 他们两人只是立在各自的兵马之前,指挥着战争而言…… 能够值得他们两人出手的人,只有南战,可是从始至终,南战都没有出手,南战要的是突围,是他的兵马帮他在西莽和北月大军围困下撕开一条裂缝突围,而他也料定…… 只要他不出手,以独孤羡和温玺的骄傲,绝不会出手! 第533章 请战被拒!乔浅月应战!! 所以…… 这虽然是一场宛如炼狱一般,充斥着血腥和死亡的战争不假,但是,原本这场战争还会更血腥…… 独孤羡和温玺的旁观,终是让这场战役没有那么快分出胜负,可即便是如此,西莽和北月大军占据着围困的地理优势,依旧稳占上风! 雨! 一直在下! 苍山脚下的尸山血海,依旧在增加。 乔浅月身穿蓑衣,任由战马慢行,缓缓出现在战场上时,两方兵马早已厮杀的筋疲力竭,就连喊打喊杀声,都已经变得嘶哑模糊了起来…… “独孤羡,本殿下求战!” 眼瞧着南芜大军已经损失大半,突围依旧无望,南战终是忍不住的开口冲着山下大喊道,“本殿下要与你一战定胜负!” “……” 西莽和北月大军后,独孤羡闻言,缓缓抬头往南战所在的方向看去,深如寒潭的眸底,目光明灭。 “本殿下若是赢了你,你放本殿下走!” 南战见独孤羡没有开口,径自继续道,“本殿下若是输了……” 说到这里,南战顿了顿,沉声道,“生死由你处置!” 说出这话时,南战的心底早就凄凉一片…… 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他原本以为,他能平静的面对自己将士的死亡,可是他错了…… 这么多人…… 在他面前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终是让南战的原本就不甚冷血的内心防线失守! 或许…… 他注定见不到父皇,也拯救不了南芜了! 这就是命…… “成王败寇,如今南芜败相已显……” 独孤羡闻言,抿了抿唇,终是道,“你凭什么以为本王还会给你单独一战的机会?” 站在北月军面前,他是北月上国的一国之皇,更是领军之将! 在唾手可得的胜利面前,作为一个合格的将帅,他根本没有和南战一战的必要! “……” 南战闻言,被雨水冲刷的早就朦胧一片的眸底,当即露出了一抹凄楚之色。 是啊! 南芜牺牲了这么多人,都没有将西莽和北月的防线撕开一点儿口子,聪明人早就能看出来高下,独孤羡拒绝他这个要求,再正常不过,可是…… 这是南战能够改变战局的最后一丝希望了! 即便是说的心虚底气不足,他也依旧想争取一下…… “南战,胜负已见端倪,你注定突围无望了!” 一旁的温玺见此,也忍不住的插口道,“你此时提出单挑的要求,未免有些冒失了!” 独孤羡的实力,温玺之前还能看透,如今却有些看不透了,不过温玺知道,南战也不是徒有其表之人,若是南战殊死一搏,就连他自己都讨不到便宜,就算是独孤羡比他强上一些,想必也会付出不少的代价…… 所以…… 温玺自然是不希望独孤羡答应南战这个请求的! “……” 独孤羡闻言,沉默。 事实就是如此。 高下已见,胜负虽然还未分,可是端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了。 他确实没有和南战一战的必要,南战这个请求确实也有些冒失…… “独孤羡,就算是看在自幼相识的份上……” 听到温玺这话,南战的心底更凉,可还是一脸祈求的看着独孤羡,颤抖的道,“请给我……” 给他一个机会! 让他最后一搏的机会! “你……” 独孤羡闻言,宛如神只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为难之色。 战场之上无父子,可是看着南战被逼至此,听到南战提起自幼相识的情谊,独孤羡还是忍不住的想起了少年初识时,南战趴在隔壁前朝皇宫的墙头,冲着他挤眉弄眼吹口哨的样子…… 彼时,他还是东宸的九皇子。 他是前往东宸帮人操办后事的他国皇族…… 世事无常。 独孤羡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真的会和南战兵戎相见,不…… 更准确的说,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来到苍山脚下,离西莽如此之近,彼时…… 他一心想要疏远西莽,淡化自己的出身,对立足于苍山脚下的西莽上国避之不及,从未想过要靠近,更从未想过为了在此立足而战…… “不要白费力气了,他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更是一个合格的战将,他是不会答应你的!” 就在独孤羡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南战这带着祈求的请求时,乔浅月的声音,从西莽和北月大军后,缓缓传来。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南战当即震惊的抬头…… 独孤羡和温玺也随之回头。 雨声依旧。 万众瞩目之下,西莽和北月大军训练有素的让开了一条通路,乔浅月一人一马缓缓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之中…… 雨水沿着她头上戴的斗笠冲刷而下,恍惚间仿佛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雨幕之中一般,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梦似幻,再配上在斗笠下随风吹拂的长发,飘舞的银色长衫,更是让此时的乔浅月看起来美的仿佛堕入人间的仙子…… 随着乔浅月的出现,两方大军中间,那在防线上交战的双方人马,都下意识的停下了攻击,呆愣愣的往这边看了过来…… 乔浅月! 浅月女帝! 北月帝独孤羡的未婚妻! 此战,西莽和北月联军中,一直隐而未出的女子,终于出现了! 以这般倾世的姿容,绝尘的仪态,出现在了宛如炼狱一般的战场之上! “你……” 看着缓缓停在西莽和北月军前的乔浅月,南战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恍惚,下意识的呢喃了一声。 他一直都知道,乔浅月风华绝代,可是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竟会以这般身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敌军三大主帅之一! 饶是乔浅月未穿戎装,未披战甲,可是经过北芪覆灭之战,乔浅月当世第一女将的威名早就传遍了寰宇四方! 就是这么一个惊艳到天下的女子…… 他曾那样的倾慕过,追求过…… 虽然最后不了了之,可是再见乔浅月,南战的心底依旧忍不住的浮现出过往的点点滴滴…… 只是如今…… 那些他觉得弥足珍贵的回忆,早就变成了两人对峙时的凄楚和苦涩…… 尤其是在乔浅月一开口就替独孤羡拒绝了他的请求,让他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也随之落空之时…… 南战心底的凄楚和苦涩更是泛滥成灾! “他不会答应你,也不能答应你……” 南战在看乔浅月的时候,乔浅月也在打量着南战。 看着南战因为久困苍山而消瘦的身形,看着南战全身上下散发出的绝望和凄楚,乔浅月很难想象,这就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南战…… 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无敌将军南战! 曾经她熟悉的南战,是那么的意气风发,肆意而又嚣张…… 可是如今…… 世事无常。 时间果然能够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让记忆也变得斑驳不堪…… “……” 意料之中的拒绝,再次出现,南战闻言,忍不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此时…… “南战,就算是你提起旧情,以他如今的身份和立场,他都不能答应你,可是……” 乔浅月的声音,却在此时,再次响起,清冷却又笃定,“我答应你!我以他的未婚妻,北月女帝的身份……” “答应与你一战,只要你能胜过我,只要你能在我手下活下去,我就放你离开……” 乔浅月此话一出。 南芜残存的将士们双眼当即一亮。 他们豁出去性命,为的就是护送南战突围! 可是如今…… 眼瞧着他们不顾生死前赴后继,依旧没能帮自家殿下将防线撕开,若非如此的话,自家殿下也不会开口祈求单挑…… 只是,北月帝拒绝了,西莽太女夫也拒绝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浅月女帝却答应了! 在他们南芜注定突围无望的情况下,乔浅月的应战,顿时就成了南战突围的唯一希望!qqΠéw 南战闻言:“!!!” 当即难掩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和他的震惊不同,听到乔浅月这话,独孤羡的神情出奇的平静,反倒是温玺…… “皇嫂你……” 听到了乔浅月应战,温玺忍不住的低吼道,“你疯了?你怎么能答应南战这种荒诞的请求?南战的实力不容小觑,想要胜过他,就算是我都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你……” “……我有把握!”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温玺一眼,当即神情淡漠的开口,道,“你既然答应了我接下来的战事由我主导,那就不该干涉我的决定!就算是我想故意放水,放他离开,你也不能干涉!毕竟……”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嘴角冷冷的勾起,看着温玺缓缓道,“这是你们西莽欠我的,是你们逼着我不得不加入到这场战争中来的,不是吗?” 南战是进宫了北月不假,她和独孤羡将他赶出去也就是了,可是…… 西莽志在天下,想要借此挑起天下大战,根本不愿意放南战离开! 不愿意放南战离开的是西莽,从来就不是她和独孤羡…… 若非如此的话,她适才开口,独孤羡不会没有反应! “皇嫂……” 第534章 故人对峙!不能放虎归山? 面对乔浅月明晃晃的质问,温玺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追根究底,钰儿没来,西莽理屈,他更憋屈! 没办法,在钰儿留在西莽的前提下,乔浅月的所有怀疑都顺理成章并且有理有据,饶是温玺再憋屈,也只能忍着! 看着温玺有苦难言的模样,乔浅月满意的冷哼了一声,转头再次往南战看去。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南战脸上的神情明灭不定,掩在衣袖之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他邀战的是独孤羡,没想到应战的却是乔浅月! 他和乔浅月相识日久,就算不提他曾经对乔浅月的数年穷追不舍,他和乔浅月也算得上是朋友? 昔日朋友变成如今的对手…… 南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和乔浅月正面对垒,即便是…… 他绝对对东宸皇族动手时,也从未想过! “乔浅月,浅月女帝……” 深吸一口气,南战终是隔着雨幕看着那站在千军万马前从容依旧的女子,闷声道,“你我如今立场殊途,已成陌路,独孤羡已经拒绝了我,你大可不必应战!” 独孤羡和温玺的拒战,已经让南战丧失了最后的希望,而乔浅月的应战,却又给了他一丝希望…… 南战觉得,乔浅月此举,多少是有些顾念旧情了,所以才会有此一言! 这里是战场! 万众瞩目之下,乔浅月若是顾念旧情的话,只会让她自己陷入被动…… 南战为了南芜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是…… 他却不想让乔浅月因为他的缘故陷入被动境地,虽然…… 私心的,他也很想抓住乔浅月给的这一线生机!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垂眸,沉默。 聪明如她,自然听得出南战此言中的抗拒之意,正是因为听懂了,所以乔浅月的心情才会变得有些复杂…… 她之所以应战,确实是出于顾念旧情,想给南战一线生机,而南战的抗拒,未尝不是出于旧情,否则的话…… 他大可毫不犹豫的应下,然后抓住机会和自己殊死一战,搏那一线生机! 可是…… 他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在家国天下面前,他早已做出了选择,可是在穷途末路之时,他还是顾忌到了自己的处境,所以…… 顾念旧情的,从来就不止是她! “南战……”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终是看着南战,缓缓开口道,“我与你相识于微末,虽然初识之时我确实对你有救命之恩,但是南芜帝已经为你支付了足够的诊金,彼时我们就已经两清,所以后来……”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任由身下的战马往前徐徐前行朝着两军交战的血腥防线而去,一边走一边缓缓道,“不管你出于什么心思,你对金金的宠爱和陪伴,你填补了她幼年缺失的父爱,你和她的父女之情,你对我们母女的照顾和慷慨赠与之谊,我乔浅月都铭记在心!” “……” 南战闻言,雨水洗刷的唇忍不住的颤了颤,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我乔浅月素来是一个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人!” 乔浅月一人一骑,堪堪停在了防线的正中之地,垂眸看了一眼脚下的尸山血海,抿唇道,“所以,这一个多月来的围而不攻,封而不锁,今日我应你一战,再给你一次搏命之机,都是我对你的报恩!” “!!!” 南战闻言,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他很想告诉乔浅月,他曾经为她们母女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心甘情愿,从未求过什么报答,可是…… 遥遥望着乔浅月笃定的目光,南战这话到了嘴边,却卡在嗓子眼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因为他知道…… 她的话并未说完…… “所以南战,你不必因为我的决定而介怀,日前种因今日得果,从此以后,我与你恩怨两清,再不相欠!” 果不其然,在南战凄楚的目光之下,乔浅月飞身下马,目光笃定坚毅的沉声道,“当然,你我之战关系重大,我已经为报一己私恩枉顾了西莽和北月的两国立场,接下来战斗中,我也没有任何理由再手下留情,所以此战……”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凌厉道,“祝你好运!” 她知道南战为什么会想拒绝她,因为在南战的认知里,真拼硬实力的话,只有独孤羡和温玺堪称他的对手,而她…… 较之独孤羡和温玺,还要差上一筹! 可是南战错了! 从最开始就错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今日的独孤羡实力已经突飞猛进远超以往,她亦是如此! 他们从未停留在原地,即便是在覆灭北芪之后,也一直在努力的提升着自己,而南战…… 却困于南芜上国的局势之危,停滞不前! 此消彼长之下…… 不管是独孤羡还是她,都已经不是南战所能应对的! 只是…… 南战自己不知道而已! 四周风雨交加,血腥味浓郁的宛如实质。 南战遥遥的看着乔浅月,垂眸,沉默…… 虽然乔浅月的话说的决绝,可是相比起独孤羡和温玺来,南战知道,或许和乔浅月一战他胜出的机会更大,只是现在…… 看着站在战场之上的乔浅月,南战的心情无比复杂! 他这唯一的一线生机,是乔浅月赐予的,若是换成以前骄傲的南战,他肯定不会接受乔浅月这样的赐予,可是现在…… 穷途末路,他如今的命已经不是他自己的! 已经有太多人为了他失去,更有太多人在等待着他的救赎,他还不能死! 即便是放下骄傲,放下一切,他也不能就这么死去! “驾!” 众目睽睽之下,南战终是低喝一声,策马两军相接之处而去…… 那里。 乔浅月在等着他! 等着与他一战! 那是他最后的机会,不得不抓住,也不能不抓住机会! 凄风裹挟着苦雨扑面而来,让策马从山坡上而下的南战直觉的脸上宛如刀割一般疼痛…… 只是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什么脸? 一个靠着女人念及旧情,一个靠着和女人一战搏命的男人,现在还有什么脸? 南战此生,从未像现在这般沮丧过,只是现在,随着他和乔浅月的距离拉近,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看向自己的神情都变得凝重,整个人也变得蓄势待发起来,南战连沮丧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打起精神来准备迎战…… 这已经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不能再错过! 错过不止是他的身死,更是南芜上国的灭亡! 两军阵前,南战转瞬来到了乔浅月的面前,而彼时,乔浅月已经站在血泊之中翘首以盼…… 四目相对。 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复杂和缅怀…… 可是现在,他们终究是不可避免的走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再说什么,已经都是多余…… “皇兄……” 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站在两军阵前,看着不管是南芜还是西莽北月的兵马都自觉的停下了攻击,甚至默契的同时倒退让出了两人交战的空档,温玺忍不住的驱马凑到了独孤羡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皇嫂她这到底是闹得哪一出?瞧她这架势,可不像是要杀了南战的样子……” 如果乔浅月没有骗他,如果她真的修炼了他送给她的那本秘籍,并且将之修炼到了差点儿圆满的地步,那么现在乔浅月的实力…… 就连温玺都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他不是对手,甚至…… 就算他拼尽全力一战,如今都未必能在乔浅月手下过得了三招! 事实虽然来的有点儿残忍,也有点让温玺都觉得很没面子,可是那秘籍毕竟是出自他之手,毕竟是他师门不传之法,那秘籍记载的功法有多强大多逆天,别人不知道,温玺还是知道的! 若非如此的话,他当年也不会豁出去叛出师门也要拿到那秘籍了! 只是没想到,他处心积虑到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却白白的便宜了乔浅月,如今,看着乔浅月和南战对峙,温玺唯一能够自我安慰的就是,乔浅月好歹算是自家人,他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可是…… 乔浅月明明那么厉害,却并未对南战言明,而且还给了他和自己一战的机会,她的种种举动,真的让温玺有理由怀疑,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故意放水,要放南战一马…… “……” 独孤羡听到了温玺的话,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乔浅月打的什么主意,从最开始,他就已经跟温玺说过了! 她所求,不过是正常天下逐鹿之战快些结束,好和儿子赶紧团聚,而她所求,正是他所求,至于温玺…… 未婚妻是他的,温玺不了解自己的女人很正常! “皇兄,南战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是我们此次逐鹿天下的最大隐患,皇嫂这才若是放过了他,无疑是放虎归山,遗患无穷,这看万万使不得!” 温玺见独孤羡沉默不语,忍不住的道,“皇兄快些制止皇嫂,皇嫂和南战本就是老相识,皇兄不大肚能容不计较这些也就罢了,可不能纵容皇嫂乱来啊!” 仟仟尛哾 第535章 直斥温玺!南战命丧苍山? 东篱上国并无能征善战之将,唯一能够让西莽忌惮的就是南战! 若是没有机会将南战拿下也就罢了,如今拿下南战的机会明明就在眼前,温玺一直在等,等西莽和南芜彻底交恶,到时候被困苍山的南战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一切,温玺早就计划的好好的,可是没想到…… 变故还是发生了! 乔浅月先是将外界的消息主动的送到了南战手中,让南战得知了外面的战局不顾一切的奋起突围,如今又应下了南战的求战,给南战机会…… 这一连串的举动联系在一起,让温玺着实有些怀疑乔浅月适才说的话! 以乔浅月现在的实力,想杀南战轻而易举,她真的…… 会对南战下杀手吗? 温玺不确定! 甚至无比怀疑! “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大可亲自上阵!” 听到温玺毫不掩饰的怀疑自己的女人,独孤羡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甚好看了,斜睨了温玺一眼,独孤羡冷冷的道,“只不过你的实力和南战不过伯仲之间,就算是你亲自上场,你也未必能赢得了他,不是吗?” “!!!” 温玺闻言,当即一噎。 没错! 他和南战的实力确实不相上下,即便是真的对战上了,也不一定能够分出个胜负,注定是两败俱伤…… “温玺,你要认清一个事实,若是没有我和她在,没有我们的北月大军在,仅凭你和西莽军,本来就未必压得住南芜和东篱联军,更未必能将南战壁纸此地!” 独孤羡见此,冷笑一声,斜睨着温玺神情淡漠的道,“想要逐鹿天下的,从始至终都是你们西莽,并不是我们,我们只是被动的被你们拖进了这个泥潭中而已,所以,南战是你们的心头大患如何?不是你们的心头大患又如何?这和本王还有浅月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想做什么,不论到任何时候,都轮不到你和西莽来指手画脚!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大可现在离开,少在本王耳边聒噪,惹了本王不快,本王看不惯你是谁的夫婿!” 有些事情,他只是不说,并不证明他心中没有一杆秤! 钰儿的留守西莽,让乔浅月愤怒,何尝不让他心凉? 好西莽有关的,从来都不是乔浅月,而是他…… 出身西莽的是他! 可是承受他和西莽在关系所带来的波及的去都是他的身边人! 独孤羡对乔浅月本就千依百顺,如今再加上心中有愧,更是容不得任何人说她一句不好,尤其是温玺这个西莽太女夫,独孤羡更不允许! “!!!” 温玺闻言,顿时就傻眼了,瞄了一眼独孤羡暗沉的脸色,几乎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直接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如今的皇兄比起他在东宸边陲初见之时变得可怕了好多,那通身的气势,仿佛分分钟能将人冻死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可是…… 不应该啊! 明明修炼了他那秘籍上功法的只有乔浅月,难不成皇兄也练了? 不! 不可能! 师门中修炼了内门功法的师兄他曾见过,但凡是修炼过他师门功法的人,身上都会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气息,就是洗髓之后的纯粹之感,这种感觉,温玺在乔浅月的身上感受到过,却并未在皇兄的身上感受到过,按理说…… 皇兄应该没有修炼过那秘籍上的功法才对,那他为什么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变得让他都有些不敢直视了? 温玺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却没有人能给他回答! 独孤羡见温玺不再说话,这才将视线再次转回到了两军交战之地…… 乔浅月和温玺对战,说实话,独孤羡并不担心乔浅月,他只是担心,她到底想如何收尾…… 众目睽睽之下,西莽大军和温玺的方法一样,也觉得此时乔浅月的态度有些难测,不过就连温玺都没有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敢说,至于北月军…… 北月军大部分都是黑甲军,就算是之前北芪的兵马也都是被乔浅月亲手收服的,对乔浅月那是发自心底的尊崇,甚至都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不管乔浅月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无条件的支持,更遑论是其他? 只不过…… 与之相反的是南芜上国的兵马! 眼瞧着自家殿下要和乔浅月一战,南芜大军的眼中顿时变得充满了期待…… 战胜浅月女帝,自家殿下就能突围而出! 这是自家殿下唯一的机会! 也是南芜上国唯一的机会! 在他们以为这机会不复存在的时候,上天又赐给他们的机会! 只要自家殿下抓住这个机会,就能顺利的脱身,这对南芜大军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事,他们怎么能不开心?怎么能不感激乔浅月? 只是…… 此时此刻,站在血泊之中的乔浅月,想要的却并不是南芜大军的感激! 她要南芜大军的感激干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和南战早就分道而行,如今之所以会有所交集,不过是因为南战的野心和西莽的野心重叠,而她又因为独孤羡之故和西莽重叠了而已…… 这是一场,出乎他们意料,却仿佛又在意料之中的对峙! “南战,时间就是战机,你每耽误一秒,外面的局势就会发生一点儿变化,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南芜和西莽开战,看着两国之间再无转换之机吗?” 叹息了一声,乔浅月终是开口催促道。 南战为什么会奋起突围,乔浅月很清楚! 南战不是傻子,从独孤羡的身世曝光的那一刻起,他应该就预料到了这场战争继续下去已经是毫无悬念! 南芜若是不能及时抽身而退,终将会沦为祭品,而南战如今要做的,就是阻挡南芜和西莽真正交恶,为南芜争取一线苟延残喘之机…… 私心的,乔浅月想成全他,可是…… 她却知道,就算是她想成全南战,志在天下的西莽也未必会给南战这个机会,所以如今她能做的,就是与南战一战,然后…… 她也不知道然后了…… 这一战,南战不知两人的实力差距,可是乔浅月却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这一战的结果,却连乔浅月自己都不知道…… 要杀了南战永绝后患吗? 毕竟是故人…… 他还是金金的义父,若是她得到的谍报没有错的话,南战即便是下令拦截东宸皇室之人时,虽然也下了格杀令,但是那格杀令却是针对东宸护送兵马的,而非是针对东宸皇室的那些人…… 南战他…… 即便是想拿她的家人来要挟她和独孤羡时,都未曾将事情做绝,那么她呢? 她现在又该如何? 若是真的生死全凭实力,以她如今的实力,南战焉有命在? 将南战格杀在此? 让南战命丧苍山? 想到这个结果,就连乔浅月的心底都忍不住的钝疼…… 数年相交,他视金金如女,金金视他如父,她对南战虽然没有男女之情,可是却有相惜之谊,更何况如今还牵扯到了萧瑟…… 萧瑟阿姊腹中,还怀着南战的孩子,可怜南战至今都不知道…… 如南战这般惊才绝艳的男子,难道今日真的要命丧苍山,陨落在她的手中吗? 乔浅月的心底,在不断的问着自己,可是…… 却得不到回答…… 纠结的本就是她自己,又有谁能给她回答? 或许…… 能给她回答的,只有南战了? 这么想着,乔浅月终是收起了心中的百转千回,神色复杂的往南战看去…… “乔浅月,是你说的,前恩旧情一笔勾销,如今你我只能……”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南战终是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生死各安天命了!” “……好!” 乔浅月闻言,略一沉吟,点头。 各安天命吗? 未尝不可! 只是天命如何,如今却掌握在她的手中,正因为此,她才会如此纠结,不是吗? “唰!” 就在乔浅月心底唏嘘不已之时,南战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 剑光划过夜色,倒映着犀利的冷光,仿佛将眼前的雨幕瞬间割裂一般,朝着乔浅月袭来…… 眼瞧着剑光越来越近,乔浅月的瞳孔忍不住的一缩! 偏了! 南战这一剑先发制人,可是出手却偏了! 高手过招,生死一线间! 强大如南战,纵然如今修为远不及乔浅月,可是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第536章 钰儿是我儿子!生死游说! 南战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而是…… 南战在故意放水! 电石光火的瞬间,乔浅月明白了南战这一剑的意味之后,眉头当即一皱,可是眼底却燃起了点滴光火…… “啊!” “天呢!” “……” 眼瞧着南战的这一剑就要攻到乔浅月的面前,四周围观的数方人马中,惊呼之声四起! 这一剑要是刺下去,乔浅月焉有命在? 因为南战和乔浅月对战,终于鼓足勇气穿过南芜大军来到了两军阵前的东篱太子见此,双眼当即激动的放光…… 乔浅月一个女人家家的竟然胆大包天的应下了南战的求战,南战可是南芜的无敌将军,南芜上国最能征善战的猛将,个人实力的强悍已然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乔浅月此举……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这死找的好,只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贪婪的看着站在雨幕中的女子,东篱太子眼中闪动着幸灾乐祸的光芒,不无惋惜的开口。 即便是站在血流成河的屠宰场上,东篱太子都不得不承认,乔浅月这个女人依旧美的惊心动魄,只是可惜,现在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却要香消玉殒了…… 东篱太子自然是盼着乔浅月死的! 乔浅月一死,北月上国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支撑,独孤羡说不定会心神大乱,到时候他们说不定就有突围出去的机会了…… 只是…… 几乎是在东篱太子开口的瞬间,位于北月兵马之前的独孤羡就猛然抬头,目光如炬的往东篱太子所在的方向望去…… 修为强大到了独孤羡这般地步,只要他想,方圆数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遑论是东篱太子这样的亵渎之言? 东篱太子没有独孤羡那样的好修为,相隔这么远,东篱太子甚至都看不清独孤羡脸上的表情,可即便是如此,东篱太子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觉得四周突然冷了好多,就连汗毛孔都随之炸了起来,就好像…… 他被什么毒蛇猛兽盯上了一般! 说时迟那时快,在场之人除却独孤羡和温玺,只怕是没有人能够察觉战场上的真正局势…… 南战在故意放水! 温玺察觉到他的用意后,忍不住的一愣,本想和独孤羡说些什么,可是转头却发现独独孤羡看着某个方向,一脸要杀人的模样…… 温玺被独孤羡这模样给弄得二脸蒙圈,只能转头再次往战场上看去,而就是这一息的时间,战场的上形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南战先发制人,可是那一剑出手却是偏的,而乔浅月却抓住这个时机,对南战攻来的长剑视若无睹,手中袭月刀悄然出鞘,径自往南战的手臂上砍去…… 动作,简单粗暴! 速度,快如闪电! 一招之下。 乔浅月安然无恙,可是南战却闷哼一声抽身而退,左臂上已然嫣红一片! 饶是南战都没有想到,乔浅月会对他的攻击视若无睹,还能如此精准的命中他,一时间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都有些愣然…… “南战,你如果想死,我成全你!” 眼睁睁的看着南战手臂上的鲜血和雨水汇流而下,乔浅月的凤眸微眯,声音冰冷的低叱道,“看招!” 说话间,乔浅月脚尖轻点,整个人就拔身而起。 手中的袭月刀,再次快如闪电的往南战身上席卷而去…… 南战见此蓦然回神,当即飞身闪躲,举剑格挡! 短兵相接。 电光石光火。 尖锐的金属相交之声传遍四周,让所有人的心都随之提了起来,尤其是南芜大军,眼睁睁的看着南战受伤,南芜大军的心顿时悬在了半空! 夜色依稀。 光影如飞。 交战在一起的两人,速度快的让人看不真切。 在场之人,除却独孤羡和温玺,根本没有人能够看清乔浅月和南战交手的招式,只能看到他们两人的身影飞闪腾挪间,仿佛化成了幻影…… “怎么回事?皇嫂不是修炼了我送的秘籍吗?怎么会和南战僵持这么久?” 片刻之后,温玺终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的道,“难不成皇嫂真的打算就这么放过南战?” 那事情可就真的要糟了! 南战若是逃出生天,势必会影响他们西莽逐鹿天下的计划! “温玺,本王知道你嫉妒她比你有天赋,能修炼那秘籍上的功法,你若是不服气的话,大可去替下她……” 独孤羡闻言,冷冷的斜睨着温玺,缓缓道,“本王真的很好奇,你和南战若是打起来的话,到底鹿死谁手?” 他已经说了,若是没有他和乔浅月在,温玺对上南战并没有任何优势,温玺此时不管说什么都是站在西莽的立场上,虽然无可厚非,却让独孤羡多少有些不快! “!!!” 温玺闻言,顿时一噎。 他去替下乔浅月? 他可不想和南战打个你死我活! 他很快就要和自家爱妻团聚了,可不想满身是伤半死不活的去见她! 在独孤羡毫不留情的挤兑之下,温玺再次消声,而与此同时,战场之上,交战中的乔浅月却怒了…… “南战,这就是你想活下去的决心吗?你以为你手下留情,我就会放过你?” 愤怒的看着眼前除却先发制人的第一招,就再也没有主动出过一招的南战,乔浅月的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怒火蒸腾,“你太小瞧我了!你是南芜合格的南七殿下,我乔浅月也是北月上国合格的浅月女帝!” “你兵犯我北月边境之仇,我还未与你算账,你若再不出手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说话间,乔浅月手中的袭月刀再次接连挥出…… 不过转瞬,南战身上的伤痕就又多了几道。 可是他却依旧未曾再出招! 他是做好了准备为了南芜要和乔浅月兵戎相见,可是直到真的和乔浅月对峙,他才发现,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即便是不谈男女之情,乔浅月依旧是他欣赏并且追求过数年的女子! 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言一行,早就铭刻在了他的心底! 从第一招发出却下意识的偏离了方向开始,南战就知道,他做不到! 他终是做不到将乔浅月当成陌路人…… 更做不出伤害她的举动! “出招啊!” “南战你出招啊!” “……” 眼瞧着南战迟迟没有任何招式发出,乔浅月急红了眼,一个闪身上前,直接将袭月刀抵在了南战的胸前,目光如炬的看着南战,压低了声音沉声道,“你知道西莽志在天下,更知道不管你做什么,都已经救不了南芜了,所以你这是在做什么?直接放弃了吗?放弃出手,直面死亡?” “……” 南战闻言,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女人,嘴角牵强的勾了勾,沉默。 “南战,钰儿还在西莽!” 乔浅月见此,瞳孔忍不住的一缩,沉声道,“独孤钰还在西莽!” 南战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独孤钰? 独孤羡的儿子? 独孤羡是西莽皇子,他的儿子在西莽也合情合理…… “钰儿也是我的儿子!” 乔浅月见南战沉默依旧,咬牙继续道。 南战闻言,依旧没有做声。 她已经和独孤羡订婚,独孤羡的儿子自然也是她的儿子,这话好像也并没有错! “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是金金的孪生哥哥!是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亲生子!” 乔浅月见此,深吸一口气,直接冲着南战低吼道。 “!!!” 南战闻言,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震惊之色。qqnew 独孤钰……是乔浅月的儿子? 他和乔浅月相识日久,自然知道乔浅月一直在寻找遗失的儿子的事情,只是饶是南战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到,乔浅月遗失的儿子竟然会是独孤羡的儿子,这也就意味着…… 意味着乔浅月和独孤羡,早在他们还未相识之前就已经在一起了? 不是独孤羡夺走了他看上的女人,而是他从头到尾才是那个插足者? 陡然得知这个真相,南战的神情顿时变得复杂至极,神情明灭的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任由雨水流入眼睛刺痛异常,也不愿意闭上…… 苦! 好苦! 满满的苦涩溢满胸口,南战此时只觉得他整个人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我不知道……” 无视胸口抵着的袭月刀,南战艰难的开口。 他不知道钰儿的身世,更不知道乔浅月和独孤羡原本就是一对,如果他知道的话,即便是当初他再对乔浅月动心,以他的骄傲也绝不会苦苦追求她那么久……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告诉你!”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看着南战抿唇道,“南战,钰儿是我的儿子,他如今还在西莽手中,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必须成全西莽的雄心壮志!” “……” 南战闻言,沉默。 “南战,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乔浅月见此,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目光灼灼的道,“天下百姓也苦战乱久矣,是时候来结束这四分五裂了!只是南芜,从最初就已经错失了先机,只是能够一统天下的人,刚好不是你而已……” “!!!” 南战闻言,握剑的手忍不住的一紧,看着近在咫尺的乔浅月,几乎咬牙切齿的道,“我原本有机会的,在东宸之外,如果我不管不顾的拦下独孤羡,南芜也不会失去先机!” 如果他拦下了独孤羡,不让独孤羡走出东宸,不让独孤羡远征北芪……那如今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南芜也不会陷入如今这般境地! “南战,龙搁浅滩依旧是龙,你之所以从一开始就那么忌惮他,处处提防他,也是因为你知道他绝对不会永远困于东宸,不是吗?”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沉声道,“我知道你在东宸之所以放过独孤羡通过,多少也有我的因素在,我知道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可是该发生的迟早都会发生,独孤羡迟早都会离开东宸,遨游天下,而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化龙之日就是天下逐鹿之战的伊始……” “南战,放弃!” “南芜在想方设法的和北芪东篱联手牵制西莽之时,西莽就已经在筹备着一统天下的宏图霸业了,你们早就失了先机,比你们想象的更早就已经失去了!” “不管你做什么,西莽都不会放弃的,这天下,终究不会再有南芜了,你又何必再苦苦挣扎?” 乔浅月的话,仿佛一道道惊雷一般,在南战的头顶响彻。 是啊! 独孤羡敢单枪匹马闯他在东宸境外的驻军之地,就是料定了他顾念着才刚执掌东宸的乔浅月,绝不会对他出手…… 只要独孤羡的身世不曝出,这天下就一直埋藏着最大的雷! 南芜迟早会踩……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不管是刻意还是无意,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已注定,他的家国终会陷入这般危在旦夕的窘境中来…… “南战,放弃!” 乔浅月见南战一副如遭重击的模样,眸底闪过一抹心疼之色,沉声道,“放弃你的野心和抱负,我虽然不能保下南芜的上国之名,可是却能帮你护下南芜的百姓……” “……” 南战闻言,握着剑的手,忍不住的一颤,看着近在咫尺的乔浅月,木木然的转头,往身后残存的南芜大军看去…… 放弃吗? 放弃南芜就将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可是这些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他呢? 他还有什么? 他已经放弃了那个让他心悸的女人,换来的却是临阵脱逃的放弃吗? 南芜数千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他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更无言面对她…… “殿下!” “殿下!” “……” “……” 南战的副将和南芜大军,眼瞧着南战往他们看了过去,目光紧锁那把抵在南战胸口的袭月刀,一双双眼睛紧张的充血…… 输了? 他家殿下是输了吗? 浅月女帝的兵器已经抵在了他家殿下的胸口上,他家殿下这是…… 输…… 这个字,是南芜大军此时此刻,最不愿意面对的! “乔浅月,对不起……” 第537章 南战偷袭,乔浅月断腕!! 在乔浅月凝视的目光之下,南战终是摇了摇头,艰难的开口。 降? 他知道乔浅月是在劝他投降,可是…… 他南战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投降这个字! “南战!”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低吼了一声,手中的匕首忍不住的往前送了送,沉声道,“事已至此,你已经没有了第二个选择,放弃一切投降,亦或者死,你……真的想命丧仓苍山吗?” 她一直都知道南战的骄傲,可是唯独没有想到,她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多,南战依旧毫不动摇! “命丧苍山啊……” 南战闻言,呐呐的重复了一声,嘴角勾勒出一抹凄怆的笑意,缓缓道,“苍山可是我们四大上国子民眼中的风水宝地,若是真的能够命丧于此,于我而言,未尝不是最好的归宿!” 说到这里,南战看向乔浅月的目光,骤然变得炙热了起来。 乔浅月闻言一愣,待得反应过来,直觉的握着袭月刀的手腕一阵儿钻心的疼…… “哐当!” 袭月刀落到满是泥泞血污的地上。 “南战?!” 乔浅月也随之捂着钝疼的手腕,惊愕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一击得手后抽身而退的南战…… 偷袭! 南战竟然趁她游说他的时候,偷袭她! 这还是她所熟悉的南战吗?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骄傲如故,行事光明磊落的南战吗? “丧命于此,虽然于我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也得你有那个本事打赢我才行!” 一跃退出好远的南战,一扫之前的颓败和落寞,看着乔浅月目光阴鸷的道,“乔浅月,你之所以能够在我手下占据上风,那是因为我一直想让与你,如今……” 说到这里,南战顿了顿,复又冷哼一声继续道,“你应该已经说出了你们所有的秘密了?独孤钰是你的儿子,如今你的儿子人在西莽,西莽志在天下,你为了你的儿子自然也会为其马前卒,你觉得,我被你们骗了这么久,骗得这么苦,现在还会相信你们所说的话吗?” 说什么只要他放弃,她就会帮他保住南芜的百姓…… 他不相信! 他通通不相信! 他们不光隐瞒了自己独孤羡的身世,让自己此战陷入了如今的绝境,更隐瞒了独孤钰的身世,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个笑话…… 南战觉得,在乔浅月和独孤羡面前,他现在就像一个傻子一般,完全的活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既然如此…… 他又该怎么相信他们? “南战……”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道,“你听我解释,我并非有意隐瞒你这些事情,而是……” “不管你是不是有心,在我为了帮你寻找儿子不遗余力时,你找到了儿子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是事实!” 南战闻言,不待乔浅月将话说完,就径自打断道,“乔浅月,如你所说,你我之间如今早已恩怨两清,再不相欠!如今再来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大可不必!” “我承认,我没有查到独孤羡的身世,不知道你和独孤羡早就是一对,是我的失误,落得如今境地,也都是我自作自受,不过现在,我还想为我自己争取一下!”qqnew 说着,南战就缓缓抬手,往自己腰间悬挂着的长剑抽去…… 从和乔浅月对峙到如今,除却第一招那一剑,南战的佩剑…… 还从未出鞘! 他从一开始,就并未打算与乔浅月一战,可是现在…… 在得知了独孤钰的身世之后,在确定了西莽志在天下之后,南战已然知道,不管自己战与不战,今日…… 他都必须要活着出去! 因为唯有他活着…… 唯有他活着突围苍山,或许南芜还有一线机会! “南战,你觉得你能胜过我?” 乔浅月闻言,看着神情决绝的南战,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益,可还是忍不住的道。 手腕上入骨的疼痛告诉她,南战适才出手,并未手下留情,如今…… 她的手骨已断! 即便是医术高超如她,想要恢复如初都需要不少时间,可是如今断骨之痛都比不上她的心疼! 她和南战…… 终究是走到了信任缺失,缺失的彼此都不再相信彼此的地步…… “能不能胜过,总要打过才知道!” 南战闻言,手中的长剑缓缓抬起,剑尖直指乔浅月道,“如今你腕骨已断,再也拿不起袭月刀,乔浅月,你觉得你还有几成胜算?” “……” 乔浅月闻言,眸底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悲恸之色。 以前的南战…… 绝不会做出那样的偷袭之事,更不会…… 在偷袭之后,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出趁人之危的话来,可是如今的南战…… “……南战,南芜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终是看着南战,一脸无奈的说,“亦或者说,权势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为了南芜,为了你南七殿下的身份,你甚至可以放弃一切?” 乔浅月一直都知道,南战之所以进攻北月,是因为北月上国的出现,打乱了四大上国的微妙平衡,让南芜上国的立足变得艰难了起来! 身为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彼时乔浅月觉得南战这么做,无可厚非,若是换成了她,为了自己的家国,她或许也会这么做,可是如今…… 南战明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可是在她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他的选择依旧是那么固执,甚至… 他适才之所以一直不出手,或许就是在等…… 在等她心软! 在等她说出适才那些话! 等她自曝钰儿的身世,等她说出西莽的野心,好让他确定自己下一步的动作…… 他…… 从对峙的一开始,就在算计…… 亏得她还为了他的故意放水感动莫名,原来就连他的故意放水,都是故意…… “重要!当然重要!” 南战听到乔浅月这话,眉头一皱,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道,“南芜上国安好,我才是南芜上国高高在上的南七殿下,若是连南芜上国都不复存在了,那我又该如何自处?看着你们高坐云端,我却沦落成泥吗?”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乔浅月,我南战宁死,都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般境地!” 就在乔浅月心情复杂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时,南战阴鸷笃定的声音,再次传来,“乔浅月,你我从未真正对战过,我虽然一直知道你厉害,却不知道你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适才我诸多忍让,都是为了看出你的实力深浅,如今……” “我已经看清了你的实力,你就算是腕骨未伤都未必是我的对手,更遑论是现在?现在该降的应该是你才对!” “……” 乔浅月闻言,捂着手腕叹息了一声,终是再次抬头,看向南战,缓缓道,“南战,我们两清了!彻彻底底的两清了!” 她是对南战隐瞒了钰儿的身世,是对南战隐瞒了独孤羡的出身,可是南战同样也骗了他! 在他们适才的对峙中,利用她的顾念旧情,骗了她的同情! 所以…… 两清了! 他们这次,是真的两清了! 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 南战闻言,抿着嘴角,神情凝重的没有说话。 两清? 两清也好…… 过往种种已成追忆,他们现在所能做的,都是为了各自的前程! 不远处。 从南战突袭乔浅月,眼睁睁的看到乔浅月受伤之时起,独孤羡的脸色就一直漆黑的仿佛能滴下墨汁来…… 可是,他却在温玺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强行的压下了心底的愤怒和担忧,任由乔浅月和南战继续交谈…… 因为他在等! 他在等乔浅月做出取舍…… “皇兄,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眼瞧着战场的战况斗转直下,南战突袭成功脱险不说,乔浅月的匕首还落了地,温玺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身边之人的反应,终是忍不住的看着独孤羡道,“我看皇嫂一直捂着手腕,应该是受伤了,神情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她是受伤了,腕骨已碎!” 独孤羡闻言,掩在衣袖下的手紧了紧,沉声道。 可是让她神情那么痛苦的,却未必就是她手腕上的伤势,而是…… 南战! 虽然他和乔浅月都与南战有旧,但是相比较而言,独孤羡知道,乔浅月和南战的情谊更深,远比自己和南战的年少相识要来的重的多,如此…… 想要断舍离…… 自然心痛! “那皇兄还不去帮皇嫂?皇嫂负伤可就未必是南战的对手了啊,若是皇嫂落败……” 想到这里,温玺的脸色忍不住的一沉。 如是乔浅月落败,难不成他们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南战逃出生天不成? 南战可是西莽的心腹大敌,若是脱困而出的话,来日必成大患! “……原本,她是要输的!” 独孤羡闻言,斜睨了温玺一眼,若有所思的呢喃道,“可是现在,是南战亲手葬送了她输给他的可能……” 自己女人的实力,独孤羡自己清楚! 以乔浅月如今的实力,想要胜过南战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可是…… 第538章 宁死不降!乔浅月的实力!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真的对南战出手,尤其是在南战一招偏离之后…… 她更是藏拙藏的彻底,连一点儿真正的实力都没有展露出来! 她那么努力的劝说南战…… 本是做好了用自己的落败,成全南战的打算,可是如今…… 南战那一招突袭,总是葬送了所有…… “??!” 温玺闻言,当即惊疑不定的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 乔浅月明明都受伤了,甚至连兵器都落地了,怎么在皇兄嘴里,这样的乔浅月反倒是更厉害的样子? 要知道对于高手而言,兵器就是生命,非死兵器不离手…… “南战,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就在温玺惊疑不定之时,站在血泊之中的乔浅月再次开口,声音沉痛的道,“只要你放下你手中的剑,只要你放弃,我适才的承诺就依旧有效!” “……不可能!” 南战闻言,眉头一皱,毫不犹豫的道,“我南战,宁死不降!” “好!”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好一个宁死不降!今日我就成全你!” 音落,乔浅月缓缓松开了握着断腕的手,单手微微抬起,往身侧的虚空处抓去…… 南战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别人或许不了解乔浅月,可是南战却对乔浅月了解甚深,他知道乔浅月绝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女人,可是如今…… 她明明已经负伤,甚至连兵器都没有了,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让南战的心底,下意识的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就在南战惊疑之时,乔浅月的身体,却随着她单手虚空抓握的动作,缓缓升起…… “!!!” 南战见此,忍不住的瞠目。 “南战,你凭什么以为,你适才故意放水之时,我就全力以赴了?” 而就在南战瞠目之时,乔浅月原本沉痛的声音却突然淡漠疏离的响起,“南战,我这个人,素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不管你故意放水是不是在提醒我念及旧情,如你所愿,我都是个念旧的人……” “如今,我腕骨已断,你我之间,再无旧情可言!既然如此,我就让你输个明明白白,心服口服!” 说话间,乔浅月头上的斗笠掉落,一头青丝在雨中肆意飞舞了起来…… 而她身上的银色长衫,也无风自动! 夜色如墨。 雨不知何时变得小了许多。 血腥微雨之下,南战看着面前凌空而立的女子,直觉的这画面很美…… 美的让人窒息和…… 绝望! “怎么回事?浅月女帝是飞起来了吗?” “她怎么会飞起来?” “……” “……” 站在南战身后的南芜大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尽皆不敢置信的道。 身为军中之人,他们多少都有些修为,自然知道修为高深到了一定程度,可是凭借内力借力达到身体腾空而飞,可是…… 那个前提是,有物体可以借力! 而现在…… 乔浅月根本没有借助任何外物,就临空而立,这…… 完全超出了他们对修行者的修为认知! 别说南芜大军了,就连北月军和西莽大军,看到乔浅月临空而立的身形,嘴巴都忍不住的张了老大…… 这…… 这不科学啊! 这和他们的认知根本就不一样啊! 人是有重量的啊! 身为一个有重量的人,怎么可能做到没有借力的临空而立? 毕竟…… 不是羽毛不是? 就算是羽毛,只要有重量,也会有降落的趋势的啊,可是他们的浅月女帝看起来好像…… 临空站的贼稳? 丝毫没有降落的趋势? 这…… 南芜大军惊了! 北月大军和西莽大军也惊了! 在场的除了独孤羡,只是挑了挑眉之后,脸色转瞬就恢复如常之外,就连温玺都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两军阵前那临空而立的女子,心底凌乱成麻…… 易髓功法的第九重! 他师门不传之秘的易髓功法,传说中的第九重境,能够让人脱胎换骨,摆脱一切外物羁绊,做到生来了无尘,扶摇上九重,可是…… 就连他师门之中,也已经数百年没有人将那功法修炼到第九重了! 这根本就是传说中的存在,而今…… 乔浅月却做到了! 她没有骗他! 她是真的修炼了他从苍山带出来的功法,非但修炼了,还修炼到了极致,这…… 这一个瞬间,温玺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幻灭了! 颠覆了! 那可是他辛辛苦苦,豁出去叛出师门,远走苍山偷出来的功法啊! 结果他没练成,而乔浅月却…… 练到了极致? 这…… 也不知道自己师门的那些个长老们若是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他们会不会杀了自己这个泄露师门秘法的人,温玺不知道,不过温玺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绝对不会对乔浅月如何,甚至…… 还未将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毕竟…… 他们师门如今的天才大师兄,在他叛出师门前,也只将易髓功法修炼到了第二重而已…… 将易髓功法修炼到第二重,就已经能让他那大师兄傲视整个师门,成为苍山年轻一辈中的翘楚,那练到第九重呢? 易髓功法的第九重,即便是在他师门中,也都是传说中的存在…… 古往今来,真正练到第九重的,只有他们师门的开山之祖,除此之外,就连师门长老们都未曾见识过易髓功法第九重的真正威力,更别说是温玺了…… 温玺更不知道! 他现在只能神情复杂的看着临空而立的乔浅月…… 看着她站在风雨之中,衣衫当风,可是就连天上的细雨都为之却步避让的绝世模样…… “乔浅月你……” 温玺看着乔浅月的同时,南战也在看着乔浅月,甚至…… 作为离乔浅月最近的人,南战心底的震撼比温玺和所有人来的还要强烈,因为…… 随着乔浅月临空而立的时间越久,南战恍惚间竟然觉得,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起来,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听从乔浅月的召唤一般,再不受控制的被她牵引左右……qqΠéw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的!” 乔浅月淡漠疏离的声音,再次响起,临空虚握的手,也随之缓缓往南战虚握而去…… 南战见此,瞳孔忍不住的一缩。 下一个瞬间,南战当即挥着手中的长剑,不管不顾的往乔浅月席卷而去! 机会!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一直在紧盯着乔浅月的一举一动,从她临空而立的第一时间开始,他就一直在寻找着乔浅月的漏洞…… 然后他发现,乔浅月之所以能够做到不受重力影响的临空而立,应该是和她临空虚握的手有关,如今她的手动了,这就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机会! 只要他这一击能够得手,就一定能够将乔浅月从半空打落! 到时候…… 不管乔浅月这装神弄鬼的举动有多唬人,在她手腕负伤不能使用兵器的前提下,他依旧能立于不败之地! “唰!” 长剑破雨。 凌冽的声音传来。 剑光倒映着雨幕遮掩下的微光,泛着冷漠的白……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不过是电光石火的瞬间,南战的长剑就已经到了乔浅月的面前,而就在此时…… 乔浅月临空虚握的手,却缓缓的捏了个手印,中指一弹,直接隔空朝着南战刺来的剑尖弹去…… “嘭!” 细微的空气爆破声传来。 “轰!” 下一个瞬间。 南战直觉的面前一片白光闪过! 待得他反应过来,直觉的握着长剑的手一麻,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往下方血腥弥漫的泥泞中跌落而去…… 而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剑,也只剩下了剑柄! 至于剑身…… 则化成了漫天亮白的齑粉,随着微雨缓缓散落…… 握剑的手腕,蚀骨的疼痛,跌落在血泊之中的南战,震惊的抬头,木然的看向自己握剑的手,目光停在那空空如也的剑身处,久久不能回神…… 发生了什么? 谁能告诉他,适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蓄势待发的全力一击,竟然未敌过乔浅月的弹指一挥? 这怎么可能? 这根本不可能! “断腕之仇已报,如今你我才算是公平的较量!” 就在南战不敢置信之时,乔浅月淡漠疏离的声音,再次传来,人也随之飞身而下,朝着南战倒地的方向而来,“南战,我手无寸铁依旧可以大杀四方,我倒要看看,你断腕无兵,是否还能赢得过我!” 说话间,乔浅月再次凌空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抬手就朝着南战隔空挥去! “不!” 强大的劲力袭来,让南战的瞳孔刹那间紧缩,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吼一声,然后…… “轰!” 强大的内力袭来! 南战的身体当即不受控制的被掀起…… 翻飞…… “嘭!” 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 “殿下!” “七殿下!” “……” 南芜大军见此,终是从乔浅月神乎其神的招式中回过神来,担忧的惊呼出声,可是…… “我说过,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仗,同样的……” 第539章 南战废!放过南芜和东篱? 不管南芜大军如何担忧,乔浅月的声音依旧淡漠疏离,“人伤我一分,我定让人百倍以偿!” 说话间…… “轰!” “嘭!” “……” “……” 乔浅月凌空抬起的手,再次蓄力挥出……qqnew “腕骨!” “……” “肱骨!” “……” “啊!” 随着乔浅月淡漠疏离的声音,在地上不断翻飞摔落的南战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与此同时,他的双臂,已然不受控制,可是…… 乔浅月却并未停止,还在继续…… “胫骨!” “……” “股骨!” “……” “啊啊啊!不要!乔浅月不要……” “……” 及至最后,乔浅月抬起的手终是微停,看着躺在地上仿佛一滩烂泥一般的南战,眸底闪过一道冷光,指尖再次用力,一道内力打在了南战的颈部,阻挡了他还未来得及出口的痛呼和谩骂…… “!!!” 躺在地上的南战,瞬间消声,当即抬起满是泥泞和汗水的脸,目眦欲裂的往乔浅月看去…… 眼底,是蚀骨的痛和恨! “南战,你断我一腕,我废你四肢,你该知道,这是我一贯的行事作风!” 在南战憎恨的目光之下,乔浅月深吸一口气,终是收回了手,缓缓落地,垂眸缓缓道,“现在,你相信我确实对你手下留情了?” 易髓功法已成,她想打败南战…… 本来就是这么容易! 甚至根本无需动用兵器! 可是…… 南战终是负了她的一片顾念旧情之心,非要逼得她出手不可,如今…… 看着躺在地上的南战,乔浅月的心情无比复杂! 她终究…… 只是废了他…… 没有杀了他! “呜啊呜……” 倒在血泊中的南战闻言,双眼赤红的冲着乔浅月大吼,可是…… 吼出来的话却话不成话,言不成言! 可即便是如此…… 南战依旧不死心的冲着乔浅月撕心裂肺的吼着…… “啊呜啊呜……” “啊……” “……” 杀了我! 求求你杀了我! 虽然南战不能说话,可是乔浅月还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他要表达的意思,可是…… 乔浅月终是枉顾了南战状似疯狂的嘶吼,不忍直视的别开了目光,直接背过身去…… 杀了他? 她如果下得去手,南战现在焉有命在? 她废了他,可是,终究留了他一条命,甚至…… 就连她那最后打在他颈部的一招,都是为了防备他咬舌自尽…… 她…… 作为昔日的旧友,不能放任南战一错再错下去! 作为北月的浅月女帝,更不能放任南芜上国的无敌将军重回战场,成为后患…… 所以…… 就像南战不愿意选择一样,她同样也没有选择! “南战,留你一命,是我最后的仁慈……” 背过身去的乔浅月,不敢再看南战一眼,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后,强迫自己继续用清冷淡漠的声音道,“也是我对旧交之情的最后顾念!” “!!!” 南战闻言,血红的双眼当即愤怒的瞪圆。 仁慈? 废了他是仁慈? 乔浅月这样的仁慈,他不想要! 全身蚀骨的疼痛传来,痛彻心扉,仿佛在提醒着南战他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一般,让他整个人都变得绝望和癫狂…… “现在你可以走了,带着你的人离开苍山!” 而乔浅月的声音,却再次传来,随着这声音,乔浅月缓缓抬脚凌空迈出,一跃上了恭候在战场边缘的战马之上,背对着南战和他身后的南芜大军道,“恭喜你们,成功从苍山突围!” 此话一出。 四周皆寂。 不管是南芜大军,还是北月和西莽大军,亦或者是一直看大戏的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成功从苍山突围? 乔浅月要放南战和南芜大军离开苍山? 这…… 和两人单挑之前的约定可不一样啊! 两人不是约定好了,只有南战赢了,才能突围而出吗? 而且,即便是南战赢了,能够突围而出的也只有南战自己而已,可不包含南芜残存的兵马,而乔浅月此话一出…… 则是不光放过了一息尚存的南战,连带着南芜残存的兵马也一并放过了,这…… 站在北月和西莽大军前的温玺,眉头当即忍不住的皱了起来,不过看了一眼瘫倒在血泊之中呜咽着,和死人没什么两样的南战,温玺到底是没有说话…… 这结果…… 虽然不是最好的,可是和最差的比起来,却已然是好的了! 他原本以为乔浅月会放过南战,给西莽留下南战这个巨大的隐患,没想到…… 乔浅月虽然还是放过了南战,可是如今的南战,已经不足以对西莽的天下霸业构成任何威胁了! 一个四肢皆断的废人,还有什么资格和西莽为敌? 南芜上国没有了南战,四大上国再无可与西莽争锋的领兵大将,这对西莽而言,已经是不小的收获了! “殿下!” “殿下你有没有事儿?属下们这就带你离开!” “属下们带你去找陛下,陛下身边有最好的太医,他们一定能治好殿下!” “殿下你振作点儿,你坚持下去……” “……” “……” 南战的副将和南芜大军,眼瞧着乔浅月策马缓缓离开两军相接之地,这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朝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南战扑了过去…… 转瞬,呼天抢地的声音传来。 而在这一片悲痛声中,一直冷眼旁观看大戏的东篱太子,终是从乔浅月爆炸的武力值中回过神来,看着乔浅月缓缓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的大喊道,“浅月女帝陛下留步!留步啊!” “……” 乔浅月闻言,抬手拍了一下身下的战马。 战马微停。 可是乔浅月却未曾回头。 “驾!” 东篱太子见此,顿时也顾不得其他了,马鞭急挥往前追了一段距离,当即冲着乔浅满眼期待的大喊道,“浅月女帝陛下刚才说了什么?浅月女帝陛下要放过南战,放南芜大军离开苍山,此话可当真?” “……” 乔浅月闻言,缓缓回头,看着站在两军相交之地,距离南战和南芜大军并不远的东篱太子,嘴角微勾道,“当然!我乔浅月一言既出如白染皂,绝无虚假!” “那我们呢?我们东篱大军呢?” 东篱太子闻言,当即抬手指着自己,眼巴眼望的道,“我们东篱大军和南芜大军可是联盟啊!浅月女帝陛下既然要放南芜大军离开,自然也得放我们离开,可不能厚此薄彼!” 再被困苍山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东篱太子也不是傻子,这种时候,既然南战为南芜大军换来了一线生机,他若是不上赶着抓住的话,那南芜大军走了,只剩下他和东篱大军被困在这苍山脚下,等待他们只能是全军覆没!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挑了挑眉,下意识的转头,往围在南战四周的南芜大军看去。 果不其然…… 在听到东篱太子这话后,南芜大军当即目眦欲裂的往东篱太子看去…… 厚此薄彼? 他们南芜大军前赴后继,舍生忘死突围的时候,东篱大军一直作壁上观,他们的七殿下与浅月女帝殊死一战时,东篱太子甚至还在一旁鼓掌助威,如今…… 他竟好意思恬不知耻的让浅月女帝一视同仁的对待南芜和东篱? 凭什么? 东篱太子凭什么? “浅月女帝,我们南芜和东篱的联盟早已……” 南战已经说不出话来,可是南战的副将见此,终是忍不住义愤填膺的开口想要摆脱和东篱的关系,可是…… “东篱太子说的是!” 乔浅月却根本没有给那副将把话说完的机会,就径自打断道,“南芜和东篱早已结盟,如今南芜大军为了突围损失惨重,南战为了突围沦为废人,作为南芜的盟国,东篱自然应该享受和南芜一样的待遇,我也不好厚此薄彼……” “浅月女帝!!” 南战的副将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围在南战四周的南芜大军更是,一个个目光激愤,同仇敌忾。 难道浅月女帝真的要放过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 凭什么? 浅月女帝也说了,浴血鏖战的是他们南芜大军,为此沦为废人的是他们的七殿下,凭什么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却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 凭什么?! 与他们不同的是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东篱太子几乎是在听到乔浅月的第一时间,就激动的差点儿从马上跳起来…… “浅……浅月女帝你是说真的?” 东篱太子激动的浑身颤抖,整个人都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难道他真的要逃出生天了? 南芜大军拼死冲杀,南战拼的只剩下的一口气,没想到最后捡漏的却成了他? 这是苍天有眼,终于眷顾了他一次吗? “当然是真的!” 看着东篱太子激动的浑然忘我的样子,乔浅月仿佛隔绝在雨幕之外的脸依旧美的惊心动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的弧度,凤眸微眯缓缓道,“他人种树你乘凉,他们拼命你捡命,我只能说,你找了一位好盟友,你应该感谢南战为你所做出的牺牲才对,若非顾念我与他的旧情,我不会放过他和南芜大军,更不会放过你和东篱大军……” 第540章 女帝开恩!独孤羡,疼吗? 乔浅月此话一出,南芜大军的神情顿时就变了! 浅月女帝竟然真的要放过东篱大军? “凭什么?” “这不公平!” “他们东篱凭什么坐享其成?” “……” “这都是我们南芜的战士真刀真枪换来的,是我们殿下用命换来的,东篱想要逃离苍山自己去打,让东篱太子自己去拼命啊!” “……” 南芜大军同仇敌忾的声音此起彼伏。 整个苍山脚下的立场瞬间变得泾渭分明了起来! 南战的身受重伤本就让南芜大军担忧愤怒,乔浅月的话更是让南芜大军心底的天平彻底的失去了平衡…… 他们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他们辛辛苦苦付出血的代价才换来的果实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东篱采摘! 更接受不了南战的重伤! 南战对于南芜而言意味着什么,身为南芜的战士,他们心知肚明!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们更加不能接受! 没有了南战的南芜就像是被剪断了羽翼的雄鹰,从今以后他们南芜只能任人指摘,再也没有了与别人一战的能力…… 这对于南芜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你们打不过北月和西莽是你们兵力不如人家,南战打不过浅月女帝是因为他技不如人,你们拉上我干什么?” 东篱太子见此当即忍不住的大喊道,“浅月女帝放过我们那是浅月女帝胸怀大量,你们若是再敢叽叽歪歪,害了我们东篱的话,本殿下绝不会放过你们!” 东篱太子的话当即让南芜大军陷入了沉默,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南战,南芜大军从未像现在这般憋屈过,可是…… 没有了南战,他们就失去了主心骨,看着一脸耀武扬威的东篱太子什么都做不了! 适才一战,南芜损失惨重…… 现在的南芜甚至连和东篱一战的资格都没有,他们能如何? 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哎!” 端坐马上的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不是我不想和东篱太子再打一场,你们也看到了,南战伤了我的腕骨,我若是再打下去,这手怕是都要废了,我是北月上国的浅月女帝不假,可我更是个医者,我怎么可能牺牲我的手去打一场无谓的架?” 说着乔浅月就挥了挥手,径自策马往独孤羡所在的方向而去…… 徒留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瞬间欢呼了起来! “我们能离开了?我们真的能离开了!” “活了!我们活了!我们竟然活了!” “天呢!没想到我们还能活着离开苍山,真是老天有眼,浅月女帝开恩啊!” “……” “活了!活了!哈哈……本太子竟然活下来了!哈哈……” 东篱大军的欢呼,东篱太子的笑,无一不在挑战着南芜大军最敏感的神经,可是,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愤怒! 无穷无尽的愤怒,让南芜大军的一双双眼睛变得通红充血! 他们不是不能接受战败,可是这战败的方式却让他们无比的愤怒! 君子不患寡而患不均! 相比起东篱的毫发无伤,此战南芜的损失太严重了! 严重到所有南芜大军都无法接受! 一个欢喜一个愁,冰火两重天的画面在两军交战之地肆意的蔓延开来…… 可是此时此刻,乔浅月却早已将身后的喧嚣抛之脑后,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乔浅月的一双剪水双眸一直停留在独孤羡的身上,嘴角也随之微微勾起…… 她做到了…… 她终是做到了不负如来不负卿…… 她终是用自己的方式留下了南战的命,也成全了如今的天下大势! 虽然过程不可避免的让人有些嗟叹,可是她终究是做到了! 温玺一直在独孤羡身边不远处,看着乔浅月缓缓而来,温玺的目光也变得极为复杂…… 在别人的眼里,乔浅月适才出手的功法只是很厉害而已,可是于他而言,却是活久见…… 他见到了! 见到了师门中传说中的易髓功法第九重! 那样丝毫不受外物影响,超脱于万物之外的功法,不愧是师门的不传之秘,当真是让温玺大开眼界的同时,又忍不住的唏嘘…… 这原本是他的秘籍啊! 他的! 他费尽千辛万苦从苍山带出来的,没想到却…… 说多了都是泪啊! 温玺这厢的心情,根本无人理会,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越来越近,独孤羡终是忍不住的拍了拍身下的战马,朝着乔浅月的方向迎了过去…… “……疼吗?” 血淋淋的战场之上,独孤羡低沉的声音中满含担忧之色。 “不疼!” 乔浅月闻言,当即摇头道,“一点小伤而已,别担心,一点都不痛!”仟仟尛哾 只不过是断了腕骨而已,好好的将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乔浅月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真正让她放在心上的是南战…… 她终究是失去了南战这个朋友,不论将来再如何发展,他们只怕是都难以回到从前了…… “独孤羡,南战他……” 想到南战,乔浅月的声音中忍不住的带了一抹寂寥。 断舍离,之所以那么难断难舍难离,就是因为每当他们放弃一个人的时候,也等同于放弃了自己的一段回忆…… 放弃一段属于自己的回忆无疑是痛苦的…… 此时此刻,乔浅月就是如此! “本王知道,本王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伸手握住了乔浅月的手,低声安抚道,“往好处想,起码他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南战被困苍山这么久,所有人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话,他绝对无法逃出生天,可是…… 意外还是发生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来,这意外之所以会发生是乔浅月的故意为之,只是大家都聪明的没有说破而已…… “对不起,我下不去手,我真的下不去手!” 乔浅月闻言,当即垂眸,呐呐的道,“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在我和金金孤苦无依时陪伴在我们身边的南战……” 不管现在的南战变成了什么模样,在乔浅月的心中,他永远都是那个追逐在她身后,笑的肆意烂漫,永远都是那个陪伴在金金身边宛如父亲一般的男子…… 都说深情不及久伴,其实相比起独孤羡而言,南战陪伴在她和女儿身边的日子更久,久到乔浅月其实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将他当成了家人…… 她无法对自己的家人动手! 她做不到! 现在做不到,将来也未必能做得到,所以…… 她才会留下南战的命,哪怕这么做肯定会对如今的时局多多少少造成一些影响,可是她根本顾不得了! 真的顾不得了! 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南战死,所以她才会将南战伤的如此重…… 她说服不了他,无法让他放下野心和抱负,可是她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有西莽的雄心壮志在前,南战若是一直死咬着他的初心不放,哪怕是她现在放过了他,他将来迟早也会死在即将到来的逐鹿之战中,所以…… 南战虽然不能死,可是也不能继续好好的活着! 唯有他生不如死,唯有如此…… 他才能活着! 而她所求,就是他活着而已! “没关系,本王和你一样也不希望他死……” 独孤羡闻言,抬手抚了抚乔浅月凌乱的长发,温声道。 他与南战本就有旧,再加上南战确实是一个可敬的对手,所以不管出于什么立场,独孤羡其实都不希望南战死,当然…… 处于曾经的情敌立场,独孤羡就更不希望南战死了! 活着的南战已经输给了他,可是死了的南战他是不是能够赢得了就连独孤羡自己都不知道! 毕竟…… 死了的人会永远活在人的记忆中…… 独孤羡可不想南战永远活在乔浅月的记忆中,所以南战还是好好活着比较好! “抱歉,打断一下二位……” 温玺见两人说起来直接没完了,终是忍不住的打断道,“皇嫂真的要这样放南战离开吗?南战可是我们的心头大患,皇嫂今日放走他,来日他肯定卷土重来,到时候注定又是一场鏖战,难道那才是皇嫂想要看到的画面?” 妇人之仁! 在温玺的眼中,乔浅月此举就是妇人之仁! 作为一个将帅,温玺真的很难赞同乔浅月意欲放走南战的举动,毕竟…… 在温玺的眼中,他们西莽如今所做的一切最后还不是便宜了这夫妻俩? 可是他们倒好,自己在这里着急上火的,他们却和没事人似得,真心是…… 急死个人了! “……这个你放心,他不会再是你们的心头大患了!”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温玺一眼,沉声道,“是我出手伤了他,放眼整个天下,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治得好他,你觉得以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为你们的雄图霸业造成多少影响?” “!!!” 温玺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没想到他家皇嫂下手这么狠,一出手就彻底的解决了南战这个心腹大患,还真是他白担心了,不过…… 第541章 一心求死?无缘得见孩子! “皇嫂,你和南战到底是有旧的人,你下手这么狠……” 迟疑了一下,温玺终是呐呐的道,“真的好吗?” 毕竟是故人啊! 自家皇嫂这一出手就直接要了南战的半条命,未免也太狠了点……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斜睨着温玺冷声道,“我若是不这么做,你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苍山吗?以后战场重逢,西莽会放过他吗?” 乔浅月的问题问的简单粗暴,温玺闻言,顿时就陷入了沉默。 不会! 不能! 他和南战的交情也就仅限于交情而已,如今家国天下在前,他绝不会因为顾念旧情什么的就放过南战! “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要给你杀他的机会?” 乔浅月闻言,往南战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缓缓道,“他现在虽然生不如死,可是好歹还有一条命在,不是吗?” 在乔浅月的想法里,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基本上是一个不用选择的选择,不过…… 乔浅月不确定南战是不是这么想的…… 温玺闻言,“!!!” 当即就看着乔浅月不说话了! 反正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那厢南芜大军都已经准备离开了,眼瞧着自家皇嫂态度如此坚定,他又能如何? 幸好…… 幸好南战废了,要不然他才是真的头大,现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温玺也只能顺其自然了,只是…… 温玺这厢才想开要顺其自然,那厢乔浅月却突然一拍大腿惊呼了一声,道,“不好!” “怎么了?” 独孤羡闻言当即紧张的问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手腕又疼了?” “不是不是,是南战!” 乔浅月闻言,当即疾声道,“我忘了他那么骄傲的人,未必能够接受的了变成废人的事实!” 万一…… 万一南战一个想不开,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乔浅月可不想白忙活一场,更不想看到南战有事,是以…… “驾!” 乔浅月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调转了马头,朝着两军交战之地就奔袭而去…… 独孤羡见此:“!!!” 温玺见此:“!!!” 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温玺突然有些同情自家皇兄了怎么办? 而被同情的独孤羡,此时的心情也有点复杂…… 虽然他早已赢了南战,成了乔浅月的未婚夫,虽然他也知道南战和萧瑟的关系不清不楚,可是乔浅月对南战的在意和关心,还是让独孤羡的心底多少有些不大舒服,尤其是转头看到温玺那同情的目光之后,独孤羡…… “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本王把你的眼睛挖掉?!” 恼羞成怒之下,独孤羡冲着温玺低吼道。 “!!!” 温玺闻言,当即吓得缩了缩脖子。 迁怒! 这就是红果果的迁怒!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是多看了一眼而已,怎么就喊打喊杀了? 温玺的心底很委屈,可是看着独孤羡黑着的脸色,他却什么话都不敢说…… 前方。 两军阵前。 看着乔浅月去而复返,不管是南芜上国的兵马还是东篱上国的兵马都忍不住的一愣。 怎么回事? 乔浅月这个大杀神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她是后悔放过他们了,所以才又杀个回马枪?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可就惨了! 随着乔浅月的靠近,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屏气凝神,虽然明知在乔浅月的面前拿刀枪并没有什么用,可他们还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刀枪,仿佛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安心一点儿……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乔浅月怎么又回来了?她该不会是反悔了?” 尤其是东篱太子,看着乔浅月去而复返,整个人都傻了,一脸惊恐的抓着身边的御林军道,“她可是浅月女帝啊,应该一言九鼎才对,她怎么能反悔?” 关键是,乔浅月如果反悔的话,他要怎么活? 他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可不想就这么泡汤了啊! 东篱太子身边的御林军闻言,忍不住的抿了抿唇…… 他很想提醒自家殿下,他们之所以能够死里逃生本就是浅月女帝赐予,生死全在人家的一念之间,人家临时改变主意不想让他们活了,其实也在情理之中,不过…… 看到自家殿下吓得差点儿尿裤子的怂样,御林军突然就没有那个兴致了…… 摊上一个这样的太子,是他们东篱上国的气数已尽,作为东篱的士兵,能不能从战场上活着离开,他们其实早就听天由命了! 乔浅月的突然到来,让两军阵前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簇拥在南战身边的亲信们看着越来越近的乔浅月,虽然心底慌乱至极,可还是紧紧的抱着南战不肯放手,更没有人肯离开…… 南战不光是他们南芜上国的殿下,更是在战场上和他们并肩作战的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们都绝不会放弃南战!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和自家殿下在一起! 他们已经放弃过自家殿下一次,如果适才自家殿下和浅月女帝大战时他们没有袖手旁观,他们出手相助了,或许…… 或许自家殿下就不会伤得如此严重! 现在看着四肢皆断,宛如一滩烂泥一般躺在他们中间的殿下,南战的副将们心疼至极,若是可以,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和乔浅月拼个你死我活,可是…… 他们还要保护自家殿下…… 还要带他离开求医…… 现在的他们,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行差踏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死也就罢了,可是他们的殿下不能死! 就在一众南芜将士神情戒备的目光之下,策马而来的乔浅月飞身下马,朝着南战的方向径自而来…… “浅月女帝,郡主娘亲!” 副将见此,忍不住的抬头,神情悲痛的道,“相识一场,我家殿下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难道浅月女帝还不肯放过他吗?” 说这话的时候副将的神情复杂至极…… 他是南战的亲信副将,从小跟着南战,自然知道南战和乔浅月相识的点点滴滴,他知道自家殿下对乔浅月所有的好,也知道自家殿下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和乔浅月反目成仇,只是…… 造化弄人! 他家殿下终是和乔浅月走到了如今这般兵戎相见的地步…… 他现在只求乔浅月还能顾念一些旧情,不要反悔,肯放自家殿下离开…… “……” 乔浅月闻言,皱眉看了那副将一眼,当即沉声低喝道,“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最好赶紧让开!” 天知道,乔浅月现在心底有多庆幸…… 庆幸自己不放心的过来看了看,要不然的话……qqnew 以南战此时一心求死的状态来看,就算是南战的伤势重不致死,可他现在周身弥漫的死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南战在求死! 不过是一战失利,不过是沦为了废人而已,他竟然生出了求死之心! 副将被乔浅月凝重的神色唬得一愣一愣的,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按照她说的让开了一条路…… 自家殿下的情况很不好,他们自然看得出来,只是他们根本无计可施…… 不管乔浅月是不是伤了自家殿下的人,乔浅月是个医者…… 而且,还是一个曾经救过自家殿下性命的医者! 他们不求乔浅月能帮他们救治自家殿下,只求一句自家殿下尚好也能安心一点…… 眼瞧着副将们让开,乔浅月当即毫不犹豫的往南战走去…… 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泥泞血水,南战双眼紧闭的躺在两个副将的怀中,脸上早已看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南战……” 乔浅月看着南战苍白的唇色,凑近他轻唤了一声。 回答乔浅月的是一片寂静。 躺在副将怀中的南战毫无反应…… “南战,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 乔浅月见此,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你的身不由己,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身不由己,留下你一条命,放你残存的兵马离开,已经是我能为你做的极限,你如今这幅样子是要让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吗?” 虽然她放南战和南芜大军离开的同时,还离间了南芜和东篱的关系,可那又如何? 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杀南战也是事实! 听到乔浅月这话,南战依旧双眼紧闭…… 她是医者,只要她想,自然能够探知他的情况,更何况她现在这么厉害,想必对他的情况更加了如指掌才对,只是…… 他和她早已无话可说…… 从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开始,他和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再是出于他的初心…… 更别说他现在已经根本说不出话来了…… 前情已断,新仇已结…… 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 他如今已经是一个废人,再也对任何人构不成威胁了,她和他说话又有什么意义? “好!看起来你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回应我了,如此也好,你只管听着……” 乔浅月见此冷哼一声,突然欺身靠近南战,压低了声音沉声道,“你想死的话尽管去死好了,只是你这辈子都无缘得见你的孩子一面了……” 第542章 南战释然,苍山之战落幕! 果不其然…… 原本还死气沉沉的南战几乎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就猛地睁开了双眼。 孩子? 什么孩子? 他哪里来的孩子? “呜啊呜……” 南战双眼猩红的看着乔浅月,焦急的抖动的身体,想要抬手抓住乔浅月问个清楚,可是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四肢早就废了…… 被乔浅月废的! 可是现在他却一点儿怨言都没有,只是目光执拗的看着乔浅月,等待着她的回答…… 孩子! 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吗?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可能有他的孩子,而那个人…… 那个人现在应该就在北月的皇城,去参加了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订婚礼后就没有再离开,那个人就是南战至此都不愿意放弃的原因之一…… 萧瑟! 南战有好一段时间都不敢去想这个名字,更不敢去想这个人,因为那会让他陷入痛苦之中,让他后悔自己的选择…… 和他有肌肤之亲的女人,只有萧瑟,难道那一夜…… 萧瑟有孕了? “呵呵!” 看着南战激动的模样,乔浅月冷笑一声,缓缓起身道,“南战,你只是惨了又不是傻了,我知道你已经明白了我的话,现在,要不要继续活下去的选择权又回到了你的手中,你已经放弃过她一次,现在要不要放弃和你的孩子见面的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说着,乔浅月未曾逗留,径自转身就往外走去。 若非事关南战的生死,乔浅月绝不会枉顾萧瑟的意愿将她有孕的消息告诉南战,只是现在…… 乔浅月想到南战适才生无可恋的样子,就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她只想让南战活着而已! 就算是将来萧瑟怪她泄露了这个秘密,乔浅月现在也顾不得了…… 人只有活着才有故事,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乔浅月的第六感告诉她,南战的故事还未结束…… 夜幕之中,细雨还在持续的下。 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从南芜大军中离开,不远处的东篱太子忍不住的长长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还好乔浅月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又能活命了! 和东篱太子一样,看着乔浅月离开,东篱大军也很庆幸。 他们已经被困在苍山上太久了,迫切的想要脱困,不管他们脱困的方式是什么,只要能脱困,他们就还有活着重回家园的希望…… 苍山脚下,数方人马心思各异,南战在乔浅月离开之后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原本黯淡无光的眼中,重新绽放了光芒,四肢不能动弹,言语不能的南战,只能默默的看着乔浅月离开的方向,心中百转千回…… “我们走!” 重新回到了独孤羡的身边,乔浅月当即道。 这里的战事已经结束,她想要的结果也已经达成,自然也就没有了再待下去的必要…… “嗯!” 独孤羡闻言,当即点了点头。 一旁的温玺见此,看了一眼前方的南芜和东篱大军,张口欲言,可是看着乔浅月和独孤羡丝毫都不看他一眼的调转马头准备离开的样子…… 温玺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吞了下去…… 得了! 这场战斗从始至终好像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他……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看着了,毕竟…… 早在开战之前,他家皇嫂就说了,接下来的战争要由她主导,只是…… 自家皇嫂这真的是在主导战争吗? 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留下了南战一条命,放过了南芜和东篱大军,温玺有道理怀疑,他家皇嫂可能早就忘了他们西莽逐鹿天下的雄图霸业…… 温玺真的很想提醒他们一下的,可是…… 想到被滞留在西莽皇城执掌后方的温玺,温玺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咽回去…… 没办法,理亏啊!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将钰儿留在西莽到底是父皇的意思,还是自家爱妻的意思,如果是自家爱妻的意思的话,温玺真的很想说,自家爱妻这一招用的…… 当真是绝了! 没能和钰儿母子团聚的乔浅月,简直就是这场战争最大的漏洞,温玺现在是完全看不懂乔浅月到底想干什么了…… 就在温玺沉吟之时,乔浅月和独孤羡已然策马走出了好远,他们两人一动,北月大军自然不会停留,随着也撤退了起来。 至于西莽大军…… 看了一眼停在原地思考人生的温玺,身为西莽大军先锋大将的蚩恒想了想,觉得这种时候抱住羡殿下和未来浅月女帝的大腿比抱住温大人的大腿要重要的多,是以…… 温玺还没有动作,蚩恒就先动了! 蚩恒这一动,西莽大军自然也随之动了起来,是以…… 当温玺回过神来准备走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身边早就空空如也,西莽大军早就撤完了! “过分!你们真的太过分了!” “你们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存在吗?” “……” 气不过的低咒了几声,温玺打了个冷战,抖掉了身上的雨水,赶忙往大部队追去。 这夜雨下的…… 当真是冷人的很! 他可不像乔浅月,练成了易髓功法,有那么高深的修为护体,就连雨水都不沾身的,浑身湿哒哒,饶是他能用内力驱寒也冷得很好不好? 只是让温玺不解的是,为什么在夜雨中观战了这么久,他家皇兄也和皇嫂一样,好像没事儿人似得? 难道他就不觉得难受,不觉得冷吗? 这不科学啊! 明明他们的修为不相上下的…… “皇兄等我……”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温玺迅速的跟上了独孤羡和乔浅月,一脸讨好的问道,“皇嫂易髓功法大成,当真是可喜可贺,只是皇嫂这么厉害,不知道皇兄是不是压力颇大啊?” 真的不是他幸灾乐祸,他只是想知道,自家皇兄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淡定! “……” 独孤羡闻言,转头斜睨了温玺一眼,没有说话。 打击温玺这样的事情,有他未婚妻一个人也就够了,独孤羡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毕竟…… 他虽然对西莽皇室的那两位有意见,可是对温玺这个西莽女婿却是没有多大意见的…… “你真的想知道吗?” 乔浅月闻言,歪头冲着温玺挑了挑眉,道。 “嗯嗯!” 温玺闻言,当即点头连连。 他当然想知道啊! 像乔浅月这样集美貌和能力于一身的女人,不管是任何男人都会觉得亚历山大的,温玺自问,像他这样的,配自家爱妻就刚刚好,他家爱妻虽然善于处理政事,可是修为却不怎么高,他在她的眼里,多少还是有些长处的…… 可是乔浅月就不一样了,这就是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主,这样厉害的女人,温玺自问自己驾驭不了,可是自家皇兄……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看着温玺若有所思的道,“若是我告诉你,在你眼里已然很厉害的我,在他的手中都未必能走得过百招,你信不信?” 现实虽然有些残忍,可是却终究是现实! 独孤羡修炼了她师傅留下来的那两本秘籍,突破之后修为扶摇直上,即便是如今的乔浅月都不是对手,更别说未曾练过易髓功法之前了…… “啊?” 温玺闻言一愣,然后忍不住的失笑出声,“皇嫂你快被别开玩笑了,就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也不能这样啊!” 比乔浅月还要厉害? 这不可能! 乔浅月可是练成了他师门的不传之秘的女人,自家皇兄怎么可能比她还要厉害? 皇嫂肯定是在跟他开玩笑,这不可能是真的! 温玺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超越他师门功法的秘籍,更不相信这世上有比练成他师门不传之秘还厉害的人! “既然你不相信,那就算了……”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转头并未再多说什么。 和南战一战,她的修为高深,想必不日即将传遍天下,而独孤羡…… 独孤羡自从修炼突破之后,还从未出手过,如此…… 也好! 独孤羡的修为就成了他们两人最后的底牌,将来万一发生什么变故的话,也可以出奇制胜…… 北月和西莽大军的撤离,让苍山脚下原本硝烟弥漫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及至此时,南芜和东篱大军才确定,他们真的逃出生天了! 被困苍山这么久,他们原本以为他们注定脱困无望了,没想到…… “殿下,北月西莽撤兵了,我们走,我们这就带你去找陛下!” “……” 危机解除,南战的副将当即将南战搀扶了起来,踉跄着往一旁停驻的战马而去。 他们要带七殿下去治疗! 七殿下就是南芜的未来和希望,绝不能这么倒下! “……” 南战仿佛无骨之人一般,只能任由福将门搀扶着,可是他的眼底却不再死气沉沉,相反的,比起决意被北月开战前,此时的南战虽然看起来狼狈至极,可是眼底的光芒却灼热的仿佛能够点燃一切一般…… 孩子! 他有孩子了! 萧瑟怀了他的孩子! 这个认知在胸口中不断的激荡,让南战忍不住的大喊出声…… 第543章 乔浅月一战成名!后续? “啊啊……” 不成语调的大喊声响起,当即吓得一众副将们神情大变…… “殿下你再坚持一下,一切都会好的!” “陛下带来的御医,肯定能治好殿下的,殿下你要坚持住!” “……” “……” 一众副将将南战簇拥在最中间,哽咽着焦急的安抚着。 他们以为南战是受不了沦为废人的事实,所以才会如此的大喊大叫,殊不知…… 南战是高兴的! “啊啊啊……” 心底的喜悦无人能懂,更无法分享,让南战忍不住的再次大喊出声。 他不难过! 相反的,他很高兴! 曾经他四肢俱全时,身为南芜的七殿下,他不得不为南芜计长远,不得不为南芜而战,为此,他放弃了很多…… 他放弃了友谊…… 放弃了爱情…… 放弃了他曾经拥有的一切! 可是现在…… 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一个连站起来都不能,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的废人,而且他相信,乔浅月既然出手,除了她之外,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够让他再重新站起来…… 而接下来的战争…… 身为一个废人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 数年追逐,数年相交…… 他了解乔浅月,就像乔浅月了解他一样,南战知道,乔浅月之所以废了自己,是想将自己从即将发生的逐鹿之战中彻底摘出来!qqxδnew 西莽志在天下,北月身涉其中。 南芜的无敌将军南战,不能活,可是…… 沦为废人的南战,却能活下去! 不但能活下去,还能…… 堂而皇之的抛下一切不管不顾…… 当然,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他即便是想管想顾,也没有了那个能力! 南战对南芜的执念,对权势的渴望,在这一刻,突然就释然了,有的只剩对萧瑟腹中孩儿的期待…… 因为南战的伤势,南芜大军撤离的很快,几乎是跟在北月和西莽大军的身后离开了苍山。 乔浅月一言九鼎,既然说要放过他们,还真就没有阻拦。 南芜大军很快就从苍山撤离,朝着北月边陲而去,东篱太子见此,自然不遑多让,逃命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不会落于人后,是以…… 苍山之战,就这样喧嚣锣鼓的开场,不了了之的结束了,只不过经此一战,乔浅月一战成名,一身通天修为被传的神乎其神,成就了单兵无敌的绝世威名,而与之相反的…… 是南芜的无敌将军南战落败沦为废人,彻底的消失在了战场之上! 南战虽然沦为废人,无法再上战场,可是因此带来的余波却并未消散…… 苍山一战后,温玺本还在担心接下来的战争走向,几次三番的催促乔浅月和独孤羡出兵相迎西莽帝和独孤南溪一行人无果后,只能焦急的在两人面前整日的转圈圈…… “别再转了,你不晕我都晕了!” 看着像陀螺一般的温玺,乔浅月从沙盘上抬起头来,一脸嫌弃的道,“你要是真那么担心西莽帝和独孤南溪,大可带着西莽大军去迎接他们,不必和我们在这里耗着!” 说不如动! 温玺如果真的想动,早就动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我……” 果然,听到乔浅月这话,温玺一阵儿无言以对。 他能说,他之所以不带兵离开,是因为不能离开吗? 不管做主让钰儿留在西莽皇城的人到底是谁,父皇也好,自家爱妻也罢,那人都是打定了主意让乔浅月和独孤羡无法置身事外,必须要参与到接下来的逐鹿之战中的,所以…… 温玺怎么敢离开? 他要是离开了,那西莽和北月的牵扯可就断了啊! 到时候若是战事真的遇到了什么周折,这两人真的不管不顾了怎么办? 事关西莽的雄图霸业,温玺可不敢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坏了大事! “不敢走?” 乔浅月看着温玺语噎的模样,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道,“不敢走的话,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待着,你要是再转圈圈乱了我的心神,让我无法安心的看沙盘,那将来西莽若是错失了天下,你可莫要怪我!” 温玺这圈圈转的,让她满脑子都是蚊香圈,纯粹就是耽误事儿来着! “皇嫂,我……” 温玺闻言,一阵儿哑口无言。 他是不敢走,可是皇嫂也不用说的这么明白? 弄得他很不好意思的好不好? “唉!我知道你不敢走,可是你也不用这么焦虑……” 乔浅月见此,终是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抬头看着温玺,直接将话说到了明面上,道,“苍山之战的消息,如今已经传到了援军耳中,南战既然已经脱围,那南芜帝就不会再着急和西莽动手了,所以西莽帝和独孤南溪此时安全无虞,你且耐心等着便是,很快,很快就有你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 温玺闻言一愣,明白了乔浅月话中的深意后,忍不住的双眼一亮道,“皇嫂的意思是,此战还有后续?” 南战和东篱太子已经脱困,温玺虽然有些担心前方会出现不测,但是父皇和爱妻身边高手如云又有西莽大军保护,温玺并不担心他们的安危,让他担心的是…… 南战和东篱太子脱困后,大战就随之陷入了僵持,无人向西莽开战,西莽自然也就失去了挑起大战逐鹿天下的契机…… “当然有后续!” 乔浅月闻言,当即眉头一挑,道,“要不然的话,我在战场上的那一通忙活岂不是白忙了?” 温玺闻言:“???” 什么意思? 他好像有些懂,可是又好像有些不懂…… “呵呵……” 乔浅月见温玺一脸懵懂的样子,忍不住的摇了摇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独孤羡和南战能够成为天下闻名的战将,而你虽然修为高深,却一直名声不显了……” 苍山一战,不管她做什么,独孤羡都没有二话。 即便是南战被她伤得那么重,都沦为了废人,到最后看她的目光中也没有怨恨,这都是因为…… 他们都是聪明人,都是能够玩转人心的聪明人,而温玺…… 温玺虽然也是聪明人,可是相比起他们而言,他终究是缺少了一些战争的敏感度,根本不明白她那么做的用意…… 第544章 坐山观虎斗!炮灰东篱国? 人和人的差距,显而易见。 温玺闻言:“……”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么显而易见的嫌弃,他又不是傻子,岂会不明白? 只是…… 皇嫂还能表现的更明显一点儿吗? 温玺黯然的耷拉下了脑袋,多少有些受伤,可是乔浅月却看着他摇了摇头,道,“看起来你是真的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了……” 温玺闻言,忍不住的疑惑抬头…… 皇嫂说过的话? 皇嫂说过什么? “……” 看着温玺二脸懵懂的样子,乔浅月忍不住的再次摇头,无奈的道,“我说过,我会让这场战事尽快结束,我会离间了南芜和东篱的关系,让他们两国之间本就不甚牢靠的联盟不攻自破,你好像,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 她乔浅月从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她既然那么说了,就一定会那么做的! 如今,她已经求仁得仁,只是可惜…… 温玺好像并不很明白的样子…… “不是皇嫂,这都什么和什么?” 温玺闻言,当即忍不住的抬头,道,“我是记得皇嫂说过这样的话,可是这些话和如今的时局有什么关系?苍山一战,皇嫂废了南战,可是到底没有杀他,非但如此,皇嫂还放走了南芜残军和东篱大军,两国大军脱困,也让前来驰援的南芜帝和东篱帝失去了目标,与此同时,同样赶来驰援的父皇也失去了发兵的理由,不是吗?” 温玺觉得自己的理解并没有错…… 如果乔浅月没有放过南战,没有放走南芜和东篱大军,如果他们依旧被困苍山,那南芜帝和东篱帝就不得不为了救他们而出手,两大上国帝王出手,父皇插手驰援皇兄这个亲生儿子合情合理,再正常不过,可是现在…… 一切都变了! 原本掌握在西莽手中的战机和主动权,一下子就变得荡然无存! 西莽如今反倒是陷入了被动……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转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之色。 温玺是一个不争的高手,更是一个好夫婿,可是他却并非一个良将,更不是什么治世之才,或许…… 这也是独孤南溪当年为什么选择他为夫婿的原因之一? 作为西莽的皇太女,独孤南溪遇到一个心仪之人本就困难,而遇到一个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才刻意接近她并且对她真情实意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如此境况之下,独孤南溪能够遇到丝毫没有政治立场,还让她如此倾心的男人,确实是天作之合! “是!你说的没错,西莽确实会因此陷入被动,可那又如何?” 无奈的叹了口气,乔浅月终是放下了手中的谍报,一边接过独孤羡递来的茶水一边离开沙盘道,“你以为西莽会因此陷入被动?你以为战事会因此而终结?”仟千仦哾 温玺闻言,对乔浅月和独孤羡亲昵的举动视若不见,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在外人眼里,乔浅月和独孤羡虽然已经是未婚夫妻,可是如此亲昵的相处方式总归是有些太过的,尤其是给乔浅月端茶送水的还是独孤羡这个男人…… 这若是落入外人眼中,少不得要被人说三道四,不过温玺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毕竟…… 他和自家爱妻也是这么相处的! 这有什么不对吗? 媳妇儿难道不是用来宠的吗? 媳妇儿是用来宠的,还没娶进门的媳妇儿那就更要宠了,要不然…… 万一人家不嫁了怎么办? 皇嫂毕竟是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人,天下仅有,皇兄若是错过了的话,只怕是打着灯笼都难再找到这样优秀的女人了! 优秀的女人,值得最好的对待! 没毛病! “温玺,你根本不明白战争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战果这个词的由来……” 跑偏的温玺,终是被乔浅月无奈的声音,再次拉了回来。 温玺闻言,再次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温玺原本觉得,他已经算是个聪明人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乔浅月和独孤羡面前,温玺总有一种自己的智商被碾压的感觉,尤其是现在…… 这种感觉来的真的太强烈了! “战争的序幕一旦拉开就绝不会那么轻易的结束,尤其是在战果未明的情况下……” 乔浅月看着温玺懵懂的样子,抿了口茶缓缓继续道,“南芜和东篱从北芪覆灭之战伊始就屯兵此处,及至此时,战事才真正的爆发,如今苍山之战,南芜损兵折将,甚至就连南战这个南芜上国未来的继承人都折在了这里,你觉得,南战死了是永绝后患,却不知道,南战活着,才是对西莽最有利的……” “???” 温玺闻言,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留下南战一条命的是自家皇嫂,如今听自家皇嫂这么说,温玺总有一种自家皇嫂在自圆其说的错觉…… “你不明白我说的,那是因为你从头到尾都只考虑到了时局,并未考虑到人心!” 乔浅月勾唇,看着温玺缓缓继续道,“战争的爆发虽然是因为利益的驱使,可是真正能够左右战争的却是人,是人就有弱点,是人就有心,所以,掌握了人心就等于掌握了战争的走向!” “你应该知道南芜帝对南战这个儿子的宠爱,为了南战,南芜帝绝对干得出向西莽开战的事情来,可是,直面南芜上国,即便是西莽早有准备,损失也肯定不少,更别说还有一个东篱一直在坐山观虎斗……” “温玺,你信不信以东篱帝的厚颜无耻,若是南芜和西莽真的打了起来,东篱绝对会作壁上观,到时候……兵力悬殊之下,南芜注定落败,可是想要彻底的战胜南芜,西莽绝对要付出不少的代价,到了那个时候……” “若是东篱帝振臂一呼,打着为南芜报仇雪恨的旗号召集了南芜的附属国邦,坐山观虎斗的南芜在一众附属国邦的加持下,实力定会大增,那才是西莽真正的心腹大患!” 乔浅月娓娓道来的声音响彻营帐,让温玺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 南芜帝宠南战,会为了南战不惜一切代价的开战,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可是为什么到了乔浅这里,她竟然连后续可能发生的一切都料想到了? 若是战事真的按照乔浅月所说的方向走的话,那对于西莽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如今南芜和东篱的联盟本就不牢靠,两大上国的附属国邦也都各为其主,若是南芜真的被西莽灭了,东篱却伺机而动笼络了南芜的一众势力的话,那…… 诚如乔浅月所言,才是西莽最大的威胁! “所以,在西莽逐鹿天下的雄心并未浮出水面之前,就算南芜和东篱并未联盟,西莽也绝不能和其中的任何一国单独开战!” 乔浅月放下茶盏,一脸成竹在胸的道,“南战若战死苍山,南芜帝绝对会和我们死磕到底,到时候损兵折将是小,被东篱捡了漏子那可就麻烦了,所以,我才放走了他!” “南战和东篱太子被困苍山,我们三人死守其外,天下但凡有点儿眼力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此战南战和东篱太子绝无突围的可能,所以,不管我放走的是活蹦乱跳的南战,还是半死不活的南战,在世人的眼中,都是我顾念旧情重情重义,南芜帝就算是心中恨极了我,也只能忍着,并无理由再对我们发难,可是……”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沉声道,“南芜帝那么疼爱南战,眼睁睁的看着南战沦为废人,眼睁睁的看着南芜上国失去了未来和希望,他的愤怒总要有个发泄的地方不是吗?” 乔浅月的话说到这里,温玺就算是个榆木疙瘩也明白过来,是以…… 温玺当即不敢置信的抬头,神情惊悚的往乔浅月看去…… 所以…… 这就是皇嫂放走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的理由? 给南芜帝留一个发泄的炮灰? 这…… 他是谁? 他在哪里? “所……所以……” 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温玺看着乔浅月,呐呐的道,“所以从秋山的谍报传来,从皇嫂让人将那谍报送到南战的手里开始,皇嫂就料定了南战若是知道了南芜帝意欲在秋山设伏父皇的事情,一定会奋起突围?” “嗯哼!”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耸肩。 “所以……” 温玺见此,狠狠的闭了闭眼睛,极力的稳住心神,呐呐的继续道,“所以那夜的在苍山脚下发生的一切,其实都在皇嫂的预料之中?皇嫂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离间南芜和东篱的关系,要放走南战……” 战场之上,有太多的出人意料,那夜的战况如何,温玺亲眼所见,他至今都清晰的记得自家皇嫂和南战对峙时,不遗余力劝说南战的模样,更记得自家皇嫂甚至因此被南战钻了漏子,伤了手腕…… 所以……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算计? 都是皇嫂从一开始就算计好的? 想到这里,温玺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第545章 逆转战局,好一个乔浅月! 可怕! 这样的皇嫂,这样的乔浅月,这样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算无遗策的女人,让温玺发自心底的骇然,甚至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和乔浅月拉开了距离…… “……”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独孤南溪是个心思深沉的,独孤羡也是个深藏不露的,怎么入了这兄妹俩法眼的男人,心思竟然这么浅? 温玺就差将心里要说的都全写脸上了! “温玺,世间之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全当真你就输了,全都当假的你也未必会赢!” 白了温玺一眼,乔浅月忍不住的道,“南战起初不肯对我动手,未尝不是真的顾念旧情,我劝说他之时,也未尝不是真情实意,可是后来,我们都有各自的立场,事实上,我们在对峙之初就已经知道走到了那一步,我们早就谁也说服不了谁,注定要分出一个胜负,所以,你不要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 乔浅月自问,她虽然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可是对于南战…… 她却并非全在做戏! 虽然分不清楚真情假意孰轻孰重,可是她知道,那夜她从最初就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样都要保下南战的性命,都要放南战离开,她之所以那么不遗余力的劝说南战…… 则是出于不死心…… 如果南战当时真的被她说服了,她其实根本不用将南战伤的那般重的,不是吗? “咳咳!” 被乔浅月如此拆穿心事,温玺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只能假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皇嫂,那按照你说的,苍山之战你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伏笔,都是在为后续做准备?南芜会因此和东篱分道扬镳甚至大打出手?”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自家皇嫂应该是这么个意思! 南芜和东篱的联盟本就如履薄冰,如果因此而分崩离析甚至打起来的话,那时局就再次反转了,按照温玺原本的预计,西莽是要和南芜或者东篱中的一国先打起来,甚至有可能同时对上两大上国的,现在…… 西莽突然有了坐山观虎斗的机会? 这…… “我说了,战争的序幕既然已经拉开,就不会那么轻易的结束!”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一脸笃定的道,“尤其是在有心之人的运作之下,这场战争肯定会继续下去,只不过是位置对调了而已……” 南战率领的南芜军大半折损在苍山,南战更是变成了废人,此战对于南芜的打击太大了,可是作为这场战争的最大胜利者,却并非北月和西莽,而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毫发无伤从苍山脱困的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 南芜帝即便是能忍得下这口气,南芜上下也忍不了,更别说…… 南芜帝根本就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在独孤羡的身世曝光之后,北月和西莽就结成了天然的联盟,而且这种联盟关系牢不可破,南芜不管是将怒火发泄到西莽还是北月身上,都等同于和两国同时宣战,这样自取灭亡的事情…… 南芜上国的朝臣们又不是傻子,岂会同意?qqΠéw 可是南芜帝的怒火,南芜上国举国上下的悲愤和不满却必须要找到一个发泄口,这种时候,东篱就成为了那个炮灰! 作为苍山之战的既得利益者,东篱必须给南芜一个交代,若是给不出来的话…… 南芜和东篱的联盟关系自然终结,到时候她再稍加运作,定能点燃南芜和东篱的战火,如此…… 北月西莽和东篱的身份对调,他们就成了那个作壁上观的事情,岂不是完美? “!!!” 温玺闻言,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他是真的对乔浅月无话可说了! 这样缜密的部署,这样走一步看十步的算计,说真的,温玺觉得即便是蚩恒那身经百战的老父亲在此,也未必能做的如此完美! 没错,这是一场完美的布局! 从事情的最开始,乔浅月就将所有人的过去和未来,将时局和人心,全都算计在了其中,包括她和南战的旧交之谊,都成了她在战场之上运筹帷幄的筹码和推动器… 此时此刻…… 南战的心底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服! 大写的服! 他是真的服了乔浅月这个未来皇嫂! 五体投地的那种服!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要是还在我面前转圈圈的话……” 乔浅月见温玺终于明白了如今的时局,这才哼了哼鼻子,拍了拍自己包裹成粽子的手腕,眯眼道,“你信不信我把你也打成残废送给独孤南溪?” “不!” 此话一出,温玺当即色变,赶忙摇头摆手道,“我不转圈圈了,我保证不转圈圈了,我这就走,不打扰皇嫂你干大事儿了!” 说话间,温玺的人就已经闪到了营帐之外…… 他好歹是天下第一刀客,把他打成残废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温玺肯定嗤之以鼻,根本不会当成一回事儿,可是…… 说出这话的是乔浅月! 有了南战的前车之鉴,温玺觉得自家皇嫂对于将人打成残废这事儿那是相当拿手的,虽然自家皇嫂如今也残了一只手腕,可是…… 对于一个练成了他师门不传秘法的绝世高手而言,有没有那个手腕,其实根本不重要,自家皇嫂若是真的想打残自己的话… 温玺自问,自己还真未必有还手之力! “他要是还不上道,收拾他这样的事情,哪里用得到你来?” 眼瞧着温玺闪出了营帐,一直未曾说话宛如隐形人的独孤羡这才上前一步,揽住乔浅月道,“你手腕还伤着,本王自会收拾他!” 妹婿是自己的,哪里用得到自家女人来调教? 他来就好! “嗯!” 乔浅月闻言,当即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帐外。 并未离开很远的温玺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话,忍不住的愤愤回眸,咬牙切齿…… 过分! 过分了啊! 皇嫂他是真的打不过,可是皇兄这是在搞什么? 他们两人的修为又没有差很多,皇兄竟然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收拾他的话来,这…… 多少有些仗势欺人了! 不就仗着他是自己的大舅子,他不能拿他怎样么? 咳咳! 好的! 他还真就不能拿他如何…… 这憋屈…… 被两人拿捏的死死的,温玺原本还觉得有些憋屈的,可是一想到接下来的战局,温玺的憋屈就一扫而空了! 如果…… 如果战局真的能按照皇嫂所说的那样走的话,那对于西莽来说,无疑是天降之喜,毕竟坐山观虎斗这样的事情,是个人都会热衷,他们西莽是强大又不是托大,自然也不例外…… 诸国皇室和行伍中,传递消息一贯是用豢养的鹰隼来的,鹰隼翱翔天际,速度较之日行千里的千里马还要快上许多,苍山之战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秋山附近,彼时…… 西莽帝和独孤南溪早已探得了南芜帝意欲在秋山伏击他们,将西莽援军拦在秋山的打算,也早一步调兵遣将,做好了战前的部署,与之相对的是南芜上国…… 南芜帝为了救出南战力排众议,一意孤行的要拦下西莽援军,南芜上下虽然对此颇有成见,但是上命难违之下,也只能造作…… 至于装病的东篱帝,将两方大军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躺在病床的东篱帝差点儿笑岔了气! 南芜和西莽打起来的好,打起来的妙啊! 这两大上国打起来,才是正中他的下怀,他们要是不打,东篱帝才寝食难安,可惜…… 东篱帝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就在南芜和西莽大军在秋山摆开了阵势,大战一触即发之时,数只鹰隼接连落入了三大上国援军的驻地之中…… 看到那谍报上记录的苍山之战的战报后…… 东篱帝:“!!!” 顿时就傻眼了,好久都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及至跪在地上的传信兵腿脚都跪的发麻时,东篱帝这才木木然的回神,不敢置信的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苍山一战,南芜损失惨重,南战沦为废人,为什么太子带着人毫发无伤的逃出来了?为什么?” 东篱帝虽然装死害活了很久,可是脑袋却灵光的很,几乎是在看到谍报的第一时间就明白了苍山之战留下的隐患…… “???” 跪在地上的传信兵闻言,忍不住的抬头,二脸疑惑。 自家陛下这话问的,太子可是他们东篱的太子,是陛下的亲生儿子,太子脱困,东篱大军毫发无伤,这不是好事儿吗? 不光传信兵是这么想的,就连东篱帝身边的亲信也是这么想的,有这么想的,自然也有这么问出来的,可是…… “好事儿?这见鬼的好事儿谁想要谁要,我们东篱可要不起!” 东篱帝闻言却是直接从病床上弹了起来,气急败坏的道,“太子怎么能毫发无伤的脱困?他就该死在苍山,再不济也得像南战一样半死不活才行,现在好了,他活了,我们东篱却要有大麻烦了!” “好一个乔浅月,好一个慈悲为怀的乔浅月……” 第546章 舍儿套狼?西莽帝欲上阵! 东篱帝人老成精,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苍山之战的蹊跷,明白之后,越发的怒不可遏! 东篱帝的近臣闻言:“???” 茫然的眨了眨眼,有些跟不上自家陛下的节奏。 “南芜帝那老东西宠南战如命,如今他的儿子废了,朕的儿子却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东篱帝见自家臣子一个个不明所以的样子,越发的头疼,只能扶额道,“此事怕是注定……无法善了了啊!” 他隐忍谋划了数十年,不能不说成功,东篱确实因为他这一策略变得人多富强了起来,可是光人多钱多有什么用? 东篱的臣子和百姓苟且偷安了太久,战斗力变得不足了不说,就连脑袋也有点儿跟不上变幻莫测的时局了…… 想到这里,东篱帝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利弊相生,他知道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结果,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自己多操心一些了…… “传朕的圣旨,让太子赶来之后不必着急来见朕,先去南芜大营守着……” 东篱帝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极力的想着化解眼下僵局的办法,沉声道,“告诉他,南战若是一日不康复如初,他就一日不用来见朕了!”qqxδnew 逆子啊! 都是他那逆子干出来的好事儿! 东篱帝多的是儿子,虽然东篱太子的生母是他最宠爱的贵妃,可是在家国大事面前,东篱帝可不会因为儿女私情姑息,他出兵驰援苍山,本来就是大势所趋之下不得不为,根本不是为了救出太子这个儿子,如今…… 太子脱困了,却给东篱招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让他坐山观虎斗的如意算盘直接落空,这么多天的装病都白装了,东篱帝岂能不怒? “遵命!” 东篱帝的近臣听到东篱帝这话,虽然面上还有不解,可是看着东篱帝凝重的神色,到底没敢多说什么…… 东篱帝接到苍山战报的同一时间,南芜帝也接到了苍山的战报,相比起东篱帝接到消息后还能理智的分析利弊,南芜帝接到消息后的反应就相当的简单干脆了,因为…… 得知南战在苍山一战中身受重伤沦为废人之后,南芜帝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直接就晕了过去! 南芜的行军大营因此兵荒马乱,没有了南芜帝这个决策之人,南芜于秋山伏击西莽的计划自然而然的也随之搁置…… 四大上国各自安好时尚看不出什么,可是四大上国兵马一动,整个军营就成了无间道的战场,各国安插在敌国的探子顿时就忙碌了起来,南芜帝不省人事的消息虽然隐秘,奈何动静太大,又岂能瞒得过有心人的眼睛?是以…… 不出片刻,南芜大营出现变故的消息就传遍了在秋山附近驻扎着的三大上国! 因为西莽的驰援是鉴于南芜和东篱派兵增援秋山的前提下,是打着被动防守的幌子来的,所以,西莽大军出兵的速度较之南芜和东篱要慢上一些,如今还在秋山之后,距离北月边陲略远了一些,正因为此,苍山之战的战报和南芜帝晕倒的消息,几乎是同时传到西莽大营中的,而消息传到之时…… 西莽帝正在中军大营中激动的擦拭着盔甲…… “朕这幅盔甲已经数十年未见天日了,朕从未想过在朕的有生之年,这盔甲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朕此生足矣!” 西莽受制于其余三大上国久矣,如今重回战场,再次祭出这副盔甲,西莽帝的脸上满是缅怀和唏嘘之色,“若是此战西莽真的能一统诸国,成就这天下无上的帝王伟业……” 说到这里,西莽帝已然激动的不能再说下去…… 逐鹿天下,一统诸国,这是西莽帝数十年的夙愿,可是…… 四大上国的形势太复杂了,牵一发而动全身,饶是西莽是四大上国中的最强者,西莽帝也依旧不敢轻举妄动,他原本以为…… 他原本以为,终他一生,他这个心愿都不可能达成了,没想到…… 时也命也…… 北芪覆灭,北月立国,他的儿子却将这样的契机亲手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让他有了一尝所愿的机会! 天知道西莽帝心底是何等的激动,此时此刻,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少年时,意气风发,所向披靡…… “只要不出岔子,西莽注定成就这一番帝王伟业!不过……” 独孤南溪闻言,从一摞战报中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一直停留在衣架前对着那副老旧盔甲唏嘘不断的西莽帝,抿了抿嘴角,终是忍不住的道,“不过父皇却未必能再穿上这副盔甲了!” 说到这里,独孤南溪忍不住的瞄了一眼西莽帝那掩在明黄色龙袍下的偌大肚腩…… 她父皇这也…… 太没数了! 这盔甲乃是父皇年轻时的旧物,彼时父皇还是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战将,据说也是一风流倜傥的人物,哪里像现在一般…… 经年养尊处优之下,自家父皇不止年龄长了,这体重也没少随着增长! “南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西莽帝闻言,当即回头一脸气急败坏的道,“来的时候咱们父女俩可是说好的,你不能阻挡朕上战场!朕还要在南芜帝和东篱帝那两个老家伙面前一展当年的威风,让他们记起当年被朕支配的恐惧呢!” 这样的天赐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西莽帝怎么可能错过?自然一听女儿表达出不想让他参战的想法就炸了! “我什么时候说父皇不能上战场了?” 独孤南溪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她家父皇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虽然精通帝王纵横之道,可到底是个女儿身,而且她也不像乔浅月一样文武全能的,对于上阵打仗这一套她并不擅长,所以,此战她虽然与父皇同行,但是战场之上真正坐镇的却肯定是父皇,她…… 可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不让父皇上战场这样的话! “你是没说不让朕上战场,可是你话里话外就是这么个意思!” 西莽帝闻言当即老眼一瞪,抱紧了衣架上悬挂的盔甲,一脸警惕的道,“你不让朕穿上朕心爱的盔甲,不就是不想让朕上战场吗?” 听话要听音,他这么聪明的一人,怎么可能听不出女儿话里的意思? 正因为听出来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愤怒啊! “!!!” 独孤南溪闻言,抬头看了西莽帝好一会儿,终是叹息了一声,绝美的小脸上满是无奈的道,“父皇若是真想穿上这盔甲,倒也不是不可以……”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只是她和她父皇思考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而已! 独孤南溪说着,就对一旁恭候的内侍招了招手,道,“去传天工阁的匠人来!” “遵命!” 内侍闻言,应声而退。 “噶?” 西莽帝见此,忍不住的一愣。 天工阁的匠人? 负责精密机拤设计和制造的? “你现在找天工阁的匠人干什么?你要设计什么机关对抗南芜不成?” “……” 独孤南溪闻言,斜睨了自家父皇一眼,垂眸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天工阁的能工巧匠被内侍领进了营帐。 “将父皇那老掉牙的盔甲带下去……” 一见匠人,独孤南溪当即抬手指了指衣架上的盔甲,道。 “!!!” 西莽帝闻言当即虎躯一震,下意识的将盔甲死死的护在了怀里! 天呢! 女儿果然大逆不道的在打他盔甲的主意! “……” 独孤南溪见此,偌大的凤眸眯了眯,不忍直视的别开了眼道,“将胸围改大半尺,腰围……改大两尺……” 西莽帝闻言:“!!!” 一愣过后,老脸当即胀成了猪肝色! 改大? 不是拿走? 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盔甲,西莽帝暗戳戳的松开了盔甲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 西莽帝就囧了! 这盔甲,不改大,还真没法穿了,而他的盔甲…… 本就是出自天工阁之手,只是时过经年,他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咳咳!” 尴尬的咳了几声缓解尴尬,西莽帝不着痕迹的从衣架边挪开了身子,看着独孤南溪一脸委屈的道,“呜呜,女儿你嫌弃朕,你这分明是在嫌弃朕胖了……” 他可是想到上国的一国之帝,他富态点儿怎么了? 有毛病吗? “儿臣不敢!” 独孤南溪闻言,斜睨了西莽帝一眼,面色如常的道,“女儿只是担心父皇没有盔甲裸装上阵会战死沙场……” “!!!” 西莽帝闻言,顿时就目瞪口呆了! 他战死沙场? 咒他死呢? 大逆不道! 这也太大逆不道了! “!!!” 跪在地上的天工阁匠人见此,恨不得直接将头埋到地下去。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是他一个小小匠人能听的吗? 不过…… 暗戳戳的瞄了自家身宽体胖的陛下,匠人觉得,皇太女的话虽然说的大逆不道了点儿,可是却未尝没有道理啊!陛下他…… 他是真的胖啊! 这盔甲在陛下面前都是迷你版的,陛下哪里能穿得上?战场之上没有盔甲护体意味着什么,身为天工阁的匠人,他最明白不过了,太女殿下这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 “陛下,太女殿下也是一番……” “报!” 第547章 无用武之地?东篱帝助她! 匠人迟疑了一下,终是鼓起勇气开口,想帮独孤南溪解释一番,可是…… 他这厢还未开口,就被一道急促的禀报声打断。 传信兵拥有不告而入的特权,转瞬就满头大汗的跪倒在了西莽帝和独孤南溪的面前,将手中的战报递上前…… 自从将独孤南溪立为太女后,西莽帝就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不出意外的,战报先呈送到了独孤南溪的手上……qqnew “!!!” 片刻之后,独孤南溪神情复杂的将战报递给了一旁焦急等待的西莽帝。 如此…… 又是片刻过后,看完了战报的西莽帝:“!!!” 神情和独孤南溪出奇的一致,变得复杂极了…… 营帐中一直充当隐形人的西莽谋士们见此,终是忍不住好奇,上前从西莽帝的手中接过了那战报,然后…… 看过战报之后,一众谋士顿时就目瞪口呆了! “苍山爆发战事了?” “南芜上国损兵折将,浅月女帝武动乾坤重伤南战,南战沦为废人,这是真的吗?这战报该不会传错了?” “……” “浅月女帝放了南战和东篱太子,南芜和东篱驻扎在北月边陲的大军突围了?” “……” 不敢置信的惊呼了几声后,西莽的一众谋士,声音越来越小,面面相觑之后,神情也随之变得怪异了起来…… 西莽和东篱不一样,西莽朝堂上的人和东篱那些个苟且偷安到连脑子都没了的臣子也不一样,他们脑袋灵光的很,几乎是转瞬就想明白了这战报对时局的影响…… “这绝非温玺的手笔!” 眼瞧着一众谋士都沉默了,独孤南溪抿了抿唇,沉声道,“温玺虽然修为高深,在战场上也算得上是一员虎将,却并不工于心计,如此算尽时局人心的谋划,绝非出自他之手!苍山之战……” 说到这里,独孤南溪的凤眸眯了眯,嘴角微勾的道,“苍山之战的主导者,不是温玺,而是另有其人!” 会是她那好皇兄吗? 未必! 她那好皇兄素来对西莽敬而远之,即便是如今身世大白于天下,也未见得和西莽亲近到哪里去,他怎么可能主动出击为西莽的雄图霸业谋划? 那是…… 乔浅月! 想到这里,独孤南溪绝美的小脸上,当即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起来,将钰儿留在西莽皇城果然是对的,她这个决定果然激怒了乔浅月,让她不得不出手为西莽而战了,这对于西莽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 一众谋臣闻言,再次目瞪口呆。 苍山之战的主导者,是武动乾坤的浅月女帝? 他们西莽羡殿下的未婚妻? 这…… 说武动乾坤,还真是武动乾坤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浅月女帝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如今的战局给逆转了,现在他们赶来驰援的西莽大军,反倒是成了看戏的? “南战废了,南芜帝晕了,看起来秋山这一架是打不起来了?” 西莽帝并不关心苍山之战的主导者到底是谁,不管是谁,总归都是他的孩子不是,他关心的是…… 无辜的环视了四周一圈儿,西莽帝一双老眼停留在自家女儿身上,呐呐的道,“朕的盔甲还用不用改大?” 儿媳妇儿既然参战了,那往后他还有架能打吗? 西莽帝对此持怀疑态度! 跪地的天工阁匠人闻言,当即一脸疑惑的抬头,那什么…… 西莽的雄图霸业未成,陛下只是不用在秋山上战场了,又不是往后都不上战场了,这盔甲…… 还是大可改大一点儿,以备不时之需的! “……不用改了!” 出乎匠人意料的,是西莽帝说完那话后,独孤南溪含笑的声音当即随之传来…… 匠人闻言:“??!” 陛下糊涂,怎么皇太女殿下怎么也跟着糊涂了? “乔浅月既然参战,就不会再有父皇的用武之地了!” 在匠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独孤南溪目光灼灼的开口解释。 她处心积虑的将钰儿留在西莽皇城,为的可不就是今日吗? 且不论乔浅月的个人实力如何,只要乔浅月为了钰儿参与进这场逐鹿之战中,那素来将乔浅月当成心尖宝的她那好皇兄,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此战,有乔浅月,还有她皇兄参与进来…… 必胜无疑! 此话一出。 匠人顿时就明白了! 不止是匠人,就连西莽的一众谋士闻言,也都忍不住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太女殿下不愧是太女殿下,高啊! 想必太女殿下将皇太孙留在皇城时,就是为了今日? 能得羡殿下和浅月女帝相助,他们西莽上国已然乾坤在手,胸有成竹了! —— 鉴于无间道横行,东篱帝下令东篱太子不得回归东篱大部队,反倒是要去南芜大营守着南站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远在数百里外的北月边陲…… “哈哈……” 乔浅月听到这消息后,当即笑的前仰后合,忍不住的拍手道,“天助我也!东篱帝助我!” 原本她还在想着,要怎么不着痕迹的挑拨一下,让南芜帝对东篱出兵,没想到…… 她这厢还没有动作,东篱帝就先她一步,将东篱太子派了去! “东篱帝这么做,应该是发现了皇嫂你的意图?” 温玺见此,忍不住的皱眉道,“他将东篱太子派去南芜大营守着南战,这是要让他对南战感恩戴德,努力的去获取南芜帝的宽恕?” 不管怎么说,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之所以能够脱身,都是因为南战和南芜大军的奋不顾身! 姜还是老的辣,他若不是经过皇嫂的点拨,都不能明白皇嫂苍山一战的意图,可是东篱帝明显是发现了皇嫂的意图,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安排,只是…… “如果真让东篱帝得逞了,南芜帝原谅了东篱太子,那……” 看着乔浅月笑颜如花的模样,温玺忍不住的皱眉道,“那皇嫂的计划岂不是要功亏一篑?皇嫂你还开心个什么劲儿啊?” 温玺此话一出。 乔浅月和同样身在大营中的独孤羡当即忍不住的往温玺看了过来,那眼神…… 别提多复杂了! “!!!” 温玺被两人看的心底一阵儿发虚,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道,“我说错什么了吗?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天知道,说出这话的时候,温玺别提多心虚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两人面前,温玺总有一种智商被碾压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与日俱增…… “你觉得东篱帝的如意算盘能得逞?” 乔浅月看着温玺,挑眉问道。 “呃……” 温玺闻言一愣。 东篱帝连自己的儿子都派去南芜大营当守门官了,如果这样都不能获得南芜帝的宽宥的话,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温玺找不到东篱帝不得逞的理由啊! “温玺,你终究还是没有弄明白,什么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乔浅月见此,轻笑一声,心情好好的道,“东篱帝以为他祭出东篱太子,舍得出去孩子就能套着到狼,让南芜帝打落牙齿活血吞,就算是有再大的怒火也发不出来,呵呵……” “东篱帝到底还是太高看他的儿子了!” 就东篱太子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就算是东篱帝舍得,在南芜帝心中也无法和南战相提并论,更别说…… 东篱太子不去南芜大营还好,去了南芜大营只怕是会更火上浇油! 乔浅月此时基本上已经断定…… 她的计划,妥了! “???” 温玺闻言,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对乔浅月的话还是一知半解,可是…… 乔浅月却根本没时间再跟他解释太多,转身就拉着独孤羡来到了沙盘之前,她说了,苍山之战,不过是序幕而已,如今…… 真正的天下逐鹿之战即将爆发,为了让这场注定旷日持久的战争能够更快的结束,她有太多事情要布局谋划了…… 秋山离北月边陲不过数百里而已,从苍山脱困而出的南芜和东篱大军,就算是速度不快,也在几日之后,和南芜东篱的大部队汇合了,至于东篱太子…… 有东篱帝的圣命,自然不敢回去,只能跟去了南芜大营。 南芜帝昏厥了几日,终是在听到南战归来的消息后缓缓醒来,可是醒来之后的南芜帝一见南战伤的那般重,顿时痛彻心扉的又晕倒了过去…… 待得南芜帝再次醒来,已然是三日之后,醒来后的南芜帝当即着急的要去看望南战,没想到…… “父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不让本太子回去,反倒是让本太子守在南站的营外……” “南战现在有什么好守的?他已经是一个废人了,父皇还当他是南芜战无不胜的无敌将军呢?殊不知适才本太子还听到给南战看诊的御医说,南战四肢经脉俱断,根本无药可医,这辈子都休想再好起来了!” “……” “你去,让人传信给父皇,就说本太子才不要留在这死气沉沉的南芜大营,南战废了,南芜大营就像是死了爹一样,整个儿死气沉沉的,本太子待着就难受,本太子要回去!” 第548章 南芜帝怒,东篱太子横死! “你回不去了!” 饶是南芜帝都没想到,他还未见到南战,就在南战的营外听到了东篱太子这样的一番话…… 听到这话后,南芜帝顿时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喉头上血腥味也随之上升,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抬手一指东篱太子,怒火中烧的咆哮道,“你回不去了!是你!就是你将小七害成了这幅样子!如果没有小七,你早就死在苍山了,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小七对你有救命之恩啊,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还在他的营外如此诅咒他,你……你……” 南芜帝说着,整个人都因为怒极而有些颤抖,吓得伴驾的太医一阵儿兵荒马乱,赶忙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救心丸…… “南芜帝陛下,你听小侄解释,小侄不是那个意思,小侄……” 东篱太子见此也有些被吓到了,他只不过是发一顿牢骚而已,哪里想到好巧不巧的竟然被南芜帝给听了去? 现在好了,他该怎么办? 看着被一众御医围着急救的南芜帝,东篱太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又往后缩了缩身子,然后……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掉头就想逃,可惜…… “给朕拦住他!” 南芜帝却适时的转醒,看着落荒而逃的东篱太子,声嘶力竭的大吼道,“拦住这个害了小七,害了我南芜的罪魁祸首!” 他的儿子如今半死不活,可是东篱太子却活蹦乱跳的,不但活蹦乱跳的,还在他儿子的营外说尽了风凉话! 那样字字诛心的话,若是被小七听到了可怎么是好? 他的小七是那么要强的一个孩子,变成这个样子一定很痛苦,再听到因他之故才得脱身活命的东篱太子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更难过? 东篱太子该死! 东篱太子该死啊! “遵命!” 南芜御林军闻言,当即动了起来,朝着东篱太子就虎视眈眈而去…… 从苍山侥幸活着回来的南芜兵将,早已将苍山一战的始末带回了南芜大营,他们七殿下和南芜大军在阵前舍生忘死的战斗的时候,这东篱太子带着东篱大军当缩头乌龟不说,最后他们的七殿下变成了这个样子,才换来了活命的机会,没想到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却坐享其成简陋…… 死的是他们南芜的兵! 伤的是他们南芜的七殿下! 凭什么? 凭什么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却能毫发无伤的逃出生天? 这不公平! 这根本不公平! 再加上东篱太子适才说的那些话,别说陛下听了怒火中烧了,就连他们听了心中的怒火都压不住……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东篱太子,你们敢抓本太子试试?我父皇不会放过你们的!” “南芜帝陛下!南芜帝陛下你疯了吗?你敢让他们抓我,是公然撕毁南芜和东篱的盟约,要和我们东篱上国为敌吗?” 眼瞧着一群御林军朝着自己而来,东篱太子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一边说着一边踉跄着倒退,及至…… 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 “盟约?和东篱为敌?呵呵!” 在御医的搀扶下才勉强起身的南芜帝闻言,当即冷笑了一声,目光狰狞的道,“你还好意思提盟约?你明知道我们南芜和你们东篱有盟约在先,我儿小七带兵浴血厮杀时,你人在何处?你率领的东篱军人在何处?”qqnew “!!!” 倒在地上的东篱太子闻言,目光心虚的闪躲,根本不敢直视南芜帝的眼睛。 “你带着你的兵正躲在后面看戏,对不对?” 南芜帝见此,再次冷笑一声,一脸扭曲的嘶声继续道,“朕为救小七,要将西莽援军拦于秋山,你父皇东篱帝早不病晚不病,从东篱赶来此地的一路上也没有病,偏偏在那个时候旧疾复发病倒了,你觉得是巧合吗?” “……” 东篱太子闻言,目光忍不住的再次一闪。 那必须不是啊! 他家父皇这么多年的病都是装的,哪里来的旧疾复发? 父皇不过是不想出兵帮南芜,想独善其身而已,这做法…… 就很父皇! “你们父子还真是一脉相承,一脉相承的厚颜无耻!” 南芜帝见东篱太子沉默,一把抽出了一个御林腰间悬挂的长剑,朝着东篱太子就蹒跚而去,“说什么联盟,说什么你父皇不会放过朕,朕告诉你,朕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着,南芜帝就挥舞着长剑,往东篱太子砍去…… “啊!” 东篱太子见此,当即吓得目呲欲裂,下意识的就往一旁闪去。 “噗呲!” 长剑入肉,东篱太子虽然避开了要害,可是却依然被砍到了肩膀,瞬间鲜血四溅…… “啊!我的肩膀!来人啊!护驾!救命啊!” 东篱太子哪里想到南芜帝竟然会这么疯狂,竟然不管不顾的直接朝他这个东篱太子挥剑,这可不只是在玩命,更是在拿两国邦交开玩笑啊! 当然…… 两国邦交如何东篱太子根本不在意,他只在乎自己的生死! “给朕摁住他!” 眼瞧着一击未中要害,南芜帝的老脸上闪过一抹恼羞成怒之色,当即冲着四周的御林军大喊道,“给朕摁住这个害了小七的罪魁祸首!朕要杀了他!朕要拿他来血祭萧七的腿脚……” “!!!” 东篱太子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杀了他? 南芜帝认真的? 不会?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东篱太子,可是南芜帝却是一个勉强合格的南芜皇帝啊,他怎么能因为自己说错了几句话,就对自己喊打喊杀的? 被说东篱太子了,就连南芜的御林军听到南芜帝这话,也是忍不住的一愣。 杀了东篱太子,这可非同小可! 虽然东篱太子死不足惜,可是如果东篱太子真的死在了他们南芜大营,那南芜和东篱可就撕破脸了啊! 如今四大上国局势微妙,西莽和北月是一家,东篱已然成了他们南芜唯一可以合作的盟友了…… “动手啊!还愣着干什么?” 眼瞧着四周的御林军不动,南芜帝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目眦欲裂的咆哮道,“你们就能忍得下这口气?你们不想为小七报仇,不想为南芜战死苍山的将士们报仇了吗?你们可都是小七一手带出来的兵,可都受过他的恩惠啊!” 原本僵直不动的御林军闻言,神情忍不住的松动。 “朕要杀了他!朕要杀了他再去找东篱帝讨说法!” 南芜帝见此,继续咆哮着嘶吼道,“我们南芜打不过西莽和北月,难不成还打不过区区东篱吗?你们在怕什么?你们还是不是我南芜的好儿郎?” 此话一出。 原本还僵直不动的御林军,顿时惊疑不定的抬起了头。 “这是我们南芜唯一的机会,只要能从东篱捞到足够的好处,就能填补上我们南芜如此兴师动众出兵北月的空虚……” 南芜帝说出来的话有理有据,可是脸上的神情却无比狰狞,眼底血红一片,“你们也不想南芜政局不稳,陷入动荡?你们也不想自己家中的妻儿老小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哈哈哈……” “朕告诉你们,此战已经掏干了南芜的国库,此战若是无果,南芜就会国将不国!哈哈哈……” “!!!” 南芜帝此话一出。 一众御林军顿时面色大变。 国库空虚的传闻,他们自然也知道,只是不知道,事情竟然会这么严重…… 国将不国么? 那就只能从东篱身上找补了,毕竟他们南芜损兵折将救下了东篱太子和东篱大军的命,而东篱太子却在他们的地盘上大放厥词诅咒他们的七殿下,这…… 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即有热血上头的御林军听从南芜帝的命令,往地上早已吓得尿裤子的东篱太子摩拳擦掌而去…… 有人先动,就有人随之而动! 很快,东篱太子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哈哈……” 南芜帝见此,笑的阴鸷癫狂,拎着长剑再次蹒跚着往东篱太子逼近…… “不!不要过来!” “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只要你放了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 “你能换回我儿的腿,能换回我儿的臂吗?” “……” “你不能!为什么在苍山浴血奋战的不是你?为什么沦为废人的不是你?为什么朕的小七却要遭受这些,而你却好好的?你该死,你早就该死了啊!” 南芜帝神情癫狂的呢喃着,手中的长剑也随之高高举起…… 东篱太子见此,顿时目眦欲裂,可是…… 被一众御林军摁着的他,根本脱身乏术,至于他带来的那几个手下,早就在南芜帝听到了他的话时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如今他更是求救无门…… “嘶!” 长剑破空的声音传来。 转瞬…… 四周血腥一片! 东篱太子人头落地,横死当场! “咔嚓!” 仿佛应景一般,平地惊雷之声陡然而起,让依旧摁着东篱太子未曾松手的数个御林军都忍不住的一愣…… “去死!都去死!朕的小七废了,你们都去死……” 第549章 不死不休,南芜东篱开战! 南芜帝看着东篱太子倒在了血泊之中,甩手扔掉了手中的长剑,神情疯癫的大笑道,“哈哈……都去死!都去死啊!小七……朕的小七……” 他的小七…… 他那么优秀那么骄傲的小七…… 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 苍山之战孤立无援,他家小七有多无助? 和曾经心动追求数年的故人兵刃相见,他家小七有多伤心? 四肢皆断才得活命之机,他家小七有多痛苦? …… 他捧在手心上呵护了二十年的小七,他和心爱的女人唯一的孩子,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 就因为他是南芜的七皇子?就因为他是自己的孩子吗?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所以他的孩子才要替他承受这么多…… 想到这里,南芜帝的心就疼的如同刀割,几欲窒息! “鸣鼓,集兵!” 一双老眼血红一片,南芜帝盯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东篱太子,脸上满是狰狞的笑,“敢在我儿病重之时如此奚落我儿,我南芜和东篱……不死不休!” “……” 在场的众人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面面相觑,然后…… “遵命!” “……” 跪地,应命! 及至此时,他们终于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篱太子死了! 死在了他们南芜的大营中! 不管东篱太子的死到底是不是他咎由自取,他们南芜和东篱上国都注定无法善了,碍于东篱太子的太子身份,就算是他们南芜想要善了,只怕是东篱也不会放过他们,既然如此……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们还不如先发制人,还能占据一点儿先机! “咚咚咚……” 连绵不绝的战鼓之声,响彻南芜大营。 配上天际传来的平地惊雷之声,仿佛昭示着一场世纪大战的悄然发生一般。 南战的身受重伤,终是让南芜帝紧绷的神经断了! 东篱太子终其一生都并未做出过什么拿得出手门面的事,只怕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死,却成了上国混战的诱因…… 东篱帝知道太子死在南芜大营第一时间,只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觉得这是南芜送上门来的错处,他只需要拿住这个错处,苍山之战的事情定能糊弄过去,非但如此,他们动力还能以此为由从南芜的手中讨到不少好处,可是…… 饶是东篱帝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他这厢想着的是如何息事宁人并且将利益最大化的时候,南芜上国的大军已然从秋山掉转了方向,打到了他们东篱大军的营地前…… “疯了疯了!南芜帝是疯了不成?” “他杀了朕的太子,朕还没找他讨说法,他竟然打到了我们东篱营地的大门口?”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 营外的喊打喊杀声,直接让东篱帝原地懵圈了 他让太子去南战的营帐外守着,本就是让太子去赎罪的,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闹到这一步,太子的罪过没有赎清,自己的命却丢在了南芜大营? 这还没什么…… 左右他儿子多的很,太子死了,换一个儿子当太子就是,只不过是回宫后少不得要被爱妃哭闹上一些日子而已,可是…… 南芜的大军却打上了门来,这是什么鬼? 东篱帝整个人都方了! 一时间完全不能理解南芜帝的脑回路!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两军阵前,到处是厮杀之声,东篱帝和南芜先锋大将一打照面,就忍不住的问道。 “为什么?东篱帝陛下若想知道为什么,不如下去找你的好儿子问个清楚?” 南芜的先锋大将是南战一手带出来的,听到这话,当即冷笑一声,道,“都是东篱太子欺人太甚,自寻死路!如今我南芜为我家七殿下而战,与你东篱必分高下!” “!!!” 东篱帝闻言,顿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的儿子? 太子? 他那该死的儿子死就死了,到底给他留下了什么烂摊子? 和南芜开战,东篱帝是不想的,可是,南芜的大军已经打上门来,不管不顾的就直接交了手…… 两军阵前一旦见血,战士们的血性就都会被激发出来,这种时候,东篱帝就算是想说什么都晚了,更别说…… 就算东篱帝想说什么,也得南芜愿意听才是…… 南芜帝因为南战的遭遇发了疯,直接下了国战不死不休之令,在如此命令之下,南芜上国的战士们舍生忘死,一往无前,东篱上国隐忍图强久了,就连战士们也十有八九是没有上过战场的…… 虽然经历过苍山一战,南芜大军损失惨重,东篱大军在人数上占据优势,可是奈何…… 东篱大军战士们的实力不够看啊! 是以…… 南芜和东篱的这场战争,战事顿时就变得胶着了起来…… 苍山脚下的天气受地形影响,阴雨的天气颇多,自从东篱太子横死在南芜大营后,天空就下起了蒙蒙细雨,而这场雨…… 一下就是十数日…… 半月之后。 西莽帝和独孤南溪的身影,出现在了南芜和东篱交战之地附近的小山上…… 而与之相对的,是另一座山头上,姗姗来迟的乔浅月和独孤羡以及温玺三人…… 阴雨如旧。 下方的战场仿佛人间炼狱。 血腥的气味冲天而起,仿佛让整个天空都蒙上了一抹阴霾之色。 可是身处其外的山头上,西莽帝的心情却颇为雀跃,整个人都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 “哈哈!朕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知道看人打架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南芜和东篱开战,西莽就是既得利益者,身为西莽上国的帝王,西莽帝被南芜和东篱牵制了太久了,如今看着两国争打成了一锅粥,西莽帝怎么可能不开心? 他的雄图霸业…… 他的天下…… 他的执念…… 终于又近了一步! 离实现不远了! “南芜和东篱的战事还未结束,两大上国的兵马就已经损失各半……” 独孤南溪闻言,看着下方依旧在交战的两方人马,看着不断倒在血泊中的将士们,忍不住的将目光遥遥的投向了对面的山头,“乔浅月此人,当真不容小觑啊!” 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南芜和东篱的兵马损失了一半之众! 这样的手段…… 这样的作风…… 独孤南溪自问,就算是她,都做不到! 不止是她,就算是换成了西莽最你能征善战的老将,也未必能够做到! 算进人心,左右时局……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样的女人…… 让同样作为女人的独孤南溪,都忍不住的心底发颤…… “这还用你说?” 西莽帝闻言,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一脸与有荣焉的道,“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儿媳妇儿!朕的儿媳妇儿自然是天下间最最好的!” 他家羡儿这媳妇儿讨的好,讨的妙啊! 直接为他们西莽省了多少事儿啊? 原本消耗南芜和东篱大军的事情,应该是他们西莽大军逃不掉的使命,可是现在呢? 他的西莽大军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看大戏呢 这场大戏看的,还真是酣畅淋漓,让人从内到外都忍不住的舒爽…… “……” 独孤南溪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当即垂下了眸子,不说话了。 皇兄能讨乔浅月为媳,跟父皇有什么关系? 父皇可是一点儿力都没出过,在这里高兴个什么劲儿? 心中虽然如此腹诽着,可是独孤南溪还是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逐鹿天下非小事,动辄损兵折将,他们西莽上国就算是再强大也不是铁打的,原本独孤南溪以为,要想完成西莽一统天下的夙愿,怎么都要经过经年的鏖战,没想到…… 有这样的开头,天下一统指日可待,西莽…… 等同于直接捡漏了大半个天下! 这让独孤南溪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毕竟…… 她就连做梦,都未必敢这么做! 细雨朦胧之下,遥遥相对的山头之上,和西莽帝父女的激动和喜悦不同,俯瞰着下方两国大战的乔浅月和独孤羡,神情却相当的黯然…… “……我废了南战的四肢锁了他的喉骨,让他手不能书口不能言,可是,我却没有让他真的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qqnew 战场上弥漫的血红色,让乔浅月不忍直视的闭上了眼睛,声音沉闷的开口道。 南战是废了,不是死了! 他若真想表达自己的意思的话,有的是别的方法,比如说用嘴叼着笔写字…… 只要南战想,他还是可以凭借自己超强的战争敏感性为南芜帝和南芜上国出谋划策的,可是…… 他没有! 南芜帝能够兴兵东篱,就足以证明南战并没有出手阻止南芜帝的所作所为,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等同于…… 南战已经降了! 他在用他的沉默,表示他的投降! 为他自己,更为南芜! “是战争,就会有死亡……” 独孤羡闻言,转头看着乔浅月,缓缓开口道,“眼下的战争和死亡,只是为了将来不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已,浅月,南战的决定是对的!” 第550章 南芜降东篱灭,苍山誓约! “……” 乔浅月闻言,垂眸,沉默。 她当然知道南战的决定是对的! 南芜上国不会因为南战一人而降,就算是南战想,就算是南战能够说服南芜帝,南芜上国的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还有南芜上国的一众附属国邦,也不会允许南芜上国那样轻易的投降,所以…… 死亡,势不可免! 即便是南芜不和东篱一战,南芜上国想要真的从这场逐鹿之战中悄无声息的退场,也是不可能的! 和东篱一战,能够最大程度的消耗东篱,同样也消耗南芜…… 待得南芜再无和西莽北月一战的实力时,就是南芜上国不得不降,也是南芜上国真正从这场逐鹿天下的大战中真正脱身之时! 南芜他…… 在将士和百姓之间…… 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选择了南芜的百姓,舍弃了南芜的将士!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心情变得越发沮丧了起来。 这都是命!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可是在这仿佛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之上,人命这么珍贵的存在,偏偏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动辄生死,转眼生死…… “你不要难过……”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落寞的模样,忍不住的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道,“同样都是投诚的一种方式,南战的选择无疑是最好的!你要知道……” “即便是南战不让这些南芜将士死在和东篱之战的战场之上,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南芜的将士们也注定无法全部活下去……” 南芜上国若降,那南芜上国的兵将就会成为降兵! 虽然战场上有降兵不杀的惯例,可是只要逐鹿之战不休,西莽就绝不会允许南芜上国继续拥有这么多兵将,所以…… 南芜的兵将最后只会沦为西莽逐鹿天下的先锋军,为西莽冲锋陷阵而死,到了那个时候,南芜的将士们就是为了敌国,不得不战,可是现在…… 他们还是在为了他们南芜,心甘情愿一战…… 殊途,可是…… 却同归! 这就是战争残酷的真实写照! “……唉!”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可是独孤羡,我觉得我这辈子,大概都当不了一个真正的将军了……” 哪怕是心如明镜,哪怕是什么都懂…… 可是真正看着这么多人在自己的面前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看着一条条鲜活的人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乔浅月的心还是会痛! 或许是因为她是一个医者的原因? 看到那一个个战士倒在血泊之中,不管是南芜的还是东篱的,她都下意识的在想,这样的伤她还能不能治的好?她能不能去治…… 答案…… 自然是她能治,可是她却不能治! 治好了又如何? 她能治得好一个人,却治不了这整个天下! 这天下苦战争久矣,而结束战争最好的方法,就是…… 以战止战! 让天下一统,战争不复出现! 有独孤羡在身旁安慰着,乔浅月的心情终归是好了许多,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不管她想不想,这场事关天下的逐鹿之战既然已经爆发,就注定要继续下去,而她……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已经参与了进来! 后世天下战记有云,北芪上国覆灭同年,南芜东篱联手兵发北月,北月西莽皇族秘辛曝光,联手围困南芜和东篱大军于苍山…… 苍山之战,南芜上国无敌将军南战,将星凋零,南芜和东篱上国兵马突围而出。 数日之后,东篱太子横死南芜大营,南芜和东篱之战爆发。 南芜和东篱上国鏖战秋山,历经一月有余,南芜和东篱上国兵马十不存一,西莽上国这才打着平息战事的幌子加入战场…… 西莽上国加入战场的第一时间,南芜上国已经消失在人前一月有余的南七殿下南战坐在轮椅上被推到了战场之上,一口衔笔为书……qqnew 南芜上国,归降西莽! 西莽上国枪尖一转,直指东篱,为南芜上国战死沙场的将士报仇,如此…… 又过十日。 东篱帝战死沙场,东篱残兵逃往东篱,西莽大军穷追不舍,一路攻城掠地。 一月之后,东篱上国覆灭,退出历史舞台。 至此,四大上国变为两大上国,仅有西莽和北月尚存。 南芜归降,东篱覆灭,天下大乱之象已显…… 覆灭之后的东篱,到处都是战火席卷过后的痕迹,经过战争席卷的百姓也随之颠沛流离,而与之相反的是南芜,曾经的南芜上国,如今西莽的南芜郡,因是主动归降,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也都是残兵弱将,是以南芜郡的情形尚算得上是平静,只是…… 国已不国而已! 南芜帝已不再是南芜上国的皇帝,带着南战回到了南芜昔日的皇城继续寻医问药,而与此同时…… 一路攻到了东篱皇城,将东篱皇室残部尽数打入大狱后,西莽帝却面色凝重的站在大狱的门口…… “西莽帝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心存逐鹿天下之心,你竟敢灭我东篱!” “你忘了苍山誓约了吗?你以为只要你兵强马壮,你就能打下这天下,成为天下共主吗?” “做梦!你在做梦!只要苍山神明不许,就没有人能够成就这样的帝王伟业,更没有人能打开苍山的大门!” “……” “西莽帝你等着!会有人帮我们东篱报仇的!你和西莽,你们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们会给我们东篱陪葬的,哈哈哈……” “……” 地牢之中,东篱皇室的长老,仿佛发了疯一般,疯狂的撞击着铁栏,冲着一身明黄袍服的西莽帝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亡国了! 东篱亡国了,他们这些皇室之人哪里还有活路? 既然已经没有了活路,那些养尊处优的皇族,还哪里有所顾忌? 尤其是那些个年长的长老,知道的事情更多一些,所以看着将他们打入大狱的西莽帝,可谓是幸灾乐祸至极…… “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该朕说了……” 在那个长老嗷嚎了一通后,西莽帝终是冷笑一声,缓缓开口道,“知道苍山誓约的不止是你们东篱皇族的这些老家伙,你们以为朕不知道?” 第551章 不求长生,求通苍山媒介! 西莽帝此话一出,地牢里顿时一静。 东篱皇族那些个长老们惊愕的抬头,不敢置信的往西莽帝看去…… 地牢光线晦暗,东篱皇族的长老们隐隐约约只可以看见西莽帝逆光而站的明黄色身影巍峨如山…… “你……你难道是在奢求长生不老之道,妄图开启苍山?” 适才开口的长老,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满脸震惊的道。 苍山脚下的四大上国皇族之中,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中…… 只要有人能够成就一番帝王伟业,就能拥有开启苍山之能,而苍山深处,一直都是生活在苍山脚下的子民心向往之的圣地…… 四大上国皇族的埋骨之处,尽在苍山! 传说苍山之中生活着一群长生不老的神明,只要能开启苍山,进入那里,就能有机会长生不老! 是人都贪生怕死,能够长生不老,永永远远的活着,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梦的事情? 可是…… 这则传说流传了太久太久,久到如今四大上国已经仅剩两大上国,四大上国的皇族之人已经凋零的七七八八,很多人已经忘记了这则传说,他们也从未见到人真正的实现过…… 适才开口的长老之所以提及苍山,之所以拿苍山誓约来说事儿,不过是想让西莽帝忌惮一下,争取一下活命的机会而已,没想到…… 西莽帝竟然真的顺着他的话说了,而且还是用这样的语气,这就让东篱上国仅存的这几个皇族长老心底不免打起鼓来…… “长生不老?呵呵!” 西莽帝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一双老眼微眯,满是鄙夷不屑的道,“活了这大半辈子,早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你们以为朕如此大动干戈,想要的是长生不老?” 活的那么长远有什么好? 若是人生不得圆满,活的再长都是煎熬,于西莽帝而言,这样的人生虽然算不得煎熬,可是长长远远的持续下去,也未必是什么幸福,因为…… 他想要的幸福,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离他而去,再也不复存在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长老闻言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道,“你不求长生,不忌苍山,难道你如此大动干戈只是为了成全自己的野心?” 西莽帝若是再年轻二十多岁,还是当年那个驰骋沙场所向披靡的西莽新君,他们或许会相信发动这场旷世大战,只是出于西莽帝的私心,可是如今…… 西莽帝已经垂垂老矣,甚至连西莽也早就交到了皇太女独孤南溪的手中,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恋战权势之人,那他又为什么这么做? 西莽早就是这苍山脚下最强大的国度,即便是以前北芪尚在时,他们三大上国联手也只能勉强牵制住西莽而已,如今…… 难道西莽帝真的只是野心勃勃,誓要做这天下之主不成? “野心?呵呵!” 西莽帝闻言,再次冷笑一声,看着幽暗的地牢,缓缓开口道,“朕连埋骨之地都已经选好,还有什么野心?” 东篱皇族的一众长老闻言:“!!!” 当即面面相觑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管他们说什么,西莽帝好像都有话在等着挤兑他们! 不管他们说什么,西莽帝好像都无所畏惧! 既然如此…… 他们还有什么说下去的必要? 只是…… 他们真的是很不解,不解西莽帝执意逐鹿天下,到底是为了什么?qqnew 及至此时,南芜已经归降西莽,东篱也在西莽和北月的铁蹄之下分崩离析,西莽的宏图霸业已然在望,饶是东篱皇族的这些长老再不聪明也能看得出来,这场战争,从南芜和东篱剑指北月时,就已经注定了结局,而这一切…… 若说不是西莽等待许久的契机,谁都不会相信! 北月帝是西莽帝之子…… 天时地利人和,西莽上国一朝全占! 赢不了这天下,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可是…… 明明西莽如今已经胜券在握,只等抵挡了他们的那些附属国邦,还有那些个远在偏僻之处的下国,就能让这天下一统,成为天下共主,可西莽帝却还是在百忙之中拨冗来见了他们…… 东篱皇族的一众长老相信,西莽帝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见他们,他之所以来见他们,必然有他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 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而已! “哈哈……” 眼瞧着东篱的一众长老哑口无言,东篱帝低头突兀的低笑了起来。 东篱皇族的一众长老见此:“!!!” 心底越发的忐忑了起来。 说实话,这样的西莽帝,他们是真的看不懂啊! 看不懂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的生死,如今还全在西莽帝的一念之间,这让他们如何能不紧张? “朕一直都知道,知道东篱帝不过是东篱上国的一个空壳子而已,东篱上国的大权,一直都掌握在你们东篱的这些个皇族长老手中……” 轻笑过后,西莽帝再次抬头,老脸之上嘴角嘲讽的微勾,看着地牢中一众闻言色变的长老们,冷笑连连的道,“至于朕为什么知道这些,就是因为东篱帝及至战死沙场那一刻,都丝毫未曾提及苍山……” 苍山誓约,是位于苍山脚下的四大上国皇族的不传之秘,知道这个秘密的,从来都只有四大上国真正的核心人物,比如…… 南芜帝! 比如…… 南战! 南芜帝之所以能够带着南战和剩余的残兵弱将退守南芜,是西莽帝应了乔浅月来信所求不假,可是真正让西莽帝点头应允的,却是南芜帝交出了南芜上国皇室供养的巫女…… 南芜帝笃信鬼神之说,南芜皇族性喜豢养巫女,此事并非什么绝密,可谓是四大上国人尽皆知,就连民间也因此传说纷纭,对南芜帝这个嗜好褒贬不一,可是…… 西莽帝所知的却和民间百姓截然不同,因为他知道…… 南芜皇室供养的巫女…… 就是南芜皇族祭祀苍山的媒介! “你!你……” 东篱皇族的一众长老闻言,顿时就慌了,为首的那个长老惊愕万分的看着西莽帝,不敢置信的道,“西莽帝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就算是知道了我们才是东篱真正的当家做主之人又如何?如今西莽和北月大军已经攻入东篱皇城,我们所有的兵马都已经损失殆尽,就连我们都已经沦为了你的阶下囚,东篱覆灭已成定局,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又想得到什么?” 东篱都已经注定不复存在,现在再来讨论谁才是东篱真正的主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东篱皇族的一众长老觉得,西莽帝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揭穿这件事情,只是西莽帝想找个理由将他们诛杀殆尽而已! “哈哈……早这么说话不就省事儿了吗?这才是谈判该有的诚意!” 西莽帝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老眼微眯的看着地牢中一众东篱皇室的长老们,缓缓道,“朕想要的很简单,告诉朕,南芜有巫可通苍山,你们东篱有什么?” “!!!” 西莽帝此话一出,地牢之中顿时传来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死在朕铁骑之下的东篱帝,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朕才不得不千里迢迢率军战至此地,为的就是来见你们……” 西莽帝见此,缓缓往前走了几步,终是从逆光之处来到了地牢中一众东篱皇族长老目光可及之处…… 数目相对。 “你们一开口就用苍山来威慑朕,不就是因为你们手握可通苍山的媒介,知道其中的厉害,确定朕会为此而退让吗?” 西莽帝有条不紊的声音,缓缓传来,笃定而自信,“朕如你们所愿退让,只要你们交出东篱沟通苍山的媒介,朕会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西莽帝此话一出,地牢中的一众东篱皇族长老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活命的机会? 这不正是他们极力想从西莽帝手中得到的吗? “你们扶植了东篱帝那个傀儡,让他佯装缠绵卧榻多年,不就是想让东篱远离战争,好保住你们这些个皇族的荣华富贵吗?” 在一众长老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下,西莽帝嘴角微勾,再次缓缓继续道,“只要你们交出东篱沟通苍山的媒介,朕不光会让你们活命,还会给你们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让你们继续过着人上人的生活,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此言当真?” 西莽帝此话一出,当即有一个略微年轻一点儿的长老忍不住的抢白道。 活命的机会和荣华富贵啊! 对于那些年迈的长老们来说,或许不那么有诱惑力,可是对于他这个年轻的长老而言,就很有诱惑力了! 他还年轻,余生还很长,他想好好活着…… “当然!” 西莽帝闻言,傲然的一笑,双手一抬,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道,“朕可是西莽帝王,如今这天下尽在朕的手中,朕的一诺重过千金,怎么可能不当真?” 如今这世上,再没有比他西莽帝身份地位权势更高的人了,他的话若是都当不得真的话,那…… 第552章 他要荡平苍山?报仇雪恨? 就没有人的话值得当真了! “大长老……” 那年轻的长老闻言,当即转头一脸期待的看向为首的长老,焦急的道,“西莽帝说会留我们活命,我们不如就答应他?” 为首的长老闻言,面色凝重的转头看了那年轻长老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关于苍山的传说,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未有人真的见到过传说中的苍山神明,不是吗?” 年轻的长老见此,当即不遗余力的道,“再说了,若是苍山真有神明制约我们四大上国,那为什么当初北芪覆灭的时候,他们没有出现?现在我们东篱也亡国了,他们还是没有出现?” 为首的长老闻言,老脸忍不住的一黯。 其余的长老听到这话,也是忍不住的垂眸…… 四大上国的皇族之人口口相传,传到他们耳中的是要笃信这传说是真的,可是时间过去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们如今都开始怀疑这传说的真实性了,因为…… 根本无从考证,也从未有人印证过这个传说,不是吗? “传说只是传说而已,根本就当不得真的!” 年轻长老见一众长老迟疑,当即再接再厉的道,“用一个虚假的传说,来换取我们的活命之机,来换取我们东篱皇族一脉的延续,大长老你们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 “苍山之上不一定住着神仙,就算苍山之上真的住着神仙,他们也不会来救我们的!” “……” 在年轻长老声声切切的祈求之下,东篱皇族的数个年迈的长老面面相觑,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动摇之色…… “告诉我……” 为首的长老终是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西莽帝,缓缓道,“你不为长生不老,不为野心所驱,不为权势所迷,为什么执意要逐鹿天下,还要拿到我们手中沟通苍山的媒介?” 西莽帝自从卸下战甲之后,战无不胜的威名就已经随之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数十年,如今…… 西莽重新操戈,总要有个原因? 东篱长老对这个理由,很是好奇…… “……” 西莽帝闻言,垂眸沉默了片刻后,终是抬头看向东篱皇族那为首的长老,抿唇沉声道,“如果朕说,朕就是为了打开苍山打开,打入苍山,你信不信?” “???” 为首的长老闻言一愣。 打入苍山? 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这怎么可能? 传说苍山之中住着长生不老的神明,神圣不可侵犯,西莽帝他竟然…… 他竟然想打入苍山? 这个打入,到底是哪个打入? 进入?亦或者是…… 真的打? “你看,朕说了你又不信!” 看着那长老惊疑不定的模样,西莽帝老脸含笑的耸了耸肩,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问?” 为首的长老闻言,一愣。 “交出东篱沟通苍山的媒介,换取你们的活命和一世荣华,朕言而有信,这个交易你们稳赚不赔!” 西莽帝见此,长袖一挥,沉声道,“世人皆知,朕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所以,这个交易你们到底算是做,还是不做,现在,就请你们告诉朕,你们的选择……” “做!我们做!” 年轻的长老闻言,当即忍不住的抢白道。 “……” 为首的长老见此,脸色一白。 地牢中的其余长老见此,也是忍不住的纷纷转头,目光希冀的往那为首的长老看去…… 西莽帝雷厉风行的作风确实世人皆知,所以…… 他们怕啊! 怕西莽帝真的等不及…… 怕送到了面前的活命机会,就这么生生的错过了! “大长老……” “大长老,其实小十三说的也没有错,那只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 “答应他,要不然我们都死了,东篱皇族一脉断绝,我们守着那个秘密,又有什么意义?” “……” “……” 压低的劝说声,在地牢之中此起彼伏的响起。 站在地牢外的西莽帝闻言,老脸之上,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 为首的长老一张老脸铁青,终是耐不住四周纷乱的劝说声,狠狠的闭上了老眼,一脸绝望的道,“好!我答应你,交出东篱沟通苍山的祝由,他们如今就藏在……” 为首长老低哑苍老的声音,在地牢之中缓缓响起。 待得他将东篱皇室供养的祝由下落交代清楚,西莽帝二话不说,转身就直接往地牢外走去…… “西莽帝!” 为首的长老见此,忍不住的上前一步,握住了地牢的铁栏,疾声低唤道。 “……” 西莽帝闻言,离开的步伐一顿。 “为什么?” 为首的长老看着西莽帝的背影,目光灼灼的温带,“为什么我们都怀疑苍山传说的真假,你却笃信苍山传说,并且宁愿放过我们留下隐患,也要拿到沟通苍山的媒介?” 和西莽帝雷厉风行一样,西莽帝的一言九鼎也世人皆知,所以…… 为首的长老从来都不怀疑西莽帝会不会言而无信,他相信,西莽帝既然答应放过他们许了他们荣华富贵,就一定会做到,可是…… 他依旧好奇…… 好奇这其中的原因…… “……” 西莽帝闻言,沉吟了一下,未曾回头道,“因为那个传说离你们很远,可是离朕却很近!” “是因为西莽的太女夫温玺吗?因为他出身苍山?” 为首的大长老闻言,当即继续问道,“可是什么出身苍山,不过是江湖中人标榜自己出身的一个幌子而已,根本当不得真,不是吗?” “……” 西莽帝闻言,再次沉吟了一下,缓缓摇头道,“和温玺无关,朕之所为,从来都不是为了他……” “那到底是为什么?” “朕已经说了,朕要打入苍山,荡平苍山!” “!!!” “……” 西莽帝的声音,还在地牢中回荡,可是他的人影却已经消失在了地牢入口处,徒留地牢中羁押着的一众东篱皇族长老,不敢置信的僵立当场…… 打入苍山,荡平苍山? 所以适才他们的疑惑,终于有了解答? 西莽帝他真的是想打入,正儿八经的那个打? “疯了!简直疯了!凡人竟敢与传说相较,西莽帝一定是失心疯了!” “……他不失心疯,也不会放过我们,不是吗?” “……” 地牢之中,惊叹莫名的声音传来,东篱皇族的一众长老,顿时就沉默了…… 在四大上国皇室心中,苍山就是传说,是他们皇族历代的埋骨之地,而他们之所以埋骨在苍山,就是想离苍山中的神明近一点儿,更近一点儿,可是…… 西莽帝竟然说他要打入苍山,荡平苍山,这…… 简直没有什么比这更大逆不道,更痴人说梦的事情了! 从地牢之中离开,西莽帝当即派人去抓东篱皇室供养的祝由了,重新站到阳光之下,西莽帝看着亲信的御林军离开,忍不住的抬头,望向浩瀚无垠的天空…… “成就人间帝王业,一睹苍山盛世颜……” “阿莱,帝王业成,苍山门开,我们的孩子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 低哑的呢喃声,黯然的传来。 西莽帝巍峨的身形,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鬓角的白发也随着战争的蔓延,不断的扩大…… 挚爱已逝,他活着只为守家护业,只为等着他们的孩子长大,如今…… 他们的孩子已经长大了,甚至已经撬开了苍山大门的一角,他此生,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所求了,只要…… 苍山的大门真的能够打开,让他…… 可以和他的阿莱,生死同寝! —— 南芜上国的归降,东篱上国的覆灭,仿佛昭示着一个庞然大国在苍山脚下缓缓升起一般,就连乔浅月都觉得,西莽既然已经将最大的两个威胁铲除,一统天下的道路,注定一帆风顺了,可是…… 乔浅月却不知道,西莽帝却背着她从南芜的手中得到了南战藏匿的巫女,更不知道西莽帝从东篱的手中,得到了东篱皇室藏匿的祝由,甚至……qqnew 在更早之前,在她和独孤羡覆灭北芪建立北月之前,西莽帝安插在北芪上国的钉子,就已经从北芪皇族的余孽手中,套到了…… 第553章 苍山集军!羡王妃?降纬! 套到了北芪上国沟通苍山的媒介,将以前四大上国沟通苍山之法尽数掌握在了手中! 四大上国沟通苍山之法尽数在手,一场祭祀悄无声息的展开,待得独孤羡和乔浅月察觉之时,苍山脚下,曾经归属于四大上国的数十个藩国早已结成联盟,数百万大军于苍山脚下集结…… 一场前所未有的旷世之战,蓄势待发! 自从逐鹿之战爆发之时,就一直规避正面战场,从未和西莽帝还有独孤南溪正面打过交道的独孤羡和乔浅月,终是在接到苍山脚下诸国兵马集结的消息后,率领着北月大军与西莽大军汇合! 两军汇聚,西莽前来相迎的才离开独孤羡和乔浅月不久的温玺…… “怎么回事?苍山脚下的一众弱小藩国一直都是分崩离析各自为政,为什么会突然勾连在一起,结成了联盟?” 再见温玺,乔浅月的脸色黑到了极点。 她原本以为,南芜已降,东篱覆灭,这天下能够阻挡西莽逐鹿之心的,也就只剩下时间了,毕竟…… 要一一收服那些弱小藩国需要时间,没想到,苍山脚下那些个曾经附属于四大上国的弱小藩国,竟然突然结成联盟,集结成了数百万大军开始与西莽对峙! 如今西莽上国的兵力不过二百万之众,对上数百万的藩国联盟大军,就算西莽在质量上占据优势,可是在数量上…… 西莽的劣势也显而易见! 独孤羡和西莽有不可磨灭的血缘关系在,独孤钰如今人还在西莽皇城,乔浅月虽然自从苍山突围一战帮西莽扭转了战局,奠定了西莽必胜的基础后就一直规避正面战场,可又哪里能真正看着西莽去打一场没有胜算的仗? 血缘关系,是这个世上最奇妙的关系,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所以…… 独孤羡无法袖手旁观,而乔浅月…… 儿子在人家的大本营中,乔浅月这个未来儿媳,自然也无法做到真正的视若无睹,所以…… 他们来了! 带着他们的北月军,不出世人预料的和西莽大军站在了统一战线上,一同应对强敌来了! “这个……” 看着乔浅月黑的快要滴下来墨汁儿的脸色,想到乔浅月的本事,温玺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呐呐的道,“皇嫂若想知道真相,不如和皇兄一起去见见父皇?” 温玺难啊! 比夹心饼干都难! 这本是独孤皇室的家务事,他充其量不过是独孤皇室的女婿而已,就算是知道一点儿事情的因由,可是所知的也不多,让他来给皇兄和皇嫂解惑,他…… 是真的有心无力啊! 因为就连他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不知道苍山脚下那些个乌泱泱的小藩国为什么会突然勾连在了一起…… “你!” 乔浅月闻言一噎,瞪了温玺一眼,一脸气呼呼的道,“我帮你们离间了南芜和东篱的关系,就是为了断绝他们其中一国以此为由纠结起两国附属藩国,没想到,原本一场必胜之局,竟然会被你们搞成这样,南芜和东篱都已经不足为患了,你们竟然弄出了一个更大的敌人来……” “三十六个藩国,你们西莽还真是好本事,能够让一向各自为政的三十六个藩国连成一线!而你,竟然连一个解释都给不了我?” 就…… 好气啊! 乔浅月是真的好气! 原本以为毫无悬念的战争,突然变得有悬念起来,而且这悬念还特么的不小,这让乔浅月说什么好? 乔浅月现在只想找到原因! 那么多小国,乌泱泱的一片,有的甚至相隔数千里,有的还曾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不管在地理和过往政事上,他们想要完成联盟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 就是这么不可能的事情,却真实的发生了! 不但发生了,还发生的千真万确,这…… 乔浅月表示,不明就里的深陷其中,她的感觉真的糟糕极了! “咳咳,皇嫂有气的话要不先忍忍?” 温玺闻言,偷看了独孤羡一眼,再次缩了缩脖子,呐呐的道,“温某对此是真的一知半解,所以也不敢在皇兄和皇嫂面前胡言乱语,不过父皇对此事却好像早有预料一般,他应该比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始末,皇兄和皇嫂的疑惑,应该只有他老人家能给你们解答了……” 说着,温玺就后退一步,弯腰抬手躬身做请道,“父皇就在中军营帐相候,皇兄和皇嫂请……” 你们一家人的事儿啊! 你们自己去掰扯! 他一个当女婿的,是真的…… 无能为力,根本不敢插手啊! 温玺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的抬手擦了擦脑门上冷汗,说实话,他这些日子过得也很惶惶不安,因为…… 他家爱妻和老岳丈这段时间的反应,着实有些异常,太异常了! 苍山脚下大军集结,他们好像一点儿都不慌,也一点儿都不着急,甚至隐隐还有一种正中下怀的错觉,这让温玺整个人都有些摸不着边际…… 他不问,显得他这个做女婿的不是很上心的样子,问…… 问就是一脸讳莫如深! 父女俩的表情都如出一辙的讳莫如深! 这可真踢到了温玺的短板了! 猜心事这样缜密的事情,温玺这个出身江湖,一心只知道玩弄手中大刀的人表示,他是真的不是很擅长啊,所以…… 他在等! 他一直在等独孤羡和乔浅月率军赶来,他相信,只要这两人到了,不管是父皇也好,还是他家爱妻也好,都不会再用那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来敷衍…… 不会,也不敢! 毕竟…… 皇兄对西莽素来不冷不热,不,更准确的说,如果不被逼上梁山,皇兄到现在都还和西莽不沾边,安心的当他的东宸九王爷,北月新帝呢! 他家爱妻和父皇…… 也就在他面前拿娇一下了,到了皇兄和皇嫂面前…… 呵呵! 他们若是还敢这样,温玺断定,以皇兄和皇嫂的脾气,肯定会撂挑子走人的,那事情才叫大条,所以…… 他等的答案来了! 他现在就要去听壁脚! 看着温玺躬身做请的样子,乔浅月转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 大军当前,两人就算是心底再别扭,可是终是逃不过和西莽帝真正的打照面了,毕竟……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们现在必须要弄清楚这场前所未有的大战的起因,才能对症下药好,要不然的话…… 这仗没法打! 所以…… “你做好准备了吗?” 四目相对,乔浅月看着面前精致的宛如神只的面容,伸手握住了独孤羡的手,缓缓问道。 见西莽帝,乔浅月倒是没啥,可是独孤羡…… 独孤羡和西莽帝的关系,就有点儿微妙了,乔浅月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独孤羡的抗拒和抵触,因为他…… 真的是毫不掩饰,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本王没事儿!” 独孤羡闻言,原本暗沉如墨的脸上,嘴角微勾,摇了摇头,道。 和西莽皇室纠缠不清的是他,对西莽皇室之人,尤其是对西莽帝介怀甚重的人也是他,他现在的心情确实算不上多么美妙,可是…… 看到乔浅月这小心翼翼关心自己的眼神,独孤羡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还好…… 还好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他的身边有她…… 他未婚妻…… 他孩子的母亲…… “没事儿就好……” 乔浅月闻言,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斜睨了一眼旁边躬身以待的温玺,冷哼道,“就算是有事儿也该是他们有事儿,反正我们又不欠他们什么,真要论起来,也是他们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自幼被弃于东宸下国的,是她的男人独孤羡! 独孤羡心中介怀,再正常不过,而他们更是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西莽的事儿,怕个什么劲儿? 要怕也是西莽帝和独孤南溪怕不是吗? 握着独孤羡的小手紧了紧,乔浅月拍着胸膛保证道,“独孤羡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了欺负去,他们要是敢给你气受,看我不打的他们满地找牙的!” 管他什么西莽帝不西莽帝,未来公爹不公爹的…… 反正乔浅月和他们也不熟! 旧情一点儿没有,旧仇却千真万确,毕竟…… 她到现在都还没见到自家儿子! 一旁的温玺闻言:“!!!” 打的满地找牙什么的,咳咳! 大可不必啊! 父皇要是有欺负这两位的心,那才怪了,天知道…… 自从接到这两人即将到来的消息开始,父皇已经连着试了好几天的衣裳了,从内到外,从头到脚,都要一遍一遍试过的那种,不止父皇…… 就连自家爱妻,虽然做的隐秘,可是却在这种大战在即之时,破天荒的开始清点起自己的随军行囊了,若说这其中没有点儿什么,反正温玺是不相信的,所以…… 皇兄和皇嫂的担心,真的有些多余,中军帐中的那两位,就算是欺负他,都不会欺负这两位的…… 真的! “呵呵!” 看着乔浅月摩拳擦掌的样子,独孤羡嘴角勾勒的弧度越发的大了起来,反手握住乔浅月的手,就往西莽大营中走去…… 他从很小的时候,得知自己的身世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不管西莽帝当年将他弃之东宸的原因是什么,他和西莽帝终会有相见的一日,如今…… 这一日只是不出意外的来了而已,虽然独孤羡的心情有些微妙,抵触和抗拒已然存在,但是说不跃跃欲试,其实也是假的,毕竟…… 作为当事人之一,作为被西莽帝舍弃的儿子,独孤羡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对那个原因却一直耿耿于怀…… 苍山脚下的一众藩国集结的大军就在百里之外处,大敌当前,西莽大营中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可是独孤羡和乔浅月的到来,却依旧让整个西莽大营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振奋,尤其是…… 当西莽将士看到独孤羡那张美绝人寰的脸时,西莽大军顿时就笑了…… “恭迎羡殿下,羡王妃!” “恭迎羡殿下……” “……” 这张脸,他们熟的很啊! 可不就和他们皇太女那张天下第一美人儿的脸一模一样吗? 这就是他们西莽上国皇族的唯一皇子,皇太女嫡亲的胞兄,绝对错不了! 独孤羡和乔浅月路径之地,西莽大军都笑着单膝跪地,行礼请安一气呵成,毫无违和感,只是…… “……” 乔浅月听到这称谓,嘴角却是忍不住的一抽,斜睨了独孤羡一眼,呐呐的道,“所以,世人都不瞎?应该也能看得出来,咱们没有攀附西莽的意思?” 这一年多,乔浅月被叫浅月女帝叫习惯了,可是一来到西莽大营…… 得了! 羡王妃? 她这称谓,竟然不升反降了! 当堂堂浅月女帝它不香么?非要来受这降纬打击…… 但凡是可以,她真的没必要上赶着来西莽当这劳什子的羡王妃,不过…… 按照独孤羡在西莽的皇子身份,西莽大军这么称呼自己,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 乔浅月她不习惯啊! “你若是不习惯的话,本王就让他们改……” 独孤羡闻言,当即沉声道。 他自称本王只是因为在东宸当了多年的九王爷,习惯了,至于乔浅月…… 若是不习惯这降纬的称谓,他就让西莽的人改过来,毕竟…… 他们现在一个北月帝,一个是浅月女帝,若是不想以西莽皇子和王妃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就算是西莽帝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算了,没什么不习惯的!” 乔浅月闻言,甩了甩手,看着独孤羡道,“我只是怕你不高兴,因为西莽这起子人,真心是……太上赶着了!” 说出去可能世人都不相信,他们两人从未有过攀附西莽的意思,反倒是西莽…… 但凡是有一点儿宣誓他们身份的机会,都不会错过,抓的那叫一个紧,大有一种连他们都一起潜移默化掉的趋势…… “……” 独孤羡闻言,嘴角抿了抿,沉默着未曾说话。 “算了,不管他们上赶着不上赶着,不管我们愿不愿意,这都是铁一般的事实,随他们去,希望世人不瞎……” 乔浅月见此,再次挥了挥手,冲着独孤羡挤眉弄眼道,“你想好等下见了西莽帝要说什么了吗?” “……” 第554章 丑媳妇见公婆!微妙紧张?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他确实不知道要和西莽帝说什么,毕竟在他过往的人生中,那个人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过…… 他家这未婚妻脑回路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奇,如今大敌当前,他们又第一次和西莽帝打照面,他这未婚妻关心的,竟然是世人会不会误会他们攀附西莽? 不过…… 乔浅月所说倒也没错,在世人的眼中,能够做西莽帝的儿子,能够和西莽上国攀上关系,确实是他独孤羡三生有幸,只是…… 他自己并不这么以为罢了! 路经之地四周,跪地请安之声依旧不绝于耳,不过独孤羡和乔浅月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独孤羡是不屑,至于乔浅月…… 乔浅月听着那一口一个仿佛宣誓身份一般的“羡王妃”,不直接发飙就不错了! 真要论起来,他们现在和西莽帝的关系可不算多融洽,独孤羡出身西莽皇室,独孤钰如今人在西莽,他们和北月算是被动的牵扯进了西莽逐鹿天下的雄心壮志之中,这还不算,如今突然又多出来一个藩国联盟大军这样的强敌,就连西莽都未必能够独自对付,他们…… 碍于独孤羡的身世和独孤钰的处境,就算是心底一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来和西莽并肩作战,关键是…… 他们到了这时候,都不知道这强敌到底是怎么来的,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独孤羡和乔浅月这厢被温玺迎进西莽大营之中时,那厢中军营帐中,西莽帝已经换了今日的第十八套衣服…… “南溪你快帮朕看看,看看朕穿这套衣服好看吗?还有朕的仪容可还得体?” “……” 一句话听了十几遍,饶是独孤南溪的耐心都有些用尽了,回头对上西莽帝满含期待的双眼,独孤南溪深吸一口气,终是忍不住的道,“父皇,你相信儿臣,皇兄和皇嫂估计没什么心情来看你穿的衣服好不好看,更不会关心你的仪容得体与否……” 逐鹿之战开始,她那好皇兄和皇嫂算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心底指不定有多生气呢,更别说现在…… 苍山脚下数十藩国的大军集结,强敌在前,皇兄和皇嫂不知其原因,这时候赶来一是碍于身份不得不帮西莽,二就是…… 兴师问罪来了! 面对即将来兴师问罪的独孤羡和乔浅月,独孤南溪虽然面上看起来淡定,可是掩在明黄色太子冕服下的手,却已经攥出了一道道红痕…… 和父皇不同,她曾经不远万里去过东宸下国,降尊纡贵的求皇兄回来,可是彼时…… 皇兄甚至连见都懒得见她,在她想方设法的阻拦住他的去路时,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径自离去了! 虽然此事已经过去很久,可是独孤南溪至今仍然记得,皇兄从她身边走过时眼神中的淡漠和疏离,仿佛…… 拦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路人一般! 可她是他的皇妹! 是他嫡亲的胞妹啊! 那时候,独孤南溪是真的很受伤,尤其是在从东宸回来后,父皇看到她的铩羽而归,口口声声的斥责,更是让她心底无比的难受…… 最初的最初,她也觉得亏欠皇兄,也曾真心实意的想要补偿,想要迎皇兄回来,可是当她的这一腔真心付诸流水,当父皇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耳边诉说思念,一遍又一遍的将她和皇兄作比较后,她心底的愧疚也变得越来越淡了,尤其是…… 在皇兄有了儿女双全,父皇欢天喜地之后,膝下空虚毫无所出的她,本就别扭的心,顿时就变得更别扭了…… 君子不患寡而患不均! 父皇从未想过,他对皇兄的愧疚和在意,在她的心中其实已经成了偏爱,更没有想过,她虽然整日里端着一张端庄肃穆的皇太女形象,可还是个女子…… 她的心思,不像男人那般粗犷…… 她也会难过,也会受伤…… “他们有没有心情看,朕都得得体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西莽帝根本没有发现女儿的心思百转,闻言当即哼唧了一声,上上下下的再次将自己检查了一遍,目光殷殷的道,“这可是朕第一次见到你皇兄,你皇兄被童惯抱走时尚在襁褓之中,才那么大点儿,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如今,他就要带着他的王妃来见朕了,你让朕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在意啊?” “……” 独孤南溪闻言,忍不住的再次深呼吸。 这话,她听得就不只是十数遍那么简单了,她甚至从小听到大有没有? 从小到大,父皇在自己面前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这个,每当看到她略有成长,他都会用来思念远在东宸的皇兄…… “南溪都会走路了啊,也不知道你皇兄他现在会走路了没有?他只比你早了一刻钟出生,被童惯抱走时才那么大点儿……” “南溪都会自己吃饭了,真好,也不知道你皇兄……” “……” “……” 在独孤南溪的生命中,曾经最在意的就是父皇,而父皇最在意的…… 却一直都是她那流落在外的皇兄…… “南溪你说,等下见了钰儿的娘亲,朕要说什么好?” 西莽帝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即将到来的儿子和儿媳,根本就没注意到独孤南溪的神情,径自巴巴的道,“你说朕给她准备的见面礼,她会不会不喜欢?她要是不喜欢可怎么办?” “……” 独孤南溪闻言回头,白了西莽帝一眼,直接就将身子转到了另一边。 她真是受够了这样的父皇! 哪里还有一点儿西莽武帝的样子,整个人都患得患失的,弄得她都有些心绪不宁了…… 独孤南溪倒是不担心独孤羡会因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而发难,她敢做,就敢当,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 掩在长袖中的手中,悄无声息的露出了一个锦盒,独孤南溪垂眸看了一眼,眉头忍不住的微皱……qqΠéw 她也担心,她准备的见面礼,未来皇嫂会不会喜欢? 中军营帐中,两位主子一个看起来四稳八座,一个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伺候的宫人更是翘首以盼,时不时的就往帐外看一眼…… 羡殿下啊! 他们西莽唯一的皇子,如今的北月上国帝王,要来帮他们打仗了! 这让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他们对这个传说中的战神,也好奇极了期待极了有没有? 只是身为陛下的身边人,就连陛下都至今无缘得见羡殿下的面儿,更别说他们了! 中军帐中,这厢所有人望眼欲穿之时,那厢独孤羡和乔浅月终是在万众瞩目中,相携而来…… “来了来了!羡殿下和王妃来了!” “陛下,太女殿下,是羡殿下和王妃,奴才看到他们了,他们朝这边走来了!” “……” “闭嘴!小点儿声!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没得让朕的儿子和儿媳看了笑话去!” 本还在打理着自己仪容的西莽帝闻言,巍峨的身形顿时一僵,下一秒,当即忍不住的低叱道,只是…… 呵斥宫人的时候,西莽帝的眼神都是直的,神情都是僵的,四肢都是不知道该怎么安置的…… 来了? 他儿子来了? 他…… 有生之年,终于要见到儿子了? 端坐营帐副位上的独孤南溪闻言,也突兀的抬起头来,背脊忍不住的一僵…… 来了? 皇兄他们来了? 她…… 终于可以卸下肩负的一切,安心的当西莽的皇女,而不是皇太女了? “恭迎羡殿下,羡王妃!” “恭迎羡殿下……” “……” 帐外,御林军跪地请安的声音,此起彼伏。 独孤羡和乔浅月看着被两个跪地的宫人掀开的帐帘,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脚下的步伐不快不慢,刚刚好…… 终于要见面了! 乔浅月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的攥紧了独孤羡的手,虽然嘴上说的轻松甚至苦大仇深的,可真到了要见面的时候…… 乔浅月承认,她还是有点儿紧张的! 西莽帝再怎么说,那也是独孤羡的亲爹,是她未来的公爹,而独孤南溪,是她的小姑子…… 这…… 丑媳妇儿见公婆的别扭感觉,来的突兀又让人难以忽略,让乔浅月行走的步伐都下意识的慢了许多…… “???” 察觉到了乔浅月的异常,独孤羡下意识的止步,转头垂眸,往乔浅月看去,无声的询问。 “……” 四目相对。 众目睽睽之下,乔浅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底那种别扭的感觉,冲着独孤羡摇了摇头。 她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要紧张也是独孤羡紧张,不是吗? 就今日这场合…… 她顶天儿就是个配角,独孤羡才是正主! 她不紧张! 她一点儿都不紧张! 西莽帝若是不好相处,亦或者是看不上自己的话,那她…… 就直接拉着独孤羡就走,让他认不成儿子好了! 想到这里,乔浅月暗暗的握了握小拳头,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独孤羡见乔浅月神情恢复,这才和她携手再次往中军营帐掀开的帘门走去…… 第555章 父子相见!嚎啕大哭开场? 营帐之中,西莽帝和独孤南溪看着两人渐行渐近的身影,目光变得越发的殷切起来,天知道…… 适才看到独孤羡和乔浅月停下,他们紧张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真的很怕他们会掉头离开! “……” 目光紧锁那相携而来的两人,西莽帝的一双老眼停在独孤羡的身上,双唇颤抖,眼中逐渐湿润成片…… 儿子! 这就是他的儿子吗? 长得是这么的英俊,这么的高大,像极了阿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呜!” 西莽帝哭的突兀,一嗓子嚎啕出声后,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往地上跪去…… “!!!” 四稳八座的独孤南溪没想到自家父皇突然来这么一出,一愣过后,当即起身往西莽帝扑去,“父皇!父皇你……” 丢人! 丢死人了! 也不知道是谁,为了今日的仪态折腾了那么多天,结果…… 真到了事头上,他竟然来这么一出! “!!!” “!!!” 别说独孤南溪了,就连才刚迈入营帐的独孤羡和乔浅月,看到这样的场面,也傻眼了。 面面相觑了一眼,两人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撼之色…… 独孤羡还好,在外的时候,独孤羡的脸色一直都是孤傲冷峻的,像高冷之花一样,可是乔浅月看到这画面,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什么情况? 谁能来给她解释一下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卧在地上像小山一样,哭的还一抖一抖的人,就是西莽帝? 她未来的公爹大人? 这…… 天知道进门的那一刻她还在想,如果独孤羡不行礼问安的话,她要不要放下心中的成见,草草的给西莽帝行个礼啥的,结果…… 这可倒好,她这厢还没想出答案呢,西莽帝自己先跪了,这…… 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 这也忒不西莽帝了啊! “呜呜,朕见到了……朕见到朕的儿子了!” “有生之年朕终于见到我们的儿子了,阿莱,阿莱你看到了没有?我们的儿子好好的,我们的儿子好好的长大了,呜呜……”仟千仦哾 “……” “父皇……” 独孤南溪看着自家父皇哭的乱没形象的样子,本想张口劝他注意一下形象,可是,听到西莽帝这话,独孤南溪到了嘴边的话直接卡在了嗓子眼,眼圈也忍不住的红了起来…… 阿莱…… 是皇兄和她的母后…… 及至此时,独孤南溪终于明白父皇为什么会这么激动,父皇和母后感情甚笃,当年母后生下皇兄和她后就销香玉陨,而父皇为了母后更是一辈子未曾再纳一人…… “阿莱,朕做到了,朕做到了答应你的事情,我们的儿子好好的……我们的儿子活的好好的……” “阿莱,你看到了吗?呜呜……” “……” 西莽帝如泣如诉的声音,在中军帐中断断续续。 让站在帐中的独孤羡,眉头忍不住的紧皱…… 整个西莽朝堂上下甚至是民间,对先皇后的记载都寥寥无几,就连独孤羡费尽心思安插了无数探子到西莽,打听到的消息也很有限,可是现在…… 看着西莽帝委顿在地痛哭嚎啕,口口声声唤着“阿莱”的样子,独孤羡已经不用开口去问,心中就有了答案…… 阿莱…… 应该是他母后的闺名? 西莽帝…… 是见到他太过激动,所以才会如此么? 不得不承认,西莽帝如此形象全无的样子,虽然和独孤羡预想中的相差甚远,但是却让独孤羡心中的疏远莫名的淡了许多…… 他是被西莽帝这个亲生父亲遗弃在东宸下国的孩子,从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认知,虽然后来童惯无数次的告诉他,西莽帝将他弃于东宸是情非得已,可是…… 他被舍弃,已是事实。 与他而言,西莽帝是不是情非得已,根本不重要! 独孤羡原本以为…… 西莽帝既然能舍弃他这个儿子,对他这个儿子自然是不在意的,可是如今看着西莽帝这个传闻中雷厉风行杀伐果决的一代帝王卧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模样,独孤羡的心底,莫名的就生出了一抹同情之意来…… “……” 站在独孤羡身边,和独孤羡十指相扣的乔浅月见此,看一眼西莽帝,复又看一眼独孤羡,一双凤眸在父子两人身上穿梭了无数遍,眸底精光连闪…… 不得不说,就连乔浅月都觉得,西莽帝这一招用的妙啊! 他这一哭不打紧,竟然直接将独孤羡心中的介怀给哭散了,而且他哭的那些话…… 什么叫独孤羡活的好好的? 西莽帝嘴里那个名唤“阿莱”的人,如果乔浅月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独孤羡的母后,可是…… 西莽帝答应了独孤羡的母后什么?又为什么答应? 西莽帝…… 这是在间接的告诉他们,他将独孤羡弃于东宸的原因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西莽帝陛下真的不考虑一下起来慢慢说么?” 眼瞧着西莽帝已然停下了嚎啕,卧在地上一抽一抽的,乔浅月终是忍不住的插口道,“毕竟地上怪凉的……” 不管怎么说,西莽帝和独孤羡父子相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而眼下这种情形,确实不适合说话…… “……” 委顿在地的西莽帝闻言,哭声一噎。 这是他儿媳的声音吗? 清清冷冷,如珠击玉的,真好听! “皇嫂说了地上凉,父皇你快起来!”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给宫人使了个眼色,几人一起用力将西莽帝从地上拽了起来,转头看向乔浅月,一脸涩然的道,“让皇嫂看笑话了,父皇他只是见到皇兄太过激动,加之又想到了母后,所以情绪有些失控,还望皇嫂勿怪……” 说着,独孤南溪就转身拍打着西莽帝的胸口,又是帮西莽帝顺气又是给西莽帝喂水的…… “!!!” 反倒是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怪罪? 那什么,她是不敢的,只是…… 这西莽的皇太女,对她还真是客气啊,尤其是那张脸…… 说实话,看着和自家男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那张脸,乔浅月心底对西莽皇室的那点子怨怼都散了许多…… 啊! 就是这张脸! 当年西莽帝为独孤南溪求购月华锦时,就是送了画有这张脸的画卷到她手上,当初她就是因为这张脸,才同意让西莽帝用一座城换走了一匹月华锦…… 这张脸,长在独孤羡的脸上是宛如神只,长在独孤南溪的脸上更是人间绝色,面对如此倾城佳人,乔浅月表示…… 她突然就不想怪罪独孤南溪拐走自家儿子那事儿了! 至于把她儿子留在西莽皇城,害的她和她儿子不能相见这事儿…… 不管是不是独孤南溪干的…… 如此美人儿,干什么也都是对的! “咳咳!” 站在乔浅月身侧的独孤羡,眼瞧着身边女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个女人吸引走,忍不住的黑了脸,尤其是…… 那女人还是他的嫡亲胞妹,顶着一张和他别无二致的脸,这更是让独孤羡心底莫名的燃起了一股怒气……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这胞妹好像还曾让温玺却截杀他来着? 说是不想再见到他来着? 他…… 也不想见她! 真的! “你咳什么咳?西莽帝哭成那样咳也就罢了,这还能父传子的?” 乔浅月听到独孤羡的咳嗽声,扭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的道。 “!!!” 独孤羡闻言,宛如神只的脸忍不住的一黑。 “!!!” 因为哭的太用力,咳的正欢的西莽帝闻言,咳声顿时一止。 他儿媳…… 好会见缝插针啊! 瞧这话说的,让人多爱听! 父传子什么的…… 管它传的是啥,都没毛病! “这就是羡儿的未婚妻浅月?浅月你……” “父皇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自然是皇嫂,初次见皇嫂,南溪为皇嫂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第556章 西莽帝:女儿她不讲武德! 西莽帝这厢发现自家儿媳妇儿这么讨喜,张口刚想将话题转移的正常一点儿,没想到就被自家女儿抢白了…… 西莽帝:“!!!” 直接一愣,整个人都傻眼了。 而独孤南溪却像是没有看到西莽帝的神情一般,直接将西莽帝扔到了一边,走到了乔浅月的身边,将一直藏在袖袋中的锦盒拿了出来…… “这是母后留下来的一根檀木簪,我看皇嫂的装扮甚是朴素,想必皇嫂应该会喜欢……” 说着,独孤南溪就将那锦盒中的檀木簪拿了出来。 檀木温润,幽香阵阵。 款式古朴大方,乔浅月只低头看了一眼,就确定这确实是她喜欢的款式,只是…… 看着眼前目光殷殷的独孤南溪,乔浅月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玄幻,这…… 这还是传说中的那个生杀予夺势如雷霆的皇太女吗? 独孤南溪对自己如此热情,总让乔浅月有一种她别有所图的错觉…… “……” 一旁的独孤羡看着独孤南溪热情的样子,不只是脸色黑,就连目光都随之阴沉了起来,不过看到这簪子,独孤羡到底是没有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这簪子是母后的遗物…… 独孤羡从未见过自己的母后,甚至就连她的传闻所知的也甚少,如今独孤南溪将母后的遗物拿出来给他的未婚妻当见面礼,说实话…… 很恰当! 既能显示出独孤南溪对他未婚妻的认同,也能让他念在两人一母同胞的份上,不便再计较其他…… 西莽太女…… 不愧是西莽太女! 独孤羡目光幽深的看了独孤南溪一眼,见乔浅月愣愣的没有伸手去接那檀木簪,眸底一时间有些玩味…… “!!!” 独孤羡这厢被独孤南溪悄无声息的拿捏了一下,那厢西莽帝看到独孤南溪拿出来的东西,则是直接目瞪口呆了! 阿莱的东西! 女儿竟然将阿莱的东西拿来做见面礼,这…… 这和他想到一处去了啊! 他手里攥着的也是阿莱的东西,可是…… 女儿不光送见面礼抢了他的先,就连这见面礼送的也抢了他的先…… “呜呜!南溪你……” 西莽帝忍不住的扒拉开了身边围着他又是帮他顺气又是帮他整理仪态的宫人,三两步上前指着独孤南溪一脸气急败坏的低吼道,“你皇兄和你皇嫂来之前你不是一直很淡定吗?怎么现在又来抢朕的风头?你也忒不讲武德了!” 女儿忒不讲武德,将他的风头都抢光了! 西莽帝表示,他从未如此被动过,现在甚至有些担心自己送出去的见面礼会被嫌弃…… “呵呵!” 独孤南溪闻言,转头斜睨了西莽帝一眼,凉凉的道,“我再如何却也抢不了父皇你的风头,就父皇适才那一哭,就让我自叹不如,甘拜下风!” 都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谁还看不明白谁? 独孤南溪知道,父皇适才的那一哭一闹,或许真的有见到皇兄想到母后的激动感怀成分在,但是更多的…… 却是要借此让皇兄放下心中的成见,对他敞开心扉! 人精到了他们这般地步,不管有再多的真情实意,也都是掩藏在阴谋诡计之下的! 谁说感情不可以算计? 只要算计得当,感情这种东西,绝对是最容易拿捏的东西,就像她适才一番抢白的在皇嫂面前的表现,可不就让皇兄看她的脸色好了许多? “你!你……” 西莽帝听到独孤南溪这话,顿时就气的脸红脖子粗了,“逆女!你个逆女!朕是你父皇!亲父皇!有你这么挤兑你父皇的吗?” 他知道自己适才的样子说出去确实有些不好听,可是…… 他也是没办法不是? 见到儿子,他是真的激动! 想到阿莱,他是真的伤怀! 可是…… 儿子对他这个亲爹的成见,也确实让他伤脑筋,无计可施之下,只能祭出女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必杀技…… 虽然女人这必杀技由他这个五大三粗的老头子来做,确实有些不好看,但是耐不住它好用啊! 儿子看自己的脸色现在可不就好看了许多? “呵呵!” 面对西莽帝的斥责,独孤南溪面不改色,只是冷笑了一声,就一脸殷切的继续转头看向乔浅月,将手中装着檀木簪的锦盒往前递了递…… “……” 乔浅月见此,看看这个,复又看看那个,呐呐的抬手接过,然后…… 就看着西莽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实话,适才的画面,确实是有些兵荒马乱的,饶是乔浅月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到,独孤羡和西莽帝父子第一次相见的场景会是这幅样子,现在…… 乔浅月凤眸微眯的环视了四周一圈儿,终是叹了口气,认命的伸出手,开口打破眼前的僵局,“就连西莽太女都给我准备了见面礼,西莽帝陛下该不会什么都没有准备?” 乔浅月此话一出,营帐之中当即一静。 “如果西莽帝陛下准备了话,不妨拿出来,如此我们也好赶紧进入正题!” 众目睽睽之下,乔浅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呐呐的开口道。 有见面礼不拿,那是傻瓜! 不要白不要的事情,乔浅月肯定选择要啊! “……” 独孤羡闻言,无奈的斜睨了乔浅月一眼,看向她的目光之中满是宠溺。 这女人在想什么,独孤羡几乎不用想就知道…… 虽然…… 这女人爱占小便宜的嗜好让独孤羡挺无语的,但是,也很可爱就是了! “这……” 西莽帝闻言,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将手中攥着的锦盒巴巴的递了过去,“朕当然也准备了见面礼,只是朕准备的也是阿莱的旧物,怕你嫌弃……” “怎么会呢?不管什么礼物,都是西莽帝陛下的一番心意,浅月不会嫌弃的!” 乔浅月见此,伸手接过,直接打开…… 西莽帝递来的锦盒中,躺着一块玉佩。 没有什么纷繁复杂的雕刻,只是简简单单的雕成了福瓜的形状,福瓜之上还趴着一直蝙蝠,象征着福禄的好寓意…… 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玉质温润,入手温热,一看就是难得的佳品! 更遑论这也是独孤羡母后的东西,意义非凡,所以…… “多谢西莽帝陛下!” 乔浅月利索的将两个锦盒收入囊中,然后冲着西莽帝敛衽略施一礼,然后起身看着独孤南溪道,“也谢过西莽太女了!” 不论独孤羡承认与否,西莽帝都是独孤羡的亲爹,正儿八经的长辈,乔浅月这一礼行的倒是一点儿也不委屈,只不过独孤南溪么…… 平辈论交,即便是独孤南溪率先示好,也断然没有乔浅月这个做嫂嫂的给她行礼道谢的道理,嘴上说说也尽够了!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西莽帝见此,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虽然乔浅月对他的称呼依旧生疏,可是西莽帝相信金石为开,他这个公爹早晚能获得儿媳的认可的! “父皇说的是,皇嫂喜欢就好!” 独孤南溪见此,极美的小脸上也满是笑容的道,上前一步,自然而然的伸手就想牵乔浅月的手,可是…… 却被乔浅月下意识的闪身避开了! 乔浅月皱眉看着眼前亲热的越发不怀好意的独孤南溪,直觉的有点儿抗拒,可是下一秒…… “今日是我和父皇第一次见皇嫂,所以准备的礼物自然是以意义为重……” 独孤南溪伸到半空的手一僵,可是脸上的神情却依旧自然无比,一边不着痕迹的将手收回,一边轻声细语的道,“我听闻皇嫂对衣饰颇有研究,想着等过了这次再正经的将礼物补上,西莽的尚宝阁有不少能工巧匠也收藏着不少布料饰品,不知道皇嫂是否喜欢……” 独孤南溪此话一出…… “!!!” 乔浅月直接就傻眼了! 下一秒,乔浅月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捞住了独孤南溪还未来得及彻底收回去的手,紧紧的攥住,目光灼灼的道,“喜欢!我喜欢的很!南溪妹妹你费心了,竟然连我的喜好都打听的这么清楚,我又怎好辜负南溪妹妹你这一番好心呢?”仟千仦哾 西莽的尚宝阁啊! 曾几何时,乔浅月还很是眼馋的流过很久哈喇子的存在! 现在…… 要成她的了么? 这是真的吗? 幸福来的太突然,独孤南溪出手太豪迈,就连乔浅月一时间都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什么独孤南溪别有企图? 管她有什么企图…… 让她的企图来的更猛烈点儿好了! 她乔浅月,是个女人,就喜欢美美的衣裳和饰品,在自己懒得去做的情况下,尚宝阁那样拥有无数能工巧匠的地方,就是她梦寐以求的衣橱和珠宝匣子,她…… 就算是死都不会拒绝的! 独孤羡见此:“!!!” 眉头忍不住的皱成了一团。 南溪妹妹? 这女人…… 叫的这么亲热,是忘了独孤南溪曾让温玺截杀他的事儿了吗? 为了一个尚宝阁,立场竟然转变的这么快,连他这个未婚夫都不顾及了吗? 西莽帝见此:“!!!” 女儿不讲武德也就罢了,还卷的要死,真心是…… 第557章 谁才是壮丁?钰儿的帝业! 不给他这个父皇留活路了! 尚宝阁是什么地方? 那是他西莽皇室的御用织造署! 自家女儿拿自家的东西,讨好自己的未来儿媳,这…… 这样的方法,他怎么早没想到呢? 西莽帝脸色铁青的捶胸顿足,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皇嫂喜欢就好,皇嫂喜欢,南溪这就让人将尚宝阁的文书整理一下,送到皇嫂的营中去……” 独孤南溪看着亲热拉着自己手不放的乔浅月,笑的宛如夏花,“原本我还想直接送给皇嫂一些衣服首饰的,可是又怕皇嫂眼光太高,送的不合皇嫂的心意,这才想着送人以鱼不如送人以渔,将尚宝阁送给皇嫂……” “我不缺衣服首饰,送尚宝阁就对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的道,“有了尚宝阁中的能工巧匠,我想要什么精美的衣服首饰没有,哈哈哈……” 技术无价啊! 这时代,能够跟得上她的设计风格的,也就尚宝阁的匠人了,如今…… 尚宝阁都是她的了,那尚宝阁的匠人自然也是她的了! 她终于要实现设计自由了! 开心的不得了! “钰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钰儿说皇兄让尚宝阁给金金打造的那一批首饰,做工很得皇嫂的青睐,若是我将尚宝阁送给皇嫂,皇嫂肯定会喜欢……”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笑眯眯的道,“钰儿果然没有骗我,看着皇嫂开心,我也很开心,这礼物算是送对了!” “奥?” 乔浅月闻言一愣,反应过来抓着独孤南溪的手忍不住的紧了紧,道,“给你出谋划策的,原来是钰儿?” 她就说独孤南溪投其所好怎么投的这么精准,原来竟是她的儿子出卖了她? “嗯,钰儿说皇嫂性喜敛财,可是皇嫂如今坐拥北月,财宝已然不少了,我送再多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唯有尚宝阁的匠人或许能博皇嫂一笑……” 独孤南溪闻言,点头。 “他对你……倒是掏心掏肺的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挑眉看了独孤南溪一眼。 她家儿子可不是那么好收买的人,既然能卖娘卖的这么彻底,可见…… 钰儿是真的很喜欢独孤南溪? 这个想法一出,乔浅月心底对独孤南溪本就所剩不多的成见也消失无踪了,能得她家钰儿的青睐,能让她家钰儿为之出谋划策,想必独孤南溪对钰儿肯定很好,要不然…… 也绝不可能抓住钰儿的心! 对自家儿子好的人,都是好人! 乔浅月对人的鉴定标准,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现在,乔浅月终是放下了一直以来对儿子的担心,正视起眼前的独孤南溪来…… 先是抢白西莽帝送见面礼,又是祭出尚宝阁投其所好…… 从她和独孤羡进入营帐开始,独孤南溪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讨好她,讨好的明目张胆,毫不掩饰! 乔浅月适才还觉得独孤南溪此举别有用心,现在看起来…… 能将讨好一个人做的如此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关键是还求仁得仁的达成了目标,独孤南溪果然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呵呵!钰儿当然对我掏心掏肺,因为……” 乔浅月心底这厢百转千回,那厢独孤南溪闻言却是低头轻笑一声,回握着乔浅月的手,缓缓道,“因为我对他也是掏心掏肺的好!” 这回答,就有些官方了…… 乔浅月闻言,敷衍的点了点头。 “我膝下并无子嗣,所以钰儿是我们西莽唯一的皇太孙!” 独孤南溪见此,正了正神色,沉声道,“我知道皇嫂对我将钰儿留在西莽皇城之事颇有成见……” 说到这里,独孤南溪顿了顿,成功的看到乔浅月瞬间沉下的脸色。 听到这话,乔浅月不可能不黑脸! 儿子被留在西莽皇城,这可是她和独孤羡被迫卷入西莽逐鹿天下之战的原因之一! “……原来将钰儿留在西莽皇城的,是南溪你……” 打量了一眼一旁焦急的几次想要插话都没能插进来的西莽帝,乔浅月对独孤南溪的热情突然冷却了不少,缓缓开口道。 “不错!” 独孤南溪点头,“钰儿他有太多事情,必须尝试着去熟悉去接手,所以,我将他留在了西莽皇城,并未将他带到前线来,也害的皇嫂和他母子不能团聚……”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一皱。 虽然手还被独孤南溪握着,却忍不住的转头看了身后的独孤羡一眼。 讲真…… 独孤羡这妹妹…… 果然不简单啊! 这种时候,说出留下钰儿之事的真相,这不是热锅上泼凉水,让他们好不容易熟络的关系瞬间降至冰点吗? 四目相对。 乔浅月和独孤羡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若有所思之色。 独孤南溪绝不是一个会做无用功的人,她适才那般堂而皇之的讨好乔浅月,就是为了和乔浅月打好关系,现在又这般说,肯定有她的盘算…… 果不其然! 就在乔浅月和独孤羡心底如此想之时,那厢独孤南溪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南溪使了心机,让皇兄和皇嫂不得不卷入这场逐鹿之战中来的,不过……皇兄和皇嫂也不必因此生气,因为你们二位加入这场战争,理所当然!” 独孤南溪抬头,目光沉稳的看着两人,声音笃定低沉的道。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什么意思? 逐鹿天下的雄心壮志是西莽的,又不是他们的! 他们算是被独孤南溪算计着拉来的壮丁,怎么还理所当然起来了? 看着说话如此恬不知耻的独孤南溪,不管是乔浅月还是独孤羡,心底都有些不喜…… 尤其是乔浅月…… 她最讨厌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了! 现在别跟她提什么尚宝阁,事关逐鹿之战,如此大事可不是一个尚宝阁能敷的住的! “我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 独孤南溪看着两人神情中流露出的不喜,一点儿都不意外,依旧淡定沉稳的道,“西莽逐鹿天下,成就的不是别人的丰功伟业,而是钰儿的无上帝王位!” 乔浅月闻言:“??!” 独孤羡闻言:“??!” 两人忍不住的又是一愣。 钰儿的? 什么意思? 难不成独孤南溪是想…… “我说了,我膝下并无子嗣,钰儿就是西莽皇室唯一的子嗣!” 在两人震惊莫名的神情下,独孤南溪嘴角微勾,缓缓开口道,“我是钰儿的亲姑姑不假,可是皇兄和皇嫂也是钰儿的爹爹和娘亲,我为我侄儿的帝王伟业而战,理所当然,皇兄和皇嫂为了儿子的帝王伟业而战,更是理所当然……” 说到这里,独孤南溪顿了顿,冲着两人一挑眉,道,“不是吗?” “!!!” “!!!”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顿时就哑口结舌了。 钰儿的帝王伟业? 西莽逐鹿天下,西莽帝和独孤南溪掏空家底亲临战场,成就的竟然是…… 竟然是他们儿子的丰功伟业? 这…… 独孤南溪这话说的,明显超出了乔浅月和独孤羡的预料太多,天知道,被动的卷进西莽逐鹿天下的野心之中来,乔浅月和独孤羡心底的憋屈,他们更是为此迁怒过温玺,好长时间都没有给过温玺一个好脸色,结果现在…… 独孤南溪却告诉他们,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儿子? 不光他们所做的一切,就连西莽所做的一切,就连西莽帝还有独孤南溪和温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儿子,这…… 到底谁才是被拉的壮丁? 这身份怎么就突然对调了? “这事儿……” 片刻之后,乔浅月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看着独孤南溪呐呐的道,“钰儿他知道吗?” “当然!” 独孤南溪点头,“若非如此的话,他也不必留在西莽皇城,学习驭人之术,帝王之道!” “……” 驭人之术,帝王之道? 她儿子的学业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 乔浅月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独孤羡亦如此,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什么,可是…… 听到西莽意欲成就的是他的儿子,独孤羡的心情也很复杂…… “天呢!南溪你可算是将这事儿给说出来了,天知道我这段时间隐瞒这个秘密隐瞒的有多辛苦!” 一直旁观着一切的温玺见此,忍不住的松了口气,一脸劫后余生的道,“你是不知道,我不敢擅自将你的打算告诉皇兄和皇嫂,可是没能和钰儿团聚,皇兄和皇嫂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一直看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现在好了! 他可算是熬到头了! 天知道…… 他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壮丁好不好? 为皇兄和皇嫂的儿子打天下,结果人家还看他不顺眼,啧啧……仟仟尛哾 那心酸,别提了! “呜!你们说完了没?说完了没?!” 一旁一直寻找插话时机的西莽帝见此,终是忍不住的拍着肚皮大吼道,“你们说完了能不能给朕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 众人闻言,当即转头,往西莽帝看去…… “……父皇请说!” 独孤南溪柳眉一挑,冲着西莽帝一抬手,恭敬的道。 “!!!” 第558章 遗弃独孤羡的,原因!! 西莽帝闻言,顿时就瞪眼了。 该说的都被女儿说完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南溪你……你个逆女!” 众目睽睽之下,西莽帝憋了好一会儿,只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就…… 好气啊! 多好的卖好的机会啊,可是却生生的错过了,西莽帝表示,儿媳妇儿肯定不会待见他了,他的心好痛…… “父皇有了皇兄皇嫂和钰儿,女儿是不是逆女也无关紧要了!” 独孤南溪闻言,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道。 相比起自幼流落在外的皇兄,她这个长在父皇面前的女儿,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受待见,及至此时,独孤南溪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父皇待不待见她,她才不关心,甚至就连皇兄待不待见她都无所谓,她只要未来皇嫂待见她就好! 想到这里,独孤南溪看向乔浅月的目光不免有些火热,虽然平日里钰儿再三用乔浅月的医术来规劝她不要乱吃药的时候,她都假装不相信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真当看到了乔浅月,真当这个天下闻名遐迩的神医近在眼前的时候,独孤南溪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 神医月老的医术,天下皆知,尤其是在乔浅月广收门徒之后,天下医者十有七八都是出自她的门下,无数人涌入苍穹书院学医,都是冲着乔浅月的医术传承去的…… 一个人人云亦云也就罢了,人云亦云的人多了,那就证明,她皇嫂的医术肯定是经得住考验了,那是不是意味着…… 她或许真的能治好自己的病? “……” 乔浅月被独孤南溪灼热的目光看的有点儿不自然。 事实上,从她和独孤羡进入营帐开始,独孤南溪表现出的超乎寻常的热情就有些让乔浅月诧异,现在…… 对上独孤南溪灼热的目光,乔浅月基本上可以确认,独孤南溪确实有事求她,只是现在…… “大敌当前,其他的事情都先放一放!”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终是将话题扯到了她和独孤羡此行的目的上来,“我想知道,苍山脚下聚集的数十藩国的大军,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和独孤羡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认亲的,而是为了打仗来的! 虽然独孤南溪说了西莽逐鹿天下要成就的是她儿子的帝王伟业,可是乔浅月从来都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更别说她家儿子还那么小,不过是个奶娃娃…… 一个没断奶的熊孩子,要什么帝王伟业? 不管这场逐鹿天下之战最终到底会成就谁,现在西莽大敌当前都是事实,而他们北月作为西莽的盟国,自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找到这场战争的症结,赢了这场战争,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这……” 独孤南溪闻言,呐呐的应了一声,一脸讳莫如深的转头,往西莽帝看去,“皇嫂想问的问题,还是让父皇来给你解释!”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目光当即一转,往西莽帝看去。 “!!!” 西莽帝见此,老脸顿时一黑。 说那些讨好的事情的时候想不到他,现在要说这么敏感不讨喜的话题的时候,女儿却想到他了! 这可真是亲闺女啊! “西莽帝陛下?” 乔浅月见西莽帝一脸愤愤的瞪着独孤南溪,疑惑的开口。 难不成此事和独孤南溪有关? 不应该啊! 事关西莽的宏图霸业,独孤南溪作为西莽的皇太女,一向以西莽的前程为己任,理论上不应该为西莽不利才对…… “别看她了,此事和她无关,是朕搞出来的!” 西莽帝注意到了乔浅月在女儿身上徘徊的目光,叹息了一声,认命的开口道。 “什么?!” 乔浅月闻言,神情当即一变,突兀的转头不敢置信的往西莽帝看去。 他搞出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苍山脚下那数十个藩国联盟的大军,是西莽帝搞出来的? 这…… 不只是乔浅月,就连独孤羡的眉头也顿时皱成了一团! 独孤南溪不会对西莽不利,身为西莽的皇帝,理论上西莽帝更不会对西莽不利才对,这可是数十个小藩国的大军联盟,数百万大军啊! 这数量…… 单靠一个西莽,都未必能够绝对胜过! 西莽帝弄出这么大的麻烦来,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此事说来话长……” 西莽帝见自家儿子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心底有欢喜也有忐忑,老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越发复杂了起来,可是…… “说来话长就长话短说!” 西莽帝的话音才落,乔浅月冷凝的催促声就毫不犹豫的响起。 事关战争无小事,这种时候乔浅月可没时间在这里看西莽帝玩深沉! “!!!” 西莽帝闻言一噎,幽怨的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转头看向自家儿子…… 呜呜! 儿子你快看,你媳妇儿她欺负朕! 可是…… 四目相对。 独孤羡直接嫌弃的别开了目光,连多看西莽帝一眼都懒得多看! 西莽帝:“……” 见此顿时就有些受伤了! 都说儿子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现在他儿子这是有了媳妇儿忘了爹吗?qqnew 好的! 他家儿子好像从没记着过他…… 虽然这个现实有点儿残忍,可耐不住它就是现实啊! 西莽帝到底是西莽帝,历经了世事沉浮,见惯了大场面,即便是此时心底别提多失落了,可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叹息了一声看着独孤羡缓缓道,“此事真要说起来,还要从当年朕送你走的原因说起……” 独孤羡闻言,神情当即一变。 “西莽帝陛下,大敌当前,还是先来说正事比较好,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察觉到了身边男人的异样,乔浅月的心底闪过一抹心疼之色,下意识的冲着西莽帝脸色不善的道,“就算你说了,估计也没有人愿意听!” 不管西莽帝当年遗弃独孤羡的原因是什么,他遗弃了独孤羡都是铁定的事实了! 这种时候,西莽帝再着急忙慌的解释原因,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 乔浅月知道,其实独孤羡的心底是想要知道原因的,但是…… 她和独孤羡曾经做过很多的假设,可是无论如何假设,都想不出西莽帝有什么理由能够名正言顺的遗弃尚在襁褓中的独孤羡…… 他是西莽上国帝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独孤羡出生之时,西莽帝就已经坐稳了西莽的帝位,彼时西莽帝正值壮年骁勇善战,手握西莽大权无人不服,他有什么理由将他唯一的儿子弃之东宸? 他们想不出,所以自然而然的认为,西莽帝想要说的解释都是掩饰…… “唉!你们啊!到底还是太年轻,不妨多些耐心,听朕慢慢跟你们道来……” 面对着乔浅月和独孤羡神情中的抗拒和不屑,西莽帝摇了摇头,不无感怀的道,“朕不是想为自己辩驳,朕这一生,从未后悔做出过的任何决定,即便是将羡儿送往东宸之事,亦如此!” 西莽帝此话一出。 乔浅月和独孤羡皆是一愣,忍不住的转头往西莽帝看去…… 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之下,西莽帝这才深吸一口气,缓缓继续道,“你们两人都长于东宸下国,对于上国之事所知甚少,不,更准确的说,即便是你们长于四大上国,有些事情,不是四大上国皇族的核心人物,你们也未必能够知道……”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你们应该知道,四大上国皇室的埋骨之地就在苍山?尤其是浅月,你应该知道你父亲当年之所以被送到西莽求医,那是因为西莽皇室埋骨的神山之上有大能之人,是你父亲活命的唯一契机……” 西莽帝的声音娓娓传来。 乔浅月闻言神情一震,下意识的抬头往独孤羡看去。 她那从未谋面的父亲,按照外祖母和祖母所说,当年正是被外祖父送往了西莽皇室的神山求医…… 这倒是和西莽帝所言不谋而合,而独孤羡之所以会被送往东宸,也是因为西莽对父亲的救命之恩,使的东宸欠下了西莽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后来独孤羡被送到东宸时,才会被养在太后膝下,位尊东宸九王爷…… 这一段渊源,乔浅月和独孤羡早在东宸之时就已经知道,只是没想到今日却从西莽帝的嘴里再次听到…… “西莽皇室的埋骨神山上,供养着西莽上国可通苍山之人,就是那人当年怜悯你父亲生来体弱,想方设法的为你父亲祈求祷告……” 西莽帝见此,这才缓缓道,“也是你父亲命大,竟然真的被救走了……” “救走?” 乔浅月闻言,当即沉声道,“被谁救走?” 问出这话的时候,乔浅月的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几乎是下意识的握紧了身边独孤羡的手…… “……苍山之人!” 在两人殷切的目光之下,西莽帝悠远的声音,缓缓传来,“天下之巅为苍山,四大上国皆在苍山脚下,受苍山庇佑,而四大上国皇室之中一直流传着一个密辛,那就是苍山之上住着神明,四大上国之所以存在,都是得到了神明的允许和庇佑,古往今来,皇室之中也一直供养着可通苍山的奇人异士……” 第559章 独孤羡之母,出身苍山!!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乔浅月和独孤羡的眉头一皱,等待着西莽帝接下来的话…… “朕年轻的时候,年少轻狂,只相信人定胜天,根本不相信什么苍山的传说……” 西莽帝垂眸,仿佛陷入回忆中的声音,再次缓缓传来,“直到朕遇到了一个女子,那个名字名唤阿莱,就是羡儿和南溪的母亲,她就是来自苍山……” 西莽帝此话一出…… 独孤羡:“!!!” 乔浅月:“!!!” 两人顿时就惊呆了。 独孤羡的母亲,出身苍山? 这…… 倒是乔浅月和独孤羡从未想到的! 和独孤羡还有乔浅月的震惊不同,在场的独孤南溪和温玺面色如常,一脸见怪不怪的模样,明显是早就知道这个真相的,甚至…… 就连在营帐中伺候的宫人,听到西莽帝这话,神情也毫无波动,看起来这个秘密对于西莽帝身边之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阿莱出身苍山,却因与朕相识相恋滞留苍山之外不愿回去,可是苍山之人向来高高在上以神明自称,根本不许苍山之人与苍山之外的人联姻……” 说到这里,西莽帝冷笑了一声,老眼中浮现出一抹怨恨之色,咬牙切齿的道,“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我们身上流着低贱的血脉生来卑微,和我们联姻,就是对他们圣洁血脉的玷污,苍山不允许苍山之人与我们联姻,更不允许苍山之人与我们诞下子嗣……”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眉头紧皱的对视了一眼…… 接下里的事情,随着西莽帝的声音,缓缓铺展开来…… 阿莱怀孕了,怀了西莽帝的孩子,而且她叛出苍山流连苍山之外的世界的事情,也被苍山之人发现了,苍山派出人寻找阿莱,而阿莱苦苦隐藏身份许久,终是在分娩前夕被苍山之人找到了…… 苍山之人见到阿莱有孕大怒,认为阿莱玷污了他们圣洁的血脉,要取阿莱腹中孩儿的性命,阿莱怎么可能应允?是以…… 就在阿莱分娩前夕,西莽皇宫之中爆发了一场大战! 阿莱以一人之力,血战苍山十数追捕之人,那场战事按照西莽帝所言,根本就不是常人之力所能及,所以他和西莽的御林军,就连想帮忙都帮不上…… 独孤羡是在阿莱和苍山之人鏖战的间隙中,偷偷生下的! 阿莱生下独孤羡后,就将他交到了西莽帝的手中,让西莽帝将独孤羡远远的送走好好的藏起来,然后就不顾西莽帝的阻拦,再次挺着大肚子应战上了苍山之人…… 西莽帝心忧爱妻,与混战之中命童惯带走了独孤羡,然后就再次返回了战场,即便是帮不上忙,西莽帝也要陪在阿莱身边…… 而那场大战并未持续太久,待得西莽帝安排了独孤羡赶回之时,独孤南溪已然降生…… 随着西莽帝娓娓道来的声音,画面仿佛被带回了那个血雨腥风的遥远之夜…… 阿莱满身是血的将用襦裙包裹的独孤南溪交到了西莽帝的手中,踉跄着起身再次用手中的长剑指向对面的苍山之人…… “你们输了!” 孱弱的声音,仿佛划破了西莽皇宫的时空一般,缓缓传到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耳边…… “盛莱,你就算是赢了我们又如何?苍山圣境的规矩无人可以打破,就算是你也不行!” 对面同样满身浴血的数个苍山之人相互搀扶着起身,看着盛莱一脸凝重的冷笑道,“我们知道你厉害,可就算你今日杀了我们又如何?你的踪迹已经曝光,今日若不跟我们回去,苍山定会派出更多的人前来,到时候……” “你能杀了我们,还能杀光苍山所有人不成?盛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呵呵!” 盛莱闻言冷笑一声,道,“即便是强弩之末,杀了你们也绰绰有余!” “!!!” 苍山之人听到这话,神情微变。 是人都贪生怕死,就连神明都不能免俗,更遑论是苍山之人? “盛莱,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你刚刚生下的孩子想一想吗?” 苍山之人和同伴对视了一眼,一脸阴沉的道,“苍山绝不会允许玷污了苍山血脉的孽种苟活于世,若是让苍山之人知道了你不但和苍山之外的人相恋,甚至还生下了孩子,你觉得你的孩子可能平安无事的长大吗?” 他们不是盛莱的对手! 盛莱即便是在大腹便便分娩之时,尚能将他们打败,若是盛莱真的打定了鱼死网破的心思,他们这几个今夜确实不能活着离开,可是…… 谁会想客死异乡呢? 他们只是离开苍山来执行寻找盛莱的任务,可不是来送死的! “!!!” 苍山之人的话,成功的让盛莱陷入了沉默。 回头看了一眼抱着襁褓坐在地上的西莽帝,盛莱血迹斑斑的脸上悲伤满溢…… 苍山之人说的没错…… 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便是她孤注一掷,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这几人又如何? 只要她不回去,苍山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寻她,到时候她的孩子…… 又该如何? “阿莱……” 跪坐在地的西莽帝仿佛知道了盛莱要做什么一般,满眼泪光的开口轻唤…… “……” 可是盛莱却没有回应他,再次转头往对面的苍山来人看去,目光笃定而阴鸷的道,“我可以不杀你们,甚至愿意跟你们回去,只要你们能放过我的孩子,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不可能!” 苍山之人闻言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可是拒绝的话却斩钉截铁,“盛莱,你出身比我们高贵,又师从名门,应该很清楚盛家血脉是绝不能流落在外,更不允许玷污的!” “她只是苍山之外西莽小国的一个公主而已,终她一生都不会有进入苍山圣境的机会!” 盛莱闻言握剑的手一紧,当即抿唇道,“只要我不认她,她就不是我盛莱的女儿!至于盛家的血脉……我是盛家女,自然由我来维护!” 说着,盛莱就抬手,掌间一抹莹白的灵力直接往西莽帝怀中的独孤南溪打去…… “阿莱你干什么?” 西莽帝见此,顿时大惊失色,“这可是我们的女儿,你……” “这是唯一能保住她的命的机会!” 面对西莽帝的指控,盛莱疾言厉色的大吼道,“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你想让她死吗?你就不想看着她平安无事的长大,顺遂无忧一生吗?” “!!!” 盛莱的话,成功的让西莽帝呆滞当场。 怀中的女儿,并非他们唯一的孩子,他们的儿子,早在他重返战场后就已经被他送走,此事…… 西莽帝知道,盛莱更知道! 西莽帝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盛莱这话中的警告意味,更明白了盛莱这么做必有这么做的苦衷…… “于分娩时力竭而战,阿渊,我已经命不久矣了……” 盛莱看着西莽帝呆滞的模样,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目光流连的从他怀中的孩子上一扫而过,狠狠的闭了闭眼,狠心的转过头去,低声道。 “阿莱!” 西莽帝闻言,当即忍不住的悲呼出声。 命不久矣? 心爱之人命不久矣,这对西莽帝来说无疑是惊天噩耗,可是……qqxδnew “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和孩子所做的事情了……” 背对着西莽帝而战的盛莱浑身颤抖的垂着头,握剑的手都已经不稳,“阿渊,不必念我更不必悲伤,好好活着,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不!阿莱不要这样……” 西莽帝闻言,泪水如雨而下。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这场战斗,西莽帝都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这么厉害,更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强大,强大到常理根本无法解释的敌人存在…… 西莽帝从未那样的无助和迷茫过! 因为面对苍山来人,饶是他这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战将都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已经封了她的筋骨血脉,终她一生都不能修行,更不能孕育子嗣!” 可是不管西莽帝如何痛呼,盛莱已然抬脚,一步一步的往对面的苍山之人走去,“是我玷污了苍山的血脉,自然也由我终结,她从今以后就和苍山之外的人人无异了,你们此来的任务只是带回我,也不想在这里和我拼个鱼死网破对不对?” “……” 苍山来人闻言,面面相觑。 他们自然不想和盛莱拼个鱼死网破,他们也想活,不过…… “放过她,帮我瞒下她的存在,我就跟你们回去!” 盛莱的声音,再次传来。 “阿莱不要……” 西莽帝的焦急的呼唤声,再次传来。 可是盛莱却连回头都不曾,目光执拗的看着眼前的苍山之人…… “盛莱,你这是要让我们为你瞒天过海?” 苍山之人见盛莱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神情凝重的道,“你该知道,一旦我们帮了你,可是事情却败露出来,那我们就死定了!” “帮我,你们将来或许会因此而死,可是……” 第560章 母后以命换!独孤羡释怀! 盛莱闻言,当即沉声道,“不帮我,你们今日就注定难逃一死!” 说着,盛莱手中的长剑再次抬起…… 长剑临空,直指苍山来人…… 苍山之人见此:“!!!” 神情凝重的面面相觑了一眼,暗自衡量了一番继续和盛莱打下去的胜算,结果…… 他们绝望了! 盛莱的修为远高于他们,即便是他们趁着盛莱即将分娩时联手攻击,都没能在盛莱的手中讨到半点便宜,若是盛莱豁出去一战…… 他们今日确实很难活命! 这路…… 顿时就变得很窄很窄,窄的基本上毫无选择了! 一个是帮盛莱隐瞒她生女之事,将来可能事情败露而死,一个是眼下就逃不过的死劫…… 这让他们怎么选? 他们还有的选吗? 就在苍山之人沉吟之时,西莽帝已然抱着尚在襁褓中的独孤南溪踉跄着狂奔到盛莱的面前…… “阿莱,不要走!你不要离开朕……” “你看看我们的孩子,你舍得抛弃她吗?” “阿莱……” “……” “阿渊,对不起!” 看着眼前声声切切呼唤自己的西莽帝,盛莱悲伤的闭了闭眼,“我已经油尽灯枯,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赶回去,我必须赶回苍山……” “我赶回苍山,他们才能复命!才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阿渊,这是我们的孩子活下去的唯一机会,我不能……” 她也想留下! 这里有她的爱人,有她的孩子,可是…… 她不能! 她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她的死必须更有意义! 她要让知道她这个秘密的人,帮她守住这个秘密! “阿莱……” 西莽帝闻言,悲从心起,“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只要你留下来,朕不会让你有事的,朕这就去传太医,朕……” “阿渊,没用的……” 盛莱摇头。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 她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盛莱再次转头,看向了站在对面的苍山来人…… 片刻之后…… “阿莱!” 西莽皇宫中,传来西莽帝痛彻心扉的大喊声。 那声音…… 仿佛能够划破时间和空间一般,将营帐中的独孤羡和乔浅月转眼拉回现实…… “阿莱就这样跟他们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西莽帝的老脸上,泪水早已磅礴,可是声音却依旧清晰满含缅怀之色,目光从独孤羡和独孤南溪身上来回穿梭着,缓缓道,“这就是朕为什么将你送到东宸的原因,你母后不惜伤了南溪,让她此生都难有子嗣才保下了她的命,朕怎么敢将你留在身边?若是苍山之人知道了你母后生下的不止南溪怎么办?” 独孤羡闻言:“……” 沉默着没有说话,可是那一张和独孤南溪别无二致的脸上,此时却已经满是震撼的复杂之色,甚至就连眼圈,都微微泛红了…… 乔浅月见此,与独孤羡十指相握的手,紧了紧。 原来…… 真相竟是如此! 独孤羡的母亲,竟然是苍山之人! 而苍山之人的本事…… 独孤羡是和纳兰明姬打过照面,亲眼见识过的,乔浅月虽然未曾与纳兰明姬打过照面,可是温玺从苍山带出的秘法,她却是修炼过的,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所以…… 面对苍山之敌,西莽帝不得不将独孤羡送走,真的再正常不过,即便是换成了独孤羡和乔浅月,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活着,他们…… 也会做出和西莽帝一样的选择! “阿莱将你交给朕的时候,你才这么一点点大……” 西莽帝看着独孤羡,泪眼婆娑的比划着,“那时候你母后满身是伤,全身是血,外面还有苍山强敌环伺,是朕无能,是朕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次奔赴战场……而朕……” “你可是你母后拼出去性命都要保下的孩子啊,是朕的亲生儿子啊,朕甚至都来不及多看你一眼,就命童惯带走了你……” “留下,太危险了!真的太危险了!朕不敢赌,朕一刻都不敢赌,更不敢让你多留……” “朕……呜……” “……” 西莽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最后,哽咽成片。 这就是他当年之所以会送走独孤羡的原因…… 他的亲生儿子! 在刚刚出生后,甚至连哭声都还未来得及发出时,就已经注定了要流落在外…… 他有什么办法? 这么多年,他活的胆战心惊,自责又愧疚……qqΠéw 他怕儿子的身份曝光,怕苍山之人再次招来,也怕女儿的身份被苍山之人知晓…… 他怕阿莱用命换来的两个孩子,他一个都保不住,所以…… 他一直活的如履薄冰,胆战心惊!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卸下战甲,不再征战四方的原因…… 他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护不住,余生只想护住他们的孩子,什么开疆拓土,什么宏图霸业…… 在他的孩子长成之前,西莽不能再做任何引起苍山注意的事情了! 四大上国之首,这已经是西莽在他手中能走到的极限…… 再多…… 他怕为自己的孩子招来杀生之祸,为此…… 哪怕是明知,成就了无上帝王伟业苍山之门就会重新打开,他也不敢…… 不敢去靠近苍山,不敢去靠近他心爱之人…… “……” 独孤羡看着面前悲伤的不能自已的西莽帝,宛如神只的脸上,神情复杂至极,掩在衣袖下的手紧了紧,复又紧了紧…… 最后…… 终是缓缓抬起。 将一方手帕递了过去! “朕知道你心里怨父皇,恨父皇,怪父皇,朕知道,朕……” 西莽帝这厢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碎碎念呢,眼前就突然多了一方手帕,待得看到那拿着手帕的手后…… “!!!” 西莽帝顿时就惊呆了。 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自家儿子,西莽帝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 他儿子这是…… 这是在给他递手帕么? 他没有看错么? 独孤羡一直以来对西莽的避如蛇蝎,西莽帝一直都知道! 独孤羡对他的淡漠疏离,他更知道! 就连父子相见至今,也都是乔浅月那个儿媳在说话,他儿子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说过,现在…… 他竟然在给他递手帕? 这是真的吗? 幸福来的太突然,西莽帝一时间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父皇不是一直在盼着皇兄能够原谅你吗?” 独孤南溪略带哽咽的声音,在一旁闷声闷气的响起,“现在皇兄已经原谅你了,你怎么反倒傻眼了?” 独孤羡向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言辞之人,他能做出递手帕这样的动作,就已经证明他已经原谅西莽帝了,可是…… 心思被独孤南溪如此明晃晃的说出来,独孤羡的脸色还是忍不住的一黑,伸出的手下意识的就想收回来…… 他这妹妹,果然和想让温玺截杀他时一般,一点儿都不讨喜! “独孤羡!” 不过,独孤羡的手还未收回去,就被乔浅月一把抓住了,慎怪的睇了独孤羡一眼,乔浅月噘嘴道,“不知道原因的时候,你一直心存芥蒂难以释怀也就罢了,现在一切都说开了,西莽帝这么做确实有他的苦衷,你都做出了表示,哪里还能收回去?” 独孤羡闻言:“……” 低头看了一眼乔浅月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宛如神只的脸上,神色有些讪讪。 他这…… 不还没收回去呢吗? “西莽帝陛下,你还在等什么?” 警告完了独孤羡,乔浅月这才转头看向西莽帝,挤眉弄眼的催促道,“这帕子你到底是接还是不接?你要是不接的话,那就是不想认独孤羡这个儿子喽?” “!!!” 西莽帝闻言,虎躯当即一颤,下一个瞬间…… 西莽帝几乎是用枪的,一把就从独孤羡的手中将帕子给抢了过去,然后囫囵的往自己的脸上摸去…… “!!!”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一抽,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西莽帝…… 看着怪精明的一人啊! 就连和独孤羡第一次见面之处,都知道上演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化解父子相见的僵局的,怎么现在…… 她都抓着独孤羡的手横在他面前了,那帕子就那么香?他老人家听话都不听音的? 都不知道顺势抓住独孤羡的手,彻底的缓和了父子之间的关系吗? 真心…… 乔浅月无力的…… 第561章 父子关系缓和!心结皆解! 乔浅月无力的揉了揉额…… 她只能帮西莽帝到这里了! 是西莽帝自己不抓住机会的! 不过,经过乔浅月这么一插科打诨,营帐中的悲伤气氛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 西莽帝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次和儿子亲近的机会,激动的拿着手帕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沉默的看着西莽帝从悲伤中逐渐缓过来…… 身为当年之事的切身经历者,西莽帝这么多年又独自承受了所有的压力,所以这情绪来的自然要比在场之人更加猛烈一些…… 乔浅月悄无声息的为西莽帝端了杯茶,西莽帝甚至都没有看端茶的人是谁,就径自接过喝了一口,然后再次抬头看向独孤羡…… “这就是父皇当年送走你的原因,当年的情况太混乱了,父皇比任何人都想将你留在身边,可是……” 说到此处,西莽帝的眼圈再次红了起来,“都是父皇太无能了!父皇帮不了你母后,也护不住你们……” “……” 独孤羡闻言,转头看了一眼一直耷拉着脑袋的独孤南溪。 及至此时,独孤羡才知道,独孤南溪大婚数年一直未曾有孕的原因,原来…… 是他们的母后,亲手断送了她做母亲的资格,可是…… “这不是你的错!” 摇了摇头,独孤羡终是转头看向西莽帝,说出了和西莽帝的第一句话,“苍山之人的修为段位远高于我们,不管是谁,见到了他们都没有出手的机会!” 独孤羡是见识过纳兰明姬的厉害的,对苍山之人的能耐也有一些了解…… 西莽帝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坚持陪在他母后身边没有落荒而逃,已经可见其情深了! 段位差距! 在面对纳兰明姬时,独孤羡就已经感觉到了,现在…… 更是从西莽帝的嘴里,再次感觉到段位差距造成的影响! 苍山圣境和苍山之外…… 一山之隔,相距却是十万八千里,只是不知道…… 现在的他,可有能力与苍山之人一战? 独孤羡垂眸,不是很确定…… “你不怪父皇无能就好,那夜的事情发生以后,父皇就活在自责和惶恐之中……” 西莽帝闻言,感动的再次擦了擦眼睛,道,“是父皇弄丢了你们的母后,也是父皇没有保护好你们,如今不管你们怎么怨怪父皇,父皇都没有怨言,父皇只要看着你们都好好的就足够了……” 听到西莽帝这话,独孤南溪也抬起头来…… 怨怪父皇吗? 这倒是没有的! 虽然这些年她一直在为无法孕育孩子之事发愁,可是她其实从最开始就知道原因,所以也无从怨怪…… 在那种情况下,母后若是不封了自己的血脉,让自己失去了孕育子嗣的能力,苍山之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当年的战况他们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是从西莽帝的话中,他们也能感觉到当时的生死攸关…… 乔浅月察觉到了独孤南溪的神色有异,凤眸中闪过一道暗芒,下意识的将独孤南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西莽帝刚才说,是独孤羡和独孤南溪的母后出手,导致的独孤南溪到现在都不能有孕,苍山之人的本事,乔浅月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不过…… 治病这种事情,乔浅月还是拿手的! 灵力盈眸,仿佛x光机一般从独孤南溪的身上扫过。 在乔浅月的目光扫视之下,独孤南溪仿佛透明一般,身体状况一览无余…… “……西莽帝陛下大可不必如此自责,虽然你和独孤羡承受了二十余年的父子分离之苦,如今误会解除,一切都会好起来,至于南溪妹妹……”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迎上独孤南溪瞬间抬起的头,勾唇缓缓道,“她的苦恼我自然也会想办法帮她解决!” “真的?”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惊呼道,“皇嫂你没有骗我?你真的能帮我?” “我能!” 乔浅月闻言,点头,冲着独孤南溪一挑眉道,“难道钰儿没有告诉你,我的医术很厉害吗?” 独孤南溪是被外力破坏了一些身体组织,简单的说,就像是从小被上了枷锁一样,那道枷锁不仅封住了独孤南溪的血脉力量,更让独孤南溪此生都难以有孕,这在常人的眼中,自然是不治之症,可是…… 乔浅月已然将巫术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想要破解婆母盛莱在独孤南溪身上留下的这道禁制,倒也不是难事,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钰儿是说过,可是我以为钰儿不过是说说而已,毕竟……” 独孤南溪闻言,颇有些手足无措的道,“毕竟我已经治了很久,所有医者都说我这是天生的,根本就治不好了……” “你是不是天生的不能有孕,西莽帝陛下适才已经说了不是吗?” 乔浅月闻言,摊了摊手,道,“出手让你如此的是你的亲娘,她那么做是出于爱你护你之心,又怎么可能彻底伤了你的根本?你放心,我这人向来不打诳语,我既然说了我能治好你,就一定能治好你!” 独孤南溪不能孕育子嗣,所以才对钰儿如此看重,甚至说出将天下拱手送给钰儿的话来,等她有了子嗣还会不会如此想,就连乔浅月都不确定,不过…… 这天下,乔浅月也不稀罕也就是了! 当皇帝本来就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儿,更别说是当这天下共主了,她儿子若是真接手了这摊子,将来的人生还不知道要如何苦逼,所以…… 她只是就事论事,如实相告,往后的事情,就交给时间来解决了! “天呢!皇嫂你真的是我的好皇嫂!”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捂着脸激动的哭出声,“南溪多谢皇嫂!往后皇嫂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南溪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乔浅月能治好她的病! 她终于能和温玺孕育他们自己的孩子了! 这突然而至的好消息,顿时让独孤南溪忘却了所有烦恼,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起来…… 温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的有些摸不着南北,看到独孤南溪哭了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将独孤南溪揽入了怀中,“不哭,南溪不哭!这是好事儿,怎么还哭了呢?” 虽然他一直告诉南溪,就算他们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他对南溪的感情也不会变,奈何…… 南溪根本就不相信他啊! 还一直执念于孩子! 如今…… 得到了皇嫂的承诺,南溪心中的执念总算是放下了…… “好好好!这可真是太好了!” 西莽帝见此,再次感动的老泪纵横,双手合十冲着苍山的方向就是连连颔首道,“一定是阿莱在天有灵,保佑着孩子们!一定是阿莱在天有灵,保佑着羡儿找到了这么好的媳妇儿,连带着南溪都跟着沾光了,呜呜……” 乔浅月闻言:“!!!”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什么叫阿莱在天有灵?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西莽帝适才的描述中,她那婆母娘是跟着苍山之人走了,并不是死了…… 虽然婆母在跟着苍山之人离开前曾说,她已经是强弩之末活不了太久了,可是…… 这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儿,还真不好说,反倒是西莽帝…… 竟然好像是已经接受了婆母不在人世的事实一般…… 乔浅月打量了西莽帝好几眼,终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只不过是她的一点合情合理的猜测而已,如今西莽帝既然已经接受了事实,若是再因为她的这点子猜测生出什么妄念来,那就不好了…… “皇嫂谢谢你,你就是我们夫妻俩的大恩人啊!” 温玺看着怀中喜极而泣的爱妻,转头冲着乔浅月嘿嘿笑道。 幸亏他一直对皇嫂都是恭敬有加的,要不然…… 皇嫂今日只怕是没有这么干脆! 饶是温玺都没有想到,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求乔浅月的事儿,今日竟然这么容易的就得到了答复,看着爱妻放下执念,温玺的心底紧绷的那根弦也随之松了下来…… 他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可是他在乎他挚爱之人能不能真的展颜! 现在……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皇嫂谢谢你……呜呜……” 独孤南溪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可是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忍不住了,一脸梨花带雨的看着乔浅月,真心实意的道谢不断……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再谢了,再谢下去,我就散了!” 乔浅月见此,挥了挥手,好笑的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一直谢来谢去的多没意思!” 治病救人什么的,本来就是她的职责所在,看着独孤南溪和温玺感恩戴德的样子,乔浅月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哈哈……” 西莽帝闻言,红着眼眶笑出了声,抬手一拍独孤羡的肩膀,一扫适才的悲伤,豪气干云的道,“羡儿你这媳妇儿找到好!找的真真是好啊!” 这样的儿媳妇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结果却让他儿子在西莽下国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给找到了,这么说起来,还是他老人家英明神武来着? “……” 突兀的被拍,而且拍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的亲爹,独孤羡的宛如神只的脸上,神情一时间有些僵硬。 “说起来你还得谢谢父皇我,要不是我当年情急之下想起了祖上的那些个恩怨旧事,也不会将你送到东宸下国去……” 西莽帝仿佛没有看到独孤羡的脸色一般,径自凑到了独孤羡的身边,压低了声音,一脸邀功的道,“如果父皇没有把你送到东宸下国去,你上哪里遇到这么好的媳妇儿?即便是你留在西莽,只怕是都要错失了这大好的姻缘了呢!” 说到最后,西莽帝的下巴都快抬上了天。 “……” 独孤羡闻言,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西莽帝,复又看了一眼被独孤南溪拉着道谢的乔浅月,嘴角忍不住的勾了起来,缓缓道,“你说的不错,本王是该谢你……” 他虽然自小在东宸皇宫中长大,虽然东宸皇宫之中也有权势倾轧,可是…… 东宸已故的先皇和母后,都将他视如己出,对他很好! 他虽然远离了亲生父母,可是长大的过程中却从未缺失父爱和母爱,甚至就连成长的路程,也并未遭遇过什么大的挫折…… 不同于独孤南溪,被母后封了血脉才得以留在西莽,甚至连孕育子嗣的机会都被剥夺,即便是如此,还要日日活在惶恐之中,生怕苍山之人再次杀上门来,他…… 远在东宸下国的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他过的很好! 儿女双全,还遇到了真心相爱的女子! 他这一生,唯一介怀的事情,就是被亲生父亲弃之东宸之事,如今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连这件事独孤羡也都释怀了……qqnew 圆满? 独孤羡不知道别人期盼的人生圆满是什么样子,此时此刻,独孤羡觉得自己的人生,算得上圆满! “哈哈哈……” 听到了儿子说谢自己,西莽帝笑的一脸小人得志。 而一旁的乔浅月,终是从独孤南溪夫妻两人的千恩万谢中抽出身来,看着独孤南溪依旧激动的神情,乔浅月摇了摇头…… 执念这个东西,就是这样! 独孤南溪对子嗣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如今一朝得知执念可解,管她是不是西莽的皇太女,她的高贵端庄都荡然无存了…… “呼……” 抽身而出后的乔浅月长长的呼了口气,转头看向独孤羡。 看着独孤羡释然的神色,乔浅月的嘴角当即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不用问! 看独孤羡这样子,乔浅月也知道,独孤羡的心结已经解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天气好,心情也好,不过……” 感叹了一声,乔浅月转头再次对上西莽帝,眉头一挑,道,“该解释的事情,西莽帝陛下好像还没解释好,您老人家是将遗弃独孤羡的事情解释清楚了,可是,外面的那数百万敌军呢?他们是怎么来的,您老人家好像还没有说……” 乔浅月可没忘了她和独孤羡的来意! 大敌当前,就算她相望,也忘不了啊! 现在独孤羡和西莽帝的父子关系缓和,独孤羡和独孤南溪两人尽皆放下了心结,他们也是时候该从归正传,聊聊迫在眉睫的战事了…… 第562章 等不了?四大上国如草芥! “失误!是朕的失误!” 西莽帝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道,“是朕光顾着回忆旧事伤怀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乔浅月闻言:“!!!”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忘? 众人见此,也随之转头往西莽帝看去…… 苍山脚下如今确是大军当前,如今独孤羡终于和西莽帝冰释前嫌了,再来说这战事倒也顺理成章,毕竟…… 不管是乔浅月还是独孤羡,如今再也不会觉得他们是被抓来的壮丁,不会觉得这仗他们是在帮西莽打了! “适才朕已经说了,羡儿和南溪的母后出身苍山,当年她被苍山之人带走,至今下落不明……” 众目睽睽之下,西莽帝深吸一口气,看着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缓缓道,“所以西莽才会有逐鹿天下之心,才会想成就一统天下的帝王伟业!” “啊?”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这都什么跟什么?独孤羡的母后被苍山之人带走,和你们想逐鹿天下有什么关系?” 如果她没有想岔的话,这根本就是两件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事情? 怎么到了西莽帝的嘴里,竟然还弄出了因果关系? 乔浅月就…… 挺费解的! 乔浅月这厢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独孤羡闻言却是忍不住的陷入了沉吟之中,心底不知为何,竟然突然想起了纳兰明姬曾经说过的话来…… “因为只有成就人间帝王业,才能开启苍山之门!” 西莽帝闻言,老脸之上满是凝重之色的沉声道,“只有苍山之门打开,朕才有机会报仇雪恨,才有机会找到阿莱……” 乔浅月闻言:“!!!” 独孤羡闻言,脸上则是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 至于独孤南溪和温玺,他们是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因的,所以听到西莽帝这话,脸上并无波澜…… “西莽蓄势已久,等待的就是今日!” 在乔浅月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西莽帝再次缓缓开口道,“四大上国中都供养着可通苍山的媒介之人,西莽上国如此,其他上国亦如此,早在你们覆灭北芪之后,朕就命人悄无声息的将北芪前朝余孽手中的沟通苍山的媒介之人抓了来,逐鹿之战开始到如今,南芜归降,东篱亡国,他们手中沟通苍山的媒介自然而然的也都落入了朕的手中……” “拥有了四大上国沟通苍山的媒介,就可以祭祀苍山!” “???” 乔浅月闻言,惊疑不定的瞪大了眼睛,“祭祀苍山?所以你处心积虑的逐鹿这天下,就是为了祭祀苍山?然后引出来这么多的敌人?” 苍山脚下现在可是有数百万敌军联盟啊!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别说是西莽了,就算是加上他们北月,也没有十足十的胜算! 若这都是西莽帝所为的话,那可真是…… 乔浅月真的有理由怀疑西莽帝是不是闲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 西莽帝闻言,摇了摇头,“这并非朕的本意……”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还好这不是西莽帝的本意,如果是的话,她真的很想转头就走! 没办法,外面的敌人着实太强大,起码在人数上看起来就挺吓人的…… “数十个附属藩国结成联盟,并非朕的本意,不过确实是朕种下的诱因!” 就在乔浅月松口气之时,西莽帝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西莽之所以逐鹿天下,就是因为朕想一统天下,开启苍山的大门!可是想要开启苍山的大门,西莽的天下霸主地位就必须得到苍山的承认,所以朕才会处心积虑的收集其余三大上国沟通苍山的媒介用以祭祀,只是……” 说到这里,西莽帝顿了顿。 而乔浅月的心,也随之悬了起来,忍不住的转头看了独孤羡一眼。 四目相对,不同于乔浅月的担忧,独孤羡看起来倒是淡定多了,宛如神只的脸上,全然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 乔浅月见此:“……”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 独孤羡的心结打开以后,整个人看起来都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他这是…… 做好了准备不管西莽帝捅出来的了什么篓子,他都帮他接盘了?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嘴角忍不住的一抽,不过想想也是,独孤羡是西莽帝的亲儿子,西莽帝做这么多,都是为了独孤羡的母后…… 虽然独孤羡很少提及他的母后,不过乔浅月也是一个做母亲的人,她知道世界上所有的孩子,对于亲生母亲都有着与生俱来的濡慕…… 独孤羡其实…… 和西莽帝想的一样? 这父子俩…… 都想苍山之门开启,然后找到盛莱? “呼……”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深吸深一口气。 算了! 就算是没有西莽帝这出事儿,她早晚也是要开启苍山之门的,因为苍山之门后,藏着太多她想知道的秘密了,她的父母,她穿越至此的真相,她和独孤羡为什么会在一起的原因…… 乔浅月所有的不解,都指向苍山! 如今西莽帝又志在苍山…… 倒也是巧得很…… 殊途同归了! “朕没有想到,朕祭祀过后,苍山并无指示下达,苍山之门也没有开启,反倒是苍山脚下,那数十个藩国的大军开始集结了起来……” 西莽帝见乔浅月一脸神情凝重的样子,老脸上闪过一抹自责之色,呐呐的道,“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定是苍山之人干的!除了他们,朕想不出还有谁能让苍山脚下那数十个一向各自为政的藩国突然结盟!”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这还用想? 来的一路上,她和独孤羡想破了脑袋都没想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现在…… 他们终于明白了! 敢情就是西莽帝迫不及待的祭祀苍山想要打开苍山的大门,结果苍山的大门没有打开,结果却引来了数百万大军,这…… 乔浅月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两人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之色…… 让他们该说西莽帝什么好呢? “那个……祭祀这种事儿我拿手啊!” 纠结了好一会儿,乔浅月终是在西莽帝忐忑的目光下摸了摸鼻子呐呐的道,“陛下你就该等等我,等我们见面了,把这事儿交给我,也不至于弄得这么糟糕……” 眼下这局面,怎么说呢? 数十个藩国的大军都已经结成联盟了,大军也已经集结完毕,若是没有苍山之人参与其中的话,乔浅月觉得她或许还能想想办法从中斡旋一下,可是有了苍山之人的参与,这一场大战,注定是势不可免了…… 战争啊! 有战争就会有死亡! 而这样一场动辄数百万将士加入的战争,那死亡的人数…… 乔浅月想想都觉得发指,可是…… 她到底是晚辈,又不能明着指责西莽帝做的不对,所以…… 心底别提多无奈了! “朕等不了了,朕已经等了太久,一刻都不想多等了!” 西莽帝闻言,当即抬头,一脸笃定的道,“从当年朕眼睁睁的看着阿莱被苍山之人带走时,朕就一直在等今天,朕原本以为朕有生之年都等不到了,没想到……” “没想到这样的机会却送到了朕的面前,朕怎么可能还等得了?朕要苍山之门大开,朕要找到阿莱,就算是死……” “朕也要和阿莱葬在一起!” 最后一句话,西莽帝说的听着伤心,闻着落泪! 乔浅月闻言:“……” 独孤羡闻言:“……” 得了! 西莽帝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可能就连你们都不知道,四大上国的名字由来……” 就在乔浅月和独孤羡无言以对时,西莽帝已然收拾好了心情,再次开口道。 “???” 乔浅月闻言,又是一阵儿无语。 这…… 独孤羡他父皇这话题…… 转移的未免有些太快了? 怎么就从眼前的战事扯到了四大上国的名字上去了? 四大上国的名字,还能有什么由来? “四大上国的皇室,一直供养着能够沟通苍山的媒介,而四大上国之所以存在,固然是四大上国皇族的先祖拼命厮杀得来的,可是……”qqnew 西莽帝像是没有看到乔浅月的疑惑一般,沉声开口道,“四大上国的立国却都是经过苍山同意的,就连四大上国的名字,也都是苍山授意,西莽,东篱,南芜,北芪……” “四大上国的名字中,都带着一个艹字头,无一例外!西莽只是运气好,名字看起来比较霸气了一些而已,可是在苍山之人的眼中,却和其余三大上国并没有什么不同,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四大上国,甚至这苍山之外的天下,这普天之下的所有黎民,都不过是他们眼中的草芥而已!” 西莽帝的声音,掷地有声,带着愤怒和不满…… 乔浅月闻言:“!!!” 独孤羡闻言:“!!!” 如果西莽帝不说,他们还真没有注意到四大上国的名字,不,更准确的说,是就算是注意到了,他们也不会将堂堂四大上国的国号和草芥联系到一起…… 第563章 将苍山踩在脚下?认真的? 可是,西莽帝绝非无的放矢之人,他能这么说,那就证明…… 四大上国的名字,果然是有如此含义! 这可是天下无数下国之人心向往之的四大上国啊,在苍山之人的眼中也不过是草芥而已,那其余国家呢? 只怕是连草芥都不如! “所以……” 乔浅月深吸一口气,看着西莽帝呐呐的道,“陛下你恨苍山?陛下兴兵逐鹿天下,真的只是为了开启苍山之门,找到独孤羡的母后吗?” 西莽帝说的义愤填膺,可是乔浅月却敏锐的从西莽帝的声音中,听出了一抹彻骨的恨意和弑杀的气息…… 杀妻之仇…… 家破人亡之恨…… 说实在的,就算不为这该死的位面差距,西莽帝也有十足的理由恨苍山! “朕要一统天下,朕要苍山之门开……” 西莽帝闻言,当即抬头,一扫适才的温和,目光如炬的道,“朕不光要找到阿莱,朕还要为阿莱报仇!” “凭什么?凭什么苍山之人就可以那么的高高在上?凭什么他们就可以视我们如草芥?都是因为他们的自视甚高,都是因为他们那些该死的规矩,才害的朕和阿莱阴阳相隔,害的朕妻离子散……” “朕恨啊!恨不得将苍山踩在脚下,将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踩得稀碎,朕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也是人,也有心有感情,我们才不是什么草芥!” “……” “……” 说到最后,西莽帝的声音中,已然满是杀伐之色。 恍惚间,仿佛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西莽武帝,再次重现人前…… 乔浅月和独孤羡见此,心下忍不住的一颤,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将苍山踩在脚下? 西莽帝是…… 真敢想啊! 不过…… 听起来是真解恨啊! “将苍山踩在脚下,报仇雪恨么?”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一双凤眸神色复杂的看着西莽帝…… “……” 西莽帝闻言,猛然回神,周身的豪气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老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之色,下意识的假咳了两声,道,“咳咳,朕只是说说……” 可是…… 西莽帝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乔浅月清清冷冷的声音突兀的打断…… “这敢情好,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乔浅月此话一出…… 西莽帝:“??!” 独孤南溪和温玺夫妇:“??!” 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外人的眼中,西莽帝这么说无疑是在大放厥词,可是乔浅月却说敢情好?而且…… 还和她想到一块去了?难道…… 乔浅月也想将苍山踩在脚下? 独孤南溪和温玺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疯了! 疯了! 这个世界都疯了不成? 父皇恨苍山,他们知道,可是父皇想要剑指苍山的心思,他们却是不知道的,一直以来他们都对苍山充满了忌惮和畏惧,只要苍山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就谢天谢地了,更别说…… 剑指苍山,将苍山踩在脚下了,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只是…… 鉴于父皇对母后的执念,事关自己的母后,就连独孤南溪都只能选择支持父皇的决定,逐鹿天下,意在苍山门开,可是…… 她原本以为,父皇开启苍山之门,真的只是为了找到母后的尸体而已,没想到…… 没想到父皇竟然有这样的野心,而且…… 不但父皇有,就连皇嫂…… 也有! 听到乔浅月这话,独孤羡只是挑了挑眉,不置一词。 他们两人和苍山的牵扯,本就深重,原本也是注定迟早要去苍山的,只是没想到,如今他们和苍山的牵扯又多了一重…… 及至此时,独孤羡才算是真的明白纳兰明姬当日在苍山深处跟他说的话的意思…… 纳兰明姬提到过他母后,彼时独孤羡还满心的不明所以,如今…… 原来母后和纳兰明姬都出身苍山,甚至还有可能存在着某种渊源! 成就人间帝王业,一睹苍山盛世颜! 他和乔浅月,原本就是要奔着苍山去的,如今…… 也算是求仁得仁,殊途同归了! “这……儿媳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西莽帝闻言,也有些二脸摸不着北,“你不觉得朕是在大放厥词?你觉得朕是在痴人做梦?” “是不是痴人做梦,总要梦过了才知道!” 乔浅月闻言,当即眉尾一挑,道,“万一美梦就成真了呢?” 西莽帝适才的话说的很成功,成功的挑起了乔浅月的胜负欲! 苍山将苍山之外的人视如草芥? 呵呵! 众生平等,苍山之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自信? 西莽帝祭祀苍山,苍山之人的回应就是让苍山脚下的数十个藩国结成了联盟,如今数百万大军兵临苍山,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这要死多少人才能分出胜负消弭战事? 只怕是苍山之人根本就没想过? 在他们的眼中,苍山之外的人都是卑贱的蝼蚁,蝼蚁之死,何足惜? 这手笔之大…… 就算西莽逐鹿天下,都没有这么不将人命放在眼中过! 剑指苍山! 将苍山踩在脚下! 将他们高高在上的自信打的稀碎! 西莽帝这话说的好,正得他心! “你……” 西莽帝闻言,当即一脸震惊的看着乔浅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片刻之后,西莽帝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悄悄的凑到了独孤羡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羡儿,你媳妇儿她……是不是也和苍山有过节?” 他本想问,他儿媳妇儿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战争脑,喜欢自吹自擂来着,可是想着儿媳妇儿到底是儿媳妇儿,不是他一个当公爹的能评头论足的,所以西莽帝到底是没敢问出来…… “嗯!” 独孤羡闻言,斜睨了西莽帝一眼,沉声道,“虽然谈不上过节,可是渊源却是有的,不过现在,只怕是过节也有了……” 一场蓄势待发的大战尽展眼前,而西莽帝虽然是这场大战的诱因,却并非主导者! 这场大战的主导者,是让一众藩国联盟的苍山之人! 以独孤羡对乔浅月的了解,他敢肯定,他家未婚妻肯定是将这场战争的过错归咎到了苍山之人身上! 他家未婚妻啊…… 是个医者! 最惜人命! 而战争…… 则是她的天敌! 有这么大的过节摆在眼前,他家未婚妻也恨上苍山什么的,再正常不过…… “???” 西莽帝闻言,老脸当即疑惑的皱成了一团。 他儿子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好像懂了,却又好像没有懂? “皇嫂,你该不会是说真的?” 独孤南溪见此,终是忍不住的插话,道,“父皇和母后感情甚笃,因而恨上苍山再正常不过,言语有些过激也情有可原,可是……将苍山踩在脚下什么的就过了,皇嫂大可不必为了让父皇高兴,故意这么说……” “嗯嗯!” 独孤南溪这话一出,西莽帝第一个点头。 他就是打打嘴炮! 真的将苍山踩在脚下什么的,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苍山之门大开,他的孩子们能找到阿莱的尸身,能让他老人家能和阿莱同葬一穴,就算是完成了他此生最大的心愿了! “你们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乔浅月闻言,绝美的小脸上嘴角微勾,冷笑一声,道,“西莽逐鹿天下,乃是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大势所趋,就算此时兴兵逐鹿的不是西莽,也会是别的国家,这是天下大势,与人无关,可是……” “苍山的手伸的未免太长,竟然敢搅合进苍山之外的战争中来,集结了数百万大军与我们对峙!他们把我们将士的命当什么?又把这苍山之外的天下当什么?”qqxδnew 乔浅月的声音,举重若轻。 众人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这…… 虽然西莽帝嘴上说着苍山之人眼高于顶,将他们当草芥,可是却并未将此事和眼下的战争联系到一起,若是联系到一起的话,那…… 苍山之人的行径,还真是可恶的很! 这天下又不是苍山的,凭什么苍山说了算? 凭什么他们一个不如意就能搅乱战局,将那么多将士拖下水? “苍山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独孤羡见此,沉吟了一下,终是缓缓开口道,“北芪覆灭之战,全是因东宸瘟疫之祸而起,本王刺杀了北芪帝后曾追逐北芪帝的爱妃纳兰明姬到苍山深处,才知晓,东宸瘟疫之祸全因纳兰明姬主仆而起,而纳兰明姬……” “也是出身苍山!” 苍山之人在这天下扇的风点的火,可不止眼下这一处! 事实上在更早之前,纳兰明姬就已经种下了祸因…… 独孤羡此话一出,营帐之中顿时一静。 除了乔浅月,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瘟疫,战争……” 过了好一会儿,西莽帝才呐呐的道,“所以苍山之人是真的不把我们当人啊!” 世人谈瘟色变,较之战争更甚! 而苍山之人…… 什么好事儿都不干,净干这种天怒人怨的事儿! “我!我想申明一下……” 一直沉默不语的温玺见此,终是忍不住的抬起手来,一脸焦急的道…… 第564章 西莽帝的心尖宠!兵符!! “虽然苍山之人确实很多都像你们所说的一样看不起苍山之外的人,可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从未觉得身为苍山之人就高人一等,也从未看不起过苍山之外的人……” 天呢! 这可就是立场问题了! 在场的,只有他一个是出身苍山的人,温玺觉得,他如果再不表态的话,可能很快就会被孤立,甚至是被迁怒了…… 被迁怒这事儿…… 温玺熟啊! 偷偷的看了乔浅月和独孤羡一眼,温玺表示,他再也不想被这两人迁怒了,真的,伤害性太强了…… “你敢试试?”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横了温玺一眼,冷哼道,“你敢瞧不起我们,今晚上就不必回帐睡觉了!” “!!!” 温玺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哀嚎了一声就一把将独孤南溪抱在了怀中,“南溪你听我说,我没有!我真没有啊……” 他就知道不声明一下会很惨!看…… 就连他家爱妻都迁怒他了! “哼!” 独孤南溪闻言,冷哼了一声,虽然依偎在温玺的怀中,可是却傲娇的将头转到了一边…… “别气了!你快别气了!我怎么敢看不起你?” 温玺见此,当即告饶连连的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母后的出身可比我高多了,盛家即便是在苍山圣境中,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就我这籍籍无名之辈,可不敢瞧不起盛家子嗣……” “我和皇兄可是母后和父皇所生,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玷污了你们苍山之人高贵的血脉?” 独孤南溪闻言,斜睨了温玺一眼,冷冷的道。 “不觉得!我不觉得!” 温玺闻言,求生欲爆表,当即摇头连连的道,“我早就觉得苍山的那些个规矩太故步自封了!和苍山之外的人联姻怎么了?真爱无国界,更别说只隔了一座山了……” “真爱无国界?这话你听谁说的?” 独孤南溪脸色稍缓,可是却一挑眉道。 这可不像是她的夫婿温玺能说出来的话…… 也太露骨了些…… “这……” 温玺一愣,下意识的偷看了乔浅月一眼,道,“金金游说萧太后和南战在一起时这么说过,恰好被我听到了……” 不是他有心听壁脚,而是事关南芜和西凉…… 温玺作为西莽的太女夫,自然要多留意一点儿! “……” “……” 原本还凝重的气氛,就这样被独孤南溪夫妻两人的交谈声给打断了。 “别管他们,整日里就知道秀恩爱,连正事儿都顾不得了……” 西莽帝见此,一脸不忍直视的挥了挥手,冲着独孤羡和乔浅月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不管以后如何,先解决了眼下的藩国联军才是正事儿!” “陛下说的是!” 乔浅月闻言,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点头。 “叫什么陛下陛下的,多生疏,叫父皇!” 西莽帝见此,当即一脸期待的道,“你和羡儿虽然才刚订婚,可是连孩子都有了俩了,差的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这称呼大可提前改了!” “……” 乔浅月闻言嘴角一抽,忍不住的转头往独孤羡看去…… 西莽帝这顺杆子上的本事也是没谁了,可是……仟仟尛哾 她和独孤羡差的可不是一个形式…… 他们就连孩子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如今虽然已经订婚了,可还恪守男女大妨,从未逾矩过呢,怎么到了西莽帝的嘴里…… 活像他们早就睡在一起了的样子? “……” 对上乔浅月的目光,独孤羡一挑眉,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只要乔浅月愿意改口,他是没意见的! 毕竟…… 他这爹说的好像也没错,他们之间确实只差了一个形式就能修成正果了…… “咳咳!” 眼瞧着独孤羡不想帮自己,乔浅月只能梗着脖子自己上,尴尬的假咳了一声,赶忙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继续商量战事!一众藩国陈兵数百万于前,此战,陛下打算怎么打?” “怎么打?” 西莽帝闻言,也没有继续纠结称谓的问题,老脸一正,道,“直接打注定伤亡惨重,可是不打的话,藩国幕后之人却未必会给我们机会……” “哈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笑,道,“陛下说的是,数百万大军参与的战争非同小可,死伤动辄数十万上百万,若是真的打起来只会让苍山之人看了笑话去,他们只怕是就等着看我们自相残杀呢!” 西莽帝不愧是西莽帝,虽然说话有些莽,但到了正事儿上,却一点儿也不莽撞! “那儿媳的意思是……” 西莽帝闻言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乔浅月,询问她的意见……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现在我们虽然知道了对面大军的由来,可是却对对面的情形并不是很了解……”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沉声道,“我的意思是,只要对面不主动开战,我们就先等一等,等我和独孤羡先去打探清楚对面的情形,看看苍山到底来的是何方大能,竟然能将一盘散沙的藩国聚起来再说……” “此计可行,只是……” 西莽帝闻言,再次点头,不过,却一脸担忧的道,“苍山之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和羡儿去打探消息,真的没问题吗?” 西莽帝可是亲眼见到过苍山来人的厉害的,那简直就是他老人家的噩梦,如今听说儿子和儿媳要去敌军中打探军情…… 西莽帝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 乔浅月闻言,神情复杂的看了西莽帝一眼,呐呐的道,“刚才是谁说要将苍山踩在脚下的?都要将苍山踩在脚下了,那迟早不都得对上苍山之人吗?” 西莽帝这担忧来的…… 未免太尴尬看些!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言之凿凿的要剑指苍山来着…… “呃……” 西莽帝闻言,老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一抹老脸道,“既然如此,那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着,西莽帝又凑到了独孤羡身边,虎着脸叮嘱道,“你是你母后的血脉,朕知道你的厉害,你可得照顾好你媳妇儿,你媳妇儿要是有任何闪失,朕唯你是问!” 多好的儿媳妇儿啊! 有勇有谋还能生会生! 瞧瞧他家钰儿小金孙,西莽帝就觉得自家儿媳千般好万般好完全找不到任何不好的地方来…… “……” 独孤羡闻言,垂眸看了西莽帝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不过…… 他眸底的温润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虽然心结已经解开,可是他和西莽帝到底从未如同寻常父子一般相处过,这种情况下,西莽帝若是一味地想和他亲近,反倒是让独孤羡无所适从,不过…… 西莽帝一味地在他面前夸乔浅月,让他照顾好乔浅月,这就让独孤羡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甚至…… 心底还隐隐的欢喜了! 西莽帝也不是傻子,看独孤羡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又说对话了,心底窃喜之下,脸上忍不住的也有些沾沾自喜…… “虽然我们是做如此打算的,可是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总要提前应对起来比较好……”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的缓缓道,“我和独孤羡带来了百万北月军,真要打起来,北月军和西莽军自然要联合迎敌,不如现在就将两国大军整编一下,好让他们能够提前适应一下联手作战?” “就按儿媳说的办!” 西莽帝闻言,二话不说的点头道。 “那这两国联军的领军之人……” 乔浅月眉头一挑,颇有深意的问道。 “你!儿媳你行你上!” 西莽帝一听这话,当即看着乔浅月目光灼灼的道,“苍山之人朕可搞不定,朕都听温玺说了,儿媳修为深厚还用兵如神,比朕这冷冰冰只会当壁上观的儿子厉害多了,这样的大事儿还得看儿媳你的!” 说着,西莽帝还嫌弃的斜睨了独孤羡一眼。 “……” 接收到了来自亲爹的嫌弃目光,独孤羡眉头一皱。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和他这亲爹…… 才刚冰释前嫌? 他甚至连声父皇都还没叫出来,亲爹就开始嫌弃他了? “将西莽大军交给我,陛下放心?”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挑老高。 这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西莽大军那可是西莽立足天下的资本,一旦交到她手上,那就等同于将西莽的国祚和未来一并拱手送到了她面前…… “儿媳何出此问?” 西莽帝闻言,当即一脸疑惑的瞪眼道,“你可是朕的儿媳妇儿啊!亲儿媳!如果把西莽军交给你朕都不放心的话,朕还能放心谁?” 说着,西莽帝转头看了独孤南溪一眼,一脸嫌弃的继续道,“南溪吗?那你就别想了,她虽然深谙驭下之术帝王之道,可是领兵打仗什么的那是她的弱项,真让她领兵的话,咱们必输无疑!” 莫名其妙被diss的独孤南溪闻言:“!!!” 和独孤羡别无二致的小脸,顿时就黑了。 她父皇这是疯了不成? 怎么嫌弃完她皇兄又嫌弃她的? 他这是有儿媳万事足,儿子和女儿都不想要了么? 独孤羡转头看了一眼独孤南溪的脸色,原本还有些暗沉的脸色,团就有些转晴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理…… 没有对比也没有平衡! 和独孤南溪一对比,独孤羡顿时就平衡了! “所以,儿媳啊,关键时刻,大事儿还是得看你的!” 西莽帝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一脸期待的看着乔浅月继续道,“这事儿你可不能推脱,你要是推脱的话,朕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儿子和女儿都是亲生的,怎么着都行! 西莽帝的方针很明确,那就是要把儿媳妇儿当个宝,儿媳妇儿怎么开心怎么来,至于儿子和女儿…… 不重要! 儿子和女儿还不都得看他家儿媳妇儿的脸色? “哈哈……”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低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推脱了,不过万一打了败仗,陛下不要责怪我,不要后悔今日之举才好……” “胜败乃兵家常事,哪里有什么好责怪好后悔的?兵符给你,你收好,朕刚从南溪手里收回来的,还热乎着呢!” “……” 乔浅月看着塞到自己手里的兵符,一愣之后,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不管独孤南溪适才说的成就他儿的帝王伟业是不是真的,眼下乔浅月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 西莽帝父女对她,确实是一点儿都不设防! 不! 更准确的说是对独孤羡一点儿都不设防! 毕竟在西莽帝父女眼中,独孤羡才是眼珠子,她这个独孤羡未过门的媳妇儿,顶天就是个眼眶子…… 若非看在眼珠子的面子上,他们怎么可能如此信任她这个眼眶子? 虽然得到信任的是自己,可是乔浅月却知道,她这份信任全都是从独孤羡的身上转嫁来的,眼瞧着西莽帝如此信任和看重独孤羡,乔浅月的心底也为独孤羡开心…… “……” 才刚被嫌弃过的独孤羡,看到乔浅月脸上如花一般的笑意,嘴角也忍不住的微微勾了起来。 好的! 他原谅他家这爹嫌弃他的事儿了! 别说只是嘴上嫌弃,哪怕是真嫌弃都没事儿,只要…… 他家媳妇儿开心就好! “……” 独孤南溪看着乔浅月笑颜如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后,当即就释然了…… 算了! 她也原谅父皇了! 不就是讨皇嫂开心吗? 只要父皇真能讨到皇嫂开心,让她干什么她都愿意,毕竟…… 她还指望着皇嫂让自己怀上子嗣呢! 乔浅月这是不知道独孤南溪心中所想,她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独孤南溪,这事儿…… 治病她在行,让独孤南溪怀上子嗣还得看温玺的! 该说的都说完了,乔浅月原本想和独孤羡即刻离去,潜入敌营中去打探一下虚实,奈何西莽帝太热情,非要留他们一起吃饭,甚至还拿出了一摞钰儿的来信做诱饵…… 乔浅月思念儿子心切,哪里禁得住这样的诱惑? 只能如西莽帝所愿的留下用膳,那一顿饭吃的…… 第565章 独孤羡,其实你比我幸运! 那一顿饭吃的,乔浅月简直就是个团宠! 西莽帝不断的给她夹菜,独孤南溪见此,自然跟上,很快,乔浅月的面前饭菜就堆成了小山高…… 乔浅月并非没有家人,上辈子她有师傅,这辈子她也有外祖母和祖母,可不管是师傅还是祖母外祖母,他们对乔浅月的关心和爱护都是沉稳内敛的,和西莽帝这样直来直去的热情完全不同…… 乔浅月从没有被这么热情的对待过! 即便是独孤羡对她表达爱意的时候,她也从未有过这么浓烈的情绪,总之…… 和西莽帝一家人相处,让乔浅月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是他们最在乎的人,不是演戏,而是真实流露…… 这种感觉,持续到乔浅月和独孤羡从西莽大营中离开,乔浅月都还有些沉浸其中回不过神来…… “独孤羡,有这样的家人,你其实很幸福的……” 乔浅月转头,看着身边明显比来时神情放松的男人,不无羡慕的道。 西莽帝是独孤羡的父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他儿子的立场…… 乔浅月明白这个道理,可是都忍不住的被西莽帝带动情绪,更别说独孤羡了…… 虽然西莽帝表现出的是更在意自己,可是乔浅月相信,以独孤羡的聪明,肯定能明白西莽帝的良苦用心…… “……” 独孤羡闻言,沉默不语。 可是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已经出卖了他此时的情绪。 他能看得出来,和他的家人相处,乔浅月很开心…… 只要她开心就好! 她开心…… 他就开心! “你怎么不说话?” 乔浅月见独孤羡沉默不语,哼唧了一声,撇嘴控诉道,“偷着乐呢?” “咳咳!” 突然被揭穿,独孤羡假咳了一声,当即挑眉道,“被千娇百宠的是你,本王偷着乐什么?” “呵呵!” 乔浅月一听这话,顿时就冷笑了,抬手指着独孤羡,呲牙咧嘴的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我好,我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们的家人,更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和他们唯一的关系,就是你!” “独孤羡,他们有多在乎我,就有多在乎你,他们只是怕太过明白的展露对你的在意会适得其反,怕你反感,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qqnew 没错! 她就是那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身在其中,乔浅月表示这种感觉还不错,可是…… 独孤羡身为原主反应如此淡淡,就让乔浅月有些不服气了! “……” 独孤羡闻言,垂眸,看着乔浅月叹息了一声,道,“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本王从未和他们在一起生活过,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本王做不到和他们相亲相爱,起码……现在做不到!” “我没想让你做到!” 乔浅月闻言,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上下打量了独孤羡一眼,道,“而且,以你的性子,就算是解决了时间问题,你也未必能做到和他们相亲相爱,你别说的好像你将来就能做到似的……” 独孤羡高冷的像个冰坨子,即便是对养大他的祖母,也是恭敬有余亲昵不足,对西莽帝这个半路认回来的爹,还有独孤南溪那个曾经生出过抹杀他的妹妹…… 能亲昵起来才怪! 什么相亲相爱的画面,放在独孤羡身上,就连乔浅月都觉得违和…… 乔浅月觉得,西莽帝这个愿望,只怕是这辈子都未必有达成的那一日了! “……” 独孤羡闻言,宛如神只的脸忍不住的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的道,“本王在你的眼中,就是个这样的人?这么不好相处吗?” “……” 乔浅月闻言,白了他一眼,讪讪一笑,道,“那不然呢?” 除了在自己的面前,独孤羡还像个人…… 乔浅月就没见过独孤羡在外人面前还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对此…… 乔浅月倍感自己被另眼相待的同时,也表示很无力! 找了个在外面无表情的男人,是她自己的不是,这事儿怨别人根本没用,就连怨独孤羡也没用…… 他这冷冰冰的脸也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想要改变,只怕是难…… “……呵呵?” 独孤羡闻言,皱眉沉吟了一瞬,然后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扯出了一个笑脸…… “!!!” 乔浅月被独孤羡这突如其来的笑给吓得虎躯一震,当即后退一步道,“你干什么?放着好好的路你不走,突然笑的这么瘆人?” 这笑容…… 怎么说呢? 要多牵强有多牵强,活像是面部表情失控一般,机械化的堆叠出来的…… 反正怎么看怎么怪异,和独孤羡以前那种嘴角微勾,眉眼微挑的浅淡笑意大相径庭,乔浅月看惯了独孤羡那种浅淡的笑,猛然看到独孤羡笑成这个样子,直觉的无比惊悚! 她心目中的如花美男! 不用笑! 真的不用这么笑! 吓人! “!!!” 独孤羡闻言,脸上的笑容一僵,下一秒脸色直接黑成了锅底灰,“哼!” 冷哼一声,独孤羡长袖一挥,直接转身就走! 嫌他不好相处的是她! 他表现的好相处一点儿,她又是这反应! 这女人…… 气死他了! “喂!独孤羡你往哪儿去呢?” 乔浅月见此,赶忙巴巴的跟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独孤羡的胳膊,巴巴的道,“我们不是说要去敌军大营打探消息吗,你方向走反了!” 独孤羡毫无反应。 “怎么,你不想帮西莽打赢这场仗了?” 乔浅月见此眉头一皱,当即松手道,“你要是不想帮西莽打赢这场仗,那我没所谓啊,反正我和西莽本来就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要不我们现在就撤军,哪来的回哪儿去?” 这男人…… 她不就是被他的制式化笑容给吓到了,表现的过激了一点儿么? 至于这么生气…… 乔浅月说着,就松开了抓着独孤羡胳膊的手,佯装要走,可是下一秒…… 独孤羡就反手牵住了乔浅月,黑着脸道,“方向反了而已,调转个方向就好……” 撤兵什么的…… 倒也不至于! “呵呵!” 乔浅月闻言,白了独孤羡一眼,凉凉的笑。 她发现了,她就是个劳碌命! 虽然想要苍山之门大开的人中有她一个,可是眼下这局面,说实在的,还真不是她造成的,可是锅却得由她来背…… 领军打仗什么的,你当是什么好差事儿呢?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乔浅月才不会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她之所以在西莽帝面前揽过这桩苦差,只是…… 不想看到更大的伤亡而已! 乔浅月想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战争,这个目标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因为她知道,只有战争以最快的时间结束,战争的伤亡和波及才会最小…… “也不知道是谁,看起来对西莽帝他们漠不关心,可是我真要弃之不管的时候,又第一个紧张了起来……” 斜睨了一眼身旁的人,乔浅月调侃的道。 刚才独孤羡抓住她的速度太快,已然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其实已经原谅了西莽帝将他弃于东宸的事情,并且真心的接纳了他们,将西莽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一般看待,若非如此的话…… 他才不会这么上心! 毕竟苍山脚下那一众藩国的联军,剑指的是想要一统天下的西莽,而不是他们北月…… 就算他们弃之不管,北月依旧能够高枕无忧,只是西莽就惨了…… 面对数百万藩国联军,没有北月相助,没有她和独孤羡相助,西莽的胜算并不大…… “……”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幽的看着乔浅月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 四目相对,乔浅月闻言嘴角苦涩勾起,呐呐的道,“独孤羡你很幸运!比我幸运!你的养父母对你很好,西莽帝对你也很好,就连你妹妹独孤南溪或许曾经想岔踏错,可是心底也是在意你这个兄长的,而我……” 说到这里,乔浅月垂眸,叹息了一声,不无伤感的道,“我前世今生都没有见到过我的父母,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更没有得到过他们丝毫的爱,就连养大的师傅……最后也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抛弃了我,甚至连世界都抛弃了我,或许是因为我不够好,也或许是因为我不够幸运的原因!” 听着乔浅月仿佛自言自语的话,独孤羡的心底忍不住一痛,紧紧的握住了乔浅月的手…… “所以,和我比起来,独孤羡你很幸运!” 乔浅月垂眸,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着独孤羡的双眼道,“上天未曾眷顾我,可是却对你颇多眷顾,如今我和你都订婚了,人都说夫妻一体,我只盼上天能够眷顾你依旧,如此……” “我也能沾点儿你的光,往后说不定事事如意,万事顺心呢?” 乔浅月这话说的颇为释然,可是独孤羡还是从她的眼底看到了深不见底的忧伤…… 她的身世…… 她的来处…… 她的过往…… 都是她心底的芥蒂,太多的疑惑无解,自然也就无法释怀…… 独孤羡心疼的将乔浅月揽入了怀中,保证一般的沉声道,“相信本王,一定会的!” 事事如意,万事顺心而已! 有他在,他定让她一切都尽入心意! 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责所在! “嗯!” 乔浅月窝在独孤羡怀中点了点头,然后调整了一下表情,当即从独孤羡的怀中抽身而出,勾了勾唇,道,“你看我,竟然犯了女人的通病,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起来,走,我们收拾一下,敌营走一遭去!” 第566章 乔装!潜入敌营刺探敌情! 感怀归感怀,该干的事儿还是得干,而且数百万大军当前,还耽误不得! 乔浅月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和独孤羡一起消失在了西莽的大营外…… 北月的大军由沐川和廖武两人率领,很快就会和西莽大军整合一处,两军整合之后的训练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又有西莽帝和独孤南溪夫妻两人照看,暂时用不到乔浅月和独孤羡操心,两人倒是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刺探敌情的大事中去了! “常言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数百万大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个不巧就是粉身碎骨,我们得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再打探到藏在一众藩国幕后的苍山来人的消息前,一定不能暴露行踪……” 靠近苍山脚下的敌军大营前,乔浅月找了隐秘的角落,直接将独孤羡的脸当成了调色板,可是漫无边际的抹画了起来,一边抹画还不忘一边叮嘱道。 “嗯!” 对此,独孤羡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这是战争! 身为一个常胜将军,独孤羡比任何人都明白不可轻敌的道理。 乔装改扮这种事儿,乔浅月一向很拿手,可即便是如此,面对独孤羡这张俊美的人神共愤的脸,乔浅月还是很费了一番功夫…… 独孤羡的五官,长得是真俊美啊! 不管是哪一样以真面目示人,都会让人觉得惊艳,而要去刺探敌情的他们,一定要做到泯然众人,让人惊艳什么的那是万万要不得的! 所以…… 乔浅月极力的在描补,力求让独孤羡的五官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看起来寻常一些,再寻常一些,可即便是她尽心竭力,描补到最后的独孤羡看起来依旧是俊美的,只是…… 俊美的不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而已! “呼!我尽力了,我能做到的只有这种地步了!” 最后,乔浅月深吸一口气,只能放弃了,“你不会缩骨的功法,就你这身型往那一摆就有够出类拔萃了,实在不行的话,要不你就装罗锅腰?” 乔装完了面容之后,乔浅月又看着独孤羡那挺拔如松的身形发愁了! 独孤羡不止长得好,这身高也是个大问题! 关键这个问题,还不是乔浅月易容能改变的,这就…… 有点儿棘手了! “好!” 独孤羡闻言,直接没有二话的点头答应,下一个瞬间,他那一向挺拔的背脊就直接弯了下去,佝偻成了乔浅月从未见过的样子…… 乔浅月见此:“!!!” 直接就惊呆了,看到独孤羡弯腰的瞬间,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拦,可是…… 却被独孤羡的眼神制止了…… “你忘了你的目的是什么了吗?” 看着眼前的女人,独孤羡的目光澄澈依旧,“要想减少战争的死亡,我们现在所做的就至关重要,乔浅月,本王就算是再生来傲骨,也并非不能折腰之人!” 他了解乔浅月,知道她为什么要接下这桩烂摊子! 只有他们掌握到了敌军的准确情报,找到了藏在一众藩国背后的苍山之人,眼下的这场大战才有一线避免的可能! 而这场旷世大战若能避免的话,就连独孤羡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免于战死沙场…… 为此…… 他们不管做什么都别无怨言! “……” 乔浅月闻言,看着眼前佝偻着腰身的独孤羡,凤眸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可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就开始给自己乔装打扮起来…… 这是她的男人! 她的男人生来傲骨,从未折腰,可是现在…… 独孤羡说的没错! 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太重要了,不管她再心疼,她都得忍! 乔浅月感动于独孤羡为了成全自己所做出的牺牲,可是他们两人之间,其实连说谢谢什么的都是多余的,所以…… 哪怕是心中感慨万千,乔浅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片刻之后,乔浅月就将自己乔装成了连自己亲娘都不认识的模样,她转身的刹那,就连独孤羡看着她乔装过后的样子,都会忍不住的一愣…… “好了!以我们现在的样子,只怕是扔进敌军的中军大帐中,他们都未必能认得出我们,我们在敌军的地盘上行事也方便了许多,可以继续出发了!”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有被自己丑到的样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大豁牙道。 “……” 独孤羡的目光扫过乔浅月嘴里的那两颗大豁牙,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你这……至于吗?” 怎么乔装还能…… 乔装到连牙齿都不放过的地步了? “当然至于!你不觉得我这俩大豁牙和我现在的形象很配吗?” 乔浅月闻言,当即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将手中的乔装工具往前递了递道,“你要不要也来俩?” “不!不用了!” 独孤羡见此,当即摆手连连。 敬谢不敏! 这样的尊荣,恕他无福消受,还有…… “本王以前从不承认自己以貌取人的……” 沉吟了一下,独孤羡一脸纠结的开口。 “你什么意思?” 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的乔浅月闻言一愣,当即回头瞪眼道,“你以前不以貌取人,现在以貌取人了呗?怎么,你这是嫌弃我了?” “没!没有!” 独孤羡闻言,赶忙摇头,看着乔浅月现在的脸,乔装的尚算得上俊美的脸上满是纠结的道,“只是你现在这幅尊容,本王确实……确实不敢恭维!”qqnew 丑! 简直太丑了! 他倒是不在意乔浅月将自己乔装的有多丑,毕竟他是一老爷们,外表美丑并不是那么要紧,可是…… 他家未婚妻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啊,她对自己也真下得去手! “丑人多作怪,没听说过吗?” 乔浅月闻言,当即哼唧了一声,一脸理直气壮的道,“我这是隐晦的在告诉敌军有可能会遇到的人,长成我这样,一看就是来作妖的,不过……以我对人性的了解,看到我这个样子的人,大多数都会对我心生同情,这不更方便我们接下来的行事么?” 外表决定了给人的第一直观感受! 比如独孤羡这高大的身材,如果他站直了身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高不可攀和攻击性! 她将自己画的这么丑,也是有她自己的用意的好不好? 她就盼着能够用这张脸激起别人的同情心,好分散别人的注意呢! “……” 独孤羡闻言,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的将头埋的更低了些,闷闷的道,“你说的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别管有没有道理,媳妇儿说什么都是对的,这总没错? 再说了…… 乔浅月对自己下手之狠,他又不是没见识过,早在他们初识之时,他就见识过了乔浅月乔装出的神医月老的尊荣,现在…… 不过是又领教了她另外一副尊容罢了! 虽然看起来不同,但是…… 都丑的让人不忍直视! “哼!” 乔浅月冷哼了一声,抬手一指苍山脚下炊烟袅袅的大片营地,挥斥方遒的道,“出发!” 独孤羡闻言,没有应声,不过,却伸手一把揽过身边的女人,两人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了原地,往敌军的大营中掠去…… “记得进入敌军大营前就收起内力,隐藏好气息!” 耳边风声呼啸,乔浅月窝在独孤羡的怀中,还不忘叮嘱道,“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苍山这次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有像我一样的人的话,那他们就能将大营方圆数里之内的情景一览无余,如果我们不隐藏起自己的气息混到大军之中,很快就会被察觉到的!” 乔浅月虽然不是巫族,可是对巫术却颇为精通,尤其是在闭关之后,她对巫族能力的了解更是上了一层楼…… 而苍山圣境,有巫族! 天知道此次苍山出来插足天下之战的人中有没有巫族,小心谨慎些总没错! “好!” 独孤羡对此,没有异议。 “进入敌军的地盘后,我们的交流只能用腹语不能再发出声音了!” “恩!” “……” “……” 眼瞧着大军驻扎的营地越来越近,数十个藩国的各色旗帜已经遥遥在望,独孤羡和乔浅月这才停止了前进,藏在了进出营地的必经之路上,小心的打探着四周的情形…… 擅闯? 那肯定是行不通的! 如果没有苍山之人,这营地他们两人闯也就闯了,顶天儿就是被发现落荒而逃罢了,料想这数百万大军中也未必有人能拦得住他们,可是…… 关键问题就出在苍山来人身上! 他们现在连西莽帝这次祭祀苍山到底祭祀出来到了多少人,什么人,修为有多高都不知道,所以…… 打草惊蛇什么的是万万要不得的! 只有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都警醒着点儿,传闻北月那位浅月女帝深谙易容换脸之术,她如今已经赶来和西莽会合了,我们可不能让她钻了空子!” “将军你这话说的,浅月女帝再会换脸也不敢来这里送死啊,当我们数百万大军是摆设呢?” “就是!将军你是琉璃国的?传闻你们琉璃国上下都胆小如鼠,现在看来传闻果然不虚!哈哈……” 第567章 潜入敌营腹地!性喜美色? “你!你找打……” “……” 营地门口,数个藩国的兵将顿时打成了一团。 作为这场争端的引发人,藏在草丛里的乔浅月见此,下意识的转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 这一众藩国的联盟,果然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无懈可击,甚至…… 就是一盘散沙!qqnew 这更加说明了能将这些人汇聚在一起的人的厉害! 两人瞅准了时机,就想趁着营地门口的混乱潜入到敌军的大营中去,可就在他们悄无声息的快要跨过混乱的人群时…… “敢在大营中寻衅滋事,你们忘了各自国君的交代了?这是不想活了?” 一道低沉的呵斥声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就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从大营内快步而出,三两下就将适才还打成一团的人强行的拆开,一手一个扔出了好远…… 乔浅月和独孤羡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国君的交代? 看起来这数百万大军之所以能够汇集此处,跟一众藩国的国君离不开关系,就连这些兵将听到这话也都吓得脸色惨白,像是接到了死命令一般…… 混乱的情况因为那员猛将的出现,很快就归于了平静,而乔浅月和独孤羡却已经趁着这个时机潜入到了敌军的大营之中! 苍山脚下,数十个藩国的联军大营宽阔无比,一直从山脚下的农田延伸到了一处山坳之中…… 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很快就将这大营中的地形看了个大概,也大致的推断出了这营地的深处,也就是那山坳,应该就是中军大营的所在地,因为…… 那里足够的深,足够安全,同时…… 也足够靠近苍山! 隐在大营之中的两人,无声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他们心中所指的方向…… 山坳! 他们要靠近那处山坳! 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甚至不能用内力,不能用语言交流敏感的会让人起疑的话题,以免被苍山来人监听到…… 不过幸好,幸好敌军虽然数目众多,但是却来自不同的国度,从刚才他们在大营门口看到的情形来看,这数十个藩国的大军都是相互不熟悉的,甚至还有矛盾和争执,这也给了乔浅月和独孤羡方便行事的机会…… 最靠近大营外围的,是最弱小的藩国,守营人嘴里胆小如鼠的琉璃国就是其中之一,乔浅月和独孤羡找准时机,率先潜入了琉璃国的一座营帐,顺了两套琉璃国的兵服出来套在了身上,然后静待时机…… 一众藩国的联盟军鱼龙混杂,谁也不认识谁,倒是让乔浅月和独孤羡行动起来更加方便了,尤其是这各国巡逻的时候兵将都是掺和着的,这更是大大的疏漏…… 乔浅月和独孤羡在傍晚时分,成功的冒充了琉璃国的将士,潜入了巡逻队伍…… “琉璃国的?” “一个弯腰驼背的,一个还长得这么丑,你们琉璃国是没人了吗,净派一些废物出来!” “……” 巡逻的领队看到乔浅月和独孤羡,当即一脸嫌弃的道。 “将军恕罪,俺们虽然看起来磕碜,可是本事还是有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哈腰的道。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所以,在大营中见人就叫将军一准儿没错! “哼!” 那领队闻言,脸上顿时一喜,傲娇的哼了哼,道,“算你们会说话,跟在队伍后面,别在我面前晃,以免影响我的心情!” “是!”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咧嘴一笑,当即拉着独孤羡就往队伍的最后方走去。 好人啊! 打瞌睡给送枕头! 巡逻队伍的最后方可是好地方,更方便他们行事了不是? 敌军大营中的巡逻队伍是按片划分的,一个队伍负责巡逻一片地盘,互不干涉,乔浅月和独孤羡瞄准了敌营的山坳腹地,借着两个巡逻队伍靠近的时候,悄无声息的从一个队伍的末尾转移到了另一个队伍的末尾,而他们新转移的队伍,则是更加靠近山坳一点儿的…… “咦,琉璃国的那个罗锅腰和丑家伙呢,怎么不见了?” “指不定是躲到哪里偷懒去了,等会应该就会归队了!” “哼!果然丑人多作怪!” “……” 发现自己的队伍少了两人,领队自然是要问一句的,不过很快,就被同队之人给敷衍了过去…… 而乔浅月和独孤羡新加入的队伍,领队也不是傻子,突然多了两人怎么可能不问一问的? “怎么多了两个?你们是琉璃国的?” “启禀将军,是的!我们国君胆小,刚做了噩梦害怕营中有失,所以加派了我们跟着巡逻……” “哈哈!这果然是琉璃国国君能干出来的事儿!” “……” “……” 以乔浅月的聪明才智,既然抓住了漏洞,那应付起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鉴于不能在敌军的营地中使用内力,所以乔浅月和独孤羡也不敢乱来,只能使用这样的笨办法,一点儿一点儿的往营地腹地的山坳靠近…… 不过这办法虽然笨了点儿,却很安全! 经过了数轮转换巡逻队伍之后,乔浅月和独孤羡很快就靠近了营地腹地的山坳,只是…… 在跟着靠近山坳的巡逻队伍巡逻之时,乔浅月和独孤羡却看到了几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子绑在一起,被几个将士粗鲁的推着往前方的一个营帐走去…… “哭!哭什么哭?能被我们抓来,那是你们的福气!” “呜呜……” “能伺候我们国君的贵客,更是你们三生修来的福气,你们再哭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 在押送士兵的威慑之下,那几个年轻女子的哭声顿时小了许多…… 可是巡逻经过的乔浅月和独孤羡却敏锐的抓到了关键点…… 伺候? 国君的贵客? 这…… “大哥,那几个女子……” 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乔浅月当即凑近前面的巡逻士兵,压低了声音问道,“抓来是伺候谁的?” “反正不是伺候你,你瞎操什么心?” 前面的士兵闻言,当即面色不善的道。 琉璃国弱,以前甚至连当四大上国附属国的资格都没有,如今能够混进他们的联盟之中,已经是他们的国君不嫌弃了,想让他们看得起琉璃国的士兵,那是不可能的! “咳咳!俺这不是长得貌丑,这辈子都注定娶不到媳妇儿了,所以看到女人就……就……” 乔浅月闻言,当即耷拉下了脑袋,一脸悲伤的欲言又止…… “……” 前面的士兵闻言,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 看清乔浅月乔装过后的尊容,那士兵的脸色一变,看向乔浅月的神情顿时就变得同情了起来…… “你这……觉悟还挺高!” 长成这样,娶媳妇儿什么的就只能在梦中了,同情心爆棚之下,前面的那士兵话自然也多了起来,抬了抬下巴往那被带走的女子的营帐看了一眼,道,“不过那几个女人你就不要肖想了,那是献给我们国君的贵客的!” “国君的贵客?什么人?” 乔浅月闻言,当即问道。 “你不知道?我们一众藩国联盟全赖国君的那几位贵客从中协调,那可是我们国君的座上宾,据说……” 前面的士兵闻言,压低了声音道,“就说就连我们的国君在他们的面前,都要低三下四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 乔浅月闻言,当即佯装一脸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原来如此?俺刚到营地不久,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协调一众藩国联盟的人! 几个! 苍山来人! 乔浅月一边应付前面的士兵,一边回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在那士兵张口想要说话的第一时间,就捂着肚子拉住了那士兵衣袖…… “不行了!大哥我肚子突然很疼要去方便一下!拜托大哥帮我盯着点儿!” “啊?” 前面的士兵原本准备好了一大堆彰显自己知道的多的八卦,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乔浅月打断,下意识的一愣,不过眼瞧着乔浅月脸色痛苦的样子,士兵还是爽快的挥了挥手,道,“去去!巡逻的人那么多不差你一个,我会替你兜着点儿的!” “多谢大哥!多谢……” 乔浅月闻言,一边道谢,一边给了独孤羡一个安心的眼神儿,转眼就捂着肚子往暗处跑去…… 佝偻着腰背的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幽深的眸底闪过一抹担忧之色,不过转眼就恢复如初…… 他相信乔浅月的本事能应付的来,更何况…… 一旦遇到危险,她一定会给自己发信号的! 片刻之后。 隐在暗处的乔浅月就卸掉了脸上的乔装,重新将自己改扮了一下,躲避开巡逻的队伍,悄无声息的往那几个女子羁押的营帐摸去…… 苍山来人喜好美女,这可不正中了乔浅月的下怀? 不过…… 她原本的样貌太扎眼了,乔浅月不能保证苍山之人没有看过自己的画像,所以只能将自己的倾城容颜稍微遮掩了一下,让自己美的不那么扎眼…… “这是新到的货,里面可有一两个好货色,贵客见了肯定满意……” “真的?那这次可算是逃过一劫了,你是不知道那些个贵客有多难伺候,动辄打杀,负责献货的人都死了好几拨了,今晚就轮到我……” “你放心,这次你的小命一定能保住!” “借你吉言……” “……” 营帐门口,女子的低泣声不断,押送女子的人和看守营帐之人交接的声音传来,听得隐在营帐后的乔浅月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听这话的意思,苍山来人很残暴? 伺候的人也都胆战心惊的? 那这岂不是有便宜了她? 她的容貌即便是遮掩了些许,可也绝对够羡货的人交差了,而且就在今晚,一切都正中乔浅月的下怀! 交接的过程很是混乱,一众被掳来的女子哭哭啼啼甚至还有挣扎呼救的,最后都被残暴的推到了营帐中来,而乔浅月正好趁着一众女子惊惶未定之时,悄无声息的钻入了营帐,藏到了一众女子中间…… 这些个被当成货物一般劫掳来的女子早就吓破了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而片刻之后前来清点人数的人发现人多了一个之后…… “咦?不是十六个吗?怎么好多了一个?难道是我数错了?” 那人也只是疑惑的低喃了一声,就直接一挥手中的马鞭,黑着脸威胁道,“所有人都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们的样子,不配合的人我这就拉你们出去喂狗!” 人多总比人少好!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的小命! 得先找到最貌美的献上去交差才行! 听到那献货之人的威胁,营帐中的女子顿时哭成了一团,甚至三三两两的抱在了一起,而混迹其中的乔浅月也随大流的和相近之人抱在了一起,瑟缩的躲在了角落…… “没听到我的话吗?想死不成?都抬起头来!” 献货人的怒吼声再次响起,十数个女子哭泣声不休,可是在他的恫吓之下,终是畏畏缩缩的抬起了头…… 藏在角落里和人抱成一团的乔浅月亦如此! 抬头抬得不着痕迹,可是却确保那献货人一定能够看到她的侧脸…… “你!转过头来!” 果不其然,献货人火眼晶晶,一眼就注意到了乔浅月,长鞭一指,朝着乔浅月就走了过来…… “不!不要过来!” 关键时刻,乔浅月戏精附体,演的还是很到位的! “这可由不得你!” 那人一听乔浅月佯装出来的纤弱声音,眼底的喜色更甚,当即上前一把就将乔浅月给拽了起来…… “不!放开我!你放开我!救命……” 被抓起来的乔浅月抓住了身边之人的胳膊不松手,一脸惊慌失措的呼救…… “你……” 被乔浅月抓住胳膊的女子见此,惊慌的抬头,看到乔浅月的模样后也忍不住的一愣,张口就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身边的另一个女子给拉住了…… “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献货人也看清了乔浅月的面容,大喜过望之下,当即拖着乔浅月就往营外走去…… 而被拖走的乔浅月,临出营帐前则是回头,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适才与她抱在一起的女子…… 第568章 军营苦命女!香氛要不要? 刚才那个女子是想救自己的?可是却被另一个女子阻拦了……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乔浅月并不觉得她们的选择有什么不妥,只是心底多少有些唏嘘罢了! “啧啧,送货的那小子果然没骗我!” 营帐外,负责献货的兵卒看着乔浅月那张清艳绝尘的小脸兴高采烈,一脸劫后余生的道,“我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乔浅月闻言:“……” 嘴角忍不住的一勾。 这话说的…… 未免有些为时过早…… “你给我听好了,让你去伺候的可是我们国君的座上宾,你最好识趣点儿,要不然可有你的苦头吃!” 献货人看着乔浅月,冷哼了一声,复又出声恫吓道,“实话不妨告诉你,前面那些没有伺候好贵客的女人,如今都埋在的苍山的大树下成了肥料,你要是不想步她们的后尘,最好按照我说的做,快跟我去好好的洗漱装扮一番,免得污了贵客的眼!” “我……” 乔浅月闻言,佯装害怕的应了一声,然后就低下头哽咽着哭了起来。 虽然这兵卒恫吓的话一点儿都吓不到乔浅月,可是她却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只是一个被劫掳来的女子而已,眼下这种情况,她要是太淡定肯定会被怀疑,而她现在…… 苍山之人近在眼前,她绝对不能错失这个堂而皇之靠近他们的机会! 所以…… 演技必须在线! “哼!” 看到乔浅月的反应,负责献货的兵卒满意的冷哼了一声,心想老天爷还是很眷顾他的,轮到他负责献货的时候,竟然送来了这样国色天香的尤物,他肯定比前面那几个同僚要好的多,别说是被处死了,说不定贵客一开心,他还会得不少赏赐呢! 这么想着,负责献货的人越看乔浅月越顺眼! 这女人…… 就是他的命啊! “还在墨迹什么?还不快点儿?” 虽然心中如此想着,可是献货兵卒的态度并没有好上许多,反而对乔浅月不耐烦的催促道。 这样的美人儿,却不是自己的,白白便宜了那些个贵客,身为男人…… 献货的兵卒表示,他看着都心动,心底不免也有些愤愤不平! “呜呜……” 在献货兵卒的催促之下,乔浅月呜咽着被推进了一个修建了一座大浴缸的营帐。 这里可是苍山脚下的一众藩国联军的驻扎之地,能够在这里修建出一座有浴缸的帐篷绝非易事,可见那一众藩国之人对待苍山来人的态度是何等的恭维,这分明是…… 将人当神仙供着! 就连献给他们的人,待遇都能这么好,由此可见一斑! 被推到营帐中后,那负责献货的兵卒当即退了下去,只留下了两个容颜枯槁的女子在营帐中伺候并且监督乔浅月…… 乔浅月打量了那两个女子一眼,脸色当即忍不住的一沉。 军营之中鲜少有女子,除非这两位的身份是…… 营女支? “快点儿梳洗,让外面的人等久了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看到乔浅月愣神的模样,年龄稍大的女子上前一步,一脸同情的开口道,“你也是个苦命的女人,不过好在你长得好颜色,或许能比前面的那些人幸运一些,可以多活一些时候……” “……” 乔浅月闻言一愣,下意识的转头瞄了一眼浴缸中冒着袅袅烟气的热水,还有四周准备好的换洗衣物,抿唇道,“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准备的?” 她能看得出来这两个女人的身体状况很糟糕,想想也是,以她们的身份在这军营之中过的会是什么苦不堪言的日子,不落下一身病才怪,而且有些病…… 还会传染! “你可是要献给贵客的人,外面那些下三烂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打你的主意,所以你要用的东西只能由我们来准备!” 另一个女人闻言上前一步,一脸冰冷的嗤笑道,“怎么?嫌弃我们脏啊?很快你就会和我们一样,不,或许你还不如我们,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们好歹活着,可是你若是伺候不好上面的人,就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了!” “……” 心思被拆穿,乔浅月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尴尬之色,听到那女人语气不善的话,脸上甚至连一点儿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摇了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 在这个时代女子立足世间本就艰难,更别说像她们这般经历过命运的种种不公之后,会这样愤世嫉俗也不足为奇,乔浅月不怪她们,不过…… 她们准备的东西,乔浅月却是不敢直接用的! 往帐外看了一眼,确定将她羁押到这里的兵卒已经躲到一边和别的兵卒唠嗑去了,乔浅月这才走到浴缸前,旁若无人的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旁若无人的往浴缸中撒去…… “你干什么?” 满脸愤世嫉俗之色的女人见此,当即上前一把抓住乔浅月的手低喝道,“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这里是军营,外面都是那些大头兵,你根本就逃不出去,听话还能少受些罪,别自讨没趣!”仟仟尛哾 她们经历过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想要从这里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 “我没想逃!” 乔浅月闻言回头,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我只是用惯了自己的香氛,所以加了点儿进去……” 说着,乔浅月还抬手指了指那浴缸,“不信你闻一闻,浴缸里的水现在是不是香多了?” 抓着乔浅月的女人闻言,惊疑不定的凑近浴缸闻了闻,另一个女子也是同样动作,然后…… 两人在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后,当即松了口气。 同为女子,她们被派来伺候要献给贵客的女人洗漱,若是这女人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问题,他们可兜不住…… “快点儿洗!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再喊我们!” 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那一脸愤世嫉俗的女人率先转身,走到了营帐门口。 她们是在一众藩国集兵苍山之初就被抓来的,伺候的是大营中的那些个莽汉,而不是什么金贵的人,她们住的地方日日爆满,夜夜不休,这里的男人根本不会管她们的死活,像现在这样偷闲的日子可不多见,她们也想安静的待一会儿,好回忆一下从前的美好生活…… 乔浅月见她们如此,嘴角勾了勾。 女人不会为难女人! 尤其是这样苦命的女人,乔浅月自然不会为难她们! 乔浅月并没有下浴缸去洗漱,虽然浴缸中的水她已经加过了药净化过了,可是被那两个女子碰触过,乔浅月心底多少有些膈应,只是用一旁的毛巾沾了水擦拭了一下手臂,打湿一下头发就草草了事儿,开始更换起一旁准备的衣衫来…… 一旁偷闲的两个女子见此,忍不住的皱眉…… “你就这么敷衍?你可知道你要伺候的是什么人?你这么敷衍惹了他们嫌弃可是会死的!” 那愤世嫉俗的女人一脸疾言厉色的道,“还不好好的把自己洗干净了!” “谢谢你提醒,不过我身上不脏的,不用洗……” 乔浅月闻言,回头冲着那女人一笑,道。 “你……” 那女人被乔浅月笑的有些慌了神,下意识的将脸一扭,冷哼道,“谁提醒你了?我巴不得你死呢!” “呵呵!” 乔浅月闻言,只是一笑。 “都是苦命的女人,你吓唬她干什么?知道的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人多坏呢!” 最先开口的年长女人见此,摇了摇头,对着乔浅月道,“你不要害怕,她也是一番好心,只是嘴巴臭说不出好话来而已!” “我知道!”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 都是女人,她自然知道女人的别扭的点。 这两个女子经历过了世间最残忍的虐待,看不到未来和希望,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如今见到她,还能够话里话外的提醒她,已经可见她们的本性并不坏了…… “你知道那你还不好好收拾自己?你比我们有福气,万一真的入了贵客的眼,说不定会活的比我们好些,不必像我们一样千人骑万人枕……” 说到最后,那年长的女人一脸自嘲的低下了头。 身为女人,沦落到这一步,已经没有更惨了! 她们的人生,已经一眼能够看到头的悲催,不想别的女人步她们的后尘…… “你们放心,长成我这样,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死?” 乔浅月闻言,回头冲着那女子一笑,温声道,“还有,日子没有好不好,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你们也是……” “嗬!这倒是个看得开的,不哭不闹还能在我们面前自夸自擂,难不成以前不是什么良家女?” 那愤世嫉俗的女人一听到这话,当即转头往乔浅月瞪去,一脸不善的道,“你来这里该不会是来对了?” “这……”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她很想告诉这女人,她还真是来对了,费尽心机来的,能不对吗?可是…… 情况不允许啊! 苍山来人的能耐她还没摸清,天知道他们是不是有监听整个大营的本事?万一他们有,那她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岂不是原地自爆白忙活了? “咳咳,二位姐姐勿怪,我只是比较听天由命一些而已!” 假咳了一声,乔浅月赶忙转移话题道,“听二位姐姐的意思,在我之前已经死了不少女人?” “哼!现在才来问这个,是不是有点儿晚?别以为自己长得还行就能侥幸活命,告诉你,那些个贵客的眼界可高的很,之前不是没有貌美的女人送进去,可也没逃过死的下场!” 愤世嫉俗的女人冷哼了一声,一脸冷冰冰的道。 “那贵客到底有几个人,只送一个我进去能行吗?” 乔浅月闻言,柳眉微皱,一脸担忧的问道。 “贵客有三个,是三胞胎兄弟,就喜欢一起玩儿,每次都是只叫一个女人去伺候的,有的时候一夜会换三四个女人,至于被换下来的女人……” 年长的女子闻言,一脸同情的看着乔浅月道,“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有这样bt的嗜好也就罢了,关键是苍山此次的来人竟然是三胞胎兄弟? 血亲之间一般都会有心灵感应,尤其是同胞兄弟,这种心灵感应就会变得更加强烈,有修为在的同胞兄弟甚至能够做到心有灵犀不点就通,在对战时更是互帮互助如虎添翼,所以…… 三胞胎兄弟可比三个人难对付的多! 乔浅月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那愤世嫉俗的女人见此,冷哼一声,起身上前将胭脂水粉往乔浅月面前一推,冷声道,“知道怕了还不赶紧把自己打扮的好看一点儿?都说了你未必会如我们,我们好歹能苟活着,你这一个不巧连命都丢了……” “……谢谢!” 乔浅月闻言,看了一眼推倒面前的胭脂水粉,道。 有的人口蜜腹剑,有的刀子嘴豆腐心,这女人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我这还有一些香粉,你们要不要试试?” 乔浅月想了想,将袖袋中的瓷瓶再次拿了出来,递到了女子面前,道,“你刚才闻过了,可香了!” “你想害死我们不成?” 愤世嫉俗的女人闻言本就灰暗的脸色顿时一沉,当即道,“我们是干嘛的你心里还没点儿数?我们香给谁看?不香那些死男人还不放过我们,香喷喷的岂不是死的更快?” “……” 乔浅月闻言,嘴角一抽,可还是看着眼前的女人,呐呐的道,“它不止是香,还能治病!” 那女人闻言一愣。 一旁年长的女人脸上也露出了一抹震惊之色。 “治你们身上的病!” 在两人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压低了声音,缓缓道,“不管怎样,总要先活着,才能看到希望不是?你们真的不想治病,想就这样放弃自己了吗?” 两女人闻言:“!!!” 看向瓷瓶的目光顿时变得灼热了起来! 她们不是不知道自己染病了,更不是不想活,只是…… 这里是什么地方? 军营! 她们军营之中最卑贱的存在,谁会在乎她们的死活? 那些个治病救命的药材又怎么可能会用到她们身上? 第569章 营帐窃听,苍山秘辛!! “这真的能治病?你没有骗我们?” 好死不如赖活着,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就连这两个女子都不例外,听到乔浅月这话那愤世嫉俗的女人当即惊疑不定的道。 “我没有骗你们的必要!” 乔浅月嘴角微勾,将手中的瓷瓶再次往前递了递,道,“收着!好好活着以期来日!” 两个女子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还是那愤世嫉俗的女人迟疑的伸出了手。 “谢……谢了啊!” 愤世嫉俗的女人收起瓷瓶颇有些尴尬的道谢。 乔浅月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并未多说什么。 相逢就是有缘,她敢肯定以这两个女人的身体状况,未必能撑到这场战事彻底平息的时候,而她赠与她们的药…… 好歹能让她们有一线活下去的机会! 当然,萍水相逢,乔浅月也不求她们会有什么回报,只是医者本心,做不到见死不救罢了,而且…… 她们这种女人间的谈话,就算是被监听了也不会引起人的怀疑,不是吗? “你……真的不再好好装扮一下自己吗?” 收了人的馈赠,那愤世嫉俗女人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可看着乔浅月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的开口提醒道,“你要伺候的贵客真的不好伺候的,万一你真的因为没有好好装扮自己引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万般皆是命,若真是如此,那就是我命该如此咯!” 面对这样善意的提醒,乔浅月回以一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儿的!” 虽然三胞胎兄弟什么的确实有些棘手,可她和独孤羡也不是吃素的不是? 到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这种时候乔浅月是绝对不会灭自己的士气的! “那好的……” “……” 两位女子见此,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负责献货的兵卒就掀帘而入,看到乔浅月并未盛装打扮,那人先是一愣,不过看着乔浅月清水依旧出芙蓉的清艳模样,那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催促着乔浅月就往营帐外走去…… 两个女子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目光中满是担忧之色,可是以她们现在的处境,她们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握紧了手中的瓷瓶,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的背影渐行渐远…… “我们好像忘记问她的名字了!” “现在问不问又有什么差别?如果她能活到明日,我们肯定会知道她的名字,如果她不能……” 如果这个美丽的女人根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她们即便是知道了她的名字也不过是徒增伤感而已,何必? 负责献货的兵卒赶着去交差,因为只有任务完成他才算是真正的逃过一劫,摆脱了和前面几位同僚一样沦为树肥的下场…… 一路之上,乔浅月倒是没有再装哭什么的,只是耷拉着脑袋一副神情低落的样子,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再哭就有些假了,还不如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来更容易取信于人! 献货兵卒很满意乔浅月的反应,一路上甚至愉快的哼起了家乡的小调。 乔浅月趁着那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她和独孤羡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她现在所去的方向正是大营深处,靠近苍山的那处山坳…… 和大营外围的星罗密布的营帐不同,大营深处的山坳中,零星只有数十座帐篷,虽然帐篷不多,可是四周的防守较之外围却出奇的严密…… 乔浅月一路走来一路悄悄刺探敌情,发现随着她的深入,负责巡逻的将士基本上都变成了身穿各藩国御林军服侍的人,想着能被御林军守着,那些个帐篷中想必住着的就是一众藩国的君王? 和西莽上国为敌绝非小事儿,就算是数十个藩国联手,也是前所未有的大事儿,再加上又有苍山之人在此,一众藩国的君王自然要亲临此地的…… 乔浅月跟在那献货兵卒身后,一路畅行无阻的在御林军密布的营地中穿梭,片刻过后,四周巡逻的各国御林军变得越来越少,山坳深处靠近苍山的地方,巡逻防守突然变得空旷了起来…… “小哥儿,这附近……怎么都没有人了呢?” 乔浅月看着四周眉头微皱,看着领路的兵卒一脸受惊模样的道,“突然变得静悄悄的还怪吓人的……” “呵呵!” 献货的兵卒闻言冷笑一声,一脸倨傲的道,“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当里面住着的贵客是什么人?有他们在,这里有没有防守都一样,反正也没有人胆大包天的敢闯进来,而且……” 说到这里,那兵卒转头看了乔浅月一眼,一脸惋惜的叹息了一声道,“里面的那三位性格孤僻,不喜欢有人打扰,等会儿你就自求多福!”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苍山之人…… 果然很苍山! 这倨傲的劲儿,也是没谁了! 中门大开防守全无,他们这是自信自己的本事,根本不惧任何刺探和挑衅啊! 乔浅月暗暗的吸了口气…… 她真的很想问问,苍山之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怎么就那么恃才傲物了? 她和独孤羡…… 难道就真的不值得被尊敬一下? 乔浅月心底腹诽的同时,还不忘打量着四周的情形,这一众藩国的联军大营深处,还真是寂寥的很……qqnew 山坳尽处紧挨苍山一处峭壁,万丈峭壁平地起,直接将这山坳环绕在其中,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状态,加之四周除却一座偌大的营帐之外连一个巡逻的人都没有,所以显得格外的空旷,在夜色和山谷风呼啸的氛围加持下,甚至还有一种阴森恐怖之感…… 就在乔浅月打量四周之时,已然跟随着那献货之人来到了营帐外。 负责献货之人一脸阿谀奉承的和守在营帐门口的童子交谈了几句,乔浅月就感觉到那童子打量了自己一眼,然后转身进了营帐…… “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剩下的……” 献货之人见此,当即转身,路过乔浅月身边时,下意识的开口,可是…… 话说到一半,却只能摇了摇头,急促的离去! 宰相门前三品官,贵客门前这童子可比三品官那伺候多了,没有被当场诛杀就已经说明他这次送来的女人颇合童子的眼缘,他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 乔浅月看着那兵卒离开的步伐越来越快,及至最后甚至都变成狂奔了,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倒也…… 不用这么着急! 没看到那童子进了营帐后就在帘子里面停下了吗? 很明显是营帐中的人在说话,童子不敢冒昧上前打扰,所以…… 负责献货的兵卒其实还有的是时间逃跑…… 乔浅月讪讪的收回了目光,悄无声息的瞄了一眼留在营帐外的另外两个童子,然后当即低头瑟缩的往营帐退了几步,直接抵在了那营帐的帐布上…… bt果然很bt! 苍山来的人是三胞胎兄弟也就罢了,就连守门的童子也是三胞胎,而且…… 依旧守在门外的这两个童子和刚才进去的那个童子,甚至长得一模一样!这…… 三胞胎主子又找了三胞胎侍童? 双三胞胎加持? 这是想开挂? 守在门口的两个童子见乔浅月有所动作,当即动作整齐划一的转头,神情戒备的往乔浅月看去…… “!!!” 在两人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再次缩了缩身子,直接恨不得将整个人都埋入帐布里瑟瑟发抖…… 两个童子见此,脸上的戒备之色这才放松了下来,转过头目视远方不再看乔浅月。 乔浅月靠近帐篷,他们以为出于警惕怀疑是图谋不轨,可是…… 看到乔浅月那瑟瑟发抖的样子,他们就知道自己是多虑了! 之前送来的女人在害怕的时候有的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也有的直接缩到了帐篷边寻找依靠…… 这些天,两个童子都见怪不怪了,不过身为主子的侍童,该有的警惕他们还是要有的! “……” 见那两个童子放松了警惕,乔浅月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 娘耶! 好可怕! 这两个童子,戒备心好强,不过…… 她还是凭借出色的演技成功的靠近了帐篷,不是吗? 现在…… 她整个人都头贴在帐篷上了,自然而言的能够听到帐篷内传来的声音了,虽然断断续续,可是凭借她洗筋伐髓后的耳力,想要听个壁角还是不难的…… “大哥,现在独孤羡和乔浅月已经赶到了,我们什么时候让这些蝼蚁们打起来?快点儿打起来我们也好快点儿完成任务回去交差!” “就是!苍山之外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灵气稀薄的很,我想修炼都没法修炼,还没有什么好玩儿的,我要快点儿回去!” “……” “别急!纳兰大人说了一定要确定独孤羡和乔浅月亲临战场才行,他们和西莽帝才刚相认,会不会为了西莽的野心亲临战场还未可知,我们再给他们一点儿时间,让他们好好叙叙亲情,然后再让战事爆发,将他们一网打尽!” 第570章 位面蔑视!乔浅月怒了!! “……” 营帐内传来三个男子的盛气凌人的交谈声。 乔浅月听到这里,垂到胸口的小脸上,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苍山来人是身负任务而来,这一点丝毫不出乔浅月的意料,可是…… 纳兰大人是谁? 北芪上国昔日的纳兰妖妃吗? 在独孤羡的手中成功回到苍山的那个巫族,竟然……地位还不低?能在西莽帝祭祀苍山之后,左右苍山来人的任务属性? “大哥说的是!纳兰家族现在风头正盛,传闻纳兰大人脾气又不好,若是我们不能完成她的交代,回去怕是落不到好!” “谁说不是呢?只不过我很好奇那个独孤羡和乔浅月到底是什么来头?苍山之外弹丸之地的区区君王和妃子而已,怎么就入了纳兰大人的眼,引得纳兰大人下了格杀令?” “……” “慎言!妄议纳兰大人,你们是想死吗?” “大哥恕罪!” “大哥我们错了!” “……纳兰大人奉圣祭司之令巡狩苍山之外多年,若非是探查到了一些超乎寻常的消息,绝不会对那两人如此关注,司天阁也不会出手干涉这弹丸之地的皇权更迭,更不会派遣我等前来阻碍西莽一统天下!” “大哥说的是,可是我就是想不通啊!仓山之外的人蝼蚁血脉淡薄,能力微弱,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关注的?再说了,这弹丸之地由谁主宰和我们苍山圣境又有什么关系?左右他们也没本事断了对我们苍山圣境的供养……” “这可未必,我听说……我听纳兰大人座下的婢女说漏了嘴说,独孤羡的女人,那个叫乔浅月的,好像觉醒了部分巫族血脉,或许……或许司天阁是担心她察觉到了这方弹丸之地的蹊跷,所以才会派我们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群苍山之外的蝼蚁,经过了万千年的血脉稀释,血脉之力早就稀薄的没法看了,怎么可能觉醒巫族之力?就算是她觉醒了巫族之力又如何?苍山圣境牵制下面这些低等位面的手法,那可是出自司天阁的!她还能有那样通天的能耐,破了司天阁的禁制不成?” “说的也是……” “……” “……” 营帐内的交谈声再次断断续续的传来,成功听了一耳朵壁角的乔浅月闻言,顿时就如遭雷击,震惊的僵立当场了! 圣祭司? 司天阁? 供养之法? 这都是什么东西? 难不成苍山圣境对她如今所处的这片疆域做了什么手脚?可是…… 她并未觉得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在今日之前,苍山圣境的一切对于乔浅月来说都是陌生的,如今陡然听到了和苍山圣境有关的人和事,甚至还有可能碰触到了一桩秘辛的门槛,乔浅月顿时就震惊了……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三人嘴里的纳兰大人确实是纳兰明姬! 综合他们所说的话,乔浅月基本上可以判定,纳兰明姬之前之所以出现在北芪,竟然是为了巡守此地…… 现在…… 乔浅月不确定的是…… 里面那三人嘴里的巡守,到底是巡守…… 还是巡狩? 这两个词语,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是意义却大不相同! 巡守,只是意味着苍山圣境派遣纳兰明姬来这里巡视他们的领地而已,可巡狩则是…… 将她如今所处的这个世界,当成了苍山圣境的狩猎场! 若是那样的话…… 那生活在这方世界的所有人,岂不都是苍山圣境中人眼中的猎物?卑贱如牲畜一般的存在? 乔浅月穿越至此,好歹也有数年的光景了,虽然对这里一直没有什么强烈的归属感,但是…… 她的孩子,她的爱人亲人和朋友都在这里! 被人当成蝼蚁和猎物的感觉,真心有点儿糟糕,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愤怒,在乔浅月的心底油然而生,让她掩在衣袖下的手都忍不住的握紧…… 而就在乔浅月这厢愤怒不已之时,那厢帐篷之内三兄弟的交谈终于告一段落,在营帐内静候了许久的童子见此,当即恭敬的上前禀报…… “启禀三位主子,下界敬献的玩物已经送到,主子们是否要见一见?” “见什么见?卑贱之地,历经世代血脉筛选,但凡是长得好看的人,从他们的先祖时期就已经被遴选至苍山圣境为奴为婢了,这里现在哪里还有长得像个人的人?” “二哥说的对,一个个难看的要死,看到就倒胃口,还不如不见!” “……” “桀桀!长夜漫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看看蝼蚁挣扎打发时间?” “大哥说的是,那就招进来!” “……” 营帐内交谈声再次传来,让听到这话的乔浅月愈发的愤怒! 特么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倒要看看里面的那三胞胎兄弟到底长得有多惊艳,竟然能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来,还说什么长得好的早就被招进苍山为奴为婢了,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现在都是挑剩下的人的后人呗? 就…… 好气啊! 气的想杀人! “遵命!” 乔浅月这厢怒发冲冠,那么激烈的情绪反应,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守在营帐门口的两个童子的注意…… 两个童子再次转头往乔浅月看了过来…… “她该不会是听到主子们的交谈了?” “听到如何?听不到又如何?听到了自惭形秽无颜存于世间?还是听不到也只能沦为主子们的玩物?” “哈哈,哥哥说的是……” “……” 两个童子的声音传来,让乔浅月本就愤怒不已的情绪顿时爆炸,忍不住的抬头目光如炬的往那两个童子扫去……qqxδnew 她刚才看的清楚,这三胞胎童子长得,也就差强人意而已,怎么就这么自信了? “你们长得很好?还是自视甚高?” 忍无可忍,乔浅月决定无须再忍,直接咬牙切齿的开口道,“明明看着也就一般般,语气却比天高……” 第571章 见鬼的优越感!爆丑三兄弟 “明明看着也就一般般,语气却比天高,张口位面压制,闭口进献玩物,玩物你们在说谁?不知道强行装x,必遭雷劈吗?” 乔浅月生起气来,怼人是真的毫不含糊! 她就纳闷了,作为一个跨越时空的穿越者,她都活的兢兢业业,这同一片时空下的苍山人,到底哪里来的优越感? “!!!” “你!” 营帐门口的两个小童闻言,顿时就傻眼了! 作为苍山圣境中人,他们也是第一次离开苍山,可是离开苍山之后,他们看到的就是这里的人对他们顶礼膜拜奉若神明,久而久之…… 他们就真把自己当成神明一般的存在了! 根本没想过有人敢跟他们大呼小叫! “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谁给你们的勇气?梁静茹吗?” 一通挤兑过后乔浅月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双手叉腰一脸不屑的冷嗤道,“还是说你们以为住在山上就高人一等了?” 虽然乔浅月对苍山深处那方她未曾接触过的世界也有敬畏之心,可是…… 敬畏是敬畏! 不是畏惧! 苍山来人这该死的优越感,真的是将乔浅月心底那点子敬畏给弄得荡然无存了! “你……你放肆!” “疯了!胆敢在此口出狂言,你疯了不成!” 被乔浅月连珠炮的怼了一通,两个小童终于回过神来,一脸气急败坏的大吼道。 冒犯! 此时此刻,两个小童只觉得自己被深深的冒犯了! “哼!我就算是疯了,也是被你们逼疯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 是个人都对未知的事物抱有敬畏之心,这是人的本性之一,这苍山来的人…… 若想自己一直对他们敬畏有加,好歹将自己的架子端的端正一点儿! 端成这样不伦不类的样子,又是藏在一众藩国之后把人当枪使,又是要进献美人儿的,这…… 这么low,还有什么架子可言? 一整个儿幻灭了有没有? “何人大胆,敢在此喧哗?” 就在两个小童气的面色铁青,指着乔浅月意欲爆发之时,一道盛气凌人的声音,从营帐内传来…… “姑奶奶我!” 乔浅月闻言,当即转头,目光如炬的往营帐看去。 里面的人还真是沉得住气,她都在这里叫骂这么久了,他们才发声! 她就不信了…… 她最开始和两个小童呛声的时候,里面的那三胞胎兄弟没听到! 听到了不出来,偏要等她发作一通才出声,里面的人…… 呵呵! 这拿娇拿的,还真让人无话可说! “拜见主人!” “拜见主人!” 营帐外的两个小童听到了动静,当即惊恐的后退了一步,恭敬的单膝跪地。 乔浅月见此,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故弄玄虚! 营帐总共就这么大,里面的那三人又不是没有修为的废物,若是真想赶出来,何必等到这两个小童在外面给他们造好了势? 被苍山来的三兄弟这么一折腾,乔浅月心底的期待感顿时降低到了极点,看向营帐纱帘的目光也变得满是讥讽起来…… 就在乔浅月凝视的目光下,营帐的纱帘从内被一只干巴巴的手掀开…… 看到那只手的瞬间,乔浅月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这手……qqnew 好瘦! “我当是谁胆敢在帐外放肆,原来竟是下界进献的玩物!” 随着帐帘的掀开,一个瘦小干巴的身影出现在乔浅月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乔浅月一眼,来人的眼睛当即眯成了一条缝,猥琐一笑道,“下界之人果然都是卑贱的软骨头,死上几个人就学乖了,这次进献的玩物看起来倒还不错,勉强够资格当我们的玩物了,桀桀……” 干巴男人说话间,两道和他身形长相极为相似的人影随之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大哥说的对,这次的玩物长得果然不错!” “果然不给下界之人一点儿颜色看看,他们就不肯将好货色进献上来!” “……” “!!!” 乔浅月看着出现在营帐门口的三人,直接就如遭雷击的惊呆了,甚至连他们说了什么都没有注意! 这…… 这干巴巴又瘦又矮又挫的男人,就是苍山来的三胞胎兄弟? 这长得…… 绿豆眼,鹰钩鼻,豁牙嘴…… 丑的让人不忍直视的玩意儿,就是苍山来的人? “他们……” 乔浅月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两个小童,惊疑不定的问道,“就是你们的主子?” 艾玛! 别逗她好不好? 她和独孤羡小心谨慎的潜入到敌军的大营中容易么? 他们多尊重对手啊! 对手长成这样…… 多少有些不尊重他们了! 面对乔浅月的问题,跪地的两个小童诚惶诚恐,吓得恨不得将头埋到地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乔浅月见此:“!!!” 得了! 确定了! 眼前这三个营养不良的矮丑挫,就是苍山来的三个正主! “说真的……我们这儿就连玩物都不敢长你们这样!” 深吸一口气,深觉被冒犯的乔浅月看着面前的三兄弟,不忍直视的道,“你们苍山圣境到底是在闹饥荒,还是审美观真的扭曲到了这样?” 真心是见了鬼了! 长成这熊样,还优越感巨强,乔浅月觉得,现在已经不是谁给他们的勇气的问题了,而是眼前这些人的脑袋有问题! 在见到这三个正主前,乔浅月还觉得他们座下的童子长得差强人意,可是在见到这三个正主后…… 乔浅月顿时就觉得她适才的想法草率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和这三个正主比起来,那三个童子长得突然就变得很出类拔萃了! 呵呵哒! “你放肆!” “你……” “……” 乔浅月的话音一落,三兄弟的脸色当即勃然大变异口同声的低叱道。 “狂妄人类,竟敢诋毁我等圣颜!” 为首的干巴大哥绿豆大的眼睛气的通红,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往乔浅月扇去! 乔浅月见此,一个闪身避开,顿时就笑的前仰后合了…… “哈哈哈!圣颜?我诋毁你们的圣颜?” 抬手指着面前的三人,乔浅月笑的花枝乱颤,“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们自己长什么熊样,你们心里没点儿数吗?还圣颜……圣颜要是形容你们这样的,那可就一点儿都不圣了!哈哈哈……” 说到最后,乔浅月直接笑弯了腰! 不行了! 她真的要败给这三人莫名的优越感了! 难道这就是苍山圣境孕育出来的人? 如果苍山圣境中的人都是这样的货色,那何止是这三人的长相不够圣,只怕是整个苍山都配不上“圣”这个字眼了! “你!” 干巴大哥没有想到乔浅月竟然能够躲开自己的巴掌,一击未中之后,明显愣住,看向乔浅月的目光顿时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区区下界蝼蚁,竟然敢冒犯我等,看我不杀了你!” “我定要将你这个贱人抽皮扒筋大卸八块!” “……” 干巴大哥身后的干巴两兄弟见此,气急败坏的撸着袖子,叫嚷着就往乔浅月冲来,可是…… 却被干巴大哥伸手拦住! “你不是那些蝼蚁进献的玩物!” 拦住了自己的两个弟弟,干巴大哥盯着乔浅月,一脸若有所思的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那些小君主进献给他们的玩物,在他们面前哪个不是哭哭啼啼畏首畏尾的? 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对他们的容貌指手画脚的玩物,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呵呵!虽然长得不咋地,可是好歹脑子没有坏彻底,终于想起来问我是谁了!”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终是端正了态度,下巴微抬看着那干巴三人组道,“我就是你们口中那众多蝼蚁中的一个,你们口口声声提及的那个女人……” 干巴三兄弟闻言:“???” 惊疑不定的对视了一眼。 一时间根本就没有想起眼前的这女人到底是谁…… “……”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一抖。 这三人…… 脑袋果然不大灵光的样子! 善良如她,对不甚聪明的人向来比较宽容,所以…… 在三兄弟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乔浅月缓缓抬手往自己的脸上摸去,转瞬之间,一张薄薄的假面随着乔浅月的动作,缓缓撕下,而她原本的容颜也随之出现在一众苍山来人的目光之下…… 月色依稀。 光线明灭。 肤如凝脂,明眸琼鼻,峨眉未扫自黛,朱唇未点已朱…… 若说乔浅月适才的那张假脸是清秀佳人,那乔浅月现在的这张脸…… 就是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倾城真国色! 干巴三兄弟见此:“!!!” 侍童三兄弟见此:“!!!” 苍山之外的下界…… 竟然有女人长这样吗? 这可比…… 他们他们苍山圣境中的女人漂亮多了! 甚至比他们见过的纳兰大人都更让人惊艳,惊艳到让人无法呼吸…… “你……你是……” 干巴大哥率先从惊艳中回神,抬手指着乔浅月,贪婪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道,“苍山圣境的扫界人竟然如此疏漏,你这个漏网之鱼!” 第572章 令人发指的,血脉扫荡!!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有些傻眼了! “什么扫界人?什么漏网之鱼?” 这和她预想中的回答,可相差甚远啊! 乔浅月原本以为,她都露出真容了,饶是这干巴三兄弟再不聪明,也应该能猜得到她是谁了才对,可是…… “不可能!这不可能!” 在乔浅月疑惑的目光之下,干巴大哥身后的干巴小弟一脸不敢置信的摇头道,“我们才是这个世上最高贵的血脉!苍山之外但凡是血脉纯粹一点儿,哪怕只是决定容貌的血脉纯粹一点儿,都已经在先祖时期被擒至苍山为奴为婢,这区区下界为什么还有这么漂亮的人存在?她不是应该在苍山圣境中给我们当奴婢当玩物,服侍我们的吗?” “二哥说的没错!长得这么漂亮的人,理应是我们的奴婢玩物才对,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 “……” “!!!” 干巴三兄弟的声音,相继传来。 乔浅月闻言,心底忍不住的掀起了翻天巨浪,将他们这话和适才听的壁角联合起来,乔浅月很快就抓到了他们这话中的关键点……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苍山圣境对这里……进行过血脉扫荡?” 眉头紧皱,乔浅月震惊莫名的指了指自己,沉声道,“血脉纯粹一点儿的,甚至是长得好看的,都会成为你们扫荡的目标,从很早之前,我们的先祖时期,就被你们抓到苍山为奴为婢了?” 若非如此…… 乔浅月想不到干巴三兄弟的话联合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 因为她已经确定…… 这三兄弟的审美观是正常的! 他们看到自己会惊艳,可是却好像一点儿都没有自惭形秽的样子,也就是说…… 铭刻在他们心底的优越感,并非来自外貌,而是来自…… 血脉?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神情愈发凝重。 血脉这个东西,其实很玄学,可是却并非无迹可寻,就比如说,那些个豪门世家的公子小姐基本上都不会长得太差,追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他们身在豪门世家的父辈,有的是金钱和权势让他们寻找貌美的伴侣…… 如此,基因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改良和优化,哪怕是这个豪门世家的先祖原本是个丑八怪,数代之后他的后人在容貌上也会有质的提升…… 和容貌一样,能够通过血脉传承改变的还有天赋…… 如果说豪门世家通过血脉传承进行的是基因优化,那苍山圣境此举,就是反其道而行之…… 将他们所处的这方时空的优良基因,通过一代又一代的赛选,掳走精华,留下糟粕,让这里的人一代不如一代,基因劣向进化! 这…… 简直颠覆了乔浅月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她从未想过,竟然有人亦或者是有势力,能够强大到左右一个族群的基因演化过程,如果她的猜测没错,如果这三兄弟所释放出的信息真的如她所想一般,那苍山圣境中最先做出这个决定的人…… 绝对是一个思维强悍到让人发指的存在! 左右一个族群的基因演化过程,需要多么超前的认知和宏观思维,又许多多大的权势和能耐…… 这全都超出了乔浅月的想象,可是这并不是让乔浅月最震惊的,让乔浅月最震惊的是苍山圣境若真是对她如今生活的这方世界做出过这样的事情,那就真的…… 人神共愤! 不可饶恕了! “卑贱的蝼蚁果然卑贱,我们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还用再问吗?” 干巴三兄弟中的一人闻言,当即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你就是我们苍山圣境万千奴仆中的漏网之鱼!你长成如此模样,肯定是得益于你的父辈母辈,能生出你这样的孩子,他们早就该在苍山为奴为婢!” “嗬!”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 果然如她所说…… 万恶的苍山圣境! 竟然真的对她脚下的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人,做出过那样天怒人怨的事情! 血脉扫荡! 这特么的是人干的事儿么?仟千仦哾 亏得这些人还有脸提及她的父母,他们不提自己的父母还好,他们一提,乔浅月顿时就开始担心自己父母的处境了…… 按照她原本的猜测,她的父母既然还活着却迟迟没有再出现,或许是重回苍山了,毕竟…… 她父亲幼时是被苍山所救,后来也是出身苍山,可是…… 若他们这里的人在苍山圣境只有沦为奴仆一个结果,那她的父母呢? 她的父母如今是什么处境? 愤怒和担忧,顿时就将乔浅月席卷,让她的双眼都忍不住的开始泛出了血色,可是那干巴兄弟却全然不知,依旧贪婪的看着乔浅月的盛世容颜,一脸猥琐的道…… “大哥,既然这条漏网之鱼被我们遇到了,我们把她抓回去!我们抓回去的奴仆就是属于我们的,这样冒昧的玩物我们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想想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对!带回去!这样好看的玩物可遇而不可求,一定更要带回去好好的玩耍才行!” “……” 两个弟弟的话,让干巴大哥眼中的惊疑瞬间消散,干巴大哥看着乔浅月的目光也变得充满了贪婪和占有,舔了舔嘴唇,狞笑一声,道“你们说的没错,如此尤物留在下界确实暴殄天物,理应带回,桀桀……” “你们说够了没?” 待得干巴三兄弟将话说完,乔浅月掩在衣袖下的手心已经血红一片,目光阴鸷的盯着三人,咬牙切齿的道,“你们想要带走我,也得你们有带走我的本事才行!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苍山圣境的人血脉到底高贵在哪里!” 说着,乔浅月鲜血淋漓的手,当即抬起,磅礴的灵力,也从她的体内疯狂溢出! 劲风肆虐之下,负责献货的人准备的衫裙转眼被撕成了碎片随风散落,露出了乔浅月藏于其下的一袭银衫…… 银衫当风! 猎猎作响! 乔浅月整个人也随之缓缓腾空而起! “咦?” “……” 干巴三兄弟见此一愣,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她这是……巫术幻化的障眼法?” “不!看着像是纯粹的修为……” “……” “有点儿意思,我喜欢!” 第573章 对战三侍童!三兄弟出手! 虽然嘴上说的不以为然,可是干巴三兄弟的神情却无比的凝重! 他们原本以为乔浅月只是长得美而已,没想到她的修为竟然也如此之高,这大大的出乎了他们对苍山之外的世界的认知! 在苍山之人的眼中,经历过数以千万年计血脉扫荡的其余界面,根本就不能还有优良的血脉存在和延续! 不论是容貌还是天赋! 如乔浅月这般的存在,就该在他们苍山圣境中为奴为婢,成为最低等的人,任由他们驱使和奴役才对! “到现在你们都还没想明白我是谁吗?” 腾空而起的乔浅月,居高临下的看着下站的三兄弟,嘴角冷冷的勾起,道。 “漏网之鱼,卑贱蝼蚁,姓甚名谁我们根本无需知道!” 干巴大哥闻言,当即眉头一皱,沉声道。 “奥?呵呵!” 乔浅月再次冷笑,“既然我这么不足为道,那你们刚才在营帐中为什么屡屡提及我?你们等的不就是我来吗?现在我来了,能不能杀了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想要带走她…… 不可能! 她乔浅月的人生,从来就只有她自己能够做主! 苍山圣境,她会去,可是…… 却不是被这长相丑陋不堪的三兄弟带去,而是自己闯进去杀进去! “你!” 干巴大哥闻言一愣,当即抬头看着乔浅月不敢置信的道,“你是……纳兰大人口中的乔浅月?” 他们三兄弟在营帐中屡屡提及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纳兰大人提及的乔浅月! 那个注定要死在此间界世道动乱之战中的乔浅月! “她就是纳兰大人要的乔浅月?怎么可能?” “她要是乔浅月的话,那我们就不能带回苍山了,纳兰大人要的可是她的命!” “……” 干巴大哥身后的两兄弟见此,也是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即便是在苍山圣境,他们也没有见过长得如此貌美的女人,长得如此貌美的女人,要么是苍山世家大族和各大门派中的千金大小姐,要不是那些千金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婢女,根本就不可能流落到苍山圣境寻常人手中,如今…… 他们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长相如此惊艳的女子,只要他们能够将她带回苍山圣境,那她就是属于他们三兄弟的私有物了,没想到…… 她竟然是乔浅月! 纳兰大人点名要他们弄死的人! “你若是不自报家门,我们还能留你性命,现在看起来……” 干巴大哥看着乔浅月叹息了一声,一脸惋惜的摇头,“是留不得你了!这是你自己上赶着来找死的,也怨不得我们几兄弟不怜香惜玉!” “废话少说!赢了我再装x也为时不晚!”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嗤一声,一脸杀气凛冽的道。 她真是受够了这三人高高在上的嘴脸! 如果没有从这三人嘴里探听到苍山圣境曾对他们这方世界做过的事情的话,乔浅月也不会愤怒,可是如今…… 乔浅月真的出离愤怒了! 杀了他们,是她和独孤羡此次刺探敌营的原本目的! 但是乔浅月心底翻腾叫嚣的愤怒却告诉她,即便是杀了他们,或许都难以平息她心头之怒! “呵!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干巴大哥闻言当即冷笑一声,一脸不屑的道,“你还真以为,仅凭你就能战胜我们?” “能与不能,总要试过才知道!” 凌空而立的乔浅月抿唇,沉声道。 “即便是你的祖上有幸,躲过了血脉扫荡,免除了沦为我等奴婢的结果,为你争取来了如今超越寻常人的容貌和天赋,可是那又如何?” 敢把大哥闻言,再次冷笑一声,一脸同情的道,“这世上能有多少和你祖上一样幸运的人?你们的血脉总会在一代一代的延续中稀释,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苍山之人一代一代的血脉优化?” “就算你如今有一副好皮囊又如何?就算你如今天赋不错又如何?你以为你的这点儿修为在我们眼里算什么?” “……” 乔浅月闻言,眉头紧皱。 “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干巴大哥冷哼一声,长袖一挥,直接后退一步,冲着跪地的侍童道,“去,给我拿下她,生死不论!” “遵命!” “遵命!” “……” 敢把大哥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三个侍童当即躬身应命道。 下一个瞬间,三个侍童当即拔地而起,手中短匕泛着冰冷的光芒,朝着乔浅月的方向就刺了过去…… “嗖!” “……” “……” 匕首破空的声音传来,宛如裂帛。 三个侍童! 三把匕首! 三个方向! 完美配合! 凌空而立的乔浅月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三胞胎兄弟什么的,默契果然与生俱来,尤其是用在攻击的时候,简直是天衣无缝,完全不给人留活路,可是…… 他们遇到的是她! 就算他们的攻击天衣无缝,乔浅月也会撕开一条裂缝!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三侍童手中的匕首快要攻击到乔浅月身边,直取乔浅月三处要害之时…… “唰!” 一道轻微的破空声传来。 原本凌空而立的乔浅月,突然凭空消失在了三个侍童面前! 突然失去了攻击目标,三侍童一愣,手中匕首进攻的速度也随之淡了许多,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qqnew 原本消失在原地的乔浅月,却陡然再次出现在了原地! 就在三侍童手中的匕首快要刺到她身上之时! 就在三侍童陡然失去了目标正在转头寻找乔浅月的身影之时…… 乔浅月出人意料的再次出现在了原地,趁其不备,抬手就是猛然一挥…… “嘭!” “嘭!” “……” 接连三声闷响传来。 三侍童攻击到乔浅月身边的匕首落地,连带着他们握着匕首的手,也随之从半空中落下! “咦?” 站在营帐门口,好整以暇的三兄弟见此,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惊呼,忍不住的面面相觑了一眼。 他们原本以为,以他们三个侍童的本事,对付乔浅月绰绰有余,没想到…… 不过一招! 他们的侍童就都断了一臂! “啊!” “啊!” “……” 三道凄厉的痛呼声,瞬间响彻夜空。 攻至半空的三个侍童看着自己掉落在地手臂,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色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空荡荡的肩膀,不敢置信的看向眼前面色如旧的女人……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们可是苍山中人,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下界的女子? 这不可能! “呵呵!” 在三侍童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乔浅月目光从他们肩头的断臂处一一扫过,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溢出一抹冷笑,缓缓道,“我还以为你们这么高高在上,早已摆脱了生死桎梏超然世外成了真神仙,没想到……” 说着,乔浅月垂眸,往站在营帐门口的三兄弟看去,眸底满是嗤笑的道,“原来你们也会受伤,也会流血啊!只是不知道,你们会不会……” 一个“死”字出口的同时,乔浅月凌空而立的身影再次凭空消失,再出现时…… 人已经到了三侍童身边…… 手起! 袭月刀现! “住手!” “……” “……” 站在营帐前冷眼观战的三兄弟见此,面色终是忍不住的大变,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人也随之拔地而起,朝着空中僵立站立还未回神的三侍童冲去…… 他们倒不是很在乎自己侍童的生死! 不过是他们的侍童而已,虽然如他们这般的三胞胎兄弟侍童确实不好找,但是追根究底,这三个侍童也只是他们座下的奴仆,也是从祖上之时就被带到苍山为奴为婢中的低等人而已! 侍童的死活,他们不关心! 可是…… 侍童是他们三兄弟的,就关系到了他们三兄弟的脸面! 如果让人知道,他们的侍童死在了下界,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奇耻大辱,回到苍山之后,他们会被笑话死的! 半空中。 及至乔浅月手中的袭月刀攻到了面前,三个侍童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可是…… 晚了! 先发制胜! 他们回过神时就已经晚了! 身后的惊呼声和飞身而来带动的风声,让三侍童忍不住的转头,往飞来的三兄弟看去,眼中满是欣慰和感激涕零…… 幸好! 幸好主子来救他们了! 沉浸在被主子施救欣喜中的三个侍童没有发现,其实乔浅月手中的袭月刀,早在下面的三兄弟有所动作之时,速度就已经降低到了极致,几乎是…… 在刻意放水! “胆敢伤我们座下侍童,乔浅月你在找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这都是你自找的!” “受死!” 三兄弟出离愤怒的声音,响彻半空,几乎在声音落地的瞬间,他们手中的招式也紧随而至,隔空往乔浅月打去! “嘭!” “嘭!” “……” 三道沉闷的撞击声,响彻天际。 乔浅月手中的袭月刀横在胸前,生生的抵挡住了三兄弟这致命一击,银色的纤细身影也随之往后倒退了十数米之远,才堪堪停在了半空…… “噗!” 第574章 誓死效忠?她本未存杀心! 一口鲜血喷出。 堪堪稳住身形的乔浅月看着前方和三侍童汇合的三兄弟,抬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眸底暗芒闪烁的道,“果然有点儿门道……” 她已经…… 很久没有受伤了! 即便是以前对战独孤羡,乔浅月都还自信自己有一战之力,可是如今对战这三兄弟…… 不过一招,她就被生生的逼退了数十米,还被他们内力震得五脏翻腾口吐鲜血! 高手过招,一招就能分出胜负! 在这三兄弟未曾出手之时,乔浅月虽然愤怒,可是却不知道这三人的深浅,现在…… 她知道了! 虽然早有防备,可是却还是不免付出了点儿代价…… “竟然能扛得住我们三人联手一击,你也有点儿门道!” 落在三侍童身前的干巴大哥闻言,转头往乔浅月看去,黑着一张脸道。 就算是在苍山圣境,他们三兄弟也并非籍籍无名之辈,能够抵挡的住他们三兄弟联手一击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可是…… 这区区下界的女子,在他们的联手一击下,竟然安然无恙,只是被他们逼退了些许吐了点儿血而已!这…… 完全超出了他们三兄弟的想象! “呜呜!多谢主人!多谢主人出手相救!” “奴等感激涕零,定誓死效忠主人!” “愿为主人出生入死!” “……” 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侍童三兄弟见此,当即凌空跪地,叩拜连连。 “一群没用的废物!你们以为我们在乎你们的贱命?如果不是你们的生死关乎我们的颜面,我们才不会救你们!” “蝼蚁一般的贱人,就是没用!竟然连一个下界女子都打不过!” “……” 三兄弟闻言,当即回头,一脸怒火中烧的冷嗤道。 侍童三兄弟闻言:“……” 当即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别说主人们愤怒,就连他们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败在乔浅月手下,而且险些身死…… “呵呵!愚不可及!”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你们以为是他们救了你们?” 跪地的三个侍童闻言,忍不住的抬头,惊疑不定的往乔浅月看去…… “刚才我若是真想杀你们,根本就不会等到他们出招!” 在三侍童的目光下,乔浅月一脸怒其不争的冷哼道,“你们之所以还活着,那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想过要杀你们,我不过是在等他们三兄弟出手,好探一探他们的深浅而已!” 三侍童闻言:“!!!” 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震惊之色,下意识的抬头往三兄弟看去。 三兄弟见此,脸色忍不住的一黑。 生死面前,他们座下的三个侍童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其他,可是他们三兄弟却看的清楚,诚如乔浅月所说…… 真正救下三个侍童的,并非是他们! 而是乔浅月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杀心! 若非如此的话…… 她不可能在意欲杀人之时,还能时刻关注到他们三兄弟的联手一击,并且成功的抵挡住! “他们刚才都说了,在他们的眼中,你们也不过是蜷伏在他们脚下的奴仆而已!” 乔浅月见此,冷笑一声,缓缓道,“苍山圣境的奴仆,都是自祖上时被劫掳而去的,所以你们就算生来就是奴仆的命,可是你们也不过是被操控了命运的可怜人罢了,所以……”仟千仦哾 “我只是断了你们一臂,让你们不能再助纣为虐,却没有想过要杀你们!” 在这三兄弟面前,不管是她还是这三个侍童…… 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低贱卑微宛如蝼蚁! 不同的是,她尚能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苍山之外的世界,而这三侍童…… 从祖上被劫掳至苍山圣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生活在苍山的最底层,只能为奴为婢,蜷伏在苍山那些自以为血脉高贵的人面前! 乔浅月不是圣母,可是面对过的比自己还要惨的人,她却生不出杀心来,所以才会借由出手杀他们,逼着观战的三兄弟出手…… “你这是在离间我们主仆?” 干巴大哥见此,绿豆眼危险的眯起,道,“你以为你卖了他们一个人情,就能少三个敌人吗?简直痴人做梦!” 乔浅月闻言,垂眸。 从这三兄弟出手的那一刻开始,她终究是妇人之仁了! 不过…… 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遵从了本心,做了自己想做的该做的,任何结果她都接受,并且无怨无悔! “他们从生来就注定是卑贱的蝼蚁,注定了要蜷伏在我们的脚下,卑微的祈求生机!” 干巴大哥见此,再次冷笑一声,道,“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当然,就算他们不接受,他们也无能改变!乔浅月,你以为我们的先祖在将他们的先祖带回苍山时,他们的先祖就没有反抗过?就都是顺从的吗?”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微皱。 “苍山圣境自有约束卑低等人族的办法,从他们成为我们奴仆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命就已经掌握在了我们的手中,生死……” 干巴大哥看着乔浅月皱眉的模样,冷笑一声,一脸盛气凌人的道,“全在我们的一念之间!所以你不要白忙活了,别说他们只是断了一臂,他们就算是四肢皆断,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我们有命,他们也会拼尽最后一口气,完成我们的命令!因为……” “他们的命,他们自己根本做不得主,哈哈哈……” 说到最后,干巴大哥忍不住的仰天大笑了起来。 凌空站在他身后的其余两兄弟见此,也忍不住的面露讥笑。 至于跪地的三个侍童…… 听到这样毫不留情的话,适才的那点儿感激荡然无存,神情也变得麻木和僵硬,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再次将头垂了下去…… 身为奴仆,在苍山时从未有人在意过他们的死活,遇到乔浅月这样,会因为他们的出身而同情他们并且手下留情的人,他们心底其实是感动的,可是…… 现实却很残酷! 他们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自己做主,又能做什么呢? 他们只是卑贱的奴仆而已! 生死全在主人的一念之间,宛如行尸走肉…… “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 乔浅月见此,终是忍不住的开口道,“你们的先祖又对从下界掳走的人族做了做了什么?” 如果可以反抗…… 如果反抗有效…… 乔浅月不相信,那些曾经被掳走的人,会这样臣服于命运! 苍山圣境那些自诩高贵的人族,肯定对这些人做了什么,才会让他们这么认命! “一个将死之人,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 干巴大哥闻言冷哼了一声,看着乔浅月一脸不屑的道,“你已经比此间界的很多人知道的都多得多了,就算是死,也应该瞑目了!” “告诉我,你们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乔浅月闻言,凌空往前迈了一步,沉声道。 她要知道原因! 她要知道这些人能够一直控制劫掳到苍山的人的原因! 唯有如此…… 唯有如此,她才可能有机会改变这种不公! “知道又如何?难道你还想帮他们出头不成?” 干巴大哥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哈哈!别做白日梦了,有我们三兄弟在,你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更别说去改变现状了!” “不说对不对?” 乔浅月见此,咬了咬牙,沉声道。 “毫无意义的话,多说无益!” 干巴大哥冷哼。 “大哥,跟她废话什么,直接杀了她完事儿!” “对!再这么跟她僵持下去,被外面的那些个小国的郡王知道,还以为我们多没本事……” “……” 第575章 诛杀独孤羡者,立地为王! 他们可是要脸的人! 大营深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迟早惊动远处驻扎着的那些兵将和他们身后的小君王! 他们在此间界之所以能够过的如此滋润,全赖那些君王对他们的推崇备至,若是让那些君王觉得他们人人可欺,那他们备受推崇的日子可就过到头了! “苍山圣境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干巴大哥闻言,绿豆大的眼中露出了一抹决绝之色,当即冷哼一声,道,“乔浅月,是你自己找死的,见到十殿阎罗可莫要怪我们兄弟心狠手辣!” “要打就打,说什么废话!” 乔浅月闻言再次擦了一把嘴角溢出的血迹,冷哼道,“说什么苍山威严不可侵犯,我今天就要将你们的威严踩在脚下,让你们也体会一下蜷伏在别人脚下摇尾祈生的感觉!” 说着,乔浅月就转头,往敌军大营处看去,沾血的嘴角微勾,扯着嗓子大喊道,“独孤羡,你再不来可就要当鳏夫了!” 乔浅月此话一出,和她对峙的干巴三兄弟当即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顺着乔浅月的目光看去…… 夜色之下。 不远处,山坳之外的大军营地蔓延成片。 星火点缀其间,看起来颇为壮观! 干巴三兄弟主仆所处的营帐虽然位于营地深处,和营地相隔甚远,但到底都是在苍山脚下,这厢乔浅月和三侍童交战的动静,还有适才和三兄弟对手那一招所发出的动响早就惊动了驻扎在不远处的兵将…… 尤其是住的离他们最近的一众藩国的君王,最先听到动静,早就派人前去打探消息了! 越来越多的人,目光看向了营地深处的山坳。 越来越多打探消息的人,往营地深处的山坳靠拢而去! 而混迹在其中的,就有一个身形佝偻长相上佳的年轻人…… 随着乔浅月的声音传遍营地,那已然靠近了山坳边缘的佝偻身影,缓缓舒展开了腰身,站直了身体…… “来了!” 举重若轻的两个字。 仿佛带着无尽的威压一般,瞬间将整个营地笼罩。 营地边缘,一众藩国君王派来打探消息的人,忍不住震惊的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而与此同时。 营地深处的山坳中。 凌空而站的干巴三兄弟,几乎是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也将目光锁定了在独孤羡身上,神情微怔…… 独孤羡! 来的竟然不止乔浅月,还有独孤羡! “你无耻!竟然叫帮手!” 看着那从万军丛中缓缓走来的修长身影,就连干巴大哥的脸色都忍不住的变得凝重,转头冲着乔浅月低吼道。 适才他们已经和乔浅月过了一招,不管那一招是不是乔浅月为了试探他们的虚实故意逼他们出手,他们都已经确定,乔浅月根本不是他们三兄弟联手的对手,可是…… 独孤羡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仅仅是举重若轻的两个字,就能让整个大营中的兵将无人敢动,在万军丛中畅行无阻,这说明什么? 干巴大哥不相信,藩国的一众郡王和兵将,不知道独孤羡是他们此战最大的敌人! 他们知道,可是…… 他们不敢动手! 这说明…… 独孤羡此人的威压,已经盖过了千军万马! 这个认知,让干巴大哥都忍不住动容,他们能够备受一众藩国君王的推崇,凭借的不光是他们的实力,还有苍山圣境自古以来积攒的威压! 而独孤羡…… 是真的仅凭一人之力,就威慑住了千军万马! 这…… “我无耻?哈哈哈!” 同样凌空而立,可干巴三兄弟对峙的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大笑出声,“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你们一对三都不觉得羞耻,我不过是喊了我的男人过来帮忙,二对三,吃亏的还是我们,你竟然好意思说我无耻?” “到底是谁厚颜无耻,你们心里没数么?” 乔浅月这话说的极尽嘲讽! 丑人多作怪! 她是真受够了这干巴三兄弟的高高在上,还有驰名双标! “你!” 干巴大哥被乔浅月这一通嘲讽臊的脸红脖子粗,可是事实摆在面前,他就算是想反驳,也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咬牙切齿的放狠话,阴鸷的道,“如此也好,能够将你们夫妻两人一起斩杀在此,我等也好回山交差!” “说大话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乔浅月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嗤笑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先别忙着立牌坊,万一牌坊变牌位,你们可没地儿哭去!” 论嘴上功夫,乔浅月可从未服过谁,尤其是这个看起来就不很聪明的干巴大哥,她要是在口舌上落了下风,那她的舌头大抵可以祭天了! “你!” 干巴大哥闻言,顿时气的脸色黑紫。 乔浅月见此,暗戳戳的翻了白眼,再次转头看向远处徐徐而至的独孤羡,皱眉道,“墨迹什么呢?打架都不上紧,真想当鳏夫啊!” 独孤羡并非是一个人来的! 他的身边还围绕着一众藩国的无数大军! 从独孤羡开口站直了腰板开始,他们就注意到了独孤羡,奈何独孤羡身上散发的威压太过强大,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是…… 独孤羡到底是他们的头号大敌,西莽上国的皇子!所以…… 即便是不敢动手,他们也不肯退去,只能胆战心惊的跟在独孤羡身后,等待着各自君王接下来的命令! “不要心急,总要先解决了这些个累赘,我们才能安心的打架……” 独孤羡闻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看着乔浅月的身影,一脸宠溺的道。 “哼!”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 “装腔作势!” 干巴大哥见此,也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跟随在独孤羡身后的一众大军,居高临下的低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诛杀独孤羡者,立地成王!” “!!!” 干巴大哥此话一出,跟在独孤羡身后的一众将士当即一愣。 干巴三兄弟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们其实心中早已有数,能够成为他们君王的座上宾,还能让他们的君王俯首帖耳,这世上,就只有来自苍山圣境的人能够做到! 立地成王! 杀了独孤羡,就能立地成王! 这可是来自苍山使者的许诺! 受苍山认可的王,古往今来只有四大上国的皇族才得到过苍山的认可,若是他们…… 他们真的能杀了独孤羡,那就…… 这个诱惑太大了! 大的让所有人都眼红! 甚至一直躲在各自营帐中的一众藩国君王,听到这话都有些不淡定了…… 这样的机会,他们也想拥有! 只是即便是苍山脚下弱小藩国的君王,他们也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杀独孤羡什么的,他们的想法是有的,只是…… 实力不允许而已! “乱世出英雄,富贵险中求!” “属于我们的机会,来了!” “杀!” “杀了独孤羡!” “……” “……” 片刻震惊过后,簇拥在独孤羡四周的大军,顿时跃跃欲试起来。 泼天的权势和富贵…… 立地为王的机会…… 如今就摆在他们的面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们根本就压制不住人性中的贪婪…… 越来越多自负能耐的将士,开始往独孤羡所在的方向靠拢…… 贪婪和野心的双重加持,早就让他们忘记了独孤羡的战神之名,现在他们的眼中只有立地成王的锦绣前程! 距离! 在不断的缩小! 很快…… 独孤羡就被淹没在了洪水一般的敌军之中…… 大营深处。 凌空而立的乔浅月见此,眉头忍不住的微挑…… “乔浅月,你的帮手来不了了!” 干巴大哥见此,忍不住的冷笑一声,一脸幸灾乐祸的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千军万马?独孤羡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杀出重围!这次,你们谁都逃不了,都得死!” “奥?”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干巴大哥一眼,漫不经心的道,“那可未必……” 独孤羡现在的实力,就连乔浅月都探不出深浅,问…… 就是她根本就打不过! 不就是被千军万马围了么? 独孤羡在北月皇宫中修为突破之时,她正在闭关,并未亲眼所见,可是事后,檀妪和涟漪尽皆身负重伤,她看到了一座宫殿化成的满地粉末…… 那些粉末告诉了她,它们曾经经受的摧残! 及至此时,乔浅月终于知道独孤羡为什么走的这么慢了,因为…… 只有他走的足够慢,那些个兵将才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才能跟上他的脚步,聚集在一起…… 累赘! 这些耐不住贪婪和野心驱使的兵将,就是独孤羡口中的累赘! 是独孤羡为了他们能够安心打架,想要解决的人! 就在乔浅月和干巴大哥说话间,独孤羡四周汇聚的人,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最后…… 甚至直接将独孤羡淹没其中! “你们不动手吗?” 乔浅月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对着干巴三兄弟勾唇道,“仅凭我一人对战你们三兄弟,我并无胜算!你们此时动手,胜算反倒是大很多……” “呵呵!” 干巴大哥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急什么?让你亲眼看着你的男人死在你面前,就是对你冒犯苍山圣境最大的惩罚!” “大哥说得对!就该让你这个蝼蚁付出代价!” “看着心爱之人惨死在自己面前,啧啧,那滋味肯定不好受,会肝肠寸断的?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伤心欲绝的模样了,哈哈……” “……” 面对乔浅月的好心提醒,干巴三兄弟的反应很是成竹在胸,一通讥讽不说,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乔浅月一眼,目光一直盯着独孤羡所在的方向,满脸看好戏的势在必得…… 乔浅月见此:“……”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善良如她…… 真的是给了这三人机会了! 如果这三人抓住机会,在独孤羡未至时出手,即便是不能杀了她,也有重伤她的机会,可是…… 他们是谁? 苍山来人啊! 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自负,让他们早就失去了正确的判断,不,更准确的说,是对苍山之外的人轻视鄙夷,早就铭刻在了他们的骨髓里,让他们根本就不屑正视他们这些蝼蚁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们一起看戏好了!” 对手认知和智商都不在线,没架可打的乔浅月也很无奈,只能吸了吸鼻子,道,“如果独孤羡真的如你们所愿命丧于此,那他就没资格做我乔浅月的男人!” “呵呵!你少在这里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这天下谁不知道你和独孤羡早已订婚,而且感情甚笃?” 干巴大哥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你不就是不想看到独孤羡惨死在你面前的画面吗?我们偏不让你如愿!” 乔浅月闻言:“……” 她说的是真的,他们怎么就不信呢? 敌人太愚蠢,有的时候也是一件让人无奈的事情,比如此时的乔浅月…… 面对这样的猪对手,就挺无奈! 失算了! 早知道苍山来的是三个这样的货色,她和独孤羡还费那劲儿乔装改扮,在敌营中那么小心谨慎的? 直接杀过来不就是了? 虽然他们确实没有实力直接灭了一众藩国的数百万联军,但是……仟仟尛哾 干翻了这三兄弟全身而退的本事,他们还是有的! 乔浅月这厢暗自腹诽之时,那厢独孤羡已经彻底的沦陷在了千军万马的包围之中,打眼看去,乌泱泱的一片人头,如果不是独孤羡的个子有够高,周身还有一片空地,甚至就连乔浅月都锁定不了他的方位了…… “好戏就要开场了!” “杀!给我杀了独孤羡!诛杀独孤羡者,立地为王!” “哈哈哈!乔浅月,你就等着哭!不过很快,你就会陪独孤羡一起下地狱的!” “……” 干巴三兄弟见此,三张丑陋的脸上,当即露出了欢欣雀跃之色。 “……” 乔浅月闻言,不着痕迹的翻了个白眼,然后…… 趁着干巴三兄弟不注意,将目光投降了跪在他们身后的三个侍童…… 断臂的伤口血流如注,可是三侍童却依旧恭敬的跪在半空之中,哪怕是脸色早已苍白如雪,浑身都忍不住的在颤抖,他们也不敢移动分毫…… “想办法脱身!只要你们不再参与后续战斗,我保你们不死!” 第576章 影帝演技!劝退三侍童!! 伤了他们的是乔浅月,可是乔浅月想到他们的身份,心底多少有些怜悯…… 如果…… 如果他们的祖上没有被苍山之人荼毒,如果他们的祖上幸免于难,或许他们可以像自己一样,过着寻常人的生活,而不用蜷伏在别人的脚下摇尾乞怜,卑微求生…… 乔浅月看不惯苍山之人的行事作风,更对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深恶痛绝,所以,在她迟早要闯入苍山的前提下,她想给自己留一线后路…… 常言说的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乔浅月不是圣母,她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用心和初衷,苍山势大,从干巴三兄弟就能看出苍山之人的整体实力,既然她和独孤羡迟早要站在苍山的对立面…… 不! 更准确的说,是他们早就站在了苍山的对立面! 那她就要多为以后着想! 按照干巴三兄弟所言,这些被劫掳至苍山之人的后人规模不小,而且苍山是专挑拣血脉天赋高的人劫掳走的,他们的后人按理说较之他们这方世界要更加优秀一些才对,如此…… 若是能得到这股势力的相助,将来她和独孤羡在苍山的行动也会方便不少! “!!!” 跪在地上的三个侍童,听到乔浅月的密语传音,当即惊恐的抬头,不敢置信的往乔浅月看去…… 现在是什么时候? 独孤羡身陷囹圄,乔浅月不关心他也就罢了,竟然转过头来关心他们这三个敌人? 可是…… 这种被关心被在意的感觉,真的很好! 作为苍山最低等的人,他们早就习惯了承受各种不公的对待,也习惯了被轻视和践踏,如今…… 突然有一个人这么关心自己,即便是在大战前夕,也想着庇护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 三个侍童不着痕迹的面面相觑了一眼,有些意动,可是碍于干巴三兄弟的淫威,他们还是垂下了头,不敢再往乔浅月的方向看…… 私心的,他们希望乔浅月能够战胜自己的主人,可是…… 他们也知道,以自己主人的劣根性,如果他们战败,那即便是在身死的前一秒,他们也肯定会拖上自己当垫背的…… 可是…… 乔浅月能赢吗? 苍山之外的人,真的能够战胜苍山之人吗? 三个侍童不确定,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苍山之外的人从来多久不是苍山之人的敌人,一如他们的先祖…… 如果他们的先祖能够抵抗的了苍山之人,他们也不会被带至苍山,他们这些后人也不会世世代代在苍山任人践踏,活的毫无尊严…… “相信我,不管他们用了什么方法钳制你们,我都有办法保下你们的命!” 乔浅月见三个侍童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垂眸道,“伤了你们非我所愿,立场如此,我没有选择!只有让你们失去战斗力,我才能保下你们的命……” “寻找机会离开战斗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会保下你们的性命!” 说这话的时候,乔浅月全程都没有再看三侍童一眼! 开玩笑! 干巴三兄弟的注意力现在虽然被独孤羡吸引,可是,他们又不是吃素的,乔浅月就算是再自负,也没有自负到连这样的强敌都不放在眼中的地步! 三个侍童听到乔浅月这话,再次抬头悄无声息的偷看了乔浅月一眼…… 他们不怪乔浅月伤了自己! 他们受命于主人要取她性命,实力不济即便是死了都是常事,更别说只是失了一臂了! 可是…… 真的要相信乔浅月吗? 相信一个苍山之外的人? 相信她能够战胜苍山之人?战胜他们的主人? 三个侍童趁着干巴三兄弟不注意,再次面面相觑了一眼,心有灵犀的感受到了彼此的纠结和…… 隐隐的希冀! 如果…… 如果乔浅月和独孤羡,真的能够战胜他们的主人…… 如果…… 如果苍山之外的人真的能够战胜苍山之人…… 如果苍山之人,如果苍山那些自诩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人,并不是无可撼动的,那…… 他们是不是…… 还有摆脱卑贱命运的机会? “我知道,没有人愿意生来就低人一等,生而为奴不是你们所愿,现在选择的机会就摆在你们的面前……” 乔浅月的声音,再次传来,“是卑微如蝼蚁一般继续苟延残喘,还是活的像人一样抬头挺胸,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这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如果……” “如果等下你们继续加入战斗,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她已经手下留情一次了,若非如此,这三个侍童现在早就没命了! 现在…… 开头提醒他们,虽然乔浅月有私心吗,但同样也是她的初心! 她不想杀这三个侍童! 可若是他们执迷不悟的话,乔浅月也不会再有妇人之仁! 虽然是密语传音,可是三个侍童还是从乔浅月的声音中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杀伐果决…… 这个女人…… 这个苍山之外的女人,有着超乎寻常的强大自信! 这种自信,三个侍童从未在苍山之内的和他们一般的低等奴仆身上看到过,或许…… 是因为她活的不像他们这般卑微? 也或许…… 是因为她的实力确实强大,自信能够战胜他们的主人…… “!!!” 三兄弟最后一次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心有灵犀的感受到了坚定和决绝…… 赌? 还是不赌? 他们已经低贱到了尘埃里,左不过一死,他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决定! 有的时候只是一瞬间…… 三个侍童几乎是在做出决定的第一时间,跪在半空中的身形就更加猛烈的颤抖了起来,再配上他们血流如注的肩膀,苍白如雪的脸色,让他们看起来越发的摇摇欲坠…… 然后…… 他们就真的坠了! “嘭!” “嘭!” “……” 接连三声闷响传来。 三个侍童相继的狼狈摔落在地…… “没用的废物!” “给我爬起来!” “……”qqnew 干巴三兄弟听到动静,终是将目光从远处的独孤羡身上收回,低头看了一眼,一脸怒色的低吼道。 听到他们的怒吼声,三个侍童当即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 断了一臂,又流了那么多血,他们伤的太重了,挣扎了几下,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踉跄着再次往地上摔去,那架势…… 明眼人一看,就是失去战斗力了! 乔浅月见此,眉头一挑,嘴角忍不住的露出一抹笑意…… 这三个侍童,你别说,演技还是在线的! 这一坠一摔演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他们的伤是乔浅月弄得,乔浅月确定,除了那断臂之外,他们根本没受一点儿内伤,有内力的支撑,他们再不济也不会弱到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程度,所以…… 这三个侍童是做出选择了! 他们选择相信自己…… 乔浅月自从得知苍山血脉扫荡后的阴郁心情,突然就因为这三个侍童变得明媚了起来! 只要这些人没有奴性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就还好! 一切就还有改变的机会! “低等人果然是低等人,永远都不能指望他们有用!” “看我们回苍山以后怎么惩罚你们!” “……” 干巴三兄弟见此,脸上的怒气更甚,干巴大哥甚至毫不留情的抬手,一道灵力毫不留情的往三侍童身上扫去,低叱道,“没用的东西少在这里碍眼,给我滚到一边去!” 即便是奴才,他们的三个侍童也是苍山的奴才! 奴才这么没用,让干巴三兄弟也觉得面上无光! “嘭!” “嘭!” “……” 又是三道闷响传来。 三侍童毫无反抗之下,被干巴大哥一巴掌扇飞了好远…… 那距离…… 妥妥的脱离战场! 乔浅月见此:“!!!”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打瞌睡有人送枕头都未必这么及时,干巴三兄弟孩子很是…… 太善解人意了! 被扇飞的三个侍童一见自己现在所出的位置已经脱离了战斗范围,反应也很直接,直接就喷了一口小血,原地躺了! 那一口血喷的…… 真心是要多逼真就多逼真,活像是受了无比严重的内伤一般! “……”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果然…… 人在生死面前,总能爆发出最大的潜力,哪怕是平日再老实的人,也能有秒变影帝的实力! 如此,也很好! 乔浅月心满意足了,自然也就有心情去看自家男人的大戏了…… 就在他们这厢敌人三个小助手退场之时,那厢独孤羡早就被淹没在了敌军之中,那场面…… 看起来独孤羡确实是插翅难飞! 当然…… 前提是,独孤羡得想飞才行! 宛如洪水一般的敌军不断的往自己靠拢,独孤羡身陷囹囵之余,其实一直在关注着乔浅月这方的动静…… 乔浅月跟那三个侍童的密语传音,干巴三兄弟听不到,可不证明独孤羡听不到,他听到了,所以…… 知道此时乔浅月已经达成了目的,成功的劝退了那三个侍童,而他…… 想要一次性解决这些累赘的时机,好像也成熟了…… 第577章 俊美如神独孤羡!尸山血海 苍山脚下的一众藩国联盟,数百万大军凝聚,这虽然有苍山之人从中威逼利诱的因素在,可未尝不是因为天下大乱,四大上国之战让这一众弱小的藩国看到了机会! 他和乔浅月如今的敌人可不只是苍山之人而已,一众藩国的数百万大军又不是摆设,他们可不敢忽视! 尤其是在和苍山来人交手之前,能够一举震慑一众藩国兵将,对于他和乔浅月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营地深处的山坳。 一直旁观着独孤羡坐困愁城的干巴三兄弟见此,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喜色……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时机差不多了,再耽搁下去,独孤羡的处境更不妙!乔浅月……” 干巴大哥斜睨了乔浅月一眼,幸灾乐祸的道,“你的男人就要死了,死在你的面前,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然后直截了当的道,“就算你们说三兄弟都死绝了,我的男人也不会死!” 丫的这三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苍山猪,乔浅月就纳闷了,他们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独孤羡一定会输的? 从独孤羡的反应?还是她的? 他们两口子,分明都很淡定好不好? 反倒是这三兄弟,一直聒噪个不停,活像是唯有通过这样的途径才能让他们越发的相信独孤羡此战必输一样! 对此…… 乔浅月也是够了! “呵呵!强词夺理!” 干巴大哥闻言当即冷笑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乔浅月,声音冰冷的道,“你且继续在这里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独孤羡一死,接下来可就轮到你了!” “……” 乔浅月闻言,连搭理都懒得搭理这干巴大哥了。 丑人多作怪! 她搭理个整日做梦的丑八怪干什么? 不过有件事他确实没有说错,独孤羡等待的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出手了…… 什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未必会有勇夫,可是却一定会有莽夫! 她的男人独孤羡,从来就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相反的…… 独孤羡能有战神之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实力强悍,英勇果敢,杀伐果断! 这些个在野心和欲望驱使下围拢在独孤羡四周的人,早已迷失了自我,失去了正确的判断,为此…… 他们定然要付出血的代价! 乔浅月这厢心中沉吟之时,那厢位于敌军大营和山坳交界处的独孤羡,终于动了…… “诛杀本王者,立地为王?” 清冷淡漠的声音传来,独孤羡环视着四周将他团团围困的人,缓缓抬手,撕下了脸上的伪装…… 月色依稀。 照耀在独孤羡那张宛如神只的脸上,让他本就惊艳的五官更加完美,完美的让围困在他身边的敌军都忍不住的一愣…… 俊美!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俊美的男人! 及至此时,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传说中的战神独孤羡以前都是带着银色面具,从未以真面目示人过! 这张脸…… 像极了天下第一美人儿,西莽的皇太女! 俊美到让人忍不住的被吸引,甚至移不开目光! “咦?又是一个血脉上佳的漏网之鱼!” 远处,干巴大哥见此,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惊呼,然后一脸惋惜的摇头道,“可惜了,这样绝世美男,竟然是纳兰大人点名要杀的人,若非如此,带回苍山定会引来不少人的艳羡……” 在苍山圣境,奴仆虽然低贱卑微,可是奴仆的存在却是他们抬高自己身价的筹码之一,若是有长相和天赋上佳的奴仆,他们也会被人高看一眼! 从这一点上来说,不管是乔浅月还是独孤羡,长相和天赋都是好的!qqΠéw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入了纳兰大人的眼,成为纳兰大人执意要抹杀的存在! 想到这里,干巴大哥忍不住的再次摇了摇头! 可惜! 真的是可惜了! 这么好的奴才苗子…… 今日却注定要死在这下界! “……” 乔浅月听到干巴大哥这话,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 爱做梦的人,果然做起美梦来就不愿意停下! 还真以为他们真的会败?以为她和独孤羡会死不成? 竟然都惋惜上了! 也是没谁了! 乔浅月自觉没趣的转开了目光,再次往自家男人看去…… 而那厢,独孤羡展露真容一言开场之后,直接就笑了…… 那笑容…… 怎么说呢? 就是美的不讲道理! 就连乔浅月看了,都忍不住的有些心驰摇曳! “呵呵!看来你们真的都很想当王,只是……” 笑的蛮不讲理的独孤羡,一脸玩味的环视四周,冲着一众虎视眈眈的敌军莞尔道,“你们真的确定,你们能够踩着本王的尸骨登临王位吗?” 北芪一战,领军作战的不是他,而是乔浅月! 这段时间,他家未婚妻的名声大噪,诸国皆知,可是与之相对的…… 他这个东宸下国的战神,却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若非他成了北月上国之帝,若非他出身西莽皇室的身份曝光,独孤羡觉得,他或许就要被人遗忘,成为自家未婚妻背后的男人了,只是…… 想要诛杀他立地为王,这些人未免…… 太看得起自己,也太看不起他了! 他独孤羡…… 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 围拢在独孤羡四周的大军闻言,这才从独孤羡的盛世容颜中回过神来,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如果独孤羡不说话,他们甚至都快要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是谁! 他不止是北月上国的帝王,西莽上国的皇子,他更是昔日东宸下国的战神九王爷…… 作为一众藩国的将士,他们虽然是苍山脚下弱小的藩国中人,但是除却四大上国,在这片大陆上,他们的地位也是要比那些个下国好上许多的,曾几何时…… 他们根本不将东宸下国放在眼中,更别说一个东宸下国的战神了! 可是独孤羡却不一样…… 他是能让昔日南芜上国的无敌将军南战都正视的存在! 南战之强,世所周知,就连他们一众藩国的将士也都承认,能被南战正视的独孤羡,实力想必也弱不到哪里去…… 这么想着,围拢在独孤羡四周的将士们顿时就有些心虚了,尤其是那些离独孤羡最近的,更是忍不住瑟缩的往后退去…… “不能退!我们有这么多人,你们怕什么?” “就是!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车轮战,我们也能耗死他!” “立地为王啊!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际遇,这样的际遇摆在面前,谁退谁是傻子!” “万一我们就是那个捡漏的人呢?” “……” “……” 眼瞧着前面的人退,后面的人顿时就不乐意了,一个个的叫嚷着,簇拥着…… 逼着那些想要后退的人再次回到了原位! 而听到他们的话,原本还想退出的人将士们,目光顿时就变得坚定了起来! 没错! 车轮战也能熬死人! 万一他们就是那个简陋的呢? 泼天的权势荣耀和富贵荣华就摆在面前,他们不能退! “呵呵!”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垂眸轻笑一声,缓缓道,“早在本王撕下伪装之时,本王其实就有机会将你们一网打尽,可是你们都知道的……” 说着,独孤羡抬头,看向营地深处山坳中,那临空而立的女子,眼底眉梢隐隐含笑的继续道,“本王的未婚妻是神医,医者仁心,本王若是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让这里变成了尸山血海,她生气了本王还得哄……” “!!!” 独孤羡此话一出,围拢在他四周的敌军忍不住的一愣,回过神来,更是忍不住的撇嘴! 这人…… 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眼下的状况? 这里可是他们一众藩国驻军的大本营! 就算此时围困他的只有他们数万兵将,可是他身后可是数百万大军啊! 他到底哪里来的勇气? 生死面前,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开玩笑? “呵呵!” 远处,乔浅月听到自家男人这话,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这做法…… 虽然不是独孤羡的一贯风格,不过作为独孤羡嘴里的未婚妻,乔浅月表示…… 她很喜欢! “哼!死到临头还自不量力,自欺欺人,简直不知所谓!” 干巴大哥见此,忍不住的冷哼一声,一脸不以为然的嗤笑道,“你们夫妻倒是妇唱夫随的很,就连自信都自信的如此盲目!”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转头斜睨了干巴大哥一眼,撇嘴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没眼力界的东西,没看到她这厢正感动着呢吗? 偏要飚成语打断她的好心情! 就很讨厌! “你!” 干巴大哥闻言,顿时气的脸色一黑,然后长袖一挥,瞪着乔浅月咬牙切齿的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我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你只怕是看不到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一脸笃定的道,“你还是想想客死异乡有没有人给你上坟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去了下面连点儿零花钱都没有,还要当个穷鬼!” 第578章 独孤羡出手!乔浅月偷袭! “你!你……” 干巴大哥从未想过有人敢如此挤兑自己,一时间面红耳赤。 “你什么你?想看戏就认真的看,我保证你看的过瘾,不想看戏的话我们就直接开战!” 反正独孤羡那边时机已经成熟,随时可以过来帮忙,乔浅月这厢也不惯着这三兄弟了,当即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极尽挑衅之能事! “你找死!” 干巴大哥闻言,终于被乔浅月彻底激怒了,忍不住的抬手就往乔浅月拍去…… 乔浅月见此,不慌不忙的一个闪身,躲过! “你确定真的要此时开战,不再等等了吗?” 月夜之下,凌空而立的乔浅月巧笑倩兮,“你们适才不是还盘算着要看我伤心欲绝的样子吗?怎么现在就改变主意了!” “这都是你自找的!” 干巴大哥一击未中,脸上的怒色当即更甚道,“乔浅月,你不是我们的对手,竟然还敢挑衅我们,你这是自信独孤羡能够突出重围赶来帮你吗?” “当然!”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 “做梦!” 干巴大哥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就算他是下界的漏网之鱼,就算他有战神之名,也不可能从万军丛中逃出生天,更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乔浅月,敢在我们的面前大放厥词,你注定要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低头轻笑一声,再抬头时,眼中已然满是肃杀之色,沉声道,“要打就打,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废话!到底是谁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总要打过才知道,不是吗?” “你!” 干巴大哥闻言,气的又是一噎,和身后的两个弟弟对视了一眼,然后三兄弟心有灵犀的当即飞身而起,直接朝乔浅月攻击而去…… “看招!” “受死!” “……” “独孤羡,我不生气,你快点儿解决完那边的累赘过来帮我!” 千钧一发之时,乔浅月冲着独孤羡叫嚷了一声,然后迎着干巴三兄弟的攻势也直接飞身而起! 一时间,藩国联盟军的营地深处,山坳之上四人战成了一团! 磅礴的灵力激烈的碰撞,发出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夜色中传出好远好远,而灵力撞击造成的电石光火,更是宛如电闪雷鸣一般,直接照亮了山坳之上的天空…… “好!” 远处,独孤羡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战成一团的四人,嘴角微勾,然后再次环视了四周一圈儿,耸肩道,“本王的未婚妻催本王了,本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本王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不想死的,转身向后……” 独孤羡的声音,举重若轻,仿佛玩笑一般,可是,四周将他团团围困的兵将却听得无比清晰…… “!!!” 众人闻言,当即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咬着嘴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退? 那是注定不能退的! 毕竟立地为王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他们找不到退出的理由! 他们既然已经鼓足了勇气做出了选择,又怎么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退出? “唉!” 眼瞧着四周毫无动静,独孤羡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是你们自己选择死的,那就不要怪本王了!” 独孤羡是有能力大杀四方,可是却不弑杀! 他给了这些人机会,是他们自己不抓住的! 他又有什么办法? “不要再听他废话了!杀了他!杀了他我们就有立地为王的机会!” “杀!” “杀啊” “……” 短暂的沉默过后,围拢在独孤羡四周的大军,顿时就躁动了起来,一时间喊打喊杀声不绝,那些个身处包围圈中心,离独孤羡最近的人,甚至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就往独孤羡冲去,然后…… 用枪刺…… 枪尖到了独孤羡身边,定格! 用刀砍…… 刀身到了独孤羡身边,定格! 用箭射…… 长箭悬在独孤羡身边,定格! …… 画面,顿时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那些个手握刀枪的人见此,更是当即吓得面色惨白…… 有不信邪的人,回过神来,牟足了力气按压着手中的兵器,然后…… 他们就发现,别说是让手中的兵器前进一分靠近独孤羡了,他们甚至连想收回兵器,都做不到了! 他们的兵器,仿佛直接焊在了空气中一般,纹丝不动! 这下,那些个将士才真的慌了! 一张张惨白的脸,一双双惊恐的眼,一张张张大的嘴…… 可是…… 任凭他们如何惶恐,独孤羡却连看都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而是转身,缓缓看向营地深处的上空中交战的那一抹银色身影…… “嘭!” 一声脆响,打破了此间诡医的静止。 不知道攻击到独孤羡面前的兵器,是那一把先溃散的,可是这溃散,很快就连成了片…… “嘭!” “嘭!” “……” “……” 一声接着一声兵器溃散的脆响传来。 攻击到独孤羡身边的将士们,惊恐的看着手中的兵器转瞬化为齑粉,在空气中四散飞去,惊恐的瞪大了眼,整个人都被恐惧笼罩! 这力量…… 是正常人该有的力量吗? 这也…… 太霸道了! “啊!” 继兵器溃散之后,一道惊呼声传来,打破了独孤羡四周诡异的沉静…… 依旧不知道是谁,发出了这道惊呼,可是,随着这道惊呼,身处独孤羡四周的将士,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原本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人,转瞬化为了齑粉…… 就像适才那些兵器一般,转眼飞散在了空气中,仿佛…… 从未存在过一般! “啊!” “啊!” “……” “……” 惊呼声,接踪而至,此起彼伏…… 一道道适才对着独孤羡喊打喊杀的身影,相继消失在了月色之下,化为齑粉飞散各处…… 那速度之快,甚至连让那些人的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啊!” “啊!” “……” 惊呼之声,还在继续,仿佛水波纹一般,以独孤羡为圆点,不断的往四周荡漾开去…… 原本离独孤羡稍远的人,根本看不到内圈的范围,待得他们看到自己面前的人相继化为齑粉之后,在想反应…… 却已经迟了! “啊!” “……” 惊呼声,还在不断的蔓延……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彻天空! 身处外围的将士就算是看不到中心点往外扩散的惊骇状况,也被这惊呼声弄得有些心中发憷,可是…… 没有退! 不明就里的人,还是没有人退出,甚至都没有人如同独孤羡所说一般转过身去…… 死亡和溃散…… 仿佛水波一般,从独孤羡不断往四周蔓延! 一圈接着一圈儿…… 而身处漩涡中心的独孤羡,却一如之前,保持着负手而立的姿势,遥望着远处的战况…… 他是可以将这里变成尸山血海,而且…… 客观存在的尸山血海,或许对那些藩国君王更有威慑力,可是…… 他家未婚妻,其实是有些讨厌血腥味的! 所以…… 他的选择是让这些人,直接尘归尘土归土,如此…… 也算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至于震慑那些个藩国君王…… 独孤羡相信,能够转眼让千军万马化为齑粉,或许比摆在面前的尸山血海更让人震撼和忌惮! 他的目的,终究能够达到! 独孤羡四周,死亡溃散的还在不断扩散,而迎战干巴三兄弟的乔浅月,目前来说战况尚且良好…… 毕竟…… 就算武力值不如干巴三兄弟,乔浅月保命的既能却不少,轮番用上也能撑不少时间! 干巴三兄弟原本以为,对付乔浅月这个下界女人而已,他们一定能够轻易的取胜,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悲催的发现,打了这好大一会儿,他们甚至连乔浅月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乔浅月你卑鄙!你到底藏在那里?你这是什么下三滥的功夫?” “打不过就骂街,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孤陋寡闻的连移形换影的功夫都没见识过,怪我?” “!!!” 干巴三兄弟闻言,顿时气的脸色漆黑。 而当他们转头看向不远独孤羡时,当看到独孤羡四周那接连化为齑粉的人后,干巴三兄弟更是忍不住的目瞪口呆……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qqΠéw “……” 能够让人转瞬化为齑粉的功法,就算是在苍山圣境,他们都闻所未闻,更别说见了,可是如今…… 这样的画面就真实的发生在他们的面前!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武修的极致,就是内力化形,灵力成刃!你们做不到,可不证明我的男人做不到!” 乔浅月的声音,再次在干巴三兄弟耳边响起,然后…… “啊!” “啊!” “……” 一连三声惊呼传来。 饶是干巴三兄弟反应再快避开了要害,可还是被乔浅月手中的袭月刀伤到了! “乔浅月你个卑鄙无耻的贱人,你竟然偷袭!” 捂着受伤的手臂愤怒的回头,干巴大哥看着远处的乔浅月,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我卑鄙无耻?哈哈……” 第579章 一击得手!三兄弟中毒了?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笑了,“你们以多欺少,我都没说你们卑鄙无耻,生死之战中你们胆敢走神,我不过是趁机出击而已,你们竟然好意思说我卑鄙无耻?” 临阵轻敌乃是兵家大忌! 更别说是在对战之中了…… 干巴三兄弟直接被独孤羡那厢的动静给惊到了走神,这可不就是送到乔浅月面前的机会吗? 乔浅月又不是傻子,事实上,她是一个很会在对战中寻找契机的人,这样明显的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她怎么可能不抓住? 所以…… 她成功了! 在独孤羡那厢还未赶来帮她之前,她就已经奠定了成功的基础,甚至…… 可能都不需要独孤羡来帮自己了? “你!” 干巴大哥闻言,脸上当即露出一抹怒色,再看向乔浅月的目光更是血红一片,狰狞的想要杀人! “大哥,不要跟她废话了,先杀了她再去解决独孤羡那个麻烦也未尝不可!” “对!竟敢伤了我们,一定要让这个贱人死的很难看!” “……” 干巴三兄弟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伤,虽然没有伤及要害,可是被下界之人伤到对于他们苍山之人来说也是奇耻大辱! 干巴三兄弟顿时就出离愤怒了,终于亮出了手中的兵器…… 三把流星锤,同时出现在三兄弟的手中! “咦?” 这下,震惊的变成了乔浅月。 因为这流星锤可不小,而她适才根本就没有从干巴三兄弟身上看到,所以…… 这流星锤应该是他们凭空变出来的,这就说明…… 干巴三兄弟身上,或许和她一样,有自己的空间? 若是如此的话…… 那苍山圣境的其他人呢? 是不是也像干巴三兄弟一样,都有各自的空间? 乔浅月对苍山圣境的情形,顿时变得愈发好奇了起来…… “看招!” “受死!” “……” 接连三声怒吼传来,三兄弟挥舞着手中的流星锤,就要往乔浅月攻击而去,可是…… 手中的流星锤才刚抬起,干巴三兄弟就察觉了不妥,因为…… 他们握着流星锤的手,竟然使不出力道,甚至…… 连凌空的身形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怎么无法凝聚灵力了?我……” “……” “乔浅月!是你!一定是你做的手脚!” 身形狼狈的跌回地面,干巴三兄弟看着随着他们缓缓降落在地的乔浅月,震惊过后,当即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哈哈……”qqxδnew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一笑,道,“现在才反应过来,完了!” “你!你卑鄙!” 干巴大哥单膝跪在地上,靠着手中的流星锤才能勉强稳住身形,怒不可遏的道。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看着三人无辜的道,“不过,这怎么能说我无耻呢?适才独孤羡都已经提醒过你们了,我是医者,不是吗?” 干巴三兄弟闻言一愣。 “自古医毒不分家,身为医者,我自然善毒,你们是我们力所不及的敌人,对付你们,我怎么可能不用点儿手段保命?” 乔浅月见此,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膀,道。 “你!” 干巴大哥闻言,脸上的怒气突然消了许多,绿豆大的眼睛危险的眯起,看着乔浅月冷冷的道,“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战胜我们吗?” “……” 乔浅月见此,眉尾微挑,明明胜券在握,可是却还是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从不轻敌,更何况……”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沉吟着道,“如此胜过你们,对我来说胜之不武,关键是……不能探知你们真正的深浅,也是我的损失!” 她和独孤羡,是注定要去苍山的! 所以…… 眼前这干巴三兄弟,就是他们两人最好的靶子! 对待靶子,要春风化雨…… 一巴掌拍散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关键…… 他们还会关上一个了解苍山状况的窗户! 太得不偿失了! “呵呵!你倒是有觉悟……” 干巴大哥闻言,冷笑一声,然后…… 在乔浅月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干巴大哥支撑着流星锤,缓缓站直了身体,活动着筋骨再次目光阴鸷的往乔浅月望来…… 紧随干巴大哥之后,另外两人也是如此,脸上带着不以为然的冷笑,缓缓直起了身…… “哈哈!雕虫小技而已,竟然妄图阴到我们,乔浅月,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们兄弟了,你这点儿微末伎俩在苍山圣境根本就不够看的!” “哈哈,二哥你注意到她刚才说话的语气了没有?好像她已经胜券在握赢定了一样,那跳梁小丑的模样,简直可笑死了!” “注意到了,下界之人心性卑贱,占到些许便宜就得意忘形,到底是不够沉稳,哈哈……” “……” “……” 三兄弟毫不留情的嘲笑声扑面而来,让乔浅月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顿时变得凝重起……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乔浅月抿唇,沉声问道。 她的袭月刀上,浸有毒药! 那毒药虽然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烈性毒药,可是却能让人很快失去战斗力,适才干巴三兄弟被自己所伤,表现出来的样子明显是中毒了,可是…… 不过短短几息,他们就恢复如初,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说我们是怎么做到的?” 干巴大哥闻言,当即勾唇冷笑一声,道,“你能下毒,我们当然也能解毒啊!乔浅月,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的深浅吗?你不是很好奇苍山圣境的整体实力吗?”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这就是我们的深浅,你那雕虫小技,或许能够拖延我们一时半刻,可是却根本伤及不了我们的根本!” 干巴大哥见此,不屑的冷哼一声,道,“这就是我们苍山圣境的实力,不是尔等跳梁小丑可以撼动的实力!” “你觉得独孤羡很厉害?是!能够将单纯的武修,修炼至如此程度,他的天赋确实让人佩服,但是……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没有战胜他的方法?你们……终究是高兴的太早了!” 第580章 集体狂吐!独孤羡不讲武德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虽然她不知道干巴三兄弟到底是怎么趁她不备解毒的,不过乔浅月可以确定的是,苍山圣境的医术…… 绝对远在此间界之上! 若非如此的话,干巴三兄弟绝对不可能随身携带着解药! 而且还是能解她亲手炼制的毒药的解药! 营地深处,干巴三兄弟再度出手,在乔浅月手中吃过亏之后,这次他们终于正视了乔浅月这个敌人,开始全力以赴…… 同胞三兄弟与生俱来的默契感,也随之显露! 乔浅月这厢战的越来越吃力…… 而与此同时,时刻关注着乔浅月这方战况的独孤羡,四周溃散的波纹速度不着痕迹的加快,一时间齑粉漫天飞…… 离独孤羡距离不远不近,几座林立的奢华营帐中。 “咳咳!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有这么多粉末?” 琉璃国年过半百的君王从美人儿塌上恋恋不舍的爬了起来,呛的咳嗽连连的招来了内侍,“快!快给朕弄点儿水喝!” 小国藩王也是王,自称也是很高大上的! “是,陛下!” 内侍速度很快的端来了一杯温水,放到了琉璃国君王的面前,一脸欲言又止…… “咕嘟……” 琉璃国君王狂喝了几口水,这才注意到内侍的神情有异,当即挑眉问道,“怎么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欲言又止给谁看呢?大半夜的朕可没心情跟你玩猜猜看!” “陛下!” 老内侍闻言,急的都快哭了,抬手指了指外面,一脸无语的道,“外面那么大的动静,陛下真的没听到吗?” “……” 琉璃国君王闻言,垂眸不语。 “独孤羡和乔浅月杀入大营了,如今正在和苍山来使交手!” 老内侍见此,一脸怒其不争的道,“陛下你就算是睡的再死,应该也能听到苍山来使隔空喊的话?诛杀独孤羡者立地为王,陛下可知道被苍山认可的帝王意味着什么?那可是上国之帝才有的荣耀,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嗯!是挺诱惑人的……” 琉璃国的君王闻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老内侍道,“所以,我们琉璃国的将士们,有去抢这头彩的么?” “!!!” 老内侍闻言,一噎。 他们琉璃国的君王,出了名的怂! 连带的他们琉璃国的将士们…… 也怂的冠冕堂皇,顺理成章! “看你这表情,应该是没有多少人去,如此……” 琉璃国的君王见此,当即长长的松了口气,“朕也就放心了!” “陛下!” 老内侍闻言,顿时更怒其不争了,“陛下你都不知道一众藩国君王是怎么在背后评价陛下的,更不知道我们琉璃国的将士在这联军中的地位有多低,陛下你只知道一位的忍气吞声,说什么忍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陛下你就不能争气一点儿,让我们琉璃国挺直腰板做国么?” 老内侍是看着琉璃国君王长大的,可以说和琉璃国的国王名为主仆,实则胜似家人,这样的话也就他敢说了…… “……” 琉璃国的君王闻言,一脸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呐呐的道,“枪打出头鸟,不争气有什么不好?朕的父王说过,活着才是硬道理,能体会到中庸的真意,才能真正的安身立命……” “陛下少拿先皇来压老奴……” “为什么粉尘突然这么多?外面打的很厉害么?” “没有陛下的命令,老奴也不敢靠近……陛下休要转移话题!” “无端被裹胁着不得不加入藩国联盟,朕已经很郁闷了,这大半夜的,吵得朕不得安生,朕听到也假装听不到也很辛苦的,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朕的难处?” “……陛下休要卖惨!” “那朕这就如你所愿去和独孤羡一战,搏一搏那立地成王的彩头去!” “陛下不可,独孤羡可是东宸战神,实力不容小觑!” “……看,朕真要挺直腰板做人,你又怂!” “……” “不过你也别担心,朕不怪你,要怂大家一起怂!怂人活得久!” “!!!”qqΠéw “……” 琉璃国君王的营帐中,主仆的交谈有些不伦不类,可是与之相反的是相邻的其余营帐…… 那些个营帐,单从外观一看,就比琉璃国的营帐要豪华了不知道多少倍,营帐之中的气氛更是紧张到了极点,不断有打探消息的内侍进进出出…… “怎么样了?外面的战况如何?朕怎么好像听到了惊呼惨叫声?是独孤羡和乔浅月发出来的吗?” “……回禀陛下,好像不是,乔浅月和独孤羡就俩人,发不出来那么大的动静!” “那战况到底如何?独孤羡落败了没有?独孤羡快要落败的时候,一定要速速前来回禀,朕战甲都已经穿好,准备带着御林军出去捡漏了……” “陛下,如今正是夜间,独孤羡被千军万马围着,就连了望台上的哨兵都看不到其中的形势,陛下切莫着急……” “那你还不快去再探!” “遵命!” “……” 诸如此类的交谈声,不断的在一众藩国君王的营帐中响起…… 干巴三兄弟所说的诛杀独孤羡者立地为王,这诱惑不光让诸国的将士们心动,就连这一众藩国的君王,在这样巨大的诱惑之下,也有些蠢蠢欲动…… 硬刚独孤羡,他们是不敢冒这个风险的,可是…… 捡漏这样的事情,他们还是很愿意尝试一下的! 一众藩国的君王就盼着外面围着独孤羡的那些将士们将独孤羡磨的筋疲力尽,然后他们好率领着各自的御林军出去捡现成的…… 这想法…… 自然是好的! 甚至完美的无懈可击! 但是…… 现实有的时候残酷的,却让人无言以对…… 很快…… 那些个被派去打探战况的内侍,就一个个屁滚尿流的逃回了各自的营帐,跪在了各自君王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陛下,死了……” “谁死了?” “都死了!” “什么?不是让你们在独孤羡身死前喊朕吗?” “陛下!死的不是独孤羡,而是……而是……是围困独孤羡的诸国将士!” “什么?!” “陛下,真的一个不留,全都死了!分分钟烟消云散,化为齑粉的那种……”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陛下看这些粉尘,这些陛下嫌呛的粉尘,这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粉尘,而是……而是战死在独孤羡手中的将士们的尸骨!” “!!!” 诸国君王,呼吸都忍不住的一滞! 吸进去的粉尘是尸骨的什么的…… 就不只是有点儿吓人了! 还有点儿恶心! “呕!” “呕!” “……” “……” 片刻之后,接连的狂呕声,此起彼伏的传来。 别说那些个养尊处优的藩国君王了,就连那些个幸免于难的将士们,听到了前面传来的战况,也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杀人见血什么的,他们身为诸国将士,也并非没见过…… 可是,把人直接变成齑粉满天飞这样的杀人手段…… 他们是真的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一时间,苍山脚下,呕吐声不休,一众藩国数以百万计的大军,集体崩溃! 琉璃国大营…… “呕!看,朕说的没错,怂人活得久,勇士都……都化成粉了!呕……” “……” “呕!惊惧交加,狂呕不止的应该不止朕一个君王?” “……不止!整个大营都在呕!” “那就好!不是最怂的那个,朕就放心了!呕……” 琉璃国的君王说着,就一边捂着口鼻,一边往榻上走去…… “陛下?” 老内侍见此,皱眉询问,“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大半夜的,幸而不死,还不能睡个回笼觉了?” 琉璃国君王回眸,一脸理直气壮略带傲娇的道,“相信朕,这时候其余那些国的君王应该正忙着丢盔弃甲,怂包如朕,从没想过去捡什么漏,自然也就比他们少了这道工序,能比他们抢先一步睡回笼觉,也是朕的胜利,朕可不能不抓住机会!” “!!!” 老内侍闻言,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他真的很想问问自家陛下,难道他真的不关心外面的战况吗? 可是想到以自家陛下的性子,就连加入一众藩国联盟都是被裹胁来的,若是真遇到了什么变故,自家陛下应该是第一个举白旗投降的,老内侍顿时就觉得多说无益了…… 诚如琉璃国君王所言,其余君王的营帐中,此时正乱成一锅粥! 得知了独孤羡瞬间横扫千军万马,将人直接变成齑粉的能耐后,适才那一众妄图捡漏的帝王顿时就不淡定了…… 丢盔弃甲! 必须麻溜的丢盔弃甲! 迟一步他们的小心思万一被独孤羡察觉了,化成齑粉的变成他们可怎么办? “原来战神,真的可以这么神么?” “呕!独孤羡他……到底是人还是神?这么不讲武德的?” “……” “……” 在一众君王胆战心惊的低语中,处置完了那些个累赘的独孤羡,终是在乔浅月那厢快要不支时,驰援赶至…… 第581章 投降?三兄弟全力出击!! “呼!” 对战之中的乔浅月一看到独孤羡,当即长松了一口气趁着干巴三兄弟不注意,直接飞身而退,“我先缓缓,交给你了!” 干巴三雄不愧是苍山之人! 对付他们,就连乔浅月都觉得吃力极了,如果独孤羡再不赶来,乔浅月觉得自己大抵坚持不了许久了! “放心!” 独孤羡闻言,心疼的看了乔浅月一眼,低应了一声。 他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如果不是看到乔浅月露出了败相,他也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赶来帮忙…… “毒药对他们无效,他们也有破解巫术之法!” 眼瞧着独孤羡代替自己加入包围圈,乔浅月忍不住的开口提醒道。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乔浅月凭借医术和所习的巫术,都可谓是占尽了先机,可是这次…… 乔浅月却吃瘪了! 虽然乔浅月不知道干巴三兄弟到底是如何解了她下的毒,又如何轻而易举的破解了她的巫术,可是…… 他们确实已经在乔浅月的面前,证明了苍山的实力! 苍山…… 苍山圣境…… 果然不是他们所处的此间界能够相比的,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到了苍山圣境或许都会变得不再那么厉害,这个认知,让乔浅月的心情有点儿凝重,不过…… 能够在进入苍山之前,真正的体会到苍山的实力,对于她和独孤羡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所以乔浅月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接连闪身后退,直接掠出了战争范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只有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才能从干巴三兄弟身上找到一丝苍山之人如此厉害的原因…… “独孤羡!” 干巴大哥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独孤羡,绿豆大的眼中闪过一抹嫉妒之色。 不得不说,独孤羡长得是真的俊美! 这样俊美的容颜,即便是放在苍山圣境,都无人能及,饶是干巴大哥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羡慕嫉妒恨了! 苍山之外的卑贱蝼蚁而已,凭什么长成这样一幅盛世容颜? 这样的盛世容颜,不是应该出现在他们苍山圣境的贵族之中吗? 就…… 嫉妒的有些失去理智! “是本王!” 独孤羡闻言,深如寒潭的眸子微眯,嘴角冷冷的勾起,道,“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对手是本王!胆敢卷入苍山之外的世界之争,你们苍山圣境这次的决定未免太目中无人了,本王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几分真本事,能否配得上你们的目中无人!” 不管苍山之人如何觉得,在独孤羡的认知中,苍山之外的世界,从来就不是苍山可以左右的! 苍山圣境的人,可以在他们的地盘上称王称霸,独孤羡不管,可是,胆敢将爪子伸到苍山之外,妄图搅乱他所处的世界,独孤羡…… 绝不允许! “到底是谁在目中无人?” 干巴大哥闻言,忍不住的怒吼出声,冲着独孤羡气急败坏的低吼道,“独孤羡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能顷刻之间将那些蝼蚁化为齑粉,就真的无所不能,能够打败我们不成?” 说到这里,干巴大哥冷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道,“别做白日梦了!你们夫妻就算是实力再强,也不过是苍山血脉扫荡的漏网之鱼而已,又能强到哪里去?” “我们从祖上开始,天赋就比你们优秀太多了!天赋这种东西,不管你们后天付出过多少努力,都无法改变!” “你们改变不了你们卑贱的出身,同样也改变不了你们不如我们的事实!” 说到最后,干巴大哥甚至还仰头大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很有一些本事,可是那又如何?你的女人不是我们的对手,你也如此!在我们面前,你们永远都没有骄傲的资格!哈哈哈……” “……” 独孤羡闻言,眉头当即紧皱,下意识的转头往乔浅月看了一眼。 “……” 战斗范围之外的乔浅月见此,眉头也忍不住的一皱,当即将她从干巴三兄弟口中得知的血脉扫荡一事简短的跟独孤羡解释了一遍…… “!!!” 听完乔浅月的解释后,独孤羡宛如神只的脸上顿时就暗沉如墨了! 血脉扫荡? 原来…… 苍山圣境竟然对他所在的这方世界,做出过这般惨无人道之事! 这简直……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夜色如墨,紫金色的龙袍当风,独孤羡掩在衣袖下的双手,忍不住的握紧…… 虽然他的母后出身苍山贵族,可是,他母后同样也是苍山规矩框架之下的牺牲品,而他…… 他生在西莽,长在东宸,起于北月…… 他就是地地道道的此间界人! 于他而言…… 苍山圣境,有的只有他的敌人! “独孤羡,我劝你最好识趣一点儿,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 干巴大哥看着独孤羡愤怒不已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一脸居高临下的道,“你要是投降的话,我或许还可以留你和乔浅月一个全尸!” “投降?全尸?”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笑了,看着眼前的干巴三兄弟,神情淡漠的道,“本王的人生字典中,从来就没有投降二字,而且……” “就算你们现在投降,本王也不打算留你们全尸!出招!” 音落之时。 独孤羡已然单手前伸,摆开了过招的架势! 他终于知道,乔浅月为什么会在找到藏在藩国联盟大营中的幕后之人后,就直接选择出手了! 这苍山来人…… 还真是让人讨厌的很,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不识抬举的蝼蚁!敬酒不吃吃罚酒!”qqxδnew 干巴大哥见此,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成全你!杀!” “杀了他们,回山交差!” 音落。 干巴三兄弟的身影,几乎是同一时间拔地而起,手中的流星锤直接朝着独孤羡攻击而去…… 他们又不是傻子,乔浅月既然自动退出了战场,能够面对一个敌人,总比面对两个敌人来的轻松,所以…… 干巴三兄弟的攻击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独孤羡! 虽然适才干巴大哥的言语之中颇有轻视,可真到了出手之时,三兄弟却心有灵犀的无比正视…… 没错! 就是正视! 不管他们想不想承认,独孤羡适才顷刻间让千军万马灰飞烟灭的壮举,都足以证明他的实力,证明他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对手! 三胞胎之间的默契,发挥到了极致! 三把流星锤几乎封锁了独孤羡的所有退楼,直逼他的死穴而去! 干巴三兄弟毫无保留的全力一击,威力可想而知…… 流星锤携带着万钧之力,破空之声猎猎作响…… “……” 观战的乔浅月见此,眉头都忍不住的一皱。 强! 很强! 干巴三兄弟虽然人长得丑,可是作为出身苍山的人,他们还真有几分傲视苍穹的实力,起码…… 在她所处的这方世界,干巴三兄弟绝对算得上高手中的高手! 就这一身精纯无比的修为,乔浅月表示,除却独孤羡,她也只在温玺的身上看到过,甚至就连南战都无法相比,当然…… 她自己更白瞎!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主修武力之人! 修为远远比不上轻功来的出彩,若非善用毒若非会巫术,若非还有其他的一些旁门左道的功法辅助,单论武力值而言,她根本就不够看…… 乔浅月从来就不是一个妄自菲薄的人,可是却也不自视甚高,这点儿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只是干巴三兄弟这联手一击,威力强悍不说,还默契天成,乔浅月就算是再相信独孤羡的实力,心还是忍不住的揪了起来…… 第582章 武修极致!独孤羡不是人! 谁的男人谁心疼! 乔浅月可记得,独孤羡现在已经是她的未婚夫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乔浅月这厢为独孤羡担忧不已之时,那厢干巴三兄弟手中的流星锤已经攻击到了独孤羡面前,可是…… 面对势如雷霆的三把流星锤,独孤羡却浑然不动,甚至…… 连防守的动作都丝毫没有! “独孤羡!”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担忧的低唤了一声! “嘭!” “嘭!” “……” 可几乎是同一时间,三把流星锤撞击在独孤羡身上的声音传来! 猛烈的撞击声,声如雷震,仿佛让四周的空间都出现了短暂的扭曲! 听到这撞击声的瞬间,乔浅月的呼吸都忍不住的一滞,下意识的将头扭到了一旁,不敢看战场上的情景,就怕看到什么鲜血淋漓的画面,她的心脏受不了…… “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 可是很快,乔浅月就被干巴三兄弟的惊呼声给吸引的再次回头,然后…… 她就看到…… 干巴三兄弟依旧保持着手持流星锤的攻击姿势,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可是被他们攻击的独孤羡却安然无恙,与之相反的是干巴三兄弟手中的流星锤…… 不知道是不是乔浅月的错觉,她竟然从那看着很结实的流星锤上,看到了宛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 乔浅月见此,顿时就惊了。 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乔浅月再次凝神往那流星锤看去,然后…… 她就确定,这不是她的错觉! 干巴三兄弟手中那适才还雷霆万钧,逼得她节节败退的流星锤,确实有了裂痕,而且那裂痕卡看起来还很匀称,仿佛画上去的一般…… 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乔浅月一脸惊疑不定的往独孤羡看去,无声的询问……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适才她看的清楚,独孤羡根本就没有防守! 干巴三兄弟全力一击,可是独孤羡却毫无防守,这流星锤到底是怎么裂的? 乔浅月心中只是疑窦丛生,而干巴三兄弟就比她惨多了,他们直接就怀疑人生了! 原本…… 原本他们以为这一击万无一失! 尤其是在独孤羡夜郎自大的放弃防守以后,他们以为自己肯定能一招致胜,直接将独孤羡斩杀当下的,可是…… 结果却让他们大跌眼镜!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没有人能够抵挡的住我们三兄弟的全力一击,独孤羡你到底做了什么?!” 干巴大哥看着自己手中裂痕密布的流星锤,整个人都歇斯底里了,近乎咆哮的怒吼道,“没有人能够做到,你也不能!你……” 不管想不想承认这个现实,可是现实就摆在眼前! 干巴大哥觉得自己的三观和认知,都在独孤羡面前变得稀碎了! 和干巴大哥不同,干巴大哥的两个弟弟则在心性上到底是不如干巴大哥来的成熟,此时早就吓得脸色惨白,张口结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输了! 高手过招,有的时候一招就能分出胜负! 尤其是对于高手而言,兵器就如同生命一般,兵器的破损和脱手,在战场上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失败…… 干巴三兄弟从未想过他们会输! 尤其是输给苍山之外的人,这更是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认为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本王说了,本王并未打算留你们全尸!” 在三人,不,准确的说,算上乔浅月应该是四人凝视的目光之下,独孤羡垂眸,神情淡漠的道,“武修的极致,不止可以内力化形,灵力成刃,还可锻塑己身……你们苍山圣境不是一向自负天赋远胜我等,难道连这点都领悟不了吗?” 干巴三兄弟闻言:“!!!” 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内力化形,灵力成刃…… 这个他们不是没见识过,苍山圣境中自身修为强大到一定程度的耆老,也可以做到这般地步,比如说司天阁的那几位长老,可是…… 就算是内力化形,就算是灵力成刃,造成的攻击也会受到空间和距离的影响,适才独孤羡一出手,就直接将围拢在他方圆数里的一众藩国将士挫骨扬灰,这样的阵仗…… 他们是真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一出手就竭尽全力,丝毫没有给独孤羡留活路,没想到最后…… 他们还是败了! 败在了独孤羡的一句“锻塑己身”上! 他们很确定,适才他们对独孤羡发动攻击之时,独孤羡根本就没有调动体内的修为来抵抗,所以…… 独孤羡没有说谎! 更没有自吹自擂! 他是真的仅凭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的扛住了他们三兄弟的联手一击,非但如此,还将他们的流星锤震的满是裂痕…… 武修的极致,可以锻塑己身? 这个理解起来并不难,甚至做到都不难,毕竟,但凡武修到了一定境界,自身的力量也会随之有所增强,这在修炼者眼中并非什么稀罕事儿,可是…… 就算是再锻塑己身,谁能真的将血肉之躯锻塑的金刚不坏,宛如铜墙铁壁的? “……这也忒霸道,忒不是人了啊!” 乔浅月见此,后知后觉的回神,忍不住的呢喃道。 她知道独孤羡很强! 从她在北月皇宫闭关修炼之后,从他见识到了被独孤羡祸祸的皇宫之后,她就知道了独孤羡很强,可是…… 就连她和独孤羡过招也只是切磋而已,根本上升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 独孤羡也从未拿出真正的实力过,乔浅月也没有见识过独孤羡真正的实力,而现在…… 真的见识到了独孤羡的实力后,乔浅月表示…… 就算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她也…… 很有一点儿羡慕嫉妒恨了! 干巴三兄弟听到乔浅月这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点头附议…… 不是人! 没错! 就是不是人! 强悍到这个程度的血肉之躯,那是人能拥有的吗? 拥有了这样强悍的血肉之躯,独孤羡也还能算得上是个人? 不是! 这必须不是! 可是…… 就在干巴三兄弟想要点头的瞬间,他们才发现开口说话的是谁,然后…… 立场不同! 他们怎么能附和乔浅月这个敌人的话呢? 是以…… 干巴三兄弟的表情一时间就变得有些诡异,诡异的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唉!” 独孤羡听到自家小女儿这话,顿时就无奈了,叹息了一声,独孤羡转头看向乔浅月,幽深如海的眸底满是宠溺的道,“你不是要观战吗?你不想寻找他们的漏洞了?” “是!” 乔浅月闻言,当即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想啊!” 她是要观战,是要寻找干巴三兄弟的漏洞,以期待探知一些苍山修行者的套路的! “那你转开头能看到什么?” 独孤羡闻言,宠溺的笑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本王的实力?以为本王会输给他们?” “额……”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瞄了眼前宛如神帝一脸玉树临风的男人,乔浅月很想说,她不是不相信独孤羡的实力,她只是没想到独孤羡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让她都忍不住眼红的地步了而已…… 啊!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乔浅月觉得自己现在大抵有些丑,丑的不能看的那种…… 这让乔浅月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到底是个女人,她也是个要脸的,可不能让独孤羡看到自己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呵呵……” 将乔浅月那别扭的小模样尽收眼底,独孤羡忍不住的垂眸失笑出声。 那笑声…… 在夜色之下,在如此严肃的对战场景中…… 突兀无比,却又仿佛…… 顺理成章! “你们有完没完?” 眼睁睁的看着独孤羡和乔浅月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干巴大哥终于忍无可忍的低吼出生,“这架还打不打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 身为苍山之人,他们从未被如此轻视过! 干巴大哥表示,感觉有被羞辱到,而且…… 这感觉还无比强烈,应该不是他的错觉! “打!” 乔浅月闻言,当即转头往干巴大哥看去,一脸理直气壮的道,“我刚才光顾着担心了,都没有看清你们是怎么打的,我还没摸清你们的招式和套路,这架就还不算打完,怎么能不打?”仟仟尛哾 任何族群的修炼之法都有迹可循! 乔浅月前世生活过的地方如此,如今和独孤羡共同生活过的地方亦如此,她相信,苍山圣境中也有着他们的一套修炼规则! 如今干巴三兄弟就摆在自己的面前,她只要足够的仔细,总能从他们的身上找到一些苍山修行规则的蛛丝马迹,而…… 找到了规则,了解了规则以后…… 才能破解规则! 做到知己知彼战无不胜! “你!你们……” 被如此堂而皇之的当靶子,干巴大哥闻言,顿时就气的脸红脖子粗了,甩了甩手中支离破碎的流星锤,敢把大哥甚至生出了直接投降的想法…… 兵器已损,胜负已分! 他们和独孤羡的实力相差悬殊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这架已经没有了再打下去的意义! 与其继续打下去成为独孤羡和乔浅月窥探苍山圣境的窗口,他们还不如直接投降,如此也不至于让苍山因他们而被窥探…… 第583章 投降无路?你们欺人太甚! “你们要是敢现在投降,那你们会死的很惨的!” 乔浅月见此,凤眸当即危险的眯起,一脸冷笑连连的道,“独孤羡杀伐果决,动不动就让人灰飞烟灭,我可没有他那样的好性子,我这人阴险毒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既然存了窥探你们修炼之法的心思,那目的不达成,你们……” “就算是想死,也入地无门!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及至此时,她和独孤羡遇到的苍山之人,拢共也不过只有一个温玺,一个人并不能代表一个世界,想要从一两个人身上总结出一个世界的修炼规则,未免有些以偏概全,所以…… 他们需要很多人,很多人来填充他们的知识和认知库! 很多人来为他们未来的苍山之行,提供切实可靠的信息! “!!!” 干巴大哥闻言,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威胁,这就是红果果的威胁! 而当这威胁是出自一个医者之口时,那可信度就直线上升,上升到了就连干巴大哥都不敢怀疑的地步! 医者仁心,可是却也对人! 当医者对待敌人之时,那就承认索命的阎罗,催命的鬼差…… 是以,不管是在苍山圣境还是在苍山圣境之外的地界,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医者,几乎是所有人都墨守的成规,而他们如今…… 就得罪了一个医者! 非但如此,乔浅月还是个了不得的医者! 解毒秘药即便是在苍山也珍贵的很,他们从苍山圣境中带出来的保命解药适才已经在对战乔浅月之时用完,若是乔浅月再故技重施…… 干巴大哥知道,他们确实会如乔浅月所言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哥,怎么办?” “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啊!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 干巴三兄弟中的两个弟弟见此,顿时就有些急眼了,忍不住的看向干巴大哥讨意见…… “……” 在弟弟们询问的目光之下,干巴大哥脸沉如墨。 他能有什么办法? 打? 独孤羡的实力摆在那里,打是注定打不过的! 逃? 独孤羡当前,乔浅月在一旁观战,能让他们逃了那才是见鬼! 可是…… 继续打下去…… 他们注定要败! 不但要败,还会在泄露苍山圣境的修炼之法后落败! 而不打…… 乔浅月的威胁在前,她也不会给他们不打的机会,战况顿时就…… 变得被动的不能再被动,直接将他们逼入了绝境! “我们若是投降,告诉你们所有你们想知道的消息,你们愿不愿意……” 干巴大哥迟疑了一下,试探性的开口…… 既然注定打不赢,也逃不掉,那还不如做个叛徒! 毕竟…… 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 大不了他们就不回苍山了! 背叛苍山,在苍山之外流浪是要面对苍山的追杀不假,可是…… 和独孤羡还有乔浅月相比,苍山执法堂的人可温柔多了,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 为了这一线生机,干巴大哥当即就做出了决定,不过…… “不愿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干巴大哥到了嘴边的话还未说完之时,就被乔浅月突兀的声音打断。 干巴大哥闻言:“!!!” 苍山之外的人,都…… 太不讲武德了! 说好的投降不杀呢? 他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怎么就拒绝的这么果断了? 呜! 干巴大哥想哭! 站在他身后的两兄弟也想哭! “不管你们投降与否,就冲适才的傲慢和无礼,你们就不配苟活!” 乔浅月看着干巴三兄弟,冷笑一声,目光冰冷的道,“所以,无论如何你们都难逃一死,不过……若是你们配合的话,我或许可以让你们死的体面一些,比如……” “给你们留个全尸啥的,我还是能给你们争取一下的!” 说着,乔浅月就转头看向了独孤羡,眨巴着一双美眸,道,“独孤羡你呢?杀人不过头点地,给他们留个全尸,如何?” “……” 独孤羡闻言,一脸无奈的摇头,宠溺的道,“如你所愿!” 虽然他很想将这干巴三兄弟挫骨扬灰,可是…… 他家未婚妻大人都发话了,他又能如何? “!!!” 干巴大哥见此,顿时气的浑身颤抖,一甩手中的破流星锤,咬牙切齿的大吼道,“欺人太甚!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虽然战场之上都是以命相搏,可是…… 他们已经表明了投降之意,这两人…… 这两人竟然根本不接招! 不接招也就罢了,竟然旁若无人的商量他们的死法! 这…… 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没错!就是欺人太甚!” “大哥,左右都是一个死,跟他们拼了!” “……” 和干巴大哥一样,干巴二兄弟闻言,也恼羞成怒。 即便是在苍山圣境,他们也并非是籍籍无名之辈,他们从未想过会在苍山之外的穷乡僻壤会遭受到这样的羞辱! 这对于他们来说…… 无疑是奇耻大辱! “那就……拼了!” 干巴大哥见此,沉吟了一下,手中当即发力,破碎的流星锤朝着独孤羡虚晃一招,然后直逼乔浅月而去…… 干巴二兄弟见此,紧随其后,招式凌厉的往乔浅月攻击而去! 同胞三兄弟超强的默契,再次展露无遗! 经过适才的战斗,他们也看出来了,面对独孤羡,他们确实毫无胜算,可是面对乔浅月…… 他们却还有一搏之力! 而乔浅月…… 就是独孤羡的软肋! 打蛇打七寸,打人打软肋! 只要他们能将乔浅月拿在手中,那就能威胁独孤羡,争取到一线生机…… “!!!” 千钧一发之时,独孤羡看着朝着乔浅月偷袭而去的干巴三兄弟,宛如神只的脸上当即露出一抹危险之色,而乔浅月…… 却仿佛猜到了干巴三兄弟的动作一般,几乎是在干巴三兄弟的攻击近身的前一秒,凌空而立的身形,突然变得模糊,然后…… 在干巴三兄弟破碎的流星锤攻至时,瞬间化为泡影,烟消云散! “!!!” “……” 干巴三兄弟见此,脸色陡然一变。 就连紧随而至的独孤羡见此情景,深如寒潭的眸底都忍不住的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咦?这次他们竟然没有识破我的幻术……” 就在此时,乔浅月略带惊疑的声音却从远离战斗范围的地面,遥遥传来。 半空中对峙的独孤羡和干巴三兄弟闻言,当即转头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见…… 适才还近在眼前的乔浅月,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地面,落在了干巴三兄弟的三个侍童面前,正抬着她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好整以暇的观战…… 一击未成,偷袭失败,干巴三兄弟知道,他们唯一的生机,也已经葬送了,是以脸色齐齐一变,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而独孤羡却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掩在紫金色袍袖下的手一抬,赤手空拳的就往干巴三兄弟攻击而去…… 胜利注定是属于他们的,可是他们要的却不仅仅是胜利,所以…… 接下来的战斗,就变得特别富有戏剧性了! 在独孤羡的刻意隐藏实力下,干巴三兄弟为了能够不横死当场,只能拼尽全力…… 而站在地面上的乔浅月,则是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观战起来,一边观战,还一边忍不住的点评一二…… “他们之前明明能看破我的幻术,为什么刚才最后的一线生机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却失误了呢?” 这一点,让乔浅月很是费解。 干巴大哥在独孤羡面前虚晃一招,目标却是她,按理说这是干巴三兄弟最后的机会,如果他们得手,以自己做筹码,他们或许真的可以反败为胜,可是…… 原本可以破解她幻术的干巴三兄弟,却在这么关键点时刻,失误了! 这…… 不应该啊! 蜷伏在乔浅月身后的三侍童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因为他们身上可以破解巫术幻术的灵药,时效到了!” 三侍童中的大哥,迟疑了一下,终是抿唇道。 在乔浅月和他们的主人开战之前,他们听从了乔浅月的话撤出战场,这本就是他们的一次豪赌,三侍童其实…… 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赌赢,毕竟…… 经过历代血脉扫荡,苍山之外的人在天赋上,真的差苍山圣境中人太多了,甚至…… 就连他们这些在苍山圣经中最低等的奴仆,在血脉和天赋上都要胜过苍山之外的人许多,所以…… 他们从未想过,乔浅月和独孤羡真的能赢! 所以…… 在看到独孤羡顷刻之间让千军万马灰飞烟灭时,他们是震惊和惊喜的! 看到独孤羡一招制敌直接让他们的主人溃不成军时,他们是震撼和激动的! 如今…… 虽然对战依旧在继续,可是胜负早已见分晓,他们虽然得了乔浅月的保证,可还是觉得自己必须做点儿什么,才能活的踏实…… “嗯?” 乔浅月闻言,当即疑惑的转头往三侍童看去,“灵药?时效?什么意思?” “主人……不!是他们的身上有能够破解巫术的灵药,司天阁的纳兰大人给的,不过那灵药……” 第584章 探听故人未果!继续表演! “那灵药有时效性,过了药效的时间就会自动失去作用!乔小姐适才和他们对战时,他们之所以能够看解了乔小姐的毒,也是这个缘故,他们身上同样也有解毒的灵药,也是司天阁的纳兰大人给的……” 此时此刻,在乔浅月面前,三侍童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是三言两语,就将干巴三兄弟这些曾经的主人给出卖了个彻底! “原来如此!原来他们能够破解巫术和解毒,并非与生俱来……”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长松了口气,看着三个侍童挑眉道,“你们嘴里的纳兰大人,就是纳兰明姬?她在苍山圣境是什么身份?司天阁又是什么地方? ” 三侍童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当即说了起来…… “司天阁是执掌苍山圣境的最高势力!至高无上,无人可以撼动!” “纳兰大人……纳兰明姬是司天阁二长老的座下高徒,数十年前被派往下界巡视,最近才回山……” “司天阁在苍山圣境地位超然,是所有苍山原住民心中的圣地,更是苍山圣境的规则制定者和守护者!” “我们的主人……就是他们,虽然在苍山圣境中也并非泛泛之辈,但是真要论起身份地位来,就不值得一提了,苍山圣境中的势力复杂,司天阁下更有九大家族执掌苍山圣境的九大城池,那九大家族啊的人虽然执政一方,可却都是司天阁的忠实拥护者,所以……乔小姐万不可生出与司天阁为敌之心,因为那… …太可怕了!” “对,我等所言句句属实,乔小姐千万不要妄图与司天阁为敌,传闻司天阁的九大长老拥有通天之力,执掌世间万物,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撼动和抗衡的!” “……” “……” 三个侍童的声音,缓缓传来。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陷入了沉吟之中。 司天阁…… 这个名字,她从干巴三兄弟的那也听到过,原来纳兰明姬竟然出身司天阁,而司天阁的地位在苍山圣境中竟然如此之高,这倒是乔浅月没有想到的…… “那你们可曾听说过盛家?传闻盛家在苍山中也算是世家贵族,地位也不低?” 沉吟了一下,乔浅月一边观察着半空中的战况,一边问道。 “盛家?” “盛京城盛家?那何止是世家贵族!盛家可是九大家族之一,曾经的盛京城执掌者!” 侍童三兄弟的声音传来,让乔浅月闻言都忍不住的一愣,下意识的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盛家… …竟然如此厉害么?不过你们说盛家曾经是盛京城的执掌者,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现在不是了吗? ” 盛家…… 可是独孤羡的母族! 虽然独孤羡嘴上不说,可是乔浅月却知道,独孤羡对于他母后的事情,还是颇为上心的,若非如此的话,她也不会刻意去打听…… “也说不上不是,名义上盛家如今依旧是盛京城之主,只不过……” “只不过二十多年前,盛家好像出了什么变故,触怒了司天阁,所以盛家如今没落了,反倒是长居盛京城的纳兰家这些年水涨船高,隐隐有了与盛家一较高下的苗头!”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纳兰家,是纳兰明姬的家族吗?” “乔小姐聪明,确实如此!”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抬头看了战场上的情形好一会儿,乔浅月这才沉吟着继续问道,“那你们可知道,二十多年前,盛家到底出了什么样的变故才导致了盛家的没落?”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 “盛京城盛家是苍山圣境中最为古老的九大家族之一,像这样的世家大族中的秘辛之事,根本就不是我等卑贱的奴仆所能探听到的!” “我们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我们的主人喜欢结交三教九流,我们从他们的奴仆嘴里,听到了一些世家八卦……” “乔小姐为什么对盛家如此关注?难道乔小姐认识盛家之人?” “……” 乔浅月闻言,缓缓摇头,“只是好奇而已,所以随便一问,对了,你们有没有在苍山圣境中听到过一个名唤乔德的人?” 既然从侍童三兄弟的嘴里打听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乔浅月也就没有再继续揪着盛家之事不放,当即转移了话题…… 盛家之事,事关独孤羡的母族,而她现在要问的,却是事关她自己的…… “乔德?” “没有听说过!” “……” “那姜素呢?” “姜素?也未曾耳闻!” “乔小姐为什么打听这两人?难不成这两人和乔小姐有关?” “……是有些关联!” “可是和乔小姐有关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苍山圣境?苍山圣境的大门,自从纳兰大人……自从纳兰明姬巡视诸界开启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启过了,苍山之门不开,是不可能有外界之人进入苍山圣境的,乔小姐的故人,自然也不可能进入苍山圣境……” “……” 乔浅月闻言,再次陷入沉默。 想要探听的消息全然无果,乔浅月心底说不失望,是假的,可是…… 她和独孤羡如今还未入苍山,现在失望未免有些为时尚早,更何况他们现在也已经从对苍山一无所知,变成了好歹知道了一些苍山的势力,也算是没有一无所获…… 这么想着,乔浅月再次调整好了心情,停下了和侍童三兄弟的交谈,专心致志的观战起来…… 蜷伏在乔浅月身后的三侍童见此,当即低下了头,也不敢在多话了…… 现在他们谁都不服,就服乔浅月! 明明…… 明明苍山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经历过血脉扫荡后的漏网之鱼,乔浅月亦如此…… 明明她的血脉和天赋按理说,应该不如他们这些苍山圣境中的低等奴仆才对,可是她却真的做到了! 做到了战胜他们的主人! 现在…… 他们只求乔浅月能够兑现诺言,真的能保他们活命,不过…… 蜷伏在地上的侍童三兄弟,想到乔浅月和独孤羡对他们主人的必杀之心,忍不住的面面相觑了一眼,眼中尽皆露出一抹复杂之色…… 而与此同时,战场之上的干巴三兄弟为了活命,可以说也是无所不用其极,面对独孤羡这样的强敌,他们但凡有一丝保留,就可能立即身死,所以…… 他们只能竭尽所能! 虽然他们明明知道,和他们对战的独孤羡一直在保留实力,为的就是要试探出他们的修为和套路,可是…… 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 真正到了生死一线之时,哪怕是能多活一秒,哪怕是机会很是渺茫,也没有人愿意放弃生机…… 干巴三兄弟就是如此! “独孤羡你留点儿手,他们是主修内力之人,身体可比不得你强悍霸道!” “……知道了!” “虽然他们的修行心法或许和我们这里有所不同,可是却也大同小异,顶多是修习的心法更加深奥一些,体内的灵力也更加精纯一些,看起来倒也并没有什么别的不同?” “和你所习的温玺带出的修炼之法相比,他们修炼的心法还差了一筹!” “嗯!不过他们的灵力却比我们精纯,好像温玺的灵力也很精纯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苍山圣境的环境,更有助于修行,才使得他们的灵力更加精纯?” “猜测而已,我也不确定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 “……” “……” 乔浅月和独孤羡旁若无人的交谈声,在山坳深处不时的响起…… 这可气坏了正奋力迎战的干巴三兄弟! “你们能不能别说话了!” 没看到他们正在生死边缘挣扎呢吗? 就不能尊重他们一下? 让他们好歹有一点儿继续下去的动力? “不能!” 乔浅月闻言,拒绝的很是干脆,“将死之人是没有发言权的,请继续你们的表演,表演的更卖力一些!” “!!!” 干巴三兄弟闻言,放弃的想法再次油然而生。 挣扎个球啊? 都这样了,他们再挣扎下去,只会被人当猴子一样戏耍更久而已,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停止表演,你们会生不如死!” 见他们的攻击稍停,乔浅月当即开口提醒道。 干巴三兄弟闻言:“!!!” 得了! 连求死的路都被封死了,他们…… 真的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只能按照乔浅月划出来的道道走了…… 是以…… 不过短暂迟疑之后,干巴三兄弟再次竭尽全力,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虽然战败是注定的,活路什么的也是不存在的,可是…… 他们现在求的,不过是一个好死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连死前都还要被这样剥削,他们觉得乔浅月和独孤羡真的太过分了,苍山之外的人真的太可怕了! 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的! “唉!没有了司天阁的灵药相助,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寻常,也未见得就比我们这里的人厉害多少了… …” 最后,乔浅月终是在干巴三兄弟快要筋疲力尽时,叹息了一声,做出了总结…… 第585章 主仆契约!司天阁无人能撼 总结过后,乔浅月就eo了! 早知道干巴三兄弟身上的灵药有时效性,她就应该多坚持一下的! 她要是多坚持一下,说不定凭她的实力,也能干翻干巴三兄弟,而不用等独孤羡出手帮忙…… 独孤羡不出手帮忙,她就不用看到独孤羡那强悍霸道的实力了! “还用继续吗?” 独孤羡全然不知乔浅月内心的小扭曲,听到乔浅月的总结之后,当即垂眸问道。 讲真,对付干巴三兄弟,独孤羡确实游刃有余,还得小心翼翼的隐藏实力,生怕一个不留神用力过猛,直接把干巴三兄弟给弄死了…… 这样的对战,说实话还真挺磨人的! 别说干巴三兄弟受不了,就连独孤羡也有点儿受不了了! “还打什么?他们的真正实力也就这样了,再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乔浅月闻言,一脸郁闷的摇了摇头,挥手道,“算了!送他们上路!” 干巴三兄弟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开始是多爆表啊! 亏得乔浅月还真把他们当回事儿了,没想到…… 他们之所以能够在自己的手中占到便宜,竟然不是全凭自身的实力,还有司天阁的那什么灵药相助! 这就让乔浅月顿时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了! 原本因为干巴三兄弟的故弄玄虚,让乔浅月误以为苍山圣境中的人,真的都是高高在上的神,现在好了…… 神明就这么堕下神坛了! 就…… 让人挺失望的! “好!” 独孤羡听到乔浅月这话当即松了口气,不再保留实力,抬手就要了结了干巴三兄弟,可是…… “不要!阁下高抬贵手!” “我们也是苍山圣境的人,我们也知道很多苍山圣境的消息的!” “你们不是想打听苍山圣境的消息吗?留下我们对你们绝对百利而无一害,我们知道的消息可比地上那三个奴才多多了!!” “……” 生死面前,干巴三兄弟贪生怕死的本性暴露无遗,在独孤羡出手的前一秒,三人齐齐落地跪倒,叩首连连的祈求道。 什么节操? 什么背叛苍山? 生死面前,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 干巴三兄弟现在只求活命,至于其他的…… 他们现在根本就顾不得其他了! “……” 独孤羡见此,抬起的手微滞,然后…… 负手在身后,缓缓的落到了乔浅月身边,转头询问的往乔浅月看去…… 他家未婚妻大人在此,要不要留下这三人的狗命,可不是他能做决定的! “奴才?呵呵!” 在独孤羡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冷笑了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干巴三兄弟道,“你们苍山之人的骄傲还真是铭心刻骨,及至此时,明明你们都已经卑微到摇尾乞怜,你们还是没有忘记踩他们一脚!” 干巴三兄弟闻言,一愣。 跪在乔浅月身后的侍童三兄弟闻言,也忍不住的抬头。 “你们难道忘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和他们,才是同一个族群?” 在干巴三兄弟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乔浅月缓缓开口道,“我们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们的先祖逃过了你们的血脉扫荡,我们没有沦为你们的奴隶而已!” 和干巴三兄弟,还有苍山之人不同…… 乔浅月和独孤羡,他们这方世界生活的人,其实和侍童三兄弟,才是同根生! “乔小姐……” “……” 侍童三兄弟闻言,顿时就感动的眼眶泛红了。 他们从未想过,从生来就活在被欺压被奴役中的他们,有朝一日也会被人主动归类为同一个族群! 毕竟…… 他们是那么的卑贱和低微! 愿意与他们为伍的人,除却和他们一样生而为奴的,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他们得到的,永远是蔑视的目光,面对的永远是无休止的精神荼毒和肉体奴役,久而久之,他们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屈服在了这样的命运之下,可是…… 当被视为正常人一样对待,当被正视和在意之时…… 饶是侍童三兄弟早已认命,也忍不住的感动不已! 活着! 真真正正的活着! 原来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于他们来说,陌生又新奇,充满了感动和希冀,可是…… 侍童三兄弟对视了一眼,然后,心有灵犀的再次垂下了头,掩下了眸底的感动和希冀…… 他们不能表现的太过感动! 更不能抱有太多的希冀! 因为他们的反应落入乔小姐的眼中,只会动摇她的心,改变她的决定,而他们…… 并不想乔小姐为他们这么做! 他们只不过是苍山万千卑微奴仆中的一个,不值得乔小姐为他们做任何改变! “……” 乔浅月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当即察觉了他们的异常之处,可是,不等她发问,那厢遭受拒绝的干巴三兄弟就再次开口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竟是想杀了我们,放过这三个奴才?” “我告诉你,别做白日梦了!这根本不可能!” “我们死了,他们也得死!哈哈……” “……” 干巴三兄弟说到最后,甚至带了一股子报复的快感,接连大笑起来。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下意识的转头,再次往侍童三兄弟看去,“他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 虽然是询问,可是乔浅月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侍童三兄弟闻言,沉默着并没有回答乔浅月的话…… “哈哈!我来帮他们解释!” 干巴大哥见此,冷笑了一声,踉跄着从地上起身,指着蜷伏在地的三个侍童,一脸幸灾乐祸的道,“苍山圣境的奴仆与主人生死与共,从他们和我们签订契约,成为我们的奴仆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要和我们同生共死!这契约之力,受司天阁庇护,绝无解除的可能!” “你杀了我们,他们也活不成!有他们兄弟陪葬,我们兄弟也不算亏,哈哈哈……” 说到最后,干巴大哥忍不住的再次大笑起来。 “没错!你想留下他们的命,就必须放我们一条生路!” “哈哈!这还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绝处逢生啊!与天同在司天阁,感恩有你庇佑我等,为我等又觅一条生路!” “……” 干巴弟弟们见此,也随之起身,一脸劫后余生的感叹道,说到最后,甚至开始对司天阁感激涕零起来…… “!!!” 乔浅月见此,脸色当即一黑。 司天阁! 又是司天阁! 这东西,还真是无处不在! “不管司天阁在你们心中多么厉害,今日我就要你们死,他们生!” 掩在衣袖下的手缓缓握紧,乔浅月的凤眸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无比笃定的开口道。 一旁的独孤羡见此,难掩担忧的往乔浅月看了过来…… 适才他虽然在和干巴三兄弟对战,可是游刃有余的他,却一点儿也没有错过干巴三兄弟和侍童的交谈…… 司天阁在苍山圣境的地位,独孤羡现在也略有了解,如果那三个侍童和干巴三兄弟之间真的有司天阁弄得契约在,那乔浅月想要保住三个侍童的命,只怕是…… 没有那么简单! “痴人说梦!” “司天阁神圣不可侵犯,没有人可以撼动司天阁的存在!” “蝼蚁撼树,自不量力!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们能胜过我们,就能和司天阁叫板了吗?我告诉你们,醒醒,别痴心妄想了,司天阁作为苍山圣境的主宰,就连我们苍山圣境的子民都只能臣服其下,虔诚膜拜!古往今来,从未有人能够撼动司天阁制定的规则,更没有人能够解开司天阁承认的主仆契约,你就死了这条心!” “要么,你们杀了我们,连带着这三个奴才也跟我们一起死!要么,你就放了我们,他们也能继续苟活……” “……”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想活了吗?还不帮我们求情,只要他们肯放过我们,你们就还能活命,要不然你们就等着和我们一起死!哈哈……” “……” 说到最后,干巴三兄弟将目标转向了三个侍童,颐气指使的命令道。 乔浅月闻言,当即往三侍童看去……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蜷伏在地三侍童依旧沉默不语,甚至将头埋的更低了些……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乔浅月见此,只能主动开口询问道。 “……” “嗯!” 三个侍童沉默了片刻,才艰难的点了点头,应声。 “那你们,不为他们求情吗?” 乔浅月抿唇,继续问道。 毕竟事关自己的生死…… 这三个侍童的反应却…… “……” 三侍童闻言,忍不住的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 再次垂眸,沉默! “说话啊!你们是哑巴吗?我命令你们说话,为我们求情!立刻马上!” “再不求情,信不信我杀了你们?” “……” 干巴三兄弟见此,顿时就气急败坏了。 乔浅月想留下这三个侍童的命,这就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如果这三个奴才敢在这个时候掉链子,那就是绝了他们的生路,他们…… 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之泪,怒不可揭的干巴三兄弟也顾不得其他了,一边怒吼着,就一边疯狂的往桑侍童扑去…… 第586章 愿意陪葬!苍山等级森严! “……” 乔浅月见此,凤眸一眯,眼瞧着独孤羡往前迈了一步,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独孤羡的衣袖,以眼神制止了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 独孤羡当即明白了乔浅月的意思,停下了动作。 而另一面,干巴三兄弟已经扑到了三侍童面前,冲着三侍童就是一顿歇斯底里的拳打脚踢,那场面… … 真的让人很有一些不忍直视,可是…… 乔浅月却按压住了自己想要出手相助的冲动,强行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卑微的贱人,快帮我们求情啊!” “你们是想害死我们吗?谋杀主人可是要遭天谴的!你们想天打雷劈吗?” “……” “我们待你们不薄,平日里也算是没有很苛待你们,你们就忍心不帮我们求情?就忍心看着我们去死?” “……” 干巴三兄弟将侍童三兄弟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眼瞧着侍童三兄弟沉默着不说话,语气也从最初的歇斯底里变成了后来的恩威并施……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说,蜷伏在地上的干巴三兄弟都任凭他们拳打脚踢,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甚至… … 默契的连一个眼神儿都没有给他们! 没有很苛待他们? 是! 他们的主人,是没有很苛待他们! 只是像苍山很多当主人的人一样,奴役他们,践踏他们的尊严,动辄对他们拳打脚踢,不将他们当人看而已,还要如何苛待? “疯了!真是疯了!” “我们死了你们活不成!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不怕死的人!” “……” 眼瞧着侍童三兄弟无动于衷,干巴三兄弟再次怒不可遏,朝着侍童三兄弟打去,可是这次…… 他们却失败了! “嘭!” “嘭!” “……” 乔浅月腿起脚落,直接就是三脚,将干巴三兄弟踹翻了在了一旁。 “啊!” “……” “……” 和独孤羡一战,干巴三兄弟早已经体力透支,如今面对乔浅月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哀嚎一声就狼狈的摔倒在一旁起不了身了,可即便是如此…… 他们依旧不甘的看着瑟缩的蜷伏在不远处的三个侍童! 目光激愤交加! 三个侍童本就被乔浅月断了一臂,如今又被干巴三兄弟如此施暴,脸色越发的惨白,蜷伏在地上的身体也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你们……真的不打算为他们求情吗?” 乔浅月看着他们可怜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同情之色,缓缓开口道。 “……” 三侍童闻言,沉默不语。 “即便是要给他们陪葬,你们也不打算为他们求情吗?”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握紧了独孤羡的衣袖,继续问道。 “……” 三侍童闻言,沉默依旧,可是…… “我们尊重乔小姐的决定,不想为他们求情!更不想乔小姐因为我们改变自己的决定!” 在乔浅月询问的目光之下,三侍童终是对视了一眼,由侍童大哥开口回答道。 其余两兄弟点头,附议…… “……” 乔浅月见此,顿时就沉默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是…… “我说了,我会竭尽所能的保下你们,我就会保下你们!我这个人,从来不打诳语!”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终是看着三个侍童,沉声道,“你们应该相信我!” “可是,乔小姐想杀他们不是吗?” “只要乔小姐杀了他们,我们就不可能苟活于世!” “乔小姐,其实他们说的没错,苍山圣境的司天阁神圣不可侵犯,没有人可以撼动司天阁制定的规则,就算是乔小姐你……也未必能够做到!我们不想让乔小姐为难……” “……” 侍童三兄弟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神情纠结的道。 “我们感谢乔小姐给予的尊重,更无以为报,能够不成为乔小姐的阻碍,是我们唯一能为乔小姐做的了……” 三兄弟是活着,忍不住的再次低下了头。 他们只是苍山圣境中卑微如蝼蚁的奴才,他们的性命…… 本就不值得一提! 能够在死前,感受到了别人的尊重,能够在死前体会到了做人的感觉,这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其余的…… 他们真的不敢奢求太多了! “……哈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三个侍童大笑出声,道,“没有试过,怎么可能知道做不到?既然你们能为我着想,那也不枉我为你们拼一把!” 干巴三兄弟,必须死! 可是…… 侍童三兄弟,她也一定要保! 如果侍童三兄弟开口为他们的主人求情,乔浅月或许还会犹豫,可是侍童三兄弟的做法,到底是让乔浅月都忍不住的欣慰…… 生而为奴,并非他们所愿,可是…… 能够不惧生死,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也不枉她相助一场! “乔小姐!为了我们冒险,不值得!” “苍山圣境的主仆契约一旦签订,就绝无更改的可能,乔小姐不要白费力气了,为了我们得罪司天阁,不值得!” “……” 侍童三兄弟见此,顿时就急了,忍不住的冲着乔浅月大喊道。 “乔小姐你不曾去过苍山圣境,所以根本不知道苍山圣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在苍山圣境中,人分三六九等,苍山圣境的司天阁,就是就那站在山巅的人上人,之下是统治这九大城池的九大家族,再有是苍山圣境的那些原住民……” “司天阁的门口和各大主城,都立有一块石碑,上面,详细的记录着所有苍山圣境之人的信息,如我等这般的低等奴仆,一旦签订契约,名字就会出现在石碑之上主人的名字之下,永生永世,都只能做主人的奴才,一旦主人身死,我们刻在石碑上的名字也会随之烟消云散,我们也会随之死亡……” “所以乔小姐,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们愿意给他们陪葬!” “……” 侍童三兄弟的话,缓缓传来。 乔浅月闻言,脸上当即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怒色! 三六九等? 石碑? 就连乔浅月都没有想到,苍山圣境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世界,等级如此森严,就连人的高低贵贱都划分的如此明确,而且还刻在石碑上…… 第587章 乔浅月你怕了吧?不杀? 这样彰显自己存在感的做法,让乔浅月着实有些看不上眼! 更别说他们还用什么劳什子的主仆契约,来限制别人的死活! 什么低等人? 像侍童三兄弟这样的低等人,祖上曾经也是正常人,不过是被苍山之人给祸害了而已! 别说乔浅月,就连独孤羡听到了侍童三兄弟这话,宛如神只的脸都忍不住的漆黑一片! 太过分了! 苍山圣境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 用血脉扫荡那样穷凶极恶的手段,奠定他们至高无上的地位也就罢了,还如此标榜自身,无视别人的生死…… 苍山圣境之人,该死! “哈哈!乔浅月你怕了?现在知道苍山圣境的厉害,知道司天阁的厉害了?” “乔浅月,独孤羡,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放了我们,我们还能权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不然的话……” “……” 干巴三兄弟见此,当即一脸扬眉吐气的大笑了起来。 他们是苍山之人! 不管沦落到什么地步,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苍山之人! 就算他们输给了独孤羡和乔浅月又如何? 就算他们口口声声说要杀他们又如何? 他们就不信,真正知道了苍山的厉害,知道了苍山圣境的厉害,他们还敢动手! “不然的话,如何?” 乔浅月闻言,从愤怒中回神,目光阴鸷的看着干巴三兄弟,冷笑连连道,“不然的话,你们想如何? 又能如何?” “……” 干巴三兄弟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他们只不过是顺着三个侍童的话,威胁一下乔浅月而已,若说此时他们能如何…… 他们…… 还真不能如何! “哼!手下败将,也敢叫嚣,简直不知所谓!”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然后转头再次看向蜷伏在地的侍童三兄弟,温声道,“我乔浅月说到做到,我既然说了会保下你们的性命,就一定不会让你们有事!” “可是乔小姐……” 侍童大哥闻言,当即迟疑的开口。 “没有什么可是!”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瞄了一眼脸上同样满是担忧之色的侍童两兄弟,缓缓道,“你们也不用顾虑太多,西莽之所以会祭祀苍山引来你们,就是为了开启苍山之门,而开启苍山之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苍山这个传说中的圣境对我们敞开……” 乔浅月此话一出,不管是侍童三兄弟,还是干巴三兄弟都忍不住的一愣。 祭祀苍山,开启苍山之门? 原来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西莽? 西莽的最终目的,竟然就是为了开启苍山之门? “除非此间界出现了成就帝王伟业的人,苍山之门绝不会开启!” 干巴大哥回过神来,难掩震惊的开口道,“你们疯了不成,竟然真的想开启苍山之门进入苍山?你们知不知道苍山圣境之所以会定下这样的规矩,就是担心血脉扫荡之后仍有天赋上佳之人漏网,所以才会制定出这样一条规矩……” “能够成就无上帝王伟业的人,定是不世之材,这样的人就不该遗落在外界,就该进入苍山为奴为仆!” 说到这里,干巴大哥看着乔浅月和独孤羡齐齐变了的脸色,下意识的止住了话头,捂住了嘴…… “原来,这就是苍山门开的原因?” 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挂着愤怒的冷笑,乔浅月说着,缓缓往干巴三兄弟逼近了一步,沉声道,“你们已经在我们的世界中,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奴役了从我们这个世界中劫掳走的人世世代代不算,竟然还没有想过停手,竟然还在继续?” “成就人间帝王业,一睹苍山盛世颜?你们用来吸引我们成就帝王伟业,吸引我们开启苍山之门,进入苍山,就是为了让我们去给你们为奴为婢的吗?” 生气! 就很生气! 前所未有的生气! 这世间的人有善恶,可是乔浅月却不知道,善恩竟然也分族群! 此时此刻,她真的厌恶极了苍山之人,甚至觉得所有苍山的原住民都该死!都该死无葬身之地! “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 眼瞧着乔浅月一步步逼近,干巴三兄弟顿时就慌了神,忍不住的往后退去。 经历过适才的大战,他们现在早已筋疲力尽,这种时候乔浅月若是要对他们如何的话,他们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死亡的恐惧,顿时笼罩在了干巴三兄弟心头,让他们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呵呵!我想干什么,你们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脚下逼近的步伐不停,道,“我想杀了你们!” “不!不可以!” “乔浅月,你不想保住那三个奴才了吗?他们那么为你着想,你忍心害死他们吗?” “因为我们和苍山为敌,和司天阁为敌,不值当的!乔浅月你可不要犯傻!只要你放了我们,只要你饶我们一命,我们就当今日没有遇到你们,这就返回苍山,我们保证绝口不提此间之事,让你们可以继续在这里称王称霸逍遥一世……” “……” 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逐渐逼近,干巴三兄弟踉跄着一边后退一边告饶连连。 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 尤其是那些自视甚高,过惯了高高在上生活的人,更是害怕死亡的来临! 干巴三兄弟现在就害怕极了! 他们不想死! 不想死在这里! 可是他们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会放过他们,因为…… 她的眼中杀气密布,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好!” 可是,出乎干巴三兄弟意料的,乔浅月闻言,略一沉吟后,竟然止住了脚步,缓缓吐出了一个字。 “噶?” “什么意思?” “好什么好?你不杀我们,愿意放过我们了?” 干巴三兄弟闻言,也是一愣。 就连独孤羡和三个侍童都忍不住的抬头,惊疑不定的往乔浅月看去…… 适才乔浅月还言之凿凿的要杀了干巴三兄弟,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尤其是侍童三兄弟,听到乔浅月这话的时候心情最为复杂…… 一方面,他们希望乔浅月能够放过干巴三兄弟,因为如此的话…… 他们也还有苟活的希望,就不用死了! 可是…… 他们却又希望乔浅月能够杀了干巴三兄弟,这样的话,他们就不再有主人,真正的自由了! 怀揣着这样矛盾而又复杂的心情,侍童三兄弟看向乔浅月的目光都变得炙热了起来…… 现在他们的自由和生死,其实全在乔浅月的一念之间!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乔浅月缓缓开口道,“你们不是想让我饶了你们吗?我给你们这个机会!” “当真?” “你没有骗我们?” “……” 干巴三兄弟闻言,顿时大喜过望。 原本他们以为今天死定了,尤其是看到乔浅月一脸杀气凛凛的往自己逼近的时候,他们真的以为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了,没想到……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乔浅月竟然愿意放过他们了!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看着干巴三兄弟劫后余生的欢喜模样,乔浅月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看着三人缓缓道,“回答我之前问你们的问题……” “你之前问我们的问题?什么问题?” 干巴大哥闻言,当即心急的问道。 现在只要能活,不管乔浅月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之前你们说过的那什么供养之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乔浅月闻言,凤眸微眯,沉声问道。 此话一出。 就连本欲上前阻拦乔浅月放过干巴三兄弟的独孤羡,都忍不住的止步。 供养之法? 这几个字听起来,就像是另有玄机的样子! “这……” 干巴大哥闻言脸色顿时一变,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往身后的两个弟弟看去…… 三兄弟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终是败给了眼前的现实,选择了活下去的希望! “即便是我们说了,即便是你们知道了也没有用,无知者无畏,你们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等我们离开之后,你们还能继续逍遥自在的活下去……” 沉吟了一下,干巴大哥终是一脸善解人意的开口道。 “活在阴谋之下,自欺欺人的活下去吗?” 乔浅月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这样的逍遥自在,我不屑要!我要知道真相!” “你……” 干巴大哥闻言一愣,再次回头和自家两兄弟对视了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沉声开口道,“告诉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们得给我们保证,知道了真相之后,你们不会生气,不会杀了我们!” 说着,干巴大哥还下意识的往侍童三兄弟看了一眼,那眼神儿…… 复杂至极! 让侍童三兄弟的心头都忍不住的一凛! “好!我给你们保证!” 乔浅月闻言,当即开口,可是…… 独孤羡见此却是忍不住的上前一步,拉住了乔浅月的衣袖,阻拦了她未出口的话…… 第588章 弥天大阵掠夺寿元!惊怒! “你可想清楚了?你真的要放过他们?” 适才独孤羡还觉得乔浅月之所以改变主意是另有打算,可是现在…… 他有预感,干巴三兄弟接下来要说的话,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愤怒,否则的话,他们不会让他们做出这样的保证…… 而能让他们愤怒的,只有苍山对他们这方世界做出的恶行! 得知了血脉扫荡,得知了苍山圣境中的等级压制……得知了苍山的种种之后,独孤羡早就和乔浅月一样对苍山深恶痛绝,说实话…… 他是真的不想放过干巴三兄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们泄愤!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乔浅月闻言,回头对着独孤羡挑眉一笑,然后再次转头看向干巴三兄弟,道,“我给你们保证,不管真相如何,我都不会杀你们,现在,你们可以说了! ” 不管真相多么让人愤怒,她都要知道真相! 因为只有知道真相,她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苍山…… 生活在苍山脚下的人,信仰了许久的苍山,在她和独孤羡的心底早已面目全非,现在她倒要看看,苍山还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更愤怒! “这……供养之法,其实就是苍山牵制外界的方法!” 得到了想要的保证,干巴大哥沉吟了一下,这才颇有些气短的低声道。 “到底是什么方法,说清楚点儿!” 乔浅月见此,不耐烦的催促。 “就是……” 干巴大哥见此,心虚的瞥了乔浅月和独孤羡一眼,然后缩了缩脖子道,“这些事情都是司天阁做的,虽然我们也是受益者,但是却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你知道了真相后,千万别生气,别迁怒到我们头上来!” “我最讨厌墨迹!”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紧皱,道,“你要是再不说,我不用迁怒,现在能就能杀了你!” “……” 干巴大哥闻言一噎,脸上闪过一抹纠结之色,终是豁出去一脸破釜沉舟的道,“就是很久之前,司天阁就在你们这里布下过一个弥天大阵,至于设下这个阵法的目的,就是为了从你们这个世界汲取足够多的供养……” “你所谓的供养,所为何用?” 乔浅月闻言,凤眸当即微眯,沉声道。 “……用来保证苍山原住民的寿元!” 干巴大哥抿唇,沉声道。 “!!!” 乔浅月闻言,脸色勃然大变,可还是强行压制住心底的波澜,深呼吸道,“说详细点儿!” “这是我们苍山原住民代代相传的一桩秘辛,传到我这一代,我们知道的也不多……” 干巴大哥被乔浅月冷凝的脸色吓得脸色一白,赶忙道,“反正就是说,很久很久以前,早在我们的先祖时期,司天阁为了得到苍山所有原住民的认可和崇拜,开启了对外界的血脉扫荡不说,还在外界的布下了弥天大阵,用以汲取外界的生机,来供养苍山!” “不可能!”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声道,“汲取一个界面的生机来供养另一个界面,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是不会相信的!” “你相不相信,这都是事实!” 干巴大哥闻言,当即沉声道,“因为我们苍山之人的寿元,确实比你们长的多!所有苍山原住民的寿元,都比你们长的多,包括这些因为血脉扫荡被劫掳到苍山的奴才,就连他们的寿元,都比你们长得多,不信你可以问他们,问问他们我们苍山之人的寿元都是多少,再来和你们这里的人的寿元对比一下!” “……” 乔浅月闻言,当即瞪了干巴大哥一眼,然后木木然的转头,目光凝重的往侍童三兄弟看去…… “……乔小姐,苍山之人不分尊卑贵贱,平均寿元都在百岁以上!” 侍童大哥见此,惊疑不定的将目光从干巴大哥身上收回,看着乔浅月呐呐的道。 什么苍山牵制外界之法,什么供养之法…… 他们在苍山生活了那么久,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可是他们却从不知道,原来这供养之法,竟是这般… … “!!!” 乔浅月闻言,顿时如遭雷击,身形忍不住的一颤。 百岁! 苍山之人,竟然有人均百岁之寿! “浅月!” 独孤羡见此赶忙上前一步,一把将乔浅月捞入怀中,宛如神只的脸上满是担忧的道,“你没事儿? ” “我没事儿!” 乔浅月闻言,木木然的摇了摇头,看着独孤羡近在咫尺的脸,呐呐的问道,“独孤羡,我们这里人均的寿元,是多少来着?我有些记不清了,你帮我想想……” “……” 独孤羡闻言,俊脸之上神情忍不住的一凝,抿唇道,“我们这里,女子的人均寿元是五十左右,男子能到五十五,综合下来也不过是……五十而已!” “五十而已!好一个五十而已!呵呵……” 乔浅月闻言,当即忍不住的冷笑起来,那笑声,说不出的凄凉无奈…… 她当然知道,此间界的人均寿元不过五十而已,可是她原本以为,这里的人均寿元之所以这么低,不过是因为这里的医术太差,人生病之后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因而早亡再正常不过,正因为此,她才会不遗余力的去编写医术,想方设发的去授尽天下医…… 她这么做,只是想让所有人得了病,都能得到有效的治疗! 想让所有人都活的长一些! 没想到…… 原来这里的人均寿元之所以这么低,医术落后只是其中一个因素,甚至是微不足道的因素而已! 真正让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寿元如此短暂的,竟然是…… 苍山设在他们这个世界的供养阵法! 好一个弥天大阵! 好一个汲取一个位面的生机,供养另一个位面! 苍山,这是将他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当成了祭品,直接摆在了祭台之上,就是为了能够让他们自己能够长寿,能够活的更久一点儿! 乔浅月缓缓从独孤羡的怀中挣脱,整个人都因为愤怒而变得略微颤抖,双眼通红的看着干巴三兄弟,缓缓往前迈了一步…… “你!你答应了我们,不会迁怒我们的!” 干巴大哥见此,顿时吓得后退了一步,焦急的道,“这件事情其实和我们根本没有关系,我们虽然是受益者,可是对你们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又不是我们,你要是怪的话,就怪司天阁!” “没错!是司天阁为了获得苍山原住民的认可和信仰,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我们也都是无辜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乔浅月你停下!你别再过来了!” “……” 眼瞧着乔浅月双眼通红的一步一步逼近,干巴三兄弟顿时就慌了,一边后退一边惊慌对视,告饶连连…… 可怕! 这样的乔浅月好可怕! 好像是杀神临世一般,周身都充斥着冰冷的死亡气息,隔了距离都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可以这样?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乔浅月仿佛没有听到干巴三兄弟的话一般,一边逼近,一边失神的呢喃道,“血脉扫荡,奴役人的子子孙孙,这也就罢了,他们虽然活的没有尊严,可是好歹还活着,可是你们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生生的掠走所有人的半数寿元?你们将这里当成了什么地方?你们将这里的所有人当成了什么?鼎炉?祭品吗?” 前生今世…… 乔浅月从未如此愤怒过! 这愤怒如有实质一般在乔浅月的胸口翻腾激荡,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席卷其中! 她料想到干巴三兄弟说出的真相会让她更愤怒,料想到苍山定然还对此间界做出过别的不好的事情,可是…… 她却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这么的让人发指! 以一个位面为鼎炉! 将这个位面上的所有生灵当祭品! 能做出这样十恶不赦之事的人,根本就不是人! 当然…… 人也没有能力,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司天阁! 这个名字,再次映入乔浅月的脑海,让乔浅月整个人都忍不住的杀意蒸腾! 司天阁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势力?司天阁中到底又有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可以厉害和残忍到这般地步,能够做出这样缜密而又十恶不赦的事情来? 这一刻,乔浅月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她想象不到,人到底坏到什么程度,才会做出这样让人深恶痛绝之事,也想象不到,人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将这样的事情做成…… 不管是血脉扫荡,还是供养之阵…… 这都已经远超人类认知,更远超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 乔浅月的双眼,越来越红,肆虐的杀意更是在她的周身肆虐翻腾,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仿佛从地狱中来…… 她要去苍山! 她一定要去苍山! 她要找到司天阁,荡平司天阁! 她要让笼罩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不公消失,她要将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一切讨回来! “乔浅月,你答应过我们不杀我们的!” 眼瞧着乔浅月越逼越近,干巴大哥踉跄了一下,直接摔倒在地,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是!我是说了不杀你们……” 第589章 逆转主仆契约!叫板司天阁 乔浅月闻言,当即双眼通红的抬头,目光阴鸷的道,“可是我却没说让你们如何活着!” 说着,乔浅月就毫不犹豫的伸手,直接隔空往干巴三兄弟抓去! 磅礴的灵力如有实质一般,瞬间将干巴三兄弟席卷而起,让他们不断的往乔浅月靠近! “不!” “不要!” “你要干什么?” “……” 干巴三兄弟见此,顿时大惊失色,激烈挣扎起来,可是…… 在乔浅月爆发的灵力之下,他们根本没有挣扎的可能! “浅月!” 就连一旁的独孤羡见此,都难掩担忧的往乔浅月看去。 他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乔浅月,更没有想到乔浅月的灵力爆发时竟然能有这样的威力! 干巴三兄弟经过适才的大战消耗,虽然已经筋疲力竭,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在生死边缘不管不顾的挣扎依旧不容小觑,可即便是如此…… 他们也根本不是乔浅月的对手! 他家未婚妻生气了! 很生气! 而这也使得她爆发出了远超她平时实力的能力…… 独孤羡不知道乔浅月接下来会怎么做,可是他却知道,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干巴三兄弟的,尤其是在知道了苍山的累累罪行之后,她肯定会迁怒干巴三兄弟! 不! 更准确的说,并不是迁怒! 有苍山的累累罪行在先,他们做什么都不算过分,可是现在…… 独孤羡有预感,乔浅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或许会很危险! “我要干什么?我当然是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啊!” 在独孤羡担忧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已然将干巴三兄弟抓到了面前,目光如炬的盯着他们,沉声道,“你们不是喜欢高高在上,喜欢奴役人吗?今天我就让你们尝尝被人奴役,被人踩在脚下为奴为婢的滋味!” 说着,乔浅月就抬起了另外一只手,往指尖狠狠的咬了下去! “浅月!” 独孤羡见此,幽深的双眸顿时一凝,当即低喝一声想要上前阻止,可是…… 迟了! 终究是太迟了! 乔浅月几乎是在指尖鲜血溢出的瞬间,就直接将指尖的血滴往干巴三兄弟眉心弹去! 力道控制的精准无比! 速度更是宛如电石光火,瞬间即成! “你要干什么?你要在我们身上施展巫术?” “你疯了?” “我们是苍山的原住民!我们受司天阁庇佑,没有人能够在我们身上施加巫术!你这么做就是明摆着和司天阁叫板!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 干巴三兄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几乎是瞬间就察觉了乔浅月的意图,不敢置信的大吼道。 如果乔浅月杀了他们,或许还不会引来更大的麻烦,毕竟到时候他们死都死了,一切都一了百了,可是…… 如果乔浅月不杀他们,却在他们身上施展巫术的话,那只会惊动司天阁! 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了活命的机会,可是…… 对于乔浅月来说,却是死路一条! 当然,他们之所以这么震惊,之所以想要阻止乔浅月的举动,根本不是为了乔浅月着想,而是因为他们知道乔浅月这么做绝对不是为了他们好,她要对他们施加的巫术也绝对是让他们生不如死的! “呵呵!你们以为我不知道?”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笑一声,一脸阴沉的道,“你们身上的主仆契约受司天阁庇佑,作为这契约的施加者,司天阁肯定能够察觉到你们的异常,而我要做的……” “就是要让他们知道!” 说着,乔浅月原本清明的凤眸突然变得浑浊,仿佛变成了混沌一片一般,转瞬让本欲再说些什么的干巴三兄弟神情开始涣散起来…… “我以我血祭苍天,祈乾坤逆转之术临世间……” 她不管苍山那劳什子的司天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也不管司天阁中到底有什么人! 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已经碰触到了乔浅月的底线,乔浅月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和他们公开叫板! 就是要告诉他们…… 司天阁并不是执掌世间一切的天! 他们不可以决定别人的人生,更不可以窃取属于别人的生机! 世间若有神,那也应该是有能贤者居! 世间若无神,那就不应该有人自诩神明,自我标榜! “浅月……” 站在乔浅月身后的独孤羡见此,眸底忍不住的闪过一抹暗沉。 乾坤逆转…… 他家未婚妻这是要…… 独孤羡几乎是下意识的往蜷伏在地的三个侍童看去,果不其然,他就看到适才还神志清醒的侍童三兄弟,不知何时也和干巴三兄弟一样,变得精神涣散起来,身体更是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干巴三兄弟的对面…… 独孤羡见此,嘴角忍不住的微抿。 他已经知道乔浅月要做些什么了! 她这是要…… 逆转了干巴三兄弟和三侍童身上的主仆契约! 乔浅月眸底的混沌色光芒,依旧在旋转加深,那双昔日总是神采奕奕的眸子,此时看来却仿佛囊括了世间万物一般深邃悠远,恍惚间甚至有划破时间的白驹过隙之感…… 独孤羡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 这样一双仿佛看透世间一切,空洞又怜悯,茫然又慈悲…… 再仔细看,却又仿佛一切都是幻觉,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有那么一个瞬间,独孤羡甚至怀疑,就这样站在他面前,站在干巴三兄弟和侍童三兄弟中间的乔浅月,其实根本不存在,就像她那双眼中蕴含的苍茫和混沌一样,本就是虚妄…… 独孤羡甚至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碰触乔浅月,可是…… 独孤羡的手不过才靠近乔浅月,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那力量之强大,甚至就连独孤羡都无可撼动! “浅月!” 独孤羡并非没有见识过乔浅月施展巫术,在东宸下国的大报国寺外,在那祭台之上,他曾亲眼看到过乔浅月为纳兰欣施展逆天改命的巫术,可是那时候…… 那时候的乔浅月看起来,远不像现在这般虚无! 虚无到让独孤羡都有种将要失去她的错觉…… “我以我血祭苍天……” 空洞的眼,一张一合的唇…… 乔浅月嘴里发出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而又苍凉,仿佛穿越时间的吟唱一般,带着远古的腔调,苍茫亘古…… 独孤羡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乔浅月那双仿佛囊括世间万物一般的苍茫双眸逐渐变得光芒万丈,看着她洒落在干巴三兄弟眉心的鲜血也随之光华流转,然后…… 看着一道光柱从乔浅月的身上发出,冲天而起! “乾坤逆转,契约颠倒,现世有报,祈天垂悯……” 自从在北月皇宫闭关专修巫术之后,乔浅月从未再施展过巫术,所以就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巫族血脉到底觉醒了多少,自己如今的巫术造诣到底有多深,更不知道自己施展巫术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次她是真的被突然得知的秘辛给气到了! 她从未想过世间的善恶和不公,竟然会恶到这般程度,不公到这般程度! 她想要问一问司天阁,他们到底是谁? 真的是神明吗? 如果他们是,那他们所制定的规则,就无人能够改变,如果他们不是…… 那他们所制定的规则,就不算天命! 就有更改的可能! 她要逆转了司天阁的主仆契约,她要看看清楚,看看司天阁到底是不是真如干巴三兄弟和侍童三兄弟所言那般高高在上宛如神明!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冲天而起的金光,也逐渐暗淡了下来! 独孤羡被那股无形的力量阻拦在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心底担忧不已!仟仟尛哾 随着乔浅月身上的金光逐渐暗淡下去,独孤羡这厢紧绷的心弦也逐渐放下…… 他所求的不多,只要乔浅月没事儿就好! 而巫术…… 只要能施展完,施术者就不会遭受反噬! 眼看着乔浅月的巫术即将施展完毕,眼中的混沌色泽也随之散去,独孤羡这才松了口气,可是…… 还未等独孤羡这口气彻底松下来…… “轰!”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平地一道惊雷,突然从他们的头顶响起…… 独孤羡几乎是在听到雷声的瞬间,就下意识的抬头往天空看去,然后…… 这一看之下,独孤羡当即大惊失色,忍不住的惊呼出声,“浅月危险!” 只见…… 天空之中,一道闪电斗折蛇行,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直劈而下,看那势头,正是朝着乔浅月而去! 这是…… 天谴? 亦或者是报复? 来自司天阁的报复? 独孤羡对巫族和巫术只是一知半解,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楚,可是他无比确定,这一道闪电若是真的劈在了乔浅月的身上,那乔浅月非死即伤! “呵呵!终于来了!” 几乎是在独孤羡的惊呼声落地时,乔浅月的声音就随之响起,然后…… 独孤羡就看到不知何时乔浅月的眸底已然恢复清明,此时正抬头看着天空蜿蜒而下的闪电,目光如炬…… 第590章 生不如死!天降报复雷霆! “来得好!就让我见识一下司天阁的厉害!” 在独孤羡震惊的目光之下,乔浅月的身形突然拔地而起,朝着天空中劈下的闪电就迎头而去! “浅月!” 独孤羡见此,顿时目眦欲裂。 人! 雷霆闪电! 这…… 天道之力,是人能够战胜的吗? 乔浅月她……到底在干什么? 这一刻,就连独孤羡都觉得乔浅月疯了! 这样的举动,别说是亘古未有,独孤羡就连在话本子上都没看到过! 民间有句老话,说是恶贯满盈者必遭雷劈,所以在常人的思维里,雷劈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可是如今…… 乔浅月却和雷霆闪电杠上了! 这…… 独孤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出于对乔浅月的爱和关心,他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做出了反应,脚尖一点,紧随乔浅月之后就朝天空中飞去…… 修行到了他们这般地步,虽然做不到像神仙那样腾云驾雾,可是腾空而起凭借内力将身体悬空,将战场设置的远离地面,他们还是能够办到的,可是…… 这并不包含与天斗啊! “浅月危险!你放本王过去!本王帮你扛!” 腾空而起的独孤羡再次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拦在乔浅月身后,见此,独孤羡忍不住焦急的大喊。 虽然他还从未与天斗过,可如果是为了他的女人…… 他倒也不介意与天斗上一斗! “你帮不了我!” 乔浅月闻言,当即回头,冲着独孤羡摇了摇头道,“这并非什么天谴,而是来自司天阁的报复!针对的只有逆转了他们主仆契约的我,独孤羡你帮不了我,快回去!” “不!” 独孤羡闻言,当即神情凝重的摇头。 回去? 回哪里去? 夫妻一体! 虽然如今他们还未成为真正的夫妻,可是他们早已订婚! 乔浅月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他绝不会离开她! “你……” 乔浅月闻言,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神情突然一滞…… 独孤羡未曾见识过天打雷劈的样子,在这个世界上,面对这样的自然之力,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以为这是天谴,这是恶贯满盈的人才会经历的天谴,别说战胜雷霆了,不蜷伏在其下瑟瑟发抖都不错了,可是独孤羡…… 他竟然不离不弃,选择和她并肩作战…… 这一刻…… 乔浅月的心情,突然就变得无比释然了起来! 遇到他,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尤其是…… 爱上他,和他在一起,真的是苍天对她最大的恩赐! “你别傻了!快回去!你没有巫术,无法抵抗这样的自然之力的!”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冲着独孤羡含笑道,“这样的场面我见识过,相信我,我可以应付!快回去,不要成为我的累赘!” “你确定?” 独孤羡闻言,抬头看着悬浮在自己上空的女人,惊疑不定的问道,“你没有骗本王?” “我确定!我没有骗你!” 乔浅月闻言,点头,无比笃定的道,“我的师傅通天纬地无所不能!你修炼的那本秘籍就是他写的,你就算是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他?” 这个,乔浅月还真没有说谎! 她还真见过自家师傅让他们所住的山谷四季如春,呼风唤雨的能耐,更不时的见到自家师傅被雷劈的场景…… 当时师傅告诉他,是因为他做了惹老天爷不开心的事儿,她也就信了,如今…… 认真修炼过巫术,到了一定境界之后,乔浅月才知道,原来巫术强大到一定程度,真的可能引动天地之力,让平地惊雷,四季倒转,雨雪可控…… “可是本王……” 独孤羡闻言,还是迟疑。 “快回去!要不然等下被劈焦了,我可未必能顾得上你!” “……” 乔浅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蜿蜒而下的雷霆闪电,焦急的再次催促。 虽然见过猪走,可是吃这样的猪肉,乔浅月也是第一次! 连她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这雷霆之下全身而退,更别说独孤羡了! 不过乔浅月确定的是,巫族血脉未曾觉醒,没有巫力傍身,独孤羡确实承受不住这雷霆之力,被劈焦的概率可比她大多了! “哎哎哎” 独孤羡到底不是一个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乔浅月说的并非是玩笑! 不想成为乔浅月的累赘,所以…… 独孤羡没有迟疑,当即飞身而下,重新落回了地面! 地面之上,随着乔浅月的巫术施展完毕,干巴三兄弟和侍童三兄弟的神智已然恢复了清明……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主仆契约逆转了?我们现在……我们……” “……” 干巴三兄弟茫然的看向四周,目光在掠过侍童三兄弟时,几乎是下意识的闪躲,然后垂眸…… 主仆契约,愿与血脉精神! 他们现在所做出的所有反应,几乎都不受控制,完全被契约之力左右! 尤其是在侍童三兄弟面前,他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臣服叩拜,完全生不出任何逆反之心……qqnew 这…… 乔浅月不光逆转了他们身上的主仆契约,甚至给他们施加了精神控制的巫术,让他们发自心底的臣服给了他们曾经的奴才! “乔浅月你不得好死!” “代价!这就是你逆转主仆契约,公然和司天阁叫板的代价!” “你会死的!司天阁神圣不可侵犯!你会死在这雷霆之下,永世不得超生的!” “……” 干巴三兄弟对侍童三兄弟如今是不敢造次了,可是对于乔浅月这个将他们害到如今地步的罪魁祸首,他们就没那么客气了! 尤其是看到乔浅月如今被雷霆笼罩,危在旦夕的模样,干巴三兄弟当即一脸幸灾乐祸的大喊道。 天空之中,正蓄力准备着和雷霆一战的乔浅月根本无暇顾及下面的情形,可是…… “闭嘴!” “……” “……” 侍童三兄弟闻言,却当即声色俱厉的呵斥道。 “……” 主仆身份逆转,听到侍童三兄弟这话,干巴三兄弟的神色顿时一僵,然后…… 适才还幸灾乐祸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蜷伏在地瑟瑟发抖,甚至连抬头看一眼天空都不敢…… 这该死的主仆契约! 该死的精神控制! 干巴三兄弟曾经有多么高高在上目空一切,如今就有多卑微怯懦卑贱如尘! 干巴三兄弟真的气急了,恼羞成怒的恨不得现在就一头碰死,可是…… 身受主仆契约牵制,他们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决定不了,能够决定他们生死的,只有他们的主人,也就是侍童三兄弟…… 他们曾经的奴才! 这种身份颠倒的感觉,对于干巴三兄弟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可是…… 他们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动的承受这一切…… 而和干巴三兄弟一样,同样被动承受这一切的,还有乔浅月…… 随着那道雷霆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乔浅月越发感受到了来自这道雷霆的威压,这威压…… 说实在的,乔浅月觉得颇为熟悉! 因为曾几何时,上辈子她家师傅被雷劈的时候,他们所在的地方也都能感受到这样的威压,可是不同的是…… 作为这雷霆威压的承受者,远远比乔浅月当初作为旁观者时更能感受到这威压的恐怖! “你最好能一下劈死我,否则我迟早有一天要踏平司天阁!” 第591章 与雷霆战!司天阁掌祭司! 看着越来越近的雷霆电光,乔浅月面色凝重的低吼一声,然后冲着雷光就冲了过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这种时候,乔浅月可不会当缩头乌龟! 下站的独孤羡一直注视着半空中的动静,见此紧张的双手都忍不住的握紧,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可是…… 他却不能去帮忙! 不想成为乔浅月的累赘! “她扛不过去的!” “没有人能承受司天阁的愤怒!她绝对扛不过去!” “她会死的!哈哈哈……” “……” 干巴三兄弟见此,当即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都怪乔浅月,让他们成了自己奴才的奴才,这样的奇耻大辱,他们这辈子怕是都没办法亲手报仇了,不过好在有司天阁! 作为苍山的原住民,他们生来就受司天阁庇佑,司天阁一定会帮他们报仇雪恨,让乔浅月死无葬身之地的!qqxδnew 干巴三兄弟此时兴奋极了,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乔浅月横死当场的画面…… “你们都闭嘴!” “再多话信不信我们对你们不客气?” “敢对乔小姐不敬,就是对我们不敬,你们曾经对付我们的手段,我们可还记得,你们是不是也想一一尝试一遍?” “……” 侍童三兄弟见此,当即毫不犹豫的反击了回去! 干巴三兄弟闻言:“!!!” 顿时就沉默不语了! 有主仆契约,还有精神控制…… 他们现在对侍童三兄弟是一点儿违逆之心都不敢有,可是…… 偏生他们自主的思维还在,这就让他们无比痛苦,生不如死了! 独孤羡时刻关注着半空中的景象,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身后的争执声,而此时此刻,半空之中…… 肉身与雷霆相接的瞬间,乔浅月就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疼痛传来…… 有巫力傍身,乔浅月虽然没有被分分钟劈的外焦里嫩,可是这雷电之力来的太过猛烈,饶是乔浅月运起了全身的巫力,依旧感受到了肉身被雷电灼烧的疼痛感传来…… 这天降的雷霆,仿佛有灵一般,执意想将乔浅月劈死,可是,这其中的惩罚之意又太明白不过,根本就没有打算直接要了乔浅月的命,而是要让乔浅月受尽雷电折磨之后再死去! “这就是司天阁的手段吗?巫力通天,然后假借苍天之名行报复之实!” 剧烈的疼痛席卷之下,乔浅月明艳的小脸逐渐变得扭曲,身后的长发更是随着雷电的光芒飞舞,恍惚间光芒闪烁,可她依旧执拗的抬头看着无垠星空,语气笃定而坚持,“来啊!让我看看你们司天阁到底有多少本事!” 身为一个巫族血脉觉醒,身负巫力的人,乔浅月知道,从她逆转了干巴三兄弟和侍童三兄弟身上的主仆契约开始,她就已经惊动了苍山那劳什子的司天阁中之人! 而这道从天而降的雷霆,也是来自司天阁的报复! 巫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就可更改四季轮转,左右气象变迁……这样的能耐听起来真的很厉害,好像神力通天的神明一般,可是…… 乔浅月亲眼见到过自家师傅做到过这些事情,更亲耳听到过自家师傅说,再厉害的巫,终究也只是巫,只是人而不是神! 这世间,本无神明! 只是人的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却可以无限接近神明,拥有堪比神明之力而已! 世人敬畏神明,乔浅月亦如此,可是当拥有了近神之力,却没有神明之德的司天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乔浅月心底的那根逆骨顿时就不受控制的支棱了起来! 强大到自家师傅那样的程度,都逃不过生老病死,逃不过消失在她生命中的下场,司天阁凭什么利用自己的力量来左右别人的命运,只为让自己能够活的更长久一些? 这样自私自利泯灭天良的人,根本不配拥有这样的力量! 她不服! 她要战! 不管苍山有多高不可攀,不管司天阁有多强大! 不管是为了私仇还是为了位面之恨,她都要与苍山,与司天阁一战! 只要她今日不死,终有一日,她定会闯入苍山,将司天阁踩在脚下,让他们为他们曾经做过的一切付出血的代价! “啊!” “轰!” “……” 痛呼声从乔浅月的嘴里发出。 乔浅月的周身,混沌色的巫力再次暴涨,和缠绕在她四周的雷电之光陷入了胶着之状…… 想要折磨死她? 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司天阁到底是太自负了,也太小瞧她了! 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存了一击必杀之心,凝聚这道雷霆的全力,或许还真有劈死她的可能,可是他们却想惩罚她,想要她在痛苦折磨下屈膝臣服,这样钝刀子切肉的做法,无疑是给了乔浅月机会! 这雷霆虽然是人以巫力驱动,可到底是天降雷霆! 骤然发力以乔浅月现在的实力,或许还无法抵抗,但是想要通过这个惩罚她让她臣服,却是不可能! 乔浅月就是个越挫越勇的人! 不给她机会还好,只要给她一点儿机会,她就能在逆境之中快速成长! 雷霆之力洗礼之下,无边的痛苦宛如潮水一边袭来,可是越疼乔浅月的思维却清晰,大脑更是高速的运转起来…… 巫力和自然之力! 到底是怎么达到融合点?怎么被驱动的? 作为一个修行者,还是个巫族血脉觉醒的修行者,乔浅月无法做到笃信科学,可是却也没有盲目到迷信的地步,相信这是什么神明的力量,而即便是修行…… 也一直遵守着科学的能量守恒定律! 所以…… 那以巫力驱动这雷霆降临在她身上的人,定然是掌握了一定的规律,并且将这规律付诸到了实践之中,只是这规律,乔浅月如今还没有摸到门槛而已…… 周身的疼痛,让乔浅月本还懒得去钻研的心思顿时高涨膨胀到了极点,她一边承受着疼痛的洗礼,一边分神去感受着周身萦绕的雷电之力…… 是自然之力没错! 很纯粹! 可是却又并不全是! 这雷电之力中还蕴含着巫力,完全是被人操控,按照人的想法来的…… 电光萦绕之下,直接化身成了电网,将乔浅月整个人席卷其中,半空之中,电网笼罩之下,乔浅月整个人陷入电网笼罩之中,电石光火间,巫力碰撞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而乔浅月几乎是在察觉到了那雷电之力中蕴含的巫力的瞬间,血红的凤眸中就闪过了一道暗光,充斥着周身的用来抵抗雷电之力的巫力,也随之减少…… 随着乔浅月的动作,巫力碰撞的声音减弱! 乔浅月周身被雷霆之力灼烧的伤口迅速增加! “浅月!” 下站的独孤羡见此,神情顿时一僵。 乔浅月的抵抗减弱了! 她的巫力即将用尽了? 如此生死转瞬之时,一旦乔浅月放弃了抵抗,那后果…… 独孤羡不敢想象…… 半空之中,乔浅月根本无暇分心去关注独孤羡的情况,伤势的加重,终于让她被雷电萦绕的身形一个踉跄跪倒在了电网之中,嘴角更是有点滴血迹溢出…… 可是乔浅月的双眼,却出奇的明亮,灿若骄阳! 而与此同时…… 远在万千里之外,甚至像隔着时间和空间的苍山深处,高耸入云的司天阁顶端祭台之侧…… 十数个身穿黑袍头戴黑色毡帽的人,安静的站在一团黑影之后,安静的凝望着祭台之上的一团宛如黑洞一般的光影中闪动的画面…… 那画面之中,此时正好上映着乔浅月不堪重负跪倒在雷霆之下的景象! “她倒了!她终于倒了!我还以为能接连施展逆天改命之术,她的巫族血脉有多强大,原来不过如此!” 看到这样的画面,站在角落中的一个女子当即喜出望外的惊呼出声,“哈哈!没有人能挑衅司天阁!这就是和司天阁为敌的代价!师尊,杀了她!她已经屈膝,快杀了她啊!” 这女子面容姣好,媚骨天成,一颦一笑间仿佛都拥有着让人沦陷的魅惑之态,可是在场之人见此却一点儿都不为所动…… “放肆!” 被女子称作师尊的老者闻言当即回头,声色俱厉的低叱了一声,沉声道,“掌祭司大人在此,岂容你指手画脚,还不退下!” “师尊……” 女子闻言面色微变,下意识的往最靠近祭台的那团朦胧黑影看去,然后…… 神色复杂的后退了一步,又后退了一步,再次退回了角落!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北芪上国昔日的祸国妖妃纳兰明姬! 司天阁二长老殷启唯一的女弟子! 退回角落的纳兰明姬,面色复杂的看着那团黑影,眼中满是不甘和缱绻,可是终究…… 不敢再上前一步! “掌祭司大人,外界仍有巫族血脉流落在外,是我等清扫未尽失职之过!” 殷启喝退了纳兰明姬之后,这才往前迈出一步,冲着那团黑影恭敬的俯首道,“只是此逆天而行妄动主仆契约,挑衅司天阁罪无可赦,理应受九天雷刑永世不得超生!” “二长老这话未免杀气太重,到底是难得一见的巫族血脉,这么杀了着实有些可惜!” 站在殷启身旁的大长老闻言,当即反驳道…… 第592章 扛过去了!准备开山迎客? “什么难得一见的血脉?巫族从不缺天赋上佳的血脉传承!” 殷启闻言当即瞪了大长老一眼,转头继续看向前方的那团黑影道,“掌祭司大人,就算此女血脉上佳,也绝不能因此姑息她挑衅司天阁的行为,否则的话不能服众!” 殷启是司天阁的二长老,素来和大长老涂山固不合,别说乔浅月是自家爱徒要除掉的人,就算她不是,只要是大长老想要护下的人,殷启都绝不会放过! 四周的其余长老听到这话,也都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起来,只是碍于前面的那团黑影在,他们根本不敢太过放肆,就连声音都压低了很多! 站在角落的纳兰明姬见此,目光殷切的看向前方那团黑影,眼中有期待也有忐忑…… 她倒要看看掌祭司大人到底会不会杀了乔浅月! 如果会的话…… “不是巫族血脉……” 就在所有人为了乔浅月的生死争论不休之时,前方的那团黑影中,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那声音…… 低沉威严,仿佛饱经沧桑一般,让人一听就下意识的肃然起敬! 果不其然,这声音一传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站直了身子,屏气凝神做洗耳恭听之状! “掌祭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殷启作为司天阁中最长袖善舞之人,率先开口询问道。 乔浅月不是巫族血脉? 这怎么可能? 没有巫力怎么可能抗衡司天阁的惩罚天雷? 乔浅月肯定是巫族血脉! “她不是!她只是血脉觉醒了而已……” 前方那团黑影依旧面对着祭台之上的漩涡未曾回头,声音笃定而又沉闷的传来。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儿面面相觑…… 真不是巫族血脉? 只是血脉觉醒了而已? 这怎么可能? 司天阁曾经对外界,进行了旷日持久的血脉扫荡,在那一轮又一轮的血脉扫荡中,所有血脉和天赋上佳的人,都被收入了苍山成为了低等人,外界只留下了最差的血脉能够繁衍,在这样的前提下,外界怎么可能出现一个觉醒了巫族血脉的人? 要知道,如今外界的血脉之中,巫族的血脉已经淡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按理说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觉醒巫族血脉,更不可能修炼巫力的,而要和司天阁的惩罚天雷向抗衡,需要的巫力可不少! 外界这个名唤乔浅月的女子…… 怎么可能并非巫族血脉,只是血脉觉醒了而已? 如果她真的只是血脉觉醒就能拥有了逆天改命的能力,那她身上那淡薄的血脉该有多么强大? 完全不敢想象,甚至都有些怀疑掌祭司的话…… “不管怎么,看起来她是扛不过这惩罚天雷了!” 殷启看了一眼祭台上呈现的画面,突然松了口气,不无幸灾乐祸的道。 原来,就在众人对乔浅月的生死和血脉争论不休之时,乔浅月已经跪倒在了雷霆闪电编织的大网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整个人看起来鲜血淋漓的,甚是孱弱,眼瞧着就要不支的样子…… “不!她要扛过去了!” 前方的那团黑影闻言,终是动了动,朦胧中仿佛回头看了殷启一眼般,闷声闷气的道。 “啊?” 殷启闻言一愣,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扛过去了? 乔浅月要扛过去了? 这怎么可能! 乔浅月看起来明显已经体力不支放弃抵抗了,她怎么可能扛过去? 和殷启一样,在场的众人听到这话也都惊疑不定的抬头往祭台上的漩涡看去,只见…… 就在众人抬头之时,漩涡中倒映的画面陡然一变,原本跪倒在电网之中的乔浅月猛地飞身而起,周身的巫力暴涨,直接将四周的雷电之力往体内吸去! “疯了!她疯了不成?雷天之力诞生于自然,人的肉身根本无法承受,她这么做最后只有自爆而亡一途!” “没错!这么做她只会死的更快!”仟千仦哾 “……” 众人见此,顿时大惊失色,忍不住的惊呼起来! 强行吸纳雷电之力,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么大胆的人! 要知道身为巫族,他们虽然可以凭借巫力驱动雷电改变一些自然现象,可是真要做到将自然之力强行吸纳到体内,就连他们最神秘强大的掌祭司大人都未必能做到,更何况是外界一个血脉差到极点的女人? 这根本是在自寻死路! “别人这么做,是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她……” 前方的那团黑影见此,沉闷的声音却陡然轻快了不少,甚至还带了一抹欣慰,缓缓道,“她不会!” 她只会借此变得越来越强,强大到直至…… 有资格站到他面前为止! “怎么可能?掌祭司大人你未免太高看这个女人了!” 殷启闻言,下意识的就想开口反驳,可是说到最后发现自己反驳的人是谁后,又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后怕的倒退了一步,惊惧的低下了头! 前方的那团黑影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不再看那祭台上倒映的画面,周身的气息一散,人已经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苍山已经很久没有开门迎客,司天阁也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对手了,准备一下,那方世界帝王业成,就开启山门!” 沉闷的声音再次传来,而那团黑影适才站立的地方却已经空空如也。 在场的众人闻言,忍不住的面面相觑,脸上尽皆是一副不敢置信之色! 开启山门迎客? 掌祭司大人这是笃定乔浅月能够扛过惩罚天雷,并且要放过她的意思? “掌祭司大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贸然吸收天雷之力定会爆体而亡,乔浅月不可能扛过天雷,还开什么山门迎什么客?” 掌祭司一离开,殷启的胆子顿时壮了许多,当即不以为然的道。 “殷启,你这是在质疑掌祭司大人的判断吗?” 大长老闻言当即转头,目光如炬的往殷启看去,冷哼道,“哼!掌祭司大人没有怪罪你贸然插手外界之争的事情,你竟然还敢当众质疑掌祭司大人的话,你真以为你的弟子回来了,就能入了掌祭司大人的法眼,你就能目无掌祭司大人了吗?” 说到这里大长老转头往纳兰明姬看去。 在大长老的目光之下,纳兰明姬垂眸,脸上满是娇羞之色。 “当年掌祭司大人就看不上她,如今她在下界做过什么荒唐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甚至和外界那些卑贱之人连孩子都生了,她以为她的孩子现在死了就能将一切抹灭吗?” 大长老见此,脸上越发的不屑,极尽嘲讽之能事道,“别做白日梦了!掌祭司大人才不会看上她这个残花败柳!” 大长老此话一出,纳兰明姬的脸顿时苍白如雪,身形也忍不住的摇晃了一下。 “涂山固!” 殷启见此当即红了眼,一脸恼羞成怒的低吼道,“明姬是司天阁的圣女!是先掌祭祀为掌祭司大人钦定的祀妃!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难道纳兰明姬没有与下界之人私通?没有混淆巫族血脉诞下野种?身为司天阁圣女,本该圣洁无暇,她现在是什么?我说的不过事实,你们不愿意承认也就罢了,可是如此残花败柳还妄想嫁给掌祭司大人,别说掌祭司大人不同意,就连我也不会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 “就凭我是司天阁的大长老!” “我还是司天阁的二长老呢!” “……” “……” 向来不和的大长老涂山固和二长老殷启顿时吵得不可开交,可是…… “两位快看,那下界女子真的要扛过去了!” 突然传来一道惊呼声,直接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将众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只见祭台上的画面之中…… 众人原本以为强行吸纳雷电之力入体,注定爆体而亡的乔浅月,却突然双手大张,仰天大吼了起来…… “啊!” 饶是那画面之中乔浅月仰天呐喊的影像太过具有渲染力,即便是此时的画面无声,祭台四周的人也仿佛听到了乔浅月发出的呐喊一般…… 而随着那声呐喊…… 被乔浅月吸入体内的雷电之力猛地破体而出,直接将山谷所在的那方夜空照耀的宛如白昼! 纯粹的雷电之力! 不含有丝毫巫力! “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看着爆出白光后依旧临空而立完好如初的乔浅月,殷启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她竟然将我们掌控雷电的巫力,从雷电之力中剥离了?甚至用我们的巫力来对抗了雷电之力!这……” “好大的魄力!好惊人的天赋!就连我们阁中那些青年才俊,怕是都想不出做不到!” “我终于知道掌祭司大人为什么说她能扛的过去了,掌祭司大人应该是早就看出了她的意图……” “……” “……” 祭台前的一众司天阁长老见此,顿时就惊呆了,忍不住的赞叹连连道。 司天阁打惩罚雷霆只有一道! 半看天意半看天赋,既然乔浅月能躲过去这道惩罚雷霆,掌祭司大人又没有下令直接格杀她,甚至还说了要放她进山的话,那…… 乔浅月这次是真的逃出生天了! 在公然挑衅了司天阁后还能逃出升天,乔浅月已然是司天阁建立之后的第二人,至于第一人则是…… 第593章 遍体鳞伤!带乔浅月回去! 至于第一人则是,他们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 纳兰明姬因为适才大长老的话,羞愧的躲到了角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为乔浅月之事争论不休,眼中恨意蒸腾! 她原本以为她在下界发生的事情不会传到苍山来,不会有人知道她迫于无奈嫁过人的事情,尤其是在纳兰欣那个野种死后,纳兰明姬还欣喜不已,因为只要纳兰欣这个混淆了巫族血脉的人不复存在,就没有人能再拿出她与下界之人私通的证据,她依旧可以嫁给心心念念的掌祭司大人,没想到…… 终究是她太天真了! 掌祭祀大人宛如神明一般高高在上,对她拒之千里不说,就连大长老涂山固也是一副死咬着她的过往不放的样子,如今甚至当众将她贬低的一文不值,让她颜面扫地…… 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她当年就该不管不顾的杀了乔浅月,也不会留下如今这些后患,让事情变得如此糟糕! 不过还好,还好乔浅月即将进入苍山…… 她虽然不能在司天阁翻云覆雨,可是苍山却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是她的地盘,她有的是方法让乔浅月死无葬身之地,让一切回到原点! “现在怎么办?真就放任这个下界女子公然挑衅了司天阁不管了?” “怎么能说不管呢?惩罚雷霆已经降下,人家是凭本事扛下来的,就连掌祭司大人都已经发话开启神门迎他们入山,难不成你敢质疑掌祭司大人的命令?” “你……” “……” 司天阁中争执还在继续,纳兰明姬却已经趁人不备,悄无声息的消失。 而另一边,仓山之外的世界中…… “浅月!” 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扛过了那道雷霆,从天空中脱力的降下,独孤羡惊呼了一声,当即飞身而起,朝着乔浅月落地的方向接去…… “呼!” 落入熟悉的怀抱,乔浅月当即松了口气,看着独孤羡近乎完美的脸,还有那脸上的焦急担忧之色,嘴角微勾,“我没事儿!我扛过来了!” 适才在和雷霆对抗之时,就连乔浅月都一度以为她要失败了,可是最后…… 她还是成功了! 得益于上辈子师傅从小对她的精心培养,得益于师傅灌输的在危机关头的应对之法,她终是在最后时刻,想到了应对雷霆之力的方法! 没错! 她的巫力是不够强! 起码和司天阁的那些个精通巫术之人比起来,根本不够看,按理说司天阁降下的这道雷霆她是无法扛过的,可是那又如何? 她的巫力不够强,司天阁的巫力有够强啊! 她凭借自己的巫力扛不过,那就将司天阁控制雷霆的巫力借过来一起扛啊! 这办法虽然有些冒险,可是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 这世间的一切,依旧在遵循着能量守恒定律,能够驱动自然雷霆之力的巫力,依旧拥有抗衡雷霆的力量…… 她成功了! 她成功的在挑衅了司天阁后,在司天阁的报复之下活了下来! “刚才的情景真的太吓人了,你都不知道本王有多害怕……” 独孤羡闻言,脸上满是后怕之色,忍不住的将乔浅月揽入怀中,声音闷闷的道,“本王害怕失去你!乔浅月你知不知道,本王害怕失去你……” 和雷霆对峙是什么概念? 就连独孤羡,都没有能够在雷霆之下全身而退的把握! 那样站在地面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一人孤独的去承受雷霆一击的危险,对于独孤羡来说,简直比让他去身陷雷霆漩涡还要来的煎熬!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伸手回抱住独孤羡,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道,“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儿了吗?过去了!都过去了!我往后再也不做这样让你担心的事儿了!” “过去?怎么过去?你看看你身上的伤!” 乔浅月身上的血迹渗透衣衫,打湿了独孤羡身上的紫金色蟒袍,独孤羡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一把将乔浅月从自己的怀中捞了出来,打量着她身上的伤势,道,“都伤到了哪里?严重吗?” “呃!这……” 乔浅月闻言,一阵儿哑口无言。 说实话,雷霆之力无差别攻击,她现在可谓是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真要她说出到底伤在了哪里…… 她也不知道该说哪里啊! 反正就是全身上下就没有没受伤的地方就是了! 可是…… 看着独孤羡担忧的样子,乔浅月可不敢将实话说出来,只能打马虎眼道,“没事儿,都是小伤,回去让青嬷嬷和涟漪帮我处理一下就好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回去!” “好!” “你别走,本王保你!” “呃!倒也不必?这里可是敌营……” “你看这敌营里现在还有人敢露头吗?数百万联军,都被你适才弄出的动静吓得不敢露头了,你还担心什么?” “呃……” “……” 山谷深处,独孤羡一把将乔浅月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就往敌营外走去…… 而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干巴三兄弟见此,顿时就惊呆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扛得过司天阁的惩罚雷霆?这根本不可能!” “没有死!她竟然真的没有死!为什么会这样?” “……” 这到底是司天阁没用? 还是乔浅月太厉害了? 厉害的已经能和司天阁相抗衡了? 干巴三兄弟一时间根本找不到答案,可是他们满心的以为乔浅月挑衅司天阁迎来了惩罚雷霆降临必死无疑的,现在…… 乔浅月还活着,那他们…… 他们被乔浅月逆转的主仆契约,岂不是要一直存在? 这…… “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侍童大哥的命令声传来! 干巴三兄弟闻言,一愣过后,身体早已先意识一步做出了反应,直接跟在侍童三兄弟身后,往乔浅月和独孤羡离开的方向追去! 干巴三兄弟见此:“!!!” 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侍童三兄弟…… 虽然面上看起来平静如初,可是心底早已震惊的翻江倒海! 他们原本以为,司天阁真的高高在上无人可以撼动,就连苍山的那些和他们一样被奴役被压迫的低等奴仆,也都是这么以为的,可是今天乔浅月所做的一切,却彻底的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她逆转了他们身上的主仆契约,公然挑衅了司天阁,并且在司天阁的惩罚雷霆之下,活了下来!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司天阁或许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般神圣和强大! 意味着司天阁并非无可撼动! 乔浅月的存在,仿佛让侍童三兄弟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所有像他们这样的人堂堂正正活下去的希望! 不用交流,无需沟通! 侍童三兄弟默契的选择了追随乔浅月! 义无反顾,并且充满了期待! 和乔浅月独孤羡他们刺探敌营时不同,此时此刻的数十个藩国联军的大营,静悄悄的仿佛根本没有数百万大军驻扎一般! 如果独孤羡和乔浅月不是高手,不能感受到四周的营帐中那压抑的呼吸声,或许就连他们都会误以为这大营中真的没人了! 可是…… 那数百万大军仍在! 只是,他们都被适才的战况给吓到了,吓得根本不敢出来了而已! “我们这一行,算不算是成功?” 乔浅月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侍童三兄弟还有干巴三兄弟,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们原本就是冲着苍山之人来的,只不过最开始,他们只是想打探清楚苍山到底派了什么人来干涉战场战争而已,没想到现在…… 直接策反了侍童三兄弟,拿下了干巴三兄弟,倒是意外之喜了! “你说呢?” 独孤羡闻言,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无奈的叹气。 脚下的步伐,却不自觉的加快了一些,及至最后,直接不管后面的跟着的人,飞身而起…… 什么都没有他怀中的女人来的重要! 他要快些带她回去疗伤! 侍童三兄弟见此,当即也加快了脚步,跟着飞身而起…… 他们是断了一臂,可是有修为支撑,断臂之伤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至于干巴三兄弟…… 他们就比较惨了! 经过连番的打斗,干巴三兄弟早已精疲力竭,可是现在他们的主人在前飞驰,他们做奴才的也不能落后不是? 所以…… 不管心底一千个一万个不意愿,干巴三兄弟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努力的跟上侍童三兄弟脚步,紧随在独孤羡和乔浅月身后往营外而去…… 天知道,干巴三兄弟现在的内心,有多崩溃! 来的时候,他们是数十个藩国君王的座上宾,美酒美人儿伺候着,可是现在…… 他们走的时候,竟然连一个出面相送的人都没有! 更有甚者…… 就连他们自己,都沦为了他们奴才的奴才,这…… 人生最可悲之事,莫过于此! 干巴三兄弟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偏生的…… 他们现在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左右,就…… 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了!仟千仦哾 及至独孤羡和乔浅月等人从大营中离开,大营中静悄悄的仿佛根本没人存在一般,可是…… 第594章 与天斗的女人!琉璃撤军! 这种自欺欺人的现象,到底不能一直维持下去不是? 很快,那些个屏气凝神目送了独孤羡和乔浅月等人离开的士兵,就率先长松一口气,回过神来…… 偌大的营地,就连喘息声多了,也会随之变得喧嚣起来! “天呢!可算是走了!吓死俺了!” “你们刚才看到了没有,那两位好像将陛下的贵客给带走了?” “什么贵客?还不是那两位的手下败将?都说了陛下就是把苍山什么的看的太重了,什么苍山,不过是个传说而已,哪里有那两位厉害?” “谁说不是呢?现在好了,苍山的人都被那两位带走了,咱们陛下接下来该怎么做,就成了问题了!” “对啊!没有苍山在背后支持,这仗还怎么打?? “这已经不是怎么打的问题了,而是还打不打的问题……” “……” “……” 诸国将士们凑在一起七嘴八舌之时,那厢靠近山谷的奢华营帐中,一众藩国的君王更是面色惶惶,不安至极…… 那些将士们到底是离营地深处远了些,能够看到的听到的也有限,可是他们不一样! 一众藩国君王的营帐,本就离干巴三兄弟下榻的山谷处最近,所以…… 那一众藩国的君王,可谓是将山谷中的动静给听了个一清二楚,尤其是最后的电闪雷鸣什么的…… 他们不光听得一清二楚,还看的一清二楚! 人啊! 独孤羡是个人,却分分钟就让万千兵马灰飞烟灭也就罢了! 乔浅月也是个人,竟然能和雷霆一较高下,这是什么概念? 一众藩国的君王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甚至连做梦都不敢想,可是这样的场面却在他们的面前发生了…… 御林军来报,一众君王担忧山谷中的战况,终是忍不住好奇心,鼓足了勇气探头出了营帐一探究竟,没想到…… 他们探头出营帐,就看到了乔浅月和从天而降的雷霆战成一团,最后,甚至战胜了雷霆让夜空光火重天亮如白昼的场景! 这…… 可不就吓傻了一众君王? 是以…… 重回营帐后,一众君王都是傻眼的! 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琉璃国的君王一觉醒来,得知独孤羡和乔浅月已经走了,甚至还带走了长衫来人,顿时激动的不得了,甚至顾不得穿好衣服就巴巴的赶到其他营帐,去找居住在其他营帐中的联盟君王打探往后的动向了,可是…… “夏国陛下?夏国陛下你听到朕在说话了吗?” “夏国陛下?” “……” “梁辰帝?你有没有在听?” “梁辰帝?” “……” “后唐帝看起来也不会理朕了,朕再换一个……” “……” “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全傻了?” 最后,转了半圈儿,亲眼看到被他造访过的君王都目光呆滞的样子,琉璃国的君王顿时就气急败坏了,“明明朕才是最怂的君王,怎么他们看起来一个个比朕还怂?多大点儿事儿,不就是苍山来使战败了吗?战败就战败了呗,左右独孤羡和乔浅月又没有对我们发难,我们的数百万联军还在,他们到底在怕个什么?” “他们在怕个什么?陛下你刚才睡得死,没有看到……” 老内侍闻言,在琉璃国君王身后呐呐的开口道,“没看到乔浅月冲天而起与天雷一战的画面!” “什么?!” 琉璃国的君王闻言,当即一愣,回头看着老内侍不敢置信的道,“和天雷一战?大晚上的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乔浅月是个人,人怎么可能和天雷一战?” “她不光和天雷一战,而且还战赢了!” 老内侍闻言,木木然的抬头,看着自家陛下道。 “!!!” 琉璃国的君王闻言,顿时就傻眼了,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看着老内侍惊疑不定的道,“你……没有骗朕?” “老奴为什么要骗陛下?陛下可还记得惊醒了陛下的那道白光吗?”仟仟尛哾 “就是朕误以为天亮了的那道光?” “那就是乔浅月战胜天雷之时弄出的动静,整个山谷电光四射,亮如白昼!” “……” “陛下,你站住!你跑什么跑?” “朕要班师回朝!朕要回家找母后!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朕得活的多不耐烦,才会去和一个敢与天斗的女人打仗?朕要撤军……连夜撤军!马不停蹄的……” “陛下……” “你别劝朕!你敢劝朕朕就死给你看!朕就说这仗没法打!也就那些个君王被苍山来使给蛊惑的猪油蒙了心,竟然妄想与独孤羡和乔浅月为敌,他们可是连北芪上国都能灭了的人,是我们能抗衡的么?呜呜……朕要回家!” “陛下,老奴没想拦你!” “那你想干嘛?” “老奴只是想提醒陛下,班师回朝前记得先拟好降表,要不然……外面有西莽和北月的大军守着,陛下怕是回不来琉璃国……” “……你说的对!你说的太对了!降表朕出兵前就拟好了无数份,朕这就去找找!” “……” 是夜。 琉璃国连夜撤军,数十个藩国联盟中少了一国! 虽然这一国,是最弱的那个…… 虽然琉璃国的君王又是怂出名的,可是琉璃国兵马的连夜撤离,还是给沉浸在巨大惊惶中的一众藩国联盟大军来了一记当头棒喝! 苍山使者败了,跟着独孤羡和乔浅月走了,这…… 说是临阵反水都不为过! 没有了苍山在背后做依仗,他们这一众藩国联盟大军,还要和西莽北月继续打下去吗? 不打,他们曾经联盟出现在这里这里,和西莽北月叫板过,一旦西莽一统天下,那他们这些个曾经联盟妄想与西莽对峙的藩国,定然是第一个被清算的对象,可若是继续打下去…… 虽然他们有兵马数百万,可是他们这数百万兵马虽然在数量上占据优势,在质量上也只能勉强和西莽北月的二百万精兵强将相抗,那…… 独孤羡和乔浅月呢? 那两个棘手的连苍山来使都不敌的人,又有谁敢对付? 谁能对付? 这一仗形势,顿时就变得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难以抉择了起来! 不同于一众藩国的坐立不安,独孤羡抱着满身是血的乔浅月一回大营,就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就连隔壁西莽大营的西莽帝都被惊动了…… “怎么回事儿?听说朕的儿媳浅月受伤了?独孤羡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不是和浅月一起去打探消息的吗?作为男人你怎么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 西莽帝匆匆赶至,一看到站在乔浅月的营帐外焦急等待的独孤羡,就是一顿炮轰…… “!!!” 独孤羡闻言,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 “朕看你好胳膊好腿的,怎么……如此没用!太没用了!朕怎么会有你这样没用的儿子!” 西莽帝上下打量了独孤羡一眼,确定独孤羡四肢俱全,安然无恙后,顿时更生气了,气的拍着大肚腩咆哮道。 “……”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白了西莽帝一眼,然后,凉嗖嗖的道,“你还记得本王是你的儿子啊!” 乔浅月受伤,独孤羡也很担心,可是…… 自家这亲爹一上来就冲着他一顿炮轰也就罢了,看到他没缺胳膊没少腿后,还更生气了又是为哪般? 难不成乔浅月受伤,他得缺条胳膊少条腿才行? 他家这亲爹才觉得平衡? “呃……” 西莽帝闻言,顿时一噎,然后…… 再次打量了独孤羡一眼,吸了吸鼻子,老脸一派坦然的道,“竟然还会顶嘴,看起来是真没大事儿!” 嗯! 儿子没事儿,他老人家就放心了,可是…… 儿媳妇儿啊! “你看看你都没事儿,朕的儿媳怎么就伤了?听说还是被你抱回来的,儿媳她伤的可重?你身为男人到底是怎么保护她的?你……” 要说没有眼力界,西莽帝敢说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二,毕竟…… 他老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过往的几十年,除却面对苍山之时,他还从未看过别人的脸色不是?所以…… 面对自家儿子,西莽帝更不会看人脸色了,那指责的话更是张口就来! “……” 对此,独孤羡倒是无话可说了。 没有保护好乔浅月,他作为男人确实责无旁贷,可是…… “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伤的不重,只是伤的地方颇多……本王抱她回来是担心她行走牵动伤口,你……不用太过担心!” 深吸一口气,独孤羡知道西莽帝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看重乔浅月,只能耐着性子安抚道。 自己珍爱的女人,被自己的亲爹如此重视…… 这种感觉,独孤羡觉得还不错,当然…… 如果他亲爹不是每次在重视乔浅月的时候都拉踩他一脚的话,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独孤羡忍不住的转头看向西莽帝斑白的鬓角…… 不知道苍山对他们这方世界做过的事情还好,知道了之后,独孤羡下意识的更加关注身边之人…… 半数寿元被掠夺,他们这方世界的人平均寿命只有五十岁,像他养母,就是东宸太后,还有乔浅月的外祖母姜老夫人那般,受尽世间供养又有医术傍身的,或许还能得个长寿,可即便是如此…… 这里的人,寿命都很短暂,五十多岁六十岁,就是所有人迈不过的坎儿! 他这亲爹亦如此…… 第595章 乔浅月疗伤!温玺慌了!! 独孤羡突然就觉得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老头儿顺眼了许多,甚至还悄无声息的让内侍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了营帐外! 独孤南溪和温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夫妻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脸上尽皆露出了欣慰之色! 大战在即,能够看到皇兄和父皇的父子关系缓和,两人都很开心,毕竟作为西莽和北月联盟的首脑,父子两人心有隔阂对战事也不利! “……” 独孤羡看到两人赶来,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不过…… 那幽暗的目光却颇有深意的在温玺身上停留了一下! 独孤南溪是何等敏锐之人,当即就察觉了自家皇兄的目光有异,扭头往身边之人看去…… 在爱妻的目光下,温玺二脸懵圈,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目光扫过站在不远处的干巴兄弟几人时,温玺的脸色却陡然一变! 苍山之人! 这里怎么会有苍山之人? 难不成皇嫂受伤是和这些人有关? 作为出身苍山之人,温玺虽然叛出了苍山,可是体内依旧流淌着苍山的血脉,对于同族之人的微妙感应依旧存在,所以…… 在乔浅月的营帐外看到苍山之人,温玺是震惊的! 而温玺的反应,不出意外的尽数落入了独孤羡的眼中,见此,独孤羡面色暗沉的冷哼了一声,才移开目光不再看温玺! 知道了苍山的累累罪行之后,独孤羡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讨厌所有和苍山有关的人和事,而温玺…… 好巧不巧的就是苍山之人! 地地道道的苍山之人! 非但如此,他还是独孤南溪,他同胞妹妹的夫婿! 这就让独孤羡即便是心底排斥和抗拒,也无法付诸于口了,甚至就连表现,都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独孤羡何曾如此畏首畏尾顾及过别人的想法?所以即便是他已经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看起来依旧别扭…… 独孤南溪自然而然的察觉了其中的异常,当即扯了扯温玺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儿?皇兄他……” 适才那神情,是对温玺有成见? 独孤南溪有点儿不确定! “我也不知道啊!” 温玺闻言,一脸茫然的挠头,不过目光掠过干巴三兄弟几人时,温玺的目光却忍不住的一滞…… 或许他知道原因,可是…… 怎么可能呢? 苍山之人即便是死,都不可能暴露出苍山的秘辛,尤其是在苍山之外的世界,曝出那些秘辛就等于自寻死路,温玺不相信这几个苍山之人会这么愚蠢,可是…… 这几个苍山之人如今就在此地! 若非败于皇兄和皇嫂之手,他们不可能如此俯首帖耳的守在乔浅月的营帐外…… 一时间就连温玺都有些不确定了,心中的忐忑更是翻江倒海,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坐立难安,下意识的就想逃离……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有一些疗伤的灵药,就放在我们的营帐里,我这就去取!” 这个想法一升起,温玺就找了个理由想要离开,可是…… 独孤南溪闻言刚想点头同意,却被独孤羡的声音给突兀的打断……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灵药,你就无需多此一举了!” 独孤羡的声音清冷疏离,隐隐中甚至还带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厌恶,“你就在这里等着,等浅月处理好了伤口,我们有事情要问你!” “!!!” 温玺闻言,顿时就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完了! 皇兄这态度,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办? “???” 独孤南溪见此,也是一脸疑惑,目光在两人身上穿梭了好一会儿,都想不明白皇兄对温玺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疏离,可是…… 乔浅月还在营帐中疗伤,这种情况下,独孤南溪就算是心底疑惑也不敢多问,只能求助的看向自家父皇…… “看朕干什么?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儿朕可管不着!” 西莽帝见此,当即傲娇的将头别到了一边,一脸理直气壮的道,“不愧都是阿莱的孩子,就连别扭都别扭的如出一辙!你们想别扭自己别扭去,可别想把朕拖下水!朕是无辜的!” 没有和儿子相认前,最别扭的就是他家闺女了! 现在他老人家终于和自家儿子相认了,别扭的变成了自家儿子,西莽帝表示…… 他不管! 他眼瞎耳盲,听不到也看不见! 孩子们的事情,孩子们自己解决去,反正都是亲兄妹,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反倒是他这个当老子的一旦插手,动不动就落一个偏心,他是傻了才会多管孩子们的闲事儿! “父皇!” 独孤南溪闻言,气呼呼的跺脚。 她家父皇打定了主意做壁上观,她这个当女儿的也是没办法,可是…… 真让她开口去问独孤羡原因,独孤南溪…… 也是不敢的! 她对自家皇兄做过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她自己确实一清二楚的,当时金金存在的消息传回西莽,父皇激动的大宴诸国宾客时,她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甚至让温玺前去截杀皇兄…… 虽然彼时独孤南溪心中清楚,自家的夫婿未必就有本事真的伤到了皇兄,可是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事后再多做解释也都是枉然,所以…… 不管怎么说,她和皇兄之间的隔阂都仍然在,甚至较之父皇和皇兄之间的隔阂更加无解,所以在皇兄和皇嫂赶来时,独孤南溪直接放弃了和独孤羡续什么兄妹之情,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乔浅月身上,打算从侧面化解兄妹之间的矛盾,没想到现在…… 她的皇嫂乔浅月却负伤而归…… 此时此刻,独孤南溪的心底是担心的,尤其是看着营帐中一盆一盆接连端出来的血水后,独孤南溪的心情越发的凝重! 且不说她的身体还需要乔浅月来医治,就说乔浅月这个皇嫂,独孤南溪是真的发自心底的喜欢,万一皇嫂发生了什么不测,独孤南溪不敢想身在西莽的钰儿会有多伤心…… “皇兄,皇嫂她到底怎么了?是谁伤了她?我这就带人去给她报仇!” 独孤南溪终是压制不住心底的担忧,转头看向独孤羡,一脸义愤填膺的道。 独孤羡闻言转头,目光掠过独孤南溪那张和自己分外相像的脸,眸底的疏离突然一滞,变成了深深的无奈,只能冷哼一声,道,“苍山圣境,司天阁!” 他是真的无法对着独孤南溪那张脸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哪怕是心底再介怀独孤南溪当初让温玺截杀他之事,可只要看到独孤南溪那张脸…… 独孤羡就不得不面对两人一母同胞的事实! 独孤南溪那张脸,分明就是在提醒他…… 时时刻刻的提醒他…… 他们是一母所出的双胞胎! 这世间比任何人都要亲的血亲之人! “什么?”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一愣,然后顿时就沉默了。 苍山圣境,司天阁? 虽然不知道司天阁在苍山圣境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不过…… 但凡是和苍山牵扯上关系,都是独孤南溪心中的一根刺! 她的身体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当年苍山对他们母后不依不饶的追杀,若非如此的话,她母后不会断了她有子嗣的机会,让她和温玺成婚至今都毫无所出…… 而她…… 除了身份高贵,是西莽的皇太女之外,除了会一些格斗之术勉强自保,甚至连一点儿修为都没有,在苍山面前……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苍山非她所能及,更非她所能敌,所以…… 独孤南溪几乎是在听到了苍山两个字时,就下意识的失去了发言权! 和独孤南溪不同,站在独孤南溪身侧的温玺,几乎是在听到了独孤羡这话后,就如遭雷击的僵在了当场! 苍山圣境司天阁! 独孤南溪不知道司天阁是个什么地方,可温玺作为土生土长的苍山人,却是知道的! 伤了皇嫂的人,是司天阁? 温玺几乎是在认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心底当即方寸大乱! 怕什么来什么! 虽然温玺现在还不知道他这好皇嫂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能和司天阁直接对上,可是温玺已经有预感,他最怕的事情,只怕还是发生了……仟千仦哾 想到这里,温玺忍不住狠狠的剜了干巴三兄弟几人一眼! 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族人,自己想死就死,干什么要拖累他? 泄露苍山圣境的秘辛,那可是比叛出苍山更大的罪过,若是有人叛出苍山自愿放弃长寿,其实只要不做出混淆苍山血脉的事情来,苍山甚至都懒得管你,可若是泄露了苍山秘辛…… 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光是苍山不会放过他们,就算是下界…… 得知了苍山之人对下界之人的所作所为,试问,谁又能做到心平气和的和苍山之人相处?哪个不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一时间,温玺的心底万马奔腾,杀了干巴三兄弟几人的心都有了,可是面对神情淡漠疏离的独孤羡,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做…… 在独孤羡面前杀人灭口什么的,那无疑是自曝其短,可什么都不做,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温玺简直不敢想象…… 第596章 父子相处!姑姑要见何磐! 温玺这厢宛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之时,那厢独孤羡却早已将注意力再次投向了营帐…… 青嬷嬷和涟漪进进出出,一盆一盆的血水不断的端出来,可见营帐中的乔浅月伤的多有多重! 独孤羡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盆盆血水在自己的面前端过,心疼的几欲窒息,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和弱小! 如果他再强大一些! 更强大一些! 或许他就能帮乔浅月抵挡那一道天雷,乔浅月也不至于受伤,还伤的如此之重了! 深深的自责,席卷独孤羡心头,让他对苍山和司天阁的恨意再次提升了一个台阶,就连掩在衣袖中的双手都忍不住的握紧,指尖没入掌心,鲜血淋漓…… 西莽帝虽然看着漫不经心,可却时刻在关注着一双儿女的动静,察觉到儿子的全身紧绷情绪有异,西莽帝当即转头看来,当看到独孤羡掌心溢出的血迹时,西莽帝一双老眼眯了眯…… 他明白儿子的自责和负疚! 感同身受! 因为在阿莱离开后,他有很长的时间都沉浸在这种情绪中不能自拔! 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负伤甚至是身死离开,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对于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他当年如此…… 他的儿子如今亦如此! 叹息了一声,西莽帝起身缓缓走到了独孤羡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声安抚道,“没事儿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就像现在,他的一双儿女都好好的,甚至将要为他敲开苍山的大门,让他有了一偿所愿的机会…… 这已经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不是吗? 事情总是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这对于西莽帝来说,已经足够,至于他的儿子…… 不过是在经历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而且境遇远比他当年还要好的多,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西莽帝很知足也很满足! “……” 独孤羡闻言,转头看了西莽帝一眼,然后…… 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没错! 乔浅月会没事儿的! 一切都会好的! 他要变得更强大! 唯有如此,他才能保护他所爱之人不受伤害,才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和她一起对抗所有强敌! 苍山如何? 司天阁又如何? 他能打败干巴三兄弟,将来也能打败更多的敌人,只要他永不停止修行的脚步,他终会变得更强,强到可以庇佑所爱不受伤害! 什么苍山对他们所在这一方世界的恶行,他虽然愤怒憎恶,可是却远不到为之不顾一切的地步,但是他所爱之人不一样! 从乔浅月义无反顾的施展巫术逆转了干巴三兄弟和侍童三兄弟身上的主仆契约开始,独孤羡就知道,他的女人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乔浅月容不下苍山的所作所为! 所以定会与之为敌! 而她的敌人…… 就是他的敌人! 作为乔浅月的男人,他是注定要与乔浅月并肩作战的男人,终他一生,绝不背离! 所以…… 在他们所在的这方世界即将一统,无上帝王业将成,苍山之门即将开启之时,他除了变的更强一途,已经无路可走! 为他所爱,一往无前! 没入掌心的指尖,逐渐松开,打定了主意的独孤羡心情突然变得释然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身边已经两鬓斑白的西莽帝,独孤羡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其实,有家人在身旁的感觉,还不错? “你看什么看?可是觉得朕胖的很难看?” 四目相对,西莽帝看了独孤羡一眼,当即呲牙咧嘴,抬手一拍自己的大肚腩,一脸理直气壮的道,“看好了,朕这是富态!富态!不是胖!” “……” 独孤羡闻言,一脸无语的转开了头。 什么有家人在身旁还不错? 都是错觉! 他这亲爹,正经就不能超过三秒钟,就分分钟打回原形了! 白感怀了! 浪费感情! “你这是什么眼神儿?你果然是在嫌弃朕!” 西莽帝一见独孤羡这神情,当即指着独孤羡扯着嗓子叫嚷道,“逆子!逆子啊!朕可是你老子,你竟然敢嫌弃朕!朕的儿媳都没用这种眼神儿看过朕,你到底是不是朕亲生的?你比朕的儿媳果然差远了,你个不孝不悌的逆子……” 面对西莽帝的口诛笔讨,独孤羡:“……” 悄无声息的翻了个白眼,选择性的忽略! 来了来了! 他亲爹的拉踩神功又来了! “你看看朕的儿媳多好,聪明能干有本事人长得又美,你再看看你,天天顶着一张苦瓜脸给谁看?朕就纳闷了,浅月怎么会看上你的?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嫌弃朕?” 西莽帝本着转移儿子注意力的同时真情实意的夸奖自家儿媳的原则,一发而不可收拾。 “因为……本王长得美!” 独孤羡闻言,忍无可忍,终是回头看着西莽帝,咬牙切齿的道。 “长得美?你也就是遗传了阿莱和朕的好相貌而已,要说长得美,南溪整日里如沐春风,可比你这张冰块脸好看多了!” 西莽帝闻言,毫不犹豫的拆台。 独孤羡闻言,当即转头,目光幽深的往独孤南溪瞄了一眼。 独孤南溪见此:“!!!” 顿时就对自家父皇无语极了! 父皇和皇兄叫板,关她什么事儿? 她想缓和跟皇兄的关系都还来不及,只能从皇嫂那里旁敲侧击的,她容易么? 父皇怎么还在皇兄面前给她拉仇恨的? “要朕说,浅月跟了你,真是委屈了!” 西莽帝见此,一脸悻悻然的总结。 “她不跟本王,也不会做你的儿媳!” 独孤羡闻言,深呼吸,终是忍无可忍的道。 他家这亲爹到底有没有搞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浅月明明是因为他才成了这老头儿的儿媳的好不好? 怎么这老头儿全然一副还没过河就要拆桥的样子? “你!” 西莽帝闻言一噎,然后瞪着独孤羡道,“小子你可别惹朕!惹急了朕,朕这就西莽皇族中过继十个八个年轻美貌的儿郎来,任凭浅月挑选!朕就不信了,偌大的西莽皇族年轻子弟中,还没有一个比你更讨女人喜欢的?” 西莽帝此话一出,独孤羡顿时就:“!!!” 瞪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帮自己的儿媳挑男人? 这样的话,估计也就他家这亲爹能说得出来了,不过…… 看着眼前一脸老不修混不吝的亲爹,独孤羡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过继十个八个年轻貌美的儿郎供他未婚妻挑选这样的事儿,他家这混不吝的亲爹敢说就真敢做出来,他可不想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万一…… 万一他家那以貌取人的未婚妻真的看上了一个两个的,可怎么办? “哼!” 西莽帝见独孤羡沉默,当即傲娇的冷哼了一声。 对此,独孤羡无言以对,只能绝望的别开了目光…… 亲爹! 这是亲爹! 不能灭! 在心底默念了好几声,独孤羡才忍住了六亲不认的冲动,转头再次看向面前的营帐…… “儿子,怎么样?被父皇这么一插科打诨,你心里是不是好受多了?” 就在此时,西莽帝却再次贴了上来,一脸殷切的巴巴道。 “……” 独孤羡闻言,当即一脸复杂的回眸,往西莽帝看去…… 说实话,他家亲爹真的完全不用说这句话的! 即便是他真的存了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心思,可他这方式…… 饶是独孤羡都有些接受无能! “朕跟你讲,转移注意力什么的,朕可是专业的!” 西莽帝见此,犹没有停下的打算,径自道,“当年你母后离开时,朕就是这样,一想到你母后就自责后悔不已,然后就赶紧去看看南溪转移一下注意力……” “父皇说的没错!小时候父皇每次去看我,我的课业都会加重几分!” 独孤南溪见自家父皇又开始牵连她这个无辜,赶忙发声道,“为此,我失去了童年,整个儿就是父皇转移注意力的筏子!父皇还美其名曰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呵呵!” 说到最后,独孤南溪还不忘冷笑一声,表达对自家父皇的不满! “……” 独孤羡闻言,心底顿时就有些平衡了。 所以有这样一个亲爹,悲催的不光是他自己! 如此,就好! “你们……你们两个逆子!” 西莽帝见此,忍不住的指着两人控诉。 “我是女子,顶天算是逆女?” 独孤南溪闻言挑眉,一脸不以为意的道。 “你!” 西莽帝闻言一噎。 而就在众人你来我往之时,好一会儿没有再端出血水的营帐帘子,突然被从内掀开,青嬷嬷鹤发童颜的身形出现在众人面前…… “何磐可到了?姑姑要见他!” 即便是面对西莽帝和独孤南溪这样的大人物,青嬷嬷依旧不卑不亢,略一敛衽为礼后,当即冲着独孤羡身后的童章问道。 独孤羡见此,也扭头往童章看去。 他一直在关注着乔浅月的伤势,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营地中即便是有事也是报到他身边之人处,而如今,童惯在西莽,他近身伺候的唯有童章…… “到了到了!何老半个时辰前就已经赶到,现下正在整理仪容,奴才这就去催他老人家!” 童章闻言,当即巴巴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去。 第597章 盛情难却!西莽帝vs何磐? 独孤羡见此,当即上前问道,“她的伤势如何?可处理好了?” “姑姑并无大碍,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得到青嬷嬷回应的同一时间,独孤羡已经掀开帐帘,钻进了营帐。 西莽帝和独孤南溪等人见此,也毫不犹豫的跟上,唯有温玺…… 温玺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往营帐内涌去的人,嘴角抖了又抖,他当然也很担心乔浅月的伤势,可是只要一想到即将面对的事情,温玺就没有勇气进去,因为等待他的还不定是什么样的审判呢! “温大人不进去吗?” 青嬷嬷本欲回去,转头的瞬间看到温玺停留在原地踟蹰不前,当即挑眉道,“我家姑姑说她等会儿可还有些事情想要和温大人谈谈呢!” 这话说的,无疑和独孤羡之前说的话如出一辙! 温玺闻言,顿时就绝望了! 逃? 是注定逃不掉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作为苍山出来的人,他今天是注定要面对来自苍山之外的人的愤怒了! 这么想着,温玺深呼吸,复又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强压住心底想要逃跑的冲动,冲着青嬷嬷尴尬一笑,道,“我这就进去,这就进去……” 说着,见青嬷嬷抬手作请丝毫没有先行一步的动作,温玺只能硬着头皮往营帐走去…… 罢了! 媳妇儿在这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今天是注定要面对一切了,只是…… 想到独孤羡和乔浅月一贯的行事作风,温玺是真的慌啊! 营帐之中,乔浅月周身的伤势已经处理好,帮乔浅月处理伤势的御医退下之后,西莽帝和独孤南溪当即一前一后上前将乔浅月围了上来…… “怎么就伤着了呢?严不严重?疼不疼?现在可还好?” “御医怎么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需要怎么调养?几时换药?” “……” “……” 独孤羡这厢还没开口,西莽帝和独孤南溪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直接将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完了! “!!!” 独孤羡见此,看着趴在乔浅月病床边的两人,顿时就咬牙切齿了!caso 抢他的话,没什么紧要的,可是…… 乔浅月床榻边的位置,不是应该是他的吗? 这两人…… 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怎么好意思连他这个正牌未婚夫的位置都抢的? “不过一些皮外伤而已,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换了药就好了!” 乔浅月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西莽帝父女,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缓缓道,目光掠过被这对父女阻隔在外的独孤羡,尤其是看到独孤羡脸上的郁卒后,乔浅月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 乔浅月从未见过独孤羡如此吃瘪的样子! 适才御医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她也有听到营帐外的交谈声,说实话…… 乔浅月真是服了西莽帝这个老六,不愧是亲父子,血脉压制,饶是以前从未像寻常父子一般相处过,西莽帝依旧能凭借他那大智若愚的作风,直接将独孤羡拿捏的死死的! 这一点,就连乔浅月都做不到! 乔浅月觉得,为了以后的夫妻地位,她得向西莽帝多学着些! “没事儿就好!刚才可担心死朕了!” “还有我,我也担心的很!” “……” 西莽帝和独孤南溪闻言,当即心有余悸的道。 天知道,得知乔浅月负伤归来,他们是真的被吓到了,现在看到乔浅月并无大碍的样子,他们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扶我起来!” 躺在床榻上的乔浅月见此,冲着一旁的青嬷嬷和涟漪道。 她要见的人很快就要到了,她若是还在床上躺着,多少有些不体面! 乔浅月虽然生性慵懒能躺着绝不坐着,可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干系重大,躺着的话多少有些草率了! “遵命!” “……” 青嬷嬷和涟漪闻言,当即应了一声就想上前,可是…… 她们的动作到底是慢了一步! “我们来!我们来就好!” “……” 坐在乔浅月床边,霸占了最佳位置的西莽帝和独孤南溪父女,比他们还快一步,直接伸手就往乔浅月扶去…… “!!!” 乔浅月看着面前宛如邻家长辈一般的西莽帝,尴尬了那么一瞬,到底是没有避开西莽帝伸来的手…… 虽然男女有别,可是在西莽帝面前,她如今不过是一个负伤的晚辈! 西莽帝有意塑造一个慈祥关爱晚辈的形象,看起来还情真意切的,弄得她反倒是不好拒绝了! 被西莽帝和独孤南溪抢了差使,青嬷嬷和涟漪只能面色讪讪的收回了手,一旁…… 同样被抢了差使的还有独孤羡! 及至西莽帝和独孤南溪两人配合默契的扶着乔浅月在软枕上斜倚好,独孤羡才一脸愤愤不平的收回了伸出的手,转头看向了另一边…… 他未婚妻! 那是他未婚妻! 这两个以为乔浅月是他未婚妻才有机会和乔浅月沾亲带故的人,竟然好意思连他的事情也抢,真是够了! 这亲爹…… 这妹子…… 他不想要了! 爱谁要谁拿去! “儿媳啊,你要不要喝点儿水?” “啊?好!多谢陛下!” “皇嫂,你要不要吃点水果?新鲜的贡桔?” “谢谢南溪,我自己来就好!” “……” “少主娘亲,何老来了!” 乔浅月这厢正被动的承受着来自西莽帝和独孤南溪的热情照顾之时,就听到了童章的声音…… “快让他进来!” 听到这声音的乔浅月顿时如蒙大赦,当即推开了西莽帝端到她面前依旧蓄势待发的水,还有独孤南溪递过来的贡桔…… 不是她矫情! 实在是这父女俩盛情难却,让她一时间很有些不适应啊! 刚才还看独孤羡好戏的人,突然就有些后悔了,乔浅月觉得还是独孤羡这种清清冷冷的款比较适合她! 太热情了…… 她也吃不消啊! 在乔浅月期盼的目光之下,何老略显佝偻的身形出现在了营帐之中,从何老现身的刹那,营帐中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很微妙了! 这份微妙…… 主要来自于西莽帝和何老! 坐在乔浅月床榻边的西莽帝,看着掀帘而入的何老…… 何老也看着西莽帝……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一时间哑口无言! 好一会儿后,西莽帝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端着的水杯,冲着何老老眼一挑,颇有些玩味的道,“何磐,好久不见啊!” 何老闻言:“……” 忍不住的四十五度抬头望向营帐顶…… 讲真,这世上若说有谁是他老人家这辈子都避之不及的人,那这人非西莽帝莫属! 冤孽啊! 怕什么来什么,他还是和西莽帝再见了,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何老感觉自己的一张老脸都没地儿放了,恨不得刨个地缝钻进去! 乔浅月将西莽帝和何老之间的微妙气氛尽收眼底,一脸无辜的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 当即很不仗义的别开了头! 西莽帝好歹是独孤羡的亲爹,她未来板上钉钉的公爹,公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种时候,就只能牺牲一下何老了,好在…… 何老的脸皮厚,想来就算是被西莽帝奚落两句,也不会真的羞愤的要死要活的也就是了! “何磐啊,仔细算来,咱们也有二十多年未曾相见了?如今也算是故人重逢?” 不出乔浅月意料,西莽帝整理了一下仪容,极力的摆出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架势,冲着何磐就开炮了! “……” 何老闻言,依旧保持着望天的姿势,沉默不语。 天知道…… 他是真的不想和西莽帝故人重逢! 避之都唯恐不及的那种! “哼!想当年你声名鹊起时是何等的恃才傲物,朕降尊纡贵的的三顾茅庐都未能请动你出仕助我西莽成就宏图霸业!” 西莽帝见此冷哼一声,看着何老一脸不屑的道,“朕原以为像你这般经天纬地之才,恃才傲物一些在所难免,眼高于顶目无下尘一些也并无不可,你看不上西莽,瞧不上朕,好歹没有效忠于别的势力,如此一视同仁,朕勉强可以聊以慰藉,但是……” 说到这里,西莽帝的神情陡然一冷。 何老抬头看天的老脸也忍不住一僵…… 来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别但是了,西莽帝陛下接下来要说的话,老朽帮你说,也省的您的口水了!” 深吸一口气,何老终是鼓足勇气直面这操蛋的人生,看着西莽帝一脸生无可恋的道,“但是老朽这般恃才傲物的人,最后却投入了姑姑门下,成了姑姑的门客,唯姑姑之命是从,而姑姑……好巧不巧的竟然成了陛下的儿媳,老朽兜兜转转,到底还是落到了陛下的手里,陛下这下可算是出了当年的那口恶气,扬眉吐气了?是还是不是?” 西莽帝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眼有点儿小! 多大点儿事儿? 不就是他年轻的时候恃才傲物自命清高了一些,拒绝了他的延请,未曾出仕西莽吗?至于记恨到如今,甚至当着他家姑姑的面儿就发难么? “你!” 突兀的被一通抢白,西莽帝闻言…… 第598章 对姑姑阳奉阴违?幸甚至哉 突兀的被一通抢白,西莽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得反应过来后…… “哈哈哈!” 西莽帝当即指着何磐大笑道,“没错!就是这么个事儿!何磐你个老小子,兜兜转转你可算是落到朕手里了,你看朕这次怎么教训你的!被拒之仇不共戴天,朕可是一日都未曾释怀过呢!” 说着,西莽帝就撸着袖子起身,一副摩拳擦掌模样往何老走去…… 何老见此,当即一改生无可恋的神色,求救的往自家姑姑看去! 姑姑救命! 你未来公爹要收拾老奴!你就不管管的? 见鬼的生无可恋,活着还是有很多可以留恋的地方的,他还不想死! “……” 乔浅月见此,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终是开口道,“西莽帝陛下且息怒,常言说得好,用得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咱们现在好歹正是用得着他的时候,等过了河再拆桥也不晚!” 她可是在得知了一众藩国联军的消息后,就第一时间让人传信何老赶来帮忙了! 现在何老好不容易赶到了,要是让西莽帝因为那点子陈谷子烂芝麻的旧怨给折腾没了,那她找谁帮她解决那一众藩国去? 那可是数百万联军! 不是数百万只蚂蚁! 说的轻松,真要打起来,可不是一件小事! “呃!” 西莽帝闻言,堪堪的止住了脚步,就连撸袖子的老手都未来得及放下,转头茫然的往乔浅月看去,“儿媳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浅月闻言,刚想开口解释,可是何磐却迫不及待的抢白道,“我家姑姑的意思是,陛下你现在拆桥有点儿早,不妨等老朽帮姑姑办完差后,再来教训老朽也不迟!” 到那时候…… 他早就撒丫子落跑了! 傻了才会留在这里等着被西莽帝教训! 要说亲,自家姑姑果然还是跟自己比较亲,这可不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要不然,以何老对西莽帝的了解,这个西莽最混不吝的老皇帝,还真有可能为了当年那点子被拒之仇带着他胖揍一顿…… 他老人家…… 好歹名扬天下的无双国士,也是要脸的人! 真要被西莽帝给揍了,他还有脸活么? “这样啊,那儿媳你说的对,这老小子虽然恃才傲物忒欠揍了点儿,可好歹有些真本事,物尽其用才是正理!” 西莽帝闻言,这才悻悻然的收回了手,一边往乔浅月的床边走,还不忘一边扭头冲着何磐吹胡子瞪眼睛恫吓道,“你等着!朕可盯着你呢!你跑不了!” “……” 对此,何磐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 反正有姑姑在,他这张老脸肯定能保得住! 何磐相信,自家姑姑绝对不会让自己无颜面对世人的! “好了,先说正经事儿!” 乔浅月见此,无奈的用包裹着纱布的手揉了揉眉心,道,“何老,苍山脚下的形势想必你也清楚,如今我和独孤羡给了你契机,你是该让你的门人都动起来了!” “老奴知道!” 何老闻言,当即正色,躬身应了一声。 “可有把握做好?” 斜倚在软枕上的乔浅月见此,眉头一挑,目光灼灼的问道。 “定不负姑姑所托,姑姑就安心养伤,等着老奴的好消息就是了!” 何老点头,一脸成竹在胸的保证道。 “如此,有劳了!” 乔浅月闻言,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瞄了一眼坐在她身边对何老一直虎视眈眈的西莽帝,赶忙冲着何老摆了摆纱布爪子道,“赶紧下去办事儿!记得亲自去……” 去了就别回来了! 办好事儿就赶紧溜,千万别再回西莽帝面前晃悠了! 她这未来公爹的心眼儿……有点儿小! 他老人家要是打定了主意报那当年求才不遇之仇,她这个做儿媳的也挺无奈的! “……老奴告退!姑姑保重!” 何老闻言,给了乔浅月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儿,然后脚底抹油,麻溜的就开溜了! 开玩笑! 借着办差的机会开溜,这样的天赐良机他要是都错过的话,他这无双国士的名头大抵也就废了! 成功从乔浅月的营帐中逃出生天,何老劫后余生的站在营地之中,茫然的抬头望天,突然发现了一个悲催的问题…… 如果…… 如果这天下注定一统,到时候北月西莽成了一家,以他家姑姑物尽其用的性子,他定会被安插到新朝的朝堂上鞠躬尽瘁去,到那时候……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他岂不是还要落到西莽帝那个针眼儿皇帝手里? 天爷! 前途一片惨淡啊! 何老突然就不想好好去办差了! 天下一统非他所愿,他觉得自家姑姑和王爷雄踞北月称霸一方,其实也挺好的…… “你在想什么?姑姑让我出来告诉你,办不好差使,她就让人把你打包好了送到西莽帝的面前!” 就在何老这厢暗戳戳的打着小算盘,计算着阳奉阴违办不好差使的可行性时,青嬷嬷调侃的声音从何老的身后传来…… “吓!” 何老闻言,当即吓得虎躯一震。 “你该不会真的为了躲西莽帝,打算对姑姑阳奉阴违?” 青嬷嬷见此,冲着何老一挑眉,一脸威胁的道,“何磐,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条命姑姑都不知道救了多少回了,西莽帝好歹是姑姑未来的公爹大人,你当年恃才傲物拒绝了西莽帝的再三延请是真,借着西莽帝三顾茅庐的东风扶摇直上名噪天下也是真,西莽帝对你心怀芥蒂再正常不过,你有什么资格瞻前顾后的?左不过是被西莽帝打打脸而已,你这张脸……” 说到这里,青嬷嬷顿了顿,冷笑连连的道,“你这张脸当年还是西莽帝一力成就的!姑姑说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能帮你躲得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该是你要面对的,你迟早要面对!” 何老闻言:“!!!” 顿时就老脸抽搐着无言以对了。 这番话,何老不用问也知道绝非出自青嬷嬷之口,而是出自自家姑姑! 得了! 自家姑姑连自己的后路都给堵死了,诚如自家姑姑所言,当年他确实是借着拒绝了西莽帝的东风才成就了自己的无双国士之名,才能有如今的桃李满天下……caso 有道是成也萧何败萧何,他这张老脸…… 若是被西莽帝打碎,也只能说是报应不爽了! “唉!你回去告诉姑姑,老朽知道轻重,绝不会因为一己之私坏了姑姑的天下大业的,让姑姑放心好了!” 叹息了一声,何老一脸如丧考妣的道。 “那就好!” 青嬷嬷闻言,这才傲娇的点了点头,眼瞧着何老耷拉着脑袋要走,这才奕奕然的道,“还有,姑姑让我转告你,能逃一时就逃一时,她不赴苍山前你不必来西莽帝面前送死,待得她离去前,自会为你铺好后路,让你的老脸好歹碎的不那么彻底!” “啊?” 何老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惊呼了一声,回头看着青嬷嬷喜出望外的道,“当真?姑姑真的是这么说的?” “哼!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你要是不信的话就算了!” 青嬷嬷闻言冷哼一声,当即傲娇的转身就要走。 “我信!我信!青嬷嬷有言我岂敢不信!” 何老见此,顿时一脸巴结的上前,冲着青嬷嬷千恩万谢的道,“有劳青嬷嬷代我向姑姑道谢,老朽这厢多谢姑姑费心了……” “西莽帝正在里面跟姑姑埋怨你的不是,这时候我可不敢进去触西莽帝的霉头!” 青嬷嬷闻言,挑了挑眉,一脸傲娇的挥了挥手,道,“等回头的!等回头西莽帝不在的时候,我再代你向姑姑道谢!” “有劳青嬷嬷了!多谢多谢!” 何老见此,当即感激涕零的道,“那老朽这就去办差?” “去!尽心点儿,姑姑可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放心!老朽办事儿,定万无一失!” “……” 很快,何老就带着些许人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而青嬷嬷则站在原地,看着何老离开的背影,一脸不胜唏嘘之色…… 她和涟漪还有何磐,从蜀地时就和自家姑姑相依为命,那时候…… 她家姑姑还是一个为家族所弃,为了寻子养女苦苦奔波的苦命女子,谁能想到,斗转星移,不过短短一两年的时间,她家姑姑的人生就发生了天旋地转的变化,而他们作为自家姑姑的追随者,人生轨迹也随之扶摇直上…… 从江湖到小家…… 从乡野到世家…… 从民间到朝堂…… 从东宸到天下…… …… 饶是青嬷嬷自负人老成精见惯了大世面,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这个退隐江湖的老妪,竟能参与到逐鹿天下的大战中来,更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她竟能看到天下一统的画面,甚至还参与其中! 若说这就是命的话,青嬷嬷知道,成就她命运的,就是她家姑姑! 是她家姑姑让她看到了江湖之外,朝堂之上,天下之间不一样的世界! 如此…… 能得遇她家姑姑,她此生幸甚至哉! 这么想着,青嬷嬷鹤发童颜的脸上嘴角忍不住的微勾,勾勒出一抹老怀甚慰的笑意,转身缓缓往营帐走去…… 而与此同时,营帐之中。 “儿媳你是不知道,何磐那老小子当年有多可恶,朕……” 第599章 大战已经结束?怎么可能? 西莽帝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车轮般的重复着自己和何磐之间的恩怨,毕竟他也不想在自家儿媳的心中落个心眼小的印象! 事实上,西莽帝一生争强好胜除却因为盛莱之事在苍山面前吃过亏以外,就没有吃过多少亏,而何磐就是他曾经吃过的亏之一! 他当年求才若渴,为了西莽满怀一腔爱才之心不惜降尊纡贵再三延请何磐出仕,没想到何磐却心如磐石,丝毫不为所动! 何磐借着他三顾茅庐之事,成就了自己的无双国士之名,名扬天下,可是一转头却离开了西莽不知所踪,没想到时过经年,他桃李满天下却成了乔浅月的门下客,这让西莽帝心底多少有些不舒坦…… 那可是他曾经看上并一手成全的人啊! 虽然没有便宜别人,可是却拜入了自家儿媳门下,这算个什么事儿? 弄的他好像很差劲,连自家的儿媳都比不上的样子! “……儿媳你说,何磐是不是很过分?朕当年开出的条件明明不差,可是他却枉顾故国,枉顾西莽枉顾朕的成全,什么事儿都没为西莽做过!” 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西莽帝末了一脸义愤填膺的总结道,“今日朕要不是看着大战在即,他还有点儿用的面子上,朕绝不会轻易的放他离开,一定会给他点儿颜色瞧瞧,好让他知道没有人能利用了朕却一点儿代价都不用付出!” “嗯嗯!”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然后抬头看着西莽帝,一脸漫不经心的道,“西莽帝陛下大人大量,今日放过他是对的,因为有他在,大战已经结束了!” “嗯!” 西莽帝闻言,下意识的点头附和自家儿媳的话,可是都点到一半,西莽帝反应过来乔浅月说了什么后,当即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不对!儿媳你说什么?什么大战已经结束?” 别说西莽帝了,就连独孤南溪和温玺等人,听到这话也尽皆转头,惊疑不定的往乔浅月看了过来! 大战…… 他们现在即将面对的大战,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和汇聚在苍山脚下的十数个藩国联盟的一战! 数百万藩国联军在前,这一战注定惊天动地,乃是他们开始逐鹿天下以来最大的战役,不管是西莽帝还是独孤南溪和温玺,都已经做好了鏖战的准备,可是…… 乔浅月却说大战已经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 怎么结束?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数十个藩国之所以能够形成联盟汇聚数百万大军于苍山脚下和西莽形成了对峙之势,背后定然有苍山之人参与其中! 藩国联军本就人多势众,还背靠苍山…… 这一战的艰辛可想而知,只会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艰难! “当然是和藩国联军的大战,已经结束了啊!” 乔浅月闻言,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含笑开口道。 “这不可能!” 西莽帝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惊呼道,“数十个藩国联盟绝非小事,更别说他们的背后还有苍山支持,这场战事怎么可能说结束就结束?” 别说何磐了,放眼天下,就没有人能够让这样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形! “藏在一众藩国幕后的苍山之人,我已经抓了来,刚才就在营帐外,难道你们没有看到?” 乔浅月闻言,再次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歪头道。 “什么?” 西莽帝闻言,老脸当即一愣,略一沉吟,当即回忆着适才自己在营帐外见到陌生人,颇有些惊疑不定的道,“你说的是那两对……三胞胎兄弟?” “没错!” 乔浅月点头。 可不就是那两对三胞胎兄弟么? 西莽帝闻言:“!!!” 顿时就傻眼了! 就连一旁的独孤南溪,想到适才在营帐外见到的那六个陌生脸孔,和独孤羡别无二致的小脸上,也忍不住的一愣,然后下意识的转头往温玺看去…… 原来那六个人,就是苍山之人! 难怪皇兄适才对温玺的态度有异…… 和那六个人一样,她的夫婿温玺,同样也是苍山之人! 及至此时,独孤南溪终于明白之前在营帐外自家皇兄和夫婿的异常从何而来,只是知道大抵和温玺的故里苍山有关,至于具体的细节,就连独孤南溪也满心茫然! “苍山脚下数十个藩国一向各自为政,即便是集兵数百万,也是一群乌合之众,真要上了战场能不能担当大用还未可知,可是……” 乔浅月见此,终是勾了勾嘴角,缓缓道,“藏在他们身后,让他们如此快速凝聚在一起决定出兵的苍山之人,才是我和独孤羡真正忌惮的存在!所以我和独孤羡去了,在大战未曾真正爆发之前,我们两人就潜入了敌营,去打探苍山之人的消息去了,现在……” “苍山之人也已被俘,就在营帐之外,我们最忌惮的不确定因素也随之不复存在,此战至此,也已经无需再打,离结束不远了!” 若是苍山之人一直隐藏在一众藩国之后,一众藩国因此万众一心,有那数百万将士在,就连乔浅月和独孤羡都会头疼不已! 可是现在…… 没有了苍山之人在幕后翻云覆雨,一众藩国就成了一盘散沙! 对付一盘散沙,乔浅月是傻了才会在战场之上和他们论高低,毕竟…… 只要是战争就会有伤亡! 乔浅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战爆发,看着西莽和北月的将士们为此血洒疆场?” “儿媳啊!你是觉得俘虏了苍山之人,那一众藩国就不足为惧定会退兵了吗?” 西莽帝闻言,老脸凝重的沉吟了许久,方才叹息了一声,摇头道,“你错了!那数十个藩国虽然是一盘散沙,可是如今他们大军已经集结,和我们的对垒之势已经形成,就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候他们不管是退还是战,都注定了不会有好下场!” “进退两难之下,那数十个藩国唯有殊死一搏一条路可选,所以这场大战依旧无法避免!” 他们西莽又不是泥捏的,是谁想拿捏一下就拿捏一下的! 一众藩国已经联合起来站在了西莽的对立面,这种时候,他们会轻易退兵,眼睁睁的看着西莽这个眼下的敌人一统天下才怪呢! 他们唯有趁势和西莽一较高下,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所以在西莽帝看来,这一战绝不会那么轻易的结束,自家儿媳到底还是太年轻,太想当然了…… 独孤南溪听到自家父皇的话,也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战争非同儿戏! 尤其是这样事关存亡的国战! 一众藩国联盟之势已成,如今大军已经和他们形成了对峙之势,这种时候不管哪一方说不战而屈,都要做好被另一方清算的心理准备…… 而那一众弱小藩国,一旦解除了联盟,数百万联盟大军的优势不再,单拎出来就没有人能够有资格与西莽相提并论,如此这般之下…… 那一众藩国的联盟,绝不会轻易解散! 他们面对的数百万藩国联军的威胁自然也就不会解除! 大战依旧随时会爆发! 根本不会消弭! “陛下说的没错!就算是没有了苍山之人在背后支持,为了生存,那一众藩国或许也会万众一心,拧成一股绳和我们殊死一战,可是若是……” 乔浅月闻言,当即抬头,看了西莽帝和独孤南溪一眼,笑的一脸讳莫如深的道,“若是他们都吓破了胆,失去了和我们一战的信心,而又有人恰好在此时,给了他们撤兵的借口呢?” “儿媳此话何意?” 西莽帝闻言,老脸微皱。 “……陛下以为,我这一身伤,从何而来?” 乔浅月闻言将自己包扎成粽子的两只胳膊抬了抬,不答反问道。 “这……朕不知!” 西莽帝闻言摇头。 他虽然听他家儿子说了,伤了乔浅月的是苍山圣境的什么劳什子的司天阁,可是西莽帝甚至连司天阁是个什么地方都没有听说过,自然也不知道乔浅月这一身伤到底是怎么受的,毕竟…… 不管司天阁是什么地方,苍山圣境都隐藏在苍山深处,和他们如今所在的地方相隔甚远,所以…… 自家儿媳这伤受得就有些玄乎,西莽帝觉得…… 大抵和营帐外那几个被俘的苍山之人有关,只是到底怎么个有关法,就连西莽帝也说不上来! “有独孤羡在,就算是门外的那几人联手,也不可能将我伤的如此之重!” 乔浅月见此,眉头一挑,耸了耸肩,一脸漫不经心的道,“至于我为何遍体鳞伤,若是我说是被雷劈的,你们信还是不信?” “啊?” “嗬!” 西莽帝和独孤南溪闻言,当即忍不住的一愣。 被雷劈的? 这怎么可能? 被雷劈了的人,哪个还能活? 不止西莽帝父女,就连温玺闻言,都难掩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乔浅月的目光陡然变得震惊莫名起来…… “这种时候,儿媳你就莫要开玩笑了!” 西莽帝挥了挥手,老脸上满是无奈的宠溺道,“这真的一点儿都不搞笑!” 开玩笑也要分场合不是? 他们眼下正研究战事呢! 可不能玩笑! “呵呵!” 乔浅月闻言垂眸轻笑一声,然后直接将目光投向了温玺,挑眉勾唇道,“温玺,你也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第600章 天下最大无间道!御驾亲征 “!!!” 突然被点名,温玺闻言一愣。 别人不知道苍山司天阁的厉害,身为从苍山出来的人,温玺却是一清二楚! 胆敢得罪司天阁,被司天阁以雷霆惩戒什么的,那再正常不过…… 乔浅月见温玺沉默不语,一脸恍惚状,嘴角当即忍不住的微勾,挑眉继续追问道,“温玺,你怎么不说话?” 她就知道,同样身为苍山之人,干巴三兄弟等人知道的事情,温玺同样也知道,可是…… 这么久以来,出身苍山的温玺在他们面前,一直都对苍山之事三缄其口,哪怕是明知西莽意图一统天下的最终原因,是西莽帝妄想打开苍山之门寻找盛莱的下落,明知他们迟早会和苍山对上,温玺也从未多说过半个字!现在看来…… 乔浅月看向温玺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温玺是独孤南溪的夫婿! 可同样的…… 他也是出身苍山之人,是苍山地地道道的原住民之一! 而他…… 或许是爱独孤南溪的,可这份爱如今看来,却未必无所保留! 这么想着,乔浅月突然就有些同情一旁神情懵懂的独孤南溪…… “这……” 在乔浅月的追问之下,温玺沉吟了一下,终是抿了抿唇,看着西莽帝缓缓道,“苍山司天阁之强大,远非人力所能及,皇嫂所言未必就不可能发生……” 皇嫂得罪了司天阁! 皇嫂扛过了司天阁的惩戒天雷,如今却还好好的活着,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已! 这个认知在温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当即让温玺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身为苍山之人,司天阁的地位在温玺的心中早就根深入骨,神圣强大如司天阁,他们的惩戒天雷,竟然没有要了皇嫂的命,这说明什么? 是司天阁并没有那么神圣不可侵犯? 还是皇嫂她已经强大到了可以与司天阁一较高下? 这两个可能在温玺的脑海中不过是一闪就迅速消失,身为苍山之人,温玺显然更愿意相信皇嫂的强大,毕竟…… 如此的话,司天阁还是他认知中的司天阁! 想到这里,温玺看向乔浅月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敬仰起来…… 可以与司天阁一较高下的存在啊,在温玺的眼中,那就是神明一般高高在上! 乔浅月此时此刻在温玺心中的形象就是如此! “温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西莽帝听到温玺这话,当即老脸一皱,不敢置信的道低叱道,“你皇嫂她胡言乱语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跟着胡言乱语?天雷啊!怎么可能劈不死人?” “若是人强大到了一定地步,天雷也是劈不死的!” 温玺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反驳道,当话说出口,温玺才发现自己在跟谁说话,复又颔首一脸低眉顺眼的道,“父皇,我不是说父皇说的不对,我的意思是……皇嫂没有以此说谎的必要!毕竟,事关接下来的战事,皇嫂拿这个说谎的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皇嫂不会这么做的!” “……” 西莽帝闻言,老眼闪了闪,顿时就沉默了。 就连一旁的独孤南溪见此,也忍不住的一愣。 没错! 事关接下来的天下大势,乔浅月根本没有必要拿这个信口开河!筚趣阁 毕竟他们都是上位者,身为上位者对时局的一个判断错误,就牵扯甚广,不管是西莽帝还是独孤南溪,亦或者是乔浅月和独孤羡,都绝不会拿这样的大事来开玩笑更何况…… 乔浅月或许还有开玩笑的可能,可是独孤羡呢? 独孤羡可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 乔浅月说了这么多,独孤羡一直沉默不语,明显一副任由乔浅月说的样子,这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乔浅月说的…… 是真的! 她真的在敌营之中和天斗挨了雷劈…… 这个认知,让西莽帝和独孤南溪一时间都有些愣怔…… 这太可怕了! 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独孤羡在一众藩国的数百万联军之中,以一敌万,转瞬之间让万千敌军灰飞烟灭,我与苍山来人幕后的司天阁交手时,引来了天降雷霆……” 乔浅月见此,凤眸微眯,缓缓开口道,“最后我们都还活着!好好的活着回来了!一众藩国联军这一次受惊不小,尤其是那些藩国的君王,此刻想必正惶惶不可终日!” “一众藩国集兵数百万,以他们的兵马之众,或许有和我们殊死一战的可能,可是……如今他们已经吓破了胆,只要稍加运作,他们定然会成为散沙一盘,退兵指日可待!” 说到这里,乔浅月再次转头,缓缓往西莽帝和独孤南溪看去……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直接吓傻的西莽帝木木然的转头,终是一脸惊魂未定的呢喃道,“所以……你让何磐去了?” 什么转瞬之间让万千敌军灰飞烟灭…… 什么引来天降雷霆…… 自家儿子可怕! 自家儿媳更可怕! 就连西莽帝一时间都有些接受不了自家儿子和儿媳如此厉害的事实,可即便是如此,西莽帝依旧保持着对时局的敏感性,一下就明白了乔浅月的话中深意…… “没错!所以我让何磐去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挑眉道,“何磐桃李满天下,国士门下的弟子深受何磐熏陶,个个都是经天纬地之才,在诸国身居要职!东宸如此,北月如此,西莽更如此,当然,那一众藩国亦如此!” “乘势的东风我已经给他,有何磐在,只要他想,稍加运作让那一众藩国退兵并非难事!” 怎么说呢? 何磐此人,虽然在东宸内乱之前一直未曾出仕,可是他的那些徒子徒孙们却一个都没闲着,个个在诸国身居要职!所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何磐就是这天下最大的无间道! 只要他想,让这天下陷入纷争都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更何况是消弭一场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战争? 东风她和独孤羡已经给了何磐,何磐若是连这点儿事都办不好的话,乔浅月觉得,她大抵可以换一个管家了! 西莽帝闻言:“!!!” 独孤南溪闻言:“!!!” 父女两人,顿时就惊呆了! 西莽帝当年都未能请动何磐出山帮他治理西莽上国,可是国士门下何磐的弟子,却是任何王朝都无法拒绝的助力!所以…… 诚如乔浅月所言,何磐门下还真有在西莽身居要职的人! 如果那一众藩国中也有何磐的门人,那何磐此去…… 成事的可能性还真是大的很! 独孤羡和乔浅月在一众藩国的营地中大战熊威,直接将一众藩国吓破了胆,让他们失去了一战的信心,何磐再顺水推舟联系自己的徒子徒孙在一众藩国的君王耳边吹吹耳旁风,这…… “所以,这场大战,真的要结束了?” 震惊过后,西莽帝回过神来,一张老脸顿时就变得分外精彩起来,“就这么结束了?” 这结果…… 可谓是相当有戏剧性了! 毕竟在独孤羡和乔浅月赶来之前,就连他们西莽都陷入了被动,并没有必胜的把我,就算是在独孤羡和乔浅月赶来之后,有苍山在背后相助的一众藩国联军,仍然是他们不能轻视的劲敌,没想到…… 独孤羡和乔浅月不过是出刺探了一趟敌情,战局就迎来了这样的反转! 没有开始…… 就直接走向了终结! 这…… 西莽帝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曾几何时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是见多识广,见惯了大场面了,可是现在看来…… 他还是不够见多识广,见的大场面还是不够大! “不然呢?” 乔浅月闻言,冲着西莽帝无辜的眨了眨眼,道,“当然,若是陛下不想战争如此结束的话,大可去和他们打一场!毕竟……” “就像陛下说的,兵马都已经集结了,不打一场的话,谁心里都空落落的,不是吗?” 西莽帝闻言:“!!!” 老脸一抽,顿时就不言语了。 他又不是棒槌,怎么可能明知这场大战已经可以消弭于无形,还上赶着去打? 他家将士的性命不是命咋地? “浅月说的不错,你若是手痒想打架的话,明日不妨御驾亲征,亲自带兵去敌营面前叫叫阵!” 西莽帝心底正暗自腹诽之时,独孤羡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逆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莽帝一听到自家儿子的声音,当即瞪眼道,“朕看起来有这么闲吗?” “你可以有!” 独孤羡闻言,一脸不为所动的道,“一众藩国君王如今正惶惶不可终日,即便是何磐出手想要让他们退兵也非朝夕可成,可你不一样,一众藩国君王不知道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对你年轻时的那点子威名或许还心存几分忌惮,你若是御驾亲征,或许可以再吓他们一吓?” 独孤羡这话说的,颇为在理! 让西莽帝去吓唬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可是…… “你!你……” 西莽帝闻言,却抬手指着独孤羡,气的老脸直接通红,好一会儿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什么叫一众藩国君王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忌惮他年轻时的威名? 他…… 第601章 几兄弟进帐!温玺拦真相! 他老人家现在也不减当年勇好不好? “逆子!不去!朕不去!” 西莽帝气急败坏,一脸吹胡子瞪眼睛的低吼道。 他好歹是堂堂上国帝王,天下即将在他手下一统的伟大帝王! 这样狐假虎威吓唬人的事儿,他老人家才不去! 没得掉了自己的身份! “我觉得独孤羡说的颇有道理!” 乔浅月闻言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打量着西莽帝一脸正经的道,“或许陛下真的可以做压死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陛下不想这场战事尽快结束?不想天下尽快一统了吗?” “!!!” 西莽帝闻言,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儿子的话他还可以不当回事儿,可是儿媳的话…… 那就是圣旨啊! 西莽帝已经很久没有聆听别人的圣旨了,可是如今在自家儿媳妇儿面前,西莽帝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对自己的父皇俯首帖耳的记忆再次袭来…… “朕去!朕明日就御驾亲征还不行?” 西莽帝周身暴躁的气息陡然一消,取而代之的是垂头丧气,说完这话复又冲着独孤羡吹胡子瞪眼睛的道,“逆子!朕可不是听你的话!朕这是相信浅月你懂不懂?” “……呵呵!” 独孤羡闻言,斜睨了西莽帝一眼,轻笑一声。 逆子什么的,听得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反正…… 西莽帝也就过过嘴瘾,不会真的拿他如何,至于他这亲爹到底听得是谁的…… 他和乔浅月夫妻一体,他亲爹听谁的又有什么区别? “呼!没想到一场旷世大战竟然会这样没有硝烟的结束!” 独孤南溪见此,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唏嘘出声道,“这真的太好了,此战落幕,天下可定!西莽逐鹿天下的大业也算是成了!” “……”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志同道合的嘴角微勾。 没有硝烟的结束? 怎么可能? 硝烟自然是有的,只是独孤南溪他们根本没有见到而已,毕竟…… 他们这一番敌营刺探之行,也并非毫无波澜,可谓是九死一生! “既然大事已了,那我们来说说其他的事情!” 乔浅月是个有事儿不隔夜的人,见即将面对的战事什么已经尘埃落定,当即开口转移了话题,对着守在一侧的青嬷嬷道,“青嬷嬷,去将外面的苍山之人带进来!” “遵命!” 青嬷嬷闻言应了一声,当即转身往营帐外走去。 西莽帝和独孤南溪父女见此,当即疑惑的往营帐门口看去,乔浅月此时让苍山之人进来,肯定有她的用意,他们父女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乔浅月的用意是什么,可是对苍山之人依旧好奇不已,另外…… 还有一些发自心底的憎恶! 毕竟,他们父女可以说是和苍山有旧怨在的! 当年带走盛莱的,就是苍山之人! 若非苍山之人步步紧逼,盛莱也不会为了护住独孤南溪,亲自对独孤南溪出手,让独孤南溪至今无法孕育子嗣! 和父女两人的反应不同,温玺见此,顿时紧张的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看向营帐门口的目光更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怕什么来什么! 温玺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他家皇兄和皇嫂一定从苍山来人嘴里知道了什么,若非如此的话,他们不可能这么沉不住气,甚至都不让皇嫂好好养伤,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将苍山之人带了来…… 温玺心底一时间慌乱至极! 如果可以…… 他真的好想逃啊! 逃了他就不用面对所有人的迁怒了! 不! 更准确的说,这并不是迁怒! 毕竟…… 他确实是苍山之人! 货真价实的苍山原住民! 享受过苍山所有福利的苍山原住民! 可是他现在…… 又能逃到哪里? 他的妻子在这里,他的家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温玺慌乱之余,除了认命也没有了其他选择! “拜见乔小姐!” “……” “……” 很快,青嬷嬷就领着侍童三兄弟和干巴三兄弟进了营帐,侍童三兄弟一进来,当即冲着斜倚在床榻上的乔浅月颔首为礼,道。 至于干巴三兄弟,如今成了侍童三兄弟的奴仆,主人行礼他们自然没有干巴巴站着的道理,只能跟着侍童三兄弟一起给乔浅月请安。 干巴三兄弟心中的憋屈就别提了,可是乔浅月见此却颇为受用,点了点头,当即道,“不用这么多虚礼,你们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并且将今日所说之事再重复一遍就好!” “是!” 侍童大哥闻言当即颔首。 侍童三兄弟姓山,乃是苍山低等奴仆中一个常见的姓氏,三兄弟分别名唤山海,山河,山湖,直接囊括了山河湖海,至于干巴三兄弟,出身也是苍山的大姓,姓万,名唤万天,万地和万川! 侍童大哥山河简短的介绍了一下几人的身份之后,就将他们受命于司天阁圣女纳兰明姬插手此间界战事,怂恿一众藩国联盟与西莽为敌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纳兰明姬?就是北芪原本的祸国妖妃?她的手当真伸的长,竟然连我们这里的天下兴衰大势都要干涉!” 西莽帝听完山河的交代,当即一脸凝重的冷哼了一声,道,“她这是躲回了苍山!要不然的话,朕定要让她好看!” “陛下只怕是没有让她好看的那个能耐!”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摇了摇头,眼瞧着西莽帝的脸色一黑,无奈的道,“因为她出身巫族,一身巫术造诣极深,就连独孤羡如今都未必能在她手中讨到便宜!” “!!!” 西莽帝闻言,黑脸顿时一僵,当即就原谅自家儿媳不给他老人家面子的事儿了! 巫族什么的…… 身为西莽上国的帝王,又是此间界深谙苍山之事的人,西莽帝还是知道的,那个族群…… 在西莽帝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人! 草率了! 纳兰明姬是个巫女的话,那还真不是他老人家能对付的了的! 他老人家没那本事! “好了,你们继续!说说苍山对我们的所作所为!” 乔浅月见此,并未多说什么,瞄了一眼一旁坐立难安的温玺,勾唇缓缓道。 “是!” 山河闻言,当即再次颔首。 而温玺见此,则是…… 一脸哀莫大于心死! 完了! 完了! 全完了! 该来的果然全都来了! 苍山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还能有什么? 拢共不过就那么些事儿,放在这里的人眼中,无一不是罪大恶极的事儿…… “我等三兄弟虽然也来自苍山,可是准确说来,却并非苍山之人,追溯祖上的话,我们也是下界之人……” 山河的声音,在营帐中缓缓响起,沉重而又沧桑,恍惚间仿佛将人带到了苍山,让人看到了一个和传说中的苍山圣境全然不同的苍山写实…… 从很久很久之前的血脉扫荡,到苍山的高低贵贱等级划分! 从他们兄弟在苍山身受奴役之苦,活的毫无尊严,到苍山低等奴仆如今普遍的现状,最后…… 山河终是提及了共供养之事…… “住口!” 起初温玺还能咬紧牙关安静的听着,可是听到有关供养之事,温玺终是忍无可忍,冲着正娓娓道来的山河低吼道,“你疯了吗?你忘了你自己是谁,忘了你如今身在何处了吗?有些事情可以说,有些事情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你怎敢……你怎么敢……” 苍山一直在暗戳戳的掠夺下界寿元供养苍山之人长寿,这样的秘辛之事,是能在下界说的吗? 只要一说出来,他们就成了下界公敌! 无一例外! 这名唤山河的低等奴仆,是疯了不成? 他难道忘了他其实也是苍山此举的受益者? 忘了他只要不离开苍山,也可以享受供养,得享长寿了不成? “你……也是苍山之人?” 突兀的被打断,山河一愣,反应过来,当即打量着温玺缓缓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应该还是苍山原住民的后代,是还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温玺闻言,脸色一凝,当即道,“要想好好活着,就不要说不该说的话!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即便是在众人面前,温玺威胁的话也毫不犹豫的就说出了口! 他是苍山原住民! 即便是他叛出了师门,叛出了苍山,可是苍山依旧有他所有的过往,有他所有熟悉的人…… 他不想被西莽帝还有独孤南溪敌视,同样的也不想这个秘辛曝光出来,不想苍山的现状发生什么改变!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低笑一声,“温玺,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打断他,是想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西莽帝和独孤南溪闻言,当即转头惊疑不定的往温玺看去。 事实上从温玺开口打断山河的话开始,他们父女就已经察觉到了温玺的异常,只是他们现在都还不明白温玺的异常从何而来而已! “温玺,我既然将他们带来了这里,又让他们开口说话,那你就应该知道,他们要说的一切,我和独孤羡其实早就心知肚明了!”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斜倚在软枕上的乔浅月缓缓开口道,“你若是执意要掩埋真相的话,是不是要连我和独孤羡也一并威胁了?” 第602章 既得利益者,何谈无辜?! 乔浅月此话一出,温玺当即一愣。 “温玺!” 一旁的独孤南溪见此,忍不住的低叱了一声,看着温玺俏脸含怒的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在阻拦什么?” 独孤南溪脸色一片暗沉,心底也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温玺的神情太诡异了,从还未进营帐时就诡异,现在看来,皇兄和皇嫂从苍山之人口中一定还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血脉扫荡这样的事情,已经刷新了独孤南溪父女两人的三观,独孤南溪甚至都不敢想能让温玺出口阻拦的事情,会是何等的严重! “温玺,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 乔浅月见此,终是将目光从温玺身上缓缓收回,冲着侍童大哥山河道,“不用管他,你继续说!” “好!” 河山闻言,当即颔首,然后抬头看向温玺,沉声道,“阁下是苍山原住民,而我们和阁下的身份不一样!生而为奴,我们在苍山的地位如何想必阁下很清楚,我们是想活着,可是更想堂堂正正的活着!那些靠掠夺而来苟活光阴,你们苍山的原住民享用的心安理得,可是我们……” “却未必想要!” 最后几个字,河山说的掷地有声! 如果可以选择,他们更愿意不被劫掳去苍山,不去做苍山的低等人,也不去享用苍山从下界掠夺来的寿元! 可是他们,没有选择! 从他们先祖时期被劫掳至苍山开始,他们就已经失去了选择权! 他们有的只是生而为奴的命运,只是子子孙孙永远都无法改变命运的一成不变! “你……” 温玺闻言,看着和山河一样,神情笃定的山氏三兄弟,一时间神情惊愕,陷入了茫然之中…… 难道这世上,真有人不怕死? 真有人不想活的长久吗? 从这三兄弟将苍山的秘密曝光在下界开始,他们就注定了失去重回苍山,重新享有那悠长寿元的可能,虽然温玺从叛出苍山那一刻,也放弃了这样的权利,可是作为一个苍山人,温玺却知道,没有多少人像他一样,真的想放弃这样的权利…… 可这三兄弟却告诉他,他们不想享有! 为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他们在苍山的地位太低? 因为过往的那些不可追溯的仇怨? 什么血脉扫荡,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好不好! 不管温玺愿不愿意,山河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娓娓的道了出来,供养大阵,掠夺寿元这样的话一出,整个营帐中的人顿时就如遭雷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之中! 供养…… 寿元…… 寿元这种东西,竟然是可以掠夺的? 他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所有的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供养着苍山?这…… 这个认知在西莽帝父女的脑海中盘旋激荡,让他们整个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之中,尤其是西莽帝,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甚至都有预感自己不假天年的人,他比所有人更加愤怒! “荒谬!可恶!可恶至极!” 好一会儿后,西莽帝才回过神来,一张老脸胀成了煮饭色,愤怒的低吼道,“他们怎么敢这么做?怎么可以这么做?” 这样的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可是西莽帝知道,山河并没有说谎,尤其是看到温玺一脸羞愧的低下了头的样子,西莽帝更加确定……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们所有人之所以寿命都不长,原来竟然还有这样的缘故! 古往今来,他们的祖先都默默的接受着生老病死的命运,从未想过自己能不能活的长久竟然还受别人的干涉! 更有甚者…… 他们甚至将苍山之人奉若神明! 而今…… 事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 就是他们奉若神明的苍山之人,竟然将他们当成了祭品一般,掠夺他们的族人世代奴役,掠夺他们的寿元供养自身…… 西莽帝真的怒了! 前所未有的愤怒! “苍山!果然是让人高山仰止的苍山!” 就连独孤南溪都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神情复杂的看着温玺,眼底怒火蒸腾,“这就是你想阻拦他说下去的原因?你是苍山之人,若是不叛出苍山的话,就会和所有的苍山之人一样,理所当然的享用着掠夺来的寿元?” “不是这样的!南溪你听我说……”caso 温玺闻言,下意识的张口就想解释,可是…… “说什么?你有什么好说的?” 独孤南溪却没有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就直接打断道,“你们苍山之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连这样罪大恶极之事你们都做得出来,你们枉为人!不配活在世间!” “南溪……” 温玺闻言,顿时就愣了。 “南溪!” 就连一旁的西莽帝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的转头往独孤南溪看去,老脸上满是不赞同的道,“不可胡言乱语!你母后她……她也是苍山之人!” 虽然苍山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人愤恨至极,可是以他们和苍山的渊源,说出这样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话,还是有点儿不妥的!毕竟…… 盛莱就出身苍山! 不但出身苍山,还出身苍山名门盛家! “父皇,我……” 独孤南溪闻言,脸上的愤怒顿时变得有些暗淡,抬头见不光西莽帝看着自己,就连皇兄都看着自己,只能叹了口气道,“我只是太愤怒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我没有辱骂母后的意思……” 母后就是父皇心口的朱砂痣,就连皇兄听到母后周身的气息也会有所改变,可是…… 对于独孤南溪而言,母后却一直都只是一个概念而已,不光只是个概念,私心的,独孤南溪甚至对她那个从未谋面的母后还有一些怨怼…… 是母后当年在生死关头让父皇送走了皇兄! 也是母后当年,为了保下自己让自己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虽然独孤南溪能够体谅母后之所以那么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初心,可是如今身受子嗣困扰多年,独孤南溪的心底不是没有怨怼,只是这份怨怼从来无人可以诉说罢了,所以她才会在得知供养寿元这件事后,口不择言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管是血脉扫荡,还是掠夺寿元,都是出自苍山司天阁之手!” 乔浅月见众人如此愤怒,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苍山的司天阁深不可测,今夜劈我的那道天雷就是出自司天阁的手笔!据他们几人所说,司天阁当年之所以发动血脉扫荡和掠夺寿元,为的是得到苍山之人的认可稳固自己的超然地位,如今血脉扫荡之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可是掠夺寿元之事就一直在继续!” 说着,乔浅月缓缓转头看向温玺,沉声道,“温玺,你不用觉得委屈!作为苍山原住民!你们虽然不是这些恶行的发起人和执行者,可是却是既得利益者!苍山的所有人,都不是真正的无辜,不是吗?” “……” 温玺闻言,抬头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垂眸,沉默。 如果不是看到西莽帝和独孤南溪的愤怒,温玺甚至从不认为苍山的所作所为真的有错,毕竟…… 苍山比下界要强的多,位面压制本就存在! 低等的位面为了生存,被高等位面掠夺什么的,再正常不过,可是…… 他如今的妻子是下界之人,只要一想到父皇会很快故去,自己的爱妻也不会长寿,温玺的心底自然而然的难受! 他也想下界的亲人爱人长寿! 可是…… “知道这些又如何?知道这些余生只会活在愤怒怨怼和无法改变的自责之中!” 深吸一口气,温玺终是抬头,看了看乔浅月,复又看了看独孤羡,道,“皇嫂,皇兄,司天阁是什么样的地方,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别说是下界,就连苍山之人都无法撼动司天阁分毫!司天阁就是神明汇聚之地,苍山之人望而生畏,下界之人更是如此,没有人能够撼动司天阁的,你们也不行!” “所以知道了这些事情,对你们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里,温玺顿了顿,复又道,“古往今来,就算是苍山也并非一直和平喜乐,也并非所有苍山之人都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司天阁安排的这一切,苍山之人也曾发动过对司天阁的征讨,妄想推翻司天阁,重塑苍山的规则,这其中甚至还有低等的奴仆参与其中,不信你们可以问他们!” 说着,温玺抬手指向山河几兄弟。 “……” 山河几兄弟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垂眸。 乔浅月和独孤羡见此,也忍不住的对视了一眼,从山河几兄弟的神情他们就可以看出,温玺说的是真的! “可是他们都失败了!” 温玺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唏嘘和感叹道,“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失败了!司天阁依旧是苍山高高在上的神,主宰着一切!所有征讨的人,都死了!阖族皆灭,血脉断绝,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连苍山之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们更做不到!司天阁就像是擎天巨树,在他们面前,我们都是弱小的蚍蜉……” 第603章 蚍蜉撼树?他们要赴苍山! “蚍蜉撼树是什么下场,想来不用我多说你们也明白,所以……不要去纠结这些无谓的事情,因为真的没有意义,完全没有意义! 说到最后,就连温玺都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正是因为无法改变,所以久而久之,就连苍山的原住民也都下意识的选择了坦然接受! 不接受又如何? 抗拒吗? 身在苍山,就要接受司天阁制定的一切规则,就连享用那些掠夺的寿元,也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 所以…… 没有意义的事情,无需去做!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道,“所以你们如今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一切?你们屈服于司天阁,享用着司天阁为你们带来的一切利益,并且理直气壮的说,之所以享用也是无可奈何?是反抗无果?” “……” 温玺闻言,面色突然有些讪讪。 他虽然说的理直气壮,可是事实上,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 他们是既得利益者! 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们根本就没有发言权,这么说,多少有些又当又立的嫌疑…… “你这样的言论今日说说也就罢了,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乔浅月见此,当即冷哼了一声,沉声道,“可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温玺,你就不要怪我用另一种眼光看你了!” 她是没有想过要一杆子敲死所有苍山之人,可是,温玺的这种论调真的让乔浅月有些愤怒! 这种不是分辨的分辨,听起来真的太牵强了! 乔浅月知道温玺不是什么坏人,知道他之所以说出这些话,都是因为他出身苍山,自幼接受的观念就是如此,可是道不同不相与谋,她真的无法苟同温玺的话! “温玺,你说这些是在替苍山之人开脱吗?” 一旁的独孤南溪见此,忍不住的开口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别说皇嫂生气,就连我都要生气!敢情做出这些恶事的不是你们,你们就全然的无辜,可以置身事外了?” “南溪我……” 温玺闻言,下意识的张口就想解释,可是…… “你什么你?我们没有以同罪相论,那是因为我们心目还能明辨是非,可若是你们都觉得自己是无辜的,那你们就十恶不赦了!” 独孤南溪却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温玺,径自道,“如果苍山之人都和你一样,都是这般想的,那你们就真的应该为此付出代价!毕竟,奴役血脉扫荡来的奴仆有你们,享用掠夺来的寿元也有你们,你们从来都不无辜!” “啪啪!”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拍手,冲着独孤南溪投去一个赞同的目光道,“说得好!” 如果苍山之人都是这样想的,都是这样为自己开脱的,那…… 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 “嗯,你总算是说了几句顺耳的话!” 就连独孤羡听到独孤南溪这番话,都忍不住的往独孤南溪看了一眼,道。 “皇兄……” 独孤南溪闻言,顿时就激动的搓手手了。 这可是自从相认后,皇兄第一次拿正眼看她和夸奖她呢! 独孤南溪多少有些激动! 乔浅月看着独孤南溪那激动忐忑的小模样,忍不住的翻了个小白眼,目光扫过脸色阴郁的温玺,眸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正了正神色缓缓道,“今夜那道雷霆,我也算是和司天阁交过手了,司天阁以及雷霆没有取了我的性命,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应该会按照他们既定的规则来……” “成就无上帝王业,一睹苍山盛世颜!西莽一统天下之时,就是苍山门开之日,我们就有机会能够进入苍山了!” 乔浅月此话一出,营帐内的愤怒气息顿时一变。 “儿媳,都这样了,我们还要去苍山吗?” 西莽帝第一个反应过来,一脸担忧的道,“要不还是算了,和阿莱葬在一起虽然是朕的夙愿,可是若是为此要付出你们几个孩子的性命的话,那朕这夙愿不要了也罢……” 又是雷霆,又是血脉扫荡掠夺寿元的,听着就可怕极了,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所以…… 西莽帝觉得,苍山那劳什子的司天阁里的人,虽然不是神,可是也离神不远了! 他老人家虽然也不认可温玺牵强的话,可是司天阁这么厉害根本无可撼动,这一点西莽帝还是赞同的! “不是我们要去!” 乔浅月闻言,转头看向西莽帝,沉声道,“是我和独孤羡要去!至于你们……” 说到这里,乔浅月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缓缓继续道,“你们就不要跟着冒险了!” 苍山之行,前途未卜! 乔浅月从未想过此行会有多少人,因为什么人多势众这样的事情,根本不适合用在苍山之行上! 他们就算是带过去了再多兵马,他们带去的人也依旧不是苍山之人的对手,不是吗? 经历过血脉扫荡的下界,所有人在血脉天赋上都要比苍山之人逊色,这是不争的事实,就连乔浅月也无从否定! 所以…… 人多无益! 那就只有她和独孤羡! “什么?这怎么可以!”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摇头道,“不行!这绝对不行!苍山之行凶险,只皇兄和皇嫂两人去绝对不行!此行关系到母后,皇兄是母后的儿子,我也是母后的女儿,我必须要跟着去!” “你要是去,我也去!” 温玺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 独孤南溪是他的妻子,不管她去哪里,他都会陪着她,哪怕…… 她要去的地方是他曾经叛出的故里,温玺也义无反顾! “有你什么事儿?你去能帮我们什么?”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转头,瞪了温玺一眼,一脸不善的撇嘴道,“去当叛徒吗?你可是土生土长的苍山之人,我们可不敢带着你给自己找不痛快!” “南溪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再怎么样也不会背叛你们的啊!” 温玺闻言顿时就急了,转头看向乔浅月和独孤羡,求救的道,“皇兄皇嫂,你们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乱来的!我自幼在苍山长大,对苍山之事更加熟悉,你们带上我,我肯定能帮上你们的!” 被自家爱妻怀疑什么的,真的太可怕了! 温玺的心都凉了,就怕独孤南溪不带他,真的跟着乔浅月和独孤羡去了苍山! “……” 乔浅月闻言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摇头,道,“我们不会带你,因为南溪也不会去!” 独孤南溪闻言,脸色当即一变,“皇嫂……” “你没有修为,而且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诸国一统之后,需要有人来坐镇!” 看着独孤南溪一脸祈求的模样,斜倚在软枕上的乔浅月嘴角微勾,缓缓道,“我一路帮你们出谋划策平息大战,帮你们逐鹿天下,最后还要奉上北月和西凉还有东宸……我可不想看到一个乱象横生的天下!南溪,西莽帝陛下已经年迈,心有余而力不足,钰儿和金金还小,不堪大用,我和独孤羡能够信任的只有你,这天下交给谁我们都不放心,唯有你……” 四目相对,乔浅月看着独孤南溪,一字一句的道,“唯有你,或许你或许能完成我们的初衷,让天下止戈,民生安乐……” 她和独孤羡虽然是被裹挟着参与到了这场逐鹿之战中来,可是他们的初心,未尝不是为了天下一统! 哪怕这天下一统后,最终坐上高位的并不是他们! 只要这天下能够止戈,万千黎民不再饱受战乱之苦,不再颠沛流离民不聊生…… 那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世界! 而他们身边…… 真正拥有这般大才之人,并不多! 独孤南溪,就是其中一个,甚至是最好的那一个! 更何况她还不是别人,是独孤羡嫡亲的妹妹,是钰儿和金金嫡亲的姑姑,自小被西莽帝按照接班人培养,精通帝王之术,智谋无双御人有方…… 这样的人,就是最适合这天下的帝王! 比她和独孤羡,更适合! “皇嫂!”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失声道,“皇嫂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天下是要给钰儿的,名义上是要给钰儿,可是钰儿年幼,这天下理所当然是要给皇兄和皇嫂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 第604章 一声父皇,拱手让天下!! “我从未肖想过这天下!” 独孤南溪这话说的发自肺腑,并非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可是到底事关天下,独孤南溪说完又担心乔浅月不相信,焦急的补充了一句,道,“你们都知道的,我并无子嗣,我要这天下何用?我真的从未有过这样的非分之想!” 她之所以对逐鹿天下之事如此热衷,如此费尽心机,为的不过是让苍山之门开启! 因为唯有苍山之门开启,父皇的夙愿才有可能达成! 唯有直面苍山,她才有可能找到治疗自己的办法,让自己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怎么算是非分之想呢?” 乔浅月闻言当即垂眸轻笑一声,道,“你和独孤羡都是西莽帝陛下的孩子,如今更是西莽的皇太女,西莽的一切有你来继承顺理成章!至于孩子的问题……你只是现在没有孩子,有我在,将来你肯定会有属于你的孩子!” “南溪,你自幼长在帝王家,深受帝王之术的熏陶,是比独孤羡更适合那个位置的人,相比较而言,独孤羡无心权谋,我不屑尔虞我诈,我们两人都不是坐上那个位置的最佳人选!” 天知道,为了北月皇位之事,她和独孤羡还好一顿掰扯过! 如今这天下至尊之位摆在面前,乔浅月和独孤羡要是不第一个甩锅,那才怪了! 这天下共主之位,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乔浅月知道这顶王冠的重量,不只是她就连独孤羡可能都无法承受,他们两人…… 无心权谋,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 “皇嫂!” 独孤南溪闻言,挣扎的看了乔浅月好几眼,最终还是神情坚定的摇头道,“不行!皇嫂这个建议请恕南溪无法赞同!逐鹿天下之战开始前,我就曾跟钰儿说过,这天下是我这个做姑姑的送给他的见面礼,作为长辈,言出无悔,我断然没有在天下即将一统前背弃前言的道理!” “这天下你们不要,自然由钰儿来承担,你们若说钰儿年幼需要人扶持的话,我责无旁贷!” 独孤南溪知道,在世人的眼中,她就是西莽上国最合格的皇太女,不论心机权谋都算得上上乘,可是这天下共主之位,她怎么可能去坐? 她若是真的去坐了,那她岂不是坐实了利用皇兄和皇嫂的罪名?又怎么可能修复和皇兄皇嫂的关系? 曾经她是因为并无子嗣,甚至看不到有子嗣的希望,所以才那么干脆的放弃争权夺利,可是在和钰儿姑侄相认后,在和钰儿相处后,独孤南溪是真的将钰儿当成自己的孩子在疼爱,这天下她既然许诺了钰儿,就断然不会再允许别人染指! 就连她自己…… 都不行! “你这又是何必?”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这是我和你皇兄的意思,左右天下真正一统还需要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我们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并非是客套,而是发自真心,你完全不必顾虑其他!我们真的只是想让这天下变得更好,谁能让这天下太平,谁就是最适合的天下共主,南溪,你比我们更清楚你就是那个最佳人选!” 独孤南溪闻言,精致的小脸上顿时纠结不已! 她是最适合的人选,可是同时也是最不该伸手的人之一! 且不说这逐鹿之战,皇嫂和皇兄居功甚伟,就说如今这天下,皇兄和皇嫂坐拥北月上国,还有拥有问鼎上国之资的西凉无条件相助,东宸下国的附庸……皇兄和皇嫂可以说是本就坐拥了半边天下! 将半边天下拱手相让,成就她的天下共主之位,皇嫂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可是独孤南溪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理所当然的接受! 别说独孤南溪纠结,就连西莽帝听到乔浅月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后,也陷入了迷茫之中…… 他老人家根本没有想到,儿子和儿媳竟然存了成就女儿的心思! 说实话,虽然在西莽帝的心中儿子和女儿并无什么不同,可是深受重男轻女思想影响,就连西莽帝也觉得将一切留给儿子才是正经,也正因为此,当独孤南溪决定将逐鹿天下的成果送给钰儿的时候,西莽帝才会一点意见都没有…… 钰儿是他老人家的孙子,也姓独孤! 这天下终究没有旁落! 可是…… 现在儿子和儿媳却在这个时候,再次将天下送到了女儿面前…… 饶是西莽帝一时间都心情都变得复杂极了,他很想开口阻拦的,可是又怕自己这个当父皇的一开口会伤了女儿的心,更违了儿子和儿媳的心意,两边不落好,可是不开口,他老人家这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当真是难受极了! “好了,浅月身上还有伤,需要休养,你们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的话,就先回去!” 就在西莽帝纠结着要不要开口之时,独孤羡逐客的声音却随之响起。 西莽帝闻言,到了嘴边的话顿时更加说不出来了! “父皇……” 就在西莽帝这厢郁闷不已之时,开口逐客的独孤羡却转头往西莽帝看来,开口轻唤…… “啊?” 西莽帝闻言,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 回过神来,西莽帝他老人家顿时就傻眼了! 什么? 他家逆子刚才唤他什么来着? 父皇? 他没听错? 西莽帝如遭雷击,当即震惊的面无表情了! “浅月的提议,是我们深思熟虑过后做出的决定!” 独孤羡看着西莽帝惊愕的略有些憨傻的表情,嫌弃的翻了白眼,沉声继续道,“我和浅月志不在此,无心帝王高位!钰儿年纪尚小心性未定,更难堪大任,我们都希望他和金金能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至于以后,且等以后再说!所以……” “天下共主之位,南溪最合适不过,父皇不妨多劝劝她!” 说完这话,独孤羡就径自走到了床榻边,坐到了乔浅月的身边,周身散发的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大战即将消弭于无形,天下一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苍山对此间界做所的一切恶事他们家也已经告诉了西莽帝等人,更是将他们即将赶赴苍山的计划一并说了出来…… 这天下…… 他和浅月是注定无缘了!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干脆果断的成全! “你……朕……” 西莽帝闻言,老脸恍惚的看着自家儿子,一双老眼中水汽逐渐氤氲…… 父皇! 他家儿子终于肯唤他一声父皇! 终于肯认他这个爹了! 西莽帝从未如此激动过,此时此刻,西莽帝甚至觉得四周的空气都散发着让人愉悦的气息,几乎不用想,就下意识的点头连连道,“儿子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父皇都支持你!当皇帝什么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差使,正好南溪精于此道,那就让南溪来当,你和儿媳想尽管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一切有父皇呢!父皇保证帮你照看的妥妥的!” 说着,西莽帝还拍着胸脯保证道。 “嗯!” 独孤羡闻言,点头。 而一旁的独孤南溪见此,则是忍不住的俏脸一黑,看着自家瞬间就改弦易辙的父皇,脸色不善的瞪了自家皇兄一眼! 心机! 皇兄真的太心机了! 这种时候,竟然跟父皇打感情牌! 他明明知道父皇现在最想听到的就是他改口叫他父皇,他这一声父皇一叫,父皇可不就高兴的找不到北了? 适才独孤南溪看的清楚,父皇明明也不是很赞同皇嫂的提议,不想让她当这个天下共主的,可是皇兄这一声父皇叫出来可倒好,父皇顿时就变卦了! 还说什么当皇帝不是好差使,让她来当…… 敢情她就是出苦差的呗? 独孤南溪的心情一时间变得微妙极了! 她真的很想掰开皇兄和皇嫂,还有自家父皇的脑袋看一看,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可是天下共主之位,不是路边的大白菜,至于这么嫌弃吗? 接收到了独孤南溪的目光,独孤羡直接将头转到了一边,根本不和她对视! 他这妹子…… 曾经让温玺截杀他的事儿,他可没忘! 如今甩锅给她,正好权当报仇了! 兄妹两人至此…… 两清了! 谁也不欠谁! “好了,我是真的有点儿累了,劳驾陛下和南溪前来探望,我没有什么大碍,只需休养几日便好,你们轻便!” 乔浅月见此,脸上憋着笑,缓缓开口道。 “这样啊!那我们就先走了,儿媳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西莽帝见此,颇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家儿子和儿媳,终是不好再继续叨扰,只能道。 “嗯!” 对此,乔浅月倒是没有拒绝,不过还不忘提醒道,“陛下别忘了明日御驾亲征!一众藩国退兵的速度快与否,就看陛下明日的演技真不真了!” “这个儿媳你放心,朕好歹当了这么多年西莽上国的皇帝,吓唬人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西莽帝闻言,当即拍胸保证道,“只要何磐配合得当,朕保证那些藩国的小喽啰们不日就会退兵!” 说着,西莽帝就招呼着独孤南溪往营帐外走去,温玺见此自然跟上,可是…… “温玺暂且留下!” 第605章 是否真爱南溪?温玺之怒! 就在温玺转身的刹那,乔浅月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 温玺闻言,转身的动作微僵。 就连西莽帝和独孤南溪闻言,也下意识的回头往乔浅月看去…… 不知道苍山对他们这方世界的所作所为还好,知道了之后,就连西莽帝和独孤南溪对待温玺的心情都变得有些微妙,如今乔浅月又开口留下了温玺…… 独独留下了温玺…… 这…… 营帐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微妙,还是温玺受不了这样的怪异,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道,“父皇,南溪你们先回去,我等会儿便回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该来的终是会来,温玺现在已经想开了,颇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 “这样,那好!” 西莽帝闻言,悄无声息的打量了一下自家儿子和儿媳的脸色,确定他们不会真的把自己的女婿给怎么样之后,这才呐呐的应了一声。 至于独孤南溪,她的反应就更加干脆,直接俏脸微凝的盯着温玺,沉声警告道,“皇兄和皇嫂问你什么,你就如实说,别耍什么歪心思,要不然的话,今日你就露宿荒野不用回我的营帐了!” 自己的夫婿,独孤南溪自己清楚! 要说坏,温玺秉性自是不坏的,可是出身这事儿由不得人选择,温玺是土生土长的苍山之人,深受苍山之人的熏陶,观念上和他们有些出入,她这个做妻子的回头好好调教也就是了,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皇兄和皇嫂把她好好的夫婿给折腾没了不是? 没错! 独孤南溪这话看似在警告温玺,实则是在告诉独孤羡和乔浅月,告诉他们温玺再不济也是她的夫婿,他们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都要留些情面才是…… “好了,你不用这么含沙射影的,我们不会把温玺怎样!”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摇了摇头,看着独孤南溪无奈的道,“我们只是有些话想跟他说,说完之后,自会将他还给你,保证不会让他少了一根头发!” 乔浅月何等聪慧,岂会听不出独孤南溪的言外之意? 知道独孤南溪和温玺夫妻感情甚笃,乔浅月和独孤羡无论如何也拿温玺怎样,既然如此又何妨直接说出来? “……” 独孤南溪闻言,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再次给了温玺一个警告的目光,这才跟着西莽帝一步三回头的往营帐外走去。 温玺看着爱妻离开的背影,温润的脸上勾勒着浅浅的笑意。 可是乔浅月和独孤羡见此,眉头却是忍不住的微皱…… 西莽帝和独孤南溪离开之后,山氏三兄弟很快也带着万氏三兄弟离开,很快,原本还人满为患的营帐就变得空旷了起来…… “温玺,你之所以和南溪在一起,到底是因为真的爱她,还是因为她无法孕育子嗣?” 待得所有人都离开,乔浅月清冷疏离的声音,当即毫不留情的响起。 “皇嫂!” 温玺闻言,当即如遭雷击,一脸不敢置信的回眸,然后…… 他就看到了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脸上,如出一辙的质疑和审视…… “皇兄!皇嫂!我不是医者,我和南溪相识于江湖,彼时我并不知道她不能孕育子嗣之事!” 和爱妻的感情遭受质疑,温玺素来温润如玉的脸上,终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愤怒,“皇兄和皇嫂可以怀疑我的一切,但是唯独不能怀疑我对南溪的感情!我是真的爱她,想和她白首偕老共度余生的!” “哪怕这余生,并不像苍山一般长远,你也甘之如饴?” 乔浅月闻言,当即开口问道。 苍山之人的寿命比他们这里的人,可是要长的多! 温玺只要重回苍山,就能顺理成章的继续坐享长寿,可是留在这里…… 他就会和所有人一样,寿元不过五十上下…… 这样折寿的爱情,温玺也愿意一直坚守下去吗? “当然!” 温玺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从我叛出苍山那一刻开始,我就从未想过再回去!尤其是遇到南溪之后,我更是从未想过再离开她!” 他这一生,在苍山师门中时,一直在追寻强者之路,为此甚至不惜偷盗师门中的内门修炼秘籍叛出苍山,可是…… 当他遇到独孤南溪,他才发现,人生原来不止有变强一途可走,还有很多别样的风景,比做什么至高无上的强者更让人心驰神往! “所以你一直未曾告诉南溪,你并热衷有子嗣之事!”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看着温玺若有所思的道,“温玺,眼睁睁的看着南溪为了给你留下一儿半女遍寻名医,眼睁睁的看着她为此黯然神伤,可是你却不为所动,得知我能医治好她,能让她孕育子嗣,你的心情是不是很复杂?在我们面前演那样的戏,你辛苦了!” 苍山注重血统! 叛出苍山之人未必会引起司天阁的注意,可是混淆苍山血统的人,却注定要遭到苍山的追杀! 当年的盛莱如此! 温玺亦如此! 不同的是,独孤羡和独孤南溪的母后盛莱,是在离开苍山后身怀有孕惊动了司天阁,而温玺…… 恰好是独孤南溪不能孕育子嗣,让温玺逃过了司天阁的监视,逃过了苍山的追杀! 温玺是苍山之人,这些苍山的生存规则,他肯定一清二楚,所以…… 乔浅月才会怀疑他对独孤南溪的用心! 爱一个女人,却未必真心想和这个女人孕育子嗣,这就是离开苍山的苍山之人的心思…… 盛莱当年愿意为爱舍生忘死,可是温玺呢? 他真的愿意为了成全独孤南溪的执念,面对苍山的穷追猛打吗? 乔浅月不确定! 独孤羡同样也不确定! 说实话,温玺一直以来对苍山之事的隐瞒,让他们有些看不透他的为人,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迅速滋长…… “我从未演戏,何来辛苦?” 温玺闻言,脸上的怒气更甚,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瞪着乔浅月和独孤羡沉声低吼道,“南溪是我的妻子,不管她想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她想要孩子,我们就要好了!她无法孕育子嗣,我不怪她!她想要孩子,我甚至跟着南战去了东宸,想方设法的接近你,就因为你的神医之名,让我看到了一点儿希望,我想为南溪延请你……”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垂眸掩下了眼底的笑意…… 独孤南溪是独孤羡的亲妹子! 是乔浅月的小姑子! 更是他们想要托付天下之人,所以…… 独孤南溪的婚姻,不能出现什么波折! 从独孤南溪适才的反应,他们就能看出她对温玺的情深,情深不负,如此深情的独孤南溪若是真的遭遇了温玺的背叛,那才是天下的灾难,所以…… 乔浅月和独孤羡才要提前考察一下温玺! 确定他对独孤南溪的感情,确定他不会成为这天下将来的隐患! 至于温玺提到了前往东宸之事,乔浅月自然是有印象的,她登基东宸成为女帝时,温玺确实和南战一起到场了,彼时她还有些摸不准温玺为什么会参加她的登基大典,现在…… 她总算是知道原因了! 不过…… 温玺是真的能忍啊! 相识这么久,温玺竟然能够忍到她已经承诺为独孤南溪治病后,才说出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打算,这还真是…… 心思深沉的很! “你登基成了东宸女帝,就很少再显露医术,我也不知道你的医术到底有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好,再加上你和皇兄对我的疏离,对东宸的抗拒,让我一直不敢贸然开口求医……” 温玺的脸上怒气未消,见乔浅月和独孤羡沉默,径自继续道,“是!我是知道若是我和南溪孕育了子嗣势必会惊动苍山,引来苍山的追杀,可是那又如何?只要能够完成南溪的执念,我无所畏惧!我都已经做好了打算,若是真的能治好南溪的病,待得南溪有孕后我就孤身离开,绝不让苍山追杀之人,察觉到南溪的存在,绝不牵连她……” 说到这里,温玺目光如炬的看向乔浅月,沉声道,“皇嫂天赋绝佳,巫术了得,应该会巫族的听心术?你们若是不相信我的话,不相信我对南溪的感情,大可用听心术来听一听,我若是有一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他温玺,也不是泥捏的! 能够成为师门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能够偷出是师门秘籍成功逃离苍山,他的本事和心性可见一斑! 他执着于变强时,可以为了变强枉顾一切,甚至做出其盗窃秘籍背叛师门之事,他执着于情爱时,自然也可以为了所爱之人枉顾一切! “咳咳!”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尴尬的假咳了一声,道,“什么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倒也不必说的如此严重!听心术什么的,我自然是会的,而且……” 第606章 极力劝阻!为何执迷不悟? “而且,我已经用了!” 说到最后,乔浅月的神情不由得讪讪! 没办法,为了独孤南溪,为了独孤南溪即将接掌的天下,她和独孤羡多小心都不为过,毕竟…… 一个上位者的若是遭遇情伤什么的,真的会对他的执政有影响,尤其是这个上位者是女子…… 不是乔浅月瞧不起女人,而是同为女人,乔浅月很清楚,相比较男子而言,女子确实更容易被情绪左右! 所以…… 确定了温玺对独孤南溪是真情并非假意,不管是乔浅月还是独孤羡都松了口气! 真情好啊! 人间只要有真情在,很多事情都会简单很多! “你!” 温玺听到乔浅月这话,脸上的怒色忍不住的一僵,神情一时间变得尴尬极了! 他这皇兄和皇嫂,到底是有多不信任他? 竟然真的将听心术用到了他身上!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省了他很多口舌! 他对自家的感情,别人不知道,温玺自己却清楚明白的很,他是真的很爱独孤南溪,为了她宁愿永不归苍山,为了他宁愿斩断双翼不再翱翔,只愿成为她背后的男人,为她遮风挡雨,伴她白首此生…… “罢了!你们现在应该已经确定我对南溪的感情了,那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深吸一口气,温玺就算是看在自家爱妻的面子上,也不能真的和乔浅月还有独孤羡置气,毕竟…… 作为手足至亲,独孤羡和乔浅能够说出将天下交给自家爱妻这样的话来,可见他们是真的看重自家爱妻! 但凡是看重自家爱妻的人,温玺都会给予足够的尊重! “没了!” 乔浅月闻言,和独孤羡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摇头。 他们留下温玺的目的,就是为了确定温玺对独孤南溪的感情,现在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自然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你们要是没什么要说的,那我有些话,你们不妨听一听……” 温玺见此,深吸一口气,终是抬头看向乔浅月和独孤羡,面色凝重的道,“你们听我一句劝,不要去苍山!”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脸色陡然一沉。 不要去苍山? 这不可能! 就算不为西莽帝寻找盛莱尸骨的夙愿,乔浅月也是势必要去苍山的,因为…… 苍山藏着太多她想要的答案! 她的父母,她为什么会稀里糊涂的和独孤羡在一起,甚至就连她的穿越之谜…… 乔浅月无论如何,都要去苍山,所以温玺的劝阻,注定无效! “下界万千年来对苍山奉若神明,并非空穴来风!苍山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温玺看了一眼乔浅月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即便是如此,作为家人,温玺还是要把心里话说出来,“并非是因为我出身苍山的原因,我这么说也不是为苍山说话,可是你们知道的,很久之前苍山就对下界进行了旷日持久的血脉扫荡,下界但凡是有点儿天赋的人,都被收入了苍山之中,久而久之……” “也就造成了苍山一代更比一代强,而下界一代更比一代弱的局面!我的修为在下界已经算是拔尖,可是放在苍山之中,我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苍山真正的当权者,不必说司天阁,就说几大家族中的人,都远非常人所能及!” “皇兄和皇嫂在下界确实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可即便是如此,到了苍山你们也会泯然众人!你们可知道你们此去苍山要面对的是谁?” “司天阁的惩戒雷霆降下,皇嫂已经开罪了司天阁!我的岳母盛莱,出身就是盛京城的盛家!你们知道他们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吗?” “苍山居,大不易!你们想要在苍山中办成自己想办的事情,更是难比登天!父皇想要和母后同葬一穴,不过是一个执念而已,有儿女绕膝,有子孙满堂,久而久之,父皇自然而然的就会淡忘此事,你们又何必为此去拿性命冒险?” 温玺的话,温润如风,仿佛带着能够安抚人的魔力,可是…… 乔浅月闻言,却是忍不住的抬头,眉头紧皱的道,“不光是为了西莽帝陛下的执念,还有此间界遭遇的不公!温玺,你出身苍山,自然不觉得苍山此举有何不妥,可是在我们的眼中,苍山此举就是十恶不赦!” “你是既得利益者,我们是被迫害的一方!我们的立场不同,所以思考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相同!若是不知道苍山的所作所为也就罢了,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那势必要为此计较一番哦” 乔浅月的声音,掷地有声,说到最后竟然带着一股子金戈铁马的杀伐气息! “皇嫂!” 温玺闻言,忍不住的低吼一声,颇有些气急败坏的道,“皇嫂你何必如此执迷不悟?我说过了,司天阁神圣不可撼动,作为苍山的主宰,司天阁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皇嫂引来惩戒雷霆开罪司天阁在先,皇嫂和皇兄一旦进入苍山,那一举一动势必都在司天阁的监视之下,如此,皇嫂和皇兄觉得你们成事的可能性有多大?或许……” “你们前脚才敢踏进苍山,后脚就会被司天阁的人抓去祭天了!皇嫂和皇兄执意要去苍山,和自寻死路又有什么区别?” “你们作为受害者怨恨苍山对你们的所作所为,这无可厚非,可是承受这不公对待的又不止你们这一个界面,这些界面上的人何止千万,皇嫂和皇兄不过是恰好得知了真相而已,又何必为此当那出头鸟?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我相信你们不会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执意要去当那个英雄?那根本不是什么英雄,还是莽夫所为!” 温玺是真的将独孤羡和乔浅月当家人看待,所以才会如此苦口婆心! 没有去过苍山的人,不知道苍山的深浅,就像眼前的两人,在温玺的眼中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仅凭着一股冲劲就不管不顾的要奔赴苍山! 可是温玺是苍山土生土长的人啊!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苍山的厉害! 因为明白,所以他才会敬畏! 才会如此不遗余力的想要劝阻独孤羡和乔浅月! 乔浅月和独孤羡看着温玺说的慷慨激昂的样子,忍不住的对视了一眼,他们能够感觉到温玺的担忧,只是……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叹息了一声,乔浅月无奈的开口。 “我要的不是你们心领!我要的是你们取消苍山之行!” 温玺闻言,不待乔浅月将话说完,就毫不犹豫的打断,看着两人一脸殷切的近乎祈求道,“留下来!留下来你们就坐拥整个天下!成为万众敬仰的天下共主!皇嫂是神医啊!有皇嫂的医术在,司天阁的供养法阵对你们的影响就能降到最低,你们的寿元虽然未必能够比得上苍山之人,可是较之寻常人还是会长寿许多的!” “……” 乔浅月闻言,神色复杂的看了温玺一眼,终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苦口婆心,就是为了让你们不要自寻死路,你们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 温玺见此,顿时就急了,甚至疾行几步上前,抓住了独孤羡的衣袖,焦急的道,“皇兄,皇嫂她不听劝,你听我一句,不要去苍山好不好?苍山遍地是强者,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要去,去了你们或许就永远都回不来了!我不想南溪才刚和你相认,就要失去你这个兄长……” 在温玺的眼中,乔浅月的执迷不悟,简直有些不可理喻,他相信皇兄是男子,肯定会比皇嫂这个女子要理智的多! 皇兄一定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歇了去苍山的想法的! “对不起,温玺!” 在温玺殷切的目光下,独孤羡缓缓拉出了自己被扯的衣袖,摇了摇头,道,“只要她想,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本王都会奉陪到底,所以……” “苍山,我们一定要去!” 独孤羡知道乔浅月的来历,更知道乔浅月为何执意要去苍山! 苍山之行凶险,他们早在遭遇纳兰明姬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 此行,势在必行! 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弃的!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温玺闻言,顿时就有些气急败坏了,转头冲着乔浅月张牙舞爪的低吼道,“这天下间有什么东西比性命更重要吗?好好活着不好吗?你们为什么执意要去苍山?为什么?” 温玺真的不担心乔浅月和独孤侠会改变苍山,因为在他的认知里,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他担心乔浅月和独孤羡会死!caso 在苍山圣境,死一两个下界来者,真的太简单了! 因为下界之人在苍山之人的眼中,本来就卑贱如蝼蚁,生死什么的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可是,就是在苍山之人眼中如此轻如鸿毛的人,却是他家爱妻的嫡亲兄长和嫂嫂,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却什么都不做? 温玺好话说尽,利弊也分析过,他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的所有事情,可是看着乔浅月和独孤羡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温玺是真的气急了…… 这两个…… 一个色令智昏! 一个执迷不悟! 他们这是上赶着去找死啊! 温玺怒上心头,一句你们想死尽管去死卡在嗓子里,差点儿就直接吼了出来,可是到底还有一丝理智尚存,让他在自己的亲人面前,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不管不顾扬长而去的事情来,可是…… 就在温玺这厢气的都快要口不择言时…… “为了活着!” 乔浅月冷静的有点儿过分的声音,却缓缓响起。 “什么?” 温玺闻言,忍不住的一愣,“什么为了活着?” 去苍山,明明是送死,怎么还为了活着了? “独孤羡要去苍山寻找他母后的尸骨,我也要去苍山寻找我的父母,寻找我身世的真相,还有……活下去的信心!” 乔浅月垂眸,颇有些意味深长的道。 “这……” 温玺闻言,温润的脸当即皱成一团,看着乔浅月黯然的神色,忍不住紧张的问道,“你父王和苍山有渊源的事情我知道,你想去苍山寻找他们无可厚非,可是……什么活下去的信心?皇嫂你怎么就不能活了?你是伤得很重危及到了生命,还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事关生死,那就真的是大事了! 如果真的事关皇嫂的性命,那温玺就能够体谅皇兄的色令智昏了,毕竟…… 就算是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挚爱的女人去死! “都不是!” 乔浅月闻言摇头,看着温玺苦涩的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苍山之行确实关系到我的性命,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跟你慢慢解释,只是现在……”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看着温玺神情清澈却坚定无比的道,“温玺,我并非意气用事之人,更不是被英雄主义冲昏了头脑,我要去苍山,不只是因为苍山所为让人憎恨,更是为了我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要活下去,就必须去苍山!” “!!!” 温玺闻言,顿时就如遭雷击的愣在了当场。 事情…… 果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皇嫂执意要去苍山的理由,果然不单纯,只是到底是什么理由,乔浅月不愿意说,温玺又不能抓住不放,不过…… 温玺看乔浅月的神情,感觉她并没有说谎! 苍山之行,事关乔浅月的性命,这…… 就让温玺所有的劝阻,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既然如此,那我……” 深吸一口气,温玺终是在看了独孤羡一眼,确定自家皇兄是知道原因并且无条件支持皇嫂的,只能无奈放弃道,“那我也就不再多劝了,我会去去整理一些我所知道的苍山的消息和注意事项,等你们出发前交给你们,皇兄皇嫂……” “苍山之行前途未仆,万望你们保重!”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脸上终是露出了一抹轻松之色,冲着温玺点头道,“多谢!” “那皇嫂好好养伤,我先告辞了!” 温玺见此,一脸垂头丧气告退。 乔浅月和独孤羡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只不过看着温玺离去的背影,乔浅月终是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她能感觉到温玺的劝阻情真意切,也能感觉到温玺是真的在为他们着想,可即便是如此…… 乔浅月依旧不能告诉他,她执意要去苍山的真正原因,因为…… 这关系到她是穿越者的秘密! 第607章 共处一室!姑爷他睡着了! 及至此时,真正知道乔浅月这个秘密的还只有独孤羡一个人,因为…… 她真正能够全身心相信的,也只有独孤羡而已!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乔浅月叹息一声,将身体从软枕上往下挪了挪。 独孤羡见此,当即伸手扶住了她…… 四目相对。 乔浅月一愣,几乎下意识的道,“你不去休息吗?” 今天他们又是赶来和西莽帝等人汇合,又是去藩国联军的大营中打探敌情,还和那几兄弟大打出手了一场,其实早就累的够呛了,如果不是有些事情关系太过重大,乔浅月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将一切都说开…… “你身上还有伤,本王会留下照顾你!”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沉声道。 “奥……” 乔浅月闻言,呐呐的应了一声,然后顺着独孤羡的动作躺回了床上,眼睁睁的看着独孤羡动作轻柔的撤去了软枕,在她额头上无比自然的印下了一个吻,就转身往不远处的展开的一副铺盖走去,乔浅月张口欲言,可是却又停止…… 她很想告诉独孤羡,那是青嬷嬷给她自己准备的铺盖的! 可是独孤羡都这么理直气壮的鸠占鹊巢了,反倒是让乔浅月这句提醒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般时候乔浅月是从来都不让身边的人陪床的,因为在她的观念里,这种有人陪床的制度什么的,就是封建社会的残留,可是她这不是受伤了吗? 青嬷嬷为了方便她,就弄了一副铺盖到她营帐里,没想到现在独孤羡…… 想到自己已经和独孤羡订婚了,就算是没有订婚之前,他们也并非没有共处一室的经验,只是大多的时候都是分居两屋,营帐这么小,想要分居两屋是做不到了,就只能…… “要不,你也到床上来歇会儿?”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往铺盖走到了一半,反倒是掉头到了书桌处,坐在书桌后开始整理桌面上散乱的书籍,有些迟疑的开口。 说实话,这种邀人上床的话,饶是乔浅月脸皮再厚,前世今生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说出口! “不用了,你身上有伤,本王怕碰到你!” 独孤羡闻言,转头看了乔浅月一眼,眉眼含笑的道,“你先睡,本王帮你整理好这些资料就去打坐,你不用担心我!” 对于修行者而言,打坐有的时候是比睡觉更好的休息。 “奥……” 乔浅月闻言,脸色顿时就有些讪讪了。 这种请求被拒绝,着实有点儿尴尬,乔浅月有心想转身扭朝里睡的,可是…… 她这遍体鳞伤的处理过后整个人基本上包成了粽子,想要转身的难度着实有些大,所以…… 乔浅月只能硬着头皮闭上了眼睛,佯装自己一点儿都不尴尬的样子! 独孤羡看到乔浅月闭上了眼睛,这才一脸宠溺的摇了摇头,继续处理书桌上的书籍和信笺…… 送到乔浅月案头的,基本上都是东宸和西凉的一些重要信息,不管是独孤涧还是萧瑟,都将乔浅月当成主心骨,不管东宸和西凉有什么举动,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到乔浅月的案头,让她来帮他们拿主意…… 可是如今,乔浅月一言既出,乾坤独断,就将整个东宸和西凉也拱手送到了独孤南溪面前! 独孤羡知道,乔浅月这么做,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毕竟…… 独孤南溪是他嫡亲的胞妹! 不管他们兄妹两人之间有什么嫌隙,她都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胞妹,这个事实无法改变! 而乔浅月和独孤南溪,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她对独孤南溪的所有信任,都是出于自己! 这个认知,让独孤羡很是受用,心底别提多舒坦了! 能够被自己的女人全身心的信任,真的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所以…… 当看到东宸和西凉因为上国之乱也陷入了周遭一众小国刁难之时,独孤羡并未很生气…… 国战,从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当年东宸之乱尚且能够引起周遭的一众小国联手围攻,更何况是如今上国混战,天下大乱的局面? 想要在乱世之中称英雄的,大有人在! 不过独孤羡相信,这样的乱局,随着上国之乱平定,很快就会平息,到时候如何让这天下众多的小国臣服,那就不是他们的事情了,而是独孤南溪的事情!caso 独孤羡虽然和自己这个胞妹心有隔阂,但是不能否定的是,就连独孤羡也不得不承认独孤南溪身为上位者的实力! 独孤南溪是西莽上国最合格的储君,早在西莽帝立她为皇太女时,西莽帝就已经开始撒手不管,将西莽的政事全权交给了独孤南溪! 而独孤南溪将西莽那样一个偌大的上国,管理的很好,甚至比西莽帝在位时还要好,若非如此的话,西莽也未必有能力支撑这旷日持久的逐鹿之战! 如今…… 这场逐鹿之战即将落下帷幕,就像乔浅月所说的一般,真正能够让他和乔浅月都放心的人,也就只有独孤南溪了! 将书桌上的案卷整理一遍,该回复的回复,该做批注的做好了批注,独孤羡看了一眼床榻上已然熟睡的乔浅月,这才缓缓起身,走到了床榻边坐下…… 乔浅月是真的累了! 被那道天雷劈的虽然没有伤及根本,可是也遍体鳞伤,饶是有乔浅月自己炼制的上佳灵药,也要休息几日才能好! 所以她根本没有尴尬多大会儿,很快就睡了过去! 独孤羡握住了乔浅月露在锦被外的手,一手抬起,缓缓将乔浅月散落在脸颊上的碎发梳理好…… “本王会很努力!” 压低的声音,无比笃定。 独孤羡看着躺在床上唇色略带苍白的乔浅月,保证一般的自言自语道,“本王会很努力的修炼!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让你在本王的面前受伤!” 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受伤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独孤羡从未那样的迷茫和无措过! 更从未像现在一样,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 从未对一件事情,如此执念过! 他要变强! 变得更强! 强到足以保护自己在乎的所有人! 独孤羡深如寒潭的眸子,紧紧的凝视了乔浅月好一会儿,这才将乔浅月的手轻轻地放回了被子里,帮她整理好了被角,才走到了青嬷嬷留下的铺盖处,盘腿坐了下来…… 此间界的所有高深功法,他基本上都已经修炼殆尽! 就连乔浅月给他的那本来自她师门的修炼秘籍,他也已经领悟透顶,可是…… 还不够! 还远远不够! 在那道天雷降下的时候,独孤羡才知道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起码…… 不够与天抗衡! 可是…… 这世上真的有能够与天相抗的功法吗? 凡人修炼的最高境界,到底又是什么? 曾几何时,在独孤羡没有修炼过乔浅月给他的那本秘籍的时候,独孤羡一直以为凡人修行的极限,就是他曾经的实力,可是…… 那本秘籍却颠覆了他对修行者极限的认知! 原来…… 人的极限是可以突破的! 突破了极限之后,人的实力就会发生质的提升,他已经在那本秘籍的帮助下,提升过一次,可是这次…… 却没有秘籍能够帮他了! 那他想要变强,又该如何? 没有秘籍相助,没有别人走过的路可以借鉴,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变得更强? 或许苍山圣境中有更加高深的修炼功法,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必须要在和乔浅月共赴苍山之前,让自己的实力再次提升,否则的话…… 就像温玺说的那样,他们此去就是在自寻死路! 见识过那道天雷的威力之后,独孤羡才知道自己的实力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必须要变得更强! 迫不及待的要变得更强! 没有更加高深的功法可以修炼,他就自己琢磨出一套功法来! 没有前人走过的路可以借鉴,那他就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 为他所爱…… 他不惧任何挑战! 更不会停下前进的道路! 夜半。 青嬷嬷担心独孤羡留在营帐中照顾不好自家姑姑,进来看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姑姑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而自家姑爷…… 正在她准备的铺盖上盘腿而坐,看样子是在打坐的样子? 青嬷嬷摇了摇头,就知道男人靠不住,认命的倒了杯温水送到了床前,轻手轻脚的扶起了自家姑姑的头,喂她喝了几口,然后又替自家姑姑重新掖好了被角,轻手轻脚的离去,及至她离开,青嬷嬷都没有看到自家姑爷醒来的痕迹! 回到相邻营帐中,青嬷嬷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怎么了?是姑姑的身体不舒服吗?” 涟漪听到青嬷嬷回来的动静当即醒来,看到青嬷嬷脸色不好的样子,当即问道。 “不是!” 青嬷嬷闻言,摇头。 “那你这是怎么了?” 涟漪闻言,睡眼朦胧的眉头微皱。 “还不是姑爷,我原本以为他留在营帐中是为了照顾姑姑的,结果可倒好……” 青嬷嬷闻言,一脸幽怨的道,“我刚才进去的动静都没吵醒他,人家看起来是在打坐,实际上不知道在和周公下啥棋呢!” 第608章 打坐冥想?姑爷没气儿了! 呵呵! 男人! 就是靠不住! 自家姑姑受了伤,就该多喝水补充体力,幸亏她不放心跑去看了,要不然自家姑姑这一宿还不得连一口热水都喝不上? “姑爷和姑姑长途跋涉赶来和西莽帝他们会合,又去敌营大闹了一场,现在累了撑不住了也是正常!” 涟漪闻言,一脸无语的打着哈欠道,“姑爷和姑姑都已经订婚了,将来可是我们正儿八经的姑爷,你也别太苛刻了!” “我怎么就苛刻了?是他自己要留下的!” 青嬷嬷闻言,当即一脸气不过的道,“是他霸占了我的铺盖,他就该照顾好姑姑的,结果他竟然坐着睡了过去,连我进去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惊醒他,姑姑可还伤着呢,你让我说什么好?” 在青嬷嬷的眼里,自家姑姑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就算是自家姑爷,那都得往后排! 所以看到乔浅月没有被照顾好,青嬷嬷直觉的就有些生气…… “好了,赶紧睡,下半夜的时候换我去照看一下姑姑!” 涟漪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倒头蒙上被子就继续睡了。 她可不像青嬷嬷那样心细,她心大的很! 姑姑和自家姑爷的事儿,涟漪才不会掺和呢! “就你?睡着了就雷打不动,还照顾姑姑?” 青嬷嬷见此,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声,“你比姑爷还不靠谱呢!指望你们,姑姑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caso 说着,青嬷嬷也只能和衣躺到了床榻上! 下半夜的时候,涟漪果然如同青嬷嬷预料一般,睡的像头猪,本就没敢熟睡的青嬷嬷见此,无奈的起身,去药房取了军医新煎好的汤药,端到了营帐中,扶着自家姑姑服下…… 然后,看了一眼依旧未曾惊醒的自家姑爷,青嬷嬷一脸气呼呼的离开! 天快亮的时候,青嬷嬷又去照看了一次! 一晚上跑了三次,青嬷嬷一宿直接就没太敢合眼,待得天亮时分,青嬷嬷的眼圈都青了!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待得早膳时分,她和涟漪一起去唤自家姑姑起床时,那一晚上坐在她的铺盖上不动如山的自家姑爷,竟然还端坐如初! “这坐着还能睡过头?” 眼瞧着床上的乔浅月已经醒来,青嬷嬷一边上前帮她收拾,一边看着独孤羡一脸愤愤的道,“奴婢这就唤醒姑爷!” 过分! 真的太过分了! 一晚上丝毫没有照顾自家姑姑不说,还在自家姑姑的营帐中睡懒觉!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姑爷照顾自家受伤的姑姑多么尽心尽力,可是事实呢? 睡的比谁都香! 青嬷嬷说着就转身要去唤醒独孤羡,可是乔浅月的动作却比她还要快一步,直接伸出自己包裹成了粽子般的手一把就抓住了青嬷嬷的裙摆,神色凝重的摇头道,“不要!不要吵到他!” “姑姑!” 青嬷嬷见此回头,一脸怒其不争的道,“姑姑你知不知道昨晚照顾你的一直都是奴婢我?根本就不是姑爷!姑爷都这样坐了一晚上了,要睡他就好好的睡,这么坐着给谁看呢?” “我知道昨晚照顾我的是你!” 乔浅月闻言,一脸无奈的道,然后用下巴指了指独孤羡的方向,颇为无奈的道,“可是他真的不是在睡觉,而是在打坐!” “什么?” 青嬷嬷闻言一愣,然后当即嗤笑道,“姑姑你快别说笑了,奴婢我好歹也是个修为颇高的人好不好?打坐修炼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是没做过,可是谁家打坐打的这么扎实的?有人进出姑爷感觉不到,这天亮了该起床了他也没反应?” “额……” 乔浅月被青嬷嬷堵的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最后只能道,“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探一探,他的脉搏鼻息是不是很微弱!” “……” 青嬷嬷闻言,鹤发童颜的脸忍不住的一皱。 “他不光是在打坐,而且陷入了冥想!” 乔浅月见此,这才看着坐在铺盖上的独孤羡,缓缓道,“从昨晚你第一次进来喂我喝水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的气息变得很微弱,整个人的精气神也都游离于体外,这明显是你进入冥想状态的征兆,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 青嬷嬷闻言,脸上满是惊疑不定,可到底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心,丢下了手中的帕子就往铺盖处走去…… 僭越的蹲到了独孤羡的面前,青嬷嬷回头看了自家姑姑一眼,在乔浅月的眼神鼓励下,这才鼓足勇气将一根手指伸到了独孤羡的鼻子底下…… 这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 “啊!” 青嬷嬷几乎是在瞬间就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屁股蹲直接仰坐到了地上,回头看着自家姑姑,一脸惊慌失措的低吼道,“姑姑!姑爷他……他死了!没气了!” “!!!” 乔浅月闻言,脸色忍不住的一黑,然后忍不住的冲着青嬷嬷低叱道,“他是在冥想!冥想懂不懂?不是死了!都告诉你了他的气息很微弱,你还这么一惊一乍的说这些丧气话,真心是……”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听到自家男人死了这样的话! 乔浅月也不例外! 关键是…… 她明明已经提前跟青嬷嬷说了啊,独孤羡只是冥想! 冥想而已! “姑姑……” 青嬷嬷闻言,顿时就欲哭无泪了。 姑姑说自家姑爷不是睡着了,是陷入了冥想气息微弱,可是却没有说微弱到没有啊! 天知道她这一探鼻息,根本什么都探不到是种什么感觉! 青嬷嬷到现在都还有些心有余悸,吓坏了好不好? “快别咋咋呼呼的丢人现眼了,陷入冥想中的人是不能被打扰的,让人动作放轻一点儿,千万别吵到了独孤羡!” 乔浅月见青嬷嬷一脸委屈的样子,摇了摇头,道。 “啊!好!” 青嬷嬷有些惊魂未定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闻言呐呐的应了一声,这才一步三回头的重新回到乔浅月的床边,帮乔浅月整理仪容,只是…… “姑姑,姑爷他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就算是冥想,也不该连喘气都不喘了啊! 这也太吓人了啊! “当然没问题!我是医者,还能骗你不成?” 乔浅月闻言,挑眉看了青嬷嬷一眼,一副专业受到了质疑的样子! “可是……姑爷他真的没气了啊!” 青嬷嬷闻言,一脸纠结的道。 她都探过鼻息了,确定自家姑爷是真的没气了! 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吓一跳,毕竟她行走江湖大半辈子也算是见惯了大世面的人好不好? “他只是气息微弱,不是没有了气息!你探不到,并不证明不存在好不好?” 乔浅月闻言,分外无语的道,“再说了,他可是我的未婚夫婿,我还不想守望门寡呢,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不成?” 像独孤羡这样的打坐冥想,在寻常修行者中,确实不常见,可是在乔浅月看来却再正常不过! 因为…… 她师傅曾经教授她的打坐修炼之法,就是如此,而独孤羡…… 乔浅月也没有想到,独孤羡竟然也会在修炼中进入冥想状态,因为她师傅曾告诉过他,唯有大悟性和大机缘者,才能陷入这样的忘我冥想…… 这种深度的冥想状态,其实很难遇到,就连乔浅月每每修炼冥想时,也都很少能够做到能够真正的忘我,她总是会下意识的警戒着四周,时刻的保持着自卫和防备,而独孤羡此时…… 就连气息都变得很微弱,更别说对四周的感知了! 乔浅月觉得现在就算是她在独孤羡的耳边喊他,都未必能够喊醒他! “……” 青嬷嬷听到自家姑姑这话,这才放下心来,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的时不时往独孤羡的方向看一眼…… 涟漪端了膳食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自家姑姑依旧全身包裹的像个粽子一般,斜倚在床榻的软枕上,面色淡定的好像受伤的不是她一般,至于在一旁伺候的青嬷嬷,则是时不时的扭头偷看自家姑爷,那样子…… 就差眼睛直接长到自家姑爷身上了! “青嬷嬷,姑爷是长得很好看,可是姑姑还在这儿呢,你就算是想偷看也好歹收敛着点儿!” 涟漪忍了好几忍,终是忍不住的开口道。 天知道,看到自家姑爷摘下面具的真容后,青嬷嬷和涟漪着实是流了好几天口水,可是她们只是眼馋子阿吉姑爷的颜值,感叹自家姑姑的好眼光而已,自觉还是有的,表现一直以来也都可圈可点,可是…… 青嬷嬷从昨晚到今日的反应,就有点儿太异常了! 难道说,她是终于受不了自家姑爷的颜值诱惑,开始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了? 若是这样的话,涟漪觉得她怎么着都要提醒一下青嬷嬷,好让她认清现实,别迷失了自我! “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青嬷嬷闻言鹤发童颜的脸一僵,下意识的回头冲着涟漪呲牙道,“我只是看姑爷坐的一动不动,有点儿好奇而已,你难道就不好奇?你不想去凑过去看看吗?”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被吓一跳的青嬷嬷觉得,这样的人生体验,涟漪也值得拥有! 第609章 位高称孤帝王道寡,不要! “我为什么要凑上去看看?” 可是出乎青嬷嬷意料的,涟漪闻言,当即道,“不要有好奇心,是杀手生存的第一守则!” 当她是瞎子呢? 看不到青嬷嬷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涟漪才不会上当呢!” “你!” 青嬷嬷闻言一噎,鹤发童颜的脸顿时变得很难看! “好了!你们就不要在这里闹腾了!”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忍不住的往营帐外看了一眼,问道,“外面是什么动静?怎么这么乱?” “姑姑忘了?是西莽帝要御驾亲征了!” 涟漪闻言当即回神,道,“西莽帝和西莽太女一早就过来看望姑姑,只是那时候姑姑还在睡着,那两位就没有进来打扰,现在时辰已经到了,西莽帝正按照姑姑说的御驾亲征,给那一众藩国施加压力!” “奥!”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了点头。 西莽帝御驾亲征的事情,昨晚他们确实提过,不过今日…… 她和独孤羡确实是要缺席了! “告诉山氏三兄弟,让他们跟去看看,一定要确保西莽帝陛下安全无虞!” 乔浅月想了想,还是对着涟漪吩咐道。 不管怎么说,西莽帝都是独孤羡的亲爹,让西莽帝御驾亲征的主意是她出的,如今独孤羡陷入冥想,她绝不能让西莽帝在阵前出现什么纰漏! 虽然这说是御驾亲征不过是威慑,可是两军阵前存在太多的变数,乔浅月不得不多做一手准备! “姑姑放心,奴婢这就去吩咐!” 涟漪闻言当即点了点头,转身往营帐外走去。 青嬷嬷见此,忍不住的唏嘘道,“也就是姑姑能想的如此周全,什么都替姑爷想到的,可是姑爷倒好……” 她家姑姑为了这天下付出了这么多,可是最后呢? 却要便宜了姑爷的妹妹! 青嬷嬷昨夜听到了自家姑姑的决定,心底多少有些吃味,毕竟…… 那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天下至尊之位啊! 自家姑姑倒好,竟然说拱手送人就拱手送人了! “青山!” 乔浅月听到青嬷嬷这话,俏脸忍不住的一冷。 青嬷嬷听到自家姑姑直呼自己的名字,吓得虎躯一颤! 自家姑姑很少称呼自己的名字,除非自己做了什么真的让她生气的事情! “青山,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你要是再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我真的要怀疑涟漪说的是真的了!” 乔浅月转头,凤眸微眯的打量着青嬷嬷,一脸威胁的道,“难不成你真的是被独孤羡的颜值给乱了心思才变成了这样?” 说实话,长成独孤羡这样,确实有些引人犯罪,可是青嬷嬷到底是跟了乔浅月许久的人,乔浅月自认为自己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青嬷嬷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就算是再眼馋独孤羡的颜值,也不该这么过分才是! “姑姑!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奴婢可没有那样的心思!” 青嬷嬷闻言,当即吓得瞪圆了眼睛,摇头摆手的解释道。 “既然没有,那你又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乔浅月脸上的寒气依旧未曾散去。 “奴婢……” 青嬷嬷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姑姑,奴婢说了你可不能生气,奴婢只是为姑姑感到不值……” 在青嬷嬷的眼中,只有自家姑姑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足挂齿! 当然,属于自家姑姑的东西,那就该是自家姑姑的,谁也不能抢走,哪怕是自家姑姑送,谁也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尤其是天下这样重要的东西,独孤南溪和西莽帝就该坚定的拒绝姑姑那才像话,毕竟姑姑才是这场逐鹿之战中最大的功臣,谁都没有姑姑做的贡献多! “青山……” 乔浅月听了青嬷嬷的话,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看着眼前一脸义愤填膺的青嬷嬷,摇了摇头无奈的道,“想必很多人都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可是青山,你之蜜桃我之砒霜,你们在乎的东西我未必在乎,这天下于我而言,虽然不是穿肠毒药,可是却和穿肠毒药无异,你想让我坐上那至尊之位,再不济也该是独孤羡坐上那至尊之位,我妻凭夫贵,可是……”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要扛起这天下的重担,需要牺牲的东西太多了,比如说自由,比如说亲情……” “位高称孤,帝王道寡,我这样的性子,做不了那样称孤道寡的人,更不想要那样孤寡的人生!所以……那个位置我真的不是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不想要!你能明白吗?” “……” 青嬷嬷闻言,顿时就皱着眉头陷入了迟疑,最终看着乔浅月,一脸呐呐的道,“可是姑姑不是最喜欢钱了吗?做了那天下至尊之人,就会有花不完的钱,那样的话姑姑应该开心才对!”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以为成了天下共主,这天下就能任我予取予求了吗?”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你错了!越是身在高位,越不得自由!到时候我的钱都充入了国库,有钱和没钱又有什么两样?即便是我有再多的钱,却被困于那一方宫廷,没有地方去花,那我要钱又有何用?眼睁睁的看着吗?”caso “这样自寻折磨的事情,我可不想去干!现在多好?我将天下拱手送给了独孤南溪,成全了独孤羡和独孤南溪的兄妹之情,更是让独孤南溪记了我一个好,到时候这天下最苦最累的活,都有独孤南溪来承担,可是我却能凭今日之功在这天下横着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 青嬷嬷闻言,顿时就看着自家姑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能够感觉到,自家姑姑每句话说的都发自肺腑,甚至…… 听了这番话后,就连青嬷嬷都有点儿同情西莽皇太女了,怎么办? “姑姑,奴婢明白了,奴婢往后不会再阴阳怪气了!” 深吸一口气,青嬷嬷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只能道。 既然这天下,自家姑姑是真不想要,那她这个做奴婢的,也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能再给姑姑添烦恼了! 不过…… 姑姑做了这么多,姑爷更该对姑姑好了! 要不然,不管姑爷长得多好看,青嬷嬷还是会为自家姑姑感到不值得! 涟漪去的快,回来的更快,很快就带回了西莽帝已经带着山氏兄弟和万氏兄弟出征的消息回来,并且代西莽帝向乔浅月表达了谢意! 对此,乔浅月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坐在铺盖上气息依旧微弱的独孤羡,默默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独孤羡为什么会陷入冥想! 因为他想修炼…… 他想变得更强! 可是没有了更加高深的修炼秘籍,独孤羡不能再依靠任何外物,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自家师傅说过,强者之路永无穷尽! 曾几何时,乔浅月并非一个执意变强的人,对修炼一直以来也不是多么上心,因为在她的眼中,她是古医世家的继承人,只是一个医者而已! 身为医者,她只要在医术上精益求精,志在治病救人就好,至于什么修为什么巫术什么旁门左道的东西,不过都是她一个医者保命的手段而已,可是如今…… 乔浅月第一次后悔自己曾经的懈怠! 她当年就该努力修炼的! 她当年若是立志努力修炼,有自家师傅那个深不可测的老家伙指导,她如今的修为绝对不可能只是现在这样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乔浅月心中再后悔,在苍山之门即将开启,在她和独孤羡即将奔赴苍山之时,变强也成为了他们迫在眉睫之事! 这么想着,乔浅月草草的吃了几口东西,当即冲着青嬷嬷和涟漪挥了挥手道,“我已经吃好了,你们先下去,还有……” “我可能也要闭关修炼了,你们若是看到我没有动静也不必惊慌,就让我和独孤羡在一起,守着我们就好,左右就算是一众藩国顺利退兵,西莽帝和独孤南溪想要让这天下大定也需要一些时间,我们还有机会……” 这段时间,也是她和独孤羡最后的机会了! 变强! 在奔赴苍山之前变强! 这是她和独孤羡为了自己,为了彼此,所能做的全部事情! “遵命,姑姑!” 青嬷嬷和涟漪闻言,对视了一眼,当即躬身应道。 自家姑姑和姑爷要去苍山之事,她们两人是知道的,如今自家姑爷都开始修炼了,以自家姑姑要强的性子,也闭关修炼什么的,再正常不过! 是以…… 三日后,当西莽帝御驾亲征,和何磐里应外合,成功吓退了一众藩国联军后,迎来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军营,还是以前的那个军营,只是整个军营都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这让凯旋归来本还兴高采烈的西莽帝,顿时就方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放慢了马速,连动作和声音都压低了许多,道,“怎么回事儿?是钰儿在皇城出了什么纰漏?西莽的粮草补给没有运送过来?你们没吃饱饭吗?” 第610章 一统尾战!故人齐聚苍山! 就连迎接他老人家归来的请安声,都低的跟蚊子哼哼似得! 得亏了他老人家还没有年老耳聋,要不然差点儿都听不见,一个个跟没吃饱饭的样子有气无力的,这是搞什么鬼? “陛下说笑了,皇太孙将皇城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怎么会断了三军的粮草补给?” 跪在地上的将军闻言,当即压低了声音一脸惊恐的道。 皇太孙可是他们西莽的皇太孙! 他们西莽皇族的独苗苗,可编排不得! 自家陛下这可真是信口开河! “那你们这是干什么?跟没吃饱饭的样子……” 西莽帝闻言,当即环视了四周一圈儿,呐呐的道。 这也太安静了! 安静的让他老人家心里发毛! “这是我的命令!” 就在此时,独孤南溪的声音遥遥传来,人也随着从军营深处缓缓而出,一边走一边道,“因为皇兄和皇嫂相继闭关,所以我下令让军中少发出一些噪声,以免打扰到他们!” “闭关?” 西莽帝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状,然后,他老人家顿时就失望了,“怎么就不能等一等,等朕凯旋归来后再闭关啊!” 他老人家这么多年没上战场,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就成功的吓退了一众藩国,这满腔的战争喜悦还没来得及跟人分享呢,人就…… 都闭关了! 这…… 让西莽帝就像是哑了的烟火一样,顿时就蔫了! “皇兄和皇嫂之所以没有等父皇,那也是相信父皇的能力!” 独孤南溪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小白眼,道,“父皇出马,哪里有赢不了的仗?再说了,那一众藩国早就被皇兄和皇嫂吓破了胆,父皇不过是去吓唬吓唬人,又不是真的去打仗,又有什么好显摆的?” “!!!” 西莽帝闻言,被自家女儿噎的老脸一红。 “父皇如此失望,不知道的还以为父皇打了多了不得的胜仗呢!” 能拆自家父皇的台,独孤南溪从不手软,见此复又加了一句,道。 “逆女!你个逆女!” 西莽帝闻言,顿时就怒了,可即便是怒极了,声音也下意识的压低了许多,冲着独孤南溪吹胡子瞪眼睛的道,“果然女儿就是女儿,最是小肚鸡肠!这一点你就比不上你皇兄,你皇兄可比你好说话多了,他就不会这么挤兑朕!” “父皇说的没错!”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嗤笑一声,道,“因为皇兄根本懒得搭理父皇!” 对于自家父皇这种踩完皇兄踩自己,两面不是人的做法,独孤南溪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讨喜的爹呢? 这要不是亲的…… 她早就将人发配边疆去了! “你!” 西莽帝闻言,当即气的老脸都黑了,然后气呼呼的下马,一挥衣袖就往营地深处而去…… 他要去找自家儿子诉苦! 自家闺女太气人了! 他老人家都不能安享晚年了! 可惜…… 西莽帝人是见到了,只是营帐中,独孤羡依旧坐在青嬷嬷准备的铺盖上双眼紧闭,而不远处的床上,乔浅月也盘着双腿静若处子…… 西莽帝见此,一张老脸变了又变,最后只能一脸讪讪的退了出来! 儿子和儿媳都是要干大事儿的人,他帮不上什么忙,总不能给他们添乱不是? 想到自家儿子和儿媳要去干什么,西莽帝忍不住的仰天长叹,只是叹息声依旧很低…… “也不知道他们要修炼到什么时候,如果时间短的话还好,如果时间长的话……” 说到这里,西莽帝顿了顿,冲着身后的老内侍道,“如果他们太长时间没有出关的话,就提前让人送信回皇城和北月皇宫,让钰儿和金金他们都过来,另外……” “给东宸和西凉也送个信儿!” 自家儿子自幼在东宸养大,自家儿媳更是出身东宸皇室和西凉关系匪浅,那一双儿女和故人,就是他儿子和儿媳最在乎的人…… 既然他们奔赴苍山在即,那他老人家…… 总不能连和故人告别的机会都不给自家孩子留? 毕竟…… 苍山之行前途未卜,就连他老人家都不知道儿子和儿媳去了苍山后,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老奴遵命!” 老内侍听到西莽帝这话,当即躬身应了一声。 早在独孤羡和乔浅月大闹了一众藩国军营,俘虏走了苍山来人之后,一众藩国的君王就都吓破了胆,尤其是那最胆小怕事的琉璃国君王退兵的消息,更是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就连他们都没有想到,第二日一早,在他们还没有和一众亲信朝臣商议出对策时,西莽帝就御驾亲征到苍山脚下叫阵了…… 这可不就让让一众藩国的君王顿时就害怕到了极点? 要知道西莽帝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一员所向披靡的猛将,曾让苍山脚下的无数藩国臣服的存在,即便是如今年迈,可是人的名树的影,来自西莽帝的威胁还是巨大的,再加上何磐的那些弟子…… 受了自家祖师的命令,不遗余力的劝降劝退,是以,一众藩国的君王哪里还会迟疑? 退兵! 哪怕是国将不国,好歹命还能保住! 也正因为此,西莽帝出征不过短短三日,就凯旋而归,从那一众藩国手中要足了赔偿不说,还让那一众藩国的君王尽皆成了他们西莽上国的郡守…… 敢与西莽为敌,西莽帝是绝不会允许那一众藩王继续称王称霸的! 能够给他们一个郡守的闲差,让他们继续统辖一城之地,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已经是他老人家莫大的仁慈了!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一众藩国君王对这个结果敢怒不敢言,最后只能看着自家带来的兵马原地解散,不再是自己的兵马……caso 苍山脚下,一众藩国数百万大军之危,解除的速度之快,远超了世人的想象! 是以…… 继上国混战,西莽一家独大之后,一众藩国又尽皆溃散,至此,苍山脚下的疆域,尽数归于西莽上国之手,逐鹿之战接近尾声,西莽已然拥有了问鼎天下共主之位的先机,只剩下那一众偏远的下国…… 战局至此,西莽若想天下一统,就要兵贵神速,绝不能耽搁,更不能放放任那一众下国继续混战下去,是以…… 在西莽帝归营后的第三日,西莽和北月大军当即拔营,由西莽帝和温玺率军,开启了对偏远下国的清扫…… 后续战事,后世战记有载,名曰一统尾战! 独孤南溪并没有返回西莽,而是留在了苍山脚下,率领着她的亲兵,一直驻守在乔浅月的营帐外,不许任何外人打扰! 和西莽帝里应外合解决了一众藩国之战的何磐直接返回了北月,将乔浅月和独孤羡留在北月的庞大资产无条件的拿出,供应西莽帝和温玺的一统之战…… 半月之后。 太皇太后和金金接到了独孤南溪的来信,护着身怀六甲的萧瑟,踏上了去和独孤羡乔浅月的团聚之路,而与此同时,一起出发的还有远在东宸下国的独孤涧夫妇和南芜郡的南南战父子…… 时间推移的无声无息! 由西莽帝和温玺率领,西莽和北月大军所向披靡,途径之地的一众偏远下国,要么不战而降,要么殊死一战,最后覆灭在两人的铁骑之下……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 西莽和北月本就是屹立于苍山脚下的上国之尊,兵马之强较之那一众下国不知道要高多少,那一众下国就算是联手都未必能敌,更何况是他们根本就结不成联盟?早就在西莽和北月的威慑下分崩离析了…… 如此…… 转眼又是数月,苍山脚下的节气都变换了好几次,草木也从郁郁葱葱变成了枯叶遍地,落雪纷纷…… “姑母,皇祖父和姑父都快要回来了,爹爹和娘亲还没有出关吗?” 独孤钰和乔金金穿着精致可爱的狐裘小袄,带着同色的毡帽,看着落雪之中屹立如初的那个营帐,一脸委屈的问道,“钰儿想爹爹和娘亲了,他们什么时候出来?” “金金也想爹爹和娘亲了!” 乔金金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的附议。 他们陆续赶到这里已经一月有余了,可是却只能远远的看一眼自家爹爹和娘亲,连话都还没有和他们说一句…… 兄妹两人真的委屈极了! “钰儿金金乖,你们爹爹和娘亲很快就会出关了!” 独孤南溪见此,当即心疼的将两个小人儿揽入了怀中,揉着他们的小脑袋安抚道。 天知道,当独孤南溪和太皇太后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人儿在自己的面前排排站的时候,有多吃惊…… 不管是独孤南溪还是东宸的太皇太后,也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可即便是如此,亲眼看到自己最在乎的两个小人儿真的长得一模一样,两人还是又惊又爱,恨不得将他们揉进心坎里…… “出关以后,爹爹和娘亲是不是就要去苍山?” “青嬷嬷和涟漪跟我们说,苍山之行凶险,就连姑父都劝阻过爹爹和娘亲,可是爹爹和娘亲却还是执意要去,姑母你说,等爹爹娘亲出关,若是我们跟他们说,我们也想陪着他们去,他们会不会答应?” 第611章 绝不允许!西莽帝病入膏肓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大惊失色,“不会答应!他们不会答应!” “姑母?” “姑母!” 独孤钰和乔金金闻言,当即皱着小脸低呼。 “你们爹爹和娘亲是绝对不会答应你们的!就算他们答应你们了,我也不会答应!” 这次,独孤南溪却没有因为两人可怜无辜的小表情而心软,反倒是蹲下身来,一脸坚定的道,“你们知道苍山是什么地方吗?你们知道你们爹爹和娘亲去苍山是要做什么吗?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想跟着去,你们这是想要了我们的命啊!” 他们并非没有劝阻过独孤羡和乔浅月去苍山的事情,可是最后却都是无果,他们还是执意要去苍山! 甚至为此双双闭关! 可是钰儿和金金不一样! 钰儿和金金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命根子,他们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可能让他们跟着独孤羡和乔浅月去苍山? 苍山此行的凶险,独孤南溪不想在小孩子面前乱说,以免让他们为自己的父母担心,可是他们想跟着去苍山的念头,独孤南溪却是要从一开始就扼杀在摇篮之中的! 不允许! 绝不允许! 不管是她,还是所有人都不会允许的! “姑姑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不去就不去呗!反正娘亲以前也经常丢下我一个人去外面行医,我早就习惯了!” 乔金金看着自家姑母激动的样子,忍不住的皱眉道,“我只是想跟着娘亲和爹爹去见见世面而已,既然姑母不同意,那就回头再说好了!” “回头也没的说!”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然后抓着乔金金的双肩,一脸凝重的叮嘱道,“金金你听姑母说,你们还小,想要见世面不急在一时,你爹爹和你娘亲此去苍山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不能带着孩子,你就和哥哥一起,乖乖的跟着姑母知道吗?姑母会照顾好你们!” “奥……” 乔金金闻言,扭头看了一眼自家眉头紧皱的哥哥,呐呐的应了一声。 反倒是独孤钰见此,眉头皱的更紧了! 经历过西莽的历练,独孤钰已经不再是的当初那个年幼无知的独孤钰了,虽然他如今也不过四五岁的年纪,还是个孩童,可是阅历却比一般的孩子要强的多,是以…… 独孤钰几乎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家姑母这近乎应激的反应,太过异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姑姑这样的反应,说明爹爹和娘亲此去苍山肯定不寻常! 心中如此想着,可是独孤钰面上却不动声色,悄悄的给乔金金使了个眼色,就借故离开了…… 独孤南溪见两个孩子绝口不再提跟着去苍山之事,以为他们放弃了,这才松了口气,殊不知,离开了独孤南溪的视线后,独孤钰当即拉着乔金金躲到犄角旮旯里说起了悄悄话…… “妹妹,我觉得姑母的反应不大正常!” “怎么不正常了?我觉得还好啊” “不!你不了解姑母!姑母是西莽上国百年难得一见的治国奇才,虽然是女子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刚才我们说想跟着爹爹和娘亲去苍山时,姑母的反应太大了,她那么做肯定事出有因……” “啊” “不行!我们得想办法打听打听,看看苍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爹爹和娘亲去苍山又到底要去做什么!” “好!哥哥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 “……” 继上国之战爆发,然后西莽上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收服四大上国又将苍山脚下的一众藩国尽数收入囊中后,西莽帝和温玺率领着西莽和北月大军又将偏远的一众下国涤荡一清凯旋而归…… 如今,西莽已然成了这天下的至尊! 除却西莽上国之外,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北月上国尚存国号,其余国邦,尽数成了这两国的附属…… 经历过战乱之后,天下的百姓都在纷纷猜测,以北月帝独孤羡和西莽皇族的关系,这天下到底会落入谁人之手?亦或者说,是这天下往后就成了西莽和北月双分天下的局面? 具体结果还不得而知之时,西莽帝和温玺已然率领着大军踏上了归程,而他们的归处,就是苍山脚下的那处营帐…… 因为那里有独孤羡和乔浅月! 那两个人,虽然没有参加后续的战事,可是却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心骨! 这场动乱虽然历时一年有余,可是却比所有人预料的都要短,百姓虽然也受了些战乱波及,可是波及的范围却不算是很大,在战事平息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很快的再次步入了正轨,不同的是曾经凌驾在他们头上的皇族却不再是皇族,而他们现在基本上都成了西莽的臣民…… “你皇兄和你皇嫂他们还没出关吗?” 大军之中,坐在明黄銮驾中的西莽帝看着面前的温玺,缓缓问道。 “启禀父皇,尚未!” 温玺闻言,当即颔首道。 苍山脚下那一战,西莽帝虽然御驾亲征,可是却没有再上战场,可是接下来涤荡一众下国的战事,西莽帝却是亲力亲为! 历经数月征战,见到了无数的生死和挣扎之后,西莽帝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许多,虽然眼中有光,可是鬓角的白发却让人无论如何都忽略不了他的年纪…… 西莽帝已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并且还受过情伤身负旧疾,这旧疾是心病…… 就算他的儿媳是名闻天下的神医都束手无策! “没有就好!没有那就还来得及……” 西莽帝闻言,转头看向銮驾之外,神情缥缈的道。 窗外的景象,满是战火荼毒过后的痕迹,即便是有零星行人,看到他们行军的大部队也是退避三舍一脸的怨愤…… 西莽帝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恨自己! 因为追根究底,都是这场逐鹿之战害的他们饱受战乱之苦,害的他们背井离乡,可是西莽帝更相信,不久之后的将来,他们一定会感谢自己的所作所为,因为…… 一统之后,天下将不会再有连年不断的战乱! 这些黎民百姓终于可以真正的安居乐业,不再朝不保夕…… “朕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天下一统的画面……” 叹息了一声,西莽帝一脸沧桑的道,“这天下,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你们做到了朕做不到的事情,成全了朕的一世妄念!朕就算是不想承认,也必须得承认朕老了!” 岁月催人老! 能够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就这样一番天下一统的伟业! 西莽帝此生无憾! 就算是此时死,也能跟他的阿莱交代了! “父皇不要这么说,父皇您春秋正盛,这天下还少不了父皇的治理!” 温玺闻言当即低头,一脸诚恳的道。 一统尾战,他全程都和父皇在一起,他是亲眼看着,随着归降的下国越来越多,随着西莽的版图越来越大,随着天下一统的进程越来越近,苍山之门开启的时间越来越近,西莽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老去…… 那感觉…… 就仿佛一个完成了夙愿的老人,失去了执念的支撑,整个人都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这天下有你们,朕很放心!” 西莽帝闻言,垂眸轻笑一声,一脸老怀甚慰的道,“朕夙愿已了,相信羡儿一定会为朕寻到阿莱的尸骨,会让我们长眠一处……” 说着,西莽帝转头,再次看向窗外飞驰的景象,缓缓道,“朕这一生曾经策马疆场,曾经君临天下,可是朕最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家国和天下,朕最在意的只有阿莱……是朕没有本事,没能保护好她,弄丢了她,甚至连我们的孩子都不敢养在自己的膝下,朕有愧于你皇兄,可是却无愧于她……” “父皇!” 温玺闻言,神情一凛,忍不住的膝行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西莽帝的老手道,“父皇你不能这么说,你这么说让孩儿很是害怕!再过几日,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到苍山脚下了,听说金金已经提前赶到了,父皇你还没有见过金金,她可是您唯一的孙女,您一定要坚持住,南溪还有皇兄皇嫂他们,都还在苍山脚下等您!” “嗯!坚持住!朕会坚持住的!” 西莽帝闻言,点了点头,可是声音已然变得有气无力了起来,就着温玺伸过来的手,就缓缓的倒了下去,“温玺,朕累了,朕要歇一会儿,等到了苍山脚下,你记得叫醒朕……” 说着,西莽帝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父皇!父皇!” 温玺见此,心底骇然,忍不住的惊呼出声,然后伸手一探西莽帝的鼻息,当即冲着銮驾外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啊!叫太医!快叫太医!” “遵命!太医!” “……” “……” 疾行的大军正中央,顿时乱做了一团,无数太医纷纷涌入西莽帝的銮驾,然后尽皆摇头晃脑而出…… “太医怎么样?父皇他怎么样?” “温大人您是知道的,陛下心有痼疾,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 第612章 父皇坚持住!南战至苍山! 温玺闻言,当即脸色苍白的踉跄了一下。 父皇心有痼疾,这点不管是他还是独孤南溪早就知道,可是…… 怎么会这样? 明明父皇出征前,御医还说父皇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怎么得胜凯旋,父皇的身体却每况愈下,迅速的萎靡了起来? “不行!父皇绝对不能有事!” 温玺浑身微颤,双眼几乎快要泣血的低吼道,“传令下去,三军加快速度急行军,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苍山脚下!” 赶回苍山脚下! 那里有皇嫂! 皇嫂可是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月老! 只要能够见到皇嫂,父皇就一定没事儿! “遵命!” 御林军闻言,行军的速度当即加快了许多。 陛下突然病重,这是让所有西莽将士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好在如今天下已然大定,差的只是一个一统天下的昭告而已,如若不然的话…… 一众西莽和北月的将领不敢想象! 可是…… 西莽帝陛下,毕竟才是维系西莽和北月的关键,他老人家若是有恙,那西莽和北月将何去何从? 一众西莽和北月的将领,又陷入了茫然无措之中,可是他们的茫然无措却远不及温玺来的强烈! 看着躺在銮驾之中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西莽帝,温玺的心是真的慌了! 出征前他曾答应过自家爱妻,一定要带着父皇毫发无伤的回去,可是现在…… 父皇是毫发无伤,可是却病了! 而且还病入膏肓,这让温玺回去该如何跟自家爱妻交代? “父皇,你一定要坚持住,要不然的话,南溪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孩儿的!” 抓住西莽帝的手,温玺近乎哽咽的道。 他和独孤南溪虽然相识于江湖,是以一场英雄救美的老套剧情开场,可是得知独孤南溪的身份之后,温玺原本以为,西莽帝肯定不会将自己的爱女下嫁给他,这才是话本子上正常的套路,可是…… 让温玺失望了! 西莽帝是一个好帝王,更是一个好父皇! 他从一开始就尊重了南溪的选择,根本未曾阻止他们的婚事,更未看不起过他一丝一毫! 这让温玺对西莽帝心存感念,久而久之,甚至生出了父子之情,如今看着西莽帝躺在病榻之上虚弱的样子,温玺是真的很心疼,也很害怕…… “父皇你说句话啊!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起身怒斥孩儿,说孩儿说话不讨喜,定要让南溪收拾孩儿吗?” “父皇……” “……” 车轱辘的声音旋转不停,銮驾之上,温玺一直紧紧的攥着西莽帝的手,片刻都不敢放开! 他怕! 他怕他一松手,他的岳父大人就不在了! “加速!在加快一点儿速度!” “……” “……” 催促之声响彻三军,及至最后,温玺甚至不管不顾的带着西莽帝轻车简从,直接脱离了大部队,只盼…… 能够早一刻赶回苍山脚下! 赶到他家爱妻还有家人的身边! 将这位属于他们所有人的长辈,送到他们的面前! 比西莽帝早一刻抵达苍山脚下的,是昔日的南芜上国,如今的南芜郡的兵马,因为南战四肢不便长途跋涉的缘故,所以南芜帝一行人的行进速度颇慢,才会在路上耽搁了那么久…… 南芜帝一行人的车驾,已经不再拥有帝王的仪仗,看起来不过是寻常郡守该有的规制,可即便是如此,得知南芜帝一行人赶至,独孤南溪还是带人出营相迎…… “侄女见过南芜帝陛下,陛下万福!” 看到经历过上国一战后,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的南芜帝,独孤南溪毫不犹豫的敛衽,行礼。 “……” 从车驾上走下来的南芜帝闻言老脸一僵,反应过来当即摆了摆手,道,“西莽太女不必躲礼,我早已不再是南芜帝,受不起你的礼了!” “南伯父严重了,南伯父虽然已不再是南芜帝,可依旧是南溪的长辈!” 独孤南溪闻言,顺从的改变了称呼,躬身对着南芜帝做请的手势,道,“南伯父请!” “好!” 南芜帝闻言,点了点头,转身掀开了车帘,和一众内侍一起,从车驾上抬下了一个轮椅…… 轮椅上,南战的面容依旧俊美的雌雄莫辨,可是那双眼却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 自从苍山一战,他在乔浅月手下沦为废人之后,就已经注定了南芜必败的结果,可是让南战欣慰的是…… 南芜虽然损兵折将战败,可是南芜的百姓却并未受太大的影响,相比起经受了战火荼毒的东篱而言,他们南芜已然是这场逐鹿之战中的净土了! 可虽然如此,失去了行动能力,及至如今才勉强可以张口说几个字的南战,依旧成了彻头彻尾的废人,更有甚者,他都不想治好自己,若非自己父皇一再坚持,他也不会来到这苍山脚下! 输了就是输了! 别人输了天下,只是输了天下而已! 可是他不光输了天下,还输了自己的心上人,此生注定黯淡无光,是否是废人,能否站起来,又有什么要紧? 南战已经不在乎了! 家国已失,爱人已离…… 他已经万念俱灰,之所以苟延残喘,不过是为了不让父皇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已! “让西莽太女见笑了,小七他自从那事之后就成了这幅样子,礼数不周之处,还望西莽太女见谅!” 西莽帝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如此模样,老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可是对上一旁恭候的独孤南溪,却依旧客气有加的道。 如今南芜上国已经不复存在,只有归属西莽上国的南芜郡! 他和小七虽然还能住在以前的南芜皇宫,虽然还有无数内侍宫人伺候,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西莽帝和西莽太女大度,南芜帝不是个不能认清现实之人,正因为认清了现实,所以他老人家的身份摆的很正! 即便是在故人面前,要放下曾经高高在上的架子,饶是南芜帝心底也难堪至极,可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为了他最心爱的小七,南芜帝根本不会去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只要他的儿子好! 只要他的儿子能够站起来! 如今唯一能够让他儿子站起来的人,就在这营帐之中,他们有求于人,别说是放下面子了,就算是让他老人家低三下四,他老人家都丝毫不会犹豫! “南伯父多虑了!” 独孤南溪闻言,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南战,不胜唏嘘的道,“侄女和南战也算是老相识了,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营帐已经准备好,南伯父请随我来!”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确实是南战无疑,独孤南溪甚至都有些认不出他来! 这还是以前惊才绝艳的无敌将军南战吗? 曾经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郎,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行将枯木的模样? “西莽太女不必亲自带路,我们受不起,让下人领我们过去就好……” 南芜帝见独孤南溪如此,心底不无欣慰的同时,却还是顾忌身份的道。 如今天下一统在即,独孤南溪身为西莽的太女,就成了和独孤羡一样都有机会问鼎那天下共主之位的人,身份之贵重,早已远非昔日的西莽皇太女,就算南芜帝还是南芜上国的皇帝,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更何况如今南芜上国都已经不复存在? “南伯父不必客气,虽然如今身份地位有变,可南伯父依旧还是父皇的挚友,侄女为南伯父引路,理所应当!”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回眸一笑,分外真挚的道。 “唉!南某惭愧……” 南芜帝见此,低头看了一眼自家坐在轮椅上的儿子,然后复又抬头看了一眼行走在侧的独孤南溪,忍不住的唏嘘道,“及至此时,南某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教养底蕴,什么是真正的大国之风!” 虽然都说孩子只有自家的好,可是看到如此宠辱不惊的独孤南溪,南芜帝还是忍不住的赞赏! 有这样争气的孩子,西莽帝那个老家伙…… 第613章 一蹶不振!南战萧瑟重逢! 有这样争气的孩子,西莽帝那个老家伙还真是羡煞旁人了! 想到这里,南芜帝忍不住的低头再次看了一眼自家儿子…… 当然,他家小七也很优秀,只是…… 时也命也! 时势造英雄,同样也会让英雄末路! 他家小七,只是时势未曾造就的英雄罢了! 可即便是如此…… 小七也是他的儿子! 是他和心爱之人唯一的儿子! 作为父亲,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死都不会! “南伯父谬赞了,南战他……” 独孤南溪闻言,颔首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双眼无神的南战,叹息道,“有皇嫂在,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借你吉言,希望如此!” 南芜帝闻言,当即点头,帮南战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脸慈祥的道,“小七你听到了没,有浅月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就算是成不了高高在上的帝王,你依旧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活着……” “……” 回答南芜帝的,是南战的沉默。 “我从没要求过你什么,你喜欢打仗我就让你领兵,你想云游在外,我就帮你收拾行囊,我只求你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平安喜乐,小七,你就算是看在我已经风烛残年的面上,也要好起来!” “……” 南战沉默依旧,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南芜帝的话一般。 可是南芜帝却没有停下,一边走一边低头在南战的耳边不停的讲着他年幼时的趣事,仿佛这样,南战的心情就会好一些一样…… “南伯父,南战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领路的独孤南溪看不下去,终是忍不住的问道,“这样……这样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 曾经同为两大上国的继承者,独孤南溪自认自己对南战还是有所了解的,她所认识的南战,从来就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 一个身体的变故,怎么可能打败像南战这样的男人?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是啊!他这么要强的一个孩子,却突遭变故,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有的!” 南芜帝闻言叹息了一声,道,“让西莽太女担心了,不过没事儿的,等浅月出关给他治好了病,他就会好起来的!” “南伯父……” 独孤南溪闻言,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可是…… “西莽太女就送到这里,在车驾上颠簸了这么久,我想带着小七四处转转再回营帐,西莽太女应该不会介意?” 不等独孤南溪将话说完,南芜帝就径自打断道。 “自然不介意,南伯父请便!” 独孤南溪见此,自然不便多说什么,只能拱手道。 “好!” 南芜帝见此,这才推着南战的轮椅,缓缓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徒留独孤南溪站在原地,看着南芜帝和南战离开的背影,眼底满是若有所思…… 她认知中的南战不该是这样一蹶不振的样子,不过像南战这样的病症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想到这里,独孤南溪摇了摇头,南芜帝和她父皇虽然是故交,可是她和南战父子也不过是泛泛之交,现在独孤南溪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根本没有时间去思量其他无关紧要之事,可即便是如此,独孤南溪还是叮嘱了手下的人盯着点儿南战父子,若是南战有异,一定要第一时间请御医过去并且告诉她知道…… 此时苍山脚下冰雪初融。 因为独孤羡和乔浅月在此闭关的原因,独孤南溪一直率兵驻守在此,时间久了,乔浅月的营帐四周已然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就连原本的地面都被铺上了石子路,远望苍山,四周景色尚可…… 可就在南芜帝推着南战缓缓一边温声低语,一边在石子路上缓缓前行之时,不远处,赫连真正和一众宫人搀扶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缓缓走来…… “母后,你确定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都说怀胎十月,按理说你肚子里的弟弟或者是妹妹数月前就该降生了……” 看了一眼自家母后偌大的肚子,赫连真一脸担忧的道,“你这肚子为什么迟迟不见动静?弟弟或者是妹妹为什么一直不出来?” “御医说了,可能是因为我怀孕之初忧虑过甚,孩子发育不好的缘故,所以才会迟迟不肯落地!” 萧瑟闻言垂眸看着已然到了自己肩头的儿子,温声安抚道,“我儿不必担忧,母后和你的弟弟或者是妹妹不会有事的!” 虽然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可是萧瑟的心中其实也很忐忑…… 她这一胎怀的颇为艰辛,到了足月之时她就一直在北月皇宫中盼着乔浅月归来,没想到因为苍山脚下一众藩国集兵,萧瑟没有盼来乔浅月,只盼来了乔浅月遣来的几个得意弟子,而她…… 肚子里的孩子却迟迟不肯出生了! 这让萧瑟也很无奈! 甚至为此每日让御医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就怕肚子里的孩子会有什么不测…… 萧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几乎是在听到萧瑟的声音的第一时间,宛如朽木一般坐在轮椅上的南战,原本暗淡无光的双眼却猛然迸发出了璀璨的光彩,木木然的扭动着脖子,目光殷切的往声音的来处看去…… “御医说的话也做不得准的!” 赫连真听到自家母后的话,当即皱眉一脸不赞同的道,“儿臣还没有听说哪个女人身怀六甲能怀十数个月的!” “倒也不是没有,母后的外祖母,就是你太外祖母,怀你外祖母的时候,就怀了足足十一个月还有余!” 萧瑟闻言,转头看向儿子,含笑道,“如今你外祖母不是也好好的,还生下了母后,有了你们?就连御医都说,生孩子这样的事情大多与母系有关,你姑母的弟子也说了,你姑母教过他们,说这是母系遗传因素的影响,只是到了我这里,母系遗传的影响更……” 说到这里,萧瑟眼神的微光扫过不远处,声音陡然一顿,复又目光呆滞的木然继续道,“……更大了些!” 南战! 她竟然在这里,再次见到南战了! 虽然那个男人不复以前的丰神俊朗,甚至坐在轮椅之上看起来形神萎靡,可是那张脸……看书溂 那张脸萧瑟从无一刻忘怀! “别人说的话儿臣才不相信,要姑母说母后没事儿臣才能放心!” 赫连真闻言当即道,“儿臣这就去看看姑母出关了没有,母后你先自己逛逛,儿臣去去就来!” 说着,赫连真就转身径自往乔浅月营帐的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叮嘱搀扶着萧瑟的宫人道,“你们可照顾好朕的母后,母后若是有任何差池,我唯你们是问!” “遵命!” 宫人闻言,连忙应声,可是…… 萧瑟却置若罔闻,直接停在了原地,目光呆呆的望着不远处,望着不远处那个从云端跌落,野心勃勃终成空的男人…… 而与此同时,南战也在看着萧瑟,目光灼热而热烈! 四目相对。 南战掩在衣袖下的手,微动,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萧瑟! 嘴唇动了动,南战无声的开口,可是到了嘴边的声音,却低哑的仿佛不存在一般…… 萧瑟! 真的是萧瑟! 有生之年,他竟然真的再次见到了萧瑟! 目光下移,南战看着萧瑟那宽大衫裙下偌大的肚子,狭长的眸底逐渐水光密布! 乔浅月没有骗他! 萧瑟她…… 真的怀了自己的孩子,而且…… 还留下了孩子! 苍山之战,他是因为乔浅月提及孩子才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不假,可是待得回过神来,南战就觉得…… 得知他沦为废人,南芜上国覆灭的消息后,萧瑟绝不会留下孩子,所以他才会这般万念俱灰,没想到…… 萧瑟竟然留下了孩子! 而且…… 孩子足月至今,竟然都还未降生! “小七你在看什么?” 推着轮椅的南芜帝一直在关注着南战的情况,见南战转头,当即顺着南战看的方向,道,“那是……西凉的萧太后?你和她……可是有话要说?要不要我推你过去?” “不!” 南战闻言,坐在轮椅上的身躯当即一僵,当即回头,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吼出声,“走!快走!” 虽然声音低哑模糊,可是南芜帝还是领悟到了儿子的意思,当即推着轮椅继续缓缓往前走去! 而南战则是在转头的刹那,眼底的璀璨再次暗淡! 再见又如何? 他已经抛弃过萧瑟一次,现在…… 她过的很好! 有西凉做底气,有乔浅月撑腰,她会过的很好很好,即便是腹中的孩儿足月还未出生,有乔浅月在也不会有什么闪失,反倒是他…… 他这个曾经为了天下妄念,伤透了她的心的男人,根本不配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快!” 想到这里,南战忍不住的再次催促道。 萧瑟身怀六甲,情绪不能有太大的起伏,他不想影响她! “好好!快点儿!我这就快点儿!” 南芜帝向来对自家儿子的话言听计从,闻言当即加快了速度。 “站住!” 第614章 带走南战?南芜帝变脸了! “站住!” 就在此时,萧瑟色厉内荏的声音,从父子两人身后传来。 南芜帝闻言当即止步,一脸疑惑的往后看去…… 在南芜帝的注视之下,萧瑟正被两个一众宫人搀扶着疾步往他们这厢走来,看那脸上的表情,活像是要向人讨债! 南芜帝见此,老脸顿时一皱。 南芜曾贵为上国,他们和这西凉其实并没有多少关系,若说有关,那就只有…… 想到这里,南芜帝忍不住的低头往轮椅上的儿子看去,那就只有自家儿子了! 驻守在北月上国边陲时,西凉和南芜的营帐相邻,南芜帝也看出来自家儿子和西凉这个太后有些纠葛了,只是…… 到底是什么纠葛,就连南芜帝都有些不确定,尤其是看到萧瑟挺着的大肚子时,南芜帝心底越发的没底了……看书溂 太后! 萧瑟可是西凉的太后啊! 不光是太后,而且还是个孀居多年的太后! 孀居多年竟然身怀六甲,这…… 南芜帝有些凌乱,顿觉这世道都变了,暗自思忖了一下自家儿子和西凉太后有可能纠缠在一起的时间点,距离此时已经十数个月,所以…… 西凉太后肚子里的孩子,绝对和他家小七没关系! 想到这里,南芜帝顿时就放心了! 只要自家儿子没有睡了西凉的太后,搞大人家的肚子,那一切都好说,毕竟他们又不欠西凉什么! “萧太后如此疾言厉色的叫停我们,不知所为何事?” 自以为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南芜帝顿时就挺直了腰板,看着已然行至面前的萧瑟,一脸不卑不亢的道。 他们南芜是亡国了,又不是人都死绝了,就算是如今看西莽的脸色,可也不会卑躬屈膝,即便是对上西凉太后,该有的体面还是有的! “南芜帝这话问的好!” 萧瑟闻言,当即将目光从南战身上移开,看了南芜帝一眼,冷哼道,“不过南芜帝好像更该问问你的好儿子,他应该比哀家更清楚,哀家为什么叫停你们!” “这……” 南芜帝闻言,老脸顿时一变。 来了! 还真和自家儿子有关! 难不成自家儿子真的睡了西凉太后,西凉太后这是上门讨债来了? 可是…… 西凉太后如今怀着别人的孩子来向自家儿子讨债,只怕是说不过去? 南芜帝想到这里,就张口欲言,可是…… “南战,你说哀家说的对不对?” 萧瑟却根本没有给南芜帝开口说话的机会,就径自将矛头转向了坐在轮椅上的南战,沉声低喝道。 “……”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垂眸,甚至连直视萧瑟的勇气都没有,只有掩在衣袖下的手,在几不可见的颤抖,泄露了他此时的紧张心情…… “南战,你还记得你当时决意出兵前,哀家跟你说过的话吗?” 萧瑟见此,直接扶着大肚腩绕到了南战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沉声道,“哀家明明告诉过你,没用的!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可是你还是执意要去搏一搏这天下,结果呢?” “结果你拒绝了哀家,抛弃了哀家,却还要仰仗着哀家的脸面苟活于世,你凭什么?” 说到气愤处,萧瑟已然气的颤抖不已! 这个男人,曾几何时为了南芜的宏图霸业,为了自己的野心拒绝自己时,是何等的决绝,可如今…… 却落得如今境地,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南芜帝闻言老脸顿时一变,当即上前一步瞪着萧瑟难掩气愤的道,“萧太后慎言!我儿能侥幸活命和你又什么关系?明明是浅月顾念旧情才在苍山一战中手下留情……” “顾念旧情?呵呵!” 萧瑟闻言,当即转头怒视南芜帝一脸讥诮的道,“好一个顾念旧情!你们南芜当时就要和东篱联手攻打北月了,你觉得我家妹子和南战的旧情有多少?值得她罔顾家国利益留下南战一条命?” “这……” 南芜帝闻言一噎。 “南芜帝也是当过皇帝的人,若是换成你,你会顾念和敌军首将的那点子旧情放他一命,甚至放过他的残兵败将吗?” 萧瑟见此,再接再厉道。 南芜帝闻言,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他不会! 他当然不会! 可是…… 苍山一战,乔浅月确实放过了他家小七,非但放过了他家小七,就连南芜和东篱的兵马都一并放过了! “南战,你父皇不明白,想必你很清楚对不对?” 萧瑟见此,这才转头看向南战,咬牙切齿的沉声道,“浅月之所以会饶你一命,不光是顾念你们的旧情,更是看在哀家和哀家腹中孩儿的面子上,你能活命,仰仗的大半都是哀家的脸面!” “……” 南战闻言,沉默依旧,可是衣袖下的手却颤抖的更厉害。 南芜帝闻言,更是直接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看在萧太后的面子上? 这倒也说得过去,毕竟自家小七曾经和萧太后纠缠不清过那么一段时间,可是…… 看在萧太后腹中孩儿的面子上,这是什么意思? 萧太后腹中的孩儿,和他家小七有什么关系? 南芜帝心底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看向萧太后肚子的目光陡然变得灼热起来,可是适才的行差踏错已然让他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南芜帝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贸然出声了! “当初哀家求嫁于你时,已经明知有孕,可是你拒绝了哀家!” 就在南芜帝这厢内心百转千回之时,那厢萧瑟已然长袖一挥,居高临下的道,“哀家此生叱咤草原大权在握,从未被如此拒绝过,即便是哀家的先夫被狐媚子勾走了魂,哀家也从未那般委曲求全过,可是你却拒绝了哀家,对哀家的感情不屑一顾,将哀家的脸面踩在脚下,如今,你既然仰仗哀家的脸面苟且偷生,那你这条命,就是哀家的!” “!!!” 南芜帝闻言,顿时如遭雷击。 明白了! 萧太后将话说到这份上,南芜帝再没恁明白了! 感情他家儿子当真睡了萧太后,还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这…… 他老人家终于要有孙子或者是孙女了? 亲生的? “来人啊!将他给哀家带走!” 就在南芜帝这厢乐的手足无措,整个人都如置云雾之时,那厢萧瑟大手一挥,直接冷声命令道。 “遵命!” “……” 跟随在萧瑟身后的宫人闻言,当即上前,一把从南芜帝的手中抢过了轮椅,推着就要走…… “慢!慢着!” 南芜帝后知后觉的回神,见此当即冲着转身欲走的萧瑟喊道。 萧瑟闻言回头,目光犀利的道,“南芜帝可是有什么意见?” “……” 四目相对,南芜帝看着萧瑟那眉眼深邃别具美感的容颜一愣,回过神来当即摇头连连道,“没!没有!” 这下愣神的换成了萧瑟,打量了南芜帝一眼,萧瑟原本以为她要带走南战,南芜帝肯定会阻拦,没想到南芜帝竟然…… “既然南芜帝没有意见,那人哀家就带走了!” 萧瑟皱了皱眉,直接转身道。 “请便!萧太后请便!” 南芜帝见此巴巴的跟上,一边打量萧太后的肚子,一边一脸殷切的问道,“别说带走,你就算是要杀了他都没问题!” 孙子孙女都快有了,他还要什么儿子? 就他这废物儿子,他已经伺候的够够的了! 说着,南芜帝就下意识的伸手,往萧瑟的大肚腩上探去! “!!!” 萧瑟听到南芜帝那话眉头一皱,低头看到南芜帝的小动作,当即一个冷眼扫了过去,“放肆!” 都说南芜帝老不正经,一大把年纪了身边还豢养着无数的美貌巫女,现在看来传言果然不虚,这南芜帝还真不是个正经人! 她是什么身份? 是他能伸手碰触的吗? “是放肆!很放肆!” 南芜帝闻言动作当即一顿,顺着萧瑟的话点头连连道,“萧太后怀着身孕求嫁,这熊孩子竟然敢拒绝,简直不能更放肆了!他这是要了我老人家的命啊!我老人家当初是不知道此事,我要是知道,哪里用得着萧太后嫁过去,我把他和南芜打包入赘你西凉都没问题,现在好了,南芜已经亡国了,他只怕是想入赘西凉都没得嫁妆了,呜……” “可怜了我老人家的小孙女小孙孙,你爹爹的嫁妆都被他败完了……” 萧瑟闻言:“!!!”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明明说的是南芜帝放肆,怎么还攀扯到南战身上了? “哀家说的不是南战,是你……” 萧瑟护着肚子离南芜帝远了点儿,一脸戒备的提醒。 “我……我只要我的小孙女小孙孙!” 南芜帝闻言当即站直了身子,拍着胸膛一脸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只要萧太后让我和小孙女小孙孙相认,南战这熊孩子任凭萧太后处置,要杀要剐你悉听尊便,我绝无二话!” 有了孙女孙子,谁还要儿子? 儿子什么的都是生来讨债的! 孙女孙子才是真爱! “!!!” 这下,愣神的换成了坐在轮椅上的南战。 南战下意识的抬头,一脸不敢置信的往南芜帝看去…… 这…… 还是素来疼他爱他将他视为掌中宝的父皇吗? 将他交给萧瑟…… 第615章 救南战?独孤南溪的抉择! 将他交给萧瑟,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到这里,南战忍不住的转头往萧瑟看去,从他这个方向,只能看到萧瑟的背影…… 和以往的英姿飒爽不同,身怀六甲的萧瑟就连背影都略显臃肿,行走的步伐也很缓慢,全然没了以往的凌厉气势…… “萧太后你走慢点儿,当心孩子!” 即便是如此,南芜帝还生怕萧瑟伤到腹中的胎儿,伸手意欲搀扶! “!!!” 萧瑟见此,一张美脸都黑成了锅底灰,瞪了南芜帝好一会儿忍不住的低吼道,“哀家要带走的是南战!只有南战!不是你!” “我知道!我知道的!” 南芜帝闻言当即点头,然后指着自己道,“我是自愿跟你走的,不用你带走!” 小孙女或者是小孙孙在哪里,他老人家就在哪里! 没商量! “你!” 萧瑟闻言,语噎! 瞪了南芜帝好一会儿,见他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终是长袖一挥,气愤的往前走去! “慢点儿!” “你慢点儿,仔细孩子啊!” “……” 南芜帝见此,当即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那样子…… 看起来还真像个跟屁虫! 就连坐在轮椅上的南战都不忍直视! …… 南战被萧太后带走的消息过很快就传到了独孤南溪的耳中,听到这个消息后独孤南溪当即一愣。 “你是说,萧太后带走了南战?” “启禀殿下,是!” “为什么?” “因为萧太后腹中的胎儿好像是南战的!” “什么?” “殿下,这是萧太后带走南战时亲口所说,据她所说,南战当初还拒绝了她的求嫁,所以她才会报复回来,将南战带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连南芜帝陛下都跟着萧太后走了……” “呵呵!”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就笑了,“还能为什么?南芜帝执着于南战的子嗣多年,如今萧太后有孕,如果她腹中的胎儿真的是南站的,那可就是南芜帝的命根子,南芜帝不跟着才怪了!”看书喇 “殿下英明!” 前来禀报的内侍闻言,当即躬身道。 独孤南溪闻言不置可否,只是忍不住的陷入了沉吟之中,缓缓道,“没想到南战和萧太后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渊源,我终于明白皇嫂为什么在苍山之战中留下南战的命了,皇嫂就算不顾念和南战的旧情,为了萧太后府中的孩子,也不会真的对南战赶尽杀绝……” 只是可惜,南战到底选错了路! 当初他若是真的听了萧太后的劝,未曾妄图天下,或许此时,南芜依旧是当初的南芜,就算国号不复存在,南芜帝和南战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南芜上国已经覆灭,南芜帝也成了南芜郡有名无实的郡王,南战和萧太后…… 只怕是再无其他可能了! “殿下,南芜帝到底是陛下的挚友,如今南战被萧太后带走,若是萧太后要对南战不利,那陛下回来后,我们怕是不好交代!” 内侍见此,问道,“殿下觉得,我们要不要施以援手,将南芜帝和南战从萧太后的手中救出来?” “救?” 独孤南溪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人家这说起来算是家务事,就算真的闹出了人命,那和我们也没有关系,我为什么要去救他们?” 南芜帝是父皇的挚友! 萧太后是皇嫂的姐妹! 算起来和她却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跟何况出手的是萧太后,看在自家皇嫂的面子上,独孤南溪也不会出面坏了萧太后的打算! “是!” 内侍闻言,低头应了一声。 “继续去盯着,若是真的闹出了人命再来报我也不迟!” 独孤南溪挥了挥手,低头继续看桌子上的公文。 父皇和温玺远征下国如今尚在归途,钰儿又从西莽皇城赶了过来,如今整个西莽和整个天下的重担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她是真的分身乏术,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处理萧太后和南战的儿女情长! “奴才告退!” 内侍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营帐之中再次恢复了安静。 独孤南溪翻阅了一会儿公文之后抬头,看着安静的营帐,忍不住的陷入了沉思。 上国之战,四大上国四存其二,一个是西莽,一个是北月! 苍山脚下一众藩国也被料理的服服帖帖,如今父皇和温玺扫荡下国将归,这天下虽然还未真正的一统,可是也只是差了一个登基为帝昭告天下的形势而已! 而她…… 真的要接受皇嫂的建议,登上那至尊之位,成为这天下共主吗? 父皇临行前曾告诉她,他皇兄和皇嫂并不是言不由心之人,他们说要将天下拱手奉上,就是真的想将天下拱手奉送给她,至于她到底想不想要,就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可是她…… 独孤南溪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身为西莽太女,她自然知道在其位谋其政,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道理,也知道皇兄和皇嫂之所以不愿意坐上那至尊之位,无外乎是不想承担那帝王重担…… 当皇帝,在外人眼中是人间第一得意时,可只有真正大权在握,接近过那个位置的人才知道,那是何等的辛劳,独孤南溪自从被立为西莽太女后就一直执掌西莽政务,对此可谓是感同身受,只是…… 她从小就是被父皇当成西莽继承人来培养的,帝王心术,繁复政务,合纵连横……这些在别人眼中毫无头绪的帝王日常,在她的眼中早已成为了习惯和寻常,她从未觉得这样的生活辛苦,更不觉得这样的生活累,甚至…… 有些乐在其中! 她喜欢高高在上统筹大局的感觉,更喜欢做出正确的政令惠及众生后被群臣夸赞百姓拥护的感觉,那种感觉对于她来说…… 就是无上成就! 是她一直以来的向往和努力追求的目标! 或许…… 就像西莽群臣们称赞她时所说的那样,她生来就是要做帝王的人,因为她深谙帝王知道并且驾轻就熟,她心怀天下却又有帝王理智,她喜权谋却不嗜权谋,乐天下却不勒天下…… 她…… 或许真的像皇嫂所说的那般,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可是…… 如果她在这种情况下接受天下,那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她? 逐鹿之战,皇兄和皇嫂对西莽助益良多,最后甚至将半边天下拱手奉上,可是最后他们却远走苍山,自己独坐高位,到时候天下人少不得要说她这个做妹妹的逼走了自己的兄长,抢走了他们的天下,到时候…… 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不厌恶当皇帝,不惧承担这天下,更自信自己可以不负皇兄和皇嫂所托,可是世人人云亦云者众,谎话说的多了就成了箴言,若是将来皇兄和皇嫂后悔了如今的选择,再那世人的人云亦云来问责与她,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执意发动这场逐鹿之战是因为天下大势所趋,是为了完成父皇的执念,更是为了天下一统后才有能开启的苍山之门,为了能够找到治好自己不孕之症的方法,她…… 她发动这场战争的理由有很多,可是却唯独没有妄图天下之念! 只要执掌这天下的人是贤能之辈,这天下到底归属与谁,其实独孤南溪根本不在乎,她…… 从未肖想过这天下! 可是现在…… 她说这些有人会信吗? 天下当前,那无上的至尊之位在向她招手,甚至就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动,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世人会相信她吗? 想到这里,独孤南溪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父皇和温玺就要回来了,待得他们回来,皇兄和皇嫂出关,这天下就要大定了……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到底该如何抉择? 就连独孤南溪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就在这厢独孤南溪纠结无果时,那厢萧瑟的营帐中,带回了南战后,萧瑟原本打算直接将南战打入地牢狠狠的折磨一番,好出一出自己当初那场恶气的,可是…… “萧姨母,听说我义父来你这里了,他在哪里?” 乔金金却带着独孤钰来了,人还没有进帐欢欣雀跃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 萧太后闻言,本欲下令抬起的手,忍不住的僵在了半空中。 南战是金金的义父,当年金金被自家妹子独自留在蜀地之时,多亏有南战的照拂和陪伴,父女两人的感情可谓是甚笃,这个消息萧太后自然知道,可是…… 她想出气啊! 南战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她要是再不出了心底的那口恶气的话,这辈子怕是都没有机会了! “萧姨母,义父!” 就在萧太后纠结之时,乔金金已然拉着独孤钰闯入了营帐,冲着萧瑟唤了一声,就往坐在轮椅上的南战扑了过去,一脸泪汪汪的道,“义父!义父,金金终于见到你了?金金好想你,听到你受伤的消息后更是好担心你,呜呜……义父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疼不疼?” “……” 南战看着扑到自己膝上痛哭流涕的乔金金,原本绵绵无表情的脸人忍不住的微动,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抬手揉一揉金金的小脑袋,告诉她,他没事儿…… 第616章 姨母VS义父!金金偏帮? 可是…… 他现在能动的只有手指,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 萧太后见此,却是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忍不住的插口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金金你不知道吗?又何必在这里明知故问?还有,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关心他,金金你难道忘了他在北月边陲时曾经派兵在山谷之中就埋伏东宸皇族的车驾,意欲截杀你们?” 将南战变成这样的是她家浅月妹子! 金金的亲娘! 这事儿金金不可能不知道,可是见到南战后她还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 让萧太后心底多少有些气不忿! “呜呜,义父是让人埋伏了我们,可是义父才不会截杀我们!” 乔金金闻言当即抬头看着萧太后,一脸气呼呼的道,“萧姨母休想挑拨我们的父女关系,金金总归是相信义父的,义父最爱金金了,绝不会做出伤害金金的事情!” 小时候娘亲在外行医,将她一个人留在蜀地,陪她玩耍给她做各种各样玩具的是义父,偷偷的带她上街吃糖人的是义父……她的童年,义父陪伴她的时间甚至要比娘亲还多! 乔金金当然知道义父之所以对她那么好,只不过是想曲线救国,想通过她接近自家娘亲,可是那又如何? 那些陪伴做不得假! 义父总归是她的义父! “你!” 萧太后闻言,忍不住的一噎。 而坐在轮椅上的南战闻言,眼底却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感动之色。 下令在山谷之中埋伏东宸皇族之时,他确实下了格杀令,可是针对的却是除却东宸皇族之外的人,金金在那队伍之中,他怎么可能让人伤及她半分? 彼时他虽然想携东宸皇族以令独孤羡和乔浅月,也豁出去了要耗尽和乔浅月的所有情分,彻底撕破脸,可是…… 金金到底是他的义女! 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她一丝一毫的! 只是没想到…… 到了此时,金金还愿意相信他,还愿意唤他一声义父,南战的心底,顿时融化成了水,温润成片,只是…… 再看到萧瑟那义愤填膺的模样,南战的心底顿时晴转多云,阴云密布了起来! 萧瑟…… 果然恨他…… 恨不得让他自食恶果,为全世界所弃! “萧姨母你别介意,妹妹她年纪尚小不懂事!” 独孤钰见此,走到了萧瑟身边替自家妹妹打圆场道。 他和南战可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他只知道南战曾是爹爹的情敌,曾经差点儿对东宸皇族出手,险些伤及了他最在乎的人! 自家妹妹拎不清,独孤钰还是拎的很清的! “钰儿乖,姨母不介意!” 萧瑟闻言脸上的怒气一滞,终是对着独孤钰露出一个牵强的笑脸,抬手揉了揉独孤钰的小脑袋道,“只是姨母却是意难平,不出了这口恶气怎么都不舒服!” “这……” 独孤钰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趴在南战膝头哭的稀里哗啦小嘴巴巴不停的妹妹,然后看着萧太后一脸为难的道,“姨母也看到了,有妹妹在,姨母这口气只怕是不好出……” 自家妹妹和南战父女情深,即便是当初的山谷截杀之仇她都全然不放在心上,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姨母收拾她的义父? 以独孤钰对自家妹妹的了解…… 这根本不可能! “姨母知道!” 萧瑟闻言深呼吸,然后咬牙道,“不过姨母能等,等金金走了,姨母总能把这口恶气出了!” “……那姨母你且有的等了!” 独孤钰闻言,一脸同情的看了萧瑟一眼,呐呐的道。 自家妹妹的脾气,独孤钰再清楚不过! 萧姨母能想到的事情,妹妹鬼马精怪的怎么可能想不到? 她绝不会给萧姨母这个机会的! “萧太后,我让人给你煮了安胎药,你快趁热……”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帐外响起,然后…… 营帐中的众人除却南战,闻言当即转头往营帐门口看去,就看到了南芜帝端着个托盘一路小跑进来的身影,只不过…… “咦?金金,我的小乖孙女,你怎么来了?” 南芜帝进来一看到乔金金,老眼当即一亮,惊喜的低呼了一声后,脚下的步伐未停,再次朝着萧瑟的方向疾步而来,“金金你且等等,等萧太后喝了安胎药,南爷爷就去陪你玩儿啊!” “……” 乔金金看到南芜帝本还一喜,起身正欲相迎,然后…… 就看着南芜帝巴巴跑到萧太后面前的身影,傻眼了! 呜…… 南爷爷变了! 南爷爷不爱她了! 这么久没见,南爷爷竟然都不抱一抱她,乔金金表示…… 她有点儿受伤! “萧太后,快,快喝!” 而巴巴跑到萧太后面前的南芜帝,却全然没有察觉乔金金的异常,端着一碗乌漆墨黑的汤药一脸殷切的道,“这可是我亲眼看着人煮的,用的可都是上等的药材,对安胎绝对大有助益!” “……安胎?” 萧太后闻言,深吸了几口气,终是忍不无可忍,冲着南芜帝低吼道,“哀家谢谢南芜帝的好意了,可是哀家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安胎药,哀家要的是催生药!” 还安胎! 她这胎都怀了多久了? 十几个月了! 南芜帝到底知不知道寻常妇人怀胎十月就已经足够?她已经延期了! 延期了懂不懂? “呃……” 南芜帝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老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委屈之色,一脸自责的道,“是我没搞清楚状况,没关系,我这就去重新熬……” 说着,南芜帝就来去如风的再次往营帐外袭去…… “南爷爷……” 乔金金见此,忍不住的低唤了一声。 说好的陪她玩儿呢? 陪呢? 逗她呢? 呜! 南爷爷果然变了! 不像以前偷偷跑去蜀地看她时那么疼爱她了! 乔金金受伤更严重了,转身就再次扑到了南战膝头继续嚎啕起来,“义父你看,你快看啊,南爷爷他不爱我了,呜呜……” “……” 南战闻言,明明很想安抚一下自家心爱的义女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心底竟然有隐隐的平衡之感?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对比也没有平衡,现在被自家父皇嫌弃的,不止他自己了…… “不……哭……” 到底是自己的义女,南战很快就收起了自己那不该有的小幸灾乐祸,看着伏在自己膝头嚎啕大哭的乔金金,极力的吐出了两个字……看书喇 “呜呜!义父你能说话啊?义父我好想你……” 乔金金闻言,当即感动的一把抱住了南战,继续嚎啕! “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 萧瑟见此,深邃的眸底忍不住的露出一抹冷光,当即冷哼了一声道,“落到了哀家手里,哀家定会一雪前耻,让你生不如死!” “……” 南战闻言,神情顿时一滞。 生不如死吗? 他现在本就生不如死,不过…… 若能死在她的手中,让她解气的话,他…… 甘之如饴! “萧姨母不许你吓唬义父!” 乔金金闻言当即起身,张开双臂宛如老母鸡一般将南战护在了身后,一脸泪痕可怜巴巴的道,“我义父都这样了,已经有够可怜了,你怎么忍心吓唬他?什么生啊死啊的,你也不怕教坏了肚子里的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 “我……” 萧瑟闻言,忍不住的一噎,抬手指着乔金金好一会儿,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娘亲说过,胎教很重要!” 乔金金见此,嘟着小嘴一脸理直气壮的道,“萧姨母肚子里的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现在都已经足月了,已经能够听懂人话了,他要是听到萧姨母对他的爹爹喊打喊杀的,得多伤心啊?还没出生就要面对父母反目的局面,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也忒可怜了……” “!!!” 萧瑟闻言,顿时哑口结舌,就连抬起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终是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道,“什么父母?哀家的孩子只有哀家这个母后,没有爹爹!” “没有爹爹,难不成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乔金金闻言,当即轻嗤一声道,“萧姨母你又不是草履虫,还能自体受孕的?金金两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除了娘亲还有爹爹了,萧姨母该不会以为你这蹩脚的话能骗过肚子里的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 “!!!” 萧瑟闻言,看着眼前振振有词的乔金金,哑口结舌。 她从未想过,她堂堂萧太后,有朝一日竟然会说不过自己的小侄女,这…… 还真是让人无语至极! 她就很想问问她家妹子,到底都教了金金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专门用来怼她的吗? “金金,你就是胳膊肘往外拐,执意要偏帮南战这个外人了对?” 深吸一口气,萧瑟终是找回了语言,看着乔金金一脸受伤的道,“哀家可是你的姨母!” “义父还是我的义父呢!” “……” 第617章 不应干涉?姨母若真无情… “金金!姨母以前都白疼你了!” 一番口舌相争后,萧太后最终败下阵来。 就连坐在轮椅上的南战见此,脸上都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焦急之色。 他并不想萧瑟和金金因为他产生隔阂! 事已至此,萧瑟再恨他都理直气壮,南战直觉理亏,急的掩在衣袖之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都怪他这副身子不争气,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片刻之后,萧太后被乔金金气的扬长而去,整个营帐中的人也随之而去,就连赶回的南芜帝不明就里之下也紧张的跟着萧太后去安抚了,徒留金金和阿钰在营帐中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南战发呆…… 南战见此,张口欲言,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得支离破碎,乔金金根本就听不清楚,反倒是独孤钰见此,忍不住的开口道,“金金,你不该对姨母那么无礼,姨母和南七殿下的事情,是他们的私事,我们作为外人原本就不该干涉!” “我知道啊!” 乔金金闻言,当即叹息了一声道,“可是我要是不干涉的话,万一姨母一怒之下真的将义父折腾没了怎么办?” “南七殿下有负姨母在先,即便是姨母想要他的命,那也是他的命!” 独孤钰闻言,当即皱眉的道,“而你我作为外人,干涉了别人的私事总归是不好!” 独孤钰和南战并没有什么交情,尤其是山谷截杀之事,独孤钰对南战甚至还有怨怼,可即便是如此,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独孤钰也并非是因为私心作祟,而是他本就觉得干涉别人的私事不好! “……” 就连南战听到这话,都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对独孤钰的话赞同不已! 是他负了萧瑟,如果萧瑟想要他的命,尽管拿去就是,南战绝无二话! 可是…… “哥哥你不懂!” 乔金金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南战缓缓道,“义父当初所为是为了南芜,为了自己的野心不假,可是同时也是出于他南七殿下的责任和担当,娘亲常说战场之上无父子,更遑论是情人?” “所以我不怪义父,别说山谷截杀之事义父并未得逞,就算是义父真的做出了伤害我们之事,立场不同,站在义父的立场上,他也并未做错什么,同理,义父和姨母之间的事情也是如此……” “站在姨母的立场上,是义父负了姨母没错,可是站在义父的立场上,他那么做有什么错?天下大势,牵一发而动全身,爹爹和娘亲建立了北月,打破了四大上国原本的平衡,义父当时如果不率先对北月发难,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南芜上国走向陌路吗?” “这……” 独孤钰闻言,一噎。 “哥哥,我义父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即便是相比起爹爹也并不逊色许多!” 乔金金见此,转头看向独孤钰沉声道,“明知四大上国平衡已破,天下大论之机已显,他若是真的坐以待毙,还算什么英雄豪杰?他对北月发动的战争,是为国而战,并没有错!在大战之前他拒绝了姨母的求嫁,是一个男人不想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拉入战局之中,又有什么错?” “时势造英雄,乱世出豪杰,我义父之时在大浪淘沙的乱世之中输给了爹爹和娘亲,这并不证明他就很差,也不证明他不是个好人,不过是各为其国罢了,没有什么对错可言,所以……” “不管他做过什么,他都是我的义父!他曾在我最孤单的幼时陪过我,给过我我想要而要不到的父爱,就算姨母恨他,天下人都恨他,我也没有资格恨他,姨母要一雪前耻,要出了心底的那口恶气,我没有意见,可是……” “我绝不会让姨母在气急的关头出手,因为那样我义父就死定了!” “……” 说到最后,乔金金忍不住的低下了头,呐呐的道,“哥哥你不懂姨母,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西凉执掌天下战马,姨母能够执掌马上王国多年,生杀予夺尽在手中,早就习惯了杀戮和死亡,我只是……想拖过了姨母的气头,想等她气消了再拿义父出气,我只是……不想让我义父死而已!” 她知道义父的所作所为确实伤到了姨母,甚至让姨母身怀六甲奔波,为此吃尽了苦头,她也从未想过不让姨母出气,只是…… 她却不能让姨母在气头上出气! 因为那样…… 她义父会死! 她只有这么一个义父,死了就是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乔金金不想年幼时所有的陪伴和美好都这么离她而去! “你……或许你说的有道理!” 独孤钰闻言,沉吟了一下,呐呐的开口道,“只是,南七殿下做过那么多的错事,曾经差点儿将你们截杀在山谷之中,你难道真的一点儿都不恨他吗?” “纳兰欣曾经冒充娘亲,当了哥哥那么多年名义上的母亲,哥哥……” 乔金金闻言,抬头看向独孤钰,一脸凝重的开口道,“恨她吗?” “……” 独孤钰闻言,一噎。 恨纳兰欣吗? 曾经独孤钰恨纳兰欣恨得要死,尤其是在没有找到娘亲之前,纳兰欣每次盯着他母亲的名头出现在他面前,每次意欲接近他和他套近乎的时候,他都恨不得将纳兰欣除之而后快,可是现在…… 纳兰欣已经死了! 为了救东宸百姓与瘟疫水火,为了帮助娘亲…… 饱受病痛折磨,死在了沧州破船之上! 独孤钰至今都没有忘记,娘亲在大报国寺为纳兰欣举办国祭之时,就连站在人群中的他,都忍不住的屈膝跪在了地上…… 恨吗? 曾经是恨的! 因为纳兰欣的欺骗和隐瞒,因为纳兰欣对他所做过的一切,可是这一切,到了最后都成了释然…… 最后,独孤钰终是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妹妹并非是不知道南战做错过什么,只是…… 她对南战的爱压过了她对南战的恨而已! 既然如此…… 那他这个做哥哥的还能说什么? “你想阻拦姨母,我不会再阻拦,可是……” 看着自己面前仿佛一瞬间长大许多的妹妹,独孤钰沉吟了一下,终是缓缓开口道,“姨母终归身怀六甲,受不得气,你再说话的时候多少注意一点儿,莫要真的气急了她,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哥哥放心,我有数的!” 乔金金闻言当即点头,道。 独孤钰见此,这才放心了下来。 反倒是坐在轮椅上的南战,听了乔金金的话,一时间神情明灭,内心翻江倒海…… 原来这世上…… 还有人觉得他并未做错…… 他当然知道,金金之所以这么说,是出于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可是当一个人在绝望的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时候,任何一点儿肯定对于他来说都像是救命的稻草,南战迫切的想要抓住这根稻草,想要完成自我救赎,只是…… 想到对他动手的是萧瑟,南战眸底才刚燃起的那点儿希望也随之幻灭…… 挚爱的女人要杀他,他…… 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即便是金金能够救下他的命又如何? 错了就是错了! 是他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人,葬送了自己的余生,生与死于他而言,其实已经不再重要了! “哥哥觉得,即便是我不阻拦,姨母真的会杀了义父吗?” 就在南战哀莫大于心死之时,乔金金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然!” 独孤钰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你也说了姨母大权在握,生杀予夺惯了,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南七殿下负她情深,她不杀他,难道还要留着他不成?” “呵呵!” 乔金金闻言,顿时就笑了,回头看着自家哥哥挑眉道,“哥哥果然是跟着爹爹长大的人,思考问题就是这么的简单粗暴!”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当然错了!” 和自家哥哥四目相对,乔金金小下巴微抬,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姨母,姨母是那种看起来威严端庄,实则心软如水的女子,你觉得以姨母的性子,她若是真的想杀义父,会任凭南爷爷跟前跟后?会等到我赶来吗?” “……” 独孤钰闻言一噎。 “姨母原本将自己腹中孩儿的身世隐瞒的好好的,可是如今南芜覆灭,南爷爷和义父在这里都低人一等的时候,姨母却选择了向义父发难,将腹中孩儿的身世大白于天下,你想过她这么做的用意吗?” 乔金金见此,挑了挑小眉头,笑眯眯的开口道,“姨母若真想杀义父轻而易举,不过是一道诏书,一纸命令就能解决了,甚至都不用和义父再相见,更不用将义父带到这里来,不用等我听到消息追过来,不过是一时气话,一个由头而已,姨母是气义父不假,可是却从未真正的想过要杀义父,姨母对义父若真是无情的话,也不会留下腹中的孩子,更不会为了担心那个孩子的安危长途跋涉到北月求娘亲出手为她安胎!” “……” 独孤钰闻言,小脸顿时就皱成了一团,“你确定?” 第618章 怒其不争?她是他的生机! “我当然确定!” 乔金金闻言,点了点头,“所以,我无论怎么阻拦姨母,都是正中姨母下怀,不会真的气到姨母的!” “……” 独孤钰闻言,小眉头顿时皱成了一团。 他觉得自家妹妹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只是这道理…… 他却好像不很懂的样子! “哎呀!哥哥你怎么还没明白呢!” 乔金金看着自家哥哥一脸茫然的样子,顿时就急的跺脚了,上前拽着自家哥哥就往一旁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这就是世间的男女之情啊,姨母当初临阵求嫁义父,全然是为了义父着想,义父拒绝了姨母的好意,姨母虽然心底气不过,可是,也只是气不过而已,说恨什么的就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了……” “姨母其实心里还是有义父的,只是现在事情闹成了如今局面,看着义父沦为废人的样子,姨母就又气又心疼了,哥哥难道不觉得,若是姨母不将义父带来,不将她腹中孩儿的身世昭告天下,这营地之中的人,甚至都不会正视南爷爷和义父的存在吗?” “南芜已经覆灭了,在这种时候,姨母这么做,与其说是对义父要杀要打,不如说是在为义父站台,为她腹中孩儿的生父站台!” “义父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娘亲出手伤了他,娘亲当初出手伤他并没有错,甚至可以说是手下留情了,可若说救义父……就连娘亲都没有理由,除非……” “姨母开口,娘亲才能对北月子民有一个交代!” “……” 独孤钰闻言,顿时就傻眼了,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家妹妹,呐呐的道,“你确定?你确定姨母真的是这么想的?” “当然!娘亲从小就说我心有七窍,我怎么可能说错?” 乔金金闻言当即点头,一脸理直气壮的道,“只是姨母嘴上不说而已,我肯定错不了!” “可是平时也不见你这么聪明啊!” 独孤钰闻言,当即皱眉道,“你平时看起来都呆呆地,这该不会是你自作聪明!” “平时有哥哥,又鲜少有事能值得我动脑子,我一个女孩子那么聪明干什么?” 乔金金闻言当即抬头,一脸傲娇的道,“娘亲说了,嫌太多的人太累,我才要不要做那很累很累的人,我就要当个闲人懒人,不动脑子,坐享其成就好!” “那你这次怎么不继续偷懒了?” “这不是事关我义父吗?姨母需要一根梯子顺坡下驴,我要不是来当这根梯子,万一姨母真把我义父折腾没了怎么办?” “那就说明你说的都是错的,姨母对南七殿下根本就没有私情,根本就没有想要放过他!” “哥哥这么说,那我就要跟哥哥打个赌了!” 乔金金闻言,当即挑眉道,“哥哥若是不信我所言,大可现在去将姨母身边的宫人招进来问问,看看姨母是否让人盯着义父的行程,提前就知道了义父和南爷爷今日要到,所以才会掐着时间出去散步,故意和义父偶遇!” “还有,看看是不是姨母让人将她带走了义父的消息送到我的面前的!” “……” 独孤钰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耐不住心底的豪气,转头往营帐外走去。 营帐之中,转眼就只剩下了乔金金和坐在轮椅上的南战两人,乔金金看着自家哥哥离开的背影,待得背影消失,这才转头缓缓看向自家义父…… “义父,我刚刚说的话,你已经听到了,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心里很清楚,对不对?” “……” 南战闻言,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微颤。 “娘亲曾去信北月,告诉姨母她废了你的人却留了你一命,可是你原本执意求死,是因为得知了姨母怀孕的消息,你才打消了寻死的念头活了下来……” 乔金金不疾不徐的声音,再次传来,“能够让义父重燃生机,想必义父心里,也很在乎姨母?” “……” 南战闻言,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他当然在乎萧瑟! 拒绝了萧瑟之后的人生,简直暗无天日! 失去了萧瑟之后的人生于他而言,就是一片荒芜! 可是……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他…… 真的还有机会再次拥有吗? “义父应该知道,不管姨母开不开口,娘亲出关之后都一定会救你,所以……” 乔金金见此,叹息了一声,缓缓道,“义父就算是为姨母考虑,也不要再做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了,你这副样子落在姨母眼里,就是不在乎她不在乎她腹中孩儿的表现,我阻拦她拿你出气,并不会真的气到她,可是你的表现却会让姨母真的生气,若是姨母真的动了胎气,义父你确定你不会担心吗?” “我……” 南战闻言,终是忍不住的开口道,“会!” 一个会字,南战说的掷地有声,口齿清晰至极! “义父终于开口了,呵呵!” 乔金金见此,忍不住的笑道,“开口了就好,开口了证明义父并不像看起来那般生无可恋,既然有所恋,那义父就打起精神来,姨母要拿你出气,你就让她出出气好了,你放心,有我在,姨母不会真的拿你如何,左不过就是说些气话让你难受而已,你受着就是了……” “……” 南战闻言,再次陷入了沉默。 “等下哥哥回来,你就知道我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姨母是不是一直在等你了!” 乔金金见此,叹息了一声,缓缓道,“义父,你已经错过了一次,这次真的不能一错再错了,如果你心中真的有姨母,就要拿出当年追逐娘亲的心来,话本子上都说烈女怕缠郎,我娘亲虽然是那个意外,可是姨母绝对不是那个意外,只要义父掏出一颗真心来,迟早能将姨母的心暖热,求的她的回头!” “……” 南战闻言,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眼,顿时燃起了希望! 如果…… 如果真的还有那一线可能! 他愿意! 他愿意为此付出余生! 想到这里,南战忍不住的转头看向营帐帐帘,目光殷切而又热烈…… 他想知道,金金适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萧瑟是不是对他真的有情…… 早在他拒绝了萧瑟之时,他就已经确定了自己对萧瑟的感情,可是萧瑟对他的感情…… 南战从未确定过! 他们是之所以在一起,不过是一晌贪欢而已,萧瑟在他出征前求嫁,在南战的眼中不过是因为那一夜的缱绻想要帮他而已,萧瑟对他是否有情…… 南战从无确定! 他想确定…… 确定萧瑟对他的是不是真的也有男女之情,如果有的话…… 那他…… 就还有机会! 很快,独孤钰就在南战翘首以盼的目光下,垂头丧气的归来…… 看到独孤钰那小脸上的表情的刹那,南战几乎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可他还是不敢相信幸福会来的这般突然…… “怎样?哥哥确定了吗?” 乔金金见此,看着自家哥哥笑眯眯开口道。 姨母对他们兄妹从不设防,哥哥出去召见姨母的宫人打听一下消息,简直轻而易举! “嗯!” 独孤钰闻言,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十分不愿的道,“妹妹说的是对的,姨母果然一直让人暗中注意着南七殿下的动向,等他来了就故意设计了他们的散布偶遇,还故意让人将她带走了南七殿下的消息送到了妹妹耳中……” “哈哈!” 乔金金闻言,忍不住的大笑出声,“我就知道一定是这样!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姨母前脚才刚带走义父,后脚就有宫人到我面前窃窃私语!” 如今南芜覆灭,这大营之中真正在乎义父的就只有她! 就连他们的姑母对义父的生死,也不会多加注意,尤其是出手之人是姨母,西凉高高在上的萧太后,娘亲最亲近的姊妹,姑母更加不会干涉了! 姨母唯有将消息送到她面前,她才能第一时间赶来,阻止她对义父出手! 她的猜测…… 果然都是对的! 乔金金忍不住的回头,往自家义父看去。 在乔金金的目光之下,南战早已被喜悦冲击的浑身乱颤! 真的! 都是真的! 金金说的都是真的! 萧瑟她对自己果然…… 并非无情! 剧烈的欣喜,前所未有的激动,让南战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颤抖的双手,甚至忍不住的摁住轮椅的扶手,剧烈的疼痛袭来,蚀骨焚心,可是南战的心却从未如此灼热过,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重新拥有了活下去的勇气,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嘭!” 下一个瞬间。 南战踉跄一下,直接从轮椅上跌了下来。 “义父!” 乔金金见此,忍不住的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抬脚就要往自家义父扑去,可是…… “南战!” 就在此时,一道怒喝声从营帐门口响起。 乔金金闻言,脚步一顿,回头就看到自家姨母挺着个大肚腩,一脸怒气的掀帘而入…… “南战!你这是做什么?知道哀家要杀你,你竟这般迫不及待的要寻死吗?” 第619章 南战站起来了!继续演?? 萧瑟看到南战倒地的瞬间就气红了脸,当即挥开搀扶着自己的宫娥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就拎住了南战的衣领…… “别……” 南战见此脸上露出一抹焦急之色,张口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字,可是…… “别什么?别杀你吗?” 不等南战将话说完,萧瑟就气急败坏的打断道,“哀家说过,你的命是哀家的,哀家想什么时候拿走就什么时候拿走,由不得你做主!” “……” 南战闻言,看着面前气急败坏的萧瑟,沉默。 他原本想说,别拎他,会伤到孩子,可是…… 萧瑟的怒火已经压过了一切,根本就不给他将话说完的机会! 没关系! 她生气理所当然,可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却不能让她和自己的孩子陷入危险之中,是以…… 南战挣扎着动了动手臂,脸上因为疼痛而涨红,却依旧不肯停下动作,僵住的手臂再次用力…… 他要站起来! 即便是死,他也要堂堂正正的死在萧瑟面前! 蹲在地上的萧瑟,察觉到了南战的动作,下意识的一愣。 动了? 南战的手臂,是动了吗? 可是…… 这怎么可能? 浅月妹子明明告诉她,南战的四肢都被她废掉了,除非她出手否则不可能治好,南战的手臂怎么可能自己动? “义父?” 别说萧瑟,就连站在一旁的乔金金见此,都忍不住的一愣。 义父沦为废人之事世人皆知,出手的是自家娘亲,按理说义父根本不可能有自己康复的可能,可是…… 适才义父确实是自己从轮椅上跌落下来的,如今…… 他的手臂更是自己动了! 虽然抬起的幅度不很大,可是…… 在场的人都不是瞎子,都看的清清楚楚! 动了就是动了! 哪怕是幅度再小,也是进步! 一时间,营帐中的所有人都有些傻眼了,而南战对此却置若罔闻啊,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萧瑟,只要能让萧瑟不因为对自己动手而陷入危险,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僵在半空的手,再次用力的抬起。 即便是手臂上传来的疼痛噬心刻骨,南战也未曾停下动作! 他要阻止萧瑟! 不为自己,只为她…… 萧瑟脸上的怒气仍在,可是目光却已经呆滞,呆愣愣的看着南战僵硬的缓慢抬起的手臂,萧瑟直接忘记反应,及至…… 南战抬起的手,颤抖的覆上了她抓着他衣领的手,无力的挣脱开她的控制,萧瑟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不是错觉! 南战的手臂,真的动了! 非但动了,而且还挣脱了他的控制。 一个倒在地上,一个蹲在地上…… 四目相对。 萧瑟看着委顿在地的南战,一时间神情复杂。 她不想看到南战萎靡不振的样子,因为这和她心中那个邪肆张狂的无敌将军判若两人,让她觉得陌生和愤怒,可是现在的南战,他的身体明明…… 已经废了! 他怎么能…… 就在萧瑟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委顿在地的南战抬起的双臂缓缓落下。 见此,萧瑟的眼中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废了就是废了! 哪怕是南战的手臂终于能够动了,可是没有浅月妹子的帮忙,他依旧还是那个废人南战,永远都不能再好起来! 失望吗? 不! 萧瑟早就接受了南战沦为废人的事实,可是,她却见不得南战生无可恋的模样…… 想到这里,萧瑟忍不住的失望垂眸,而就在此时…… 南战垂落的手臂却摁在了地上,缓缓发力…… 颤抖的手…… 摇晃的腿…… 双手支地的南战努力的,挣扎着,缓缓支撑起了上半身,然后…… 颤抖着…… 踉跄着…… 双眼因为疼痛而赤红。 双唇因为疼痛而紧抿。 可即便是如此,他依旧没有放弃…… 他要站起来! 即便是没有乔浅月帮忙医治,他也要靠自己的本事站起来! 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堂堂正正的站起来! 都说在哪个地方跌倒的,就要在哪个地方站起来,可是这天下不会再回到逐鹿天下之前,他已经注定不可能字啊跌倒的地方重新站起,可是…… 用另外一种方式,证明自己还活着,未尝没有可能! 他是南战! 南芜的无敌将军南战! 即便是南芜上国已经覆灭,可是他依旧是南战,曾经叱咤战场左右风云,和独孤羡并列为当世两大战神的南战! 他可以的! 赤红的宛如实质的火焰,在南战的周身缓缓燃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仿佛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而正是这种力量支撑着他缓缓站了起来…… 营帐中的众人的见此,直接就傻眼了。 “小七……” 掀帘而入的南芜帝看到这幅情景,直接吓得手中端着的药碗都跌落在地。 “嘭!” 药碗落地的声音传来。 让努力站起来的南战身形忍不住的一个踉跄…… 陪着南战一点一滴站起身的萧瑟见此,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搀扶…… 然后…… 四目相对。 萧瑟看着南战。 南战也看着萧瑟。 恍惚间,萧瑟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在东宸上国中死皮赖脸追逐着乔浅月的无敌将军又回来了…… 还是那样的邪肆张狂! 那样的自信狂妄! 可是在萧瑟搀扶下稳住身形的南战,眉头却是忍不住的微皱,嘴角紧抿……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自己原本随同身体一起被压制的内力好像重新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而且还有了质的提升,若非父皇那一声唤,他也不会一时失神险些摔倒,只是…… 现在他该怎么办? 稳稳的站好? 还是继续当他的废人? 南战的目光逐渐下移,落在了萧瑟搀扶自己的手上…… 那只手,纤细莹白宛如无骨,一如那夜肌肤相亲之时,让他念念不忘…… 而这只手搀扶自己的样子,更是让南战有些心猿意马! 康复之后,他就会失去这样的待遇了? 就像金金说的,以萧瑟的性子,没有出了当初被自己拒婚的那口恶气,她肯定是不会原谅自己的,而康复的自己…… 就算是萧瑟,只怕是也奈何不得他…… 南战的心底,顿时就陷入了纠结之中。 而一旁的独孤钰和乔金金却从震惊中回神,看着被自家姨母搀扶着的南战,独孤钰小眉头皱了皱上前一步本欲开口,可是…… 却被乔金金一把拉住,眼神示意他不要乱动! 而就在这电石光火的刹那,纠结的南战心底已然做出了选择,顺着萧瑟搀扶的手踉跄的了一下,当即虚弱的往下倒去…… 而那倒下的地方,好巧不巧的,正是萧瑟浑圆的腰身! 察觉到南战再次摔倒,萧瑟下意识的就想搀扶,可是搀扶到了一半,看到南战是往自己的肚子摔来的,萧瑟就下意识的改变了动作,抬起…… 就是一脚! 直接护着肚子,将南战给踹翻在地! “!!!” 突兀被踹,四仰八叉的南战直接傻眼了。 嘴角抽了抽,复又抽了抽…… 南战看着眼前护着肚子一脸警惕的萧瑟,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适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明明感觉到萧瑟是要搀扶他来着,可是…… 最后关头,萧瑟又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将他一脚踹开了! 这…… 他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可虽然如此,萧瑟护孩子胜过自己的举动,还是让南战有些伤心…… 被自家妹妹拉住的独孤钰见此,也有些傻眼…… 什么情况? 他刚才明明察觉到南七殿下的内力复苏了啊,怎么一转眼…… 他又娇柔的不能自理了? “……” 乔金金见此,也有些傻眼,不过转瞬,乔金金就瞬间入戏,一把甩开自家哥哥,嗷嚎了一声往自家义父扑了过去,“义父!你有没有摔着?姨母你也太狠心了,义父的病情好不容易有点儿起色,你怎么能踹倒他?万一踹出个好歹可怎么办?你就算是不为你自己好绿,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一下?你总不能真想让他一生下来就没有了生父?义父……” “??!” 萧瑟抬起的脚还未来得及放下,闻言棱角分明的小脸上神情不由得讪讪。 她也觉得自己适才那一脚,好像真的没有控制住力道…… 南战该不会…… 真的被她踹出个好歹来? 这么想着,萧瑟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张口欲问,可是话到了嘴边,萧瑟的小脸又是一黑…… 不对! 她担心个什么? 她就算是踹死了南战又如何? 这个杀千刀的男人,就该战死在苍山脚下! 她将他掳来,原本就是要杀要打要出气的! “……” 南战对扑到自己身上嗷嚎的天崩地裂的乔金金置若罔闻,一双眼睛全程停留在萧瑟身上,察觉到萧瑟的情绪转变,南战…… 原本有些黯然的双眼,顿时变得神采奕奕! 他看的清楚,适才有那么一瞬间,萧瑟明明是往前迈了一步,是想来关心他的,只是…… 她还没有迈过去那道坎而已! 想到这里…… “疼!疼……” 南战一直抬着关注着萧瑟的头也不抬了,顺势往后一倒,就开始嘶哑的嚎叫了起来…… “……” 萧瑟见此,愤怒的表情一僵,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条线。 疼? 是自己真的踹过头了? 还是南战勉强站起来伤上加伤了? 亦或者是金金那个没轻没重的压疼了他? 萧瑟不甚确定,极力的压制着张口询问的冲动,一张美脸直接黑成了锅底灰…… 乔金金听到自家义父的哀嚎,也下意识的一愣,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转头瞄了自家姨母一眼,见自家姨母一点儿动作都没有,乔金金…… “义父你没事儿?哪里疼?” “太医!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太医!你们是想害死我义父么?” “……” 营帐中的宫人见此,下意识的转头往萧瑟看去。 这里是萧瑟的营帐。 这里的宫人,也都是萧瑟的属下,自然是要看她的脸色行事的…… “看我姨母干什么?忘了我是谁了?苍山脚下尽归西莽,我可是西莽帝的亲孙女,西莽皇太女的亲侄女!” 仗势欺人什么的倒也不至于,可是乔金金想着,自己总归要给自家姨母一个台阶下不是? “……” 果不其然,萧瑟听到这话,黑沉如墨的脸色突然变好了许多。 若说如今天下最炙手可热的人是谁,除却独孤钰,就是乔金金了! 毕竟…… 不管坐上那天下共主之位的到底是独孤南溪还是独孤羡,独孤钰和乔金金都是这天下顶顶尊贵的人! 未来的抬下共主继承人,即便是自己的晚辈,那也是要尊重一下的! 这个台阶给的…… 刚刚好! 萧瑟低下了头,顺理成章的冲着自己的属下挥了挥手。 宫人见此,当即转身去寻太医了! 营帐之中,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 乔金金演技拙劣的嗷嚎声连天,就连独孤钰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可是眼瞧着自家姨母顺杆子爬的这么干脆,独孤钰到底是没敢说什么,反倒是南芜帝反应过来…… 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当即巴巴的跑到了萧瑟面前…… “萧太后别担心,这小子命硬的很,死不了!” 看着萧瑟,南芜帝腆着笑脸,一脸安抚的道,“就算是死了也没事儿,只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就好!可惜了我刚刚让人熬好的汤药,又得重新熬一碗……” “……” 萧太后闻言,当即皱眉,看着南芜帝哑口无言。 而正“孱弱”哀嚎的南战闻言,哀嚎声一顿之后,当即变得更加情真意切了几分…… 爹啊! 这可真是亲爹! 这样的亲爹,他不想要了! 萧瑟的眼中只有肚子里的孩子也就罢了,怎么就连向来疼爱自己的父皇也变得这么面目全非了? 南战心塞至极! 萧太后营帐有召,太医来的很快! 来的不光有太医,而且还有乔浅月带出来的弟子…… 萧瑟看到太医赶至,当即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南芜帝见此,甚至连看都没看自家躺在地上的儿子一眼,就直接巴巴的跟着离开了,然后…… “先把南七殿下扶到轮椅上!” 太医看了看四周,当即道。 这里是西凉萧太后的营帐,除却前面的宴客厅之外,就只有内间有床榻,虽然病患最好还是在床榻上休息诊治,可是太医即便是已经听到了风声,知道了萧太后腹中的孩儿是南站的,也不敢贸然的将南战抬到萧太后的床上去啊! “我来帮你!” 乔浅月的弟子见此,也附和道。 萧瑟的宫人对萧瑟寸步不离,都跟着萧瑟离开了,这营帐中转眼就只剩下了独孤钰和乔金金还有南战几人…… 太医和乔浅月的弟子自然是不敢指望独孤钰和乔金金动手的,只能自己来! “……不用了!” 乔金金见此,缓缓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小衣袖,冲着地上躺着的南战挑眉道,“义父,姨母都已经走了,你确定你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此话一出。 太医和乔浅月的弟子忍不住的一愣! 演下去? 什么意思? 反倒是独孤钰,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的扬了扬眉。 果然,不止他一个人看出来了,就连自家妹妹也看出来了! “……” 南战闻言,脸上的痛苦表情一僵,然后…… 在太医和乔浅月弟子震惊的目光之下,南战的周身赤红色的火苗再次缓缓燃起,而他的人也缓缓抬起了头,从地上坐了起来…… “不劳你们动手,本殿自己来!” 声音虽然嘶哑依旧,可是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磕磕绊绊,变得流畅无比! 说话间,南战人已经缓缓站直了身,立在了众人面前…… 第620章 萧瑟的凤塌!趁火打劫!! 太医和乔浅月的弟子见此,顿时就目瞪口呆了! 站起来了? 南七殿下竟然站起来了,这怎么可能? 亲眼看到自家义父站起来,乔金金的小脸却瞬间耷拉了下来,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萎靡…… 独孤钰见此,小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自家妹妹这是搞哪出? “……金金?” 南战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自家义女的异常,叹了口气,试探性的轻唤。 “哼!” 乔金金闻言当即冷哼一声,直接将头转到了一边,“别叫我,生气着呢!” “……” 南战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缓慢的抬脚往乔金金走去,伸手往乔金金的小脑袋抚去,可是,乔金金却转了转头,直接避开…… “金金,义父知道错了!” 南战见此,无奈的开口道,“义父的金金大人有大量,不和义父一般见识好不好?” “少拿这些来忽悠我!” 乔金金闻言当即一脸怒气的回头道,“我是个小人,才不是什么大人,更没有大量!既然义父已经站起来了,那我们就来算算义父在山谷埋伏我们东宸皇族使团的旧仇……” “!!!” 南战闻言,虽然消瘦可是俊美依旧的脸一僵,几乎下意识的道,“你刚才不是还说,不生这事儿的气吗?” 适才他家金金说的理直气壮,就连他都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应该没有听错才对! 听到这话,就连一旁的独孤钰都忍不住的点头。 他作证,自家妹妹适才确实说过这话,还是对他说的,他听得真真的! “呵呵!此一时彼一时!” 乔金金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适才义父还站不起来呢,现在不是都能走两步了吗?” “……” 南战闻言,顿时就无言以对了,在太医和乔浅月弟子凝视的目光之下,南战不敢耽搁太久,只能慢动作的揉了揉眉心,道,“说,金金想要什么赔偿?只要义父有,你尽管拿去!” 这样的趁火打劫…… 为了追妻大业,南战着实无法拒绝! “当真!” 乔金金闻言,双眼顿时一亮。 “千真万确!” “我要南芜皇宫镇宅的那十二座神兽,听说那十二座神兽全是纯金打造的!” “……本殿刚才说了什么?本殿觉得地上也很好,本殿还能再躺回去!” 听到自家义女的狮子大开口,南战的眼角忍不住的一抽。 上国之战中,南芜上国是率先投降的国家,因为投降之故,西莽帝对他们父子格外优容,南芜上国虽然不复存在,可是南芜皇宫依旧是他们父子的家,西莽帝并未下令收缴南芜皇宫中的一切,至于那十二座镇宅神兽…… 那可是他们南氏一族先祖亲手打造! 纯金的神兽金贵自是不说,可意义却更加非凡!看书喇 “太迟了!” 乔金金闻言,笑的一脸鸡贼的道,“太医和娘亲弟子又不是瞎子,义父站起来的他们亲眼所见,义父想让这场苦肉计继续演下去,少不得我从旁协助……” 威胁!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南战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瞪着自家趁火打劫的义女好一会儿,终是道,“那十二座神兽你就别想了,那是我们南氏一族的传承之所在,义父还要留给你未出世的弟弟或者是妹妹,至于你……义父私库中的金银财宝,随你去拿就是了!” “义父此言当真?” 乔金金闻言,双眼一亮。 “义父向来一言九鼎!” 南战无奈的摇头。 “成交!” 乔金金兴奋的伸出了小手,一脸兴高采烈的保证道,“义父放心,有我在,保证你演出顺利,肯定能让姨母回心转意!” “……呵呵!” 南战听到这保证,讪讪的笑。 让萧瑟回心转意,谈何容易! 就连南战都觉得前路漫漫,注定满路荆棘! 可是不管如何,他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连死都不怕,害怕什么? 不管付出再多的努力,他也一定要让萧瑟回心转意,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这么想着,南战缓缓转头,直接往内室走去…… “南七殿下?” 太医见此,终是回神,忍不住的轻唤了一声。 南七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内室吗? 内室可只有一张床榻,那是萧太后休息的地方,南七殿下该不会是想赖到萧太后床上去? “太医你喊我义父有事儿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当然也能让乔金金帮助自家义父的心更加的坚如磐石,见此乔金金当即眨巴着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无辜的问道。 “……” 太医闻言一愣。 他当然有事! 男女有别,他想说南七殿下这样冒昧的闯入萧太后的内室,不妥的,可是…… 看着乔金金那大眼睛中满满的威胁,太医到了嘴边的话,只能迟疑的咽了回去,转头求救的往自己的同伴,也就是乔浅月的弟子看去…… 四目相对,乔浅月的弟子低头假咳一声,再抬头时,当即一脸诚恳的道,“李太医,依我之见,南七殿下的伤势严重,还是在床上好好将养比较好,不知道李太医意下如何?” 听到自家娘亲的弟子这话,乔金金当即点头连连。 没错! 就是这样! 她姨母变义母的大业,就靠他们的万众一心了! “我……” 李太医闻言,一张老脸顿时就变成了苦瓜,他很想说他意下不如何的,可是…… 看到乔金金那一脸赞同不已的神情,李太医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再次咽了回去! 得了!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虽然是西凉的太医,可是…… 天下医者皆受惠于神医月老,浅月女帝女儿的心意,他老人家不能不成全! 不就是帮南七殿下掩盖康复一事吗? 左右他只是个帮凶,算不得首犯,他帮就是了!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南七殿下是该上床好好休养……” 反正南七殿下爬的又不是自家女儿的床,他担心个什么劲儿? 李太医调整好了心态,谎话说的就更坦荡了! “嗯!很好!” 乔金金见此,顿时就心满意足了。 自家义父也曾南征北战,家资那可是相当的丰厚的,任她拿去的金银财宝啊,乔金金已经看到它们在向自己招手了! “……” 独孤钰眼睁睁的看着一场狼狈为奸的大戏在自己的面前上前,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忍无可忍的道,“你以为这样就完了?你能让他们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帮你义父瞒天过海,可是我却不怕你……” “哥哥……” 乔金金闻言,当即回头,看了自家哥哥好一会儿,最后一脸肉疼的道,“金银珠宝分你一半!” “……成交!” 独孤钰闻言眉头一挑,然后毫不犹豫的点头,退后了一步。 左右他和萧太后也不很熟,又向来沉默寡言,他只要沉默不言,就能分到自家妹妹一半的赃款,这笔买卖…… 不亏! “哼!” 乔金金见此,一脸不甘的冷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就往内室而去。 内室之中,南战已然躺在了那唯一的床榻上。 虽然修为恢复让他能够站起来,也能够缓慢的活动,可是每动一下,骨头依旧钻心的疼,他还需要时间运功,慢慢修复自己受损的经脉骨骼…… “义父倒是自觉,哥哥他欺负我,回头我拿义父你的金银珠宝的时候可不会手软!” 乔金金见此,撇了撇小嘴,道。 “义父听到了……” 南战闻言,无奈的应了一声,转头看着自家义女,道,“接下来该怎么说怎么做,不用义父教你?” “不用不用!” 乔金金闻言,当即摇头连连,一脸自信的道,“这点儿小事儿,金金肯定办的妥妥的!” 不就是演戏么? 她虽然不是专业的,可是事关自己姨母变义母的大业,她是绝对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 很快,李太医和乔浅月的弟子就进来给南战看诊了,虽然南战已然能够站起来,可是该做的戏他们还是要做全套,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独孤钰兄妹两人都很好奇南战为什么能自己站起来了…… “南七殿下原本筋脉皆闭,骨骼错位,按理说绝无重新站起来的可能,不过南七殿下强行冲开了自己的经脉,使得骨骼复位……” 听到独孤钰兄妹的询问,李太医斟酌了一下,终是一脸唏嘘的道,“这其中的痛苦噬心刻骨,远非常人能够忍受,南七殿下能够强忍住痛苦,还真是让人佩服不已!” 身为医者,他们当然知道南战伤的有多重! 常言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重伤如南战,就算是浅月女帝出手,也得休养一年半载才能完全康复,毕竟要重塑筋脉什么的不是一件容易事,可是南战却…… 强行的自己冲开了自己的经脉! 就连李太医都对南战刮目相看! “李太医说的没错,我们会给南七殿下开一些帮助他断骨重续的汤药,南七殿下还需按时服用,还有……” 乔浅月的弟子见此,点了点头道,“南七殿下如今虽然已经能够行动,可是在筋骨彻底康复前,还是要控制运动量,以免伤势加重为好!” “本殿……我知道了!” 南战闻言沉吟了一下,道。 南芜上国已经覆灭,现在他也不再是南芜上国的七殿下了! 虽然别人依旧叫他南七殿下,可是南战这点儿自觉还是有的,终是打破了习惯,自己先改了口…… 第621章 你爹娘疯了?萧瑟回来了! “……” 李太医和乔浅月的弟子见此,冲着独孤钰兄妹和南战略施一礼,这才躬身退下。 “义父你听到了没有?你真的好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乔金金越发的兴高采烈,转头看着自家哥哥道,“我就说了,我义父很厉害的,你还不相信,你也看到了,就连太医都说义父之所以能够自己站起来,是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之痛!” “……” 独孤钰闻言,看了躺在床榻上的南战一眼,沉默不语。 到底是曾经和自家爹爹齐名的人物,又怎么可能真的废到那般地步? 只是…… 南芜已经覆灭,南战即便是重新站起来又能如何? 这天下已经没有了他可以施展的地方! 就连独孤钰心底都不免有些惋惜,南战曾经好歹也是叱咤一方的英雄豪杰,可是如今…… 即便是站起来,也是英雄末路,再也成不了展翅翱翔的雄鹰了…… 躺在床榻上的南战敏锐的察觉到了独孤钰的目光,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是英雄,就从无末路! 他虽然失去了南芜上国七殿下的名头,可是从他站起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还是南战! 曾经的无敌将军南战! “跟我讲讲外面的情形,我已经当了太久的行尸走肉了,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到底如何了?” 沉吟了一下,南战终是问道。 “好!” 乔金金闻言当即点头,坐到床榻边就开始夸夸其谈起来,“逐鹿之战已经结束,皇爷爷和姑丈也在赶回来的路上,爹爹和娘亲还在闭关没有出来……” 沉默寡言的独孤钰,适时的补充一下自家妹妹言语不周的地方,一时间营帐内室的场景和谐至极,只是…… “你说什么?你说独孤羡和乔浅月出关以后要去哪里?” 听到两人说独孤钰和乔浅月意欲前往苍山之后,躺在床榻上的南战却忍不住的脸色一变,当即坐起了神,不敢置信的道,“他们要去苍山?他们疯了不成?” “义父?” 乔金金被自家义父神色凝重的样子吓了一跳,见此忍不住的皱眉道,“义父为什么这么吃惊?爹爹和娘亲要去苍山,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 南战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苍山是什么地方?那是想去就能去,能去就去的吗?” 乔金金闻言,顿时有些傻眼。 还是独孤钰见此,黑着小脸上前了一步,道,“南七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请为我们兄妹解惑!” “这……你们不知道?” 独孤钰摇头,乔金金也跟着摇头。 “……” 南战闻言,沉吟了一瞬,终是道,“苍山脚下的四大上国,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苍山圣境中住着神明,凌驾于众生之上,这传说虽然不尽属实,多少有些夸大其词的成分,可是苍山神圣不可侵犯,凶险远胜此间却是不争的事实,你们爹爹和娘亲为什么要去苍山?” “他们已经取得了逐鹿之战的胜利,一统天下在望,好好当这天下共主,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不好吗?为什么要去以身犯险?” “……” 听到南战这话,独孤钰和乔金金忍不住的面面相觑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凝重的担忧…… 原来,爹爹和娘亲的苍山之行,竟然如此凶险吗? 难怪…… 难怪姑母会那么坚定的拒绝了他们和爹爹娘亲同行的提议,原来问题竟然是出在这里! 营帐内室,气愤一时间变得凝重异常。 乔金金和独孤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南战的问题,因为就连他们都不知道爹爹和娘亲执意要去苍山的原因,不过…… 他们相信爹爹和娘亲不管做什么,肯定有他们自己的道理,只是…… 想到自家爹爹和娘亲要以身犯险,独孤钰和乔金金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南战并未坐起太久,就再次躺回了床榻上,看着神色凝重的两个小人儿,温声安抚道,“你们先别太担心,一切缘由等你们爹爹和娘亲出关之后再说也不迟……” 兄妹两人闻言,沉默不语,而就在此时…… “人呢?怎么太医出去了,他们人却不见了?” 萧瑟的声音从内室外愤怒的传来,“南战,你以为你躲起来哀家就找不到你?你……” 说话间,萧瑟已经掀帘而入,进入了内室。 直接忽视了床边的兄妹两人,萧瑟看到躺在自己床上的南战,眉眼深邃的美脸当即一变,继而勃然大怒…… “谁让你上哀家的床榻的?你给哀家滚下来!”看书溂 “……” 躺在床榻上的南战闻言,狭长的双眸转了转,沉默不语。 “少给哀家装死!你给哀家下来!” 萧瑟见此,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三两步冲到床榻前,指着南战的鼻子骂道,“哀家的凤塌是谁想上就能上的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现在的德行,就你现在的样子,就连给哀家侍寝,你都不配!” 说着,萧瑟就直接伸手,拽着南战就要往床榻下拖…… “姨母!姨母息怒!” 乔金金见此,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上前阻拦道,“姨母可不能这样,太医说了,义父现在身体虚弱,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若是再伤及了筋骨,义父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他能不能站起来关哀家什么事儿?这是哀家的凤塌!” 萧瑟闻言,当即怒目道,“哀家的凤塌是什么阿猫阿狗想上就能上的吗?哀家曾经求嫁于他,他本来也有机会成为哀家的入幕之宾,是他自己拒绝了哀家,是他放弃了这个机会的!” “南战!哀家知道你能听到哀家说的话,你给哀家下来!” “……” “姨母使不得,可不能生拉硬拽……” “金金不松手,你再阻拦哀家,往后就别认哀家这个姨母了!” “……” “……” 萧太后的营帐中,顿时一片兵荒马乱,一个拉两个拦,四周的宫人愣是没有一个敢上前劝阻的,别说宫人了…… 就连巴巴追来的南芜帝见此,都眨巴着一双老眼默默的选择了作壁上观! 儿子会不会被萧太后拽下床,他老人家才不关心,他老人家只关心萧太后动作这么大,会不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而就在萧太后营帐中乱成一团之时,和李太医一起为南战看诊后离开的乔浅月的弟子,想了想,终是进了独孤南溪的营帐…… “你说什么?南战站起来?” 乔浅月那弟子名唤陈桥,祖籍西莽,乃是出身西莽的一代名医,独孤南溪听到陈桥的回报,当即一脸凝重的站起了身,沉声道,“你确定?” “在下很确定,南七殿下的身体确实以无大碍,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如常!” 陈桥闻言,点头,一脸笃定的道。 “恢复如常……南战恢复如常,南芜上国的无敌将军归来,逐鹿之战才刚结束,恐怕又要生变……”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一脸凝重的围着书桌来回踱步了起来。 伤了南战的是她皇嫂,苍山之战皇嫂重伤南战,使其沦为废人,乃是出于家国立场,手下留情之后的选择,就算是南战也没有怨恨的理由,西莽帝之所以送信南芜帝让他带着南战来此,一是顾念自己和南芜帝的挚友之情,二是因为南战本就是皇嫂的故人,至于这第三点么…… 他们就等乔浅月出关,医治好了南战,让南战承了这被救治的恩情彻底臣服了,现在可好…… 南战竟然没有等到乔浅月出关,自己好了! 这…… 独孤南溪顿时就忧虑了! “殿下多虑了,上国之战中,南芜上国的兵马十不存一,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兵,就算是南战康复也独木难支,难成大器!” 一旁的蚩恒闻言,当即皱眉道,“殿下未免太高看南战了!” “不!” 独孤南溪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是你太轻敌了!南战能得无敌将军之名,绝非空穴来风,此人修为堪与温玺相提并论不说,更精于兵法谋略,一人可敌千军万马,南战进犯北月之战,若非不知皇兄和西莽的关系,不知西莽会义无反顾的相助北月,以北月大将廖武的本事,绝对拦不住他!” “你们更不可能将他逼至苍山,也不可能有之后的苍山之战!” 说到这里,独孤南溪叹息了一声,缓缓道,“若非苍山之战中,皇嫂重伤南战,若是南战还在的话,上国之战绝不会是如今的局面,我们西莽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取得逐鹿之战的胜利!” “殿下……” 蚩恒闻言,粗狂的脸上神情忍不住的一僵。 “廖武,从始至终,南战都是西莽逐鹿天下的最大劲敌!能和皇兄并驾齐驱,你以为他真的那般弱小吗?” 独孤南溪转头,看着廖武,一脸凝重的道,“他之所以兵败重伤沦为废人,只是因为他失了先机,遇到的对手又是本宫的皇嫂而已!只是就连本宫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自己重新站起来了……” 说到这里,独孤南溪再次叹息了一声,不胜唏嘘的道,“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没想到萧太后对南战的影响竟然如此之大,南战萎靡不振已久,却因为萧太后,重新站了起来,成了这天下如今最不确定的因素……” 第622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南溪至! 南芜是没有多少兵马了,可是上国之战对南芜的波及很小,南芜的根基仍在! 南氏一族统治南芜万千年,根深蒂固,南芜的百姓对南氏皇族和南战更是信服有加,南芜上国虽然已经覆灭,可是南氏一族,尤其是南战,对南芜的影响仍在…… 若是南战振臂一呼,未必不能再集结出一支精兵强将的兵马! “经历旷日持久的上国之战,逐鹿之战……西莽上国和北月的国库已空,如今亟待天下一统后的休养生息,如此情况下,若是南战再生兵乱,那……” 独孤南溪将手撑到书桌上,一脸凝重的闭上了双眼,“天下必将重新陷入动乱,一切又将重头再来……” 那绝不是独孤南溪想看到的画面! 更不是西莽和天下想要看到的画面! “殿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蚩恒虽然粗犷可是人却不傻,听了独孤南溪这一番分析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焦急之色,然后…… 抬手一抹脖子,眼中露出一抹狠厉之色,道,“要不,我们现在就解决了他以防万一?” “谈何容易!”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皱眉,回头道,“你没听到陈桥说南战的经脉已通,修为已经恢复了吗?皇兄和皇嫂如今正在闭关,放眼天下能够与南战一战的只有温玺,可是温玺和父皇未归,这种时候我们若敢贸然行事的话,一个不巧就是激怒南战,你想让他将这苍山脚下夷为平地,让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不成?” 独孤南溪虽然无法修炼,可是对局势却了如指掌! 尤其是南战,作为西莽曾经的劲敌,独孤南溪对他更是了如指掌! 以南战的修为,放眼天下只有皇兄和皇嫂,还有温玺三人能敌,可惜如今这三人…… 要么闭关不出,要么出征未归…… 都不能助她剪除南战! 所以…… “现在我们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的话只怕是会弄巧成拙!” 深吸一口气,独孤南溪终是道,“非但不能轻举妄动,甚至还要对他礼遇有加,唯有稳住他,等温玺回来,或者是皇兄皇嫂出关,一切才有转机!” “殿下说的是!” 蚩恒想到南战的能耐,顿觉脖颈一凉,当即缩了缩脖子道,“陈桥你刚刚说,皇太孙殿下和金金殿下如今都在萧太后的营帐中?” “正是!” 陈桥只是一个医者,听到独孤南溪和蚩恒这样一番分析利弊,也变得惶惶不安起来,闻言当即道,“皇太孙殿下和金金殿下确实守在南七殿下身边,看那样子……好像是要帮南七殿下隐瞒病情,助他重获萧太后芳心?” “什么?” 独孤南溪闻言,美极的双眸顿时一亮,激动的道,“你确定?” “……在下确定!” 陈桥闻言,沉吟了一下点头,“在下还看到南七殿下躺在了萧太后的凤塌上……” “哈哈……” 独孤南溪闻言,脸上的凝重之色顿时一扫而空,忍不住的大笑一声道,“天助我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南战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绝世良机,可是他竟然选择了继续装病,哈哈……”看书溂 “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说话间,独孤南溪就长袖一挥,往营帐外走去。 “殿下!殿下不可啊!” 蚩恒见此,赶忙跟上,苦口婆心的劝阻道,“南战已然恢复,就算是还没完全恢复好,也不是我等能敌的,殿下千金之躯岂可以身犯险?殿下忘了南芜上国可是被我们西莽灭的了?” “这可是灭国之仇啊,不共戴天!殿下此去……” “不是还有萧太后在么?放心,本宫无碍!” 独孤南溪闻言轻笑一声,一脸志得意满的道,“被美人绊住脚的英雄,还指不定是谁家英雄,你别忘了,萧太后与皇嫂姐妹相称,可是彻头彻尾的我方人马……” “……” 蚩恒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双眼当即一亮,“殿下说得对啊!萧太后可是自己人,南战若是不乖乖臣服的话,那就休想抱得美人归了!不光是美人,还有美人肚子里的孩子!” “呵呵!” 独孤南溪闻言,轻笑一声。 片刻之后。 就在萧太后的营帐中,萧瑟和乔金金的拉锯战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就连作为罪魁祸首的南战都有些躺不住的时候,独孤南溪适时的出现…… “西莽太女?” 萧瑟看到独孤南溪一愣,下意识的松开了拖拽着南战的手,略一颔首为礼道,“陋室混乱,不知是什么风,竟然把太女殿下给吹来了?” 如今天下一统之势已显,萧瑟甚至早天下所有人一步就已经知道,她家浅月妹子有意让独孤南溪成为那天下共主,所以…… 本就倾慕独孤南溪帝王之才的萧瑟,对独孤南溪的态度尚算得上是恭敬,只不过是加上独孤南溪是她家浅月妹子的小姑子这道关系,饶是萧瑟对独孤南溪也没有多毕恭毕敬罢了…… 毕竟,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哪里有那么多规矩不是? “萧姐姐客气!叫我南溪便好!” 独孤南溪闻言,也冲着萧瑟颔首回了个平礼,然后漫不经心的往床榻上扫了一眼…… 南战何等机警? 几乎是在接到独孤南溪目光的刹那,眉头就忍不住的微皱! 西莽上国这女人精,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身为曾经四大上国最炙手可热的两大上国继承人,独孤南溪了解南战,南战同样了解独孤南溪,放眼整个西莽,西莽帝年迈又有旧疾,早就不理朝政,西莽上国真正让人忌惮的就是这个皇太女独孤南溪了! 这就是个女人精! 什么事儿都算计的十足十,饶是以前南战都忌惮三分的! “南溪妹妹既然这么说,那哀家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萧瑟闻言,脸上的神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说实话,和未来的天下共主打交道,就连萧瑟都觉得亚历山大,若非有乔浅月的这层关系在,就连萧瑟都不敢称独孤南溪一声妹妹的…… “萧姐姐与本宫本就是姻亲,自然无需客气!” 独孤南溪闻言,冲着萧瑟一笑,然后打量了一眼四周,和自家侄儿侄女对视了一眼后,将目光停留在南战身上,嘴角微勾,缓缓道,“适才萧姐姐问本宫所为何来,本宫就是为了他而来!” “他?” 萧瑟闻言眉头一皱,顺着独孤南溪的目光看向南战,惊疑不定的道,“南战?” 在萧瑟的目光之下,南战虎躯一颤,一双狭长的眸子忍不住的危险的眯起…… 独孤南溪这个女人精! 她该不会是听说了什么,特意赶来拆他的台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 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左右现在温玺未归,独孤羡和乔浅月也闭关未出,放眼这整个苍山脚下,他可以说是没有敌手…… 这女人精要是真敢坏了他追媳妇儿的大事儿,他不介意将她暴揍一顿,打她一个鼻青脸肿! 毕竟…… 这事儿他很早之前就想做了,只是当时碍于南芜上国和西莽上国的两国邦交,他无法出手罢了,现在…… 南芜上国都已经亡国了,面对有灭国之仇的独孤南溪,南战可师出有名了! 是以…… 南战看向独孤南溪…… 四目相对。 南战狭长的眸底,满是威胁和警告之意,而独孤南溪…… 则是俏脸含笑,满眼莞尔…… “没错,就是他!” 在南战警告的目光下,独孤南溪终是缓缓开口道,“南七殿下乃是西莽上国的贵宾,南七殿下远道而来,本宫出营相迎,未曾想本宫才离开不久,就听闻萧姐姐将南七殿下接了来,又召了太医,本宫担心南七殿下的病情,是以特来看望,想必……” “萧姐姐和本宫一样,也很担心南七殿下的病情?若非如此的话,萧姐姐也不会为南七殿下召来太医诊治!” 萧瑟闻言:“??!” 贵宾? 南战? 她担心南战? 怎么可能! 可是,说话的是独孤南溪,她又顶着一张懵懂无知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脸,反倒是让萧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总不能告诉独孤南溪,她是抓南战过来折磨复仇的? 人才刚说了南战是贵宾! “……” 和萧瑟的反应不同,南战闻言则是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紧绷的心弦也随之松了下来,给了独孤南溪一个算你识趣,逃过一顿毒打的眼神儿,然后…… 就眉头一皱,将头扭朝床里,生闷气去了! 独孤南溪是人精,南战又不是傻子! 她不但没有干涉自己的追妻大业,还拐外抹角的帮他直言不讳的给他站台,这司马昭之心…… 可谓是相当的明显了,南战就算是想揣着明白装糊涂都没机会! 女人精,果然是女人精! 干什么都是满满的算计! 南战就…… 好气啊! 可是为了自己的追妻大业,他还不得不顺着独孤南溪演下去,不光好好的暴揍独孤南溪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他还莫名其妙的承了独孤南溪的人情…… 这…… 到哪里说理去? 他就说独孤南溪这个女人精不好对付? 这就是一十足的心机女表啊! “萧姐姐,南七殿下的病情如何?太医是怎么说的?” 身在高位,独孤南溪早就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演起戏来更是入木三分,将南战的反应尽收眼底,独孤南溪嘴角微勾,径自上前拉住了萧瑟的手,神态亲昵的道…… 第623章 满满的算计!南战vs南溪! “你也知道,南七殿下是我们西莽的贵宾,如今西莽虽然天下在握,可是像南七殿下这般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全能之才却不易得,尤其是天下初定之后,各地祸乱估计还要很长时间才能平息,我们正是需要像南七殿下这样的人才的时候……” 说着,独孤南溪还一脸担忧的道,“所以南七殿下的身体事关重大,他若是在别处本宫还不放心,可他既然在萧姐姐处,那本宫就放心了……” “!!!” 萧瑟闻言,顿时就惊呆了。 南战是有本事,可那也得是站起来的南战! 现在的南战就是废人一个,怎么就用得着西莽太女亲自出马,还话里话外尽是叮嘱她照顾好南战的意思了? “南溪妹妹,是这样……” 萧瑟张口就想拒绝,可是…… “萧姐姐,本宫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南七殿下就交给萧姐姐照顾了!” 独孤南溪却根本没有给萧瑟说话的机会,就径自打断道,然后…… 话一说完,独孤南溪就挑衅的看了南战一眼,长袖一挥,直接离开了! 见此…… 萧瑟:“!!!” 直接就傻眼了! 什么照顾南战? 她什么时候答应照顾南战了?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把南战抓来是要让这男人好看的,可是现在…… 萧瑟看着独孤南溪离开的背影,直接在风中凌乱了! 更凌乱的是南战,背对着众人的南战,听到独孤南溪离开的声音,终是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独孤南溪这个女人精,果然又在算计他! 灭了他的国不算,还要算计他为西莽鞍前马后? 这怎么可能! 他不同意! 南战心底的愤怒直接叫嚣起来,恨不得现在就从床榻上爬起来和独孤南溪分说一番,可是…… 萧瑟适时的转头…… 四目相对。 南战看到萧瑟那愤怒的眼神,顿时就萎了! 那什么…… 不就是算计吗? 不就是要给灭国的仇人当牛做马吗? 什么都没有追妻大业来的重要! 先把媳妇儿和孩子追回来再说! 心中有了决定,南战当即冲着萧瑟尴尬的一笑,然后…… 木木然的将头再次扭回了床里…… 他太难了! 曾几何时,他为了逐鹿天下的野心,放弃了萧瑟,可是现在…… 扳回一局的机会就摆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南战却又为了萧瑟,生生的放弃了…… 温玺未归,独孤羡和乔浅月闭关,这苍山脚下的大营如今他根本没有敌手,若是他还有什么野心的话,只需要将这大营中的人屠戮一空,到时候…… 天下易主,西莽覆灭南芜之仇可报! 这么简单的道理,南战懂,独孤南溪更懂,可是…… 独孤南溪却先发制人,逮住了他要追妻之事,将人情卖到了萧瑟面前不说,还让他无话可说! 此时此刻…… 南战除非自己站起来,承认自己已然康复的事情,要不然…… 就只能承了独孤南溪的人情,顺着独孤南溪的安排走下去! 就…… 好气啊! 南战从未如此憋屈过! 憋屈的浑身的细胞都在躁动,叫嚣着想要胖揍独孤南溪一顿! 曾经同为上国继承人,南战和独孤南溪可谓是宿仇了,从小到大两人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交道,鉴于西莽帝和南芜帝交好,曾几何时两人还差点儿议婚成了夫妻,只是两人多番交手都个有胜负,如今…… 独孤南溪却拿捏住了他的死穴,直接将他踩在了脚下! 这还真是…… 成也萧瑟! 败也萧瑟! 乔浅月因萧瑟之故,在苍山一战中对他手下留情,放了他一命,如今…… 独孤南溪借他对萧瑟之情,又在这苍山脚下逼着他再次做出抉择! 到底是站起来,冲冠一怒扭转败局,让一切再次回到从前? 还是继续躺下去,继续他的追妻大业? 南战的心中再次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南战,你别以为有西莽太女为你撑腰,哀家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萧瑟看着南战背过身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南战低吼道,“你给哀家等着!哀家一定要让你好看!” “姨母息怒!可使不得啊!” 乔金金见此,赶忙适时的发声道,“姑母都出面了,她可是西莽的皇太女,将来的天下共主,姨母就算是为了西凉,为了西凉的万千百姓着想,也不能开罪我姑母啊!我姑母她可睚眦必报了,她要是知道你没能照顾好义父,有负她所托的话,肯定会生气的,将来若是将气撒在西凉百姓身上……” “乔金金!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你当哀家是三岁的小孩子,被吓唬大的呢?” 萧瑟闻言当即转头,冲着乔金金低吼道,“独孤南溪若真是那样,她就不配当天下共主!哀家虽然不了解她,可是哀家相信你娘亲!你娘亲的选择绝不会有错!独孤南溪绝不是那样假公济私之人!” 说着萧瑟转头,怒瞪着背对着自己的南战道,“哀家和南战之间是私仇,什么家国大事,什么西莽需要南战,和哀家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萧瑟当即长袖一挥冷哼道,“哼!南战你要赖在这里是?那你就赖着!哀家走!” 说着,萧瑟转身就往营帐外走去,走到一半没听到身后有丝毫动静,萧瑟又忍不住的回头道,“不对!这里是哀家的营帐,要走也是你走!哀家凭什么走?” 说着,萧瑟复又折返…… “我……走不了!” 感受到床边怒气冲冲的凝视,南战终是忍不住的回头,道。 他现在可还是个“废人”呢! 不能走! 萧瑟该不会忘了? “你!” 听到南战说话,萧瑟更怒,这次也不自己动手了,直接对着宫人下令道,“来人啊!将他从哀家的凤塌上拉下来!” “……遵命!” 宫人闻言,迟疑了一下,当即一拥而上! “姨母!” 乔金金见此,忍不住的开口,“姑母可是叮嘱姨母要照顾好义父的!” “这是哀家的凤塌,哀家拿回自己的凤塌有什么问题?” 萧瑟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再说了,哀家没有照顾好他吗?哀家是对他施暴了?还是让人将他赶出去了?” 说话间,萧瑟抬手一指内侍角落的一处狭窄的空地道,“那里不是还有一床铺盖吗?就让他在那里好好休养好了!哀家既然受了西莽太女所托,定会好好照顾好他!” 最后的话,萧瑟说的咬牙切齿! 乔金金闻言,顺着萧瑟所指看了一眼,小脸顿时就抽了,一脸讪讪的道,“姨母,那里是宫人给姨母守夜睡的地方,义父他怎么能……” 义父好歹是曾经的南芜上国七殿下,叱咤风云的无敌将军! 睡守夜宫人的铺盖什么的…… 多少有些过分了! “呵呵!” 萧瑟闻言当即冷笑一声,一脸不怀好意的道,“这不是你姑母说的吗?他在哀家这里,你姑母才能放心,让姑母照顾好他!” “……” 乔金金闻言一阵儿哑口无言。 可是被一众宫人拖下凤塌的南战却适时的冲着乔金金摇了摇头。 守夜宫人的铺盖什么的…… 他不介意的! 真的! 只要能够留在萧瑟的身边,让他做什么他都不在意的! 乔金金见此,顿时就不言语了! 而南战,被萧太后的宫人扔到了守夜宫人睡的铺盖上,就继续纠结他的抉择去了…… 被独孤南溪摆了一道,南战现在的心情真的差到了极点,若非可以顺理成章的留在萧瑟的营帐中,他是真的会炸! 可即便是如此…… 被萧瑟横眉冷眼当奴才似的挤兑了大半日,夜深时分,南战还是趁着萧瑟入睡,缓缓起身,在萧瑟塌边了好久,凝视了萧瑟的睡颜好久,南战身形一闪,身影这才消失在了营帐之中…… 片刻之后。 南战就出现在了独孤南溪的营帐外。 明明已经夜深,可是独孤南溪的营帐依旧灯火通明。 非但如此,就连守在独孤南溪营帐外的御林军,都对南战的到来视若无睹,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南战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独孤南溪这根本就是在等着他来呢! “哼!” 冷哼一声,白日里才被独孤南溪摆了一道的南战,顿时就不想如了独孤南溪的愿,不想进去了! “南溪薄酒已备,就待恭贺南七殿下康复之喜,南七殿下确定不进帐一叙吗?” 就在此时,独孤南溪邀约的声音传来,带着漫不经心的调侃,“想必南七殿下是趁着萧姐姐熟睡出来的,孕妇虽然睡得沉,可是觉也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醒来,南七殿下还是抓紧时间比较好……” “!!!” 南战一听这话,哪里还敢迟疑? 当即一个闪身,就进入了独孤南溪的营帐! 营帐内,独孤南溪赫然在座,面前是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热茶,还有摆好的两套茶盏…… 南战见此,雌雄莫辨的脸上,眉头当即一皱。 这…… 过往打交道的经验告诉他,独孤南溪摆出这样的阵势,绝对没安好心!反正…… 就是独孤南溪蔫坏! 南战几乎是瞬间就全身戒备起来! “南七殿下不必如此戒备,本宫白日里才刚帮南七殿下解围,难道南七殿下忘了?” 独孤南溪见此,忍不住的勾唇一笑,倾国倾城的道…… 第624章 为她弃天下!上柱国之位! “!!!” 独孤南溪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南战就忍不住的脸色一黑,下意识的道,“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宫还能干什么?南七殿下没看到本宫已经下令这大营之中南七殿下可以横着走了吗?”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耸了耸肩,道,“温玺未归,皇兄皇嫂闭关未出,南七殿下既然已经恢复,那就堪称天下无敌,本宫虽然无法修炼可贵在有自知之明,可不敢在这种时候和南七殿下交恶!要不然的话……” 说到这里,独孤南溪顿了顿,挑眉道,“南七殿下一怒,血洗了这营地,本宫岂不是死不瞑目?” 即便是南战才刚恢复,修为未必恢复到了到了巅峰之时,可即便是如此…… 也不是她留守此地的御林军能够对付的! 这点儿自觉,独孤南溪还是有的! 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主动示好,去萧太后那里帮南战解围…… “哼!” 南战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径自在独孤南溪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你知道就好!” 独孤南溪留在苍山脚下的驻守兵力不少,可是在高手面前,有的时候兵马多少反而不那么重要! 杀敌擒王! 他只需要杀了独孤南溪,这营地就会六神无主乱成一团…… 独孤南溪也缓缓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看书喇 营帐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片刻后,还是独孤南溪开口打破了沉默,“说实话,南七殿下康复的很不是时候,若是南七殿下再等等,等到皇兄皇嫂出关,亦或者是温玺归来,本宫也不会如此胆战心惊……” 时也命也! 不得不说,上天还是很偏爱南战的! 竟然在南战家国尽失之后,又给了南战这样一个翻盘的机会! 只要南战的心够狠,趁着皇兄皇嫂闭关,将这里一锅端,那这天下大局,势必要随之逆转…… 南战依旧…… 有称霸天下的可能! “……” 南战闻言,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沉默。 “不过,本宫看南七殿下的意思,竟是没有大开杀戒的想法?” 独孤南溪见此,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终是抿唇道,“是因为萧太后吗?” 南战闻言,沉默依旧。 独孤南溪见此,也随之陷入了沉默。 营帐中,一时间变得静悄悄。 “不全是为了她……” 最后,还是南战摇晃了一下手中才茶盏,开口打破了沉默道,“更为了天下!” “???” 独孤南溪闻言,眉头一皱。 “……乱世方休,百姓才刚过两天安生日子,本殿不想他们好不容易等来的太平盛世,葬送在本殿的野心之下!” 南战缓缓抬头,目光如炬的看着独孤南溪道,“独孤南溪,本殿向来不喜欢你,因为你心机太重,完美的太过无懈可击,但是不可否定的是,你会是一个好皇帝,比本殿更好的皇帝,这一点乔浅月和独孤羡没有看错!” 说话间,南战起身,直接往营帐外走去…… “南战!” 独孤南溪见此,忍不住的起身低唤。 南战闻言,止步。 “为了萧瑟,为了天下百姓,你真的愿意……” 看着南战的背影,独孤南溪眉头微皱,沉声道,“放弃野心放弃天下?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复仇良机吗?” 她从来没有刻意追逐过天下,可是天下却摆在了她的面前! 独孤南溪见过了太多为了权势泯灭良知恶事做尽之人,在独孤南溪的认知里,南战一直都是一个有野心又有能力的人,可是这次他的选择…… 真的让独孤南溪都意外至极! “……” 南战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本殿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之所以还能站在你的面前,不过是因为得知她有孕的消息……” 这天下,与他何干? 至于报仇…… 南芜虽然已经覆灭,可是南芜的百姓却免了战火荼毒,依旧安居乐业…… 为了自己的野心,让战火重燃,百姓流离失所…… 南战并不想看到那样的画面,让百姓渴望已久的太平葬送在自己手中,更何况…… 苍山之战,他原本就抱了必死之心,之所以苟延残喘到现在,不过是因为乔浅月告诉他萧瑟怀了他的孩子…… 他…… 已经负过萧瑟一次! 绝不能再负她第二次! 为此…… 放弃一切又如何? 说完这话,南战再次迈步,往营帐外走去…… “南战!皇兄皇嫂以天下相托,你以百姓相付,本宫纵然不才,也会竭尽所能!” 独孤南溪见此,忍不住的冲着南战的背影喊道,“只要你愿意,你将永远是南七殿下,本宫欲以上柱国之位请你领兵助本宫……” 独孤南溪的声音仍在,可是南战离开的步伐却丝毫未曾停留,甚至…… 连回头都不曾! “……唉!” 最后,饶是独孤南溪都只能叹息了一声,看着南战离开后晃动的帐帘,不胜惋惜的道,“他果然还是以前的南七殿下,心高气傲目无下尘……” 曾经同为上国皇储,南战和她平起平坐,甚至领兵打仗的实力远胜于她,治国御下之法也不逊于她,如今让南战屈居她之下,哪怕是她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柱国之位相邀,南战也不屑一顾,因为…… 他有那个实力和能力! “没事儿!本宫就不信不能收服你!” 不过独孤南溪的唏嘘也就一会儿,很快她的脸上就绽放出了笑容,一脸势在必得的低喃了一句。 只要南战此时不乱! 只要南战错过了这样的天赐良机! 那接下来…… 她独孤南溪就无所畏惧了! 南战不是喜欢萧瑟吗? 只要她和萧瑟搞好了关系,不愁南战不臣服! 这么想着,独孤南溪顿时斗志高昂了起来…… 而南战,回到了萧瑟的营帐中,则是再次坐到了萧瑟的床边,看着陷入熟睡中的萧瑟,眼中满是神情和落寞…… 他不知道为了眼前人放弃天下对不对,可是…… 看到萧瑟如此毫无防备的和他共处一室,南战的心底多少有些欣慰! 尤其是想到萧瑟白日里对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南战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露出了一抹笑意…… “萧瑟,如果你知道本殿为你放弃了什么,你是不是就不会对本殿那般要打要杀的了?” 低喃了一声后,就连南战自己都忍不住的自嘲轻笑。 他能够想象的到萧瑟的答案…… 自然是会! 这女人的性子和乔浅月一样,爱恨肆意,甚至更加炙烈如火,他当初拒绝她的求嫁,是真的伤透了她的心,她心底有气,才不管别的总归是要撒出来的…… “……” 就在南战这厢暗自沉吟之时,那厢熟睡中的萧瑟翻了个身…… 南战见此,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闪身就重新躺回了角落的铺盖上,那模样…… 十足的做贼心虚! 夜色静谧无声。 虽然相隔甚远,可是南战依旧能够清晰的听到萧瑟的心跳声,而就在这心跳声中,南战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眼…… 这一刻,什么野心天下什么灭国之仇…… 都不重要了! 有她在身边,他的世界已经别无所求! 一夜,转瞬即过! 第二日,萧瑟醒来后看到躺在角落的南战,又是一通横挑眉毛竖挑眼睛,新一轮的嫌弃和打压之战又重复开启,乔金金当仁不让,再次充当起了护父狂魔的角色,每当萧瑟要对她家义父出手时就上前阻拦,每当阻拦不了时,就去搬自家姑母当救兵…… 独孤南溪秉持着收服南战的初心,对此表现的很是积极,每当乔金金求救之时,都毫不犹豫的出手…… 一时间,萧瑟碍于乔金金的阻拦和独孤南溪的面子,还真不能拿南战如何! 南战更是顺理成章的就这样赖在萧瑟的营帐,守夜宫人的铺盖上不走了! 是以…… 接下来的几日,萧瑟的营帐中每每传来怒吼声,听得多了,所有人都选择了冷眼旁观,而这冷眼旁观的人中还包括赫连真…… 身为萧瑟的儿子,赫连真自发的加入了看戏行列,站到了独孤钰的身侧。 对此…… “你不上去帮忙吗?” 独孤钰是疑惑的。 “帮谁?” 赫连真闻言,当即挑眉道。 “……” 独孤钰闻言一愣。 这还用问? 你可是姨母的儿子,不帮姨母难不成还能帮南战? “我如果帮南七殿下的话,那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世人不免要说我不孝!” 赫连真见此,双手抱胸耸了耸肩道,“可我若是帮母后的话……你不了解我母后,金金和西莽太女的面子,还没管用到那样的地步,我母后执掌西凉十数年,生杀予夺从未迟疑过,她若是真想杀南七殿下的话,是没有人能够阻拦的!” 所以…… 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自家母后根本就没想过要杀南战,这种时候他这个做儿子的若是上去帮忙的话,那…… 那就不是帮忙,是帮倒忙了! 好好的看戏不香吗? 他才不要上去两边不讨好呢! 原本民间就有传言,有了后爹九幽后娘,更别说母后和南七殿下的孩子即将诞生,他…… 地位本就岌岌可危,再不会察言观色点儿,那还得了? 独孤钰听到这话,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赫连真的话和自家妹妹的话虽然不尽相同,可是却也异曲同工了,一切都指向一点,那就是姨母对南战并非无情,所以…… 这看似剑拔弩张的纷乱,就成了打情骂俏? 或许…… 整个大营中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诚如独孤钰所想,整个大营中的人,还真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不管萧瑟如何对南战喊打喊杀,每日闹上多少回,都没有人真的当回事儿! 一时间,整个大营中的气氛分外融洽,可是这种融洽的气氛却并未持续太久…… “开营门!快开营门!陛下和太女夫大人归营!快开营门,宣太医!” 第625章 温玺归营,西莽帝病危!! 大营门口的惊呼声传来,打破了营地中原本的融洽! 整个大营瞬间就乱了起来! 独孤南溪得到消息之后,更是从自己的营帐中疾行而出,一边走一边焦急的问身边的宫人道,“前几日传信不是说父皇还要几日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宣太医,是谁受伤了吗?”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太女殿下还是自己去看看!” 跟在独孤南溪身边的宫人闻言,当即低头道。 适才有御林军传言说是陛下的身体不大好了,可是这样的消息,就连太女夫都没敢传信告诉太女殿下知道,他们谁敢说啊? 一行人焦急的往大营门口迎去的时候,西莽帝的銮驾已然长驱直入。 独孤南溪见此也没有多说,径自跟在銮驾之后,就往早就给西莽帝备好的营帐走去,虽然嘴上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独孤南溪的脸色已然变得凝重起来,心头隐约也有了不大好的预感…… 温玺身负修为,不过是出征一众偏远的下国,受伤的可能性基本上没有,所以…… 能够让三军如此严阵以待的,唯有她父皇! 而她父皇的身体…… 没有人比独孤南溪更清楚,父皇的身体看似康健,其实内里早已被掏空,也正因为此,起初她是不同意让父皇和温玺一起出征的,可是…… 耐不住父皇软磨硬泡,独孤南溪最后还是答应了! 没想到…… “把所有的太医都召来,另外,派人去皇兄和皇嫂的营帐外守着,一旦皇嫂出关,立即将她请来此处……” 一边走,独孤南溪一边沉声吩咐道。 “遵命!” 宫人闻言,当即应声而退。 独孤南溪吩咐完了一切之后,当即站在銮驾后的不远处,止步不前了…… 饶是心中早有预感,也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快要来临时,独孤南溪才发现,她还是不能坦然的面对这样的事实…… 那是她的父皇! 从小和她相依为命的父皇! “殿下!殿下快进去!太女夫大人正在找殿下!” 及至,宫人低声的呼唤在耳边响起,独孤南溪这才恍惚回神,神情木然的往人头攒动的营帐走去…… 营帐之中,太医和宫人穿梭,混乱一片。 “南溪……” 守在西莽帝床边的温玺看到独孤南溪后,就忍不住的低唤了一声。 他终是…… 赶回来了! 在父皇一息尚存之时,带着他老人家赶回来了! 温玺的眼眶一时间有些泛红,看着近在咫尺的爱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几日紧赶慢赶,连一刻都不敢休息,温玺自然是累的,可是他知道,此时此刻,独孤南溪比他更要难受…… 床榻之上,西莽帝脸色苍白的躺着,双眼紧闭…… 正在给西莽帝诊治的太医看到独孤南溪过来,当即挪了挪身子,让开了位置…… 独孤南溪看着西莽帝,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的挪到了床榻边,坐好,伸手想要碰触一下西莽帝紧闭着双眼的脸,可是手伸到了一半,复又僵住…… 她和父皇的关系,一直都算不得有多好! 事实上,在独孤南溪的心里,父皇一直都算不得一个好父皇,甚至只能算是一个严父! 可是…… 这么多年来,独孤南溪已经习惯了和父皇拌嘴较劲的日子,看到父皇就这么虚弱的躺在自己面前的样子,饶是独孤南溪心性一向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心底也忍不住的慌乱成片…… 待得太医诊治完毕,跪在了床前时,独孤南溪这才木木然的转头,目光呆滞的往他们看去…… “……父皇的情形如何?” 还是温玺见此,代为开口询问道。 “启禀太女殿下,温大人,陛下他……” “陛下郁结于心,本就有旧疾,如今又经远征之劳,已然……已然……” “已然是油尽灯枯之象!” “臣等无能,还请太女殿下和温大人节哀!” “……” 太医惊恐的声音,在独孤南溪的耳边断断续续的响起,让她整个人都如遭雷击,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温玺担忧的轻唤下,后知后觉的道,“不可能的!父皇答应过本宫,他一定会活蹦乱跳的回来,他不会骗本宫的!他……” 怎么可能油尽灯枯? 怎么可能快要死了? 怎么可能离开她? 独孤南溪瞬间红了眼,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看书喇 “南溪,你先别着急!” 温玺见此,当即心疼的伸手将独孤南溪揽在了怀中,焦急的道,“父皇现在还有气息,就还有救!只要皇嫂出手,父皇一定还有救的!” 温玺之所以带着西莽帝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回来,就是因为如今乔浅月已经是西莽帝唯一的希望了! 只有乔浅月出手,或许还有救回西莽帝的可能! “对!浅月女帝!浅月女帝是神医月老,沉声医术不精,若是浅月女帝亲自出手,或许能治好陛下的病!” “……” “……” 跪在地上的太医闻言当即抬头,一脸激动的道。 陛下的身体,不光他们,其实就连太女殿下心中也有数,现在这样的情形,只有素有神医之名的浅月女帝,或许还能救上一救了! “皇嫂?” 独孤南溪闻言,木木然的从温玺的怀中抬起头来,然后擦了一把眼睛,当即起身往营帐外走去,“本宫这就去求皇嫂出关,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吊住父皇的命,等本宫回来!” “遵命!” “臣等定当竭尽所能!” “……” 一众太医闻言,当即叩首,掷地有声的道。 救回陛下,他们自问自己没那个本事,可是吊住陛下的命…… 穷尽良药,他们还是自信有些把握的! 独孤南溪闻言,脚下的步伐顿时加快了些许,可是,就在宫人已然掀开了营帐的帐帘,等待独孤南溪通过之时…… “站住!” 一道苍老的喝止声,却从独孤南溪的身后传来。 守在床榻边的众人听到这声音,当即一愣! “父皇?” 独孤南溪闻言,更是瞬间回头,转身就往床边扑去,一把抓住西莽帝消瘦的双手,看着缓缓睁开了双眼的西莽帝,泪眼朦胧的道,“父皇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南溪了……” 从小到大,独孤南溪从未嚎啕大哭过,即便是此时,也只无声落泪,眼神担忧至极,可是面上看起来却依旧沉稳…… “咳咳!父皇没事儿,南溪不怕哈!” 西莽帝看着面前哭的泪花待遇,可却强忍着不哭出声的女儿,低咳了两声,不无感怀的安抚道,“你皇兄和皇嫂既然还未出关,那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修行者闭关若遇惊扰危险万分,父皇的身子,父皇自己知道,还能再撑一些时候,你千万不要因为父皇害了他们……” “父皇!” 独孤南溪闻言,眼中露出一抹痛色。 她当然知道修行者闭关被惊扰危险异常,可是…… 躺在她面前危在旦夕的,是她的父皇啊! 她哪里顾得上这么许多? “南溪听话,父皇没事儿,父皇还能等的……” 西莽帝见此,极力的伸手帮独孤南溪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安抚的道,“父皇知道父皇的南溪向来最知轻重,父皇都活到这把年纪了,生死早就看淡,千万不要因为父皇之故害了你皇兄和皇嫂,要不然的话,父皇……” “父皇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的!” “父皇!你别说了!南溪知道了……” 独孤南溪闻言,终是忍不住的打断,然后咬唇,垂眸道,“南溪答应你,不去打扰皇兄和皇嫂也就是了……” “……” 西莽帝见此,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本就强撑着睁开的双眼,再次缓缓闭上。 他把女儿教的很成功! 他的南溪,一直都是一个沉稳有加的孩子,她既然答应了自己,就一定能做到! 确定了儿子和儿媳不会被打扰之后,西莽帝再也没有旁的担忧,闭上双眼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父皇!” 独孤南溪见此,忍不住的轻唤了一声,然后冲着跪地的太医低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看看父皇,快给父皇开药熬药啊!” “遵命!” “……” 一众太医见此,当即连滚带爬的上前。 一时间,营帐中再次乱成了一团,良久之后,太医给西莽帝施过了针,汤药也熬好了,独孤南溪亲手喂昏迷中的西莽帝服下后,这才在温玺的劝慰之下,跟着温玺一起走出了营帐…… “南溪,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父皇!” 看着爱妻哭红的双眼,温玺自责不已的开口。 “不怪你!”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摇头道,“怪我!是我明知父皇外强中干,还答应了他远征偏远小国,是我害了父皇!” “南溪,这不是你的错!” 温玺闻言,当即上前一步,将独孤南溪揽入怀中道,“谁能想到父皇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倒下,事实上,父皇病倒之后,我真的害怕极了,我害怕我来不及带父皇回来,害怕你们见不到父皇……” 最后一面这几个字卡在嗓子眼里,可是温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以为他知道,爱妻此时最担心的就是父皇,他若是说出那样的话来,就是在戳爱妻的心…… 第626章 莫惊扰!父皇的最后一面! “父皇此生的执念,一是和皇兄父子相认,二是一统天下开启苍山之门……” 独孤南溪趴在温玺肩头,闻言声音徐徐的开口道,“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这两个执念一完成,父皇就会坚持不住的……” 母后的离开,才是父皇心底永远打不开的心结! 为此,父皇郁郁寡欢最终成疾,长此以往二十余年,父皇的身体早已被掏空,按照太医所言,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然是奇迹了,可是…… 这奇迹终究没有,永永远远的持续下去! 父皇还是倒下了! 在他所有的执念完成,心中真正的执念注定此生都难以完成之日,倒下了…… “南溪,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温玺闻言,抬手轻抚着独孤南溪的长发,沉声道,“皇嫂是父皇唯一的希望,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父皇日渐衰弱下去,真的不去惊扰皇嫂吗?” “……我已经答应了父皇!” “……” 转眼。 西莽帝病危的消息就在整个营地中传开。 得到消息后的东宸太后和独孤涧夫妇相携而来探望,继他们之后,萧太后和南芜帝也去探望了一番,可惜的是,西莽帝却再也没有醒来…… 独孤南溪则是带着独孤钰和乔金金,日夜守在西莽帝的病床边,看着西莽帝日渐消瘦的样子,内心痛苦不可言喻,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父皇,这是金金,你还未亲眼看看你的小孙女,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们?” “父皇,该用膳了,南溪亲自喂你……” “父皇……” “……” “皇爷爷……” “……” “……” 病床边的絮絮低语不断传来,躺在病床上的西莽帝有没有听到,众人不得而知,可是…… 及至第五日的时候,西莽帝终是再次睁开了眼睛,这次,西莽帝的精神看起来尚好,见到守在床榻边的乔金金后,更是一口一个乖孙女叫的无比亲热,大手一挥直接将自己的私库全都送给了乔金金…… “朕有孙女了!朕的孙女就该富甲天下,要啥有啥!朕的东西都留给金金哈!” “……多谢皇爷爷!” 得了无尽财富的乔金金这次,意外的并未有太多的欢喜。 因为她从小看着自家娘亲行医救人,就算不是医者,可是知道的也比寻常人多的多,她能看得出来,她这才见了一面的皇爷爷,已然是强弩之末,现在之所以能够如此精神,不过是…… 回光返照罢了! “南溪,这几日照顾朕辛苦你了!” 和孙子孙女亲热了一番之后,西莽帝这才看着一直守在床榻边的独孤南溪道。 “女儿为父亲侍疾天经地义,不辛苦!” 独孤南溪闻言,眼角含泪的摇头。 乔金金能够看得出来的,独孤南溪何尝不知? 父皇他…… 真的快要离开她了! “黑眼圈都熬出来了,怎么可能不辛苦?” 西莽帝闻言,冲着独孤南溪虚弱的一笑,道,“让温玺带你下去歇一会儿,朕难得精神尚好,还要和故人见见面,说说话……” “……好!” 这种时候,独孤南溪实在是不想离开西莽帝身边,可是却更不想违逆了西莽帝的意思。 迟疑了一下,独孤南溪终是点头应了声,跟着温玺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独孤南溪离开后,独孤钰和乔金金也被西莽帝打发了出去,很快,西莽帝就让人将候在营帐外的东宸太皇太后和独孤涧夫妇招了进来。 独孤羡是在东宸太皇太后膝下养大的,对此西莽帝自然是千恩万谢,尤其是乔浅月还是太皇太后嫡亲的孙女,西莽帝更是感慨颇多…… “朕只怕是不能亲眼看到羡儿和浅月大婚了,太皇太后到时候可要替朕多照看着些,朕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没能看到他们大婚,朕终归是遗憾的……” “西莽帝陛下快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好不了喽!朕的身体朕心中有数,反倒是羡儿和孩子们,往后还要麻烦太皇太后多照看些了……” “……” “……” 和太皇太后等人说了一会儿话,待得他们离开后,西莽帝这才让南芜帝进帐…… 看到西莽帝如此虚弱的样子,南芜帝的老脸直接皱成了一团。 按照他们两人以往的相处方式,南芜帝本该对西莽帝冷嘲热讽一般才是,可是…… 亲眼看到西莽帝如此英雄末路的样子,就连南芜帝心底都不免戚戚,那嘲讽的话自然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你这姓南的老匹夫,朕还没死呢,你哭丧个脸给谁看?” 反倒是西莽帝,看到南芜帝那般神情扭捏的样子,忍不住的开口道。 “给你看!” 南芜帝闻言,终是忍不住的瞪了西莽帝一眼,回嘴道,“好让你知道,你死后我有多开心!” “呵呵!” 坐在病床上的西莽帝闻言,歪头打量了南芜帝一眼,一脸戏谑的道,“看起来也没有多开心的样子,活像是死了爹一样!” “你说谁死爹?你是谁爹?你个老匹夫,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拿我寻开心,你……” 南芜帝闻言,当即气急败坏的回怼道,可是怼到最后,南芜帝却率先红了一双老眼,忍不住的哽咽出声,“你都得了天下了,如今正该是志得意满耀武扬威的时候,你怎么能……怎么能走到我前头?你……呜……” “……好了,朕得了天下,却没命去坐天下,你该开心才是,往后想想亡国之仇,你也能聊以慰藉了!” 西莽帝见此,叹息了一声,安抚道。 “……呜呜!” 南芜帝闻言,表示并没有被安慰道。 “南枭,曾经你们三大上国防朕跟防狼似得,你知道朕为什么独独和你关系尚算得上是融洽吗?” 最后,还是西莽帝叹息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道。 “鬼知道!” 南芜帝闻言,哽咽着回了一声。 “……因为你和朕一样,都是痴情之人!” 西莽帝闻言,斜睨了南芜帝一眼,缓缓道。 西莽帝此话一出,南芜帝当即一愣。 痴情之人吗? 是的! 西莽帝此生钟情一人,为了那人后宫空悬数十年,即便是当初西莽皇室没有皇子,承受着断子绝孙的嘲讽时,他也从未纳过一个女子入宫…… 而他…… 钟情于小七的母后,终他一生都在践行小七母后临终前的承诺,守护着儿子长大成人…… “我可比不得你痴情,我虽然心有所系,可是后宫中却从来不乏女人,妻妾成群不说更是儿孙满堂……” 南芜帝自嘲的轻笑了一声,不无唏嘘的垂眸道。 “或许正因为此,所以你才能活的比朕长久!” 西莽帝闻言,叹息了一声,道,“多情伤身,朕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南枭,你可还记得阿莱的样子?” “……” 再次听闻西莽上国先皇后的名讳,饶是南芜帝都忍不住的一愣。 他曾在国宴之中,见过西莽帝的先皇后,只是因为时隔久远,就连南芜帝都不记得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只记得那个名唤盛莱的女子容颜倾城,遗世独立的样子…… “别说你了,就连朕都快要忘记她长什么样了……” 西莽帝见南芜帝没有言语,缓缓闭上了眼睛道,“好在,朕很快就要去找她,很快就能再见到她了……” “……” “……” 营帐外,独孤南溪知道自家父皇接连召见了如今天下各方的势力之人后,终是忍不住的转身往营地深处那座孤零零的营帐走去…… “南溪,你不是说,你答应了父皇……” 温玺见此,亦步亦趋的跟上。 “我是答应了父皇,不去打扰皇兄和皇嫂闭关,可是父皇现在……” 独孤南溪闻言,眼中的泪水瞬间泛滥,一边疾行一般道,“皇兄也是父皇的儿子,他应该知道真相!” 她可以不为求救惊扰皇嫂! 可是…… 她却必须将父皇即将殡天的消息,告诉给皇兄知道! 要不然的话…… 她怕皇兄会恨她! 母后早逝,父皇已经是他们兄妹唯一的亲长了,若是连父皇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即便是皇兄再清冷,也会心有不甘的…… “……” 温玺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他家爱妻说的没错! 父皇不只是他们的父皇,更是皇兄的父皇,皇兄应该知道真相! 营地深处。 一座营帐孤零零的屹立不倒,四周荒草横生,俨然是数月之前的样子,若非营帐四周有林立的御林军日夜驻守的话,见到的人只会将这营帐当成是一座荒废的破帐子,很难想象的到,此时此刻,这荒废的破营帐中,却有连个这世间最尊贵的人…… “皇兄……” 独孤南溪和温玺旁若无人的越过了御林军的层层防守,最后站在了荒废的营帐前,看着面前蛛网横生的营帐,未曾开口泪先流,“皇兄,父皇快不行了,你若是再不出关的话,只怕是连父皇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 回答独孤南溪的,是荒废营帐中一如既往的静谧。 “皇兄,我知道你自幼被送往东宸,从未享受过一日的父爱,可是你要相信我,父皇他是真的爱你,并未比我少一分,甚至……” 第627章 妹妹呼唤!独孤羡强行出关 “甚至比我还要多!我从小就是在父皇口口声声对皇兄的亏欠中长大的,长大后更是一直被父皇拿来和皇兄做比较……” “皇兄,父皇很爱你!就算是为了让父皇瞑目,也请你快些出关,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皇兄……” “……” “……” 独孤南溪的声音透着悲痛和哀伤,声声切切的在荒废的营帐外响起,可是…… 荒废的营帐却一如往昔! 安静的可怕! 安静的让人觉得忧伤! “皇兄,我知道你因为我让温玺截杀你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可是……我也不想的!父皇日日在我面前提及你,我自知事事不如皇兄,尤其是不如皇兄的命好,有父皇从小到大的日日牵挂,更有一双儿女……” “是我心胸狭隘,是我看到父皇因为皇兄有了女儿后欢欣异常,迈不过心里那道坎了,一切的错都在我,不在父皇,皇兄要怪就怪我,千万不要怪在父皇身上!” “父皇的命……已经很苦了!求皇兄,看在他快要死了的面子上,出关见他最后一面!” “皇兄……” “……” “……” “南溪,别喊了!” 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爱妻在荒草中哭成了泪人儿,看着她往荒草上跪坐而去,温玺终是忍不住的蹲在了独孤南溪的身边,一脸心疼的开口道,“他们闭关了这么久,若是一时半刻能出关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都陷入了冥想之中,就算是天崩地裂,只要机缘不到,他们都不会出关的!你……” “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只要皇兄不出关,就注定见不到父皇最后一面了! 想到这里,就连温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悲伤起来……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摇头,近乎执拗的道,“什么冥想能让人连外界的声音都听不到?皇兄一定能听到的!他一定能的!” 说着,独孤南溪挣脱开了温玺的怀抱,在荒草上爬着就往那荒废的营帐而去…… “皇兄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皇兄,快出关见父皇最后一面!” “皇兄……” “……” 及至最后,独孤南溪直接委顿的坐在了营帐前,听着营帐中安静如初,泪流满面的抬手拍打着营帐门口封上的门板,有气无力的低喊道,“皇兄,父皇快死了!我们的父皇快死了!” “我们……呜呜……” “快没有父皇,没有爹爹了,你快出来……出来啊!” “……” 说到伤心处,饶是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独孤南溪,都忍不住的嚎啕出声,趴在门板上大放悲声…… 天知道,亲眼看着父皇日渐虚弱却无计可施,她是多么的茫然和无助! 天知道,亲眼看着父皇一天比一天气息更弱,她是多么的害怕和恐慌! 那是她的父皇…… 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 如今…… 她却要亲眼看着他离自己而去,再也不会回来! “皇兄……” 独孤南溪一向紧绷的心弦,瞬间崩坏,整个人都悲伤的不能自己,“皇兄你出来啊!父皇快死了,我快没有爹爹了,我好害怕……你快出来啊!” 人到伤心处,涕泪满衣裳! 此时此刻,独孤南溪一扫以往西莽皇太女的雍容华贵,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她迫切的需要有人来和她一起分担这样的痛苦和恐慌…… 而那个人…… 就算是她的夫婿,都无法取代! 唯有她的兄长! 和她同父同母,同样即将失去父亲的兄长! “南溪!” “皇兄……” 温玺担忧的声音和独孤南溪悲伤的呼唤声,在荒废的营帐外不断的响起,打破了荒废的营帐中长久以来的静谧…… 一时间…… 微风拂来。 蛛网轻晃。 原本坐在地上的铺盖上,打坐的仿佛成了一座雕塑的男人,仿佛心有所感一般的,眼睑轻轻的颤了颤,复又颤了颤…… 是谁在呼唤他? 是谁? 在他神游天外,仅凭自己编纂的功法即将大成之时,呼唤他? 是浅月吗? 不! 不可能! 浅月知道轻重,绝不可能在自己闭关修炼之时惊扰他,而且…… 就算是浅月,也未必能打断他的冥想,将呼唤声传入他的识海中来,那是…… 他的一双孩子? 更不可能! 金金在北月,钰儿在西莽,和他闭关之地相距千里,他们怎么可能赶来?怎么可能惊扰自己闭关修炼? 那是谁? 那还有谁? 还有谁能够打断他的冥想?还有谁有资格有能耐惊扰他的修炼? 独孤羡的脑海中,不期然的闪过一张和自己别无二致的脸…… 独孤南溪! 他嫡亲的妹妹独孤南溪! 没错! 不管他想不想承认,这世上除却乔浅月母子三人,还真有一人能够打断他的冥想,直入他的识海,那人就是和他一母同胞的独孤南溪! 双胞胎兄妹向来有着超乎常人的心灵感应,这种感应在他们小时候尤为强烈…… 独孤羡小时候有的时候会感觉到莫名的疼痛,不明原因找不到源头,及至后来,他才从童惯的嘴里得知,和他疼痛时间相符的是独孤南溪意外受伤…… 独孤南溪摔断了腿,他会跟着数月不良于行! 他上阵杀敌负伤,独孤南溪会卧病在床! 他们…… 终究是亲兄妹! 比寻常兄妹还要亲的亲兄妹! 是独孤南溪在呼唤他! 枉顾他正闭关修炼,在呼唤他! 为什么? 独孤羡百思不得其解,可是…… 身体却比意识更快的做出了反应,几乎是刹那间,就像强行突破冥想境界,将自己的意识和心念抽回…… 独孤南溪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人,若非遇到了了不得的大事,她绝不可能冒险惊扰自己的闭关! 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声了! 他要出关! 不管那件大事是什么,既然来呼唤他的是独孤南溪,那他就不能置之不理! “啊!” 一声痛苦的呐喊,响彻天空…… 几乎是刹那间,让荒废的营帐四周,波澜四起…… “嘭!” “啊!” “南溪!” 随之而来的,是趴在营帐门板上的独孤南溪和温玺两人相继被振飞,一时间,独孤南溪的痛呼声,温玺的惊呼声,响彻四周。 “皇兄!是皇兄的声音!” 在温玺的帮助下稳住身形后,独孤南溪当即喜出望外,一脸泪痕的就要再次往荒废的营帐冲去,“皇兄,是我!皇兄你快出来啊,父皇病危,快不行了……” “南溪不要!” 温玺闻言见此脸色顿时大变,伸手直接捂住了独孤南溪的嘴,可是…… 迟了! 还是迟了一步! 独孤南溪该说的话,还是说出来了! “呜呜……” 独孤南溪见此,红着眼眶剧烈的挣扎,不知道温玺问什么突然捂住她的嘴…… “皇兄尚在闭关,刚才那动静……” 温玺见此,一脸凝重的道,“倒像是意欲强行出关所致,南溪,你……你会害死皇兄的!” “!!!” 独孤南溪闻言,脸色顿时勃然大变,身形更是忍不住的踉跄了一下,直接就往后倒去…… “南溪!” 温玺见此,愈发的担心,赶忙扶着独孤南溪到一旁坐下。 “皇兄……温玺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皇兄他……” 独孤南溪一脸苍白的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抓紧了温玺的衣袖,焦急的道,“温玺,求求你救救我皇兄!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我已经快要没有父皇了,我不能再失去皇兄……” “我……就算是想帮忙也无济于事!” 温玺此刻的脸色也苍白如雪,嘴角甚至隐隐有血迹渗出,闻言苦笑一声道,“皇兄的修为造诣早已超过我许多,我根本帮不上他……” 适才那错乱的气息,若非他帮南溪抵挡了许多,只怕南溪现在就已经魂归天外了! 饶是温玺自负修为了得,可是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哪怕是他,都抵不过一人的无意一击…… 荒废的营帐内,明明还没有清晰的呼吸声传来! 皇兄明明尚在闭关! 可是即便是如此…… 他无疑是的灵力错乱,依旧能有这么大的攻击力,能让他重伤至此! “不!不会的!” 独孤南溪闻言,顿时更慌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温玺的怀中挣脱出来,冲着荒废的营帐大喊道,“皇兄你莫要担心,你安心修炼,我刚才都是胡言乱语的,父皇好生生的凯旋归来,是我太坏……是我见不得皇兄好,所以故意趁皇兄修炼来乱皇兄的心绪,皇兄你不要信我……” 惊慌失措的声音,颤抖的响起。 此时此刻,就连独孤南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她只知道,皇兄不能出事! 绝对不能出事! 她的父皇已经危在旦夕,她绝不能再害了皇兄,要不然的话…… 害了皇兄,让父皇死不瞑目,她…… 定会负疚致死! 荒废的营帐之中。 依旧盘腿坐在营帐之中的独孤羡,此刻满头大汗,正咬紧嘴唇在摇头…… 他听到了! 他听到了南溪说,父皇病危,在等着见他最后一面的话! 父皇…… 那个惯会踩他的老头子,他怎么会…… 怎么会病危? 他看起来明明很硬朗,还能整日的拉踩他讨好浅月,他怎么会突然就病危了? 独孤羡原本古井无波的心,瞬间凌乱成片,整个人也随之颤抖起来,他要出关,他要去见那老头子,亲口问问清楚…… 他要将意识从冥想之境抽回! 他要醒来! 什么修炼,什么至高无上的修炼功法,什么他这么久的心血和努力…… 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他只有那么一个爹! 就算从小到大,独孤羡从未和他一起生活过,可是来自父亲的爱,却从未缺席,从西莽到东宸,就算是隔着万千里之遥,逢年过节,每次他的生日,他都会收到来自西莽帝的礼物,虽然…… 他一直不屑一顾弃若敝履,可是…… 他却知道,那是来自谁,是谁在向他诉说着一个身为人父的爱!看书溂 他…… 曾经一直心有芥蒂,对西莽的事和人避如蛇蝎,可是他之所以介怀,介怀的是西莽帝从未告诉过遗弃他的原因,而并非是西莽帝这个人…… 第628章 独孤羡暴走!乔浅月遇师! 如今…… 他唯一的父亲,竟然要离他而去了吗? 独孤南溪接下来的话,独孤羡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即便是听进去了,他也不会相信! 他要出关!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就算是之前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付诸东流,他也要出关去见父皇最后一面! 在这个强大的意念的驱使下,独孤羡不管不顾的想将自己的意识从冥想之境抽回,更因为此,整个人都开始了天人之战…… 冥想之境,诞生于虚无。 人想进入冥想之境极其困难,需要机缘,未曾破关想要从中而出更是千难万险,一个不巧就是万劫不复! 可是现在,独孤羡最初的心中所想并未达成,自己领悟编纂的功法尚未完善就想破关而出,无疑是在刀尖上起舞,生死全都全在一念间! 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不断的流下。 独孤羡的周身,肆虐的灵力也逐渐开始凌乱,及至最后,已然成了暴走之态…… 在独孤羡打坐的铺盖不远处,盘腿坐在床榻上同样闭关修炼的乔浅月,散落在肩后的长发和身上的衣衫,也随着这肆虐的灵力开始飞舞起来! 虽然独孤羡暴走的灵力,一时半会间不会对乔浅月造成什么影响,可是闭关中的乔浅月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四周环境的变化…… 不! 更准确的说,她好像感觉到了独孤羡的心绪紊乱! “独孤羡!” 闭关之中的乔浅月双眼依旧紧闭,可是却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低唤。 藩国联军营中,和天雷一战,乔浅月身受重伤,就在她养伤之时,独孤羡率先闭关进入了冥想状态,乔浅月是受他启发,才随之进入了冥想之境…… 只不过她的冥想之境,来的相对容易的多,因为她不过是回到了自己曾经长大的古医世家的山谷之中,重温了一遍和师傅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重新在师傅座下经受了一番教导,重新学习了一遍那些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功法而已! 修炼虽然没有捷径,可是…… 耐不住乔浅月记忆力超群,还有个好师傅! 即便是在修炼之中,即便是故地重游,重温师徒之情,可是乔浅月也知道,她并非是回到了过去,更没有回到她以前生活过的地方,这里与其说是她的冥想之境,还不如说是她凭借着记忆自己编造出来的一个修炼之地! 在这里,她可以让记忆中的一切重演,可以重温自己曾经学过的一切,还有自己忽略的一切,甚至…… 可以掌握这里的一切! 是以…… 几乎是在感知到周遭环境变化的刹那,乔浅月就知道引起这变化的定然是独孤羡,非但如此,因她进入冥想之境是受独孤羡启发之故,她甚至能够感同身受的体会到独孤羡此时的心绪起伏…… 到底发生了什么? 独孤羡的心绪怎么会起伏的这般大?几近暴乱? “独孤羡你再忍忍,再忍忍啊!师傅的看家本事,最后的秘籍,老娘还有最后一页就修炼完了!” 低咒了一声,乔浅月忙不迭的往面前悬空的秘籍抓去,迫不及待的翻到了最后一页…… 她知道,她是受独孤羡启发才进入的冥想之境,准确的说是她之所以能够进入冥想境界,是走了独孤羡的捷径! 独孤羡一旦从冥想之境中抽离,那她这次的闭关也势必随之终结! 而现在…… 乔浅月能够感觉到独孤羡意欲强行中断冥想的想法,一旦独孤羡将意念从冥想之境中抽离,她这次的冥想修炼也将随之宣告结束! “再等等!还有半页……独孤羡你别着急,你再等等我啊!” 乔浅月一双凤眸焦急的在秘籍的最后一页上迅速扫过,她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儿,能够让独孤羡如此不管不顾的强行中断冥想,可是她…… 她的修炼到了至关紧要的时候,就这么放弃,她是真的不甘心啊! 而就在乔浅月这厢焦急异常之时,独孤羡的心绪起伏再次传来,这次…… 独孤羡的情绪变得几乎疯狂! “天!独孤羡你疯了不成?再这么下去,你会走火入魔的!” 依旧在冥想之境中的乔浅月见此,顿时心急火燎了起来! 一边是修炼尽头的临门一脚,一边是独孤羡…… 乔浅月好不容易才进入到了记忆深处,凭借着那些个悠远的记忆,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师傅这看家的秘籍,如果不能修炼完…… 乔浅月这次闭关修炼,基本上可以说是变得毫无意义了! 就…… 不甘心! 很不甘心啊! 他家师傅的看家本事啊! 巫术尽头是神学,这秘籍的最后一页,好巧不巧的,记录的正是传说中的天地修炼法则…… 曾几何时,乔浅月作为无神论者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东西! 此时此刻,乔浅月迫切想学,并且想学来在苍山保命的东西! 性命和爱人…… 瞬间就成了摆在乔浅月面前的两个选择! 习得秘籍最后的天地法则,她即便是去了苍山也有了保命的资本,可是若是此时放弃,就等同于让苍山之行重回莫测…… 可是若不放弃,独孤羡就危险了! 乔浅月可不想一出关就看到独孤羡走火入魔的样子,那特么的就太玄幻了! “艹!”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低咒了一声,再次凝望了凝望了一眼那秘籍最后一页繁复的古文,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男人易得! 可是像独孤羡那样绝美还和她两心相知生死不离的男人,乔浅月可不觉得自己的命那么好,这辈子还能遇到第二个,所以…… 她没得选择! “唉!” 就在乔浅月松开了抓着秘籍的手,起身准备放弃之时,一声叹息从乔浅月面前的山谷入口处响起…… “师傅?” 乔浅月听到声音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心急火燎的道,“师傅我现在有急事儿,必须要中断这次的冥想了,您老人家就安心的在我记忆深处待着,等我什么时候有空,我会再想想你的!” 说着,乔浅月就转身,朝着山谷入口处那徐徐独行的白衣人狂奔而去…… 没办法! 师傅来的方向,就是她记忆中的师门修炼之地的出口,也是她离开冥想之境的唯一道路! “为师早就说过,为医者要心如止水,修行者要动心忍性,你还是太年轻,经不起考验……” 山谷入口处,晨曦的光芒四射,而站在那光芒中的男子,一身白衣飘飘欲仙,根本看不清面容,可是,声音却是十足的慈祥和温润。 “师傅,让让!” 听到这话,已然狂奔至自家师傅近前的乔浅月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我可不想有个疯子夫君,更不想当寡妇,现在没时间听你长篇大论!” 记忆中她家师傅什么都好,长得好,修为高,声音也好听的要死,可是只有一点…… 那张嘴啊! 一开口就是长篇大论,喋喋不休! 活像一话痨! 可现在,乔浅月即便是再怀念被自家师傅念叨的日子,也没那个心情和时间去聆听啊! 她都放弃学习那秘籍最后一页的天地法则了,再救不了独孤羡,那她就亏大了! “!!!” 站在乔浅月面前的男子闻言,身形明显一僵,就连身上飞舞的白衣都险些定格,恍惚间目光幽深的凝视了乔浅月好一会儿,终是问道,“天地法则诞生于混沌初开之时,乃是集结了世间万物生存规则的无上修炼之法,你可习得了?” “我习得什么我习得?” 乔浅月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挡路的自家师傅面前,一脸气急败坏的道,“那玩意那么晦涩难懂,你还用那么繁复的古文誊写,你不知道我古文字学的差啊?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不用时间的啊?师傅你也太相信我的记忆力了,我哪里来得及习得?” “……” 拦在乔浅月面前的白衣人闻言,朦胧的脸上神情明显一黯。 “师傅快让让!” 乔浅月见此,却是一脸心急火燎的催促道,“耽误了时间,独孤羡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就算是死也要穿越回现代,刨了您老人家的衣冠冢!” “咳咳!” 白衣人闻言,忍不住的低咳了两声,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担忧溢于言表的女子,一脸怒其不争的低吼道,“你个孽徒……” 刨了他老人家的衣冠冢? 这丫头是要欺师灭祖? 真是…… 气死他老人家了! 枉费他老人家这般费尽心机的授她修行之法! “我是孽徒我认了,师傅您老快……” 乔浅月闻言不待自家师傅将话说完就直接认罪,可是…… 还未等她将话说完,乔浅月就赶紧到怀中一动,抬头就看到自家师傅手忙脚乱的往自己怀中塞了一物,然后又仿佛烫手山芋一般缩回了手…… “这是什么玩意儿……” 乔浅月见此,下意识的张口要问,可是…… 不等乔浅月将话说完,一道急促的声音就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不是为师太看得起你的记忆力了,是你太看得起为师了,为师还没强大到能誊写天地法则的地步,你看到的是什么,领悟的是什么,它就是什么,可和为师没有半点关系!孽徒快走,你习得天地法则的机缘拢共只有这么一次,失不再来,为师帮你作弊必受天谴,你再留下来势必要给为师陪葬……”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629章 落跑孽徒!她定要唤醒他! 乔浅月闻言一愣,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怀中…… 可不就是她没看完的那一页秘籍么? 只不过现在纸张边缘已经烧的黢黑,看起来更是皱皱巴巴,好像正好解释了她家师傅适才为嘛给扔烫手山芋一样的动作了…… “师傅你看看你,你在我记忆中都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终是忍不住的吐槽道,“还帮我作弊必受天谴,还给你陪葬……您老可真会演!戏可真多!” 果然,她师傅还是她师傅! 就算是她凭借着记忆虚构出来的师傅,也一样不靠谱! “你!” 站在乔浅月面前的白色人影听到这话顿时怒火中烧,可是…… “轰!” 不等他有所反应,一道沉闷的轰鸣声就从天际传来! “我去!” 听到这动静的乔浅月被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闪身就往后躲去,抬头一脸惊恐的往天空看去,“不是忽悠我?玩真的啊!” 天雷! 还真是天雷! 说来就来啊! 这以她的记忆为基石衍生出的冥想之境,没想到竟然这么配合她家师傅,师傅说会有天堑,还真就有天谴雷霆降下来了! “快走!” 站在乔浅月面前的白衣人见此,当即冲着乔浅月低吼道。 “还用你说?”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那张皱巴巴的纸,一脸戒备的道,“我可还没活够呢,才不要留下来跟您老人家陪葬!” 说话间,乔浅月已然转身,撒丫子落跑! 天雷的什么的,她不久前才刚体验过一次,那滋味…… 还真说不得多么美妙! 她是傻了才会再感受一次! “……孽徒!你这孽徒!” 身后天雷滚滚,白衣人完全没有想到乔浅月真的会毫不犹豫的落跑,愣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的,当即忍不住的暴跳如雷,“让你走你就真走啊?你好歹推辞一下……” 谁家的徒弟这样不孝的? 竟然盹儿都不打的就直接走了? 走了?! “谁推辞谁傻瓜!我还不知道师傅你,我一推迟你就把我留下来跟你一起挨雷劈了!” 落跑的乔浅月听到这话,当即头也不回的挥手道,“反正师傅你也不是没挨过雷劈,别说雷劈了,你就算诈死都诈死过几次了,徒儿相信你,你绝对能扛得住的!” 说话间,乔浅月已然奔出了山谷! “……” 徒留那一抹白色人影,目光幽深的看着乔浅月离开的方向,逐渐被漫天的雷霆吞没…… 而乔浅月那厢,逃离的是真的一点儿负疚感都没有! 毕竟适才那个师傅,只是她以记忆勾勒出的冥想之境中的虚假师傅,根本就不是真的,就算是被雷劈了也不会有什么妨碍,再说了…… 她家师傅在前世就死翘翘了,那不过是她记忆中的师傅而已,她该伤心的也在师傅失踪之后死讯传回古医世家的前世就伤心过了…… 可即便是如此,乔浅月的心底还是不胜唏嘘! 毕竟是从小将她养大的师傅,虽然不着调不靠谱了些,可到底是她的亲师傅,是她前世今生最亲近的人,能够在记忆的画面中重逢对于乔浅月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回忆,只是现在…… 独孤羡心绪起伏的越来越剧烈,乔浅月根本没有时间继续在这冥想之境中逗留了! 这么想着,乔浅月脚下几乎是毫无停顿的就往古医世家山门外跑去…… 那里,就是她离开这冥想之境的大门! 离开曾经的家,穿过古医世家的山门,她的意识就能回归身体,她就能唤醒独孤羡,让他不至于走火入魔! 曾经熟悉的铭心刻骨的画面,在自己的眼前飞速倒退! 乔浅月心底不是没有流连,可是为了自己的男人,乔浅月没得选择! 身后的轰鸣声传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感,乔浅月突然就有些心虚,可是…… 假的就是假的! 什么时候都成不了真的! 可是外面那个心绪起伏的几近暴走,想要强行冲破冥想之境的男人,却是货真价实的,是和她盟订婚约,是她一双儿女的爹! 这么想着,冲到山门前的乔浅月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抬脚一跨,就直接冲了出去…… 随着乔浅月的动作,眼前熟悉的场景迅速的抽离,及至一道白光闪过…… 苍山脚下,端坐在荒废营帐床榻上的乔浅月猛然睁开了双眼,睁开双眼的刹那,乔浅月根本顾不得去管其他,当即一跃而起,朝着独孤羡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独孤羡!独孤羡你怎么了?” 铺盖之上,独孤羡端坐依旧,可是此时此刻,他的脸早已因为灵力错乱而变得通红,额头上更是有豆大的汗珠不断的落下! 乔浅月一看到这样的画面,心当即紧张的悬了起来。 “独孤羡你别吓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明明闭关闭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强行中断冥想出关?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一个不巧就会走火入魔?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死的!” 乔浅月伸手抓住独孤羡的手腕,一边焦急的低吼,一边凝神去感受指尖传来的脉搏…… 独孤羡的脉搏,已然变得混乱不堪! 甚至隐隐有了爆体而亡的前兆! 乔浅月见此,顿时就慌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奔到了独孤羡的身后,焦急的捏了个手印就将双手抵在了独孤羡的后背上,“独孤羡你坚持住,我去接你出来!” 独孤羡闭关是因为陷入了冥想之境! 冥想之境是多少人修炼一生都未必能够触及到的境界,可是独孤羡却做到了,饶是乔浅月都没有想到,这种修行者可望而不可求的修行境界,竟然会成了独孤羡的催命符! 独孤羡竟然会因为想要冲破冥想之境强行出关而陷入危险! 现在,她唯一能救独孤羡的方法,就是进入独孤羡的冥想之境救独孤羡出来! 这个想法,大胆而又狂妄! 古往今来就没有人做到过,可是…… 没有别的办法了! 独孤羡的意识困在他自己的冥想之境中,除非他心愿得偿,闭关进入冥想之境前定下的目标达成,否则的话强行冲破冥想之境就算不死也会走火入魔! 而那两个结果,不论哪一个…… 乔浅月都无法接受! 就像她跟自家师傅说的那样,她不想有个傻子夫婿,更不想当寡妇! 她不想让独孤羡有任何危险! “独孤羡,考验我们感情的时候到了,你要是真的全身心相信我,现在就放我的意识进入你的识海……”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终是低喃了一句,然后双眼随着紧闭。 放任一个人的意识侵入另一个人的识海,这和坊间传说中的夺舍其实并没有区别,其中凶险暂且不提,只是一个可能会被取而代之,就让多少不相信彼此的人望而却步! 除非全身心的信任彼此,否则…… 此法根本就不可行! 乔浅月相信,独孤羡没有骗她,相信他对她的感情,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借由独孤羡进入冥想之境的机缘,随之闭关也走捷径进入了冥想之境,现在…… 只要独孤羡相信她,她或许真的侵入到独孤羡的识海当中,找到独孤羡的意识陷入的冥想之境,并且将他从中平安的带出来…… 这个过程说起来玄幻,可是乔浅月到底是觉醒了巫族血脉的人,巫术虽然说不得很精通,可是这个术法,她好巧不巧的正好在师傅教授她的秘籍中学过,这次闭关更是又重温了一遍,掌握的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 可即便是如此,事关独孤羡的生死,在这种危急关头,乔浅月还是紧张的掌心冒汗,强迫自己必须要沉下心来…… 意识,一点一滴的从自己的身体中抽离,侵入独孤羡的识海之中…… 乔浅月周身的气息,也随之减弱,可就在乔浅月的意识快要从身体中尽数抽离之时,荒废的营帐外,却传来了喜出望外之声…… “是皇嫂!我听到皇嫂的声音了,温玺你放我过去!” “不行,危险!” “皇嫂是你出关了吗?里面怎么样?我皇兄他怎么样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用父皇的病来打扰皇兄,要不是因为我皇兄他也不会……” 说到最后,独孤南溪忍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都是因为她! 都是她不听父皇的话惊扰了皇兄的闭关,要不然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事已至此,独孤南溪也从温玺的口中知道了她皇兄此时的凶险! 得知其中凶险的独孤南溪真的既欣慰又后悔! 欣慰的是,他皇兄并不像看起来那般不在乎父皇的死活,后悔的是…… 她可能要害死皇兄了! 听到营帐外的呐喊声,乔浅月即将尽数抽离的意识顿时一僵,心下更是刹那慌乱至极! 父皇的病? 西莽帝? 原来如此! 原来这就是独孤羡不管不顾要冲出冥想之境的原因之所在! 乔浅月是个医者,非但是个医者,而且还是个医术无双的医者! 在她第一次见到西莽帝的时候,乔浅月就发现了西莽帝的身体外强中干,可是…… 医者能够治病,却治不了命! 西莽帝的身体已然空耗到了那般地步,已然不是她所能左右的,所以当时乔浅月选择了闭口不提,因为她知道…… 能够让西莽帝空耗至此的,唯有心病,而心病还需心药医,乔浅月虽然和西莽帝算不得多熟,但是从他的话语中也能分辨出来,西莽帝的心病就是独孤羡和独孤南溪的母后,那个名唤盛莱的女子…… 只是盛莱已逝,西莽帝想心病无药可医! 支撑他继续坚持下去的,不过是他心底的执念而已,说破了,或许西莽帝连继续支撑下去的信念都会消失,也不会坚持这么久…… 所以…… 独孤南溪嘴里说的西莽帝的病,其实应该是西莽帝已然支撑不住,快要不行了? 逐鹿之战已经停息,天下一统在即,苍山之门即将开启…… 西莽帝已经失去了支撑下去的理由和信念,终于支撑不住了! 这…… 就是独孤羡豁出去性命也要出关的原因! 乔浅月心底的慌乱不过刹那,就再次的强行稳住了心神,将自己的全部意识注入到了独孤羡的识海之中…… 知道了独孤羡如此疯狂的原因,乔浅月就越发的担心! 别人不知道,乔浅月却是知道的,知道独孤羡看似面上不显,其实对西莽帝这个亲爹到底有多在意! 曾经他有多介怀被弃东宸之事,如今误会解除,他就有多在意失而复得的亲人! 人的识海之中,仿佛水面一般,脚下倒映着自己的倒映,四周一片汪洋,只是这如镜面一般的汪洋大海本该平静无波才对,而此时独孤羡的识海之中,却到处都燃烧着赤红的火焰,仿佛在映射着独孤羡现在暴走的情绪一般…… 炽热而浓烈! 疯狂而凌乱! 乔浅月走在独孤羡的识海之中,脚下是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翻滚火浪,扑面而来的炙热气息,让乔浅月的心都揪了起来…… 识海中的一切,是真也是幻! 却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内心写照! 她能畅通无阻的进入独孤羡的识海,这就说明独孤羡对她全身心的信任,全然没有一点儿防备,可是…… “独孤羡你在哪儿?你在哪里?”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到你就应我一声!” “……” “你就算是无法回应我,也给我指指路,让我能够找到你……” “……” 四周火浪依旧。 除却自己呐喊的回音,乔浅月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她知道此时此刻,独孤羡的意识肯定在他识海的某个角落陷入了冥想之境中,而她要做的就是,在独孤羡这一望无垠的识海之中找到独孤羡冥想的意识,并且…… 唤醒他! 这种时候,独孤羡即便是听到了她的话,能够做出回应的概率…… 太太低了! 几乎没有! 可是…… 识海无垠! 尤其是强大如独孤羡,他的识海更是无边无际,她要怎么找? 怎么才能在独孤羡走火入魔之前,找到他藏在识海深处的意识? “独孤羡你在哪里?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我知道你也很着急……求求你,告诉我你在哪儿……” 忍着扑面而来的火浪炙烤,乔浅月像个没头苍蝇似得在独孤羡的识海中一路狂奔,焦急的找寻,疯狂的呐喊…… 焦急的泪水,更是随之而落! 可就在乔浅月脸上的泪水,随着她狂奔的动作落到水面之时…… 镜面之下原本翻滚着的火浪却陡然一滞! 乔浅月察觉到了脚下的异常,当即止步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去,然后就看到……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630章 独孤羡,我是乔浅月!! 脚下翻滚的火浪逐渐熄灭,逐渐的朝着远处散去,隐隐的开拓出一条路来…… “独孤羡,是你在给我指路吗?” 乔浅月见此当即大喜过望,忍不住的低喃道,“你听到了我在呼唤你对不对?” 回应乔浅月的,依旧是空旷的寂寥! 可是乔浅月却不再迟疑,当即朝着那条路狂奔而去! “等我!” “独孤羡你一定要等我!” “……” 一边跑,乔浅月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独孤羡还能听到她的话,就证明独孤羡还有意识! 只要他还有一丝意识,她就能将他从走火入魔的边缘拉回来,乔浅月有这个自信! 识海宛如镜面的湖面之上,乔浅月所过之处,荡起一圈一圈儿的涟漪…… 狂奔! 沿着熄灭的火浪,乔浅月用尽全身的力气狂奔! 她知道前方独孤羡一定在某个角落等着她! 等着她来找他! 识海尽头的某一处角落,一团仿佛火烧的身影一如荒废营帐中的独孤羡一般,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只是…… 那身影在不断的颤抖,挣扎…… 仿佛想要奋力的从梦魇中挣脱而出一般,额头上不断的有汗水落下! “独孤羡……” 狂奔而至的乔浅月看到那一团如火如荼的身影后,当即忍不住泪盈于睫! 找到了! 她找到了独孤羡的冥想之境! 找到了陷入冥想之境的独孤羡的意识! 乔浅月从未这么激动过,激动之中带着一抹庆幸! 抬手擦了一把眼泪,乔浅月放慢了脚步,生怕惊到那盘腿而坐的身影,一点一点的试探着靠近…… “独孤羡?我来找你了!我来带你回家!” “独孤羡,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 冥想之境诞生于虚无,之所以被称之为虚无,就是因为这个地方藏在人的识海深处,若非机缘很少有人能够到达,即便是到达也未必能够真的深入其中,得到探知无穷奥妙的机缘…… 陷入冥想之境的意识,是无比脆弱的! 一点一滴的惊吓和情绪起伏,甚至都能导致人意识混乱走火入魔! 乔浅月深谙其中道理,所以才会如此的敬小慎微…… “独孤羡,西莽帝病了,我来带你回去,回去给他看病……” 乔浅月缓慢的,试探着,走到盘膝而坐的独孤羡面前,然后缓缓蹲下身子,试探性的伸出手,却又僵在半空…… 面前的独孤羡,虽然看起来和真正的独孤羡无异,可是却不是! 他只是独孤羡陷入冥想之境的一缕意识! 她能不能成功碰触到他,决定了她能不能将他从这里带出去,能不能让独孤羡恢复清醒! 所以…… 事关独孤羡的安危,即便是向来雷厉风行的乔浅月也忍不住的迟疑了! “独孤羡,你如果出事,你父皇会死不瞑目,独孤南溪更是会抱憾终生,我知道你之所以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关,是为了去见你父皇,我知道他们都是你最在乎的人,既然你这么在乎他们,你忍心看到他们因为你伤透了心吗?” “相信我,跟我走!你妹妹在你等你,你父皇也在等你……” “……” 迟疑着不敢伸手的乔浅月,目光一直紧锁独孤羡,不敢有丝毫马虎! 机会只有一次! 她要确定独孤羡听到了自己的话,确定独孤羡有反应! 只要有一丝反应,给她成功的希望,她就敢伸手带他走…… “独孤羡……” 可是,让乔浅月失望的是,不管她说什么,面前盘膝而坐的身影都一如之前,周身赤红的火焰翻滚,脸上除却痛苦的挣扎,毫无波澜…… 即便是她提及西莽帝和独孤南溪时,他都毫无反应! 难道,注定要失败吗? 难道,她和独孤羡…… 此生注定不了了之吗? 泪水不断的落下,乔浅月不甘心! 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茫然和恐惧! 从未有过的茫然和恐惧! 哪怕是她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空,面对陌生的一切时,都从未有过的茫然和恐惧! “独孤羡,你答应过我要和我携手白头,生死不离,难道你要食言吗?” 僵在半空的手,因为心疼而颤抖,可是乔浅月却固执的看着独孤羡,沉声道,“独孤羡,你若敢食言,我此生绝不会原谅你!” “你知道的我脾性的,我生性凉薄决绝,向来说话算话!” “你要是真的敢抛下我,我绝不会为你悲伤,更不会想你念你,天下儿郎千千万,我会转头再去找更好的!” “……” “独孤羡,我是乔浅月。” 最后一句话,无奈中带着绝望。 音落之时,乔浅月自己都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没有反应! 还是没有反应! 明明她爱的男人就在她的面前,可是她却仿佛看到了他转瞬即逝的样子…… 心。 突然痛的无法呼吸! 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刀绞一般的疼! 这一刻,乔浅月是真的怕了!看书喇 怕诀别! 怕失去! 甚至怕睁开眼睛! 四周,识海翻滚的火浪依旧,仿佛要灼尽万物,甚至连无垠识海的主人也一并焚烧殆尽一般! 恍惚之中,独孤羡仿佛听到了乔浅月的呢喃细语…… 只是那声音,很远,很远…… 远的他根本听不清楚! 及至…… 独孤羡,我是乔浅月。 一道绝望又无奈的声音传来,独孤羡这才从痛苦和挣扎中猛然回神! 乔浅月,是乔浅月! 独孤羡奋力的睁开双眼,焦急的往四周望去,可是四周除却一望无际的沙漠,根本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乔浅月!乔浅月是你吗?” “你在哪里?” “乔浅月,我父皇快不行了,我要去见他!” “……” 独孤羡挣扎着,踉跄着起身,没头苍蝇一般就往前方跑去…… 乔浅月! 乔浅月! 她还在等他! 那个女人还在等他! 他要是有事,她一定会伤心至极! 不! 以那个女人的性子,即便是再伤心,她也会表现的风淡云轻,甚至还会为了气他转头去找别的男人,他…… 太了解她了! “乔浅月!” “乔浅月!” “……” “……” 恍惚中,乔浅月仿佛听到了独孤羡的呐喊,几乎是在听到那呐喊声的刹那,沉浸在悲伤中的乔浅月就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 独孤羡! 是独孤羡在喊她? 而睁开眼睛的瞬间,乔浅月就看到了面前盘腿而坐的独孤羡,那紧闭的双眼,眼睑微动! 就是这个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动作,让乔浅月一扫适才的悲痛和绝望,凤眸中迸发出一抹璀璨的光芒,然后…… 僵在半空的手,当即毫不犹豫的伸出,抓住了独孤羡放在膝头的手! 没有横穿而过! 感受到手中实物的瞬间,乔浅月的心底当即大喜过望,然后…… 乔浅月毫不犹豫的一把将坐在面前的独孤羡拉起,朝着来时的方向就狂奔起来! 陷入冥想之境的意识反应本就微弱,哪怕是丝毫的反应,都时独孤羡给她的回应! 乔浅月看到了! 她相信自己看到的不会有错! 而且事实也已经证明,她做到了! 她抓住了独孤羡的手,有了带他离开的可能,现在…… 只要她能将独孤羡的意识成功的从他的识海深处带出,现实中的独孤羡就会醒过来! “独孤羡,我来带你回家!” “……” 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乔浅月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握着独孤羡的掌心也忍不住的冒汗! 没事儿了! 会没事儿的! 她就知道独孤羡一定能够挺过来! 脚下,翻滚的火浪依旧,可是此时此刻乔浅月却像是感觉不到路一般! 独孤羡的识海一望无垠,可是乔浅月本就是这识海中的外来客,虽然独孤羡引他进来的路已经消失,可是离开的路…… 乔浅月这个外来客却能凭着感觉走的精准无比! 她的身体还在召唤她! 召唤她离开独孤羡的识海深处! 一望无垠的识海之上,再次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只是这次…… 涟漪变成了两人的! 被乔浅月拉着狂奔的独孤羡,依旧双眼紧闭,可是随着两人越来越远离识海深处,独孤羡脸上的痛苦和挣扎之色也变得越来越淡…… 乔浅月不敢停! 甚至都不敢回头! 及至…… 眼前一片亮光闪过,乔浅月感觉到抓着独孤羡的手一空,下一个瞬间,双手的掌心就传来了实物的触感,这触感…… 让乔浅月当即如遭雷击,猛地睁开了双眼! 双眼睁开的瞬间,乔浅月就看到面前端坐的后背! 她出来了! 他从独孤羡的识海中出来了,而独孤羡…… 是在她离开他识海中的刹那,独孤羡的意识才脱手而出的,所以…… 独孤羡的意识应该,也被她带出来回到了独孤羡自己的身体中才是! 这么想着,乔浅月当即连滚带爬的绕到了独孤羡的面前,一把就抓住了独孤羡的双臂,“独孤羡,独孤羡你怎么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睁开眼啊!” 独孤羡的周身,炽热的火浪依旧,一如乔浅月进入他的识海中唤醒他之前! 见此情景,乔浅月不免就开始忐忑了起来…… 火浪依旧,说明独孤羡的灵力还在暴走状态,难道…… 她终究还是失败了? 第631章 师傅还活着?兄妹相拥!! 独孤羡的意识根本未曾恢复? “独孤羡,你不要吓我……” 乔浅月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声音也变得哽咽。 最后的办法! 她连冒险入侵独孤羡的识海这样的事情都做了,如果独孤羡依旧没能恢复意识的话,那她真的无计可施了! 茫然无措,巨大的恐慌,顿时将乔浅月席卷!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失败,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失去独孤羡! 这可是她前世今生两辈子,唯一动心的男人! “独孤羡你不要吓我,你睁开眼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独孤羡……” “……” 乔浅月哽咽着,无措的摇晃着独孤羡的双臂,盼望着独孤羡能够睁开眼睛看看她…… 而就在乔浅月六神无主,眼泪横流之时,原本双眼紧闭的独孤羡,长睫突然颤了颤…… 沉浸在哀伤和惶恐中的乔浅月,并未察觉独孤羡的变化,依旧在焦急的呼唤着…… “浅月……” 低沉嘶哑的轻唤传来。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一愣,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根本不敢抬头…… 眼前,赤红的火浪依旧,独孤羡的灵力依旧在暴走…… 这声音…… 怎么可能是独孤羡发出的? “浅月,咳咳,是本王!” 及至,独孤羡的声音再次传来,身形甚至踉跄了一下,剧烈的咳嗽两声,察觉了独孤羡动作的乔浅月,这才喜出望外的抬头,不敢置信的往独孤羡看去…… “独孤羡你醒了!你吓死我了!” 说着,乔浅月身子一晃,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身下的铺盖之上! 吓死她了! 真的吓死她了! 她以为独孤羡再也不会醒过来,以为自己要体会一番传说中痛失所爱的感觉了! 好在…… 好在一切都是错觉! 上天待她终究是不薄,乔浅月双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眼中满是庆幸和欣慰…… “都是本王不好,让你受惊了!” 周身赤红色的火浪逐渐消失,独孤羡缓缓伸手,将乔浅月揽在怀中,温声安抚道。 “不怪你,是我不好,是我还不够厉害,要不然你也不会经历这样的危险……” 独孤羡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事出有因,而她…… 她不管是医术还是巫术亦或者是修为,确实都不如自家那师傅来的好,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在独孤羡遭遇危险后这样的手足无措! 乔浅月知道,如果刚才换成她师傅,他老人家一定能够轻松的唤醒独孤羡,而不会像她这般焦急无措…… “怎么回事你的错,保护心爱的女子,本就是男人的职责!” 独孤羡闻言,当即叹息了一声,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不无自责的道,“而本王,好像一直都是你在保护……” 在一众藩国答应,司天阁的惩戒雷霆降落之时,他没能帮到她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深陷雷霆万钧之下,而今…… 他更是累害的乔浅月跟着自己担心受怕! 独孤羡挫败极了! 此生从未如此挫败过! “说的什么胡话!这不是正好遇到事儿了,赶巧了吗?” 乔浅月闻言,终是抹了把眼泪从独孤羡的怀中挣脱出来,拽着独孤羡一边起身一边道,“好了,你妹妹还在外面等着,既然你已经苏醒,我们还是赶紧出去比较好……” 这次的闭关,可以说失败的彻底,可是…… 命运使然,西莽帝将逝,冥冥之中,或许这就是注定! 乔浅月心中虽然惋惜,可是却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嗯!” 独孤羡闻言,想到独孤南溪在营帐外等待自己的原因,忍不住的黯然垂眸,神色复杂的应了一声。 两人当即转身,意欲往营帐外走去,可是…… 就在乔浅月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了她闭关的床榻,成功的被床榻上的一物吸引,脚下的步伐忍不住的一顿,几乎是下意识的道,“独孤羡,等等!” 说着,乔浅月就挣脱了独孤羡的手,转身一脸不敢置信的往床榻边走去…… 营帐荒废,独孤南溪为了不让人影响她和独孤羡闭关,应该很久都没有让人进入他们闭关的营帐了,所以…… 此时此刻,这营帐之中看起来可谓是颇有岁月的痕迹,可即便是如此…… 不该出现的东西,依旧不该出现,不是吗? 乔浅月神情愕然的站在床边,看着床榻之上那突兀出现的纸张,一张脸上的神色复杂至极…… 这张纸…… 皱皱巴巴,仿佛才被人撕下! 四周还有被火烧焦的痕迹,无比眼熟,因为…… 乔浅月才刚见过! 这不就是…… 她离开自己的冥想之境前,她那不靠谱的师傅硬塞到她怀中的那张纸吗? 哪页她还未曾来得及学完的天道法则的秘籍! 可是…… 这张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识海诞生于虚无,存在于人的识海深处…… 在那种虚无空间中的东西,怎么会以实体的模样出现在现实之中,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乔浅月几乎是急不可耐的,一把将那张皱巴巴的纸张捞起,然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好几遍,随之茫然无措的转头四下观望…… 不可能! 这太不科学了! 这原本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会真是的发生? 手中真实的触感传来,再过真实不过,让乔浅月的大脑甚至有短暂的当即,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往独孤羡看去,捧着手中皱巴巴的纸张,茫然无措的道,“独孤羡,你看到了吗?我的手中……我的手中可有东西?” 或许,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呢? 其实这张纸根本不存在!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心有不甘而出现的幻象呢? “看到了什么?” 因为乔浅月的突然折返,独孤羡本就担心的一直望着她,闻言当即茫然的道,“你说的可是你手中的纸?这张纸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独孤羡也随之折返,走到了乔浅月的面前,在乔浅月惊恐的目光之下,将那张纸拿起来翻了翻,一脸疑惑的道,“一张白纸?而且还被烧焦了?这张纸是不是你的?难道是收拾这里的下人留下的?” “……” 听到独孤羡一连串的话语,乔浅月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凝重,几乎是下意识的道,“你……看不到上面的字?” 独孤羡看到了! 他看到了这张纸! 非但如此,他还能拿走…… 可是…… 那纸上明明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繁复古文,独孤羡却说是空白的…… 这…… “这上面……有字吗?” 面对乔浅月的疑问,独孤羡也茫然了,拿着纸的手一僵,一脸疑惑的问道。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无话可说了! 她能说什么? 适才在她的冥想之境中,她家那不着调的师傅将这张纸塞到自己怀中的时候还说,这张纸上的东西并非他誊写,而是她看到的是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彼时…… 乔浅月只觉得这是自家师傅的一贯秉性,惯会故作神秘,没想到……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纸上的东西,果然是所见即所得? 所以,她能够看到,而独孤羡却什么都看不到,可是…… 若是师傅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若是这张纸也是真实存在的,那是不是证明,适才在她冥想之境中发生的一切…… 也都是真的? 师傅是真的? 天谴雷霆也是真的? 那…… “师傅?” 想到这里,乔浅月不敢置信的抬头,茫然无措的看向四周,失神的低唤了一声! 如果…… 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那就说明她师傅还活着? 乔浅月被这突如其来的认知搅合的一颗心都乱了! 她家师傅,在她成年之时,就开始几次三番的诈死,初时她没能识破自家师傅的诡计,还曾如丧考妣嚎啕大哭,及至后来…… 她家师傅诈死的次数多了,乔浅月也就麻木了! 待得自家师傅突然消失,不久之后传来死讯的时候,乔浅月甚至并未有多少悲伤,只是按照以前自家师傅诈死时候的惯例,草草的将自家师傅葬在了师门的后山之中,就盼着自家师傅在哪一日突然一如往前一般醒来,再次戏谑的唤她一声月儿…… 这一等,就是好多年! 及至乔浅月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时空,她都没能等到她家师傅死而复生,事实上,等待的那些年中,乔浅月也逐渐的做好了自家师傅或许真的已经死了的心理建设,已经接受了没有师傅教导和陪伴的日子,但是…… 乔浅月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身在异世,隔着漫长的时间和空间,她却再次找到了自家师傅依旧活着的踪迹……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脸上,泪水当即不受控制的落下…… “浅月你这是怎么了?” 独孤羡见此,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焦急的道,“这张纸是不是有什么玄机?亦或者是有什么问题?有问题你告诉本王,本王和你一起解决!” “没!没有!” 乔浅月闻言,哽咽着摇头,然后从独孤羡的手中神情凝重的拿回了那张纸,掩下眸底的悲伤缓缓道,“或许是我想多了,没事儿的,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是快些出去,南溪和西莽帝还在等着我们……” 说着,乔浅月再次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颇有一些恋恋不舍的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手中这页秘籍的存在,仿佛在告诉她,一切都不是虚幻,可是…… 时隔无垠时空,再见师傅的踪迹,就连乔浅月都不确定这到底是真还是假…… 现实和虚幻的交错,让乔浅月的内心慌乱至极又充满了贪婪的希冀…… 她当然希望自家师傅还活着,可若是自家师傅还活着,冥想之境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那…… 自家师傅此时,应该正在帮她承受着天谴的雷霆?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内心就充满了自责! 适才她从自己的冥想之境中跑出来的有多快,现在她就有多后悔,可是独孤羡就在身板,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身边,却又在告诉她,她适才的选择没有错,她救了自己哪怕是付出性命都想救的男人,可是…… 师傅呢? 师傅却成了被她抛弃的那一个! 乔浅月突然…… 就觉得自家师傅的口头禅果然没错,她确实就是个孽徒! 是那个本该天打雷劈的人! “浅月你……” 独孤羡跟在乔浅月身边,看着乔浅月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脸上担忧至极,忍不住的低唤…… “没事儿!没事儿的!”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再次毅然决然的转头往营帐外走去。 没事儿! 不管冥想之境中的师傅是真是假,都一定会没事儿的! 毕竟…… 她家师傅那么厉害,不过是几道天谴雷霆而已,她师傅挨过的已然不少,若他老人家真的还活着,绝对会扛过去的! 乔浅月仿佛在安抚自己一般,不断的在心底做着心理建设! “……” 独孤羡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他看乔浅月的神色,直觉的有异,只是此事…… 他的父皇命悬一线,就等着见他最后一面,独孤羡的心底同样也很焦急,根本没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考其他问题! 心理建设做好,乔浅月这次未曾再有丝毫迟疑,和独孤羡一起就往荒废的营帐外走去,而就在封闭营帐的门板被他们踹开的瞬间…… “皇兄,皇嫂!呜……” 他们就听到了一声喜极而泣的惊呼声,继之而来的就是独孤南溪挣脱温玺的搀扶扑向他们的身影…… “皇兄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呜……” 扑到两人面前,独孤南溪当即抓住了独孤羡的手臂,眼中泪流不止的焦急上前查看,“我以为,我以为我害死了你……” 不管以前有什么龃龉,他们终究是兄妹! 是一母同胞的至亲兄妹! 独孤南溪从未真的想过要让独孤羡死,至于独孤羡…… 也并未真的恨过独孤南溪…… “……” 看着面前嚎啕大哭的女子,看着那张熟悉至极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想到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的父皇,独孤羡脸上素来清冷淡漠的神情,终是开始一点一滴的皲裂,手也随之缓缓抬起…… 往独孤南溪的头顶,安抚的抚摸而去! “皇兄!呜呜……” 头顶的温热,让独孤南溪的情绪顿时找到了宣泄口,忍不住的扑到了独孤羡的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近日来因为担心西莽帝病情而紧绷的心,因为来不来像皇兄和皇嫂求救而两难的抉择,快要失去至亲的悲痛……早就快要将独孤南溪逼疯了! 哪怕是再坚强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候,独孤南溪此时就是如此…… 乔浅月和温玺看着相拥而泣的两兄妹,面面相觑了一眼,忍不住的垂眸! 这种时候,也别提什么男女大防了,人家本就是亲兄妹,而且还是在即将失去至亲的关键时刻,根本百无禁忌! 只是…… 趁着兄妹两人相拥之时,乔浅月还是忍不住的回眸,再次往身后的荒废营帐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她师傅…… 是否真的还活着?现在又如何? 而与此同时…… 与苍山脚下的营地相隔漫长时空的某处恢弘殿宇之中,一道飘飘欲仙的白色身影,突然……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632章 英雄迟暮!看到你余愿已足 “噗!”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形也随之踉跄了一下! 可即便是如此,那道身影依旧执拗的望着眼前的一片混沌色泽,望着色泽中倒映出的那道回眸时满眼不舍和牵挂的女子,无声的低喃…… “孽徒……” …… 随着乔浅月和独孤羡的出关,西莽帝病危的消息,再次在苍山脚下的营地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羡殿下和王妃殿下,真的出关了?难道陛下的身体真的……” 一众西莽将士提及西莽帝的病情时,忍不住的哽咽出声! 毋庸置疑的,西莽帝是个好皇帝,即便是发动了逐鹿之战,依旧受百姓和将士们的爱戴! 可是…… 就是这样一个英明神武受尽世人爱戴的帝王,却也不可避免的要面对陨落…… 一时间整个营地都被悲伤的气氛笼罩,甚至就连萧瑟的营帐也不例外! 因为西莽帝的病情,金金和阿钰已经好几日未曾再守在南战的身边,没有了金金的守护,南战依旧在萧瑟的手下活的活蹦乱跳,不…… 在萧瑟面前,南战不敢活蹦乱跳,依旧佯装废人未曾下榻,可是原本打算将卖惨进行到底的南战,在听到乔浅月出关的消息后,就知道自己这卖惨坚持不了多久了,尤其是…… 西莽帝病危…… 不管南战想不想承认,西莽帝都是南战鲜少佩服的人中的一个,所以…… 在乔浅月和独孤羡和独孤南溪夫妻两人赶往西莽帝的营帐时,南战终是不情不愿的从病榻上“起身”了,在一众守在萧瑟营帐内外的宫人震惊的目光之下,南战深吸了好几口气,终是决定直面自己的人生,朝着西莽帝营帐所在的位置走去…… 西莽帝营帐之中。 独孤羡和乔浅月相携而至。 看到躺在病床上气息已然孱弱不堪的西莽帝,独孤羡行走的步伐一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靠近还是该后退…… 他不想看到西莽帝如此这般模样!可是…… “父皇!” 独孤南溪难掩哀伤的声音传来,终是打破了独孤羡妄图逃避的微弱希冀! “独孤羡,过去!” 站在独孤羡身边的乔浅月见此,伸手扯了扯独孤羡的衣袖,冲着他鼓励道,“我们一起过去!” “……” 独孤羡闻言,沉默。 可是脚下终是跟随着乔浅月的动作,缓慢的往前移动而去! 西莽帝的营帐中,除了躺在病床上的西莽帝,乔浅月的祖母东宸的太皇太后,还有独孤涧夫妇,南芜帝,萧瑟等人赫然也在,看到独孤羡和乔浅月以及独孤南溪夫妇回来,他们都志同道合的后退了几步,让开了病床旁边的位置…… “父皇!父皇你醒醒,皇兄他出关了,皇兄和皇嫂他们来看你了!” 独孤南溪扑到西莽帝的病床前,当即抓着西莽帝消瘦的老手泣不成声。 经历过回光返照后,西莽帝的身体仿佛透支了所有体力一般,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衰退…… 可即便是如此,听到独孤南溪的声音,西莽帝还是勉力的睁开了双眼,挣扎着扭头往独孤羡看去…… 四目相对。 当西莽帝那双浑浊的老眼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后,西莽帝眼底的浑浊顿时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羡儿……” 虚弱到无可言喻的声音。 西莽帝深情的呼唤了一声后,就焦急的伸出了另外一只手,奋力的往独孤羡伸去…… “!!!” 独孤羡见此,又是一僵,可是…… 看着西莽帝那固执的目光,虚弱的模样,独孤羡没有等乔浅月催促,就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抓住了想你滴伸出来的手,皱眉抿唇,沉声道,“本王在……”仟仟尛哾 手中消瘦干枯的触感传来,让独孤羡都忍不住的眼眶一红! 及至此时,独孤羡终于承认了西莽帝已经油尽灯枯的事实,这一切的一切,不是独孤南溪杜撰来骗他的,都是真的…… 西莽帝…… 他的父皇…… 真的老了! 即将离开他们了! “好!很好!你出关了就好,出关了就好……” 西莽帝抓紧了独孤羡的手,老脸之上满是欣慰之色,目光在独孤羡和独孤南溪身上穿梭了几遍后,终是道,“你能平安出关,朕总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能够在走看到你们兄妹,朕……余愿已足!” “你……父皇你别这么说!” 独孤羡闻言,当即开口道,然后转身往身后的乔浅月看去,焦急的道,“浅月也出关了,有她在,你不会有事的!” 说着独孤羡就跟乔浅月示意,示意她上前来为西莽帝诊治! 乔浅月见此,绝美的小脸微微变色,可是在独孤羡的眼神示意之下,终是艰难的往前迈了一步…… 她是一个医者! 不但是一个医者,还是一个医术了得的医者! 医者的望闻问切,乔浅月深谙其道,西莽帝现在的情形,乔浅月甚至根本就不用把脉就知道,他已经药石罔效,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可是…… 独孤羡如此的迫不及待,想要挽留住西莽帝的生命,她作为他的未婚妻,怎么都不能无动于衷,可是…… 乔浅月的心底却是知道,不管自己医术在炉火纯青,不管她做什么,都不可能挽留住西莽帝了! 神医也是人,不是真正的神! 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不!不用了……” 就在乔浅月这厢忐忑非常,不知道该如何告诉独孤羡这个残酷的事实时,西莽帝慈祥的声音再次传来,直接阻拦了乔浅月接下来的动作,老眼温润的看了乔浅月一眼,继而专项独孤羡,一脸安抚的道,“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朕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你就不要让浅月为难了……” “父皇!” “父皇!” “……” 听到西莽帝这话,独孤羡和独孤南溪忍不住的鼻头一酸。 可是西莽帝却并未因此停下,反倒是环顾了四周一圈儿,老脸含笑的道,“朕这一生,执掌西莽,驰骋疆场位尊天下,可是最大的骄傲却并非开脱多大的疆土,打下多少天下,而是有你们这双儿女……” 说着,独孤羡握着独孤羡和独孤南溪的手紧了紧,目光再次转回两人,艰难的道,“你们都是你们母后赠与父皇最大的宝贝,能看到你们平安无事的长大,看着你们成家立业,朕……朕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 “父皇!” “……” “朕这一辈子,前半生用来等待和你们母后的相遇,后半生用来守护你们的成长,如今,看着南溪和温玺夫妻和睦,看着羡儿和浅月盟订婚约,看着阿钰和金金天真无邪,看着天下一统再无征战,朕……朕已经别无他求,终于……终于……” “终于可以做一回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父皇!” “……” 听到西莽帝这话,病床前的独孤南溪忍不住的哽咽出声,就连独孤羡都红着眼眶低下了头。 乔浅月见此,也忍不住的将头转到了一边,默默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身为医者,乔浅月早就见惯了生死,可饶是如此,看到西莽帝这般英雄迟暮的模样,乔浅月也是忍不住的悲从中来…… 南战悄无声息进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如今这天下当权者尽数在此,而所有人都红着眼眶一幅悲伤至极的模样,这些人中甚至还包括他的父皇还有他那身怀六甲的心上人…… 见此,南战的步伐忍不住的一顿,下意识的停在了营帐入口处,未曾再前进,未曾惊动任何人…… 而病床之上的西莽帝,此时已经明显的出气多进气少,就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起来…… “羡儿,父皇很遗憾,才和你相认就要和你道别,不能再多陪你了……” 西莽帝抓紧了独孤羡的手,目光执拗的看着他,断断续续的道,“父皇……父皇要去寻你母后了,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 “……好!” 独孤羡闻言,红着眼眶抬头,道。 “父皇曾经……曾经是执念苍山门开寻到你母后的尸骨,能和你母后同葬一穴,可是现在……现在……” 西莽帝见此,老脸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气息急促的道,“现在父皇已经别无所求,父皇要你答应父皇,一定……一定不要为了父皇曾经那些个虚妄的念头,枉送了性命!你要保护好自己,照顾好浅月……你答应父皇!” 及至此时,西莽帝已经不再执着于任何事情! 他只盼着自己的一双儿女都能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幸福安康的活着! “……好!” 独孤羡知道西莽帝如此说,是在担心他和乔浅月即将到来的苍山之行,闻言眼中悲痛更甚,可是在西莽帝执拗的目光之下,终是点了点头,道,“本王答应你,本王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照顾好浅月,你能不能……” 父皇你…… 能不能不要死? 不要这么快离开我? 独孤羡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是眼中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他才和父皇相认不久,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父皇好好相处,父皇竟然就要…… 第633章 情深不寿!一代帝王陨落! 独孤羡无论如何,都有些难以接受! 这个现实对他来说,终究有些太过残忍! “呵呵!傻瓜……” 得到了独孤羡的保证,西莽帝释然的一笑,人也随之失去了支撑一般瘫倒回了床榻上,宠溺的低喃道,“人的命,岂是父皇能够决定的?父皇已经回天乏术,能够再见你一面,父皇已经很满足了……” “父皇!”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低唤了一声。 可是这次,西莽帝却没有回应他,那双老眼中的光芒也随之逐渐淡去,变得浑浊起来,近乎失神的呢喃道,“羡儿,你是兄长,照顾好妻儿和妹妹的话,不用父皇多叮嘱,父皇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父皇!” 听到自家父皇提及自己,独孤南溪的声音再次哽咽! “本王能做到!”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道,“父皇,本王一定能做到!” “……好!” 西莽帝闻言,目光涣散的应了一声,然后,看着营帐顶,缓缓呢喃道,“人都说,情深不寿,慧极必夭,朕原本是不信的,可是朕……终究是没能逃得过情关……” “朕此生,终究是做到了,不负天下不负卿……” “阿莱,我……我来寻你了!” “唯愿……黄泉之下,你我能……能再续前缘……” “阿莱……” “……” 在几不可闻的呼唤声中,西莽帝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声音…… 缠绵悱恻,带着铭心刻骨的悲伤和不舍,更带着美好的希冀…… 让人闻之落泪! “父皇!” “父皇!” “……” 西莽帝的床榻前,一时间悲声大放! 独孤南溪看着手中垂落的老手,终是忍不住的扑倒在西莽帝的床榻上,嚎啕出声! 就连独孤羡见此,也忍不住的落泪…… 手中逐渐僵硬变淡的温度,仿佛在提醒着他,这世上他的至亲又少了一位…… 而这一位…… 曾经是独孤羡介怀了许久,才刚原谅不久的存在! “西莽帝陛下!” “西莽帝……” “……” 乔浅月和萧瑟等人见此,也忍不住的掩面而泣。 一代帝王,竟然就这样陨落了! 在逐鹿之战结束,天下一统之后,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这天下一统四海承平的模样,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人世…… “独孤伯父……” 就连站在营帐门口角落中的南战见此,都忍不住的失神轻唤。 他年幼时最仰慕不是自家父皇,而是邻国的西莽帝,因为西莽帝是一个能征善战的骁勇帝王,在南战的童年中,有很长一段时间,西莽帝都是他的偶像,是他奋斗努力的目标…… 苍山之战,是天下逐鹿之战的伊始,而他在那场战事中就已经落败,错失了天下,可是…… 即便是如此,南战也没有想过,西莽帝会以这样的方式悄然离逝…… 就连死前,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名唤“阿莱”的女子,那个传说中的西莽先皇后,独孤羡和独孤南溪的生母…… 南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深情,能够让一代帝王眷恋至此,甚至不惜为此伤了身体根本,早早的葬送了性命…… 情深不寿吗? 难道情深至极,真的会如此? 可若真的是如此的话,那这天下英豪,又有谁敢真心去爱一个人? 南战一时间,陷入了悲伤的纠结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对萧瑟的感情,是不是到了西莽帝那一步,若是没有的话…… 那他又能配得上萧瑟吗? 西莽帝崩。 营帐外丧钟随之响起。 一时间号角之声在苍山脚下连绵成片,整个营地中的将士们忍不住的单膝跪地,悲声大放! 后世史记有载,上过之战,逐鹿之战后天下一统前夕…… 一代帝王! 西莽上国莽武帝! 驾崩! 天年五十有三! 一时间,苍山脚下一片雪白,西莽举国上下尽皆缟素,北月上国全国默哀,南芜郡,西凉,东宸……尽皆缟素! 而与此同时,苍山脚下一场春雪突如其来,让整个营帐都变的滴水成冰,恰好和所有人的沉重心情相得益彰…… 帝王崩,按照惯例从守孝到下葬需要经历漫长的历程,可是,因为西莽帝是在苍山脚下驾崩的,并非是在西莽上国之中,所以,独孤羡和独孤南溪兄妹两人只在苍山脚下守孝七日后,便带着众人踩着积雪,踏上了护送西莽帝棺椁返回西莽的道路…… 虽然西莽帝的突然驾崩是个意外,可是,独孤羡和乔浅月还有独孤南溪等人扶灵回西莽后,定会昭告天下一统的消息,到时候天下大定也将随之而来,所以,萧瑟等人自然而然的也随之踏上了去往西莽的路…… 西莽帝新丧,他们的心情也都很沉重,可是身为一方疆域的执掌者,他们更关心天下一统之后,他们的子民该何去何从…… 是以,这场扶灵回归西莽的队伍,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庞大! 路途之上,甚至还有不断赶来的其他归降国君与之会合! 一时间,西莽帝的扶灵队伍,史无前例的浩荡…… 伴随在西莽帝棺椁四周的,要么是曾经当皇帝的,就是刚被赶下皇帝宝座的,反正,怎么都是和皇帝沾了边的! “南溪你慢点儿,乔浅月说了你的身体经不起劳累,为独孤伯父扶灵的事情我来就好!” 扶灵的队伍之中,南战巴巴的跟在萧瑟身后,一脸低声下气的祈求道,“你就听我一次……” “你是谁?哀家堂堂西凉太后,凭什么听你的?” 萧瑟闻言当即回头,怒瞪了南战一眼,一脸怒不可揭的道。 “我……” 南战闻言一噎,最后只能梗着脖子道,“我是肚子里孩子的亲爹!这个身份总够了?” 他是谁? 他曾是南芜上国的七殿下,无敌战神南战,天骄之子,可是现在…… 他什么也不是! 尤其是在萧瑟面前,名不正言不顺,除却萧瑟腹中孩儿的生父这个身份外,就没有一点儿能够拿得出手的身份! “呵呵!” 萧瑟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哀家腹中孩儿的亲爹?哀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哀家腹中孩儿的亲爹是个四肢皆废不良于行,只会躺在哀家凤塌上装死的懦夫,怎么会是南七殿下这般行走如风,丰神俊朗的模样?南七殿下一定是搞错了,你,哀家可高攀不起!” 天知道,西莽帝殡天那日,萧瑟一回头看到站在营帐门口的南战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当时都直接吓傻了好不好? 吓得就连腹中的孩儿都忍不住的抖了抖,以为自己遇到了鬼呢! 好在,所有人的反应告诉她,她没有出现幻觉,南战是…… 真的站起来了! 好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一如往昔,而这…… 就让萧瑟更加的气愤了! 被欺骗的愤怒,让萧瑟这一路上直接将南战列为了头号大敌,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一点儿好脸色,甚至就连乔浅月为南战求情,告诉萧瑟南战能够自己站起来是何等的不易,萧瑟都丝毫没有心软…… “要说高攀也是我高攀你!” 南站闻言,当即腆着一张笑脸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和孩子了!萧瑟,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我当初就不该不听你的话,后来更不该骗你,你看在我这么可怜,可怜的只能给你当赘婿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 “原谅?呵呵!” 萧瑟闻言,当即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道,“不可能!除非……” 说到这里,萧瑟沉吟了一下,终是一脸鄙夷的道,“除非你变回之前四肢皆废的废人模样!” “!!!” 南战闻言,雌雄莫辨的俊脸当即一僵。 变回废人的模样? 他…… 他经历了那样噬心刻骨的痛楚才好不容易站起来,让他再变回之前的模样…… 多少有些过分了? “怎么?办不到吗?” 萧瑟见此,忍不住的冷笑连连,道,“哀家掳至营帐中的是废人南战!哀家腹中孩儿的亲爹也是个废人!哀家的赘婿,只能是个听话的废人,像你这般健步如飞修为深厚的脸西莽太女都忌惮三分的人,哀家可不敢招为入幕之宾,你自己想想!” 说完这话,萧瑟不再停留,在宫人的搀扶之下,再次往前面的扶灵队伍追去! 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可是…… 她是真的气急了! 气急了南战一而再的欺骗! 扶灵队伍之中,乔浅月如今虽然没有和独孤羡大婚,可是已经是独孤羡的未婚妻,更是独孤羡一双儿女的亲娘,所以也随着独孤羡穿了一身缟素,远远的看到萧瑟在宫人的搀扶下疾步而来,饶是乔浅月都忍不住的慢下了步伐,一脸无奈的降低了速度等待着萧瑟追上来…… “怎么?又和南战置气了?” 待得萧瑟近前,乔浅月的手自然而然的就搭在了萧瑟的脉搏之上,一边帮萧瑟把脉,一边无语的道。 萧瑟和南战…… 已经斗法斗了一路! 这让乔浅月也很绝望! 明明西莽帝新丧,所有人都很伤心,就连萧瑟和南战,也说不上不伤心,可是…… 挨不住他们的感情却恰好在这个时候,遭遇了变故,南战佯装废人的事情曝光了出来,萧瑟……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634章 为南战求情,谢他不杀之恩 萧瑟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欺骗? 两人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僵持! “哀家和他有什么好置气的?哀家和他又不熟!” 听到乔浅月这话,萧瑟当即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撇清了和南战的关系! 乔浅月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确认过萧瑟的脉象并无异常之后这才松了口气温声安抚道,“你也差不多点儿就行了,好歹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西莽帝新丧,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只有你们两人整日里吵吵闹闹,被人看到总归是不好的……” 尤其是独孤南溪和独孤羡…… 独孤羡还好,以他的性子断然不会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可是独孤南溪再如何也是个女子,女子本就心细,难免会敏感一些,更何况将来这天下也是要交给独孤南溪的,萧瑟作为自己的姐妹,乔浅月可不想她从最开始就和独孤南溪心生隔阂! “哀家……” 萧瑟闻言深邃的眉眼微皱,看了乔浅月一眼,终是一脸不甘的道,“我才没有和他吵吵闹闹,分明是他总纠缠着我不放!” 她现在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南战,说她跟南战吵吵闹闹,萧瑟拒绝接受! “你啊!”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前方披麻戴孝的队伍,忍不住的道,“我知道你对南战心怀怨怼,可是我也告诉过你,苍山一战以南战的性格兵败之后绝不可能苟且偷生,而他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你,你怨他当初不听你的劝说执意出兵北月,可是……”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转头看向萧瑟,缓缓道,“萧瑟阿姊,你当初何尝不是为了我和独孤羡,并未对他说出独孤羡身世的真相?” “……” 萧瑟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阿姊,苍山之战南战之所以兵败,全因信息滞后之故,而他之所以信息滞后,未尝没有你刻意隐瞒的原因……” 乔浅月说到这里,看萧瑟一副张口欲言的样子,摇了摇头阻止了她的话,缓缓道,“我知道阿姊要说什么,阿姊肯定要说家国利益不同,你没有告诉南战那个独孤羡身世的必要,可是作为心悦彼此之人,你当初的隐瞒,未尝不是酿成后事的因由,所以,就事论事而言,你对南战的怨怼,无非就是他为了逐鹿天下的野心拒绝了你的求嫁而已……” “……” 萧瑟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乔浅月说的确实是事实! 她心底真正过不去的坎儿,确实是是南战拒绝了她的求嫁! 她萧瑟,出身于草原勋贵,又执掌西凉牛耳这么多年,是何等的心高气傲,可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降低身段求嫁,得来的却是被拒的结果…… 这对于萧瑟来说,也是莫大的耻辱! 让她至今都难以释怀! “阿姊,你明明知道,当初若是你告诉了他独孤羡的身世,告诉了他你已经身怀有孕的消息,不管是出于战事考量还是出于为你腹中孩儿考量,他都会放弃进攻北月的计划,可是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不是吗?” 乔浅月见此,叹息了一声,缓缓开口道,“阿姊,我知道你在西凉先帝那里受过情伤,不想再被伤害第二次,所以当你遇到南战时,你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你在南战心中的地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不光是一个男人,还是南芜的南七殿下,身上肩负着南芜的万千百姓和未来?他当时的选择,并没有错,而你的隐瞒,也算不得错,错的……” “不过是时也命也罢了!” 说到这里,乔浅月再次转身抓住萧瑟的双手,沉声道,“还有,只怕是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南战当初为了天下拒绝过你,可是这份亏欠早已还清,他为了你也放弃了这天下一次!” “什么?” 萧瑟闻言,忍不住的眉头一皱。 “他果然没有告诉你……” 乔浅月见此,嘴角当即勾勒出一抹笑意,看着萧瑟缓缓道,“他没有告诉你,就是不想以此来获得你的谅解,可是阿姊,他确实已经在用实际行动向你忏悔了,你应该给他以此机会,莫要再如此刁难他了!” “你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 萧瑟闻言,眉头当即皱成了一团,打量着乔浅月的神色忍不住的道,“你说了这么一通似是而非的话,无非就是想为南战求情罢了!乔浅月,我当你是亲妹子,你该不会因为顾念和南战的那点子旧情,就要让我这样原谅了他?” 说到这里,萧瑟还往队伍的前方望了一眼,一脸警告的道,“你别忘了,你已经是订过婚的人,别回头让独孤羡知道你为南战求情的事情,再误会了你和南战的关系,给自己惹来一身腥!”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低笑一声,摇了摇头,“这点阿姊完全不用担心,我和南战行得正坐得端,为他求情也是对事不对人,若是独孤羡因此误会,那……就让他误会去好了!反倒是你……你问我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南战没有告诉你,这次我却要越俎代庖,代他告诉你真相了……”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萧瑟见此,神情也忍不住的一变,几乎是下意识的,萧瑟就知道乔浅月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非常重要…… “阿姊,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乔浅月见萧瑟终是恢复了正色,这才深吸一口气,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忐忑的盯着萧瑟不敢上前的南战,缓缓道。 “你……” 萧瑟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道,“浅月咱们姐妹两人就别来这些虚的了,有什么话你直说就行!” 什么求不求的,她和乔浅月是什么关系? 说这样的话,自家妹子着实有点儿客气的怪异! “那我就直说了……”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看着不远处南战进退迟疑的样子,分外好笑的道,“我想让阿姊帮我向南战道谢!” “道谢?谢他?” 萧瑟闻言,眉头顿时一皱。 “没错,我要感谢他!” 乔浅月点头,看着萧瑟神色郑重的道,“感谢他的不计前嫌和不杀之恩!” “!!!” 萧瑟闻言,顿时就傻眼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什么不计前嫌和不杀之恩? 她家妹子莫不是脑袋坏掉了? 亦或者是自己怀孕太久,脑袋不好使了? “阿姊很意外吗?知道真相的时候,我也很意外!” 乔浅月见此,嘴角再次微勾,看着萧瑟缓缓道,“阿姊一直在气南战康复却刻意隐瞒,只是恐怕就连阿姊都不确定南战到底何时康复的,对不对?” “……” 萧瑟闻言,皱眉沉吟。 这个…… 她还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 她只要知道南战骗了她就对了! 难道…… 这也错了? 她漏掉了什么? “阿姊,南战很早就康复了,在他抵达苍山大营的当日,在你将他带回你的营帐之后,他就恢复了修为站起来了!” 在萧瑟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叹息了一声,缓缓开口道。 萧瑟闻言:“!!!” 顿时就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了,然后…… “竟然……这么早?” 几息过后,萧瑟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当即从震惊变成了震怒,一脸怒不可遏的道,“浅月,阿姊误会你了,你这哪里是来帮南战说话的,你这分明是来拆南战的台的,哀家竟然不知道,他竟然那么早就好了,不知道他竟然骗了哀家这么久!” “!!!” 这下,震惊的变成了乔浅月。 看着气急败坏的萧瑟,乔浅月嘴角抽了抽,复又抽了抽,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语言,拽紧萧瑟的双手不放松,一脸诚恳的道,“阿姊,我千真万确,是来帮南战求情的!” 那什么…… 都说一孕傻三年,原本乔浅月是不信的,现在…… 乔浅月终于相信了! 她家萧瑟阿姊,曾经是多么英明神武的一人啊,可是现在,怎么就听话不听音起来了呢? “???” 萧瑟闻言,当即拧眉往乔浅月看去,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乔浅月话中的深意…… “……” 乔浅月见此,无语了一下之后,只能认命的道,“就是,南战康复之时,温玺上位带着西莽帝回营,我和独孤羡还在闭关之中,阿姊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萧瑟闻言,一脸莫名的呐呐重复。 乔浅月见此又是一噎,然后,深呼吸道,“意味着彼时才苍山脚下,南战无敌!意味着南战若是想的话,他能轻易的荡平营地改变天下大局,能够将南溪还有我和独孤羡,尽数诛杀!” “!!!” 萧瑟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恍惚。 “一直以来南战在阿姊面前都是温良无害的,可是阿姊莫不是忘了他曾是和独孤羡比肩的南芜无敌将军?忘了他的修为和温玺相当,和独孤羡相提并论,乃是世间鲜有人敌的高手?” 乔浅月见此,再接再厉道,“阿姊,这天下是西莽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不假,可是他原本有改变这一切的机会,是他自己放弃了!” “阿姊现在还以为,他不值得说一声谢谢?不值得一声谢谢?不值得你原谅吗?” 说着,乔浅月看着眼前神情恍惚的萧瑟,缓缓松开了她的双手,沉声道,“阿姊,你是个聪明人,他当时为什么继续装病,你很清楚!他为你放弃了什么,你也应该明白,他亏欠你的,早已还清,阿姊若是还继续揪着前事不放,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说完这话,乔浅月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道,“他是曾舍你而就天下,可是后来他又为你放弃了天下,阿姊,南溪告诉我,他之所以放弃天下不只是因为你更是为了百姓免受战火继续荼毒,南战他……确实是这世间少有的英雄儿郎,你若是在执意个人情爱和天下大义在他心中孰轻孰重,那你……确实非他良配,我亦不会再劝!” 音落之时,乔浅月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队伍之中。 徒留萧瑟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乔浅月离开的方向,整个人都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失神的呢喃道,“原来,这就是独孤南溪为什么会帮南战站台的原因……” 她竟不知道…… 南战康复的时机,曾微妙的天下唾手可得! 她竟然不知道,不!更准确的说是她一直揪着南战的对错不放,根本不会去在意其他,所以才会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忽略了南战曾为她放弃过什么…… 天下! 唾手可得的天下! 不管南战放弃天下到底有几分是为了她,可是他确实是选择了放弃,选择了让这天下继续一统的步伐,没有再生波折…… “萧瑟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南战见乔浅月离开,这才巴巴的凑到了萧瑟面前,一脸忐忑的道,“是不是乔浅月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 萧瑟闻言木木然的回身,神情恍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瑟你听我说,不管乔浅月说了什么你都不用放在心上!” 南战见此,当即搓着手一脸惭愧的道,“我太了解她了,她左不过就是顾念旧情想为我求情,可是我确实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说什么我都认,你原不原谅我我都认,你根本不用在意她说了什么……” “……” 萧瑟闻言,眼中的恍惚逐渐散去,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片水光氤氲…… 及至此时,她终于知道,南战曾为她放弃过什么,也知道…… 她家浅月妹子适才说的话没错了! 或许曾经,天下和她确实是摆在南战面前的两个选择,可是现在,南战就只有她了…… 这个到现在都还对自己的选择绝口不提,一心只想哄她开怀的男人,其实…… 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是她的选择了! “怎么还哭了呢?” 南战一看到萧瑟落泪,顿时就慌了神,手足无措的道,“是不是乔浅月?是不是乔浅月不那个说话凉薄不把门的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才会这样?我这就找她说理去,你且等等……” 第635章 重归于好!南溪,皇兄信你 说着南战就转身欲走,一副要去和乔浅月理论的样子! “站住!” 萧瑟见此,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南战的衣袖。 南战闻言木木然的回头,看着萧瑟拉着自己衣袖的手,顿时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了…… 萧瑟肯碰他了! 萧瑟终于肯碰他了! 这可是好些时日都没有发生过的,南战怎么能不开心? “萧瑟,你终于肯碰我了,这是不是意味着……” 南战满怀期待的抬头,看到萧瑟泪眼朦胧的样子,一句你是不是原谅我了卡在了嗓子眼,怎么都问不出来了! “……” 萧瑟见此,眼底却是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笑意,扯着南战衣袖的手未曾放下,缓缓开口道,“南战,我原谅你了!不,更准确的说,或许原本错的就是我……” 乔浅月说的没错! 曾经为情所伤的是她,执着于南战对她的感情是否单纯的也是她,可是…… 南战终究是个人,不是神!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自己在乎的东西,以南战曾经的身份,在乎其他无可厚非,可是如今,他确实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这就…… 已经足够! “!!!” 幸福来的太突然,南战一时间根本不能接受,闻言顿时就傻眼了! 原谅他了? 这是几个意思? 萧瑟这就原谅他了? “萧瑟……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南战狭长的眸子转了转,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 “……南战,我原谅你!” 萧瑟闻言,嘴角忍不住的微勾,再次开口道。 “还是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南战,我……” 萧瑟的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被南战抱了个满怀! 听清了! 这次他听清了! 萧瑟说的是她原谅自己了! “孩子!南战小心孩子!” 被抱了个满怀的萧瑟下意识的护住了腹中的孩子,幸福的低喃。 “……” 南战此时只觉得自己被幸福笼罩,就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起来! 队伍的前方。 独孤羡和独孤南溪回头,看到两人相拥的样子,眼底都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 痛失父皇,他们自然是伤心欲绝的,可是…… 这世上总有一些幸福,值得人付出一切去守护! 而他们…… 并没有一直沉浸在哀伤中的时间! “各地的诸侯陆续到齐,父皇的丧事注定劳心劳神……” 转头看了一眼身边双眼都已经哭肿的独孤南溪,独孤羡缓缓开口道,“南溪,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父皇的治丧之地在西莽,独孤羡并不熟悉,而且…… 这天下迟早是要交给独孤南溪的,和那一众诸侯打交道的事情,自然而然的也都落在了独孤南溪的身上,独孤羡并不打算插手! “皇兄……” 独孤南溪闻言,忍不住的抬头道,“皇兄和皇嫂还是执意要去苍山吗?皇兄忘了父皇临终前的交代了吗?父皇已经不再执念于和母后同葬一穴,父皇最在乎的还是你们的安全,他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 如果皇兄和皇嫂不去苍山,如果他们愿意留下来,那这天下…… 独孤南溪并不打算染指! 她所求,不过是证明自己的存在,可是在失去父皇之后,独孤南溪突然觉得所有的追求都变得没有了意义…… “父皇并没有太多的遗愿,不过是和母后同葬一穴这样的小事,作为儿子,本王怎么能不帮他达成?” 独孤羡闻言,转头看向身边的棺椁。 棺椁雕龙画凤,可是触手却一片冰凉! 独孤羡依旧记得他和西莽帝相认之时,西莽帝那满脸欢喜的样子,更记得西莽帝讨好乔浅月拉踩他时的神采奕奕,可是…… 相聚短暂,这一切的一切,终是不复存在了! 他已经…… 没有父皇了! 父皇最后的愿望,他一定要帮父皇完成! “皇兄……” 独孤南溪闻言,忍不住的红了眼眶,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独孤羡的衣袖,近乎祈求的道,“皇兄,我已经没有父皇了,不能再没有你了,如果可以……” 求求你,不要去苍山! 不要以身犯险! 不要让我再次失去亲人! 最后的话不吉利,饶是独孤南溪都不愿意说出口! 她不像皇兄,皇兄除了她还有皇嫂,还有一双儿女,可是她…… 她除了温玺之外,已经只有独孤羡这一位至亲了! 她想留下独孤羡,可是又怕自己的话僭越,惹了独孤羡不快,甚至就连伸出的手都略微带着颤抖,生怕独孤羡会避开…… “……” 独孤羡闻言,低头看了一眼独孤南溪抓着自己衣袖的手,然后…… 抿了抿唇,缓缓伸手握住…… “南溪,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苍山一行于我而言不光是完成父皇的遗愿,更重要的是,为了守护心中所爱……” 独孤羡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另一只手,在独孤南溪不敢置信的目光下,缓缓覆上了独孤南溪的头,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本王的皇妹独孤南溪,从来就不是养在闺阁中的女子,本王的皇妹曾是西莽上国的皇太女,是有帝王之才的女子,本王相信你……” “相信你一定能够治理好这天下,不负父皇,不负本王和你皇嫂所托,更不负这天下黎民百姓!” 头顶上温热的触感传来,仿佛年幼时父皇的动作一般…… 独孤南溪顿时就红了眼睛,忍不住的点头道,“皇兄,南溪知道了,南溪一定不会辜负父皇和皇兄所托的……” 父皇是不在了,可是她还有皇兄! 她的皇兄,是真天下最优秀的男儿,她的皇兄信任她,甚至不惜以天下相托,如此…… 她这个做妹妹的,还有什么好怕的? “南溪乖……”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一个同胞妹妹,更知道自己的妹妹不像寻常闺阁女子一般柔弱不能自理,可是…… 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跟独孤南溪这个妹妹相处! 其实即便是独孤南溪一时想左让温玺前去东宸截杀他,他也并未真的动气,妹妹么…… 身居高位又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支撑着西莽,难免会有些小性子,可是…… 独孤南溪在他闭关的营长外痛哭的声音,还是灼痛了他的心! 原来…… 他一直以为身为西莽太女,心性坚韧强大的独孤南溪也会伤心也会难过,也会想要找他这个皇兄做依靠…… 如此…… 他自然要拿出作为皇兄的样子来! 哄妹妹什么的,独孤羡是不会,可是哄女儿,他还是有一些惊艳的,左不过就是将一母同胞的妹妹当女儿对待也就是了,没想到…… 结果这么显而易见! 他家妹子好像很受用的样子…… “皇兄,我这就去接见各地诸侯,他们来为父皇奔丧,我们兄妹一直不露面也不好!” 独孤南溪抬手擦了一把眼泪,当即恢复了西莽太女的威严肃穆形象,沉声道。 “……好!” 看着独孤南溪如此收放自如,独孤羡欣慰的同时不免有些心疼。 逐鹿之战后,天下一统,可是一统之后的天下,依旧有各国原本的皇族林立,只是那些皇族都降为了诸侯而已,而处理好和那些诸侯的关系,就成了即将执掌天下的天下共主最首要的任务! 只有安抚好了那些诸侯,天下一统的大典才能顺利进行,天下才不会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而将来…… 只有将这些诸侯手中的权利一点一点拿回来,才能完成天下真正意义上的一统,让天下更长治久安! 而这些,都是独孤南溪的使命了! 独孤羡看着独孤南溪离开的背影,深如寒潭的眸底变得深邃一片…… 乔浅月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独孤南溪离开去和那些诸侯汇合的模样,走到了独孤羡身边,乔浅月冲着棺椁一拜之后,当即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道,“我已经告诉独孤涧和萧瑟阿姊,让他们保持现状,即便是独孤南溪成了天下共主,也不要轻易的将大权交出……” 天下诸国并非东宸和西凉,天下诸侯也不止独孤涧和萧瑟…… 东宸和西凉,就是天下诸侯人人盯着的存在! 他们手中的权力在什么时候交出,才能将利益最大化,就成了独孤南溪该操心的事情! 只要自己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独孤涧和萧瑟都不是贪恋权势之人,可是,他们不止要交出权力,还要帮独孤南溪在将来完成天下集权! “嗯!” 独孤羡闻言点了点头,看着领着一众诸侯往队伍中的銮驾走去的独孤南溪,还有护在独孤南溪身边的温玺,忍不住的开口道,“温玺空有一身修为,却不善兵法谋略,并非将帅之才,蚩恒和廖武还有沐川虽有将帅之才可是威望却不足以震慑天下,浅月,南溪治国有何磐那个无双国士相助,本王并不担心,可是她终是少了一个能够帮她震慑天下的猛将相助……” “我知道!”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继而抬手一指萧瑟和南战相拥而立的方向,挑眉道,“早就给南溪准备好了不是吗?南战,昔日与你齐名,号称无敌将军的南七殿下,不知道你可放心?” “……” 独孤羡闻言一愣,然后嘴角略微牵动了一下,终是道,“你能放心的人,本王自然放心,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636章 独孤羡,你能不能不悲伤? “他敢不愿意,我就藏了他的老婆和孩子,让他注孤生!”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哼一声,一脸傲娇的道,“我当初在苍山之战中留下他的性命就已经想到了今日,独孤羡,南战是个好人,更会是个好丈夫,他会为了心中所爱,付出一切的……” “……”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下雨似乎的看着身边的乔浅月道,“可是他……曾经心中所爱的人,并非萧瑟……”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南战曾经的心中所爱,正是他身边的女人,他独孤羡的未婚妻!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回眸冲着独孤羡一挑眉道,“你这醋吃的还真是毫无道理,谁还没有年少轻狂过?你很清楚,南战当初对我的感情,未必就是真感情,不过是因为我是第一个拒绝嫁入南芜皇室,拒绝了他南战的人,他心有不甘,求而不得的执念罢了!” 要说南战有多爱她,抱歉,乔浅月还真没有感觉到! 一直以来,乔浅月都在为南战的穷追猛打着急上火,因为那样的穷追猛打让乔浅月觉得窒息,那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爱情的模样,及至后来南战迅速的移情别恋和萧瑟打成了一团,乔浅月才终于松了口气…… 南战若是真的对她有那么情深,又怎会轻易的移情别恋? 能够轻易移情别恋的爱情,本来就不是爱情,不过是南战自己的误会罢了! 现在看着南战和萧瑟修成正果,连孩子都快要落地了,乔浅月月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至于南战将来该何去何从…… 乔浅月更是早就为南战安排好了! 南芜上国覆灭,天下一统,各地诸侯手中的权势迟早被削没有,就连南芜皇室也不例外,这样的现实,南战不会预见不到,所以…… 乔浅月相信,相信南战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 独孤南溪听到乔浅月的解释,嘴角再次牵动了一下,看了远处相拥的南战和萧瑟一眼,缓缓开口道,“等父皇丧事毕,等天下大典之后,本王亲自去找他!” 延请南战为他的妹妹效命,独孤羡不想假他人之手! 就算是乔浅月,独孤羡也不想! “好!” 对此,乔浅月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转头看了独孤羡一眼,乔浅月缓缓道,“独孤羡,我已经准备着手为南溪治病了,很快她就能不再受限于曾经的遭遇,能够像我们一样修炼,更能生儿育女!” “真的?” 独孤羡闻言,眼底忍不住的露出一抹喜色。 只是这喜色很淡,淡的几乎看不见,更多的还是悲伤,浓郁的化不开的悲伤…… “真的!” 乔浅月闻言点头,沉声道,“经过这次闭关,我所获不小,帮独孤南溪去掉她你母后留在她身上禁制已经不再是难事,只要她想,她很快就会和温玺孕育出他们自己的孩子,了却了那桩心病!” “……只怕是,她并不想!” 独孤羡闻言,下意识的转头往独孤南溪和那一众诸侯乘坐的銮驾看了一眼,不无叹息的道,“她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既然接手了这天下,她势必会努力做到最好,如今这天下百废待兴,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她,她未必就会愿意在这种时候要孩子……” “……” 乔浅月闻言愣了愣,然后道,“想不想要孩子是她自己的事情,可是能不能要孩子却是我能为她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乔浅月伸手握住了独孤羡的手,直视着他的双眼,道,“独孤羡,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你和南溪能够冰释前嫌相亲相爱,这天下能够一统,我们所有人都好好的,这就是西莽帝最想看到的画面了,你……”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悲伤?” 乔浅月从未见过如此这般伤心的独孤羡! 在乔浅月的认知里,从她和独孤羡相识,独孤羡一直都是清冷孤傲的,清冷孤傲的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可是现在…… 因为西莽帝的去世,她已经很久没有再看到独孤羡清冷孤傲的样子,他的周身仿佛全都笼罩在悲伤之中一般,让她看了就忍不住的心疼! “乔浅月……”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垂眸,“本王……没有父皇了!” 他不是第一次失去父皇! 早在十数年前,早在东宸之时…… 他就已经失去过一次! 那次,独孤羡失去的是养父,可即便是如此,他也很悲伤很难过,可是当时他不得不为了维护太后的尊荣打起精神来与独孤德斡旋,他不得不挑起大梁以十几岁的年纪撑起东宸,可是现在…… 他再次失去了父皇! 他才刚相认不久,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相处的父皇! 他介怀一生,才刚释怀就已经失去的父皇…… 独孤羡心底的悲痛,没有人能够体会,他甚至不止一次的在心底质问自己,如果…… 如果当初他不是那么的介怀自己被遗弃东宸之时,不是那样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父皇的示好和接近,是不是…… 他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 是不是他和父皇就会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就不会如此的后悔…… “独孤羡,逝者已矣,西莽帝是一个让人尊敬的长者,心中也是真正的爱着我们的,他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双手握住了独孤羡的双手,温声安抚道,“我相信,他更愿意看到我们都好好的……” 独孤羡闻言,沉默。 乔浅月所说,他何尝不知? 可是人在伤心时,其实一切劝慰都显得分外苍白无力! “我听西莽帝身边的老内侍说,他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时日无多,甚至在离宫出走,带着老内侍跋山涉水赶往北月边陲时,就已经在安排自己的后事了……” 乔浅月见此,看着独孤羡缓缓道,“老内侍说,他是伺候了西莽帝一辈子,更是得了西莽帝的允准,要前往西莽皇室的埋骨之地为西莽帝守墓的,他还说,西莽帝的陵寝已经修好了很多年,四周的环境四季如春,如梦似幻,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 “……” 独孤羡闻言,沉默依旧,可是周身萦绕的悲伤却有些淡化的迹象。 “独孤羡,老内侍告诉我,西莽帝在你母后之后,西莽后宫就一直空悬,没有任何女人,西莽帝更是夜夜抱着你母后以前的衣裳入睡,如今……” 乔浅月见此,再接再厉道,“你母后的衣裳都已经破旧不堪了,可是西莽帝依旧视若珍宝……” “……” “独孤羡,你是痛失了西莽帝这个父皇,尚且如此悲伤,可是西莽帝痛失的是一生的挚爱,若非为了你为了南溪,他老人家不会支撑这么久……” “失去了你们的母后,他老人家一直都过的很痛苦,所以才会积郁成疾,及至药石罔效!” “独孤羡,活着对于西莽帝而言,未必是幸福,能够和你母后在九泉之下团聚,才是他心中所愿,他早已做好了各种准备,只待能够解脱之时,而你……” “你父皇放过了自己,你也放过自己好不好?” “……” 乔浅月低低的呢喃声,在独孤羡耳边缓缓响起。 缓缓的冲开了独孤羡眼底那浓郁的化不开的悲伤,让他深邃宛如寒潭的眸子,逐渐恢复的温润…… 父皇的离开,竟是放过了他自己吗? 失去了母后,他竟过的如此痛苦吗? 独孤羡从未想过自己的父皇到底是如何想的,他只知道他失去了父皇,全然不知道父皇之所以能够坚持这么久,竟是为了他和南溪,死对于他来说…… 或许才是解脱! 想到西莽帝临终前说过话的,想到西莽帝在闭上双眼时依旧念念不忘的母后,独孤羡眼底的悲伤逐渐化为坚定,忍不住的反手握住了乔浅月的手,沉声道,“乔浅月,本王知道了,本王知道了父皇对母后的情深……” 乔浅月闻言,点头连连。 西莽帝曾说过慧极必夭,情深不寿的话,他老人家…… 确实是因为情深而亡! 怨不得天也由不得人! “本王一定会找到母后的尸身,会将她带出苍山和父皇同葬一穴的!” 四目相对,独孤羡看着乔浅月,一脸笃定的道,“本王一定会完成父皇最后的心愿,让他在九泉之下不孤单的!” 父皇那么爱母后…… 和母后在一起,是他一生所愿! 作为儿子,独孤羡此生都没有为自己的父母做过任何事情,带回母后的尸骨,已经是他所能为父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好!”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点头,和独孤羡相握的手紧了紧道,“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帮你一起完成!”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637章 举国缟素!西莽帝落葬!! 一直以来,都是独孤羡在陪着她,陪着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现在,独孤羡终于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和她们接下来的行程不谋而合,乔浅月…… 怎么可能对他的想法置若罔闻? 不管苍山和他们所在的世界如何不同,不管苍山有什么凶险在等着他们,他们都一定会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然后…… 活着回来! 此生携手! 生死不离! “独孤羡,如果不是我执着于寻找答案,不是我执着于去苍山,你还会如此坚持吗?” 站在独孤羡面前,乔浅月深吸了一口气,终是问道。 她不是萧瑟,可是…… 她也想知道,独孤羡现在之所以还愿意陪她去苍山,到底是因为西莽帝的遗愿,还是因为她? “……” 独孤羡闻言,沉默。 只是松开了握着乔浅月的手。 乔浅月见此一愣,心底也忍不住的一凛。 她知道她犯了世间情侣都会犯的错误,问了一个类似于她和独孤羡的父母落水,独孤羡会先救谁的愚蠢问题,可是…… 独孤羡这反应未免太干脆了点儿? 干脆的让乔浅月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可是,就在乔浅月内心慌乱至极的时候,独孤羡松开的手却是一捞,直接将她圈在了怀中…… “本王说过,你在哪里,本王就会在哪里!” 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不是承诺的语气,可是却胜过世间万千承诺。 乔浅月闻言,眉眼顿时忍不住的弯了起来! 这就是独孤羡! 他的骄傲与生俱来,清冷在骨髓和血脉中流淌…… 他从不轻易承诺什么,可只要是他说出的话,无论如何他都会做到! “好!” 乔浅月最后,只说出了一个字。 她在哪里,独孤羡就会在哪里! 有她的地方,就会有他! 同样的,有他的地方,也会有她! 乔浅月记住了! …… 原本四大上国的版图本就在蜿蜒的苍山之下,西莽上国亦如此,西莽皇城离独孤羡和乔浅月之前闭关之地虽然远,可是却终有抵达之时…… 一月之后。 西莽帝的棺椁抵达西莽皇城。 留守西莽皇城的西莽文武百官尽皆出城跪地相迎,就连西莽的百姓亦如此,西莽帝的棺椁所过之处,满目白幡…… 西莽帝的棺椁还在归国途中之时,西莽的官员就已经在筹备西莽帝的身后事宜,待得西莽帝的棺椁回归,停灵三日之后,就在独孤羡和独孤南溪,还有独孤钰和乔金金的扶灵下,葬入了西莽皇室的埋骨之地,圣山! 西莽帝下葬之日,西莽举国缟素,百姓尽皆跪在灵柩的必经之路两侧,嚎啕大哭…… 至亲之人送葬,西莽皇室之人相伴,诸国诸侯致哀,举国百姓相送…… 这是西莽武帝一生,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幕! 肃穆悲伤! 却又隐隐的昭示着新生和希望…… 西莽皇室的埋骨之地,就在苍山脚下的一处山谷龙脉之处,乔浅月也是在西莽帝葬入陵寝之后才知道,西莽帝为自己选择的埋骨之地,竟然不求风水只求风貌…… 待得送葬的大部队散去,就连独孤南溪都被朝臣请走主持西莽帝落葬之后的事宜后,西莽帝的陵寝前,只有独孤羡安静的停留在原地…… 良久之后,及至日落西山,一直默默的站在独孤羡身后的乔浅月这才上前,打断了独孤羡对他父皇最后的目送…… “独孤羡,这里的环境真的很美!” 看了一眼四周,还有在陵寝不远处早就搭建好的几栋亭台楼阁,乔浅月缓缓开口道,“像极了传说中的人间仙境……” 这里的环境本就四季如春,四周芳草纷飞。 此时夜暮将至,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位于山谷中的陵寝四周竟然隐隐有雾幕降临,恍惚间宛如仙境…… “嗯,是很美!” 独孤羡闻言,也随之打量了一眼四周,缓缓道,“想必父皇是想在这样的人间仙境中和母后再续前缘?” 宛如人间仙境的埋骨之地,丝毫没有阴气森森的感觉,给人的感觉只有温馨和美好…… “或许,西莽帝更不想你和南溪太过伤心,所以才会特意选了此地作为长眠之所?” 乔浅月闻言,缓缓道,“这里真的,很好……” 远处那几栋亭台楼阁之中,西莽帝身边那位老内侍正在驱逐着自己的两个义子,言之昭昭他是蒙西莽帝厚爱才能来此守陵,他那两个义子可不能因为他的裙带关系在此逗留,平白的捡了这莫大的恩典…… 乔浅月知道,老内侍之所以驱逐自己的义子,是不想他的义子跟着他在这里孤独终老,可是…… 她更知道,老内侍的那两个义子昨夜是怎样跪在独孤羡和独孤南溪面前苦苦哀求,只求能够陪着老内侍一起来为西莽帝守陵的! 有子女尽孝! 有仆人尽忠! 有随侍尽情! 西莽帝其实,真的不负一代帝王之名,尽得人间至情至性! 而那父子三人的言语,更是为西莽帝的陵寝平添了许多的烟火气息,尤其是随着老内侍燃起篝火开始做饭,不久之后就端着热气腾腾的贡品摆到了陵寝前的供台之上,这份烟火气息变得愈发浓郁了起来…… “殿下,这些都是陛下爱吃的,老奴特意去御膳房偷过师的,早就学的十足十了……” 摆放好贡品之后,老内侍当即回头对着独孤羡一笑,道。 独孤羡闻言,木木然的回头往那些贡品上看去…… 红烧肘子,猪头肉,红烧排骨……道道是硬菜! 还有好几盘甜点,看起来就腻得慌! 他听南溪说过,这确实是他父皇的喜好…… “陛下从来不喝酒,不管有再大的庆典,陛下也都是滴酒不沾的!” 老内侍见此,复又转头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陵寝,缓缓道,“因为陛下说,借酒消愁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鬼话,他试过了才知道,喝醉之后只会更痛苦,所以他就不再喝酒了!” “!!!” 独孤羡闻言,神情微变。 “殿下,老奴自幼跟着陛下,亲眼看着陛下送走了先皇后,亲眼看着陛下一边努力的培养南溪殿下,一边为殿下你牵肠挂肚……” 老内侍回眸,看着独孤羡神色如常的道,“殿下,先皇后去后,老奴几度以为陛下会熬不下去,可是陛下到底是熬过来了,为了殿下兄妹两人苦苦支撑这么久,陛下其实已经很累了,现在这样其实也很好,能与殿下父子相认,能看到天下一统,能有和先皇后同葬的机会,能葬在陛下他亲自选的风景绝佳之地……能如此终了,于陛下而言,其实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所以殿下,请你切莫悲伤,老奴会在这里一直守着陛下,绝不会让陛下孤单,更不会让陛下受一点儿风吹雨打的!” 独孤羡闻言,深如寒潭的眸底,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温色。 “呵呵!” 老内侍见此,忍不住的一笑道,“不过陛下什么场面没见过,就算是风雨来,陛下也不会怕的,反正有殿下和南溪殿下在,你们总会派人来为他修缮陵寝,保他后事无忧的!” 独孤羡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点头,“本王和南溪,会的!” 为父皇修缮陵寝,本就是他们做子女的该做的事情! “那就好,那陛下总算是没有白熬这么多年,身后总算是有了着落!” 老内侍闻言也是点头连连,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老眼满含希冀的道,“还有,殿下切莫忘了老奴,一定要叮嘱好南溪殿下,千万别少了老奴的补给,老奴以前整日里待在宫里,只想着学好做陛下爱吃的东西了,却没能去过田间地头,种菜种粮自力更生的本事,老奴可还没学会呢!” “……呵呵!” 独孤羡闻言,脸上的悲伤终是彻底皲裂,看着眼前颇有几分西莽帝影子的老内侍,沉声保证道,“好!本王会记得叮嘱南溪,断不会缺了您老的补给,您老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也尽管给前来送补给的人说!” 他知道,老内侍之所以如此,甚至有些罔顾尊卑,不过是仗着他是父皇身边的老人,想要化解他的悲伤罢了! 独孤羡心中,不无感动! “好好!那感情好!” 老内侍闻言,当即一脸欢喜,打量了一下天色道,“现在时辰可不早了,殿下和王妃也该回去了!” 说着老内侍还一脸焦急的澄清道,“不是老奴不留殿下和王妃在此用膳啊,是老奴不知道老奴养的那俩崽子也跟了来,原本让人备下的东西眼瞧着就捉襟见肘了,可不敢怠慢了殿下和王妃,只能请殿下和王妃回宫了……” 说着,老内侍还指了指远处那亭台楼阁中忙活着做饭的两个义子,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本王知道了,本王和王妃这就回去!” 独孤羡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的弧度,看着老内侍道,“本王回去之后就让人来给你们送补给!” “那就多谢殿下了,老奴告退!” 老内侍闻言,看了一眼独孤羡的脸色,明显松了口气,当即躬身告退。 独孤羡见此…… \u0003\u0003\u0003 第638章 回宫!独孤南溪不治病了? 独孤羡见此,自然没有阻拦,看着老内侍回到远处的楼阁中和自己的两个义子一起做饭的场景,眼底的悲伤终是被这烟火气息冲淡了许多…… “我们回去?” 乔浅月见此,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 她很感激老内侍的开解,让独孤羡从悲伤中走出! “好!” 独孤羡闻言,转身,伸手,牵住了乔浅月的手…… 十指相扣。 两人相携缓缓往人间仙境外的纷繁世俗走去…… 西莽帝的陵寝距离西莽的皇城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这和西莽帝在世时西莽的迁都有关,或许,西莽帝也是想离苍山更近一些,离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更近一些,当年才会不顾所有朝臣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将西莽的皇城迁至了西莽皇室的埋骨之处附近…… 西莽并无宵禁,原本夜半时分街头巷尾繁华依旧,可是今日是西莽帝落葬之日,西莽举国缟素,就连夜市之上都行人了无…… “看起来我们只能回宫去用膳了!” 乔浅月看着街道两边空空如也的摊位,无奈的道,“南溪应该会让人给我们留饭的?” 偌大的西莽御膳房,可别让他们连一口热汤都喝不上,要不然的话,那可就尴尬了! “她是一个行事周全的人!” 独孤羡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坐在马上的乔浅月,夜色之下,乔浅月的侧颜极美,美的惊心动魄,像极了世俗值得人流连的繁华,“放心,你的小姑子不会饿着你!” “那就好!” 乔浅月点头,看着独孤羡嘴角微勾,“你知道的,我是最禁不住饿的!” “驾!” “……” 说话间,两人再次驱动身下的骏马往皇宫的方向驰骋而去。 皇宫之中。 独孤南溪果然有给他们两人留饭,非但有给两人留饭,就连她和温玺夫妻俩都未曾用膳,一直在翘首以盼的等着他们…… “皇兄,皇嫂,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看到宫人领着两人前来,独孤南溪当即迎上前,一脸亲厚的拉住了乔浅月的手道,“钰儿和金金已经用过膳了,我盯着他们睡下后见你们迟迟未归,担心极了……” “咕噜!” 就在独孤南溪说话间,一侧的温玺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当即抱着肚子一脸委屈的道,“何止担心,她还不许我先吃,我这都饿了一天了……” 从昨晚他们就一直忙着操持西莽帝的落葬事宜,就算是宫人送来了膳食他们也根本没心情吃,现在…… 一切尘埃落定,温玺真的是饿极了! “委屈你了!”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笑,拍了拍独孤南溪的手道,“我们这就去用膳!” “好!”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点头连连,一边引着乔浅月和独孤羡往膳堂走,一边道,“父皇刚去,宫中的饮食不免素淡了些,皇嫂若是吃不惯的话可以告诉我……” “没事儿,我不挑食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 西莽有为长者守孝的传统,至亲新丧,不光要素衣淡食,甚至就连夫妻的敦伦之事也要…… 想到这里,乔浅月不免道,“南溪,我想到解除你身上禁制的办法了,在天下大典之前,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随时都可以治好你的身体,让你不再受子嗣之累!” “多谢皇嫂,只是……” 独孤南溪闻言,一脸感激的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摇头道,“先不用了,南溪的身体不着急,等皇兄和皇嫂从苍山回来再医治也不迟!” 父皇新丧,她要为父皇守孝! 而且…… 独孤南溪目光幽深的看了自家皇兄和皇嫂一眼,眼底满是担忧之色,她知道皇兄和皇嫂是打定了主意要去苍山的,可是苍山之行凶险,谁都不能保证他们能不能平安归来…… 若是他们平安归来,有乔浅月在,独孤南溪的身体自然能够得到有效的治疗,自私无碍,可是若是他们回不来…… 这病,独孤南溪也不想治了! 她自会将钰儿和金金视如己出,此生也都不会再制作与子嗣之事了! “南溪!” “……” 独孤羡和乔浅月闻言,当即忍不住的皱眉低叱了一声。 他们是何等聪慧的人? 独孤南溪心中是怎么想的,即便是她不说,他们也能猜出几分来,她…… 竟然想用自己的身体来迫他们两人从苍山平安归来!这…… “荒唐!身体是自己的,岂能如此儿戏?” 独孤羡瞪着独孤南溪,全然一副长兄模样的训斥道,“你皇嫂早就准备好了为你治病,你竟然借故推脱枉顾她的好意,你……” “皇兄只要和皇嫂平安归来,南溪的病早晚会好的!”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梗着脖子道,“既然如此,皇兄又何必生气?” 她就只有这么一个皇兄了,不管是软磨硬泡还是用自己来威胁,她都盼着自己的皇兄能够平安归来! 独孤南溪不觉得自己有错! 所以自然不带怕的!” “你!” 独孤羡闻言抬手指着独孤南溪,气急败坏。 “好了好了,皇兄莫生气!” 温玺见此,赶忙上前打圆场道,“南溪也是担心皇兄和皇嫂的苍山之行,这事儿说起来怪我,如果不是我危言耸听,夸大了苍山的危险,南溪也不会这般提心吊胆,皇兄和皇嫂都是大肚能容之人,就不要和温玺生气了!” 独孤羡和乔浅月都能懂得独孤南溪的心思,温玺更是明白的很! 他家媳妇儿虽然方法用的愚蠢直白了些,可是却不能说没用! 现在独孤羡除却妻儿最在乎的就是她这个皇妹了,她不用自己做要挟,难不成还用钰儿和金金要挟皇兄他们不成? 钰儿和金金那么可爱,就算是南溪肯,温玺还不肯呢! “哼!” 看到温玺为南溪解围,独孤羡长袖一甩,扭头看向了别处。 “别理他,他就是这个样子!” 乔浅月见此,也拍了拍独孤南溪的道,“不过你皇兄说的没错,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该拿身体来和我们置气,苍山之行我们肯定也想平安归来的,可若是事出意外,岂不是耽误了你的一生?那样的话,我和你皇兄也不能安心……” “没有意外!”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抓住乔浅月的双手道,“皇嫂,你们不能有意外!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也不会让你们去苍山的!” “……” 乔浅月见此,无奈的眨了眨眼睛,看着独孤南溪一脸执拗的样子,最后只能道,“好好好!没有意外,我不说了,此事暂且搁置不提,先吃饭,别说温玺饿了,我和你皇兄也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独孤南溪听到这话,脸色才好看了一些,道,“好!” 此事,就此搁置。 不过,用膳前乔浅月看独孤羡还是一脸郁郁的样子,冲着他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色…… 不论如何,独孤南溪做出这个决定的出发点是好的,她现在打定了主意不想治病了,他们总不能逼着她治病? 那样的话,只会让独孤南溪更加担心他们的苍山之行! 与其如此,还不如见机行事…… 用完膳后,乔浅月和独孤羡离去,下榻到了西莽帝早就为独孤羡准备好的宫殿之中,左右相邻…… 路上。 “独孤羡,你真的越来越小孩子气了,南溪之所以那么说,明明是担心你,是一番好意,你怎么还能差点儿和她吵起来?” 说实话,乔浅月对独孤南溪这个小姑子的观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是越来越好了,所以对独孤羡就不那么客气了,白了他一眼道,“你父皇才刚走,你就不要妹妹了?” “本王哪有?” 独孤羡闻言当即皱眉道,“本王只是气不过她的做法,她之前明明那么介意子嗣之事,现在却……” 乔浅月闻言叹息了一声,道,“你我即将远行,前途祸福未定,她要一人肩负天下和我们的嘱托,心中本就彷徨不定,这么做不过是想要一个我们的保证罢了,我们给她就是了!” “可是她的身体……” “只要我想,她想不想治病其实并不重要!更何况她那本就不是病,而是一道禁制,我想办法帮她悄无声息的解了就是,你担心什么?” “……” “好了,明日的大朝会上各地诸侯齐聚,你妹妹还等着你为她撑腰,你这个做兄长的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快去休息!” “好!” “……” 明日就是天下一统之后的第一次大朝会,到时候天下初定之后的立国事宜,自然也会提上日程,随之而来的…… 就是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苍山之行! 成就人间帝王业,一睹苍山盛世颜! 他们现在只等天下一统后的天下大典,到时候国号立,纪元改,天下共主位登九五,就是苍山之门开启之时…… 只是就连乔浅月都只知道独孤南溪即将继位天下,却不知道这天下一统后的国号将立为什么,因为这些事情,独孤羡和独孤南溪并未和她商量,而乔浅月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也没有多问…… 一切,只有等明日的大朝会落幕,才会见分晓!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639章 缺席朝会,信任独孤南溪? 乔浅月对于明日之事也颇为期待,可是她却并未打算参加! 她想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陪孩子,更何况,明日之事她全权交给独孤羡,就已经是最好的表态,是她信任独孤羡和乔浅月最简单粗暴的证明! 是夜。 独孤羡入睡之前就让人将补给给西莽帝守陵的老内侍送去了。 翌日。 独孤羡早早的和独孤南溪去上朝之时,乔浅月还抱着女儿睡的正香,至于儿子,碍于男女三岁不同席的规矩,就睡在和乔浅月一墙之隔的隔壁…… “娘亲,娘亲起床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日上三竿时分,乔浅月被儿子从睡梦中唤醒,看了一眼怀中朦胧睁开睡眼的女儿,琦乔浅月只觉得全世界都无比静好,听着门外传来的儿子的催促声,无奈的道,“起来了小催命鬼!” 果然有了孩子的人生就已经和睡懒觉绝缘了! 看她儿子多积极! 这才几点就已经在门外叫魂了! 乔浅月打着哈欠起身,一边帮女儿穿衣,一边冲着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的青嬷嬷问道,“青山,前面的朝会还没有散去吗?天下大典之事可有了眉目?” 青嬷嬷闻言当即摇了摇头,道“启禀姑姑,朝会还未散去,奴婢按照姑姑吩咐,也并未派人前去打听……” 她家姑姑说了,只要她人不去,姑爷在朝会上所做的一切决定就代表了她,反倒是她去了会平添许多口舌,让那些各地诸侯少不得要拿自家姑姑,还有自家姑姑背后的东宸和西凉说事儿…… 毕竟…… 自家姑姑不光是北月上国的浅月女帝,更是东宸上国的太上皇,更是西凉幕后最大的依仗! 天下一统,各地诸侯都在观望,等着独孤羡和独孤南溪对于东宸和西凉的安排,然后好争相效仿,为自己争取一下权利呢,毕竟…… 谁不知道东宸和西凉那就是乔浅月的嫡系? 是就连独孤羡和独孤南溪都未必敢动的地方! 可是…… 让他们失望了! 这次朝会,独孤羡和独孤南溪只想商量好天下盛典之事,让天下一统画下一个圆满的落幕,至于如何削藩怎么集权,那都是天下大典之后,独孤南溪该操心的事情了! “……” 听到青嬷嬷这话,乔浅月愣了愣,然后失笑道,“不去打听的好,省的人说我们不过是做做样子,回头再拿此事来做文章!” “是!” 青嬷嬷闻言,颔首,然后看着自家姑姑一脸淡然的模样,忍不住的道,“姑姑……” “怎么了?” 乔浅月闻言头也未抬,一边帮乔金金穿衣,一边为闯进内室的独孤钰整理未曾穿好的衣衫道,“有话就说,这么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 “是,姑姑!” 青嬷嬷闻言深呼吸,想了想颇为迟疑的道,“毕竟事关东宸和西凉的将来,太后和二殿下,还有萧太后唯姑姑马首是瞻,可是姑姑却连今日的大朝会都没有参加,姑姑真的就……那么信任西莽皇太女吗?” 长嫂和小姑子…… 向来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理的关系之一,仅次于婆媳了! 自家姑姑和西莽太女的关系,好巧不巧的正好是这种关系,青嬷嬷很想提醒自家姑姑,对独孤南溪多少提防一些,不要真的什么都托付给她,毕竟…… 东宸和西凉,是姑姑最后的依仗! 是姑姑娘家人给姑姑的底气! 是姑姑将来的立足之本! 青嬷嬷作为一个见惯了人间百态的人,不想自家姑姑因为今日之举来日后悔!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轻笑一声,缓缓抬头打量着青嬷嬷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该这样信任独孤南溪?我该成为这天下一统的第一个阻碍,给独孤南溪下足了绊子?” 此话一出。 乔金金尚且没有多大的反应,可是独孤钰却当即抬头皱眉往青嬷嬷看去。 乔金金是未曾和独孤南溪长久的相处过,关系算不得多融洽,至于独孤钰却正好相反,他和青嬷嬷相处的时间有限,可是和独孤南溪却在这西莽皇城中姑侄相处了好久,听到青嬷嬷这样挑拨自家娘亲和姑母的关系,独孤钰下意识的不喜…… “姑姑,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青嬷嬷见此,老脸也顿时一变,忍不住的弯腰,诚惶诚恐道。 “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不重要,可是青山……”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一脸循循善诱的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把独孤南溪想的太狭隘了!” 乔浅月这话一出。 不止青嬷嬷就连独孤钰和乔金金都忍不住的一愣。 “你以为我和独孤南溪会像寻常长嫂和小姑一般,纠结与那些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小事吗?” 乔浅月见此,一边继续帮一双儿女整理衣衫,一边面不改色的道,“不会的!就算是我会,独孤南溪也不会!她虽然是个女子,可却是西莽帝按照西莽上国接班人来培养的女子,她从小到大学的都是经国治世之道而并非什么后宅鸡鸣勾当……” “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于南溪而言早就是她的人生信条,她会对她的天下恪尽职守,更会对她的子民一视同仁,所以我丝毫不担心东宸和西凉落入她的手中会遭遇苛待,至于你的担心……” “青嬷嬷,女人的底气是自己的给的,从来都和那些外物无关!天下一统是大势所趋,并不会因为一人有所改变,就算是我亦如此!更别说……” “我比他们更想看到天下止戈,百姓生平的盛世画面!” 所以…… 青嬷嬷担心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她和独孤南溪担心的事情! 他们所担心的是,要如何让这天下变得更好,而不是要如何让这天下变成谁的私有领地,谁的底气…… “姑姑……” 青嬷嬷闻言,忍不住的一愣,明白过来后当即弯腰一脸自惭形秽的道,“是奴婢见识浅薄,让姑姑见笑了!” “没有!” 乔浅月闻言,再次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担心是为了我好,只是,这担心我并不在意,也不担心罢了!” 青嬷嬷见此,顿时就后退一步,不言语了! “娘亲好样的,不愧天下对你浅月女帝的称呼!” 独孤钰适时地深处了大拇指,对自家娘亲不吝夸赞道,“我开始还在想,要怎么劝说娘亲对姑母改观,现在看来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娘亲说的没错,姑母虽然是女子,可是却胜过世间无数儿郎,她根本不像寻常女子一般拘泥于闺阁后宅之事,她心怀的是天下,我之前在西莽的那段时间,姑母教了我好多东西,倾囊相授,我对姑母真的是佩服极了!” 说到这里,独孤钰忍不住的抓住自家娘亲的衣袖巴巴的道,“娘亲你不知道,当皇帝真的好累的,要学好多好多的东西,要天不亮就上朝,还有处理不完的奏章!姑母和皇爷爷出征之后这些事情都落在了我的头上,我……” 独孤钰想到自己在西莽皇城苦苦支撑的那些日子,小脸顿时委屈至极,“我当时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呸!”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唾了一口,一脸无奈的笑道,“小小年纪什么死不死的,不过是但当了一段时间的掌家人,瞧把你给委屈的,就你这样,将来能成什么大事?” “我不要成大事!” 独孤钰闻言,当即摇头摆手道,“娘亲我才不要成大事,我只想和寻常人一样过一生,才不要去当什么劳心劳力算计来算计去算计的头发都要掉光光的皇帝!” 别人不着调,可是独孤钰却是知道的,知道这天下…… 差一点儿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就像一顶大锅一般,差点儿扣在了他的脑袋上,好在…… 好在他家爹爹和娘亲英明神武,将这口大锅及时的甩了出去,说实话,自家姑母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独孤钰对于自家爹爹和娘亲的这个选择,满意极了,感觉…… 自己小脑袋上的头发,总算是保住了! “你啊!”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失笑出声,伸手点了点儿子的小脑门道,“没出息的小东西!” 对此,独孤钰沉默以对! 他就是没出息了,怎么滴? 反正只要不让他当皇帝,什么都好说! “娘亲,哥哥说了,当皇帝早晚要秃,他才不要成为秃子!” 乔金金见此,适时的拆台道,“哥哥说他是个男子,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像他这样的英雄将来肯定难过美人关,指不定会将天下葬送在美人儿手中,为此受尽世人诟病,与其如此……他还不如保住了自己的头发,自己当个美人儿!嘿嘿……” 说到最后,就连乔金金都忍不住的窃笑出声……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有些傻眼了。 自家儿子这想法…… 还真是有够高瞻远瞩,有够清奇的,不过…… 也并非无的放矢也就是了! 当皇帝诚然不是什么好事儿,当个因为美色误国的皇帝更是会在历史上流下万事骂名,就冲自家儿子这自己当个美人儿的清奇论调,乔浅月就单方面的觉得…… 自家儿子诚然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幸好歇菜的早,要不然…… 第640章 儿女绕膝下,主仆尽欢喜! 指不定祸祸多少人呢! 到时候就是她这个当娘亲的罪过了! “妹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独孤钰一听到自家妹妹拆台自己,当即气的呲牙咧嘴撇清关系道。 “我哪有胡说八道,这分明是哥哥你亲口说出来的话,哥哥你不能不承认!” 乔金金闻言当即吐了吐舌头挑衅的道。 “我就不承认了怎么滴?” 独孤钰瞪眼。 “……” 乔浅月看着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一双儿女,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很想告诉自家儿子,他那一句他就不承认了已经不打自招了! 奈何…… 自家儿子和女儿争执的太过投入,连她这个做娘亲的都不好意思打断了,真是…… 有一双这样可爱的子女,乔浅月感觉自己被幸福包围,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心情好极了! 一旁的涟漪见此,原本冰冷的小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笑意,用胳膊肘拐了青嬷嬷一下,低语道,“我就说你瞎操心了?你看看姑姑和小主人们这样子,像是会在乎什么天下的人吗?” 要涟漪说,以自家姑姑的性子,就该驰骋江湖无拘无束! 真要自家姑姑去当皇帝什么的,还真是委屈了自家姑姑! 也不看看自从自家姑姑出身东宸皇室的身份曝光,自家姑姑卷入东宸内乱,继而又陷入北芪覆灭之战,加入了逐鹿之战后,自家姑姑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的笑过了吗? 当权倾天下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权力越大,压力也越大! 就像自家姑姑曾经说过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可怜了姑姑那纤细的小脖颈…… “……你说的对,是我的见识和姑姑不在一个位面上!” 青嬷嬷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老了老了啊!我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你可别这么说!” 涟漪闻言,当即挑眉道,“你顶着这样一张如花似月的脸跟我说自己老了的时候,我会忍不住的想揍你!” 不老青山的威名可不是盖的! 岁月愣是没有在青嬷嬷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虽然已经白发苍苍可是青嬷嬷依旧美的宛如二八少女…… 这样的女人说自己老什么的,真的有点儿拉仇恨! “涟漪说的没错错,你再敢说自己老,我就抽光了你的血拿去做研究!” 乔浅月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的点头附议,看着青嬷嬷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忍不住的啧啧称奇道,“青山啊,说实话,你这张脸长得真的太招风了,相比起什么天下什么权势,其实我真的更在意你这张脸,我一直在想,等我老的满脸皱纹的时候,若是再看到你这张脸,会是什么感觉……” 乔浅月觉得…… 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嫉妒肯定会让她发狂的! 她指不定对青嬷嬷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姑姑才不会老!” 青嬷嬷闻言,忍不住的道,“姑姑不是说过吗,姑姑有一种换血之法,说不定能将奴婢的天赋转移到姑姑你身上,到时候姑姑就可以永葆青春,不用担心老去了!” “我那只是说说而已,具体实施起来那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再说了……”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冲着青嬷嬷一挑眉道,“若真是那样做的话,你可能会有死掉的风险奥,当初你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不是吓得几天几夜都没合眼吗?怎么现在却想开了?想牺牲自己成全我了?” 她是眼馋青嬷嬷永葆青春的血脉天赋! 可是却没有眼馋到泯灭良知的地步,绝不会干出那样的事情来的! 只是青嬷嬷现在大义凛然的样子,多少让乔浅月生出了一抹调侃的心思来…… “嘿嘿!” 青嬷嬷闻言忍不住的低头窃笑一声,看了看自家姑姑,复又看了看自己道,“姑姑也不想想,姑姑可比奴婢年轻多了,真到了那时候,奴婢已经天年过百,早就活成了老妖怪,还有什么好怕的?而且……” “姑姑既然有这样的想法,怎么都得保奴婢活的更长久一些,不是吗?嘿嘿……” 以自己姑姑的医术,若是想让人长命百岁的话,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如今…… 青嬷嬷距离百岁虽然还有些距离,可是也已经不是很远了,所以…… 她余生有个什么病啊痛啊,少不得就要自家姑姑操心了,毕竟…… 她可是立志要成为自家姑姑永葆青春的筹码的人!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冷笑出声,道,“哼!敢情你这是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亏得我刚才还感动的稀里哗啦的,白感动了……” 天年过百…… 这是这方世界多少人望尘莫及之事? 可是青嬷嬷作为一个修行者,寿元好像真的未曾受到苍山供养阵法的限制,活的确实比寻常人要长久一些,或许…… 这和她特异的血脉有关? 青嬷嬷这能够永葆青春的血脉,说实话也是没谁了,就连乔浅月都望尘莫及的很! “嘿嘿……” 青嬷嬷闻言,捂着嘴巴傻笑。 “了不得啊青嬷嬷,我竟然不知道啊你是个这么有心机的人!” 涟漪见此,也忍不住的对青嬷嬷竖起了大拇指,道。 “那当然,我一生孤寡无依无靠,可是赖定了姑姑,要姑姑为我养老的!” 青嬷嬷闻言当即抬着头,一脸傲娇的道。 “你一生孤寡无依无靠?” 涟漪闻言,当即挑眉道,“那顾老算什么?我这段时日可是看的清楚,顾老跟着东宸太皇太后来和我们会和以后,就一直跟在某人屁股后面寸步不离……” “什么顾老?我不认识……” 青嬷嬷闻言,鹤发童颜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羞涩之色,尴尬的别开了脸道。 “怎么?顾老也来了?”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挑眉,八卦之心瞬间被点燃道,“来来来,快跟我说说,青山和顾老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该不会是背着我早已暗通款曲了?” “什么暗通款曲?姑姑你莫要乱说……” “你闭嘴别说话,没看我正八卦呢吗?” “……” 乔浅月这段时间先是闭关,出关之后就直面了西莽帝殡天的大事,整个人忙的都像个陀螺一样,对身边的人和事难免为有所忽略,而青嬷嬷和顾老这一对…… 说实话,原本并不是她所看好的,毕竟…… 和青嬷嬷的鹤发童颜想必,顾老真心又老又邋遢,除却一身医术,全身上下根本就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早在蜀地之时,乔浅月就一直觉得顾老痴缠青嬷嬷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现在…… 眼瞧着自家祖母和裘老大人都已经出双入对了,乔浅月不得不重新定义一下夕阳恋了! 毕竟…… 祖母和裘老大人的身份之差,也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了,和青嬷嬷跟顾老的容貌之差,也没有多大区别,所以…… 在夕阳恋面前,什么身份容貌的差距,理论上都不是问题! 只要两人有情,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的! 自家青嬷嬷…… 或许真的要夕阳红了! “姑姑想知道啊?姑姑且听我跟你慢慢说……” “娘亲我也知道一些……” “……” “……” 内室里,乔浅月梳妆打扮的时间,几人当即围着她叽叽喳喳起来,那欢快的气氛仿佛能传染一般,顿时就打破了西莽皇宫因为西莽帝离去而带来的悲伤,守在殿外的宫人听到殿内传来的嬉笑之声都忍不住的为之侧目…… “你们够了,我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有什么好让你们津津乐道的?” 最后,青嬷嬷实在是忍无可忍,就在涟漪和乔浅月母女你一言我一语,快要把她和孤老头子在蜀地的点滴都扒出来的时候,忍不住的低吼道,“你们不是该关注一下外面的大朝会吗?那才是事关天下的大事儿……” “天下与我何干?八卦舍我其谁?” 乔浅月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 这天下…… 她若是想要,也不会落入独孤南溪手中,可是…… 她避之不及不是吗? 所以,在八卦和大朝会的结局两个选择中,乔浅月毫不犹豫的就会选择八卦,没商量的! “姑姑!” 青嬷嬷闻言,顿时就绝望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几人,将她和孤老头子相处的点滴过往都扒了出来,最后总结出来了一个他们两人早就有猫腻的结论…… 对此…… “行!你们厉害!我原本还觉得我和那老头子清清白白,现在看来竟是早就不清不楚了,那……” 最后,青嬷嬷只能深吸一口气,摊手,放弃挣扎道,“那我还挣扎个什么?直接应了那老头子所求,也如了你们的愿,真和他有点儿什么好了!” “涟漪你看,她招了!果然有猫腻……” “姑姑说的没错……” “……” 看着自家姑姑和涟漪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青嬷嬷二脸绝望…… 她哪里是招了? 她这分明是被屈打成招,被诱供了好不好? 不过,说出这话之后,就连青嬷嬷自己都一扫这段时间的纠结,仿佛一瞬间轻松了许多,好像…… 和孤老头子在一起,其实也并不是一件那么难接受的事情? 这么想着,青嬷嬷忍不住的甩了甩头,感觉她真的是被自家姑姑和涟漪他们洗脑了个彻底,竟然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而就在殿中几人嬉笑之时……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u0003\u0003\u0003 第641章 月生华夏!她以国号加冕! 独孤羡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乔浅月和一双儿女闻言当即转头往后殿入口处看去,只见独孤羡一身紫金色蟒袍玉英俊隽永,款款而来…… “正说着祖母和徐老大人守得云开见月明,还有青山和顾老的事情也有了眉目,青山正恼羞成怒着呢,你就回来了!” 四目相对,乔浅月冲着独孤羡一笑,道,“你才刚下朝,还未用饭?一起用些?” “好!” 独孤羡闻言,上前一手捞起儿子,一手捞起女儿,从善如流的道。 “姑姑也真是的,说太皇太后就说太皇太后,捎上奴婢干什么?” 青嬷嬷见此,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声。 她和那老头子明明八字还没一撇呢,愣是让自家姑姑说的好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一般,青嬷嬷心底颇有一副被逼上梁山的错觉……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道,“你都敢和顾老背着我们暗通款曲了,还不许我说道说道了?” 天下盛典即将开启,待得一统天下的新朝建立,苍山之门开启,她和独孤羡就要离开了,在离开这里之前,能够看到自己熟悉的人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这对于乔浅月来说也是莫大的欣慰…… “……” 青嬷嬷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 因为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自家姑姑总会有话等着自己! 论口才,青嬷嬷还从未遇到比自家姑姑更会颠倒黑白的,她怕越描越黑! “你们先稍等一下,我梳好头发,这就能走了!” 乔浅月见此,这才转身回到了梳妆台前,道。 “好!” 对此,独孤羡自然没有二话,就那么抱着两个孩子在一旁一边逗孩子一边看着乔浅月梳妆,“对了,本王还有一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儿?”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问道。 “……”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一噎,“难道你就好奇大朝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好奇新朝的立国大典到底什么时候举行?不好奇新朝叫什么?” “……” 这下,换成乔浅月一噎,从镜子里看了一眼独孤羡,乔浅月暗戳戳的翻了个小白眼道,“我要是说不好奇的话,你是不是就不说了?” “!!!” 独孤羡一阵儿无言以对,他这么巴巴的赶来,不就是想第一时间和乔浅月分享大朝会上的消息么? 奈何…… 这女人太油盐不进,反倒是让他英雄没有了用武之地! “你就不能配合点儿?”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独孤羡一脸宠溺的道。 “能!” 乔浅月闻言,颇为顺从的道,“那现在请你告诉我,大朝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进展的可还顺利?” 话虽然如此说,可是乔浅月脸上那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还是让独孤羡忍不住的挑了挑眉。 得了! 他就不能指望这女人会和普通女人一样,什么好奇心什么的,这女人根本就没有! 当然他想要的反应,只怕是也注定不会有了…… 心中如此想着,可是独孤羡却并没有再卖关子,而是看着乔浅月的后脑勺缓缓道,“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天下大典定于半月之后,届时南溪会继位天下,成为月华国的帝王!” “!!!” 乔浅月闻言,梳妆的动作当即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头看着独孤羡,不敢置信的道,“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新的帝国叫什么?” 月华国? 她原本以为独孤羡和独孤南溪会沿用西莽之名,建立一个一统天下的西莽帝国,没想到…… 竟是改的如此彻底! 月华国! 月是她的名字,而华……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她曾经告诉过独孤羡,她来的地方名唤华夏…… 月华国…… 她相信独孤羡,没有去参加今日的大朝会,更相信独孤南溪,所以才会以天下相托,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他们兄妹两人…… 竟会以她的名字和故里,来命名天下一统后的天下! “……” 四目相对。 乔浅月的凤眸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而独孤羡的眼中则满是笑意…… 乔浅月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他记得她曾说过,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名唤华夏…… 所以才会定下这个名字! 现在看来…… 他家这小女人虽然惯会和他过不去,可是该有的反应,其实还是会有的,就比如现在,他分明从乔浅月的眼中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欢喜…… “你确定,新朝国号月华?” 乔浅月凝视了独孤羡好一会儿,确定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这才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呐呐的问道。 “大朝会上,各地诸侯尽皆在场,如今天下大典的文牒也已经发往各地,天下很快就会众所周知……”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冲着乔浅月一挑眉道,“你说本王有什么不确定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抿唇,沉默了! 事已至此,那注定已成定局了! 她以真心相待,虽然未曾坐上那个人人艳羡的天下至高之位,可是独孤羡和独孤南溪兄妹却换了种方式,用国号为她加冕! 月生华夏! 这就是月华国的国号由来! 她乔浅月即便是没有穿上那身龙袍,可是从今以后天下所有人却都会记住她乔浅月的名字! “……” 乔浅月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沉默许久之后,这才低头闷笑了几声,道,“呵呵!好!月华这个国号定的好,我觉得等下我能多吃三碗饭了!” 独孤羡闻言张口正想说话,可是却被殿外突如其来的一道女声打断…… “哈哈!能让皇嫂多吃三碗饭,可见这国号不是皇兄自作主张,皇嫂是真的喜欢!” 独孤南溪和温玺未经通传相携而来,看着从梳妆台前缓缓站起的乔浅月,笑眯眯的上前道,“皇嫂,我拖家带口的来蹭饭,你不会不欢迎?”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能来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不欢迎?” 说着,乔浅月就和独孤南溪相携往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正好我也收拾好了,我们这就去用膳,只是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等下若是有不对你胃口的膳食你尽管告诉我,我再让人为你添上一些……” “多谢皇嫂,南溪不挑食的,皇嫂和两个孩子喜欢吃的东西,南溪都喜欢!”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挽着乔浅月的胳膊,笑眯眯的道。 姑嫂两人看起来,一时间和谐的简直亲如姐妹,让被留在原地的独孤羡和温玺见此,忍不住的面面相觑了一眼…… 总觉得他们被抛弃了,怎么办? “爹爹,姑丈,你们不跟上吗?” “金金的小肚肚都快要饿瘪了!” “……” 独孤钰和乔金金的催促声传来,独孤羡和温玺这才后知后觉的回神,温玺从独孤羡的手中接过了独孤钰,两人一人抱了一个娃,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转身往那两个抛弃了他们的女人追去…… 待得他们到了膳堂之时,乔浅月和独孤南溪已然坐在了饭桌旁,宫娥正把膳食往两人的面前摆…… “这是嫩脂豆腐,金金最爱吃的,是我改良过后的配方,不像寻常豆腐一般苦涩,南溪你尝尝!” “多谢皇嫂!这是什锦山蔬,是我特意让温玺去苍山采来的新鲜野菜做成的,不知道皇嫂喜不喜欢……” “……” “……” 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相处甚欢的模样,被忽略了个彻底的独孤羡和温玺再次面面相觑了一眼…… 就…… 挺落寞的! 谁能告诉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看起来好像是…… 女人和女人关系好了,就没有他们男人什么事儿了呗? 多少有些失落怎么办? “娘亲,姑母,你们看看我们,说好的尊老爱幼呢?你们面前的好吃的,确定不给我们吃一些么?” “就是,娘亲和姑母现在竟然比我们还亲了,这是什么道理?哼!本宝宝不开心了,本宝宝有小情绪了!” “……” “哎呦,我家钰儿和金金这是吃醋了,在争宠么?有你们的!你们想吃什么,姑母这就给你们夹!” “小崽子,还会整花活儿了!” “……” 眼睁睁的看着独孤钰和乔金金也很快的融入了两位娘子军的队伍中,独孤羡和温玺…… 再次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低头默默的拿起了手中的筷子…… 他们是不能放下面子像两个小孩子一样争宠的,所以…… 这顿饭他们注定要自食其力自己动手了! 不过…… 看着自家的女人相处的如此融洽,独孤羡和温玺的心中多少是有些欣慰的! 西莽帝已逝,这世上最亲的人,如今就在这膳堂方圆之间,能够放下过往的一切,真正的像家人一般相处,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慰藉…… 一顿饭吃的前所未有的融洽。 待得用过了迟来的早膳,乔浅月才从青嬷嬷和涟漪的嘴里得知,大朝会上果然算不上太平…… 首先是关于各地诸侯的安排,各地诸侯原本都等着独孤涧和萧瑟率先开口要权,如此他们才能顺杆子上,可是让他们绝望的是…… 第642章 天下初定,南溪称帝放权! 整个大朝会上,独孤涧和萧瑟都对独孤羡和独孤南溪的决议毫无异议! 尤其是在月华国的国号被独孤羡提出后,一众诸侯还未来得及反应,独孤涧和萧瑟就第一个出列志同道合的表示支持了! 这…… 简直是走自己的路,让别的诸侯全都无路可走! 不过好在,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登上天下共主之位,成为月华国新帝的会是西莽上国唯一的皇子,也就是独孤羡的时候,独孤羡却亲口宣布了独孤南溪称帝月华上国之事…… 一众诸侯见此,原本咬牙就要出列表示反对,毕竟…… 女子称帝,除却东宸下国的浅月女帝,还从未有过别的先例,如今这月华国的国号一听就知道是为谁而定,国号是为浅月女帝而定也就罢了,站在他们头上的若是独孤羡这个男子他们也认了,女子的话…… 他们打死都是不想认的! 可是…… 就在他们刚想反对之时,独孤南溪却直接开口赋予了东宸和西凉自治的权利! 此话一出…… 一众诸侯顿时就顾不得去辩驳到底是该独孤羡称帝还是独孤南溪称帝了,毕竟…… 不管是谁称帝,这天下共主的帝位都落不到他们头上,可是自治的权利那可是关系到他们切身利益的大事啊,绝不能有一点儿的疏忽! 是以…… 一众诸侯纷纷向独孤南溪进言,要求独孤南溪不能厚此薄彼,她既然能看在浅月女帝的面子上给了东宸和西凉特殊的关照,就要赋予他们同样的权利,否则的话他们就要不患寡而患不均了! 在一众诸侯的强势要求之下,独孤南溪佯装为难了好一会儿,终是迟迟疑疑的答应了他们所求,暂时同意了他们在各自原本国土上的自治之权…… 原本一众诸侯还以为自己在逐鹿之战中早就是失败的那一方,怎么都不能再有自治的权利,没想到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竟然真的砸到了他们头上,一时间…… 一众诸侯开心极了! 完全忘了什么西莽上国皇室嫡系有独孤羡这个皇子,皇女不该继承皇位这样的论调了,当即一个接连一个的跪地,冲着独孤南溪三呼万岁…… 是以…… 大朝会上的场面顿时就变得极为和谐了! 可谓是君臣皆欢! 对于国号和大殿时间,以及独孤南溪称帝之事,一众诸侯更是举双手赞成,完全没有别的意见!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不管新的帝王到底是叫西莽还是叫月华,都不是他们自家的国,他们只管握好自己手中的权利,继续在自己的领地内称王称霸也就够了,至于谁当皇帝…… 那更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儿了! 女子称帝好啊! 你看看独孤南溪多好说话,竟然在他们的三言两语劝说之下,就将自治的权利给了他们,这样好拿捏的新帝,试问哪个诸侯不想拥有? 正因为如此…… 一场朝会下来,该商量的事情都已经有了定论!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天下大典的文牒很快传遍了天下的各个角落,张贴在了各地的街头巷尾,黎民百姓很快就知道,一统之后的天下名唤月华国,这名字是以浅月女帝而命名,而即将称帝的就是昔日的西莽太女,独孤南溪…… 坊间一时间多少有些唏嘘之声…… 因为百姓们原本以为,他们的帝王将会是独孤羡亦或者是乔浅月,没想到最终却是独孤南溪,可是…… 皇位更迭,向来是权势巅峰之人的角逐和较量,从来就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够干涉的,所以,百姓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翘首等待着半月之后即将到来的天下大典…… 乔浅月听到青嬷嬷和涟漪带回来的消息后,嘴角顿时就忍不住的勾了起来,一旁的青嬷嬷见此,却是忍不住的道,“姑姑,你竟然还高兴?你难道不觉得南溪殿下做事欠妥么?” “奥?” 乔浅月闻言,笑眯眯的道,“哪里不妥,你倒是说说?” “诸侯自治之事啊!” 青嬷嬷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东宸和西凉是什么地方?那是姑姑你的地盘,是姑姑的陪嫁!南溪殿下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允许东宸和西凉自治再正常不过,可是那些个战败的诸侯又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顺杆子上讨要自治的权利,而且南溪殿下竟然还真给他们了,这……”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天下逐鹿,经历了多少场战事,才将那些诸侯从皇位上拉下马,如今倒好,南溪殿下允许他们在各自的封地上自治,这和让他们继续称王称霸有什么区别?” “现在看来,他们只是不再是皇帝而已,可是手中的权利比起之前却丝毫未曾减少,奴婢虽然不懂政事,可是跟着姑姑这么久多少也学到了一些,南溪殿下这么做,不是给自己留下后患吗?待得那一众诸侯拥兵自重,岂不是还要上演一场天下逐鹿?到时候……” 说到这里,青嬷嬷已经不愿意再说下去,因为她相信,自己姑姑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呵呵!”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笑了。 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青嬷嬷,乔浅月好整以暇的拿起了桌上的葡萄塞入嘴里,一边吃一边道,“你说的没错,南溪此举确实是为才刚一统的天下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放权就等同于埋雷,这么浅显的道理,就连你都懂,南溪自然懂得!” “南溪殿下既然懂得,那她又为什么这么做?” 青嬷嬷闻言,当即道,“明明我们才是逐鹿之战最后的胜利者!作为胜利者,我们就该将那一众诸侯都踩在脚下,将他们死而复生的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可是南溪殿下却反其道而行之,这……” “呵呵!” 乔浅月闻言,再次轻笑了一声,看着青嬷嬷焦急的样子,终是缓缓坐正了身子,正视着青嬷嬷道,“你说的没错,所以她才是月华国的第一位女帝!” “姑姑?” 青嬷嬷闻言,当即急的眉头紧皱。 这天下是姑姑和姑爷废了好大的心思才打下来的,自家姑姑和姑爷为此付出了什么,背井离乡南征北战不说,如今才将天下拱手送到了南溪殿下手中,南溪殿下就出了这么大的疏漏,青嬷嬷急的嘴上的火泡都快出来了,可是自家姑姑倒好…… 竟然跟没事儿人似的! 这让她怎么能不着急? 她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姑姑和姑爷的劳动成果全都付之一炬啊! “青山,我说过,独孤南溪是最适合当这天下共主之人,说这话的时候,我原本还担心她到底年轻,或许会做的有些不足,可是现在,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 乔浅月见此,却是摇了摇头,看了青嬷嬷一眼,缓缓起身看向殿外的朗朗天色道,“我和独孤羡想为这天下寻的是一位心怀苍生的帝王,从这一点上来说,独孤涧就不合格,因为,独孤涧的格局太小,他能够守东宸一方平安,已经是他的能力极限,若是再对他要求更多,却是奢求……” “所以,我和独孤羡才会选择了独孤南溪!” “独孤南溪是西莽帝陛下耗尽一生心血为西莽上国培养出来才接班人,她有帝王的心术更有帝王的格局,如今看来,更有我想要的顾念苍生之心,如此……” “我和独孤羡的苍山之后,总算是能够真正的后顾无忧了!” 说到这里,抬头看着朗朗乾坤的乔浅月,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姑姑!” 青嬷嬷见此,忍不住的道,“姑姑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南溪殿下这么做非但没错,还有功了?” “是耶非耶!” 乔浅月闻言,垂眸,缓缓道,“她此举与她的帝王之路而言,有过无功,可是与天下百姓而言,却是大功一件!” 青嬷嬷闻言,鹤发童颜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姑姑你……奴婢不明白姑姑话中深意,还请姑姑解惑!” “好!” 乔浅月闻言,当即轻笑一声,道,“我这就为你解惑!” 说着,乔浅月转身,看着青嬷嬷勾唇道,“适才你也说了,让一众诸侯在各自封地之上拥有自治之权,就等同于放虎归山的意思,后患无穷,对不对?” “是!”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手中的封地,原本就是他们的地盘,虽然如今天下一统,可是若说最了解他们封地的人,还是他们自己,新朝建立,就算独孤南溪有统御天下之能,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到将天下尽收囊中,青山,事情都有两面性……” “在你眼中,让各地诸侯自治就是在养虎为患,可是在南溪眼中,却是在让他们帮自己治理天下,南溪现在虽然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可是那些诸侯才是他们各自封地真正的主宰,若是南溪执意和他们作对,将他们手中的权利掠夺一空,那么后果……” \b\b\b\b\b\b\b\b 第643章 心怀天下!独孤羡VS南战! “那么后果可想而知!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那些久居高位的各地诸侯?他们若是心有不满,各地肯定相继生乱,到时候天下大典都未必能够如期举行,南溪或许还未登上帝位就要开始平定诸侯之乱……” 说到这里,乔浅月冲着震惊的青嬷嬷一笑道,“你觉得,在天下刚刚经历过逐鹿之战的当下,百姓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还是乱象四起?” “……” 青嬷嬷闻言,沉默。 “以诸侯治理天下,乃是眼下最为顾全民生之策!南溪这样做虽然会给自己将来的为帝生涯留下隐患,可是我相信她,她也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将来定能在一众诸侯贪心不足之时压制住他们的虎狼之心,相信她会为天下百姓考虑!” 乔浅月见此,轻笑一声,缓缓道。 听到这话,青嬷嬷顿时就不说话了! 用一时的委曲求全,甚至是宁愿损失自己的利益来换取天下百姓的休养生息,如果自家姑姑不说,青嬷嬷绝对不会明白独孤南溪的良苦用心,现在她明白了,鹤发童颜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羞愧之色…… “是奴婢小人之心了,姑姑说的对,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南溪殿下能成为月华女帝的原因!” 这一刻,青嬷嬷才真正的心悦诚服! “嗯!她有帝王仁心,又有真心为她考量的兄长为她剪除后患,所以才能这般不忘初心……”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看着殿外道。 “啊?” 青嬷嬷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开口问道,“这和姑爷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 乔浅月抿唇一笑,神色悠长的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独孤羡现在已经去找南战了……” 只要独孤羡能够说动南战出山为独孤南溪效犬马之劳,那么…… 有南战这个昔日的南芜无敌将军在,日后的诸侯之祸就可以说是后患无忧了! “……” 青嬷嬷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南战的厉害,别人不知道,青嬷嬷还是有所了解的! 彼时在苍山脚下,南战早姑姑和姑爷出关恢复修为时,青嬷嬷就随侍在独孤钰和金金身边,身为一个久经江湖之人,青嬷嬷比任何人都清楚,当时南战若是真的决意出手,那她和涟漪…… 只怕是就算两人联手,也未必能够在南战的手下走过百招,所以…… 南战的实力,毋庸置疑!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姑姑和姑爷甚至还有南溪殿下之所以如此尊重南战的原因之所在,逐鹿之战,南战虽然丧失了先机,可是无论何时,只要南战站起来,他依旧是当之无愧的盖世豪杰! “奴婢明白了!” 深吸一口气,青嬷嬷终于认清了事实,“奴婢觉得,奴婢这辈子大抵只能当个奴婢,跟在姑姑和姑爷身边安生的讨生活了!” 姑姑和姑爷的眼界之长远啊,那是她拍马都不及的! 青嬷嬷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多少有些杞人忧天了,有姑姑和姑爷这两个聪明人在,有他们来权衡得失,哪里用得着她这个做奴婢的人来患得患失了? 这天下…… 既然姑姑和姑爷真的不想要,那…… 她也不必再耿耿于怀的计较了! 毕竟…… 姑姑和姑爷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肯定已经考虑周全,把她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都已经考虑在内了,她…… 根本无需多此一举了! “你想开了?” 乔浅月闻言,凤眸忍不住的一挑,看着青嬷嬷问道。 她知道青嬷嬷的想法,自家女儿金金就是青嬷嬷一手带大的,女儿那一肚子爱财如命的小心思全都来自青嬷嬷,青嬷嬷这是看着她和独孤羡拱手将天下送人,替他们心疼的着急上火了,所以才会失了分寸,有了些小情绪…… “嗯,想开了!” 青嬷嬷闻言,沮丧着一张鹤发童颜的老脸点头,“庸人自扰要不得,奴婢往后还是少思少虑少讨人嫌的好!” “哈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笑道,“你这么想未尝不好,不过眼下还真有件事儿用得着你,你去盯着点儿金金,等下若是南战那边有什么动静,你可要拦住她,莫要让她去裹乱……” “啊?” 青嬷嬷闻言一愣,不过她这次已经长记性了,没有多问什么当即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说话间,青嬷嬷就转身离开,去寻金金小主人去了! 看着青嬷嬷离开的背影,乔浅月摇了摇头,含笑不语。 片刻之后,南战下榻的萧太后宫阙方向,传来了一声动响,那声音之大,整个西莽皇宫都听得一清二楚,明眼人一看,这就是有人打起来了,而且这交手的两人,修为还不低…… 乔浅月听到这动静,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即便是不用去看,乔浅月也知道打起来的定然是独孤羡和南战,不过,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若是这场对战发生在以前,乔浅月或多或少的还会以为和自己有关,只是现在…… 南战和萧瑟之事已经过了明面,两人的孩子都快要呱呱落地了,独孤羡和南战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就真的只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罢了,和她已然没有什么关系了,就让他们打去! 待得他们分出个胜负,月华帝国能不能多一员骁勇战将之事也会随之尘埃落定了! 不出乔浅月所料,萧瑟下榻的宫殿之中,打起来的果然是独孤羡和南战,这两个男人一言不合就开打,可把萧瑟给急的不行,不过乔浅月既然都记得提前派人稳住了自己的女儿,又怎会忘了身怀六甲的萧瑟,是以…… 当独孤羡和南战打的不可开交,萧瑟急的团团转的劝架之时…… “萧太后,我家姑姑有请!” 涟漪适时的出现,直接将萧瑟给带走了。 至于乔金金…… 得知自家爹爹和义父打了起来,乔金金自然是想赶去劝架的,可是…… 青嬷嬷既然得了自家姑姑的吩咐,如今也知道自家姑姑为什么会那么吩咐自己之后,又怎么会让金金去添乱,自然是将金金给拦了下来,伙同独孤钰一起连坑带骗的将金金骗去了别处…… 一时间,萧瑟下塌的宫阙之中,除却那些个躲得远远的宫人,就只剩下交手的两个当事人了…… “本王已经让了你百招,南战,你还不愿认输么?” 百招过后,风吹蟒袍猎猎作响,独孤羡看着气喘吁吁的南战,沉声开口。 “本殿绝不认输!” 南战闻言,当即看着独孤羡咬牙道,“独孤羡,你只会一味地躲避算什么英雄好汉?听说你和乔浅月要去苍山,苍山圣境高手如云,难不成你也要一味的躲避不成?” “……” 独孤羡闻言,沉默。 “出手!” 南战见此,眉头紧皱道,“讨伐北月之战,本殿因为不知你是西莽皇子而错失先机,苍山之战,本殿是败与乔浅月之手,至今未曾有和你正面一战的机会,独孤羡,天下如今已经落入了你家的口袋,月华国何去何从本殿并不关心,你想要本殿出手助独孤南溪坐稳这天下共主之位,就只有光明正大的与本殿一战!” “打败本殿,让本殿输的心服口服,本殿自会出山襄助独孤南溪,保她帝位无虞,天下太平!” 独孤羡闻言,深如寒潭的眸底精光一闪,当即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南战闻言,毫不犹豫的道。 “好!本王信你是个信守承诺之人!” 独孤羡闻言,棱角分明的嘴角当即微勾,沉声道。 声音落地之时,独孤羡一直背负在身后的双手,也随之缓缓抬起…… 一时间,肆虐的灵力顿时在他的周身充斥而起,连带的四周的空间都有些扭曲! “!!!” 南战见此,神情忍不住的一变。 “南战,你准备好接招了吗?” 看着不远处的南战,独孤羡缓缓开口,“如你所愿,本王要出手了!” “!!!” 南战闻言,嘴角一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独孤羡一直不出手,南战心底多少还有些不服气,毕竟…… 赢也赢得不光明正大不是? 可是…… 独孤羡这一出手,南战当即就感觉到了两人的差距…… 南战的心底,顿时就有些郁卒了! 谁能告诉他,独孤羡的修为什么时候高到这般地步了? 这样霸道的修为,让他怎么准备好接招? 就…… 挺抓瞎的! 就在南战这厢心底叫苦连天之时,周身灵力肆虐的独孤羡缓缓上前了一步,一边往南战走,一边道,“之前闭关恰逢父皇病危,所以本王修行遭遇了困境,修为并未有所突破,依旧停留在闭关之前的原地,可即便是如此……” “南战,你确定要与本王一战吗?” “!!!” 南战闻言,看着一步一步正逼近的独孤羡,雌雄磨边的英俊脸庞顿时就扭曲变形了,颇有些不甘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在苍山脚下闭关之前,修为就已经是如此境地?” “没错!” 独孤羡点头。 “那苍山之战时,你的修为亦如此?” 南战闻言,声音闷闷的道。 “嗯!” 独孤羡再次点头。 “为什么?” 得到这回应之后,南战顿时就忍不住的大吼了,“既然当初你的修为已经到了这般地步,那苍山之战,为什么出手和本殿一战的是乔浅月而不是你?”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644章 不战而败!萧瑟临盆在即! 鬼知道败于曾经心仪的女子之手,对于南战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为此他可是至今都耿耿于怀,都在为没能与独孤羡一战心怀芥蒂,现在好了…… “那一战么……”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冲着南战一挑眉道,“是她没有给本王机会,她担心本王出手不知轻重,真的伤及了你的根本,所以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不让本王和你一战!” “!!!” 南战闻言,眼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这话说的…… 还真是毫不留情! 苍山之战,他败于乔浅月之手,对乔浅月的修为心服口服,可是如果当时独孤羡已经拥有了如今的实力,那他…… 只怕是会比败给乔浅月,败的更惨! 所以…… 他还要感谢乔浅月的为他考虑?还要感谢独孤羡的不出手之恩? 可是…… 好人做到底的道理,难道乔浅月不懂? 苍山之战她都能阻止了独孤羡跟自己一战,怎么这次却又当缩头乌龟了? 她就该继续阻拦啊! 她要是阻拦了,独孤羡肯定不会来找他,他自然不会提出和独孤羡一战的请求,如今自然也就不用面对眼下进退维谷的困境…… 现在好了…… 他到底是认输呢? 还是认输呢? 这还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你的问题问完了吗?问完的话,本王可以出手了吗?” 独孤羡见南战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嘴角微勾,深如寒潭的眸子闪了闪,颇有一些不怀好意的道,“适才你可是还催着本王出手呢,本王现在……这手都出到一半了……” “!!!” 南战闻言,顿时就气的浑身颤抖了。 就…… 挺欺负人的! 信息差什么的,简直是要命的东西! 就是因为信息差,他错失了逐鹿天下的良机,如今更是如此,他因为不知道独孤羡的修为竟然进步到了如此地步,所以才会做出了这般不要命的错误决定…… 向独孤羡邀战什么的,他…… 到底是多想不开啊! “出……你还出手个球啊!” 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南战终是双肩一耷拉,直接梗着脖子道,“普天之下,除你之外,还有谁有威慑那些诸侯之能?温玺吗?论单打独斗他或许鲜逢敌手,可若论领兵打仗他就有些不够看了!” 说到这里,南战哼唧了一声,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无赖道,“你要是打伤了本殿,谁帮你妹妹守这天下?你可想清楚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南战觉得,他承认是一个好汉! 绝对不会在明知要吃亏的前提下,还一傻到底! 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屈能伸什么的,他作为最善兵法谋略的人之一,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南战此话一出。 “……” 独孤羡宛如神只的脸上,眉头忍不住的一挑,周身肆虐的灵力也随之消失无踪,双手再次个背负到了身后…… 聪明人听话要听音! 南战虽然没有说出认输的话来,可是那话中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他将会帮南溪守护天下,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能伤了自家妹妹的手下得力干将! “哼!” 看到独孤羡收手,南战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冷哼了一声,颇有些郁闷的道,“你的修为……什么时候提升至这般境地的?” 原本他和独孤羡齐名天下,个人的修为也不相上下,谁承想……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独孤羡的修为竟然背着他强大到了这般境地,还真是…… 一点儿道理都不讲! “在北月之时!” 独孤羡闻言,直言不讳的道,“北月立国大典之前,浅月就闭关了,本王不想落后于她,所以少不得要勤学苦练一些……” “!!!” 南战闻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顿时就抽了,颇有些不敢置信的道,“所以……苍山之战时,乔浅月之所以会变得那么厉害,几招就打败了本殿,也是因为她那次的闭关之故?”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北月建国是在苍山之战前,他就是因为得知了乔浅月和独孤羡即将订婚,北月上国建立的消息,才会决意出兵征讨北月…… “嗯!” 独孤羡闻言,点头。 南战闻言,当即瞪了独孤羡一眼,不说话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独孤羡刚想问问南战打算何时入朝辅佐独孤南溪,那厢南战却已经转身离去…… “南战,你干什么去?” 独孤羡见此,到了嘴边的话只能咽了回去,不解的问道。 “去闭关修炼!” 经历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后,南战的声音颇为义愤填膺。 是他懈怠了! 原来他在处心积虑争权夺势之时,独孤羡和乔浅月竟然在背着他闭关修炼! 当初败与乔浅月之手,今日又不战而逃,南战…… 南战的气性也被激发了出来! 不就是闭关吗? 难不成只有独孤羡和乔浅月会? 他也会好不好? 他要去闭关修炼,谁都别拦着他! 带的他修炼有成,定要一雪前耻,将在这两口子面前受的气都讨回来! “闭关?此时闭关?” 独孤羡听到南战这话,当即皱眉道,“南战你可想清楚了,闭关修炼非同小可,等闲不可打断,可本王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浅月说过萧太后的产期将近,你……” 难不成连自己的孩子出生都要错过了? 这句话,独孤羡没有说出口…… 作为一个错过一双儿女出生的男人,独孤羡还是很想劝说一下南战放弃这样可怕的想法的,因为那真的会后悔终生,可是…… “咳咳!” 适才还行色匆匆要去闭关的南战听到这话,却直接低咳了几声,巴巴的又退回到了适才的位置,看着独孤羡一脸讪讪的道,“本殿刚才说错话了,从来一次!闭关修炼什么的,根本不用急在一时,毕竟本殿也不想去什么苍山,这一身修为放在这里也绝对够用了,再说了……” 说到这里,南战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独孤羡一眼,啧啧两声颇为嫌弃的道,“本殿可不想像某人一样,连自己的儿女的出生都生生错过了,不!更准确的说,不止是错过,甚至都不知道……可怜,可叹啊!” “!!!” 独孤羡闻言,宛如神只的脸,顿时就黑了。 什么叫好心当作驴肝肺? 这就是! 南站眼下这张脸,笑的真心太欠揍了! “本王后悔了!” 独孤羡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开口道。 “后悔什么?” 正幸灾乐祸在兴头上的南战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本王后悔适才收手的太快了!” 独孤羡深如寒潭的双眸危险的眯起,盯着南战缓缓道,“南七殿下诚意邀战,本王秉承着尊重对手的原则,怎么也要和南七殿下过过招,让南七殿下输的心服口服才行,南七殿下你说对不对?” 哪壶不开提哪壶! 跟南战,他就无需客气! “啊?” 南战闻言,当即如遭雷击,下一秒看到独孤羡将背负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南战几乎是下意识的,直接撒丫子就跑…… “救命!救命啊!” “独孤羡要杀人啦!” “……” 转瞬…… 萧太后下榻的宫殿之中,两人的交战顿时就变成了两人的你追我赶…… 南战如临大敌,就怕独孤羡玩真的,跑的那叫一个快! 而独孤羡…… 被南战踩到了痛脚,追的也很卖力! 一时间…… 整个西莽皇宫的人都看到了两人追逐的声音…… “追不上?哈哈……” “独孤羡我告诉你,我的轻功可是经过青嬷嬷提点的!” “哈哈!想当初本殿整日赖在你的封地蜀地,整日陪着金金,可不就自然而然的拥有了偷师学艺的机会……” “哈哈!不老青山的轻功,那可是江湖第一的好!” “……” “……” 眼瞧着南战一时间没有追上自己,南战的劣根性再次爆发,开始显摆起自己的轻功来…… 事实上,南战的轻功确实不弱,只不过…… “少在这里挑衅了,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乔浅月和萧瑟得到消息赶来之时,就听到了南战这不怕死的话,再看一眼不紧不慢追在南战身后的独孤羡,乔浅月揉了揉眉心,颇为头痛的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轻功都是投机取巧而已,他若是真想追上你,你甚至根本都没有逃跑的机会!” “!!!” 南战闻言,脸色顿时一黑,一个急刹车稳住身子后,当即指着乔浅月气呼呼的道,“你们两个现在是一家人,你当然帮着他说话,不过本殿才不会相信你这样涨他士气的话!” 说着,南战还冲着萧瑟一阵儿挤眉弄眼道,“萧瑟你也不要相信他们啊!本殿还是很厉害的,才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不济!” “……是是是!你没有我说的这般不济事!” 乔浅月闻言,看了抿唇不语额头却大汗淋漓的萧瑟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过现在萧瑟临盆在即,你确定你要在这里跟我掰扯你到底厉不厉害的问题?” “!!!” 乔浅月此话一出……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645章 萧瑟产女!众星捧月南姣姣 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南战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呆愣愣的看着脸上已然显出痛苦之色的萧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还傻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我扶着她啊!” 乔浅月见此,当即怒其不争的低喝了一声,扶着萧瑟就继续缓缓往前走去,“萧瑟阿姊,分娩前稍微走动一下,能够让你等下少受一些罪,你且忍一忍,实在疼的厉害就告诉我们,我们扶你回去……” “好!” 萧瑟到底是生过一个孩子的人,神情尚算得上平静。 尤其是有乔浅月这个神医在身边,她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一众宫娥当即簇拥在萧瑟和乔浅月身边,缓缓往前走去,及至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拐角处,南战都还呆呆傻傻的没有回过神来…… “你刚才不是跑的很快吗?”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上前几步,一脸嫌弃的提醒道,“现在你的腿呢?被锯了?” 说实话,独孤羡是真的很不想提醒南战的! 就让他这么呆傻下去好了,然后和他一样也错过了自己的孩子出生,往后也省的南战在自己面前找存在感,可是…… 这到底是自家妹妹将来的肱骨之臣,自己这般做显得很不大气,多少有些小肚鸡肠了! 独孤羡自认自己是个大肚能容的人,单方面的决定,姑且先原谅南战此前的冒犯! “独孤羡……” 南战闻言,呆愣愣的转头看向独孤羡,失神的低唤。 “……” 独孤羡闻言,嘴角一抽。 看南战这神情,这语气…… 还真是让他鸡皮疙瘩都有些起来了,很有一些受不了! “独孤羡,我要当爹爹了?” “……” 这不是废话吗? 萧瑟分娩在即,南战若是不当爹的话,那谁来当爹? “我要当爹爹了!我真的快要当爹爹了!” 就在独孤羡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之时,那厢南战终于有了动作,大吼了一声就手舞足蹈的往萧瑟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独孤羡见此,沉吟了片刻之后,忍不住的摇头失笑。 父皇新丧,西莽举国同悲,尤其是皇宫之中的气氛,即便是月华国立的消息放出来,都未能冲淡这份悲伤,如今…… 也好! 萧瑟和南战两人添丁之喜,反倒是让整个皇宫的气氛都跟着欢快了不少! 很快,萧瑟下榻的宫殿之中就开始车水马龙起来,得知萧瑟分娩在即,东宸太皇太后和裘老大人相携而来,南芜帝更是不甘于人后,挤到了最前面,片刻之后,青嬷嬷就带着顾老匆匆赶至…… 萧瑟这一胎崴月了太久,腹中的胎儿过大,若是不能顺利分娩的话,按照自家姑姑所说那就要动剖腹手术,虽然顾老不知道这手术会不会用得上,可是手术要准备的东西他老人家却是按照自家姑姑的吩咐,很久之前就已经备下了…… 不久之后。 独孤南溪也放下了繁重的公务和温玺相携而来,一时间,整个西莽皇宫,不,准确的说如今应该称之为月华皇宫的重要人物全都集中到了萧瑟的下榻之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扇紧闭的殿门上…… “萧瑟阿姊,你不要担心,有我在,定保你和你腹中的孩儿无忧!” “哀家从不担心!” “那萧瑟阿姊你按照我说的,跟着我的节奏深呼吸……” “……” “……” 寝殿之内,已经很久未曾亲自为人出山的乔浅月再次一身白衣,站在了萧瑟的病床之前! 病人面前无男女,尤其是顾老这个上了你年纪又威望颇重的老太医,出现在产房之中所有人更是连一个“不”字都没有说出来! “姑姑,手术的一切准备都以停当……” “先尝试一下顺产,剖腹手术极伤元气,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 “是!老朽去看看补气的汤药煎好了没……” “……” “……” 一时间,顾老几进几出,一众宫娥端着一盆一盆的血水从内而出…… 这场面,看的赶来的南战直接傻眼了! 尤其是那一盆一盆的血水,更是灼痛了他的眼睛,他并非不知道女子生产就像是走一趟鬼门关,可是,书面读来终觉浅,只有亲眼见到才知道那冲击力有多大…… 那么多那么多的血! 萧瑟为了给他生孩子,流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血…… 想到这一点,南战的心都疼的揪了起来! 他自问自己并非良配,曾经更是伤透了萧瑟的心,可是现在,萧瑟依旧在为他出生入死…… “独孤羡你敢拦我!” “放我进去!我要见她!” “……” 很快,南战心底的那根弦就被殿内传来的痛呼声绷断,不管不顾的就要往殿内冲去,可是这种时候,独孤羡怎么可能允许南战进去捣乱? “南战你冷静点儿,你现在这个样子进去能干什么?” “我冷静不了!我要见萧瑟!” 面对独孤羡的怒喝,南战摇头,一脸惶恐的道,“我要见她!我现在就要见她……” “……” 独孤羡闻言,沉默,可是拦着南战的手却未曾放下。 “乔浅月,乔浅月你帮帮她,你救救她!” 南战见此,终是忍不住冲着殿内大喊道,“我知道你医术厉害,你能从鬼门关救我回来,也一定能保她平安的对不对?” “……” 回答南战的,是殿内的沉寂。 唯有萧瑟压抑的痛呼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不断的挑战着南战本就紧绷的神经…… 赫连真今日出宫安抚西凉随行的御林军,听到自家母后分娩的消息更是马不停蹄的赶回宫来,可是…… “萧瑟,我们不生了!我们不生这孩子了!” “我们已经有真儿了!从今以后我就把真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孩子我们不生了!” “……” 赫连真还未靠近自家母后的殿门,就听到了南战的嘶吼声从前面传来。 听到这话的赫连真:“!!!” 当即小脸扭曲的站在了原地…… 他这准后爹…… 还真是不客气! 他都还没改口呢,他就嗷嚎着要把自己当亲儿子了? 也不问问他答不答应! 殿内。 双手紧紧的抓着锦被,浑身早已大汗淋漓的萧瑟听到南战在殿外的大吼声,苍白的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傻子……” 生孩子那是他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的吗? 这孩子她受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经历,才好不容易的保住,怎么可能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阿姊,要让他进来吗?” 明艳的小脸上带着薄汗的乔浅月见此,也忍不住的轻笑一声,看着萧瑟问道。 她并非迂腐的古人,什么妻子分娩丈夫不可入内那一套她可不吃! 如果萧瑟想的话,她可以让南战进来陪她的! 毕竟…… 生孩子这事儿,原本就不是萧瑟一个人的事儿! “还是别了……” 萧瑟闻言强忍痛苦的摇了摇头道,“你还不知道他?那就是个外强中干见不得血的,若是让他进来看到这血腥的画面,他……他还不知道聒噪成什么样子,说出什么贻笑大方的话来!” “……” 乔浅月闻言想了想,然后…… 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还真是! 连孩子生一半不生的话都能蹦出来,南战已然犯了忌讳,若是真放他进来,那还真是只会添乱…… “萧瑟阿姊,我们再来,跟着我的节奏……” “……” “顾老,参汤!” “阿姊你再坚持一下,再加把力,兴许你就能不挨那一刀……” “那刀疤可丑……” “啊!” “……” “哇哇!” 良久之后,一声嘹亮的啼哭声,打破了月华皇宫的沉寂。 后史有载,月华元年,天下大典前夕,月华帝国镇国公南战和西凉诸侯之母萧瑟于月华宫中诞下一女! 此女出生,万众瞩目,众星捧月! 名有浅月女帝亲取,唤之姣姣! 如此数十年后,南姣姣登临月华后位,成为月华帝国第一贤后! 这些都是后话了,先说此时…… 南姣姣的降生,仿佛为月华皇宫注入了新鲜的活力一般,让许久都未曾添丁的月华皇宫陡然就变得忙碌起来,那势头…… 甚至隐隐都超过了即将举行的天下大典! 而之所以会如此的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要在天下大典上继位为月华国第一位女帝的独孤南溪! 南战和萧瑟喜得一女,作为当事人,两人欢喜不尽也就罢了,可是作为旁观者的独孤南溪也高兴坏了,她错过了自己的侄儿和侄女诞生,在她从小到大的记忆中就从未经历过宫中添丁的喜事儿,可不就让她兴奋的有些忘乎所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得偿所愿有了孩子呢,瞧你欢喜的这样子,竟然连自己登基的冕服都顾不得试了!” 这日,乔浅月从萧瑟那里看过南姣姣之后拐弯来看独孤南溪,就看到独孤南溪正在冲着一堆小孩穿的衣服比比划划,见此情景忍不住的失笑道,“南溪,及至此时,你依旧不改初衷,不想让我为你祛除旧疾吗?” “不想!”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我已经说过了,我这病不打紧,等皇嫂和皇兄从苍山回来再治也不迟,再说了,如今宫中有钰儿和金金,还有姣姣,有这么多孩子等着我,我早就放下执念了!” 说着,独孤南溪就再次拿起了手边的一件小衣服急匆匆的走到乔浅月面前,一脸期待的道,“皇嫂你快看看,这件衣服怎么样?宫里的嬷嬷告诉我,小孩子不能穿丝绸,我特意让人用了最柔软的棉布……” “……” 乔浅月见此,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然后顺从的开始陪独孤南溪研究起南姣姣的小衣服来,只是…… 待得将面前的小衣服比划完毕,乔浅月却是不着痕迹的抬了抬手,撒出了零星粉末…… 片刻之后,原本还精神奕奕的独孤南溪就摇晃了一下,往一边倒去! 乔浅月见此,当即伸手拖住了她的身形,而与此同时,一直在不远处守着独孤南溪的温玺见此,更是脸色一边疾步上前,看着乔浅月不敢置信的道,“皇嫂你这是……” 独孤南溪没有发现乔浅月的小动作,可是温玺作为一个修行之人却看的清楚…… 他很清楚的知道南溪之所以晕倒是乔浅月做了手脚! 可是…… 为什么? 妻子和皇兄的隔阂明明已经化解殆尽,和皇嫂的关系也一向颇好…… “温玺,我曾问过你,南溪不能有孕你暗中是否欢喜,当时你给我的答案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珠光明灭之下,乔浅月看着温玺,沉声开口道。 “!!!” 温玺闻言一愣,脚下的步伐也忍不住的一顿。 “你当时告诉我,只要南溪能够有孕,你温玺定会护她周全,告诉我你温玺即便是再不济,为了妻儿也不惧苍山!” 乔浅月见此,凤眸微眯,沉声继续道,“你说过的话,如今可还作数?”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温玺的眼中闪过一抹沉吟之色,看了一眼晕倒在乔浅月怀中的爱妻,想到她曾经对孩子的执着,温玺终是…… “皇嫂我知道了!” 点了点头,温玺当即转身往殿外走去,“我这就去外面盯着,绝不会让人进来打扰皇嫂!” 他知道乔浅月要干什么了! 南溪担心皇兄和皇嫂,甚至不惜为此放弃治愈旧疾的机会,就是想让皇兄和皇嫂心中多个挂念,能够在苍山更顾全自己一些,可是如今看来…… 皇嫂却不愿意让南溪久等! 既然如此…… 想到才刚出生的南姣姣那奶呼呼的小模样,想到自家妻子为了南姣姣甚至连自己的登基大典都漠不关心了,温玺能说什么? 南溪嘴上不说,可是却比任何人都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如今更是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别人的孩子上,不过是…… 自欺欺人的转移注意力罢了! 他既然明白妻子的心思,作为夫君,他就该成全妻子的心愿…… 乔浅月看着南战退至殿门口,宛若门神一般的杵在那里,挡住了所有意欲靠近的宫人,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有温玺帮忙,事情果然顺利许多! 她这个机会选的果然极好…… \u0001 第646章 天眷之人!未了心愿,娶她 乔浅月轻笑一声,当即扶着昏迷的独孤南溪往一旁的软榻上走去…… 夜色幽深。 宫殿之中唯有更漏流沙声隐隐…… 良久之后,将独孤南溪留给温玺照顾,乔浅月这才满头汗水的从宫殿中出来。 才刚出殿门,乔浅月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紫金色身影,那道身影修长隽永,仿佛自带光芒一般,让乔浅月的嘴角当即忍不住的微勾……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独孤羡! 感受到了独孤南溪宫殿中的灵力波动,独孤羡就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到守在殿门口的温玺那一刻,独孤羡就什么都明白了! 敢在独孤南溪的宫殿中出手,还能让温玺守门的除了乔浅月,独孤羡不做第二人想,而乔浅月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独孤羡不问也知道…… “南溪她……” 看着脸上带着笑意的乔浅月,独孤羡知道自己的问题是多余的,可是事关自己唯一的妹妹,独孤羡还是勾唇缓缓道,“可大好了?” “嗯!” 乔浅月闻言当即摇头,“大好了!好的比寻常人还要好!” 说着,乔浅月就走到了独孤羡的身边,自然而然的牵起了独孤羡的手道,“有些人的天赋还真是羡煞旁人,独孤羡,恐怕连你都想象不到你如今的成就有大半是得益于你的天赋!” “嗯?”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疑惑的往乔浅月看去。 “南溪身上的封印已经解除了,只是就连我都没有想到,解除了封印的她身上竟然自带修为……” 看着独孤羡疑惑的样子,乔浅月不无艳羡的道,“这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天赋啊,明明周身的经脉都被封印了七七八八,她的身体竟然还能凭借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吸收了那么多的天地灵气……” 他们所在的这方空间本就灵气稀薄,也正因为如此,修行者想要凝聚灵气化为己用就显得尤为困难,修行之路更是举步维艰,可是独孤南溪偏偏就是那个意外…… 独孤南溪周身的经脉从她出生之时就被她的母后盛莱亲手封印了,与之一起封印的还有独孤南溪的孕育之能,可是如今封印解开,乔浅月却在她的体内发现了积聚的灵气,这…… 这躺赢的体质也是没谁了! 这要是让外面那些修行者知道了,还不得眼红死?别说外面那些修行者了,就连乔浅月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都嫉妒的眼都红了! “灵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南溪她……” 独孤羡闻言,一时间也有些震惊,下意识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们都是修行者,自然知道修行者想有寸进需要付出多少的努力,这世上…… 怎么可能有不付出努力就有灵气傍身的人? 这未免有些他太骇人听闻了? “当然是真的!” 乔浅月闻言,白了独孤羡一眼哼唧道,“我可是觉醒了巫族血脉的女人,感知力比一般人敏锐多了,独孤南溪的体内确实有灵气,这我可看不错!” 说着,乔浅月就伸出手捻算了一下,然后抿唇道,“以我的估算,若是她从现在开始修炼的话,以她体内的灵气储备,不出半年,她或许就能有童惯那般的修为了!” 童惯的修为说高不高,比起她和独孤羡的修为来说自然是差了一大截的,可是若说低…… 放眼他们眼下所处的这整个大陆,童惯也是屈指可数的高手! 所以只要独孤南溪想的话,她完全可以迅速的成长为一个能够自保有余的高手! 这逆天的好命,简直是天眷之人! 羡煞她了! “!!!”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惊呆了。 童惯的修为如何,独孤羡是最清楚不过的! 若是他的妹妹南溪能有和童惯一般的修为的话,那他还真是后顾无忧了! “这还真是……天降之喜啊!” 回过神来的独孤羡当即忍不住的大笑出声,“哈哈,这事儿你可告诉温玺了?可有叮嘱温玺要日日督促南溪修炼了?” “这还用我告诉啊?” 乔浅月闻言当即翻了个白眼道,“温玺出身苍山,苍山的灵气本就比我们这里浓郁,他对灵气的感应自然也比我们敏锐,他肯定能感受到南溪身上的灵气的,如今南溪身上的封印已解,只要温玺想与她孕育子嗣,势必会想方设法的保南溪周全,没有什么比让南溪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更能让他放心的了,所以……” “他肯定比我们更上心!你就放心!” “嗯!”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然后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王妃说的有道理,是本王多此一举了!” 乔浅月闻言一愣,忍不住的转头瞪着独孤羡道,“你喊我什么?” “王妃啊!” 独孤羡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嘴角微微勾,“宫中之人都是这么喊你的,不是吗?” “他们喊,那是那么喊,他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乔浅月闻言,当即忍不住的叉腰道,“谁是你的王妃了?我们还没大婚呢,不许你乱叫!” 虽然儿女都已经有一双了,可是她现在还云英未嫁呢好不好? 西莽的人不明就里就那么乱叫也就罢了,乔浅月倒也不好意思逢人就去纠正,可是独孤羡这么叫…… 乔浅月却有些不习惯…… “浅月,我们已经订婚了!” 独孤羡闻言,轻笑一声道,“没道理他们唤的,本王却唤不得!你不能这样只许百姓防火,却不许本王这个州官点灯!” “你!” 乔浅月闻言一噎,看着独孤羡那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俏脸忍不住的一红,下意识的别开头道,“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这么叫我,我累了要回去睡觉了,哼!” 说话间,乔浅月就撒丫子直接落荒而逃了! 要命! 长得好看的男人什么的,真的太要命了! 对着独孤羡的那张脸,她甚至都说不出太强硬的话,甚至差点儿就顺着他的话的意思开始同情他了,真是见鬼了! 乔浅月觉得,再待下去她大抵要被独孤羡忽悠到天上去了! 莫名其妙的就做实了他王妃的名头怎么办? “呵呵!” 身后,独孤羡低沉的闷笑声传来。 落荒而逃的乔浅月听到这笑声,直接恼羞成怒的运起了轻功,独孤羡见此眉头一挑,匆忙跟上,自然而然的揽住了乔浅月的肩膀…… “你干什么?你放开!” “本王送你回宫!” “我认得路,不用你送!” “王妃今日为舍妹解除封印备受辛劳,本王不能不送!” “……” “……” 嬉闹间,两人相携消失在月华宫深处,徒留一轮圆月挂在天空,群星璀璨的眨着眼睛,仿佛在凝视着他们一般…… 翌日清晨。 独孤南溪从美梦中醒来,就对上了温玺那双直勾勾的双眼…… “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和皇嫂研究姣姣的小衣服吗?” “……你累的睡了过去,皇嫂她早走了!” “啊?我竟这般无礼?” 独孤南溪一听这话顿时就惊了,手忙脚乱的就要起身,“不行,我这就去给皇嫂赔罪……” “不用!皇嫂她大人大量,知道你这段时间要忙着天下大典的事情又要为姣姣准备东西辛劳的很,肯定不会怪罪你的,只是……” 温玺见此赶忙稳住了独孤南溪的双肩,打量着她的神色欲言又止的道,“南溪,你真的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异样吗?” 那么充沛的灵气,充沛的他这个从小在苍山长大的人都有些眼红了,难道南溪她一点儿都感觉不到? “什么异样?” 独孤南溪闻言眉头当即一皱,伸手推了温玺一把一脸嫌弃的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活像是在看着一块肥肉异样,父皇新丧,我们还在守孝……” “呵呵!” 温玺闻言忍不住的低头闷笑一声,道,“你想哪里去了?我自然记得我们还在守孝,我只是问你昨夜累的早早睡去,现在身体感觉可松泛了些?” “呃……你不问我还不觉得,你一问我突然觉得全身上下确实松泛了许多!” 独孤南溪闻言扭动了一下脖颈,活动着手腕道,一脸神采奕奕的道,“我感觉我现在能连批三天奏章都不带累的!” “谁关心你批几天周章了!” 温玺闻言,当即瞪眼道,“我想问你有没有兴趣跟着我一起修炼!” “修炼?” 独孤南溪闻言一愣,然后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道,“不要!我们家有你一个喜欢打坐修炼的傻子就够了,我可没时间凑你这热闹!你想修炼自己修炼去,我还要去看姣姣,还要去上朝,我先起床了……” 说话间,独孤南溪就冲着殿外喊道,“来人啊,宽衣!” “你!” 温玺见此,顿时气的红了眼,可是看着行色匆匆丝毫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的爱妻,温玺直觉的…… 想让自家媳妇儿不辜负那一身天赋,不辜负体内充沛的灵气,真的…… 好难! 他道阻且长! 还有的努力! “南溪你听我说,修炼有万般好……” “我很忙!” “南溪,修炼能强身健体……” “我没空!” “修炼还能让人变得更美……” “我已经是天下第一美人儿,除了我皇嫂,我自认容貌不输任何人!温玺,你这么说是不是嫌弃我长得不够美了?” “冤枉!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你就是!” “南溪你听我说,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话题跑偏了!南溪我们回归正题,我只是想让你跟我一起修炼而已……” “……天都亮了,你还在做梦!要不,你回去再睡会儿?” 正忙着宽衣梳妆的独孤南溪眼瞧着转移话题不成功,当即扶额道。 她是真的想不通自家夫婿为什么突然生出了要让自己修炼的想法! 就她这孱弱的身体…… 别说修炼了,一阵大风来了都恨不得把她吹走! 她很小的时候宫中的教习师傅就说过,她根骨不佳,经脉不畅,完全不是修炼的料,能够学一些防身招式,遇到普通人勉强自保已经是极限,还修炼…… 她此生和修炼注定绝缘! 永远都成不了像她家皇兄那样的绝世高手了! “我没有做梦!我不要睡觉!我要你跟我一起修炼……” “别闹!我该去上朝了!” “你不答应我,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你想跟着就跟着!来人啊,让人在朝堂上提前为温大人备座!” “……” “有你陪着我,我在朝堂上底气更足,到时候一言不合我让你揍谁你就揍谁哈!” “……” “快!快为你们温大人更衣!他要是这样去上朝,丢的可是我的体面,我现在……可是天下最最有体面的人,可不能丢了体面!” “……” “……” 月华女帝宫这厢夫妻两人斗法斗的正欢之时,独孤羡却早早的赶到了乔浅月的宫殿中陪着妻儿用膳…… “还有三日就是天下大典……” 饭后,看着独孤钰和金金在一堆玩具面前为才刚出生的姣姣挑挑拣拣,乔浅月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缓缓道,“独孤羡,苍山之门将启,我们就要离开了!” “嗯!” 独孤羡闻言,点头。 “你还有什么挂念的人或事,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乔浅月见此,垂眸缓缓道,“如果有的话,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帮你完成的!” “……” 独孤羡闻言眉头一挑,“娶你!” “!!!” 听到这话,乔浅月一愣,然后抬起就是一脚直接踩在了独孤羡的脚上,一扫适才的惆怅呲牙咧嘴的低吼道,“独孤羡,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什么娶她? 先在娶她? 想什么呢! 天下大典在即,苍山之门将开,他们即将踏上未知的旅程,在这样的情况下谈婚论嫁,独孤羡确定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本王怎么就不正经了?” 独孤羡闻言,佯装脚疼的撇了撇嘴道,“你问本王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本王只有这一个未了的心愿,那就是娶你为妻,与你携手百年!” “……” 乔浅月闻言一愣,看着面前一脸郑重其事的独孤羡,终是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四目相对。 独孤羡神情笃定认真,乔浅月巧笑倩兮…… 此去苍山生死未卜,乔浅月知道,独孤羡之所以会冒这个险都是为了她,若…… 这就是他离开前最后的心愿的话,那她…… 第647章 乔浅月允嫁!众人规劝!! “好!” 良久之后,乔浅月低低的应答声才传来。 独孤羡原本都以为自己注定得不到答复了,听到这声音后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好!” 四目相对,乔浅月看着眼前眉眼间惊喜异常的男人,缓缓道,“你不是说想娶我吗?我答应了……” 前世生来孤苦双亲皆无,乔浅月原本以为她生就了孤独的命格,没想到今生却遇到了独孤羡……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样唯美的爱情,乔浅月从未奢望过,可是如今既然侥幸拥有,那她也不想错过! “真的?乔浅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能骗本王!” 独孤羡闻言,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笑意,说完这话甚至都没有给乔浅月后悔的时间就转身往殿外跑去…… “爹爹这是怎么了?看着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难不成有什么喜事儿?” “……” 一旁正在挑拣着玩具的独孤钰和乔金金看着自家爹爹一溜烟儿的跑出去,忍不住抬头,疑惑的往自家娘亲看去。 在一双儿女的目光之下,乔浅月浅笑不语。 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是女子,又不是什么君子,可是…… 她既然答应了,也没有想过反悔! 整个皇宫原本都在为三日后独孤南溪的登基大典焦急的筹备着,没想到独孤羡和乔浅月却突然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那就是两人要大婚了! 而且这婚期,就在天下大典之前,也就是……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这…… “不行!这绝对不行!” 听到自家皇兄说要大婚的消息,独孤南溪第一个就不干了,直接拒绝道,“天下大典的日期早已昭告天下,无法更改,皇兄想在天下大典前举行婚礼,这不是闹呢吗?一日!最多只有一日的准备时间,这可是皇兄和皇嫂的大婚,不带这么玩笑的!” 天下大典的日期无法更改! 而只要天下大典举行了,就意味着月华帝国建立,就意味着这片世界有了成就人间帝王业的人诞生,苍山之门也将随之开启,所以…… 顶多只有一日的时间筹备,能筹备出一个什么样的婚礼? 别说是帝王家的婚事了,就连寻常百姓家的婚事也不会这么草率的! “本王和浅月注意一定,大婚一切从简,一日的时间也尽够了!” 独孤羡闻言却是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看着独孤南溪道,“你是不知道本王等她点头等了多久,如今她好不容易点头了,本王真的一日都不想再等了!如果可以,本王觉得明日也是个好日子!” “皇兄你做梦!” 独孤南溪闻言,当即气的瞪大了眼睛。 后日大婚,他们好歹还有一日的准备时间,若是改成明日的话,那她…… 岂不是连一日的准备时间都没有了? 过分! 就很过分! “好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独孤羡才不管独孤南溪说什么,他现在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抱得美人归! 从锦官城当东宸皇城,再到北月到西莽…… 他等乔浅月的历程,已然像是他们的行动轨迹一般,遍布了整个天下,如今苍山之门将启,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独孤羡不知道自己还要再等多久,而他…… 真的一日都不想多等了! “你!” 独孤南溪见自家皇兄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能咬牙道,“皇兄你这么做问过皇嫂的意思吗?大婚对于女子而言可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你确定真的要如此草率?到时候若是真的留下什么遗憾,皇嫂心中对皇兄有怨怼,皇兄可怪不得旁人!” “本王一人做事一人当!”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当即道,“浅月素来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若是能因此逃脱那些繁文缛节,她高兴还来不及!” 不得不说,相处日久,独孤羡对乔浅月还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此时此刻,乔浅月也正在劝慰着听到她要大婚的消息赶来劝阻的人…… “草率?草率了好啊!草率了就没有那些烦人的繁文缛节了!” 乔浅月笑眯眯的看着萧瑟,一脸欣喜的拍着大腿道,“若是早知道赶着大婚还有这样的好事儿,我肯定更不会拒绝独孤羡了,大婚的日子就选在明日或者后日了!” “妹子!” 萧瑟闻言,顿时气的脸色一白。 她还未出月子,头上带着抹额,身上穿的衣衫也颇为保暖,若非是听到了乔浅月和独孤羡要仓促大婚的消息,她绝对不会还未出月子就出门,可是现在她却根本顾不得其他了,抓着乔浅月的手一脸焦急的道,“妹子你不知道大婚对于女子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事情,这可草率不得,男人对你好不好,婆家对你够不够看重,就看大婚的礼数是否周全了,你可倒好,如此仓促大婚,你这不是在挖坑埋自己吗?” “这样的坑,我跳的心甘情愿啊!” 乔浅月闻言,当即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道。 能免去那些繁文缛节,对于乔浅月来说可以说是天降之喜了,原本她对仓促大婚之事还反应淡淡,不过现在…… 她可是希冀的很! 能够用最简单的方式完成一桩人生大事,那简直不要太美! 说真的,经历过东宸登基为帝的事情后,乔浅月可算是看明白了这世界的繁文缛节有多折磨人,更别说她和独孤羡的大婚了…… 按理说,她和独孤羡的大婚规制,甚至比起独孤南溪的登基大典都低不了多少,甚至还会有过之无不及,那样的话,想想都让人头疼,现在好了…… 免了! 这一切都免了! 他们这场大婚定下的仓促,倒是可以理所当然的免去了这所有麻烦! 能够了却了独孤羡的心愿,更免去了自己承受繁文缛节的祸害,乔浅月觉得这世上再没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儿了,她家独孤羡…… 就是聪明! 竟然能够选一个这样的好时机向她求婚,至于…… 独孤羡那到底算不算求婚,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 他们连孩子都有了俩了! “你真是没救了!” 萧瑟见乔浅月油盐不进直接败下阵来,将战场交给了太皇太后。 “月儿啊,大婚之事非同小可,断是陪嫁的妆奁这些东西,仓促之间我们东宸都准备不及……” “没事儿,妆奁什么的我不缺!再说了,祖母和独孤涧将整个东宸都给我陪嫁了,我的妆奁已经厚重的不能再厚重了!” “呃……那也不行,还有喜服,头面……” “皇宫里应该有现成的?” “规制不符!你和独孤羡虽然并未称帝,可是南溪那丫头却早就和哀家说过,你们大婚之日要穿的都是龙凤喜服,如今这图纸织造署的人都还没画好,你们……” “祖母,寻常的喜服上也有龙凤……” “不一样的!我们要的是帝后规制的龙凤喜服!” “祖母饶命!帝后规制的龙凤喜服足足有十八层,重的要死,我会压趴下的!” “胡说!你们都是有功夫的人,还能被一身喜服压趴下?这婚期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断不可如此草率!” “祖母,我们马上就要去苍山了……” “……” “祖母……” “……” 不出意外的,独孤南溪那厢没有劝下独孤羡。 太皇太后和萧瑟这边,也没有劝下乔浅月,别说劝下乔浅月了,乔浅月甚至还越来越来劲了,直接去找独孤羡两人商商量量的自己就写好了婚书不说,还匆匆的去皇宫的内库房去翻找库存的皇族喜服去了…… 这草率的,可将宫中所有人都气的不轻,但是看着两人这么上心的样子,众人劝说不下之后,只能跟着忙碌了起来…… “快!快去将他们偷偷写好的婚书放到皇室宗祠供奉起来!” “殿下,现在供奉,是不是有些迟了?” 听到独孤南溪这吩咐,内侍官当即忍不住讪讪的道,“这后日大婚,今晚才将婚书供奉到宗祠,殿下的先祖们只怕是才刚接到消息都还来不及反应就……” 不管是皇族还是民间,定下婚期之后都会将写有婚期的婚书供奉到祖宗的牌位前,若是大婚前的日子里没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发生,才能说明这桩婚事得到了祖宗的认可,婚期自然如约而至,可是现在…… 一天! 只有一天啊! 现在才将婚书供奉到祖宗牌位前,也不知道独孤皇室的先祖们来不来得及反应…… “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能阻止的了他们大婚吗?” 独孤南溪闻言,一脸郁卒的道。 父皇不在了,皇兄只有她一个皇妹了,她也想给皇兄筹备一场盛世的婚礼,可是…… 她皇兄得给她这个机会啊! 一日的时间! 只有一日的时间,她就算是位尊九五,在登基大典在即之时,也着实分身乏术,能够为皇兄和皇嫂准备的着实有限,就…… 好气啊! 气的不得了! “……奴才这就去!” 内侍官一听这话,当即撒丫子往殿外跑去。 阻止王爷和王妃大婚什么的,殿下和东宸太皇太后还有西凉太后绞尽脑汁都没有办到,他可没那个本事,他还是乖乖的去那婚书送去供奉! 第648章 如此仓促大婚?本尊不允! 整个月华皇宫,顿时就忙碌了起来。 所有的宫人兵分两路,一路忙着即将举行的天下大典,另一路忙着筹备乔浅月和独孤羡的大婚之礼…… 一时间,皇宫门口车如马龙进进出出不断! 没办法! 事出突然,要采办的东西太多了! 宫人们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半用,就怕哪里疏忽了! 就在所有人忙忙碌碌之时,乔浅月和独孤羡那厢却得了空闲…… “不是说大婚前日新婚夫妇不能见面吗?你怎么跑来我这里了?” 乔浅月看着堂而皇之赖在她宫殿中不走的独孤羡,挑了挑眉道,“你这么做怕是于理不合?” “……” 独孤羡闻言,斜睨了乔浅月一眼,道,“本王怕你临阵脱逃,特意来看着你还不行?” 明日就是两人的大婚了,说实话,及至此时,独孤羡还有些不甚确定…… 不确定幸福会来的这么突然! 不确定他和乔浅月真的就这样走在一起了! 就…… 很有一些恍惚!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我说出去的话砸在地上那都是一个坑,我既然应下了这桩婚事,怎么可能会临阵脱逃?” 说着,乔浅月剜了独孤羡一眼,冷冷的道,“说实话!” 临阵脱逃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 她和独孤羡虽然是有一双儿女在前,可是准确的说来也算是自由恋爱的结果,能够结成连理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嫁给自己想嫁的男人,她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临阵脱逃? 独孤羡这明显是在敷衍她! 她要是信了那才是见鬼了! “咳咳!”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假咳了一声,转头看着乔浅月一脸幽怨的道,“御膳房的人都出宫采办了,也就你的殿中还有小厨房,本王继续在本王的殿中带着,只怕是今日都要饿肚子了……” 答案很简单…… 宫中没人了! 所有人不是忙着后日的天下大典,就是忙着他们明日的大婚之礼,一时间可以说是人去楼空,个人都有个人的忙法,御膳房甚至都为此空了大半,仅剩的几个厨子就是负责独孤南溪和萧瑟等人用膳的,至于他这个准新郎……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执意要大婚惹了自家皇妹不快,反正…… 自家皇妹愣是没让厨子给他准备膳食就是了! “……” 乔浅月听到独孤羡这话,当即转头往独孤羡看去,然后…… 看着独孤羡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乔浅月的神情就变得颇为怜悯了,忍不住的啧啧称奇道,“原来如此……你说说你这临时起意的一闹,到底是惹了南溪多么不开心,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竟然连饿死你的心思都有了……” “唉!”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谁说不是呢?当皇兄当到本王这个地步,也是……心酸啊!不过,娶你之事,本王可不是临时起意!” “我知道我知道!”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连连,“嫁给你我也不是临时起意!” 音落。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 继续看着殿外忙忙碌碌的人…… “独孤羡,你说南溪之所以想饿死你,是不是因为我们大婚抢了她登基的风头啊?” “应该不会?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我觉得也是,别说南溪了,就连我祖母和萧瑟阿姊都气的半天没有理我了,他们说,我们的决定让他们英雄没了用武之地……” “……” “……” 说完这话,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的相视一笑! 他们可以想象到独孤南溪等人想要的用武之地是什么样子,可是…… 他们真的敬谢不敏啊! 大婚之礼一切从简,对于他们来说…… 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甚至…… 好极了! 两人本就不是什么喜欢热闹的人,尤其是那些象征着权势地位的繁文缛节,他们更是避之不及,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连皇帝都不想当…… 所以现在的结果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挺好! 一切都恰如其分的好! 只是…… 多少有点儿饿而已! “用膳的时间好像到了,御膳房还没送膳过来?” “没有……” 独孤羡往外看了一眼,摇头,“南溪该不会把你的膳食也停了?” “额……这恩将仇报的小姑子!”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扶额,然后一正脸色道,“没事儿,我殿里有小厨房,我这就让青嬷嬷和涟漪他们去准备……” “嗯!” “……” 作为准新婚夫妇,乔浅月觉得他们混的着实有点儿惨,惨的竟然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这也是没谁了,不过……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们绝对不会屈服的! 想让他们改婚期,好让那些人有用武之地,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打定了主意,就要明日大婚! 得知乔浅月和独孤羡明日即将大婚,最欢喜的莫过于独孤钰和乔金金了! 这可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夙愿,现在终于要达成了,他们终于能像寻常人家一般,做有爹有娘的孩子了,这能不开心吗? 两个小孩儿开心的就想去寻自家娘亲和爹爹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奈何…… 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却不许! “不要去找他们,就晾着他们!让他们如此任性……” “曾祖母,我们想去……” “你们不想!你们的爹娘太不听话了,这是惩罚!” “曾祖母……” “你们爹娘那里没吃的,你们确定要去跟他们一起饿肚子?” “……算了,我们还是陪曾祖母!曾祖母这里有吃的没?” “当然!曾祖母早给你们备下了……” “……” “……” 月华皇宫中经历了一天的忙忙碌碌,逐渐有了一点儿大婚将至的喜气。 夜幕降临时分。 独孤南溪好不容易从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在温玺的陪伴之下往皇室宗祠的方向走去…… 独孤皇室的宗祠,古朴大气,四周烛火影影绰绰…… 独孤南溪帮陈列的无数牌位整理了一下供奉的香烛后,这才点燃了手中的檀香,插在了供桌正中间的香炉中,然后在供桌前的蒲团上缓缓跪下…… “天地在上,列祖列宗明鉴,父皇母后,皇兄和皇嫂明日就要大婚了,南溪特意来告诉你们一声……” “若是你们在天有灵的话,一定要保佑他们,保佑他们恩爱两不疑,相携共白首!” “……保佑他们此去苍山一切顺利,不会遭遇任何危险……” “……” “父皇母后,南溪让你们失望了,时间仓促,南溪没能给皇兄准备一场体面的婚礼,还望父皇母后不要怪罪南溪,南溪也是没办法,都是皇兄太一意孤行了,不过父皇母后你们放心,南溪已经惩戒过他们了,南溪断了他们的膳食,没让御膳房给他们送膳……” “父皇母后担心皇兄饿着?不会的,皇嫂的殿中有小厨房,小厨房里有南溪让人提前送去的蔬菜……” “……” “父皇母后,南溪后日即将登基成为月华女帝,可惜……你们看不到女儿君临天下的画面了……” “……” 檀香隐隐的皇室宗祠中,独孤南溪的低语声悠悠传来。 让守在宗祠外的温玺忍不住的抬头,眉头微皱的往星辰漫天的夜空看去…… 皇兄和皇嫂大婚,他本该开心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温玺的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安…… 尤其是这漫天的星辰格外的璀璨,恍惚间竟然让温玺有种重回苍山圣境的错觉…… 苍山圣境灵气充沛,天空浩瀚…… 星辰也如今夜这般,璀璨流光,仿佛有神明在凝视着世间一般…… 及至此时,温玺尚且不知,他的错觉并非错觉…… 远在万千里之外的浩瀚宫阙之中,一个白衣男子凝望着眼前的虚空,隐在朦胧虚幻下的脸逐渐的扭曲,甚至连声音都带了一抹怒气…… “大婚?” “如此仓促大婚!本尊不允!” 第649章 苍山之门开启!道别离!! “……” 愤怒的低吼声伴随着那白衣人长袖一挥…… 一道气势恢宏的白光随之闪过! “轰隆!” 位于万千里之外的苍山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轰鸣! 一道若有似无的山门逐渐在氤氲的雾气中升腾而出,影影绰绰如梦似幻,可是…… 却又真实无比! 是夜…… 月华皇宫。 独孤羡和乔浅月大婚前夕,即便是仓促大婚免去了很多繁文缛节,可是为了能够成为一个美丽的新娘,乔浅月还是早早的就睡去了,以防半夜就要起来梳妆打扮,可是…… 让乔浅月意外的是,夜半时分,唤醒她的却不是早就候在宫中的喜嬷嬷,而是…… “报!” “苍山千里急报!” “……” 而是一声声响彻皇宫的急报声! “什么声音?” 乔浅月几乎在听到那急报声的瞬间就从睡梦之中惊醒,颇有些睡眼朦胧的往殿外看去,急呼道,“来人!来人啊!快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遵命!” 被惊醒的喜嬷嬷和一众宫人二脸懵圈,可还是以命出去打探消息,而当他们回来之时,乔浅月已然和衣而起,神色凝重的看着折返的众人…… 和乔浅月一样,被惊醒的还有独孤羡和独孤南溪等人…… “什么?苍山急报,苍山门开?” “这怎么可能?天下大典尚未举行,苍山之门怎么会这么早开启?” “来人啊!快将传信之人召入太和殿!” “……” 片刻之后,震惊的众人相聚在太和殿中,面面相觑了一眼,甚至来不及多言,就往跪在地上的传信兵看去…… 成就人间帝王业,一睹苍山盛世颜。 这句话在苍山脚下的四大上国中流传已久,独孤羡和乔浅月早在离开苍山之前就已经命人守在了苍山脚下,让他们一旦发现苍山有任何异常就火速通传,可是…… 就连他们都没有想到,原本以为会和天下大典,也就是独孤南溪的登基大典同时到来的苍山门开,却提前了! 好巧不巧的,正好提前到了独孤羡和乔浅月的大婚前夕,在他们还未举行大婚之礼前! 这…… 可不就让众人一时间有些懵圈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还未登基,就意味着月华国还未真的建立,天下还未大定,怎么这苍山之门竟然就开启了?” 独孤南溪茫然的看向自家皇兄,然后复又转向乔浅月,呐呐的道,“皇兄皇嫂,传闻苍山之门开启的时限只有一日,而从这里到苍山之门开启的地方,就算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大半日的时间,皇兄和皇嫂……” 如果要继续明日一早的大婚之礼,那势必要错过苍山之门开启的时限,可若是想要敢在苍山之门关闭前赶到苍山,皇兄和皇嫂原本定下的大婚之期则是注定…… 要泡汤了! 独孤南溪原本就不赞成自家皇兄和皇嫂如此仓促大婚,可是一想到自家皇兄和皇嫂要这么早赶赴苍山,独孤南溪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了…… 她高兴的是,这场仓促的婚礼若是泡汤了,她就有更多的时间来为皇兄和皇嫂另行筹备一场盛大的婚礼了,悲伤的是…… 苍山之行吉凶难料,就连独孤南溪都不知道,她的皇兄和皇嫂此去…… 能不能平安归来! 独孤羡和乔浅月听到独孤南溪这话,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几乎同时叹息了一声! “我们也不知道苍山之门为什么会提前开启,这倒是让人很措手不及!”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终是抬头看向温玺,缓缓道,“温玺你是出身苍山之人,你知不知道有谁能够提前打开苍山之门?还有这苍山之门开启的时限是不是靠谱?” 就连开门都这般不靠谱,乔浅月若想婚礼能够顺利举行,只能寄希望于苍山之门开启的时限也不靠谱了…… “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温玺闻言,看着满脸期待的独孤羡和乔浅月,眉头紧皱的摇了摇头,道,“帝王业难成,更何况是能够让苍山认可的人间帝王业?实不相瞒,苍山之外已经很久没有地域能够完成一统伟业,苍山之门除非从内打开,更是很久没有被苍山之外的人从外开启了……” 说到这里,温玺顿了顿,道,“尤其是这样山门堂而皇之大开的情形,这明显并非苍山之人开启山门时的一闪而过,若是苍山之门确实是因为此间的帝王业成而开,那开启的时限还真就只有一日的时限,皇兄和皇嫂若想敢在苍山之门关闭前赶至山门开启处,明日的婚礼注定……” 最后的话,温玺没有说出来!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温玺相信他们一定能够明白的! 苍山之门既然已经开启,那摆在独孤羡和乔浅月面前的就只剩下了两个选择…… 一是,放弃明日的大婚之礼,赶赴苍山! 二是,放弃苍山之行! 独孤羡和乔浅月闻言:“!!!” 当即面面相觑了一眼。 放弃苍山之行,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有不得不去苍山的理由,并且为之努力了那么久,如今让他们放弃,那岂不是要让他们半途而废? “浅月,本王原本以为,明日本王便能娶你为妻……” 深吸一口气,独孤羡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涩的弧度,不无惋惜的道,“可是天不如人愿,本王想要抱得美人归怕是还要等一些时间……” “唉!”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环伺了在场的人一圈儿,呐呐的道,“谁说不是呢?这下你们满意了?你们本就对这场仓促的婚礼多有不满,现在……婚礼怕是不得不取消了!” 取消婚礼,虽然并非乔浅月所愿,可是…… 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 “咳咳!” 独孤南溪闻言,忍不住的低咳了一声,看着已然做出选择的两人,上前一步道,“其实皇兄和皇嫂,大可不必取消明日的婚礼的,只要你们……” 愿意放弃前去苍山! 这场婚礼虽然准备的仓促,各方面都有些不足,让独孤南溪和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不满,可是…… 若是独孤羡和乔浅月愿意放弃苍山之行,让他们不必为他们提心吊胆的话,那他们其实…… 真的可以忍受一场仓促草率的婚礼的! 真的! “没错,只要皇兄和皇嫂愿意放弃去苍山,明日的大婚之礼还是能如期举行的!” 温玺见此,看了自家妻子一眼,也赶忙道,“毕竟苍山之行凶险,相比较而言,我们更不愿意皇兄和皇嫂前去冒险!” 如果皇兄和皇嫂愿意留下来,那…… 温玺就放心了! 有这两位在,自家媳妇儿愿不愿意修炼其实都不重要了,即便是他混淆了苍山血脉,遭遇了苍山执法堂的追杀,只要皇兄和皇嫂还留在这里,也定能保他媳妇儿无恙,他也就后顾无忧了! 只是…… “婚礼可以改期,可是苍山之门开启却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乔浅月闻言,却是毫不犹豫的打破了温玺的美梦,径自道,“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即刻启程赶赴苍山!” “皇嫂!” “皇兄!” “……” “……” 众人闻言,忍不住的一惊,可是…… 乔浅月和独孤羡只是对视了一眼,就转身往殿外走去…… 不管因为什么苍山之门提前开启,摆在乔浅月和独孤羡面前的选择却只有一个,他们绝不会错过苍山之门开启的机会! 苍山之行…… 他们势在必行! 虽然错过了大婚之期,他们的心底不免有些惋惜,可是…… 只要他们此心不变,那么婚期几何其实根本不重要,不过是早一些或者是晚一些而已! “独孤羡,对不起……” 相携离开太和殿的乔浅月看着身边修长挺拔的身影,叹了口气缓缓道。 “为什么说对不起?” 独孤羡闻言转头,看着月光之下神色唏嘘的女子。 “你离开前未了的心愿,我终究是没能帮你达成……” 乔浅月垂眸,神情萧索。 她之所以答应了独孤羡的求嫁,就是因为这是独孤羡陪她去苍山之前最后的心愿,可是如今…… 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是没能来得及! “这有什么,待得我们从苍山回来,再大婚也不迟!” 独孤羡闻言,抿了抿唇,伸手牵住了乔浅月的手,深如寒潭的眸子灼灼道,“到时候,你该不会反悔?” 他等了好久,才等到了这个女人点头愿意嫁给他,所以在她点头的那一刻,哪怕是明知道大婚仓促,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就去准备了,未曾想…… 一切终归是太迟了! 这样的天赐良机,他们终究是没能抓住,可是下一次…… 下一次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意外再次发生! 还有就是…… 他一定要确定乔浅月还会愿意嫁给他! “……” 月色明灭之下,乔浅月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四目相对。 乔浅月从独孤羡的目光中看到了忐忑和希冀,仿佛…… 担心她会反悔一般? “呵呵!” 乔浅月忍不住就笑了,反手抓住了独孤羡的另一只手,巧笑倩兮道,“我虽然不是君子,可是也一言既出如白染皂绝不反悔!独孤羡……” “嗯?” 独孤羡闻言,双眼一亮。 “若是我们真的能够平安从苍山回来……” 乔浅月嘴角勾勒着一抹明媚的笑意,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灼灼其华,甚至胜过了天上的明月几许,“即便是大婚之礼上的繁文缛节再烦人,我也一定会如期嫁给你!” 若是明日的大婚如期举行,她和独孤羡都能免受婚礼上的繁文缛节所扰,可是现在…… 婚礼要延后了,南溪和祖母他们有了更多的准备时间…… 那些个繁文缛节,他们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了! 可即便是如此…… 乔浅月也不打算逃避了! “……好!” 独孤羡闻言,宛如神只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十指相扣,看着面前的女人沉声道,“我们一定会平安归来,我们归来之日,就是我们大婚之期!” “嗯!” “……” 乔浅月和独孤羡要收拾的东西本就不多,不过是一些细软而已,因为从他们得知自己注定会有一趟苍山之行开始,乔浅月就已经开始在往自己的龙凤镯中倒腾东西…… 吃的用的一应俱全! 乔浅月龙凤镯的空间之中早就被塞的满满当当,如今说是收拾行囊,不过是他们想给自己一点儿时间,好能回去看看自己的一双儿女而已…… 因为原定的明日他们要大婚,独孤钰和乔金金兄妹两人激动的玩到了很晚才睡下,如今正躺在乔浅月的偏殿中睡的正香…… 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在一双儿女的床榻边徘徊了许久,这才恋恋不舍的拎着小行礼包袱出来…… 才刚从殿中出来,乔浅月和独孤羡就看到了等候在殿外的独孤南溪夫妇,还有独孤涧夫妇,太皇太后和裘老大人,青嬷嬷和顾老,甚至连还未出月子的萧瑟都被南战搀扶着再次出现,还有站在一起的涟漪和陈芊芊…… 除却最后一对看起来有些怪异以外,其他人看起来都颇为和谐,若是忽略了他们脸上担忧的话,可以说得上岁月静好…… “南战,温玺,钰儿和金金我们就交给你们了,金金鬼主意多,钰儿修为蛮横,旁人怕是收拾不了他们……” 乔浅月看着南战和温玺,敛衽缓缓施下一礼道,“拜托诸位帮我们照顾好一双儿女,待得我们归来之日,定还你们一个福寿延绵不为苍山所欺的天下!” 他们帮他们照顾好一双儿女…… 他们帮他们解除了横亘在他们头顶上的供养阵法! 这是乔浅月的嘱托,更是她的承诺…… “金金本就是本殿的义女,照顾她本就是本殿的分内之事,哪里需要你拜托!” 南战闻言当即皱眉,看着站在面前的乔浅月和独孤羡,沉声道,“反倒是你们,苍山圣境对此间界的掠夺由来已久,此间界从来就不是你们的责任,你们是人,不是神,只需要好好的去,好好的回来就是,我们……不需要你们的承诺!” 南战沦为废人之时发生的事情,如今他早已知道,知道苍山圣境对他们此间界的掠夺之后,南战也很愤怒,可是…… 愤怒之余南战也知道,他根本不能为这世界和苍生做什么! 他没有独孤羡和乔浅月的格局! 更没有他们的能力! 他现在只想守着自己的妻女,安度余生…… “……好!” 乔浅月听到南战这话,沉吟了一下,点头,“南战,这天下还要拜托你照拂了……” 说着,乔浅月还望独孤南溪看了一眼…… 即将坐拥这天下的是独孤南溪不假,可是她和独孤羡离开之后,能够帮独孤南溪守住这天下的却唯有南战,乔浅月到底是不放心才刚熄了战火的天下再次陷入大乱,所以…… 临行之前,不免要再问南战叮嘱一声……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650章 远赴苍山局!大小姐将至? “嗬!” 南战闻言,不带乔浅月将话说完就冷哼一声打断道,“乔浅月你还不了解本殿吗?既然是已经舍弃的东西,本殿就绝不会再回头,这天下……本殿会帮你们守好!本殿可以给你们保证,待得你们平安归来日,这天下依旧姓独孤,无人敢染指!” 遇到萧瑟之后,他就放下了对乔浅月的执念,及至如今南战才发现,或许他最初对乔浅月的感情,其实根本不是爱情…… 至于这天下…… 在苍山脚下他本来有逆风翻盘的机会,可是…… 落子无悔! 他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此生无悔! 如今他有娇妻爱女,又有独孤羡和乔浅月的殷殷嘱托,独孤南溪和温玺的信任,他们一家自是能过的岁月静好,既然如此…… 帮独孤家守一下这天下又何妨? 只有天下安宁,他这静好的岁月才不会被打破! “呵呵!” 听到南战这话,乔浅月顿时就笑了,宛如以往一般看着南战,眉眼间全是信任和熟稔,“能得一诺,天下无忧!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她和独孤羡离开之后,南战放眼天下并非没有敌手,起码若论起单兵作战,温玺就堪与他为敌,可若真是论起用兵打仗论…… 温玺绝非南战的对手! 论起威慑天下蠢蠢欲动的诸侯…… 就连独孤南溪都未必及得上南战! 有南战一诺…… 乔浅月和独孤羡确实后方无忧! 该叮嘱的已经叮嘱完,乔浅月这才转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继而转身冲着太皇太后等人施了一礼…… 将别离。 道别离。 可是别离的话已经无需再说…… “月儿,羡儿……” 太皇太后看着相携而立的两人,老脸上泪如雨下,步履蹒跚的往前行了几步,殷殷的道,“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哀家在这里等着你们,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哀家只要你们平安回来……” 太皇太后知道她老人家唯一的儿子至今未死,或许人就在苍山圣境之中,可是…… 不重要了! 那都不重要了! 她现在只求她的孙女能够平安无事,能不能找回儿子其实对她来说,都已经不足重要了! 她这一生,经历了太多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已经不敢去想失去浅月她该怎么办…… 孙女如今,就是她老人家唯一的挂牵! “……” 乔浅月看着自家祖母老泪纵横的样子,垂眸掩下眸底的悲伤,然后深施一礼,道,“祖母保重!” 音落。 乔浅月转身一跃上了早就备好的战马。 独孤羡见此,也冲着太皇太后深施一礼,转身也一跃上了战马。 “驾!” “……” 策马之声传来。 月色之下,两人绝尘而去! “月儿!羡儿!” 太皇太后见此,忍不住的呼唤。 “皇兄!皇嫂!” “……” “……”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站在宫殿门口的众人也忍不住的低呼…… 他们不知道这一别,多久才能再见! 苍山路远,相隔重天! 这一别山高路遥,或许…… 转眼就是余生! “月儿,羡儿……” 及至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身影消失在夜色深处,太皇太后才忍不住的踉跄了一下,往一旁倒去…… “太皇太后!” “太医!快传太医!” “……” “莫要喧哗,莫要吵醒了钰儿和金金,哀家没事儿……” 短暂的纷乱,在太皇太后孱弱的声音中逐渐归于平静,太皇太后任由众人将她老人家抬回了殿中,一张老脸满是担忧的看着殿外呐呐道,“月儿她……及至最后都没有答应哀家她会平安回来……” 她只听到了月儿让她这个祖母保重,却没有听到月儿的承诺…… 自己的孙女,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是有所了解的,只要她家月儿答应她的事情,她就一定能做到,可若是她没有答应的事情…… 那就只能说明,就连月儿她自己都不能保证! 不能保证平安归来啊! 走的人,一个是她嫡亲的孙女,一个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儿子…… 那都是她老人家的命根子啊! 太皇太后的心底,一时间纷乱如麻,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恨不得就此去了,可是…… “太皇太后,皇兄和皇嫂会平安归来的!” 独孤南溪看着太皇太后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的伸手抓住了她老人家的手,沉声道,“钰儿和金金还在这里,您老人家还在这里,你们都是他们最牵挂的人,只要有你们在这里等他们,他们一定会回来的!肯定会回来的!” “万望太皇太后珍重自身,莫要忧思成疾,否则待得皇兄皇嫂归来,我等只怕是无法向他们交代!” 太皇太后闻言,老脸之上的悲色稍缓。 “对啊,南溪说的没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老现在可是宫中的宝贝,我们可都没多少照看孩子的经验,少不得要您老从中提点……” 萧瑟见此,也赶忙拉着太皇太后的另外一只手道,“再说了,他们此时离开的好,总比他们仓促大婚之后再离开要来的好不是吗?明日这大婚注定是要延后了,我们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来为他们筹备婚事了,之前太皇太后您老人家不是说东宸有一尊紫金佛,是您为浅月大婚准备的妆奁吗?这下太皇太后可以命人慢慢的运过来,绝对晚不了用了……” “对对对!咱们之前不是都觉得明日的大婚太过仓促草率,现在总算是可以放心了,一切都可以徐徐图之,等他们我们定能帮他们准备一场盛大完美的婚礼!” “还有钰儿和金金,他们之前就说过要跟着皇兄和皇嫂去苍山的话,明日他们闹将起来,只有温玺和南战镇着那可是不够的,要刚柔并济,少不得太皇太后您老人家从旁安抚……” “是啊,照顾孩子可是仔细活儿,那两人将俩孩子交给了我们,太皇太后,我们不精此道,少不得要您老人家多费心了……” “……” “……”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太皇太后脸上的悲伤终是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燃起的斗志…… “你们说的没错,哀家还要照顾钰儿和金金,哀家还要重新帮他们操持婚礼,哀家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哀家还不能倒下……” …… 夜色之下的官道之上,乔浅月和独孤羡策马疾驰,带起一片猎猎风声…… “独孤羡,此去苍山远隔重山,生死难料,你……可悔?” “此生,不悔!” “不悔的好!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 “可惜了明日的婚礼,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唉!” 想到明日的婚礼,两人忍不住的对视了一眼,齐齐叹息! 好好的一场婚礼啊! 仓促的那么恰到好处! 草率的那么和人心意! 可是偏生的…… 他们却无福消受了! 而接下来等着他们的,却是此去苍山的前途未卜,是未知的世界和祸福…… 可不管如何,不管苍山圣境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要不远万里奔赴这苍山局! 不管前路是否满布荆棘,他们…… 只要有彼此在身边,就无所畏惧! “你说,等我们回来,他们会准备一场什么样的婚礼折腾我们?” “本王不知道,估计……会很折腾!” “……那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总不能再逃一次?” “咳咳!老天爷过不去这样的事儿,来一次也就罢了,总不能再来一次,那就过分了?” “这……谁知道呢?” “……” 星夜疾驰,等待他们的是全然的未知,此时此刻,乔浅月和独孤羡却不想被沉重的心情笼罩,一路上断断续续的聊着轻松的话题…… 紧张吗? 任何人面对未知的一切,都会不可避免的紧张! 他们自然也不例外,可是…… 若是紧张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么这世上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所以…… 既然紧张无用,那他们还不如坦然面对! “你说阿钰和金金明日起来知道我们已经走了,他们会如何?” “肯定会大闹一场?” “唉!也不知道皇宫会不会被他们拆喽,后日可就是南溪的登基大典了,错过了南溪的登基大典,真是可惜了……” “……” “……” 一边赶赴苍山,一边相谈甚欢的两人全然不知,此时此刻,阻碍了他们顺利大婚的某人,正跪坐在一座冰棺之前,看着冰棺中萦绕在森冷雾气中气息全无的女子,修长的指尖在冰棺上缓缓摩挲…… “素素……” 低沉缱绻的声音,缓缓响起,仿佛带着刻骨的思念,跪坐在冰棺前的男子隔着森冷的白雾深情的凝望着冰棺中的女子,缓缓道,“本尊阻碍了他们的婚礼,你或许要怪本尊不够通情达理,可是……” “本尊都还未见过那小子,都还不知道他配不配得上我们的女儿,怎么放心将我们的女儿嫁给他?” “还有那样草率的婚礼,怎么配得上我们的女儿?” “……” “素素,我们的女儿在等着你参加她的婚礼,你什么时候才肯醒来?” “……” 那两人,竟然还在期盼着明日的那场婚礼如期举行,简直痴人做梦! 得不到他的任何,没有他和素素参加的婚礼…… 永远都不可能顺利进行! 可是素素…… 想到这里,男人忍不住的看着棺中之人黯然泪下…… 他的素素,到底何时才会醒来?亦或者是…… 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想到这里,男人的眸底忍不住的闪过一抹决绝之色,覆在冰棺上的手更是忍不住的一紧,冲着殿外沉声道,“来人呢!” 音落之时。 一道黑影悄然落在男子身后,单膝跪地,安静聆听。 “怎么是你?乔一他们呢?” “……大小姐将至,他们去山门相迎了!” “……” 听到黑影的回话,跪坐在冰棺旁的人一愣,继而叹息了一声,道,“将他们召回来!” “尊上?” 黑影闻言不敢置信的抬头,“尊上不知,纳兰明姬已经赶赴了山门处守株待兔,若是此时召回大哥等人,那大小姐和姑爷……” “没有姑爷!” 冰棺旁的人闻言当即一个冷眼扫来,回眸低喝道,“本尊之女贵为天女,云英未嫁,何来姑爷?” “……是!” 黑影闻言一噎,终是屈服道,“可即便是如此,有纳兰明姬虎视眈眈,此时召回大哥的话大小姐恐有性命之忧……” “性命之忧?呵呵!” 冰棺旁的人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回头看着躺在冰棺中的女子,眸底的神情变得越发冷冽坚定,沉声道,“若是连一个纳兰明姬都对付不了,她就枉为本尊的女儿,死有余辜!” “尊上!!” 黑影闻言,忍不住的惊呼了一声。 大小姐可是尊上和尊后唯一的孩子,两人对大小姐更是疼爱入骨,怎么现在…… “召回乔一等人,不要干涉他们在苍山的人和事……” 就在黑影惊疑不定之时,跪坐在冰棺旁的人再次沉声开口道。 “尊上,外界之人在苍山生存弥艰,若是尊上放任不管的话,大小姐只怕是……” 凶多吉少! 最后四个字,黑影没敢说出来,不过他相信,尊上肯定知道! “为了她,本尊和素素都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若是她连这点儿考验都经受不住,不能活着走到本尊的面前,本尊又怎能寄希望她能……” 说到最后,跪坐在冰棺旁的男人缓缓闭上了眼睛,沉声道,“去!就按照本尊说的做!接下来的路,终究要靠她自己走,没有人能帮的了她……” 就连他,都不行! 他和素素已经帮了女儿太多,以至于如今天人永隔…… 可是活下去的路,却只有一条! 他们的女儿,必须自己活着走到他们的面前,才有可能改变眼下的这一切! “尊上……” 黑影闻言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着冰棺前神情决绝的背影,黑影知道自己多说也无益,只能一脸郁卒的起身,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大殿深处…… 待得黑影离去,大殿之中才重新恢复了安静。 “素素,你是不是在怪本尊心狠?” 良久之后,冰棺前的男子才再次低语道,“可本尊心若不狠,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她……必须要成长起来!” “……”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651章 苍山之门!独孤羡你留下… 空旷的大殿。 冰冷的冰棺。 寂寥的背影。 …… 大殿中只有男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只是此间发生的一切,远在万千里之外的乔浅月却根本无从得知,她此时和独孤羡已然星夜兼程,赶到了苍山深处…… 苍山深处,到处都是参天大树,偌大的树冠遮挡了光线,使得眼前的一切晦暗不明,让人甚至能够忘记了时间…… 乔浅月只依稀的记得她和独孤羡赶了半夜的路,进山之时天色已经大亮,他们按照得到的苍山门开的位置在长衫之中又行走了这么久,按理说现在已经接近午时…… 只是因为树冠遮挡了光线,使得他们眼前的一切都昏昏暗暗的,根本无法估量出具体的时间…… “独孤羡……” 眼前,苍山之门开启的光晕已经越来越近,乔浅月一边往前走,一边忍不住的看了身边之人一眼,轻唤道。 “嗯?” 独孤羡闻言,回眸。 四目相对。 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惋惜…… “如果苍山之门没有提前打开,现在这个时间估摸着我们已经在举行大婚之礼了?” 面前的男人那张脸依旧俊美的宛如神只,完美的挑不出任何缺陷,乔浅月只是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就能感觉到心口在不受控制的跳动。 她觉得…… 她或许是喜欢独孤羡的! 很喜欢很喜欢! 否则的话,她不会因为没能成功嫁给独孤羡而患得患失! “……是!” 独孤羡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树冠遮挡处的斑驳光线,眉头微皱的道,“这个时间我们原本应该已经举行了大婚之礼!” 差一点儿…… 真的就差一点儿! 乔浅月就是他独孤羡名正言顺的妻了,可是现在…… 他还要等! 等他们从苍山平安归来,才能举行自己心心念念的婚礼,抱得美人归…… 对独孤羡而言,苍山之门这开启的契机,真的是差到了极点,让他心底颇有怨念! “时也命也,或许是我们的缘分还未到!”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脸上略带愤怒的神色,心底突然就平衡了。 独孤羡想娶她,她知道! 没能嫁给独孤羡,她也惋惜,可是看到独孤羡和她有同样的心情,乔浅月突然就觉得平衡了! 果然,有对比才有平衡,而此时此刻,乔浅月的平衡就来自独孤羡…… “……”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转头瞪了乔浅月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女人心情竟然好了许多? 难道他们的缘分为止,她反倒很开心不成? 独孤羡突然就更加不开心了! “独孤羡,上次你冥想失败,是不是损失巨大?” 乔浅月察觉到了独孤羡的情绪波动,很有眼力界的赶紧转移了话题,正色道,“如今苍山之门近在眼前,你有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此去苍山非同小可,一不小心她和独孤羡或许都不能从苍山平安的走出来,现在乔浅月是真的有点儿担心…… 苍山到底和他们如今所在的世界不同,那里高手如云,即便是乔浅月也没有绝对的把我能够在苍山平安无事,更何况还有一个独孤羡…… 独孤羡的本事,乔浅月一直都知道,可是苍山的不同就在于,苍山之中有很多失落的种族,比如巫族…… 巫族的修为和普通的修炼不一样,就算是如同独孤羡这般强大的修炼者,一不小心也会着了巫术的道,吃亏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尤其独孤羡才刚经历过冥想被打断那样生死一线的事情,及至此时,乔浅月一直都没敢问过独孤羡,他的修为是否受了那次冥想被打断的影响,是否有所倒退,毕竟…… 独孤羡是个男人! 有男人该有的骄傲! 乔浅月怕她问出来,独孤羡会难堪! “你在担心什么?”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看着乔浅月道,“不止本王会全身而退,就连你也会平安无事的离开苍山,本王答应过他们会保护好你,说到做到!” “可是你上次冥想……” 乔浅月看着眼前气势依旧强大的一如过往的男人,忍不住的开口道,“我知道冥想失败意味着什么,如果你的修炼遇到了什么问题你可以告诉我,就算你……不想陪我去苍山了,你也可以告诉我,独孤羡,前面就是苍山之门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若是后悔了,就在苍山之门外等着我,我不会怪你……” 独自一人前往苍山,乔浅月自然也不想的,可是…… 如果独孤羡失去了自保的能力,乔浅月也不好逼他! 男人是自己的,若是独孤羡的实力真的有损,跟她去苍山只会面临更多的危险,相比较而言,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去冒险,也不想让独孤羡陪她一起冒险!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低笑一声,伸手就抓住了乔浅月手足无措的手,二话不说就往不远处光线氤氲的苍山之门狂奔而去…… 不远处。 苍山之门仿佛横空出现一般,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开合的山门由两扇浑然一体的巨石所制,石门上雕刻着古朴繁复的纹路,隐隐间仿佛有沧桑亘古的气息扑面而来! “独孤羡!” 被独孤羡直接拉到了苍山之门前,乔浅月忍不住的一个急刹车,挣脱了独孤羡的控制,冲着独孤羡大吼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你知道我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如果你的修炼真的遇到了问题,那你真的可以留下来,苍山之行虽然凶险,可是我是已经觉醒了巫族血脉的人,即便是在苍山,我也有自保之力,我相信我自己能够平安回来,可是你……” “本王说过,此生都不会离开你!” 独孤羡闻言,不等乔浅将话说完,径自打断道,“不管前路是刀山还是火海,本王都不会离开你一步!就算是死,本王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独孤羡!”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你是不是担心本王拖了你的后腿?”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神色凝重的模样,忍不住的眉头一挑,道,“若是如此的话,你……” “你知道我不知那个意思!”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急了,跺脚道,“我只是担心你会遇到危险,担心我不能照顾好你,哪里是担心你拖我的后腿了?” 独孤羡再不济也是一个高手,怎么可能拖她的后腿? 可是他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如果她遭遇了危险…… 乔浅月真的只是不想独孤羡因为自己而遇到危险而已! 毕竟,他们面前等待他们的是苍山! 是苍山脚下所有生灵曾经仰望了万千年的苍山圣境! 跨过这道们,前面等待他们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就连乔浅月都不确定,她适才那样言之咄咄自己能够平安归来,不过是在安抚独孤羡而已…… 没有人,能够保证他们在苍山的平安! 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确定! 所以乔浅月才会迟疑…… 才会想让独孤羡留下! 如果前路确定有危险,乔浅月也只愿这条危险的路由她自己来走,能有人作陪固然是好,可当这个作陪的人是她最在乎的人时候,她不可避免的还是有些退缩了…… 她不怕死! 可是却怕独孤羡因她而死! “如果你不担心本王拖后腿,那就和我本王一起跨过苍山之门!”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道,“本王的冥想修炼是失败了,可是你不知道本王为什么有机缘进入冥想之境,所以也不知道这次失败对本王来说意味着什么,本王的修为是没有精进,可是同样的也没有倒退,本王依旧不光有自保之力,还有保护和你的能力!” 他之所以能够进入冥想之境,那是因为他的修为已经到达了他所知道的顶端,在没有别的修炼秘籍和更加晚膳的修炼之法的助益之下,他只能寻找一条专属于他自己的修炼之法,可惜…… 最后他还是失败了! 从独孤南溪在荒废的营长外唤醒他的那一刻开始,他那次的冥想就注定失败了,可是那又如何? 乔浅月只知道他冥想失败时的生死一线,却不知道他那次的闭关冥想并非是为了修炼,而是只为了找到一个修炼之法而已…… 如今,那个他为自己连身打造的修炼之法,虽然未能真正的完成,他的修为看起来也毫无精进,可是那次失败的闭关冥想对他来说却并非毫无助益! 人,只要跨过了去学习别人的修行之法,开始审视自身寻找自己的修炼之路,其实在修炼境界上就已经开始了另外一场旅程,远超之前…… 独孤羡现在,就是如此! 他的修为虽然依旧停留在他闭关冥想之前,可是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境界已经超越了之前,他现在所差的,只是…… 一个契机而已! 一个能够晚膳他自己的修炼之法的契机! 如今这个契机未到,他能做的只有被动的等待! 至于那次的冥想失败…… 才真正像乔浅月所说的一般,或许是缘分未到! 修炼,是比任何事情都要讲究机缘的,如今属于他独孤羡自己的修炼之道的契机,只是还未到而已……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瞪大了双眼,上下打量了独孤羡一眼,呐呐的道,“你的修为没有倒退?你确定?” 独孤羡之前的修为有多强悍,乔浅月是见识过的! 如果独孤羡的修为没有倒退的话,那他即便是在苍山都有自保之力,这一点乔浅月倒是没有怀疑,只是…… 闭关冥想失败,独孤羡的修为真的没有受到影响吗? 这不科学啊! “本王确定!本王的修为没有倒退!”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抬手揉了揉眉头,上前一步再次抓住了乔浅月的手,沉声道,“浅月,本王之所以能够进入冥想之境,是因为本王想找到自己的修炼之道,万事开头难,更遑论是开辟一条新的修炼之路?所以就算是父皇不再那时出事,本王那次的冥想也注定失败,因为属于本王进阶的契机未到!” 乔浅月闻言:“!!!” 顿时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开辟一条心的修炼之路? 独孤羡他…… 他怎么敢? 这世上,走别人走过的路,就是最简单最安全的捷径,修行亦如此,她和独孤羡以前都是这么走的,谁都没有跨越出这个范畴,可是独孤羡却告诉她,他在寻找专属于他自己的修炼知道,开辟一条新的修炼之路,这…… 就宛如一个山门的开山鼻祖一般,他放弃了安全的捷径,在走一条或许注定荆棘遍地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路…… “独孤羡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尝试意味着什么?一不小心你就会死的!” 乔浅月明白过来后,当即忍不住的低吼道,“就像上次一样,如果不是我将你的意识从你的识海深处带出来,你早就走火入魔了,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浅月!本王也不想的,本王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独孤羡看着眼前愤怒的女子,忍不住的伸手稳住了她的双肩,强迫乔浅月直视他,宛如神只的脸上,神色凝重的道,“浅月,本王的修炼已经到达的瓶颈,放眼我们所处的整个世界,本王已经找不到能够让本王的修为再有寸进的修炼之法!” “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修炼之道,本王的修为就会真正的停滞不前,本王是男人,本王说过会保护你,本王决不允许自己的修为停滞不前,还要靠你来保护……” 他是个男人! 有男人该有的骄傲! 他也想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为此,哪怕是修炼之路再过艰辛,他也要尝试! “你……”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看着眼前神色笃定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其实独孤羡话中的意思很简单,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那就是他已经强大到没有办法更强大,修炼完了世间所有可以供他修炼的秘籍,无路可走之下,只能开辟出一条新路来…… 这话落在别人耳中,或许是自负,可是…… 乔浅月却知道,这确实是是独孤羡的修行现况! 为了独孤羡的修炼,她已经连自家师傅教给她的看家秘籍都给了他,可是,那秘籍他也早就修炼过了,修为更是因此达到了一个就连乔浅月都发指的高度,现在…… 他的修炼之路,确实已经无路可走! 开辟一条新的修炼之路虽然艰难重重,可确实是独孤羡唯一的选择了,这个高度…… 是就连乔浅月现在都没有达到的高度…… 她的修炼…… 一直都是沿着自家师傅教导的方向在走,即便是自己的冥想之境中,也处处有自家师傅的痕迹,及至此时乔浅月都有些怀疑自家师傅其实根本没有死,还暗戳戳的活在某个角落等着她……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652章 传送阵!那位可有动静? “不要多想了!” 就在乔浅月沉思之时,独孤羡低沉的话语从她身侧传来,笃定自信,握着乔浅月的手也紧了紧道,“苍山之行本王一定会陪着你,而且本王有预感,我们想要的所有答案都在这一道门内,非但如此……”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缓缓继续道,“本王的机缘应该也在苍山圣境之中!”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她知道独孤羡说的没错! 苍山有他们想要找的人,也有他们想要得到的答案,更有他们想要颠覆的不公,非但如此,苍山之行更是他们的机遇! 不管是乔浅月还是独孤羡,在他们所处的这方世界,已经做到了难逢敌手,没有对手的世界对于修行者而言是孤独的,他们的修为若想再有寸进,就必须离开这个安乐窝…… 只有逆境,才能迫使人成长! 跨过眼前这道门,进入门后的苍山圣境,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一个比他们所在的世界要强大许多的世界! 只有到了那里,乔浅月和独孤羡才会得到新生! 所以…… 此行是挑战,同样也是新的开始! 她期待又茫然,独孤羡亦如此! “……好!” 深吸了一口气,乔浅月终是做出了决定,转头看着独孤羡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万事不可强出头,如果我所料的不错的话,苍山圣境中应该会有很多失落的种族,那些人的本事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就比如说巫族! 传说中诞生于混沌之初的巫族,拥有沟通天地的能力,这个种族生来就超过了世上的太多人,乔浅月作为一个觉醒了巫族血脉的人,更加知道他们的厉害,巫族之人的能力高低和修炼者的修为高低不能相提并论,独孤羡的修为是高强,若是遇到了巫族之人,却未必能够讨到便宜…… 乔浅月之所以这么提醒,就是不想独孤羡在将来吃亏! “本王记得!” 独孤羡闻言,点了点头,牵着乔浅月的手就往不远处那道散发幽暗光芒的石门走去…… 精致的步履踩在松软的落叶之上,沙沙作响。 独孤羡和乔浅月的步伐不紧不慢,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认真和凝重…… 苍山之门! 生活在苍山脚下的百姓或多或少的都听到过苍山的传说,在所有人的眼中,苍山圣境就是宛如仙境一般的存在,充斥着神人和仙子,还有长生不老…… 而今…… 苍山之门就在他们的面前! 成就无上帝王业,一睹苍山盛世颜。 纳兰明姬在独孤羡的眼皮子底下逃离之时,曾经对独孤羡说过这样的话,而今,他们所处的世界天下一统,无上帝王业成,果然苍山之门重现世间向他们开启…… 跨过这道门,等待他们的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独孤羡和乔浅月十指相握,对视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决绝和坚毅…… 不管这道门后到底隐藏着一个怎样的世界,现在…… 他们都要跨过去! “父亲,母亲……我来了!” 站在苍山之门前,乔浅月凝望着大开的石门,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她没有说出的,还有她的师傅…… 藏在袖袋中的那一页秘籍灼灼如火,仿佛在时刻提醒着她,她在冥想之境中见到的师傅并非幻觉,可是即便是如此…… 乔浅月依旧不确定自家师傅是否还活着,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来到了这方世界,藏在了某个角落…… 不过乔浅月有预感,不管是她的父母,她的师傅,还是她穿越以及穿越前后和独孤羡的所有因缘纠葛,在她去了苍山之后都会得到解答! 她要的所有答案和真相,就在这道门后! “母后……本王来了!” 独孤羡不知道乔浅月的言犹未尽,听到乔浅月这话,嘴角微勾,也跟着低喃了一句。 乔浅月要找的是父母,可是他的父皇已经殡天,苍山之境中有的只是他母后的尸骨……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要找回母后的尸骨,将她带出来和父皇同葬一穴,完成父皇生前最后的遗愿! 音落。 独孤羡和乔浅月对视了一眼,然后…… 两人脚尖轻点,携手跳入了那道石门…… 石门之上原本暗淡的光芒因为两人的跳入,开始迅速的旋转起来,恍惚之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两人席卷其中…… 独孤羡和乔浅月一跃进入石门后,只觉得眼前一片空旷,映入眼帘的仿佛是无垠星海一般,到处都是璀璨流光闪动的痕迹,而他们的身体也随着这些流光不受控制的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传送阵? 乔浅月见此,双眼当即晶晶亮,脑海中忍不住的闪过了一个名词! 失传已久的传送阵? 就连乔浅月也只在师傅留下的那些古老典籍中看到过这种阵法的存在,按照典籍上记载,这种阵法最初就是由巫族发明的,拥有通天之能的巫族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发明出了很多有悖常理的东西,传送阵就是其中之一! 这种阵法,像极了后世的时空隧道! 而它真正的作用也像极了时空隧道,它能将人从一个空间传送到另外一个空间! “苍山圣境中,定有大能巫族!” 几乎是瞬间,乔浅月心底就有了判断,转头看着身旁和她一起被动疾驰的独孤羡。 “嗯?” 独孤羡闻言,眉尾一挑。 “只有拥有大能的巫族,才能创造出这么强大的传送阵法!” 乔浅月凝望着眼前宛如浩瀚星海一般的传送阵内部空间,眉头紧皱的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星辰流光,或许……都是真的……” 师傅曾说过,巫族的力量再强大都有极限,就像他一般,肉身所能承受的力量终究有限,所以,巫族修炼巫术到了一定境界,就必须要借助外力,而这个外力…… 可以是流水草木,也可以是日月星辰! 创造出这个传送阵的巫族,之所以能够让这传送阵法拥有穿梭时空的能力,想必是借用了星辰之力…… 有多少小孩子曾经盼望着自己的父母摘下星星送给自己过? 寻常人的父母或许做不到,不,更准确的说根本不可能做到,可是巫族的父母…… 却未必不能做到! 摘下星辰锻造阵法…… 失落在漫长时空中的巫族先祖,曾经就做到过! “??!” 独孤羡听到乔浅月这话,眉头顿时就紧紧皱了起来。 这些星辰流光是真的? 怎么个真法? 独孤羡一直都知道乔浅月博闻强识,可是一时间还是有些不明白乔浅月这话中的意思…… 难道这些星辰流光,还能是真的不成? 这…… 怎么可能? 心中如此想着,独孤羡就将这话说了出来…… “独孤羡,苍山圣境,或许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神秘莫测……” 听到独孤羡的话,乔浅月摇了摇头没有作答,只是道。 一道门而已! 苍山圣境只是用了一道门,就给了她一个强有力的下马威! 如果乔浅月真的是外面那方世界中的一个寻常女子,穿过这道门她或许只会觉得这道们神秘而又莫测,可是她偏偏并非寻常女子…… 她知道这道们从何而来! 也知道想要锻造出这样一道门需要多大的能耐,所以…… 人还未到苍山,乔浅月的心就已经戒备起来,神情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独孤羡听到乔浅月这话,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神情也忍不住的跟着凝重了起来! 虽然他对乔浅月的话一知半解,可是他相信乔浅月所说的一切! 无条件的相信! 能够让乔浅月如此严阵以待,可见他们这趟仓山之行真的比他们想象的要艰难许多,不过…… 独孤羡的心底并未恐惧,甚至隐隐的还有一些期待! 逆境才能让人成长! 他的修为如今已经停滞不前,唯有在逆境之中不断成长,他才能拥有保护身边这个女人的能力! 传送阵距离颇长,前方一眼望去仿佛看不到边际一般,独孤羡和乔浅月双手紧牵,在那股无形力量的推动之下,被动的往前疾驰,接下来的旅程两人都神情凝重的并未再说话,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们穿过传送阵之时,距离他们万千里之遥的某处城池中,一个浑身焦黑的老头儿正盘玩着一颗琉璃球,气呼呼的吹胡子瞪眼睛…… “哼!竟然认出了传送阵,好歹没将我教她东西都吃到肚子里去!” 哼唧了一声,老头儿长袖一挥收起了手中可以窥视远处的琉璃球,转头看向一旁正玩泥巴的小童子,“可打探过了,那位可有什么动静?” “启禀师尊,那位依旧高座云端能有什么动静?” 玩泥巴的小童子整个身体胖成一个球,闻言回头看了焦黑老头儿一眼,圆嘟噜的大眼睛中闪过一抹嫌弃,撇了撇小嘴道,“不过他座下的那几个狗腿子倒是都出动了,好像是冲着苍山之门去的!” 师尊也真是的,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就变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偏生的他还不自觉,动不动就挥一挥衣袖做出仙风道骨的动作,真的…… 有碍观瞻的很! 太辣他的眼睛了! \u0003\u0003\u0003 第653章 小师叔专属!揍纳兰明姬? “哼!” 焦黑老头儿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那人绝不会对那丫头无动于衷,这可不就有动作了!” 那人座下的几个狗腿子,向来都唯那人之命马首是瞻,狗腿子去苍山之门干什么,焦黑老头儿不用问也能猜到! 不外乎就是去保护那丫头了! 只是…… 这样真的好吗? 那丫头如今还稚嫩的很,若是再顺风顺水下去,将来怎堪担当大任? “师尊说的是,有那人的狗腿子暗中相护,小师叔肯定能平安无忧!” 圆球童子闻言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挪到了地上的泥巴上,“师尊这下可以放心了,不用整日里总看琉璃球了!” 那琉璃球都快被师尊看出来洞了! 再这么频繁使用下去,圆球童子总觉得那琉璃球早晚得爆炸! 不过这都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该操心的事儿,还是他手里的泥巴香,比现在的师尊好看多了! “我哪有担心?我只是害怕他将那丫头折腾没了,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焦黑老头闻言当即瞪眼,一脸气急败坏的道,“还有,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儿?我很难看吗?” “师尊不难看!” 圆球童子闻言当即道,“只是比我的泥巴难看那么一点点而已!” “你!孽徒!你个孽徒!” “师尊这话不是小师叔专属的么?” “……” “师尊还有事儿么?师尊没事儿的话我继续玩泥巴了!” “……滚!” 焦黑老头儿瞪了圆球童子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的咆哮出声。 家门不幸啊! 他这一个两个的,都收的是什么徒子徒孙啊? 气死他老人家了! “好嘞!” 圆球童子一听到这话,当即如蒙大赦,就地打了个滚儿,带着一身泥巴就圆咕噜的跑掉了! 开玩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苍山圣境要来的那两位,对于他家师尊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人,他家师尊现在的心情肯定复杂的很,他原本不想触自家师尊的霉头的,奈何…… 全家就他一个人太胖,跑的太慢,所以才会被师尊给抓了来问东问西,像他师傅师叔们就跑的比他快,没被自家师尊抓住…… “不就是想问那位的事儿么?想问就问呗,偏生的藏着掖着别扭的很……” 从自家师尊的庭院中出来,圆球童子这才抖了抖身上的泥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幽深的庭院,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声…… 小师叔在师尊心中固然重要,可是师尊真正关心的…… 却另有其人! 想到那人,圆球童子圆嘟噜的大眼睛中忍不住的神采奕奕…… 好奇啊! 好想去看看! 可是…… 现在家中除了他这个被师尊抓包的人就没旁人了,如果连他都跑了,师尊会不会炸啊? 圆球小童子不是很确定,不过…… 好奇心害死猫! 圆球小童子到底是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圆滚滚的小身板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与此同时。 苍山圣境。 苍山之门入口处。 隐在苍山之门不远处的几个黑衣人神色凝重的看着盘腿坐在山门入口处的女子,尤其是为首之人,眉头紧锁的回头看了一眼,一脸不敢置信的道,“你确定尊上传令让我们即刻回去?” “大哥,我确定!” 站在乔一身后的黑衣人闻言,一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也不想相信这个命令,可是这个命令确实是自家尊上下达的,乔小幺传来的,错不了! “你看到那女人了吗?” 乔一闻言,睇了一眼盘腿坐在山门入口处的女人,一脸杀气凛凛的道。 “看到了!” “知道她是谁么?” “当然知道!纳兰明姬啊!” “她在下界从大小姐和姑爷手里吃了亏,听说她生的那个野种就是因为大小姐而死,如今她蹲守在这里,就是为了报仇雪恨,你说尊上这时候诏令我们回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一闻言,当即眉头紧锁的道,“尊上难不成是要放弃大小姐了吗?” “大哥你说什么胡话呢?” 站在乔一身后的黑衣人闻言,当即瞪眼道,“尊上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尊上放弃谁也不会放弃大小姐啊!尊上之所以这时候招我们回去,大抵是想让大小姐多些历练……” “历练是历练,要命可不行!” 乔一闻言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凝视着纳兰明姬的眼中杀气越发浓郁,撇嘴冷哼道,“纳兰明姬想要大小姐的命,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 尊上只有一个女儿! 他们也只有一个大小姐啊! 他们几兄弟的命都是尊后所救,尊上的命令他们不敢违抗,可是尊后的女儿他们必须保护! “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站在乔一身后的黑衣人闻言,当即神情凝重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道,“要不……杀了纳兰明姬?” “杀了她,二长老岂会善罢甘休?” “那……” “揍她!” “!!!” 乔一一言落地,人已经朝着山门前的女子飞了过去! 电石光火之间,乔一已经和纳兰明姬过上了招…… “大哥!” 黑衣人见此,顿时急的跺脚,看了一眼身旁同样进退两难的兄弟们,最后只能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大哥怕泄露身份不敢用真功夫啊!快去帮忙啊!” “对!帮忙!” “……” 本还呈傻眼状态的几兄弟闻言,当即回过神来,朝着山门口交战的两人冲去…… 为了大小姐,死而后已! 不过是暴揍纳兰明姬一顿而已,揍完他们就回去交差,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放肆!你们可知道我是谁?竟敢在苍山圣境中偷袭与我,你们不想活了?” 突然遭遇围攻,纳兰明姬看了一眼身后已然泛起流光的山门入口,知晓独孤羡和乔浅月即将进入苍山之境,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怒色,一边和那几人交手,一边忍不住的低吼道。 “我管你是谁,揍的就是你!” 乔一闻言,当即冷哼一声,用极为沙哑的声音低叱道。 “你!” 纳兰明姬闻言妖媚的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当即低吼道,“我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围攻我?” 她蹲守在这山门处,就是为了等独孤羡和乔浅月来,然后…… 报下界之仇,没想到…… 独孤羡和乔浅月是要来了,可是这些人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言不发就开打,这…… 完全不符合苍山圣境的套路啊! “谁说我们没有仇怨?” 乔一闻言,手下的招式不停,招招直逼纳兰明姬的面门,一边打一边冷笑连连的道,“你蹲守在山门口,挡着我吹风了,我不揍你揍谁?” \u0003\u0003\u0003 第654章 奄奄一息!苍山盛世颜?! 这敷衍到极致的理由,顿时就将纳兰明姬气笑了,忍不住的大吼道,“荒谬至极!有本事你们就亮出真容来!这样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 纳兰明姬出身盛京城第二世家,后来又师从司天阁成了司天阁的圣女,此生最落魄之时不过是在下界的那番遭遇,可即便是在下界,纳兰明姬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被这么多人围攻,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对于纳兰明姬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让我们亮出真容?” 乔一闻言,顿时阴森森的笑了,一边打一边不屑的斜睨的纳兰明姬一眼,道,“呵呵,你确定?” 他们不亮出真容,不外乎是担心纳兰明姬认出他们来罢了! 若是他们亮出真容来的话,就不必束手束脚连修为都不敢动用了,若是那样的话,他们甚至根本都不用围攻她,只需一人就能将她打败,当然…… 若是那样的话,纳兰明姬也绝无活下去的可能也就是了! “!!!” 纳兰明姬何等聪慧,听到这话心底顿时一凛。 现在这些围攻她的人藏头露尾必定有所忌惮,可若是他们真的露出真容来,那就注定要杀了自己灭口了! 纳兰明姬是觉得现在羞辱至极,可是…… 和命比起来,这点儿羞辱纳兰明姬根本不放在眼里! 她还未嫁给掌祭司大人,还不想死! 想到这里,纳兰明姬顿时就不说话了,甚至就连反抗都懒得反抗了! 这些人,人多势众也就罢了,还明显要比她厉害许多,即便是不动用修为也能将她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她的所有反抗也不过是徒劳无功,只会引来更多的人围观…… 她是纳兰明姬! 司天阁的圣女纳兰明姬,将来要当掌祭司夫人的女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她可以受辱,但是却不能在人面前受辱,所以…… 被动挨打的纳兰明姬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只要没人认出她来,那么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就都和她无关! 等她回去,她有的是机会查到今天围攻她的人到底是谁,到时候再报仇雪恨也不迟,只是现在…… 这顿揍她是注定逃不掉了! “嘭!” “啪!” “……” “……” 一时间,苍山圣境山门入口处打成了一片,远远看去,竟是数个黑衣人在围攻一个女子,那场面看起来颇为让人发指…… 因为苍山之门开启的原因,山门入口处原本就不少狩猎者徘徊,见此情景却一点儿上去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看起了大戏! 苍山圣境的狩猎者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得到了苍山之门开启的消息,前来狩猎下界来人的,不管下界来人在下界的身份多么高贵,只要到了苍山圣境就注定沦为奴仆,而能够最先将他们狩猎和他们签订主仆契约的人,就是下界来人的主人! 苍山之门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启过了,按照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但凡是苍山之门这样开启,必定是有下界之人成就了无上帝王业,这样的人一般情况下都资质不错,能够狩猎到手绝对能卖个高价! 而这些狩猎者,就是为了狩猎独孤羡和乔浅月而来,只是早在他们赶到这即将开启的山门前,纳兰明姬就已经率先一步蹲守在了山门前,虽然纳兰明姬一直带着面纱并未露出真容,可是她周身散发的气息却很不好惹,是以…… 那些狩猎者一直在远远旁观,并未上前打扰,毕竟…… 狩猎的对象还未来,在不确定纳兰明姬到底有几分真本事前,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鸟,这一等就是好些时日,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苍山之门启动的光芒已经开始闪动,山门入口处却出现了变故…… 那个率先蹲守在山门前的女人,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围攻了! 那些黑衣人的未曾动用修为,根本就看不出招式路数,可是下手却是真的狠,拳拳打头,掌掌劈脸…… “什么情况?不过是为了狩猎个把奴仆而已,至于玩这么大?” “再这么打下去,只怕是不死也得废了!” “瞧着不像是为了狩猎,反倒是像为了泄愤?” “……” “……” 一众狩猎者交头接耳了一阵儿,忍不住的面面相觑,然后纷纷往后退了开去,躲到了更远的角落里…… 他们只求财可不想舍命! 那个女人一看就不好惹,揍那个女人的黑衣人一看更不好惹,他们可招惹不起! 被动挨揍的纳兰明姬原本就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见那些狩猎者没有上前的意思,心底虽然恼怒,可是却未尝不觉得庆幸! 没人上前也好! 没人上前她是纳兰明姬的事情就不会泄露出去! 可是…… “嘭!” “嘭!” “……” 乔一等人下手是真的狠! 很快纳兰明姬就浑身是伤,尤其是脸被打的几乎看不出人样来了,非但如此,她感觉自家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爆裂了,整个人外伤看起来很重,可是内伤…… 更重! “好了!” 眼瞧着纳兰明姬狼狈的倒在地上,乔一这才叫停了自己的一众兄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稍作教训也就罢了,也别真打死了,真打死了的话,只怕是会有麻烦!” 二长老殷启就是个疯比,满心满眼都是他这个女弟子,若是纳兰明姬真的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二长老少不得要闹腾一番! 乔一等人倒是不怕二长老闹腾,他们主要是怕回去不好交差,毕竟…… 自家尊上已经诏令他们回去,并未让他们杀了纳兰明姬! 他们揍纳兰明姬一顿,已经是肆意妄为了! 听到乔一的话,簇拥在他身后的一票黑衣人当即停下了手! “你!你们……” 委顿在地的纳兰明姬此时已然被打的奄奄一息,看到几人终于肯停手后,庆幸之余脸上越发的愤恨,看着他们目眦欲裂的道,“你们到底是谁?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要不然的话我迟早要找到你们将你们碎尸万段!” “我们是谁不重要!” 乔一闻言当即低头,睥睨的看着纳兰明姬冷笑道,“不过,我们还真没有本事杀了你!” 杀了这女人的麻烦太大,他们已经违背了尊上的命令,可不敢做的太过分! “你!” 纳兰明姬闻言,鼻青脸肿的脸上怒极。 乔一见此,再次冷笑一声,凑近了纳兰明姬一些,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一眼纳兰明姬的惨状,好心的道,“不过你放心,即便是你能找到我们,你也没那个本事将我们碎尸万段,哈哈……” 纳兰明姬闻言:“!!!” 气的鼻子都差点儿歪了! 狂妄! 这人真的好狂妄! 他们明知自己的身份,竟然还敢如此嚣张,这是明摆着不将司天阁放在眼里吗? 放眼整个苍山圣境,纳兰明姬实在想不出来到底什么势力如此狂妄,竟敢连司天阁都不放在眼里…… 乔一说完这话,根本不理会纳兰明姬的震惊,直接大手一挥,带着一票黑衣兄弟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 “你们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 纳兰明姬见此,当即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不管这些人是何方势力,胆敢趁她之危如此羞辱与她,她一定要报仇雪恨! 这次她如果不是枉顾掌祭司大人的意愿,偷偷前来山门处蹲守乔浅月和独孤羡,怎么可能连一个手下都不带? 如果她带着手下,怎么会被这几个黑衣人围攻? 嘴上虽然如此叫嚣,可是纳兰明姬心底却很清楚,即便是她带了手下,那几个黑衣人若真想与她为难的话,她只怕是也很难幸免于难,毕竟…… 那几个黑衣人从头到尾连一点儿修为都没用! 强大! 那几个黑衣人是真的强大! 即便是在司天阁中,纳兰明姬都没有见过多少这般强大的人,纳兰明姬有预感他们的个人实力甚至远在自己的师傅,也就是司天阁的二长老之上,也正因为此,她最后才放弃了抵抗…… 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 还不如让他们打个尽兴,她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事实证明,纳兰明姬赌对了! 她放弃了抵抗,那些人也只是胖揍了她一顿,并未真的取她性命,不过…… 她如今身受重伤,蹲守独孤羡和乔浅月的计划到底是泡汤了! 想到这里,纳兰明姬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山门的传送阵已经开启,独孤羡和乔浅月很快就会来到苍山圣境,她和独孤羡打过照面,为了防止被认出来,她必须赶紧离开此地疗伤,可是…… 就在纳兰明姬挣扎着起身之时,遥遥的交谈之声却从她身后传来…… “独孤羡,苍山之门的出口就在前面,我们快要到了!” “嗯!” “成就人间帝王业,一睹苍山盛世颜,说实话,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苍山的盛世情形了!” “……” 一男一女的交谈声传来,让纳兰明姬挣扎起身的身形顿时一僵。 那个女声她从未听过,不过…… 那个男声她却熟悉无比! 独孤羡! 他们来了! 想到这里,纳兰明姬眼底的神色一变,当即手脚并用焦急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她要离开这里! 如果她并未受伤,她有十足的把握仅凭一人之力拿下独孤羡和乔浅月,可是现在她身受重伤,别说拿下独孤羡和乔浅月了,就连苍山圣境的那些卑贱奴仆甚至都能将她踩在脚下,她不想被独孤羡识破身份,更不想落入独孤羡和乔浅月手中…… “据说苍山圣境的灵气要比我们那个世界充盈很多,此言果然不虚,不过是靠近山门我就感觉到了灵气扑面而来,呼……” “……” “好想赶紧看到苍山圣境是何等神圣,看到传说中的那些神明是何等高高在上啊!” “到了!” “……” 山门入口处的交谈声由远及近。 而纳兰明姬…… 越想爬起来越是出错,挣扎了几次又摔倒几次之后,纳兰明姬终是在两道人影从山门入口处走出之时,再次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独孤羡和乔浅月面前…… 尽力了漫长传送法阵,才刚从山门中走出的独孤羡和乔浅月见此:“??!” 顿时就惊呆了! 什么情况? 说好的一睹苍山盛世颜呢? 谁能告诉他们,眼前这个满身泥土鼻青脸肿的丑八怪是谁? “呃……倒也不用上来就行这么大的礼……” 乔浅月打量了一眼四周,偌大的凤眸中光彩闪烁,最后看着蜷伏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挑眉道。 这就是苍山吗? 灵气果然比他们所在的世界要浓郁许多,更是远胜乔浅月长大的现代,站在灵气充沛的苍山圣境中,乔浅月只觉得通体舒畅,全身的每个毛孔仿佛都在呼吸着新鲜的灵气一般舒张开来,原本因为进入苍山而紧张的心情,也随之缓解了许多…… 只是,苍山之门的入口处这地理位置设置的好像挺微妙,好像是在一座山谷之中,四周都是高山,除了充沛的灵气之外,反倒是让乔浅月一时间根本无法领略苍山的盛景了…… “你!” 纳兰明姬听到乔浅月这话,双眼当即充血,忍不住的低叱了一声,可是怒骂的话到了嘴边,纳兰明姬注意到了乔浅月身旁独孤羡狐疑的脸色,当即止住了话头,神情也随之戒备了起来! 完了! 独孤羡该不会认出她的声音来? 蹲守在苍山之门入口处,纳兰明姬本就没有穿着能被人认出身份的装扮,即便是被那几个黑衣人暴揍之时,她自报家门的声音也都压低了许多,确保不被远处的狩猎者听到,现在她被揍的面目全非,独孤羡应该…… 应该认不出她才对? 怀抱着这种侥幸,纳兰明姬悄无声息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妄想爬走…… 乔浅月见此:“??” 忍不住的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适才她明明感觉到了地上这女人的暴怒,怎么这怒气才刚发作就消失无踪了? 想到这里,乔浅月下意识的转头往独孤羡看去…… 乔浅月打量独孤羡的同时,独孤羡却在打量着地上节节后退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适才这个女人的声音,独孤羡恍惚间仿佛在哪里听到过,只是…… 因为这女人只说了一个“你”字,独孤羡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这女人有什么问题吗?”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眉头一挑,问道。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本王也不确定……” 他想起来这个声音他为什么觉得熟悉了! 纳兰明姬! 这个声音像极了他在北芪打过照面的纳兰明姬,可是…… 纳兰明姬在苍山的身份非比寻常,怎么可能会落到这个境地?独孤羡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地上狼狈的女人,一时间不敢确认,疑惑的开口试探道,“纳兰明姬?”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655章 认错人了?狩猎者围攻! 独孤羡此话一出,鼻青脸肿的纳兰明姬当即一惊! 认出她来了? 怕什么来什么,她都被揍的面目全非了,独孤羡还是认出她来了! 这种时候,纳兰明姬情愿死都不愿被人认出来,尤其认出她的还是自己的宿敌独孤羡和乔浅月! “??!” 别说纳兰明姬惊了,听到独孤羡这话,乔浅月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纳兰明姬?独孤羡你说她是纳兰明姬?这怎么可能?纳兰明姬不是昔日北芪的祸国妖妃吗?” 祸国妖妃长这样? 乔浅月真的很想问问,昔日的北芪皇帝到底是多不挑嘴,竟然连这样的丑八怪都下得去口? 乔浅月忍不住的往地上狼狈的女人看去,这女人鼻青脸肿好像才刚被人揍过,非但如此还受了很重的内伤,不过仔细看来,依旧可以从她的眉眼轮廓中看出她的长相上佳…… 或许,独孤羡没有认错? 她真是纳兰明姬? 纳兰明姬不想自曝身份,是以适才被乔一等人围攻之时都是压低了声音的,可是独孤羡却丝毫没有这个顾忌,叫出纳兰明姬名字时就是正常的声音,丝毫没有遮掩,是以…… 远处一直蓄势待发的狩猎者们不出意外的听到了独孤羡的话,听到这话之后,一众狩猎者们顿时也震惊了…… “那下界来人高才叫了谁的名字?” “纳兰明姬?司天阁圣女?” “怎么可能?司天阁圣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 交头接耳声当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委顿在地的纳兰明姬羞愤交加! 独孤羡将纳兰明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已然做出了判断,看起来她真的没有认错人,这个狼狈的和他在北芪打过照面的祸国妖妃判若两人的女人,果真是纳兰明姬,不过…… 纳兰明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在苍山圣境的地位不是很高吗?怎么会这么狼狈的出现在山门入口处,身边没有一个随从跟随也就罢了,还以这样一副重伤的姿态出现在他和乔浅月的面前,活像是…… 送到他们面前的礼物一样…… 这…… 独孤羡深如寒潭的眸子微眯,心底顿时就疑惑了。 乔浅月看到独孤羡如此反应,心底已然有了判断,看来这女人真的是纳兰明姬…… 北芪昔日的祸国妖妃! 那个曾经让她和独孤羡如临大敌,正视苍山实力的女人,竟然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乔浅月真的很想问问这到底是谁干的? 送给他们这样一份大礼也不留下个姓名,真是让她很有一些受宠若惊啊! “你真的是纳兰明姬?你不是司天阁的圣女吗?司天阁在苍山圣境的地位斐然,你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乔浅月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狼狈不堪的纳兰明姬,忍不住的调侃道,“我原以为想要找到你还要耗费一番周折,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上天待我还真是不薄啊!” 她和独孤羡在一起的真相,和昔日的北芪皇室脱不了关系! 乔浅月从纳兰欣嘴里得到的消息是,命令纳兰欣去往东宸冒充自己出现在独孤羡身旁,冒充自家儿子亲娘的人,就是昔日的北芪帝,而纳兰欣…… 就是隐藏在北芪大祭司身后的人,那个独孤羡救下的嬷嬷的主人! 只是可惜,独孤羡救下了那个重伤的嬷嬷送到了乔浅月的面前,可是彼时乔浅月忙于北芪之战,虽然也尽心的救治了那个嬷嬷,那个嬷嬷还是在北月上国取代北芪之时死掉了,乔浅月自然也没有从那个嬷嬷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而今…… 纳兰明姬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在他们刚踏入苍山圣境的时候,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乔浅月心底说不惊喜是假的! 乔浅月这厢是惊喜了,那厢隐在人群中的圆球童子却懊恼的想要锤墙了! 怎么回事儿?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个人派来的人都走了,他家小师叔没人保护了,这也就罢了,那些人临走前怎么把纳兰明姬留下了? 留下纳兰明姬也就罢了,左右以自家小师叔他们现在的身手也未必是纳兰明姬那个老油子的对手,可是…… 他们做什么把纳兰明姬打成这样? 这不是把现成的羔羊送到小师叔嘴边吗? 纳兰明姬的死活,圆球童子并不在意,可是纳兰明姬这个人知道的事情却有点儿多,若是她将那些事情和盘托出,那事情就糟了! 圆球童子急的差点儿将脚下踩出一个大坑来,忍不住的抬头望天,满脸悲愤…… 他就知道,被师尊逮住绝对有不断的糟心事儿,还是他的师傅和师叔们精明啊,跑得够快,把烂摊子都扔给了他…… 现在,他该怎么办? 纳兰明姬绝对不能落到小师叔手里,起码不是现在,不是活着的纳兰明姬? 圆球小童子圆嘟噜的大眼睛中闪过一抹狠厉,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杀人灭口么? 师傅和师叔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词儿,可是…… 他还没杀过人,也不知道姿势拿捏的到不到位…… 就在圆球小童子这厢起了杀人之心,暗戳戳的盘算着杀人灭口的可行性之时,那厢纳兰明姬听到乔浅月的话,忍不住一脸愤恨的抬头,“什么纳兰明姬,你认错人了!” 掌祭司大人下令开山门放独孤羡和乔浅月入山,这是司天阁的最高命令,就算是她都无法违背,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不过是钻了掌祭司大人的命令漏洞,投机取巧的想在山门处就直接解决了独孤羡和乔浅月,尤其是乔浅月…… 她决不允许乔浅月出现在司天阁! 决不允许任何威胁到她嫁给掌祭祀大人的因素出现,可是现在…… 她身受重伤,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现在她绝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要不然的话此事传回司天阁,她绝对会受罚,掌祭司大人就更待见她了…… 这么想着,纳兰明姬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她是死都不会承认自家的身份的! “你不是纳兰明姬?”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独孤羡…… 独孤羡应该不会认错人才对,而且…… 地上这女人适才听到纳兰明姬这个名字时的反应确实有些异常…… 独孤羡见此,眉头微皱,沉默着未曾说话…… 四周的狩猎者们见此,确实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忍不住的扬声冲着独孤羡和乔浅月喊道,“你们确实认错人了,纳兰大人是什么样的身份,她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 “就是,纳兰大人身份超然,放眼整个苍山圣境就没人敢与之为敌,她要真是纳兰大人的话,怎会在此受伤,还如此狼狈?哈哈……” “你们两个下界来人还真是有点儿造化,竟然知道纳兰大人的名字,不过这次你们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她不可能是纳兰大人,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们!” “哈哈……” “……” 说到最后,那些个狩猎者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如果蹲守在山门入口处的真的是纳兰大人,他们还真不敢和纳兰大人抢人,可是…… 地上那被揍的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司天阁高高在上的圣女? 纳兰大人可是掌祭祀大人的未婚妻,身份何等超然,断然不可能出现在这种犄角旮旯处和他们这些狩猎者抢猎物! “……” 独孤羡适才沉默,就是在打量这些狩猎者,听到他们这些话后,独孤羡的眉头忍不住的微皱,“是狩猎者!” 他和乔浅月早在收服了那两对三胞胎兄弟后,就将苍山圣境的大致消息打听了个一清二楚,苍山圣境中有一种职业叫狩猎者,寻常时候专司狩猎猛兽,若有下界之人进入苍山圣境,他们则开始狩猎奴仆…… 没错! 进入苍山圣境的所有下界之人,都将沦为奴仆! 哪怕是成就了帝王伟业进入苍山圣境的人,也不例外! 不管他们在下界身份多么超然,只要是到了苍山圣境,他们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最低等的奴仆,可以任意买卖,及至签订了主仆契约,成为某一个人的转述奴仆,名字出现在各大城池门口的石碑之上! 现在四周那些蓄势待发的人,就是狩猎者! 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抢夺他和乔浅月用以买卖的人! “嗯!” 乔浅月闻言,黑着脸应了一声,她也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非但如此,她还看得出来,这些狩猎者修为各个都很高深,远超下界他们曾经遇到过的对手…… 这就是苍山圣境吗? 只是一些狩猎者而已,就有这样的实力! 群敌环伺,一时间独孤羡和乔浅月甚至连脚下的纳兰明姬都顾不得了,不管地上躺着的人是不是纳兰明姬,他们都要先活着离开这座山谷才行,可是那些狩猎者…… 已然在悄悄的往他们靠拢而来! 看样子一点儿都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 乔浅月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之色……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656章 敌众我寡!天降小胖子?! 他们知道这次苍山之行不会那么一帆风顺,可是却没有想到危险来的这么快! 这些个狩猎者单兵实力虽然远超他们在下界遇到过的对手,可是真要论起实力来,较之他们之前在藩国联军大营中战胜过的苍山三兄弟却还差了一筹,可是…… 他们人多啊! 苍山三兄弟只有三个人,可是眼下四周逐渐朝他们围拢而来的狩猎者却足足有数十之众!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 他们只有两个人! 乔浅月和独孤羡哪怕是再自信,也没有狂妄到以为他们能够轻易的在这么多狩猎者手中全身而退! “好英俊的男人,好漂亮的姑娘……啧啧,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乖乖的跟我们走,我们肯定给你们找个好主人!” “不要想着抵抗,我们知道你们在下界也是人中龙凤,可是,下界的人中龙凤到了我们苍山圣境就什么都不是,认命!哈哈……” “……” “……” 确信了倒在独孤羡和乔浅月脚下的人不是纳兰明姬,那些狩猎者心中当即少了忌惮,一个个露出了贪婪的嘴脸,亮出了手中的兵器…… 他们在山门入口处守了这么久,早就达成了默契,只要他们能够成功狩猎到新奴仆,那所得的金钱他们所有狩猎者均分,狩猎者们常年在深山老林和猛兽相斗,最讲究的就是团队协作,所以内斗什么的,基本上不会发生在他们这些人身上…… 乔浅月听到这些狩猎者张口我们闭口我们,就知道想要分化他们引起他们内斗的计划行不通了,这些人好像分外的默契,这是打定了主意要齐心协力拿下她和独孤羡了! 乔浅月转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 两人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他们知道,这次他们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尤其是看到几个狩猎者分散站位,开始在地上描描画画之后,乔浅月的脸上凝重之色更甚,忍不住的道,“阵法……” 狩猎者中竟然有擅长布阵之人! “巫族!” 声音才落,乔浅月又看到狩猎者中有人身上散发出了熟悉的气息。 身为巫族血脉觉醒的人,乔浅月很快就认出了这些人的路数! “御兽一族?” 乔浅月这厢才刚说完,独孤羡也看着一块巨石后走出的几头猛兽,还有站在猛兽身后的人,眉头紧皱的道。 那几头猛兽身形庞大,体型肖似猛虎可是身形却比成年的虎类要大了数倍不止,适才它们隐藏在巨石之后乔浅月未曾注意,现在它们出现在狩猎者的队伍之中,更是让狩猎者带来的威胁陡然提升了不少! 御兽一族由来已久,传闻是从人类始祖时期负责驯化捕猎的兽类之人演化而来,这些人一直都延续着始祖时期的职业,一直以驯化野兽为生,久而久之,他们驯化的野兽也就成了他们最大的利器…… 别说独孤羡了,就连乔浅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御兽一族的人,这…… 无疑是让他们本就堪忧的境况,更加雪上加霜! 就…… 棘手! 很棘手! 狩猎者太多! 路数又太复杂,饶是乔浅月和独孤羡看着数十个虎视眈眈的狩猎者,一时间都想不出该怎么突围…… “……硬刚?” 深吸一口气后,乔浅月转头看向独孤羡。 “嗯!” 独孤羡的回答,简单干脆! 现在他们面对的情势有点儿复杂,除了硬刚,他们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我没有听错?硬刚?他们竟然要跟我们硬刚?” “你们是能穿得过我们布下的阵法?还是能敌得过猛兽的利爪?亦或者是能避的过巫术的突袭?” “放弃抵抗,乖乖的跟我们走?我们可不想真的伤了你们,万一破相了影响了卖价,你们不心疼我们还心疼呢!哈哈……” “……” “……” 包围圈最前方的几个狩猎者听到独孤羡和乔浅月的话,当即忍不住的嘲笑出声。 狩猎下界奴仆的机会可不常有,他们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早就不知道打败了多少能耐一般的狩猎者了! 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都是苍山圣境狩猎者中的翘楚! 他们之所以能够如此默契,也是因为他们之前就曾在狩猎生涯中有过合作,知道彼此的深浅,合作起来更是默契无比…… 独孤羡和乔浅月听到了狩猎者们的嘲笑声,脸上丝毫不怒,可是神情却越发的凝重。 苍山圣境的人自视甚高,即便是最低等的奴仆也未必将下界之人放在眼里,乔浅月和独孤羡对此早就一清二楚,也知道他们来到苍山圣境后即将面对的处境,只是…… 敌众我寡! 敌强我弱! 等待他们的确实是一场硬仗! 乔浅月不着痕迹的将地上的女人将后面踢了踢,且不论她到底是不是纳兰明姬,既然落到了他们的手里,在没有确定之前,乔浅月就不允许她有任何闪失,现在…… 先解除了这些狩猎者带来的威胁再说! 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的运起了灵力,就要准备动手,可是…… “他们说的不错,奴仆的容颜有损或者是受了伤都会影响价格,他们人多势众可不好对付,要不……你们就放弃?” 就在此时,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听到这突兀的声音,在场之人当即一愣,下意识的往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狩猎者包围圈之后,一个圆滚滚的小身形,拎着衣摆一边躲着地上的枯枝一边往这边走来,嘴里还不忘嫌弃的嘟囔道,“山门入口这都是选的什么鬼地方?我的新衣服可不能刮坏了……” 这可是他为了面见自家小师叔,特意准备的新衣服,要是刮坏了不够体面,小师叔嫌弃他怎么办? 他可是听师尊说过,他家小师叔性喜美色,只对美丽的人和颜悦色,长成自己这个球样,袁求自知自己注定和美丽不沾边了,可是毕竟是第一次和小师叔见面,他好歹也得体面一些,要求不能再低了! 乔浅月和独孤羡看到缓缓朝他们走来的圆滚滚小童,顿时:“??!” 就惊呆了! 不止他们两人,就连一众狩猎者看到袁求,也:“??!” 哪里来的小胖子? 他们可不记得他们狩猎者队伍中有这么一号人…… \u0003\u0003\u0003 第657章 是敌是友?他们,我买了!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为首的狩猎者打量了一眼四周,确定他们还在山门入口的山谷里,这才皱眉谨慎的开口。 行走江湖最需要防备的不是一看就是高手的高手,而是老人和孩子! 因为这样的人,但凡敢在江湖上行走的,肯定都有自己的依仗,寻常人根本不会去主动招惹,不过这小胖子…… 却主动的出现了,截至目前,狩猎者们还无法判断他是敌是友! 为首的狩猎者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底的疑惑,独孤羡和乔浅月对视了一眼,选择了沉默。 想问的已经被人问了,他们大可不多此一举了。 只是躺在地上的纳兰明姬,听到为首狩猎者的询问声这才抬头往那不速之客看去,只一眼,纳兰明姬肿胀的眉头就忍不住的一皱…… 来的竟是一个小胖子? 苍山圣境灵气充沛,原住民的生活物资更是充沛异常,年纪小小的孩子就胖成球的也屡见不鲜,不过…… 小小年纪就胖成球还敢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却屈指可数,纳兰明姬好巧不巧的就听说过一个,只是…… 那人却是她的死对头!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听到为首狩猎者的话,袁求依旧拎着衣摆走的小心谨慎,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袁求!” 圆球? 此话一出,满山谷憋笑声! “噗!” 尤其是乔浅月,听到这名字更是忍不住的直接喷笑出声。 圆球! 这名字还真是…… 再没这么贴切的了! 这孩子可不就胖的像个行走的圆球么? 听到四周的憋笑声,袁求圆滚滚的小脸下意识的一黑,然后,听到乔浅月忍俊不禁的喷笑声后,袁求还未爆发的怒气顿时就消散一空了,抬头冲着乔浅月善意的一笑…… 天呢! 他家小师叔冲他笑了! 他家小师叔肯定是喜欢他的! “!!!” 看着渐行渐近的袁求呲牙咧嘴的笑,乔浅月脸上的笑意一滞,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这小胖子对她呲牙,这是几个意思? 想吃了她吗? 面对一众狩猎者的围攻,本就四面环敌的乔浅月脸色顿时就凝重了起来,苍山险,险就险在这里根本就没有队友只有对手! 乔浅月可不会自怜的以为这小胖子是友非敌! 别说乔浅月了,就连独孤羡此时的神情也无比紧绷,敢出现在这剑拔弩张气氛中的小孩儿,肯定不是寻常的小孩儿,尤其是他根本就看不出这小孩的深浅来,这就让他心底愈发的小心了! 和乔浅月独孤羡如临大敌的反应全然不同,躺在两人身后的纳兰明姬,几乎是在听到袁求自报家门后的第一时间,就开始不断的往后退去……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这小胖子还真是她的死对头之一! 纳兰明姬心底惊惧之下,一心只想着逃跑,奈何她身上的伤势太重,就连起身都困难,只能蜷伏着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爬行,那速度…… 可想而知! “别白费力气了……” 袁求往乔浅月和独孤羡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道。 听到这话…… 乔浅月和独孤羡的眉头当即一皱。 这是…… 又在劝他们放弃? 地上头偷偷爬行的纳兰明姬闻言,更是…… 爬行的动作一僵,吓得直接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袁求见此,顿时就心满意足了,堪堪将自己圆滚滚的小身板停在了两方阵营中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形成包围圈的狩猎者,还有被包围的乔浅月和独孤羡…… 这形势,还真是剑拔弩张啊! 可见他来的多是时候! “常言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来的巧了刚好能捡漏!” 袁求笑的见牙不见眼,一脸小确幸的道。 和那位的手下一比,他作为自家师尊的徒孙,那就相当靠谱了,起码…… 他来得巧! 正好赶上了纳兰明姬落入了小师叔的手里,小师叔还没来得及审问,他还有的机会亡羊补牢!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乔浅月听到袁求这莫名其妙的话,眉头一皱,沉吟了一下当即道。 她此话一出,为首的狩猎者当即和身边的同伴们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当机立断的摇头! 不是! 这小胖子绝对不是他们这一伙的! “不是!” 袁求闻言,也跟着摇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新衣,一脸嫌弃的道,“天天爬高上低,日日与兽共舞还收入微薄,我袁求可受不了那样的苦,才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说起来还是当师尊的徒孙好! 师尊家大业大,当他老人家的徒孙自然也跟着沾光,有花不完的银钱不说还吃嘛嘛香,要不…… 他也不会这么胖不是? “如果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那你所为何来?” 乔浅月闻言,脸上的戒备之色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愈加警惕的道。 这小胖子胆敢出现在这里肯定有所依仗,尤其是,她动用了巫术都探不出这小胖子的深浅,自从闭关巫术有所提升后,从未吃瘪过的乔浅月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个小胖子…… “我所为何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袁求闻言,当即笑眯眯的道,“小……” 一个“小师叔”卡在嗓子眼,袁求圆滚滚的小脸抽了抽,堪堪的止住了话头改口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是没错,可我若真是和他们一伙的,你们甚至连放弃的机会都不必有了!” 说到这里,袁求忍不住的打量了乔浅月和独孤羡一眼,然后…… 一脸同情的摇了摇头! 怎么说呢?小师叔和那谁的修为还真是…… 低的没法看! 下界的灵气就是稀薄啊,他们固然天赋绝佳,可是没有充足的灵气他们的修行注定受限,以至于现在…… 如此惨不忍睹! “!!!” 乔浅月闻言,明艳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这小胖子的话倒也罢了,她可以当他在放气,可是他那眼神…… 到底是几个意思? 乔浅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然从那小胖子的眼神中里看到了同情中夹杂着怜悯,怜悯中又夹杂着不以为然…… 同情她和独孤羡? 怜悯他们轻视他们? 这小胖子是认真的吗? 到底是初到苍山圣境,连这片山谷都还没跨出去,乔浅月哪怕是心性再要强也不得不压制住自己的性子,要不然的话…… 以她以往的脾气,她是真的很想直接和这小胖子较量一番,逮住他揍一顿屁股的! “想让我们放弃抵抗,不可能!” 就在乔浅月这厢内心怄火不已之时,站在乔浅月身边的独孤羡看着袁求冷冷的开口道,“道明来意,否则我们只能视你为敌!” 不管这小胖子是谁,所为何来,想让他们放弃抵抗,是不可能的! 他和乔浅月来苍山圣境,可不是被狩猎者狩猎买卖去当奴隶的! “是!” 袁求听到独孤羡这话,下意识的开口应了一声。 应声之后,袁求圆滚滚的小脸就忍不住的一抽,赶忙背过身去不敢和独孤羡直视了…… 完了完了! 听到自家那谁的话的,他下意识的就想应命,他…… 该不会怀疑自己了? 这么想着,袁求当即抬头看向一众狩猎者,圆滚滚的小脸上眉头紧皱的开口道,“我也给你们一个机会,开个价码放弃狩猎,他们,我买了!” 袁求确定,他要是敢暴露身份,回去自家师尊就敢活剥了他! 转移话题什么的,他是专业的! 这可不,他一开口,不管是狩猎者们还是乔浅月和独孤羡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为首的狩猎者闻言一脸警惕的看着袁求,沉声道,“莫不是想跟我们抢人?” “你可以这么理解!” 袁求闻言点了点头,反手指了指身后,道,“他们,我要了,价码你们随便开!” 言语间,财大气粗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这反应,当即弄得在场之人一愣,尤其是独孤羡和乔浅月,面面相觑了一眼后,眉头紧锁。 相信他们…… 与其落入这小胖子的手里,他们宁愿和这些狩猎者一战! 起码…… 这些狩猎者他们还能看得出身前,这个小胖子他们却…… 连深浅都看不出来! “哈哈哈!阁下上道!” 为首的狩猎者反应过来当即大笑一声,看着袁求目光灼灼的道,“狩猎者只为求财,只要阁下开得起价码,我等这就退去!” “嗯!开价!” 袁求点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为首的狩猎者见此和身边之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试探性的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两金?” 袁求见此,眉头一挑。 这个价格,他倒也能够接受。 为首的狩猎者闻言脸色顿时一黑,将伸出的两根手指再次狠狠的比划了一下。 二两金? 这小胖子咋想的? 当他们这么多狩猎者高手是乞丐吗? “二十金?” 袁求见此,眉头微皱。 “你!” 为首的狩猎者低吼一声,脸上的怒气已然快要把持不住,就连他四周的狩猎者也一脸受辱的模样,忍不住的齐齐往前迈了一步…… 二两金和二十金…… 有区别吗? 还不是当他们都是乞丐? “二百金?嗬!你们怎么不去抢!” 袁求见此,圆滚滚的小脸当即眉毛倒竖。 他家小师叔和那谁是挺值钱的,可是前提是…… 这些守擂者得知道他们的身份啊! 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就如此漫天要价,多少有些仗势欺人趁火打劫了! “二百金就是抢?你是故意耍我们玩?” 为首的狩猎者闻言,顿时就怒不可揭了,三两步冲到袁求面前,伸手就将袁求拎了起来,气急败坏的道,“我们要的是两万金!两万金你懂不懂?” 亏得他适才还觉得这小胖子人傻钱多,结果…… 二两金,二十金二百金…… 这连奴仆市场价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的价格,分明就是在刻意羞辱他们! 乔浅月和独孤羡眼瞧着袁求被拎了起来,眉头忍不住的一挑,事情发展到这里确实有点儿出乎他们的意料,不过…… 他们也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就是了! 开玩笑! 一个连他们都看不出深浅的小胖子,要么是个彻彻底底的小胖子,要么就是一个修为远高于他们的彻头彻尾高手,乔浅月和独孤羡可不认为寻常的小胖子敢孤身出现在这里,开插手到他们和狩猎者的两方对峙中来,所以…… 这小胖子的反应看起来,更像是有恃无恐! “莫生气!买卖而已,讨价还价有商有量不是很正常吗?” 事实也印证了乔浅月和独孤羡的猜测,被拎起来的袁求面不改色,丝毫不见慌乱的看着为首的狩猎者,慢条斯理的道,“毕竟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两万金多少有些超出我的预期了,这样……我也不逗你们玩了,按照市场价,我给你们两千金!” “呵呵!” 为首的狩猎者闻言,顿时就笑了,眯着一双吊梢眼看着袁求危险的道,“敢情你还知道市场价啊,你刚才果然是在耍我们!” “耍你们如何?不耍你们又如何?” 袁求对为首狩猎者的怒气视若无睹,慢吞吞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两千金,你们收钱走人!” “呵呵!市场价是两个奴仆两千金没错,可是眼前这两个奴仆不管是长相还是资质都是上乘……” 为首的狩猎者斜睨了一眼那钱袋,冷笑道,“这可不是两千金就能成交的买卖,两万金,一分都不能少!” “你想坐地起价?” 袁求闻言,身上散漫的气息终是缓缓消散,圆滚滚的小脸也黑了下来。 “有价无市的买卖,何来坐地起价一说?” 为首的狩猎者见此丝毫不以为意,一脸冷笑连连的道,“我就问你,两万金你有没有?” “没有!” 袁求黑着脸摇头。 “没钱还敢跑到我们面前装大爷,我看你这小兔崽子是想找死!”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师尊都没这么骂过我,我瞧着你更像是在找死!” “……” “……” 一个被拎起来的小胖子。 一个拎着小胖子的粗犷大汉。 两人买卖没谈成,顿时就开始剑拔弩张了起来。 作为被买卖的独孤羡和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对视了一眼,这…… 被人当成物件讨价还价的感觉固然不好,可是眼瞧着小胖子和狩猎者们快要干起来,他们就觉得还挺好了…… 毕竟,能坐山观虎斗,谁也不想下场当老虎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当我们狩猎者是好欺负的不成?” 看着被拎在手里的小胖子如此临危不乱,为首的狩猎者顿时就怒不可揭了,他身后的一众狩猎者见此,更是难掩怒火的围了上来…… 对付乔浅月和独孤羡,他们还会严阵以待,可是对付袁求这个小胖子…… 他们可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呵呵!” 袁求见此却是环视了四周一圈儿,冷笑了一声,眯眼看着为首的狩猎者道,“你确定,不让你们藏在后面的灵修出来?” 第658章 大杀四方!这是个高手!! 袁求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当即一愣! “什么灵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首的狩猎者眼神闪躲了一下,下意识的开口否定道。 独孤羡和乔浅月闻言,眉头也忍不住的一皱。 “什么是灵修?” 独孤羡转头看向乔浅月,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个词语对于他来说,全然的陌生,独孤羡深谙不懂就要问的原则,看着乔浅月神情凝重的模样,虚心请教。 “传说有人的人生来就受上天眷顾体内含有五行灵根,修炼起来更是事半功倍如虎添翼……” 乔浅月闻言凤眸微眯,一脸沉吟的道,“这样的人不出意外的话都会成长为高手中的高手!” 关键是…… 狩猎者后竟然藏有灵修,就连乔浅月都根本没有发现的灵修! 及至此时,乔浅月终于发现他们到底是太小瞧这些狩猎者了,今日多亏了这个小胖子出现,如若不然的话,她和独孤羡大抵是要在这在山谷中吃亏了! 才刚踏入苍山圣境,就开了这样的眼界,乔浅月一时间心情复杂,可是让她心情更复杂的却在后头……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呵呵!” 袁求听到为首的狩猎者那话,当即就忍不住的笑了,看着将他拎在半空的人,袁求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你确定吗?我可不是他们,对付他们,你们或许不用那几个灵修出手,可是对付我……额……” 说到这里,袁求顿了顿,复又笑眯眯的继续道,“对付我,你们就算是让那几个灵修出手也白搭!所以,干脆点儿,叫他们出来,你们一起上!” 纳兰明姬还在不远处躺着,他的正事儿还没干,可没有时间和这些个狩猎者在这里磨叽! 袁求心底着急的很! “你!你个狂口小儿!” 为首的狩猎者闻言,双眼顿时就气红了,下一个瞬间,直接甩手就将袁求扔了出去…… 能当这些狩猎者的领头羊,此人的修为可不低! 被他这么一扔,袁求那圆滚滚的身体当即像离弦的弓箭一般往乔浅月和独孤羡所在的方向砸去…… 独孤羡和乔浅月见此:“!!!” 伸手,下意识的就想阻拦一下,可是…… 不等他们的手碰触到袁求,袁求疾驰的身形突然在半空中打了个转,直接调转了方向,张牙舞爪的往手狩猎者的方向倒飞而去! “知道小爷是谁吗你们就敢扔小爷?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看招!” 犹带稚气的叫骂声传来,袁求的手中一颗接连一颗的火球随着他张牙舞爪的动作,当即往一众狩猎者们所在的方向砸去…… 一时间…… “小心!” “轰!” “嘭!” “啊!” “救命啊!” “……” 山谷之中,爆炸声通呼声连天,还伴随着猛兽的吼叫声,顿时乱做了一团! 乔浅月见此:“!!!” 独孤羡见此:“!!!” 他们以为,狩猎者中藏有灵修,已经有够让他们开眼界了,可是却没有想到,真正让他们开眼界的却是这从天而降的小胖子…… 这小胖子…… 好高深的修为! 这一手灵力化雷的攻击方法,饶是乔浅月见多识广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同于乔浅月和独孤羡的震惊,躺在不远处的纳兰明姬见此,眼底却闪过一抹晦暗之色…… 从确定了袁求身份的那一个瞬间,她就知道今日自己注定逃脱无门了,所以…… 直接连挣扎都放弃了! 不过她更确定…… 袁求出手,未必就是为了帮乔浅月和独孤羡! 原本安静的山谷,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乔浅月没想到这小胖子出手竟然如此快准狠,不过片刻,那几头猛兽就被炸秃了毛,数十个狩猎者也被炸的东倒西歪,甚至就连那几个从暗处现身的灵修,根本连发挥的余地都没有,就被袁求手中丢出的雷球给炸的全身都冒起了黑烟…… 这…… 乔浅月和独孤羡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目光停留在收手之后缓缓落定的小胖子,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复又后退了一步…… 好可怕的实力! 不管是乔浅月还是独孤羡,都很确定他们根本不是这小胖子的对手! 没错! 完全不是! 及至此时,他们终于明白温玺他们所说的,苍山圣境中高手遍地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了,他们在自己曾经的世界中,好歹也算是个中翘楚,可是才刚到苍山圣境,他们的自信心就被一个年纪小小的胖子给抨击的支离破碎! 这就是苍山圣境吗?看书溂 这就是苍山圣境的高手吗? 呼! 乔浅月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 苍山圣境,终于有了一点儿苍山圣境该有的样子,高手就应该像这小胖子一般! “阁下高抬贵手,饶命啊!” “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阁下,还望阁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 “……” 一众狩猎者狼狈的起身,当即蜷伏在地冲着袁求告饶连连。 栽了! 这次他们是真的认栽了! 他们是按照江湖规矩并未小瞧这个突然出现在山门入口处的小胖子,可是却也并未高看这个小胖子,谁能想到这个小胖子竟然这么厉害? 一个人直接挑了一群! 甚至连一点儿还手的余地都不给他们留! 碾压! 这是实力的绝对碾压! 苍山圣境本就是一个强者为尊的地方,及至此时,一众守擂者是真的认栽了,现在他们只想活命不求其他! “现在又来说这些,早干嘛去了?” 袁求闻言,当即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小衣衫,冷冷的道,“打都打了,小爷的新衣服也弄乱了,你们若不表示一下,想要活着离开那是万万不能的,毕竟……” “小爷的架从来都不是白打的!” 打不打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新衣服弄乱了! 他长得本就不很好,完全没长在小师叔的审美点上,若是连衣冠都不争气,那他萧家小师叔嫌弃他可怎么办? 他可就这一个小师叔! 就靠她往后在师门中兴风作浪呢! “阁下……想让他们怎么表示?” 不知道袁求是不是故意的,为首的狩猎者被炸的最惨,整个人被炸成了爆炸头不说,浑身更是被炸的黢黑,打眼看去就像个挖煤的一样,可事已至此,作为狩猎者的领头羊,他还是要强忍着周身的疼痛开口求生。 “怎么表示还用我教你们吗?” 袁求闻言当即眯眼,堂而皇之的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做了个数钱的手势,“小爷我这衣服可造价不菲,钱赔不到位,你们就把命留下好了!” 不是他仗势欺人,更不是他贪财成性,而是…… 据师尊说,他家小师叔是个爱财如命的人! 他现在需要拆东墙补西墙…… “……” 为首的狩猎者闻言本就黢黑的脸,顿时一黑,可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 就算是再心不甘情不愿,为首的狩猎者还是一脸悲愤的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往前递了过去…… “还有你们……” 袁求见此,笑眯眯的看向其余狩猎者。 数十个狩猎者闻言:“!!!” 当即如遭雷击的瞪大了眼睛。 他们的头儿已经交了钱,怎么他们还要交? “怎么?他那点儿银钱勉强也就只能买了他自己的命,你们是觉得你们的命不值钱吗?” 袁求见此挑了挑眉,道,“如果你们觉得你们的命不值钱的话,那也无所谓,尽管把命留下就是,这山门入口处看起来荒凉的很,有了你们这些肥料的滋养,想必百十年后定能欣欣向荣花草繁茂……” “!!!” 一众狩猎者闻言,心下一凛,忙不迭的也往自己的怀中掏去…… 他们可不想当肥料! 转瞬之间,山谷的地上就多了数十个钱袋,钱袋中隐隐可见金币的光芒闪烁,袁求见此,顿时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了。 为首的狩猎者一直关注着袁求的神色,见袁求没有再和他们为难的意思,暗戳戳的给自己的同伴打了个手势,然后…… 一众狩猎者心领神会,当即悄无声息的往后挪去! 对此,袁求之而不见,屁颠屁颠的开始捡地上的钱袋…… 乔浅月和独孤羡被这样的剧情反转,直接给玩不会了,前一刻还在大杀四方的小胖子,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小财迷,这…… 他们才刚正视了苍山圣境的真正高手,这高手…… 就又给他们上了一课! 左右就……反差挺大的! 眼瞧着那些个狩猎者都暗戳戳的溜之大吉了,乔浅月和独孤羡看着远处捡钱袋捡的正欢的袁求,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拽起了地上的纳兰明姬,脚底抹油也要开溜! 开玩笑! 虽然这个高手的作风不很高手,可是他却是个货真价实的高手,乔浅月和独孤羡确信自己打不过,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眼瞧着两人拖着纳兰明姬和袁求的距离越拉越远,乔浅月和独孤羡的眼底忍不住的闪过一抹惊喜,他们这是…… 要潜逃成功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他们一时间还不确定自己真的如此幸运,然后…… 乔浅月和独孤羡这厢还未来得及窃喜,那厢…… “你们要带着她离开,只怕根本走不出这山谷……” 第659章 钱给你人我带走!百兽盟! 袁求凉嗖嗖的声音,就从他们的身后响起! 乔浅月闻言心下一惊,回头就对上了袁求那张圆滚滚的大脸,近在咫尺! “吓!” 乔浅月吓得后退了一步,直接连手里拖着的纳兰明姬都扔了出去。 “呃!” 骤然被扔,纳兰明姬疼的闷哼了一声,看向乔浅月的眼神越发的目眦欲裂。看书溂 “你是鬼吗走路都没声的?” 乔浅月拍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稳住了心跳,瞪着面前只到她半腰处的小胖子,气呼呼的道。 “我只是在好心的提醒你们,带着她走你们就是在自取灭亡!” 袁求闻言,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冲着乔浅月灿然一笑,指着纳兰明姬道,“你们应该知道她的身份,对不对?”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对视了一眼,沉默。 他们原本是不确定的,毕竟纳兰明姬自己不承认,可是现在…… 听到这小胖子的话,他们就越发确定了! “司天阁自诩苍山圣境的主宰,他们是绝不会允许自己阁中之人落入他人之手的!” 袁求见此,哼了哼鼻子缓缓继续道,“你们若真是带着她离开,只怕是还未来得及走出这山谷,就会遭遇司天阁的围剿,不如将这个难题交给我,如何?”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一皱,“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将这个难题交给他? “这些钱你拿着,把她卖给我!” 袁求将手中的一堆钱袋往前递了递,冲着自家小师叔挑眉道,“得了钱财还能免了自己的麻烦,这买卖对于你们来说稳赚不亏!”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简单,他要纳兰明姬! 纳兰明姬这个女人虽然活的有些碍眼,可是却绝不能在这种时候落入小师叔他们的手中,因为…… 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情,那些事情若是让小师叔知道了,只怕是会坏了师尊的大事! 袁求既然被自家师尊逮住了,就有了接盘小师叔和她身边那位的在苍山之事的觉悟,所以…… 他决不允许事情出任何纰漏,否则…… 师尊大抵是要将他剥皮抽筋的! “把她卖给你?”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瞪眼了,皱眉打量了袁求一眼,一脸警惕的后退了一步,直接拦在了纳兰明姬和袁求中间,冷笑一声道,“原来阁下出手的目的竟然是她!只是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此人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我们不能把她交给你!” 纳兰明姬,是如今乔浅月和独孤羡知道的,唯一了解他们两人姻缘纠葛的人了! 前脚才刚迈入苍山圣境,后脚纳兰明姬就扑到了他们的面前,乔浅月觉得纳兰明姬就是上天送到她面前给她解惑的,她怎么可能将纳兰明姬交出去? “额……” 被自家小师叔拒绝,袁求的小脸当即一黑,脸色凝重的看了乔浅月一眼,呐呐的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起码现在不是!” 师尊要是知道他和小师叔他们才刚见面就打起来,会不会直接把他给宰了? 袁求觉得很有可能,毕竟…… 小师叔才是师尊的心头好,是师尊整日里挂在嘴边上心心念念的弟子,至于他师傅和其他师叔们,呵呵…… 则都是鲜花的陪衬,可有可无的! 不到万不得已,袁求是真的不想和乔浅月动手,这可是他师叔啊,亲的,他讨好还来不及,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可是…… 那人的属下办事不地道啊! 将纳兰明姬揍成这熊样还丢到了山门入口处不管不顾,这…… 这不是送羊入户口,完全不计后果么? 不怪自家师尊总说那人不靠谱,就连那人的属下也不靠谱的很! 可坑死他了! 乔浅月和独孤羡听到袁求这话,面面相觑了一眼,神情陡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袁求说的没错,他们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绝对不是!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强者才有话语权,至于弱者…… 乔浅月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也会以弱者自称,尤其还是在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面前……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打个商量?” 深吸了一口气,乔浅月试探性的开口,道,“阁下要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阁下能不能稍候片刻?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想要问她,待得我们问清楚之后就将她交给阁下处置,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打不过,那就只能按照人家说的做! 反正他们要的从来也不是纳兰明姬,而是纳兰明姬嘴里的真相! 只要他们从纳兰明姬的嘴里得知了他们两人为什么会在一起,怎么有的一双儿女,他们倒也不是不可以将纳兰明姬交出去,左右…… 前路还长,冤家的路向来很窄,他们以后肯定还会和纳兰明姬打照面,先让她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到时候再杀了她报东宸瘟疫之仇也不是不行“ 乔浅月自认为自己这话说的可谓是两全其美,尤其是她的姿态也放得相当的低,她觉得袁求根本就没有拒绝她的理由,可是…… “不如何!” 出乎乔浅月预料的,袁求却拒绝的毫不犹豫,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道,“钱给你们,人我现在就要带走!” 说话间,袁求直接扔下了手中的钱袋,一个闪身就往乔浅月和独孤羡身后的纳兰明姬抓去…… 纳兰明姬见此,鼻青脸肿的脸上眼含讥笑…… “住手!” “……” 乔浅月和独孤羡见此却是面色一变,转身就要阻拦! 说时迟那时快…… 袁求出手,那速度之快根本就没给乔浅月和独孤羡反抗的余地,两人甚至都还没碰到纳兰明姬的一根毫毛,袁求就已经拽着纳兰明姬闪身到了数丈之外! “放下她!” 距离拉开,乔浅月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上闪过一抹怒色,看着袁求气急败坏的低吼道。 可哪怕是再生气,乔浅月也没敢贸然行事…… 她可不敢小瞧眼前这个小胖子!看书喇 这是个高手! 按捺住想要上前抢人的冲动,乔浅月不断的在心底提醒着自己! 不止乔浅月,独孤羡亦如此! 在下界时,两人也都是风云人物,可是到了这苍山圣境,遇到了这个小胖子,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更有强中手! 这小胖子,就是他们在苍山圣境踢到的第一块铁板,甚至让他们连还手的念头都不敢有! “我不想和你们打架,我带走她也是为了你们好!” 成功抢走了纳兰明姬,袁求暗暗的松了口气,看着乔浅月和独孤羡神情复杂的道,“总有一日你们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 乔浅月闻言,气的柳眉当即一横。 良苦用心? 她明白? 她明白个p! 这特么的还真是,你是高手你有理,你说啥都是对的! “好了,钱你们收好,人我带走了!” 袁求见此,不愿在多说,强忍下想和乔浅月两人亲近的冲动,拖着纳兰明姬就往山谷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那些个狩猎者受雇于声百兽盟,百兽盟的老巢就在山谷外的青兰城,今日他们狩猎你们失败,回去之后上报百兽盟,百兽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 第660章 青兰宗?独孤羡,靠你了! “自求多福!” 留下这么一句话,袁求小小的身板一闪,已然带着纳兰明姬消失在了原地! “你!”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上前一步低唤了一声,可是,回答乔浅月的已经是满山谷的寂静! 原本闪动着光芒的的山门入口也暗淡了下来,四周除却适才袁求完虐狩猎者留下的痕迹再无其他,乔浅月环顾了一圈儿,忍不住的和独孤羡面面相觑…… 什么叫到嘴的鸭子飞了? 他们这就叫! 明明纳兰明姬已经被人送到了他们嘴边,结果现在却又被人拿走了,这…… “或许,是时候未到?” 讪笑了一声,乔浅月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好歹这次避开了和那些人交手,也算是逃过了一劫……” 若是狩猎者中没有隐藏的灵修的话,乔浅月和独孤羡拼力一战或许还能战胜他们,可是袁求却将狩猎者中的灵修给点了出来,适才袁求和那些人交手,乔浅月和独孤羡看的清清楚楚,他们知道…… 袁求那个小胖子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的取胜,真的只是因为他实力有够强悍而已,而不是因为那些狩猎者太弱! 所以…… 他们也算是逃过一劫! 只是…… “现在我们怎么办?” 想到袁求临走前留下的话,乔浅月看着独孤羡,当即陷入了纠结之中。 狩猎者竟然还有组织,而且这组织就在山谷外的青兰城,这可不就把他们的后路给堵死了?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离开山谷就是自投罗网! 光那些狩猎者就已经很难对付了,更别说对上整个百兽盟,乔浅月和独孤羡可没有自大到以为凭他们的实力能够在苍山圣境中横着走的地步,起码…… 他们还没有那个实力! “……” 独孤羡闻言,看着远方山谷的出口处沉默了一瞬,然后沉声道,“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闭关修炼!” 那些个狩猎者现在刚负伤离去,百兽盟知道了消息也正在气头上,现在他们就不出去触人家的霉头了,还是先安顿下来提升一下自己再说! 他们之前在下界苍山脚下闭关,最终因为西莽帝的病重而被打断,之后他们又是带着西莽帝返回西莽,又是等待着天下大定,等着苍山之门开启进入苍山,完全没有了再次闭关修炼的机会,现在…… 他们人已经在苍山圣境之中,即将面临的又是林林总总的危险,在见识到了袁求和那些狩猎者的实力后,独孤羡和乔浅月越发认识到了自己的成长空间还很大,迫不及待的就想再次闭关修炼,让自己的实力再提升一些…… “好!”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毫不犹豫的道。 有一点不管是苍山三兄弟还是温玺,都没有骗他们,那就是苍山圣境的灵力真的很充沛,充沛的让一直生活在灵力稀薄地方的独孤羡和乔浅月隐隐的有种根本不用修炼,灵力就在不断的涌入他们体内的错觉! 他们都坚信,在这种环境中修炼,相比之前肯定事半功倍,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打扰,他们修为有所突破也并非难事! 山谷四周高山耸立,除却屹立于山谷正中间的山门入口,山谷其实很大。 乔浅月和独孤羡看了一眼一众狩猎者和袁求离开的方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相反的方向往山谷深处走去…… “那小胖子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我们一句,应该不会轻易泄露行踪?” 一边寻找合适的落脚地,乔浅月一边道。 “那些狩猎者是被他所伤,如果他在青兰城中泄露行踪那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道,“更何况他还带着纳兰明姬,一旦泄露行踪追杀他的就不止百兽盟,还有司天阁了,他看起来可不像是那么蠢的样子!” “你说的有道理!”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不过继而疑惑的道,“不过你说,那小胖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小小年纪修为就这么高,这要是放在外面那可就是逆天的人物了,也不知道他在这苍山圣境到底是属于什么水平段位的人……” “……”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瞬,缓缓道,“温玺的实力不弱,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过是他所在的山门中一个天赋尚可的外门弟子,连内门都进不去,由此可见,苍山圣境的宗门弟子质量之高,按照温玺的实力推算,我们现在的修为顶多也就是他师门中内门弟子的段位,或许更高一点儿……”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复又道,“不过温玺也说了,他的师门在苍山圣境中并不算多有实力,不过寻常而已,所以……苍山圣境中那几大宗门的内门弟子还有师座,应该修为都比我们要高!”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再次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苍山圣境的宗门把持着各个城池,除却那九大城池外,更有无数像青兰城这样的偏远城池,也不知道把持青兰城的宗门是哪个,若是能攀上点儿关系的话,回头对上百兽盟我们也能更有胜算一些……” 他们能躲在这山谷中一时,可是却躲不了一世,闭关修炼提升一下自己固然重要,可是要和一个势力为敌,乔浅月可不认为仅凭他们自己就可以! 单兵的实力再强悍,也是有极限的! 狩猎者所在的百兽盟一听就是个与兽为伍的势力,乔浅月和独孤羡听苍山三兄弟说起过,苍山圣境因为灵力充沛的原因,各种生物的生命力都极其强盛,尤其是野兽凶兽,更是漫山遍野,苍山圣境的人也习惯了狩猎猛兽收为己用…… 他们现在也不确定这个百兽盟是地方性质的还是整个苍山圣境性质的,如果百兽盟是地方性质的那倒还好,规模总归不大,想必高手就算是有也有个限度,可若是整个苍山圣境性质的,那他们…… 就悬了! 才刚到苍山圣境,就得罪了一个全境性质的势力,他们就成了滚刀肉,前路何止是千难万险,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起舞了! “额……” 独孤羡闻言,转头看了乔浅月一眼,迟疑的道,“如果本王记得没错的话,温玺的师门,好像正好叫青兰宗?” “真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一愣,转头看向独孤羡一脸不敢置信的道,“你确定?”看书喇 苍山圣境的宗门喜欢以城池为名,就像独孤羡母后盛莱出身的盛家,盛家把持盛京城,由盛家形成的宗门就是盛京门,他们所在的山谷外就是青兰城,如果温玺所在的山门真的是青兰宗的话,那岂不是说…… 他们或许还真能攀上点儿关系? “本王应该没有记错!” 独孤羡闻言,看着乔浅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忘了温玺曾说过他之所以偷走了他师门的内门心法还能逃出苍山圣境,就是因为他所在的师门靠近山门出入口?现在地点全都吻合上了,我们被传送到的这处山门,应该就是离温玺师门不远的那处……” “天呢!这还真是好巧!”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了,“我好像还记得,温玺曾说过,若是我们途径他的师门,让我将他偷走的那本修炼秘籍还回去?” “嗯!” 独孤羡点头。 偷窃了师门的内功法叛出师门,却发现那心法自己根本无法修炼,这一直是温玺的心病,温玺之所以让乔浅月将那心法归还师门,想必也是为了化解他自己的心结,这事儿独孤羡也是知道的。 “那就妥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一脸欢欣雀跃的继续扒拉着前面拦路的枯叶树枝,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我们先闭关修炼,待得出关之后我们就直接离开山谷,管他百兽盟有多厉害,有青兰宗这根大腿摆在那里,不抱白不抱,回头我们先抱住了青兰宗的大腿再说!” 他们对苍山圣境的一切还都是一知半解,至于熟人…… 那更是半个都没有! 不过这有什么的? 凭乔浅月的本事,没有熟人她也能攀扯出熟人来,至于其他的,就等他们离开这山谷后再说了! “……好!”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开心的模样,嘴角微勾,跟在她身边往山谷深处探去。 最终两人在山谷深处的一座山脚下,找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这山洞原本是有主的,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猎杀了那占据山洞的几头灵狼,顺理成章的鸠占鹊巢,不但有了落脚地就连口粮都有了…… 毕竟他们也不确定狩猎者们回去告状以后,百兽盟的人会不会直接杀回山谷来,所以谨慎期间,乔浅月在山洞四周布下了不少阵法,这才和独孤羡一起龟缩到了山洞之中! 山洞之中的空间不大,顶多也就四五个平方,两人进去之后顿时就显得拥挤了起来,贴着洞璧盘膝而坐后,两人中间的距离拢共不过两三米…… “独孤羡,靠你了!”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看了独孤羡一眼,率先摆好了架势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们不是没有共处一室过,可是像这样在如此狭窄的地方共处一室,还是第一次,饶是乔浅月的脸皮再厚,也颇有些尴尬,生怕独孤羡说出什么暧昧不明的话来,只能赶紧进入正题…… 闭关什么的,乔浅月是专业的,可是…… 想要进入冥想之境却没有那么容易,就连乔浅月都只能打独孤羡的顺风车…… 第661章 再入冥想!师尊快哭了!! “好!” 独孤羡闻言,好笑的看了独孤羡一眼,也随之调整好姿势。 山洞中光线晦暗,恍惚间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独孤羡上次的闭关只差了临门一脚,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这次闭关想要再次进入冥想之境,再次继续寻找自己未曾完成的修炼之道,却并非那么容易的,可即便是如此,独孤羡也并未放弃…… 一次入定不成,那就两次…… 转眼,山洞口的光线就暗了下来…… “独孤羡你行不行啊?” 乔浅月气馁的靠在洞壁上,看着几次打坐都没有进入冥想之境的独孤羡,打量着外面的天色,不无唏嘘的道,“天亮之后就是南溪的登基大典了,我们倒好,错过了南溪生命中头等重要的大事,却要躲到这犄角旮旯中闭关修炼……” 修炼也就罢了,关键是…… 他们都在这山洞中待了一天了,却一无所获! 这段时间,乔浅月不是没想过修炼那张她从冥想之境中带出来的天道法则,可是结果无一例外,她都失败了! 不入冥想之境,乔浅月的心神根本无法做到真正的集中,所以根本无法修炼那张纸上的东西,现在…… 她只盼着独孤羡能争气点儿,再次捎带着她进入冥想之境! “!!!” 盘膝而坐双眼紧闭的独孤羡闻言,眉头当即一皱,睁眼瞪了乔浅月一眼,咬牙道,“你确定你要这么问本王?” 行不行? 这个问题,是能问男人的吗? “额……” 看着独孤羡漆黑的脸色,乔浅月也发现了自己适才那话的不妥之处,赶忙改口道,“我的错!那我换个问法,独孤羡你什么时候能进入冥想之境?你要是一时半刻进不去的话,那我就去弄吃的了!” 说着,乔浅月揉了揉自己咕噜叫的肚子! 她是人,又不是神! 是人就要吃饭! 她都一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你……” 独孤羡闻言,一脸郁闷的看了乔浅月一眼,无奈的道,“算了,你去弄吃的!记得别燃篝火,这时候若是将百兽盟的人引来,我们可打不过!” “我又不傻,还能不知道这?” 乔浅月闻言当即起身,拍打了一下衣衫上的尘土就往山洞入口处走去。 从凤凰古镯中取出了储存好的灵狼肉,又掏出了林林总总一大堆做饭的工具和调料,乔浅月看着眼前宛如小厨房一般的情景,满意的晃了晃脑袋,当即开始了自己的烹饪大计…… 生火那是肯定不行的! 在深山老林中生活,那就是找死,乔浅月没有那么傻,不过…… 灵狼料理什么的,倒是可以有! 不得不说,就连生活在苍山圣境中的猛兽都比他们这些下界之人要好,呼吸的都是满含灵力的空气,这也使得灵狼肉的肉质格外的鲜嫩肥美…… 乔浅月的菜刀,就是她的武器袭月刀! 别问她为什么要用武器当菜刀,问就是真的菜刀她也不会用,她就只会用自己的袭月刀! 灵泉洗肉。 袭月刀片肉。 …… 独孤羡转头看着乔浅月忙碌的怡然自得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的勾勒出一抹笑意,然后再次捏了个手印缓缓闭上了眼睛…… 冥想之境对于行修者而言是可望而不可求的机缘,按照乔浅月的话说,独孤羡能够进入一次冥想之境已经是大机缘,想要再次进入有点儿难度也情有可原,可是…… 独孤羡还是不想放弃! 他的修炼之道未成,若是不能再次进入冥想之境的话,他或许永远都不能开辟出属于自己的修炼之法! 独孤羡知道自己想走的路很难,没有师长教导,仅凭自己,一切的尝试都是在刀尖上起舞,可是…… 在见识了小胖子袁求和那些狩猎者的实力后,独孤羡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想当个弱者,只能被动无助的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他的命运,只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所以…… 他要变强! 任何人人和事,都无法阻挡他想变强的决心! 双眼紧闭的独孤羡,在强大的意志力和企图心的驱使之下,再次陷入了一种浑然忘我之境,而与此同时…… 山洞入口处。 乔浅月把片好的灵狼肉装盘之后,正兴致勃勃的调着蘸料,待得蘸料调好以后…… “独孤羡,灵狼料理……” 乔浅月端着两盘子灵狼肉料理一脸邀功的转身,可是话说到一半,声音却陡然变小,看着已然陷入了入定状态的独孤羡,乔浅月咬了咬嘴唇,呐呐的继续道,“灵狼料理做好了,可是你好像吃不到了……” 独孤羡这种状态,乔浅月熟的很! 那一夜独孤羡留在自己的营帐中照顾抗雷受伤的自己时,起初也是这种状态,然后…… 他就进入冥想之境了! 整个人变得气息了无,还差点儿被青嬷嬷误认为死翘翘了…… 乔浅月叹息了一声,端着两盘灵狼肉料理席地而坐,一边打量着独孤羡,一边堂而皇之的吃独食…… “我做的料理,果然好吃!” “这蘸料,绝绝子了!” “……” 一边吃,乔浅月还不忘一边王婆卖瓜。 不过回答乔浅月的,只有山洞中的寂静无声,除却她咀嚼东西的声音,再无其他…… 独孤羡他…… 真的入定了! 比她想象的更快,而且隐隐的已经有种浑然忘我的状态,乔浅月觉得,独孤羡大概用不了多大会儿,或许就能再次进入冥想之境了…… 这……看书喇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独孤羡再次进入冥想之境,也经历了一天的失败,可是…… 一天! 也只是一天而已! 无数修行者闭关打坐无数次,都未必能有一次机缘能够进入冥想之境,可是独孤羡不过是用了一天时间,就再次摸到了冥想之境的门槛,这还真是…… 人比人气死人啊! 就连乔浅月都忍不住的羡慕嫉妒恨! 因为…… 就连她,至今为止都无法自己进入冥想之境,想要进入冥想之境还得靠着搭独孤羡的顺风车…… “若是让我师傅看到了你这样逆天之资的人,他老人家肯定更嫌弃我了!” 叹息了一声,乔浅月总结道。 她家师傅总是嫌弃她嫌弃的不得了,如果让他师傅见到独孤羡这逆天的资质,乔浅月觉得,她家师傅或许会直接一脚踹飞了她换弟子…… 这样的事情,别人是干不出来的,可是她家师傅…… 刚好就是那么不靠谱的一个人! 他还真就干得出来!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乔浅月三下五除二的吃光了两盘子灵狼肉料理,然后巴巴的跑到了独孤羡的对面,盘腿就坐了下来…… 搭人顺风车进入冥想之境这样的事儿,她必须得积极一些,天知道独孤羡什么时候就会从冥想之境中出来了,到时候若是她一无所获,那可就尴尬了! 乔浅月可不想落后独孤羡太多! 抱守心神,意念归一…… 乔浅月很快,就跟着独孤羡一起进入了浑然忘我之境,闪动之中除却弥漫的辛香蘸料味,转瞬变成一片陈继,甚至就连呼吸声,都变得极其微弱起来…… 而就在乔浅月盘腿坐下后不久,远在万千里之遥的某处城池中,一座外表看似寻常内里却别有洞天的宅院中,一身白衣的某老头,却看着手中的琉璃镜陡然瞪大了双眼…… “孽障!又来!” 低吼了一声,老头儿啪的一声就把琉璃镜拍在了石桌上,一脸郁卒的挠了挠自己被烧焦的脑袋…… 冥想之境! 那小子和那丫头又要进入冥想之境了! 这…… 当冥想之境是他们家开的吗,想进就进? 就不能想想他老人家的感受?他老人家这厢才刚被雷劈的外焦里嫩,伤没有养好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还没有回复仙风道骨的样子,这要是被他家那孽徒看到了可还了得? 她不得笑掉大牙? “哐当!” 就在焦黑的白衣老头儿这厢急的抓耳挠腮之时,那厢门外传来一声重物落地之声,随之而来的就是袁求兴高采烈的声音,“师尊,我回来了!你猜猜我给你老人家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 焦黑老头儿闻言,老脸顿时变得更黑了。 好东西? 纳兰明姬能是什么好东西?没得糟蹋了好东西这个词儿! 第662章 谁招你了?师尊重男轻女! 是以…… 袁求一蹦一跳的冲进院落中,就直接对上了自家师尊那漆黑如墨的脸,目光下移,看到那桌子上的琉璃镜,袁求…… 袁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家师尊这是又在偷窥自家小师叔了,那自己做了什么,想必自家师尊也看的清楚! 想到这里,袁求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的道,“师尊,那什么,我好像没做错什么?” 他带走纳兰明姬是因为纳兰明姬知道太多事情,没毛病啊! 自家师尊不至于因为这点儿小事儿给自己甩脸色? “没做错!” 焦黑老头儿听到袁求这话,当即仰头望天,一脸内伤的道。 “那师尊您……” 袁求见此,嘴角抽了抽,抬手指了指自家师尊那生无可恋的模样,呐呐的道,“这又是搞哪样?” 自家师尊上次露出这副样子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就是不久前,自家师尊为了帮助自家小师叔修炼,进入了自家小师叔的冥想之境,然后…… 自家师尊回来就是这副样子! 被天道的惩戒雷霆劈的外焦里嫩不说,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活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几百万,现在…… 这才过了多久? 自家师尊竟然又来这一出,袁求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家师尊到底是在搞毛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招惹了他老人家…… “你这个问题问的好!” 焦黑老头闻言,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袁求一脸咬牙切齿的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我这不是摆明了被人算计了吗?就你这个榆木脑袋偏要问!偏要问……” 说着,焦黑老头儿就朝着袁求扑了过去,拍手冲着袁求那圆滚滚的脑袋就是一通乱拍! “啊!” “不是师尊您说的不懂就要问吗?” “师尊您下手轻点儿,我的头!我不问了还不行?” “……” 转瞬之间袁求就被打的抱头鼠窜告饶连连,末了,停在院落门口出,扒着门口看着累的气喘吁吁的自家师尊,呐呐的道,“所以,打也打了,师尊你到底为什么又做出那副表情?谁有招惹你了?” “还能有谁?” 焦黑老头儿听到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题,下意识的就想再冲上去给袁求一顿,奈何…… 身后的桌子上,琉璃镜中传来的灵力波动,已经说明他家那孽徒可能已经进入了冥想之境,这让焦黑老头儿的动作忍不住的一顿…… 孽徒虽然不孝了点儿,可…… 好歹是自己的徒弟,亲的! 放任她不管,焦黑老头儿还真做不到,只是…… 每次都被搞到内伤,焦黑老头儿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是小师叔?” 袁求机灵的将自家师尊的反应尽收眼底,试探性的开口道,“小师叔她又要闭关修炼了?” 不得不说,袁求对自家师尊还是有所了解的! 自家师尊这辈子,拢共就重伤两次回来过,一次,据自家师傅所说就是自家师尊去外界收了小师叔那个徒弟后,至于这第二次么,就是前不久的那次,师尊直接被雷霆给劈焦了…… 所以归根究底,能让师尊受伤到无处发泄的,只有小师叔一人! 袁求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你还敢说?” 焦黑老头儿闻言,顿时就怒不可遏了,脱掉了脚上的鞋子,直接就往袁求扔了过去,“还不是你小子干的好事儿?你走就走,做什么临走的时候还提醒她狩猎者是百兽盟的人,现在好了,她龟缩在山谷里不出来,又闭关修炼了……” 闭关修炼也就罢了,那孽徒竟然打秋风上瘾,又借着那崽子的秋风要进冥想之境,这就让焦黑老头很有些绝望无助了! 上次他家那孽徒丢下他自己独自承受天罚雷刑,毫不犹豫转身撒丫子落跑的记忆还在眼前,那孽徒就又进入冥想之境了,那这次…… 他老人家到底是去呢还是去呢? “师尊,你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妥妥的迁怒了!” 袁求一歪脖子躲过了扔过来的鞋子,闻言当即瞪大眼睛解释道,“师尊你听我辩解,不,是听我解释,我之所以提醒小师叔真的是为了小师叔好,要不然的话,小师叔真的贸贸然的离开山谷对上百兽盟,她真的会死的!” 他可就这么一个小师叔,而且还是长在师尊心尖尖上的小师叔,就算是师尊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师叔去送死啊! 所以…… 他这么做有错吗? 那必须是没有啊! “呵呵!” 焦黑老头儿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所以她不用死了,现在要死的换成了你师尊我!” 他家孽徒是没有离开山谷,没有对上百兽盟,可是…… 他却要承受自家孽徒再次进入冥想之境的折磨,这…… 焦黑老头儿的一张老脸,都直接皱成了包子! “师尊,不就是小师叔进入冥想之境么?” 袁求见此,圆嘟噜的大眼睛转了转,挑眉一脸怂恿的道,“师尊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师叔现在是个大人了,进入冥想之境修炼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师尊大可不必如此着急上火的,就要学着放开手,让小师叔自己去历练历练……”看书喇 “嗬!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焦黑老头儿闻言当即瞪眼,一脸气呼呼的道,“你知道在冥想之境中修炼有多危险吗?修行者向来将能够进入冥想之境中修炼当成是莫大的机缘,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机缘和危险,从来都是共存的!有多大的机缘也就有多大的潜藏危险!” 说到这里,焦黑老头儿抬手指了指自己,一脸痛心疾首的道,“你当我收个徒弟容易吗?我为了她走过时间海,穿过空间荒漠,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长大我容易吗我?” 袁求闻言:“……” 呃。 是挺不容易的! 听着就觉得分外艰辛! “万一她在冥想之境中修炼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万一她走火入魔了怎么办?我付出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看她长大,绝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 焦黑老头儿见此,深吸一口气,终是做了决定一般,转身再次往琉璃镜看去…… 他还是得去! 这场博弈,赌注太大,他输不起! “师尊……” 袁求闻言,木木然的回神,然后看着自家师尊已然做好了再次进入小师叔的冥想之境,忍不住的摇头道,“师尊你不就是重女轻男,偏心小师叔么,做什么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弄得我差点儿就信了!” 冥想之境是危险,可是进入冥想之境的又不是只有小师叔一个人! 袁求可没忘记,自家小师叔身边跟着的那位,而且…… 明明那位和自家师尊的关系更加…… 想到这里,袁求忍不住的撇了撇嘴,自家师尊就是重男轻女,就是偏心的没边没沿,就像他的师傅和师叔们还有他,就因为是男子,所以自家师尊从来就没有这么偏疼过他们,现在好了…… 又加上了小师叔身边的那位…… 不知道为什么袁求的心底,莫名的竟然有些平衡了,同为男子,虽然他还是个孩子,可是看到小师叔身边那位同样也不受自家师尊待见,袁求妥妥的就有些被治愈了…… “谁偏心那孽徒了?” 焦黑老头儿闻言当即冷哼一声,一边整理着仪容一边看着那琉璃镜摩拳擦掌做着准备姿势道,“我只是信守诺言,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只有他要信守的是什么诺言,和谁的诺言…… 想到这里,焦黑老头儿的脸色就忍不住的更黑,心底忍不住的想问候一下某人的老母…… “呵呵,师尊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反正师尊说什么都是对的!” 袁求闻言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眼瞧着自家师尊又要一脑袋扎进自家小师叔的冥想之境中去,袁求忍不住的冲着院里大喊道,“师尊,那外面的女人怎么办?” “怎么办?哪里来的给我送回哪儿去!” 正欲进入乔浅月冥想之境的焦黑老头儿闻言,回头瞪了袁求一眼,气呼呼的道。 “啊?” 袁求闻言一愣,“她是我从山门入口处的山谷带回来的,送回哪里去……小师叔他们还在那里呢,岂不是羊入虎口?” “!!” 焦黑老头儿闻言,当即怒目道,“我说的是送回司天阁去!司天阁!司天阁的女人你也敢往家拎,袁小求,你这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想和司天阁叫板了是?” “不!没有!我没有!” 袁求闻言,当即惊恐的摇头摆手道,“我没那个意思,我这就把她给送回去!” 说话间,袁求就脚底抹油,利索的闪到了院外,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和司天阁为敌什么的,简直太可怕了! 尤其是司天阁的那位掌祭祀大人,那可是…… 后来者居上,连自家师尊都不敌的男人,袁求想想就心悸的不行,更别说跟人叫板了! 司天阁的女人什么的,他还是赶紧送回去的好,这就是一尊瘟神啊! 这么想着,袁求当即低头,往地上躺着那个女人看去,然后…… 低头的瞬间,袁求就对上了纳兰明姬那张明明鼻青脸肿,可是眼角眉梢却带着满满嘲讽的嘴脸…… 第663章 格局差距!袁求坑纳兰家! 四目相对。 袁求:“!!!” 这瘟神的眼神儿,还挺可怕的…… 在袁求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纳兰明姬勾了勾嘴角,因为牵动伤口的疼痛让她的面容有瞬间的扭曲,可是她却极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威严,道,“你果然是那人的门人……” 山谷一战,纳兰明姬是亲眼看到袁求和那些狩猎者交手的! 不得不说,袁求的实力,让纳兰明姬都震惊不已,也更加确定了自己心底的猜测…… 能够教出袁求这样的门人,放眼整个苍山圣境,除却掌祭司大人,就只有那人…… 袁求,就是那人的门人! “呵呵!” 袁求闻言,尴尬的笑,“那什么,我家师尊命我送你回去!” 他是谁的门人,关这搁瘟神什么事儿? 还说的这么阴阳怪气,怪吓唬人的! “里面那位知道你擒了我来吗?” 纳兰明姬闻言一愣,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当然!” 袁求闻言,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他知道我是谁,还让你送我回去?” 纳兰明姬闻言,顿时就惊了,一脸不敢置信的道,“你确定你没有听错?确定他说的不是让你杀了我?” 她和那位也算是颇有渊源,不但有渊源,还有深仇大恨! 寻常时候,她根本不可能在司天阁外落单,所以那人即便是再恨自己也不可能对自己出手,可是如今,她已经落到了那人的手中,没想到那人竟然要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纳兰明姬原本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没想到…… 幸福来的太突然,让纳兰明姬一时间有些懵圈! “我当然确定!” 袁求闻言在纳兰明姬面前蹲了下来,一脸笑眯眯的道,“看你这样子,师尊要放过你,你很意外啊?” 纳兰明姬闻言,沉默。 她当然意外! “格局!差距!” 袁求见此,啧啧了一声,道,“这就是格局的差距啊!纳兰明姬,你不过是司天阁的小小圣女而已,跟我家师尊比起来还差的远呢,想不通你就回去慢慢想,反正师尊有命,我是肯定要把你送回去的!” 说话间,袁求就不管纳兰明姬的挣扎,直接拖着纳兰明姬要走…… “放开我!你放开我!” 纳兰明姬见此回过神来,当即剧烈的挣扎起来。 “你确定?” 袁求闻言,低头看了纳兰明姬一眼,然后环伺了四周一圈儿道,“你确定要让我在这里将你放开?这里可是闹市,你现在身负重伤自身难保,若是将你丢在这里遇到什么居心不良之人,你怕是……” 说到这里,袁求还望纳兰明姬面前凑了凑,打量着她的面容道,“据说,司天阁的圣女纳兰明姬媚骨天成,长得魅惑众生,这闹市之中不乏有招子亮的人,万一看出了你这重伤面容之下的媚骨……你确定真的要重伤流落在外么?” “你要是确定的话,那我这就放下你!” 他又不是闲的,上赶着非要送纳兰明姬回司天阁! 既然这是纳兰明姬自己的要求,袁求真的很乐意成全! “你!” 纳兰明姬闻言,看了四周一眼,脸色顿时一变,“我不要回司天阁,你将我送回我家!” “你家?” 袁求闻言,忍不住的皱眉。 “怎么?你竟然连你仇家住哪儿都不知道吗?” 纳兰明姬见此,冷笑一声。 “知道!听我师傅提及过……” 袁求闻言,眉头微皱,低头瞥了纳兰明姬一眼,忍不住的道,“只是我没想到,身负重伤的人还敢在自己的仇家面前如此嚣张!” 纳兰明姬要是不提的话,他险些都忘了纳兰明姬和自家的渊源了…… 那还真是仇家,没错的! “呵呵!” 纳兰明姬闻言,冷笑一声,一脸淡定。 袁求见此:“!!!”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这年头,当仇家的都这么嚣张的吗? 想到自家师尊还让他把人送回去,袁求心底那个气啊! 可是自家师尊的命令他又不能不遵守,这瘟神他肯定是要送出去的,不就是给她送回家么? 纳兰明姬的家可比司天阁近多了,袁求还省的跑远路了,非但省了跑远路…… 袁求打量着得上的纳兰明姬,圆嘟噜的大眼睛中闪过一抹不怀好意…… 很快。 盛京城纳兰家就受到了一封信,一封他们家大小姐被绑架讨要赎金的信,起初纳兰家的人是一点儿都不相信的,毕竟,他们的大小姐那可是司天阁的圣女,谁这么大胆子敢绑架他们家大小姐,可是…… 很快,绑匪就让街上的小乞丐送来了一根纳兰明姬的发簪。 纳兰家的人:“……” 首饰什么的,同款多了去了,就连印记也能模仿。 眼瞧着纳兰家的人不见棺材不掉泪,袁求咬了咬牙,直接送了一个留影球过去,赎金还没拿到,先花费了一个留影球,袁求这厢心疼的要死,可是想着舍不了孩子套不着狼,现在的付出是为了更大的收获,袁求顿时就淡定了…… 留影球中保存的正好是纳兰明姬身负重伤狼狈不已的样子,虽然被揍的鼻青脸肿,可是袁求相信,以纳兰家的人对自家大小姐的熟悉,他们肯定能认得出来! 纳兰家的人:“!!!” 看过留影球后,顿时就不淡定了! 因为他们悲催的发现,那留影球中显示的影像,真的是自家大小姐! 纳兰家的人倒也没有傻的直接就乱了阵脚,而是第一时间就将这消息送到了司天阁,毕竟纳兰明姬是司天阁的圣女,有纳兰明姬的师傅在,司天阁绝对不会对纳兰明姬不管不顾,只要司天阁出手,那高额的赎金…… 纳兰家自然就不用出了! 纳兰家的想象是丰满的,司天阁的二长老殷启得知自己的爱徒被人绑架之后,当即就心急火燎的去求见掌祭祀大人了,奈何…… 掌祭祀大人闭关了,谁都不见! 而掌祭祀大人座下的仆人对殷启素来没有好脸色,非但不帮殷启寻纳兰明姬,还要治纳兰明姬擅离司天阁之罪,殷启见此…… 他能如何? 纳兰明姬离开司天阁确实没有跟他这个做师傅的商量! 可就算是如此,以他徒儿的本事,放眼整个苍山圣境,能够伤了她绑架了她的人也非同小可,没有掌祭祀大人帮忙,殷启就算是再担心也不敢擅自出手,毕竟…… 司天阁虽然在苍山圣境一家独大,可是苍山圣境中除却司天阁还有传世悠久的就大家族,哪个家族没有隐士的高手坐镇啊? 殷启害怕自己贸然出手捅了马蜂窝,所以…… 袁求并没有等太久,纳兰家就乖乖的奉上了赎金,拿到了不菲的赎金,袁求顿时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了,深觉当绑匪这个职业钱途真的太诱人了,要不是师出名门,他都想改行了…… “纳兰家的钱财你都敢拿,你就不怕有命拿没命花吗?” 还未被送走的纳兰明姬见此,顿时气的双眼充血,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那么多银钱! 即便纳兰家如今已经是盛京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大家族,也会伤筋动骨,这个小胖子好大的胆子,他怎么敢…… “怕啊!我可怕死了!” 袁求闻言,这才收了从纳兰家得来的银钱,圆滚滚的大脸上堆满了笑意,一脸欠揍的道,“可是,你能打得过我吗?” “!!!” 纳兰明姬闻言,一噎。 以她现在的实力,确实不是这小胖子的对手! “不是说现在,就算你没有受伤,就算你在全胜时期……” 袁求看着纳兰明姬的神色,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一脸睥睨的道,“你是巫修三重境不假,可是我是灵修五重境,纳兰明姬,苍山圣境的修为等级划分,不用我跟你解释?大家都是被称之为高手的人,你就别以年龄论高低,在我面前乱摆谱了!” “你!” 纳兰明姬闻言,顿时气的目呲欲裂,可是…… 看着袁求一脸欠揍的模样,她却只能憋屈,除此之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没错! 别说她现在身负重伤,就算她没有受伤也不是这小胖子的对手,这才是最气人的! 传说中那人门下有一个弟子名唤袁求,天生雷火双灵根,是个与生俱来的灵修,纳兰明姬一直以为那人这个传说中的弟子既然能小有名声,怎么不得一把年纪了,结果可倒好…… 袁求竟然是个小胖子! 乳臭未干的年纪! 就…… 气死人了! 尤其是想到纳兰家被坑走的银钱,纳兰明姬生气之余还心疼的要死,目呲欲裂的看着袁求,忍不住的道,“难道你就不怕我回去之后将你的身份泄露出去,不怕我们找你报仇吗?” “怕啊!怕的要死要死的呢!” 袁求闻言,当即捧着心口后退了一步,一脸欠揍的道,“只不过单打独斗你不及我,就算是你带来一些虾兵蟹将也难以奈我何,你想怎么报仇?请你纳兰家那位老祖出手么?” “……” 纳兰明姬闻言,张口欲言,可是…… “让我想想,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家师傅没有骗我的话,你家那位老祖好像和我师尊是同一时期的人?好像从小到大一直在向我师尊挑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从未赢过?是不是有这事儿?” 第664章 师傅入戏深!冷眼旁观?! 袁求却没有给纳兰明姬开口的机会,就一脸幸灾乐祸的打断道,“纳兰明姬,你以为只有你有家吗?你打不过玩不过敢家里的老人出手,那我肯定也会叫家里人帮手啊!” 说着袁求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复又一脸惊悚的捂着心口后退了一步,道,“哎呀,我差点儿忘了,你背后不光有纳兰家,还有司天阁,让我想想你的师傅是谁来着?” “司天阁二长老殷启?实力和我不过相当,也就是五重境的修为,不足为惧,司天阁真正让人忌惮的左不过一个掌祭司大人而已,可是……” 说到这里,袁求对上了纳兰明姬气急败坏的脸,勾唇饶有兴致的道,“纳兰明姬,你确定你能请得动司天阁的掌祭司出手吗?你要是能嫁给他,这事儿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他愿意娶你吗?” 什么叫打蛇打七寸? 袁求虽然和纳兰明姬不很熟,可是却也听说过她,将她的死穴拿捏的死死的! 司天阁的圣女纳兰明姬,原是司天阁先掌祭祀为现任掌祭祀大人选定的祀妃,可是…… 司天阁的先祭司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骨头或许都早已化成了灰,纳兰明姬依旧还是司天阁的圣女,至今未曾成功嫁给掌祭司大人! 以前,纳兰明姬还能用自己人不在苍生圣境,去下界巡视当借口,如今她已经回来许久,可是事情还是没有丝毫改变,这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袁求最喜欢听这些八卦事儿,尤其是事关司天阁的八卦,袁求向来是从不错过的,所以多少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秘辛,如今用来打纳兰明姬的脸刚刚好…… “袁求,你别欺人太甚!” 纳兰明姬闻言,顿时就气的脸红脖子粗了。 她和掌祭司大人的事情,难道已经弄得人尽皆知了吗? 为什么袁求会知道? 为什么他会知道的这么详细,甚至连掌祭司大人不愿意娶她这事儿都说的如此笃定? 纳兰明姬心底一时间慌乱至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她现在身受重伤,除了狼狈的躺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 “纳兰明姬,不要总以我们的仇人自居,当我们的仇人并非什么引以为傲之事,你之所以能活到如今,你纳兰家之所以可以嚣张到如今,不过是因为我家师尊大人大量,不屑于和你们一般见识而已!” 袁求见此,冷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的道,“如今,好戏才刚刚开始,你且耐心一些等着,迟早有你意料之外的惊喜发生……” 说着,袁求扭头就朝外面走去。 随便找了几个小乞丐,花了几个银钱让他们将纳兰明姬送回纳兰家去,袁求可没有傻的去自投罗网,毕竟…… 不出意外的话,自家师尊去了小师叔的冥想之境,他师傅和师叔们又都躲事躲避了出去,万一他真把纳兰家的那位老祖招惹了出来,他可打不过,所以…… 花点儿小钱免去后患,袁求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眼瞧着纳兰明姬被纳兰家的人抬回了纳兰家那座高大的府邸中,袁求这才拍了拍怀中的银钱,高兴的哼着小调儿离开! 他一票干的漂亮,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开心! 而与袁求的开心不同,此时此刻,无垠时空之外的虚无空间之中,乔浅月却有些不开心…… “师傅,你好入戏啊!” 乔浅月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的冥想之境的师傅,忍不住的啧啧称奇道,“啧啧,这装扮,这被雷劈过的痕迹,这新发型……师傅,你这身装扮弄出来花了不少时间?我说你这次怎么来的晚了,感情是在捯饬自己呢!” “不得不说,为徒的我真的有被惊艳到!” 焦黑老头儿闻言:“!!!” 一脸吃人表情的瞪着面前的孽徒,咬牙切齿。 什么装扮? 他这才不是装扮! 他这是被雷劈过还没好全的真实写照! “师傅,上次我丢下你一个人落跑这事儿,我觉得我还能狡辩一下的……” 乔浅月看着自家师傅漆黑的脸色,讪讪的笑了一声,赶忙转移话题道,“你不知道,你家徒儿我好不容易找了个下家要把自己嫁了,上次那事儿,确实是因为我感觉到了我那下家有危险,所以才会着急去救他,才没顾得上师傅……” “呵呵!” 焦黑老头儿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 她那是没顾得上自己吗? 她那分明是撒丫子就跑,根本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说狡辩…… 这还真是货真价实的狡辩啊! “师傅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一直不说话,我这心里特别没底,有些慌……” 乔浅月见自家师傅一直沉默不语,心下也忍不住的有些焦急。 寻常时候,自家师傅可不是这么能屯的住劲的人,任由自己在这里自说自话,他老人家却一个字都不说,怎么看怎么怪异,这和乔浅月记忆中的师傅相差未免太大了…… “你想让为师我说……” 焦黑老头儿闻言,下意识的瞪眼张口道,可是…… 话说了一半,焦黑老头儿当即就黑着脸沉默了。 而乔浅月,话只听到一半,就直接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这沙哑的声音…… 难听的…… “……牛!师傅你是真牛!” 回过神来,乔浅月忍不住的冲着自家师傅竖起了大拇指,一脸钦佩的道,“要说做戏做圈套,师傅绝对是个中的行家里手,这为了伪装被雷劈的假象,师傅你竟然从内到外连嗓子都没忘记?绝绝子了您呐!” 刚才自家师傅一张口,乔浅月还真以为自家师傅被雷劈坏了嗓子呢! 那声音,那质感…… 真的太像了! 生动形象的好有一比,那就是雷霆在眼前,卡卡巧劈在了自家师傅的脖颈上,把他老人家的嗓子给劈坏了! “你!” 焦黑老头儿闻言,顿时就气的脸红脖子粗了,“你个孽徒!” 什么伪装? 什么从内到外? 他是真的! 真的被雷劈了! “好了师傅,孽徒就孽徒,左右我都听习惯了,早就麻了!” 乔浅月见此,挥了挥手一脸和气的道,“这样,上次那事儿咱就这么揭过去了,师傅你想演就请继续,我也懒得去狡辩了,咱俩权当扯平,如何?” 焦黑老头儿闻言:“!!!” 这就扯平了? 谁要给这孽徒扯平? 他再说一遍,他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可是…… 想到自己若是承认自己真的被雷劈了,就等同于承认自己真的还活着的事实,焦黑老头儿到了嘴边的怒骂就不由得有些底气不足,只能暗戳戳的咽了回去…… 罢了! 扯平就扯平!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不是吗? 想到这里,焦黑老头儿顿时就哑火了。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她还真担心自家师傅揪着上次的事情不放,现在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过…… 乔浅月想到自己上次带出去的那张纸,忍不住的垂眸,掩下了眸底的复杂…… 在她的记忆中,自家师傅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她家师傅那是个没理都要争三分的人,更何况上次她落荒而逃本就在师傅面前落下了话柄,自家师傅之所以会如此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大抵…… 是和她那个猜测有关?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偷看了自家师傅一眼…… 她师傅…… 真的还活着吗? 活着,才会受伤,才能让她从冥想之境中,带着真实的东西离开…… 明明师傅就在眼前,可是乔浅月却不敢问,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一旦问出来,师傅就不见了…… 所以,维持现状,未尝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儿! “师傅,我进入冥想之境一次可不容易,还是抓紧时间修炼的好!” “……” 焦黑老头儿看着自家摆出一副踊跃修炼模样的土地,嘴角抽了抽。 别人进入一次冥想之境,是挺不容易的,可是…… 他家徒弟说这话,难道就不怕遭雷劈? “师傅,这张纸上记载的天道法则什么的,我发现我根本看不懂啊,你能给我解释解释么?” “不能!” “师傅你别这样,不是说好了揭过去就不生气了么?” “不管为师生不生气,这个为师都帮不了你!” “为什么?” “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道和为师的道本就不同,你看得到的东西为师看不到,你领会到的东西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次,为师是真的帮不了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尼玛!这样的话,那师傅你来这里干什么?” “……难得你用心修炼,为师自然要来看看!” “……” 乔浅月听着自家师傅沙哑的说着要放羊吃草的话,原本雀跃的心情逐渐冷却,最后一张俏脸气鼓鼓的差点儿变成了蛤蟆…… 她觉得她家师傅就是故意的! 故意不帮她! 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话能用在修炼上吗? 她家师傅明明那么厉害,有什么是他不会的?有什么是他教不了的? “不就是想冷眼旁观么?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第665章 师傅摆烂!独孤羡寻道!! 乔浅月不满了嘟囔了一声,见自家师傅打定了主意放羊吃草,只能自力更生的找了个地方开始修炼…… 最后那一页皱巴巴的秘籍拿在手中,乔浅月一筹莫展! 繁复的古文字她看得懂,这个师傅有教过,可是这些个字连在一起,乔浅月却一知半解,根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看天书是什么感觉? 乔浅月这一次是真的体会到了! “师傅,看不懂……” 半天过后,乔浅月一脸气馁的抬头。 饶是她一向自负天赋不错,在同龄人中也算的上出类拔萃,可是这最后一页关于天道法则的修炼之法,乔浅月是真的看不懂! 不懂就要问,自家师傅就在面前,乔浅月自然不会放过,可是…… “看不懂啊?” 一身白衣看起来飘飘如仙的焦黑老头儿闻言转过头来,一转头直接露出了他那张被劈的焦黑的脸,让他周身的仙气儿顿时荡然无存,可是他却一点儿都不在意的皱了皱眉头,道,“看不懂的话,那就别看了,换个别的修炼!” “师父!”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瞪眼了,“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是谁告诉我修炼如同逆水行舟,要知难而上的?你怎么能让我这样放弃呢?你就不能教教我?” 自家师傅这摆烂摆的,还真有些出乎乔浅月的意外! 她原本以为自家师父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竟然玩真的! 真的对她不管不问了? “教你?为师说过了,为师没那个本事!” 焦黑老头儿闻言叹息了一声,一脸无奈的道。 “师傅你谦虚了!” 乔浅月闻言,皱眉。 在乔浅月的心底,自家师傅就是无所不能的,没有什么能够难倒自家师傅,尤其是修炼这些个事儿…… “呵呵!不是为师谦虚,是你太看得起为师了!” 焦黑老头儿闻言一脸不为所动,耸肩摊手道,“为师是告诉过你修炼不能一蹴而就,要越挫越勇,可是这是分东西的,你要修炼这上面的东西,那就是你多坚持能解决的事儿了,浅月啊……” “嗯?” “你看不懂上面的东西,那只能说明你的人生阅历还不够,还不足以体会其中的真谛,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的解释,当然,也别无其他的捷径可走!” 在乔浅月求知若渴的目光下,焦黑老头儿一脸循循善诱的道,“这上面的修炼之法,就像天生万物一般,万物看来万物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也有不同的造化,它既然已经到了你的手中,那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你现在不能体会只是时机未到,不必太过强求,因为强求也无用!” “???” 乔浅月闻言,眉头顿时就拧成麻绳,“师傅,你确定你没在忽悠我?” “没有!” 焦黑老头儿闻言脸色更黑,可却无比笃定的道,“绝对没有!” 徒弟是他自己的,亲的! 他忽悠她个什么劲儿? 又没人给他好处! “好的!”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萎了。 不管自家师傅说的是不是真的,看他那言辞恳切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假的,既然他不帮忙,自己又确实领会不到这最后一页秘籍的真谛,那她就…… 只能放弃了! 乔浅月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性子,尤其是在修炼上,她更是得过且过的很! 事实上,以前的乔浅月对修炼那是格外的不上心,若非此次苍山之行要面临的是数之不尽的高手,让乔浅月有了危机意识,她也不会这么上心的修炼,现在修炼踢到了铁板…… 就连自家师傅都说让自己放弃,乔浅月更没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果断的将那一页皱巴巴的秘籍收了起来,乔浅月转头就开始和自家师傅讨论起来别的修炼之法…… “既然这最厉害的我修炼不了,那我们就换个别的,师傅,把你巫修的独门秘法什么的都交给我!” 乔浅月一脸星星眼的看着自家师傅,“我要学会最高深的巫术,打败纳兰明姬,打上司天阁!” “!!!” 焦黑老头儿闻言,顿时就瞪眼了,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乔浅月道,“打败纳兰明姬什么的也就算了,左右她也不是什么真正的高手,可是打上司天阁……你是认真的?” 他家这孽徒…… 什么时候这么虎了? 以前她可是得过且过的很,最擅长摆烂了,像打上司天阁这样的宏伟愿望,她是连有都不敢有的!尤其是…… 司天阁和她的关系…… 可是匪浅的很! 她要是真打上司天阁…… 想到这里,焦黑老头儿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满含期待了起来,若真是那样的话,那还真是一出好戏,就连他老人家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嗯!认真的!” 乔浅月闻言,无比笃定的点了点头,道,“师傅你知道司天阁是苍山圣境的主宰吗?你知道司天阁对下界做过什么吗?血脉扫荡,寿元供养……司天阁是强者如云不假,可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太拉仇恨了,我身为从下界来的人,绝对不能放任他们这么下去不管,我要为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争取回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就势必会和司天阁对上……” “……” 焦黑老头儿闻言,皱眉沉吟了一下,忍不住的道,“你这丫头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司天阁哪里是高手如云那么简单的,司天阁的真正高手……” 说到这里,焦黑老头儿顿了顿,看着乔浅月神色复杂的道,“那是你想象不到的强大,就连为师都不敌的!”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脸色焦黑顶着爆炸头的自家师傅,乔浅月垂眸,掩下了眸底的复杂之色…… 自家师傅虽然言语不详,可是…… 他话里话外,对她如今身处的地方,对苍山圣境对司天阁,甚至对司天阁的高手都知之甚详,这…… 其实已经说明了问题! 只是…… 师傅未说破。 乔浅月也并未说穿! “……比师傅还厉害的高手,呵呵,还真是让人期待呢!” 讪笑了一声,乔浅月率先开口转移话题道,“有高手我才更有努力的动力,师傅你放心,我不会乱来,快,快把你的看家本事都教给我,司天阁不是大半都是巫修么?师傅你不是正好也精通此道么?” “打败魔法的最好办法,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我要努力修炼巫术!” “啊?” 焦黑老头儿闻言,斜睨了自家徒弟一眼,然后呐呐的点了点头,道,“好!” 用魔法打败魔法?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 从理论上来说,他家这孽徒血脉中蕴含的天赋,是要比他老人家都要强上许多的,或许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他家这孽徒…… 真的能做到呢? 想到自己教出来的徒弟用巫术打败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焦黑老头儿这厢心底就忍不住的欢欣雀跃! 他是那人的手下败将不假,可是…… 他的徒弟能帮自己一雪前耻,这感觉也不错啊! “来来来,这些都是师傅的巫修宝典,里面还有很多是为师我从司天阁顺手牵羊牵来的,你好好看,好好学,哪里有不懂的,就问为师!” “……好!” 乔浅月看着自家师傅转眼堆到自己面前的秘籍宝典,整个人都麻了。 从司天阁顺手牵羊来的? 自家师傅…… 还真是怎么把自己卖了的都不知道! 及至此时,乔浅月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自己心底的猜测,自家师傅…… 果然还活着! 不止活着,还和她同在一方世界中,就在这苍山圣境!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 她一直在好奇自己为什么会穿越,会从她之前生活过的现代,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现在这个时空,现在…… 她家师傅好像已经回答了自己这个问题! 她师傅…… 曾经在现代陪伴了她成长的师傅,并没有在她熟悉的那个时空死去,而是在苍山圣境! 或许…… 这里才是他师傅的家? 他师傅之所以出现在她的那个时空,不过是一场巧合而已? 如此,乔浅月也能解释为什么她的凤凰古镯中会有另外一方空间,空间中却是她的故里了…… 可凤凰古簪呢? 祖母告诉她,凤凰古簪和凤凰古镯都是属于他父亲的东西,是他父亲送给她母亲的定情信物,可是这东西,为什么凤凰古镯为什么会借由她师傅的手,送到了她的手上? 她师傅和她父亲之间…… 又有什么渊源? “想什么呢这么不专心?” 就在乔浅月沉思之时,一道低叱声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爆栗子毫不留情的敲在了乔浅月的头上…… “啊!疼!” 乔浅月当即捂着头回神,一脸幽怨的看向自家师傅,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在修炼中走神了! 巫术的修炼并非那么简单的,就算是觉醒了巫族血脉,也对注意力和精神力有着极高的要求,乔浅月这一走神不打紧,竟然差点儿走火入魔…… 回过神来的乔浅月也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的转头一脸讨好的看向自家师傅道,“还好有师傅在,要不然这次我可就完犊子了!” 走火入魔,那人基本上就废了! 乔浅月是得过且过,可是却不想死,所以…… 当即甩掉了脑海中的那些胡思乱想,开始全神贯注修炼起来! “哼!” 焦黑老头儿见此,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 他就知道,想让自家这孽徒专心修炼太难了,尤其是在冥想之境中,一不小心就会出岔子,看看…… 他猜的果然没错? 刚才他就差点儿没徒弟了! 焦黑老头儿的其他徒弟这是不知道自家师傅此刻在想什么,他们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问一句:师傅,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儿存在空间?我们可还活着呢,你离没徒弟着实有点儿远! 乔浅月这厢龟缩在自己的冥想之境中,有自家师傅作陪,修炼的可谓是顺风顺水,虽然放弃了那页参不透的天道法则,可是在巫术上却有了长足的进步,可是那厢独孤羡在自己的冥想之境中,修炼的就没有那么顺遂了…… 独孤羡的冥想之境,依旧是一片镜面火海。 端坐在自己识海深处的独孤羡,眉头紧皱的想要继续上次被中断的修炼进程,找到自己的修炼之路,结果他却发现…… 不论他怎么走,他的修炼之道的前方,都是一片断崖绝路! 走不通! 独孤羡也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此道不通那就换别的道,可是…… 说好的条条大道通罗马好像并未在独孤羡身上出现,接连换了几条路,道路的终点都是断崖绝壁…… 不通! 通通走不通! “不可能!” “这世上总有一种修炼之法是属于我的,这路不该不通!” “……” “我知道,我要走的路是别人从未走过的路,未曾有人踏足过的路还不是路,可是我走的多了,肯定就会形成路……” 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之后,独孤羡发现,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变通,才会让自己的道路尽头永远都是绝路,是以…… 他停止了不断摸索新路的计划,开始沿着一条他最喜欢的路,不断的重复摸索前进…… 此举,无疑是无聊而又麻木的! 但是…… 万事开头难! 他要找到自己的修炼之路,就势必要承受别人所没有承受过的寂寥…… 不知不觉间…… 独孤羡面前的断臂悬崖,在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中,往前延伸了一点儿…… 又往前延伸了一点儿! 这就仿佛是一场拉锯战一般,独孤羡打定了主意要一条道走到黑,而这条道,虽然尽头依旧是漆黑,可是通往尽头的路却在不断的延伸…… 而独孤羡的修为,也在他不断的重复和前进中,有了质一般的提升,只是这一点,沉浸在漫无边际重复和摸索中的独孤羡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迈过前方的断崖绝壁,走向属于自己的新的天空…… 可是不管他重复了多少遍,断崖绝壁都在不远处! 仿佛永远迈不过去,永远看不到尽头一般! 独孤羡这厢心底犯了倔,更是不知疲倦般的以便又一遍的尝试…… 这一尝试,就是很久很久! 冥想之境中,岁月流转无声,时间宛如白驹过隙…… 是以…… 待得乔浅月这厢将堆积在面前的一大堆巫修秘籍宝典修炼的炉火纯青之后,悠悠然的睁开双眼,双眼经过漫长的修炼之后仿佛染上了苍茫的琉璃色泽后…… “师傅,时间过了多久了?” 乔浅月第一时间转头,看向自己身边正打盹儿的自家师傅,呐呐的问道。看书喇 “时间?” 焦黑老头儿焦黑依旧,可见上次的天罚雷劫是多么的货真价实,闻言老头儿抬眼看了一下天空,呐呐的道,“应该三月有余了?” 第666章 撒娇好命!背靠师父好乘凉 “什么?!” 乔浅月一听这话,当即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道,“三个月了?怎么这么快?这日子过得也太悄无声息了,我明明才闭关修炼了一会儿!” 上次在苍山脚下闭关醒来,一晃就过去几个月,天下都一统了,这次又来! 乔浅月是真的慌了! 时间这玩意儿它就算流逝的再快也不能跟不要钱一样啊! “不然你以为呢?” 焦黑老头儿闻言,斜睨了乔浅月一眼,目光幽幽的从她面前那一堆巫术秘籍上扫过,“你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为师我还觉得人老的快呢!” 这才多久啊? 他家这孽徒就快要把他的老底掏空了! 再这么下去,不用多久他老人家就没什么东西可以教她了! 想到这里,焦黑老头儿就忍不住的抬头一脸忧伤的望天,自家孽徒那过河拆桥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一旦发现他没什么可教她了,估计掉头就跑的比谁都快…… 唉! 收了一个这样没心没肺的徒弟,焦黑老头儿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本来就很老了,老妖怪一个!”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道,“再说这些秘籍,都是很好修炼的东西,怎么就耗费了这么多时间呢?我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不想时间都浪费在修炼上!” 修炼是能让人变强,可是目前看来,修炼的后遗症还是很大的! 比如说修炼的时间过得太快这事儿…… 这一转眼就是几个月几个月的,谁能受得了? 乔浅月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抹了把脸,转头就再次往自家师父看去,眉头紧皱的道,“这次怎么回事儿?怎么独孤羡那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上次因为西莽帝病重的事情,独孤羡可是早早的就中断了冥想,怎么这次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乔浅月这厢甚至感受不到独孤羡的任何心绪起伏,毕竟她是借了独孤羡的东风才得以进入冥想之境的,她能否继续留在冥想之境中全看独孤羡的修炼顺不顺利,现在…… 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独孤羡却没一点儿动静,这多少让乔浅月有些忐忑了! 身在冥想之境中,乔浅月只能感受到独孤羡的心绪起伏,可是她相信,以她师父通天的本事,肯定知道独孤羡现在的情况…… “哼!他能有什么事儿?” 焦黑老头儿闻言当即冷哼一声,一脸不以为然的道,“你与其有那个闲心去操心他,不如继续钻研那最后一页天道法则,他现在正忙着原地转圈圈呢,可没那个时间搭理你!” “啊?”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下一秒直接一把抓住了自家师父的手,焦急的问道,“原地转圈圈?师父你说独孤羡在原地转圈圈,他是修炼遇到了什么问题吗?师父你能不能帮帮他?” 对自家师父的本事,乔浅月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 自家师傅能看穿冥想之境知道独孤羡的动向,乔浅月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当然,她更觉得只要自家师父想,跨越冥想之境帮助独孤羡什么的,肯定也不在话下! “放手!像什么样子!” 焦黑老头儿见此,瞪了自家孽徒一眼,一脸怒其不争的低吼道,“你将为师当成什么了?工具人吗?就冲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为师就算是能帮他也不会帮他!” “师父……” 乔浅月闻言,俏脸顿时就变得楚楚可怜了,一脸委屈巴巴的道,“师父,那可是我男人啊,我孩子的爹,我还这么年轻,不想当寡妇,我的孩子还那么小,不能没有爹……” “!!!” 焦黑老头儿闻言,顿时就气的大喘气了! 那小子是他家孽徒的男人,很了不起吗? 他还想说那小子还是他的…… 只是他不敢! 还拿小孩子来做伐子,自家孽徒也不看看她都多大年纪了,竟然还跟他玩卖惨这一套,他老人家已经被她这种把戏耍了一辈子,会上当才怪! “师父,你就帮帮他!” 乔浅月见自家师傅气急败坏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继续摇晃着自家师傅的胳膊道,“师父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师傅,法力无边飘飘欲仙,师父你最疼我了,你就当是帮帮我好不好……” “为师我……不!” 焦黑老头儿闻言下意识的张口就想答应,可是一想到自己要帮的人是谁,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风! 要是别人他也就帮了,可是那小子…… 他不帮! 打死他,他都不帮! “师父,你再不帮忙我就哭给你看了啊!” 乔浅月见自家师傅吃了秤砣铁了心,鼻子一吸就要祭出杀手锏,“呜哇,独孤羡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也不活了,可怜我风华正茂貌美如花……呜哇……” “!!!” 焦黑老头儿见此,顿时就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不佑我,我家师父又不爱我,我不活了,呜哇……” “可怜我家师父,没有了我这么可爱的徒弟,往后他得多孤单寂寞冷啊!” “……” “……” 这厢乔浅月见自家师父还不点头,直接牟足了劲就开始嗷嚎了。 什么话刺耳朵她说什么! 反正…… 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家师傅的死穴了! 都说撒娇的女人最好命,同理可证,撒娇的徒弟命也不会差,她家师父最吃不了的就是她一哭二闹三上吊! “你!你……你个孽徒!” 焦黑老头儿被自家孽徒这鬼哭狼嚎给雷的外焦里嫩,才刚好了一半的天罚雷劫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这让他老人家忍不住的一甩胳膊,直接将挂在他身上的孽徒给甩了出去,一脸怒其不争的低吼道,“瞧你这点儿出息!不就是个男人吗?为师不是教过你,男人如衣服,实在不行咱就扔吗?他那点子天赋明明平平无奇,却不自量力的想要寻找自己的道,你知道他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 乔浅月闻言,鬼哭狼嚎声一滞。 “呵呵!他这是要开宗立派,成就一代宗师啊?” 焦黑老头儿见此,长袖一甩,一脸睥睨的道,“无路可走就想着去开辟一条自己的路,这想法何等狂妄?你可知道,古往今来有多少大能之士最后都死在了自己的自负和狂傲上?” “新的路是那么好走的吗?无人走过的路注定满路荆棘岔路横生,他小小年纪就如此狂妄,妄想开辟新天,这就是在自寻死路,且不说为师不能帮他,就算为师能帮他,为师也不会出手!” 焦黑老头儿说的义正辞严,可是乔浅月闻言却当即瞪眼,跺脚不依的低吼道,“师父……” “他现在卡在问道寻踪的十字路口,克服不了生而为人的本心,他就永远走不过去,你让为师我怎么帮他?” 焦黑老头儿见自家孽徒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叹息了一声,无奈的道,“为师左右不了他的心,更帮不了他!” 说到这里,焦黑老头儿忍不住的垂眸,掩下了眸底的复杂之色…… 其实…… 他也想帮他! 可是他却不能!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冥想之境中修炼的危险,稍有不慎就是走火入魔甚至神魂聚散! 他知道独孤羡的修炼进程卡在了何处,可是…… 却不能帮他,更不敢帮他! 因为失败的后果,他…… 承担不起! 比他家孽徒更承担不起! “……师父,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拧眉道,“什么是生而为人的本心?这玩意儿要怎么克服?” 从问题里寻找关键,自家师父不愿意帮忙没问题,只要他告诉自己该如何帮忙! 知道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她大可自己动手,谁需要这老头子的帮忙了? “生而为人的本心,自然就是生了……” 焦黑老头儿闻言不疑有他,双手背负在身后神情悠远的道,“活着是每个人存在的毕生追求,可是修炼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那只是寻常的修炼之法,修炼之人到了一定境界,尤其是到了你等这般的瓶颈之时,想要突破自己的瓶颈就必须要摒弃本心,没有舍就没有得,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开做不到,那你们也没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强者……” “摒弃本心?舍得?” 乔浅月闻言,皱着眉头重复着自家师傅话语中的重点,声音逐渐变成了呢喃,“生而为人的本心是生,是活着,那摒弃本心是要我们怎么做?放弃生存?向死而生?”看书溂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双眼顿时一亮,在焦黑老头儿震惊的目光中,一脸激动的道,“师父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想要突破自我就要先放弃自我,想要找到自己的道,就先毁了所有的路……” 说着,乔浅月就直接转身,在焦黑老头儿不敢置信的目光下,转身就往她的冥想之境外跑去…… “孽徒!你干什么去?” 焦黑老头儿回神见此光景,老脸顿时大变,忍不住的冲着乔浅月的背影大喊道。 “我要去帮独孤羡悟道!” 乔浅月闻言,头也没回的道,“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消耗在这些无谓的修炼中,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的孩子还在等着我们回去……” “胡闹!你这是胡闹!你会害死他的!” 焦黑老头儿闻言,忍不住的跺脚大吼道,“回来!你快给为师回来!你这么做会害死他的!” “不会的,我知道他的冥想之境在哪儿……” 乔浅月闻言,混不在意的道。 不过眨眼的瞬间,乔浅月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她的冥想之境外,徒留焦黑老头儿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气的脸红脖子粗,“孽障!这个孽障!简直胡闹!” 说着,焦黑老头儿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要不要跟上去? 这是个问题! 他有预感,跟上去肯定会惹上一堆麻烦事儿,可是不跟上去…… 放任他家那孽徒胡闹的话,那小子…… 真死了怎么办? 焦黑老头儿这厢心底纠结的恨不得将脚下刨出个洞来,最后还是低咒了一声抬脚跟上…… 进入独孤羡识海这事儿,对于乔浅月来说可谓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她这厢离开了自己的冥想之境就在山洞中悠然转醒,看了一眼不远处依旧盘腿而坐双眼紧闭的独孤羡,当即巴巴的靠近了过去,再次在他的身边坐下…… 不过…… 双眼紧闭让自己的意识进入独孤羡识海的瞬间,乔浅月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的瞄了一眼四周,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她家师父还活着! 经过第二次冥想之境的相处,乔浅月已经确定了这一点,所以现在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可以说是很有把握了! 她就不信…… 她家师父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闯祸! 真的能对自家男人的生死冷眼旁观! 乔浅月知道独孤羡要走的路是巅峰也是绝路,注定了艰难,更知道这条路上没有捷径,可是…… 只要能有一线帮上他的可能,她都不会放弃! 因为身为一个修行者想要仅凭自己突破瓶颈,突破极限真的太难了,很多修行者终其一生修为都停留在一个阶段上再难精进! 而她和独孤羡,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他们不可能耗尽一生的时间,去被动的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所以…… 有捷径不走是傻瓜! 她家师父肯定能帮他们! 打定了这个主意,乔浅月在感觉到四周那微乎其微的灵力波动的瞬间,赶忙闭上了双眼直接将意识注入了独孤羡的体内…… 背靠大树好乘凉! 有她师父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独孤羡的修炼瓶颈,独孤羡要找的自己的修炼之道,一定能迎刃而解! “孽障!” 焦黑老头儿紧赶慢赶,终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孽徒将神识渡入独孤羡体内,焦黑老头儿气的深吸了好几口气,终是…… 一脸愤愤的抬脚跟上! 没办法! 徒弟是自己的! 那小子更是…… 唉! 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啊! 他老人家这都是倒了什么血霉啊?身边竟是这些个讨债的!愁…… 第667章 愚不可及!为师和他不熟! 独孤羡的识海深处,依旧是一片镜面火海! 此时此刻,盘腿而坐的独孤羡双眼紧闭,眉头紧皱! 已经过了好久! 虽然独孤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条仿佛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上到底修炼着走了多久,可是他潜意识里却知道,时间已经走了很久! 可是,他面前的断崖绝壁依旧! 丝毫没有看到尽头! “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了,浅月还在等本王,再耽搁下去她会等的着急的!” 又一次重复之前的路,又一次的站在了那断崖绝壁的尽头,独孤羡垂眸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陷入了迟疑之中…… 他知道自己选择的路应该没错,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走到终点! 横亘在眼前的这条断崖绝壁过不去,他就永远都无法到达终点!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这么告诉自己,可是…… 深渊万丈! 绝壁万仞! 他要怎么穿过去? 这条路,终究是不通,还是他没有找到通过的方法? 属于他的修炼之道,尽头又到底是在哪里?亦或者是现在就已经是尽头? 经历了漫长的寂寥重复之后,独孤羡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所做的努力,眼前的断崖绝壁仿佛在嘲讽他所有的付出一般,虽然有所延伸,可是却无穷无尽,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这不对! 独孤羡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不对,可是…… 却又不知道正确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跨过这断崖绝壁,就是跨过了我心底的瓶颈,就是找到了我自己的修炼之道,对不对?” 荒芜的寂静中,独孤羡低声的呢喃。 没有人能给他回答! 修炼本就是一个人的旅程,和旁人无关! 他的修炼之道,是专属于他一个人的路,没有人能够代替他走完,他能做的就是走下去,可是眼下他要面对的是一条无法继续走下去的路…… 要放弃吗? 放弃,一切就都回到了原点! 可若是继续下去,依旧是如此,这断崖绝壁仍在的话,他又该如何? 独孤羡的内心纷乱如麻,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选择…… 乔浅月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独孤羡的识海之中,不过这一次,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镜面火海,乔浅月却没有去呼唤独孤羡…… 上次她之所以呼唤独孤羡,是想要独孤羡给她引路,让他将她带到他的识海深处,找到他的冥想之境,这一次,乔浅月已然有了上次的经验,即便是不用独孤羡的引领她也能找到独孤羡的冥想之境,所以…… 脚下炽热的火海依旧! 扑面而来的炙热火浪更是让乔浅月的脸仿佛快要灼烧起来,可即便是如此,乔浅月也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呼唤独孤羡来为自己开路…… 此时此刻,独孤羡应该还在冥想修炼之中! 她来,是来帮助独孤羡度过自己的瓶颈的,而不是来打断独孤羡的修炼的! 秉承着这个原则,乔浅月情愿承受独孤羡识海中火海的灼烧,也不愿打扰到他…… 可是…… 真的好热! 好痛啊! 独孤羡的潜意识里,或许并不排除她的神魂的靠近,可是,他识海中的本命之火却也在潜意识的排斥一切外物的干扰! 对于这火海而言,她乔浅月的神魂,就是个入侵者! 灼烧她,驱逐她,是独孤羡识海自我保护的机能! “独孤羡你等等我,我很快就来帮你了!” “这次我还带了我师父,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次你一定能够突破自我,找到自己的修炼之道!” “独孤羡……” “……” 一边走,乔浅月一边在心底不断的自言自语,仿佛唯有如此,才能给她继续下去的勇气! “愚蠢!愚不可及!” 紧跟在乔浅月身后的焦黑老头儿,此时浑身仿佛透明一般,丝毫不惧脚下的镜面火海步履如飞,看着前面那在火海之中备受煎熬的孽徒,焦黑老头儿忍不住的低咒…… 那声音…… 要多鄙夷就多鄙夷,要多嫌弃就多嫌弃! “独孤羡,阿嚏!” 就在此时,行走在前的乔浅月突然狠狠的打了个喷嚏,让她脚下一个不察,差点儿直接跌倒在火海里,这下,乔浅月怒了,回头看向身后一片空旷的镜面火海,美目圆瞪,“肯定是你在骂我对不对?师父,我知道你跟来了,你说过藏头露尾乃是鼠辈所为,你不是一向自称风光霁月天下无双的人中龙凤吗?怎么现在也学会了宵小之辈的作风?” 她这该死的直觉,一向准的很! 乔浅月笃定,一定是她家师父在骂她! “!!!” 焦黑老头儿闻言,老脸顿时一抽,忍不住的低吼出声道,“孽障!你说谁是宵小之辈呢?为师要骂你何须藏头露尾?为师就算是光明正大的骂你,你又能奈我何?” “我能哭给你看!”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乔浅月听到自家师父的声音毫不意外,不假思索的就回怼了一句! “!!!” 隐去身形的焦黑老头儿闻言,顿时就气的脸红脖子粗了! 女人,为什么会点了哭这个技能点呢? 这简直就是男人的死穴! 让人特无计可施! 起码他老人家对于自家这孽障徒弟的眼泪,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为师之所以隐去身形,那是因为为师和那小子不熟!” 深吸一口气,焦黑老头儿在心底默念了好几句这徒弟是亲生的,才好不容易压下灭了自家徒弟的冲动,一脸悲愤欲绝的道,“为师要不是担心你真变成寡妇到为师的坟前哭,何必如此自降身价的藏头露尾?” 他老人家说的可是大实话! 那小子根本就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是谁,他的神魂突然侵入他的识海,只会让他的识海大乱,一不小心就是走火入魔身死魂消…… 想到那小子一死会造成的后果,焦黑老头儿果断的选择了放弃! 惹不起! 不敢惹! 当宵小之辈也挺好! 他老人家挺适合! “呃!师父你最好了,徒儿爱死你了!” 乔浅月闻言,也知道自家这不靠谱师父说的这话是难得的靠谱,当即笑的一脸谄媚的道,“我知道师傅你跟上来肯定是因为放心不下我,放心不下我男人……” 撒娇的徒弟最好命! 她家师傅吃软不吃硬! 乔浅月早就将自家师傅的性子摸得透透的,拿捏的死死的了! “呵呵!放心不下你也就算了,你毕竟是为师的徒弟,就算是孽障了一点儿,好歹也是亲徒弟,至于那小子……” 焦黑老头儿闻言,脸色虽然依旧黑的要死,可是神情却颇为受用,不过提及独孤羡,焦黑老头眼中就满是嫌弃,“为师说了,为师和那小子不熟!” 说不熟,就是真不熟! 不管那小子是谁家的,反正不是他家的,他不认! “嗯嗯,我家师父眼里只有我没有他,这没毛病!”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连连,顺着自家师父的话道,“师父你一定要保持这种优良想法,对徒弟我忠贞不二,毕竟……我也只有师父你一个师父,上心的很!” “上心你会在为师被雷劈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 “呃,那是因为我属兔……” “拔腚!” “好嘞!” “……” 听到自家师父的呵斥声,乔浅月讨好的一笑,然后转身继续开拔往前走…… 脚下的镜面是真的幽深,火海也是真的炙热…… 乔浅月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烤熟了,撒上点儿孜然都能装盘上桌了,可是即便是如此,明知自家师父就在身后,乔浅月也没有开口说出一个求帮忙的字来…… “那小子有多强大,他的识海业火就有多灼热,你的修为不如他,扛不过的,不痛吗?” 焦黑老头儿见此,忍不住的皱眉道。 他可记得他家这孽徒矫情的很,从小就怕疼! 小时候摔破点儿皮都能哭哭啼啼半天,要他好一通哄才行,怎么现在…… 他不过离开了几年,他家孽徒就这么耐造了? “痛的!”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道,“很痛很痛!我都快被烤焦了!” “那你为什么不向为师求救?” 焦黑老头儿闻言当即道,“你应该知道,为师之所以跟来就是因为担心你,你若是开口的话,为师肯定会出手帮你!” 灭了这识海之火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果他家孽徒开口,他倒也不介意帮忙,只是…… “你灭了他的识海之火,就等于压制了他的修为!”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他现在正是修炼的关键时刻,被你这么一插科打诨的话,不死也得掉层皮,更别说突破瓶颈悟道了,师父,做人要厚道,你就别给徒弟挖坑了,徒弟找个男人不容易,还等着他成为绝世强者,背靠大树好乘凉呢!” “成为绝世强者,就凭他?呵呵!” “师父,你对我家男人好像有偏见!” “你想多了,为师和他不熟!” “可你总不盼他好……” “为师只是觉得那小子的腿注定大不了,远不如为师的腿来的粗!” “可是师父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 焦黑老头儿闻言,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什么叫好好的天儿非要往死了聊? 第668章 深渊!兵解!师父不可以! 他家孽徒这是真的把天聊死了! 没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站在他家这孽徒的角度上,他这个师父确实已经死了,可是…… 他那是不得不死,不死就不能抽身! 而他家这孽徒…… 也未见得就因为自己的死有多伤心,不是吗? 毕竟…… 他在诈死脱身之前,就已经诈死过好多次,给她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 不过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随着乔浅月在独孤羡的识海中行走的越久,她的周身都已经被独孤羡的识海之火炙烤的通红,身上隐隐的已经带了火光…… “你这没出息的孽障,为师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收了你这个徒弟!” 嘴上咒骂着,可是焦黑老头儿手上却很诚实,雪白的长袖翻飞间,焦黑老头儿大手一挥…… 乔浅月周身顿时就多了一个圆球一般的气泡屏障! 气泡将乔浅月整个人笼罩在内,直接将四周的火海隔绝在外! “师父!” 炙热的温度转瞬荡然无存,乔浅月身上也一松,忍不住的回头感激的轻唤了一声。 “哼!不用道谢!” 焦黑老头儿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道,“为师可不是帮你,为师是不想为师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徒弟死的这么没出息!” “嗯嗯,我知道!我也没想道谢!” 乔浅月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只是想说,这可不是我求你帮我的,是你自己帮忙的!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要求你也是求你帮我点化我家男人!” 焦黑老头儿闻言:“!!!” 孽障啊! 造孽啊! 谁家徒弟会把利用自家师父这事儿,说的这么坦荡荡? 这特么的,君子还能这么当? 焦黑老头儿顿时灭了自家孽徒的心都有了! “好了师父,火海也没了,我能跑的更快了,我来给你领路啊!” 乔浅月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也是个很没眼力界的,丝毫不管自家师父的黑脸,一蹦一跳的就往前跑去…… “!!!” 焦黑老头儿闻言,气的心窝子疼! 他很想说他不需要领路的,他甚至能不跟上去,可是…… 他的行动总是比他的嘴来的实诚,所以…… 他也就不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了,干脆不说话了! 师徒两人这厢在独孤羡的识海中穿行的宛如一道风之时,那厢识海的尽头,独孤羡虽然依旧盘腿而坐,可是人却在自己的意识中,在那断崖绝壁前踟蹰了好久…… 这条让他望而止步的断壁绝崖…… 独孤羡终是决定,要跨过去! 不管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万仞绝壁,他都要跨过去! 哪怕粉身碎骨,他都不能再踟蹰不前,不能再原地徘徊了! 打定了这个主意后,独孤羡的心底却又有些迟疑…… 他不惧生死,可是却心有挂牵…… 生死面前,他可以孤注一掷,但是乔浅月怎么办?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他已经亏欠一双孩儿良多,更还未娶她为妻,若是他就这么身死魂消了,他们怎么办? 就是这心底的挂牵,让独孤羡又有一些迟疑…… 可独孤羡,到底是独孤羡! 战场之上舍生忘死,杀伐果决的独孤羡,怎么会在这断崖绝壁前踟蹰不前? 他要成为绝世强者,就必须跨过面前的万丈深渊! 哪怕是粉身碎骨,再无归期,他也要尝试一番! 怀抱着这种心态,独孤羡到底还是握紧了掩在衣袖中的双手,嘴角一抿,抬脚直接往面前的断崖绝壁迈去…… “独孤羡!” 乔浅月赶到独孤羡识海尽头,看到的就是盘膝而坐的独孤羡身形极速下降,往镜面之下的火海中坠落的样子…… 这情形,直接吓得乔浅月肝胆俱裂,忍不住的惊呼一声,不管不顾的就纵身一跃,朝着独孤羡神识坠落的方向追去…… 极速下坠中,独孤羡恍惚间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呼唤他! 那道声音对他来说,熟悉至极,铭心刻骨! 乔浅月! 是她! 是她在叫他吗? 独孤羡不甚确定,他极力的想要睁开双眸,可是却发现无论如何他的双眼都睁不开,他能感觉到的只有身形的不断下坠,还有耳畔呼啸翻滚的火浪之声…… 不对! 独孤羡的心神,忍不住的一凛。 他一脚迈出,跨入的是断崖绝壁,怎么可能会有火浪翻滚之声? 这声音…… 像极了他识海之中燃烧的业火翻腾的声音! 独孤羡顿时就茫然了! 识海业火? 断崖绝壁? 到底哪个是真? 哪个才是假? 他现在又到底在哪里? 他要寻找的道又在何方? “畜生!一个两个都是畜生!” “疯了不成?连识海深渊都敢跳,你们怎么不直接找根绳吊死自己来的省心?” “……” 焦黑老头儿追上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一上一下快速坠落的身影,见此,焦黑老头顿时七窍生烟,头皮都麻了! 识海深渊! 那可是识海深渊啊! 那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他不是在冥想之境中修炼吗? 怎么会把自己的识海刨出个深渊来? 这特么的,该怎么弄? 这窟窿要是不填上,那小子注定落入自己的识海深渊中,自己把自己烧死摔死了,这还不算,关键是他还把自家孽徒给引下去了,这…… 殉情都不带这么玩的! 焦黑老头儿现在气的只想骂娘,可是…… 还是得先救下人再说,是以…… 焦黑老头嘴上骂咧咧,行动上却不落人后,跟着两人就往独孤羡的识海深渊中跳了下去…… “姓独孤的你个孽障!老朽此生也算叱咤风云,今日若是葬身在你这孽障的识海深渊中,老朽就算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孽徒,老朽就说老朽和你四支不合五行相克八字犯冲,你丫的生来就是克老朽的?” “啊!老朽的头发!老朽的头发又焦了!” “仙衣!老朽的仙衣……” “啊……” “……” “死老头你就不能靠谱点儿?都快死了你还骂咧咧,就你嘴没白长是?快想办法救我们啊!” 愈发焦黑的老头闻言:“!!!” 他现在想掉头回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好像来不及了! 识海深渊没有回头路,一旦落下除非这识海深渊的主人求仁得仁悟道成功,否则…… 这深渊的尽处就是修罗场,会焚尽一切! 包括这识海深渊的主人! 还有他们! 不管他是何等的强者,在别人的识海之中,他只不过是一缕入侵的神魂而已,危险本就无处不在,更遑论独孤羡竟然还在自己的识海中挖出了这么大一个坑,弄出了一个识海深渊来,这…… 可真是远超了焦黑老头的预期! “废头!一个两个的都是废头!” “老朽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和你们两个畜生掰扯不清了!” “……” 嘴上依旧在骂骂咧咧,可是焦黑老头儿却没闲着,烧焦的斑驳衣袖一甩,双手当即结出一个繁复的手印,直接越过乔浅月朝着极速下坠的独孤羡砸了过去! “师父你干什么?!” 乔浅月见此当即一惊,忍不住的惊呼道。 “救他!你说为师还能干什么?” 焦黑老头儿闻言当即回怼了一句,下一秒,焦黑老头儿就顾不得跟自家孽徒拌嘴了,单手前伸加速往下坠落而去,很快就越过了乔浅月追上了最先堕入识海深渊的独孤羡…… 此时的独孤羡,即便是在深渊中下坠,依旧保持着盘膝而坐双眼紧闭的姿势! 焦黑老头儿顾不得其他,直接显出自己被识海业火灼烧的焦黑的身形,盘腿就坐在了独孤羡的对面,一边和独孤羡同步坠落,一边双手极速的翻飞,结出一个接连一个的繁复手印…… “臭小子,死孩子,为了你老朽可是拼了……” 低喃了一声,焦黑老头儿周身灵力陡然暴涨,烧焦的衣衫随之咧咧生风…… “师父!” 乔浅月见此,心头一凛,忍不住的惊呼了一声。 师父结出的手印她大多数看不懂,可是最后那个手印她却看的清楚,那是…… 兵解的手印! 真身成印身死! 神魂成印魂消! “不可以!师父不可以!快停下来!” 乔浅月顿时就慌了,忍不住的冲着下方大喊道,然后不管不顾的就加速往深渊之下扑去! 师父! 那是她的师父! 养她长大,伴她成人,教她成才的师父!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自家师父回来,她还未来得及兴师问罪,还未来得及跟他摊牌,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乔浅月下坠的身形很快,可是,焦黑老头儿的动作更快! 最后一个手印结成的瞬间,焦黑老头儿只来得及回眸看了乔浅月一眼…… 孽徒,不必心伤! 他这么做,其实不是为了她…… “不可以!停下来!师父停下来!” “师父!” “……” 四目相对。 两人的距离不断的拉近。 乔浅月伸手,可是…… 终究是迟了一步! 指尖拂过自家师父烧焦衣袖的瞬间,乔浅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师傅的身影化为了点点金光……看书溂 金光过处,识海深渊的业火逐渐变得澄澈清明…… “师父!” 乔浅月的双眼瞬间模糊,看着那金光不断的往独孤羡的眉心凝聚而去,脑海中一片混沌,心底冰凉彻骨! 第669章 悲伤!独孤羡,放弃吧! 是她! 是她害了师父! 师父原本可以不必趟独孤羡的浑水的,都是她因为自己的私心,死乞白赖的求师父,是她仗着师父疼她爱她不会不管她,才会将师父害到这般境地……看书溂 自责就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无情的撕咬着乔浅月的心口,让她心疼的无法呼吸,自责的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是…… “啊!” 双眼紧闭的独孤羡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打断了乔浅月的悲伤欲绝! “独孤羡!独孤羡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乔浅月见此猛然回神,当即伸手焦急的往独孤羡抓去,可惜…… 这里是独孤羡的识海深渊! 不管是她还是独孤羡,都不过是一抹灵魂神识而已,根本就没有实体! 乔浅月的手毫无障碍的穿过了独孤羡的身体,这让她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再次呼唤道,“独孤羡你坚持住,现在只有你求仁得仁悟道成功,我们才能从这里出去!你一定要坚持住!” 虽然嘴上说着坚持,可是就连乔浅月自己都不知道独孤羡该怎么坚持! 修炼从来都是一个人的旅行,她不知道独孤羡的修炼到底卡在了什么样的瓶颈上,自然也不知道要如何帮他化解! “独孤羡,师父说唯有摒弃生的希望,才能开辟新天,我不明白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你会明白的对不对?” 乔浅月的眼中,不断的有泪水落下,一边哭一边焦急的道,“我已经没有师父了,你不能再有事,要不然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她害死了自己的师父! 若是到了最后,独孤羡这次的冥想修炼还是失败了,那乔浅月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自己释怀…… 一时间,两人的身体还在独孤羡的冥想之境中不断的下坠,可是悲伤的气息却将乔浅月整个儿笼罩在其中…… 独孤羡仿佛感受到了身边女子的不安一般,紧闭的双眸长睫不断的眨动,仿佛想从自己的冥想之境中挣扎出来,可是…… 身在冥想之境中的独孤羡的意识,此时身体也同样在不断地下坠! 从他一脚迈入断崖绝壁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身体就在持续下坠,从未停止过,不过…… 不知道为什么,独孤羡猛然看到四周突然布满了金光!看书喇 那宛若星辰的金光,瞬间将四周照亮,也让独孤羡看到了他眼前的景象…… 身体下坠依旧,可是他的四周,全是他过往修炼的点点滴滴…… 一帧帧画面仿佛倒影一般,从独孤羡的面前一闪而过,让他恍惚间重温了一遍自己的修炼之路,那么的漫长,又…… 那么的努力! 没错! 他从来都很努力! 在东宸身为九王爷时,为了不愧对养父,为了护住养母,他一直在努力的修炼,努力的成为更强的自己,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现在亦如此! 他要保护他爱的人,他要陪她走过苍山,平安的回到他们的家园! 他…… 不能就这样放弃! 绝对不能! “肉身有限心无限,想要突破肉身的极限,就要明白道心所向……” “独孤羡,若是堪破修炼极限的秘密就在于你的肉身横死,你还会继续下去吗?” “……” 就在独孤羡这厢暗自做下决定之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那点滴金光的尽头传来。 “谁?谁在说话?” 独孤羡闻言,当即转头看向四周。 回答他的除却四周漫步的点滴金光,就是不断极速下降带起的风声…… “你不要管老朽是谁,你只需要知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生或者是死!”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如适才苍老悠远,“若你道心坚定,执意要走自己的路,不论成败与否,你突破极限之时都是你肉身自爆之日,到那个时候,你即便是找到了自己的道,也只会成为一缕幽魂,不再是一个活着的人,如此……” “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独孤羡闻言,眉头当即紧皱。 寻道若遇,他就注定肉身横死? 这是什么道理? 他修炼完了下界所有的秘籍,一再突破了自己的极限之后,在修行路上就已经无路可走,若非如此的话,他也不会进入冥想之境,也不会绞尽心思的寻找自己的修炼知道,可是如今这个声音却告诉他,他这样的做法只会让自己肉身横死…… 死亡! 独孤羡从未思考过这个命题! 毕竟,他是一个人! 他之所以这么努力的修炼,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为了能够更好的活下去,死亡根本就不在他的思考范畴之中! “不可能!人难道真的就不能突破自己的极限吗?若是如此的话,那上天又为什么赋予人自己的思维?” 独孤羡摇头,一脸笃定的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继续修炼下去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我不相信!” 不论这个声音是不是在吓唬他,独孤羡都已经明白了这个声音的目的! 他在劝说自己放弃! 放弃自己修炼的执念! 可是…… 他若是就此放弃,那他之前的坚持又成了什么? 他若是就此放弃,没有强大的修为,他又该如何在高手遍地的苍山圣境,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独孤羡,事实上你现在的修为已经到了人的肉身所能承受的极限!” 苍老的声音闻言,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缓缓道,“这也是为什么你第一次进入冥想之境会失败的原因之所在!上苍是赋予了人自主思考的权利,也赋予了人选择的权利,同时也给人留下了一线生机,你欲突破极限不再受肉身所限,就注定身死魂离遗世独立,所以你父亲才会在那个时间病重,你的冥想才会被打破……” 独孤羡闻言,心神当即一凛! “这是上苍给予你的警告,也是给你的另外一个机会!” 苍老的声音仿佛没有看到独孤羡的反应一般,再次继续道,“放下你的执念,让一切维持原状,你还是你,若你继续执迷不悟,你和你心爱的人,都会因此葬身于此,该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了……” 苍老的声音言尽于此,不再多言。 悬浮于独孤羡四周的金色光点也突然停止了闪烁,仿佛在等待着独孤羡做出选择一般! “不!不可能!” 独孤羡见此,神情凝重的缓缓摇头,“不可能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我修炼我的,与天何干?难道就因为我想变强,所以上天就要横加阻拦坏我肉身?” 悬浮的金色光点闻言,忍不住的颤了颤。 隐在那金色光点中的焦黑老头儿的意识更是急的不行…… 这死孩子,怎么这么执拗呢? 是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不是上天要坏他的肉身,而是他的肉身不够强! 不! 更准确的说,是没有人的肉身能够如此强大,能够承受极限问道之后所产生的强大灵力,别说这小子的肉身不行,就算是整个苍山圣境的人,都不行! 他老人家如此! 就连司天阁的那位掌祭司大人亦如此! 这小子果然是着相了,在走火入魔的边缘疯狂的徘徊试探! 再这么下去,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扯淡,不光他的这缕神识,就连他家那孽徒,也会被这小子给害死! 焦黑老头儿就…… 好气啊!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老朽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是,你说的没错,能够走到这一步,已经证明了你的天赋确实有突破极限的机缘,可是你的肉身他承受不了,承受不了你明白吗?” 焦黑老头儿忍无可忍,终是让悬浮在独孤羡四周的金色光点再次疯狂跳动了起来,怒吼道,“都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休想在老朽眼前藏拙,从你放下心障一步迈入万丈深渊之时,其实你就已经堪破了你修行的极限,已经摸到了那个门槛,对不对?” 独孤羡闻言,皱眉,沉默。 没错! 从他一步迈入深渊,听到的却是火浪翻滚的声音之后,他其实就已经迈过了自己修炼的瓶颈,只是…… 他的身体,却依旧在深渊之中沦陷,这让他又有些茫然,不得不停下了继续迈过那道门槛的冲动! 虽然他知道…… 迈过那道坎,他就能找到自己的道,完成自己所想,可是…… 沦陷在自己的识海深渊之中,却让他产生了一抹迟疑! 不得不说,独孤羡是警觉的! 而就是这份警觉,让他在最关键的时候,保下了自己的肉身,要不然的话,就像焦黑老头儿所说一般,他突破极限之时,就是他的肉身因为承受不住他的修为而自爆之时! “……你到底想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独孤羡终是看着面前的金色光点,沉声道,“我不管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识海之中,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已经修炼至此,想让我就此放弃,绝无可能!” 修炼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修炼到这一步,早就没有了回头路可走,若是他就此放弃,不但这次冥想不会有丝毫所获,就连他的修为也会因为这次冥想的中断而大大受挫…… 第670章 填平深渊?我没有师父了! 放弃是生,继续是死! 可就算他放弃,沦为一个修为下降的废人对他而言也是生不如死! 独孤羡不想…… 成为乔浅月的累赘! “呵呵!” 凄楚的苦笑了一声,独孤羡忍不住的道,“这看似摆在我面前的两个选择额,其实根本就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 隐在金色光点中的焦黑老头儿闻言,忍不住的沉默。 事实上也是如此没错! 就连他老人家都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天赋和造化,找到自己的道超越自我成就一代宗师,这是多少人终其一生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他却这么年轻就达到了…… 只是这样的天赋和造化同时也为他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他的肉身真的不能承受那样的修为! 现在不能!将来…… 也不能! 想到这里,焦黑老头儿忍不住的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他知道做出选择对于这小子来说很难,可是事关生死,再难的选择他最后也只能择其一而就! 等待是漫长的! 可是独孤羡却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放弃!” 深吸一口气,独孤羡沉声道,“我相信人定胜天!我相信既然上天赐予了我这样的天赋和机缘,就一定能让我找到两全之法! 让自己的肉身能够承载更多修为的方法,他一定能找到! 他要成为强者,可是却不要死! “你!你这选了和没选有什么两样?” 焦黑老头儿闻言,忍不住的瞪眼道,“现在你已经将你自己的识海刨出了个大洞,识海深渊已经出现,你若是不立刻做出选择,等待你的就是永无尽头的沦陷,独孤羡,你的肉身还在那山洞之中,你终究是人不是神,你能三月不吃不喝仅凭体内储存的灵力活下去,可是再往后呢?你沦陷在自己的识海深渊中,你的肉身迟早会灵力耗尽化为枯骨的!”看书溂 他自己化为枯骨什么的也就罢了,偏生的还连带着他家那孽徒! 一个他老人家就已经惹不起了,两个加一起…… 焦黑老头儿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怄火的很! “……” 独孤羡闻言,垂眸,沉默。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他死了,就没有人能陪乔浅月走她接下来的路,可是…… 就这么放弃吗? 被逼到了绝路之上,独孤羡已然没有了选择,下一个瞬间,猛然抬头看向悬浮在自己面前的点滴金光,独孤羡目光灼灼的道,“你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你一定能帮我对不对?” “!!!” 焦黑老头儿闻言,老脸一黑。 他很想说他不能的,可是…… 他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子和自家孽徒死在这里! “……你想怎样?” 深吸一口气,焦黑老头儿一脸气呼呼的道,“老朽告诉你,老朽只能在老朽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帮你,若是你的要求太出格的话,休怪老朽冷眼旁观!” 独孤羡想活,他老人家也想活着啊! 可是自从收了那孽徒入门,焦黑老头儿就发现想活着太难了,瞧他老人家这一身伤就能瞧出来端倪! “我要用自己的修为填平这识海深渊!” 独孤羡闻言,深吸一口气,一脸笃定的道,“如此,我就不必担心跨过那一步会自保而亡,还能继续苟且的活下去!” 最关键的一点是,一旦他用自己的毕生修为填上了自己这识海深渊的大洞,那他就不能在继续突破极限,可同时…… 他也并未失去突破极限的机会! 待得非常时期,他想突破极限时,自然可以将自己的修为再从自己的识海深渊中抽离出来,让自己再次回到如今这个选择的局面! “你!你疯了?!” 焦黑老头儿闻言,金色的光点当即忍不住的一片乱晃,“你若是用你的修为填补了这识海深渊,你的肉身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一个废人,想在苍山圣境中行走无疑是在刀尖上起舞,一不小心就魂飞魄散!” 说到这里,焦黑老头儿已然出离愤怒,可是,独孤羡脸上却一片淡定,“可唯有如此,我才能既保住肉身又保住这次突破极限的机会,不是吗?”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唉!绝世高手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彻底放弃不好吗?” 焦黑老头儿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彻底放弃,你不但能保住自己的肉身,自身修为虽然也会受损,但也不至于变成废人……” “做一时废人,我好歹还有变强的机会!” 独孤羡闻言当即抬头目光灼灼的道,“一旦浅月遇到了危险,我还有突破自身帮她的机会,可若是彻底放弃,我就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也不想沦为废人,可是…… 他更想自己的存在有意义! 他答应过乔浅月,一定会陪她走完苍山这一程,就绝不会食言! “你!” 焦黑老头儿闻言一噎,不过看着独孤羡神情笃定的样子,焦黑老头儿终是叹息了一声,不无唏嘘的道,“这见鬼的情深,还真是一脉相承……” 为了一次能帮乔浅月度过劫难的机会,这小子竟然情愿沦为废人,这种做法还真是…… 像极了某人! 让焦黑老头儿无话可说的很!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你说什么?什么一脉相承?” “没有!” 焦黑老头儿闻言,当即摇了摇头,道,“老朽说,这个忙老朽可以帮你!” 说这话的时候,焦黑老头儿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用自身的修为填自己的识海深渊,这种有悖常理的想法,也就这小子能想得出来了,他也不看看,他的毕生修为到底有多少?能不能够填平这识海深渊的? 没错! 这小子的修为是很高,在下界是已经走到了极限,可是这里并非下界,这里是苍山圣境! 苍山圣境的灵力浓厚,修为上限本就比下界高,这小子若是不急在一时,在苍山圣境中多走走多转转,多修炼修炼,再进入冥想之境,或许那时候他自身的修为又会有一些精进,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急于求成,自身修为甚至连填自己的识海深渊都不够…… 这小子的不够,那就只能用他老人家的来填! 他的修为啊! 想到这里,焦黑老头儿欲哭无泪! 他才为了乔浅月那个孽徒扛了天雷,修为损耗的到现在都没修复回来,如今又要帮这小子填坑…… 他这都是…… 造了什么孽啊! 这么想着,焦黑老头儿化身的点滴金光,忍不住的在独孤羡四周跳跃起来,如果眼神能变成刀子的话,他现在真恨不得剜死眼前这小子! 天赋那么好干什么? 这么快就突破干什么? 好好活着不好吗? 自己作死还要拉着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容易吗他?还要一次次跟着这些讨债的经历生死,真心是够够的了! 这么想着,金光之中闪过一抹暗芒! 不行,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再这么下去,他老人家早晚让自家孽徒和这小子消耗没了,他得想个办法自保……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焦黑老头儿在独孤羡着手开始用自己的修为填补那识海深渊时,就别提多卖力了! 那金光之中的修为,仿佛不要钱似得,不断的和独孤羡的修为一起堕入识海深渊之底,他这卖力…… 弄得独孤羡都忍不住的侧目!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适才这人答应帮自己明明答应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怎么现在…… 却这么毫无保留了? “前辈,你可以不必如此的,我的修为其实差不多够用,只用你稍微查缺补漏一下……” 迟疑了一下,独孤羡终是忍不住的开口提醒道。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突然出现在他识海中的苍老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可是恍惚间独孤羡却有一种错觉,这人大抵和自己关系匪浅…… 若非如此的话,他不会冒险进入自己的识海! “你小子懂什么,帮你就是在帮老朽自己!” 焦黑老头儿闻言,当即孱弱的低吼了一声。 要死就死个痛快! 左右他老人家死了也不止一次两次了,这次再死了也能绝了他家那孽徒心底对他的仰仗,他也能心静一段时间…… “……”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接下来的时间,独孤羡并未再阻止焦黑老头儿,因为他总觉得这老头儿帮自己帮的…… 越来越居心不良了! 虽然作为被帮助的那一方,如此去想帮助自己的恩人多少有些忘恩负义,可是独孤羡的心底就是有这种错觉,而这种错觉…… “啊!不行了!老朽的灵力即将耗尽了,老朽要死了……” 在金色光点变得越来越朦胧,即将消散前,那道苍老的声音复又夸张的响起,让独孤羡越发确定了心底的猜测…… “身死魂消啊身死魂消!老朽英明神武一生,没想到竟然落得今日下场!” 就在独孤羡一脸惊疑不定之中,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小子可要记得对老朽感恩戴德!还有……告诉那丫头不必太过伤心!” “那丫头?你是说浅月?” 独孤羡闻言,当即震惊的开口问道。 可是…… 回答独孤羡的却是那微弱的金光彻底消失,尚未填平的识海深渊一片寂静…… 独孤羡见此:“??!” 他心中其实早就猜测这突然出现在他冥想之境中的人和乔浅月有关,或许就是乔浅月曾经提及过的那位师父,只是…… 明明浅月口中她的师父早就身死,还有就是…… 她师父厉害的很,修为简直可以说是通天彻地,若是…… 浅月的师傅其实没死的话,那现在…… 就这么死在自己的识海深渊中,未免有些太玄幻了? 独孤羡心底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手上却没有闲着,识海深渊在那位前辈的帮助下已经填了大半,剩下的他自己的修为完全够用,不但够用,或许还能有些盈余…… 周身的灵力再次暴涨,凝聚成一道瀑布一般往识海深渊之底填去,随着识海深渊被填的越来越高,独孤羡下坠的身形也变成了缓缓上升…… 而与此同时…… 独孤羡的识海深渊处,隔空陪着独孤羡一起下降的乔浅月,惊讶的发现他们下降的趋势竟然缓解了,非但如此…… 他们脚下的深渊仿佛在被什么东西填平一般,他们的身形也在迅速的拔高,往镜面火海的上空而去…… “独孤羡?” “独孤羡是你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挺过来的!呜呜……” “……” 乔浅月见此,顿时就忍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泪水一点一滴滑落,乔浅月从未如此茫然无助过…… 时间,仿佛过了好久。 终于。 那突兀出现在独孤羡识海尽头的深渊被填平,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镜面火海之上…… “浅月……” 低沉略微嘶哑的呼唤声传来。 “独孤羡!” 听到声音的乔浅月猛地睁开双眼,不敢置信的往眼前之人看去,可是…… 独孤羡却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带着乔浅月闪身就往识海之外掠去…… 乔浅月想要穿过独孤羡的识海,或许还要走远很远的路,可是作为这片识海的主人,独孤羡想做什么却都在一念之间! 转瞬之后。 苍山圣境,山谷山洞中。 “呼!” 在独孤羡身后盘膝而坐的乔浅月呼了口气醒来,下一秒就直接一个闪身扑倒了独孤羡的怀里,“呜呜!独孤羡你可算是醒了,幸好你没事儿,我师父他……呜呜!独孤羡,我没有师父了,真的没有师父了……” 说到这里,乔浅月自从自家师父兵解后就紧绷的心弦,终是彻底的松开,直接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呃,你的师傅……” 独孤羡垂眸,看着怀中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眉头忍不住的紧皱,道,“是不是一个声音很苍老的前辈?” “嗯,是的,他的嗓子好像被雷劈到了,沙哑的很……”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一变哽咽一变道,不过下一个瞬间,乔浅月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紧紧抓住了独孤羡的手焦急的道,“不对!独孤羡你怎么知道我师父的声音的?你见过他?” 第671章 她家师父又诈死!袁求怒! “没有!” 独孤羡闻言摇头。 他确实没有见过那人…… “呼!我就说么……” 乔浅月闻言,这才轻呼了一声,然后继续抱着扑到独孤羡怀中嚎啕,“我亲眼看着师父在我面前兵解成了渣渣,你怎么可能见过他?呜呜……独孤羡,这次我是真的没师父了……” 兵解之法,笼统的说就是肉身和原神自爆的一种方式,从古至今,但凡是用过兵解之法的人,都难逃一死! 乔浅月只要一想到自家师父的神魂在自己面前兵解成了碎片的画面,就忍不住的痛彻心扉! “你说什么?”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皱眉道,“你说你师父在你面前用了兵解之法?” 这…… 好像有哪里不对…… “对啊!” 乔浅月闻言,哽咽的道,“因为你的识海深处突然出现了一处深渊,我看到你跌了下去就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我师父见此也只能跟上,后来……我师父为了救你兵解成了很多金色的碎片,再也找不到了,呜呜……” 说到最后,乔浅月忍不住的再次嚎啕。 虽然她已经承受过很多次失去自家师父的痛苦了,但是自家师父这还是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消失不见,而且…… 还是用了兵解之法,再也回不来了! 乔浅月怎么能够不伤心? 她失而复得的师父,两次在冥想之境中相遇,她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和自家师父说说话,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乔浅月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自家师父,内心自责懊悔至极…… “金色碎片……” 独孤羡闻言,皱眉沉吟了一下,神情复杂的看着乔浅月道,“我虽然并未见到你师父,可是我却见到过那些金色碎片……” “嗯!” 乔浅月闻言,哽咽着点头,“我看到我师父化成碎片以后进入了你的眉心,他应该是想帮你度过这一劫……” “……”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迟疑了,看着怀中哭的分外伤心的女子,独孤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终是呐呐的道,“他是帮了我没错,可是最后他完全没必要死的……” 乔浅月闻言一愣,“嗯?你说什么?” “他出现在我的冥想之境,提醒我若是执意突破极限的话,最后难逃肉身自爆,因为我的肉身根本承受不住我突破之后的灵力,我听了他的劝告,选择暂时放弃突破……” 独孤羡闻言,打量着乔浅月的神色,迟疑的道,“我决定用自身的修为填平识海深渊借此脱身,可是你师父……明明我自己的修为虽然距离填平识海深渊有点儿差距,但差距却并没有那么大,只需要他一些灵力相助罢了,可是他……他却不管不顾的耗尽了灵力,直接死在了我的面前……” 对于乔浅月,独孤羡并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 乔浅月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临死前他还让我转告你,不必太过伤心……” 独孤羡见此,呐呐的继续道,“浅月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师父他根本就没有死?” “!!!” 乔浅月闻言,直接瞠目结舌。 诈死这种事儿,在别人身上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可若是在自家师父身上,那发生的概率就…… 简直不要太高了! 毕竟…… 前世自家师父都不知道诈死了多少次,山门后的山坡上,光乔浅月为自家师父建的衣冠冢都一大片了,每一个衣冠冢上都刻着师父的……呃,她不知道自家师父叫什么名字,自家师父也从未提及过,所以乔浅月只能刻上了尊师然后挂上了自己这弟子敬立……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神情顿时就变得分外怪异了起来! “咳咳!” 在独孤羡凝视的目光下,乔浅月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一脸讪讪的道,“你的怀疑没有错,我师父他惜命的很,以我对我师父的了解,如果真的有危险,他肯定第一个跑的比兔子还快,根本不可能上赶着送死……”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神情逐渐变得扭曲…… 狗改不了吃屎! 自家师父又来这一招! 这在现代都玩烂的把戏他又搬到这苍山圣境,他这到底是要搞毛? “……” 独孤羡听到乔浅月这话,顿时就沉默了。 他原本只是怀疑而已,没想到乔浅月的反应竟然这么直接,可是想到那位长辈怎么说都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独孤羡还是忍不住的为他辩解道,“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搞错了?你师父他其实是个好人?”看书溂 “是个好人他就必须死!” 乔浅月闻言,当即一个冷眼扫了过去,冷冷的道,“放心,他老人家可算不得什么好人,他老奸巨猾的很!” 独孤羡闻言:“……” 浅月对他家师父的认知,好像远超他的想象…… 独孤羡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闯祸了,可是适才看着她悲伤不能自己的模样,他是真的心疼的很,这才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没想到…… “诈死这种事情,他在我前世就做了无数次,及至最后他真的一去不回的时候,我整个人都麻了,草草为他又立了一个衣冠冢后,我甚至连寻他都懒得去寻他了,后来……” 乔浅月见此,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后来他真就再没回去过,及至我横死他都并未再出现,上次,他出现在我的冥想之境中时,我其实就有些怀疑他还活着,只是没有来得及问,这次,我已经确定了他还活着,你放心,我师父他神力通天,兵解之后都还能去你面前蹦跶,怎么可能因为用一些灵力帮你填坑就把自己给耗没了?” “……” 独孤羡闻言,沉默。 “他就是故技重施又诈死了!” 乔浅月叹了口气,道,“我怀疑我师父现在就在苍山之境,因为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他又诈死,估计是想躲清静……” 说到这里,乔浅月苦笑了一声,看向独孤羡的眼神中满是无奈! 自家师父既不争气又不靠谱,还就爱玩这些掉价的游戏,对此,乔浅月也觉得挺没面子的…… “若真是如此,那也是好事一桩!” 独孤羡见此,却是松了口气,“起码证明你师父他老人家没事儿,不是吗?” “嗯!” 乔浅月点头,一脸怒其不争的道,“祸害遗千年,放心,我师父他肯定会没事儿的!” 乔浅月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仿佛在安抚自己一般! 独孤羡听出了乔浅月话中的意思,只是并未拆穿,反倒是看着她叹了口气,自责的道,“只是我现在的修为损耗大半,接下来的怕是要拖累你……” “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安心!” 乔浅月闻言,则是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然后拍着胸口保证道,“你放心,我肯定能保护好你的!” 她这次冥想虽然并未参透那最后一页天道秘籍,可是在巫术修为上却又有了长足的进步,乔浅月觉得现在她的巫术实力大抵可以和纳兰明姬相当了,接下来的路,起码在真正和司天阁对上前,他们应该是安全的,但是…… 前提是他们别招惹上什么人多势众的势力,比如说…… 百兽盟那样的! 之前独孤羡修为尚在巅峰时,他们都双拳难敌四手,现在独孤羡的修为损耗大半,他们就更加不敌了,一切只能徐徐图之了…… “辛苦你了!” 独孤羡闻言叹息了一声,伸手将乔浅月揽入了怀中,不无愧疚的道,“都怪我太急于求成,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陷入如今这般境地……” “嗯……” 窝在独孤羡肩头,乔浅月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道,“你刚才说,你之所以修为倒退,是因为你用修为填坑了,这么做的原因是你的肉身难以承受强大的灵力?” “嗯!” 独孤羡点头,“你师父说我若强行突破定会爆体而亡,到时候只剩下一缕神魂……我不想做一个空有神魂的强者,所以只能如此……” “我师父说的没错!” 乔浅月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道,“人类的肉身终究是太脆弱了,尤其是我们的肉身一直生活在灵力稀薄的下界,相比起苍山圣境的人来说更加的不堪一击,能够承受的灵力上限自然也没有那么高,不过……”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冲着独孤羡挑眉道,“这个现象并非不可逆转,也是我之前太草率了,没有想到这一点,别的我不会,调理人身体这事儿我最擅长了,独孤羡你相信我,我肯定会将你的身体调理的和磐石一样坚硬的!” “呃……” 独孤羡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呐呐的道,“倒也不必如此,我只要肉身能够承载更多的灵力就行……” 像磐石一样坚硬什么的…… 其实大可不必! 他还没娶这女人过门,可不想变成石头怪…… “我懂得的!” 乔浅月闻言,一边拍着胸脯一边从独孤羡的怀中爬了起来,道,“这事儿交给我你不用担心,我虽然修为不如我家师父,可是医术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我定能找到让你的肉身变强的方法,不过现在……人是铁饭是钢,我们应该先弄点儿东西吃,再来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好!” 独孤羡闻言莞尔一笑,随着乔浅月起身,两人走到山洞门口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灵狼肉,存放在我的凤凰古镯中的,到现在还新鲜着呢!” 乔浅月献宝似得将灵狼肉再次取出,“你进入冥想之境前没有吃到,这次可算是有口福了!” “多谢娘子!” 独孤羡闻言,温润的笑。 “你怎么不叫我王妃了?” 乔浅月挑眉。 “在这里就连我都不再是什么王爷,自然无需叫你王妃了……” “哈哈……” “……” 乔浅月和独孤羡这厢在山洞中烤灵狼肉烤的正欢之时,那厢远在万千里之外的一处院落中,袁求原本正躲在一个角落欢欣雀跃的数着自己从纳兰家坑来的赎金,未曾想…… “噗通!” 一声巨响传来。 袁求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回头就看到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直接从天而降,将他家的院子都砸了个大坑…… “啊!” 袁求当即惊呼一声,一脸戒备的咆哮道,“何方妖孽,竟敢擅闯我家府邸,还不快快显出原形!” “!!!” 地上黑不溜秋的东西闻言当即如遭雷击,然后木木然的抬头看向袁求,直接就暴走了,“你说谁是妖孽?你让谁显出原形?这里是老朽的家,老朽不来这里来去哪里?你个孽徒……” 袁求闻言:“!!!” 顿时就傻眼了! 悄咪咪的凑近了那黑不溜秋的怪物一点儿,及至对上那双出离愤怒的老眼,袁求这才确定适才那不是他的幻觉…… 这黑不溜秋的东西,竟然真的是他家师尊! “师尊是你吗?师尊你怎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打量了自家师尊好几眼,袁求瑟缩的不敢靠近,“你这是去东山挖了煤?还是去西山淘了金?你现在看起来着实有点儿……有点儿……” 何止有点儿,简直有碍观瞻的很! 根本看不出人样来了有没有? 比自家师傅上次去小师叔的冥想之境还要惨烈百倍! 袁求都惊呆了! “闭嘴!” 焦黑老头儿闻言当即低叱了一声,然后一边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不忘指使自家小徒孙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扶老朽一把?” “啊?奥!” 袁求闻言这才回神,收起了脸上的嫌弃堪堪靠近自家师尊,撤着身子伸手扶住了焦黑老头儿的手臂,将头别向另一方道,“师尊,上次是为了小师叔抗雷,你这是又是为什么弄成这样?” “还不是那讨债的小子,哎呦,疼……” 焦黑老头儿闻言,当即气急败坏的道,“要不是他贸贸然修炼,妄想突破极限,老朽怎会为了帮他填平识海深渊伤的如此之重?” “讨债的小子?” 袁求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师尊说的是姓独孤的那位?” “哼!除了他还能有谁?” 焦黑老头儿闻言当即冷哼一声。 得到这答案,袁求则是…… 毫不犹豫的松开了自己搀扶自家师尊的手,径自转身离开,任凭自家师尊差点儿摔倒都没有回头! “孽徒!你个孽徒!你这是要摔死老朽啊!” “我原本以为师尊你是无差别的重男轻女,心底多少有点儿平衡了,也接受这个现实了,没想到师尊你……你太让我失望了!那人不就是和你……” 第672章 钱拿来!云中仙境青兰城! 袁求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自家师尊微微眯起,越来越危险的眼神儿…… “那人不就是和你……和你……” 袁求见此,内心顿时慌得一比,下意识的眼神闪躲道,“不就是和您有那么点儿关系么,您怎么能对他另眼相待呢?您老人家这样,做徒孙的我会吃醋的!” 说着,袁求眼巴巴的上前,分外谄媚的搀扶住了自家师尊的胳膊,“师尊您慢点儿,可别再伤着了!” 好可怕! 自家师尊好可怕! 就像师父说的那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家这本经分外难念,比如说有些人和有些事那就是师尊的禁忌,谁提及谁都会死的很惨! 袁求可不想死的很惨! “哼!” 焦黑老头儿见此,这才满意的冷哼了一声。 而袁求则是悄悄的松了口气…… 天呢! 吓死他了! 他差点儿都以为自己这次逃不过一顿毒打了! “你刚才在干什么?” 就在袁求这厢为自己的劫后余生庆幸不已之时,那厢焦黑老头儿却打量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老朽好像闻到了金钱的气息,说,你是不是趁老朽不在家的时候做了什么坑蒙拐骗之事?” “!!!” 袁求闻言直接就傻眼了,反应过来后当即道,“师尊,我冤枉啊!” 金钱的气息? 这都能闻出来? 袁求就很想问问自家师尊到底是属什么的,可是他却没那个胆子! “你冤枉?老朽冤枉谁都不会冤枉你!” 焦黑老头儿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道,“哼!还不如实招来!” “这……师尊,我就是把纳兰明姬送回了家,纳兰家感激我给了我一些钱……” 袁求闻言,捂着还没暖热的钱袋,可怜巴巴的道。 过往的遭遇告诉他,在自家师尊面前死不承认就只有死路一条,作为一个聪明人,他觉得含糊其辞是最好的办法,他或许…… 还能一线能够保住自己小金库的可能! “纳兰家会感激你?呵呵!” 焦黑老头儿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斜睨着袁求道,“你要是说纳兰家恨不得撕了你,老朽倒是会信上几分,想让纳兰家感激你?简直做梦!” “呃……” 袁求闻言,嘴角一抽。 自家师尊还真是明察秋毫。 纳兰家现在真的想撕了他的心都有了! “说实话!” 焦黑老头儿见此,皱眉催促道。 “那什么……是纳兰明姬!是她非要让我把她送回家的!” 袁求见此当即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的道,“然后她还说了一些话激我,我一生气就着了她的道……” “呵呵!你着了她的道,最后却赚的盆满钵满?” 焦黑老头儿闻言,顿时就气笑了,抬着自己被烧的焦了大半的衣袖,点着袁求圆滚滚的脑袋道,“袁小求,你觉得这个笑话好笑吗?” “咳咳!是有点儿不好笑哈?” 袁求闻言,一脸讪讪的缩了缩脖子,最后只能坦白道,“我就是传信给纳兰家说纳兰明姬被绑架了,然后从纳兰家讹了一些钱出来……” “讹了多少?” “二十万金……” “干得漂亮!” “啊?师尊你说什么?” “老朽说,钱拿来!” “师尊……都拿走吗?” “不然呢?” “就不能见见面分一半什么的?” “你以为老朽是你师父,那么好糊弄?” “……” 最后,袁求到底是没有保住他的小金库,看着自己还没暖热的钱袋子到了自家师尊手里,袁求当即哭唧唧骂咧咧了,“师尊你太过分了!哪有你这么为老不尊欺负晚辈的?敢情我忙了那么一场,全都白忙了!呜呜……” “老朽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 焦黑老头见此,当即瞪眼。 “……师尊你是还没死!” 袁求闻言一愣,打量了自家师尊的惨状一眼,哽咽的道,“可是师尊你把自己搞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你敢说你没有装死?” “!!!” 焦黑老头儿闻言,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师尊,你这把戏都玩了多少次了?小师叔肯定会看穿的!” 袁求见此,顿时就明白了,一脸啧啧的道,“啧啧,我等着小师叔找你算账的那一日!” 到那时候,小师叔一定会帮他报了今日的劫财之仇的! 哼! 他等着看师尊的好戏! “小兔崽子,你是活腻了!” 焦黑老头儿一听这话,本就漆黑的老脸顿时更黑了,伸手就拎住了袁求的后脖颈,“不等你看老朽的好戏,老朽先收拾了你!” “啊!师尊饶命!” “……” “……” 祖孙两人这厢打打闹闹之时,那厢不再为了师父而悲伤的乔浅月也在山谷之中,和独孤羡一起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灵狼肉并不算是上等的美食,肉质颇柴,丝粗甚至有些剌嗓子,可是耐不住乔浅月烤肉的手艺颇佳,再加上那些齐全的调料增幅,倒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野味! “吃饱了!” 吃饱喝足之后,乔浅月揉着肚子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走?” 他们到了苍山圣境就闭关,如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也是时候该出去了! “嗯!” 独孤羡闻言,点头。 两人起身,推开了拦在山洞门口的石头,就相携往山谷外的方向走去。 他们闭关了三月有余,距离他们在这山谷中遇到那些狩猎者也已经三月有余,三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不知道狩猎者和狩猎者幕后的百兽盟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这事儿? 乔浅月和独孤羡都不确定,可是他们迟早要面对山谷以外的世界,事实上,他们就是为了这山谷以外的世界来的,所以…… 他们肯定要出去! 山谷外的城池,名唤青兰城。 青兰城位于苍山圣境的边缘,并不是一个富饶的大城池,若非青兰城挨着一处苍山圣境的入口,这座城池或许更加的籍籍无名,可即便是这个在苍山圣境中再寻常不过的城池,也让乔浅月和独孤羡大开眼界…… 才刚走出山谷,他们就遥遥看到了青兰城绵延的城墙和巍峨的城门,那城池之恢宏远超外界西莽皇城数倍不止不说,更神奇的是青兰城远远看去竟似悬空一般,四周烟雾缭绕宛如仙境! “……” 饶是乔浅月见多识广,真正见到这宛如玄幻片中才会出现的画面,都忍不住一愣,下意识的扯了扯独孤羡的手,道,“有点儿意思,下去看看!” “好!” 独孤羡闻言,难掩惊异不定的点头。 他们所处的山谷出来之后,就是几座高山,从山上下来就远远的看到了青兰城。 别说乔浅月了,就连独孤羡也没有想到,苍山圣境竟然真的如同下界传说中的那样,是宛如仙境一般的存在! 两人一时间都被青兰城这景象给弄得心底多了份郑重,毕竟…… 人对未知的事物总会抱有更大的敬畏! 乔浅月和独孤羡也是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很快,随着他们从山上徐徐而下,他们也发现了青兰城悬空的秘密,原来这座恢宏的城池竟然是搭建在三座高山的半山腰上,山腰之上本就是云雾层,他们下山之时已近傍晚,云雾升起,让搭建在半山腰上的青兰城看起来仿佛云中仙境一般缥缈神秘…… 离得越来越近,乔浅月才看到青兰城和那三座高山之间,竟是以地势山峦相连,至于相连不很牢固处,则是以极粗的玄铁链条加固,这…… “好大的手笔!好精致的城池!” 看清青兰城悬空的真正原因,乔浅月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惊叹道,“我师父说过,云深之处空气最为稀薄可是灵气最为浓郁,对于寻常人而言,这样精心建造的城池是要命的死地,可是对于修行者而言,这座城池无疑是修炼的绝佳场所!” 能够在灵气最浓郁的地方修炼,肯定事半功倍,更别说是在这种地方生活了! 长期生活在灵气如此充沛的城池中,乔浅月很想说,苍山圣境的人只要不是天生的修炼废材,修为都不会太低!因为…… 这样天时地利的场所,实在是太难找了! “按照温玺和那几兄弟所说,青兰城不过是苍山圣境的一处寻常城池罢了……” 独孤羡闻言,也不胜唏嘘的道,“一座寻常城池就匠心独具,那苍山圣境的其他城池会是何等盛景,我简直不敢想象!” 乔浅月闻言,沉默。 青兰城就让他们大开眼界,如今她都有些不敢想象苍山圣境的九大城池,还有司天阁所在的司天城到底是什么盛景了! “……既来之则安之!” 最后,乔浅月只能深吸一口气,看着已然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城门,道,“我们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迟早有一天能将苍山圣境踩在脚下!” “嗯!” 独孤羡闻言,点头,只是…… 想到自己如今的修为受损,独孤羡的眼底多少有些担忧! 他倒不是担忧自己,他是担心乔浅月! 若他此次冥想修为能够突破的话,独孤羡自信他能够在苍山圣境保护好乔浅月,可是现在他的修炼出了岔子,修为不升反降,接下来的旅程就全靠乔浅月一人了,独孤羡自然是…… 分外自责和担心的! “走,我们去那边排队等待入城的地方看看!” 乔浅月没有察觉独孤羡眼中的担忧,扯了扯他的衣袖道。 “浅月!” 独孤羡见此,却是忍不住的拉回了欲走的乔浅月,沉声道,“要不,我们还是先乔装改扮一番?” 若是换成以往,独孤羡却对不会如此小心,可是现在…… 修为不升反降,到底是让他更加谨小慎微起来! “嗯?”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抬头。 “青兰城中是什么状况我们还不知道,如果我们一露面就落入了百兽盟手中反倒是不美!” 独孤羡见此,只能叹息了一声道,“所以我们还是先小心一点儿为好!” “……好!就按你说的做!” 乔浅月闻言,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是我大意了,忘了那些狩猎者是见过我们的!” 说着,乔浅月就拉着独孤羡走到了一个角落中给两人改头换貌了一番! 青兰城和苍山圣境的其余城池一般,城池有各自城中的第一大家族或者是宗门势力负责,乔装过后的独孤羡和乔浅月靠近城门,很快就发现青兰城的不妥之处,因为…… 青兰城的城门口,负责盘查过往行人的俨然是两拨人,而且这两波人还明显的有些不对付! “怎么回事儿?青兰城并无大家族,按理说青兰城应该有城中的第一大宗门青兰宗把持,怎么这城门口会有两方势力?” 乔浅月转头看向独孤羡,眉头紧皱的道。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看着城门前的景象并未作答。 青兰宗就是温玺的师门,若是把持青兰城的就是青兰宗,他们或许还敢打着温玺的名头入城交还秘籍,可是…… 如今事情还想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看你们这架势,你们就是偏远地方来的,不知道青兰城的底细?” 一个过往的路人听到了乔浅月的话,当即轻嗤一声,一脸倨傲的道,“青兰城虽然没有大家族坐镇,可是除却青兰宗外却有一个百兽盟总部驻扎在此,苍山圣境十之七八的捕兽买卖都出自百兽盟,百兽盟这些年更是做大了许多,隐隐有了和青兰宗一较高下的资格,看到那些身上穿着绣有猛兽的人了吗?他们就是百兽盟的人!” “呃……” 乔浅月闻言嘴角一抽,忍不住的转头和独孤羡面面相觑了一眼。 得了! 怕什么来什么! 他们越是怕百兽盟,还真就让他们以出山谷就遇到了百兽盟! 不但遇到了,而且他们还堵在青兰城的门口在查岗,这…… “那敢问阁下,这百兽盟的人一指都是这样和青兰宗的人一起负责城池守卫吗?” 乔浅月迟疑了一下,还是看着那路人一脸受教的问道。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百兽盟一向都是如此,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了! “才不是呢!” 那路人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一脸鼻孔朝天的道,“也就这几个月,百兽盟的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开始插手起青兰城的守卫来,这可给我们这些来往的行商增加了不少麻烦,光是排队入城就要浪费不少时间!” 乔浅月闻言:“!!!” 只听到“啪”的一声,心都碎了一地! 得了! 希望已经破灭了一半! “那阁下可有听闻百兽盟为何如此?”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不死心的又问。 但凡是有一点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的! 她就不信了,堂堂百兽盟,竟然这么记仇的? 山谷的事儿都过去几个月了,他们还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的,至于么? 再说了,准确说来真正伤了那些狩猎者的是那个叫袁求的小胖子,和他们八竿子都打不到关系,他们其实也是无辜的好不好? “听说是被人劫了什么猎物……” 路人闻言挥了挥手,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影响了我做买卖,小小城池水浅王八多,没得耽误我的时间……” 说话间,那路人就骂骂咧咧的走了,而乔浅月…… 第673章 入城!青兰宗VS百兽盟! 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作为路人口中那“猎物”的乔浅月顿时就绝望了! 转头看了一眼独孤羡,乔浅月欲哭无泪的道,“独孤羡,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百兽盟刚好是这几个月开始插手青兰城的防卫,又刚好是因为被人劫了猎物…… 这种种巧合叠加在一起,明显就不是那么巧合了! 这摆明了是冲着他们来的啊! 乔浅月心底清楚,可是耐不住她并不想承认这样的现实啊! “……无碍!” 独孤羡闻言,伸手揉了揉乔浅月脑袋上的乱发,乔装过后的脸上看不出神色,可是眉眼间却尽是温润的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说着,独孤羡就拉着乔浅月的手往不远处的城门走去! “啊!独孤羡你干什么?” 乔浅月见此,顿时就慌了,忍不住的挣扎道,“你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百兽盟的人在城门口摆好了阵势,明显的就是料定了他们只要离开山谷就必然经过此地,可是独孤羡倒好,不说带着她绕过青兰城也就罢了,竟然拉着她朝着城门就去了,这……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温玺说过,苍山圣境的城池构建是一重绕着一重,重重城池重重关卡相叠的,青兰城是最外围的城池,只要我们还想往苍山圣境深处走去,就绕不开……” 独孤羡压低了的声音传来,脚下的步伐丝毫未曾停顿。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独孤羡说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可是现在独孤羡的修为才刚失了大半,乔浅月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百兽盟直接打个照面,只是…… 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 苍山圣境的城池布局就像是一个套着一个的巨大圆环,青兰城作为最外围圆环上的城池,又在他们进入苍山圣境的入口山谷之外,是他们想要继续往里走根本就避不开的地方! 避不开,那就只有趟过去! 看着城门口越来越近,乔浅月心底忐忑的之时,目光却逐渐被屹立在青兰城城门口的巨大石碑所吸引…… 那石碑之上,一个个人名若隐若现,每当有人在城门口的青兰宗人和百兽盟人处通过排查之后,那石碑之上都会有一个名字亮起,亦或者是一个势力的名字亮起…… 这……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那块石碑?” 乔浅月心底震惊之余,忍不住的开口道。 那块传说中将苍山圣境从下界劫掠而来的奴隶永远刻在耻辱柱上的石碑! 苍山圣境每个城池门口都有一块这样的石碑,每当有人进出城池之时,这块石碑上属于那人的名字都会亮起…… “应该是的!” 独孤羡闻言顺着乔浅月的目光往那石碑上看了一眼,道。 “……” 乔浅月顿时就不言语了。 她看的清楚,当一个奴仆一样的人通过排查进入青兰城时,这石碑上亮起的名字在最下方,不但在最下方,而且那名字上还写着其主人是谁,当有穿着富贵的人同行时,亮起的名字则在石碑中间偏上的位置,这…… 这就是有形的等级划分! 直接将苍山圣境的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而那些司天阁从苍山之外劫掳来的奴仆,无疑就是苍山圣境最低等的存在! 有那么一个瞬间,乔浅月真的很想一脚踹翻这石碑了事儿,可是…… 苍山圣境有那么多城池,每座城池门口都有一座这样的石碑,她能踹翻一座,可是其他呢? 她又能踹翻多少? 要想治标必须要治本,只是现在她还没有治本的能力,她还需要时间成长…… 这么想着,乔浅月也不用独孤羡拽着了,就径自往青兰城的城门口排着的队伍而去……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一愣。 “还愣着干什么?” 乔浅月见他有些没跟上,当即回头催促道,“不是要进城吗?还不快点儿?” 她要走的路本就艰难,眼下不过是一座青兰城,一个百兽盟而已,如果连这她都怕了,那她往后还怎么走? “……呵呵” 独孤羡闻言一愣过后,当即忍不住的轻笑出声,抬脚跟上。 只要她不惧! 不管前路如何,他都会陪她一起走! 而且…… 他绝不会让自己成为她的负累! 乔装过后的两人加入了排队入城的行列,看起来和寻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城门口排查的地方,前面两拨人的争吵声就越发清晰的传来…… “你的城池通行证快要过期了,不能进城,下去!” “凭什么?我的通行证明明还有三日才过期!进城之后我就会尽快办理续期的!”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说不能进就不能进!滚!再不滚的话,休怪我们不客气!” “……” “百兽盟的,你们别太过分!你不让他进城,他就没法如期办理续期,往后他就无法再进入城池,难不成你要让他们在荒郊野外流浪?” “就是!太过分了!” “……” “……” 因为百兽盟的人要将一人驱逐出城,青兰宗的人不得不发声,而有了青兰城的人说话,城门口等待通行的人当即义愤填膺起来…… “闹什么?你们是要和我们百兽盟为敌吗?” 百兽盟为首的大汉见此,当即面色不善的环视了一圈儿,冷哼道,“有些人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也就罢了,可是你们……给他们帮腔,也不看看你们的本事,敢和百兽盟为敌者,我让你们在苍山圣境吃不了兜着走!” “你!” “……” “……” 听到大汉这威胁声,城门口的人一阵儿气愤之余可是声音却逐渐小了下来。 百兽盟在苍山圣境越做越大,尤其是最近几年,苍山圣境的山谷林间频繁有凶猛的野兽出现,给百兽盟的发展更是提供了天赐的良机,让百兽盟的发展越发的壮大! 青兰城作为百兽盟总部所在地,百兽盟的势力尤为强大,隐隐的已经快要盖过执掌青兰城的青兰宗风头! “沈阔你别太过分!” 青兰宗为首的一个年轻人见此,当即气的脸色涨红,看着那粗犷大汉道,“说好的百兽盟只找你们要找的人,不会干涉青兰城的城门防守,你这么做,是要违背承诺,公然干涉我们青兰宗执法吗?” 在这青兰城中,他们青兰宗才是执法者! 百兽盟此举无疑是越俎代庖! 青兰宗为首的弟子气急了,可即便是如此,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是又如何?” 百兽盟那名唤沈阔的大汉闻言冷笑一声,看着青兰宗的人一脸不屑的道,“什么公然干涉你们青兰宗执法?你们青兰宗之所以当如今还能执掌青兰城的执法堂,那是因为我们百兽盟不屑于和你们争!” “你!” 青兰宗为首的年轻弟子闻言,顿时气红了眼。 “欺人太甚!大师兄,他们百兽盟的人真的欺人太甚了!” “是啊大师兄,不能让他们再胡作非为下去了,再让他们这么下去,被拦在青兰城外的百姓会越来越多,尤其是那些亟需续期通行证的,不能及时进城办理,将会流落在外,这要是闹到中心城去,就成了我们青兰宗的罪过了!” “大师兄,确实不能再放任他们不管了,我们……” “……” 青兰宗的年轻弟子见此,当即义愤填膺的道。 为首的弟子见此,掩在衣袖中的拳头握紧,一双眼睛通红的盯着沈阔迟疑的未下决定…… 百兽盟崛起,青兰宗势弱,这几年他们青兰宗在青兰城中的日子越发的如履薄冰,尤其是今年…… 三年一度的城池势力大比即将开始,若是青兰宗在今年的城池势力大比中输给了百兽盟,那这青兰城的执掌者即将易主,他们青兰宗往后的日子则会更加艰难! 在这样的关键时期,为首的弟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实在是不想和百兽盟的人在城门口闹将起来,可是…… “你们如何?哈哈……” 沈阔却并不这么想,听到青兰宗弟子那义愤填膺的话,当即大笑一声接口道,“你们还想和我们打一架不成?啧啧,你们还以为你们是以前的青兰宗,高手如云目无下尘吗?我告诉你们,之前你们青兰宗年轻一辈中还有个温玺,如今温玺出走,你们青兰宗年轻一辈中再无能为你们赢得城池大比之人,今年……” “就是今年的城池大比,我们百兽盟绝不会再相让你们!这青兰城的执法堂你们青兰宗已经霸占太久了,德不配位,是时候该让贤了!哈哈……” 看热闹看的正欢的乔浅月和独孤羡,猛然听到此人提及温玺的名字,当即难掩震惊的抬头! 温玺? 城池大比? 这又是什么鬼? 他们怎么没听温玺提及过? 而且,温玺离开苍山圣境已经几年,没想到苍山圣境竟然还有人记得他,可见即便是在这里,温玺也并非籍籍无名之辈…… “沈阔!” 青兰宗为首的年轻弟子闻言,终是忍不住的怒极出声,“我警告你别太过分!就算你们百兽盟能够赢得今年的城池大比,能够拿走青兰城的执法权,可是如今青兰城还是由我们青兰宗执掌!只要我们青兰宗还执掌青兰城一日,就由不得你们在这里胡作非为!” 第674章 温玺信物!青兰宗弟子!! 说话间,那为首的年轻弟子直接一挥手,指着适才被沈阔驱逐的百姓道,“你,现在进城!” 被点名的百姓闻言一愣,惊愕的抬头往那年轻弟子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望向百兽盟那波人的方向…… 作为苍山圣境的一个普通百姓,他是真的不想掺和进这些城池势力的斗争中去,可是现在他的通行证即将到期,如果不按时续期的话,那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麻烦,毕竟流落在外就有可能遇到猛兽,能不能在猛兽的嘴里活下去还是个大问题,没人敢冒这个危险…… 那人迟疑了一下,终是硬着头皮往城门里走去,全程甚至连看都不敢看百兽盟那边一眼…… “你!你们……” 沈阔见此,粗狂的脸当即气的漆黑,可是对上那为首年轻弟子坚定的眼神儿,他又有些气馁,只能气呼呼的放狠话道,“好你个青阳!你竟敢如此不给我百兽盟面子,城池大比上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好!我等着!” 名唤青阳的青兰宗为首弟子闻言面色不变的应了一声,示意自己身边的师兄弟们继续排查进出城成员。 沈阔见此,也不好再发作什么,只能用一双虎目怒瞪着青兰宗这一方,一副恨不得将青兰宗的人都瞪出个窟窿来的架势…… 冷眼旁观了这一场闹剧的发生,隐在入城待检人群中的乔浅月和独孤羡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适才青阳和沈阔的交锋中提及了温玺还有即将到来的城池大比,从他们的话中,乔浅月和独孤羡接收到了很多信号…… “看起来你那妹夫好像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籍籍无名啊!” 乔浅月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一脸无辜的道。 温玺已经离开苍山这么久,百兽盟的人还惦记着他,可见温玺给他们留下的印象有多深刻,这样的温玺怎么可能是一个籍籍无名之人? “嗯!” 独孤羡闻言点头,“他原本也不会是个籍籍无名之人!” 如果温玺真的那么不出众的话,南溪又怎么会看上他? 虽然南溪求的是真心,可是南溪毕竟长在西莽皇室,一向眼高于顶,若非温玺足够的优秀,即便是他对南溪有救命之恩,也未必能入得了南溪的眼! 所以…… 温玺说他在苍山圣境很普通,也只是他以为的普通,或者是和苍山九家族还有司天阁那些大家族的人比起来比较普通罢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可没有那什么通行证……” 乔浅月挠了挠头,复又一脸懊恼的道。 谁能想到在苍山圣境行走竟然这么难? 进出城池都要通行证的! 这城防制度,比起他们现代来都丝毫不差了,回头他们倒是可以跟南溪说说,让月华国也借鉴一下…… “没事儿!”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缓缓的从衣袖中掏出一物,递到了乔浅月手中,道,“我们有这个!” “这是什么?” 乔浅月下意识的接过,然后低头一看,顿时就惊呆了,“天呢!这是温玺的信物?独孤羡你怎么会带着这个东西?” “临行前温玺交给我的!” 独孤羡嘴角勾勒的弧度越来越大,闻言轻笑一声道,“他还指望我们帮他化解心结呢!” 偷了师门的内门心法,背弃师门而去,这一直都是温玺心中难以化开的心结,他们此行苍山,温玺虽然不敢回来,可是却盼着他们有朝一日能路过青兰宗,帮他走上这么一遭,没想到…… 人算不如天算! 谁能想到,他们并未刻意往青兰宗去,青兰宗却就是他们进入苍山圣境的第一站? “有这个那就好办了!嘿嘿……” 乔浅月闻言,当即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了,“我正在发愁该怎么和青兰宗攀上关系,现在有温玺的信物在手,或许我们的机会来了!” 他们是百兽盟眼中的“猎物”,百兽盟的狩猎者因为他们在山谷中吃了大亏,找不到那个小胖子将这个仇算到他们头上也是有的,反正…… 他们和百兽盟的梁子算是结下了,现在青兰城中唯一能和百兽盟抗衡的就是青兰宗了,摆在乔浅月和独孤羡面前最好的选择就是能抱上青兰宗的大腿,然后避开和百兽盟的正面一战,毕竟…… 百兽盟人多势众,他们现在只有两个人! 而且…… 独孤羡的修为还废了大半! 他们只能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笑的像个偷了大米的老鼠,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说话间,两人已然到了城门近前,青阳和沈阔交锋过后,不顾沈阔那想吃人的目光,再次加入了入城盘查中,而独孤羡和乔浅月则是瞄准了青阳,随着队伍握紧手中温玺的信物,缓缓往前走…… 很快,就轮到了两人待检。 “请出示通行证!” 青阳的声音有些温润,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和温玺甚至都有一些相似,看了独孤羡和乔浅月一眼,当即伸手道。 “……” 乔浅月看了他一眼,暗戳戳的将手中的通行证递了过去。 通行证入手,青阳并未观看,只是程序化的放入了一旁的水晶石上。 乔浅月看着水晶石上闪过一道微光,仿佛是在读取温玺那信物上的信息一般,很快,矗立在青兰城门口的石碑中上方就亮起了一个名字…… 青兰宗! 三个大字闪亮亮。 在苍山圣境中,只有各个宗门的人是不分尊卑一律以各自宗门身份行走的,青兰宗三个字亮起也就意味着等待入城的是青兰宗的人! 青阳眼角的余光看到那石碑上亮起了自己宗门的名字后,忍不住的再次望向独孤羡和乔浅月,好像想确认两人确实是自己师门中人一般,可是…… 眼前的两人格外的陌生,青阳毫无印象之下,眉头微皱,只能将那放在水晶石上的信物再次拿起来低头看去,然后…… 看到那信物上的字后,青阳当即难掩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温……” 低喃了一声之后,青阳下意识的收声,直接将那信物收入了口袋…… 青阳一开口,乔浅月和独孤羡的心就忍不住的悬了起来,生怕他会将温玺的名字直接念出来,可是…… 青阳却很快收声,甚至将那信物都收了起来,一脸警惕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们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还不快跟着二师弟回宗门报道!” 说着,青阳会转身冲着另一个身穿青衣的青兰宗弟子道,“二师弟,这两个去帮师母给娘家送节礼的人回来了,你快领他们回宗门向师母复命!” 被点名的二师弟闻言:“啊?”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同样:“!!!” 一脸震惊的样子! 什么回宗门报道? 什么帮师母给娘家送节礼?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们疑惑,二师弟青书更疑惑…… 他们师母娘家母上大寿,师母是派了人出城去送节礼没错,可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师母派去送节礼的人明明今早才出城,这时间怕是连青兰山都还没走出去,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 不过青书一看就是个聪明机灵的年轻人,很快就明白了自家大师兄这么说肯定有深意,当即收起了疑惑脸色如常的道,“谨遵大师兄之命……” 说话间,青书就转头看向还未回神的乔浅月和独孤羡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我们走?” 不管大师兄为什么叫他领这两个人回宗门,现在有百兽盟的人盯着,他先把人领回去再说! “……好的好的!” 乔浅月闻言回过神来,当即点头连连的道。 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啊! 那大师兄青阳是个聪明的,这二师弟也是个聪明的,他们正绞尽脑汁的想和青兰宗攀上关系,眼下可不就打入了青兰宗的内部? 被送回宗门好,被送回宗门妙啊! 他们就不用担心进了城还要自己找住的地方还要自己解决吃喝问题了,更不用担心被百兽盟的人给围攻了! 乔浅月牵着独孤羡的手,欢欣雀跃的跟在二师弟的身后就往城门口走去,可是…… “慢着!” 就在他们快要入城之时,沈阔大嗓门的声音响起,直接阻拦了他们的步伐。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当即止步,求救的往青阳看去…… 他们相信,青阳既然让人带他们回宗门,一定是猜到了他们的身份,眼下百兽盟的人阻拦,青阳一定会想办法帮他们化解…… “沈阔!你又要干什么?” 果不其然,听到沈阔的声音,青阳当即走上前,冲着沈阔警告的低叱道,“你之前对进城的百姓横加阻挠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我们青兰宗的弟子都敢拦了吗?” 说着,青阳转头看向乔浅月和独孤羡,一脸凝重的低叱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宗门向师母复命?若是让师母久等,仔细你们的皮!” “是是是!” 乔浅月闻言,当即做惟命是从状的点头哈腰,然后拉着独孤羡闷头就要往城门内闯,可是…… “嘭!” 下一秒,乔浅月直觉的眼前一黑,然后整个人就撞在了一睹坚实的胸墙上,若不是独孤羡在一旁护着,乔浅月直接都被撞倒了……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乔浅月捂着生疼的头,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粗狂大汉,顿时就怒了…… 第675章 好狗不挡道!她证明自己? “好狗不挡道!你特么的要撞死老娘啊!” 盛怒之下,乔浅月才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把脾气发出来再说! 饶是乔浅月的嗓门太大,骂的又足够直白,一时间别说沈阔这个被骂的,就连青阳和青书师兄弟两人都被乔浅月这气势给唬的一愣一愣的…… “你……你刚刚说什么?” 膀大腰圆的沈阔被骂的有些傻眼,忍不住的呐呐问道。 “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耳朵不好是个聋子?” 乔浅月闻言当即翻了个白眼,揉着额头气呼呼的道,“骂你一遍你没听清,还让我再重复一遍?你要是真有这个要求,我倒也不介意如你所愿,你个孬狗,你挡着老娘的道了!!” 最后那句话,乔浅月又用喊的…… 沈阔闻言:“!!!” 青阳和青书闻言:“!!!” 青阳突然就有些后悔刚才的决定了! 他就不该因为看到温玺的信物太过激动,甚至生出了帮这两人蒙混过关的想法,他好心帮忙,结果这两人倒好,竟然如此给他们青兰宗拉仇恨! 要知道如今青兰宗势弱,百兽盟如日中天,若非如此百兽盟也不会骑到他们青兰宗的头上在城门口指手画脚,可是…… 就连他们都不敢明着和百兽盟的人起争执,这人怎么就…… 怎么就张口就骂上了? “你!你!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青阳这厢后悔不迭之时,那厢沈阔总算是反应过来,抬手就往乔浅月扇去,“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骂我!看我不打死你!” 沈阔本就五大三粗,那巴掌更是像个鞋底一样大! 他怒极出手,这一巴掌若是真的打下去,别说乔浅月是个小姑娘,就算是个大男人都受不了! 青阳看着乔浅月眉清目秀的样子,只把她当成寻常的小姑娘,是以…… 在乔浅月看到沈阔出手下意识的抬手想要阻拦之时,青阳的动作甚至比她还要快一分,直接就拦在了乔浅月面前,一把抓住了沈阔的手腕…… “沈阔,你确定要在城门口对我们青兰宗的人出手吗?” 青阳脸上的温润隐忍之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凝,握着沈阔的手也暗暗用力,沉声警告道,“我青兰宗再不济如今还是执掌青兰城的宗门,你们在城门口妨碍我们执行公务也就罢了,还对我们的人指手画脚,你就不怕此事闹将开来传到了中心之城?” “你!” 沈阔闻言,粗犷的脸上闪过一抹迟疑之色。 “你们百兽盟如今是如日中天,是可以不给我们青兰宗面子,就是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已经强大到能够让九大家族都看你们的脸色行事?” 青阳见此,冷笑一声,缓缓继续道,“你若再寻衅滋事,我青兰宗定将此事闹上中心之城,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九大家族公审,到底是你们百兽盟有理,还是我们青兰宗有理!” “你!你少拿九大家族吓唬我!” 沈阔闻言眼神闪躲了一下,手腕用力甩开青阳的手,黑着脸道,“我哪有妨碍你们执行公务?我只是看他们两人共用一个通行证,提出合理的质疑罢了!” 说到这里沈阔冷笑一声,看着护在乔浅月和独孤羡面前的青阳道,“你这么护着他们,甚至连他们的通行证都没有检查完,你确定你这不是别有用心?还是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你们青兰宗的人,只是你借了青兰宗的名头,想要偷渡他们入城?” 闹上中心之城交由九大家族公审什么的,沈阔自然是不敢的! 就像青阳所说一般,青兰宗再不济如今还是青兰城的执掌者,他们百兽盟现在就算是实力比青兰宗还要强,也要等城池势力大比上光明正大的打败了青兰宗,才能获得九大宗门的认可,成为青兰城新的执掌者! 如今城池大比在即,若是在这个紧要关头闹出他们百兽盟寻衅滋事之事,这对他们争夺青兰城执掌者可是有害无益,沈阔不傻,身为百兽盟一个不大不小的管事,他可不敢给百兽盟惹来这样的麻烦,坏了百兽盟的大事! “沈阔!” 自己的心思被拆穿,青阳的脸色当即变得漆黑,忍不住的低叱了一声,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说他们是我们青兰宗的人,他们就是我们青兰宗的人,由不得你指手画脚!” “再说了,我们青兰宗的出门办事,向来都是只拿一块宗门信物的,我身为青兰宗外门大师兄,难道还会认错自己的师妹师弟不成?你这分明就是在寻衅滋事!” 青阳说的理直气壮,可是沈阔想到青阳适才查看那信物时的神色异常,就直觉得有异,并不想轻易松口,咬了咬牙道,“你说他们是你的师弟师妹,他们就是吗?仅凭一块宗门信物就放两人进城也就罢了,还什么都凭你一句话,这是不是有点儿太随便了?” “你!” 青阳闻言,气的脸色一青,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是想到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身份又觉得底气不足,只能收声怒瞪着沈阔用眼神施压…… 外人不知道温玺的去向,可是他身为温玺的大师兄,却是曾经亲手给温玺开了后门放他离开之人,他自然是知道的! 温玺早就离开苍山圣境,逃往下界了! 这两人既然拿着温玺的信物而来,想必也是下界之人,而最近几年进入苍山圣境的下界之人,唯有数月前从百兽盟手中逃脱的那两个“猎物”…… 青阳知道,眼前这两人,就是百兽盟苦苦寻找的人! 可是…… 他却不能不帮他们! 因为他们青兰宗也在找温玺,找被温玺偷走的师门内门心法,如今这两人的到来,或许会给他们带来温玺的线索…… “我算是听明白了,你就是怀疑我们并非青兰宗的人,所以才百般阻挠不让我们回宗门呗?” 青阳这厢不说话了,乔浅月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接腔了。 沈阔闻言眉头一皱,不屑的斜睨了乔浅月一眼,当即冷哼道,“哼!是又如何?” “这简单啊!只要我能证明我是青兰宗的人,你就无话可说了不是吗?” 乔浅月闻言眉尾微挑,一脸挑衅的道。 沈阔一听这话,双眼当即一亮,可是…… “你……小师妹!不得胡言乱语!” 青阳却根本不给沈阔开口说话的机会,就回头警告的瞪了乔浅月一眼,径自打断道,“有师兄在此,哪里有你抛头露面的道理,你给我乖乖的在后面待着!” 突然多了一个不知道根底的小师妹,青阳这临时改口改的差点儿闪到了自己的舌头,可是想到师门丢失的内门心法,为了自己的师门…… 青阳别说是说谎了,他什么事儿都能做,毕竟…… 当初放走温玺的人是他,他也一直在为此自责,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能弥补过错的机会,青阳说什么都不会放过…… “额……好的!” 乔浅月闻言缩了缩脖子,一脸讪讪的后退了一步。 她能感觉到青阳突然当了自己大师兄的别扭,可是…… 她想说,突然被小师妹,她也同样很别扭好不好?毕竟…… 她家那不靠谱的师傅一脉单传,一直就她这么一个弟子,她还真是一直和师兄什么的绝缘,根本就不知道师兄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现在突然被小师妹了,乔浅月觉得躲在大师兄背后当个人畜无害的菟丝花其实…… 也挺好的! 适才是她草率了! “呵呵!” 青阳和乔浅月这对伪师兄妹这厢自导自演的挺好,配合的也算是默契,奈何被青阳打断了话头的沈阔却没想这么轻易的放弃,冷笑了一声再次接过了话头,道,“别介啊!你们青兰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硬气一次了,难得有人敢在我们百兽盟面前说出想要自证己身的话,那就让她放马过来,也好让我们都开开眼界,免得让我们都觉得你们青兰宗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软骨头呢!哈哈……” 说到最后,沈阔嚣张的大笑了起来。 青兰宗的势弱源于他们的修炼功法对弟子特别挑剔,宗门最高深的内门心法无人可习,使得他们宗门的实力越来越弱,十来年前,青兰宗外门弟子中好歹出了一个名唤温玺的好苗子,奈何那温玺才刚崭露头角不久就销声匿迹了…… 这也使得青兰宗年轻一辈中再也没有一个能打的人了,至于青兰宗的那些内门弟子…… 呵呵! 青兰宗的内门弟子都在致力于研究他们那劳什子的内门心法,心法大成之前根本不会出山,只可惜,青兰宗已经数百年未出一个内门心法大成之人了! 堂堂执掌一城的宗门,行走在外的都是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全都龟缩不出,出来也搞不出来什么名堂,这样的一个宗门…… 不走向没落,怎么说得过去? 也正因为此,百兽盟才敢骑到青兰宗的头上作威作福,而青兰宗却只能隐忍不发…… 青阳听到陈阔这满含羞辱挑衅之意的话,下意识的目光警告的看向四周的师弟们,让他们不要开口,以免中了沈阔的激将法,可是…… “欺人太甚!” 站在青阳身后的乔浅月却根本没接收到他这目光,上前一步看着青阳一脸义愤填膺的道,“大师兄,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第676章 乔浅月vs沈阔!小命休已? 青阳闻言:“……”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谁说不是呢?可是…… 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独孤羡听到自家女人那无比流畅的一声“大师兄”出口,下意识的看了沈阔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后退,躲到一旁看好戏去了! “大师兄,他都这样羞辱我们了,我们还不教训他,难道留着过年吗?” 乔浅月见青阳不说话,撸着袖子脸上的义愤填膺更甚道。 青阳闻言:“!!!” 一脸纠结的看了乔浅月一眼,他真的很想说,他到底是多想不开,竟然会给这姑娘安了一个自家小师妹的名头? 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就比如眼下…… 他真的很想告诉他这便宜“小师妹”,只要她不说明,他们其实完全可以做到掩耳盗铃充耳不闻,不把这羞辱当羞辱的,毕竟…… 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就做过了无数遍,也早就习以为常了,奈何…… 她偏偏就这么当众拆穿了! 让他们连继续掩耳盗铃的资格都没有了,就…… 让人很难做啊! 他们今日…… 怕是要给师门丢人了! “小……小师妹……” 青阳深吸一口气,很想提醒乔浅月,你就少说点儿话,还觉得自己惹得麻烦不够多么,可是…… “大师兄我在!” 撸袖子的乔浅月闻言,却根本没有给青阳把话说完的机会,就一脸跃跃欲试的道,“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么大师兄?要的话你说话,小师妹我这就帮你胖揍他一顿!” 青阳闻言:“!!!” 抬头,忧伤望天! 想死的心都有了! 若是温玺在眼前的话,他真的很想拎着温玺的领口问问他,他到底是将自己的信物交给了什么怪咖?都不会看人脸色的? 还揍沈阔! 当沈阔是什么人? 路边的阿猫阿狗吗? 沈阔的修为可是比其他都只高不低的好不好? 若是温玺在此,或许还能轻松打败沈阔不是问题,可是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不! 青阳现在一点儿都觉得乔浅月眉清目秀了,他只觉得眼前的这张脸让他肝儿疼! “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沈阔见此,忍不住的拍手道,“青阳,我竟然不知道你们青兰宗还有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之辈,如此也好,世人已经好久没有见识过你们青兰宗的不传之秘,传说中的易髓功法了,今日,不如就让我们见识一番?哈哈……” “易髓功法只有内门弟子才有资格学习,她不……” 青阳闻言眉头当即紧皱,下意识的张口就想解释,可是…… “好啊!” 乔浅月的声音却快他一步,再次响起,“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开开眼界!只希望待会儿你可不要哭鼻子才好!” 青阳见此,直接抬手扶额,连看都不想看乔浅月一眼了! 得了! 见过作死的,就没见过想他这捡来的“小师妹”一般这么作死的,当然,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 她作死也就罢了,干什么打着他们青兰宗弟子的名头? 他们青兰宗这么多年忍辱负重,苟到现在容易吗? 好不容易维持的青兰城第一大宗门的名头,本就岌岌可危了,现在可好…… 怕是要彻底玩完了! 就在青阳这厢后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时,那厢乔浅月已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和沈阔对上了…… 城门口的百姓见此,当即让开了一片空地,就连等待入城的百姓也不着急了,毕竟…… 这样的好戏可不多见,他们也不想错过! “大师兄,这可怎么是好?她……” 青书凑到青阳身边,看着场中的乔浅月,一脸纠结的道,“她到底行不行啊?” “你说呢?” 青阳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道。 明明他可是青兰宗在外行走的弟子中出了名的温润如玉,可是现在,他也端不住自己温润的气质了,他这“小师妹”真心…… 快要怄死他了! “……” 青书听到自家大师兄这话,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他适才就知道大师兄用搞那样的说辞让他带这两人回宗门肯定有问题,更别说他身为师门外门掌管弟子名录的人根本都没有见过这两人了…… 现在青书的心情,变得和青阳一样复杂…… 一个根本就不是他们青兰宗弟子的弟子,要怎么证明自己呢? 更别说用他们师门的不传之秘易髓功法了,就连他们师门的内门师兄师姐们,都使不出来好不好? 这下…… 他们怕是注定要丢人了! 饶是青阳和青书两人的神情太过的凝重,害的他们身后的一众师弟师妹们面面相觑了一眼,都跟着神情凝重的屏气凝神起来…… 他们也恨极了沈阔的出言挑衅,可是时势比人强,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么多年他们身为青兰宗的弟子早就习惯了忍气吞声,突然看到乔浅月这样冲上去,他们热血激动了那么一下过后,心口顿时就冰冰凉了…… “完了完了,这要是输了,我们可就丢人丢大了!” “谁说不是呢?这到底是哪位师叔座下的弟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沈阔是那么好对付的吗?还用易髓功法,这简直是在天方夜谭啊!” “……” “……” 一个个宛如霜打了的茄子般的青兰宗弟子,忍不住的交头接耳,言语之中对乔浅月甚至有一丝怨怼…… 没办法! 原本他们可以草草揭过的局面,非让乔浅月给弄成了现在这般剑拔弩张的局面! 靠嘴不好吗?非要靠打架! 关键是他们…… 根本就打不过百兽盟啊! 就很郁闷也很气! 躲在人后的独孤羡,看着那一众气愤难掩的青兰宗弟子,乔装过后的脸上,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天方夜谭? 呵呵! 怕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而就在此时,场中已经摆开架势的两人,眼瞧着气氛已经拉满,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哈哈!青兰宗当了这么多年缩头乌龟,可算是有人骨头硬的敢出头一次了!” 沈阔看着面前又是撸袖子又是做准备姿势的乔浅月,一脸不屑的抖了抖身上的腱子肉,冷笑道,“小姑娘,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啊!” “放心!” 乔浅月闻言,当即从善如流的道,“我就算是不给你面子,也得给我家大师兄面子,我家大师兄让我揍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突然被点名的青阳闻言:“!!!” 他的一世英名…… 大抵是要毁在这里了! “哼!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片子!” 沈阔闻言,大脸当即一黑,“希望你的实力能够配得上你的嘴!” “也希望你的实力能够配得上你这一身膘!” 乔浅月闻言点头连连,“要不然的话,你以前吃的饭就都白吃了!” 比打嘴炮,乔浅月从不认输! “你!” 沈阔闻言,当即气红了双眼。 他不相信青兰宗有人能够练成易髓功法,毕竟青兰宗数百年都没出一个能够领悟易髓功法的人了! 以他的修为,只要不是青兰宗练成易髓功法的人,他都有把握能够取胜! 所以…… 沈阔笃定眼前的女子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 “哼!我沈阔手下从不败无名之辈,小丫头片子,报上你的名来!” 深吸一口气,沈阔压下心底的怒气,目光阴鸷的看着乔浅月道,“省的交手途中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连取了谁的性命都不知道!” “呵呵!” 乔浅月闻言,目光也随之变冷,“好说好说,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我名唤乔月!” 杀意! 不过是一场自证己身的比试而已,这个大汉竟然起了杀心! 这让原本只是玩玩态度的乔浅月,心情顿时就变得不那么美好了! 原本她只是想着,青阳好心给了她抱上青兰宗的机会,她怎么都要抓住这个机会和青兰宗搞好关系,小小的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沈阔一下,帮青兰宗出出头挽回一下名声,多少能让青兰宗对他们有些好感,没想到…… 这个沈阔却不是什么好人,一言不合竟然就要杀人了,那她…… 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小师妹!快回来!” 一旁原本怄的要死的青阳也从沈阔的话中听到了杀意,也顾不得和乔浅月置气了,当即上前一步,沉声道。 沈阔起了杀心,他这捡来的“小师妹”危矣! “啊?好的大师兄!” 场中的乔浅月闻言,回头冲着青阳一笑道,“你放心,我很快就打完回来!” 音落。 乔浅月率先出手,身形衣衫就朝着沈阔飞了过去! “小师妹!” 青阳见此,顿时紧张的手都掐如了手心! 原来他这“小师妹”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啊,不是装的! 而就在此时…… “找死!” 场中的沈阔看着朝自己袭来的乔浅月,当即冷笑一声,双臂一震,一双铁拳当即毫不犹豫的往乔浅月夹击而去…… 四周的所有人见此,当即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阔五大三粗,以蛮力闻名,他的双拳之力超过千钧,寻常人根本就不能抵,分分钟就会被拍成肉饼,这小姑娘……小命休已! \b\b\b\b\b\b\b\b 第677章 碾压完虐!“小师妹”赢了? 沈阔的双拳虎虎生风。 众人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血腥的画面即将发生,下意识的别开了头闭上了眼睛不忍直视…… 可是…… 就在沈阔都以为自己这双拳一出,眼前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肯定会被拍成肉饼之时…… “嗖!” 他双拳已然快要接触到的女子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沈阔见此:“?!!” 有一瞬间的茫然,而就在此时…… “嘻嘻!” 乔浅月的轻笑声却从他头上传来,“傻大个看这里!你姑奶奶我在这儿呢!” 沈阔闻言抬头…… 只见乔浅月的身形不知何时已经倒悬在他头顶,莹白的小拳头握紧,正在朝他挥手…… 沈阔眉头一皱,一击不中脸上闪过一抹恼羞成怒之色,忍不住的冷喝道,“故弄玄虚!给爷下来!” 说着,沈阔的拳头风向一转,再次朝着乔浅月而去…… “好嘞!姑奶奶来了!” 乔浅月闻言娇俏的应了一声,绣花拳应声而下! 人家让她下去,她可不得下去吗? 沈阔对乔浅月那小拳头满眼的不屑一顾,可是…… 就在乔浅月的拳头快要接触到他的拳头的时候,他却下意识的察觉到了不对! 拳风! 他竟然从这个小姑娘的拳头上察觉到了拳风? 绣花拳未至,拳风已达! 沈阔察觉到了自己挥出的双拳在还未碰触到乔浅月的双拳时就已经在瑟瑟发抖,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下一秒让沈阔目眦欲裂的事情就发生了…… “嘭!” “嘭!” 四拳相撞。 两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碎骨声相继传来…… “啊!” 沈阔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痛呼声! 四周早就预见了乔浅月必死的人听到这声音,忍不住的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来了! 惨叫声虽然迟到,可是却并未缺席! 终究还是来了! 瞧这叫的惨的! 那小姑娘…… 咦? 不对! 这惨叫声怎么这么粗狂?听着怎么不像是小姑娘的声音? 青阳等人后知后觉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的画面已然反转,和他们预见的可谓是天差地别,别说青兰宗这一方了,就连百兽盟的人看到眼前的景象都傻眼了…… 只见…… 乔浅月一击得手直接废了沈阔的双拳之后,整个人直接如沈阔所说的下来了,直接骑在了沈阔的头上,就是一顿“绣花拳”暴力输出…… “嘭!” “嘭!” “姑奶奶教你什么管不住嘴就迈不开腿!” “拦谁不好,敢拦姑奶奶进城,姑奶奶就要回宗门!就要……” “……” “嘭!” “啊!” “……” 明明看似软弱无力的绣花拳,可是速度却又快又恨又准,拳风所至,仿佛携带着与之不相符的万钧之力一般,每砸过沈阔身上的一处,沈阔身上就会传来相应的骨裂塌陷之声…… “这……” “这是易髓功法?” “看起来不像,传说中易髓功法只能洗精伐髓并不能让人变得如此力大无穷……” “……” 一众青兰宗弟子见此,顿时就傻眼了。 用小小身体,爆发出根本就不可能爆发出的力量,这只有易髓功法才能做到! 这应该就是他们青兰宗失传已久的易髓功法,可是看起来又不太像,因为他们青兰宗的易髓功法好像并没有这么暴力…… 沈阔毫无意外的是个高手,即便是放在苍山圣境,能够成为百兽盟这个如日中天势力的管事,他的修为也排得上中等偏上的位置,可是即便是如此,他在“乔月”这个小姑娘手中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就…… 太反转了! 反转来的出人意料,让所有人一时间都有些傻眼了,傻傻的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沈大人怎么可能会输?” “沈大人你倒是还手啊!起来把这个贱人打的满地找牙啊!” “……” “……” 青兰宗的弟子这厢二脸摸不着北的同时,百兽盟的人看着这样的画面急的直接跳脚! 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青兰宗势弱,他们百兽盟如今正蒸蒸日上,欺压青兰宗仿佛已经融入了他们的骨血之中,他们早就习惯了将青兰宗的人踩在脚下,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可是没想到这次…… 他们却踢到了铁板! 沈阔是百兽盟一个不大不小的管事,没想到却败在了青兰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弟子手里,这…… 这让他们如何和接受? “这不是易髓功法……” 青阳呆愣愣的看着眼前单方面施暴的碾压景象,呐呐的开口道。 “大师兄?” 站在青阳身边的青书闻言忍不住的瞪眼,不敢置信的道,“大师兄你在胡说什么?她身上明明萦绕着易髓功法的气息,我见过内门的那些师兄师姐们练功,对这种气息熟悉的很!” 他们的那些师弟师妹们没见识,只能从乔浅月的招式超过预期来判断这是易髓功法,可是他们却不一样! 他们身为青兰宗外门数一数二的弟子,自然是有机会接触到内门核心弟子的,也见过他们修炼,这种专属于易髓功法的气息,他们太熟悉了,绝对不会认错! “这不是易髓功法!这是……” 青阳闻言摇头,神情无比笃定的呢喃道,“这是易髓将易髓功法练到了第九重后衍生出的无相功……” 世人只知道青兰宗的不传之秘是易髓功法,却不知道若是有人能够将易髓功法练到及至,就会衍生出无相神功…… 易髓功法能够让人洗精伐髓不受自身所限,而无相功法…… 则是能让人不管使出的是什么招式,都自带神力! 能够将易髓功法练到极致的人,其实修炼的是什么招式套路,其实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哪怕是只用最普通的拳头或者是巴掌,都能打出堪比最精妙武功秘籍的威力…… 青阳只是青兰宗外门弟子的大师兄而已,原本也不该知道这些,可是他作为当年辅助温玺偷了师门秘籍后逃出师门的帮凶,当年在接受师门长老们的审判时,刚好从那些暴跳如雷的长老嘴里听到过这段秘辛…… 不得不说,温玺是个会偷的! 他不过是用计赌赢了内门看守藏书阁的一个师兄,然后竟然从藏书阁中偷走了唯一一本记载着易髓功法九重无相功使用心得的秘籍! 也正因为此,师门才会不遗余力的查找温玺的下落,盼着温玺能带着秘籍回来,这原本是一桩巧合,而正因为这个巧合,让青阳知道了自家师门不传之秘的秘密…… 青兰宗的不传之秘易髓功法,全名其实叫易髓无相功法! 只是他们青兰宗已经数百年来都未曾有人能够将易髓功法炼至第九重,所以就更没有人能让修为无相…… 可是眼前他这个捡来的“小师妹”却做到了! 一时间…… 青阳的神情复杂至极,可是…… “大师兄你在嘟囔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青书眉头紧皱,不解的看着自家大师兄,呐呐的道。 “我……” 青阳闻言回神,再次将目光投向场中,只见场中沈阔在乔浅月的暴力输出之下,身上已经看不到一块支棱着的骨头了,整个人都已经进的气少出的气儿多了,嘴角一抽,道,“我说,再让她打下去,沈阔就要死了!” 青书闻言一愣,“啊?” 可是青阳却已经闪身而出到了场中,看着拳头挥的正欢的乔浅月,神情复杂的抿了抿唇道,“小……小师妹,差不多也就得了!再打下去他就真的要死了!” “啊?” 打的正浑然忘我的乔浅月闻言,手中的拳头未停,可是却抬头一脸懵懂的看向青阳,道,“大师兄,难道你不是让我揍死他出气么?” 青阳闻言:“??!” 他什么时候提过这样的要求,怎么他自己不知道? 城池大比在即,他们若是在这个时候打杀了一个百兽盟的管事,这不是将仇恨拉到了顶点吗? 到时候城池大比上百兽盟携愤出手,他们青兰宗岂不是要输的很惨? “……小师妹别闹!” 青阳深吸一口气,极力的告诉自己要稳住,不能失了大师兄的风度,道,“师母还等着你回宗门复命,她老人家的脾气可不很好,让她久等了,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呃……” 乔浅月一听回青兰宗的事儿,挥拳的速度顿时就降低了许多。 青兰宗这根大腿,她是必须得抱紧的,所以…… 她还是听话些比较好! 要不然青阳一怒,直接撂挑子不演这场戏了,那她这个弱小无辜的小女子岂不是又要沦为百兽盟的猎物了?仟千仦哾 乔浅月表示,她真心不想当猎物! 所以…… “好哒师兄!” 乔浅月当即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抡起绣花拳又在沈阔身上补了几下,这才意犹未尽的道,“算你丫的好命,有我大师兄为你求情,要不然的话……哼哼!” 就冲这沈阔开打之前流露出的杀意,她今天一定会送他下去和他的列祖列宗团聚! “哎呀!嗯呀……” 地上的沈阔已经被打的意识全无,只能哼哼唧了…… 乔浅月这厢一起身,百兽盟的人就赶忙上前将沈阔给拖走了,经此一遭,百兽盟的人也不敢在城门口胡作非为了,带着沈阔就要离开,只是…… “青兰宗的人你给我们等着!今日之仇,城池大比上我们百兽盟一定加倍奉还!” 第678章 疯狂输出!团宠小师妹!! 临走前,百兽盟的人还撂下了狠话! 青阳等人听到这话后,脸色都变的有些不好,尤其是青阳,他阻拦了乔浅月对沈阔下死手,就是担心百兽盟会在即将到来的城池大比上报复,没想到…… 怕什么来什么! 他们青兰宗这次还是将百兽盟得罪透了! “打不过就开始放狠话,就你长了嘴啊?” 就在青阳这厢心情沮丧之时,乔浅月已然撸着袖子再次朝百兽盟的人气势汹汹而去,“来啊!不服接着打啊!靠说的谁不会?不就是城池大比么?姑奶奶我侯着你们!” “你!” 百兽盟适才放狠话的弟子见此,吓得忍不住的往沈阔的“尸体”后缩了缩,看向乔浅月的目光也充满了畏惧…… 这个名唤“乔月”的女人,她…… 她不讲武德! 他们沈大人都输了,怎么就不能给他们百兽盟一个挽尊的机会了? 她这么玩儿,简直是让人无路可玩啊! 接着打什么的,他们自然是不敢的,毕竟他们的修为还不如沈大人,所以……只能跑了! “有种你们别跑啊!一群丧家之犬还敢在姑奶奶面前狂吠……” “往后管好你们的嘴,再敢在青兰宗的人面前大放厥词,姑奶奶我得到消息肯定第一时间赶往战场!” “……” “……” 百兽盟的人都已经灰溜溜的落跑了,乔浅月这厢还在双手叉腰疯狂输出。 青阳见此:“!!!” 直接就惊呆了! 青兰宗的一众弟子们见此:“!!!” 惊呆叠加! 至于四周围观的百姓…… “好!青兰宗好样的!” “不愧是万千年传承的青阳宗,果然底蕴不知道比才刚兴起的百兽盟强大多少倍,不过一个外门女弟子就能把百兽盟的人打的满地找牙,看的太解气了!” “原来青兰宗一直以来对百兽盟的忍让,只是不屑于和他们一般见识啊,是我目光短浅了,误会青兰宗没落了!” “……” “看起来今年青兰城的城池大比,获胜的还是青兰宗,万幸啊!青兰城要是落在百兽盟那群强盗手里,我都考虑要搬到别的城池去了!” “谁说不是呢?青兰宗威武!” “青兰宗威武!” “……” “……” 围观的百姓看到了这样一场好戏,在百兽盟的人离开之后,开始纷纷对着青兰宗的人夸赞连连,竖起了大拇指! 青兰宗那些不明就里的弟子见此,脸上当即扬起了与有荣焉的笑意,唯独知道乔浅月和独孤羡身份的青阳和青书见此,脸色犹为复杂…… 这场胜利,是振奋了他们青兰宗的士气不假,可是…… 打败沈阔的,却并非他们青兰宗的人啊! “咕噜!” 就在此时,一道饥肠辘辘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青兰宗弟子和百姓们的友好交流。 众人听到声音,尽皆转头往乔浅月看去……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乔浅月颇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呐呐的道,“那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回宗门啊?我饿了……” 她和独孤羡是在山谷中用了一顿灵狼肉料理不错,可是这又是出谷又是下山,还打了这么一架,她肚子里的存粮早就耗尽了,亟需补充能量…… “这就回!二师兄不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去!小师妹你想吃什么?三师姐我先卖给你在路上垫垫……” “小师妹要吃梨花膏吗?我们青兰城的梨花膏可是苍山一绝!” “梨花膏太甜了,小师妹吃杏花酥吗?四师兄给你买!” “……” “我……我想吃肉!” “肉?好说!六师兄去给你排队买徐记的熟食!红烧肘子酱耳朵要不要?” “要得要得!” “……” 乔浅月看着围在四周一众热情的不像话的师兄师姐们,笑的直接见牙不见眼。 哎呀! 青兰宗这根大腿,真心太好抱了! 她喜欢! “还有你,你喜欢吃什么?看在小师妹的面子上,我们也给你买点儿!” “对!小师妹这次给我们狠狠的出了口恶气,今天我们这些当师兄师姐的大出血,好好的犒劳犒劳你们,保证你们吃饱喝足……” “……” 热情的青兰宗弟子们并没有忘记站在一旁的独孤羡,甚至还有人上前热情的询问起他想吃什么…… “我随意,她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独孤羡见此,冲着乔浅月挑了挑眉,道。 众人见此,顿时…… “噢!原来你们是一对啊!我们懂了!” “那就买双份!” “……” “……” 一众弟子将乔浅月和独孤羡推到了一起,甚至不用青阳吩咐,就径自留下几个驻守城门的,其余人熙熙攘攘的推着乔浅月和独孤羡就往城内走去…… 原本没有百兽盟的人捣乱,城门口也不用这么多青兰宗的弟子驻守,更不用他们这些外门大弟子来坐镇,现在…… 百兽盟的人走了,他们自然也不用留在这里了! “大师兄?” 眼瞧着自己的一票师弟师妹们,都簇拥着那两人走了,青书这才转头看向面色难看的青阳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很确定,那两人根本就不是帮他们师母去娘家送节礼的人,可是现在,那两人却成了帮他们青兰宗扬眉吐气的功臣,这……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青阳闻言看着乔浅月等人离开的方向,深吸一口气一脸沮丧的道,“先带回宗门再说!” 他预想过这两人被送回宗门后,肯定会被第一时间押送到执法阁严加审问,可是却没有预想到那女子…… 竟然练成了他们宗门的不传秘法! 这下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就连青阳都不知道得知了乔浅月练成了易髓无相功后,自家师傅和那些长老们会如何处置他们了…… “大师兄,他们根本不是帮师母送节礼的人,而是我们咱们师门那些隐世不出的耆老座下的弟子对不对?” 青书见此,凑近了自家大师兄,将声音压得极低的道,“这才是我们师门的杀手锏对不对?如果不是城池大比在即,那几位耆老根本不会将他们召回来对不对?将他们召回来就是为了震慑百兽盟,赢得城池大比保住我们青兰宗的千年威望对不对?” 青书一脸几个对不对,再配上他那分外小得意的表情,直接就把青阳给干傻了! 什么对不对? 哪有对的? 还隐世耆老的弟子…… 你得问问他们宗门的那几个隐士耆老有谁把易髓功法练到了第九重啊! 青阳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家二师弟,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我们师门的那些个扛把子不愧是人老成精的,这个决策做的简直太好了!” 青书见自家大师兄不言语,自顾自的低声继续道,“好钢就要用到刀刃上,真正的制胜法宝就要留到最后一刻才拿出来,这才能让事情充满了反转和看点,哈哈……大师兄你是没看到刚才那些百兽盟的人的脸色,他们都没想过沈阔会输,哈哈……” 青阳闻言:“呵呵!” 笑的分外牵强! 还制胜法宝…… 这制胜法宝特么的根本就不是他们家的你敢信? 青阳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好像现在他说什么都是错的,与其如此…… “他们已经走远了,你确定不跟上?” 青阳直接放弃了纠结,抬了抬下巴,指了指乔浅月等人消失的方向,道。 “啊?” 青书反应过来当即惊呼了一声,然后直接撒丫子就狂追而去,“等等我!你们等等我!讨好小师妹这样的好事儿,怎么能少了财大气粗的我呢!你们快放开那个小师妹,让我来……” 青阳:“!!!” 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叮嘱了一下留守城门的师弟师妹,然后悻悻然的跟了上去…… 他必须得跟着! 因为他不放心啊! 这两个下界来的可不能在外面露出了马脚,要不然的话他这谎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圆了,毕竟…… 苍山圣境的风土人情什么的和下界可谓是天差地别,传说下界之人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可惜,青阳想多了! 进城之后,乔浅月就开启了胡吃海塞技能,不管一众师兄师姐们投喂她什么,她顶多就会夸好吃,然后一脸满足的笑,丝毫没有因为那吃食中蕴含多少灵力而震惊,甚至对青兰城的一切都视若无睹,一点儿都没有大惊小怪的样子…… 青阳跟了半路,然后直接怀疑人生了! 这年头,下界之人的心理状态都这么好了吗? 且不说他们是不是见过大世面,就说那女子一口一个师兄,一口一个师姐喊的毫无心理负担,就远胜他良多了,毕竟…… 他这厢还未捡来这“小师妹”忧心忡忡呢,她却好像早就进入了角色,演绎的入木三分了,这…… 看着前面和他一众师弟师妹们相处的宛如一家人一般亲热的乔浅月,青阳心底隐隐觉得,若是一直如此,其实也挺好…… 她要是真的是他的小师妹,真的也挺好的! 只是…… 假的就是假的,怎么都变不成真的,唉…… 青阳心底忍不住的叹息,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将乔浅月他们带回宗门的决定是不是真的了! 温玺作为偷走了师门秘籍的元凶,宗门的一众耆老和长老们对他可谓是怨念深重,若非苍山圣境限制人出去,他们只怕是早就杀出去找温玺了,之所以等到现在都没敢闹出大动静,甚至都没敢将温玺早已逃出苍山圣境的消息传出去,就是担心他们青兰宗失了不传秘籍的消息泄露,眼下…… 这两人的到来,不知道宗门会如何处置…… 第679章 青兰宗!宗主她揭我们短! 青阳这厢为乔浅月和独孤羡接下来的处境担忧之时,那厢乔浅月却全然不知! “阿羡,青兰城的东西好好吃,我都不想回去了!” 乔浅月改了对独孤羡的称呼,一边星星眼的吃着一众师兄师姐投喂来的食物,一边笑眯眯的道。 青兰城不光灵力充沛,就连食物都这么好吃,乔浅月表示,这就是天堂啊! 虽然她知道青兰城不过是苍山圣境最寻常不过的城池,可是耐不住她这人没见识啊,这样天然蕴含灵力的城池,就连这里的一草一木一饮一啄都充满了灵气,让乔浅月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地方,她表示,她是真的很喜欢,发自肺腑的! “嗯!” 对此,独孤羡的反应也很直接。 他终于知道苍山圣境为什么会被下界之人当成仙境了,这里虽然居住的不是神仙,可是他们生活的地方确实比下界好太多了! 这充沛的灵力,让独孤羡隐隐觉得自己消耗掉的修为,仿佛在一点一滴的回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独孤羡并未深思…… “小师妹喜欢就好,这街上还有什么是小师妹喜欢的,小师妹尽管拿,二师兄都买来送你!” 青书不愧是财大气粗的,见此当即大手一挥,道。 “呜呜!二师兄你真的太好了!”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星星眼了。 有师兄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美啊! “还有我!还有三师姐我!小师妹你喜欢什么首饰回去尽管去我屋里拿!” “……” 乔浅月又是一番道谢连连。 有师姐什么的,感觉更美! 众人这厢一路说说笑笑,终是往青兰城深处的青兰宗走去。 青兰宗的山门位于青兰城的后方,和一处高山相连之处,就是青兰宗的入口。 乔浅月和独孤羡跟着青书等人,甚至都不用被青兰宗守门之人盘查,就轻而易举的进入了青兰宗。 “哇!这就是青兰宗啊!好气派啊!” 乔浅月看着青兰宗气势恢宏在山体上连接成片的屋舍,忍不住的惊叹道。 “小师妹既然习得了易髓功法,肯定是内门弟子,以前一直在外修行很少回宗门对不对?” 青书见此,当即一脸与有荣焉的指着青兰宗道,“从山门这里到半山腰,都是我们这些外门弟子日常居住和修炼的地方,再往上就是内门弟子的地盘了,看到最高处那四座殿宇了没?那是我们青兰宗四大长老居住的地方,至于我们青兰宗隐世不出的那几位耆老……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住哪儿,反正他们就是很神秘,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在人前了,小师妹不用在意!” “对!小师妹你回来之后是不是就要和内门弟子住一起了?你的修为那么高,肯定不会跟我们这些外门弟子住在一起的,可惜了,内门那边可无聊了,还没有我们外门弟子这边好玩儿……” “……” “……” 一众青兰宗弟子热情的给乔浅月解释了青兰宗的布局之后,还没来得及忽悠乔浅月跟他们这些外门弟子走的近些,青阳就忍不住的上前,直接叫住了乔浅月…… “跟我去见师母!” 戏既然开了头,自然要顺着演下去,青阳也不想在一众师弟师妹面前曝光了自己说谎的事情,道。 “……”仟仟尛哾 乔浅月闻言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直接点头,道,“好!” 说着,乔浅月又转头看向那一众师兄和师姐,谢过了他们的热情款待,并且表示自己很快就会回来,之后才和独孤羡一起跟着青阳往山上而去…… 青兰宗的布局很精妙! 整个宗门依山而建,看起来颇有规模,全然不似要没落的样子…… 乔浅月和独孤羡一路上悠然自得的欣赏着温玺曾经长大的地方,想着回去之后该怎么跟南溪形容,而那厢青阳见他们神情自若的样子,眉头却忍不住的微皱…… “你们难道就不担心吗?” 深吸一口气,青阳还是忍不住的开口提醒道。 “担心什么?” 乔浅月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你们并非我们青兰宗的弟子,却偷习了我们青兰宗的功法,这事儿若是让我师傅和长老他们知道了,他们只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青阳闻言叹息了一声,道,“我看到你们拿出的信物,知道你们和温玺有关,原本想将你们带回宗门寻找温玺的线索,没想到你竟然使出了易髓功法,易髓功法是我们青兰宗的不传之秘,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若是没有偷习易髓功法这回事儿,他们顶多会被严刑逼供一下,左右伤不了性命,只要他们供出温玺的下落,长老们肯定就会放他们离开,可是现在…… 只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青阳并未有害他们的心思,一想到他们或许会因为自己的决定而横死在自己的宗门之中,青阳的心情多少有些愧疚…… “我知道啊,可是你们宗门的人也没有人能够修炼成易髓功法,不是吗?” 乔浅月闻言,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你们有功法却没有人修炼,我修炼成了巴巴的回来跟你们分享经验,难不成你们还不欢迎?” 青阳闻言:“!!!” 修炼易髓功法有什么经验可谈? 全凭天赋好不好? 像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就是入门的时候就被认定天赋不佳,无法修炼易髓功法,所以才会成为外门弟子,一生和内门弟子绝缘…… 乔浅月这说法,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唉!希望等会儿见到师傅他们,你还能这么说!” 叹了口气,青阳颇为无奈的道。 “不管见到谁,我都是这么说啊!” 乔浅月闻言,复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说的更加理直气壮了。 她又没说谎,有什么好怕的? “……” 青阳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沉吟了一会儿后,这才垂眸呐呐的道,“温玺他……还好吗?” “他?好得很!”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勾,道,“家有娇妻恒产,他现在的日子只怕是过的连神仙都羡慕!” “这样啊……” 青阳闻言,神色微松,缓缓道,“这样也好,他一直梦想着自己能找到一个伴侣像寻常人一般相伴终老……”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打量了青阳一眼,道,“你和温玺很熟吗?” “嗯,他在外门排行老七,是我的七师弟,他入门是我领进来的,逃走……” 青阳闻言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缅怀之色,道,“逃走也是我放行的……” 乔浅月闻言:“!!!” 忍不住的转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 再看青阳就各种顺眼了! 毕竟…… 他们和温玺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既然青阳和温玺那么熟,那也算是他们的家人了! “大师兄,那你往后就是我真正的大师兄了,实不相瞒,我们和温玺可是一家人……” 乔浅月抬手一拍青阳的肩膀,当即哥俩好的道,“快别愁眉苦脸了,天塌下来有我们扛着,你怕什么?” 青阳闻言:“??!” 他怕什么? 他怕自己的决定会害死这两人好不好? 不出青阳所料,当青阳带着乔浅月和独孤羡到了山顶最大的殿宇之时,大殿之上的四把座椅早已坐的满满当当。 青阳的师傅,也就是统管青阳宗外门弟子的刘象端坐上首主位,乃是青兰宗的宗主,正常情况下身为一宗之主一般不会执掌外门弟子,奈何青兰宗和别的宗门不一样,青兰宗在外行走的弟子基本上都是外门弟子,所以这外门弟子就代表了青兰宗的门面,自然也就有宗主亲自教导,反倒是那些内门专注修炼易髓功法的弟子,则沦为了二长老和三长老教导…… 青兰宗的二长老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名唤姜乾,三长老是一个女生男相的女子,名唤柳莹…… 至于统管宗务的四长老则是一个笑的一脸和气的老头儿,看起来颇为面善,可是他们所有人看到乔浅月和独孤羡以后,面色就都不善了! “你们就是手持温玺信物而来的那两人?你们来了,温玺他那小兔崽子他人呢?” 刘象一看到两人,当即大手一拍座椅扶手,威风八面的低喝道。 “他……应该在家辅佐他媳妇儿治国呢?” 乔浅月被宗主这一嗓门吓得虎躯一震,当即道。 “辅佐媳妇儿?他偷到了师门秘籍,搞的同门师兄弟无秘籍可练,却自己逍遥自在的躲到下界娶媳妇儿了?” 青兰宗宗主一听这话,顿时就气的老脸通红把那座椅扶手拍的更是砰砰响道。 “呃……” 乔浅月见此吓得缩了缩脖子,忍不住的道,“说的好像他不偷走秘籍,你们就能练的成一样……”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整个青兰宗就已经没有能练成易髓功法的人了! 不管温玺偷不偷走那秘籍,结果都是一样的,乔浅月觉得这青兰宗的宗主就是在借题发挥! “你!你说什么?” 饶是乔浅月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场之人无一例外都是高手啊,二长老听到乔浅月这话,当即气的眉毛倒竖,抖着自己肥肥的大手看向宗主道,“宗主你听她这是说的什么话!揭人不揭短,打人还不打脸呢,她不但揭我们的短,还打我们的脸!” 第680章 代温玺受罚?宗主夫人驾到 他们青兰宗的人,练不成青兰宗的不传秘法,这是能说的吗? 这是一个外人能说的吗? 二长老当真是气急了,一身肥肉气的都在抖! “你快别抖了!”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开口提醒道,“你再这么抖下去,让我忍不住的想到一个人……” “谁?” 二长老闻言,浑身的肥肉一顿。 “二师兄猪某人……” 乔浅月看着二长老那副尊容,忍不住的道。 像! 真的太像了! 谁能想到青兰宗的二长老长得跟西游记里的某人那脸,竟然那么像呢? 让乔浅月看了都忍不住的出戏! 尤其是二长老脸上的肉抖啊抖的时候,像极了猪八戒的那一双呼扇的大耳朵,就…… 更生动形象了! “??!” 二长老闻言,顿时就疑惑的瞪圆了大眼睛。 什么二师兄猪某人? 他怎么没听过? “好了!少在这里胡乱攀关系!” 三长老见此,当即一撩碎发,端着自以为风情万种,实则分外别扭的神情冷冷的道,“温玺偷盗宗门秘法乃是重罪,你们手持他的信物而来,肯定是和他们有关的人,来人啊,即刻将他们带去执法阁严刑拷问,务必打探出温玺和秘籍的下落!” “遵命!” 随着三长老这一声令下,当即有几个膀大腰圆的人窜进了大殿,朝乔浅月和独孤羡而去! “三长老开恩!” 青阳见此当即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道,“他们虽然和温玺有关,可是却并非和温玺是一伙的,而且下界之人怎么可能受得了我们执法阁的严刑拷打,还请三长老法外开恩!” “就是,严刑拷打什么的我肯定受不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然后眨巴着一双毫不惊恐的大眼睛道,“而且也大可不必啊!” 说着,乔浅月就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直接放在了面前的台阶上,道,“这就是温玺交给我的秘籍,完璧归赵!还有温玺的下落……你们也不用拷问,我全招了,他就在下界,如今是月华上国的皇夫,好巧不巧,正好是我家男人的亲妹夫……” 说到这里,乔浅月转头看向跪在地上一脸惊悚的青阳,愧疚的道,“抱歉哈,我还真就和温玺是一伙的!” 不但是一伙的,他们还是货真价实的一家人呢! 咳咳! 青阳闻言:“!!!”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别说青阳了,就连上座的所有人一时间也都有些傻眼,这…… 流程不对啊! 不是应该他们恐吓一下,然后把这两人拉下去严刑拷打一下,让他们见识一下青兰宗的厉害,他们才不情不愿的供出温玺和秘籍的下落么? 怎么现在…… 温玺的下落有了,秘籍甚至都给直接带回来了? 这…… 宗主和三位长老面面相觑,想哭的心都有了,他们很想说…… 他们现在要的不是秘籍,而是温玺啊! 这两人招供的这么容易,总让他们觉得其中有诈,尤其是他们说的什么皇夫…… 那什么,如果温玺真的在下界当什么皇夫的话,凭他们青兰宗的实力,能够不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将温玺带回来吗? 听起来好像有些难度的样子…… 弟子将乔浅月交出的秘籍送到了宗主手里,宗主看过确认无误后,这才交给二长老等人传阅,然后,宗主看着乔浅月和独孤羡道,“既然秘法已经重回宗门,那你们……” “他们也不能轻易放过!” 三长老虽然是女子,可是男生女相不说还执掌青兰宗的执法阁,素来最为冷厉,不待宗主将话说完就径自打断道,“他们自己也说了,他们和温玺乃是一伙的,既然如今温玺未归,那本该温玺承受的刑罚自然要由他们代为承受!” 回来的要是温玺,看在即将到来的宗门大比的面子上,他们姑且还能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可是…… 来的不是温玺! 那就不要怪他们撒气了! “三长老!” 青阳一听这话,当即祈求的低唤道。 “青阳,你是我们青兰宗外门的大弟子,外出行走代表的就是我们青兰宗的脸面,当年你助温玺逃离宗门,我看在你与他自幼亲厚的面上,未曾严惩与你,今日……” 三长老闻言,目光警告的盯着青阳,沉声道,“他们和你不过是第一天相识,你就收起你的烂好心,再敢为他们求情,就与他们同罪,自行去执法阁领罚好了!” “三长老我……” 青阳闻言,脸色顿时一白,可是看了身后站着的依旧和没事人似得乔浅月,青阳忍不住的宠着她使眼色提醒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儿求三长老网开一面?三长老面恶心善,尤其是对宗门中的女弟子格外照拂,你……” 你倒是上道一点儿,别干杵着了啊! 真当他们青兰宗的执法阁是好进的吗? 进了他们青兰宗的执法阁,不死也得掉层皮,他们宗门的弟子一直都怀疑,执法阁中执法的那些个老头儿子里,说不定就有宗门隐藏的耆老在,要不然…… 下手也不会那么狠! “啊?求情?不用的!” 乔浅月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看着上座的几位,一脸讨好的道,“只要不将我们赶出青兰宗,你们让我们干嘛我们就干嘛!” 不就是代替温玺受罚么? 别说乔浅月因为温玺之故学会了易髓功法,就算没有,他们作为温玺的家人,代替温玺受一下惩罚,能帮温玺了却心结也是好的! 尤其是现在…… 只要不把他们赶出去,不让他们去直面百兽盟,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都没得问题的! “你!” 青阳闻言,再次哑口无言。 现在他真的确定了,确定了他这小师妹是真的听不懂人话!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他们带下去行刑?” 三长老见此,冷哼了一声,当即看着乔浅月和独孤羡道,“温玺叛出师门,当受的乃是削去修为的九雷之刑,因其叛出师门前偷到了宗门秘法,当受之刑加倍!” 说到这里,三长老看着乔浅月顿了顿,复又继续道,“念在你们来自下界,其中又有女子,我法外开恩,允许你们各自承受九雷之刑不必叠加,受刑之后你们即刻离开,从此以后不管是你们还是温玺,都不再和我们青兰宗有任何关系!” “啊?”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惊呆了,忍不住的上前一步道,“替温玺受刑没问题的,别说九雷,十八雷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可是能不能别赶我们走?现在百兽盟的人正在满天下的找我们呢,我们离开青兰宗就等于是自投罗网,三长老开恩啊!” 乔浅月算是看出来了,这青兰宗的宗主那就是一个摆设一样的存在,真正发号施令的好像是这个三长老! 就像青阳说的一样,这个男生女相的三长老看起来虽然凶凶的,可是对女子好像还真是颇为照顾…… “你们和百兽盟的恩怨,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和我们青兰宗无关!” 三长老闻言眉头微皱,可还是摇了摇头,道,“城池大比在即,我们青兰宗本就自顾不暇,无法成为你们的避风港,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代温玺受刑之后即刻离开!温玺叛出苍山之事我们不会外传,既然他已经在下界娶妻,就让他在下界好好过日子!” “这……” 乔浅月闻言,纠结了一下,顿时就沉默了。 事实上,青兰宗的处置之法,已经算得上仁慈了,只是让他们代替温玺受刑,然后就放了温玺自由,并未咬着不放,可是…… 他们是真的不想离开青兰宗啊! 奈何三长老都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份上,他们若是还赖着不走,打定了主意要抱住人家青兰宗的大腿,就显得他们很不厚道了…… 乔浅月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气馁…… 三长老乔浅月放弃了反抗,这才对着那几位壮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行刑的时候轻着点儿,莫要真的伤及了他们的根本,这才大手一挥,让他们着手带人下去,可是…… 就在那几个大汉快要靠近乔浅月和独孤羡之时…… “都给老娘住手!” 一道尖锐的咆哮声,却从殿外遥遥传来。 人海未至,声音先达! 乔浅月闻言一愣,然后一抬头就看到几乎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坐在上首的四人都动作整齐划一的坐正了身子,分外不淡定了! 乔浅月见此,顿时就…… 有些茫然了,木呐呐的转头就往声音的来处看去,这来人到底是谁啊?竟然能让青兰宗的所有当家人这么严阵以待……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一个徐娘半老却一身红衣的夫人,大步流星的朝着大殿而来,在她进殿的瞬间,乔浅月的凤眸忍不住的一亮…… 这夫人,好飒! 行走如风不说,就那一身气质,像极了传说中的孙二娘! “柳莹!” 盛璇进入大殿,看都没看乔浅月和独孤羡一眼,就柳眉一皱,冲着三长老低叱道,“一言不合就把人往你的执法阁里塞,是宗门里的孩子们都太乖,你找不到人发作闲的蛋疼了吗?” 她此话一出,满殿皆寂。 乔浅月闻言,则是直接就惊呆了,不着痕迹的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暗戳戳的往旁边闪了闪,做好了看大戏的准备…… 经过短暂的观察,乔浅月觉得那三长老柳莹虽然面凶心善,可是却喜欢掐尖露脸,这么当众被人呵斥,她面子上肯定过不去,少不得要和来人对掐一番,可是…… 事实证明,乔浅月想多了! “宗主夫人教训的是,我最近确实有点儿闲,我……” 上座的三长老被这么一呵斥,顿时如坐针毡的搓着手道,“要不我这就给自己找点儿事做去?” 说着,三长老就转头,求救的看向了宗主刘象…… 媳妇儿是你的,你可管管! 刘象闻言:“……” 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他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只要媳妇儿不找他的麻烦,他管遭殃的是谁呢! “宗主?” 三长老见自家祖宗丝毫不理会自己,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气,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放她走也行啊! 她可以给自己找很多事情干的!绝对不会在宗主夫人面前碍眼的! “啊?你叫我?” 宗主闻言,这才后知后觉的回神,然后看了三长老一眼,眉头一皱,一脸正色的道,“你别跟我说话,我夫人说了,不让我和其他女子说话!” 三长老闻言:“!!!” 指着宗主,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宗主夫人不让宗主和其他女子说话,他就不说话了? 她今早明明还看到宗主和来后厨送菜的大妈相谈甚欢的! 还有…… 长成她这样,能算女子吗? 宗主怎么就不能给她解围一下了? 真是…… 气死个人了! 求救不成,宗主指望不上之下,三长老只能极力自救,一边起身,一边不着痕迹的给自己执法阁的几个弟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赶紧下去,一边走到宗主夫人身边,分外谄媚的伸手搀扶住了盛璇的胳膊,道,“宗主夫人快别跟我生气,您难得来正殿一次,快请上座,上面的风光独好……” “哼!” 盛璇见此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一边在三长老的搀扶下往上首走去,一边斜睨了乔浅月和独孤羡一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啊?”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傻眼了,忍不住的道抬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又看向独孤曦,惊疑不定的道,“宗主夫人是在叫我们吗?”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和这位青兰宗地位很是一览众山小的宗主夫人,好像根本就不认识? “你们不是帮我去娘家送节礼了吗?如今既然回了宗门,自然要来我面前复命!” 盛璇闻言眉头微皱,当即沉声道,“跟上来!” “啊?” 乔浅月闻言又是一愣,在盛璇不耐烦的神色下,只能拉着独孤羡的手呐呐的应了一声,“是……” 回娘家送节礼? 这不是青阳在城门口用的梗吗? 这可不是青阳随口扯的大谎吗?怎么青阳还和宗主夫人串通好了?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转头瞪了青阳一眼,这丫的也真是的,有这样的一个大靠山早干嘛去了?刚才还跟三长老求个毛线情啊? 青阳接收到乔浅月的怒瞪:“?!!” 第681章 指鹿为马!夫人她美又飒! 青阳现在也很迷,因为师母真的不是没有和他串通好,更不是他搬来的救兵! 不过现在好像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宗主夫人适才的话上…… 端坐上首的宗主刘象听到自家夫人这话,直接就惊呆了! 虽然他家夫人一向不按牌理出牌,可是这么指鹿为马的事儿,宗主是真的没想到自家夫人竟然都做得出来! 宗主都如此吃惊了,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二长老和四长老一脸震惊的看着宗主夫人,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唯一能说出来话的就是搀扶着宗主夫人的三长老柳莹,只见她回过神来,脚下的步伐当即一顿,忍不住震惊的道,“宗主夫人,可是他们明明是下界来的……” 和温玺一伙的下界来人,怎么可能给宗主夫人送节礼? 这送的是哪门子的节礼? 宗主夫人的脑袋该不会是坏掉了? “什么下界来的?他们明明是我放在青兰宗外修炼的弟子,帮我去娘家送完节礼之后,刚刚返回宗门……” 盛璇闻言当即转头,眯着眼睛看着三长老一脸威胁的道,“柳莹,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柳莹闻言:“!!!” 宗主夫人都将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她能不明白吗? 左不过一个指鹿为马而已,她…… “宗主夫人说的是,他们就是您的弟子!” 深吸一口气,柳莹当即很识时务的附议道。 虽然宗主夫人执意要指鹿为马,可是放眼整个青兰宗,还真就没有敢不顺着她说的,没办法…… 实在是宗主夫人太厉害,他们惹不起! 完全惹不起! “嗯!这还差不多……” 宗主夫人闻言,顿时就心满意足了,催促的踹了三长老一下,示意她继续搀扶着自己往上首而去…… 原本端坐上首的宗主看到自家夫人驾到,回过神来赶忙起身让出了座位! 呵呵! 在自家夫人面前,自己敢坐上首? 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惧内就是他青兰宗宗主刘象贴在身上的标签,牢不可破的那种! “夫人请坐!” 卑躬屈膝,青兰宗的宗主在自家媳妇儿面前,全然没有了宗主的架子,虽然原本他的架子也不是很多! “嗯……” 盛璇闻言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然后好整以暇的在宗主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从她坐下那一刻开始,整个大殿之中就没人再敢坐着了…… 宗主站着,三长老站着,二长老和四长老如坐针毡之下,颤颤巍巍的选择了起身…… 画面,一时间变得无比的怪异! 跟在盛璇身后的乔浅月,呆愣愣的看着大殿中的气氛发生这天翻地覆的变化,忍不住的转头和独孤羡面面相觑…… 原本,如今的形势对于他们而言,已经算得上是逆境了,毕竟在下界的时候他们可以说是名镇一方的霸主,不管干什么的都顺风顺水的,可是到了苍山圣境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尤其是在独孤羡的修为损失了大半之后,所有的压力都转移到了乔浅月一个人身上…… 乔浅月是个非常善于调解自身的人,压力大而已,她就更不能整日里垂头丧气的,所以她更愿意苦中作乐的自我开解,只是没想到…… 她这自娱自乐的生活过了还没一日,这青兰宗就突然蹦出来了一个这样力压众人的宗主夫人,这…… 就让乔浅月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他们在青兰宗的形势了…… “温玺有跟你提及过这位吗?” 乔浅月扯了扯独孤羡的手,凑近了他低声问道。 “并无!” 独孤羡闻言,斜睨了宗主夫人一眼,皱眉摇头。 青兰宗有一位这样的宗主夫人,温玺确实从未跟他们提及过,现在…… 反倒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乔浅月闻言,眉头也皱的死紧,一脸惊疑不定的道,“破罐子破摔?” 反正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左右不可能更糟糕了,破罐子破摔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 独孤羡闻言,张口欲言,可是…… “在长辈面前窃窃私语,成何体统!” 盛璇低叱的话语却比独孤羡更快一步传来,侧目打量着两人,端坐上首的盛璇冷哼一声,全然无视在场的宗主和一众长老,缓缓道,“温玺未曾跟你们提及过我,是有原因的,因为放眼整个宗门,他偷盗秘法叛出师门,最愧对的人是我,最无颜提及的人也是我!” 盛璇此话一出,无疑是直接承认了乔浅月和独孤羡是下界来人的身份,这和她适才的说法可是大相径庭,但是…… 偏偏的在场的所有人,却连一个“不”字都没有人敢说! 乔浅月闻言不敢置信的抬头,就看到了宗主和一众长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见此…… 乔浅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前这场景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位宗主夫人以来,这偌大的大殿俨然成了她的主场,她说天黑就闭眼的那种…… “宗主夫人和温玺……很熟?” 乔浅月迟疑了一下,终是试探性的问道。 “他是我在路边捡到的孩子,也是我带进的宗门,自小也是养在我的膝下,你说我跟他熟不熟?” 盛璇闻言冷哼一声,道,“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他能继承青兰宗的衣钵练成易髓功法,可是他很小的时候我就测试过他的天赋,他根本就不是修炼易髓功法的料,没想到他最后还是做出了那样的糊涂事,偷了师门的秘法叛出师门逃往下界,呵呵……” 说到这里盛璇冷笑一声,看着乔浅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到最后也没能练成易髓功法,反倒是白白便宜了你,不是吗?” “呃……”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事实往往就很残酷,也不知道温玺听到了宗主夫人这番话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诚如宗主夫人所言,温玺还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到最后白白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不是!夫人你刚刚说什么?” 乔浅月这厢正在沉吟之时,一道惊呼声突然从上首传来,打断了乔浅月的沉吟,只见宗主夫人上前一步,一脸惊悚的看着宗主夫人道,“你说温玺练不成易髓功法这我不意外,可是你说白白便宜了她是什么意思?她练成了易髓功法?” 说着,宗主抬手指着乔浅月,一脸不敢置信。 “不然呢?” 盛璇闻言斜睨了自家男人一眼,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保下他们?” 宗主闻言:“!!!” 他以为…… 他以为自家夫人保下这两人,纯粹就是没事找事儿,毕竟…… 这样的事情,自家夫人不知道干了多少次了,整个青兰宗都是她没事儿找事儿的痕迹,可是……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二长老见此,当即一脸震惊的摇头道,“她并非我们青兰宗弟子,怎么可能修炼成我们青兰宗的不传之秘?” “呵呵!青兰宗的弟子没有一万也有几千,我也没见人就练成过那不传之秘啊!” 盛璇闻言当即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拆台道。 众人闻言:“!!!” 人艰不拆! 那下界来的小姑娘拆他们的台也就罢了,怎么他们宗主夫人也这么拆台自家?难道她的脸就不疼吗? “宗主夫人你快别开玩笑了……” 三长老见此讪笑一声,也忍不住的开口道,“就像您说的这样,我们青兰宗那么多弟子都练不成易髓功法,凭什么她一个外人就能练成?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谁给你们开玩笑了?” 盛璇闻言当即翻了个白眼,环视四周一圈儿道,“难道跟你们回禀消息的人,就没有告诉你们城门口发生的事情?” “……城门口发生了什么?” 宗主闻言,呐呐的问道。 “她,用我们青兰宗的易髓功法,打败了百兽盟的管事沈阔!” 盛璇抬手一指乔浅月,沉声开口。 此话一出,宗主和一众长老当即看着乔浅月满脸不敢置信的僵在了原地! 沈阔是百兽盟不大不小的一个管事,他们作为青兰宗的宗主和长老,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用青兰宗的易髓功法打败沈阔,这下界来的女子她竟然…… 真的练成了易髓功法? “看起来你们是真的不知道?” 盛璇将宗主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忍不住的皱眉道。 “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 宗主闻言当即回神,摇头练练的道,“前来回禀的人真没说这事儿啊!” 练成了易髓功法啊! 他们宗门都已经数百年未曾有人练成过易髓功法了! 这…… 宗主若是早知道这事儿,绝对不会放任三长老处置他们两人不管啊! 他…… 找个牌位把这两人供起来还来不及! “没说这事儿?” 盛璇闻言眉头忍不住的紧皱,转头看向四周,低喝道,“前来回禀的人是谁?竟然如此粗心大意,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敢忘记上报,险些误了大事!” “这……启禀宗主夫人,回禀的人是赵伶牙……” 三长老见此缩着脖子,一脸心虚气短的开口。 “赵伶牙?那个秃噜舌头!” 第682章 干翻他们!夫人她姓盛?! 盛璇闻言忍不住的深呼吸,一双凤眸怒视着众人道,“他说话大喘气你们不是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就把人赶走了?” 众人闻言:“!!!” 齐齐的缩着脖子后退了一步,耷拉着脑袋不敢和宗主夫人对视! 事实虽然和宗主夫人说的并不完全一致,可是…… 也相去不远了! 他们一听说温玺的同伙来了,个个义愤填膺的,哪里还有时间听赵伶牙胡说八道?当即就差人前去拎人,然后商量着该如何收拾这两个下界来人了,没想到…… 他们竟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这…… “所以……夫人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他们真的练成了易髓功法?” 宗主看着自家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夫人你知道的,此事事关重大可一点儿都马虎不得,还请夫人千万不要拿这个开玩笑……” “呵呵!我可不像你们这么不靠谱,没有时间跟你们开玩笑!” 盛璇闻言当即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乔浅月道,“你叫什么名字?” “呃……乔月?” 乔浅月闻言,迟疑了一下,还是报出了她在城门口用的名字。 “你过来,给我把他们揍一顿!” 下一秒,盛璇就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 “这……宗主夫人,这……”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惊呆了,看着同样惊呆的宗主和一众长老,颇有些迟疑的道,“我这远来是客的,上来就把主人家的人给揍一顿什么的,只怕是不太好?” 这可是大腿啊! 她肖想了很久的大腿! 她要是真把人揍了,人家还不得把他们赶出去? “有什么不好的?” 盛璇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道,“哼!青兰宗我说了算,我让你揍,你就放心大胆的给我揍,揍坏了算我的!” “得了!” 乔浅月闻言,双眼当即一亮,然后就开始撸袖子了…… 这玩意儿出了事有人兜着,她还迟疑个什么劲儿啊? 她可没忘了刚才这些个人可是要把她和独孤羡带下去受什么九雷之刑的,虽然什么雷啊电啊的乔浅月一点儿也不怕,自信能够在那什么九雷之刑下全身而退,可是被人施加这样的刑罚,哪怕是代替温玺受过,乔浅月心底多少还是有些怨言的,现在…… 报仇的机会来的太快,她要是不抓住那就有些对不起自己了!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宗主看着摩拳擦掌的乔浅月,嘴角顿时就抽了,转头冲着自家夫人告饶道,“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你这是让我们还手呢?还是不还手呢?我们若是不还手的话,身为青兰宗的宗主和长老被一个小姑娘给揍了,这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我们要是还手的话……” “这玩意要是一不小心伤到了这小姑娘,只怕是更好说不好听啊!” 打架他们自然是不怕的,可是…… 跟一个练成了易髓功法的人打架,他们就得掂量掂量了! 练成易髓功法的人啊! 放在他们青兰宗也是绝无仅有的宝啊! 这要是磕到碰到伤到了,她疼不疼他们不知道,他们肯定会心疼死的! “呵呵!说的好像你们能打得过她一样!” 盛璇闻言当即冷笑一声,不屑的斜睨了宗主等人一眼,然后将目光再次投向乔浅月,缓缓道,“我知道你的易髓功法练到了什么程度,你和他若想留在青兰宗的话,就拿出你的真本事,干翻他们,我就许你们留下,即便是你要与百兽盟为敌,我们青兰宗也不惜一切代价相助!” “真的?” 正撸袖子的乔浅月闻言,本就闪亮亮的双眼顿时灿若星河。 说实话,这条件开的可就有些诱人了! 让她完全没有不心动的理由! “当然!” 盛璇闻言,将身子往椅子的后背上一靠,分外慵懒的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盛璇一言九鼎,既然说到就定会做到!” 盛璇?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心头忍不住的一凛。 “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乔浅月眼中金光一闪,忍不住上前一步,看着宗主夫人目光灼灼的道。 盛这个姓氏虽然不算罕见,可是在苍山圣境偏生就有一个顶级世家姓盛,而那个世家…… 好巧不巧的,正是独孤羡的母族! 独孤羡来苍山圣境的目的,就是为了带回他母后的尸骨…… 饶是乔浅月和独孤羡都没有想到,会在青兰宗这个偏远的宗门中听到蕴含这个姓氏的名字,再联想到宗主夫人这嚣张飒爽的行事风格,还真像是有大后台的样子,或许…… 她真的和盛京城盛家有关也说不定…… “温玺没告诉你们吗?” 盛璇闻言眉头一皱,继而舒展道,“也对,温玺都没脸提及我,自然也不会告诉你们,我出身盛京城盛家旁支,身上流淌着苍山圣境最高贵古老的血脉,所以我的诺言重过千金,你完全不用怀疑!” 乔浅月闻言:“!!!” 转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尽皆闪过一抹震惊之色,忍不住的在心底将温玺骂了个透心凉…… 温玺这厮,竟然还隐藏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他竟然没有告诉他们,他的师母就是出身盛京城盛家的人,要是他早告诉他们这一点,他们还不得用发愁如何抱上青兰宗的大腿这事儿? 不过现在…… “不怀疑!我不怀疑了!” 乔浅月深吸一口气,再看向宗主夫人的目光就变得格外亲昵了,抬手指着宗主等人道,“宗主夫人让我干翻他们对不对?您就瞧好,我保证如你所愿!” 说着,乔浅月就直接撸着袖子朝宗主走去…… “别!别在这里!这里的东西可金贵,打碎了要花不少银子……” 宗主刘象看着乔浅月这架势,心底莫名的有些发怵,忍不住的道。 “放心,不会打坏东西的!” 乔浅月闻言,笑眯眯的开口,下一秒…… 乔浅月的身形整个儿拔地而起,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她明白宗主夫人让自己出手的意图,不过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易髓功法而已! 乔浅月修炼虽然不是为了显摆,可是若是在独孤羡母族面前,显摆一下其实还是可以的,所以…… 腾空的刹那,乔浅月周身的气势顿时就变了! 旋转的灵力若有似无的从乔浅月身上蒸腾而起,让她四周的空间仿佛都有些扭曲和塌陷,空间爆破的声音时不时传来,引得宗主等人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好熟悉的灵力波动! 像极了他们青兰宗的不传之秘…… 可是,还未等他们开口询问…… “对不住了各位!” 乔浅月的声音就从半空中传来,下一个瞬间…… 乔浅月的手就隔空抓出,宗主和几位长老的身体,当即不受控制的往乔浅月附近漂浮而去…… “啊!” “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我的身体怎么不受控制了?” “易髓功法?不!这不是易髓功法!她……她……” “易髓无相功!她……她将易髓功法练到了第九重,万法归宗无相生,她……她练成了无相功!” “……” “……” 随着宗主和一众长老的惊呼声,原本慵懒靠坐在上首的宗主夫人也忍不住的坐正了身子,凤眸略带惊疑的往悬浮在半空的乔浅月看去…… 有点儿意思! 到底是她小瞧了这姑娘,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已经将易髓功法练到了这般登峰造极之境! “易髓功法第九重后万物止息万物生,原来竟然还有一个无相功的名字?” 乔浅月听到宗主等人的声音,也是忍不住的一挑眉道,“有点儿意思……” 音落之时,乔浅月隔空抓握的手就开始缓缓用力…… 随着她用力,悬浮在她四周的青兰宗宗主和一众长老们,脸色顿时就变得分外难看了! 好强横的实力! 好霸道的内力! 饶是宗主夫人开口让乔浅月干翻他们时,他们想到过各种可能,可是唯独没有想到过他们会在乔浅月的手中,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场面,一度变得极为尴尬! 随着乔浅月双手抓握的幅度增加,宗主和一众长老的脸色逐渐变得通红,可是秉持着保住青兰宗最后一丝尊严的初衷,他们就算是感觉到浑身的骨头都被紧握的快要碎裂了,胸口憋闷的快要窒息了,也咬紧牙关极力的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人要脸树要皮! 他们青兰宗的人也是要脸面的好不好? “师父!师父你还好吗?” 一旁跪在地上的青阳见此,忍不住的膝行几步上前,担心的大喊道。 宗主闻言:“!!!” 大徒弟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没看见他难受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小师妹不可以!快停下来!” 青阳见此,复又转头看向乔浅月,情急之下连之前扯谎的称呼都喊了出来,焦急的道,“再这么下去师父他们会重伤的!” 听到青阳求情的话语,宗主心底原本感动的不行,想着这大徒弟果然是个有眼力界的,算是没白养,可是听到后面那句话…… 宗主一口老血差点儿呕出来! 倒也不必说的…… 这么直白! 青阳不说,他们还能假装很坚挺,输的不那么难看的……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 第683章 夫人好身手!谈条件留下! 就在此时,端坐上首的盛璇大手一挥,道。 乔浅月闻言刚想应下,可是她这厢还未来得及动作,就感觉到一股磅礴的怀柔之力朝着自己扑面而来,下一秒…… 乔浅月就直接失去了对宗主和一众长老的控制,直接和宗主他们一起从半空跌落下来! “咳咳!” “呼呼!” “……” 宗主和一众长老落定,当即忍不住开始拍着胸口大喘气起来。 而乔浅月落地之后,则是看着上首端坐如初的宗主夫人,忍不住的目露震惊…… 适才,是宗主夫人出手了,对不对?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乔浅月竟然没有看出来,原来青兰宗真正深藏不露的竟是这位行事乖张的宗主夫人! “宗主夫人好身手,乔月佩服!”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冲着宗主夫人一颔首,真心实意的道。 “好说!” 盛璇闻言,对自家狼狈的男人视若无睹,好整以暇的调整了个坐姿,饶有兴趣的看着乔浅月道,“你的实力也让我刮目相看,不过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易髓功法虽为青兰宗开山鼻祖所创,可是青兰宗在苍山圣境中原本就并非上的了大台面的宗门,所以即便是你练成了易髓功法,在苍山圣境也不能睥睨天下!不过……” 说到这里,盛璇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的从独孤羡身上一扫而过,道,“既然你已经按照我所说干翻了他们,那么你们自可留在青兰宗,你们与百兽盟之间的恩怨,青兰宗也不会坐视不管,只要你们开口,我可以帮你们剪除了他们,只是你们要知道,以你们的身份在苍山圣境行走,注定有诸多不便,即便是没有青兰宗,身为下界来人,你们依旧是各方势力争相狩猎之奴……” “即便是我帮你们剪除了百兽盟这一个敌人,你们还会有更多的敌人,你们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面面相觑,心下震惊不已…… 之前宗主夫人一出场就力压青兰宗的宗主和一众长老,他们原本还以为只是因为宗主夫人是宗主夫人的身份,后来他们知道了宗主夫人出自盛家旁支,又怀疑是因为她娘家给力,现在…… 听到宗主夫人一脸云淡风轻的说出帮他们剪除百兽盟这样的话来,乔浅月才知道,这个初见就给她一种很飒感觉的夫人…… 是真的飒! 她能行事这么乖张,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有多高贵,而是仅仅因为…… 她的实力足够强! 起码在青兰宗中无人能敌,甚至强到能轻松剪除百兽盟的地步! “我们……并未想的那么长远……”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终是冲着宗主夫人一抱拳,道,“宗主夫人若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好办法,还望不吝赐教!” 面对一个强者,乔浅月的语气不自觉的恭敬了很多,尤其…… 这个强者还和独孤羡的母族有关,乔浅月这礼行的就更加毫无心理障碍了! “做我的弟子,加入青兰宗,你就拥有了宗门弟子的身份,不再受苍山圣境尊卑等级的限制,自然可以在苍山圣境自由行走,免去一切后顾之忧!” 盛璇闻言,居高临下的看着乔浅月和独孤羡,缓缓开口道。 独孤羡闻言,自然是没有话说,不过却转头看向乔浅月,征求她的意见…… “做你的弟子……这个……请恕乔月无法接受!” 乔浅月闻言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皱眉摇头道,“启禀宗主夫人,乔月已有师门,自然也有师父,除他之外,乔月此生不会再认第二人为师!” 虽然她家师父很不靠谱,又爱诈死,可是…… 她师父终究是她师父! 是养她长大,教她成人的人,她乔浅月这辈子不管什么正邪对错的事儿都能做,可是唯独改投师门这件事,她…… 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做! “……” 宗主夫人闻言眉头微皱,沉吟了一下终是道,“不过是记名弟子而已,方便你们在苍山圣境行走的一个名头罢了,做不得数的,我不会强行让你喊我做师父,你也不必太当真!” “真的?” 乔浅月闻言,紧皱的眉头忍不住的一松。 如果只是一个名头而已,那倒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我向来一言九鼎!” 宗主夫人点头。 “……条件?” 乔浅月闻言,打量了宗主夫人一眼,若有所思的抿唇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儿,就算是有,也不会砸到我头上,宗主夫人有什么条件不妨直接说出来,若是我们能办到,我们绝无二话!” “呵呵……” 宗主夫人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目光再次若有似无的从独孤羡身上一扫而过,看着乔浅月缓缓道,“若是我说我没有条件呢?你是不是就要怀疑我别有用心了?” 乔浅月闻言,嘴角抿的更紧。 如果…… 如果宗主夫人不是接连偷看了她男人好几眼,她是不会怀疑她别有用心,现在…… 不管宗主夫人说什么,乔浅月都有道理怀疑她的用心绝不是那么单纯了! “城池大比在即,胜败关乎我青兰宗是否继续执掌青兰城,乔月,作为交换条件,我要你帮我青兰宗赢下城池大比,稳固我青兰宗在青兰城的地位!” 宗主夫人见乔浅月沉默不语,嘴角微勾,缓缓开口道,“这就是我的条件,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答应?”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看着宗主夫人道,“宗主夫人这个条件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更何况……”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复又缓缓继续道,“青兰宗有宗主夫人这样的高手在,根本就不惧百兽盟的城池大比相争,以此作为条件,我有道理怀疑宗主夫人你是在刻意帮他们?” “哈哈……” 宗主夫人闻言,忍不住的低头大笑一声,然后道,“你这小姑娘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不过你可能不知道,身为盛家之女,我即便是加入了青兰宗,也不能仗势欺人,这是我们盛家人的骄傲,所以青兰宗和百兽盟的较量,我不便直接插手,免得世人说我们盛家人恃强凌弱,可是……” “你们却不一样!我不便出手,你们却可以!所以,这个条件,你们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转头往独孤羡看去…… 她总觉得宗主夫人的目的绝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可能多多少少和独孤羡有关,只是眼下人多眼杂,乔浅月不便多问…… 在乔浅月的目光询问之下,独孤羡的眉头微蹙,然后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乔浅月都能察觉到宗主夫人隐匿打量他的目光,他又岂会感觉不到? 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独孤羡给乔浅月使了个眼色,让她先暂时应下此事再做其他计较…… “好!” 乔浅月接收到了独孤羡的眼神示意,当即冲着宗主夫人一颔首道,“那就如宗主夫人所说,城池大比我们定会全力以赴!” “很好!那么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青兰宗的人,待得赢得城池大比后,我会将青兰宗的信物交给你们,保你们在苍山圣境行走无忧!” 宗主夫人闻言,当即一拍座椅扶手起身道,“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也乏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说着,宗主夫人斜睨了一眼一旁疼的依旧东倒西歪的宗主刘象,眉眼间闪过一抹无奈之色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扶我回房休息?” “啊?哦……” 宗主闻言疑惑的抬头,然后赶忙应了一声上前呲牙咧嘴的扶住了自家夫人的胳膊…… 夫妻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相携往大殿外走去…… “夫人手段就是高啊,不着痕迹的将他们收入我们青兰宗麾下不说,就连城池大比的危机也顺带化解了……”看书喇 一边走,宗主一边忍不住的冲着自家夫人竖起了大拇指,明目张胆的拍马屁道。 “但凡你有一点儿脑子,都不用我为你操碎了心!” 宗主夫人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当你的夫人我容易么我?” “夫人说的是,都怪我没脑子!” 宗主闻言当即点头连连,一脸痛心疾首的道,“满宗门也都没一个有脑子的,要不然也不必让夫人如此劳心劳神……” “……” 莫名第n次躺枪,大殿中一众没脑子的长老们闻言:“!!!” 顿时想拍死这对夫妻的心都有了,只是…… 他们没这个实力更没这个胆子! “小师妹!这下好了,你真的成了我的小师妹了!” 待得自家师父和师母走出大殿,青阳这才回神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乔浅月面前欢欣雀跃的道。 有一个练成了易髓功法,连自家师父和一众长老都能轻松干翻的师妹什么的,这种感觉简直太玄妙了! 青阳表示,他终于可以不用为即将到来的城池大比担心了,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就差对乔浅月直接感恩戴德了…… “只是名义上的,当不得真的!”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青阳一眼,如实道。 便宜师兄什么的,终究是便宜师兄,当不得真的,毕竟…… 她家师父又没有真的给她弄出几个师兄来! 第684章 宗门团宠!独孤羡的姨母! 所以什么师兄师妹什么的,说说也就罢了,当不得真的! “可是……” 青阳闻言,张口欲言,可是…… “就算只是名义上,你现在也是我们青兰宗的弟子了,这一点跑不了的!” 二长老却比他更快一步,一边说着,一边肥胖的身体往前一挤,直接将青阳挤到了一边去,全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看着乔浅月比看到亲妈还亲的道,“乔月是?我是青兰宗的二长老,负责教导内门弟子的,那什么,我能不能向你请教一下易髓功法的修炼技巧?” 青阳看着挤上前的二长老,顿时瞪大了眼睛。 乔浅月闻言,眉头也忍不住的一皱,想也不想的道,“我和宗主夫人的合作条件里可没有帮你们指点修行这一条……” “没有可以再加么!条件什么的你随便提!” 二长老闻言当即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的道,“只要你敢提,我就敢答应!” 活着的练成易髓功法的人啊! 在他们宗门多稀罕啊! 他可不能放过这样的活导师! “真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就星星眼的搓手了。 “当然!” 二长老闻言拍着胸脯道,“我虽然没有宗主夫人那样高贵的出身,也没有她那么厉害的修为,可是说出的话砸在地上那也是一个坑好不好?” “咳咳!”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打量了二长老那庞大的体型一眼,煞有介事的道,“你说这个我信了……” 就冲二长老这体格…… 只要他想,把地上砸出个坑来真的不是什么难事儿! “那修炼技巧的事情……” 二长老闻言,顿时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了…… “等我有空自会去找二长老探讨探讨的,我修炼易髓功法的时候还真有些发现,只是不确定对你们是不是有用……”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了点头,道。 “有用有用!肯定有用!” 二长老闻言,当即忙不迭的道。 其他两位长老见此,脸上也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喜色…… “咳咳!那什么乔月,适才说要惩罚你,是我的不对,我不知道你练成了易髓功法,险些误伤了自家人……” 三长老顶着一张女生男相的脸,扭捏的上前了一步,就连道歉的话说的磕磕巴巴严厉的不行…… “别!三长老你说话还是用吼得!那个状态比较适合你!”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道。 “!!!” 三长老闻言,脸色顿时一黑,“你这是还在怪我吗?” “没!没有!” 乔浅月摇头,“刚才三长老也是秉公执法,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又怎么会怪你?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您这幅作态和您的形象有些违和,真的!” 不是一般的违和! 简直太违和了有没有? 别人女生男相,看起来一般都会有种中性美,可是三长老却完美规避掉了这一点,中性美一点儿没有,中性威严她倒是长了个十足十,不开腔都自带威严buff的那种…… 乔浅月对三长老这副长相真心是……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觉得三长老之前对她要打要杀的就挺好!真的不需要改变! “那就好……” 三长老闻言,这才抖了抖脸上的表情,沉默着后退了一步。 她也知道自己这幅面向生的不讨喜,不过只要这唯一的一位练成了他们宗门不传之法的弟子不跟她一般见识就好…… 想到这里,三长老忍不住的转头给四长老使了个眼色…… “那个乔月啊,既然你要留下,那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就都交给我了,你放心我绝对会给你办的妥妥的!” 四长老见此当即出列,对着乔浅月拍着胸脯保证道,“当然,你们若是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就算你们想住在这大殿,我也立刻让人来给你们布置!” 练成易髓功法! 活的! 多珍贵啊! 这放在他们青兰宗,就是瑰宝啊! 可不得小心谨慎的呵护着?要天许半边的那种…… “住这大殿?”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打量了这大殿一眼,然后赶忙摇头道,“还是算了,高处不胜寒,太大太空旷了!” 这可是人家青兰宗的正殿啊! 住在这里,乔浅月怕青兰宗的列祖列宗晚上会来找她! “那住的地方你们挑,你们挑好了找人告诉我一声,我保证给你们布置的舒舒服服的!” 四长老见此,当即笑眯眯的道。 活的练成易髓功法,还懂事儿的弟子什么的…… 更是青兰宗的宝贝无疑了! “好的!多谢各位长老照拂……” 乔浅月闻言,这才笑着冲着一众长老施了一礼。 适才的那场闹剧,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如今她既然和宗主夫人达成了合作,还要在青兰宗待一段时间,自然要和这些人化干戈为玉帛,当然…… 他们原本也没有多大的干戈也就是了!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青阳师兄带我们来的一路上,已经吃过了……” “那换洗的衣物呢?我这里有……” “长老的衣服我们穿着怕是不合适……” “内门弟子的衣服?” “太惹眼了!” “那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两套外门弟子的衣衫……” “你们要不要梳洗一番?山顶有个温泉,原本仅供宗主夫人沐浴梳洗之用……” “……” “……” 在一众长老盛情难却之下,乔浅月和独孤羡被推推嚷嚷的推到了山顶的温泉宫,然后好好的洗漱一新后,乔浅月和独孤羡躲开了守在外面的一众长老和赶来抢人的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朝着宗主和宗主夫人居住的青兰殿就潜伏而去…… “要是让温玺知道我们在青兰宗成了团宠,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成功躲避开众人的视线,乔浅月拉着独孤羡一路遮遮掩掩的往青兰殿而去,一边走一边不胜唏嘘的道。 “想来他的心情会很复杂?”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合理合情的猜测。 “那是相当的复杂……” 乔浅月闻言点头连连。 偷盗师门秘法叛出师门背井离乡,到最后却连秘法上的皮毛都没练会,这一直都是温玺的心结,他们临行之前,温玺之所以找到他们拜托他们若有机会将秘法交还青兰宗,未尝不是后悔了当初所为,只是…… 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两人最后却成了青兰宗的团宠! 相隔空间的万千里之外,月华国皇宫…… “阿嚏!” 正在帮独孤南溪处理奏章的温玺猛地打了个大喷嚏,忍不住的脸都皱成了一坨。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一旁斜倚在贵妃榻上好整以暇吃着葡萄的独孤南溪见此,忍不住的道,“你要是累了就换我来!” “没事儿,我不累!” 温玺闻言摇了摇头,道,“你刚去巡视三军回来肯定累坏了,这些奏章交给我就好,你好好歇着……” 一边说,温玺一边揉了揉鼻子,他总觉得刚才那个喷嚏,是因为有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只是…… 他有想不到是谁敢说他的坏话,毕竟…… 他现在可是月华帝国的皇夫! 他家爱妻后宫的唯一一人! 可以说是权倾天下,身份尊贵的很…… “嗯!” 独孤南溪闻言也不和温玺客套,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当皇帝可是个累人的活,独孤南溪可不像别的皇帝一般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身为一个自幼学习为帝之道的女子,她主张什么事情都张弛有道,就连当皇帝也一样…… 能撂挑子的事情,她绝对不会自己上! 能歇着的时候,她绝对不会亲力亲为! 她坚信,只有她这样的皇帝…… 才能活得久一点儿,不至于累死在龙椅上! 温玺转头就看到了自家爱妻悠然自得的样子,深觉自家爱妻对自己是何等信任的温玺,处理起奏章来越发的认真卖力……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打喷嚏,真的是有人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因为他的身份虽然已经足够尊贵,可还没有逾越过那两人…… 那两人说他坏话什么的,可谓是张口就来! …… 苍山圣境。 青兰宗宗主居所,青兰殿。 乔浅月和独孤侠避开守在青兰殿四周的青衣弟子,潜入青兰殿后殿的时候,就看到了后殿正中的软榻上,宗主夫人双腿交缠慵懒斜倚在榻上…… 见此,独孤羡当即别开了头,非礼勿视! 而乔浅月则是警惕的打量了四周一圈儿,想确定一下四周有没有旁人,他们是不是被请君入瓮了…… “别看了,后殿只有我一个人在,我夫君已经被我打发去疗伤了!” 斜倚在软塌上的盛璇见此,单手托腮好笑的看着两人道。 “咳咳!”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假咳了一声,拉着不敢直视盛璇这有些不端庄形象的独孤羡堪堪上前了几步,停在了盛璇面前一丈处,道,“宗主夫人这是……在等我们?” “不然呢?不然我何必遣散了殿中的下人?” 盛璇闻言嘴角微勾,打量着两人饶有兴趣的道,“看你们这样子是洗漱过了?青兰宗山顶温泉宫的温泉水灵力充沛,也有洗筋伐髓的效果,虽然对你没有多少益处,可是对于他……却助益良多……” 说到这里,盛璇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停留在独孤羡身上,缓缓坐直了身子,一撩裙摆遮住了自己露出来的腿,沉声道,“身为盛家子,修为如此低下也就罢了,见了长辈竟然不敢抬起头来,怎么?是我这个长辈太过乖张,入不了你的法眼?” 盛璇这话说的疾言厉色,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惊呆了! 这…… 见过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的,却没见过像宗主夫人这般开门这么快的! 他们甚至都还没说明来意,她这厢就直接以长辈自居了?这…… 站在乔浅月身后的独孤羡闻言,当即抬头,目光幽深的往宗主夫人看去…… 在独孤羡打量的目光之下,宗主夫人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眼底的嫌弃之色却越来越明显,甚至都不加掩饰了…… 这…… 到底是谁看不上谁啊? 乔浅月在心底哀嚎了一声,忍不住的上前一步为自家男人发声道,“宗主夫人误会了,独孤羡他的修为之所以如此低,是因为……” 乔浅月本想将独孤羡修为降低的缘由解释一番的,可是…… “我不管他的修为为什么会这么低,我只知道以他如今的修为在苍山圣境一抓一大把!” 宗主夫人却根本就没有给乔浅月解释的机会,就径自开口打断道,冲着独孤羡道,“我的盛莱阿姊曾经也是叱咤苍山圣境的风云人物,没想到她的儿子不过竟是个冥然众人的货色,早知如此,当年盛莱阿姊决意去下界历练时我就该拦住她,她的血统比起我来都还要高贵纯粹几分,若非你父亲的血脉太过低微,盛莱阿姊怎会生出你这般姿色平平的儿子来!” 说到最后,宗主夫人的脸上已然有了几分怒色。 太不出众了! 眼前的独孤羡,着实是太不出众了! 若非她早就在乔浅月和独孤羡进入苍山圣境前就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身份,盛璇是真的不想承认这男子就是她家盛莱阿姊的儿子的! 修为不高也就罢了,关键是…… 长相还平平,丝毫没有继承到她家盛莱阿姊的美貌,简直是将他们盛家血脉的优点给完美规避了真心…… 气死盛璇了!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转头看了独孤羡一眼。 得了! 宗主夫人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他们要是还猜不出这个名唤盛璇的女子到底是独孤羡的什么人,那就有点儿过分了…… 这盛璇,应该是独孤羡的姨母,就算不是亲的,可是也不会太远! 只是她这些话…… 乔浅月忍不住的握紧了独孤羡的手,生怕他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毕竟…… 宗主夫人怎么说也是长辈,长辈误会,他们解释就是,真要是闹将开来,倒是显得他们做晚辈的很无礼…… “家父再如何不济,也是母亲所选,宗主夫人好像并无资格置喙!” 在乔浅月忐忑的目光之下,独孤羡终是黑沉着一张脸,冷声道,“宗主夫人口口声声以长辈自居,却全无长辈的样子,既然你如此看不上我,又何必与我相认?” 盛璇的话语有多嫌弃,独孤羡的声音就有多冷漠疏离…… “你!” 盛璇闻言,风韵犹存的脸上忍不住的闪过一抹怒色,忍不住的一拍软塌道,“放肆!我可是你的亲姨母!就算不是嫡亲,我也是你母亲的亲堂妹!你竟敢对我出言如此不逊!你……” 第685章 盛莱之死,盛家没落原罪! “本王如何?” 独孤羡闻言,声音越发的冷冽。 “!!!” 盛璇闻言,忍不住的一噎,抬手指着独孤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顿时就这么僵持起来…… “咳咳!那什么……”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假咳了一声开口打破了沉默,“都快别这么大的火气,都是一家人对不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她算是听明白了,这宗主夫人是独孤羡母后的堂妹,亲的,所以算起来她还真是独孤羡的姨母,货真价实的! 这…… 宗主夫人站在娘家人的立场上,瞧不上独孤羡的父皇什么的,其实也无可厚非,独孤羡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维护自己的父皇,其实也没有什么错,这两人总的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哼!” 宗主夫人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另一边。 而独孤羡则是悻悻然的收回了目光,看也不看宗主夫人一眼,两人这厢相看两相厌的样子,顿时就让乔浅月这个夹心饼干有些难受了…… 看看这个,复又看看那个,乔浅月想了想,终是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对宗主夫人道,“所以宗主夫人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才会出手帮我们,让我们留在了青兰宗对不对?” 从某种角度而言,宗主夫人确实帮他们解了百兽盟之围,光从这一点上来说,宗主夫人这个姨母其实也无可厚非! “若非看在他身体里流着我盛家血液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们的破事儿!” 宗主夫人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斜睨了独孤羡一眼,一脸气愤的道。 她就纳闷了,长成独孤羡这样,还要修为没修为的,他凭什么在自己面前发脾气? 她有说错什么吗? 她家盛莱阿姊那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物,最后却生了一个这样的儿子,还为了这样的一个儿子枉送了性命,这让她如何能够服气? 她每次想到这事儿都十分的气不过好不好? “……” 独孤羡察觉到了宗主夫人的目光,眉头忍不住的紧皱,张口就想说什么,可是…… 乔浅月却出手比他更快,直接大手一挥,扯掉了独孤羡脸上乔装改扮的面具…… 面具掉落的瞬间,独孤羡那张宛如造物主鬼斧神工的脸顿时一览无余! 宗主夫人见此:“!!!” 嘴巴当即不敢置信的张成了“o”字型! 这张脸…… 怎么还带大变脸的,弄得她差点儿闪到了舌头! “宗主夫人见谅,之前为了方便在外行走,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无奈之下只能稍微动用了一点儿手段……” 乔浅月见此,当即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了,看着宗主夫人饶有兴趣的道,“之前宗主夫人看到的其实都是假象,这才是独孤羡的真容……”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宗主夫人一看到独孤羡的脸就分外嫌弃,嫌弃的…… 怎么说呢,就非常的坦诚! 乔浅月想着,宗主夫人大抵是觉得独孤羡长得太姿色平平了,结果…… 她还真就猜对了! 宗主夫人真就这么颜控,看到独孤羡这幅尊荣之后,宗主夫人脸上剩下的就只有震惊,丝毫没有嫌弃了…… “你!你们……” 宗主夫人看着独孤羡那张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脸,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的道,“你们怎么不早说,害的我以为他一点儿都没有继承到我盛莱阿姊的美貌,玷污了我们盛家的血脉呢!” 说到这里,宗主夫人长长的松了口气,一边打量着独孤羡的容貌,一边点头连连的道,“不错不错!长成这个样子,勉强有了几分我家盛莱阿姊的影子,倒也算是对得起我盛家的血脉,看起来顺眼多了!” 不是她以貌取人,而是盛家在苍山圣境传承万千年,族中子弟一向以容貌英俊冠绝整个苍山圣境,即便是盛璇这个并非嫡出一脉的旁支,长相上也算得上是绝佳,所以…… 身为盛家人,盛璇是真的见不得自家家族中有长得上不得台面的人出现! 而独孤羡适才那副尊荣,就…… 真的很上不得台面! 非常不盛家! “呵呵!” 乔浅月闻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至于独孤羡,则是连笑都懒得笑,露出了真容之后,脸上的表情显得愈发的冷漠疏离…… 不管宗主夫人对他的态度如何,就冲宗主夫人之前那话,独孤羡就决定不喜欢她了! 乔浅月扯了扯独孤羡的衣袖,示意他和宗主夫人说说话,好歹套一套现在盛家的情况,他母后的葬身之地啥的,没想到…… 独孤羡却仿佛没察觉一眼,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更别提和宗主夫人套近乎了,乔浅月见此…… 乔浅月又能如何? 自家男人不配合,乔浅月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宗主夫人不要见怪,他就是这样别扭的性子,回去我再说他哈!” 瞪了独孤羡一眼,乔浅月转头看向宗主夫人,一脸亲热的上前搀扶住宗主夫人的胳膊道,“宗主夫人既然是他的姨母,那也算是我的姨母了,姨母在上,请收浅月一拜……” “哼!不说自己叫乔月了?” 盛璇闻言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的道。 “不说了!在姨母面前,浅月不敢再口出妄言,毕竟这里又没有外人,嘿嘿……” 乔浅月闻言,笑的一脸乖巧。 “哼!这还差不多!” 盛璇见此,再次冷哼一声,看向乔浅月的神情变得愈发和蔼起来,任凭她搀扶着回到软塌上坐好,打量着她道,“我原本还觉得他一无是处,多少有些配不上你,现在看来他好歹生了一张好脸,你若是爱颜色一点儿,你们两人总归是能成一对的……” “是是是!” 乔浅月闻言,当即点头连连。 这一点宗主夫人倒是没有说错,她一开始就是看上了独孤羡这张倾世容颜,她就是这么一个爱颜色的人,没毛病! “……” 独孤羡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修为差,脾气还不好,空有这副皮囊勉强能入眼,他会变成这个样子,定是他那下界的父亲没有将他教好,委屈你了……” 盛璇见此,一脸愧疚的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冲着独孤羡摇了摇头,道。 “呃……”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转头往独孤羡看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自己的母族之人面前,被贬低的如此一文不值,说实话…… 就连乔浅月都有些同情独孤羡了! “……我们走!” 如果说适才还是怀疑的话,独孤羡现在已经分外确定这个宗主夫人对他真的很有意见了,瞪了宗主夫人一眼,独孤羡直接伸手拉着乔浅月,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谈话,大可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再谈下去,独孤羡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的和这位宗主夫人分个高下! “独孤羡你……”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惊呼了一声,然后一脸求救的看向宗主夫人…… 心想宗主夫人你可刹住车! 你明明没有终止话题的打算,为什么非要把天往死了聊呢? 这不…… 把人惹毛了! 在独孤羡面前,乔浅月一直都很有自己的主意,独孤羡也非常尊重她的想法,可是前提是独孤羡并未真的生气,说实话,如果独孤羡真的生气了的话,就连乔浅月也不会和他对着干…… 毕竟…… 男人是自家的! 该给自家男人的尊重,乔浅月还是要给的! “站住!” 在乔浅月求救的目光之下,宗主夫人终是低叱了一声,阻止了两人离开的步伐,“独孤羡,我不过是说了几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就这么走了?你就不想知道你母亲回到苍山圣境之后的事情了吗?” 独孤羡闻言:“!!!” 离开的身形当即一僵! 母后的事情…… 这基本上是独孤羡的软肋了,一捏一个准! “哼!盛家之事,放眼整个苍山圣境,除却司天阁的人就无人胆敢轻易提及,我敢跟你打赌,你要是离开肯定会后悔的!” 盛璇见此,忍不住的冷哼一声道,“因为有很多事情,不是盛家人根本就不知道,你想要从别处打听到你母亲的消息,更是不可能!” 独孤羡闻言:“!!!” 忍不住的转过身瞪着宗主夫人,沉默…… “咳咳!” 乔浅月见此,一脸无奈的假咳一声,然后再次一脸乖巧的看着宗主夫人道,“姨母勿怪,他最在意的就是他母亲的事情,姨母若是知道些什么的话,不妨给我们讲讲,好让我们也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她是真的服了独孤羡这个老六! 这种时候服个软怎么了? 偏要和宗主夫人闹别扭,什么都让她这个隔着关系的人顶头上,真是…… 让乔浅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乔浅月相信,如果独孤羡愿意的话,凭他和宗主夫人的关系,想要拿下宗主夫人简直不要太容易,而且…… 宗主夫人明明已经释放了让他接近的信号,奈何…… 独孤羡就是不上道啊! “哼!” 盛璇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斜睨了独孤羡一眼道,“罢了,我也懒得和你们打机锋,当年我家盛莱阿姊被执法堂的人带回苍山圣境后的遭遇,你们只怕是想象不到……” 盛京城盛家原本是苍山圣境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执掌盛京城渊源已久,家族人脉根深蒂固,可是盛莱作为盛家嫡女,却私自下界不说,还和下界之人勾搭成奸玷污了盛家的血脉,此事已经传出当即引起了巨大的动乱…… 当初盛莱虽然和执法堂的那些逮捕者说好,她愿意跟他们回来,他们不会泄露盛莱有孕之事,可是那些人自觉怀揣着这样的秘辛不甚安全,还未等到盛家派人前去灭口就直接将这事闹得世人皆知,使得原本盛莱私自去下界之事还能含糊过去的可能性直接变成了零! “盛莱阿姊归来之时就已经身负重伤即将不久于人世,可伯父出手,不惜耗尽半身修为也要抱住盛莱阿姊的性命,盛莱阿姊原本是有活命的可能的,奈何……” 盛璇说到此处摇了摇头,一脸痛惜的缓缓继续道,“阿姊在下界孕育了子嗣的事情传开,让九大家族的颜面荡然无存,九大家族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是以联合司天阁一起对盛家施压……” 说到这里,盛璇忍不住的长叹一口气,道,“盛家因此走向没落,伯父为了保全盛家所有人,不得不放弃救下盛莱阿姊,亲手将她交给了司天阁处置!” 听到这里,乔浅月和独孤羡的心情顿时变得极为沉重起来…… 盛家的没落他们早有耳闻,可是他们竟然不知道,盛家的没落竟然是因为独孤羡的母亲而起…… 更别说…… 独孤羡的母亲原本还有活命的可能,可是最后还是碍于司天阁和其余八大家族联合施压,最终也没能逃过一死…… “独孤羡,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够好好的在下界活着?那是因为我的伯父曾经是惊艳了整个苍山圣境的人,只要他一天还是盛家的家主,盛家就永远是苍山圣境的顶尖世家,没有人可以取代,也没有人可以亵渎,可是……” 盛璇抬头看向独孤羡,一脸凝重的沉声道,“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和你的妹妹!伯父自愿卸去了盛家家主之位,才堵住了司天阁和九大家族意欲将你们斩草除根的苗头!盛家也是因为你们,才走向没落!若非如此……” “青兰宗有我这个出身盛家的宗主夫人,百兽盟岂敢造次?都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盛家才由盛而衰,因为你们,盛家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说,我不该怨你的父亲吗?如果不是你的父亲当年勾引了我家盛莱阿姊,我家盛莱阿姊怎么会死?盛家又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就是酿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们盛家的罪人……” “我怨憎你的父亲怎么了?我没有迁怒到你们身上,就已经是我教养好了,独孤羡,你又有什么资格心生怨怼?” 盛璇声色俱厉的话传来,让乔浅月和独孤羡当即一愣,尤其是独孤羡…… 听到这话之后,神情顿时变得极为复杂起来! 第686章 不知葬身何处?城池大比! 换位思考一下,盛璇说的没错! 盛家因为他们之事而没落,就连盛璇在苍山圣境的地位都因此而受到了影响,盛璇心中有怨气再正常不过,独孤羡嘴唇动了动张口欲言,可是盛璇却直接摆了摆手,并未给独孤羡说话的机会…… “罢了!现在再说这些都已经没有了意义,这毕竟是盛莱阿姊自己当初的选择,她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不管是我还是盛家都不需要你们的道歉,只是……” 说到这里,盛璇再次看向独孤羡,神情也颇为复杂的道,“你们为什么要来苍山圣境?在下界好好生活不好吗?盛莱阿姊为了你们付出了生命,伯父为了你们自愿放弃了盛家的掌家之权,我们整个盛家为了你们能好好活着甘愿走向没落,你为什么要来苍山?你知不知道以你的身份来了苍山会很危险?” 说到最后,盛璇的声音中忍不住的带上了一抹担忧…… 怨恨吗? 盛璇的心中对独孤羡不无怨恨,可是…… 他到底是盛家人,身上流着盛家的血,哪怕是盛璇再为了盛莱感觉不值,这也是他们盛家之人的选择! 盛璇作为盛家人,同样不想看着身上流着盛家血脉的独孤羡遭遇危险,这也是为什么在她知道独孤羡来了苍山圣境,到了青兰宗后,就毫不犹豫出手帮他们的原因之所在! 他们盛家人的对错,只有他们盛家人可以说,外人…… 永远都无权置喙! “我……” 独孤羡闻言,看着盛璇,眼神中少了几分适才的针锋相对,神情依旧有些复杂的道,“我想带走母亲的尸骨与父亲同葬……” “同葬?你父亲他……” 盛璇闻言一愣,忍不住的道,“死了?” 独孤羡的父亲,她家盛莱阿姊当初为了他情愿放弃整个世界的男人,才是他们所有盛家人真正心怀怨愤的人,猛然听到了他的死讯,就连盛璇神情都忍不住的有些唏嘘…… “嗯!” 独孤羡闻言垂眸,忍不住的道,“我父亲一生都在为当初没有救下我母亲之事懊悔,并且为此抑郁成疾,前段时间已然故去……和母亲同葬一穴是他此生最后的遗愿,身为他的儿子,我自然要为此奔赴苍山……”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冲着盛璇缓缓俯身颔首道,“姨母,敢问你可知道我母亲的尸骨如今葬在何处?若是你知道的话,还请你不吝告知,独孤羡感激不尽!” “你父亲他……倒也算是一个痴情人,只是……” 盛璇闻言,忍不住的唏嘘了一声,然后听到独孤羡这一声姨母,神情变得尤为复杂,可还是摇了摇头,“你母亲的尸骨葬在何处,我还真不知道……” “姨母?”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抬头,道,“若是姨母还在介意我之前的冒犯,姨母尽管责罚,我只是想带回我母亲的尸骨,让她可以和父亲在九泉之下相守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也没有其他的意思!” 盛璇闻言,脸上的神情逐渐释然,看着独孤羡道,“你一个小辈就算是冒犯一些,也是为了自己的父亲,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你母亲的尸骨葬在何处,我是真的不知道,别说我不知道,只怕是盛家的其他人也都不知道!” “姨母?” 独孤羡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眼神询问的看着盛璇,等待着她后续的话…… “当年你母亲之事爆发出来之后,盛家虽然极力的压住了流言蜚语可是还是无法挽回盛家的名声,伯父就看出了盛家没落乃是必然,提前一步就让盛家的旁支尽数脱离了盛家,让我们这些人远离了盛京城……” 盛璇见此,抿了抿唇,沉声道,“所以后来伯父在司天阁和其余八大家族的重压之下交出盛莱阿姊时,我们已经离开了圣境,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只知道你母亲死了,这是盛家给司天阁和其他八大家族的交代,至于你母亲到底葬在何处,只怕是……” “只有伯父才知道明确地址了,只是伯父他自从卸任了盛家家主之位后,就已经消失在了苍山圣境中,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独孤羡闻言,神情忍不住的一紧,当即道,“姨母口中的伯父,可是我的……外祖父?” “没错!伯父正是你的外祖父,我家盛莱阿姊的父亲,曾经惊艳了整个苍山圣境,带领盛家走向苍山第一大家族的人!” 盛璇闻言点头,神情中不无缅怀的道,“伯父卸任盛家家主之位后,盛家就交给了一个盛家名不见经传的旁支子弟来掌管,没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家主,盛家的没落已成必然,这些年来,盛家在盛京城的地位甚至都不如纳兰家,今年的城池大比,盛家还能不能抱住盛京城的执掌权都还两说,呵呵……” 说到这里,盛璇不无自嘲的轻笑了一声,道,“盛京城因为盛家而得名,可是如今盛家却连盛京城的执掌权都快要失去,这还真是一个笑话,可惜……伯父之前早有言在先,我们这些被驱逐而出的盛家人,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可在过问盛家之事,不在受盛家庇佑,也无需在为家族出力,不再受家族牵连……” “……”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转头和乔浅月对视了一眼,然后,神情凝重的道,“姨母,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你们就一点儿都没有外祖父的消息吗?” 知道母亲葬身何处的只有外祖父,那么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外祖父! 只有找到他老人家,他才能找到母亲的葬身之地,当然…… 他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就是直接找上司天阁,不过…… 以他们现在的能力找到司天阁,只怕是和送死无异,独孤羡没有那么蠢,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也不是全无消息,有族人最近曾在盛京城看到过形似伯父的人,只是还未等他上前拜谒,伯父就已经消失不见,所以……” 盛璇闻言摇了摇头,一脸凝重的道,“我们也不确定那人是不是伯父,不知道伯父归来是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城池大比……” “盛京城?盛家的所在之地?” 独孤羡闻言,双眼忍不住的一亮。 有消息总比没有消息的好,虽然盛璇说的并不确定,可是独孤羡还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嗯!” 盛璇点头,一脸沉吟的道,“伯父虽然卸去了盛家家主之位,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盛家失去对盛京城的执掌权,只怕是比登天还难,或许这也是他老人家重现人前的原因之所在,独孤羡,你若是想找到伯父的话,就想办法赢得青兰城的城池大比,只有赢了青兰城的城池大比,你们才有资格靠近中心之城,进入九大城池!” 说到这里,盛璇转身看向了一旁,后殿的一面墙上,悬挂着一副偌大的堪舆图,那堪舆图上,所有的城池赫然在列,仿佛一环套一环的圆圈一般,所有位于圆圈外围的城池,拱卫着中心之城附近的两个圆环…… 而中心之城的两个圆环之上,最里面的圆环上只有三座城池,盛京城赫然在列,是距离司天阁所在的中心之城最近的三座城池之一! 第二个圆环之上,则有六个城池,加上第一个圆环上的三座城池,一共九大城池,九大城池有九大家族执掌,而这九大家族,就是苍山圣境传承最为悠久底蕴最为身后,也最大的九大家族! 至于青兰城…… 堪舆图上的青兰城被做了明显的标记,青兰城则位于整个套环堪舆图的最外围,乃是众多小城池中最普通的一个…… “看到这些圆环了吗?青兰城位于最外围,说明青兰城的综合实力在苍山圣境中是最弱的,苍山圣境的城池执掌家族和势力并非一成不变的,就连九大家族执掌的九大城池都是如此,每隔三年,苍山圣境的所有城池都会从最外围开始举行城池大比,由各个城池的执掌家族和势力中的年轻弟子和妄图争取城池执掌权的家族年轻弟子摆擂相战,赢得城池大比的家族,就证明了其年轻弟子更加优秀,将来的实力也更加的突出……” “你们若是能够代表青兰宗赢得城池大比,那么就即将被邀请参加这倒数第二环上的城池大比观摩,在第二环的城池大比之后,会有一场切磋比试,若是最外围家族的年轻人能够赢得第二环上的家族年轻人,那么就会有更多的资源倾向于最外围……” “如果你们赢了,青兰城和青兰宗都会因此获益,而你们也将会被邀请继续参加第三环的城池大比观摩,如此往复……及至靠近中心之城,你们就能有机会进入盛京城,寻找伯父的踪迹……” 独孤羡和乔浅月安静的聆听着盛璇的讲述,苍山圣境的城池大比,事关各个城池花落谁家不说,还决定了苍山圣境的修炼资源的再次划分,只有年轻人越发优秀,潜力越大的势力,才能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 如此层层下去,能够有机会靠近中心之城的年轻人,无一不是经过层层比拼,层层赛选的青年才俊! 而这…… 也是他们靠近中心之城,进入盛京城的办法之一…… “难道……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吗?”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和独孤羡面面相觑了一眼,眉头微皱的道,“这样层层比试下来,一看就要浪费不少时间,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盛京城,难道就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走?” “有啊!” 盛璇闻言,当即眉头一挑,道,“你们去各大城池门口打擂台,只要你们能够赢得所有外围城池的摆擂之人,你们就能获得下一圈城池的入门券,打遍了下一圈城池的城门擂台,你们就能进入更下一圈……如此,直到你们打遍了所有苍山的城池城门擂,你们就能靠近中心之城,获得盛京城的入场券!” 乔浅月闻言:“!!!” 独孤羡闻言:“!!!” 这…… 丫的比城池大比听起来还要过分,竟然要他们把所有城池都打一遍! 他们来苍山圣境又不是来开地图的打架玩的,才不要选这个! “你们以为苍山圣境是什么地方?苍山圣境是这个世界上登基划分最为分明的地方,不管是尊卑还是贵贱,不管是人还是城池,都如此!” 盛璇看他们的脸色,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选择,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生在中心之城的人,想要来下面的城池易如反掌,可是生在外围城池的人,想要进入中心之城附近的九大城池,终他们一生,都未必有那个机会,要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能够在青兰宗拥有如此超然的地位?仅仅因为我出身盛家,夫君是青兰宗的宗主吗?”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难道不是吗? “不!不知是因为如此!更是因为出身盛家,长在盛京城的我,从小就享受着苍山圣境仅次于中心之城的修炼资源,因为我的修为比他们所有人都要高,因为我到过他们此生都未必能到的地方……” 盛璇见此,轻笑一声,缓缓道,“或许你们现在还不懂,可是我嫁入青兰宗,是名副其实的下嫁,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如此尊崇我的原因之所在!我见过他们从未见过的世界,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即便是在苍山圣境,出身盛家的盛璇哪怕只是一个旁支之女,依旧是高高在上无人胆敢轻视的! 不止是因为他们背后的势力足够强大,更是因为他们自身足够强大,见识也足够多……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再次对视了一眼。 所以在苍山圣境这样严明的等级划分和城池划分之下,司天阁的地位才会一直稳若泰山,九大家族才会一直高不可攀…… 试问一下,寻常人就连进入下一环更好城池的机会都没有,又有什么机会能够反抗这种种不公呢? 当然,苍山圣境对内的不公,乔浅月和独孤羡并不关心,他们最关心的是,如此固若金汤的苍山圣境,还真让他们连一点儿下手的机会都没有,或许…… 他们只能从苍山圣境的最底层奴仆下手了…… “姨母我们知道了!” 很快,乔浅月就整理好了心情,看着盛璇一脸真诚的道,“姨母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赢得青兰城的城池大比,进入下一环城池的!” 第687章 盛家秘籍!姨母是亲姨母! 不就是一个进阶比试吗? 她和独孤羡现在是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能和司天阁直接为敌,可是打败那些城池的年轻子弟还是不在话下的,这点儿自信乔浅月还是有的! “呵呵!” 盛璇闻言冷笑了一声,看着一脸势在必得的乔浅月道,“别高兴的太早!你真以为苍山圣境的人都像百兽盟的人那么好对付吗?青兰城只是苍山圣境最微不足道的城池之一,百兽盟虽然现在如日中天,可是比起底蕴和年轻弟子的教养,他们还是差那些古老城池和古老家族的人太多,你们的劲敌还都在后头呢!” 若说泼冷水,盛璇可谓是各种的行家里手了! 这一番话,直接将乔浅月浇了个透心凉,让她忍不住的想起了在山谷中遇到的那个小胖子,就是那个名唤袁求的人,如果不是那个小胖子,他们也不会将百兽盟得罪的那么死,而那个小胖子…… 小小年纪,修为就已经那么霸道,可见苍山圣境的高手,还真不能小觑! “姨母说的是,浅月绝对不会轻敌的!” 乔浅月一福身,当即正色道,“我们一定会加倍努力!” “有的时候,光是努力也是不够的!” 盛璇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是话中的意味却依旧不以为然,反手从身后的架子上拿过几本秘籍就往乔浅月扔了过去,一脸淡漠的道,“这些个秘籍你拿回去看看,或许对你的修炼有用……” “姨母……” 乔浅月闻言,低头看着扔到自己怀中的秘籍,顿时就感动的不行不行的了。 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独孤羡的姨母就是她姨母,真心是好人啊! 苍山圣境的秘籍,而且乔浅月适才那一眼就已经看到那秘籍上写着的偌大的“盛”字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秘籍还是出自盛家的! 盛家,那可是苍山圣境传承最悠久的家族之一啊! 盛家出手的秘籍,那能是凡品吗? 肯定不是啊! 乔浅月如获至宝,张口就想道谢,可是…… “先别忙着说谢谢,我帮你们就是在帮我自己!” 盛璇却根本没给她开口道谢的机会,就径自大手一挥道,“毕竟你们现在是顶着青兰宗的名头在外行走,在世人的眼中也是我青兰宗的人,我盛璇虽然已经很久未曾在苍山圣境中抛头露面,可是记名在我盛璇名下的弟子若是太不经打,传出去丢了我的人倒还罢了,若是辱没了我盛家的名声,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说到最后,盛璇的声音已经变得满满都是威胁意味! 在盛璇的眼中,盛家的名声高过一切! 她可以不在乎自家的名声,但是却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她家族的名声,虽然她和她的亲人早就被盛家逐出家族,可是…… 她清楚的知道,当初伯父之所以将他们逐出家族,只是不想让他们受盛家连累,毕竟当初谁也不知道盛莱阿姊的事情走向如何,盛家能不能保全都还两说,现在…… 既然族人在盛京城见到了伯父的踪迹,不管此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人到底是不是伯父,盛家经历了二十余年的势微,如今也是时候开始重新站在世人的面前了! 想到这里,盛璇忍不住的往站在一旁的独孤羡看去…… 到底是盛家血脉! 盛家之事因为盛莱阿姊,也会是他的母亲而起,如今又因为他的到来开启另外一个篇章,如此……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咳咳,姨母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的……”看书溂 乔浅月听到盛璇那满满威胁的话语,嘴角忍不住的一抽,眼瞧着盛璇没有了继续多说的意思,这才扯了扯独孤羡的衣袖,示意独孤羡跟着自己赶紧开溜…… 想问的事情都已经问了,不但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怀中的秘籍还是意外之喜,他们再不离开,就显得很没眼力界了,当然…… 乔浅月之所以这么快告辞离开,也是因为她听到了有人往后殿走来的声音,而且那声音,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 应该是青兰宗的宗主,姨母的夫君…… 乔浅月觉得,人家的夫君都回来了,他们还是别留在这里当电灯泡比较好…… 果不其然,乔浅月和独孤羡这厢才离开,那厢宗主刘象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后殿入口处,打眼看了一眼四周,宗主当即一边上前一边温声问道,“人已经走了?盛家的秘籍你也送出去了?” 下界多少年都不会有一人能成就无上帝王业,拥有进入苍山圣境的资格,更别说还是一次进来两个人,早在独孤羡和乔浅月进入苍山圣境前,其实刘宗主就已经知道了独孤羡和乔浅月的消息,更知道独孤羡和自家夫人的关系匪浅,所以…… 当自家夫人从正殿离开,回来青兰殿就设法支开自己时,刘宗主丝毫没有迟疑的就照做了…… “嗯!” 盛璇闻言,转头看了自家夫君一眼,点头。 每个家族都有每个家族修炼的不传之秘,更遑论是屹立在苍山圣境之巅的盛家?盛家的修炼秘籍,是放眼整个苍山圣境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可是…… 盛家有祖训,盛家秘籍只传盛家人,就算是盛家女出嫁之后也不可以将盛家的修炼秘籍传给自己的子嗣…… 盛璇和刘宗主这是大婚多年都没有子嗣,即便是他们有子嗣,他们的子嗣也只能修炼青兰宗的功法,而并不能得到盛家的传承…… 对此,刘宗主早就知晓,所以在前些时日,听说苍山之门即将开启的消息后,自家夫人就开始连夜默写盛家功法时,其实刘宗主就已经知道了自家夫人想干什么…… 盛家的不传之秘,只传盛家人! 而即将从下界来的人,其中就有一个盛家人! 自家夫人身为盛家女,这是…… 迫不及待的想将盛家的功法传承下去! “我刚才在大殿中看了你那位侄子,修为平平,并不像是能传承你盛家功法之人,你把功法交给他,只怕是要失望了……” 刘宗主上前,搀扶着自家夫人在软塌上坐好,一脸惋惜的道。 在大殿之上,开口的都是乔浅月,反倒是自家夫人那侄子,就像是个透明人一般,什么都放任自己的女人冲锋陷阵,这样的男子…… 甚至都有些配不上盛家的血脉,又怎能传承盛家功法? 刘宗主在自家夫人面前丝毫没有隐藏,可以说是将话说的分外直白了! “谁说我是要将功法交给他传承了?” 盛璇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看着殿外乔浅月和独孤羡离开的方向,缓缓道,“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将希望放在他身上!” “嗯?” 刘宗主闻言,顿时就疑惑了。 “盛莱阿姊曾经是何等的惊才绝艳,她的孩子想来不该如此之差,我相信盛莱阿姊,所以……我那侄子的修炼应该是出了问题,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城池大比在即,这是我唯一能将他们送往盛京城的捷径!”看书喇 盛璇说着,神情变得越发凝重,沉声道,“不管他的修炼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看不出来自然帮不到他,我不能是因为我的修为浅薄,可是伯父他一定能!他曾经是差点儿战败了司天阁掌祭司的人,若是他真的在盛京城重新出现过,那么这次……” “我一定要用独孤羡钓出他来!伯父就是我们整个盛家的希望和未来!只要他愿意重掌盛家,盛家何至于被纳兰家步步紧逼至如今田地?盛家重临第一世家也不再是梦!” 盛璇的话说的笃定而执拗…… “夫人……” 刘宗主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你确定你那侄儿真的能钓出盛老家主来?他老人家自从当年那事之后,就再也未曾出现在人前过,你如此孤注一掷,若是到了最后一场空……” “不会的!” 盛璇闻言,当即摇头道,“伯父只有盛莱阿姊一个女儿,他对盛莱阿姊疼若掌珠,爱逾生命!当初也是为了盛莱阿姊的孩子,才会自愿放弃盛家家主之位,如今……盛莱阿姊的孩子已经来到苍山,而且修行之路还出了纰漏,这消息只要传到他老人家的耳中,他老人家绝不会袖手旁观!” “……” 刘宗主闻言,忍不住的陷入了沉吟。 自家夫人对家族的在意,刘宗主一直都知道! 他是没有自家夫人那么好的出身,若是他有的话,他或许也会像她这般在意家族,将家族的荣耀和崛起看的比什么都重,只是…… “你明知你的侄儿修炼出了问题,还将盛家的秘籍交给他,就不怕他急功近利之下再出什么岔子?” 摇了摇头,刘宗主对自家夫人的做法并不赞同。 “不会的!” 盛璇闻言摇了摇头,道,“我看的清楚,他或许是个不知道轻重的,可是他的女人却是个知道轻重的,我将秘籍交给他们,原本就没指望他能修炼,反倒是我那侄媳妇儿……我更加看好!” “侄媳妇儿?” 刘宗主闻言,皱眉。 “没错!盛家媳若有天赋,也可修炼我盛家功法,他们两个在下界不是已经订婚了吗?” “……” 第688章 盛璇钓鱼的饵!丢进兽池! 刘宗主闻言,忍不住的眨了眨眼,“是订婚了没错……” 可是,也只是订婚而已! 连大婚都还没有大婚呢! 准确的说,乔浅月如今还算不得盛家媳? 他家媳妇儿出身的盛家,可是苍山圣境中家规最严明的家族之一…… “既然已经订婚,那就是名分已定,早一日修炼和晚一日修炼又有什么区别?” 盛璇闻言当即冷哼一声,一脸理所当然的道,“再说了,我早就被盛家逐出家门放逐到这鸟不拉屎的青兰城了,就算是对家规有所遗忘疏漏,伯父知道了应该也不能拿我怎么滴?” 刘宗主闻言:“!!!” 得了! 看着自家夫人这一副破罐子破摔,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态度,他还能说什么? 毕竟…… 自家夫人连盛家老家主怪罪下来的说辞都已经想好了不是? “嗯!夫人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反正……” 吸了吸鼻子,刘宗主选择放弃,道,“这也是你们盛家的事儿,我原本就无权过问!” 他不问了! 越问越内伤! 毕竟自家夫人的双标,又不是为了自己…… 刘宗主觉得,自家夫人也就只有在对盛家事和盛家人上,才会枉顾盛家的规矩,除此之外,就连他都没有这个特权…… “哼哼……” 盛璇听到自家夫君这话,哼唧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敲着软塌的扶手开始沉吟起来…… 侄儿来到青兰城,她已经将家族功法送出去的消息,她得想办法传回盛京城才行,毕竟…… 她的目标和所有盛家人的目标都很一致,那就是…… 钓出她伯父,让盛家重新崛起! 而他们钓伯父的鱼饵…… 就是独孤羡! 盛璇这厢小算盘打的啪啪响的同时,怀抱着一沓盛家秘籍从青兰殿离开的乔浅月和独孤羡也在交头接耳…… “独孤羡,这些秘籍,你姨母好像是送给你的,可惜……你现在根本不能修炼了!” “……嗯!” “你说你姨母有没有看出来你不能修炼这些功法的事情?我觉得以她的修为,看出来你修炼出了问题应该不是难事儿,可是我当时有心解释,她却阻拦了我……” “她是故意的!” “嗯?” “就像青兰宗的易髓功法是青兰宗的不传之秘一般,盛家作为苍山圣境的顶尖家族,他们的修炼功法也是家族的宝贝,一般不会外传……若是她戳破了我不能修炼的事实,那这些秘籍就送不出去了!” “啊?你的意思是……你姨母是故意的?明知你不能修炼还将这些秘籍送给我们,她这是要……便宜我?” “不然呢?” 独孤羡闻言,一脸理所当然的斜睨了乔浅月一眼。 真相都已经如此明朗了,还用明知故问? “这……亲的!这绝对是亲姨母啊!” 乔浅月见此,沉吟了一下,然后当即斩钉截铁的道,“我决定了,往后你姨母就是我亲姨母了!” 好人! 姨母就是大好人啊! 竟然白白送给她这么多秘籍! 她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绝对不能给她亲姨母丢人! “……” 独孤羡看着身边的小女人欢欣雀跃的样子,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掩下了眸底的一抹深思…… 这女人到了苍山圣境,尤其是在得知他修为受损之后,就开始了苦中作乐,甚至人和事都不愿意深想了,如此…… 独孤羡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他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姨母此举的意图并不简单…… 不过,看着乔浅月得了修炼秘籍如此高兴的样子,独孤羡并未说破! 青兰宗的一众长老和青阳等弟子也没想到,他们将乔浅月和独孤羡送到山顶温泉洗了个澡后,这两人竟然就不见了,这可把他们给吓坏了! 满宗门的寻找了一圈儿,一行人总算是找到了两人…… “可算是找到你们了!呜……” “我们以为你们跑路了,快要吓死了!” “祖宗啊!你们现在可是我们青兰宗的宝,不能有任何闪失的,快!答应我们,往后不会乱跑了,我们的小心脏可不经吓……” “……” “……” 见到两人后,三位长老连带着青阳等人当即将两人给围了起来,然后七嘴八舌的就是一通叮嘱…… 乔浅月和独孤羡看着面前仿佛劫后余生的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忍不住的苦笑! 他们能说,他们在下界的时候,都没有被这么众星捧月过么? 没想到在青兰宗,他们却享受到了这样的待遇,瞧瞧给这些人紧张的,竟然莫名的让乔浅月生出了一些归属感…… “不跑!绝对不跑!青兰宗是我家,宗主夫人是我妈,打死我我都不会跑的!” 抱紧了怀中的秘籍,乔浅月不忍看众人祈求的目光,终是一脸真诚的保证道。 众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然后…… “妈是个什么东西?” 二师兄青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呐呐的问道。 请恕他见识浅薄,一时间竟然有些理解不了自家小师妹的话…… “呃……” 乔浅月闻言脑门上闪过三道黑线,看着面前蠢萌蠢萌的二师兄,呐呐的道,“她不能说是东西,她……是老母亲的意思……” 青书闻言:“!!!” 冒昧了! 希望这话不会传到他家老母的耳中,要不然他的零花钱危矣! “小师妹,大师兄给你在外门准备好了洞府,你要不要跟我去看一下?” 青阳见此,瞪了自家二师兄一眼,仗着和乔浅月有些熟稔,率先开口邀约道。 “嗯……” 乔浅月闻言刚想点头答应,可是…… “青阳你还要不要脸?小师妹是什么人?那可是宗主夫人的记名弟子,就算是要住,也应该住在我们内门弟子的地盘,你说对小师妹?” 青兰宗内门大弟子青岚闻言,当即一膀子挤开了青阳,看着乔浅月一脸讨好的道,“如此也方便小师妹不时提点一下我们的修炼,不知道小师妹意下如何?” “你们抢人之前,有问过我们这些个长老的意思吗?敢情只有你们需要提点是不是?我们就不需要提点了?” “……” 眼瞧着三位长老和内门外门弟子因为自己的住所争得脸红脖子粗,骤然成为团宠的乔浅月表示…… 略方! 她分身乏术怎么办? “要不,我把他分给你们?” 乔浅月想了想,将独孤羡推了出去。 别只抢她自己啊,曾几何时独孤羡也是个香饽饽呢,而且…… 独孤羡就是因为太优秀了,比她还优秀,所以现在才会在突破边缘的时候倒退了回来,你敢信? “他?我们不要!我们只要你!” 青兰宗的人,自然是不信的! 一看乔浅月推出了独孤羡,当即打量了独孤羡一眼,毫不犹豫的拒绝。 “!!!” 乔浅月闻言,转头看了独孤羡一眼,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真的很想嘲讽独孤羡一句,他也有今日的,可惜…… 关键时刻独孤羡却掉链子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就连乔浅月都没得解释! “小师妹住外门!” “小师妹住内门!” “乔月住山顶,山顶风景独好,一览宗门小……” “……” 青兰宗这厢为了乔浅月的住所爆发了史无前例的争夺战之时,那厢和青兰宗共同位于青兰城的百兽盟总部,气氛看起来就不那么和谐了…… “你说是谁,将沈阔伤的如此之重?” 虎背熊腰的百兽盟盟主钱越看着跪在沈阔病床前的几个弟子,歇斯底里的大吼道,“青兰宗的弟子?你们以为本盟主不知道青兰宗的弟子有几分本事?青兰宗的弟子若是真的那么有能耐,青兰宗也不至于处处被我们百兽盟欺压!沈阔到底为何受伤,你们还不给本盟主如实道来!” 沈阔被打成重伤,浑身的骨头竟然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适才医者来看过,说是没有三两个月的休养,根本就下不来床,这…… 本就让得知消息的盟主欠越愤怒无比了,在听到伤了沈阔的人是青兰宗的弟子后,钱越更是忍不住的暴走! 城池大比在即,百兽盟对于从青兰宗手中抢夺青兰城的执掌权势在必得,这种时候,钱越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就是青兰宗中又有了能打的弟子! 曾经,青兰宗有一个温玺比较能打,强压了他们百兽盟的年轻弟子一头,害的他们百兽盟错失了上一次的城池大比,如今温玺好不容易没了消息,没想到青兰宗竟然又有后起之秀取而代之,这…… 这怎么可以? 钱越不同意! 青兰城是他们百兽盟的,青兰宗休想再鸠占鹊巢! “盟主……” 跪在地上的一众弟子见此,忍不住的两股战战。 他们现在无比后悔跟着沈阔去城门当差,若非如此的话,他们也不必在盟主大人面前回话,更不必承受盟主大人的愤怒,现在…… 沈大人受伤的真相他们已经说出来了,可是盟主大人不相信,他们能怎么办? 他们也很绝望啊好不好? “一群乌合之众,害的我们百兽盟颜面尽失,既然如此,你们还有什么资格继续活着?” 钱越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弟子,满是横肉的脸上闪过一抹暴虐之色,当即目露凶光的道,“来人啊!将他们丢进兽池喂凶兽!让所有人看看给百兽盟抹黑的下场!” 第689章 构陷盛璇?乔浅月闯祸了! 此话一出。 “饶命!” “盟主饶命啊!” “……” 百兽盟中惊呼声当即四起。 可是不管他们如何祈求,钱越都没有再多看他们一眼! 时势造英雄,他们百兽盟就是苍山圣境这几年的时势造就的英雄! 苍山圣境这几年不知为何猛兽频出,这也给他们向来以狩猎为生的狩猎者们带来的生机,毕竟他们干的就是狩猎猛兽的行当,钱越也是在这个时机壮大了百兽盟,如今青兰城的城池大比在即,他们百兽盟进一步壮大的机会近在眼前,钱越怎么可能允许有任何闪失? 青兰宗! 练成易髓功法的弟子?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得到的消息是青兰宗的易髓功法早就失传了数百年,不可能有弟子练成,这一切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说不定是青兰宗那位远高于定的宗主夫人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哼!堂堂盛京城盛家之女,竟然插手一个末流城池的城池大比,盛璇还真是丢尽了盛家的颜面!” 想到这里钱越冷哼了一声,一脸阴鸷的道,“来人啊,将沈阔战败是盛璇暗中捣鬼的消息放出去!” 他们百兽盟的面子,绝对不能因为沈阔的战败而扫地,所以今日这事儿不管是不是盛璇作祟,钱越都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构陷盛璇,让盛璇背黑锅了! 谁让盛璇有一个那么好的出身,最适合背这个黑锅了呢? “盟主?” 钱越的亲信闻言,当即惊疑不定的瞪大了眼睛,道,“这么做只怕是不妥,青兰宗的宗主夫人毕竟是盛家人,我们若是……” 造盛家人的谣,这不是活腻了吗? 钱越的亲信自问自己还想多活几年! “你怕什么?” 钱越闻言,当即明白了亲信的未尽之意,冷哼了一声,一脸不以为意的冷声道,“盛家早已今非昔比,今年的城池大比,盛家还能不能稳坐盛京城都还两说,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 亲信闻言,一脸欲言又止。 他很想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盛家如今没落了,那也比他们远在青兰城的百兽盟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自家盟主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蚍蜉撼树,可是…… 看着钱越那副一意孤行的样子,亲信到底是没将这话说出来,不过心底却在暗戳戳的盘算着,他到底是天黑之后收拾行囊跑路呢?还是等下就直接跑路呢? 毕竟…… 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还想活着! 百兽盟这厢发生了什么,远在青兰宗的乔浅月和独孤羡并不知道,他们如今作为青兰宗的团宠,在青兰宗可谓是混的风生水起…… 尤其是乔浅月,如今可以说是所有青兰宗人的眼珠子,那是真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宗门之人对他们两人如此重视的样子,甚至都让盛璇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留下这两人,是想让他们好好修炼,好好打比赛,然后好好的去盛京城钓出伯父的,可不是让他们在青兰宗误人子弟的! “以我的经验,确实是没有功法的人修炼易髓功法更容易入门,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找一些未曾修炼的年幼弟子来试一下,若是天赋可以的话,或许他们更容易摸到易髓功法的门槛……” 乔浅月在一众长老和内门弟子求知若渴的目光之下,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没有功法的人?” “我们修炼易髓功法之前,或多或少的都修炼了其他奠基的功法,拿到说问题竟然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们修炼了别的功法,所以再修炼起易髓功法才会毫无所得?就算是有所得,也不能修炼到极致?” “……” “……” 一众长老和青兰宗弟子闻言,顿时就惊呆了。 易髓功法作为青兰宗的不传之秘,一向都是只有青兰宗天赋最好的弟子才可以修炼的,而能够证明弟子天赋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让他们修炼一些奠定祭出的功法,以此判断出弟子的天赋优劣,再让他们来修炼易髓功法…… 这个方法在青兰宗已经沿用了几百年,没想到青兰宗的练成易髓功法的弟子断绝了几百年的真正原因,竟然是出现在这里…… “……” 盛璇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青兰宗的一众长老和弟子被乔浅月忽悠的晕头转向的样子,盛璇沉吟了一下,终是忍不住的低吼道,“乔月!你又这个闲情不如回去好好修炼,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再过几日就是城池大比了,作为我的记名弟子,你要是敢在城池大比上丢了我的人,仔细你的皮!” 什么只有没有修炼过功法的人才能练成易髓功法,这是能在青兰宗乱说的吗?就算…… 就算真相真的是这个,乔浅月这个死孩子也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啊! 要知道青兰宗有多少弟子? 只成年弟子就有数千之数,如今乔浅月竟然告诉他们,他们之所以练不成易髓功法,是因为他们之前练过别的,鬼知道宗门的弟子得知了这个事情之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万一宗门的弟子集体自废修为怎么办? 她夫君好好的一个宗门,可不能让自家这侄媳妇儿就这么给毁了啊! 盛璇想想都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 “姨……宗主夫人……” 乔浅月听到盛璇的低喝声,当即吓得在人群中跳了出来,然后缩着脖子站到了一旁。 她想说她才不是妖言惑众,可是…… 姨母的眼神好可怕,好像要吃人一样! 乔浅月看着眼前又飒又美的姨母,突然就不敢说话了! 得了! 你美你有理! 你飒你第一! 她乖! 她听话! “拜见宗主夫人!” “拜见宗主夫人!” “……” “……” 一众长老和弟子见此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冲着盛璇行礼道。 “嗯……” 盛璇闻言,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然后一双凤眸凌厉的从三位长老身上扫过,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道,“你们倒是越发出息了,一把年纪都喂了狗,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耍的团团转?” “!!!” “夫人?” “……” 三位长老闻言,顿时就缩着脖子,一脸欲言又止了。 他们很想说,他们并不觉得乔月那是忽悠他们,甚至还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的,可是…… 看着宗主夫人那可怕的脸色,经年被宗主夫人支配的恐惧袭来,让他们到了嘴边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只能像个鹌鹑似得耷拉着脑袋,一个比一个更乖…… “哼!” 盛璇见此,这才满意的冷哼了一声,目光掠向那些明显被乔浅月洗脑过的弟子,一脸疾言厉色的道,“宗门修行之法自有宗主和长老们商讨,尔等就不要轻信那些莫须有的话,以免乱了修炼之心,为修炼之路平添阻碍了!” “……” 听到宗主夫人这话,一众弟子面面相觑,然后,当即半信半疑的弯腰行礼,“谨遵宗主夫人教导!” “谨遵……” “……” 宗主夫人出身盛家,是他们宗门修为最高,见识最广的人! 她一般不会对宗门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一旦她发表意见,那就很中肯! 所以…… 宗主夫人说的肯定是没错的,那错的…… 就只有小师妹了! 一众弟子附和过宗主夫人的话后,当即一脸复杂的看向乔浅月,是他们对不起小师妹了,在宗主夫人和小师妹之间做选择的话,他们更愿意相信德高望重的宗主夫人…… “!!!”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什么叫力挽狂澜? 姨母这就是啊! 她在这儿费尽口舌的说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这些人,将她修炼易髓功法的一些感触如实的告诉了青兰宗的人,可是现在倒好…… 姨母不过是几句话,她之前的口水都白瞎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我走?” 盛璇转头看到乔浅月那副神情,脸上当即露出一抹怒色,低叱了一声。 “啊?奥……” 乔浅月闻言回神,赶忙跟上了宗主夫人的步伐。 待得两人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乔浅月才忍不住的紧跟了两步,看着宗主夫人巴巴的道,“姨母,我刚才没有妖言惑众,我说的都是真的……” “……” 盛璇闻言,回头冷冷的睨了乔浅月一眼,深呼吸道,“我知道!” “啊?” 这下换成乔浅月傻眼了,“姨母知道?那姨母你刚才……” 姨母知道自己不是在胡说八道,可是还当众斥责了他,并且让那些人不相信自己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乔浅月表示…… 她已经有些看不懂自家姨母的做法了! “你啊!唉!到底还是太年轻!” 盛璇见此,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冲着乔浅月摇了摇头,道,“青兰宗已经数百年未有弟子练成过易髓功法,你不是青兰宗之人,所以不知道身为青兰宗弟子对于练成易髓功法的执着,温玺当年之所以偷走了宗门秘籍,也是因为如此!” “每一个青兰宗的弟子,都将练成易髓功法,发扬青兰宗当成己任,现在你突然告诉他们,他们之所以没有练成易髓功法,是因为青兰咋择选弟子的方法导致,是因为他们在修炼易髓功法之前练过别的功法,你觉得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呃……” 第690章 毁了青兰宗?不灭金身?! 乔浅月闻言,当即如遭雷击。 “一旦他们相信了你所说,他们就会不顾一切的废掉自己的修为重新修炼易髓功法!” 盛璇深吸一口气,看着乔浅月沉声道,“你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废掉修为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更知道即便是他们废掉了修为重新修为易髓功法,越未必就真的能练成,所以……剩下的还需要我说吗?” 乔浅月闻言,当即摇头连连,“不用了!姨母不用再说了!我已经明白了!” 是她糊涂了! 青兰宗的人虚心求教,她就有些忘乎所以了,竟然丝毫没有想到知道了真相的青兰宗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有弟子集体自废修为什么的,那画面乔浅月想想都忍不住的遍体生寒! 可怕! 太可怕了! 且不说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她的发现到底是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就算她说的都是对的,那青兰宗再无能够顶立门户的弟子,新弟子的养成又需要时间,这个空窗期就不是一个宗门能够承受的起了! 她…… 差点儿在不知不觉间葬送了整个青兰宗! “姨母我错了,是我太草率险些酿成大错,现在我该怎么办?我这就想办法弥补,别让他们真的信了我的鬼话做出什么傻事来……” 乔浅月明白了事情的轻重之后,当即焦急的道。 “不用了!” 可是盛璇闻言却是挥了挥手,道“此事我自会善后,你就不用过问了,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好好的研习我给你的那基本秘籍,那可都是我盛家的不传之秘……” “好的姨母!” 乔浅月闻言,当即乖巧的应声,然后打量着盛璇的侧脸,呐呐的道,“所以之前姨母将盛家秘籍交给我们,真的是想让我修炼而不是……” 原本她以为那只不过是她和独孤羡的猜测,难道…… 真的不是? 姨母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在催促她自己去修炼,对? 她没理解错? “他的修炼出了问题,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看不出来?” 盛璇闻言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乔浅月一眼,冷哼道,“盛家秘籍,原本除却盛家子女外人并不可以修炼,就算是盛家女外嫁后所生的子女也不例外,就算他们身上流着盛家的血脉,也没有资格修炼,可是他到底是不一样的……”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她和独孤羡是有猜到这些大家族和大宗门的秘籍都宝贝的很,尤其是想盛家这样的顶级世家,可是却没有想到盛家的规矩竟然这样大,就连出嫁女的子女都不能修炼盛家的秘籍,那她…… 这又算什么? 乔浅月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安静的等待着盛璇的下文…… “他到底是盛莱阿姊的儿子,盛莱阿姊又是伯父唯一的女儿,是我盛家仅剩的嫡出血脉!” 盛璇见此,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原本,若是没有当年那些意外的话,盛莱阿姊是注定要继承盛家家主之位的,如此,她的儿子自然也将会是我盛家未来的掌舵人,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如今一切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她现在是没有子女,就算她有子女也没有资格修炼盛家秘籍,可是她那侄儿不一样…… 她家盛莱阿姊曾经那样惊才绝艳,原本注定是继伯父之后,带领盛家继续荣耀之人,没想到如今…… 不过身为盛家人,他们不怨! 盛家的荣耀,从来都是来自嫡系一脉的付出,如今盛家嫡系出事,他们作为盛家人,自然要与之同舟共济,只是…… 伯父却连他们与他同舟共济的资格都没给他们! “……” 乔浅月闻言,当即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得了! 虽然她家男人现在修为受损了,可是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还都是仰赖她家男人! 姨母话中的意思,她明白了! 沾自家男人的光,乔浅月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没办法,谁让她脸皮厚呢? “盛家秘籍博大精深,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你身上的气息和我盛家之人颇为相似,你好好修炼那些秘籍,注定获益匪浅!” 盛璇回神,看着乔浅月乖巧的模样,这才软了语气道,“想要去往盛京城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一路上等待你们的考验还很多,你必须要重视起来,好好修炼不可懈怠!” “是!” 乔浅月闻言,当即立正站好,“谨遵姨母教导!” 讲真,就算是在自家师父面前,乔浅月都没有这么乖巧过,可是…… 她就是受不得宗主夫人那一副提及盛家时,忍辱负重又飒又忧郁的气质…… 所以…… 不管宗主夫人说什么,她都下意识的想点头答应! “很好!” 盛璇见此,顿时就心满意足了,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徒留乔浅月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盛璇离开的背影,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她总觉得,她是被宗主夫人给下了降头! 要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在事关修炼的事儿上如此乖? 她家师父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多伤心,毕竟…… 她在他面前,对修炼可是一直不上心…… “什么叫我身上的气息和盛家之人相似?” 乔浅月看着盛璇离开的方向,歪头呢喃了一声,“难道说我身上也有姨母又飒又阴郁的气质?” 美又飒也就算了! 阴郁…… 乔浅月想想就忍不住的抖了抖,那样的气质确实很拿人,可是却不适合她! 她家师父交给她的人生信条中,可都是乐观向上的…… 抖掉了一身鸡皮疙瘩之后,乔浅月当即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而去,她和独孤羡的洞府选在了半山腰,最靠近青兰宗膳堂的位置,至于为什么选在这里…… 当然是因为这里能吃上热乎饭啊! 乔浅月回到洞府之时,独孤羡正泡在一个药缸里满头大汗,身上搭着的汗衫都被打湿了,宛如神只的脸上表情也相当痛苦…… “独孤羡你再忍忍,再忍上个九九八十一天,这锻造不灭金身的第一步就完成了!” 乔浅月见此,当即走上前,一边炯炯有神的欣赏独孤羡身上若隐若现的线条,一边洋洋自得的道,“我跟你讲,这锻造不灭金身的秘法,还是我从我师父那些个旁门左道的邪功中学到的,虽然过程既痛苦又繁琐,可是这是我知道的锻身塑体的最好的办法了!” “只要你的身体强大到金身不灭,你就能承受住突破极限的修为,到时候你就不必在向现在这样,进一步身死魂消,退一步半生不死了……” 端坐在药缸之中的独孤羡闻言:“!!!” 本就痛苦异常的脸上,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倒也…… 不至于半生不死! 他现在其实原本活的不错,当然,如果这女人不折磨他的话…… 这么想着,独孤羡忍不住的动了动,浸泡在这药水中,实在是太痛苦了,如果可以,他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多待,可是…… “别动!” 他才一动,就被乔浅月一击大力金刚手给摁回了药缸中,“你都不知道这些药材花了我多少银子!山谷中那小胖子给我们的银子都花光了,才勉强只买齐了你七天的药量!能多泡会儿你一定要多泡会儿,要不然我会心疼死!” 独孤羡闻言:“!!!” 挣扎着睁开了眼睑,瞄了乔浅月一眼…… 他很想告诉她,她心疼死和他死,其实真的可以是个选择题,可是…… 第691章 疯比盟主!灭了百兽盟?! 乔浅月像是没有看到独孤羡的脸色一般,将他重新摁回了药缸中警告道,“不许出来,听到没?” “!!!” 泡在药缸中的独孤羡闻言,顿时就放弃了挣扎! 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走到一旁拿出姨母送给他们的秘籍开始研习,独孤羡只能再次闭上了眼睛,正因为此,他没有注意到自己闭上眼睛之后,乔浅月悄悄看向他的满含心疼的目光…… 药缸里面的草药是她亲手调配! 浸泡在里面的痛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可是…… 独孤羡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 师父不惜用神魂兵解之法才帮独孤羡化解了这一次灾难,可是下一次呢? 独孤羡的悟性已经到了突破的那一步,如今悬崖勒马不过是强撑罢了,甚至略微大的心神起伏都可能导致他的再一次突破…… 而他的身体,却根本承受不住他突破之后的修为! 乔浅月怕…… 怕他会遭遇不测! 没了身体,一个活着的游魂其实和死了根本没有区别! 那样的虽死犹生,在乔浅月看来毫无意义,乔浅月相信,独孤羡之所以中断突破,也是和她一样的想法! 所以…… 现在的痛苦独孤羡必须承受! 受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只要独孤羡能够承受肉身淬炼之苦,将来才有可能在突破之时保住性命! 这么想着,乔浅月缓缓收回了目光,看向手中的秘籍,这些个秘籍,原本应该是独孤羡修炼的才对,可是因为独孤羡的身体原因,白白便宜了她…… 宗主夫人说的没错! 他们的路还很长,她一定要变强!因为…… 只有她足够强,独孤羡才能稳住心神,乔浅月决不允许自己成为独孤羡在身体未曾淬炼好突破的元凶! 她要独孤羡活着! 陪她一起,好好的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 而独孤羡现在随时随地都会突破的状况,无疑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让乔浅月每时每刻都在为他提心吊胆! “呼……”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强行将自己的心神收回,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秘籍上,很快,她就沉浸其中,然后…… 凤眸微眯,眉头也随之紧皱…… 这秘籍上记载的功法…… 怎么说呢? 姨母没有骗她! 这秘籍上记载的盛家修炼功法,竟然和她修炼的功法有异曲同工之效! 作为修行者,身上或多或少的都会带有自己修行的功法的气息,就比如乔浅月,她修炼的功法除却易髓经之外,全都来自于她家师父的倾囊相授,所以她的身上或多或少的沾染着自家师门的气息…… 而她手中的这些修炼之法,不管是在修炼的路数上,亦或者是在一些紧要法门上,都和自家师父教给他的功法大同小异…… 或许…… 这就是姨母口中所说的她身上的气息和盛家人颇为相似的原因?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脑海中有一个大胆的念头一闪而过,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她压了下去! 不可能! 天下功法相似的多了,盛家的功法虽然和自家师门的功法有些相似,但还是有些不同的! 自家师父…… 怎么可能和盛家有牵扯? 她真是来到这苍山圣境之后就开始变得神神叨叨草木皆兵了! 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巧合,还全让她赶上了? 不要多想! 不能多想! 乔浅月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回手中的秘籍上,很快,乔浅月就发现,她果然是多虑了! 她师门的功法和盛家的功法还是有些出入的,总的来说就是她家师父教给她的那些功法要比盛家的功法更加精妙一些! 这么说起来,她家师父自然也不可能和盛家有所牵扯了! 这一切,果然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乔浅月暗暗的松了口气,将宗主夫人给她的那些秘籍翻找了一遍,然后找到了一本只适合女子修炼的秘籍,当即津津有味的研究了起来…… 这本秘籍,倒是让她开了眼界,是她从未涉猎过的存在! 由此也可看出,她家师父果然和盛家无关! 和盛家无关就好! 独孤羡的母族就是盛家,若是她家师父再和盛家有关,那这世界就太乱了,乔浅月想想都觉得剪不断理还乱,现在…… 她总算是放心了! 乔浅月这厢沉浸在那本秘籍之中,全然忘了浸泡在药缸之中的独孤羡,其实,也不是她忘了,而是…… 那药缸里的药材实在是金贵,能多泡一会儿真的有害无益,只是…… 会更痛苦一些而已! 接下来的几日,乔浅月不敢再出去和青兰宗的人胡言乱语,有宗主夫人压着,乔浅月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到底没有在青兰宗掀起什么大风浪来,乔浅月见此,这才放心了下来,安心的留在自己的洞府之中,一边给独孤羡调理身体,一边修炼那本秘籍上的功法…… 盛家秘籍,不愧是盛家秘籍! 那本记载着女子怀柔之术的秘籍,当真是博大精深的很,饶是乔浅月都研究的入了迷,甚至为之废寝忘食…… 不过,再废寝忘食,乔浅月也没忘了即将到来的城池大比! 她这个人,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尽善尽美,她既然答应了姨母会帮青兰宗赢得这次城池大比,就一定会赢得漂亮,是以,当知道大比前夕青兰宗有誓师大会召开之时,乔浅月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了秘籍,看了一眼泡在换过药的药缸中的独孤羡,缓缓往山顶的大殿走去…… 城池大比并非只有乔浅月一人参加,除却乔浅月还有青兰宗的其他青年才俊和她一起参加,她总要先了解一下自己的队友,才能更好的攻克对手! 只不过,让乔浅月意外的是,她原本以为到了山顶时会看到青兰宗弟子严阵以待的样子,结果看到的却大相径庭……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说我们青兰宗也就罢了,他们竟敢攀扯宗主夫人,攀扯到盛家头上,这其中若是没有人暗中作祟的话,打死我我都不相信!” “百兽盟!一定是百兽盟的手笔!” “百兽盟的盟主钱越就是个大疯比,他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了?竟然敢给盛家泼脏水?” “宗主夫人,一定不能这么放过他们,一定要让百兽盟,让钱越付出代价!” “对!宗主夫人,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现在就杀到百兽盟去,不灭了百兽盟我们誓不罢休!” “……” “……” 乔浅月站在大殿门口,看着殿中乱成了一锅粥,一众长老和弟子们义愤填膺的冲着端坐上首的宗主夫人叫嚷着,及至最后已然开始喊打喊杀起来,见此情景…… “??!” 乔浅月一时间有些傻眼。 发生了什么? 她只不过是在洞府中窝了几日而已,怎么一出来青兰宗的天就变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青兰宗式微,已经被百兽盟打压了许久,眼瞧着连青兰城的掌控权都要失去了,怎么现在…… 竟然底气十足的开始对百兽盟喊打喊杀了? “呵呵!” 就在乔浅月惊疑不定之时,端坐上首的盛璇冷笑一声,环视了义愤填膺的众人一眼,凉凉的道,“说的好像不用我出手,你们就能灭了百兽盟一样,我若非知道你们的根底,差点儿就信了你们的邪!” “呃!” “!!” “……” 适才还斗志昂扬的几位长老和弟子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 他们的宗主夫人…… 果然还是他们的宗主夫人! 说话一点儿情面都不带留的! 如果没有宗主夫人的帮忙,就凭他们…… 肯定不是百兽盟的对手,只不过…… 倒也没必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刘宗主眼瞧着自家宗门的人被自家夫人怼的无言以对,当即一脸羞愧的抚了抚额…… 丢人! 太丢人了! 在他家夫人面前,他的家人就从未抬头挺胸做人过! 作为自家夫人的男人,刘宗主就觉得…… 挺没面子的! “咳咳!宗主夫人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不是?” 二长老闻言假咳了一声,顶着自己浑圆的大胖脸,一脸讨好的道,“别的时候宗主夫人不出手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百兽盟都把脏水泼到夫人头上了,宗主夫人这也能忍得?就算宗主夫人能忍得了一人之辱,可是他们口口声声攀扯盛家,宗主夫人你总忍不了?怎么不得出手教训百兽盟一下?” “没错!宗主夫人你不出手则已,既然出手,那还不得一举灭了百兽盟?” 三长老闻言,当即一脸欢欣雀跃的接腔道,“灭了百兽盟好啊,我们也不用担心即将到来的城池大比了,哈哈!没有了百兽盟这个劲敌,青兰城就还是我们青兰宗执掌,看谁还有胆子来争……” “……” 该说的都被前面两位长老说完了,四长老见此,只能连连点头,表达他的赞同! 说起来还要感谢百兽盟的那个疯比盟主啊! 招惹谁不好,竟然招惹到了他们家宗主夫人头上! 他们家宗主夫人一贯的高高在上,宗门的事情她根本就不屑于过问,可是这次不一样,百兽盟敢在老虎嘴上拔毛,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宗主夫人出手,帮他们青兰宗解决了百兽盟这个大麻烦,皆大欢喜啊! 一众长老和青兰宗弟子表示…… 他们乐见其成! 真的! “呵呵!” 盛璇安静的听他们说完,最后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道,“你们说的有道理,不过,我既已嫁入青兰宗,就只是青兰宗的宗主夫人而已,什么个人荣辱,我这个人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想让她出手? 呵呵! 她若是会出手的话,又岂会等到现在? 早在百兽盟有崛起的苗头的时候,她就直接将百兽盟给捏死在萌芽之中了,她之所以不出手,完全是因为…… 没有出手的必要! 百兽盟的盟主钱越,诚如众人所言,就是一个大疯比,什么不要命的事情他都干得出来,不过这次,盛璇倒是要感谢他了! 她这厢正发愁要怎么将青兰城发生的事情传到盛京城去,毕竟苍山圣境所有城池的城池大比在即,如今各大城池的往来人口盘查严格,就算是她想派人去靠近中心之城的盛京城送信,都绝非易事,可是现在…… 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盛京城盛家,再不济也是九大家族之一,势力盘根错节,安插在各个城池的探子早就入木三分,盛璇相信,就连这青兰城都少不了他们盛家的密探…… 只要密探听到了青兰城的流言蜚语,事关盛家名声,青兰城发生的一切,一定会被呈送到盛京城去…… 到时候…… 她就不信伯父若是回来,能看不到消息! 看到消息之后,伯父岂能坐得住? 想到这里,盛璇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勾,世人只知道盛家易主,可是却不知道,盛家嫡系一脉手中掌握着盛家最大的谍报网,而那谍报网可不会随着家主更迭有所改变,它永远只效忠盛家嫡系一脉…… 所以,青兰城的探子一定会将消息送到伯父手上! 只要,伯父真的回来了! “宗主夫人……” 几位长老听到盛璇这话,忍不住的一愣,尤其是最沉不住气的二长老,忍不住的率先开口道,“可是宗主夫人不是最在乎盛家名声吗?外面的流言蜚语传的有多过分你也听到了,这已经不是宗主夫人你一人之事,已经将盛家牵扯其中,难道……宗主夫人连盛家的名声也不顾了吗?” “……” 盛璇闻言,凌冽的眸底光芒微闪,尤其是在扫过大门口那一袭银色衣角后,嘴角人忍不住的微勾,道,“那又如何?盛家的名声……岂是我一人能够力挽狂澜的?百兽盟敢那盛家的名声的做文章,未尝不是因为盛家没落,今年的城池大比,盛家还能不能继续执掌都还两说……” 银色衣衫……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家那侄媳妇儿,好像很喜欢穿银色的衣衫? “宗主夫人?!” 二长老闻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要再说了,身为盛家女,我被百兽盟那样的跳梁小丑咬上一口无伤大雅,可若是我真的出手灭了百兽盟,那才是贻笑大方!” 盛璇挥了挥手,径自道,“我要是真那么做了,才是坐实了外面的传言,仗势欺人辱没了盛家的名声!” “……” “……” 大殿之中,众人见宗主夫人打定了主意不会出手,虽然脸上满是不甘,可到底不甘再多说什么,而站在大殿门口偷听了好久壁角的乔浅月,总算是在捞住一个弟子打听了一通之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第692章 大比在即!事出反常必有妖 仔细说起来,事情还是因她而起,只因她在青兰城门口重伤百兽盟的管事沈阔,近日青兰城中流言四起,大抵就是她之所以能打败沈阔,都是出自青兰宗宗主夫人盛璇的手笔! 那流言之中更是直接攀扯到了宗主夫人背后的盛家,说盛璇身为堂堂盛家女,竟然不顾身份对青兰城小小百兽盟出手,有失盛家颜面,也是盛家世风日下这才使得族中之人如此不顾颜面…… 流言喧嚣尘起,终是在城池大比开始前夕传到了青兰宗! 适才大殿中发生的一切,乔浅月看的清楚,青兰宗的是盼着姨母盛怒之下直接对百兽盟出手的,以盛璇的身手,段位差距摆在那里,想要灭了一个百兽盟还真不在话下,可是出乎乔浅月意料的,对盛家如此在意的姨母却让所有人失望了…… 她竟然丝毫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更是对百兽盟这作死的举动置若罔闻,这…… 怎么看都怎么怪异! “既然已经来了,还躲在外面干什么?还不进来!” 就在乔浅月这厢惊疑不定之时,那厢大殿之上盛璇见乔浅月久久没有进来,终是忍不住的开口提醒道。 “奥……” 乔浅月闻言往大殿中看了一眼,知道自家姨母说的是自己,当即收起了心思,往大殿中走去。 明日的城池大比,她才是青兰宗取胜的关键,毕竟…… 她现在可是姨母的记名弟子! 按理说,姨母虽然嫁入了青兰宗,可是却不能在青兰宗中教给弟子盛家的功法,她的记名弟子虽然也算是青兰宗的人,但也不算是…… 所以她现在的身份,真心不算是没有槽点,但是…… 乔浅月对此却颇为满意,毕竟,姨母好歹是独孤羡的长辈,做她名义上的记名弟子,总比在青兰宗中找一个人当师傅让乔浅月更容易接受一点儿! “拜见宗主夫人,宗主!各位长老好!” 进入大殿后,乔浅月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对于宗主夫人的称呼也变得中规中矩起来。 独孤羡和盛家的关系,如今并未曝光,她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再平添麻烦,所以…… 和宗主夫人保持明面上的距离,才是明智之举! “哼!” 盛璇闻言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声,然后抬手指了指大殿上站着的数个年轻人道,“他们就是明日要和你一起参加城池大比的青兰宗弟子,乔月,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城池大比,青兰宗只能赢不能输,青兰城必须在青兰宗的掌控之下,不容有失!” “……是!” 乔浅月闻言,抬头看了盛璇一眼,然后垂眸,颔首。 这是独孤羡和姨母相认之前,他们早就做好的交易,没毛病! 而且现在看来…… 不光青兰城,甚至还有盛京城! 青兰宗对青兰城的掌控岌岌可危,无独有偶,据她所知的消息,盛家在盛京城的地位也受到了威胁,巧合的是威胁到盛家的家族乔浅月还挺熟! 正是纳兰明姬出身的纳兰家! 姨母告诉他们,若想知道独孤羡母亲的葬身之处,他们就必须一路比到盛京城,而面对盛京城盛家的地位之忧,独孤羡身上到底流着盛家的血脉,能不能置身事外还两说,所以…… 青兰城的城池大比,不过是开始! 他们的终点,在盛京城! “既然如此,那你和他们熟悉一下,明日就结伴去城中广场参加大比!” 盛璇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看了刘宗主一眼,道,“我有些乏了,咱们回去!” “好!” 作为听媳妇儿话的楷模,刘宗主闻言当即起身。 夫妻两人携手就要往殿外走去,一众长老和弟子见此,目光忍不住的随之转动…… 走了! 要走了! 宗主夫人竟然真的这么走了! 啊! 百兽盟果然是百足之虫,命硬的很,就连宗主夫人都对他们格外宽宥! 一众长老和青兰宗弟子失望极了,他们是真的盼着宗主夫人怒而出手,直接将百兽盟给灭了的! “好了,别看了!连宗主夫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你们就算是望穿了双眼又有什么用?” 乔浅月见大殿中的人如此恋恋不舍,忍不住的开口打断了他们的深情凝望。 虽然她对姨母的决定也很意外,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明日就是城池大比,她总要先了解一下自己的队友还有比赛流程才行…… “唉!可惜!太可惜了!” “……” 几位长老闻言回神,然后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向乔浅月,开始为乔浅月介绍起和她一同参赛的弟子来…… 和乔浅月一同参赛的还有五名弟子,五名弟子中乔浅月最熟悉的就是外门弟子的大师兄青阳,他也是参赛的弟子中唯一的一个外门弟子,可见实力在青兰宗的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者! 至于其余四位弟子,尽皆出自内门,乔浅月和他们不是很熟,不过也在青兰宗弟子簇拥着她请教之时打过照面,这四位弟子中有一位女子,名唤青梅,看起来颇为娇憨,可是乔浅月却看的清楚,她才是青兰宗出战弟子中修为最高的那个! 乔浅月和青阳等人寒暄了几句后,几位长老开始介绍起明日的大比流程,城池大比对参加的弟子有着明确的年龄限定,只有二十二岁以下的年青一代才可参加,大比第一步就是测骨龄! 但凡是年龄超标,就会被直接踢出名额! 乔浅月对于苍山圣境竟然有测骨龄这样高精尖的技术暗暗的惊了一下后,就面色平淡的等着长老们的下文…… 城池大比的赛程总共两天,第一日,挑战者派出的六名弟子和青兰宗的六名弟子两两对战,三局两胜者积一分。 第二日,全部弟子尽数上场,混战,胜者积一分! 若是两日的比赛完毕,未曾分出高低,则加赛一日,司天阁派往青兰城监督城池大比的人会开启试炼之境,让挑战者和青兰宗的人进入试炼之境接受历练,试炼之境中遍地猛兽灵宝,一日为期,猎杀猛兽等级最高最多者,觅得灵宝质优量多者,胜! 青兰城的城池大比,挑战者只有百兽盟,所以这场大比就来的格外简单了些,最多三日就能分出胜负! 乔浅月听三位长老讲解完大比流程后,对加赛中司天阁的试炼之境格外感兴趣,按照三位长老的描述,乔浅月怀疑那试炼之境和自己的空间异曲同工,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儿,乔浅月却不敢说出来,毕竟…… 一旦进入第三日的试炼之境加赛,那就是一局定胜负了! 这可不是青兰宗想看到的! 他们要保住青兰宗对青兰城的执掌之权,就要漂亮的赢得这场大比,能不加赛绝对不能加赛,否则的话即便他们在加赛之中取胜,青兰宗的名声也会受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 “有我在,第二日的混战大比拼你们不用担心,可是第一日的比赛是一对一的擂台,我们六个人中最少要四人取胜才能稳赢,这……” 了解完了全部流程后,乔浅月见众人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自己,沉吟了一下,叹息道,“这就只能看百兽盟明日派出的人修为如何再做计较了,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尚早……” 六场一对一,她只能保证自己那一场稳赢不输,至于其他人…… 就要看百兽盟出战之人的修为高低了,如果百兽盟的年轻一辈中真有那么多高手,能完胜青兰宗派出的五人,那第一日的大比积分,青兰宗必失无疑! 这一点,就连乔浅月都无法左右! “小师妹说的对,具体情况还要看百兽盟明日到底派谁出战,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青阳闻言点了点头,小心的打量了一眼三位长老的眼色,终是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师妹你给我们说句实在话,若是不能保证第一日一对一我们拿到几分,真的进入了混战和加赛,你……真能帮我们赢得大比吗?” 进入加赛,是青兰宗最不想看到的局面,毕竟那对他们的威信来说可以说是不小的打击,可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 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现在乔浅月这位练成了易髓功法的人,就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心骨,若是能得到她的承诺,那他们就不这么忐忑了,毕竟…… 城池大比的输赢,对于他们青兰宗来说太重要了! 三位长老闻言瞪了青阳一眼,可是却也随之转头往乔浅月看去,那目光…… 比起即将参加大比的五位弟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满含期待和忐忑,灼热的不得了! “嗯!” 乔浅月见此也没有卖关子,直接点了点头,道,“单人比赛我无法干预,可是第二日的比赛和加赛却都是混战,我可以堂而皇之的出手,城池大比青兰宗必赢,这是我留在这里的条件之一,我乔月说到做到,绝不会出现意外!” “呼!”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 “……” 青阳等人闻言,当即长长松了口气。 三位长老闻言,老脸上的神色也是一松。 真要到了加赛的地步,那就…… 能赢就好! 别管赢得漂亮不漂亮了! “好了,既然如此那你们今日就早早休息,争取明日大比之时能有个好状态!” 二长老一脸轻松的拍着大肚腩,冲着六人挥了挥手,道,“明日我们三个会陪你们一起去参加大比,到时候你们只管专心比赛,其他的事情都有我们!” “对!你们快去休息!” “……” 其余两位长老闻言,也催促着乔浅月等人去休息。 乔浅月和青阳等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冲着三位长老略施一礼,转身往殿外走去。 到了殿外,没了几位长老在场,青阳等人当即一脸敬仰的簇拥着乔浅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 “小师妹,幸好有你,要不然我们可没把握赢得明日的大比!” “对啊!有小师妹你在,我们这心才算是放到了肚子里!” “大比之上,还要劳烦小师妹多多照拂了!” “赢得大比回来,我请小师妹逛街,小师妹相中什么尽管买,不必给我省钱!” “……” “……” 面对青阳等人溢于言表的热情,乔浅月的反应却有些淡淡,准确来说,是有些魂不守舍。 百兽盟的那个疯比盟主作的一手好死,可是姨母的反应…… 乔浅月心底还是有些费解! 乔浅月和姨母打的交道不多,可是也能感觉的出来姨母身为盛家人,那言谈之间将盛家看的重过性命的心思…… 不光她这么以为,从青兰宗众人的反应看,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他们都料定了姨母会为此出手,可是…… 姨母的决定却出人意料! 一个人…… 不可能突然转了性! 事出反常必有妖! 乔浅月确定了姨母的反常之后,当即冲着青阳等人道,“几位师兄师姐,我还有点儿事儿要去找宗主夫人请教,就先不陪你们聊天了……” 说话间,乔浅月转身就往青兰殿的方向而去,徒留青阳等人一脸忐忑的站在了原地…… 小师妹就这么走了? 她适才在大殿上说的话,该不会只是安抚他们的客套话? “赢了大比请我逛街买买买,几位师兄师姐莫忘了,回去赶紧数一数自己的银钱,我是不会跟师兄师姐们客气的……” 就在几人忐忑的面面相觑之时,乔浅月的声音遥遥传来。 众人闻言:“!!!” 好的! 是他们想多了! 小师妹成竹在胸,之所以不和他们多聊,是真的有事儿…… “回去数数钱?” “去!万一不够,回头找青书借点儿?” “信不信我们真赢了大比回来,青书根本就不会等我们去借钱就捧着银钱巴巴的上门了?毕竟……他穷的只剩下钱了!” “……” “……” 青阳等人交头接耳了一阵儿,然后各自离去,回去数自己的银钱去了! 而乔浅月这厢到了青兰殿时,刘宗主也在殿中…… “……” 看到乔浅月,刘宗主一愣,然后当即起身道,“明日就是城池大比了,本宗主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们聊……” 说着,刘宗主就在乔浅月的注目之下,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乔浅月见此:“……” \b\b\b\b\b\b\b\b 第693章 坦荡利用!城池大比开始! 宗主腾地儿腾的好利索,如果她没有记错…… 这里是宗主的住所? “见过姨母……” 心中腹诽,乔浅月却上前一步,麻利的跟宗主夫人打招呼。 宗主都这样了,明显是知道她和独孤羡跟姨母的关系不一般,乔浅月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嗯。” 盛璇闻言,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道,“明日就是大比了,你这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呵呵!”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笑了,“姨母又何必明知故问?” 她能有什么事儿来找姨母? 还不是姨母之前的反应让乔浅月有些疑惑,心底跟猫抓的一样,不问不痛快…… “咳咳!” 盛璇没想到乔浅月如此直白,闻言忍不住的假咳一声,道,“你是说我不出手教训百兽盟之事啊?这有什么好问的?百兽盟的盟主钱越就是个疯子,或许真的像我说的一般,我只是不屑于和疯子一般见识呢?” “呵呵!” 乔浅月闻言,又是一笑,道,“可是从我知道的消息看,姨母明明对盛家极为在意,甚至将盛家的名声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姨母这么说,就太敷衍了! 乔浅月的直觉告诉她,姨母之所以对百兽盟放任不管,肯定还有别的用心! 只是…… 如果姨母打定了主意不说的话,乔浅月眯眼,那她就更不得不多想了! “……” 盛璇闻言,打量着乔浅月,见她一副不问出点儿什么誓不罢休的样子,终是从软榻上缓缓起身道,“你想问出些什么?问出一个我在利用你们钓出伯父的答案,你才满意吗?” 乔浅月闻言:“!!!” 凤眸忍不住的瞪圆。 姨母这话说的,就相当的直白了! “他身上流着我盛家的血,是我伯父嫡亲的外孙,他若是不来苍山圣境倒还罢了,他既然来了,又是为了寻找盛莱阿姊的埋骨之处而来,那他……” 盛璇见此,撩了一下鬓角的碎发,缓缓道,“就必须找到伯父!不管我有没有利用他,不管盛家人有没有和我一样的期待,这都是他必须要做的,不是吗?” 用他们,钓出盛家放弃家主之位消失不见的老宗主! 盛璇说的毫不掩饰。 乔浅月听得也十足明白! “……”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终是看着盛璇缓缓道,“多谢姨母为浅月解惑,浅月知道了,明日的大比,浅月会尽力的,告辞!” “嗯!” 盛璇应了一声。 乔浅月这才转身离开青兰殿。 得了!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问问盛璇为什么不帮盛家出头,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不过…… 作为被利用的人之一,盛璇将话说到了明面上,乔浅月反倒是无话可说了! 诚如盛璇所言,找到盛家的老宗主,是她和独孤羡必须要做到的事情,而这件事和盛璇以及其他盛家人不谋而合,这…… 明知自己是钓鱼的饵,还不得不做,乔浅月还能做什么? 乔浅月和独孤羡居住的洞府。 乔浅月回来的时候,独孤羡已然从药缸之中起身,听到独孤羡在帘子后穿衣的声音,乔浅月一个人在帘子外思考人生…… “回来了?” “嗯!” “明日大比的事情,如何了?可需要我出手?” “不用!” “那你……” 独孤羡听出了乔浅月声音中的异常,披着外衣面色红润的从帘后走了出来,“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 乔浅月闻言,抬头看了独孤羡一眼,对于独孤羡泡过药浴的反应很满意,这才将百兽盟往盛璇和盛家身上泼脏水的事情说了出来…… 独孤羡一听百兽盟竟然攀咬到了盛家头上,脸色果然变得不好了! 怎么说他都是盛莱的儿子,和盛璇也算是一脉相连,盛璇在乎盛家的名声,独孤羡何尝不在乎? “你去问过了原因?姨母为何放纵百兽盟胡作非为不管?” 沉吟了一下,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眉头微皱的道,“可是和……外祖父有关?” “……嗯!” 乔浅月闻言,叹了口气,摊手道,“你姨母明言,我们就是她用来钓你外祖父的饵……” 作为鱼饵的感觉,说实话,真的很微妙! 乔浅月觉得,这种微妙的感觉,独孤羡值得拥有! “……” 果不其然,独孤羡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他要找到外祖父,是为了找到母亲的葬身之地,带走母亲和父皇同葬一处,可是姨母想利用自己找到外祖父…… 因为盛家只有有了外祖父,才有了重新崛起的可能! 这件事,很容易理解,可是被自己的亲人如此利用,还利用的如此坦诚,坦诚的让独孤羡都无话可说,独孤羡…… 独孤羡的心情多少也有些别扭! “哈哈!”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纠结的样子,忍不住的笑出声,拍了拍衣服起身道,“看着你这种反应,我顿时就平衡了!” 人类的悲欢各有不同,可是她现在和独孤羡的心情,绝对的一致! 这就…… 够了! “……” 独孤羡闻言,无语的看了乔浅月一眼。 “快让我看看你今日的药浴泡的成效如何?” 乔浅月却像是没看到他的脸色一般,走上前娴熟的拉过了他的手腕,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独孤羡的承受能力,超出乔浅月的想象,所以泡药浴的成效也出奇的好,乔浅月相信,按照这个进度下去,不用多少时间,独孤羡定能练成不灭金身! 想到独孤羡不必再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乔浅月的脸色顿时就好了很多。 独孤羡见此,脸上的神情也舒缓了下来,“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参加大比!” “嗯!” 乔浅月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宗主他们已经选好了陪我出战的弟子,你就在下面好好看着就行了!” 独孤羡的修为虽然比青兰宗的那些个弟子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奈何…… 他的修为和青兰宗八竿子都打不到关系,若是独孤羡下场,那这外援就请的太明显了,不是将话柄送到百兽盟面前吗? 所以,独孤羡不能参加明日的大比! 能参加的只有练成了易髓功法的乔浅月! …… 翌日。 天一亮,乔浅月就和青阳等人整装待发,三位长老来了之后,一行人当即浩浩荡荡的往山下而去…… 青兰城的城中心,有一个偌大的广场,广场正中,一个擂台已然搭建完毕,乔浅月等人到的时候,司天阁派来主持城池大比的人,甚至就连九大城池派来监督的人,都已经悉数到位…… “是青兰宗的人!青兰宗的人到了!” “听上九城的人说,今年像我们这样最外围的城池,有大比的并不多,俺听到这话的时候都觉得脸上无光,青兰宗可争气一点儿,要不然……不再由青兰宗执掌的青兰城,还叫什么青兰城?”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青兰宗的实力每况愈下,百兽盟也不敢对他们发起挑战,现在好了,万一青兰宗输了,真的失去了青兰城的执掌之权,那就尴尬了!” “谁说不是呢?” “……” “……” 乔浅月等人原本还觉得不尴尬的,可是听到四周百姓的窃窃私语声,一行人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很好了。 百姓嘴里上九城的人,就是九大家族的人! 乔浅月就纳闷了,堂堂九大家族的人,怎么就这么八卦?话里话外拉踩青兰宗有意思? 真是绝了! “咳咳!我们的宗主夫人出自盛家,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苍山圣境的各种裙带关系,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上九城有人拉踩我们,再正常不过,毕竟……” 二长老见此当即拍着自己的大肚腩道,“毕竟盛家曾经是第一大家族!” 二长老看的通透,上九城的人拉踩的其实根本不是他们青兰宗,而是和青兰宗有点儿关系的盛家! “……”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二长老这意思是…… 只要他们脸皮够厚,别人就说不到他们身上呗? 说的好像青兰宗的实力每况愈下不是事实一样! 二长老被乔浅月打量的脸色有些讪讪,脚下的步伐忍不住的加快了一些,带着众人就往擂台的东侧走去…… 青兰城的城池大比,参加的势力只有两方! 青兰宗作为守擂者坐在擂台东侧,百兽盟作为挑战者,坐在擂台西侧! 东为上首,不管怎么说,只要百兽盟一日不是青兰城的执掌者,他们就一日不能越过青兰宗去! 乔浅月和独孤羡坐下之后,当即若有似无的往上首看去…… 司天阁派来的人,乔浅月和独孤羡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上九城盛家的来人! 百兽盟在青兰城散播的流言蜚语已经有几日的光景了,若是盛家得到了消息,来的人自然是知道根底的,可是…… 盛家派来青兰城监督城池大比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浓眉大眼神色端方,根本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像根本不知道青兰城发生的事情一般…… 乔浅月和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对视了一眼! 盛家的来人,神色太平静了! 平静的让他们怀疑,盛家根本就不知道青兰城发生了什么…… 很快,百兽盟的人就来了,乔浅月也见到了百兽盟那个传说中的疯批盟主……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694章 掌祭司之尊!一对一比试! 乔浅月自然是不认识钱越的,奈何钱越带着百兽盟的入场,看向他们这方的眼神儿,那叫一个恨意蒸腾! 和那眼神来了一个对视,乔浅月毫不怀疑,如果现在不是在城池大比的擂台上,上面坐着的不是司天阁和上九城的人,钱越可能早就冲过来,和他们大战八百回合了! 就…… 连眼神儿都透着一股子疯批气质! 不管不顾的很! 乔浅月听说过这盟主的疯批事迹,知道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倒也没有找刺激的挑衅他什么的,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他身后,往百兽盟的弟子身上看去…… 钱越再疯批,他已经老了! 能够有资格参加城池大比的,都是年轻人,他那根老白菜注定是无法下场的! 不是自己的敌人,乔浅月就不关心!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赢得大比! 钱越的身后除了两个上了年纪的管事,也跟着六个年轻人,不出意外的话,那六个年轻人就是百兽盟这次出战的六个弟子! 六人中有一对双胞胎姐妹,眉眼间看起来颇有一些媚态横生的意思,看向钱越的目光也有些灼热……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难不成疯批什么的,现在都这么吃香了吗? 就钱越这样的老白菜,竟然还有人爱,真是…… 让乔浅月无话可说的很,不过很快,乔浅月的注意力就再次回到那六个弟子身上,神识探出,悄无声息的将那六人打量了一遍之后,乔浅月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凝重起来,忍不住的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独孤羡…… “你怎么看?” 要和她一起出战的青兰宗弟子,就坐在他们身边,乔浅月相信,独孤羡的实力就算是再倒退,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所以…… “第一日的一对一比试……” 乔浅月打量对面的时候,独孤羡也在打量,听到乔浅月这话,独孤羡当即收回了目光,面色凝重的道,“只怕是有些悬!” 青阳和青梅等人的实力,就摆在那里! 说实话,和对面比起来,真的有些差距! 青兰宗是以修炼为主的宗门势力,而百兽盟不同,百兽盟的人大多是狩猎者,过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现在百兽盟派出的弟子当兵实力本就在青兰宗之上,再加上他们的实战经验…… 乔浅月和独孤羡的判断一样! 今日的一对一大比,青兰宗悬了,甚至…… 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乔浅月和独孤羡这厢脸色不好之时,三位长老多少也看出了端倪,以他们的修为,虽然未必能准确的看出百兽盟出战弟子的实力强弱,但是…… 身为青兰宗的长老,他们对出现在青兰城的青年才俊多少有些了解,他们认得出百兽盟的出战的人啊! “那是莲叶和莲花姐妹,据说她们姐妹两人联手,能够猎杀三阶凶兽,她们的实力可不弱……” “还有那个钱图,据说钱越有心收他为义子,性子和浅月一样偏执嗜血……” “……” “……” 三位长老低语了几声,脸色也变得极其凝重了起来! 青阳和青梅等人,从对面的人出场后就如临大敌,如今看到三位长老这样的神色,脸色顿时变得更加不好看…… 而就在众人神色各异,百兽盟的人不断的往青兰宗这边扔眼刀之时,那厢端坐上首的司天阁来人已然起身,正了正神色说起了开场白,“苍山圣境的城池执掌权,向来是能者居之,年轻一辈的实力如何,关乎城池执掌者后继之力,所以历年的城池大比,都会有各大势力的青年才俊出战……” “看到青兰城年青一代能人辈出,我心甚慰,想必掌祭司大人知道之后,也会圣心大悦!” 此话一出,乔浅月顿时就感到四周之人的气势顿时就变了! “掌祭司大人泽备苍山!” “掌祭司大人泽备苍山!” “……” “……” 下一秒,山呼之声随之响起。 乔浅月和独孤羡呆愣愣的看着身边的三位长老和一众青兰宗弟子,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断的用右手击打着胸口高呼,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山呼之声犹在持续,乔浅月木木然的看向四周,当看到所有人脸上的虔诚和激动时,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司天阁的掌祭祀,在苍山圣境之人心中,竟然有着这样尊崇的地位! 只是提及他而已,所有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虔诚的无可言喻…… 这…… 也忒可怕了点儿! 在众人的山呼之声中,乔浅月的心也忍不住的随之颤抖……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的力量,竟然能够强大到让所有人臣服的画面! 可是现在,她却真真实实的见到了! 司天阁,果然入同温玺等人所说的一般,在苍山圣境之人的心中,就是宛如神只一般高高在上的存在! 站在上首的司天阁来人满意的看着众人,待得众人山呼之声渐弱,这才缓缓抬手,随着他的动作,喧嚣的山呼之声这才画上句点,来人嘴角微勾,“掌祭祀大人庇佑,苍山圣境各个城池永安!下面我宣布,青兰城城池大比,开始!” 众人闻言,忍不住的一片喧嚣! 来这里的,不是主持和监督城池大比的,就是参加和观看城池大比的,现在城池的阿碧就要开始了,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城池大比的流程,想必各位都已经很熟悉了,青兰城城池大比的挑战者是百兽盟,下面有请青兰宗和百兽盟的出战弟子上前测骨龄……” 司天阁的人发言完毕,当即有人出列开始进入大比流程…… 城池大比对于参赛者的年龄有着严格的要求,超过年龄人的会直接被剔除出去,测骨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用年长的修炼者气压年轻一辈…… 青兰宗这边出战的弟子年轻都符合限制,所以面上看起来尚算得上沉静! 不过百兽盟那边,盟主钱越闻言,却是当即冷哼了一声,冲着青兰宗这边挑衅的抬了抬下巴…… 测骨龄的灵石,由司天阁的人带来,不管是青兰宗还是百兽盟,都不敢在司天阁的眼皮子地下作弊,所以…… 这一环,注定一帆风顺! 两边的弟子顺利的完成了骨龄测试,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而司天阁之人也适时的开口,让他们开始选择出战之人的顺序…… 因为第一日的大比是一对一的擂台战,六场比试,不管谁胜谁负,即便是两边打平,各自都积一分,明日的擂台混战也能直接分出个输赢来! “怎么办?百兽盟派出的弟子好像实力都很强,我们这边怎么应战?” “派谁先出场好呢?浅月?” “……” “我能赢一个,可是今日的比试有六场,即便是我赢了一场,也改变不了结局!” 第695章 弃权!钱越怒,祸水东引! 对上众人询问的目光,乔浅月叹息了一声,直接道,“要想拿到今日的积分,我们最少有四个人获胜,你们……谁有把握打败对面的人?” 音落,乔浅月当即转头看向身边的其余五位弟子……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青阳等人当即一脸羞愧的低下了头,唯有那个名唤青梅的女弟子,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迟疑的举起了手…… “我……我应该能打败对面最弱的那个人……” 青梅的声音,弱弱的传来。 众人闻言,脸色顿时凝重无比。 事实,就是这么的残忍! 除了乔浅月,青兰宗派出的弟子中,唯有青梅能够赢下一场,而且还是对战百兽盟最弱的那个人才有胜算! 就算是加上乔浅月,青兰宗也只能赢下两场而已! 六人一对一的比赛,赢得四场的人才能获得今日的胜点,可是青兰宗却只有赢下两场的把握,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今日的大比,青兰宗必败无疑! 乔浅月看着神情凝重沉默不语的众人,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城池大比,青兰宗派出的已经是宗门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可即便是如此,差距还是如此悬殊! 乔浅月已经不想对此发表什么看法,她既然答应了宗主夫人会帮青兰宗赢得今年的城池大比,那就一定会办到! “直接弃权!” 是以,乔浅月沉吟过后,当即开口道。 “什么?弃权?” “这怎么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若是我们直接弃权的话,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不行!这绝对不行!若是真的弃权了,那百兽盟就能轻而易举的拿到今天的积分,我们不是等于把胜点直接送到了百兽盟手上?不行!这不行……” “……” “……” 三位长老闻言,顿时就不干了,当即气急败坏的否决道。 在城池大比上的弃权,不过是名义上说的好听而已,事实上就等同于认输,青兰宗若是弃权的话,那百兽盟就直接赢得了今日的比赛,率先拿到赛点! 这是三位长老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局面!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说的好像不弃权的话,我们就能赢得今日的比赛!四比二,怎么都是百兽盟赢,既然结果早已注定,我们又何必做那些徒劳无功的挣扎?而且……” 说到这里,乔浅月转头往百兽盟方向的钱越看了一眼,道,“看到百兽盟盟主的眼神了吗?他恨不得吃了我们,若是我们真的一对一下场,你们觉得,除了我和青梅之外,还有谁能毫发无伤的下来?” 众人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擂台之上虽然点到为止,可是偶尔失手有所死伤也在所难免,若是你们想看到青兰宗在第一日的大比上就减员,大可不弃权!” 乔浅月虽然不是很了解百兽盟的那个疯批盟主,可是也曾听说过他的传闻,据说那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当日她在城门口大败沈阔之后,随同沈阔一起在城门当值的百兽盟的人,那疯批盟主一怒,竟然全都喂了猛兽…… 这…… 人干事儿? 乔浅月觉得,钱越那个疯批根本算不上是个人,鬼知道他在今日的大比之上能干出什么疯批的事儿,毕竟,他连往盛家头上泼脏水的事儿都敢干,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 众人听到乔浅月这话,当即宛如醍醐灌顶一般回过神来! “娘耶!忘了这一茬了!” “那疯批我们惹不起!打不过我们躲得过!” “弃权!我们还是果断的弃权,为明日的擂台混战保存实力比较明智!” “……” “……” 三位长老看着对面一直虎视眈眈望着自己这方的钱越,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唾沫,当即斩钉截铁的道。 乔浅月闻言:“……” 转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摊了摊手。 保存实力? 好的! 姑且算是保存实力,只不过是实力不很强而已! 三位长老带领乔浅月等人来参加城池大比,既然他们三人都已经打定了主意,那就等于是板上钉钉了,二长老是个行动派,当即腆着自己的大肚腩就去找上首的人禀报此事了! 听到青兰宗弃权,上座的司天阁来人和上九城的人虽然有些意外,不过却并未露出太多震惊之色,毕竟…… 两方的实力摆在那里,能来到青兰城主持和监督城池大比的人,怎么能没些实力,自然能看的出来,只不过…… 青兰宗如此干脆利落的取舍,还是让他们略微的意外了一些,几乎是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到了乔浅月的身上…… 青兰宗参赛的弟子实力,他们都能看得透,唯有这个名字在参赛名录中的女子,就连他们都看不透深浅…… 或许,这就是青兰宗敢这么果断的原因? 他们自信能够在明日的混战和加赛中取胜,所以今日的输赢根本就不重要…… 司天阁来人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就答应了青兰宗弃权的请求,直接宣布了今日的比试青兰宗弃权,百兽盟取胜! 此话一出,整个广场的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什么?弃权?为什么弃权?” 第一个坐不住的就是百兽盟的盟主钱越,几乎是在听到这话的瞬间,钱越就直接一跃而起,一脸愤怒的冲着上首大喊道,“明明就是他们参赛弟子的实力不如我们百兽盟,却在这种时候玩弃权这一套,这是瞧不起我们百兽盟呢?这样不战而胜的胜利,我们不屑要!司天阁的大人,请你们让青兰宗继续比试,到底谁强谁弱,我们在擂台上见真章!” 弃权? 他怎么能允许青兰宗弃权? 他还盘算着在今日的擂台之上直接让青兰宗的弟子死伤几个,报了沈阔在城门被打败之仇呢,现在可好…… 钱越都没想到青兰宗竟然直接玩弃权这一招,让他的如意算盘直接落空! “是否弃权是青兰宗的权利,我无权过问!” 司天阁的来人闻言,眉头微皱的看了钱越一眼,道,“如今胜点已经记在你们百兽盟名下,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准备明日的大比!” 既然青兰宗愿意放下脸面直接弃权投降,那不管是司天阁还是百兽盟,就都无权干涉! 钱越的叫嚷,多少让司天阁的来人有些不快,因为他从钱越的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杀意…… 这青兰城的挑战势力,好蛮横的做派,竟是连弃权的机会都不给对方?难不成他们还想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让青兰宗的人死伤? 这简直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要知道擂台大比之时虽然偶有死伤,可是那都不是蓄意,而是意外,若是百兽盟存了杀人的心思,没能成行还好,若是真让他们得逞了,消息传回司天阁中,多少都是他这个主持大比的人的失职! 想到这里,司天阁来人的脸色逐渐变得暗沉了下来,甚至警告的瞪了钱越一眼…… 钱越虽然是个疯批,可是却是个有眼力界的疯批,几乎是在接到司天阁来人的目光的刹那,就低下了头不敢在多说一个字! 他敢拿盛家的名声做文章,那是因为盛家如今式微,可是司天阁却不一样! 司天阁在苍山圣境的地位坚如磐石,神圣不可侵犯,他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冒犯司天阁的来使! 青兰宗这边的人将钱越的反应尽收眼底,顿时就开始庆幸他们弃权的决定了! 幸亏他们听了乔月的话直接弃权了,要不然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啊! “没意思!竟然直接弃权了!” “青兰宗果然一年不如一年了!唉……” “散了散了!明天再来看热闹,希望明天青兰宗不会再弃权了!” “再弃权青兰宗就等于直接让出了青兰城的执掌权……” “……” “……” 四周赶来看热闹的百姓见此,骂骂咧咧的散去。 百兽盟虽然如日中天,发展的如火如荼,可是有一个钱越那样疯批的盟主,百兽盟的行事作风可见一斑,那不是一般的恃强凌弱,张扬跋扈! 所有青兰城的百姓对百兽盟都有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 这次城池大比,百姓们更是对青兰宗寄予厚望,盼望着他们能战胜百兽盟继续执掌青兰城,如此他们还能继续过安生的日子,如若不然…… 青兰城落入了百兽盟的手中会是个什么样子,他们简直不敢想象,所以…… 今日青兰宗的弃权,可谓是让百姓们失望至极,不骂骂咧咧才怪了! 乔浅月和青兰宗的一起,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缓缓往擂台下走去,几乎同时,钱越也带领着百兽盟的弟子走下擂台…… “哼!” 一道冷哼声传来。 乔浅月听出了这是钱越的声音,眉头忍不住的一挑,就看到钱越疾行几步追上了他们,一脸阴鸷的道,“今天算你们走运,不过,你们能逃得过今天,逃不过明天!明天的混战大比,我们百兽盟必胜无疑,而你们……本盟主一定会让你们为城门重伤沈阔之事付出代价!” 钱越此言一出,青兰宗的人脸色当即一凝。 “奥?钱盟主打算让我们怎么付出代价?” 乔浅月闻言,凤眸一转,若有似无的往擂台上看了一眼,道,“钱盟主是想在明日的大比上,蓄意重伤我们青兰宗的人?还是想要直接误杀我们青兰宗的人?” “你!” 钱越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虽然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儿,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乔浅月竟然敢这么直白的当众说了出来! “司天阁的来使和上九城的监督者都还未走远,大家也都在看着呢!” 乔浅月见此,一脸无辜的眨巴了一下双眼,道,“若这真的是钱盟主的言外之意的话,那钱盟主还是趁早歇了这个心思比较好,毕竟……” 说到这里,乔浅月将目光投向已然转头往这厢看过来的司天阁来使身上,勾唇一笑道,“城池大比若有死伤,尤其是死亡,就算不是主持大比之人的过失,也会算在主持大比之人头上,钱盟主,你若敢蓄意害我青兰宗之人有所伤亡,那就是明摆着和来使过不去,我觉得……” “你应该没有那么想不开?毕竟,司天阁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还是说,你觉得来使在司天阁的地位无足轻重,得罪了也无妨?” 不就是祸水东引吗? 乔浅月拿手的很! 果然,听到乔浅月这话,走到擂台边缘的司天阁来使脸色当即漆黑,目光如刀的往钱越看去…… 他虽然在司天阁的地位不显,比不得几大长老的弟子,可是能离开司天阁主持一城大比,他也算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没想到小小百兽盟,竟然敢瞧不起他,这简直是在找死! “你!你胡说!” 钱越也感觉到了司天阁来使的神情变化,闻言当即转头看向擂台之上,焦急的大喊道,“来使你不要听她胡言乱语,在下绝对那个意思,您就算是给在下一百个胆子,在下也不敢瞧不起您……” 钱越说的情真意切,奈何来使闻言,只是双眼微眯的打量着钱越,凉嗖嗖的开口道,“是吗?” 青兰宗那女子可没直说钱越瞧不起自己…… 这钱越倒好,竟然直接说了出来! 若说他没有瞧不起自己,谁信? “是!当然是!” 钱越见此,顿时就慌了,两股战战的看着来使,焦急的道,“在下没有!在下真没有……” “呵呵!” 成功的祸水东引,乔浅月看着钱越越描越黑的样子,忍不住的一笑道,“口说不平,手下见真章,钱盟主若是真的没有那么想,那就祈祷我们青兰宗在接下来的大比之上不要有伤亡的好,否则的话……” 说到这里,乔浅月抬头看向司天阁来使,凤眸眨了眨,一脸痞痞的道,“不管钱盟主再这么解释,都是事实胜于雄辩,来使大人心如明镜,定能明辨秋毫!” “……” 司天阁来使闻言,打量了乔浅月一眼,然后忍不住的点了点头,“嗯!说的不错!” 钱越闻言:“?!!” 什么不错? 怎么就不错了? 他只不过是来撂几句狠话而已,怎么闹到最后,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祈祷青兰宗没有伤亡?那是他这个百兽盟盟主该干的事儿吗? 不! 不对! 擂台大比,就算是不死人,怎么可能不伤人? 这就是个坑! 一个无敌大深坑! “来使大人,来使大人你听我说……” 想明白这一点,钱越当即不淡定了,忍不住的冲着台上大喊道,“擂台之上伤亡在所难免,就算青兰宗真的有……来使大人!来使大人你别走啊!” 第696章 回去祈祷吧!狐假虎威!! 可是任凭钱越如何叫喊,司天阁的来使却根本没有听他解释,就直接大袖一挥离开了! 钱越见此:“!!!” 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能好吗? 大比才刚开始,他就将司天阁的来使给得罪了! 而且…… 还得罪的莫名其妙! 想到这里,钱越忍不住的转头,一脸怒气蒸腾的往乔浅月看去,“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我!” 钱越虽然暴戾,可他能当上百兽盟的盟主,又不是个傻子,只需要一想就能想明白这其中到底是谁在搞鬼! 可不就是眼前这个名唤乔月的女人吗? 在城门口打败了沈阔,害的他们百兽盟丢了大人,青兰宗横空出世,据说练成了易髓功法的女人! 就是因为她的挑拨离间,才使得司天阁的来使误会了自己! 钱越的一双老眼通红,恨不得现在就上前直接将眼前这个女人大卸八瓣,可是,青兰宗的三位长老仿佛看出了钱越的意图一般,直接护在了乔浅月身前,拦住了钱越的去路…… “呵呵!” 看着暴跳如雷的钱越,乔浅月轻笑一声,一脸诚恳的道,“要说青兰城我最佩服谁,不是别人,正是钱盟主你!” 乔浅月此话一出,青兰宗的人顿时一愣。 这…… 小师妹到底在说什么? 她这是在夸钱越吗?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钱越是他们的对头? 小师妹的立场…… 是不是搞错了? “??” 不止青兰宗的人,就连钱越听到乔浅月这话,都忍不住的一愣,下意识的抬头,惊疑不定的往乔浅月看去…… 这女人…… 是在求饶? 呵呵! 晚了! 胆敢在他面前搬弄是非,害的他们百兽盟开罪了司天阁来使,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个女人,一定要让她好看!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乔浅月时,站在众人之后仿佛透明人一般的独孤羡,抬头瞄了乔浅月一眼,嘴角微勾…… 夸钱越? 呵呵! 想太多! 他家小女人,怎么可能夸钱越? 果然如同独孤羡所料一般,下一秒,乔浅月就一撩鬓角的碎发,冲着钱越挤了挤眼睛道,“钱盟主前脚构陷我家宗主夫人,往盛京城盛家泼脏水,得罪了盛家不说,后脚就连四天的人都得罪了,啧啧……一个是苍山圣境高山仰止的司天阁,一个是曾经的第一家族,钱盟主觉得你得罪了盛家风平浪静,若是真的将司天阁得罪了个彻底,会是个什么后果?” 钱越闻言,当即如遭雷击,忍不住的僵立当场。 沈阔城门战败,他气急败坏之下让人将脏水泼到了盛璇和盛家身上,这件事发生之后,青兰城流言蜚语四起,可是不管是盛璇还是盛家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也让冷静下来后怕不已的钱越逐渐将心放回了肚子里,没想法…… 今日乔月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旧事重提! 钱越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目光复杂的打量着乔浅月,他得到的消息,乔月正好是盛璇的记名弟子,所以…… 乔月当众提及此事,是盛璇的意思? 难道是盛璇她…… 终于忍不住要跟他算旧账了? 若是那样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钱越做出那个决定时根本就没过脑子,冷静下来之后早就后悔不迭,只是消息已经放出去,流言已经传开,他想要挽回也没有了余地,而盛璇…… 盛璇有多少本事,别人不知道,钱越作为曾经见识过盛璇出手仅凭一人之力横扫数十只七阶凶兽的人,却是知道的! 七阶凶兽,相当于苍山圣境中排名百名的高手,当初他和百兽盟的数十个高手联手,都未能敌过一只七阶凶兽,反倒是在那只七阶凶兽的攻击下险象环生,差点儿葬身凶兽之口,而盛璇一人…… 就能敌数十只七阶凶兽,按照实力排名的话,盛璇这个盛家女,完全能进入苍山圣境高手榜排名前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苍山圣境的高手榜上根本没有盛璇的名字,别说盛璇了,就连盛家之人的名字都寥寥无几,百名之内更是除了盛家如今那个怯懦软弱的家主,再无别人…… 钱越怕盛璇吗? 自然是怕的! 那种惧怕…… 仿佛来自灵魂深处一般,让他清醒时提及盛璇的名字都忍不住的双膝发软,脑袋下垂…… 盛璇那个女人的实力摆在那里,钱越毫不怀疑,若是盛璇一怒,仅凭一人灭了他们百兽盟,其实…… 也并非什么难事! 只是…… “钱盟主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你是害怕来使再回来,还是……” 乔浅月看着钱越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嘴角忍不住的微勾道,“害怕我家宗主夫人一怒,直接去你百兽盟喝茶啊?” 姨母为了钓鱼,是决意不和百兽盟一般见识了,可是…… 乔浅月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钱越! 敢往她家男人的母族身上泼脏水,她要这个嗜血暴戾的百兽盟盟主也尝尝胆战心惊的滋味! “你!你……” 钱越闻言,身形忍不住的踉跄了一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哼!” 乔浅月见此,当即冷哼一声,长袖一挥道,“钱盟主还是回去好好的祈祷,祈祷接下来的大比青兰宗并未在你的蓄意之下有所伤亡,否则的话……就算我家宗主夫人不屑于和你一般见识,我也有的是办法让她去你百兽盟坐坐!” 狐假虎威,谁不会啊? 她算是看出来了,钱越对自家姨母的实力,还是很了解的,否则的话,他不会听到姨母的名字就这么惶恐不安,像极了做贼心虚的小人! “……” 钱越闻言,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张口欲言,可是…… 乔浅月却根本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就继续往前走去…… 青兰宗的一众弟子见此,面面相觑了一眼,赶忙跟上! 唯余三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看向了再次被人忽略的钱越,分外语重心长的开口道…… “钱盟主勿怪,乔月是我家宗主夫人的记名弟子,因为我家宗主夫人的娇宠,所以脾气大了点儿!” “对对!擂台之上有所伤亡在所难免,乔月说了什么,钱盟主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毕竟那都是她一个人的意思,不是我们的意思!” “虽然那不是我们的意思,可是不是我家宗主夫人的意思,我们就不知道了,毕竟……乔月深得我家宗主夫人宠爱,她可能知道的比我们多些?” “……” 钱越听着三位长老看起来是在劝慰他,实则是在明晃晃威胁他的话语,脸色顿时漆黑一片! “钱盟主保重!我们先行一步!” “保重保重!告辞!” “保重……” 三位长老虽然修为未必算得上顶高,可都是人老成精的货色,乔浅月开了个狐假虎威的好头,他们当即无师自通的顺着演了下去…… 那一句句保重说的,钱越心情沉重至极,仿佛…… 下一个瞬间,盛璇就会真的杀到他百兽盟去一样! “盟主……” 待得青兰宗的人早已远去,就连四周围观的百姓都散了大半,站在钱越身后的狗头军师,这才迟疑的上前了一步,呐呐的道,“盟主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惶恐的,司天阁的来使和上九城的人如今都还在青兰宗,盛璇就算再仗势欺人,也不可能在此时对百兽盟出手,就算要出手,她也会等司天阁和上九城的人走了……” 狗头军师的话说到最后,在钱越杀人的目光之下,逐渐变成了蚊子哼哼…… “!!!” 钱越瞪着狗头军师,深吸一口气道,“你这是在安慰本盟主吗?” 这安慰…… 和青兰宗那三位长老的安危异曲同工! 还不如不安慰呢! “属下……” 狗头军师闻言,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道,“确实是在安慰盟主啊!” 就事论事而已,怎么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狗头军师心里苦啊! 原本在钱越做出甩锅给盛璇的决定时,狗头军师就想撂挑子走人的,奈何…… 就在他落跑前夕悲催的发现,他的妻儿竟然被钱越接到了青兰城,这…… 软肋被人钳制,狗头军师…… 只能继续当狗头军师,和家人一起,躺平等死了! “哼!” 钱越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然后拂袖离去…… 就…… 好气啊! 好好的一场城池大比,原本他以为派出了盟中最精锐的年轻子弟,一定会在第一日的大比之上就让青兰宗损失惨重,彻底将青兰宗踩在脚下,没想到…… 青兰宗突然弃权认输,之后的事情更是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往他最害怕的方向发展了! 现在…… 想到乔浅月临走前说的话,钱越的心中忍不住的敲起了小边鼓…… 那什么…… 祈祷真的管用吗? 如果青兰宗在接下来的大比中,真的没有无谓的伤亡,盛璇…… 是不是就不会杀上他们百兽盟了? 钱越不是很确定…… 就在钱越这厢带领着百兽盟的人一脸魂不守舍的返回百兽盟之时,那厢乔浅月一行人却在返回青兰宗的路上,和人来了个狭路相逢…… “你……是上九城来人中的那位?” 看着和自家在岔路口打了个照面的中年男子,乔浅月忍不住的一愣。 这人她才见过! 可不就是坐在擂台上首的上九城来人中的一个…… 第697章 上九城盛途!拜谒少主公! “是!” 盛途闻言,目光若有似无的看向乔浅月身后的独孤羡,和蔼的道,“我叫盛途,来自盛京城盛家!” 这位站在乔浅月身后的男子,应该…… 就是家主口中的少主公? 样貌看起来虽然不显,可是身材却如竹如松,虽然他刻意隐藏了气息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可是身上却依旧有种让人难以忽略的凛然气势……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说话了。 顺着盛途的目光看向独孤羡,乔浅月知道这人根本就不是为自己来的! “原来是亲家大人,亲家大人出现这里,是要去青兰宗看望我家宗主夫人吗?” 追上来的二长老看奥盛途,听到他的自报家门后,当即一脸亲热的上前道,“亲家大人早说啊,若是早知亲家大人造访,我等定会在擂台下恭候大人为大人领路……” 盛璇加入了青兰宗,盛家人在青兰宗人面前就是亲家,这么说起来其实没错,只是…… 二长老的神情太过谄媚,谄媚的让乔浅月都有些不忍直视,闻言忍不住的撇了撇嘴…… 现在这么亲热,早干嘛去了? 若是她得到的消息没错的话,司天阁的来使和上九城的人,早在大比开始前三日就已经抵达青兰城,住进了司天阁位于青兰城的行宫之中! 青兰宗自然也早就得到了消息,只是…… 没有盛璇的首肯,他们根本不敢主动和盛家之人套近乎罢了,毕竟…… 盛家再不济也是盛京城盛家,是上九城的苍山顶级家族,跟青兰宗之间的差距岂止天壤云泥! “……” 盛途听到二长老这话,缓缓收回了停留在独孤羡身上的目光,看了二长老一眼,缓缓道,“你若是不说,我都忘了璇小姐下嫁到了青兰城,想必就是你们青兰宗?” “呃……” 二长老闻言,老脸顿时一僵。 好像…… 马屁拍的过早了? 人家根本就不是为了宗主夫人来的?可是…… 这岔路口到了这里,就只有通往青兰宗的一条路可以走了,盛家这位大人不是为了宗主夫人来的,又是为了谁? 别说二长老了,就连其余两位长老也二脸懵圈,一脸不明所以,至于青兰宗的其余弟子,在盛途面前,更是连头都不敢抬,权当自己是透明人了…… 青兰宗的人因为盛途的三言两语,直接内心慌乱的一比,可是盛途却全然不觉,说完那话之后,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独孤羡…… 先家主引咎辞去家主之位前,所有盛家人都被遣送到了苍山圣境各处,从此之后便与本家失去了联系,璇小姐身为先家主庶出弟弟的女儿,自然也在其中,只是…… 他此来却不是为了和璇小姐叙旧,而是为了…… 拜谒少主公! “……” 在盛途一而再的打量之下,独孤羡脸上的平静终是一寸寸皲裂。 他原本想假装看不到盛途的目光的,可是…… 谁能想到盛家人竟然如此不近人情,二长老开口想要拉进和盛途的关系,直接被盛途一句话给打击的七零八落,如今更是堂而皇之的盯着他打量,一副恨不得将他从内到外都看的一清二楚,告诉所有人他是为了自己而来的模样…… 独孤羡转头,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直接伸手牵住了她的手,道,“走?” “啊?” 乔浅月闻言一愣,然后下意识的点头道,“好!” 这就走了? 那这盛途怎么办? 就撂在这儿了? 怕是不大好? 乔浅月有心想要开口提醒一下独孤羡,可是看到独孤羡冷凝的脸色,乔浅月到了嘴边的话当即咽了下去! 得了! 盛途的来意表现的那么明显,想必独孤羡早就看清楚了,既然独孤羡不想在这里和盛途寒暄,那她自然没有戳破的道理! 跟着自家男人走,没毛病! 这么想着,乔浅月当即跟上独孤羡的步伐,往通往青兰宗山头的浮桥走去…… 盛途见此:“???” 眉头微皱。 少主公这是…… 什么意思? 他没有当众对少主公行礼,是怕揭穿了少主公的身份后患无穷,可是少主公他…… 该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 三位长老见此:“!!!” 那什么,谁能告诉他们,现在他们该怎么办? 直接越过这个不是为了自家宗主夫人而来的亲家大人回宗门,是不是不太好? “那什么……亲家大人现在想起来我家宗主夫人了,不知道……” 二长老长得胖,脸皮也最厚,见此迟疑了一下,终是舔着脸道,“亲家大人现在是不是要去我们青兰宗坐坐?” 你要是还说不去,那我们可就真的越过你直接走了! 管你是不是盛家的人! 你敢不给我们宗主夫人面子,我们也不给你面子了! 反正…… 天大地大,他们家宗主夫人在他们心里就是最大,没毛病! 他们都觉得,乔月两人转身就走的动作,很解气有没有?也很想效仿的…… “……要去的!” 盛途闻言,看着独孤羡前行的背影,抿了抿唇,沉声道。 青兰宗众人闻言:“……” 得了! 好歹上道一次! “那秦家大人请……” 二长老见此,眨了眨眼睛刚想抬手做请,可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盛途已经直接转身往独孤羡追去,然后…… 亦步亦趋的跟在独孤羡和乔浅月身后,始终落后两人半步,那样子看起来…… 竟是颇为虔诚? 三位长老和青兰宗一众弟子见此:“??!” 顿时就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好了! 难不成…… 上九城高贵如盛家人,都是这么受虐体质的吗? 明明小师妹两人对盛途最不恭敬,甚至算得上是无视,可是盛途却对他们最…… 最另眼相待? 众人的疑惑不过片刻,就赶忙收回了心神追了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到了盛途身后…… 小师妹他们敢走在盛家人前面,他们可不敢啊!毕竟…… 他们都是知道尊卑,懂得规矩的人! 一行人通过了浮桥,进入了青兰宗山门,行走在前的独孤羡,直接朝着山顶青兰殿的方向而去…… 青兰殿是宗主和宗主夫人的住所,到了青兰殿门前,三位长老和一众青兰宗弟子当即止步,不敢再跟了! 宗主夫人脾气不大好,向来不喜无关紧要之人踏入她居住的青兰殿,而他们…… 咳咳! 在宗主夫人眼里,就是无关紧要之人! 看着跟随乔浅月和独孤羡进入青兰殿的盛途,众人面面相觑…… “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在这里侯着还是……” “亲家大人好像并没有让我们招待的意思,要不我们回去准备明日的大比?” “这会不会有些草率?” “……” 第698章 针锋相对!主仆间的旧仇! 三位长老最后还是没敢离开,毕竟盛家之人驾临青兰宗并非小事,就算是他们都不该懈怠,只不过他们却将青阳和青梅等人遣走了,让他们下去准备明天的大比…… “其实我们留不留在这里,也没有多要紧,反正宗主现在应该就在里面,有宗主招待亲家大人,亲家怎么也不能说我们怠慢不是?” 三长老见此,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迟疑的开口。 其余两位长老闻言,并没有搭话,凝神听着殿中的动静…… 说实话,宗主夫人嫁到青兰宗这么多年还能,可是盛家之人来到青兰宗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他们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 也就只能等着了! 诚如三长老所言,宗主此时确实在殿中,只不过…… 看到进来的乔浅月和独孤羡,原本坐在盛璇身边,正和盛璇卿卿我我的聊着天的刘宗主直接就起身了,甚至都没有看跟在他们身后的盛途一眼,就转身往殿外走去…… 那什么,夫人的娘家侄儿又来了,他就不在这里碍眼了! 乔浅月见此:“……”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宗主大人……好高的觉悟!可是…… 您老好歹看一眼身后的人啊! 他们这次不是自己来的,宗主大人这腾地儿腾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别说乔浅月了,就连盛璇,目光从盛途身上一扫而过,盛璇看着自家离开的夫君,直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是她调教的太成功了吗? 夫君如她所愿从不过问盛家之事,可是现在,盛家的人都到了面前了,他却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躲了出去,独孤羡和乔浅月是两个晚辈也就罢了,可是盛途…… 却和她是平辈之人! “唉!” 眼瞧着宗主离开后甚至颇为懂事的关上了殿门,盛璇叹息了一声,这才转头看向盛途,一脸无奈的道,“盛途,你怎么来了?” “青兰城城池大比,我是代表盛家前来监督的!” 盛途闻言,不置可否的看了盛璇一眼,然后,目光若有似无的瞄了一眼再次紧闭的殿门,道,“这就是璇小姐选的好夫君,青兰宗有今日之忧,是否因为宗主太过在意璇小姐?” 这清白天日的,身为青兰宗的宗主,不去操持宗务,却躲在夫人的殿中腻歪,盛途一张国字脸上满是嫌弃,他最看不上这样的男人! “盛途!注意你的语气!” 盛璇闻言,风韵犹存的脸上当即露出一抹恼羞成怒之色,忍不住的低叱道,“青兰宗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选夫君的眼光如何自然也无需你过问,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她和盛途同龄,只不过盛途乃是盛家的世仆之子,他们虽然一起长大可是却主仆有别,所以在盛途求娶族中的一个旁系姐妹时,盛璇还曾出面阻拦过,就为了这事儿,盛璇和盛途结下了梁子,即便是已经过去了好多年,过往的事情早已经随风而去,两人也都各自婚嫁,可是再见面也依旧没给彼此好脸色,不过…… 这次盛璇好歹没有那主仆有别说事儿! “哼!” 盛途闻言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声,当即转身看向独孤羡,下一秒…… 直接单膝跪地道,“盛途拜见少主公!” 璇小姐让他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那他也不必在和她做那些无谓的客套了,他就是为了少主公而来,现在…… 自然要拜见少主公! 饶是盛途跪地的声音太响,直接吓得乔浅月一愣,忍不住的往独孤羡身边靠了靠…… 天呢! 听着就膝盖疼! 这盛途…… 还真是好耿直的脾气! 敢和姨母在言语之间打机锋也就罢了,对自己也有够狠的,不过是行个礼,其实…… 完全可以不用那么认真的! “……” 独孤羡见此,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乔浅月的手,然后,看着单膝跪地的盛途深吸一口气,皱眉道,“你吓到她了!” 这人,耿直的有点儿讨厌! 或许是因为自己平时也是这样严肃的人,所以独孤羡下意识的不喜像盛途这样一板一眼的人! “少主公……” 盛途闻言,忍不住的一噎。 吓到她了? 那他该如何? 道歉吗? “哈哈……” 盛璇看着盛途吃瘪,忍不住的大笑出声,从软塌上起身,直接走到了盛途身边,居高临下的道,“盛途,没想到你也有今日,你不是素来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总觉得是身份束缚了你的双翼吗?怎么现在你向别人屈膝,别人却不领情的感觉,不好受?” 当初族中那个小姐妹被盛途迷的晕头转向,甚至要不顾伯父等人的劝阻,为了他不惜放弃盛家女的身份…… 当时,派她去当说客的,是族中的长辈! 苍山圣境等级森严,贵族和奴仆之间横亘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她那族中的姐妹若是嫁给了盛途,从今以后就不再是盛家贵女,而是奴仆之妻,不管盛途在盛家的身份如何超然,不管盛家人有没有将他当奴仆看待,他们将来所生的子女,他们的子孙,世世代代也都只能沦为奴仆…… 这是盛家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而彼时…… 盛途恃才傲物,得知自己前去游说族妹放弃两人的感情,曾经找上盛璇,说了一堆罔顾尊卑的僭越话语,往事历历在目,没想到如今…… 就连盛途也活成了他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 盛途闻言,忍不住的抬头瞪了盛璇一眼,冷声道,“璇小姐又何必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少主公是什么身份,璇小姐很清楚不是吗?若非如此,璇小姐又何必将少主公留在青兰宗,给了少主公在苍山圣境便宜行走的身份?” 他拜见的是自己未来的主公,而璇小姐…… 又何尝不是? 璇小姐即便是姓盛,即便是盛家女,她的父亲也不过是先家主的庶出兄弟,她也随之沦为了盛家旁支,与盛家嫡出一脉相比,高低立见! 璇小姐收留少主公的举动,又何尝不是在讨好盛家未来的家主? “你!” 盛璇闻言,风韵犹存的脸一僵,一脸愤怒的瞪了盛途一眼,忍不住的道,“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 虽然盛途的心里话并没有当着独孤羡和乔浅月的面儿说出来,可是盛璇是何等聪明的人,她怎么会不明白盛途话中的嘲讽? “呵呵!彼此彼此!” 盛途闻言冷笑一声,不置可否的道。 “盛途,你别太嚣张!” 盛璇见此,终是忍不住的低吼出声,“我再怎么说也是盛家的小姐,也算是你的主子,你再敢如此枉顾尊卑,休怪我治你一个欺上之罪!” “呵呵!” 盛途闻言,不屑的冷笑。 又来! 这样的话,他都忘记曾经听过多少遍了! 尊卑! 贵贱! 璇小姐也就只会拿这个欺压他罢了! “你!” 盛璇看着盛途那不以为然的模样,越发的暴怒,忍不住的再次低吼道,“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将他们留在青兰宗,才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盛家!我是为了引伯父出现在人前,我是为了让伯父重掌盛家,让盛家重新在苍山圣境崛起!” “先家主重掌盛家?盛家重新崛起?璇小姐还说不是为了自己?” 盛途闻言,嘴角嘲讽的勾起,当即挑眉道,“璇小姐不要将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好像你所做的一切都仅仅是为了盛家一样,先家主若能回归,盛家若能崛起,璇小姐就能重回盛京,重新成为盛京城高高在上的小姐,而不是这边陲青兰城,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宗门夫人,不是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管过了多少年,仇人都还是仇人! 盛途和盛璇…… 虽然算不得死仇,可是见面就脸红倒是不争的事实,若非如此的话,盛途也不会不顾独孤羡还在场,就直接和盛璇吵吵了起来…… 独孤羡:“!!” 乔浅月:“!!!” 两人见此,顿时就有些惊呆了! 这…… 场面好像有些超出他们的意料,谁能想到这盛家的来人,竟然是和姨母不对付的? 或许盛途说的没错,姨母将他们留下并非没有私心,可是…… 不管是独孤羡还是乔浅月,都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都会为自己考虑,站在姨母的立场上,她即便是真的想借由盛家崛起重回盛京城,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对,反倒是盛途…… 姨母到底是女人,对一个女人如此不客气,这个盛途还真是像他的长相一般,耿直的让人有些不喜…… “那个……姨母,冒昧的问一句……” 乔浅月无辜的眨巴了一下双眼,终是鼓足勇气打断了两人的眼神厮杀,呐呐的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以前有什么误会?” 虽然嘴上说着误会,可是乔浅月无比确定,这个词用的有些牵强! 姨母和盛途这剑拔弩张的,看起来可不只是误会那么简单! 说是有仇都一点儿也不过分! “没有误会!” 盛途闻言当即回神,不看问话的乔浅月,而是看向独孤羡道,“是她以前仗势欺人,张口闭口主仆有别尊卑贵贱,事事都以身份压人,我看不惯她而已!” 乔浅月闻言,当即就陷入了沉吟…… 若是真的如此的话,那姨母就…… 有些不讨喜了! 身为一个现代来人和下界来人的综合体,乔浅月对苍山圣境的奴仆制度可谓是深恶痛绝,甚至想除之而后快,所以…… 若是姨母真的是那样的姨母,那她就真的有些喜欢不起来了! “哼!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 盛璇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长袖一挥道,“我不过是坏了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好事儿,被他记恨到如今罢了,怎么就和仗势欺人扯上了关系?还说什么我事事以身份压人,苍山圣境的奴仆何其多,别说曾经在盛家,就算是如今在青兰宗,在我面前伺候的仆人也不少,我为何不欺负别人,却独独欺负你?还不是因为你当初不知天高地厚的诱惑我族中的小妹,还恬不知耻的说你们两人是真心相爱的……”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惊呆了! 天呢! 原来还有一桩这样的旧事?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姨母还是姨母,她还是不喜欢盛途! “我和雪儿本就是真心相爱的!” 盛途闻言,当即抬头一脸愤怒的道,“明明就是你横叉竹杠坏人姻缘,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强词夺理!” “去你的真心相爱!你和雪儿才见过几次?不过是见她年纪小好诓骗,才花言巧语拐了她动心……” 盛璇闻言当即冷嗤一声,道,“雪儿的父母只有雪儿一个女儿,若是雪儿真的嫁给了你,你让他们两老往后该如何自处?你以为当初去劝雪儿离开你是我一人的意思?我告诉你,当初让我去劝雪儿的是我伯父和盛连,就是你现在的主子,盛家如今的家主!” “什么?” 盛途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几乎下意识的摇头道,“不可能!家主待人向来一视同仁,才不会瞧不上我的身份,不会让你去拆散我和雪儿……” “谁又待你不一视同仁了?谁又真的仗着身份欺压过你?” 盛璇看着盛途震惊的模样,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道,“盛途,作茧自缚的一直都只有你一人而已!你以为你的出身而自卑,妄想通过联姻改变自己的出身,可是苍山圣境的情况你很清楚,没有人能够打破主仆之别,就算是盛家人也不行!” “盛雪出身盛家,又是她父母膝下的独女,自由娇生惯养,当时你是盛家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家仆,家中之人都很看重你,没想到……”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们不顾身份之差,真的放纵盛雪和你在一起,会是什么后果?你要如何供养她的锦衣玉食?又要如何满足她的小姐脾气日日陪伴在她身边?你不用当差的吗?你们不用生活的吗?” 盛璇一声声,仿佛惊雷一般落入盛途耳中,让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如雪…… “盛途,盛雪嫁给了谁,如今过着怎样的日子,你应该很清楚,你拍着胸口问一问,她想要的生活,你可能给她?她夫君如今说过的生活,又是不是你想要的?” 盛璇见此,这才叹息了一声,道,“古往今来,世人婚配都讲究门当户对,这虽然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却未尝没有道理,盛途,我们当初之所以强硬的拆散你们,并非是因为你的奴仆出身,也不是因为看不起你,而是因为……我们看不到你们在一起的未来!” “你是个聪明人,只需要走出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看一看,你就能看明白了,可是你一直不愿意去看,哪怕是如今都已经另娶他人膝下也有了儿女,你还是不愿意去面对事实,还是固执的以为当初我出面拆散你们,只是因为我打心底瞧不起你……” 这桩旧事,盛璇原本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没想到她和盛途却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旧事重提虽然没有什么意义,可是,盛璇却不想独孤羡和乔浅月误会自己,所以…… 她必须要让盛途看清真相! 就算不为自己,也为了他……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利用盛雪,我是真的爱她的,我和她……”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699章 冰释前嫌!挑夫君眼光好? 盛途闻言,下意识的张口就要解释,可是解释到了最后,脸色却越发的苍白…… 他爱盛雪吗? 或许曾经爱过,可是那份爱又有多少?又是否真的纯粹?盛途从未去想过,仿佛唯有如此,他才能坚信他和盛雪曾经就是爱情…… “盛途,你改变不了出身,我们也无法帮你改变苍山圣境的规则,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既然你如今已经娶妻,就放下过去好好的和你的妻子过日子……” 盛璇见此,叹息了一声,缓缓道,“一味的沉浸于过往,只会让你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扭曲,越来越不讨喜!” 在盛璇的记忆深处,盛途其实是个阳光明媚的少年! 在他们那一辈年轻人中格外出色,自然也得了不少人的青睐,可是发生盛雪那件事后,盛途就变了…… 变得整个人都阴郁了起来,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一般,这种性子,说实话着实有些不讨喜,盛璇若非看不下去,也不会将此事再次掀开,她只盼着盛途能够走出心结,重拾少年时的阳光明媚…… “……” 盛途闻言,神色恍惚的看着盛璇。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和他们这群家仆一起修炼,又笑的格外明媚的少女…… 曾几何时…… 他们谁又不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人了? 他的性格因为和盛雪之事被阻而改变,而盛璇的性格因为盛家没落也并非没有变化…… 一时间,盛途沉默了。 记忆中的璇小姐,确实从未因为他是奴仆出身而嫌恶过他,不过是在阻拦他和盛雪之事时说出过一些重话,若这一切都是先家主和家主的意思,那她那么做其实也没有什么错,更何况…… 璇小姐说的没错,他是没有和盛雪在一起,可若是他真的和盛雪在一起了,后来会如何? 他给不了盛雪想要的未来,就算是勉强在一起了,日子也会过的鸡飞狗跳一团糟?而不会是像现在一样,他如今的夫人也是盛家的家仆出身,两人相敬如宾,平日里各自当差,膝下的孩子也分外乖巧懂事…… 或许…… 这就是当初所有人都阻拦他和盛雪在一起的原因? 释怀,有的时候只在一瞬间!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盛途突然觉得他现在的日子其实也很好,虽然他还是没能摆脱奴仆的出身,可他是盛家奴,而盛家之人…… 从未真的因为他的出身而轻视过他,他如今的日子也过的很幸福,或许他真的不该再执着于以前,忽略了当下…… “看起来你们的误会是解开了……” 乔浅月打量着两人的脸色,忍不住的长长松了口气道,“既然你们的误会解开了,那能不能说一下眼前的事情?” 误会解开了好啊! 误会解开了,她也就不用纠结到底是该讨厌姨母,还是该讨厌盛途了! 毕竟这两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坏人的样子…… “我奉家主之命,前来护送少主公一路前往盛京城!” 盛途闻言,当即回神,冲着独孤羡再次颔首,恭敬的道,说着,还转头看了盛璇一眼,“想必璇小姐放任青兰城对盛家不利的流言四起,为的就是这个,让消息传回盛家,让所有人知道少主公已经来了苍山圣境……” 想要一路从青兰城这样的边陲小城走到上九城谈何容易? 不管是盛璇还是如今的盛家家主,都绝不可能让独孤羡和乔浅月这两个外来之人孤身前行,所以盛途才会被派来青兰城! 作为盛家的高手,盛途出现在青兰城并非偶然,他之所以会来,就是为了顺着盛璇的安排,护送少主公入盛京…… “……” 盛璇闻言,沉默不语。 盛家现任的家主虽然以前在盛家名不见经传,可是确实是盛家人无疑,同为盛家人,盛璇相信现任家主和她的心思是一样的! 都是想用独孤羡钓出先家主,让盛家重新崛起的!所以…… 她对这个安排并无意见! “不必!” 他们是没有意见了,可是独孤羡闻言却是眉头一皱,直接拒绝道,“不需要你的护送,我们自己回去盛京!” 他们原本在苍山圣境不显山不露水,可若是真的还未离开青兰城就和盛京城盛家牵扯上了关系,那才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危险! 毕竟盛家是苍山圣境最古老的几个家族之一,这样的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当然仇人也不少,作为身上流着盛家血脉的人,独孤羡并不想这么早就曝光了自己和盛家的关系,因为那只会为他们惹祸上身,毕竟…… 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走向盛京城,并没有其他捷径可走,除非…… 盛家已经强大到能够动摇司天阁,能够让司天阁下令各大城池对他们放行! 独孤羡可不认为如今的盛家有这样的本事,毕竟,若是盛家真的有这样的本事,执掌盛京城的地位也不会被纳兰家动摇了! “少主公!” 盛途听到独孤羡这话当即一愣,忍不住的低呼出声,“少主公身份尊贵,孤身在苍山圣境行走的话,危险太多,还是有属下护送比较安全!属下的修为虽然在苍山圣境中不算顶好,可是只要来的不是四天的那几位长老,属下自信能够护少主公安全!” 他们盛家在苍山圣境的姻亲旧故是不少,可是仇人更多,毕竟…… 地位越高,就越容易被人眼红! 他们盛家在苍山圣境万千年经久不衰,不知道碰触过多少人的利益,挡过多少人的路,若是这些人知道少主公来了苍山圣境之事群起而攻,那事情只怕是…… 大大的不妙! 少主公的安危自然也会受到威胁! “我身边有她,不会有事!” 独孤羡闻言,垂眸打量了盛途一眼,沉声道,“可若是有了你,那就不一定了!” 盛途是如今盛家家主面前的红人,一言一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 将他带在身边,那才是带了个定时炸弹! 独孤羡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所以,说完这句话后,甚至都不等盛途反应,就直接牵着乔浅月往外走去…… 什么前呼后拥的日子,他曾经并未刻意追求过,如今更不想要,他只想脚踏实地的和身边的女人在一起,一步一步走向他们想要的未来! 青兰殿外。 三位长老原本还以为殿中有宗主招待盛家来人,怎么都不算失礼,可是没想到很快,宗主也出来了…… 三位长老:“……” 面面相觑之后,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尤其是看到自家宗主那讳莫如深的脸色,他们觉得他们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然后…… 他们就听到了殿中自家宗主夫人和盛家来人若有似无的争吵声,这…… 三位长老顿时就有些担忧了! 天呢! 他们原本以为宗主夫人很少和盛家联系,是因为盛家走向下坡路时遣散了所有的族人,没想到…… 原因竟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和自己母族的来人都能吵起来,难不成宗主夫人其实早就和盛家闹掰了? 若是如此的话…… 那盛家来人这一路上的不客气就能解释的通了! “嗨!早知道宗主夫人和盛家闹掰了,我们一路上还那么热情干什么?没得热脸贴了外人的冷屁股!” “就是!早知如此就不该带他回来,平白的给宗主夫人添堵!” “要不我们现在把人赶出去?” “……” “赶出去?只怕是不大好!” 就在三位长老暗戳戳的筹谋着将盛途给赶出去的时候,乔浅月和独孤羡相携而出,闻言嘴角抽了抽,呐呐的道,“宗主夫人和盛家那位只是刚好有些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两人已经和好了……” 这时候,三位长老若是敢把盛途赶出去,乔浅月保证,姨母肯定会大怒! 毕竟…… 废了好些口舌才好不容易冰释前嫌的,到底还是娘家人,不是吗? “呃……” “……” 三位长老闻言,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你们已经说完了吗?怎么先出来了?” 站在最前方的宗主转头看了乔浅月和独孤羡一眼,问道,“夫人她可忙完了?” 唉! 才一会儿不见他家夫人,他就开始想念了! “没我们什么事儿,我们就先出来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不过夫人可能要和里面那位叙旧,宗主若是等不及可以进去……” “啊?” 宗主闻言一愣,然后下意识的摇头道,“还是算了,本宗主觉得,本宗主等得及!” 盛家的事情,除非自家夫人愿意告诉他,他从来不过问不干预,因为…… 刘宗主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只要事关盛家的事情,就没有他能帮得上忙的! 既然帮不上忙,那就不要给自家夫人添堵,这是刘宗主的原则! “……” 乔浅月闻言,若有似无的打量了刘宗主一眼,然后和独孤羡一起离去。 她是真的觉得刘宗主这样的人挺好的! 安分守己,知道分寸! 难怪姨母会喜欢…… “独孤羡,我觉得盛途说错了,姨母挑选夫君的眼光其实蛮好的!” \b\b\b\b\b\b\b\b 第700章 那个憨货?找乔浅月算账! 沉吟了一下,乔浅月转头看着独孤羡道,“起码刘宗主事事都将姨母摆在第一位,还从来不会干涉姨母的事情!” “……”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他总觉得这女人是在影射些什么,可是他又找不到证据! “我以后,会做的比他更好!” 抿了抿唇,独孤羡终是保证道。 这女人,不就是想让他说出这句话吗? 作为男人,他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失望! “呃……”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人,然后轻笑出声,道,“谁让你说这些了?再说了,就算是我想让你成为这样的男人,那也得你有以后才行,走,我们回我们的小洞府,你今日的药浴还没有泡……” 城池大比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独孤羡的身体! 她绝不会让独孤羡的身体一直这么下去! 这里是青兰城,灵气已经比外界不知道要浓郁多少倍,再往里走,灵气只会越来越浓郁,到时候独孤羡的身体肯定能得到更多的灵气滋养,在配合上她调理肉身的方法,独孤羡的肉身一定能够如她所愿一般,一天比一天更强大,及至…… 强大到能承受的住极限为止! “……” 独孤羡一听到泡药浴,乔装改扮过后的脸色顿时就耷拉了下来。 怎么说呢…… 自家女人调配的药浴真的…… 很折磨人! 若非他的意志力惊人,只怕是还未练成她嘴里所说的不灭金身,人就先一步驾鹤西去了!不过…… 看着乔浅月开心,独孤羡就觉得自己受得这点儿苦不算什么,毕竟…… 她也是一番好意,全都是为了他! 独孤羡这厢和乔浅月一起回洞府承受药浴酷刑之时,那厢青兰殿中,冰释前嫌的盛途和盛璇还真就聊起了天…… “璇小姐,你确定少主公就是少主公吗?” 坐在盛璇下首的盛途眉头微皱,颇有一些惊疑不定的问道。 “当然!” 盛璇闻言眉头一挑,当即问道,“为什么这么问?我虽然修炼天赋不如你,修为也没有你高,可还不至于眼拙到连自己的族人都认不出来?” 盛家人有着特殊的鉴别血脉的秘法,盛璇第一次见到独孤羡时,就无比确定独孤羡身上确实流着盛家的血,是盛家人无疑! “可是……” 盛途闻言,眉头皱的更厉害,“盛家流传已久,族中弟子骨相一向绝佳,说是傲视苍山圣境都不为过,尤其是嫡出一脉,姿容更甚,少主公是阿莱小姐的儿子,阿莱小姐长得那般倾城国色,怎么少主公长得却那般……” 泯然众人? 最后的话,盛途迟疑的没敢说出来,毕竟,在背后议论主子的容貌是为大不敬,盛途就算是在心高气傲,这点人规矩还是有的…… “呵呵!” 盛璇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看着盛途调侃的道,“乔装而已,那小子身边的未婚妻手段多的很,没想到她乔装打扮的手段不止能骗过我,就连你也上当了!” 盛途闻言:“??!” 当即一愣。 “盛途啊,以貌取人可要不得!” 盛璇看着盛途那呆愣愣的模样,恍惚间又回到了年少时和盛途一起在盛家修炼时的情景,嘴角忍不住的勾了起来,含笑道,“尤其是错认未来家主这样的事情,若是因为你的以貌取人出了岔子,那可真就贻笑大方了!” “咳咳!” 听到盛璇的调侃,盛途假咳了两声,不过却松了口气道,“如此说来,少主公的骨相并不差?” “不差!” 盛璇点头,神情中颇有一丝缅怀的道,“甚至还像极了盛莱阿姊……” “……” 提及盛莱,两人顿时就沉默了。 那是曾经惊艳了他们整个盛家,让他们那一辈的年轻男女都黯然失色的女子! 可是如今…… 时过境迁,那人却已经不在,非但如此,还牵连了整个盛家…… 刘宗主在殿外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里面的人出来,终是忍不住借了个送茶的由头,推开了殿门…… 进门就看到两人如此情形,刘宗主后悔不迭,恨不得当即转头就走,“那什么,要不我晚一会儿再进来?” “……” 盛璇闻言,嗔怪的斜睨了自家夫君一眼,道,“来都来了,再不把茶端进来,我的嗓子都要冒烟了,毕竟刚才吵架可废了不少口水,想来盛途你可口渴了,对不对?” “……嗯!” 盛途闻言,转头打量了刘宗主一眼,然后点头。 “!!!” 刘宗主见此,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赶忙端着茶水上前…… “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夫君,刘象!” 盛璇拉住了本欲后退的自家夫君,冲着盛途挑了挑下巴,道,“盛途,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被我棒打了鸳鸯恨我恨得咬牙切齿的人,我那一辈盛家人中,除却盛莱阿姊天赋最佳的子弟……” “……” 盛途听到盛璇介绍他时直接说他是盛家子弟,甚至都未说他是盛家家仆,嘴角忍不住的微勾,然后…… “啊!我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因为出身画地为牢的憨货啊?” 刘宗主的声音传来,盛途直接就气的瞪大了眼睛,转头看着盛璇,双眼冒火凉嗖嗖的道,“因为出身画地为牢的憨货?嗯?” 所以盛璇在她夫君面前,就是这么形容他的? 嗯? 气死人了! “咳咳!不是!盛途你听我狡辩!我说这些话不是我说的,你信吗?” “呵呵!我信了你的邪!你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盛途闻言,深呼吸,然后长袖一挥冷声道,“我觉得我们以前见面就眼红的状态其实也挺好的,毕竟,想心平气和的交流,着实太难了!” “咳咳!误会!这真是一个误会……” 盛璇闻言,忍不住的瞪了自家夫君一眼,然后,看着盛途一脸讨好的道。 可是盛途却不等她将话说完,就直接起身往殿外而去…… “喂!来都来了,不留下吃个饭再走么?” 盛璇见此,赶忙起身巴巴的喊道。 “吃不起!怕下毒!” 盛途的声音遥遥传来,可是却并没有多少怒气,“也吃不下,气都气饱了!” 说话间,盛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大殿外…… 既然少主公不让他护送,那他还是赶紧离开青兰宗,以免让人生疑的好,更何况…… 他也得赶紧将消息传回盛京,让家主尽早做其他安排! 青兰殿中,刘宗主看着盛途离开的背影,当即吓得捂住了嘴巴,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道,“夫人,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那憨货…… 好像生气了呢! 这可怎么办? 他把他家夫人的娘家人给气走了! “你说呢?” 盛璇闻言,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转身看向自家夫君,一脸无语的道,“不是告诉过你,我和你说的那些枕边话,不要什么都往外说吗?” 盛途是憨货这话,他们夫妻说说也就罢了,这是能当着人的面儿说的吗? 就算是不当着人的面儿,在外面也不能说啊! 毕竟…… 盛途还是盛家的高手呢! 做人,不能这么作死! “夫人我错了,我就是突然将他和你说的人对上号,一时口误……” 刘宗主闻言,当即一脸羞愧的道,“我下次肯定不在外面乱说了!” 他家夫人还说起过上九城其他家族的家主,甚至就连司天阁的那位掌祭司都暗中腹诽过,那些话他一定烂在肚子里,打死他都不往外说了! “还下次?” 盛璇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道,“这次你是赶上我和盛途已经冰释前嫌,如若不然的话,他抬一抬手,你就要横尸当场了……” “!!!” 刘宗主闻言,当即看着自家夫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别看我!看我也白搭!” 盛璇见此翻了个白眼,道,“他可是盛家我们这一辈中第二厉害的人,我可打不过他!” 她夫君…… 得亏是她夫君,要不然的话,仅凭他当着盛途的面儿说他是憨货这事儿,盛途就算是当场将他格杀,也不会有人说一个错字! 毕竟…… 盛途是盛家的盛途,是苍山圣境都排的着名号的高手! 在强者为尊的苍山圣境,盛途虽然不能摆脱奴仆的身份,可是也只会在盛家某些人面前低头而已,身份其实……已经很高很高了! “夫人你认真的吗?他真的那么厉害吗?” “当然!” “可是他看起来还没有夫人你厉害啊!” “……你是说我在你眼中就是母老虎吗?” “夫人,我错了!我又说错话了!” “……” 夫妻两人这厢在殿中说闹了一阵儿,这才想起第一日城池大比已经结束,因为盛途的到来,他们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儿都忘了,赶忙招来了人问一问今日大比的结果,然后…… “弃权认输?那丫头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虽然招来人询问之时,盛璇夫妇就已经察觉到今日大比结束的时间着实有点儿早,可是当听到自家宗门直接弃权认输之后,盛璇还是气的直接拍了桌子,“我这就去找她算账,那丫头明明答应了我要赢得漂亮……”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701章 盛璇旧疾!影卫百兽盟行! 开局就认输,这算哪门子赢得漂亮? 盛璇也是信了乔浅月的邪! 只不过,盛璇这厢气势汹汹的前去兴师问罪,到了乔浅月和独孤羡居住的洞府之中,看到泡在药缸中的独孤羡,顿时就哑火了! “姨母匆匆赶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乔浅月从那本盛璇给的女子修炼功法中抬起头,看着盛璇一脸担忧的问道,“难道是你和盛家那位的叙旧出了问题?你们又谈崩了?” 盛璇闻言:“!!!”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不得不说,乔浅月真相了,虽然,和盛途谈崩的人并不是她,可是夫君是她夫君,所以和是她也差不多了! “咳咳!先不说这个!” 假咳了一声,盛璇努力的将话题拉回正轨,可是目光还是忍不住的瞄向泡在药缸中的独孤羡,难掩担忧的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无论如何,这小子都是盛莱阿姊的儿子! 盛璇哪怕是表面上看起来对独孤羡并不是很上心,可是心底对他却还是在意的! 盛家嫡出一脉及至如今,已经晋升盛莱阿姊的一双孩儿了! 如今盛莱阿姊的女儿并未来苍山圣境,来的这个,就是他们盛家嫡出一脉唯一的传人了,不光是她,所有的盛家人都在等着他去盛京城,等着他将那位已经消失在人前很久的人钓出来…… “姨母说他啊?” 乔浅月闻言,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身后道,“姨母也知道他的修炼出了问题,我这不正在给他强身健体呢!” “……” 盛璇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她得到的消息,她家侄儿这未婚妻在下界时候医术确实了得,若是她真的能将独孤羡的身体调理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么想着,盛璇的脸色忍不住的缓和了许多,看着乔浅月道,“原来如此,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不妨告诉我……” 毕竟要治病的是她家侄儿,她这个做姨母的帮把手也是应该的! “姨母此话当真?” 乔浅月闻言,双眼当即一亮。 “……当然!” 盛璇闻言一愣,当即道。 帮自家侄儿而已,不是她这个姨母应该做的吗? 有什么当真不当真的? 就在盛璇这厢迟疑的时间,那厢乔浅月早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长长的纸条,着急忙慌的塞到了盛璇的怀中,一脸感激涕零的道,“姨母,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是他需要的药材,我早就列好单子了,姨母照着这上面的买……” 盛璇闻言,低头往手中的纸条看了一眼…… 林林总总,列着好多药材! 其中有很多,还是非常名贵的药材,即便是在苍山圣境也很难寻到! 盛璇眼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气,终是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一副药而已! 既然是她家侄儿要用,她还是帮得了的! “也不需要太多,只不过七八十幅而已!” 乔浅月见盛璇点头,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当即巴巴的道。 盛璇闻言:“!!!” 当即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僵在了当场! 七八十幅? 一幅她还能帮得起,七八十幅…… 这女人当这单子上的药材是大白菜呢? 一买一麻袋的那种? 盛璇有些后悔自己适才夸下的海口,还有刚才她点头好像点的也有些早了…… “姨母,我知道这些药材肯定要花很多银钱,不过我不会让姨母你白帮我们的!” 乔浅月见盛璇的脸色有异,当即眨巴了一下双眼道,“作为交换,我会帮姨母化解身上的旧疾,让姨母不再受夤夜阵痛之苦!” 盛璇闻言,当即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你说什么?你能看得出我身上的旧疾?” 何止看得出她身上的旧疾,甚至就连她那旧疾发作的时间都一清二楚! 难道下界传来的消息不是夸大其词? 她家这侄媳妇儿医术果然了得? “当然!”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笑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姨母的旧疾是因为少时修炼时受过冷所致,这个旧疾好治的很,旧疾若是除了,若是机缘使然,姨母和宗主未必不能得个一儿半女……” 乔浅月虽然自负医术,可是也没有将话说的太满,毕竟…… 姨母的年纪着实不小了,能不能有孩子这事儿真的要看机缘,有的时候并不是医者能够完全左右的! “!!!” 盛璇闻言,早就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这旧疾发作时已经在她体内酝酿了很久,彼时她还在盛京城,还是盛家千娇百贵的小姐,父母为她遍寻名医未果之后,甚至还求到了精通医术的伯父面前,可惜…… 伯父虽然精通医术,却对女子之症并不擅长,非但如此,还断言她有这旧疾有碍子嗣,也正是因此,当盛莱阿姊的事情爆发,盛家遭遇大变,她离开盛京城后才会嫁给夫君…… 夫君敬她重她视她如宝,并不介意她身负旧疾有碍子嗣之事,可是现在…… 乔浅月却告诉她,她不但能治好自己的病,或许还能全了自己有孩子的梦想,这对于盛璇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的福音,要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如今也已经过了最佳的孕育年龄,想要孩子的事情,其实早就不抱什么幻想了…… “姨母出手阔绰,既然都说了要帮我们准备药材,我也不好看着姨母如此破费,帮姨母化解了旧疾,就权当抵了姨母相助之情了!” 乔浅月看着盛璇激动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的微勾,道,“待得大比结束,我就去给姨母施针,姨母放心,有我在你的旧疾肯定药到病除!” “……” 盛璇闻言,目光灼灼的看了乔浅月好一会儿,然后攥紧了手中的药方,狠狠的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让人准备这上面的药材!” 她算是看出来了,她家这侄媳妇儿是认真的! 她不过是要帮他们买些药材,虽然这药材有些多……可是她却主动开口所说要帮她化解旧疾,这是不想欠她人情! 若是…… 若是她真能帮自己化解旧疾,那岂止是不欠她人情! 而是对她有大恩! 盛璇神情恍惚的捧着药方走出了乔浅月的洞府,及至招了自己的管事过来,仔细交代了他去采购药材之事,这才恍惚间想起…… 她去找乔浅月的初衷是什么来着? 算账? 嗯? 现在这帐…… 好像不用算了! 别说城池大比青兰宗能不能赢,就算是青兰宗真的失去了青兰城的掌控权又如何? 一个小小青兰城,她其实也不放在眼中! “来人啊!” 想到这里,盛璇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对着暗处轻唤了一声。 “小姐有何吩咐?” 一个黑衣人应声而出,恭敬的单膝跪在了盛璇面前。 “明日的大比你去看着点儿,我瞧那丫头有些不上心的样子……” 盛璇沉吟了一下,终是道,“虽然城池大比的输赢并不重要,可是却是他们去往盛京城唯一的捷径,你去百兽盟走一遭,告诉他们那个叫什么来着的盟主,就说我要送她去盛京城,让他自己看着办!” 那丫头若是上心的话,盛璇笃定她肯定能轻易的赢得城池大比,既然她不上心…… 那也没问题! 她帮她赢也就是了! “……遵命!” 黑衣人闻言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自家小姐会堂而皇之的帮人作弊,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这么做到底是为了青兰宗还是为了少主公的未婚妻,黑衣人早已习惯了对自家小姐命令无条件服从。 转瞬过后,黑衣人消失在原地。 而盛璇的心情则是前所未有的好,觉得就连她素来有些看不上眼的青兰宗山色都突然青山妩媚了起来…… …… 那厢,百兽盟。 第一日的大比上毫无发挥的余地,还被乔浅月挑拨离间的得罪了司天阁的来人,钱越回到百兽盟后发了好一通脾气,将几个奴仆投进了兽笼喂凶兽后,才勉强消了一些怒火…… 可即便是如此,一想到接下来的大比中,他若想让青兰宗有所死伤都束手束脚,钱越就憋屈的不行,恨不得将乔浅月抓来大卸八瓣…… “盟主大人何必动怒?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盟主大人无需和她置气!” 孪生姐妹莲叶和莲花姐妹一左一右依偎在钱越的怀中,姐姐莲叶一脸媚态横生的道,“就算有那丫头片子的挑拨离间在前,我们不能在明日的大比上拿她如何,可她总归还在青兰城,总有离开青兰宗的时候,到时候……” 说到这里,莲叶娇笑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却满含杀意,“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置一个丫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盟主大人放心,包在我们姐妹身上!” 说话间,莲叶还伸手撩了一下钱越的下巴,看着钱越一副心猿意马的样子,脸上的笑意越发的荡漾…… 苍山圣境近年来凶兽频出,百兽盟更是如日中天,得知钱越性喜女色之后,她们姐妹早就瞄上了他,就盼着能够将钱越的心抓在手里,在百兽盟中站稳脚跟,从此以后锦衣玉食呼奴唤婢…… 钱越被莲叶撩的有些魂不守舍,可是听到她说要将乔浅月给处置了,钱越的眉头却忍不住的一皱…… “……姐姐想岔了!” 依偎在钱越另一边的莲花见此,眼神微动,当即娇笑一声道,“那乔月虽然长得不算多初衷,可是身材看起来却不错,若是就那么杀了倒也可惜,还不如抓来让盟主大人消遣一番,待得盟主大人玩腻了再处置也不迟……” 说到这里,莲花抬头冲着钱越抛了个媚眼道,“盟主大人觉得我的提议如何?可和盟主大人的心意?” “……哈哈!” 钱越闻言一愣,继而大笑出声,一把将莲叶揽入了怀中,“果然还是莲叶最了解本盟主!那个贱人,竟然敢在司天阁来使面前挑拨是非,敢用盛璇吓唬本盟主,她以为本盟主是被吓大的吗?盛家没落,盛璇不过是一个纸老虎而已,本盟主才不怕她……” 至于盛璇的记名弟子…… 他以前还未肖想过,现在么…… 他突然就来了兴趣! 想到盛璇的容貌,钱越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他见识过盛璇出手,自然不敢对盛璇有非分之想,可是盛璇的弟子…… 若是能搞到手,那还真是很合他的心意呢! “原来你竟然不怕我家小姐……” 就在钱越这厢想入非非之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谁?” 钱越几乎是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就当即回神,一把将怀中的双胞胎姐妹花推开,神情戒备的看向殿外,“来者何人?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 他的下属绝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更何况…… 那人说的话…… 他竟然不怕他家小姐? 他家小姐是谁? 他刚刚好像,提及了盛璇? 难不成…… 钱越的心底顿时就打起了边鼓…… 就在钱越这厢忐忑不已,一双姐妹花也如临大敌之时,那厢一身黑衣的盛疏直接推门而入,进入了殿中三人的视线…… “璇小姐的影卫,盛疏!” 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盛疏直接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钱越闻言:“!!!” 顿时如遭雷击,僵在了当场。 莲叶和莲花一双姐妹花也吓得花容失色,躲到了钱越身后! 影卫! 是上九城那九大家族中的人身边才会配备的贴身护卫,影卫一般都是大家族从家仆子弟中精心挑选出来,从小培养,就是为了保护主家而存在的,而身为影卫…… 都经历过非人的训练,修为更是比他要保护的人还要高! 钱越是见识过盛璇本事的,如今盛璇的影卫出现在自己面前,让钱越不得不想到上九城的那些传闻…… 难道这人,比盛璇的修为还要高? 若是如此的话,那这人前来,他…… 焉有命在? 想到这里,钱越脸色当即苍白如雪,全身也忍不住的打颤起来,看着盛疏战战兢兢的道,“你……你怎么会来这里?我……我刚才只是一时嘴快,并无冒犯盛家之意,更没有冒犯青兰宗宗主夫人的意思!” 他是暴戾嗜血,可是更怕死! 所以在一身黑衣,完全看不出深浅的盛疏面前,钱越怂的那叫一个快! 仅凭盛璇一人,就能灭了他们百兽盟,若是眼前这人真的是盛璇的影卫,比盛璇还要厉害,那他…… 想要杀了自己,简直不要太容易! 贪生怕死的本能,让钱越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服软! “……” 盛疏闻言,冷冷的瞄了盛疏一眼,然后目光从莲叶和莲花两姐妹身上一扫而过,冷冷的开口道,“不管是盛家还是璇小姐,都不是你们想冒犯就能冒犯的了的,尤其是乔小姐……” 说到这里,盛疏顿了顿,黝黑的眸底寒光一闪而没,沉声继续道,“相信我,得罪了她,你们会比得罪了璇小姐死的更快更痛苦!” 第702章 威慑!邺家!乔浅月心动! 背后妄议盛家,轻视他家璇小姐,虽然死有余辜,可是盛家素来不喜仗势欺人,身为盛家奴,他亦如此,但是…… 乔小姐是少主公的未婚妻,胆敢在背后算计她,其罪当诛! 盛疏周身的杀气,突然变得如有实质,直接朝着钱越三人扑面而去! 钱越闻言:“??!” 心底当即闪过一抹疑惑之色,怎么听这影卫的意思,得罪姓乔的那贱人,竟然比得罪盛璇还要严重? 这是什么道理? 盛璇可是盛家的小姐,那个姓乔的贱人又是什么鬼? 钱越这厢还未想明白所以然,就感到一股浓郁的杀气朝着自己横扫而来,几乎是在接触到那杀气的瞬间,钱越就觉得周身的空气突然凝固,肩头也仿佛压着千斤重担一般,将他的五脏六腑挤压在一起,让他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同于钱越的首当其冲,双胞胎姐妹的情况稍微好一些,可是她们姐妹的修为在同龄人中虽然不弱,可是比起钱越来还是差了不止一筹,即便是盛疏加注在她们身上的威压要弱上许多,可还是让她们的嘴角逐渐溢出鲜血,人也忍不住的节节后退! 可怕! 好可怕的修为! 难道这才是盛家的真实实力? 只不过是一个影卫而已,竟然有这么霸道的实力,盛家真的如同传闻一般走向没落了吗? 钱越五脏六腑刀绞一般的疼,忍不住的在心底将那些说盛家没落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传出那等谣言的人,到底是多愚昧无知? 这是要害死他啊! “璇小姐让我转告你们一句话,她说,她要送乔小姐去往盛京城,让你看着办!” 盛疏居高临下的看着钱越,掩在黑色毡帽下的嘴角冷冷的勾起,“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对?” 钱越闻言:“!!!” 本就痛苦扭曲的老脸,顿时一僵。 他很想说他不知道的,可是…… 他不敢! “知道!知道!明日我会下令他们故意放水,绝不会妨碍了盛璇小姐行事!”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钱越为了活着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而且他相信…… 眼下他若敢说一个不字,这个影卫会毫不犹豫的取他性命!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的殿中,只不过是气息稍微外露就能将他逼得毫无还手之力,钱越知道眼前这影卫的修为之高,早就超过了他的想象…… 所以…… 他没有选择! “……” 盛疏闻言,目光冰冷的再次凝视了钱越一眼,确定了他并非敷衍之后,这才收回威压,转身离去! 身上的千斤重担骤然消失,钱越三人当即松了口气,狼狈的瘫倒在地,可是…… 他们这口气还未彻底放下,走到门口的盛疏却突然回头,看着他们目光幽幽的道,“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三人闻言一愣,可是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盛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神出鬼没! 根本没有一点儿痕迹可寻! 钱越:“!!!” 这影卫说了好几句话呢! 他这最后特意提醒的,又是哪一句? 好歹说清楚再走啊! “盟主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莲叶狼狈的爬到钱越身边,一脸焦急的开口问道。 “什么怎么办?” 钱越闻言,当即目光阴鸷的回头。 都是这两姐妹,若非她们自己怎么会说出不将盛璇放在眼里的话? 现在好了,被盛璇的影卫听了个正着,差点儿害的他丢了小命! “就……明日的大比啊!” 对上钱越的目光,莲叶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开口。 “呵呵!大比?” 钱越闻言冷笑一声,一脸杀气凛凛的道,“事已至此,不管你们到底能不能赢过那个姓乔的……小姐,你们都只能输!” 好好的城池大比,钱越原本以为经此一事,青兰城他们百兽盟十拿九稳,没想到…… 青兰宗突然多了个练成易髓功法的弟子不说,盛璇终究…… 还是出手了! 钱越可以不把青兰宗放在眼中,可是对于盛璇还有盛璇背后的盛家,钱越原本就心怀忌惮,如今更是…… 直接吓破了胆! 剩下的大比,对于百兽盟而言,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他们百兽盟这次注定不能再进一步,和执掌青兰城无缘了! 想到这里,钱越心底多少有些不甘,百兽盟能够走到如今地位,本是因为苍山圣境凶兽突然增多,原本他以为借由这样的天赐良机,他的百兽盟可以走的更好更远,没想到…… 终究还是毁于一旦了! “盟主大人倒也不必如此气馁……” 一旁的莲花见此眸底闪过一抹焦急之色,眼珠子一转,压低了声音道,“盛璇和她的影卫之所以如此嚣张,公然威逼我们百兽盟放水,不过是仗着盛家的势欺负我们背后无人撑腰罢了,若是弟子记得没错的话,宣城的宣家曾有意招揽盟主大人,而宣家和邺城的邺家是姻亲,宣家招揽百兽盟,就等同于邺家招揽百兽盟,而邺家……” “和盛家地位相当,同样是九大家族之一,并且和盛家素来不睦!盟主大人,如今邺家的人也在青兰城监督城池大比,只要盟主大人想,我们还有机会……” 莲花虽然是双胞胎中的妹妹,可是向来比姐姐莲叶聪明! 她从钱越的眼中看到了杀意,知道钱越这是将影卫发难之事怪罪到了她们姐妹头上,想到钱越的一贯作风,莲花心底警铃当即大响! 她绝不能放任钱越向盛家妥协! 否则的话,她们姐妹就会死在钱越的迁怒之下! “邺家……” 钱越心底本就有些不甘,听到莲花这话,原本暗淡的老眼中果然闪过一抹亮光,激动的道,“对啊!我怎么忘了邺家!苍山圣境可不是盛家一家独大,还有其他家族,还有邺家,哈哈……” 说着,钱越就大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往殿外跑去。 莲花见此,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只要提及邺家,钱越肯定心动,她们姐妹的性命也算是保住了! 再说钱越这厢离开之后,就直接找来了自己的狗头军师,让他赶紧去求见邺家来人…… “盟主这是要……依附邺家?” 狗头军师何等聪明,一听钱越这话,当即就明白过来,一脸不敢置信的道,“盟主你可想清楚了,依附大家族或许能让百兽盟摆脱一时困境,可是如同邺家那般的上九城家族,其中争斗更是波诡云谲,百兽盟不过是青兰城一个小小宗门,若是牵扯到了上九城之争,一不小心就会沦为炮灰……” 到时候,只怕是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狗头军师没敢说出来! 可是他脸上的劝阻之意已经很明显! “能摆脱一时困境就好!我管不了其他了!” 钱越闻言当即冷哼一声,一脸暴躁的道,“盛璇和她的奴才竟敢仗着盛家欺负到我头上来,不就是因为我背后没有依仗吗?那我就找个依仗,看他们敢再威胁我!” “……” 狗头军师闻言,瞥了钱越一眼,低头撇嘴。 说的好像邺家就一定会看得上百兽盟,一定能成为百兽盟的依仗一样!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对百兽盟抛出过橄榄枝的是宣城的宣家? 宣家是邺家的姻亲不假,可是宣城不过是比青兰城略高一级的城池,宣家能看得上百兽盟,邺家可未必能看得上百兽盟! 他家这疯批盟主,又在异想天开了,不过…… 邺家素来和盛家不睦,为了给出身盛家的盛璇添堵,未必就不会接纳百兽盟,只是以他对他家这疯批盟主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想的这么周全,只怕是…… 狗头军师往钱越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是钱越金屋藏娇的地方,藏得正是那对姐妹花,那两个女人…… 姐姐莲叶是个花瓶摆设,可是妹妹莲花却是个有脑子并且心狠手辣的主! 给盟主提议求庇于邺家的人,肯定是那个祸水! 这还真是…… 将百兽盟推到火架上烤啊! 狗头军师觉得,他应该给自己还有自家妻小买好棺材挖好坟坑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钱越见军师傻站着不动,忍不住一脸杀意的催促道,“你是想让你的妻儿死么?” “……属下这就去!” 狗头军师闻言,很想说句早死晚死都是死的,可是到底是没敢,应了一声就赶忙匆匆离开了! 是夜。 狗头军师就悄无声息的进了司天阁行宫,和邺家来人暗中接洽了一下,具体说了什么无人知晓,不过……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身在青兰宗的乔浅月却接到了一封匿名来信,信上直言百兽盟已经依附邺家,邺家业已派人入住了百兽盟! 得到这消息后,乔浅月一愣,邺家她知道,和盛家同为九大家族,可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却并不清楚,只能带着那道密函去见了盛璇…… “邺家?百兽盟那个叫什么的盟主好大的胆子!” 盛璇看到那密函之后,顿时就气的拍了桌子,“竟敢在接到我的传话后,暗戳戳的和邺家联手,他这是要公然和我盛家为敌啊” 说着,盛璇就冲着暗处低吼道,“盛疏,你给我出来!” 音落。 乔浅月就看到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仿佛鬼魅! 乔浅月:“!!!” 就挺意外的! 她竟然没有察觉到青兰殿中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这黑衣人…… 有点儿意思! “盛疏,你和邺家的人打过交道,你告诉我,我若是让你此时去灭了百兽盟那群渣崽,你可有把握?” 看到盛疏,盛璇当即一脸杀气凛凛的道。 他们盛家和邺家有仇,而且仇怨还不小,已经到了见面就眼红的地步! “有把握!” 盛疏闻言,在乔浅月打量的目光之下,毫不犹豫的道,“可是却不能!” “你!” 盛璇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盛疏是家族从小就派给她的影卫,从未违逆过她的命令,可是这次…… “司天阁的人此时也在青兰城,若是我此时出手灭了百兽盟,必定惊动司天阁!” 盛疏全然不理会盛璇的惊怒,依旧冷冰冰的道,“师傅曾叮嘱过我们,若是小姐有惊动司天阁的命令,则必须通过先家主的同意,否则我等不予执行!” 他虽然如今是璇小姐的影卫,可是在成为璇小姐的影卫前,他们都是盛家的影卫! 除却他们师傅,他们此生只对一人的命令唯命是从,那就是盛家的先家主! “伯父!又是伯父!” 盛璇闻言,当即气的跳脚,“伯父若是还在,盛家又怎会没落?邺家又岂敢如此嚣张?我就纳闷了,伯父为何如此忌惮司天阁?明明伯父的修为已经傲视整个苍山圣境……” 乔浅月看着已然暴揍的盛璇,悄无声息的后退了一步! 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姨母…… 有些可怕! 吓到她了! “……” 直面盛璇的愤怒,盛疏不动如山,看了乔浅月一眼,冲着盛璇道,“因为司天阁的掌祭司!” 答案,就是这么简单! 先家主虽然修为已经傲视整个苍山圣境,可是却并非没有对手…… 司天阁的那位,就是先家主唯一的对手! 盛璇闻言:“!!!” 脸上的怒色当即一滞,然后…… 在乔浅月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盛璇嘴角抽了抽,尴尬的吸了吸鼻子道,“咳咳!那什么,伯父的话还是要听的,惊动司天阁的事儿还是少干的好……” 司天阁的那位掌祭司啊! 惹不起惹不起! 盛璇的大小姐脾气来得快消的也快,几乎在听到司天阁掌祭司名头的瞬间,就哑火的无影无踪了! “璇小姐明白就好!” 盛疏闻言点了点头,闪身就想退下,可是…… “姨母,这是谁?” 乔浅月的话,却适时的传来,让盛疏离开的动作一顿,“听姨母话里的意思,他很厉害么?” 虽然这么问,可是乔浅月确定,此人确实挺厉害的,毕竟…… 就连她都察觉不到气息的人,除却她家师父,并不多! 这人,就是其中之一! 乔浅月目光灼灼的看着盛疏,内心蠢蠢欲动…… 是个能人啊! 好想……占为己有! “我的影卫,盛疏!” 盛璇闻言,抿了抿唇,道,“他是伯父首徒教出来的人,准确的说,算是伯父的徒孙,确实……挺厉害的,比我厉害!” 若非如此,这么不听话的影卫,她能忍?还不是因为…… \u0003\u0003\u0003 第703章 讨要盛疏!侄媳妇要跑? 她虽然并非盛家嫡系,可是相比起盛家其他旁支而言,与嫡系的血脉算是最近的了,再加上她和盛莱阿姊关系好,从小就经常出入伯父面前,盛莱阿姊事发之后,盛家一众旁系之人对盛莱阿姊都有些许怨言,可唯独她那无争的父母和她…… 从始至终都站在伯父和盛莱阿姊这一方,或许正因为此,伯父在下令盛家旁支离开盛京城时,将盛疏这个徒孙给了她…… 盛疏虽然是影卫,可是却是伯父首徒亲自教导出来的,在苍山圣境,哪怕是得伯父十之一二的传承都能傲视一方,更何况是伯父的徒孙? 正因为有盛疏跟在身边保护,所以盛璇这些年过的顺风顺水,唯一的不顺如今也随着乔浅月的到来就要迎刃而解了…… 想到乔浅月能帮自己化解旧疾,让自己重拾孩子梦,盛璇因为邺家插手之事而起的最后一点儿怒气也消失无踪! “比姨母还厉害啊……” 乔浅月闻言,目光灼灼的打量着盛疏,一脸若有所思,“那还真是厉害的很呢!” 或许是因为能在自己面前隐藏气息的人太少的缘故,看到盛疏,乔浅月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小……” 盛疏闻言,下意识的张口,可是话到了嘴边,盛疏却打量了乔浅月一眼,正色道,“小姐谬赞,盛疏惭愧!” 天呢! 差点儿叫秃噜嘴! 可吓死他了! 幸好他反应快,要不然泄露了不该泄露的东西,回了师门后他还不得被自家师父给大卸八块?或许不用自家师父动手,就他那同辈的师兄弟都能拆了他!毕竟…… 他可是最先接近小……小姐的人,师门的那些人都眼馋着呢! “这可算不上谬赞,你确实很厉害,甚至要比那盛途还要厉害……” 乔浅月闻言,目光幽深的打量着盛疏,抿唇道,“不知道你可愿意跟着我?” 乔浅月此话一出,盛璇当即一愣,下意识的开口道,“你这丫头快别胡闹,盛疏是盛家影卫,只听伯父……” 若是乔浅月要的是别人,盛璇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可是盛疏不一样! 盛疏这人…… 有的时候就连她的话都不听,盛璇怕开口要人的乔浅月尴尬,只能无奈的解释,可是…… “盛疏愿意!” 盛璇的话还未说完,盛疏迫不及待的声音就随之传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盛璇闻言:“!!!” 还未说完的话,顿时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转头看着盛疏,盛璇二脸莫名…… 盛疏刚才说了什么? 他愿意? 他愿意什么来着? “能够跟在小……小姐身边,盛疏荣幸之至!” 在盛璇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盛疏上前一步,冲着乔浅月单膝跪地,单手覆胸,声音笃定欢愉的道,“承蒙小姐不起,盛疏定竭尽所能侍奉小姐左右!” 赚了赚了! 这波赚了! 盛疏开心的咧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 盛璇见此,活像是见了鬼的样子…… 这盛疏…… 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跟了足足二十来年了啊! 二十年,她都没见盛疏笑过,更别说笑的这么……这么憨了! 这…… 盛璇呆愣愣的转头看了乔浅月一眼,复又转头看了盛疏一眼,呐呐的道,“盛疏,你们影卫不是只听伯父的话吗?怎么……” 乔浅月的话比她这个盛家小姐还管用? “小姐是少主公的未婚妻。” 盛疏闻言,看了盛璇一眼,沉声道,“不是吗?” 盛璇闻言:“……” 顿时就无话可说了。 得了! 她家大侄子才是盛家嫡系,她只是盛家嫁出去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姐,她懂了!倒也不必说的这么直白! “嘿嘿……” 乔浅月见此也笑的像是偷了腥的猫一般,招呼了盛疏起身后,当即冲着盛璇施礼道,“姨母,既然如此,那这人我就带走了啊?还望姨母你不要生气才好,毕竟……和盛途比起来,盛疏的身份比较隐秘,不那么扎眼,若是没有邺家的插手,我也不会厚着脸皮跟姨母抢人……” 盛途是盛家派来监督城池大比的人,身份着实太引人注目了! 所以盛途请求跟在他们身边时,独孤羡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可是盛疏不一样…… 影卫本就鲜少抛头露面,更擅隐藏,若是她和独孤羡的苍山之行,九大家族的人不那么快的出现在他们的四周,乔浅月倒是可以孤军奋战,可是既然盛家的宿敌邺家已经插手,那她…… 就不得不问盛璇要人了! 尤其是这个盛疏…… 乔浅月觉得刚刚好! 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太适合她了! 说话间,乔浅月还目光灼灼的往盛疏看了一眼。 盛璇远本不在意乔浅月抢人的,可是看到乔浅月看向盛疏的目光,盛璇突然就有些在意了…… 天呢! 她家侄媳妇儿该不会是嫌她家侄子没用,然后…… 看上盛疏了? 若是这样的话…… “盛疏,你可记得你的身份?” 盛璇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乔浅月的问题,反而转头看向盛疏,一脸凝重的道,“记得你要效忠之人是谁?” 小子,你是盛家的影卫! 记住喽! 跟盛家的少主公抢媳妇儿这样的事儿,可干不得! “璇小姐放心!” 单膝跪地的盛疏闻言眉头一皱,然后再次冲着乔浅月一颔首,沉声道,“盛疏自然知道自己该效忠的人是谁!” 就是眼前这人,没错了!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命苦,小小年纪就被师父派来保护璇小姐,现在他觉得…… 他其实命好的很! 盛疏看向乔浅月的目光,一如乔浅月看向他的目光一般,也有些灼热! 这画面,落入盛璇眼中,顿时就有些刺眼了! 这小子…… 他知道? 他真的知道? 盛璇觉得,他根本不知道! 总觉得自家侄儿到嘴的媳妇儿要跑,而且撬墙角的还是自家人,怎么办? 盛璇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尤其是看着乔浅月带着盛疏走的时候,盛璇欲言又止了好几次,都没找到理由阻拦,心底着实纠结极了…… 刘宗主在乔浅月两人离开之后,才适时的归来。 “我刚才看到她带走了盛疏?” 看着自家夫人木呐呐的样子,刘象眉头微皱,“盛疏不是你的影卫吗?你将他给了乔浅月?” “……我得有那个能耐啊!” 盛璇闻言,呆愣愣的回身,呐呐的道,“他自己跟人跑的!” 刘象闻言:“……” 自家夫人的影卫身份有些特殊,有时候连自家夫人都指使不动,这事儿夫妻多年,刘象还是知道一些的,可是…… 自己跟人跑的? 这就有些过分了! 毕竟…… 盛疏是盛家分派给他夫人的影卫…… “这都不是重点,家主和我原本都想派人去保护他们两人,盛途白日里也是为此而来,可是被我那侄子拒绝了,现在重点是……” 盛璇木木然的转头,看向自家夫君,颇有些欲哭无泪的道,“盛疏是我侄媳妇儿亲口讨要的,我总觉得我家的侄媳妇儿看盛疏的眼神不对,感觉我家侄儿的媳妇儿要跑……” “呃……” 刘象闻言,顿时就傻眼了,“应该……不会?毕竟你家侄儿他……” 刘象想到那个一直站在乔浅月身后,仿佛背景墙一般存在感极低的男子,着实找不到他有什么优点,然后,只能道,“毕竟你家侄儿他长得好……” “可是盛疏他……长得也不差啊!” 盛璇闻言,忧虑更甚的道,“伯父他收徒一向只看脸,弄得他门下之人就没有一个丑的……” 所以,盛疏长得其实也挺好! 她家侄媳妇儿要跑的危机更重了! “……” 刘象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盛莱阿姊只有一双儿女,据说她的女儿一生下来就被盛莱阿姊封了血脉,怕是这辈子都无法诞育子嗣了,我盛家嫡系传宗接代的重任可就压在我侄儿一人身上了!” 盛璇焦急的在殿中转了几圈,然后转身就往殿外走去,“不行!盛疏绝对不能跟在我侄媳妇儿身边,我得把他要回来!” 虽然下界传来消息,说是侄儿已经有一双儿女,可是…… 一双儿女怎么够啊? 他们盛家嫡系,自然是子孙越多越好! 当然,关键是…… 她家侄儿的媳妇儿不能跑! “夫人……” 刘象看着自家夫人行色匆匆的样子,无奈的低唤了一声,只能摇了摇头跟上…… 他很想提醒自家夫人,盛疏是自愿跟人跑的,怕是不那么好要回来,可是…… 自家夫人的行动力太强了,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而与此同时。 乔浅月的洞府外。 乔浅月一路欢欣雀跃的领着盛疏到了自己和独孤羡居住的洞府外,然后,停在洞府外的空地上,当即转头看着盛疏,摩拳擦掌的笑了,“你叫盛疏是?” “是!” 盛疏闻言,恭敬的应声。 “你的修为,在苍山圣境的高手榜上可有排名?” 乔浅月笑的一脸人畜无害,可是摩拳擦掌的动作却并未停下。 “……没有排名!” 盛疏闻言,眉头微皱,如实道,“盛家明面上和暗中的人,很少在外显露修为,是以未在高手榜上有排名!” “……”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继续道,“那按照你的估算呢?你能进苍山圣境高手榜多少名?” “……” 盛疏闻言,沉吟了一下,道“前百名?司天阁和九大家族暗中都隐藏了实力,所以具体排名我也不清楚!” “前百名啊!” 乔浅月闻言,双眼一亮,“那也很厉害了,陪我刚刚好!” “??!” 盛疏闻言一愣。 什么叫陪小姐刚刚好? 他不是来保护和侍奉小姐的吗? 用“陪”这个字眼,怕是不大合适? 再说了…… 他也不敢僭越啊! 就在盛疏这厢惊疑不定之时,那厢乔浅月已然开始在脱外袍了…… “!!!” 看到乔浅月这动作,盛疏向来不动如山的冷脸,顿时就不淡定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面露惊慌之色…… 天爷! 小…… 小姐这是在干什么? 盛疏下意识的握紧了胸口的衣衫,惊慌失措的看了一眼四周! 该不会真的是那个“陪”? 这是要玩死他的节奏? “小……小姐!不行!这绝对不行!” 盛疏一边踉跄着后退,一边惊惧交加的道,“我……我还想活着!” “你当然能活着!我都未必能打得过你,你怎么可能会死?” 乔浅月将外袍随手一扔,然后一撩裙摆系在腰间,冲着盛疏一抬手,摆出了一个起手式,道,“来啊!别退啊!拿出你苍山圣境百名高手的气魄来!陪我过过招,好让我找找和苍山圣境高手的差距!” 此话一出…… “呼!” 盛疏忍不住的长松一口气。 娘耶! 吓死他了! 他还以为自己今日死定了! “原来小……小姐说的陪,是这个陪啊……” 拍着胸口,盛疏一脸劫后余生的道。 “不然你以为呢?”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挑。 “我没以为!” 盛疏闻言,当即正色道。 他以为小……小姐让他那样陪她,这样的话他敢说? 他可不想成为师门公敌! “那就别废话了!出招!” 乔浅月闻言并未再多说什么,身形一闪朝着盛疏突袭而去…… “好!” 盛疏闻言应了一声,然后…… 当即出手相迎! 小姐想让他当陪练,这事儿不光简单还安全! 他还是可以胜任的! 片刻之后…… 盛璇和刘象夫妻两人赶来之时,就看到乔浅月和盛疏在洞府门前战成一团的场景…… 呃…… 其实说是战成一团,其实也不恰当! 应该说是单方面碾压! “嘭!” 盛疏一记灵力格挡,再次将乔浅月的攻击反弹回去,直接将她震出十米开外,砸在了远处的山石之上…… “噗!咳咳!” 被摔的五脏六腑差点儿移位,乔浅月的嘴角溢出一抹鲜血,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小姐!你没事儿?” 盛疏见此,焦急的大喊了一声,就要上前…… “没事儿!我没事儿!继续!” 可是却被乔浅月抬手阻拦…… 盛疏闻言,当即局促的站在了原地,一脸担忧的看着乔浅月…… 而乔浅月从地上爬起来后,则是再次朝着盛疏发动了攻击…… 如此…… “嘭!” “啪!” “……” “……” 一而再,再而三。 盛璇看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乔浅月,目光掠过不知何时出现在洞府门口观战的自家侄儿,为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我的侄媳妇儿,大抵是跑不了了!” 哪个女人会跟着把自己打成狗的人跑啊? 盛璇觉得自家侄媳妇儿应该不会那么想不开! “……” 刘象闻言嘴角一抽。 所以夫人的侄媳讨要了盛疏来,是来揍自己的? 这爱好…… 还真是让刘象无言以对! “走了!回去研究研究怎么给邺家使绊子去!” 确定了盛疏和乔浅月不是看对眼后,盛璇的心再次放回了肚子里,招呼了自家夫君一声,就往回走。 “邺家?哪个邺家?” 刘象闻言一愣,赶忙跟上。 “盛家的死敌邺家啊!” 盛璇的声音,低低的传来,“百兽盟那个叫什么的盟主成了邺家的走狗,邺家为了给我盛家添堵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连百兽盟那样的渣崽都看得上……” “什么时候的事儿?夫人你怎么不早说!” 刘象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问道。 “啊?浅月就是为这事儿去找的我,然后就看到了盛疏,带走了他……” “夫人!百兽盟现在可是在和我们青兰宗争夺青兰城的执掌权,他们依附于邺家这样的大事你怎么不再说?你可知道有了邺家做依仗,百兽盟……” “百兽盟如何?有邺家了不起?你不是还有本夫人吗?” “……” 第704章 独孤羡传功!师尊立场歪? 从自家夫人嘴里听到她为自己撑腰的话,刘象按理说应该很感动才是,可是…… “夫人,你今天有点儿不正常!” 他家夫人一向不会插手青兰宗事务的! 因为在她的眼里,青兰宗的事儿都是小事儿…… “嗯?” 盛璇闻言眉头一挑,然后目光幽幽的打量了刘象一眼,道,“是有点儿不正常,我打算给你生个孩子……” “啊?” 刘象闻言顿时如遭雷击,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夫人!咱们不是说好了放下此事,不再提了吗?” 自家夫人身患旧疾不能有孕,这事儿刘象从认识自家夫人之初就是知道的! 他可以对天发誓,他喜欢的是夫人这个人,和夫人背后的盛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不管夫人能不能给他生孩子,他都不在意! 他有夫人就够了! “是不想提的,可这不是天降馅饼么……” 盛璇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总觉得侄媳妇儿来了之后,苍山圣境的星空都变得格外美了起来。 “……” 刘象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他得想想,夫人旧事重提,他该怎么安抚自家夫人的情绪了…… 这真是一件大事! 比青兰宗的城池大比还要大的大事儿! 几乎是瞬间,刘象就将百兽盟依附邺家之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巴巴的凑到了盛璇面前,道,“夫人想吃葡萄么?回去为夫给你剥葡萄吃!外面更深露重的,夫人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嗯!” 盛璇闻言,点了点头。 背后的打斗声不绝,夫妻两人相携离去,及至离开很远,盛璇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一脸唏嘘的道,“我突然觉得盛疏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其实对我已经很好了……” 起码…… 盛疏就没有这么揍过她! 顶多就是不听她的话而已,咳咳! “……” 刘象闻言,无言以对。 而那厢,乔浅月的洞府前,打斗又持续了一会儿之后,独孤羡瞄了一眼盛璇夫妻离开的方向,然后终是不忍再看乔浅月屡战屡败的局面,开口叫了停…… “独孤羡我没事儿的,你别担心!” 乔浅月看着站在洞府门口的独孤羡,虽然狼狈可是却眉眼含笑的道,“这点儿小伤算什么,我有药,很快就能好的!” 和强者对战,是提高应战能力的最好方法! 当然,也能让她更快的找到自己在苍山圣境中的定位…… 盛疏…… 无疑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我知道!” 独孤羡闻言,若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对着乔浅月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独孤羡的身上,尚带着泡过药浴的浓郁药香味,此时站在洞府门口,脸上的伪装卸去,看起来芝兰玉树,美的不像是凡人…… “我都说了我没事儿的,我还能再和盛疏大战三百回合……” 乔浅月见此,终是不忍拒绝独孤羡,嘟囔了一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往独孤羡走去。 对面的盛疏见此,很有眼力界的停在了原地,看着独孤羡一脸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按理说,少主公在前,他是应该唯少主公之命是从的,可是…… 这是从盛家的角度而言,换个角度…… 他觉得还是自家小……小姐比较重要! “大战三百回合?” 独孤羡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小女人,伸手拭去了她嘴角的血迹,幽深的眸底难掩心疼的道,“是大败三百回合更恰当一些……” “!!!” 乔浅月闻言,当即抬头瞪了独孤羡一眼。 她家这男人…… 今天很不乖! 人艰不拆不知道吗? “还没看出来吗?你和他的差距不再身手和技法上,而是完全被他的灵力碾压……” 独孤羡像是没有感觉到乔浅月的怒气一般,一边帮她擦拭脸上的灰尘一边道,“我们都成长在下界,受灵力稀薄的环境限制,体内的灵力有限,修为自然也有限……” “……” 乔浅月闻言,垂眸。 她何尝不知道? 可正因为知道,所以她才要和盛疏这个高手过招啊! 她要找到自己的不足,知道自己的定位,才能有进步,不是吗? “修炼虽然不是朝夕之功,可是因为环境而造成的灵力不足,却并非不能弥补……” 就在乔浅月这厢沉吟之时,独孤羡的嘴角微微勾起,缓缓道,“现在你最缺的东西,我有……” 说着,独孤羡的双手,就抓住了乔浅月的双手,周身的灵力也随之凝聚…… “独孤羡?!” 掌间的炙热传来,让乔浅月瞬间回神,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再干什么?快停下来!” “无法突破,修为与我而言就是负累,所以我才会用它们去填识海深渊……” 低沉的声音传来,独孤羡垂眸看着面前焦急异常的小女人,嘴角的笑意愈发的灿烂,“你会保护好我的,对不对?” “对!不对!” 对上独孤羡的目光,乔浅月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 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后,乔浅月又当即摇头否定! 自家男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她肯定都会保护好他,可是…… 她却不想让他灵力耗尽啊! 灵力耗尽,独孤羡可就没有一点儿修为了! 同为修炼之人,乔浅月比任何人都明白独孤羡能有如今修为付出了多少努力,可是如今,他却要将自己的修为渡给她…… 这…… 乔浅月的心底顿时就慌乱成片,忍不住的低吼道,“独孤羡你停下来,失去了修为你就会沦为一个平凡人!快停下来!” 突破失败,饶是有师父相助,独孤羡也失去了大半修为,可即便是那样……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独孤羡的修为有旧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如果他将修为渡给自己,那就不一样了! 没有了修为傍身,独孤羡就真的会泯然众人,和寻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乔浅月从认识独孤羡开始,他就一直是那么厉害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她很难想象独孤羡冥然众人的样子,也不愿去想象…… “你知道的,我之所以突破失败是因为这幅身体无法承受我突破之后的修为,所以,不管如今我有没有修为,若我的身体有朝一日真能承受我突破之后的修为,一切就都会回来……” 独孤羡闻言,叹息了一声,看着面前一脸抗拒的女人,温声缓缓道,“所以,只要你不嫌弃我,用我一段时间的泯然众人,唤你的修为突飞猛进,仔细算起来,我们并未损失什么,这波……不亏,不是吗?” “……” 乔浅月闻言,抬头眉头紧皱的看着独孤羡,嘴角抿成了一条线。 独孤羡说的,好像也有点儿道理,可是……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我……” 她不想看着独孤羡为了她,彻底的失去修为啊! “渡人修为的要求本就苛刻,好在你我心神相通能够施行,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就不要在反抗了……” 独孤羡见此,不等乔浅月将话说完,就径自打断道,“乖乖听话,一会儿就好,一会儿你说不定就能和盛疏一较高下了……” “……” 乔浅月闻言,嘴角抿的更紧。 独孤羡的声音,仿佛带着魅惑人心的魔力一般,如果不是她心神有够坚定,差点儿都被他迷惑,可是…… 真的要看着独孤羡泯然众人吗? 乔浅月的心,突然就疼了起来…… 用他,成就自己…… 她不想! 哪怕是在苍山圣境的路再艰难,她都不想牺牲独孤羡来成全自己! “我们……” 乔浅月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 “我们,总要有一人,能够真正的和苍山圣境之人对视……” 不等乔浅月将话说完,独孤羡的声音再次低沉的传来。 四目相对。 乔浅月从独孤羡的眼中看到了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坚持…… 他突破在即,可是他要突破的境界太高,已经受限于肉身,所以…… 能够真正和苍山圣境之人对视之人,就只剩下乔浅月! 没有选择! 除非…… 独孤羡愿意抛却肉身成为一缕空有强大灵力的神魂! 那是独孤羡和乔浅月都不想看到的,所以…… 在独孤羡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心底的抗拒,一点一滴的皲裂,最后溃不成军…… “我只是担心,若是你真的失去了修为,我没办法保护好你……” 掌间的灼热越发的炽烈,乔浅月垂眸,颇有一些担心的道。 “不用担心!”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目光若有似无的从站在不远处的盛疏身上一扫而过,缓缓道,“我再不济也是母亲的儿子……” 而他的母亲,是盛家女! 他的背后,还有盛家! 乔浅月闻言:“……” 心底最后的一抹顾虑,也随之消失…… 不远处的盛疏闻言:“!!!” 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少主公倒也……不必说的这么直白? 本来就没有小……没有小姐优秀了,如今竟然还传修为给小姐,这不是让自己变得更加一无是处吗? 呃…… 想到这里,盛疏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少主公的脸…… 好的! 他说错了! 起码少主公还有一张脸! 盛家嫡系这该死的颜值,还真是无人能及的依仗啊! 没有了乔浅月的抗拒,独孤羡周身的灵力越发的浓郁,磅礴的灵力开始源源不断的经由两人相握的手,肆虐一般的往乔浅月的身上席卷而去…… 那灵力转移造成的动静之大,直接让两人四周的空间都出现了隐隐的塌陷之感…… “嘭!” 空间爆破的声音传来的瞬间。 “!!!” 不远处的盛疏心底当即一惊,反应过来当即毫不犹豫的往两人所在的方向飞身而去…… 天爷! 他怎么没看出来少主公的修为竟然这么深厚? 这灵力…… 还真是精纯庞大的让人害怕! 随着盛疏的动作,一个蕴含了圣金色灵力的光罩出现在了乔浅月和独孤羡四周,直接将两人笼罩在了其中,也遏制了两人灵力传输造成的空间塌陷继续往四周蔓延…… 而做完这一切后…… 盛疏则是直接捂着心口,一脸肉疼的倚在了洞府门上…… “我唯一的一个的圣光盾,师尊给我保命的宝贝啊……” 没了! 就这么没了! 盛疏的心都在滴血…… 没有了师尊给的声光盾保命,往后他再也不能再苍山圣境横着走了,好难受…… 而与此同时。 远在万千里之外的某处宅院…… 某个正打坐疗伤的焦黑老头,突然猛地睁开了双眼…… “师尊?怎么了?” 一旁打瞌睡的小胖子听到动静,当即大脑袋一晃抬起头来,看着自家师尊茫然的道,“师尊是口渴了吗?要不要喝些灵露?” “你疏师兄动用了我给他的圣光盾……” 焦黑老头闻言眉头紧皱的了望着远方,沉声开口。 “啊?疏师兄动用了圣光盾?疏师兄不是跟着璇小姐吗?他这是碰到了强敌?” 袁求闻言原本混沌的大脑袋顿时清明了起来,精神一震不敢置信的道,“不应该啊!璇小姐嫁到了青兰城那种犄角旮旯的小地方,能遇到什么强敌?疏师兄的修为可是我们之中最强的……” 说到这里,袁求的脸色一变,忍不住的低吼道,“青兰城!青兰城!我怎么忘了这茬,师尊,小师叔她就是在青兰城附近的传送阵进入苍山圣境的,难不成……” 焦黑老头儿闻言老脸也是一变,不等袁求将话说完,就大手一挥…… 不远处放置在桌子上的琉璃球瞬间悬空,在老头儿磅礴的灵力唤醒下,倒映出了远在万千里之外的景象…… 月色夜袭,洞府门口一对那女在声光盾下双手紧握,磅礴的灵力在两人四周肆虐流淌…… 看到这画面后…… 袁求:“!!!” 疏师兄原来没有遇到强敌,他的圣光盾竟是用来保护小师叔了…… 啊! 不对! 疏师兄怎么会跟小师叔在一起? 小师叔明明是他瞄上的大腿,怎么能被疏师兄捷足先登了? 还有…… 小师叔和那位…… 这是在做什么? 传功吗? 那位…… 疯了吗? “师尊,这……” 想到自家师尊和那位的关系,袁求当即转头,紧张的看向自家师尊…… “哼!” 焦黑老头儿听到袁求的呼唤声,终是冷哼一声收回了目光,“算那小子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百无一用,还不如成全我那孽徒!” “!!!” 袁求闻言,一脸惊悚的看着自家师尊,忍不住嘴角抽搐的道,“师尊……你这立场歪的可有些离谱啊!是不是忘了自己叫什么?要不要徒孙我提醒你一下?” 第705章 他的名,盛枭!套她麻袋? 小师叔的大腿诚然很粗,可是…… 袁求从未想过自家师尊重男轻女竟然重到了这个地步…… “你想挨揍?” 焦黑老头儿闻言一个厉眼扫来。 袁求到了嘴边的话一滞,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哼!” 焦黑老头儿见此冷哼了一声,扶手在后缓缓道,“好好的一个徒孙,竟然长了个嘴!” 袁求闻言:“!!!” 一张圆滚滚的胖脸顿时就皱成了一团! 人身攻击! 他家师尊这绝对是在人身攻击他! 他的命是真的苦啊! 因为太胖跑的不够快,所以被一众师伯和师兄们留了下来,然后前脚才刚被师尊打劫走了银子,后脚师尊还人身攻击他…… 他长个嘴怎么了? 错了吗? 师尊明明就是忘了自己叫啥! “去青兰城……” 就在袁求内心腹诽不已之时,焦黑老头儿的声音再次传来,“邺家出手,她的身边已经不再安全,你去和你疏师兄一起看着点儿,我才能放心……” 他就这么一个孽徒,可别还没走到他面前就被祸祸没了! 若是那样的话…… 那位怕是要和他拼命! 想到那个人,焦黑老头儿就忍不住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自家孽徒和那小子搅合在了一起,这事儿他到现在都还没想好要怎么跟那位说…… 只盼着那位…… 这辈子都不要知道,要不然的话,他可有的麻烦了! “是!” 袁求一听到这话,当即如蒙大赦,转身撒丫子就往院子外跑去! 要去找小师叔了! 他的大腿他来了! 疏师兄什么的,没有他可爱没有他胖,休想和他抢小师叔! “小心一些别暴露了身份,否则的话……” 就在袁求欢欣雀跃的离开之时,背后凉嗖嗖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满满的警告意味,“袁小求,你知道结果的!” “!!!” 袁求闻言,离开的背影一僵。 说真的,他不是很想知道的…… 可是…… 师尊磋磨徒子徒孙真的很有一套,他们都是在这种磋磨中长大的,想不知道都有点儿难! 袁求根本就不敢回应自家师尊的警告,脚底抹油直接朝着青兰城的方向就开溜了…… 而在袁求之后,焦黑老头儿却站在庭院中,看着青兰城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他叫什么来着? 时间久远,恍若隔世…… 有人叫他师父,有人唤他师尊,有人尊他高人,可是在这之前的之前,还有人唤他家主,他还有一个早就被人遗忘的名字…… 唤作…… 盛枭。 —— 与此同时。 远在万千里之外的青兰城,青兰宗。 乔浅月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只觉得掌间的炙热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化一般,可是这点儿痛楚对于她来说并非什么难以忍受之事,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灵力肆虐间,男子的眉眼依旧如花。 俊美的仿佛天上神只,完美的无可挑剔。 芝兰玉树,琼玉无暇! 看着眼前这张足以颠倒众生的容颜,乔浅月的脑海中只有这两个词在不断的回旋! 她一直都知道,独孤羡生的很是俊美,可是却不知道,原来独孤羡竟然能俊美到这般地步! 尤其是现在…… 四周的灵力肆虐,仿佛化为了他的背景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飘渺如仙,让自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独孤羡盛世容颜的乔浅月,一时间忍不住的看痴了去…… “独孤羡,你真漂亮……” 恍惚间,乔浅月忍不住的开口呢喃。 “……” 正在传功的独孤羡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勾,“你确定,男人喜欢听到这个词?” 漂亮? 这个词语对于男人来说,并非什么好的形容词,可是…… 放在现在这个时候,独孤羡心底却并不抵触,毕竟…… 失去了一身修为之后,他就真的百无一用,只剩下这张脸了! 若是这张脸,真的能让她魂牵梦萦,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别人喜欢不喜欢我不知道,可是我喜欢!” 乔浅月闻言,当即下意识的开口。 她可没忘记,她最初对独孤羡敬而远之,之所以开始正视他的存在,就是从他摘下面具的那一刻…… 没错! 她就是个十足的颜控! 上辈子就是这样! 比如她家师父,就长得格外好看,呃……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皱眉,她家师父…… 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难道是师父诈死了太久,所以她竟然连他的容貌都记不得了? “传功呢,认真一点儿!”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走神的模样,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提醒道。 “奥……” 乔浅月闻言回神,“你要不要留一点儿修为?” 独孤羡的修为,像个无底洞一般,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旁等待的盛疏都快要无聊的睡着了,他竟然还在继续…… 乔浅月一直都知道独孤羡厉害,可是却没有想到他的修为竟然强大到了这般地步! 明明经历过冥想突破失败一事后,独孤羡的修为只剩下了一小半! 可就是这一小半,就已经让乔浅月震惊了! 她觉得…… 等到独孤羡给她传功完毕,或许她真的能把盛疏给虐回来也说不定? 毕竟…… 她和苍山圣境的高手之间差的,还真就只是灵力而已! 而独孤羡的修为转化为灵力之后,正好为她所用,填补了她所有的不足…… “留一点儿干什么?”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不能屹立于苍山圣境不倒,留下这点儿修为也是鸡肋……” 既然他们之间如今只能成就一人,他们也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他自然毫无保留! 独立行走于世间这么多年,独孤羡早就习惯了万事靠自己,如今…… 即将开始事事仰仗他人的生活,不知道为什么…… 独孤羡心底,隐隐的竟然还有些期待…… “留点儿修为劈个差杀个鸡什么的,不是也挺好?” 乔浅月闻言,嘴巴张了张,呐呐的道,“好歹不让人说手无缚鸡之力啊!” 原谅她,真的很难想象独孤羡变成寻常人的样子,因为独孤羡…… 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除了师父之外的第二强! 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失笑出声,看着眼前颇有些不安的小女人,缓缓道,“放心,我就算失去了所有修为,劈柴杀鸡也是要比寻常人做的好的!” 他倒也…… 不至于真的沦落的连寻常人都不如的地步! 毕竟…… 劈柴杀鸡这样的事情,寻常人也能做得来! “呃……”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的! 事实上,她就是不想让独孤羡失去所有修为而已! 牺牲独孤羡来成就自己…… 若是以乔浅月从前那种万事都不占人便宜,不欠人人情的性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独孤羡这个提议的,可是现在…… 她和独孤羡的情况,到底是不一样了不是? 他们已经订婚! 如今婚书还供奉在独孤家的祠堂中! 这是她男人! 要和她共度余生的人! 所以…… 倒也不用那么客气? 这是乔浅月第一次,彻底摒弃以前和人的相处观念,毫无保留的去亏欠一个人,除了她师父,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时间,随着两人周身的灵力肆虐,缓缓流逝。 夜色也越来越深。 心疼完自己的圣光盾后,一直守在一旁的盛疏果然开始打瞌睡…… 青兰宗就是好啊! 像璇小姐记名弟子居住的洞府,竟然连个来打扰的人都没有,让他这个影卫完全没有可以施展的机会,只是可惜了他的圣光盾…… 也不知道自家师尊看在自家少主公的面子上,会不会再补给他一个? 毕竟是保命的东西,突然没了谁都会心慌慌不是? 不过…… 盛疏想到自家师尊重男轻女的性子,忍不住睡眼稀松的扫了自家少主公一眼,然后撇了撇嘴…… 算了! 少主公的面子未必有这么大! 他还是抱紧小……小师叔的大腿比较好,毕竟…… 只有小师叔才是师尊嘴里的宝,少主公…… 少主公什么的…… 连根草都不是! 他家师尊…… 偏心偏的简直罔顾人伦,人神共愤! 而就在盛疏这厢昏昏欲睡胡思乱想之时,身在圣光盾中的独孤羡突然目光一凛,转头往虚空中某个方向看去…… “怎么了?” 传功之中的两人本就心神相通,乔浅月第一时间察觉了独孤羡的异常,当即沉声问道。 “有人来了!而且速度非常快!” 独孤羡的目光依旧停在虚空中,沉声道。 “啊?”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看了一眼独孤羡身上不断往自己身上肆虐袭来的灵力,然后又看了看独孤羡,大眼睛无辜的眨了眨,呐呐的道,“哪里有人来?我怎么感觉不到?” 明明…… 独孤羡的修为都所剩无几了,怎么可能感应还比她这个修为正在突飞猛进的人还要敏锐? 这不科学啊! 乔浅月有点儿不信邪!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闷笑一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忘了我修为一直都比你高了?” 乔浅月闻言:“!!!” 目光不善的瞪了独孤羡一眼,突然就不想和他说话了! 这男人…… 今天真的很不乖! 她不爱了! “好了,我失去的只是修为而已,你忘了我的神魂依旧在突破极限的边缘了?” 独孤羡垂眸,看着乔浅月一脸沮丧的样子,嘴角微勾,温声安抚了一句,然后,眉头再次一皱,所有所思的道,“人已经到了青兰宗,而且……好像还是个熟人……” 神魂强大到一定程度的人,对四周危险的感知程度,完全不会受修为所限! 两次进入冥想之境! 两次中断! 独孤羡的神魂早就强大到他这具身体都只是勉强负荷,如今虽然修为尽失,暂时没有了突破极限后的肉身自爆风险,可是他这神魂的敏锐感知却仍然在,非但如此…… 还因为过往那些修为束缚,变得更加敏锐了起来! 来人气息,对于独孤羡来说有些熟悉…… 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只是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啊?” 乔浅月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开口,“熟人?谁?” 就在此时,两人头顶原本明月高悬的天空,突然仿佛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一般,不过眨眼的刹那…… 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就被封闭在了一个宛如布袋的空间之中! 布袋之内,点滴圣金色形成的光罩仍在,隔绝了独孤羡的灵力朝四周肆虐,可是…… “!!!” 乔浅月见此如遭雷击,反应过来后,风华霁月的小脸顿时变得清白交加,忍不住的低叱道,“艹!我们这是被人套麻袋了吗?” 这一幕对她来说…… 不可谓不熟悉,毕竟上辈子套人麻袋的事儿,乔浅月也没少做,可是…… 以前她都是套人的那一个,被人套麻袋,她…… 还真是货真价实的第一次! 这感觉,就…… 挺让人暴跳如雷的! “嗯!” 独孤羡闻言,目光若有似无的看向布袋之外的某一处,沉吟着缓缓道,“好像是有人想避开我们说些悄悄话……” 他能感觉到,那道熟悉的气息朝着他们的方向来了! 只是…… 却一点儿杀意都没有,而且…… 一直守在他们身边的盛疏对于这从天而降的布袋,好像一点儿都不吃惊,丝毫没有警惕和反抗也就罢了,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说悄悄话?” 乔浅月闻言,俏脸顿时更黑了,咬牙切齿的道,“说悄悄话至于套人麻袋吗?不知道这很侮辱人吗?” “……”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抿。 他能感觉到,布袋外面,除了盛疏又多了一个人,而且那人好像和盛疏还很熟的样子…… “别让我逮到那给我套麻袋的人!” 乔浅月没有察觉到独孤羡的分神,一双凤眸瞪着四周的布袋,怒气蒸腾的道,“让我逮到了,我一定要把他暴揍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奇耻大辱! 这真的是奇耻大辱!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都还没被人套过麻袋,就连她家那最最不靠谱的师父都没敢这么对待过她,现在好了…… 她要是能饶过给她套麻袋的人,她乔浅月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垂眸,看了一眼面前暴跳如雷的小女人…… 想说,其实…… 倒也不必如此狠…… 毕竟来人已经和盛疏交谈了起来,听那话中的语气,竟然是一家人? \u0003\u0003\u0003 第706章 他外公和她师父,是一人? “疏师兄,好久不见,疏师兄脸黑的看起来又不讨喜了许多!” “哼!” “疏师兄是在心疼你的圣光盾么?你放心,就算你是给小师叔用的,师尊也绝对不会补给你的!” “……” 盛疏闻言气的嘴角抽搐,瞪着面前才到他腰间的小胖子,咬牙切齿的道,“听说师门里的人都跑了,只有你被留下了?你不在师尊面前好好伺候,跑到青兰城干什么?” 现在跟在小师叔身边的是他! 这小胖子休想跟他抢! “当然是来抢小师叔啊!” 袁求闻言,当即道,“你别以为你现在跟在小师叔面前就很了不起,要知道小师叔他们才刚到苍山圣境,我可就给他们解了围认识他们了!小师叔就算是喜欢,也会更喜欢我,才不会喜欢你这个大黑脸!” 盛疏闻言:“!!!” 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不知道他若是揍了这个小胖子,二师叔会不会报复他? 如果不会的话,他现在就可以动手的…… 蒙在布袋和圣光盾双重加持中的独孤羡,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交谈声,眉头忍不住的紧皱…… 小师叔? 说的是谁?他还是乔浅月? 还有,他们刚入苍山圣境帮他们解围的人…… 独孤羡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精光,他想起来了,是那个小胖子! 难怪他觉得来人的气息有些熟悉,原来真的是个熟人! 他们才刚到苍山圣境就遇到了百兽盟的狩猎者,而打败那些狩猎者的,就是那个小胖子,只是那个小胖子…… 还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纳兰明姬,让他们根本分不清他到底是敌是友,不过现在…… 听着外面的交谈声,独孤羡却有些确定了…… 盛疏是盛家的影卫! 而那个小胖子叫他师兄…… 这就证明两人师出同门! 所以…… 应该是自家人无疑! 只是…… 盛途喊他少主公,小师叔这个称呼,又是从何而起? 独孤羡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 而就在此时,外面的两人像是知道独孤羡心底的疑惑一般,交谈的声音继续传来…… “小师叔亲自开口讨要,我现在已经跟在小师叔身边!” 盛疏听到袁求这话,当即冷哼了一声,毫不相让的道,“至于你……圣境入口处,打败那些狩猎者的人是你?一出手就给小师叔他们招惹了百兽盟这样的祸端,你觉得小师叔会喜欢你?” “呃……” 袁求闻言,顿时就皱眉沉默了。 那些狩猎者当时就是冲着小师叔他们去的,不管他出不出手,小师叔他们只要不想成为狩猎者手中的奴仆,就只能和他们硬刚,而只要和他们硬刚,就肯定要得罪百兽盟,所以…… 小师叔他们得罪百兽盟这事儿,是注定逃不过去的,袁求在意的也不是这个,而是…… 纳兰明姬的事儿! 袁求觉得,他带走纳兰明姬的事儿,可比打败狩猎者让小师叔他们得罪百兽盟那事儿不好交代多了! “哼!” 盛疏看着袁求无言以对的样子,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师门之中,谁不知道师尊重女轻男? 师尊座下有六个弟子,可是却唯有一个女弟子,那就是他们的小师叔乔浅月,那就是师尊时时刻刻挂在嘴上的心头宝,没有人能比得了! 相比较而言…… 师尊的那个外孙,就是眼下正给小师叔传功那人…… 其实在师尊面前,根本就无关轻重! 所以…… 要想在师门混得开,小师叔的大腿那是必须要抱的! 师兄弟两人这厢旁若无人的交谈,自信没人能够隔着圣光盾还有那布袋听到外面的声音,殊不知…… “!!!” 被罩在布袋中的独孤羡听到两人的交谈声,则是直接就惊呆了! 盛疏是乔浅月带回来的,所以…… 开口讨要盛疏的人,自然不是他,那两人口中的小师叔,自然也不是他,而是…… 独孤羡忍不住的转头,神情恍惚的往面前的小女人看去…… 而此时此刻…… 乔浅月还沉浸在被人套了麻袋的愤怒之中不能自拔! “……” 独孤羡见此,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一副便秘的模样?” 乔浅月回头,正好看到独孤羡这幅模样,眉头忍不住的一皱,问道。 “没怎么……” 手中的灵力传输不停,独孤羡看着乔浅月,沉吟了一下,抿唇轻唤,“浅月……” “嗯?” “你可知道你的师父,叫什么名字?” 如果真的像他猜测的那般,他的外祖父和乔浅月的师父是同一个人的话,别说名字了,只一个姓氏,以他家这小女人的聪明也应该能联想到才是…… 可是…… 他却丝毫未曾听她提及过! “我师父他没有名字!”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皱,没想到独孤羡的话题为什么突然转换到了自家师父的名字上,可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道,“我是我们那个时代古医世家的唯一传人,我的师父自然是古医世家的人,所有人都唤他神医,我唤他师父,而他……从未提及过他的名讳,就连我问了他也不答,正因为如此,他诈死那好几次,我帮他立在后山的衣冠冢墓碑上都没有名字可以刻……” 这么说起来…… 她家师父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事实上她家师父厉害的确实挺有神秘高人的样子,可是作为自家师父的徒弟,乔浅月只要一想到自家师父干过的那些不靠谱的事儿,就很难将他和神秘扯上关系…… “古医世家?”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没听说他会医术啊……” 盛京城盛家,是苍山圣境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作为盛家昔日的家主,难不成是个医者出身? 这一点,独孤羡倒是真没听说过,所以…… 不免对从外面的交谈声中得到的消息产生了一丝质疑,不过…… 乔浅月不知道她师父的名字,却让他心底的质疑并未彻底的消失…… “没听说谁会医术?” 乔浅月听到独孤羡的呢喃声,下意识的问道。 “没什么……”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 她家这小女人对她那师父的在意,独孤羡自然是知道的,现在消息还不确定,他还是先不要跟她说的好…… “这该死的麻袋,别让我知道是谁套的……” 乔浅月闻言不疑有他,再次抬头看向头顶的隔绝一切的麻袋。 讲真,被人套麻袋的感觉,真的…… 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套人麻袋了! “……” 独孤羡闻言,沉默不语。 而外面的两个师兄弟此时也陷入了僵持…… “你走!小师叔这里有我保护就好,你留下也是无用!” 盛疏看着袁求,一脸傲娇的道,“好歹我是过了明面的盛家人,而你……呵呵!说不定在小师叔的眼中,你和纳兰明姬是一伙的呢?” “!!!” 袁求闻言,小胖脸更黑了。 他才不是和纳兰明姬一伙的! 他刚坑了纳兰家那么多钱,就算他想和纳兰家是一伙的,人家也不要他的!当然,关键是那些钱如今都落入了师尊的口袋…… 袁求…… 想想都肉疼! 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好了,就因为他从小师叔面前带走了纳兰明姬,反倒是害的他成了见不得光的人,就…… 好恼啊! “等我想想,等我想好了怎么在小师叔他们面前狡辩,我再回来……” 挠了挠自己圆圆的大脑袋,袁求一脸愁眉苦脸的转身,一分钟都不想看疏师兄耀武扬威的嘴脸了…… 盛疏看着袁求转身要离开,眉头一挑,然后…… 说时迟那时快,直接抬手给了自己脖子上一记手刀,将自己劈晕了过去! 小师弟突然驾到,这从天而降的麻袋,盛疏可想不出什么解释的说辞,所以…… 他晕过去就是最好的说辞! 被人打晕,他就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了! “!!!” 腾空而起的袁求,回头瞄了一眼自家下手不可谓不快狠准的师兄,一阵儿无语之后,只能收了那套在圣光盾外的布袋,转身恋恋不舍的消失在了夜空中…… 小师叔莫着急! 他还会回来的! 等他想出来自己为啥要从小师叔面前带走纳兰明姬后,他就回来! “麻袋不见了!” 头顶的屏障突然消失,皓月星光重现,乔浅月忍不住的惊呼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到昏倒在地的盛疏,忍不住的惊呼道,“盛疏!盛疏你怎么了?” “……他没事儿!” 独孤羡见此,嘴角也忍不住的一抽,“只是昏过去了而已,等我们传功完毕,他差不多就醒了!”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作风…… 还真是让独孤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奥……” 乔浅月闻言,呐呐的应了一声…… 经过了这段小插曲后,传功仍在继续…… 可是后续传功的过程中,独孤羡的目光却是总忍不住的往晕倒的盛疏身上瞄…… 盛疏为什么会晕倒,他心知肚明! 只是…… 他的外祖父,真的是乔浅月的师父吗? 怎么可能呢? 乔浅月明明告诉过他,她的来处并不是属于这片时空,即便是来到苍山圣境后,她也没有重回故里的反应,那就说明,她也并非苍山圣境之人…… 难道…… 外祖父是在另外的时空收乔浅月为徒的? “……” 乔浅月将独孤羡打量盛疏的目光暗戳戳的收入眼底,凤眸忍不住的眨了眨…… 独孤羡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盯着盛疏猛瞧? 难不成…… 是因为即将成为没有修为的寻常人,他不安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寻找安全感? 可是找盛疏…… 还不如找她啊! 明明她才是他的未婚妻! 像是为了迎合独孤羡的话一般,传功结束之后,晕倒在声光盾外的盛疏才适时的醒来,随着两人的传功结束,声光盾也随之消失不见…… 盛疏见此,心疼的脸都扭曲了! “盛疏……” 乔浅月确定了独孤羡无恙之后,当即转头难掩担忧的往盛疏看去,“你……” “你往后就跟着我!” 乔浅月这厢询问的话还未说出口,那厢独孤羡的声音就随之传来,直接打断了乔浅月未尽的话语…… 盛疏闻言,一愣。 乔浅月则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她能感觉到体内流淌的灵力庞大又充沛,与之相对的是独孤羡的修为消失一空,如今只怕是碰到一个略有修为的人,独孤羡都敌不过…… 乔浅月觉得,独孤羡的不安她感同身受,所以…… 他想让盛疏跟在自己身边保护的要求,她自然不会拒绝! 得到乔浅月肯定的答复,独孤羡的嘴角微勾,然后伸手牵着乔浅月就往洞府中走去,“明日就是第二日的城池大比了,第一日城池大比你直接弃权,那么接下来的大比你们就只能赢,不能有任何闪失了……” “嗯!” 乔浅月闻言,点头。 明日的六人混战,他们肯定要赢! 到时候一比一的积分比,青兰宗和百兽盟自然而然的要进入秘境加赛,再拿下那场加赛,这场城池大比的胜利者就还是青兰宗,青兰城也依旧会在青兰宗的手中! 非但如此…… 只要后续的两场比试他们赢得足够漂亮,第一日青兰宗的弃权就会有很多种解读方式,毕竟…… 城池大比的加赛是在司天阁提供的秘境之中,司天阁出品必属精品,这密境加赛对于很多小城池而言,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试炼,好多城池的人为了能够获得进入秘境试炼的机会,故意将前面的比分打成一比一…… 这样的事情,历届的城池大比都有发生,而且还不少! 乔浅月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才会在今日的城池大比上毫不犹豫的认输! 毕竟…… 个人赛,就连她都不敢在司天阁使者面前动手脚,注定要输还不如直接认输,至于后面的团队赛…… 有她在,青兰宗就绝不会输! 在独孤羡没有给她传功之前,她就有这个自信,现在…… 她更加自信! “夜已经深了,明日还要大比,你还是先早些回去歇息的好……” 独孤羡瞄了一眼站在洞府门口的盛疏,冲着乔浅月温声道,“至于找盛疏过招,待得城池大比之后,你们有的是机会……” “……” 乔浅月闻言也看了盛疏一眼,然后点头,“好!” 说话间,就顺从的跟着独孤羡进了洞府。 今日又是去城池大比上走了个过场,又是挨揍又是传功的,她确实累了,为了明日的大比,她也得养精蓄锐早点儿休息…… 洞府内室,乔浅月很快就大梦周公去了,而在她入睡之后,独孤羡修长的身影却再次出现在洞府门口…… 月色幽深。 独孤羡和盛疏四目相对…… 第707章 辈分又乱!大比第二日!! 不知为何,盛疏的心底闪过一抹惧色,甚至在独孤羡的目光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这一步退出之后,盛疏就不敢置信的僵在了当场…… 他…… 竟然怕少主公? 这怎么可能? 少主公修为尽失,和寻常人无异,而他即便是苍山圣境也是排的着名号的高手,他怎么会怕少主公? “从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了!” 独孤羡将盛疏的反应尽收眼底,宛如神只的脸上神色不变,神情淡淡的道。 “……” 盛疏闻言,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知道他为什么怕少主公了! 因为身份! 虽然作为师尊的徒孙,他其实已经算不得盛家的奴仆,可是他之前跟在璇小姐身边,是璇小姐的影卫,如今跟了小师叔他们,也算是小师叔的影卫…… 肯定是尊卑的等级压制,才让他有了惧怕少主公的错觉! 盛疏的脸色一时间变得精彩无比,要知道他即便是跟在盛璇身边时,也从未真的把自己当成奴仆,可是在少主公面前,他竟然该死的生出了那种低人一等的感觉!要知道…… 他和盛途的身份可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的! 盛途即便是如今也是盛家奴,而他不一样! 从他拜入师尊门下开始,就已经不再是盛家奴了! “我的外祖父,你的师尊……” 独孤羡斜睨了盛疏一眼,神情一如之前淡漠,“名唤什么?” “师尊名讳,盛疏不敢提及!” 盛疏闻言,当即回神,皱眉道。 师尊是什么身份? 那可是曾经站在苍山圣境之巅,敢与司天阁掌祭司平分秋色之人! 放眼整个苍山圣境,除却司天阁那位高高在上的掌祭司,就没有人敢直呼师尊之名! 独孤羡闻言,眉头一挑,嘴角勾勒出一抹冷冽的弧度,缓缓道,“若是我非要你说呢?” 无形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 即便是修为尽失,属于独孤羡的骄傲依旧未曾散去,即便是没有了修为的支撑,他依旧是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 盛疏在独孤羡的威压之下,再次踉跄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嘴巴更是不听使唤的直接道,“盛枭!” 两个字吐出,盛疏直接就如遭雷击,僵立当场了! 疯了! 疯了! 这个世界疯了! 他竟然被他家修为尽失的少主公给吓住了! 这不科学! 而且…… 他竟然还说出了师尊的名字,这…… 盛疏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盛京城的方向,然后低眉颔首的在心底默念道,师尊勿怪,师尊千万不要怪他,要怪就怪他自己这孙子忒吓唬人…… “盛枭……” 独孤羡闻言,垂眸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家外祖父的名讳,然后转头看向盛疏,继续问道,“外祖父他……有几个弟子?” 盛疏和那个传送入口一面之缘的小胖子适才的交谈中,叫他的外祖父师尊,却叫乔浅月小师叔…… 和别处不同,师尊在苍山圣境并非尊称,而是对师祖的称呼,因为苍山圣境的人普遍比外界的人寿命要长,徒子徒孙一大堆的更是比比皆是,有些人觉得动不动就唤师祖就把他们叫老了,所以师祖这个辈分的称呼就成了师尊…… 所以…… 他外祖父,是盛疏和那小胖子的师尊…… 而外祖父的弟子,才能被他们称作师伯或者是师叔…… “……六个!” 盛疏闻言眉头微皱,终是给出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苍山圣境人尽皆知,师尊座下共有六名弟子,我的师父正是师尊座下的首徒……” 他绝对不是有意要骗少主公的! 因为他要是说师尊其实有七个弟子,关门弟子排行第七,还是个女的,这话就算是他敢说,也没人敢信啊! 毕竟…… 小师叔从来就未曾出现在苍山圣境过! 这次是第一次! “六个弟子么……”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微皱,“这倒是和传闻中一样……” 因为他外祖父在苍山圣境的身份足够尊贵,贵为盛京城盛家之主,又因为他外祖父的修为足够强大,是以整个苍山圣境甚至都没人敢直呼他的名讳,久而久之,他外祖父的名讳也就成了一个秘密,独孤羡在温玺和万氏三兄弟处都未曾听他们提及外祖父的名讳,若非盛疏说,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家外祖父叫什么,而且…… 一如温玺他们所言,外祖父座下只有六个徒弟,而那六个弟子虽然都不经常在苍山圣境露面,但是苍山圣境却也充满了他们都很强大的传说…… “少主公为何突然问及师门弟子?” 盛疏眉头微皱的看着自家少主公,一脸惊疑不定的道,“少主公可是想询问师尊如今的下落?” “……” 独孤羡闻言抬头,目光幽深的看了盛疏一眼,“我问,你就会说么?” “不会!” 盛疏毫不犹豫的答。 师尊早已归隐多年,就连盛家子弟苦苦寻找都找不到师尊的下落,他怎么敢暴露了师尊的栖身之处? 他还不想死! “呵!” 独孤羡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他问个什么? 这个盛疏,看起来很聪明,其实…… 也就那样了! “……” 盛疏被独孤羡这冷笑给弄得有些心底发毛,而就在此时…… “最后一个问题!” 独孤羡的声音,再次冷冷的传来。 盛疏:“!!!” 还没问完? “如果问姨母讨要你的是我,你可还会答应?” 独孤羡的目光看着虚无处,缓缓问道。 “……” 盛疏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这还用问吗? 师尊重女轻男,虽然少主公是师尊的外孙,可是师尊却绝口不提,非但决口不退,还不许师门中的任何人提及,而小师叔就不一样了! 小师叔就是师尊挂在嘴边心心念念的徒弟,是他们师门中最粗的大腿! 如果开口的不是小师叔,他怎么可能答应? 在璇小姐身边继续躺平不香吗? “呵呵!” 第一时间未曾得到盛疏的回答,独孤羡顿时就明白了,直接转身,就往洞府折返而去…… “少主公,我还没回答呢!” 盛疏见此,几乎下意识的道。 “你已经回答了!” 独孤羡冷冷的声音传来。 洞府的门随之哐当一声直接关上,紧随而来的盛疏差点儿碰到鼻子,见此只能讪讪的后退了一步…… 洞府内有两个内室,乔浅月和独孤羡各自居住一间,至于盛疏…… 呵呵! 独孤羡原本还想让盛疏在洞府前厅打地铺,现在…… 他改变主意了! 他才不管盛疏住哪儿! 不得不说,自家外祖父的徒孙,看自家女人比看自己还要重要,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独孤羡的心情一时间也变得有些复杂…… 尤其是听到隔壁乔浅月的呼噜声若有似无的传来,独孤羡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这女人…… 才被套完麻袋没错? 明明刚才还气的要死,怎么一转眼就睡的比谁都香了? 论心大,他家这未婚妻还真是无人能及! 叹息了一声,独孤羡在床榻上和衣躺下,双手垫着头陷入了沉思…… 或许,并非是他多想…… 他外祖父和她的师父…… 真的是一个人…… 想到这一点,独孤羡就有些头疼! 这辈分…… 好像又乱了! 在外界,他的养母是乔浅月的祖母,他们订婚这辈分就已经乱的一塌糊涂,好在他们的身份都足够尊贵,倒是也没有人敢去掰扯这些有的没的,毕竟他们丝毫没有血缘关系,可是现在…… 若是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他和乔浅月的辈分,就又乱回去了! 他的养母是乔浅月的祖母,他比她高一辈! 他的外祖父是她的师父,她…… 就比他高一辈了! “希望是本王多想了……” 低喃了一声,独孤羡听着隔壁的呼噜声,转身拉上了锦被,决定不想了。 越想越乱! 他还是想想失去修为之后,该怎么保证在苍山圣境的安全! 将盛疏带在身边…… 貌似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 看着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独孤羡莫名的就有些平衡了! 夜凉如水。 尤其是青兰宗,因为位处山上,所以深夜更凉。 守在乔浅月和独孤羡洞府外的盛疏,看着紧闭的洞府门,凉的搓了搓胳膊,只能心底骂骂咧咧的运起灵力取暖…… 看! 他说的没错? 跟着少主公,哪有跟着璇小姐好? 连躺平都不能躺平了! 早知道他会被小师叔倒手送出去,他绝对不会跟着小师叔来! 平白的用掉了圣光盾不说,现在连个小憩的窝都没有了! 实名惨! …… 翌日。 天刚蒙蒙亮,乔浅月就在敲门声中醒来。 是青阳等人来喊她用膳去参加今日的大比了! 虽然没有睡到自然醒,可是醒来之后乔浅月却神清气爽,没办法,平白的多了那么多的灵力,现在乔浅月只觉得全身有用不完的精力和灵力,能不神清气爽吗? 比起乔浅月,早起的独孤羡脸色就不那么美妙了! 他失去了所有修为,还胡思乱想了半夜…… 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 “你要是不舒服就留下来休息,顺便泡药浴?” 乔浅月看到独孤羡的神情,满脸担忧的道。 “……我不放心你,还是跟着你去大比!” 听到乔浅月的前半句话,独孤羡下意识的心生喜悦,可是听到留下来泡药浴…… 独孤羡不假思索的就选择了跟着乔浅月去城池大比! 没办法…… 实在是那药浴…… 太折磨人了!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早泡晚泡都要泡,每天一次你逃不掉的!既然你不想留下来泡,那就等看完大比回来再泡喽!” 对于改造独孤羡身体这事儿,乔浅月无比坚持! 她不想让独孤羡变成一缕幽魂! 更不想让独孤羡沦为一个没有修为的寻常人! 所以…… 身体改造计划势在必行,没得商量! “!!!” 独孤羡闻言,嘴角抽了抽,到底是没有说出来什么。 一行人在宗门用过膳后本想出发,可是却让赶来的刘象给堵了个正着…… “百兽盟依附上了邺家,不知道今天的大比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你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刘宗主此来就是为了提醒乔浅月他们主意安全的,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还有,今日的大比,无论如何你们都要赢!” 昨日已经弃权了一场,失去了一个积分,今日若是再输了,那就直接玩完了! 他们青兰宗可输不起! “……” 听到宗主这话,三位长老一惊。 邺家! 那可是和盛家齐名的九大家族之一啊! 百兽盟的那个疯批盟主还真是有一套,竟然能攀上邺家这样的高枝! “宗主你放心,就算百兽盟有邺家,我们还有乔月呢!” 二长老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一脸不以为然的道,“城池大比有司天阁的人在场,就算是邺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帮百兽盟作弊,只要百兽盟不作弊,乔月肯定能带着青阳他们赢得大比!” 二长老说的志得意满。 乔浅月闻言:“……” 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亚历山大啊有没有? 她是不敢再司天阁来人的眼皮子底下作弊,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司天阁的深浅,可是邺家…… 邺家可不一样啊! 身为苍山圣境的老牌世家,邺家想必对司天阁了解的也是挺透彻的,若是邺家打定了主意要打压盛家下了盛璇的面子,帮百兽盟作弊其实…… 也不是难事! 而若是邺家真那么做了,她就麻烦了! 论实力,即便是独孤羡没有给她传功,她也能带着青阳他们打败百兽盟的那几个弟子,可是…… 若是玩阴的…… 她不确定邺家要如何出手,也不确定自己要掏出什么底牌,才能取得胜利,所以…… 问题现在就出在她对司天阁的了解不足上!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乔月啊,你一定要带着他们取胜啊,我们青兰宗的未来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刘象听到二长老那话,转头看向乔浅月,一脸惴惴不安的道,“我是真的不放心……” “宗主大人若是真不放心,不如跟着去看看?” 乔浅月闻言,大眼睛眨了眨,忍不住的道。 说这么多,一点儿实际的没有…… 她这位姨夫…… 真心是……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708章 和盛家叫板,邺家认真的! 乔浅月都不知道该说刘象什么好了! “我跟去也什么都干不了啊!” 刘象闻言当即瞪眼道,“我又打不过钱越那个疯批!” 刘象最大的长处就是他很有自知之明! 在他心中,他打不过钱越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毕竟他这个青兰宗的宗主又不是靠修为当上的,而是因为…… 整个宗门都没人想当这宗主,他才迫于无奈之下被推上位了…… “!!!” 乔浅月第一次见到我弱我有理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人,闻言一时间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然后看着刘象深吸一口气道,“宗主大人,其实我之前说过的那个修炼方法,别人试不得,可你……却真的不妨试试!” 废了修为再重新修炼易髓功…… 这个方法注定不能在青兰宗大规模的推行,可是对于她家这姨夫…… 乔浅月觉得,就她家姨夫这不上不下的修为,还位居青兰宗宗主之位,着实有些说不过去,用那个方法试一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反正…… 就算她义父没了修为,还有她姨母为他撑腰呢不是? “你!” 刘象闻言,顿时就瞪眼了。 想要让他废掉修为重新修炼? 做梦! 他只想当一个抱着夫人大腿好躺平的挂名宗主,等青兰宗什么时候出了天赋绝佳的弟子,他就能撂挑子不干了! 想让他一门心思扑在修炼上,那是不可能的! “……” 乔浅月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倒也没有和刘象继续掰扯,带着青阳他们对着刘象道了声别以后,就和三位长老一起离开了青兰宗…… 再听刘象叮嘱下去,他们都快要迟到了! 也就是刘象…… 不说话还好,说起话来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一般,虽然不臭可是真的长…… “都走快点儿,再耽误下去大比就开始了,百兽盟还以为我们又弃权了呢!” 二长老看了一眼天色,脚下的步伐忍不住的加快了一些。 确实离第二日大比开始的时辰很近了! 被宗主拉着那么一通叮嘱,大事儿都差点儿耽误了! 乔浅月一行人行色匆匆的往青兰城中心的大比广场赶去的时候,百兽盟的人早已经到了! 昨日被盛疏威胁了一通的钱越此时,一扫之前的颓废和萎靡,亦步亦趋的跟在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后,满脸谄媚…… “邺大人,今日的大比……” 钱越知道他们百兽盟能够顺利的攀附上邺家,全是因为青兰宗和盛家是姻亲的关系,根本不是邺家瞧上了他们百兽盟,可是…… 他不在乎! 不管怎样,现在他们百兽盟都有了邺家做靠山,就算是与虎谋皮,他也不想被人踩在地上摩擦! “我给你的药,让你盟中的弟子吃了吗?” 邺承闻言,花白的眉毛挑了挑,看着钱越一脸鄙夷的道。 “吃了吃了!今日参加大比的弟子人手一粒,都已经吃过了!” 钱越闻言,当即忙不迭的道。 “既然已经吃过了,那就不用担心了!” 邺承闻言点了点头,一脸高深莫测的道,“今日的大比你们百兽盟必胜,到时候青兰城的执掌权自然落入你的手中,如此,青兰宗……” 也就不必存在了! 事实上小小青兰宗邺承根本不放在眼中,他是邺家的长老之一,比谁都明白邺家和盛家的积怨已深,所以…… 但凡能踩盛家一脚的事情,邺承都绝不会放过! 尤其是在听钱越说盛璇的影卫名唤盛疏之后,邺承就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别人不知道,身为邺家的长老,邺承却知道盛疏在盛家的地位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是盛家那个老不死的徒孙! 所有人都以为盛家那个老不死的遣散了盛家的旁支所有人,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将盛家的旁系子弟看在眼里,若非亲耳听到盛疏之名,邺承都不知道盛家那位老不死的竟然如此在意盛家的子弟,不过是一个嫁出去的盛家女而已,身边竟然跟着那老不死的徒孙…… 盛家那老不死的越是在意之人,他们邺家就越要除去! 唯有如此,才能略微的报一下他们邺家的大仇! “有邺大人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 钱越听到邺承这话,当即舒了口气,不过看到随着一众上九门监督之人同来的司天阁来使之后,钱越的脸色忍不住的一变,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道,“不过邺大人,在司天阁的人面前用药,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在城池大比上作弊,被逮住了可是大罪! 司天阁降罪,没有人能够承受的起,钱越心底其实也怕的很! “哼!” 邺承闻言顺着钱越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若是来的是司天阁长老座下的那几位弟子,老朽或许没有把握,可是来的不过是司天阁的一个寻常弟子,放心,他发现不了的!” 身为邺家的长老,邺承自信他们邺家对司天阁的了解还不至于低到这种程度! 他给钱越的药,能够短时间内让人的修为提升到极限,昨日青兰宗弃权,百兽盟已经赢了一场比试,今日若是百兽盟再赢下六人混战,那百兽盟就胜券在握了! 至于那药…… 司天阁的寻常弟子根本就发现不了! 邺承自信的很! “那就好那就好……” 钱越听到邺承的保证,也忍不住的放心了下来,然后…… 转头看向姗姗来迟的青兰宗之人,脸上当即扬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意。 青兰宗不就是仗着有盛璇那个宗主夫人,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大比之时到百兽盟威胁恐吓他吗? 现在…… 他身边也有邺家的影卫保护了,他们百兽盟也有邺家依仗了! 青兰城很快也就到他们百兽盟手上,到时候…… 按照他和邺承大人谈好的条件,他要让青兰宗在青兰城消失,让那个做宗主夫人的盛璇蜷伏在他脚下! 擂台之上,盛途是和司天阁来使一起来的。 看到和百兽盟盟主钱越站在一起的邺承,盛途方正的脸上当即眉头紧皱。 他是盛家如今家主最信任的人,青兰城大比,他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少主公出现在青兰城,可是盛家的死对头邺家却派来了邺承这个长老…… 这其中明摆着是有问题! 青兰城在苍山圣境不过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座城池而已,按理说就算是九大家族派人来监督青兰城的城池大比,盛家也不会派出盛途这个家主面前的红人,邺家自然也不必派出邺承这个长老! 少主公的身份,即便是在苍山圣境知道的人除了司天阁的人也不多,所以邺家不可能知道,那么邺承的来意就十分明显了! 不过就是因为青兰城前段时间出现的流言,钱越歪打正着用盛璇小姐往盛家身上泼脏水,邺家和盛家有仇,但凡是闻到一点儿盛家的腥味,就像是见了鱼腥的猫一样,肯定会第一个冲上来,现在…… 邺承果然和百兽盟的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盟主搅合到了一起! 青兰宗的三位长老带着乔浅月一行人穿过围观的百姓走上擂台之时,就看到了钱越身边站了一个老者,而那个老者正是昨日坐在监督席位上的人,不用想,他们就知道这老头儿肯定是邺家的人! 尤其是在看到钱越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之后,他们就更加确信了! 青兰宗的人都是被百兽盟欺压惯了的,见此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至于乔浅月,得了独孤羡传功之后,原本还将百兽盟当盘菜的乔浅月现在十足的自信,已然不将钱越放在心上了,只不过…… 钱越看到乔浅月后,却是忍不住直接冲了出来,咬牙切齿的道,“昨日就是你挑拨离间,让司天阁的使者大人对我心生误会,没想到你今日还敢来!” “大比还未结束,我为什么不敢来?”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道,“还是说你现在自信不惧一切,所以才敢这么嚣张?” 不就是抱上了邺家的大腿,不惧她家姨母的威胁了么? 啧啧! 没事儿,有她呢! 士别一夜当刮目相看,她可是被自家男人传功过的女人,现在已经比之前强大很多很多了,只是…… 还没有试过! “你!” 钱越没想到乔浅月竟然如此直白,什么话都敢说,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的冷哼道,“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识趣的就像昨日一样直接弃权投降,不然的话……呵呵!” 说到最后,钱越冷笑了一声,威胁意味十足! 莲花姐妹他们今日都服用了邺承大人给的药,修为直接提升了好几个层次,远不是青兰宗的这群渣崽能比的! 今日的城池大比,他们百兽盟必胜! 连下两比,青兰城即将易主! 钱越双眼微眯的看着乔浅月,眼底满是阴沉之色。 这贱人不是盛璇的记名弟子么? 到时候他要把她们师徒两人都弄到手,让她们像莲花姐妹一样伺候他,才能洗去他昨日所受的耻辱! “不然的话怎样?” 乔浅月闻言,目光淡定的看着钱越,道,“给你点儿颜色,你就想开染坊了?还是说你真的以为……我当日打败沈阔只是个巧合而已?” 沈阔在百兽盟中虽然只是一个寻常管事,可是年纪却不小了,修为较之年轻弟子不知道高了多少! 而参加城池大比的,都是年轻弟子,修为有限! 所以…… 她能打败沈阔,自然能够打败百兽盟参与大比的那些个弟子! “你!” 钱越闻言老脸一黑,不过想到自家参赛的弟子都是吃了药的,复又冷笑一声道,“看起来你们今日是不打算弃权了?如此也好!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百兽盟的厉害,省的你们说我们胜之不武!” 不战而胜,有什么好说的? 哪有堂堂正正打败青兰宗来的名正言顺? 钱越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事实上他并不想青兰宗今日再弃权,让他们百兽盟的胜利来的太过草率! “呵呵!”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不再和钱越继续赘言,跟在三位长老之后就往属于他们青兰宗的位置上走去。 独孤羡依旧安安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乔装过后的面容,丢在人群里都让人不会多看一眼,不过…… 在独孤羡经过钱越身旁时,钱越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四周有一抹冷意闪过,当他转头想要寻找这冷意的源头之时,就看到了一个样貌平平,顶多身形高大了一些的人从他身旁经过…… 钱越么低头皱了皱,觉得自己大抵是因为昨日盛疏登门恐吓一事,有些草木皆兵了,眼瞧着青兰宗的人已经就位,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百兽盟的坐席处,本该是钱越的位置如今却已经坐了人! 和盛家叫板这事儿,邺家是认真的! 所以,邺承直接坐到了百兽盟的席位上,直接告诉所有人百兽盟如今已经有邺家撑腰了! 自己的席位被占,钱越非但不生气,脸上还扬起了狐假虎威的笑。 “……” 端坐在上席的盛途见此,迟疑了一下,起身就想去为青兰宗站台,可是…… 他这厢才刚站起身,就察觉到了一道满汉警告的目光朝自己望来…… 掩在青兰宗弟子后的独孤羡适时的抬头看向盛途,眉头微皱,眼下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盛途为人耿直不善伪装,他担心盛途会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邺家能够撑到昨日大比之后踩在百兽盟求上门后才和百兽盟狼狈为奸,很明显是不知道他和盛家的关系的,而盛途原本也没有因为盛璇的原因对青兰宗高看一眼,若是突然转变了态度,反倒是让人生疑…… 现在一动不如一静。 独孤羡还不想将自己和乔浅月太早的暴露在九大家族之前,毕竟…… 前路漫漫,他家那小女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接收到了来自自家少主公的目光,盛途才刚离开座椅的屁股,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又坐了回去…… 得了! 少主公好像…… 并不想让自己为青兰宗撑腰一般,那他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眼瞧着青兰宗和百兽盟的人都已经就位,大比开始的时间也到了,司天阁的来使皱眉看了一眼坐到了百兽盟一方的邺承,示意司仪宣布今日的大比开始,可是…… “慢着!” 司仪的话音才落,端坐在百兽盟前的邺承就凉凉的扫了青兰宗坐席一眼,顺带挑衅的从盛途身上一扫而过,冲着司天阁的来使道,“听说昨日钱越言语不当惹了使者不快,今日看在我邺家的面上,还望使者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才是……” \u0001 第709章 神仙打架!不可能一打六? 九大家族在苍山圣境地位超然,仅次于司天阁! 身为邺家的长老,邺承即便是面对司天阁的使者也只是维持面上的恭敬而已! “……” 司天阁使者名唤涂河,乃是司天阁大长老涂山属下之人,涂山是司天阁中最为刚正不阿之人,和二长老殷启不同,涂山不拉帮结派,更从未与九大家族之人结交过…… 殷启的弟子纳兰明姬是司天阁的圣女,纳兰家这些年如日中天隐隐已经有了盖过盛家的苗头,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涂河知道邺家近年和二长老走的颇近…… 自己的顶头上司和二长老不睦,和二长老走的近的邺家自然也不会对他有多恭敬,即便是明知如此,途河听到邺承如此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为百兽盟撑腰的话,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 他只是大长老属下的一名司天阁普通弟子不假,可是行走在外代表的却是司天阁! 邺家…… 这是和二长老走的太近,也跟着飘了吗? 途河心底满是腹诽,可是面上却一片风平浪静,“邺大人多虑了,本使者不才,既然身负公差而来,自当恪尽职守确保青兰城此次城池大比公平公正,不会偏颇任何一方,也绝不会允许任何差池!” 圣女还未嫁给掌祭司,二长老飘的有点儿早! 邺家飘的更早! 青兰城城池大比,邺承好歹是代表邺家前来监督大比进行之人,即便是百兽盟此时巴结上来,邺承也该坐在上席监督之位,这样堂而皇之的为百兽盟站台,算是怎么回事儿? 脸呢? 不要了吗? 途河实在是有点儿看不上邺家的做派!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九大家族之争哪怕是乱成了一锅粥,也不该不顾身份的闹到青兰城这样的小地方来,平白的让青兰城的百姓看了上九城的笑话! “!!!” 邺承被途河噎的老脸一黑,愤怒的瞪了途河一眼,碍于途河的身份到底是没敢当众发作,只能悻悻然的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钱越冷声道,“百兽盟既然已经依附我邺家,那代表的就是我邺家的脸面,此次大比你们一定要赢,若有差池……” 威胁的话,邺承没有说出口,可是言下的意思,懂的人都懂! 在场之人闻言,眉头都是忍不住的一皱。 邺承此人行事,还真是…… 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凡是有点儿眼力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百兽盟那盟主着实有点儿喜怒皆形于色,着实有点儿上不得台面,可是他倒好…… 竟然将小小百兽盟的输赢和邺家的脸面画上了等号,百兽盟若是赢了倒还罢了,百兽盟若是输了…… 那邺家的脸面岂不是也被摁在地上摩擦了? 虽然百兽盟依附了邺家,百兽盟的输赢确实事关邺家脸面,但是被邺家之人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就让在场的一众九大家族来人忍不住的心情激荡了…… 原本,他们是不在乎小小青兰城城池大比谁输谁赢的,毕竟青兰城太小,由谁执掌根本影响不了任何大局,可是现在…… 他们竟然暗戳戳的希望百兽盟落败,邺家颜面扫地了怎么办? “呵呵!” 途河听到邺承这话,顿时就笑了。 见过蠢的,就没见过像邺承这么蠢的! 邺家派了个这样的人外出行走,真的不是来给自己脸上抹黑的么? 他昨日可就看出来了,百兽盟的那个小女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青兰城这场大比的输赢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邺大人放心,百兽盟定能赢了此次大比!” 钱越见此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冲着乔浅月等人冷笑道,“青兰宗昨日连上擂台比试都不敢就直接弃权了,就是因为他们明知不敌,今日他们也必输无疑!” “哼!” 邺承闻言,当即神情倨傲的冷哼了一声。 他连邺家的药都送出去了,百兽盟若是还不赢,那就说不过去了! 在场众人见此,忍不住的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被派来这么偏远的青兰城监督大比,上九城其他世家之人原本都以为自己此行就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他们运气好,竟然赶上了邺家和盛家打擂…… 这下,可不就有好戏看了吗? 都是九大家族的人,盛家和青兰宗的关系,谁还不是门清? 如今看着邺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他们是不免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大比了! 其余世家前来监督之人尽皆是看好戏心态,这让盛途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尤其是看到邺承脸上势在必得的笑容时,盛途的眉头忍不住的紧皱…… “邺承此人行事下作诡谲,少主公提醒青兰宗弟子小心!” 盛途担忧之下,对独孤羡密语传音。 隐在青兰宗弟子后的独孤羡眉头挑了挑,面无表情的扫了百兽盟参比的弟子一眼…… 是和昨日有些不一样,不过…… 也不足为虑就是了! 独孤羡是失去了修为,可是属于高手的境界和眼光还是有的,自然能看得出对面之人的深浅,不过他不担心! 看着独孤羡面无表情的样子,盛途更加担忧了! 少主公难道是没听到他传音? 怎么都不给个回应的? 担忧之下,盛途不免多看了独孤羡几眼,他这动作自然也引起了同坐的世家来人的主意,一时间投向青兰宗这方的目光顿时就多了起来…… 独孤羡见此:“!!!” 据说盛途是盛家如今家主面前得力的人? 就是这么得力的? 盛途这恨不得曝光他身份的举动,是认真的吗? “……” 乔浅月也感觉到了四周气氛的变化,不,说准确点儿,她甚至听到了盛途的密语传音,是以…… “别气别气!据我观察,盛家的人大抵都不是当演员的料,盛途应该不是对家派来的卧底!” 乔浅月密语传音,贴心的安抚自家男人。 独孤羡闻言:“……” 不着痕迹的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某个女人的后脑勺…… 并没有被安抚到! 虽然有了邺承站台的小插曲,可是大比还是在台下百姓的期待之下,开始了! 昨日没有看到打擂台,白跑了一趟的百姓对今日的大比寄予厚望,他们看不懂九大世家的明争暗斗,只想看热闹! 只不过,乔浅月这厢才安抚完自家男人,跟着青阳青梅等人一起走到擂台上准备大比之时,那厢盛途看到参加大比的有乔浅月后,却是忍不住的起身从上席走了下来…… “!!!” 乔浅月看着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盛途,顿时就方了! 你不要过来呀! 凤眸瞪圆,乔浅月无声的呐喊! 你再过来,我就真要怀疑是你对家派来的卧底啦! 可惜…… “百兽盟今日参比的弟子看起来有些异常,你们小心!” 盛途听不到,他直直的走到了乔浅月身边,还自以为隐秘的附耳提醒。 众目睽睽之下。 乔浅月闻言:“……” 看着盛途,深呼吸。 她…… 是长得多像瞎子? 能看不出来对家的异常么? “呵呵!多谢盛大人提醒!” 在众人探寻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后退了一步,冲着盛途一福身,扬声道,“盛大人对弟子们的照拂,弟子回去定会转告宗主夫人!” 她现在就是青兰宗一个寻常弟子! 顶多就是记名在宗主夫人门下! 和盛家没关系! 真的! 大家都要相信她才是! “……” 盛途想到乔浅月和自家少主公的关系,看到乔浅月俯身行礼,下意识的就想避开,可是…… 乔浅月却一个冷眼扫来,直接将他钉在了原地! 你敢动! 你敢动你就真是卧底了! 盛途被这目光盯的心底有些发毛,反应过来才看到所有人都在看他,然后…… “!!!” 盛途就傻眼了。 得了! 前一秒,他还在嘲讽邺承的虎,后一秒…… 他就步了邺承的后尘! 邺承是直接坐到了百兽盟那边,言之凿凿的为百兽盟站台,而他是因为察觉了百兽盟弟子的异常,没忍住前来提醒,这…… 异曲同工了不是? 盛途是耿直,可是却不傻! 他之所以在大比真正开始前过来,不过是担心乔浅月他们着了百兽盟的道,现在…… “咳咳!看来今日的大比,你们一定要全力以赴了……” 假咳了一声,盛途看向乔浅月等人的目光不免有些愧疚了起来。 得了! 他这一举动,也算是彻彻底底的站在了青兰宗这一方! 青兰宗若是输了,他们盛家的脸面也砸地上了! “……” 青阳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顿觉亚历山大。 乔浅月闻言,则是直接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回去她一定更要问问姨母,盛家和邺家这到底是有多大仇啊,怎么能让两家的人连面子里子都不要,丝毫不顾及影响照面就是撕呢? “守擂者和挑战者入场,团队大比开始!” 随着主持大比之人的声音传来,盛途近乎落荒而逃的回到了上席,乔浅月也随着青阳等人走向了擂台的正中心,和百兽盟的弟子正面对上。 两方都是六个弟子! 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年纪,年轻正盛。 乔浅月站在青兰宗六个弟子的最边缘,打量着站在百兽盟弟子c位的那俩姐妹花,凤眸微眯…… 昨夜暗中给她传信的人密函中写的详细,百兽盟之所以会攀附邺家,这两姐妹就是暗中推手,当然,这其中也有自家姨母霸气侧漏的助攻…… 要不是自家姨母让盛疏去了一趟百兽盟,差点儿弄死了人家的疯批盟主,那盟主也不会放着好好的地头蛇不做,成了大家族的爪牙! 传信的人是谁,乔浅月不知道,不过信中说着两姐妹不光是此次的参比弟子,还是百兽盟那疯批盟主的姘头,出手阴狠毒辣,提醒她要小心…… 就算是没有那密函的提醒,乔浅月也会小心这姐妹两人,因为这两姐妹是百兽盟六名参比弟子中修为最高的,可是…… 乔浅月还是对那传信之人生出了一点儿好奇,到底是谁,想夹缝求生? “嘭!” 锣鼓一声响。 大比正是开始。 在台下百姓期待的目光之下,擂台上的十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动了! 十二道灵力,同时从十二个弟子身上迸射而出,强弱虽然各不相同,但是…… “咦?那几个年轻人的灵力倒是不弱,隐隐竟能和上九城中的年轻弟子相提并论了……” “他们穿着的是百兽盟的衣服,应该是百兽盟的弟子!” “没想到小小青兰城,竟然有如此潜力的年轻人……” “……” 坐在观战席上的上九城之人看到台上之人迸发出的灵力,忍不住的惊讶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们都是修为高深的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台上之人的实力深浅,说实话,倒是比他们预想的要强的多,尤其是百兽盟的那几个弟子…… “!!!” 观战之人能察觉,身处其中的乔浅月自然也能感觉的出来。 “不好!” 几乎是在对家弟子灵力迸发的瞬间,乔浅月就察觉了不妥,原本落后身位的纤细身影一闪,直接朝着冲在最前的青阳和青梅扑去…… 一手一个,将两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退后!” 说话间,乔浅月抬手,一道灵力屏障横空出现在他们六人之前,而乔浅月则是首当其冲,一手一个,对上了朝她而来阴毒姐妹花…… “小师妹!” “小师妹!” “……” 青阳青梅等人见此,也是一愣。 百兽盟六个弟子撞击到灵力屏障上发出的动静宛如雷震,及至此时,青阳青梅等人终于发现,百兽盟六个弟子的实力,竟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大,甚至…… 都超过了他们的师父! 这…… 越级碾压? 青阳等人顿时就慌了,几乎是下意识的簇拥在乔浅月身后,护住了她的左右! 团队战讲究的是配合! 可在绝对的实力的面前,再好的配合都白搭! 原本他们就不是对面六个弟子的对手,现在对面之人的真实实力显露出来,他们更是…… 连对战的机会都没有了! 青阳青梅等五人焦急的看向冲在他们前面的乔浅月,眼睁睁的看着百兽盟的六个弟子撞散了灵力屏障,将他们包围…… “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得了青阳宗传承,练成了易髓功法发,也不可能一打六!” 第710章 检查无果?公然服药作弊! 姊妹花中的一个脸上满是不屑的看着乔浅月,沉声道,“识趣的不如赶紧投降!” 她们百兽盟参比的弟子实力原本就比青兰宗的弟子实力要强,更别说他们如今全都吃了药! 打败青兰宗轻而易举! “……”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 昨日已经投降过一次,为此姨母气的差点儿六亲不认,今日若是再投降的话,青兰宗就真的输了! 乔浅月可没忘了她答应姨母的事情! 她这个人从不夸海口,既然答应下的事情,那就一定会做到! “哼!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真是白瞎了你这一身天赋!” 莲花闻言冷笑一声,打量了一眼青阳等人,冷声道,“今日就让你们输的心服口服!” 此话一出。 青阳和青梅等人脸色顿时微变! 他们原本还以为,就算自己的实力不济,怎么也能赢得过百兽盟参比弟子中的一人,没想到他们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 现在看来,他们竟然连百兽盟的一个弟子都打不过,更别说在这团战上取胜了! “小师妹,怎么办?” “小师妹……” “……” 所有人当即忍不住的转头,往乔浅月看去。 在这场擂台之上,乔浅月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济,只是没想到实力相差竟然这么多! 现在所有的希望就都在乔浅月一个人身上了,她要不能一打六,那他们青兰宗今日就注定要输了! “怎么办……当然是……” 乔浅月闻言,打量了对面一脸势在必得的百兽盟弟子,然后…… 转头! 冲着上首坐着的司天阁来使和一众上九城监督之人就大喊道,“各位大人,我要举报,举报百兽盟的人作弊!” 一打六? 且不说她能不能打,她都不能真的打! 这里是青兰城,她若是在这里就太过扎眼的话,往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要知道,有的时候太过优秀,也是一种罪过! 树大招风,枪打露头鸟! 乔浅月并不想当那个出头鸟,所以…… 她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你!” 姐妹花没想到大比擂台之上,乔浅月一言不合就告状,见此当即气的脸色一黑。 不光百兽盟这厢参加大比的弟子脸色一黑,就连百兽盟那厢坐着的盟主钱越和邺承闻言,脸色都是忍不住的一变! 作弊? 他们肯定是做了的! 可是…… 被人这么堂而皇之的揭穿,就让他们面子上很是过不去了! “!!!” 尤其是坐在上席最中间的途河,闻言脸色也是一愣。 大比擂台之上突然爆出作弊,这可是他监督不利啊! 因为这番变故,大比突然被叫停! 台上被乔浅月质疑的百兽盟弟子当即被带到擂台一侧进行检查…… “邺大人,若是真查出什么,可怎么办才好?” 钱越见此,脑门上当即吓得大汗淋漓。 “慌什么?” 邺承见此,眉头一皱,一脸自负的道,“我邺家出手,就算是司天阁也不能发现端倪!” 还是那句话,若是来的是司天阁的那些个长老,亦或者是长老座下的高徒,他或许还会忌惮一二,可是来的只不过是途河…… 司天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怎么可能发现邺家的手笔? 百兽盟这方的忐忑在邺承的安抚之下,逐渐归于沉静,而那厢青兰宗一方,此时气氛却分外的凝重…… “乔月,怎么办?没想到百兽盟的人竟然隐藏了实力,他们这么强悍,就连你只怕是都……” 后面的话,二长老没有说出口,可是言下之意却分外明显…… 百兽盟的人如此厉害,只怕是有一个乔浅月也不一定能赢! 他们青兰宗这次,悬了! “他们肯定是作弊了!服用禁药参加城池大比,若是被查出可是会被取消资格的!” 三长老闻言,当即黑着脸道,“他们明明昨日的实力还没这么强,今日突然变得这么厉害,若说没有问题,只怕是谁都不会相信!” “对!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 三位长老的神情都如此凝重,更别说青阳和青梅他们了…… 他们作为青兰宗参比的弟子,在擂台上已经直面了莲花姐妹一次,比任何人都直观的感受到了两方的实力差距,所以现在压力不可谓不大,心底隐隐已经生出了一丝退意,可是想到此次大比胜败对于青兰宗的意义重大,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等待着那厢检查的结果…… “群众的眼光是不是雪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 乔浅月闻言,拖着下巴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厢正在对百兽盟弟子进行检查的方向,“司天阁的眼光够不够雪亮?” 百兽盟参比弟子的实力变化,只要是昨日见到过的人,今日都能感觉出来不妥,可感觉不感觉的出来,不重要! 重要的是,司天阁检查的手段,能不能检查出他们做了弊! 他们要是检查的出来,百兽盟的资格顺理成章的取消,她倒是省了一场麻烦,要是检查不出来的话…… 那也未尝不可! “怎么回事儿?怎么比了一下还停止了呢?” “好像百兽盟弟子确实有些不对头,他们昨日的修为明明还没那么高,今日修为却突飞猛进了?” “那可是堪比上九城年轻人的实力,百兽盟若是真的有这样的实力,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才亮出来?” “今天可有好戏看了,敢在城池大比上作弊,那就是不将司天阁放在眼里,百兽盟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 “……” 昨日白跑了一趟,什么热闹都没有看到,今日他们这是要找补回来了? 已经多少年,他们都没有看到过有人敢在城池大比上作弊了! 这样的热闹,可不常有! 一次就能看够本了! 不过…… 让所有人失望的是,很快,途河就冲擂台边缘缓缓回到了擂台正中,身后还跟着笑的一脸耀武扬威的莲花姐妹等六人…… 经过检查,百兽盟弟子并未复又药物作弊,大比当然还要继续! “怎么可能?他们的实力增长的如此明显你们看不到吗?他们怎么可能没有作弊?” 二长老心直口快,听到这话当即忍不住的大喊道。 “你这是在质疑司天阁的检测吗?” 涂河闻言,脸色顿时一黑,沉声道。 他对邺承公然支持的百兽盟可没有什么好感,甚至私心的盼着百兽盟输,所以检查的不可谓不尽心,如此还被青兰宗的人质疑,涂河的脸色能好才怪了! “在下不敢……” 二长老闻言,脖子当即一缩。 质疑司天阁,他可不敢! 可是…… “没检查出来吗?” 乔浅月听到这个结果,乔装过后只能算得上是俏丽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安抚的看了二长老一眼,道,“长老切莫着急,没有检查出来,其实也好……” 她敢断定百兽盟的人用了药,所以修为才会突飞猛进! 可是既然司天阁的检查并未检查出来异样,那就说明…… 百兽盟的人吃的药,司天阁根本检查不出来! 既然如此…… 那她就不用害怕了! “你……” 二长老闻言,转头看向乔浅月,张口就想说些什么,可是…… “来来来,人手一粒,吃了再说……” 转头就看到乔浅月朝着青阳青梅等人招呼了一声,然后拿着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药丸就往他们手中塞去…… “小师妹这……” “这……” “……” 突然被塞了药,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青阳青梅等人顿时有些傻眼,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儿吃啊!吃了还要继续参加比赛呢!” 乔浅月见此,目光灼灼的催促道。 百兽盟的人吃了什么药,乔浅月不知道,不过却能从他们的修为增长中判断出来,左右不过是强行提升人修为的一些秘药,市面上那些秘药的副作用大的很,药效一过,服药的人基本上也就废了! 可是她的药却不一样! 她的药能够让人的修为直线提升几个层次,药效过后也会虚弱一段儿时间,可是过了那段时间,人就会恢复正常,副作用可以说已经很小很小了,起码不会对人造成不可逆损伤! 这些药,其实是乔浅月为自己准备的,毕竟刚来到苍山圣境,自己的修为在这里也算不得多么厉害,所以乔浅月肯定要一手红心两手准备,给自己精心准备了后手,没想到…… 她有独孤羡这个作弊神器,被独孤羡传功过后,这些药反倒是用不上了,如今正好给青阳还有青梅等人服用…… “这……” “……” 青阳青梅等人闻言,在乔浅月催促的目光之下,终是惊疑不定的将药塞到了嘴里。 塞完之后,他们才想起来…… 完了! 忘了问小师妹药效了! 只不过吃都吃了,现在众目睽睽之下问药效的话,只怕是会有些不妥……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身上热热的?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 乔浅月见他们吃了药,当即巴巴的问道。 “!!!” 青阳闻言,嘴角一抽,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呐呐的点了点头。 何止热热的! 他们甚至感觉到了丹田内力的暴动! 这药…… 可了不得! 这分明就是密药的一种,城池大比明令禁止的! “有作用就好,嘿嘿……” 乔浅月闻言,当即笑的见牙不见眼了,尤其是看到青梅等人周身的气息直线暴涨,乔浅月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这一局…… 她应该可以躺平了! “大人!大人青兰宗的人吃药了!” 一直关注着青兰宗动静的钱越,前一秒还在因为自己的弟子蒙混过关而开心,下一秒就看到了青兰宗弟子的实力突飞猛进,顿时就忍不住了,指着他们就朝着上席的途河大喊道,“众目睽睽之下竟敢作弊,大人你难道就不管管吗?” “……” 途河闻言,眉头一皱。 钱越如果不说,他是真的不想管的! 反正百兽盟的输赢已经有邺家买单,他乐的看热闹,可是钱越既然说了,那他…… “你们刚才吃了什么?大比之上明令禁止服用密药,你们竟敢明知故犯!” 涂河转头看向乔浅月等人,黑着脸低叱道。 吃也就罢了! 关键吃的别这么明显啊! 吃的这么明显也就罢了,关键是药效不要这么立竿见影啊! 这几人的实力肉眼可见的暴涨,真的不是当他们不存在吗? 涂河原本不想管的,可是现在…… 不管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大人,冤枉啊!” 乔浅月闻言,当即出列,明目张胆的瞎胡咧咧道,“百兽盟的人修为如此之高,我的师兄师姐们都被吓到了,所以我给他们吃了一颗安神的药丸,可不是什么密药啊!大比也没有禁止啊!” “……” 涂河闻言,眉头一皱。 我听你在睁着大眼说瞎话! 安神的药能让人修为暴涨? 真的不是当他是瞎子? “大人不信吗?” 乔浅月看着涂河的脸色,目光转向其他尽皆满脸不信的人,一脸气急败坏的道,诸位大人也不信?既然你们都不信,那就把我们带下去也检查一番好了!正好能证明我们的清白!” 百兽盟的人修为暴涨,检查都没检查出来! 她出手,要是让人检查出来什么,那她大抵可以金盆洗手,从今以后再也不必炼药了! “……带下去!” 涂河闻言,眉头皱的更紧,大手一挥,直接让司天阁的人将乔浅月等人带到了擂台的一侧。 百兽盟的人适才就是在那里经受检查的! 涂河就纳闷了,乔浅月这作弊做的明目张胆,竟然还敢说要检查自证清白,她这已经不是当他眼瞎,是当他们司天阁无能了! 乔浅月等人很配合的被带了下去,徒留三位长老面面相觑,满脸担心。 涂河为表公正,也跟到了上去,亲自监督检查…… 乔浅月和青阳等人都被刺了手指取血,将血滴在了司天阁专门用来检查参比弟子是否服用禁药的神石之上,片刻之后…… 涂河带着乔浅月等人重返擂台! 结果显而易见…… 和百兽盟一样! 青阳等人并未服用密药!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他们吃药了!你们也看到了不是吗?” 钱越看着检查过后,青阳等人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强大了,当即忍不住的大喊道。 “没错!在场之人亲眼所见,他们确实服药,公然作弊了!” 邺承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盯着青阳等人沉声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青阳等人的实力现在已经不弱于莲花两姐妹了,而且,他们的实力还在不断的增长中…… 再这样下去,他们的修为肯定会涨的比百兽盟的人还要强! 这怎么可以? “你们的意思是,司天阁的检查出了纰漏?”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711章 偷袭?碾压获胜!师伯? 涂河神情冷冷开口! 司天阁神圣不可侵犯,胆敢质疑司天阁的人,即是他的敌人! 涂河此话一出,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百兽盟的盟主和那个邺家的大人是怎么回事儿?司天阁的检查怎么会出错?” “司天阁的检查要是出了错,那岂不是证明刚才百兽盟弟子的检查也是错的?毕竟百兽盟的弟子修为也涨了!” “人家青兰宗的弟子都说了,吃的不过是安神药而已,怎么就揪着不放了?” “……” “……” 随着台下声讨之声四起,青兰宗三位长老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就连盛途脸上的担忧之色也随之散去。 在场之人,要说最淡定的,那就是独孤羡了! 从始至终,他的脸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在他家未婚妻面前用药,无疑是班门弄斧! 被上课再正常不过! “你们!” 钱越见此,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一抹怒色,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邺承眼神制止! 他是邺家人,是可以不将涂河这个司天阁名不见经传的人不放在眼中,只是…… 暗中给涂河使绊子也就罢了,眼下这种情况和涂河再叫板下去,就是和司天阁为敌! 和司天阁为敌…… 即便是邺承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百兽盟这厢顿时就消停了! 乔浅月见此,笑了! 大比继续,乔浅月等人重新回到了台上,这次,青阳和青梅等人满脸笑容,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灵力,而对面的百兽盟弟子,脸上耀武扬威的笑容则是瞬间消失,变得凝重起来…… 不为别的,实在是青兰宗弟子的修为涨的…… 未免太厉害了! 让莲花姐妹都感觉到了威胁! “好了,接下来的大比就交给你们了!” 站在青阳和青梅中间的乔浅月后退了一步,笑的一脸惬意的道。 能躺平,她为什么要累死累活的去当那出头鸟? 现在一切都如她所愿,完美的不得了! “小师妹退后,看我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打完比赛带小师妹去吃好好啊!” “小师妹先歇歇,我们打不过你再上!” “……” 青阳和青梅等人闻言,当即摩拳擦掌的道。 “好!” 对此,乔浅月自然没什么意见。 不过…… 青阳等人打不过? 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药比百兽盟的药可猛地多,青阳等人的修为提升的可比对面的人也高的多! 大比很快拉开了帷幕,乔浅月淡定的站在擂台的边缘双手抱胸看大戏,不出意外的,百兽盟的弟子在青阳和青梅等人的“实力”碾压之下,节节败退,及至…… 眼瞧着莲花两姐妹要被人打下擂台时,钱越一脸愤怒的站起身…… 擂台之上,莲花两姐妹见此脸色都是一变,眼底更是闪过一抹阴鸷光芒…… 不能输! 她们绝对不能输! 输了,盟主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想到这里,莲花手中不着痕迹的多了两根银针,朝着和他们对战的青阳和青梅悄无声息的刺去…… 姐妹花是百兽盟中修为最高的人,自然由青兰宗修为最高的青阳和青梅与之对战,只是面对莲花的偷袭,两人却根本毫无察觉,毕竟…… 他们都是青兰宗的人,正直的很,根本没有用过这种卑劣的手段,也没见识过这种卑劣的手段! 观战席上,三位长老和盛途见此脸色一变,张口就想提醒,可是…… 乔浅月的动作却比他们更快一步,直接飞身而起一跃到了擂台上空…… 灵力仿佛有黏性一般,朝着那两只银针而去,直接将他们吸到了自己的面前悬空…… “银针?偷袭?百兽盟的人太不要脸了!” “洗髓功法!是青兰宗的洗髓功法,能够让万物失重的洗髓功法!” “青兰宗的人果然练成了洗髓功法,我说她怎么从头到尾都不动,原来她才是青兰宗参比弟子中最后的底牌!” “……” “……” 台下的百姓见此,顿时就躁动了起来。 他们大多数都是青兰城的人,对青兰宗更是寄予厚望,现在眼瞧着青兰宗占据上风,他们怎能不激动? “大人,他们偷袭!” 台上,乔浅月转头,再次看向涂河,理直气壮的告状。 那模样…… 像极了受了欺负找老师的小学生,看的台下之人一愣一愣的! 只是这次,涂河闻言神情却并未有所改变,“擂台之上只论输赢,不论手段!” 司天阁不拘一格降人才,并不是善用暗器的人就不能参加大比,所以…… 百兽盟这偷袭之举虽然下作,可是却并未违反城池大比的规则,就算是涂河都说不出什么! 莲花两姐妹听到这话,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这样啊……”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垂眸,一把捞过那两根银针缓缓落地,“就是说,阴谋阳谋都是谋,擂台上根本不局限呗……” “呃……” 涂河闻言略一迟疑,终是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逼近苍山圣境不是没有善用暗器的高手,而且有的善用暗器的人,甚至还上了苍山圣境的高手榜! “我知道了,那就这样!” 乔浅月对此,并未多说什么,再次回到了擂台边缘的位置,好整以暇的看着擂台上的大比…… 大比继续! 这次不管是台上的青阳青梅等人,还是在场观战之人,都聚精会神了起来! 百兽盟的人就连暗器都用了,他们可不想错过了什么,一定要看仔细了,可是…… 他们好像却没有几看的多仔细,因为…… 接下来的比试,很快就落下了帷幕! 既然涂河说了比试上可以用暗器,而乔浅月也答应了姨母要将这行大比赢得漂漂亮亮,所以…… “嗖!” “嗖!” “……” “……” 银针破空,无声而出。 然后复又无声飞回…… 百兽盟的弟子,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对付百兽盟的人,乔浅月连自己的银针都不想浪费,自然要循环利用了! 青阳和青梅五弟子:“……” 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对手,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观战的百姓:“??!” 怎么回事儿? 他们这是又看了个寂寞? 钱越眼看着自家的弟子落败,已然气的脸色漆黑。 “大人!他们……他们偷袭!” 倒在台上的莲花见此,拔下了插在自己穴位上的银针,当即大喊道。 输了? 他们怎么可以输? 输了大比,盟主和邺家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莲花两姐妹一时间害怕极了,不止他们,所有百兽盟的弟子想到钱越的手段,都是一脸生无可恋。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挑眉道,“银针可是你们自己的,我可什么都没做,你们要是这样还指控我,那我就真无话可说了!” 先偷袭的又不是她! 明明他们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想恶人先告状? 没门! 毕竟她已经告过了! “青兰宗弟子所言有理,擂台之上本就不拘手段,只论输赢!” 涂河见此,奕奕然的起身,漫不经心的看了邺承一眼,好整以暇的道,“我宣布,第二场大比,青兰宗获胜!两方积一分,打平!明日秘境开启,你们再决出胜负!” “涂河!你!” 邺承闻言,忍不住的起身,怒视着涂河。 “怎么?邺长老有意见?” 涂河闻言,眉头一挑,“邺长老若是觉得我的评判有所偏颇,那就让九大家族的监督之人公开投票,看看今日之比是否真的有问题!” “你!” 邺承闻言,老脸一黑。 擂台上胜负已经见了分晓,就算是九大家族公开投票,也是青兰宗赢了! 邺承比任何人都明白最后的结果,他…… 只是想到大比开始前自己说的话,觉得面上无光! “哼!还有明日的加试,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冷哼了一声,邺承极力的找补了一句,然后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钱越见此,看了一眼台上,然后亦步亦趋的跟上,巴巴的讨好,“邺大人别生气,明日的加试我们百兽盟肯定能赢,你要相信我们……” “……” 邺承闻言,气的回头瞪了钱越一眼。 相信他们? 他就是太相信百兽盟了,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这么大的人! 现在,他对明日的大比实在是不敢抱什么预期了! 胜负已分,自家盟主都已经走了,莲花等人才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愤恨的瞪了乔浅月一眼,然后蔫巴巴的离开了…… 来的时候百兽盟的人有多神气,现在他们就有多狼狈! “赢了赢了!我们竟然赢了!” “天呢!回去不用挨宗主夫人的揍了,真是太好了!” “……” “……” 青阳等人反应过来,忍不住的欢呼出声。 乔浅月见此,嘴角也忍不住的微勾。 “小师妹,走,我们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尽管说!” “走走走……” “……” “……” 一行人簇拥着乔浅月,乔浅月捎带着独孤羡,在围观百姓的拍手相庆中,朝着青兰城最繁华的街道而去。 三位长老见此,自然没有阻拦,只不过却并未先行离去,而是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 明日还有一场加试,他们可得保护好这几个弟子,不能出一丝闪失! 袁求昨晚巴巴的赶了半夜路,然后回去又纠结的半宿没睡着,再次赶来的时候,城池大比已经落下了帷幕,听着街上百姓的讨论,是青兰宗赢了,对此…… 袁求并不意外,毕竟…… 有他家小师叔在,青兰宗怎么可能会输? 袁求一脸与有荣焉,笑的像是偷了老鼠的猫,可是这笑容,在他找到自家小师叔后,顿时就有些维持不住了…… “小师妹?什么小师妹?” 袁求忍不住的将藏在暗处的盛疏拽了出来,一脸气急败坏的大吼道,“疏师兄你怎么办事儿的?怎么能任由他们乱喊?” 小师叔怎么能成别人的小师妹? 小师叔明明是他们师父的小师妹! “……有什么问题吗?” 盛疏闻言,眉头微皱,对于袁求将他这个影卫从暗处拖出来的举动颇为不满,“他们想这么叫,就这么叫了!” “当然有问题!” 袁求闻言瞪眼,“他们叫我们的小师叔小师妹,我们叫他们什么?” “!!!” 盛疏闻言一愣,回过神来,双眼当即瞪的滴流圆。 师伯? 我去! 他师父是师尊座下的首徒,他才没有师伯! “明白了?” 袁求见此,一脸怒其不争的道,“疏师兄你的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你这明白的也忒晚了点儿!小师叔就在你的眼皮子地下,你竟然都看不好,还给我们整出来这么多师伯,我终于明白师尊为什么不放心你,还派了我过来看看了……” 师伯什么的,就是这世上仅次于师尊可怕的存在! 袁求吃尽了师伯的亏,可不敢再多一群师伯了! “……” 盛疏被袁求吼的无言以对。 他也不想师伯…… “不行!这辈分不能乱,我这就去找盛璇!” 袁求是个行动派,他最见不得有人占他便宜,就算是口头上也不行,所以转身就朝着青兰宗的方向而去…… 盛疏见此,并未阻拦! 他之前是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现在既然已经发现了,袁求又愿意帮他出头,那他…… 乐的躺平! 说实话,自家小师叔在擂台上躺平的样子,还真是传承了他们师门的作风! 就该这样,没毛病! 乔浅月全然不知自己的身后炸开了锅,她这厢从街头吃到了街尾,还有人帮她买单,玩的简直不亦乐乎,要不是三位长老提醒他们早点回去,她觉得她能把青阳等人的钱包都吃空! 青兰宗。 盛璇提前一步知道了乔浅月等人获胜的消息,心情好的不得了。 “盛璇!” 圆滚滚的袁求,从天而降,直接出现在了盛璇的寝殿之中。 “吓!” 盛璇吓得一跳,看着面前的小胖子,忍不住的皱眉道,“你谁啊?邺家派来刺杀我的?” 这小胖子盛璇没见过,不过看修为不低,肯定不是百兽盟的人! “我要是邺家的人,你还能活到现在?” 袁求闻言,当即瞪眼道,“不!就算我不是邺家的人,我现在也想杀你!我来问你,我那些个师伯,是怎么回事儿?” “师伯?什么师伯?” 第712章 懵逼!外孙媳妇儿养成? 盛璇闻言二脸蒙圈,茫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她寝殿里的小胖高手,呐呐的道,“你到底是谁?问的这又是什么问题?什么师伯?谁是谁的师伯?” 青兰城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样的小胖高手,盛璇不知道! 不过盛璇可以确定的是,这小胖高手比起盛疏的修为,怕是只高不低,所以…… 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盛璇的神情戒备…… “你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袁求见此,顿时就怒了,张牙舞爪的大喊道,“你们青兰宗的弟子,成了我小师叔的师兄,那岂不是成了我的师伯?你知道我是谁?竟敢给我莫名其妙变出几个师伯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青兰宗给掀了?” “我……” 盛璇闻言,顿时更懵圈了,“什么小师叔?什么师伯?我们青兰宗的弟子什么时候成别人的师伯了?你这……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盛璇想称呼袁求为孩子的,可是考虑到他的修为着实有点儿高,苍山圣境又从不以年龄论高低,所以…… 这声孩子到底是没有叫出口! “不承认是?” 袁求闻言,抬手指着盛璇,一脸怒气蒸腾的道,“我家小师叔,乔浅月,你认识?” “呃……” 盛璇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认识……” 那可不就是她侄媳妇儿么? 她没法假装不认识! “我小师叔怎么就成了你青兰宗弟子的小师妹?盛璇,我还从没见过胆敢占我便宜的人,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事儿给我解释清楚,就算是师尊他老人家来了,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袁求见盛璇认罪,当即双手叉腰,一脸凝重的沉声道。 师伯什么的,太可怕了! 他师父在师门中排行第六,所以他已经有五个师伯了,而他那些师伯…… 向来以欺负和奴役他这个可怜又无辜的孩子为乐,对此,袁求早就怨声载道,忍无可忍了! 让他莫名其妙的再多几个师伯?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停!” 盛璇闻言,终是明白了袁求话中的关键,抬手道,“你先别说话,让我先捋捋,你的意思是,浅月是你的小师叔?我们青兰宗是有几个弟子叫浅月小师妹,你就是因为这事儿找上了我?” “不然呢?” 袁求闻言,冷哼。 “可是不对啊,你身上灵力充沛,根本不是下界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养出来的孩子,浅月来自下界,她的师侄怎么可能在苍山圣境?” 盛璇闻言,皱着眉头打量着袁求,一脸惊疑不定的道,“你这小……阁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家侄媳妇儿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小师侄? 这不科学啊! 盛璇拒绝承认! “我怎么可能认错人?” 袁求闻言当即瞪眼,看盛璇的目光仿佛看傻子一般的道,“疏师兄说的果然没错,盛璇你就是盛家最好伺候的主儿……” 好伺候,是因为傻白甜! 袁求很难想象,师尊他老人家那么精明的一人,怎么侄女竟然会是个这么傻白甜的女人? 他会认错小师叔吗? 他又不是傻子,那必须是不能啊! “停!” 盛璇闻言,再次抬手,看着袁求不敢置信的道,“你刚才说什么?疏师兄?谁?盛疏吗?” “哼!” 袁求闻言,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你是盛疏的师弟?” 盛璇一双大眼震惊的瞪圆。 袁求别开头,傲娇的沉默不语。 “我伯父的徒孙?” 盛璇绕到袁求面前,将袁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一脸青白交加的道,“你……你是袁求?伯父座下六弟子的关门徒弟,五岁跻身苍山圣境高手榜前五十的那个袁求?” “哼!” 袁求闻言,再次傲娇的冷哼了一声。 没错! 就是他! 大名鼎鼎的袁求是也! “不对!这不对啊!” 盛璇见此,复又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摇头连连的道,“按照你说的,乔浅月是你的小师叔,那她岂不是我伯父座下的弟子?我伯父明明是羡儿的外祖父,怎么可能是他外孙媳妇儿的师父?” 乱了! 全乱了! 盛璇只觉得脑海中万马奔腾,瞬间凌乱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 盛璇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突然顿悟道,“啊!难道说伯父之所以在苍山圣境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是去了下界?他老人家去玩外孙媳妇儿养成了?” “!!!” 袁求闻言,当即如遭雷击。 不! 更准确的说,从盛璇怀疑他家小师叔和师尊的关系时,袁求就已经后悔了! 完了! 这下完犊子了! 他好像一不小心泄露了什么了不得秘密,要知道,在苍山圣境,师尊座下还有一个最受宠的关门女弟子这事儿,除了他们师门内部,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当然,这些人中也包括盛家人,可是现在…… “咳咳!那个盛璇……” 讪讪的假咳了一声,袁求一扫适才的盛气凌人,颇为下气的道,“如果我告诉你,你刚才所说的都仅仅是你的猜测而已,根本就不是真的,你相不相信?” “呵呵!” 盛璇闻言,当即从震惊中回神,看着袁求轻笑一声,道,“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她是不喜欢那些个豪门世家的钩心斗角,可又不是真傻子,既然已经有理有据的推断出了一个事实,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否定? “咳咳!” 袁求闻言,小脸忍不住的一黑,一脸好商量的道,“这是我们师门的秘密,如今尚未对外公布,你也知道小师叔和那位……” “哪位?” 盛璇挑眉。 “咳咳!少主公!你也知道小师叔和少主公的身份,他们的身份在苍山圣境本就敏感,再加上他们如今还没有与他们身份相匹配的实力,所以如果他们的身份曝光开来的话,只会为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袁求眉头紧皱,收起了适才的漫不经心,神情凝重的道,“盛璇,你是盛家女,盛家如今的处境怎样你比谁都清楚!师尊爱女之事事发后,盛家在苍山圣境本就如履薄冰,不管是师尊的弟子,还是盛家的少主公,他们两人就算是有一个身份暴露了,都会在苍山圣境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盛璇闻言,眉头也随之紧皱起来。 “盛璇,你应该没有忘记二十年前盛家被千夫所指的画面?若是你不想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不想让盛家再次深陷囹囵之中,最好将今天的事情忘掉!” 袁求见此,深呼吸道,“不管是对外人,还是对我小师叔,都不可以多说半个字!” “……” 盛璇闻言,眉头紧皱的看了袁求一眼,道,“侄媳妇儿她……还不知道她师父是我师伯?” “……嗯!” 袁求闻言,点头。 小师叔要知道她是自己的小师叔,他也就不必这么纠结了! 盛璇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盛璇,我只能告诉你,师尊对他们寄予厚望,所以……” 袁求见此,复又道,“师尊派了我来,可是我现在,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出现在他们身边……” 师尊的徒孙么? 师尊的徒孙准确的说也算是半个盛家人,作为盛家人,他却救下了盛家的死对头纳兰明姬,这件事儿就解释不过去…… 可若是不以盛家人的身份出现在小师叔他们身边,袁求觉得,以小师叔和少主公的性子,大抵是不会信任他,甚至根本就不会允许他跟在他们身边的…… 所以袁求才犯了难! “这件事我能帮你解决!” 盛璇闻言,当即拍着胸口保证道,“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伯父他现在人在何处?” “……我不能说!” 袁求闻言,皱眉摇头。 盛家人一直盼着师尊回去重掌盛家,可是袁求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 他自然不能泄露师尊的下落! “那族中之人曾在盛京城中见到过肖似伯父之人,你能告诉我,那是我伯父吗?” 盛璇闻言,换了个问法,不死心的再次追问。 “……” 袁求闻言,沉默不语。 “那我伯父如今人在不在苍山圣境?” 盛璇深呼吸,再次退让。 苍山圣境之人想要离开苍山圣境很是困难,因为开启进出苍山圣境的传送阵法势必惊动司天阁,而司天阁…… 不允许境内之人擅自进出! 温玺当年之所以能够成功逃出苍山圣境,还是尾随在司天阁去往下界执行任务的人身后才得以成行! 可是,盛璇却知道,对于寻常人来说难比登天的事情,对于自家伯父而言,却易如反掌,所以…… 身为盛家人,他们最悲哀的是,他们都不确定他们盛家的支柱和信仰是不是还在苍山圣境之内! “……在!” 袁求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在盛璇满含希冀的目光之下,点了点头。 师尊对于盛家来说意味着什么,袁求很清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袁求看着问的如此卑微的盛璇,眼中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同情之色…… 摊上一个这么不靠谱的老家主,盛家人其实也挺可怜的! 不过…… 他师尊还是他师尊! 他就算是对自家师尊也有满肚子吐槽,也绝不会说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伯父人在苍山圣境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第713章 冤家路窄!佣兵阁高手? 盛璇闻言,忍不住的松了口气,拍着胸口一脸欢喜的道。 她所求的不多! 只要确定了伯父人在境内,就算伯父不想出现,他们也会想办法逼得伯父现身! 现在的结果对于盛璇而言,已经是求仁得仁,再加上今日的城池大比青兰宗赢了,盛璇的心情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 袁求看着盛璇喜不自胜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盛家的人…… 真的太容易满足了! 和他师父还有师伯们有一拼! “记得保守秘密!” “嗯!” “让我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小师叔面前!” “好!” “还有,你确定你夫君的弟子,有资格做我师尊座下的弟子?” “呃……好像确实没有资格!” “我和疏师兄都不想要师伯,你自己看着办!” “……” 盛璇这厢和袁求在青兰殿中暗中勾结之时,那厢乔浅月一行人不慌不忙的回了宗门,得知他们今日取胜拉平了战绩之后,整个青兰宗都很躁动,傍晚时分就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小型的宴会犒劳他们…… 宴会之上,宾主尽欢。 可是宴会结束之后,乔浅月和独孤羡返回自己的洞府时,却看到了宗主夫人盛璇,还有盛璇身后那胖的让人想忽略都难的小胖子…… “……宗主夫人?” 乔浅月见此,看了独孤羡一眼,上前保守的打了一声招呼。 这小胖子…… 乔浅月见过! 可不就是在苍山圣境的传送入口处,对百兽盟的狩猎者大打出手,虽然帮他们解了围,可是却也帮他们招惹了百兽盟这个祸患,非但如此,还抢走了纳兰明姬的人? 招惹不招惹百兽盟,乔浅月可以不在意,但是纳兰明姬的嘴里有她和独孤羡迫切的想要知道的消息,这小胖子带走了纳兰明姬…… 就让乔浅月有些难以释怀了,所以再相见,乔浅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对袁求满怀戒备,冤家路窄了不是? “咳!不必如此生疏,叫我姨母就好!” 盛璇闻言,斜睨了身边的袁求一眼,道。 “!!!”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紧皱。 姨母竟然自爆了独孤羡的身份? 这…… “他叫袁求,自己人!” 盛璇见乔浅月沉默不语,直接将袁求拉上前道,“你可以相信他的!” 袁求闻言,当即点头连连,肥嘟嘟的脸上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 乔浅月见此,眉头皱的更紧! 这小胖子? 自己人? “姨母,你确定你没有弄错?” 乔浅月迟疑了一下,终是指着袁求道,“就是这小胖子,从我们的手里救走了纳兰明姬,纳兰明姬姨母应该认识?盛京城纳兰家的人,他和纳兰家是一伙的,怎么可能是我们的自己人?” 这立场…… 不对啊! 乔浅月觉得,自家姨母肯定是搞错了! 和乔浅月的反应不同,独孤羡自从看到袁求之后,就直接垂下了眸子,掩下了眸底的若有所思…… 他很想告诉乔浅月,这小胖子做过的事情,可不止救走纳兰明姬那一桩,昨夜套他们麻袋的人就是他,可是…… 眼下的情况,好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独孤羡选择沉默! “还有这茬?” 盛璇闻言,眉头一皱,忍不住的转头瞪了袁求一眼。 这么重要的事情,这小胖子怎么没提前告诉她? 这不是增加她的任务难度吗? “当然有这茬!” 乔浅月闻言,当即据理力争道,“我和独孤羡在下界的时候就和纳兰明姬有过节,还想从她嘴里打探一些消息,没想到到嘴的鸭子却被这小胖子截了胡……” 提起这事儿,乔浅月就满肚子的怨愤! 纳兰明姬可是个高手啊! 虽然遇到纳兰明姬时,她和独孤羡两人联手,自信能够打败她,可是他们命好啊,正好赶上了纳兰明姬被人揍成狗,那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结果馅饼却被这小胖子给叼走了,你说她气不气? “误会!小……小姐你听我说,那只是一个误会!” 袁求见此,当即上前一步,腆着肥嘟嘟的小脸巴巴的解释道,“当时纳兰明姬虽然落入了你们的手中,可是司天阁的人就在附近,我就是害怕你们对纳兰明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才从你们的手中带走了她,我和她真的不是一伙的!” 小师叔啊! 我真的和你们才是一家人! 真真的! “当真?” 乔浅月闻言,当即皱眉道,“当时附近有司天阁的人?我们怎么没察觉到?” 乔浅月说着,就转头向独孤羡看去…… 他们可不记得当时还有别人潜伏在四周…… “你们连隐在暗处的狩猎者都没有察觉,又怎么会发现司天阁的高手?” 袁求闻言,当即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半真半假的道,“苍山境内的出入口传送阵,皆归司天阁掌管,你们经由传送阵入境,司天阁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乔浅月闻言,沉默。 “纳兰明姬是司天阁的圣女,她负伤出现在传送入口处,又落入了你们的手中,你们又怎知道这不是司天阁的手笔?” 袁求见此,大眼睛转了转,复又道,“若是司天阁将重伤纳兰明姬的罪过赖在你们头上,那你们才是有理说不清,所以为了避免你们陷入那样的困境,我才提前一步赶在司天阁的人到来之前将纳兰明姬带走了!” “我和纳兰明姬不是一伙的,之所以带走纳兰明姬,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要相信我……” 袁求说的苦口婆心,可是乔浅月闻言却还是半信半疑…… 盛璇见此,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浅月啊,你其实真的可以相信他的,他和我们盛家颇有渊源,明里暗里更是帮了我们盛家不少忙,这次更是赶来和盛疏一起保护你们的……” 袁求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她家侄儿和侄媳妇在苍山圣境的处境确实危险,能多一个高手在他们身边保护,盛璇也能放心一些,所以…… 将袁求安在乔浅月身边,盛璇势在必行! “和盛家关系微妙?那他是什么人?” 见盛璇为袁求正名,乔浅月脸上的疑惑消散了一些,打量了袁求一眼,问道。 她见识过这小胖子出手…… 是个高手! 即便是现在的她,都没有把握能够胜过这个小胖子! “他……” 盛璇闻言,看着袁求抿了抿唇,沉声道,“他是佣兵阁排名前三的高手,曾经和我们盛家有过很多次合作,家主知道你们拒绝了盛途之后,不惜花了重金将他请来,就是为了保护你们……” 佣兵阁?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松。 苍山圣境有个佣兵阁,佣兵阁中的人拿钱办事,其中不乏高手,这一点,乔浅月倒是听说过,可是…… 小胖子竟然是雇佣兵? 这倒是乔浅月没想到的…… 不止乔浅月没想到,袁求也没想到! 听到盛璇为自己编造的身份,袁求:“!!!” 佣兵阁前三的高手? 他?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714章 硬塞人!加试,秘境试炼! 他曾一人险些断了佣兵阁,怎么就成了佣兵阁的雇佣兵? 袁求惊呆极了! 关键是…… 重金呢? 雇佣他的重金,他可是一点儿都没见着! “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人我就留下了!” 盛璇见乔浅月眉宇间的疑惑并未散去,不敢久留,直接一锤定音后转身就走…… “姨母你……” 乔浅月见此,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是…… 盛璇走的干脆果断,颇有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让乔浅月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咽了回去! “搞什么?这还带硬塞人的?” 看着被留下的袁求,乔浅月眉头皱了皱。 她还没同意要带着这个很是厉害的小胖子呢,人就被这么留下了,而且看这小胖子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样子,乔浅月觉得她即便是赶人,人也未必会走,所以…… 乔浅月干脆也不赶了,和独孤羡嘟嘟囔囔的就往洞府中走去…… “独孤羡,你有没有觉得那小胖子有问题?” “嗯!” “尤其是姨母这么信任他,这就更有问题了!” “……” 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话,袁求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他突然有些后悔,让盛璇将自己送到小师叔身边了,这还不如他自己来呢! “呵呵,没想到你也有被嫌弃的一天!” 盛疏看着袁求吃瘪的样子,从暗处缓缓走出,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 “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 袁求瞪眼,“我这么可爱,小师叔很快就会喜欢上我的!” 他可是师门中最可爱的小孩子了! 小师叔不喜欢他喜欢谁? “呵呵!” 对此,盛疏一笑置之。 回了洞府之中,乔浅月就将独孤羡推入了药缸中,泡药浴的痛苦,让独孤羡一时忘了将心中的猜测告诉乔浅月…… 为独孤羡调理身体,乔浅月是认真的! 翌日。 乔浅月看着站在洞府门口的盛疏和袁求,直接大手一挥,将两人全都扔给了独孤羡! 反正这两人都是盛家搞来的人,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独孤羡,独孤羡现在没有修为,正是需要人保护的时候,乔浅月是傻了,才会将到手的高手往外推! 经过两日的城池大比,青兰宗和百兽盟的积分拉平,今日进入了加赛。 照例,出发之前,宗主刘象特意赶来又进行了一番千叮咛万嘱咐,有了前两日的经验,现在乔浅月已经能很好的做到对于姨夫这种叮嘱充耳不闻了…… 终于,一行人从青兰宗出发,再次在三位长老的陪伴下往城中心的大比广场而去…… 这次,来的晚的成了百兽盟! 百兽盟中。 钱越看着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莲花姐妹,还有其余四个盟内弟子,一张老脸漆黑如墨,“昨日之事邺大人已经震怒不已,今日加赛若是再出了披露,后果想必我不说你们自己也知道!” “……” 莲花等人闻言,颤抖的垂下了眸子。 他们当然知道! 若非有今日的加赛,因为昨日大比失败之事,他们只怕是都活不到今日! “这是城池大比的秘境堪舆图,邺大人废了好大心思才帮你们弄来的!” 钱越见此冷哼一声,将一张堪舆图扔了过去,“这张堪舆图上标注着秘境内所有的凶兽栖居地和等级,还有天材地宝的生长之处,有这张堪舆图在手,若是你们还不能赢得大比,你们也就不必再活着了,盟中什么都不多,就是凶兽多,差的就是你们这些新鲜的口粮……” “遵命!” “遵命!” “……” 莲花姐妹等人闻言,虎躯一震,赶忙道。 一行人这次缓缓往大比广场走去。 百兽盟到的时候,青兰宗的人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 待得涂河和上九门监督之人赶至,万众期待的大比加试这才拉开了帷幕! “这是司天阁的秘境,秘境之中凶兽横行,同样的,也天材地宝遍地!” 站在擂台之上,涂河帅气的一挥手,一道金光闪过之后,擂台之上当即多出了一个萦绕在云雾中的传送门! 乔浅月一看到这传送门,双眼当即一亮。 又是空间阵法! 和从下界来到司天阁的传送阵法一样,她毫不怀疑,司天阁中一定有一个了不得的阵法高手,这高手还深谙空间元素…… 有点儿类似空间系灵修的感觉? “司天阁万古长青!” “司天阁万古长青!” “……” 擂台下围观的百姓,一见到这传送门,当即忍不住的山呼了起来。 即便是在苍山圣境,能够拿得出这样的秘境空间的,也就只有高高在上的司天阁,他们原本以为青兰宗和百兽盟的城池争夺比试肯定没有什么看点,没想到他们竟然进入了加试环节,让他们也有机会一窥司天阁试炼秘境! 看着擂台之上熠熠生辉的传送门,百兽盟弟子的神色无比凝重,莲花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藏着的堪舆图! 今日这场比试,他们肯定要全力以赴,因为输了…… 他们所有人都会死! 相比起他们而言,青兰宗这厢参加大比的弟子就分外轻松了,乔浅月给他们吃的药,药效颇长,及至此时,他们身上的修为仍在不说,还没有一点儿不适! 如此,他们有把握赢得今日的大比! 试炼秘境的传送门已经出现,公平期间,所有参比的弟子在进入试炼之境前都要经过检查,确认他们没有服用禁药作弊…… 就在乔浅月等人排队等待检查之时,盛途忍不住的起身,缓缓往他们走了过来…… 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邺承这次乖乖的坐在监督席位上,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对百兽盟的异样,可是盛途的脸色却分外凝重…… 眼瞧着盛途往自己这方靠近,乔浅月暗戳戳的翻了白眼…… 得了! 盛途就是这样,一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和盛家关系匪浅的样子,她已经…… 放弃治疗了! “邺家和负责打理司天阁试炼秘境的长老关系颇好,你们进入试炼之境后一定要小心行事!” 邺承走到了乔浅月身边,压低了声音道,“试炼秘境中危险和际遇同在,可是你们却只要能平安出来就好,万事莫要强出头!” 试炼秘境出自司天阁! 司天阁出手的秘境,非同凡响,若是乔浅月等人真的在秘境之中遭遇了什么不测,就连他都只能干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 “多谢盛大人提醒,我们知道了!” 乔浅月闻言,叹息了一声,冲着盛途颔首行了一礼道。 众目睽睽之下,她即便是已经放弃治疗,也还是要稍微和盛途保持一下距离,抢救一下的! “……” 盛途见此,方正的脸上神色不免有些讪讪,沉默了一瞬,这才转身往监督席位上走去。 一直关注着盛途动向的邺承见此,终是拿准时机,在邺承快要坐下时缓缓开口道,“盛途你可是盛家家主面前的红人,外界都说盛家如今的家主对盛家那些个旁系子弟根本不放在心上,没想到你对青兰宗之事却这么上心……” “……” 盛途闻言,眉头微皱,“盛璇小姐再不济也是盛家女,青兰宗是她的夫家,我关心一下想必世人也说不出什么?” 盛途为人是耿直了一些,可是又不傻! 他之所以几次三番的提醒乔浅月等人,是担心他们在大比中吃了亏,又不是真的想暴露他们的身份,所以,听到邺承这话,盛途当即毫不犹豫的道。 “哼!” 邺承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一声,道,“我们是无话可说,可若是青兰宗输了呢?作为盛家女的夫家,却失去了小小青兰城的执掌权,世人若是得知这个消息,只怕是要笑掉大牙了!” 他昨日的举动,将邺家和百兽盟绑在了一起,现在邺承要做的就是将盛家和青兰宗绑在一起! 他相信,有他给的堪舆图在手,百兽盟的弟子一定能够在秘境试炼大比中占据绝对的优势,赢得大比肯定不在话下! 昨日他们邺家丢的人,今日他要一并从盛家讨回来! “……” 盛途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待检队伍中的乔浅月,抿了抿嘴角道,“我盛家人,从未将一时输赢放在心上!” 他虽然是盛家奴,可是在外行走时,代表的就是盛家的颜面,说话自然有底气的很,即便是面对邺承也丝毫不落下风! 而且…… 他也不敢将话说的太慢! 因为接下来要进行的是秘境试炼大比,秘境之中存在太多的变数,什么都说不得准的,即便是盛途相信乔浅月的实力,也不知道乔浅月他们是不是有那样的运气,真的能够在司天阁的秘境中有足够的际遇…… 因为这场大比,比的不光是他们狩猎的灵兽,还要比他们斩获的机缘! “呵呵!场面话谁不会说?” 邺承闻言,再次冷笑一声,道,“可是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青兰宗今日若是真的输了,就真的白瞎了你的拳拳担忧之心,也让盛家名声扫地了!” 说到这里,邺承顿了顿,然后捂嘴道,“啊!我说错话了,盛家如今没落,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哈哈……” 最后,邺承更是毫不留情的大笑了起来。 盛途闻言:“!!!” 眉头当即紧皱。 上首席位上,涂河等人见此,都理智的选择了沉默,可是心底却不免有些唏嘘…… 盛京城盛家,曾几何时可是贵为苍山圣境九大家族之首的存在,谁能想到,有朝一日盛家也会没落到被人任意嘲讽的地步? “邺长老笑的未免太早了些……” 对于邺家之人的冷嘲热讽,盛途其实有些习以为常了,只不过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就神色如常的道,“谁能笑到最后,谁才笑的最美!我们盛家好歹曾经站在上九城之巅过,虽然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是邺长老又怎么知道我们盛家不会东山再起?” 说到这里,盛途顿了顿,学着邺承适才的样子,抬手捂嘴道,“啊!我忘了邺家从来只是上九城中的一员而已,就算再东山再起,也未必能站在上九城之巅!呵呵……” 再耿直的人,被冷嘲热讽多了,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应对之法! 邺承胆敢当众嘲讽他们盛家,盛途自然毫不留情的嘲讽回去! 他们盛家如今是没落了,可是…… 他们好歹曾经辉煌过,不像邺家,连辉煌都不曾辉煌过,嘲讽谁呢? “你!” 邺承闻言,老脸果然一黑,怒视着盛途道,“你少在这里逞口舌之快,我等着看青兰宗输给百兽盟,失去青兰城的执掌权!等着看你们盛家也像青兰宗一样输给纳兰家,输掉盛京城!” 等到盛京城不再是盛家的盛京城…… 到时候他倒要看看,盛途是不是还能如现在一般底气十足! “邺大人想多了!” 盛途闻言,方正的脸上神色不变,连看都没有看邺承一眼,径自道,“青兰宗不会输,我们盛家,更不会输!” 家主派他前来青兰城前,曾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对少主公的未婚妻尊敬一些,言语之间颇有赞赏之意,盛途虽然对家主如此看重少主公未婚妻之时颇有一些微词,可是…… 能够得家主那般赞赏,少主公这未婚妻昨日已经再擂台上证明了她绝非泛泛之辈! 今日的秘境试炼大比,他都已经提前提醒她要小心了,想必…… 她一定会带着青兰宗的弟子取得胜利? 盛途并非争强好胜之人,可是面对邺承一而再的挑衅,好胜心也被激了出来! “哈哈!好!” 邺承听到盛途这话,当即大笑出声,转头看向涂河等人道,“在场的所有人都可都听着呢,我就等着看青兰宗输了,看你怎么收场!” 昨日他就在这擂台上颜面扫地! 独乐不如众乐乐,今天怎么也得轮到盛家人了,不是吗? 邺承想到这里,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就怎么都藏不住了! 涂河闻言:“……” 一脸担忧的看了盛途一眼,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司天阁的秘境,一直是二长老殷启在打理,而二长老和邺家的关系一向亲厚,若是二长老向邺家泄露了秘境试炼之地的什么信息,青兰宗想要赢得这次大比,注定难比登天!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715章 秘境试炼!百兽盟落跑了? 司天阁是高高在上,受尽苍山圣境万民尊崇不假,可是涂河身为司天阁的弟子,却比外界之人更加清楚,即便是司天阁,也并非绝对的公正……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端! 有人参与的事情,就会有偏颇! 要说司天阁真正能够做到绝对公正的,只怕唯有他们的掌祭司大人一人,可是掌祭司大人身份何等金贵,要处理的大事何其多,像打理秘境这样的小事,掌祭司大人肯定不能亲自来,所以…… 二长老为人出了名的自私功利,司天阁的秘境若是在他手上出了问题,那再正常不过! 涂河这厢暗自沉吟之时,那厢乔浅月等人已经做完了检测,确定参加大比的弟子都未曾服用过禁药之后,擂台之上当即有数十个身穿司天阁服侍的弟子出现…… “吓!” 突然看到这么多人,乔浅月吓了一跳,忍不住的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出来这么多人?” 青兰城城池大比的擂台虽然大,可是数十个人往上那么一站,整个擂台顿时就显得拥挤了起来,可谓是满满当当! 乔浅月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不傻眼才怪呢! “是司天阁的弟子!” 青阳闻言,凑近乔浅月耳边低语道,“秘境试炼之地与外界根本不相通,可是城池大比却要在所有人的监督之下举行,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司天阁的弟子上台,为的就是能够启动法阵,让秘境之中发生的景象出现在擂台之上!” “啊?” 乔浅月闻言,顿时更惊讶了,“还能这样?” 这和现代的直播,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乔浅月原本还想着在秘境之中大展拳脚一番,一看这阵仗,还是算了! 枪打出头鸟,她的原则就是绝不当那出头鸟,更遑论是在众目睽睽的监督之下? 随着司仪宣布秘境加试开始,乔浅月等人开始排队进入秘境,这次,别说三位长老,就连一直安静如鸡的坐在三位长老身后的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站在队伍之中等待进入秘境的样子,都忍不住的抬起头来…… 若是乔浅月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参加比试,独孤羡并不会担心,可是…… 这是秘境试炼之地! 与外界唯一的相通点,就是这传送阵出入口! 独孤羡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就连他自己也从未进入过这种秘境试炼之地,可是他却知道,以他现在的状况,即便是进了秘境,也只会是乔浅月的拖累…… “别担心……” 站在队伍之中的乔浅月,像是感应到了独孤羡的目光一般,回头冲着独孤羡一笑,无声的道。 别担心! 她一定会平安出来的! 不但会平安出来,她还要拿下这场比试,完成对姨母的承诺! 擂台之上的传送门云雾缭绕,看起来确实神秘感十足,每当有人进入,传送门就会闪过一抹金光。 百兽盟的弟子率先进入,按照青阳的解说,他们会被传送到同一个地方,然后同时开始在秘境之中大比! “青阳师兄你说的是认真的吗?司天阁这么多弟子同时做法,还只能让秘境之中的画面和外界同步,做不到声音同步?” 排队等待进入的途中,乔浅月转头看向身边跟她介绍着秘境试炼之地情形的青阳,不敢置信的道。 “当然是真的!” 青阳闻言,当即点头,“想要声画同步,需要消耗太多修为了,放眼整个苍山圣境,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也就只有司天阁的掌祭祀和昔日的盛家家主了,他们是整个苍山圣境修为最高的人!” “……”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 她看的清楚,那数十个司天阁弟子之所以能够让秘境内的画面和外界同步,还是借助了一些媒介,可是…… 想要声音和画面同步,真的那么难吗?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她家那不靠谱的师父,其实就能轻松办到,难道说…… 她师父的修为,竟然能和司天阁的掌祭司还有独孤羡的外祖父相提并论? 若真是那样的话…… 她岂不是赚了? 只不过…… 她家师父是个不靠谱的大腿,又死遁了,让她想抱大腿都抱不到!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心底多少有些郁闷! 而就在乔浅月心下这厢百转千回之时,那厢百兽盟的弟子已经全都进了传送门,轮到他们青兰宗的弟子了…… 乔浅月见此,当即收回心神,跟着青阳和青梅等人往那传送门走去…… 这秘境的传送门,相比起苍山圣境出入口的传送门,虽然外形上看起来更唬人,可是内里却并没有那么大的乾坤,起码传送的隧道就没有那么长! 乔浅月不过是一脚迈入传送门,眼前一道明亮的光线闪过之后,脚就再次站在了实地之上,再睁开眼时,眼前的光景也随之发生了改变,从之前的青兰城大比擂台,直接变成了一座深山…… 四周大树参天,古藤密布,远处隐隐有兽吼之声传来,让人忍不住的心神一凛。 “小师妹,我们进入秘境试炼之地了!” 青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乔浅月点了点头,一边打量四周的情形,一边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这四周灵气分外浓郁,相比起青兰城的灵气,还要浓郁数倍不止,看情形,应该是苍山圣境更靠近中心之城的一处试炼之地! 难怪她觉得这秘境的传送阵法看起来花里胡哨,其实远不如苍山圣境进出口的传送阵玄妙,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这秘境试炼之地,不过是苍山圣境中一处真实存在的地方! 那传送门,不过是将他们传送到了这里,和苍山圣境进出口的传送阵相比,自然简单了许多,毕竟…… 苍山圣境进出口的传送门,可是链接了两个空间! 而这秘境,本就在苍山圣境之内! 确定了心底的猜测之后,乔浅月就收回了目光,转头往他们的前方看去……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赫然是百兽盟传送过来的六个弟子! 莲花姐妹看到乔浅月往他们这厢看了过来,当即收回了自己打量了目光,尤其是莲花,握紧了袖口直接转身就走,丝毫都不带停留的! “唉!你们别走啊!” 乔浅月见此,当即忍不住的开口道,“这可是最后一场比试了,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 莲花的动作虽然不着痕迹,可是乔浅月却看的清楚,这个妖媚的女人,好像从进入秘境试炼之地前,手上的小动作就不断,好像…… 她手里有什么宝贝一般! 这让乔浅月忍不住的想起盛途的提醒…… 邺家和司天阁负责打理秘境的人关系颇好,难道说…… 这女人的手里,有什么作弊利器?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双眼,顿时就亮了! “!!!” 和乔浅月的反应不同,莲花听到乔浅月这话,离开的背影当即一僵,然后…… 脚下的动作,顿时就加快了! 百兽盟其余弟子见此,自然加速跟上,那模样…… 看起来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趋势! 乔浅月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挑,越发坚信了自己心底的猜测…… “小师妹,他们以前不是很嚣张吗?怎么这次一句话不说就直接走掉了?” 青阳见此,却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的挠头道。 他们和百兽盟的人打交道打的多了,口头上不知道吃了多少亏,难得看到一次百兽盟弟子这样的反应,心下自然是疑惑的…… “昨日他们才败给你们,若是现在不夹着尾巴做人,不跑掉的话,难不成等着你们出手,再败给你们一次?”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缓缓道,“从今日秘境试炼之地的那一刻开始,大比就已经开始了,若是你们第一时间就把他们打趴在地上的话,那他们今日的大比就直接宣告失败了,你说,他们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会和我们多说什么吗?” 这种情况下,不跑才是傻子! 毕竟青阳和青梅等人身上的药效并未过去,虽然莲花等人身上的药效仍在,可是乔浅月却敏锐的察觉到,他们身上的药效,只怕是能维持的时间有限,快要到期了,非但如此…… 即便是他们在药效最好之时,都不是青阳等人的对手,更何况是在药效临期时? 若是他们手上真的有什么作弊利器的话,那么现在跑掉,最大程度的去在秘境之中积累获胜的资本才是最重要的,毕竟…… 秘境试炼之地的比试,比的可不光是谁的修为最高,而是斩获的灵兽数目和等级,已经获得的机缘大小…… “小师妹说得对!” 青阳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当即大笑道,“他们肯定是害怕挨打,所以才赶紧跑掉了!” “解气!这真的太解气了!我们被百兽盟的人欺压这么久,今日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 青梅等人见此,也忍不住的笑道。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翻了个小白眼,道,“你们高兴的未免太早,也不想想钱越和邺承今日的反应,你们觉得他们到底是明知必败放弃抵抗了,还是明知必胜胸有成竹了呢?” 今日邺承在擂台上虽然没有和百兽盟的人坐在一起,可是在他们排队等待检查的时候,却直接对盛途发难了……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716章 小仙山!乔浅月流口水!! 盛途,是盛家人! 青兰宗的宗主夫人,也是盛家女! 邺承此举意味着什么,懂的人都都懂! “小师妹?” 青阳等人闻言,脸色忍不住的一凝,“你的意思是,他们胜券在握?” 他们也觉得钱越和邺承今日的反应有点儿不对,左右秘境之中只有画面和外界同步,他们说了什么外界却听不到,所以也没有太多顾忌…… “钱越是个疯批,邺承又长了一副争强好胜的相貌,像他们那样的人,若是明知今日取胜无望,昨日一败颜面扫地后,今日只怕是连面都不会露!” 乔浅月闻言,一边整理衣衫,一边缓缓道,“所以今日的秘境试炼之比,他们应该是胜券在握!” “凭什么?我们昨日明明已经在擂台团队大比上胜过了他们,他们凭什么以为他们今日肯定能赢?” 青阳闻言,忍不住的道。 “对啊!凭什么?” 乔浅月闻言,无辜的眨眼睛,“我也想知道凭什么,所以……” 音落,乔浅月的目光停留在莲花姐妹等人适才离开的方向,嘴角微勾道,“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莲花姐妹适才跑得快,丝毫没给青兰宗的人直接将他们打趴下的机会,不过…… 乔浅月原本也没想直接将他们打趴下,毕竟…… 直接将他们打趴下,分出胜负之后,外面的人则会直接宣布大比结果,他们也都会传送出秘境…… 这可是司天阁的秘境试炼之地啊! 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么简单粗暴的出去,岂不是太亏了? 乔浅月才不会那么傻,这秘境试炼之地,她肯定是要好好转转的! “好!听小师妹的!” “他们往那边去了……” “……” 青阳和青梅等人闻言,当即点头附议道。 这秘境试炼之地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全然的陌生,能够跟在百兽盟的人身后,无疑是最安全的,毕竟…… 这秘境之中,危险和机遇并存,他们也不想一步不慎,直接捅了凶兽窝! “走!” 乔浅月一声令下。 青兰宗的几个弟子当即跟上,朝着百兽盟弟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与此同时。 离开乔浅月等人的视线之后,莲花两姐妹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他们没有跟上来?” “没有!” 两姐妹对视了一眼之后,当即道。 “没有就好,刚才幸亏我们跑得快,要不然被他们黏上了看就麻烦了!” 莲花见此,长长的吁了口气道,“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吃了什么鬼东西,修为竟然增长那么多,昨日我们在他们手中吃了大亏,今日若是再被他们黏上,还未在试炼之境中占得先机就被他们打一通的话,那我们手中的堪舆图就一点儿发挥的余地都没有了!” 他们为什么跑? 他们肯定要跑啊! 毕竟…… 他们打不过! “盟主给我们吃的药,药效快过了,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得赶紧按照堪舆图上的指示,去猎获更多的灵兽才行!” 莲叶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 “狩猎灵兽,我们可是专业的,毕竟我们是百兽盟的人!” 两姐妹身后的一个百兽盟弟子闻言,当即一拍胸脯,笑的志得意满的道。 他们百兽盟的人,别的不擅长,可是在狩猎猛兽一事上,他们若是敢说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 这次秘境加试,他们肯定要赢了! “哼!谁让青兰宗的人错过了唯一一个胜过我们的机会?” 莲叶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道,“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这次我们一定要赢,要不然的话,输了大比,我们谁都别想活!” “是!” “是!” “……” 百兽盟参加大比的弟子,都以莲花姐妹马首是瞻,听到这话当即神色凝重的点头。 盟主已经放下了狠话,他们今日若是再输了,那就只能被喂凶兽了! 他们可不想死,所以…… 今日他们必胜! “往那边走!那边就是堪舆图上标注的第一个灵兽聚居之地,虽然不是什么高等灵兽,可是胜在数目多……” “好!” “……” 百兽盟的弟子商商量量,朝着一个方向极速挺进。 乔浅月等人则是不远不近的紧随其后,和百兽盟弟子的小心警惕不同,他们走百兽盟弟子走过的路,安全性大大提高,一路上甚至还有心思欣赏沿途的风光…… “小师妹你看,那棵树好粗啊,不知道长了多少年……” “这么粗,怎么也得有百年光景了,比你父辈的人都要大的多!” “还有那两株老藤,竟然缠在一起,像是相拥一般……” “合欢藤,不抱在一起怎么叫这名字呢?” “……” “小师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看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 秘境试炼之地中,你追我赶的画面分外协调,与之相隔数千里之遥的青兰城大比擂台之上,他们在秘境之中的画面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了擂台上一块巨大的镜面之上…… “他们倒是运气好,进入的乃是我司天阁中凶兽最少可是机缘最多的小仙山!” 涂河看着镜面之上呈现的画面,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小仙山凶兽少,所以进入其中比试的弟子被凶兽攻击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如此,伤亡减少他也能更好的交差! “竟是小仙山?司天阁先掌祭司大人的闭关之地?” 上九城监督席位上的夏家人闻言,忍不住的震惊道,“这样的洞天福地司天阁竟然也放出来让各大城池的弟子前去试炼了?” “不过是小仙山外围的方寸之地罢了,先掌祭司故去之后,小仙山的灵气日渐稀薄,可是机缘却依旧比寻常地方要多得多!” 涂河闻言轻笑一声,缓缓道,“我司天阁将此作为秘境考核的试炼之地,也是为了让苍山圣境的青年才俊见见世面!” “司天阁不愧是司天阁,大手笔!” 夏家人闻言,忍不住的赞叹道。 “确实大手笔!传闻小仙山不光是司天阁先掌祭司的闭关之地,更是先掌祭司年轻时收徒授业之地,其上有着司天阁如今掌祭司大人的修炼之所!” 饶是盛途闻言,都忍不住的啧啧惊叹道,“若是真有青年才俊侥幸入得掌祭司大人的修炼之所,只怕所获机缘肯定不小!” “盛大人所言不假,不过这里是青兰城,青兰城参加大比的弟子修为有限,所以小仙山作为秘境试炼之地,只开放了外围方寸之地,他们肯定是无法进入掌祭司大人年轻时的修炼之所的!” 涂河闻言点头,“不过,随着城池大比向中心之城延伸递进,小仙山开放的幅度也会越来越大,待得上九城城池大比之后,最后进入秘境试炼之地的九人,若是机缘使然,或许真的有机会一睹掌祭祀大人修炼之所的真容!”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若是试炼秘境是小仙山的消息放出去,只怕是往后的所有城池大比都会进入加试了,毕竟……能够进入小仙山的机会不多,就连我们看着都分外眼馋呢!” “谁说不是?别说是青兰城的弟子,只怕是上九城的青年才俊知道这个消息也会全力以赴!” “……” “……” 上九城负责监督城池大比的人闻言,尽皆忍不住的赞叹道,唯有提前一步知道小仙山被列入了加试秘境的邺承,闻言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声。 少见多怪! 不过是拿小仙山当秘境而已,就让这些人如此吃惊了? 要是他们知道还有更厉害的地方,也在这次的城池大比中列为了秘境试炼之地,他们岂不是要抢破头? 不过这个消息,知道内幕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外说的!毕竟…… 就连他们邺家的青年才俊也盼着在这次的城池大比中崭露头角,闯入最后的九个名额之中! 众人的赞叹,让涂河颇为受用,涂河斜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邺承一眼,这才将目光再次投向擂台之上的镜面…… 镜面之中,百兽盟的弟子已然抵达了灵兽聚居之地,和那些等级不高的灵兽交了手…… “是一级的小灵猪,百兽盟的弟子倒是运气好,一级灵猪虽然等级不高,可是聚群而居,数目却多,百兽盟这下可能获得不少积分……” 涂河看着闯入灵猪窝的百兽盟弟子,忍不住的赞叹道。 “你们快看青兰宗的弟子,他们躲在后面在干什么?” “尤其是那个昨日一招易髓功法让人大开眼界的女子,她的嘴上流的那是什么?口水吗?” “青兰宗派出去的到底是什么弟子?一直尾随在百兽盟的弟子身后也就罢了,见到灵猪不想着上前狩猎,竟然躲在暗处流口水?” “青兰宗已经穷到那般地步,连饭都不让弟子吃饱了吗?” “呃……该说不说,灵猪肉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上等食材……” “闭嘴你!这是城池大比!不是美食大比!” “……” “……” 与此同时,身处小仙山,藏在灌木丛中的乔浅月,确实盯着那群小灵猪在流口水…… “小师妹,是小灵猪!好多小灵猪!” “百兽盟不愧是狩猎者出身,这寻觅灵兽的本事也太强了,竟然轻而易举的找到了灵猪窝!” “小师妹,我们要上去抢么?”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717章 强取豪夺方针!拿了食谱? “……” “好香好香……” 乔浅月一双凤眸呆滞的望着那些在百兽盟弟子手中上蹿下跳的灵猪,口水横流…… “小师妹?什么好香?” 青阳闻言,眉头微皱。 小师妹和他们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他们在讨论要不要出手去抢灵兽,小师妹在想啥? “小灵猪啊!上等食材啊!好吃的很……” 乔浅月闻言,几乎是下意识的道。 青阳闻言:“!!!” 青梅闻言:“……” 众弟子闻言:“……” 他们青兰宗的伙食,明明不差的啊? 小师妹怎么…… 像是没吃饱饭的样子? “小师妹,我们在参加秘境大比!” 青阳深呼吸,好不容易压下了心底的吐槽,耐着性子道,“你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别总想着吃? 你可是我们一行人的主心骨啊,好歹靠谱一点儿! “啊?” 乔浅月闻言回神,看了众人一眼,讪笑一声道,“抱歉抱歉,我走神了!抢灵猪是?那是必须要抢的,只是,不是现在……” 有百兽盟的人在前开路多好啊! 他们可以直接零风险的躺平! 咽下了嘴里的口水,乔浅月努力的让自己恢复理智,压下现在就去抢灵猪烤灵猪的冲动…… “现在不抢,什么时候抢?” 青阳闻言皱眉道,“难不成要等百兽盟的人把秘境中的灵兽都狩猎完了,我们再去抢?” “对啊对啊!” 乔浅月闻言点头连连,看着青阳一脸孺子可教的模样道。 青阳闻言:“!!!”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光青阳,就连青梅和其余弟子,听到乔浅月这理所当然的话,一时间都有些呆呆傻傻的…… “等百兽盟狩猎完我们再抢,小师妹你认真的?” “毕竟是人家狩猎的灵兽,我们若是抢了,未免有些胜之不武?” “对啊!外面的人会说我们强取豪夺的……” “……” 几人看着乔浅月,神情间满是不赞同的道。 “加试的秘境大比中,有规定不能抢别人的胜利果实么?” 乔浅月闻言,一脸无辜的眨眼睛。 “这……倒是没有!” 青阳闻言,愣愣的开口。 “那不就结了?” 乔浅月摊手,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我就知道城池大比中连暗器都能用,还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是不能用的?” 众人闻言:“!!!” 看着乔浅月,神情都非常怪异! 敢情…… 小师妹也知道抢别人的胜利果实,上不得台面啊? 青阳和青梅对视了一眼,他们总觉得,他们青兰宗经营了数千年的好名声,这次大抵要毁…… “好了,你们一个两个的这都是什么脸色?” 乔浅月才不管他们脸色多么难看,吸了吸鼻子道,“城池大比归根究底比的是参比弟子的修为,若是他们没有能力护住自己的胜利果实,被人抢了去就只能怪他们实力不济,而不是我们德行有失,再说了……”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凤眸微眯,看向了指挥着百兽盟弟子狩猎的莲花道,“到底是谁胜手段下作,还说不定呢!” 莲花的小动作隐秘的很,可是她…… 好像看到了她手里握着一张纸…… 在秘境试炼之地中,将一张纸当宝贝的藏着,还能如此精准的找到小灵猪的聚居之地,若说莲花手中的纸没有问题,打死乔浅月,乔浅月都不相信,所以…… 对于自己制定的强取豪夺作战方针,乔浅月可以说是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 人做初二,她怎么就不能做初五了? 都是第一次当人,她才不会对谁手下留情! 青阳等人听到乔浅月这话,一时间哑口结舌,最后,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 别管强取豪夺是不是上得台面,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赢得大比! 或许,他们以前就是太注重名声,所以才会束手束脚,一直被百兽盟欺压,如今跟着小师妹走,昨日他们可不就取得了一场胜利? 当然,昨日那场胜利是怎么来的,他们几个都心知肚明,若说没有作弊…… 咳咳! 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毕竟…… 他们自己的修为如何,他们心里还是有数的! 百兽盟的人动作很快,面对一级的小灵猪,以百兽盟弟子的灵力,可以说是越级碾压,数以百计的小灵猪很快就被狩猎殆尽,装进了莲花姐妹的兽袋中…… “啧啧,百兽盟的人好有钱啊,能够装活物的空间袋,据说很贵很贵的呢!”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双眼冒金光。 来了苍山圣境乔浅月才知道,苍山圣境中的人可谓是将空间法则玩的团团转,什么瞬移符,乾坤袋,兽袋之类的关于空间的东西不胜枚举,当然价值也不菲就是了! 这些东西比起她的凤凰古镯和凤凰古簪,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 它们甚至能装活物,而乔浅月的凤凰古镯和凤凰古簪,却不能带活物进去…… “百兽盟以狩猎者为主,狩猎者以前是倒卖奴仆的,后来干起了倒卖灵兽的行当,当然有钱了!” 青阳闻言,当即道。 他家虽然不像青书师弟家那般家底丰厚,可是却也没有多眼馋百兽盟的家底…… “那我们有兽袋么?” 乔浅月闻言,当即回头问道。 “呃……” 青阳闻言一愣,然后当即脸色讪讪的摇头道,“没有!” “啊?长老他们没给你们兽袋?” 乔浅月闻言瞪眼,“难不成他们是想让我们把在秘境中狩猎的灵兽成群结队的赶出去?” “……” 青阳闻言和青梅等人对视了一眼,嘴角抽搐的垂眸。 赶着灵兽出去? 那画面太美,他们不敢想! “得了!等下打劫的时候,记得连百兽盟的兽袋也一起打劫了!” 乔浅月见此,直接拍板道,“要不然,我怕外面的擂台装不下这么多灵猪……” 当然,她更担心,他们若是真的敢让这那些个灵猪攻陷了大比擂台,司天阁的那位使者会一怒将他们给赶下台! 城池大比啊! 多郑重的场合! 怎么能被一群可爱的小灵猪给搅和了呢? 对? “……” 青阳等人,顿时就不说话了。 没办法! 小师妹说的好有道理,他们竟然无言以对,怎么办? 就在乔浅月一行人这厢暗戳戳的商量着怎么强取豪夺之时,那厢百兽盟的人狩猎完了小灵猪之后,已然转移了阵地…… 为什么说百兽盟是狩猎的一把好手呢? 因为他们很快就继端了灵猪窝之后,找到了锦鸡的聚居之地…… 乔浅月见此:“!!!” 口水继续流! 锦鸡肉啊! 闻着就比下界的土鸡肉还要香…… 和小灵猪一样,锦鸡也是一级小灵兽,不出意外的,百兽盟的弟子再次越级碾压,兽袋又丰满了一些…… 这次青阳等人已经学乖了,安静的跟着乔浅月躲在灌木丛后,没有再多说什么…… 反正…… 说了也白说! 他们家的小师妹四稳八座的,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强取豪夺了! 百兽盟端了锦鸡的鸡窝之后,再次精准的转移阵地,这次找到的是一处灵蜂的巢穴,眼睁睁的看着百兽盟的弟子引开了灵蜂,将蜂巢中的澄黄橙黄的蜂蜜装罐,乔浅月…… “艹!我现在有道理怀疑,他们手中拿着食谱了!” 她的口水啊! 都快收不住了! 这特么的又是猪又是鸡,还来了好些个极品蜂蜜调味,这谁受得了? “……” 青阳闻言,无语的抬头望天。 什么食谱? 他好歹是土生土长的苍山圣境人,现在已经能确定他们应该是位于一处洞天福地的外围,这洞天福地的外围低级灵兽巨多,安全性高,最适合他们这种小城池的弟子来试炼…… “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再跟着他们了,再跟着他们我都快要忍不住的动手了!” 眼睁睁的看着百兽盟的弟子将蜂蜜罐收入百宝袋,乔浅月摇头摆手的道,“你们继续暗戳戳的跟着它,不到最后时刻记得千万别动手抢,等我回来,我去别的地方转转……” 昨日的擂台大比上,她就只出手了一次,眼下百兽盟弟子身上的药性将过,青阳青梅等人就算是和他们动起手来也绝对不会吃亏,乔浅月很放心! “小师妹要离队?” 青阳闻言皱眉,一脸不赞同的道,“秘境之中不光有灵兽,还有凶兽,小师妹离队若是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呵呵,师兄还知道秘境中有凶兽啊?”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笑,道,“那师兄有没有发现,跟着他们走,我们就遇不到凶兽?” “呃……” 青阳闻言,脸色微变。 青梅等人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小师妹,你的意思是……” “没错!他们手上有这处秘境的堪舆图,就在那个名唤莲花的女子手中!” 乔浅月抬手指了指莲花握紧袖袋的手,眯眼道,“那堪舆图上应该标注了让他们最大限度规避风险斩获积分的方法,你们跟着他们,就不会遇到危险,至于我……” 说到这里,乔浅月转头看向远处苍茫的古树幽林,沉声道,“我要的却与之相反,我想见识一下这秘境之中的风险,寻觅一下这秘境之中的机缘……” 第718章 离队!啊!乔浅月跳崖了? 和青阳等人不同,他们参加城池大比,为的只是取胜,而乔浅月…… 取胜虽然也是她的目的,但是能有机会进入这秘境之中试炼一场,就这么躺平离开,乔浅月多少有些亏得慌…… 顺境,只会让人躺平! 逆境…… 才能让人成长! 而乔浅月需要的,就是成长的空间! 现在这成长的空间就摆在她面前,她怎么可能一直尾随在百兽盟弟子之后,错失这样的良机? “小师妹你……” 青阳闻言,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想到自家小师妹到底和他们不一样,修为也比他们高了不止一筹,青阳最后只能道,“那小师妹你注意安全,若是遇到了危险记得释放信号,我们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帮你……” “不用不用,你们跟紧了他们就行!” 乔浅月闻言挥了挥手道,“可不能让他们遛了!” 秘境试炼比试的时间是一日,及至太阳落山之时,今日的比试结束,当然,若是有人提前离开秘境,经由传送门回到擂台之上,那也就意味着他们自愿结束了今日的比试,他们所斩获的灵兽和机缘也自然而然的就计入了比试积分之中,所以…… 在完成强取豪夺前,青阳等人一定不能让百兽盟的人带着他们胜利的果实离开秘境! “小师妹放心,我们不会让他们溜掉的!” 事关大比输赢,青阳不敢含糊,闻言当即沉声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会尽量在大比结束前赶回来和你们汇合,若是我没有赶回来,你们就自己动手!” 乔浅月闻言,道,“你们自己动手的话,抢得到就抢,抢不过也不要硬抢,一切有我!”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以防百兽盟的人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虽然青阳等人现在的修为能够完胜莲花姐妹等人,但是鉴于百兽盟的人无所不用其极,乔浅月心底还是有些担心的! “小师妹放心,我们心中有数的!” 青阳和青梅闻言对视了一眼,点头道。 乔浅月一走,剩下的弟子就以青阳和青梅为首,有了他们两人的表态,乔浅月不再耽搁,转身就没入了枯藤之中,朝着远方幽深的古林而去…… 而与此同时。 青兰城大比擂台。 “咦,青兰宗的那个女弟子离队了!” 一直关注着镜面上画面的某个上九城之人,忍不住的惊呼道,“这倒是稀奇,我还以为他们要尾随在百兽盟身后,直到比试结束呢!” “她这是朝着哪个方向去了?看起来是往小仙山深处?” “不会?小仙山深处可不像外围那么安全……” “……” 听到众人的声音,监督席位上的盛途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司天阁大手笔的拿出小仙山当秘境试炼之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原本看着乔浅月安静的尾随百兽盟,除却总是对着百兽盟的猎物流口水看起来颇为不雅观之外,没有做出其他的出格举动,盛途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如今看到乔浅月离队,盛途才刚放下的心忍不住的又悬了起来,下意识的往涂河看去…… 在场之人,只有涂河这个司天阁负责大比事宜的弟子,对小仙山秘境最了解…… “盛大人无需担心,青兰城之比,小仙山秘境只开放了外围方寸之地!” 对上盛途担忧的目光,涂河安抚的道,“那女弟子即便是离队了,也只能在小仙山外围活动,不可能再更进一步,自然也不会遇到危险!” 至于小仙山外围的那些个低级凶兽,以青兰宗这练成了易髓功法的女弟子的修为,肯定能化险为夷,没有性命之忧的!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盛途闻言,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可是…… 隐在擂台之下的袁求见此,肥嘟嘟的小脸却是忍不住的一变,下意识的惊呼道,“不好!小师叔离队了!” “这有什么不好的?小师叔现在的修为可不低,只怕是连我都不敌,在小仙山外围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站在袁求身边的盛疏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道,“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师门这个天纵奇才的小师弟…… 天赋虽然没的说,可是未免被师尊和一众师叔们保护的太好,一点儿小事儿就一惊一乍的,看起来很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你懂什么?” 袁求闻言当即瞪了盛疏一眼,一脸凝重的道,“你一直跟在盛璇身边,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小仙山是什么地方吗?那可是司天阁先掌祭司和如今掌祭司年轻时的修炼之地!小师叔她……” 说到这里,袁求迟疑了一下,目光看向镜面之中闷头在小仙山古林中穿梭的乔浅月身上,小眉头紧皱的道,“万一小师叔她运气不好,真的闯进了小仙山腹地了怎么办?哪里可有数不尽的高阶凶兽……” “……你想多了!” 盛疏闻言,眉头也忍不住的一皱,不过继而摇头道,“你没听到涂河说,现在开放的只有小仙山的外围?小仙山的腹地何等重要?只怕是不到上九城大比,司天阁都不肯对外开放!” 司天阁就算是慷慨的拿出了小仙山这样的洞天福地,让苍山圣境的青年才俊通过城池大比进入试炼,可小仙山腹地那样真正蕴含大机缘的地方,司天阁肯定会留到最后,用来笼络上九城九大世家的人心! 青兰城是什么地方? 苍山圣境中的弹丸之城,小小的青兰城,怎么配司天阁大出血?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 “话虽然这么说没错,可是……” 袁求闻言皱眉附和了一声,剩下的话直接吞了回去,可是…… 身形却是一闪,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秘境试炼之地未开放,寻常人自然是不可能闯入小仙山腹地,可是…… 他家小师叔是寻常人吗? 那肯定不是啊! 所以…… 袁求到底是不放心,决定跑去看看! “袁小求你干什么去?” 盛疏见此忍不住的抬头,冲着虚空出低唤了一声,“你该不会要赶去小仙山?等你赶到黄花菜都凉了,而且你若是此时出现在小仙山,势必会影响此次大比……” “我就去看看,不会露面……” 袁求的声音遥遥传来,人已经开启了一个小小的传送阵,快速的朝着中心之城的方向掠去! 小师叔万一…… 万一真的闯入了小仙山腹地呢? 万一真的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小师叔可是他家师尊的命根子,若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遇到了危险,袁求能够想象到自己被自家师尊制作成人肉干的下场,所以…… 小仙山,他必须去! 小师叔若是真的遇到了危险,他也好第一时间暗中出手相助,好歹保住自己的小命…… 就在袁求赶往小仙山之时,那厢在小仙山中穿梭的乔浅月已然遭遇了几波攻击,这些攻击有的来自灵兽,有的来自凶兽,相比起百兽盟精准捕捉的那些灵兽,她遇到的灵兽凶兽等级要高上许多…… 不出意外的,乔浅月实力碾压,风光古镯中的古医世家山门口,很快就堆积了好些个灵兽凶兽! “仅此而已吗?三阶凶兽封顶?这秘境试炼之地未免太小儿科了?” 接连捕捉了好几只三阶凶兽后,乔浅月站在一处悬崖峭壁前,陷入了自我怀疑中,“若真是这样的话,司天阁选的这处试炼之地未免太水了?” 这是有多看不起外围城池青年才俊的实力啊? 凶兽只有三阶,她甚至连易髓功法的第九重都没用上,再说天材地宝…… 除了一路上遇到的几株市面上略贵一些的药材,再无其他! 乔浅月觉得她离队这一趟,多少有些无功而返! 心情顿时变得极差,看着面前意味着自己已经走到秘境尽头的悬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退回去,还是该退回去…… 与此同时。 青兰城大比擂台。 “青兰宗的易髓功法果然不容小觑,难怪青兰宗的开山鼻祖能够凭借易髓功法发开宗立派,这女弟子竟然能够轻易的捕获三阶凶兽,前途不可限量啊!” “夏大人言之有理,不过她停在悬崖边干什么?该不会是想跳下去?哈哈……” “哈哈!她可是青兰宗此次大比弟子的主心骨,若是她真的跳崖而死的话,那百兽盟岂不是要不战而胜了?” “哈哈……” “……” “她要是真敢跳下去,就进入了小仙山腹地……” 在一众上九城监督之人的笑声中,涂河眉头紧皱的缓缓开口。 “什么?” 盛途闻言,震惊的起身,“跳下这悬崖就能进入小仙山腹地?你不是说青兰城的秘境比试,小仙山腹地不会开放吗?” “是不会开放,可是阁中议事时,掌祭司大人并未封死进入小仙山腹地的路,只是设置了这道悬崖障眼法,阻挡外围城池参比的弟子入内而已……” 涂河闻言,看着镜面中在悬崖前踟蹰徘徊的乔浅月,眉头紧皱的道,“我们原以为是个人都怕死,看到这悬崖自然而然的就会折返,毕竟谁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跳崖,可是这女弟子……” 看起来不像是要折返的样子啊! 非但不像是要折返,她甚至已经对那悬崖虎视眈眈,跃跃欲试的开始比比划划的助跑起跳了…… 这……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青兰宗这练成了易髓功法的女弟子,难道不怕死么? 这悬崖若不是障眼法,若是真悬崖,跳下去那可是会粉身碎骨有死无生的!这女弟子…… “啊!她跳了!” 第719章 小仙山腹地!凶兽杀血路! 就在此时,一道惊呼声传来! 众人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往擂台上镜面倒映的影像看去…… 影像画面之中,那个原本在画面前踟蹰的女弟子,哪里还有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唯有那道悬崖依旧…… “这……她真跳了?” “不会出什么问题?画面呢?画面怎么不显示了?” “……” “……” 众人见此,顿时乱做了一团,忍不住的道。 “画面显示不了了……” 唯有涂河,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乱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面对众人的询问,只能讪讪的解释道,“不过是青兰城的城池大比,我们原本以为不会有人穿过那道悬崖障眼法,所以……” 说到这里,涂河忍不住的看了一眼擂台上那数十个司天阁弟子! 他只带了这么多阁中弟子来,而这些弟子的修为却不足以支撑显影镜显示更大范围的影响! 乔浅月一跃跳过悬崖来的简单,可是他们这厢却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形了! “这可怎么办?小仙山腹地和外围可不一样,里面多的是高阶的凶兽,青兰宗的那女弟子也太莽撞了,竟然连悬崖都敢跳!” “谁说不是呢?如此看来青兰城的城池大比伤亡必不可免!” “……” 进了小仙山腹地,就算那青兰宗的女弟子练成了易髓功法也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 这次大比注定会有伤亡! 而那伤亡之人,正是那个影像中不再显示的女子…… “不行!我要去看看!” 坐在监督席位上的盛途见此,终是有些坐不住了,起身焦急的道,“我要去救她!” 那可是少主公的未婚妻! 临行前家主千叮咛万嘱咐他要格外照拂的人,若是她真的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他无法跟少主公交代是其一,更无法跟家主交代! “来不及了!” 涂河闻言摇了摇头,道,“小仙山在中心之城附近,距此何止数千里,她已经闯入了小仙山腹地,就算你现在赶过去也无济于事!” 别人不知道小仙山腹地何等凶险,可是涂河作为司天阁的弟子,而且还是个颇有一点儿身份的弟子,却是听说过小仙山的传说的…… 作为司天阁先掌祭司和现掌祭司大人昔日的闭关修炼之地,这女子只怕是才刚进入小仙山腹地,就被其中的高阶凶兽撕成碎片了! “不可能!” 盛途闻言,不敢置信的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及至此时,盛途都还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少主公的未婚妻,怎么会如此莽撞的闯入了小仙山腹地? 那可是悬崖啊! 高过百丈的悬崖,难道她就真的不怕吗? 和盛途的焦急不同,坐在青兰宗三位长老身后的独孤羡,虽然乔装过后的脸上也满是凝重之色,可是却并未有其他动作,因为…… 他早已察觉,隐在暗处的袁求和盛疏,早已离开…… 他们应该是去找她了? 他现在修为尽失,就算是再着急也无济于事,可是袁求和盛疏的修为都不低,只要他们能及时赶到,那她…… 应该会平安无事的! 独孤羡唯有如此安抚自己,才能继续坐在远处,可是旁人却不知道,他掩在衣袖之下的手早已握紧…… 五指没入掌心,点滴血红溢出! 盛途到底是没能离去,有涂河等人的劝阻不说,更重要的是,他之所以会出现在青兰城,本就有使命在身,如今城池大比仍在继续,他还要继续履行监督的职责,根本不能擅自离场,再说了…… 他即便是离场也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在他看不到的秘境小仙山之中,乔浅月一跃跳下悬崖之后,眼前的场景就直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嗷呜!” “呜……” “……” 连绵的兽吼声传来,让乔浅月连适应周遭环境的时间都没有,就忍不住的虎躯一震,内心更是叫苦不迭…… 兽吼! 很近! 她…… 乔浅月身形一个旋转,下意识的往身后的一棵参天大树靠拢了一下,这才得了时间来观察一下自己的处境,然后…… 观察过后,乔浅月的嘴角顿时就抽了! 好多凶兽! 一双双眼睛像是灯笼一般,在古树参天光线晦暗的古林中闪闪发光,虎视眈眈…… 她…… 竟然一脚跳下悬崖,直接跳进了凶兽窝! “要命!老天爷你逗我?” 见此情景,后背抵在巨树之上的乔浅月忍不住的低咒了一声。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百兽盟的人拿的就是美食副本,怎么到了她这就是要命的副本? 她是想在这秘境之中多些历练没错,可是却并没想死在这里啊! 这么多凶兽,而且全都是高阶,这…… 是要她葬身兽口,死无全尸么? 乔浅月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决定,适才她就不该莽撞,不该贪图试炼的机会,在发现那悬崖是障眼法后就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现在好了! 后悔也晚了! 凶兽察觉了乔浅月存在,当即掉头朝着乔浅月的方向围拢而来,那一双双眼中满是垂涎,甚至还有凶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口水流了一地…… 乔浅月见此:“!!!” 完犊子了! 这下玩大发了! “各位凶兽大佬,咱们打个商量……” 怯怯的又往背后的巨树靠了靠,乔浅月一边暗戳戳的掏出了袭月刀,一边嘴角抽搐的道,“你们就当我没来过,放我原路返回可好?” 什么历练,她不要了! 弱鸡就弱鸡,好歹有命活不是? 总比葬身兽口来的好! “嗷呜!” “嗷……” “……” 回应乔浅月的,是更加震天响的兽吼声。 乔浅月被这兽吼声吼的两耳发蒙,终是不得不面对自己这倒霉到家的运气…… 这些个凶兽,看起来是打定主意不善罢甘休了,而她…… 为了活着,势必要杀出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周身灵力瞬间暴涨,袭月刀一横道,“那就看看到底孰强孰弱,鹿死谁手好了!” 音落,乔浅月不等一众凶兽发动进攻,就率先出招,朝着离她最近的凶兽扑去…… “嗷呜!” 为首的凶兽看到乔浅月扑来,偌大的兽眼中闪过一抹雀跃嗜血,庞大的身躯当即一跃而起,张着血盆大口往乔浅月扑去…… “呜!” “嘭!” 乔浅月手中的袭月刀出,堪堪划破了一点儿凶兽的皮毛。 凶兽发出一声哀嚎,而乔浅月也被凶兽狠狠的甩出好远…… 一击! 只是一击! 乔浅月就深刻的认识到了高阶凶兽和低阶凶兽的差别! 眼前这张着长长獠牙,身形比得上只猛虎的凶兽,比起之前百兽盟狩猎的小灵猪强出了百倍不止! 乔浅月本就紧绷的心弦,当即再次绷紧,整个人都全神戒备了起来! “嗷呜!” 凶兽一击未占到便宜,庞大的身躯一个反转,再次朝着乔浅月扑了过来…… 一时间,古林深处一人一兽战成一团,片刻之后,乔浅月满身是血的将猛兽的尸体踩在脚下,整个人杀气凛凛的往四周围观的凶兽看去…… 若是正常人,看到自己的领头的落败,其余人或许会退去,可是…… 凶兽到底是凶兽,根本不可能有常人的思维! 而且…… 鲜血只会越发的激发凶兽的兽性! “嗷呜!” “嗷呜!” “嗷……” “……” 一时间兽吼之声响彻云霄,数十个凶兽像是发了疯似得往乔浅月扑来! “艹!”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低咒了一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手中的袭月刀旋转,飞身就朝着朝她围攻而来的凶兽扑去! 这种情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再说什么旁的都是徒劳! 没办法! 拼了! 说实话,乔浅月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如此性命攸关的时刻了,可正是因为性命攸关,所以乔浅月的潜力也被激发了出来…… 这种时候,也顾不得她的一举一动是不是被监视了,她要做的,能做的,只有尽量的斩杀向她扑来的凶兽,争取一个活着的机会! 所以…… 袭月刀。 巫术! 毒药! 阵法! …… 为了能够活下去,乔浅月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无所不用其极! 是以…… 片刻之后,当袁求消无声息的潜入了小仙山,越过了司天阁留下的障眼法,一脚迈入小仙山腹地时,看着眼前的景象,直接就吓傻了! 血! 好多好多的血! 说是血流成河都不为过! 古林之中,血腥味四溢,熏得人睁不开眼,而无数凶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四周战斗的痕迹更是惨烈的一比,袁求…… 甚至在一个凶兽的爪子上,看到了一块破碎的布料! 那布料…… 袁求见到过! 正是他家小师叔穿的衣衫上的布料! “天爷!你别吓我!” 袁求将那布料拿起来看了一下之后,当即吓得虎躯一震,也顾不得脚下遍地的血泊了,踩着鲜血一路就循着战斗的痕迹往密林深处而去…… 完了完了! 这下可完了! 他紧赶慢赶赶到小仙山,再那处悬崖障眼法前没有看到自家小师叔的身影,就察觉了事情要糟,没想到事情竟然糟糕到了这般地步! 七阶凶兽啊! 这些被杀的可都是七阶凶兽啊! 他家小师叔这是捅了接七阶凶手的老巢么? 怎么会引来这么多七阶凶兽的围攻?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720章 八阶凶兽!掌祭司大人?! 现在他家小师叔人又在哪里? 是不是还活着? 袁求一颗心七上八下,整个小人儿都有些不好了,在古林中穿梭的身影都忍不住的有些踉跄…… 而与此同时。 古林深处。 乔浅月一路走,一路杀,还真像袁求所想的一般,就像是捅了凶兽窝一般,一路上凶兽像是无穷无尽一般,杀了又来,来了…… 她就只能杀! 眼下,乔浅月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 握着袭月刀的手也已经因为紧张而僵硬,可是…… 她却丝毫不敢放松! 开玩笑! 现在她算是看清了,这秘境深处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是个死,她很确定,她要是敢有一点儿放松,下一秒或许就会葬身在凶兽口中! 终于…… 寻的一个凶兽追赶的缝隙,乔浅月扶着一棵枯树大喘着气调整内息,可即便是如此,她的双眼还在不断的巡视着四周,生怕再冷不丁的有凶兽扑来…… 要死了! 和凶兽战了一路,她甚至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去收拾凶兽的兽核了! 现在的情况对于乔浅月来说,已然不是什么大比了,而是活命最重要! 不过乔浅月也敏锐的发现,随着她越来越深入古林深处,四周的灵气越来越浓郁,非但如此,和凶兽厮杀的一路上,她隐约的好像看到了不少珍稀药材,有的正是独孤羡如今锻塑身体所需要的,在外面有价无市,买都买不到的灵药…… 而且,随着她越来越深入,林中的珍稀药材也越来越多! 这应该是乔浅月此行最大的收获了,不过…… “嗷呜!” 乔浅月这厢还未来得及对身边的一颗灵药下手,一声更大的兽吼声就随之传来…… “卧槽!又来!” 乔浅月低咒了一声,不敢迟疑,只能撒丫子就跑! 而发现了乔浅月踪迹的凶兽,自然张着血盆大口紧随其后…… “八阶!竟然是八阶凶兽!” “要命了啊!” “……” 乔浅月转弯的缝隙,往后看了一眼,当看到身后穷追猛打的独角兽吼,乔浅月整个人都不好了! 苍山圣境之中的凶兽,九阶封顶! 她之前已经杀了不少六阶七阶的凶兽,可是…… 八阶凶兽啊! 按照苍山圣境的兽典记载,就算是苍山圣境八阶凶兽也不多见,可就是这么不多见的凶兽,也被乔浅月给碰着了! 八阶凶兽已经开了灵智,有人类三四岁孩童的智商,独角兽看着乔浅月一路逃窜,倒是没有着急直接追上去,而是不远不近的追着,颇有一些戏耍的意味…… “……” 跑了一炷香时间,好不容易将独角兽引到了一处悬崖峭壁前的乔浅月见此,终是气喘吁吁的停止了逃窜! 逃什么逃? 她只有两条腿,可是八阶的独角兽却有四条腿! 她怎么可能跑得过人家啊? 站在悬崖峭壁边,乔浅月回头,一双凤眸染血的看向紧追而至的独角兽,胸口剧烈的起伏…… 身后,是万丈悬崖! 面前,是八阶独角兽! 战…… 乔浅月的灵力已经快要耗尽,即便是有四周浓郁的灵力补充,也没有把握能够战胜八阶的凶兽,毕竟…… 八阶的凶兽在苍山圣境也是几乎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存在! 可是不战…… 乔浅月探头往悬崖下看了一眼,随着她的动作,一颗石头滑落悬崖,久久都未闻回声,这说明…… 这悬崖的深度,相当可观,非但如此…… 这是一处真悬崖! 并非障眼法! “嗷呜!” 独角兽像是看懂了乔浅月的意思一般,冲着她挑衅的大叫了一声,好像在说,有本事你跳啊!你跳了我就放过你! 乔浅月:“!!!” 她尼玛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跳真悬崖? 所以…… 不管有没有胜算,她和这八阶的独角兽,都免不了一战! 握着袭月刀的手紧了紧,乔浅月看着面前宛如小山一般,光是体型就让人觉得亚历山大的独角兽,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大! 太大了! 在独角兽面前,她就像是蚂蚁一般! 乔浅月毫不怀疑,这独角兽一抬脚就能踩死她,可是…… 她还不想死啊! 她的孩子还在下界等着她! 她的男人还在秘境外等着她! 她都还未来得及深入苍山圣境,怎么可以就这么死掉?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调动丹田之中的灵力萦绕全身,凤眸微眯的盯着独角兽,手中的袭月刀更是横在胸前蓄势待发…… 她不能死! 所以…… 如果斩杀独角兽是她唯一活下去的机会,那…… 即便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她也要一试! “嗷呜!” “……” 独角兽的兽吼声,惊天动地。 看着蓄势待发的乔浅月,独角兽磨盘大的脚掌往前迈了一步…… 随着它的动作,乔浅月觉得脚下的地面都在颤抖,横在胸前的袭月刀也忍不住的颤了颤…… 无知的人类,竟敢擅闯小仙山! 独角兽眯眼看着脚下渺小的仿佛蝼蚁的女人,血盆大口微张…… 下一个瞬间,乔浅月差点儿被扑面而来的腥臭味给熏得直接掉下悬崖,好在她反应快,第一时间捂住了口鼻稳住了身形…… 不过…… 这也让乔浅月真正认识到了八阶凶兽的实力! 这特么的…… 简直不能用实力来形容了! 这绝壁是身形差距! 碾压性的差距! 这么大的凶兽,皮还不知道多厚,乔浅月看了一眼手中的袭月刀,开始怀疑人生…… 她能不能打得过独角兽是一回事儿,就说独角兽这庞大的体型,她要怎么打,才能防止自己被踩死? 就…… 挺难的! 她觉得自己的袭月刀虽然吹毛断发,可是也未必能破开这独角兽厚重的皮毛啊! “嗷呜!” 独角兽像是找到了新乐趣一般,看着乔浅月被自己熏得踉跄的样子,再次张嘴冲着乔浅月大吼了一声…… 乔浅月:“!!!” 特么的! 凶兽肯定不刷牙! 这味道…… 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的,不过…… 看着独角兽张着的血盆大口,乔浅月的凤眸忍不住的微眯…… 正儿八经的打,她是真的未必能够打过这独角兽,可若是另辟蹊径的话…… 她却未必没有机会! 这么想着,乔浅月忍不住的挪了挪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独角兽的牙口…… 每一颗牙都想钟乳石一般巨大尖锐,要是被这样的牙齿咬上那么一下,乔浅月敢说,就算是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可正因为独角兽的牙齿有够大,所以缝隙也颇大! 起码钻过去一个人,不是什么问题…… “嗷呜!” 独角兽朝乔浅月哈气哈的正在兴头上,殊不知乔浅月正在估算着他的牙齿间距…… 一人一兽,一个庞然大物,一个渺小如蚁,顿时就在悬崖边转起圈圈来…… 那情形远远看去,分明就是独角兽在逗弄自己的玩物! 而另一边…… 早在独角兽叫第一声时,袁求就顿感不妙,加快了速度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狂奔,可是…… 古林中的老树和藤蔓却像是活了一般,竟然让袁求很快迷失在了其中! 明明独角兽的叫声就在不远处,可是袁求却无论如何都靠近不得,记得他满头大汗,甚至不管不顾的大叫起来…… “小师叔!” “小师叔你在哪儿?袁求来救你了!” “小师叔……” “……” 袁求的叫声在古林中回荡,可是位于古林边缘的悬崖峭壁处,却根本什么都听不到,乔浅月和独角兽的僵持,仍在继续…… 而且,独角兽的耐心,眼瞧着就快要用尽了,对乔浅月哈气的频率更是越来越高…… 与此同时。 距离小仙山不过数百里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宫殿之中。 一团笼罩在云雾之中的黑影负手而立站在祭坛之上,宽大的黑袍笼罩着他的四周,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而他的身后不远处,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抬头看着黑影面前倒映的画面,眉头紧皱…… “掌祭司大人,那女子是闯入了小仙山腹地吗?”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司天阁的大长老涂山固,此时他的老脸上满是惊疑不定,皱眉道,“苍山圣境的城池大比不是才刚拉开帷幕吗?怎么秘境试炼的比试就开放了小仙山腹地?” “还未到小仙山腹地开放的城池,她……” 黑影沙哑的声音传来,不辨喜怒,“不过是误闯而已!” “误闯小仙山腹地,还能闯入独角兽的地盘,这女子的运气……” 涂山固闻言忍不住的摇头道,“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即便是小仙山这样的洞天福地,八阶凶兽拢共也不过就那么一两只,一南一北拱卫着小仙山核心之地的两侧,而这女子…… 竟然倒霉的闯到了独角兽的地盘! 独角兽比起另外一只八阶凶兽,可棘手的多,即便是他们这些个老家伙遇到了也要废一番功夫才能收拾得了…… “是啊!她的运气……” 黑影闻言,沉吟了一下,声音沙哑依旧的道,“一直不怎么好!” “掌祭司大人?” 涂山固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直觉的掌祭司大人这说话的语气,好像和那正和独角兽对峙的女子很熟一般,不过…… 只是一眨眼的空档,涂山固就摇了摇头,挥掉了心头的猜测,掌祭司大人说话哪里有什么语气?不是一直都是那么淡漠那么无情吗?还和那女子熟悉……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721章 她不需要人助!兽口坠崖! 掌祭司大人眼中除了司天阁就再无其他任何东西! 别说熟人了,外界之人哪有资格和掌祭司大人相熟?这未免太抬举那女子了! “掌祭司大人,那女子对上了独角兽,只怕是难逃一死,不知掌祭司大人……” 涂山固再次看了一眼和独角兽对峙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忍,道,“是否要出手相助一下?毕竟若是在城池大比上死了人,多少也是我们司天阁督查不力造成……” “相助?” 黑影闻言,微微抬头,看着眼前倒映的画面缓缓摇头道,“不!她不需要!” 只是八阶凶兽而已…… 若是如此她就需要人相助,那她就不配…… 黑影再次垂眸,掩下了周身的情绪! “……” 涂山固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不过转身却又恢复正常! 掌祭司大人向来如此,从不会对任何人假以辞色,他不愿意帮那女子脱险,也实属正常,毕竟…… 是那女子自己闯入小仙山腹地的,不是吗? “掌祭司大人对今年的城池大比好像格外关注,难道……” 涂山固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看画面中那女子,转移了话题道,“难道掌祭司大人是终于动了想要收徒的心思?掌祭司大人至今未曾婚配,膝下空虚,不若在这城池大比中选出一两个青年才俊收入门下,如此我们司天阁后继也好有人……” “收徒?” 黑影闻言,声音陡然变得冰冷了起来,转头看向涂山固沉声道,“你看本尊如今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适合收徒吗?” “!!!” 在黑影幽暗的目光下,涂山固的心神顿时一凛,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颔首道,“掌祭司大人恕罪,是属下僭越了!” 不人不鬼! 放眼整个苍山圣境,也就掌祭司大人自己敢用这个词来形容他自己了! 没错! 眼前的黑影,之所以是黑影,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实体! 云雾之中,黑袍掩映之下,那一团黑影不过是用庞大的灵力凝聚而出,涂山固知道,若是掌祭司大人想的话,他甚至能够凝出堪比真身的实体,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可是…… 掌祭司大人是谁? 他可是苍山圣境绝对的主宰,是他们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 他不想那么做,谁又能强迫他? 他想怎么做,怎么做就是对的! “她要出手了……” 就在涂山固这厢内心后悔自己不该提让掌祭司大人收徒之事时,黑影再次嘶哑的开口。 “什么?” 涂山固闻言一愣,下意识的抬头往祭台上倒映的影像看去,然后…… 他就看到影像中那被独角兽戏耍的团团转的女子,一个飞身直接跳进了独角兽的血盆大口里…… 涂山固见此:“!!!” 这就是掌祭司大人所谓的出手? 这哪里是出手? 这分明是羊入虎口啊! 就那女子的小身板,涂山固觉得,根本都不够给独角兽塞牙缝的! 事实正如涂山固所想一般,乔浅月的小身板确实不够给独角兽塞牙缝的,因为此时此刻,她正在独角兽的牙缝中钻的正欢,只是…… 独角兽的口气,着实有些太严重了! 让乔浅月不得不封了自己的嗅觉,才勉强能够在独角兽的嘴里站住脚,然后…… 又用灵力将自己包裹起来,乔浅月一边躲避着独角兽咀嚼的动作,一边顺着独角兽吞咽的动作朝着独角兽的咽喉处划去…… 面对独角兽这样的八阶凶兽,她的袭月刀在外面就显得分外鸡肋了,可是…… 进了独角兽的身体内,那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乔浅月说过之处,袭月刀划过一道深深的痕迹,独角兽的口腔和咽喉处,当即血肉翻滚,疼的它忍不住的仰头大吼了起来…… “嗷呜!” “……” 振聋发聩的吼声,在自己的耳边炸裂开来,让乔浅月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不过…… 乔浅月反应过来之后,抬起就是一刀,直接割断了独角兽的声带! 麻蛋! 她现在就卡在独角兽的咽喉处,任凭独角兽想要吞咽亦或者是将她吐出去,她都死死的卡在独角兽最薄弱的地方,不动分毫! 没错! 这就是乔浅月制定的作战方针! 在外面和独角兽打,她是没有十足的胜算,可是进入独角兽的嘴里,卡在独角兽的咽喉处…… 乔浅月就等同于扼住了独角兽的命脉! 至于进独角兽的肚子…… 抱歉! 乔浅月没有那么想不开! 鬼知道独角兽的肚子里都是什么残尸烂肉,乔浅月可不想被泡在那些个东西里…… 事实证明,乔浅月的作战方针没有错! 独角兽外面的皮毛厚实,可谓是刀枪不入,但是内里…… 也就比低阶凶兽稍微坚韧那么一点点,袭月刀还是能割破的! 没有了独角兽的吼声困扰,乔浅月卡在独角兽的咽喉处,满意的看着四周血流成河,然后…… 暗戳戳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二三……十几瓶药,手脚并用的就往袭月刀划出的伤痕上塞去! 硬拼她是不一定能拼得过,所以…… 只能智取了! 只是…… 可惜了她的药啊! 都是她亲自炼制的! 金贵的很! 这下好了,一股脑全用到独角兽身上了! 不过乔浅月对自己出品的药很有信心,那药量,别说毒死一头独角兽了,就算是两三头也绰绰有余了,现在…… 她只需要耐心的等着药效发作就好! 别问她为什么现在不出去…… 开玩笑! 现在独角兽正暴走着呢,她出去找死啊? 她才没有那么想不开! 口腔和咽喉被划开,从内到外的疼痛让独角兽整个儿发了疯,继之而来的药效更是让独角兽预感到了大事不妙,甚至不管不顾的往一旁的山石上撞去,想要借助身体的撞击将乔浅月从身体里撞出来…… 可惜…… 独角兽注定要失望了! 乔浅月手脚并用的卡在独角兽的咽喉处,现在除非独角兽自己抹了自己的脖子,否则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她弄出去! 几经挣扎之后,已然开了神智的独角兽也知道自己不能将乔浅月弄出来了,非但如此,它还感觉到周身的力气在不断的流失,巨大的疼痛正从它全身各处传来,让它忍不住的想大吼,可是…… 独角兽再次失望了! 声带已断,它现在连吼都吼不出来了! 痛苦的折磨之下,独角兽直接发了狂,不管不顾的往悬崖下冲去…… 它堂堂八阶凶兽,没想到今日竟然折在一个小女人手里! 它死…… 她也休想独活! 就算是死,它也要拖上那个害死它的女人! 乔浅月感受到了独角兽的暴躁和大规模的移动幅度,心下预感不妙,可是…… 还没等她从独角兽的嘴里爬出来,就感觉到一股大风从独角兽的牙齿缝里倒灌进了独角兽的嘴里,直接将乔浅月吹的再次滑到了独角兽的咽喉处才堪堪停住…… 可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乔浅月已然透过独角兽的牙齿缝,看清了外面的情形! 快速掠过的悬崖峭壁! 极速下坠是失重感! 特么的! 独角兽竟然要和她鱼死网破,带着她一起跳崖了?! “疯了!独角兽你疯了!” “这特么的可是真悬崖!你知不知道跳下去我们都会死!” “停下来!你给我停下来啊!” “……” “……” 乔浅月盯着呼啸的风声爬到了独角兽的嘴边,双手抱住独角兽的一颗牙齿,忍不住的大喊道,可惜…… 药效发作,此时独角兽已然失去了知觉! 再说了,就算独角兽还有知觉,都已经坠崖了,也不是它想停下来就能停不下来,更别说它那么大的块头,在极速下坠的途中想要停下来,更是难比登天……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哀嚎一声。 这次是真的玩脱了! 早知道独角兽的性子这么烈,打死她,她都不会跑到悬崖边和独角兽决一死战啊! 现在好了…… 这悬崖是货真价实的悬崖! 深不见底的那种! 这要是摔下去,还不得成了肉泥? 乔浅月绝望之下,手脚并用的再次往独角兽的口腔深处爬去…… 要摔成肉泥,也要先摔独角兽! 她要去独角兽肚子里躲着去! 这次,她绝对不会选咽喉位置了! 脖颈处那么脆弱,一个摔不巧,直接就把她摔死在里面了,她要找独角兽肉最多最耐摔的地方躲着去…… 独角兽的腹中一片黑暗,乔浅月从凤凰古镯中掏出了一颗夜明珠堪堪照明,这夜明珠还是她和独孤羡订婚之时,独孤羡给她的聘礼之一,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这样的用场…… 独角兽腹中的情形可为一片狼藉,可是生死关头,乔浅月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堪堪的闭住了气,用灵力将自己包裹好,以免被独角兽胃液荼毒,然后…… 乔浅月终是踉踉跄跄的钻到了类似独角兽胃部的地方,将自己团成了个球,安安静静么的等待着独角兽摔在悬崖底的动静传来…… 这一等,就是好久! 久到乔浅月都快要睡着了,只能不断的甩着头保持清醒…… 而与此同时。 数百里外的参天殿宇顶端。 “她竟然逼得独角兽和她同归于尽,倒是有一些真本事!” 涂山固看着影像中跌落悬崖的独角兽,忍不住的摇头道,“不过夺命崖崖高万丈,这么掉下去,即便她躲在独角兽的肚子里,只怕是也难逃一死!”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722章 掌祭司大人驾到!饕餮?! 可惜了,能和独角兽战至这等地步,哪怕是剑走偏锋用了手段,这女子也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涂山固的老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惋惜之色! “她练成了易髓功法!” 黑影闻言,声音嘶哑淡漠的道。 “啊?” 涂山固闻言一愣,忍不住的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易髓功法虽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功法,可是却能让人洗筋伐髓,摆脱诸多自身限制……” 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隐隐的带着一抹欣慰之色,“她只需要用易髓功法卸去了自身的重量,护住自身,就能逃过此劫!” “?!!” 涂山固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当即大喜过望,“掌祭司大人此言当真?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女弟子可了不得!这样都死不了……” 滑落。 涂山固当即敏锐的察觉到四周的空气一冷,然后…… 下意识是缩了缩脖子,惊疑不定的往那团黑影望去,“掌……掌祭司大人你这是生气了么?可是属下说错了什么,惹了掌祭司大人不快?” 可怕! 掌祭司大人真的太可怕了! 他没有情绪还好,他一旦有什么情绪,这四周的空气都快要凝结了,让人窒息! “你好像……巴不得她死?” 黑影回头,黑色罩袍之下恍惚间仿佛有一双眸子在凝望着涂山固一般,沉声道。 “不!属下没有!” 涂山固闻言,当即下意识的道,“属下绝无此意!她能大难不死,苍山圣境又多一位天造之才,属下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巴不得她死?掌祭司大人误会了!” “……” 黑影闻言,沉吟了一瞬,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此,就好!” “!!!” 涂山固闻言,忍不住的长舒了一口气,偷偷的擦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然后…… 整个人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掌祭司大人这是几个意思? 适才他甚至怀疑,若是他真的巴不得那女子死,或者是回答问题迟上那么一瞬,掌祭司大人都能出手要了他的命! 真是奇了怪了! 掌祭司大人可从未对一个人如此另眼相待过…… 错觉! 肯定是他的错觉! “……掌祭司大人,外人不知,夺命崖底其实才是小仙山真正的核心之地,是掌祭司大人和先掌祭司大人的闭关修炼之地……” 涂山固纠结了一瞬之后,忍不住的上前一步,道,“若是那女子真的能逃过死劫,那她岂不是成了古往今来第一个进入小仙山核心之地的人?” “呵呵!” 黑影闻言,当即嘶哑的冷笑了一声,“在你心中,本尊果然不是人!” “!!!” 涂山固闻言一愣,然后…… “噗通!” 下一个瞬间,涂山固直接双膝跪地,诚惶诚恐的道,“掌祭司大人恕罪,是属下失言!属下要说的是,她是第一个进入小仙山核心之地的女人!” 娘耶! 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偏生的长了个嘴? 现在好了,说什么错什么! 他怎么就忘了掌祭司大人其实才是第一个闯入小仙山核心之地的人! 只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久远到涂山固都快要遗忘了…… “不!她不是!” 黑影闻言并未回身,可是却缓缓摇头道。 进入小仙山核心之地的女人…… 她也不是第一个! 只是…… 涂山固不知道罢了! “啊?” 涂山固闻言,下意识的抬头道,“掌祭司大人说什么?” 什么她不是? 几个意思? 难不成还有别的女人进入过小仙山核心之地? 不可能啊! 他好歹是司天阁的长老,怎么没听说过? 难道说是圣女纳兰明姬趁他不备偷偷的潜入过小仙山核心之地?毕竟小仙山的核心之地是掌祭司大人的闭关之所,是偶遇掌祭司大人的最佳地点…… 不过…… 小仙山的核心之地有九阶凶兽饕餮镇守,纳兰明姬那点儿修为,都未必及得上适才那敢爬到独角兽肚子里的女子,她怎么可能闯进去? “水月洞天乃是本尊昔日的闭关之所,即便是如今本尊偶尔也会前去,绝不能被她践踏了去……” 黑影看着影响中极速下坠,快要坠入崖底的独角兽,身形衣衫,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唯有声音遥遥传来,“涂山,你去将林中的那个小胖孩带出去,顺带的将那些凶兽也一并清理掉,本尊去去就来……” 说话间,黑影的气息已然消失无踪! “掌祭司大人!” 涂山固见此一愣,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的冲着黑影消失的方向颔首道,“属下遵命!” 虽然嘴上说着遵命,可是涂山固的脸色却多少有些怪异…… 小仙山的核心之地,名唤水月洞天! 除却先掌祭司大人和掌祭司大人,就连他们这些个司天阁的长老都没去过,可是…… 水月洞天有九阶凶兽饕餮镇守,别说是那女子了,就算是他们九大长老同去,也不可能在饕餮的眼皮子底下践踏了水月洞天啊,掌祭司大人…… 犯得着巴巴的去一趟吗? 不过…… 掌祭司大人就是掌祭司大人! 掌祭司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作为掌祭司大人最虔诚的信徒和最忠实的属下! 涂山固选择服从,乖乖的去小仙山处理善后去,然后…… 赶到小仙山腹地的涂山固,看着满地的凶兽尸体,直接就惊呆了! 他去到掌祭司大人的大殿时,乔浅月已经开始和独角兽你追我赶了,所以,并没有看到乔浅月之前被凶兽围攻的画面,现在乍一看…… 可不就惊呆了? “这可是司天阁的小仙山啊!苍山圣境出了名的洞天福地!” “那个女子,你这个天杀的!你和我们司天阁有多大仇啊?竟然杀光了我们小仙山腹地的凶兽!” “呜哇……” “……” 涂山固一边收敛凶兽的尸骸,一边心疼的咒骂连连! “那女子,你最好不要让本长老遇到,要不然本长老打的你爹娘都不认识你!” “呜呜!太暴殄天物了!这得多少年才能再养出这么多凶兽啊!” “……” “咋就不能给后来的青年才俊留点儿?你都杀光了,让别人怎么试炼的?呜哇……” “……” 涂山固心里苦,涂山固不说。 涂山固收敛凶兽尸骸收敛到一半,终于遇到了被困在古林中的袁求…… “你就是那个小胖孩?” 心情整不好的涂山固看到袁求之后,当即黑着脸道。 “我是小孩儿不假,你说我胖就涉险人身攻击了!” 袁求闻言当即眉头一皱,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出去么?” 他刚才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八阶凶兽独角兽的嚎叫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家小师叔招惹了八阶凶兽! 他得赶紧追上去保护他家小师叔! 只不过在陌生人面前,袁求还是保持着警醒,没有一上来就泄露自家小师叔的身份…… “你站在谁的地盘上,自己心里没点儿数么?还好意思问我是谁!” 涂山固闻言冷哼了一声,一手拎起袁求,一手继续收敛凶兽尸骸…… “你放我下来!” “你到底是谁啊?” “我还有事儿要忙,你快放我下来!” “……” “……” 被拎起来的袁求下意识的挣扎,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在这个老男人手里,他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的…… “你忙,我比你还忙呢!” 涂山固闻言,一脸不动如山。 掌祭司大人说让他带这个小胖孩出去,那就是要把这小胖孩带出小仙山,他可不能将他放下,万一…… 万一他也是个不要命的,也闯入了水月洞天怎么办? 掌祭司大人现在可在水月洞天呢! 他不能让人再去打扰掌祭司大人! “你……” 袁求闻言,顿时就气急了,奈何…… 涂山固的修为比他高,落入涂山固的手中,饶是袁求有千方百计也施展不出来,因为…… 涂山固就是个死脑筋,认准了要把袁求带出小仙山,那不出小仙山就绝对不会放手! 而就在小仙山腹地的战场正在被打扫之时,那厢小仙山核心之地,水月洞天…… 饶是乔浅月用尽了全身的灵力,调动易髓功法护住了自己,独角兽摔到崖底的那一下,依旧让躲在独角兽腹中的乔浅月感觉到一阵儿天旋地转和碰撞挤压,然后…… 乔浅月就晕了过去! 当乔浅月再醒来的时候,本想着自己要奋力从独角兽的尸骸中爬出来的乔浅月惊讶的发现,独角兽的尸骸…… 不见了? 而她…… 并没有在独角兽的肚子里,而是躺在一片血水之中! “怎么回事儿?难不成独角兽的识海被摔没了?” 乔浅月见此,一边检查着自己的身体,确定自己身上只有一些和凶兽搏斗留下来的外伤,并没有什么致命伤之后,乔浅月忍不住的打量着四周,挠头道,“不应该啊!这不科学啊!独角兽那么大块头,就算是摔的血肉模糊,也不该摔没了才是……” 关键是,她废了十几瓶毒药,豁出去浑身脏臭才干翻了独角兽,还没来得及搜刮一番…… 那可是独角兽啊! 八阶凶兽啊! 全身是宝! 她只要搜刮几样就能回本,若是空手而归,那…… 就亏大了! 乔浅月不信邪,拖着自己受伤的脚,循着地上的血迹,一瘸一拐的往崖底的一侧走去…… 她现在所处的应该是悬崖底的一个角落,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峭壁,峭壁之上古藤密布,峭壁之下长满了古朴的花树…… 花树之上鲜花违背时节的怒放,看起来分外明艳,平白的给这崖底的夺命之地增添了一抹生机,不过…… 乔浅月现在的关注点根本就不再这些花树上,她的眼里只有地上的血迹! 只有独角兽! 她要找到独角兽! 谁都不能拦着她! 要不然这一趟试炼,她就亏死了! 除了一身伤,赔了十几瓶药还什么都没捞着,她会心疼的几宿都睡不着觉的! 地上的血迹斗折蛇行,朝着崖底一处峭壁的旮旯处延伸…… 乔浅月一瘸一拐的分开花树垂落的花枝,小心谨慎的前行,然后…… “嘎吱!” “嘎吱!” “……” 靠近那旮旯,乔浅月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咀嚼声…… 听到那声音后…… 乔浅月的俏脸顿时就变了,抬手一把撩开面前遮挡视线的花树,一个闪身就闪到了花树后面,然后…… 就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趴在一座小山高的肉上,正大块朵颐! 那毛茸茸的东西,背影看起来向只羊,浑身上下长满了长毛,身形看起来也不大,只是寻常羊驼大小,可是…… 它面前堆着的,可是独角兽啊! 是乔浅月费劲千方百计,不惜人入兽口才干翻的独角兽! 虽然此时此刻独角兽早已摔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可是…… 自己干翻的大家伙,就算是化成了灰乔浅月也认得出来,所以认出独角兽的下一秒…… “呔!你给我住嘴!” 乔浅月当即顾不得其他了,一个单脚蹦上前,指着那正大块朵颐的“羊驼”就大吼道,“快放开这……这堆独角兽!这是我的!” 就独角兽目前的状态而言,着实已经不能用什么别的量词来形容了! 唯有用“堆”来形容最合适! “……” 吃的正欢的某女子认知中的“羊驼”闻言,叼着一块独角兽肉,木木然的回头…… 然后…… 乔浅月:“!!!” 看着“羊驼”露出来的正脸,直接就惊呆了! 这特么的…… 是哪门子的羊驼? 谁家羊驼长这样? 这龙头龙须冲天角…… 这是羊驼和龙杂了交? 就算是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走,乔浅月到底是阅尽了自家师父藏书阁的人,几乎是一眼就认出眼前这羊驼到底是哪路神仙了…… 饕餮! 传说中龙生九子中的那个生性贪婪爱吃的饕餮! 上古八大凶兽之一! 虽然这饕餮和传说中羊身人面的饕餮在外观上颇有不同,可是…… 传说么,就是用来传的! 饕餮真长什么样子,只有见过的人才知道,反正…… 乔浅月是第一次见到,而且只一眼就无比确定,这玩意儿就是饕餮! 认出了以后,乔浅月顿时就怂了! 脸上适才的嚣张转瞬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目光闪躲不着痕迹的后退…… “你说这些肉肉是你的?不是你带给本座的见面礼?”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723章 斯文凶兽?投喂饕餮! 就在乔浅月后退之时,嘴里叼着肉的饕餮嗡嗡的开口,那声音…… 软弱仿佛婴儿,倒是和传说中的一般!可是…… “不!不是!” 乔浅月几乎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就毫不犹豫的道,“这些肉肉现在不是我的了,这就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开玩笑! 现在乔浅月哪里还顾得上心疼自己的胜利果实,和饕餮抢饭吃,那不是找死吗? 乔浅月可没有找死的爱好! 毕竟…… 眼前这可是饕餮啊! 会说话的饕餮! 上古凶兽! 不是闹着玩儿的! “如此……就好!” 饕餮闻言,圆滚滚的眼睛凝视了乔浅月一瞬,这才颇为惋惜的道,“若是这些肉肉不是你送本座的见面礼,那本座就不必对你手下留情,可以连你也一起吃掉了……” 可惜了! 他虽然是凶兽,可是却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凶兽! 已经好久没有人出手如此大手笔,上来就送它一堆肉肉当见面礼了,所以他才善解人意的放过了这女人…… 原以为这肉肉不是这女人送来的见面礼,他的口粮又能增加一些的,现在好了…… 这些肉肉就是见面礼,他的口粮并没有增多! 那就…… 不能吃太快了! 吃太快就没了! 这么想着,饕餮再次转头慢条斯理的继续吃肉了! “!!!” 乔浅月闻言,心底一阵儿后怕,然后…… 看着继续埋头吃肉的饕餮,顿时就陷入了沉吟之中…… 她敢和这饕餮抢肉会被吃掉,这完全在乔浅月的意料之中,可是饕餮这吃肉的速度…… 却让乔浅月有些意外! 吃的也太慢了些! 像个淑女一般,若是有血迹沾染了嘴角,饕餮甚至还会抬起前蹄擦拭掉,那动作……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传说中的饕餮! 传说中的饕餮贪吃成性,张口就能气吞山河的样子,哪里有这样斯文了? “你……” 好奇心驱使之下,乔浅月壮着胆子绕开了地上的血迹,往饕餮靠近了一些,目光扫过饕餮干瘪瘪的肚子,呐呐的道,“你不饿吗?” 这饕餮现在的体型看起来不大,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乔浅月却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它的本体,而即便是如此,它的肚子依旧能让人感觉到它好久没有饱餐过了…… “饿啊!” 饕餮闻言,进食不停,可是却并不妨碍他稚嫩的声音传来。 毕竟…… 它原本也不是用嘴巴发声的! 像它这样的凶兽,说话都是用腹语,虽然大多时候他们会装出来一副用嘴巴说话的样子,可是…… 饕餮不是正在进食么? 进食,就是饕餮的兽生大事! 是和人说话这样的小事儿完全不能比的! “饿,那你为什么吃的那么慢?”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道,“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你应该是传说中的饕餮?上古凶兽啊!你吃饭不是应该狼吞虎咽,气吞山河的那种吗?” “……” 饕餮已经很久没有从人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了,闻言抬头再次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 若是乔浅月没有看错的话,她竟然看到饕餮翻了白眼? 乔浅月:“!!!” 错觉? 这应该是她的错觉? 饕餮就算是已经开了神智,而且神智还不低,可是…… 翻白眼这样的小动作,就过分了啊! 再怎样,饕餮也是个凶兽啊! 怎么可能拥有堪比灵长类人类的智商? “你懂什么?” 就在乔浅月内心惊疑不定之时,饕餮低下头继续慢吞吞进食的动作,一边吃一边颇为怨念的道,“吃的太快,很快就吃完了!吃完了本座就没得吃了……” 这人类,说的好轻松的样子! 完全不知道身为一只饕餮的痛苦,竟然还蛊惑它吃饭吃快点儿,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呃……”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无言以对了,盯着进食的饕餮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所以你之所以吃的这么慢条斯理,是担心吃完了就没得吃了?” 艾玛! 凶兽竟然也会吞食了! 而且是饕餮这样的凶兽,这可真是活久见! “那不然呢?” 饕餮闻言,哼了哼鼻子,继续吃肉。 当饕餮好难! 它只想一直干饭,可是…… 这地方却没有让它干不完的饭,好纠结! “呃……” 乔浅月闻言,再次一愣,然后…… 看着颇有一些委屈模样的饕餮,乔浅月突然母爱泛滥,然后…… 上前两步,乔浅月在饕餮身边蹲下身来,就开始从自己的凤凰古镯中往外掏东西了,“你可是上古凶兽啊,完全不用这么委屈自己的!不就是肉肉吗?我这里还有好多,你甩开膀子吃,管饱……” “真的?” 饕餮闻言,兽眼当即一亮,看着乔浅月掏出来的肉肉,满眼放光…… “当然是真的!” 乔浅月闻言,毫不犹豫的道,“我在外面也猎杀了不少凶兽的,这些都给你吃……” 这些个兽肉,她原本打算带出去慢慢想办法处理的,现在好了,有饕餮帮她处理,倒是省了她的麻烦了! 毕竟…… 她也吃不了这么多肉不是? 而且,凶兽的人,天知道吃多了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乔浅月原本也不是很敢下嘴! “嗷呜!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类!我喜欢你!” 饕餮闻言,顿时就开心的忘乎所以了,小嘴一张,直接将乔浅月掏出来的凶兽肉全部吸入嘴里,然后哧溜一声就吞了下去…… 乔浅月见此:“!!!” 呃…… 倒也不用如此囫囵吞肉,吃的这么快! 她掏的速度都赶不上…… “慢点儿!你慢点儿吃!别噎着!” 乔浅月吞咽了一下口水,呐呐的道。 “我是饕餮,这世上能噎到我的东西还没出生呢!” 饕餮闻言,当即看着乔浅月目光灼灼的道! “……那好的!” 乔浅月闻言,认命的继续当搬运工。 凤凰古镯中,她家山门门口,确实堆积了不少乔浅月猎杀的凶兽,耐不住…… 饕餮这个大胃王实在太能吃了,不过一会儿,山门口堆积的凶兽就直线减少,而且…… 这还是在乔浅月千叮咛万嘱咐饕餮吃慢点儿的情况下! 可即便是如此…… 乔浅月囤积的兽肉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很快就见了底…… “快没了……” 乔浅月看着饕餮将肉吃完,摊手,颇为无奈的道,“只剩下一些人类的口粮了,不是肉……” “能吃吗?” 饕餮闻言,意犹未尽的道。 虽然吃了那么多肉下去,它已经前所未有的幸福了,可是…… 听到这女人说还有口粮,饕餮还是忍不住的想尝试一下! “当然能吃啦!”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我们人类都能吃的东西,你怎么可能不能吃?” 说着…… “咕噜!” 乔浅月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然后赶忙一脸尴尬的捂住了肚子,看着饕餮呐呐的道,“都怪你吃的太香,看的我都饿了……” 这秘境,若是乔浅月猜的不错的话,原本就是苍山圣境的一处真实存在的地方,这里的时间流逝和外界一致,乔浅月除了早晨去参加大比前在青兰宗吃了一顿早饭,到现在都还没有再吃东西呢! 又经历了群兽围攻,又和独角兽大战一场…… 乔浅月肚子里的那点儿存货早就消耗干了,现在……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又看着饕餮这么胡吃海塞,可不就闹起了饿?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眉头微皱,下意识的往面前蹲坐的饕餮看了一眼…… 她大抵是疯了! 竟然觉得饕餮的面前,是相对安全的地方! 这特么的…… 分明是分分钟就能化身口粮的地方!应该…… 应该是饕餮蹲坐在地的姿势看起来太过乖巧,太过温良无害,所以才给了她这样的错觉,这该死的错觉…… 简直要命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拿出来啊!” “你别急!人类的吃食需要加工,你得有耐心……” “我有耐心,你快点儿……” “都说了别急!催什么催?” “……” 乔浅月一句话说完,当即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饕餮一眼。 娘耶! 可了不得! 她竟然已经胆肥的敢凶饕餮了! 而且…… 更让她惊悚的是,饕餮被她凶了之后,竟然真的乖乖的蹲坐在她面前,不再催促了…… 乔浅月见此:“……” 好的! 她就是比饕餮还凶的女人! 咳咳! 比上古凶兽还凶,她…… 未免太虎了点儿? 心中这么腹诽着,可是乔浅月受伤的动作却没有停,将屯放在凤凰古镯中的人类食材还有工具一一拿了出来,因为有饕餮这个大胃王在,所以乔浅月拿的格外多了些,然后…… 就开始在饕餮面前埋锅造饭…… 事实证明,被凶了的饕餮,真的会变得格外乖巧,亦或者是等食儿的饕餮,就会格外乖巧,反正,乔浅月拖着却瘸掉的小腿,慢吞吞做饭的空档,饕餮真的什么妖都没有作,乖巧的就像个宠物一般…… “锅里的粥还要好好煮一煮,我先处理一下身上的伤,你不介意?” 乔浅月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泡的瘦肉粥,征询饕餮的意见…… “……” 饕餮闻言,抬头打量了乔浅月一眼,然后…… 突然上前欺近到乔浅月身边,张开了血盆小口…… “啊!你干什么?你别吓我!我浑身没有三两肉,一点儿都不好吃!”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724章 契约饕餮!黑影驾到!! 乔浅月见此,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的惊呼了一声,可是…… “嘶啦!” 就在乔浅月大喊的这空档,饕餮锋利的獠牙已然撕破了乔浅月的裤腿,露出来了她和独角兽大战时,被独角兽咬的血肉模糊的腿…… “嘶!” 看到了自己腿上的伤势,饶是乔浅月都忍不住的痛呼了一声。 特么的! 太惨了! 要不是亲眼看到,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伤的这么重! 这么重的伤,即便是有她自己炼制的祛疤药,回头怕是也少不得要留疤…… 一想到将来腿上会留下难看的疤痕,乔浅月就欲哭无泪…… 但凡…… 但凡这伤口不是这么面目全非,以她的医术,其实都还能抢救一下,可是…… 这伤口实在是太大也太深了些,都深可见骨了! 她要留疤了! 她不完美了! 呜哇…… 乔浅月难过的要死! 这就是莽撞的代价啊,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该离队自己来试炼,现在好了…… 疤痕要带一辈子了! 可是就在乔浅月不忍直视自己腿上的伤口,暗戳戳的想要抹泪之时,湿热的触感突然从小腿上传来…… “嘶!” 反应过来乔浅月当即痛呼了一声,回头看到饕餮竟然在自己的腿上舔啊舔,将她伤口流出的血全都吸溜进肚子里的样子,乔浅月顿时就惊了,张口就想呵斥,可是…… “真龙之子,饕餮的唾液有治愈的能力,你最好现在不要打断它……” 就在乔浅月想要开口之时,一道嘶哑的声音却在她的头顶响起…… 乔浅月闻言:“!!!” 心下当即一惊,忍不住的抬头往上看去,然后…… 她就看到一团笼罩在黑色罩袍之下的黑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的身边,而她…… 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 “你……你是谁?” 乔浅月吞咽了一下唾沫,满身戒备的道。 能够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现,这来人的能力可见一斑…… 乔浅月心底暗骂自己大意,因为遇到了饕餮,竟然在确定了饕餮对她没有恶意之后就放松了戒备,竟然没有察觉到身边出现了这样的高手……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笼罩在黑袍下的人略微转头,看向趴在乔浅月腿上舔舐的正欢的饕餮,声音不辨喜悲的道,“非是进食,饕餮饮了你的血,就会与你缔结契约……” “啊?”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瞪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黑影收回目光,缓缓道,“人类和兽族的契约,从此以后你们就会生死与共……” “怎么可能?” 乔浅月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然后…… 下一秒,乔浅月反应过来当即俯身,一把抓住了饕餮的龙角,将趴在自己小腿上舔舐的正欢的饕餮给拎了起来,气急败坏的低吼道,“吐出来!快吐出来!你知不知道你饮了人血就会和人缔结契约?你还是上古凶兽呢,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快点儿,快点儿把我的血吐出来!” 说话间,乔浅月就伸手往饕餮沾染了血迹的嘴里扣去…… 和饕餮缔结契约什么的,这…… 这特么的太可怕了! 且不说饕餮这个大胃王她尼玛养不养得起,就说饕餮可是上古凶兽啊,多么珍惜的物种,反正她上辈子在现代就从没遇到过,只怕是在苍山圣境像饕餮这样的凶兽都不多见…… 这样的上古凶兽,就该长长久久的活着,好让世人开开眼界,而不是和她这个人类签订什么契约…… 她是人类啊! 寿元有限! 让饕餮和她同生共死,这特么的…… 罪过就大了去了! “嗷呜!别扣了!本座吃进去的东西,到死都不会吐出来!” 饕餮被乔浅月扣得分外难受的打了滚儿,这才挣脱了乔浅月的控制,抬头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又斜睨了一眼站在乔浅月身后的黑影,瓮声瓮气的道,“本座可是上古凶兽,所有东西都铭刻在神魂之中,怎么可能会忘了自愿饮人类之血,就是与人类缔结契约?” 它是贪吃,可是…… 又没把脑子给吃掉!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忘? “那你还喝我的血!” 乔浅月闻言当即瞪眼道,“我是人啊!活的时间不过短短三四万天,和我同生共死,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快吐出来!吐不出来我想办法帮你吐出来!” 说话间,乔浅月就伸手再次往饕餮的嘴巴伸去…… 这事儿可大条了! 她现在还不知道饕餮是不是世上仅有的饕餮,可即便是不是,祸祸了上古凶兽的罪名,她也担不了啊! 师父说过,但凡是传说中的那些个兽类都是有灵的,这种有灵的东西最是沾染不得,要不然就是生生世世的缘法,会伴随轮回转世…… 她要是真害的饕餮这样的上古凶兽和自己一样短命,那她的罪过就大了去了!这特么的还不知道要用多少世的因果来还…… 她这辈子都还没过完,可不想连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搭进去! “你这人类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饕餮闻言,当即抬头看着乔浅月不敢置信的道,“契约虽然能让你我休戚相关,生死与共,可你若是在临死前解除了和我的契约,我还是能继续活着的!再说了……” 说到这里,饕餮圆滚滚的大眼睛微眯道,“有我在,肯定能庇佑你长命百岁,你怕什么?” 音落,饕餮忍不住的转头,再次看了站在乔浅月身后的黑影一眼…… 这家伙不管是年轻的时候还是现在,都聪明的很,活像个人精,怎么他的…… 咳咳! 竟然看起来不很聪明的样子? “啊?”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契约还能解除的?那你快告诉我解除契约的方法!” 说话间,乔浅月忍不住的抬手抚上自己的眉心,因为…… 她已经感觉到了眉心的灼热感,甚至还能感应到饕餮现在的心绪无比的沉静,一点儿都没有冲动…… “我怎么知道?我是被契约的那一方,我的传承记忆中,只有和人契约的方法,解除契约是人类的事情,和我无关!” 饕餮闻言,当即摊了摊自己的前蹄,道。 “你也不知道?” 乔浅月闻言,当即瞪眼,“可是我也不知道啊!” “等你到了快死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饕餮闻言,理所当然的道。 乔浅月:“!!!” 倒也不用…… 说的这么直白? 等她快死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契约还能这么玩儿? “你为什么要跟我契约啊,我们明明才刚认识……” 乔浅月揉着自己灼热的眉心,知道自己和饕餮的契约已经成了,再无更改的可能,忍不住的道,“我和你明明一点儿也不熟!” “可是你给我肉肉吃啊!” 饕餮闻言,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理所当然的道。 “……相信我,只要你愿意跟人契约,多的是人排队等着和你契约!” 乔浅月闻言,迟疑了一下,忍不住的道,“他们肯定会管你吃肉管到饱!绝对不会让你饿着的!” “呵呵!” 饕餮闻言,斜睨了站在乔浅月身后的黑影一眼,呐呐的道,“那可说不定……” 起码这黑心怪就没管他吃饱肉过! 非但如此,这黑心怪也不让它契约…… 好的! 它…… 其实是一头被人瞧不上的上古凶兽! 太有辱饕餮的威名了!不过…… 这件事它是绝对不会告诉这女人的,免得让这女人看不起它! “……” 接收到了饕餮的目光,笼罩在黑袍之下的黑影略微转了一下身,不敢和饕餮直视…… 他是曾拒绝了饕餮的契约不假,更没有给饕餮吃饱饭过,可是…… 他所图,从来就是这一刻! 想到这里,黑影忍不住的转头,再次不着痕迹的往坐在饕餮面前的乔浅月看去,幽暗的目光中满是怜爱和疼惜…… “我的伤……我的伤好像好了?” 乔浅月根本未曾察觉黑影的目光,恍惚间想起自己腿上的伤势看了一眼,然后当即大喜过望道,“饕餮你好厉害,你的唾沫竟然真的有治愈的能力啊!而且连疤都不带留的……” 赚了赚了! 这下她赚大发了! 有饕餮在,往后她还炼什么药啊? 让饕餮多吐些口水不就好了? 她好像找到了什么发财致富的方法…… “你别想!本座可是上古凶兽,不是动不动就流口水的小孩子!” 契约已成,饕餮自然知道乔浅月心中所想,然后饕餮当即惊悚的捂着嘴巴后退了一步,满脸戒备的道。 这女人…… 竟然打它口水的主意! 她…… 自己是不是真的把脑子吃掉了?看错人了? “哎呀!不就是一些口水吗?小饕餮,何必这么小气呢?” 乔浅月才不管饕餮的拒绝,心满意足的放下了自己破烂的裤腿,看着饕餮一脸不怀好意的道,“这样,往后我给你嘴上套个小布袋,把你流的口水都收集起来……” “你做梦!” “梦就是用来做的,不是吗?” “……” “你现在可是我的契约兽了,最好配合我一点儿,要不我断你的肉!” “你!你这个可恶的人类!我要和你解除契约!” “你不是不知道解除契约的方法吗?” “……” 水月洞天峭壁之下,乔浅月和饕餮闹成了一团,而就在此时…… “饭糊了!” \b\b\b\b\b\b\b\b 第725章 人鬼?她要灭掉掌祭司?! 黑影嘶哑的提醒,适时的响起。 “啊!我的饭!” 乔浅月闻言当即回神,也顾不得和饕餮胡闹了,赶忙往自己煮的饭扑去…… 果不其然! 饭当真糊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还能抢救一下!” 乔浅月一脸心疼的看着锅里冒着糊味的饭,灵光一闪,捞过一根大葱道,“葱味可以压制糊味,哎呀,我怎么这么聪明!” 饕餮见此:“……” 并没有觉得它这新鲜出炉的主人有多聪明! 起码…… 比起黑心怪,愚蠢多了! 黑影见此:“……” 再次将目光投向别处…… 饭虽然糊了,可是幸好乔浅月抢救及时,再加上腿上的伤好了,乔浅月心情好,当即撸着袖子做了好几锅香喷喷的菜,然后…… 乔浅月就捞起饕餮对对坐,开始埋头干饭了! 不过…… 吃了一会儿后,乔浅月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里好像还有一个人,所以…… “你要不要吃点儿?” 乔浅月将自己手里的饭碗往前推了推,发出了友好的邀约道,“我还有碗筷的,你要是想吃的话,我可以再给你盛点儿!” 饕餮吃饭直接用锅的,她吃饭才用碗! 饕餮一听到黑心怪要和它抢食,当即抬头,一脸凶凶的往黑心怪看去…… “……你看我这样子,用得着吃饭吗?” 黑影见此,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自己,缓缓道。 “呃……” 乔浅月闻言,这才仔细的打量了黑影一眼…… 好的! 黑影是真的黑影! 笼罩在黑袍之下的,只有一团黑影而已,除此之外,连一点儿实体都没有! 这副样子…… “咳咳!你好像……确实不用吃饭哈?” 乔浅月收回了自己推出的碗筷讪讪的道,然后扒了一口饭后,又忍不住的看着黑影一脸好奇的道,“可是你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你是孤魂野鬼吗?” 此话一出…… 饕餮:“!!!” 天呢! 新鲜出炉的主人好胆大,竟然敢说黑心怪是孤魂野鬼,以黑心怪的脾气,还不得把她打的满地找牙? “……” 可是,在饕餮意料之外又在饕餮意料之中的是,黑影闻言却并未生气,只是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是也不是!” 饕餮见此:“……” 好的! 寻常人说黑心怪是孤魂野鬼,注定难逃一死,可若是它家新鲜出炉的主人的话…… 那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叫是也不是?” 乔浅月对这个回答却并不满意,一边扒饭一边看着坐在一旁的黑心怪道,“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是个人没错啊,可是你却没有肉身,你要是这样走出去的话,别人肯定会说你是孤魂野鬼的……” “……” 黑影闻言,看了乔浅月一眼,缓缓道,“没有肉身却依旧存在,很稀奇吗?你身边不是就有一个差点儿失去了肉身的人吗?” 他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小子好像差点儿就突破了极限肉身不堪负重…… 多稀奇的事儿? 也值当的她盘根究底的问啊问…… 乔浅月闻言:“!!!” 当即就惊悚了! “你!你的意思是……” 乔浅月抓紧了手中的碗筷,不敢置信的看着黑影道,“你修行到了极限,然后……肉身不堪负重自爆了?所以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嗯!” 黑影闻言,迟疑了一下,点头。 他肉身自爆,虽然追根究底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是准确说来,确实是因为他的肉身不堪负重他的修为,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所以…… 硬要这么说,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天呢!”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惊呼,然后,当即一脸庆幸的开始大喘气了,“还好还好!还好独孤羡刹车及时,还好独孤羡没有变成你这副样子……” 这样黑黢黢的一团黑影…… 虽然她胆子大,不害怕,可是…… 要和这样的一团黑影相濡以沫过一辈子,乔浅月确定,她迟早会出轨,肯定搞不定! 幸好幸好…… 幸好她家师父出马,独孤羡刹车及时,没有变成这个样子,要不然的话,她才不知道该去哪里哭去! “……” 黑影闻言,周身的气息顿时一乱,本就嘶哑的声音顿时更嘶哑了些,“我这幅样子,很糟糕吗?若是你不喜欢……” 他其实也可以用灵力幻化出肉身的! “不糟糕!我……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毕竟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也不熟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话说,你能修炼到肉身不堪修为之重,应该也很厉害?” 独孤羡就很厉害的! 反正比她厉害的多,她打不过! 若非如此的话,独孤羡也不会遇到那样的问题,差点儿变成了如同黑影一般的存在…… “……算是?” 黑影闻言,迟疑了一下,道。 厉害吗? 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敢讨论他厉不厉害了…… “那你在苍山圣境能排到第几?” 乔浅月闻言凤眸当即一亮,巴巴的问道,“高手榜上有没有你的名字?” “这个么……” 黑影闻言,幽暗的眸子一沉,迟疑的道,“高手榜上没有我的名讳……” 苍山圣境的高手榜上,确实没有他的名字,不过…… 高手榜上的排名,却是由他来排的,不知道这丫头知道此事,会不会很意外? “啊?你都修炼到突破极限的地步了,竟然连高手榜都没上?”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然后下意识的道,“难道是因为你失去了肉身,已经算不得一个完整的人了,所以才上不了高手榜的?” “……” 黑影闻言,周身的气息再次一乱。 孤魂野鬼也就罢了,现在连算不得一个完整的人都出来了? 这丫头…… 这丫头!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没有什么她不敢说的! 别说黑影了,就连坐在乔浅月对面的饕餮,听到乔浅月这话,都忍不住的伸出后蹄扒拉了一下乔浅月的腿…… 新鲜出炉的主人啊! 你可悠着点儿! 可不敢恃宠生娇,什么找死的话都敢说的! 要知道这黑心怪一怒,就连它…… 都害怕的要抖一抖的! “小饕餮你干什么?吃饭就吃饭,小蹄子乱动干什么?我腿上的伤才刚好!” 被撩腿的乔浅月察觉了饕餮的小动作,当即瞪了它一眼,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黑影道,“不要管它,凶兽什么的最不怪了!我们继续聊我们的,不人不鬼也没什么可怕的,高手榜上没有你的名字你也不用自暴自弃,可你的实力……在苍山圣境到底能排第几?” 一个突破了极限的人,修为在苍山圣境的排名,对于她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 起码…… 可以给自家男人一个参考! 让她对独孤羡突破之后的修为有个定位! “这……让我想想……” 黑影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应该是第一,或者是第二……” “第一?第二?” 乔浅月闻言,双眼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圆。 这么厉害的吗? 虽然人和人的极限肯定存在个体差异,但是人类肉身能够承载的力量极限却大同小异,这黑影突破了极限肉身丧失,若是修为在苍山圣境能排得上第一第二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她家独孤羡…… 真要是突破极限后,也能在苍山圣境排得上前列? “嗯!” 黑影闻言,点了点头,缓缓道,“很久以前,我还和人对战过,那时候我与他不分胜负,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们再无交手之机,如今到底是谁更厉害一点儿,反倒是无从考究了……” 盛枭! 曾经唯一一个能和他打成平手的人! 黑影看着面前抱着碗筷一惊一乍的丫头,掩在黑袍中模糊的嘴角微勾,只是现在他若是和盛枭再相见,应该也不会再打起来了…… “哇塞!那可了不得!”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啧啧称奇道,“苍山圣境数一数二的高手啊!我这狗屎运,竟然给遇到了!不过据说苍山圣境最厉害的人就是司天阁的那位掌祭司,曾经和你对战的人,该不会就是他?” “……” 黑影闻言,沉默。 他能说…… 他如今的身份,好巧不巧,就是司天阁的掌祭司么? “难道我猜对了?你竟然和司天阁的掌祭司打过架?” 乔浅月见黑影沉默不语,当即兴致勃勃的道,“厉害了你!竟然是曾经敢和神仙一较高下的存在!你是不知道,现在司天阁的那位掌祭司已经被神化了,高高在上受尽世人膜拜……” “……” 黑影闻言,垂眸。 他自己的身份,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可是…… 高高在上受尽世人膜拜? 从这丫头身上,他可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你这么久没再和那司天阁的掌祭祀打过,应该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乔浅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然后低头狠狠的扒了一口饭道,“不过你别担心,我会帮你打败他的!” 黑影闻言:“???” 这丫头何止不膜拜他,竟然还想打败他? “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成长的足够强大……” 在黑影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乔浅月一边扒饭,一边豪气干云的道,“有朝一日剑在手,我要屠尽天下阶级狗,那司天阁的掌祭司首当其冲,就是我第一个要灭掉的人!” 第726章 敌人?吃饱了给我赶紧走! “!!!” 黑影闻言,周身的气息顿时乱作了一团! 盛枭! 他要和他决一死战! 那老东西到底教了这丫头些什么?怎么信誓旦旦的还要弑…… 黑影一怒,坐在对面干饭的饕餮都忍不住的抖三抖,顿觉锅里的饭都不香了,可是…… 它家新鲜出炉的主人心是真大啊! 竟然跟没事儿人似的,一点儿都没察觉到黑心怪的异样…… “你是不知道司天阁做的那些事情到底有多天怒人怨!” 乔浅月正说到尽头上,哪里顾得上其他,丝毫没有感觉到黑影的情绪起伏,一边扒饭一边义愤填膺的道,“他们对下界进行血脉扫荡,将下界但血脉天赋好一点儿的人都掳到了苍山圣境为奴为婢,然后又用下界的所有生机供养着苍山圣境,你说说……” “这是人能干的事儿么?但凡是个人,都干不出来这样的事儿!这样的司天阁,对于苍山圣境是高高在上宛如神只,可是对于我们下界之人来说,就是血海深仇的大敌,我不打败他,不推翻了司天阁这毫无人道的规则,我枉为人!” “……” “!!!” 黑影闻言,深吸一口气,看着乔浅月缓缓道,“司天阁的掌祭司也并非长生不老,也是有更迭的,血脉扫荡和供养大阵,乃是司天阁先辈掌祭司所为,和如今的掌祭司其实并无关联……” “呵呵!身为司天阁的掌祭司,受尽苍山圣境万众膜拜,就是这规则最大的受益者!”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同样身为受益者,比下界之人都要长寿的司天阁百姓都算不得无辜,那司天阁的掌祭司又怎么可能全然置身事外?” “……” 黑影闻言,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不过…… 适才的那一句解释,已经是他看到这丫头如此义愤填膺下意识的反应了,再多的解释…… 黑影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了! 所以…… 深吸了一口气,黑影再次凝望了乔浅月一眼,低沉嘶哑的道,“你吃饱了吗?” “啊?” 乔浅月闻言一愣,完全没想到话题为什么会突然跳到这个地方…… “吃饱了就赶紧给我离开水月洞天!” 黑影说话间,人已经起身背过身去…… 不能再留这丫头继续胡言乱语了! 虽然她所说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只有亲耳听到…… 黑影才发现,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因为…… 听到这丫头信誓旦旦的说要打败他,屠了他…… 他这心情…… 真的是相当复杂! “啊?” 乔浅月闻言又是一愣,可是…… “走!赶紧走!带着你的饕餮一起给我走!” 黑影却并未给她多说的时间,直接黑袍一挥…… 一道磅礴的灵力,直接超乔浅月和坐在她对面的饕餮袭去…… 下一个瞬间…… 乔浅月和饕餮直接被那道磅礴又霸道的灵力席卷而起,朝着悬崖峭壁之巅扶摇而上…… “啊!我的锅……” 乔浅月见此一惊,回过神来,忍不住的冲着下面未来得及收起的锅灶大喊道。 她的锅! 她从下界带来的锅! 还没用几次呢! “别担心!我还抱了一个,还有的用!” 耳边狂风呼啸,饕餮闻言,一手抱着乔浅月的大腿,一手将怀中护着的一锅饭菜往前递了递道。 黑心怪都出离愤怒了,它家这新鲜出炉的主人还有命活就已经不错了,竟然还想着她的锅…… 也是没谁了! “关键是我还没吃饱呢!”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饕餮抱着的那锅饭一眼,再看到饭菜上的口水哈拉子之后,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嫌弃之色…… 她其实还能再吃两碗! 可是…… 要是饕餮怀里的这锅,那就算了! 虽然饕餮的口水有治愈功能,可是让她吃的话,还是算了! 她真下不去嘴! “你还嫌弃?你这不知好歹的人类!” 饕餮见此,忍不住的呲牙道,“你是不知道从饕餮嘴里抢饭有多难,我好心的分给你吃,你竟然还嫌弃……” 都说虎口夺食难,可是…… 跟饕餮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 他们饕餮才是贪吃护食界的扛把子,无兽能及的! “……” 乔浅月闻言,翻了个白眼没有再说话。 耳畔呼啸的风声依旧,让乔浅月忍不住的怀疑他们现在上升的速度只怕是比掉下来的时候更快? 那黑影果然不是吹的,当真厉害! 可是很快,乔浅月就发现…… 她到底还是低估那黑影了,因为那道灵力包裹着她和饕餮到了悬崖顶端之后,乔浅月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再睁开眼时,眼前的场景就是一变,直接变回了秘境外围那道障眼法的悬崖旁…… 乔浅月见此:“!!!” 弹指间空间转移? 黑影这特么的…… 就不止是有点儿厉害了! 这是厉害的没边没沿了啊! “这里的灵气好稀薄啊,还不如崖底来的浓郁……” 饕餮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让乔浅月猛然回神。 “要不,我再把你丢回崖底?” 乔浅月未曾低头,呐呐的道。 虽然被送回了秘境外围,可是往里走的路乔浅月才刚走过,还是记得的,把这饕餮送回去倒也不难…… “咳咳!那还是算了!外面热闹啊!” 饕餮闻言当即摇头晃脑的道。 它才不要回去! 它已经困在崖底好久好久了,如果不是黑心怪出手,它根本爬不上来! “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然后低头看了不知何时已然爬到她怀中的饕餮一眼…… 一眼! 只一眼! 乔浅月就惊呆了,“小饕餮,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的龙头呢?龙须龙角呢?” 天呢! 她怀里这是抱了个啥? 小羊驼么? 还毛茸茸的? “你不觉得我原本的样子若是让外人看到了,会给你招来无穷祸患吗?” 饕餮闻言,眨巴着自己圆滚滚的大眼睛道,“女人,怀璧其罪的道理,你该不会都不懂?” 真要不懂的话,那就太蠢了! 蠢的无可救药! “我当然知道怀璧其罪,可是你这样子……”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抽,然后打量着饕餮现在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怪我吗?这能怪我吗?” 饕餮闻言,当即瞪眼,一脸气呼呼的哈气道,“我能变幻成什么样子,全看你心中是怎么想的,你非把我想象成这幅鬼模样,我有什么办法?” “……” 乔浅月闻言一愣,回过神来,当然忍不住的讪笑,“咳咳!哈哈!原来如此……” 羊驼啊! 那还真是她见到饕餮之初对饕餮第一时间的印象! 及至后来发现了它是饕餮,确定了它对自己没有攻击性后,乔浅月就下意识的将饕餮当成了小羊驼看待,现在好了…… 饕餮照着她心中所想的样子幻化,可不就真的变成了小羊驼的模样? “那什么,你还别说,你这副样子看起来倒是真的人畜无害的很多,只是……” 乔浅月抬手撸着小饕餮的毛,打量了四周一眼,一边找方向去和青阳青梅等人汇合,一边道,“你这副样子,我若是再叫你饕餮的话,别人肯定会觉得我得了臆想症,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 “嗯?” 饕餮闻言,歪头。 “你觉得,叫饭桶怎么样?” 乔浅月被小饕餮这歪头杀给整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道,“和你贪吃的属性多般配啊!” “!!!” 饕餮闻言,深呼吸,大喘气。 它谢谢她了! 还匹配…… 匹配个鬼! “不喜欢啊?那桶桶?小饭桶,小桶桶?” “……” 忍不了了! 它的獠牙呢? 它想吃了自己的主人! “就这么说定了!就叫饭桶了,小桶桶……” “!!!” 饕餮小饭桶呲牙,刚想给乔浅月一口,可是…… 一抬头却看到…… 那黑影竟然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 饕餮小饭桶:“吓!!!” 天爷! 吓死个饕餮了! 才刚露出的小獠牙又赶忙收了回去! 饭桶就饭桶! 它惹不起! 怂的起! “小饭桶你怎么了?怎么还打颤了?” 正在古林中穿梭的乔浅月察觉了怀中的异常,垂眸笑眯眯的道,“你也很喜欢饭桶这个名字对不对?瞧给你激动的……” 饕餮:“……” 它没有! 它不是! 它只是想告诉自家主人,你被尾随了,难道你都没发现么? 你…… 好歹回头看一看啊! 黑心怪就跟在你身后呢! 好可怕! 吓得它都不敢露牙了! “等会儿你可要乖乖的,乖乖的当一只小羊驼,别吓到了人……” 乔浅月听到了前方的打斗声,忍不住的叮嘱了饕餮一声,加快速度就往前掠去…… 时间过得很快! 在崖底的时候乔浅月还没察觉到,现在一看时辰,太阳竟然都快要落山了,秘境试炼的比试也快要落幕了,想必青阳和青梅等人是久等她不到,终于忍不住对百兽盟的人出手了,不过…… 听这战斗的动静,青阳和青梅等人只怕是没占到便宜,战况竟然陷入了胶着? 乔浅月心下担忧,脚下的步伐忍不住的再次加快,经过崖底的调整,她的身体虽然还没有完全的恢复,不过灵力较之以前却好像更充沛了一些? 这倒是意外之喜! 应该是独孤羡传给她的灵力虽然储存在她体内,可到底不是她的,只要她的修为不提升,能够发挥的幅度也有限,而她经历了群兽围攻和独角兽大战之后,不管是修为还是心境上,都有了不小的提升,起码在鏖战耗尽修为之后,她的丹田好像扩容了…… 第727章 归来!青兰宗败相环生!! 现在独孤羡的修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彻底的填充满了她的丹田,让乔浅月的实力较之从前更胜一筹! 这个发现,让乔浅月喜不自胜,赶去的动作更加风驰电掣,而她不知道的是,从乔浅月重新回到小仙山外围开始,她的影像就再次出现在了青兰城的城池大比擂台之上…… 看到乔浅月的身影重现…… 隐在青兰宗三位长老身后的独孤羡忍不住的长长松了口气,早已因为紧张和担忧而攥的血肉模糊的手,也逐渐松开…… 她回来了! 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可是…… 还好! 她还在就好! “看!是青兰宗的那个女弟子!” “乔月!是乔月!她出来了!” “没想到她竟然能从小仙山腹地活着出来,她倒是命大!” “她怀里抱着的那是什么?看起来好像是一只羊?” “……” 上首涂河和一众上九城监督之人看到乔浅月重新出现,也忍不住的惊呼道。 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今日的大比眼瞧着就要结束,他们原本以为误闯了小仙山腹地的乔浅月肯定是出不来了,没想到…… 她竟然出来了! 非但出来了,而且还全须全尾的出来了,连手脚都没少! 这真是出人意料的事情…… “哼!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小羊羔,她竟然当成宝贝一般抱着,真是没见过世面!” 邺承见此,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老眼微眯一脸阴鸷的道,“她倒是命大,竟然没有被小仙山腹地的凶兽给吃了!” 小仙山腹地的那些高阶凶兽都是摆设不成? 怎么没把青兰宗这个女弟子给吃掉? 这女弟子可是练成了易髓功法的人,她敢在大比结束之前出来,说不定会对大比的结果造成什么影响,若是大比的结果出现了什么变数的话…… 想到这里,邺承的老脸顿时变得漆黑如墨! “她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增长见闻……” 盛途看到乔浅月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听到邺承这话,当即回怼道,“反倒是邺大人你,如果盛某人没有记错的话,邺大人虽然看起来仍在壮年,可是真实年龄却已经年过古稀了?” 本就黑脸的邺承一听到这话,老脸顿时更黑了! “我们苍山圣境之人虽然寿元普遍比下界之人要长,可即便是如此,邺大人寿元业已过半,就算是再想增加见闻,只怕是时间上也未必能够用了,呵呵……” 盛途虽然耿直,可是作为盛家人,他却完美承袭了盛家人的优良传统,论起护短来毫不相让,邺承胆敢当着他的面说他们盛家未来的主母没见过世面,这让他怎么能忍? 可不就怼了回去? “盛途你!你一介奴仆竟敢和本长老如此说话!” 果不其然,邺承闻言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直接起身指着盛途大吼道。 “我即便是奴仆,也是盛家的奴仆,不是邺大人能管得了的人!” 盛途闻言冷哼一声,一脸挑衅的道,“当然,若是邺大人觉得我说的不对,大可跟我比划比划,你虽然没有资格当我盛家主,可是苍山圣境向来强者为尊,你若是能够打赢的了我,那我自然无话可说!” 来啊! 打架啊! 谁的拳头硬,谁说的算啊! 盛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你!你……” 邺承闻言,气的指着盛途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 和盛途比划? 他有什么好和盛途比划的? 盛途虽然是一介奴仆,可却是盛家难得一见的修炼之才,曾和盛家昔日那位千娇百贵的绝代天骄盛莱一起长大一起修炼过的…… 而教导他们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盛家的先家主盛枭! 盛枭…… 是能和他们司天阁掌祭司大人都战成平手的强大存在,和他教导过的人比划,邺承就算是再自负,也没有那么想不开! “怎么?不敢吗?” 盛途见邺承气的胸口起伏“你你……”了好一阵儿都没再说话,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你!” 邺承见此,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一步迈出自己的坐席张口就要说话,可是…… “好了!” 坐在正中间的涂河却适时的开口打断道,“这里是青兰城,邺家和盛家乃是上九城的世家,就算你们之间有再大的不睦,也要回了上九城再做计较,不能让外围这些小城池的百姓看了笑话……” 九大世家在苍山圣境的地位非凡,是仅次于司天阁的存在! 乃是拱卫苍山圣境太平的中流砥柱! 九大世家之争,就算是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那也只能在中心之城附近处理,绝不能在苍山圣境的百姓面前,动摇了司天阁和九大世家在百姓们心中的神圣地位! 这是司天阁的原则,也是九大世家一直墨守成规的规矩! 盛途闻言,果然垂眸,不再挑衅。 而邺承听到这话,也甩袖冷哼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至于擂台之下围观的百姓,他们只看到上首的坐席上好像发生了一点儿口角,可是很快就归于和睦,至于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口角,因为距离太远,他们根本就听不清,他们依旧盯着擂台上倒映的画面…… 画面之中,青兰宗的弟子和百兽盟的弟子已然战成了一团,非但如此…… 而且青兰宗的弟子看起来明显落了下风,已经倒下了三个,仅剩两个人尚在苦苦支撑…… 与此同时,远在万千里之外的小仙山外围。 “哼!没想到你们青兰宗自诩名门正派,却好意思在城池大比的加试秘境中,抢我们的东西,夺取我们的胜利果实!” 莲花显摆的抛了抛手中装满的兽袋,一脸不屑的道,“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到底是谁不要脸?不要脸的分明是你们!” 青阳闻言,当即红着脸道,“是你们拿着秘境的堪舆图,故意将我们引到四阶凶兽聚居之地,害我们被凶兽围攻不说,还抢走了我们猎杀的凶兽尸骸……” “哈哈!” 莲花闻言,忍不住的大笑一声,一脸挑衅的道,“没错!我们是作弊了,可是那又如何?你有证据吗?” “证据就在你身上!你身上一定有堪舆图!” 照顾着受伤师弟的青梅闻言当即抬头,一脸义愤填膺的道。 百兽盟的人,真的太过分了! 小师妹离开后不久,他们就发现了自己一行人的尾随,然后设计将他们引到了四阶凶兽的聚居之地…… 他们的修为虽然比不得小师妹,可是五人联手,即便是对上几只四阶凶兽倒也不至于伤的如此之重,可是…… 百兽盟弟子卑鄙就卑鄙在他们眼瞧着自己这方要猎获那几只四阶凶兽,又引来了更多的四阶凶兽,让他们陷入了腹背受敌的险境,害的他们中三人受了重伤不说,还趁他们和凶兽厮杀之时,偷走了他们打死的四阶凶兽尸骸…… 现在,大比眼瞧着就要结束,他们不过是想抢回自己的胜利果实,没想到却再次着了百兽盟那两个女弟子的道,中了他们撒下的毒药,身上的修为正在逐步流逝…… “我身上的东西,你们得有本事拿走,才能当证据!”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728章 生死关头,小师妹回来了! 莲花闻言当即冷笑一声,一脸不屑的道,“可是你们现在,修为已经流逝的差不多了?还能继续跟我们打吗?哈哈……” 他们身上的药效已经过去,若是不采用一些非常手段,即便青兰宗的人只剩下了青阳和青梅,他们还真是打不过! 不过现在好了…… 青阳和青梅中了他们撒落的化功散,这还要感谢那个名唤乔月的女弟子主动离开了队伍,要不然的话,以她拿得出让青兰宗弟子修为突飞猛涨的药的能耐,说不定能帮青阳等人避开此劫! “你!你卑鄙!” 青阳听到莲花这话,顿时气的浑身颤抖。 “这就卑鄙了?还有更卑鄙的呢!” 莲花闻言冷笑一声,和莲叶对视了一眼! 两姐妹心有灵犀,当即转身朝着青兰宗重伤倒地的那三个弟子扑去…… “住手!” 青阳见此,当即大惊失色。 “你们太过分了!” 青梅也低喝一声,和青阳一起拉开阵势朝着莲花两姐妹而去…… 战斗再次拉开,莲花两姐妹眼中闪过一抹冷笑,这正中他们的下怀! 青兰宗有三位弟子受伤,青阳和青梅也中了化功散,若是他们打定了主意当缩头乌龟,他们也不能赶尽杀绝! 不! 说赶尽杀绝其实也不恰当,百兽盟弟子的目标就是青阳和青梅两人! 这两人,一个是青兰宗外门弟子的大师兄,一个是青兰宗内门弟子中的翘楚,只要杀了他们两人,青兰宗肯定元气大伤,他们百兽盟不光要赢了城池大比,拿到青兰城的执掌之权,还要保证接下来数年青兰宗不能卷土重来,所以…… 杀了青阳和青梅,他们就立了大功! 莲花姐妹之外的百兽盟弟子一见前方打起来,当即出手加入了战斗! 六对二! 青阳和青梅中了化功散不说,还要极力的护着身后的三位受伤的师弟,以免他们遭受战斗的波及,一时间顿时险象环生,很快身上就被血色染红…… “嘭!” “嘭!” “噗!” “……” 很快,在和莲花姐妹对了一掌后,青阳和青梅就被其余百兽盟弟子联手逼入了绝境,摔倒在一棵大树之上大口的吐着鲜血…… “你们……你们就不怕外面的人看到吗?” 后背抵在树干之上,青阳和青梅脸色苍白的看着步步紧逼的百兽盟弟子,眼中满是悲戚和绝望! 他们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肯定不是百兽盟弟子的对手,可是…… 他们若是死了,地上倒着的那三位师弟怎么办? 百兽盟的人行事心狠手辣,真的会放过他们吗? “看到又如何?城池大比之中伤亡本就必不可免,是你们妄图抢我们的猎物,所以才会遭遇我们的反扑,而且……” 莲花闻言冷笑一声,一边逼近一边道,“刚才也是你们先动手的不是吗?” “你胡说!” 青阳闻言,当即瞪眼,“刚刚明明是你们想要伤我宗中师弟……” “呵呵!谁说我们是要伤你们的师弟了?” 莲花闻言再次冷笑一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株药草道,“我们只不过是要采摘那株药材而已!是你们,为了阻拦我们获得更多的积分,所以才对我们发起了攻击!” “你!” 青阳和青梅闻言,当即气红了眼。 “现在无话可说了?是你们阻拦我们在先,挑衅在前,现在你们又伤了我们百兽盟的弟子……” 莲花见此,脸上的笑意更甚,抬起手中的长剑直指青阳和青梅,沉声道,“这种时候,我们愤而出手,就算是造成什么伤亡,只怕是司天阁的使者和上九城的监督者也说不出神来……” 青阳和青梅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往百兽盟弟子看去…… 他们伤了百兽盟弟子? 是! 适才的交手中,他们是伤了百兽盟的一两个弟子,可是…… 他们中了化功散,修为本就大受影响,只不过是伤了他们一点儿无关紧要的位置,现在…… 百兽盟的人竟然以此为由,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没错! 及至此时,莲花姐妹手中的长剑逐渐逼近,青阳和青梅已经无比确定,他们确实存了要让自己一行人葬身在这秘境之中的打算…… 一时间,青阳和青梅两人的心情都变得凝重至极! 而就在此时…… “跑!” “师兄师姐你们快跑!” “我们来拖住他们!” “……” 突然几道焦急的大喊声从地上响起…… 青阳和青梅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只见…… 不知何时,原本重伤倒地的青兰宗其余三位弟子,已经到了莲花姐妹等人脚下,三人一人抱住两人的腿,竟是死死的将百兽盟的六个弟子全都困在了原地! “师弟!” “师弟!” 青阳和青梅两人见此,当即目眦欲裂,忍不住的大喊了一声。 “你们这群废物!给我放开!” 腿被抱住,莲花行动受限,见此当即气急败坏,忍不住的大吼道,“再不放开,就不要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说话间,莲花就举起了手中的长剑,要往抱住她和妹妹腿的弟子刺去…… “跑啊!快跑!” “能活一个是一个!不要管我们!” “你们才是青兰宗的希望和未来!快跑!” “……” 地上的三个弟子满脸决绝,看着青阳和青梅意欲扑上来的动作,声嘶力竭的吼! 他们青兰宗可以输掉这次城池大比,但是…… 绝不能输掉希望! 百兽盟的弟子之所以对师兄和师姐他们起杀心,就是因为他们是青兰宗此辈弟子中天赋最好的,若是真的失去了他们…… 青兰宗才会一蹶不振! 作为青兰宗弟子,他们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师弟……” “……” 青阳和青梅见此,双眼早已血红,对上三位师弟决绝的目光,脚仿佛焊在了原地一般! 前进,他们不敢! 后退,他们不甘! 生和死,和同生共死…… 这样沉重的选择摆在他们面前,顿时让他们绝望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找死!” 莲花见此,顿时怒极,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举起的长剑不再迟疑,狠狠的往抱着她腿的弟子后背刺去…… “师弟!” “师弟!” 青阳和青梅见此,当即目眦欲裂,不管不顾的就要扑上前阻止,可是…… 来不及了! 根本来不及了! 莲花的修为本就是百兽盟弟子中最高的,她起了杀心又占据绝对的主动,这一剑,就算是青阳和青梅在全盛时期都未必能够拦得住,更遑论是现在中了化功散的他们,修为大打折扣…… 青阳和青梅的眼中当即满是绝望,虽然扑去相救的动作并未因为绝望而停止,可是下意识的却已经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自己的小师弟血溅五步的场景,只是…… 说时迟那时快! 生死瞬间之时…… 预料的长剑入肉之声却并未传来,痛呼之声也并未传来…… 莲花一剑刺出之后,面色却瞬间变得诡异,长剑保持着刺下的动作,就那么僵在了原地,仿佛无形之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直接化去了她这必杀的一击,让她的动作直接定格…… 莲花见此,顿时就惊了! 站在她身边的莲叶,看着她僵住不动的动作,也忍不住的震惊瞪眼,张口就想问她怎么了,可是,她还未来得及开口…… “啪!” “啪啪!” 拍手声就从他们身后传来。 听到这声音,莲花等人当即惊悚的回头,只见…… 乔浅月一身血衣分外狼狈,正从古藤丛生处缓步而来! “小师妹!” “小师妹你可回来了!呜!” “……” 青阳和青梅等人看清来人,当即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师姐师兄们勿怪,有事儿耽误了,我回来晚了!” 乔浅月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温色,当即道。 “嗯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 青阳等人闻言,当即抹着眼泪道。 乔浅月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比他们还要狼狈很多,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了不得的凶兽才耽搁了,现在小师妹回来了就好,小师妹回来了,他们就算是逃出生天了! “……”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这才转头缓缓看向莲花等人,嘴角的笑意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凌冽…… 手腕一转,原本禁锢着莲花手中长剑的灵力一动! “啊!” 莲花只觉得户口一震,忍不住的惊呼了一声,下一个瞬间…… 她手中的长剑就直接脱手而出,到了乔浅月的手中! “趁我不在,欺负我的师兄师妹,你们……” 低头打量着手中的长剑,乔浅月声音淡漠的道,“还真是勇气可嘉啊!” 适才她虽然在赶来的路上,可是他们这厢的交谈声,乔浅月却一点儿都没有落下! 没想到,她离队之后没有闲着,青阳他们的遭遇比起她来说更算得上精彩,原本她是想着百兽盟作弊,他们就坐收渔翁之利好了,没想到…… 她离开之后,青阳他们却被百兽盟的这几人摆了一道,被引到了四阶凶兽群居之地,狩猎的凶兽也都到了百兽盟的口袋不说,如今还中了百兽盟弟子撒下的化功散,生死一线…… 这…… 让乔浅月该说什么好呢? 生气吗?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u0003\u0003\u0003 第729章 你们自己的仇,自己报!! 青阳等人被百兽盟的人算计,只能说他们技不如人,可是…… 心中虽然能明辨这些个是非,但乔浅月却是个护短的人! 青阳等人再不济,也是她现在名义上的师兄,是请她逛过街,吃过街边小食的人!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欺负,却不欺负回来? 这么想着,乔浅月抛了抛手中的长剑,然后一个剑花挽起,她手中的长剑当即脱手而出,朝着莲花两姐妹而去! “啊!” “……” 莲花两姐妹看着朝着她们直飞而来的长剑,当即忍不住的惊呼一声! 修为压制! 只是这么一个瞬间,她们就感觉到了明显的宛如实质的修为压制! 那长剑之上携带的磅礴灵力,竟然让他们连闪避和攻击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只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等死,可是…… “嗡!” 那长剑,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直接避开了她们两人,从她们两人中间飞过,直直的插入了青阳和青梅两人适才背靠着的大树上! 剑尖没入树干! 剑尾剧颤! 嗡鸣阵阵! 莲花两姐妹回过神来,当即忍不住的拍着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看着那长剑,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适才…… 她们都以为她们死定了! 没想到她们竟然还活着! 这可真是…… 莲花两姐妹还未来得及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一剑甩出后的乔浅月当即动了起来! 身形宛如鬼魅,乔浅月很快将百兽盟弟子脚下的三个受伤的弟子捞到了青阳青梅身边,然后打量了他们的伤势之后,手中当即多了很多瓶瓶罐罐…… “多谢小师妹……” 看着乔浅月帮自己处理伤势,一个重伤的弟子恍惚的回神,满脸笑意感激的道。 “谢什么谢?我再来晚一会儿,你们就都死了!” 乔浅月闻言,冷哼了一声,道。 “呃!” 重伤弟子闻言,脸色一僵。 就在此时,他嘴里被乔浅月简单粗暴的塞了个药丸进去…… “觉得自己适才的举动很英雄对?话本子看多了,所以连脑子都没有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们就算走不了,不知道拖一拖吗?我总会赶来的,用得着你们上演这出慷慨赴义大戏?” 处理好了一个人的伤势,乔浅月当即换了另一个人,一边帮他们处理,一边道,“你们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凶险?我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你们……你们就……” 接下来的话,乔浅月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说实话,她现在还有些后怕! 青兰宗虽然算不得什么名门大派,可是宗中的弟子却都被教养的很好,全都生性纯良质朴,很合乔浅月的胃口,若是他们真的因为自己的缘故葬身在这秘境之中,乔浅月确定,自己一定会因此负疚终生! “小师妹这不是及时赶来了吗?我们这不是也没事儿吗?” “对啊!小师妹你别皱着个脸,都不美了!” “……” 青阳等人察觉了乔浅月的心情沉重,见此赶忙劝慰的道。 “哼!”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一声,处理完了三个伤势颇重的弟子之后,这才直起身对上青阳和青梅两人,抬手就是两粒药丸甩出…… “药,你们自己吃!” 音落,乔浅月当即双手抱胸后退了一步,“仇,你们也自己报!” “啊?” “……” 青兰宗一众弟子闻言,当即一愣。 青阳和青梅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药丸,然后…… 毫不犹豫的吞下! 下一秒,他们就觉得,他们体内原本流逝了七七八八的灵力,瞬间又恢复了七七八八! 这个发现,当即让青阳和青梅两人惊喜的瞪大了双眼,不止他们,最先被乔浅月治疗的那三位受伤颇重的弟子,察觉到了身上的痛觉消失,也尝试性的相互搀扶着站起了身,然后…… 他们就惊喜的发现,他们身上的伤,好像…… 并没有那么严重了? 虽然看起来还和适才一样满目狼藉的,可是他们现在确实感觉不到疼痛了,非但如此,他们消耗掉的灵力也在快速的凝聚,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进入秘境时的状态! “小师妹,我们……” 青阳看着自己充满了力量的双手,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乔浅月。 “别看我,我已经打了一天的架,现在绝对不会帮你们打架!” 乔浅月见此,当即皱眉道,“去!把他们加注在你们身上的痛苦,都给我加倍还回来!还不回来,你们就不要来见我了!” 说着,乔浅月就在大树底下,缓缓坐下,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小师妹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对!我们一定会加倍奉还的!” “……” “……” 青阳和青梅等人见此,当即想打了鸡血一般,转头往莲花等人看去! 从乔浅月帮青兰宗的弟子疗伤开始,百兽盟的一众弟子就站在原地丝毫未曾动弹,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他们根本动不了! 易髓功法! 是青兰宗的不传之秘易髓功法! 传闻将易髓功法练到极致的人,能够让周遭万物尽在掌握之中! 他们适才不能动弹的样子,可不就像极了被易髓功法控制?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这里是秘境大比!你们敢对我们赶尽杀绝试试?司天阁的使者不会允许,上九城的监督者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们要是敢伤我们,百兽盟不会放过你们的!” “……” “……” 眼瞧着青阳等人恢复了状态,虎视眈眈的朝他们逼近,莲花等人顿时就乱成了一团,惊慌失措的大喊道。 他们是确定了乔浅月离队,所有才算计了青阳等人,若是早知道乔浅月能够适时的赶来,他们躲避青兰宗的人还来不及,又怎会上赶着算计他们,还生了赶尽杀绝之心? 现在好了,青阳他们修为恢复了,他们该怎么办? 他们…… 打不过啊! “适才是谁说,城池大比中有些伤亡在所难免,就算是外面的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宗门里的师父教导我们要德行兼备,不可滥杀无辜,可是小师妹说,我们要是不能将你们加注在我们身上的伤痛加倍奉还,我们就不要去见她了,你们说,这可怎么办呢?” “我们到底是该听宗门师父的?还是该听小师妹的?” “救命之恩大过天,当然是听小师妹的喽!” “那还等什么?打啊!” “……” “嘭!” “嘭!” “啪!” “啊!” “……” “……” 下一个瞬间,古林之中就再次传来交战声! 只是这一次,攻守移位,变成了百兽盟的人险象环生! 饕餮爬到了乔浅月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卧好,看大戏的乔浅月低头,轻笑一声,顺理成章的开始撸饕餮…… 很快,战局就落下帷幕。 青兰宗完胜! 百兽盟的弟子各个重伤! 虽然没有死亡,可是,却真的伤的很重很重…… 青梅从莲花两姐妹身上搜刮了一下,很快就回到了乔浅月的面前,“小师妹,这是我们青兰宗猎获的四阶凶兽,仅凭这些,我们就足以在积分上胜过他们,所以他们猎获的凶兽我们一点儿都没拿!” “还有这个,从莲花身上搜出来的,果然是秘境的堪舆图!” 乔浅月闻言,抱着饕餮打量了一眼,然后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走!” 太阳要落山了! 秘境试炼大比结束的时间也要到了! 他们得赶紧回到最初的位置,经由传送阵返回青兰城的大比擂台之上! “不!不要丢下我们!” “求求你们带我们一起离开!” “……” “……” 莲花两姐妹见此,当即忍不住的祈求道。 这里可是司天阁的秘境试炼之地,里面满是凶兽,若是太阳落山之前他们还没有离开的话,就凭他们身上的血腥味,肯定会招来更多的凶兽,那他们…… 就只有死在这里了! 所以他们必须也赶到起始的位置,可是他们现在…… 个个身受重伤,连行动的能力都没有! “小师妹,他们……” 青阳听到莲花等人的呼救声,眉头微皱,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乔浅月。 “不用管他们!” 乔浅月闻言,头也不回的道。 青阳见此,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一行人乖乖的跟在乔浅月身后,就往秘境的边缘地带而去…… 队伍,突然就变得有些安静! 不止青阳,还有青梅等人,似乎都有些心有戚戚…… “他们刚才要对你们赶尽杀绝,现在你们竟然还在关心他们的生死?”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道,“你们让我该说你们什么才好?” 她就没见过这么以德报怨的人! 这是该说青兰宗的教育成功,还是失败呢? “到底是六条人命,我们……” 青阳闻言,垂眸,绞着手指不敢和乔浅月对视。 青梅等人亦如此。 虽然百兽盟弟子行事却是狠辣,也死有余辜,可是到底是六条人命,若是他们见死不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秘境之中,他们良心上多少会有些不安…… “你们啊!唉!”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道,“这里是司天阁的秘境,司天阁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这里?你们放心,会有人把他们带出去的!” \b\b\b\b\b\b\b\b 第730章 本尊的女儿!掌祭司的可怕 “真的?” 青阳等人闻言,暗淡的双眸再次复燃,当即巴巴的跟上了乔浅月,“那就好!那他们是生是死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小师妹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你猎获的小凶兽吗?要不要我帮你抱着?” “可别!我怕你抱不动!” “小师妹累了么?要不要喝点水?” “小师妹……” “……” 远离了适才交战之地的一行人全然不知,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莲花等人头顶…… 强大的威压袭来,当即让地上的莲花等人瑟瑟发抖。 “谁给你们的秘境堪舆图?” 低沉嘶哑的声音传来,黑影却根本没有等待他们的回答,不过是一道灵力从莲花等人身上拂过,黑影略带怒气的声音就再次传来,“邺承?邺家人?” 邺承是谁,他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可是…… “来人!” 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黑暗之中,当即有一道暗影一闪而出,恭敬的单膝跪地,安静的聆听着他接下来的命令…… “将他们带出去!” 黑影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遵命!” 暗影闻言,恭声应命。 “另……秘境由谁打理?” 黑影询问的声音响起。 “二长老,殷启!” 暗影颔首,恭敬道。 “渎职!当罚!让他自己去司法阁领罚!” “遵命!” 暗影闻言,复又顿了一下,见上头没有命令传来,这才大手一挥,直接将倒在地上的莲花等人全部捞起,快速的往秘境边缘掠去…… 而莲花等人此时…… 早已经吓傻了! 这黑影是谁? 怎么威压如此强大,而且…… 他竟然…… 竟然三言两语就直接给司天阁的二长老定了罪,这…… 难道他的身份比司天阁的二长老还要尊贵? 想到那种可能,莲花等人顿时心如死灰,陷入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之中! 而与此同时…… 已然来到初始位置的乔浅月一行人,再见到那熟悉的传送门后,当即松了口气,只是,在乔浅月等待青阳等人先进入传送门的空隙,却隐约感到有一双目光在注视着她…… 几乎在感觉到那目光注视的瞬间,乔浅月当即转头,一脸戒备的往四周看去…… “呵呵!” 隐在不远处的黑影见此,忍不住的低笑了一声,然后…… 收回了目光,缓缓往乔浅月怀中抱着的小饕餮看去…… “饕餮!” 只有他和饕餮能听得到的声音传来。 饕餮听到这声音,当即虎躯一震,浑身的毛发一颤! 黑心怪! 黑心怪那个跟屁虫又跟来了! 好可怕! “你既然选择跟着她,那就保护好她!” 黑影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低沉和威压,“若是……” 说到这里,黑影沉吟了一下…… 而饕餮听到他这欲言又止的话,当即整个兽都如临大敌! 完了完了! 黑心怪要威胁它了! 娘耶! 吓死个饕餮了! “若是本尊的女儿有任何闪失,小饕餮,就算是上古之门重开,你父尊真龙重临世间,本尊也会将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黑影隐含威压的声音,在饕餮的耳边响彻,直击心灵,让饕餮小小的身子在乔浅月的怀中当即剧烈的颤抖起来! 娘耶! 黑心怪连它父尊的面子都不给! 没错,它家新鲜出炉的主人,正是这黑心怪的女儿,它上古神兽对血缘的感觉何其敏锐,绝对不会出错,从它家主人跌落夺命崖底,它其实就知道了,只是…… 护女狂魔什么的…… 好可怕啊! 吓死个饕餮了! “饭桶你怎么了?你怎么抖起来了?” 乔浅月观察完四周见并无异样后,这才察觉到了怀中的饕餮不妥,当即担忧的问道。 “没!我没事儿……” 小饕餮闻言,已经顾不得就纠正新鲜出炉的主人叫它什么名字了,只能下意识的摇头。 它能说它被她爹给吓唬了么? 呜呜! 当兽太难了! 尤其是它,一出生就莫名其妙的落在那黑心怪手里,更是难上加难,现在好不容易能借由黑心怪的女儿逃出生天,却还要面对黑心怪的威胁恐吓,它…… 它的命好苦啊! “没事儿那你抖的跟筛子似得?”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下意识的将饕餮抱得更紧了点儿,“是不是太阳落山了,你觉得冷了?没事儿,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 饕餮闻言,心下本想欢喜,可是…… 察觉到来自黑心怪的死亡凝视,小饕餮…… “男女有别!你别抱我,我自己走!” 说话间,小饕餮就直接从乔浅月的怀中蹦了出来,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道。 “啊?还男女有别?饕餮竟然还有性别的吗?” 乔浅月闻言一愣,看着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饕餮,只觉得自己撸宠物的福利好像没了? “当……当然……” 饕餮闻言,嘴角一抽,下意识的解释道。 俺可是堂堂的上古凶兽饕餮,雄性!雄的! 要不然你以为你爹为啥用那种杀人的目光看着俺? 不远处,黑影见饕餮的应对尚算得上合他心意,这才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而就在黑影消失后,乔浅月也被青梅拉着一跃入了传送门…… 传送门上光华闪过。 小仙山秘境再次归于沉寂。 而小仙山之外,收拾善后完毕,带着袁求出了小仙山的司天阁大长老涂山固,直接遇到了赶来的盛疏…… 盛疏一见涂山固拎着袁求,二话不说上手就打…… 涂山固人老成精,虽然不知道自家掌祭司大人带他来小仙山到底所为哪般,可是想着掌祭司大人既然特意叮嘱他把小胖孩从小仙山的迷阵中带出来,应该是没想与小胖孩为难? 掌祭司大人不想与小胖孩为难,那这明显和小胖孩是一国的年轻人,他自然也不好为难,所以…… 这一架涂山固打的颇为艰难! 没办法! 现在的小年轻,太得寸进尺了! 他摆明了不想和小年轻一般见识,小年轻却顺杆子上,和他打起来没完没了了,关键是…… 这小年轻还颇为厉害,他不拿出点儿真实力,还真奈何不得他! 是以…… 两人可不就打的难舍难分,战况颇为胶着起来? 及至…… “嘭!” 一道磅礴的灵力从天而降,直接将打的难舍难分的涂山固和盛疏震得倒飞而出…… 盛疏和被涂山固拎在手中的袁求,抬头看到从天而降的黑影,顿时:“!!!” 娘耶! 这来的是什么东东? 怎么威压这般强烈,压得他们都快要喘不过气了,和他们家师尊有的一拼了,好可怕! “放开他!” 就在两人震惊不已之时,黑影嘶哑的声音传来。 “遵命!” 涂山固闻言猛然回神,当即像扔烫手山芋一般将手中的小胖孩扔了出去! 丫的! 就是因为这小胖孩,他才和那小年轻打了这么许久! 现在好了,得了掌祭司大人的首肯,这麻烦可算是甩出去了,要不然…… 没有掌祭司大人的命令,他是把这小胖孩从小仙山中带出来了,可是却不知道后续该如何处置啊! 盛疏:“……” 看着被扔回来的袁求,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小师叔现在情形如何,可是小师弟好歹是救回来了! 被扔回来的袁求:“!!!” 要不要扔的这么干脆利索? 早干嘛去了? 跟我家疏师兄打这么久,耽搁我们去保护小师叔了好不好? 袁求满腹怨言,可是,感觉到来自头顶的威压,袁求很有眼力界的选择了沉默…… 不止袁求,就连盛疏也感觉到了来自黑影的强大威压,下意识的往袁求靠近了一些,沉默不语! “……把那些凶兽的尸骸,都给这两个孩子!” 黑影察觉了两人的惊惧,这才后知后觉的收起了适才恫吓饕餮的威压,缓缓开口道。 “啊?” 涂山固闻言忍不住的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道,“掌祭司大人,那些凶兽的尸骸……” 可是他费劲巴拉的收敛好的! 小仙山都是他们司天阁的,小仙山上的凶兽尸骸顺理成章也是他们司天阁的,怎么掌祭司大人转手却让他全都送给这俩毛孩子了? 涂山固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可是…… 袁求闻言:“!!!” 盛疏闻言:“!!!” 掌祭司大人? 这老头儿在喊谁? 该不会是他们头顶上那团黑影? 那团黑不溜秋的黑影,难不成就是…… 想到那种可能,袁求和盛疏下意识的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又靠近彼此了一点儿! 司天阁的掌祭司! 苍山圣境独占鳌头的男人! 强大的无与伦比,就连自家师尊每每提及都咬牙切齿,直道既生瑜何生亮的存在! 他们…… 这到底是倒了什么血霉,不!应该说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遇到了传说中的这尊大佛?! “嗯?” 面对涂山固的疑惑,黑影只是举重若轻的回应了一声。 “属下给!属下这就给!” 涂山固见此,当即话锋一转,直接转身往袁求和盛疏走去,将手中装的满满的几个兽袋直接往两人手中塞,一边塞,一边肉疼的道,“有尸骸还有剩一口气的,全都在这里,给你们,都给你们……” 呜呜! 这可是他们司天阁在小仙山养了好多好多年的凶兽啊! 就这么被一锅端了,他的老心啊…… 是真疼啊! “啊?” 莫名其妙被塞了满怀兽袋的袁求见此,一愣,忍不住的道,“那什么,倒也不必如此客气?我们要这么多凶兽尸骸,其实也用不大着的……”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731章 贪财的袁求!一朝暴富啦! 虽然嘴上说着拒绝的客套话,可是袁求的动作却背道而驰,直接麻利的将那些个兽袋全都踹到了自己的胸口放好! 凶兽满身是宝,能入药强身健体,能锻造兵器能裁缝甲衣,可不便宜! 若非如此,以狩猎凶兽起家的百兽盟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 若是别人莫名其妙的给自己这么多凶兽尸骸,袁求或许还会怀疑那人居心不良,可是给他这些凶兽尸骸的人是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那他…… 就收的毫不心虚了! “小师弟你……” 盛疏的怀中也被塞了好几个兽袋,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之时,看到自家小师弟这动作,当即就惊呆了,“咱们师门好像也没有很穷?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你为什么要……” 司天阁的人给他们东西,他们就收啊? 他们好歹是师尊门下的人,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自家师尊的颜面,即便是在司天阁的掌祭司面前,也不能丢了自家师尊的颜面才是! “你什么都不知道……” 袁求闻言,转头看了自家师兄一眼,然后笑的一脸坦荡荡,道,“什么都别说了,他敢给我们只管收,这些凶兽的尸骸可金贵着呢,值不少钱呢!相信我,就算是咱们师尊知道了,也绝不会说咱们一个字的!” 疏师兄不知道他们师门和眼前这位的关系,可是袁求这个爱听壁角的却心知肚明…… 他们家那个千娇百贵的小师叔,好巧不巧的,正是眼前这位司天阁掌祭司大人的掌上明珠! 袁求曾几度怀疑,自己之所以被几位师伯和师叔仍在伺候伺候自家师尊,或许就是因为自己偷听了这一耳朵壁角,知晓了自家师门这个了不得的大秘密! “你……” 盛疏听到袁求这话,顿时就茫然了。 他家小师弟,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怎么他都不知道的? 这要是把司天阁的那位给惹怒了,可该如何是好? 这里离盛京城可远,就算是他家师尊察觉到了他们遇险,想必也驰援不及啊…… 就在盛疏心底这厢忐忑不已之时,那厢…… “呵呵!” 黑影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看着袁求顿时就笑了,“你这小胖孩,果然有趣!” 看这小胖孩的反应,应该是…… 知道他家那丫头的身世的? 再一联想到这小胖孩适才在林中横冲直撞只为了赶去帮自家女儿,黑影就看袁求愈发顺眼了! “呃……” 冷不丁的被夸奖,袁求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 “念在尔等赶来一场,这个百宝箱就赐予尔等当辛苦钱了,至于那些凶兽尸骸……” 心情大好之下,黑影大手一挥,一个沉甸甸闪着金光的百宝箱就落到了袁求和盛疏面前…… 袁求一见那百宝箱,当即双眼冒金光,飞扑上去一把抱住,抬头一脸虔诚的道,“掌祭司大人,那些凶兽尸骸如何?” 钱啊! 好多好多钱啊! 司天阁掌祭司大人出手,果然非同凡响! 他才因为被自家师尊洗劫而受伤的小心灵,顿时就被治愈了! 感动的想哭,怎么破? 盛疏:“!!!” 看着自家没出息的小师弟,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棒槌敲醒他,可是…… 司天阁的那位才刚跨过他家小师弟…… 他不敢敲他,毕竟…… 他打不过司天阁的掌祭司,咳咳,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司天阁掌祭司的威压之下,他连和他打架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修为的跨阶碾压,就…… 听明显的! 别说袁求了,就连涂山固,看到自家掌祭司大人一出手就是一个百宝箱,都羡慕的泪流满面了! 百宝箱啊! 掌祭司大人有收敛百宝的习惯,数十年过去,司天阁顶层的大殿中,据说已经堆满了百宝箱,可是…… 他作为司天阁的大长老却连见都没见过,掌祭司大人怎么就赏给这俩小毛孩了? 这不是要羡煞特么? 那可是他们掌祭司的百宝箱,他们司天阁的弟子不知道要收集多久,才能收集到这么一箱,竟然就这么便宜了旁人…… 呜呜! 他心疼! 可是他还不能说! “那些凶兽尸骸,你们带回去,给你们的……” 黑影一掷千金之后,声音丝毫未见任何起伏,听到袁求的话,缓缓道,“给你们的小师叔,她新豢养了一个小吃货,正好用得着!” 他敛尽四海八荒百宝,为的不过是给他家那丫头做嫁妆,如今…… 这俩孩子愿为他家那丫头奔走相助,赏赐给他们一些当零花钱,黑影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心疼! “啊?” 袁求闻言一愣,然后当即点头连连道,“掌祭司大人既然有交代,我等师兄弟定然照办!” 小师叔豢养了一个什么宠物不重要,重要的是…… 眼前天赐的暴富良机! 袁求手脚并用,暗戳戳的将那闪闪发光的沉重百宝箱,拖到了他和他家疏师兄脚下…… 发财了发财了! 有这百宝箱在,他还卖什么凶兽尸骸? 掌祭司大人出手,他转瞬就变成了暴发户,这种感觉…… 简直不要太美! 沉浸在一朝暴富之中的袁求,及至黑影和涂山固消失在眼前,都没有回过神来…… “醒醒!瞧你那趋炎附势的狗样?司天阁的那位已经走了!” 最后,还是盛疏实在看不下去袁求这贪财丢人的模样,踹了他一脚…… “啊?掌祭司大人走了?” 袁求被踹的回过神来,当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中抱着的百宝箱,确定了百宝箱还在之后,复又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天空,一脸后悔不迭的道,“哎呀!掌祭司大人离开我竟然都没有道送,失礼!简直太失礼了!” 盛疏闻言:“!!!” 他家这小师弟,没救了! 他毫不怀疑,若是司天阁的那位现在说要收他家这小师弟,他家这小师弟就会毫不犹豫的叛出师门! 真心…… 太丢人了! “疏师兄,见见面分一半,来来来,百宝箱里的财宝分你一半,我们一起暴富啊!” 袁求才不管自家师兄怎么看他,巴巴的将百宝箱打开,将里面的差点儿闪瞎他狗眼的珠宝分成两半,巴巴的将一半递到了盛疏面前…… 他可是个好孩子! 向来不会吃独食! 不像他家师尊,连他打劫纳兰家的钱都洗劫一空,一个子儿都没给他留! “……师尊说了,修行之人视钱财如粪土!我不喜欢这些腌臜东西!” 盛疏闻言,皱眉看了一眼那些财宝,直接背过身去。 “师尊那些忽悠鬼的话你竟然也信?” 袁求闻言当即瞪眼,一脸义愤填膺的道,“师尊他其实最喜欢这些粪土了!” 别人不知道自家师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能不知道么? 他可是从小被自家师尊打劫大的人,钱袋里就从没超过三个铜板过!而师尊之所以给他留下三个铜板,还是因为…… 占卜要用! 想到这个,袁求就满腹怨念,恨不得直接叛出师门! “你!” 盛疏闻言,本就冷凝的脸顿时一沉,低喝道,“你大逆不道,竟敢如此说师尊!” “我即便是当着师尊的面儿,也敢如此说,哼!” 袁求闻言,梗着脖子冷哼了一声,然后直接将推出去的财宝收了回来,“你不喜欢粪土是?你不喜欢我喜欢,你别后悔才好!” 说完这些,袁求就埋头开始细数自己的身价了! 发财啦发财啦! 他这次是妥妥的暴富啦! “你……你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盛疏不忍直视的斜睨了袁求一眼,终是忍无可忍的道,“我们是来保护小师叔的!现在小师叔下落不明,你竟然有心思在这里数钱,你……” “我什么我?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都来了,小师叔她能有什么危险?” 袁求闻言,头也不抬的道。 小师叔要是真有什么危险,掌祭司大人不得比他们还着急?毕竟…… 他可是小师叔的爹! 亲的! “你!真是无可救药!” 盛疏闻言,气的直接拂袖而去。 “你去哪里?” 袁求听到动静,终是从财宝之中抬起了头,冲着盛疏大喊了一声。 “去小仙山找小师叔!” “我劝你最好别去,你就算要去,也应该是回青兰城,这时间,青兰城的秘境大比已经结束,小师叔应该已经回去了!” “你怎么知道?” “知道那人是司天阁的掌祭祀时,我就已经知道了!” “……” 盛疏总觉得他家小师弟着了司天阁掌祭祀的魔,而且,他还找到了证据! 不过,盛疏凝视了袁求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袁求的判断,毕竟…… 他家这个小师弟,是个心有七窍的天纵奇才! 师父曾来信告诉过他,若是遇到了小师弟,那就别自持什么师兄身份,什么都听他的就好,因为他是满师门中仅次于师尊的第二聪明人! 想到这里,盛疏忍不住的看了一眼袁求怀中的百宝箱…… 完了! 小师弟分他财宝的时候,他好像就没有听小师弟的话,不知道…… 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你看什么看?你已经选择了不要,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就算是后悔了我也不会再分给你!” 袁求察觉了盛疏的目光,当即抱紧了百宝箱,一脸戒备的道。 盛疏闻言:“……” 算了! 反正到了小师弟手中的钱财,他也保不住,师父说了,师叔收了这小徒弟后,师尊就找到了新乐趣,日日以打劫小师弟为乐…… 盛疏原本还觉得师尊这新乐趣挺恶趣味的,多少有些为老不尊,可是现在…… 第732章 青兰宗获胜!钱越发疯! 他突然觉得师尊的新乐趣很好! 他很平衡…… —— 而千里之外的青兰城,大比擂台之上。 百兽盟那些身受重伤的弟子几乎是和乔浅月同一时间从传送阵出来的,从传送阵出来的莲花姐妹等人,再见乔浅月等人,当即红了眼…… “盟主!他们要杀我们!” “是他们要对我们赶尽杀绝,破坏了大比的公平!” “没错!他们居心歹毒,这次加试根本就做不得数!” “……” 秘境加试若是输了,以他们盟主的性子,他们都得死,所以…… 这时候他们也顾不得自己在秘境之中是不是见过比司天阁二长老还要厉害的人了! 不管那个人是谁,都没有他们的命来的重要! 他们现在只想活着! “呵呵!” 乔浅月听到他们这颠倒黑白的话,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你们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我们若是真的要赶尽杀绝,你们哪里还会出现在这里?” 事实就是如此,若是青阳和青梅等人真的存了杀光百兽盟弟子的心思,他们根本就不会有机会活着走出秘境,现在…… 他们已经出现在了擂台之上,不是吗? 钱越和上座的邺承听到乔浅月这话,老脸顿时一黑。 虽然秘境比试的中途乔浅月离场了,乔浅月经历了什么他们没能看到,可是小仙山外围发生的事情,他们却是全程围观了的! “哼!” 坐在正中间的涂河见此当即冷哼一声,“大比已经结束,如今你们还在信口雌黄,你们当我们是瞎的不成?” 到底是谁想对谁赶尽杀绝,他们看的一清二楚,现在就算是邺承想为百兽盟的弟子说话,都没有用,更何况是百兽盟弟子这样颠倒黑白的话? 他们能信才有鬼了! “使者大人,这是我们此次的秘境比试所获……” 青阳沉吟了一下,终是上前了一步,从怀中掏出了几个兽袋呈了上去,至于从莲花身上搜到的堪舆图…… 青阳看了涂河一眼,复又看了一眼擂台之下围观的百姓,终是抿着唇没有拿出来! 百兽盟弟子手中的堪舆图从谁手中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秘境是司天阁的秘境,此事司天阁的人肯定牵扯其中! 事关司天阁的颜面,青阳就算是再不谙世事,也没有当众捅出来! “……” 乔浅月将青阳的举动尽收眼底,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经历过了这次大比,青阳这个青兰宗外门的大师兄,在人情世故上总算是成熟了一些! 若是他真的当众揭穿了百兽盟手持堪舆图作弊的话,不光司天阁的颜面有损,就连九大世家之中的邺家也被牵扯其中,到时候…… 青兰宗同时得罪司天阁和邺家这两个苍山圣境的扛把子,就算是赢得了城池大比,能够继续执掌青兰城,往后的路只怕是也不会太好过,更别提什么长久了! “……” 涂河闻言,看着青阳递到面前的兽袋,复又看了一眼青阳鼓囊囊的袖口,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 他从镜面倒映的画面之中看的清楚,青兰宗弟子打败了百兽盟弟子之后,不光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胜利果实,还拿走了一张纸,而那张纸…… 涂河身为司天阁的弟子,又早就知道司天阁负责打理秘境的二长老殷启和邺家关系匪浅,心中早就有了猜测,如今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那张纸,很有可能就是小仙山秘境的堪舆图! 而将那张堪舆图给百兽盟,给邺家的人,可想而知…… 他们司天阁的人,注定牵扯其中! 若是此时当众揭开,他们司天阁在青兰城百姓心中的形象肯定大打折扣,可是这青兰宗弟子却选择了并未拿出…… “好!好好好!” 不过是电石光火的瞬间,涂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一脸赞赏的看着青阳连道了几声好,然后吩咐人拿着兽袋下去清点,复又对着青阳道,“你是个好的!青兰宗有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我自会公平的判断此次大比的胜负,并将此间发生的一切如实上报司天阁!” “承蒙使者夸奖,青阳受之有愧!” 青阳闻言,垂眸,“青阳告退!” 大比进行到现在,他们青兰宗也不能算得上绝对的清白,所以…… 谁作弊更厉害一点儿,孰是孰非,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大比的结果! 他们青兰宗只要能够取胜,只要能够继续执掌青兰城就好! 青阳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当即迎来了青梅等人的夸奖…… “好样的大师兄!” “能得司天阁使者夸奖,大师兄往后肯定能顺风顺水!” “还有大师兄处事,真的越发的老辣了,我原本以为大师兄会把……” “……” “慎言!” “……” 乔浅月听着身后的声音,嘴角忍不住的微勾,下意识的就像撸一下小饕餮,可是…… 却发现怀中的小饕餮不知何时早已跑到了擂台的一侧,窝在了独孤羡的脚下! 乔浅月见此:“……” 这…… 小饕餮这么人精的吗? 竟然能够精准的找到她家男人? 独孤羡的目光和乔浅月在半空之中相遇,乔浅月冲着独孤羡一笑,眉眼之间满是欢喜,可是…… 独孤羡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想到自己适才的担心,独孤羡的眉头紧锁,看向乔浅月的目光满是谴责之意!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一抽,一脸讪讪的揉了揉脑袋。 得了! 她家男人好像生气了! 别说她家男人生气,想到自己离队之后的遭遇,就连乔浅月都有些后怕,就说遇到独角兽一事,要不是她机灵,她现在…… 只怕是已经葬身独角兽口中了! 心虚之下,乔浅月顿时就变得分外安静起来…… 秘境试炼之中,青兰宗和百兽盟两方斩获的胜利品很快就清点完毕,按照凶兽的数目和等级进行了统计之后,涂河当即宣布,秘境加试,青兰宗获胜! 如此,青兰宗二比一,胜过百兽盟! “不!这不公平!青兰宗的弟子从昨日的团队擂台赛上就开始服用提升修为的禁药作弊!我不接受这个结果,这不公平!” 钱越一听涂河宣布结果,当即忍不住的冲了出来,疯狂的大吼道,“赢得应该是我们百兽盟才对!我们百兽盟才是青兰城潜力最大的势力,理所当然的应该执掌青兰城!” 输了? 他们百兽盟竟然输了? 这怎么可能? 钱越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因为…… 在他投靠了邺家之后,百兽盟输掉大比也就意味着他们将会成为邺家的弃子,成为邺家的爪牙,他们就已经站在了盛家的对立面,一旦失去了邺家这个靠山,百兽盟…… 百兽盟根本无法面对盛家的报复! 完了! 全完了! 钱越直觉的耳边滚雷阵阵,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狂之中! “胡说八道!” 涂河闻言,当即忍不住的低叱出声,“城池大比若真的有失公允,你以为在场的上九城监督者不会说话?既然上九城的监督者都没有异议,那这场大比的结果就是最公正的结果!你胆敢有异议,是对司天阁的判断,对上九城不满吗?” 听到涂河这话,坐在监督席位上的九人,脸色顿时一沉,就连邺承…… 也不例外! 他是接下了百兽盟的投贴不假,也为了百兽盟出头过不假,可是如今…… 百兽盟落败,他们邺家在青兰城的形象也随之大跌,若是此时他再为百兽盟出头,那他才是脑子被驴踢了,所以…… 从看到镜面倒映的画面中显示出了百兽盟的败相之时,邺承就已经决定弃了百兽盟,和百兽盟摘干净关系! “大胆钱越,竟敢质疑大比结果!” 是以,邺承为了表明立场,第一个站出来呵斥钱越。 涂河和其余监督者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邺承这见风使舵的作风,说实话,他们着实有点儿看不上眼,只是…… 现在他们还在擂台之上,下面还有那么多百姓看着,他们作为司天阁和九大家族的人,总不会在外围城池百姓面前相互拆台也就是了…… “邺大人!” 钱越听到邺承这话,当即转头,不敢置信的大吼道,“邺大人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之前说只要我们百兽盟愿意进献狩猎到的高阶凶兽,你就一定会帮我们赢得大比,现在事情变成这个样子,邺大人一定要帮我们啊!” “你!你胡说八道!” 邺承闻言,当即怒不可遏,“本长老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 “哈哈……邺大人这是想独善其身啊?” 钱越闻言大笑一声,指着邺承声嘶力竭的大吼道,“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所有人都看着呢!你昨日明明还和我们百兽盟的人坐在一起,今日想要把自己摘干净,做梦!” 生死关头,钱越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邺承想摆脱百兽盟,摆脱他? 做梦! 他就算是死,也要赖在邺家这条船上,让他的死成为邺家和盛家对峙中的败笔! 擂台上下的人闻言,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那什么,昨日邺承不光坐在百兽盟的坐席上,还不惜以邺家的名声做注,堂而皇之的为百兽盟撑腰了呢! 只是…… 乔浅月跟着青阳等人回到了青兰宗的位置上,一边不着痕迹的用眼神祈求独孤羡的原谅,一边开心的看着台上狗咬狗的大戏……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733章 狗咬狗!盛璇vs邺承,胜! 邺家和百兽盟反目成仇,在乔浅月的意料之中,只是她原本想着两方怎么都会顾忌一下面子,没想到这百兽盟的疯批盟主…… 果然很疯批! 一点儿都没让他失望! “哈哈!是他!就是他邺承,邺家的长老亲口许诺我,会帮我们百兽盟取得城池大比的胜利!” 擂台之上,钱越听到邺承的呵斥,当即大笑一声,扬声冲着四周大喊道,“是他给了我们百兽盟能够提升修为的禁药,是他给了我们百兽盟秘境……” “闭嘴!” “闭嘴!” 钱越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擂台上首就同时传来两道呵斥声。 一道是邺承的,另一道则是涂河的! 涂河呵斥的同时,更是抬手就是一掌直接往钱越轰去…… 开玩笑! 青兰宗的弟子上道,没有公然揭开百兽盟在秘境考核中作弊的事情,保全了他们司天阁的颜面,没想到这个百兽盟的疯批盟主,竟然要不打自招? 这怎么可以? 涂河怎么可能会允许? “噗!” 涂河一掌用了全力,饶是钱越的修为不低,也被一掌轰的五脏六腑生疼,一口鲜血喷出踉跄着摔倒在了擂台上。 “吓……” “……” 擂台之下围观的百姓见此,当即大惊失色,忍不住的喧嚣成片。 “哼!百兽盟盟主钱越冒犯司天阁,百兽盟从此失去参加城池大比的资格!” 这还不算,负手站在上首的涂河更是冷哼了一声,直接将百兽盟东山再起的机会摁死在了萌芽之中,当然,腹背受敌的百兽盟也不可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本使宣布,青兰城的城池大比,青兰宗获胜,青兰城仍有青兰宗执掌,众人,都散去!” 说完这话,涂河转头瞪了一脸如丧考妣的邺承一眼,转身走下了擂台。 上九城的一众监督者见此,也纷纷起身随之离去,盛途经过邺承的身边时,还忍不住的讥笑了一声…… “走了走了,大比结束了,我们赢了,可以回去吃好好啦!” 乔浅月见此,也跟着三位长老起身,一脸讨好的看着独孤羡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师姐和师兄们可说了,今天还是他们请客!” “不吃!”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 “呃,一天了,你不饿吗?” 乔浅月闻言,脸色一瘪。 她就知道,独孤羡还在生她的气! “你不饿,我都饿了,你不知道我在秘境中经历了什么,老惨老惨了,你差点儿都见不到我了……” 乔浅月凑近了独孤羡身边,伸手摇晃着独孤羡的衣袖,一脸泫然欲泣的道。 卖惨么…… 她虽然没大卖过,可是却证明她不会! “……” 独孤羡闻言,眉头当即紧皱,忍不住的低头看了乔浅月一眼…… 头发乱了,满身血迹斑驳…… 这女人在离队之后经历了什么,独孤羡虽然没能亲眼看到,可是却也能想象的到! 能将她逼得如此狼狈,她的经历肯定不那么顺遂! “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乔浅月见独孤羡的脸色改变,当即打蛇随棍上。 “……真的饿了?” 独孤羡眉头已然紧皱,可是看着乔浅月可怜巴巴的模样,到底是心有不忍的道。 “嗯嗯,特别饿!” 乔浅月点头。 那崖底的黑影很不讲道理,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把她赶了出来,弄得她都没吃饱,现在还饿着呢! “那就去吃东西!” 独孤羡见此,深呼吸,道。 他终是做不到真的和这个女人生气,那太考验他的耐性了! “好耶!” 乔浅月闻言,知道独孤羡这一关算是过了,当即忍不住的高呼了一声,招呼着青阳和青梅他们就让他们请自己再去逛街吃吃吃…… 青阳和青梅等人自然不会拒绝! 谁忍心拒绝一个这么有用的小师妹呢?不是吗? 城池大比获胜,三位长老现在看乔浅月真是顺眼的不能再顺眼,自然也不会阻拦他们…… 一行人当即浩浩荡荡的往青兰城喧嚣的街道上走去! 几乎转瞬之间,擂台上下就人去楼空,就连钱越也都被百兽盟的弟子拖走了,只剩下邺承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脸色惨白……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邺承在擂台上发疯喊出了那样的话,可以说是让他整个人都跟着完了! 不管钱越说的话有没有人相信,可是在场聪明的人该懂的却都懂了,他…… 害的邺家颜面扫地,回去之后且不说长老之位还能不能保得住,就连性命只怕是都还在两可上,说不得准…… “邺长老好久不见,在这里思考人生呢?” 就在邺承这厢内心惶恐不已之时,一道含笑的嘲讽声从擂台下传来! 邺承闻言:“!!!” 脸色当即大变,忍不住的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在邺承的目光之下,盛璇一身红装款款而来,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走动熠熠生辉,衬托的她越发的雍容高贵! “盛璇!” 看清来人,邺承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哎呀,邺长老竟然还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啊!” 盛璇闻言,当即装腔作势的应了一声,然后停在邺承不远处,歪头一脸巧笑倩兮的看着他,理了理云袖,漫不经心的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上一次见邺长老还是盛莱阿姊尚在时,我和盛莱阿姊一起火烧你们邺家祠堂之时?” 邺承闻言,老脸忍不住的一抽,看向盛璇的目光顿时多了一抹愤恨和惊惧。 “啧啧,仔细算算,也有二十多年了?” 盛璇却像是没看到邺承的脸色一般,嘴角冷冷一勾,声音陡然变得冷冽道,“不过二十余年未见,邺长老空长了一把年纪,却忘了我盛家女的行事作风!” 他们盛家女,什么时候被人骑到脖子上拉屎过? 邺承胆敢将手伸到青兰城,插手青兰城的城池大比,这就是没将她盛璇放在眼中,大比未曾结束,她不便发作,如今…… 大比已然有了结果,她又岂会再忍? “你!你……” 邺承听到盛璇这满含威胁的话,瞳孔忍不住的一缩,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在盛璇凌然的目光之下,到了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哼!” 盛璇见邺承这模样,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抬手一吹指尖,举重若轻的道,“百兽盟,是邺长老动手处置,还是我动手处置?” 她现在好歹已经长大成人,不像云英未嫁时那般冲动了! 做什么事儿,她都会善良的和人商量一下的! 真的! “!!!” 邺承闻言,瞳孔再次一缩。 “啊!邺长老现在自顾不暇,想必是没有时间去处理百兽盟的事情!” 盛璇一句话问出,却并未等邺承的回答,径自道,“既然如此,那本夫人就能者多劳,代邺长老跑那么一趟!” 说着,盛璇看都没看邺承如丧考妣的脸色,直接转身就往擂台下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小小百兽盟,以为背靠了邺家就能和我作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在本夫人面前,它连屁都不是,本夫人以前只是不屑于出手和它一般见识罢了……” 盛璇这话,明着说的是百兽盟,可是…… 落入邺承耳中,却多了另外一层含义! 这分明…… 分明是连他也一起骂了! 百兽盟在盛家小姐盛璇眼里屁都不是,他邺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现在盛璇明着是要收拾百兽盟,可是…… 众所周知,百兽盟投入了邺家门下,现在是邺家罩着的势力,若是他们邺家出手处置也就罢了,那是他们邺家清理门户,可若是身为盛家小姐的盛璇出手,那说法可就变了! 投靠邺家的百兽盟,被盛璇收拾了,这算什么? 这是盛家打邺家的脸啊! 而造成这一切的后果,都是因为他,因为他一时鬼迷心窍,收了百兽盟的投贴,还未百兽盟出头出到明面上…… 死了死了! 邺承知道,自己这下是真的死了! 盛璇明着收拾的是百兽盟,可是暗中却是要连累他万劫不复! 就像她说的一般,她没收拾百兽盟是不屑出手,现在她要出手了,不管是百兽盟还是他这个敢把手伸到青兰城的人,她都要一并收拾了! 被盛家女支配的恐惧,再次袭向心头,让邺承整个人顿时如至冰窟,满身大汗…… 失策! 大大的失策了! 他怎么会单纯的以为,盛璇离开了盛家嫁到了青兰城,就只是青兰城一个小宗门的宗主夫人而已?她…… 是盛家女啊! 曾经和盛家那位绝代天骄女子同进同出亲如姐妹的盛家女! 邺承绝望之下,忍不住的往盛璇离开的方向追了几步,可是看着盛璇离开的背影,他…… 到底是没敢追上去! 追上去又如何? 他的修为是不错,可是盛璇…… 那也曾是盛家年轻一辈的翘楚! 他…… 不知道盛璇的底牌,更是…… 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过! 所以…… 出手,他可能直接被盛璇斩杀在青兰城! 不出手,他…… 好歹能苟延残喘回到邺家,等候邺家的发落! 几乎是电石光火的瞬间,邺承心底就已经有了选择,暗戳戳的后退了一步,不敢再跟……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734章 姨母的霸道!百兽盟灭门! 盛璇离开擂台之后,并未直接去百兽盟,她之所以特意赶来,不过是为了恫吓邺承一下,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青兰宗赢了城池大比,自然要大肆庆祝,晚上给侄媳妇儿举办个庆功宴什么的,肯定是少不了的,她得回去亲自监督! 是以…… 乔浅月和独孤羡这厢和青阳等人在青兰城的小吃街上扫荡了一圈儿之后,才刚回到青兰宗,就被青兰宗的弟子们给架了起来,一路被颠着抬到了山顶…… 乔浅月:“!!!” 早知道迎接她的是这个,她就不吃这么多东西了! 宗门的弟子太热情,都快把她吃的东西给颠出来了! 相比起乔浅月的狼狈,独孤羡的情形就相当好了,他本来就是在陪乔浅月吃东西,自己反倒是没有吃多少,所以…… 即便是被颠了一路,他都面不改色! 和乔浅月一样,青阳等人赢了大比,自然吃的无比开心,所以…… 到了山顶,几人的脸都是白的! 这样的情形落入青兰宗弟子的眼中,更显得他们赢得大比艰辛了,在一片夸赞声连连中,青兰宗的庆功宴拉开了帷幕! 刘象和盛璇高坐上首,和乔浅月等人把酒言欢,整个青兰宗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一时间竟是比过年还要热闹! 酒过三巡之后,乔浅月出去偷喝醒酒茶的功夫,人就被盛璇给拉走了! “姨母!庆功宴还没结束呢?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一路被盛璇拖着风驰电掣的乔浅月,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象,忍不住的问道。 “带你出去兜兜风,顺带长长见识!” 盛璇闻言,当即道。 乔浅月:“??!” 大晚上的,兜什么风? 在宗门里喝酒不香吗? 很快,乔浅月就知道盛璇带她到了哪里! 百兽盟! 然后…… 乔浅月更是见识到了自家姨母的杀伐果决,那阵势…… 比起她在战场上的大开大合,也不差什么了! 盛璇就那样一手拖着乔浅月,直接堂而皇之的闯入了百兽盟,然后…… 一路从百兽盟的正门,杀到了百兽盟的大殿,所过之处,鸡飞狗跳,鲜血横流,直接将百兽盟的核心人物全都堵在了大殿之中! “出来受死!不要让本夫人说第二遍!” 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盛璇看着百兽盟大门紧闭的大殿,手中滴血的长剑一指。 “……” 大殿之中,当即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乔浅月见此:“!!!” 忍不住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独孤羡的姨母…… 果然是他姨母啊! 够彪! 够强! 够霸道! 这就直接杀到人家门上,还让人出门受死了? “盛……盛璇你敢!城池大比才刚结束,司天阁的使者和上九城的人还未离开青兰城,你就敢在百兽盟大开杀戒,你就不怕他们联合讨伐你,讨伐你们盛家吗?” 紧闭的大门之内,钱越早就吓破了胆,扒着门缝两股战战的道。 “呵呵!” 盛璇闻言,当即冷笑一声,“废话少说!我盛家人行事,何时看过他们的脸色?他们在与不在,只要本夫人想,不过是处置一个下九流的小门小派,他们能耐我何?通告盛家处置我吗?” 门缝内的钱越闻言老脸一僵。 “我盛家就算如今没落,也非是尔等蝼蚁所能指手画脚的!” 盛璇目光阴鸷的扫过紧闭的殿门,长剑精准的指向门缝,振聋发聩的道,“从你敢污本夫人之名攀扯盛家开始,就注定了你们百兽盟会有今日灭门之祸,且不说司天阁和上九城来的都是一些小人物,就算是司天阁的掌祭司,九大世家的家主在此,本夫人要灭你百兽盟,他们也无权阻拦!” 盛家,再不济也曾是九大世家之首的盛家! 盛家之名,不容亵渎! 莫说百兽盟,就算是九大世家中的邺家,和盛家叫板也大多是明刀明枪的来,玷污彼此声名,如此自断根基之法,就算是邺家,也不敢对盛家用! 而百兽盟…… 偏偏就敢用! 这不是找死,是在干什么? “你!你……” 门缝中的钱越闻言,吓得当即委顿在地。 而就在此时,盛璇一剑扫过,大殿的殿门直接被劈成了碎片,轰然倒塌! “嘭!” 巨大的响声之下,钱越和殿中的其他人灰头土脸的奔了出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看到站在大殿外宛如杀神一般的盛璇,钱越当即没出息的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连连的道,“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犯下那样的滔天大错,还望璇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大人有大量?” 盛璇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道,“我这人,向来小肚鸡肠,心狠手辣!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也没有那么大的度量!” 说着,盛璇的剑尖一指钱越,眼中闪过一抹杀意,道,“我曾让盛疏传话给你,让你乖乖的听话一些,没想到你非但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还背道而驰搭上了邺家那艘破船!” “璇小姐恕罪!璇小姐饶命!” “上九城的恩怨纠葛,越是尔等下九流门派能搅合进去的?你这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盛璇冷哼一声,低头看着地上已经变成软脚虾的钱越,勾唇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实话不妨告诉你,即便是我不来,邺承也会派人来灭了你百兽盟,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 “只不过是为了给邺家难看,让邺承死无葬身之地罢了!” 盛璇这话说的虽然笼统,可是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个是傻子…… 乔浅月几乎是转瞬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心底忍不住的咋舌,暗暗的对自家姨母竖起了大拇指! 高! 实在是高啊! 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好计谋,姨母玩的真是六啊! 不但灭了百兽盟满门,绝了青兰宗后患,还要了邺家一个长老的命,给邺家一个大大的没脸…… 盛家! 不愧是苍山圣境声名赫赫的盛家! 盛家女行事,还真是雷厉风行,有勇有谋! “你!你……” 钱越闻言,当即如遭雷击委顿在地。 而盛璇,也并不想和他在多说什么手中长剑一扫,直接…… 一剑封喉! 钱越,百兽盟盟主,曾经在青兰城也是土霸王一般的存在,甚至骑在了青兰宗的头上多年,可是…… 盛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 钱越就身首异处,直接倒在了地上! 手刃了盛璇之后,盛璇再次转头看向盛璇身后稀稀拉拉跪了满地的人,那些人,乔浅月大部分都见过,可不正是百兽盟参加城池大比的那六个弟子? 如今那六个弟子身上满是鞭痕,明显一副受了严刑拷打的样子,比秘境大比之时要狼狈的多…… 乔浅月的目光从钱越尸身上掖着的长鞭扫过,转瞬就明白了适才发生的一切! 敢情来的不是时候,正好赶上了钱越拿这些个弟子撒气? “不要杀我们!我们都是无辜的!” “求盛小姐饶命!饶了我们!” “我们都是百兽盟买来的奴仆,不得不听钱越的命令为百兽盟办事,我们是无辜的啊!” “……” “……” 眼瞧着钱越身死,莲花等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当即磕头连连的道。 “……” 盛璇闻言,眉头微皱,握着长剑的手忍不住的一松。 她一路杀到这里,所杀之人都是百兽盟在外作威作福的爪牙,若说真的无辜之人,她还真一个没杀,至于这几个弟子…… “其他人或许可以免于一死,但是她们……” 乔浅月将盛璇的动作尽收眼底,抬手一指莲花姐妹道,“死不足惜!”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城池大比,百兽盟的弟子就是以这双姐妹花为首,团队擂台彼时之时,秘境大比之中,也是这对姐妹对青阳等人充满了杀意,更别说…… 她接到的那封没有署名的密信之中,钱越之所以会投靠邺家,也有这两个女子的推波助澜! 这样心思深沉而且心狠手辣的女人,乔浅月宁愿错杀,也绝不会放过! “既然如此……” 盛璇闻言,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长剑,可是…… 乔浅月却并未等她动手,而是直接身形一闪,手中的袭月刀就随之发出…… “你!” “不要……” 莲花两姐妹还一句完整的求饶声都还未来得及发出,就被一刀封喉! “噗通!” “噗通!” 接连两声倒地声传来,乔浅月已经再次回到了盛璇身后,乖巧的仿佛她从未出手过一样! “!!!” 盛璇见此,嘴角忍不住的一抽,回头目光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眼底竟然多了一抹欣赏之色! 如此生杀予夺,敢说敢做,才是他们盛家人的做派! 她这侄媳妇儿…… 颇好! 越来越合她的心意了! “那他们……” 盛璇抬手指了指其余弟子,询问的看向乔浅月。 “废了修为,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就好!”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听你的!” 对此,盛璇没有意见,云袖一挥,几道灵力同时打在那几个弟子身上,将他们的灵力化去! “多谢盛小姐不杀之人!多谢乔小姐不杀之恩!” “多谢……” “……” 能侥幸逃生,其余几个弟子当即叩首连连,连滚带爬的离去。 而盛璇的目光,却又投向了跪在几人之后的颤抖老者,眉头微皱道,“那个人,就是钱越的军师,钱越行事乖张,多少有他这个军师之功,他……” 第735章 为奴仆求情!收军师入门! “盛小姐太高估在下了!” 盛璇的话还没有说完,魏民就颤颤巍巍的抬头,焦急的打断道,“钱越他就是个疯子,在下这个军师的存在,不过就是个名头而已,在下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左右他的决定!” 他就知道,有这样一个疯批盟主,百兽盟迟早要完! 现在好了,果然完了! 这一个瞬间,魏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怕…… “你……” 盛璇闻言眉头微皱,“不管你如何狡辩,你享受着百兽盟的供养,就是钱越的帮凶!” “……” 听到盛璇这话,魏民沮丧的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乔浅月,道,“乔小姐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在下只不过是因为妻儿被钱越控制,所以不得不效命于他,如此,若是在下罪该致死的话,求乔小姐饶过在下的妻儿,在下的妻儿就在百兽盟后面的奴房之中,奴房之中居住的大多是奴仆,他们身份使然,都是不得不为百兽盟卖命,实则是无辜的,求乔小姐念在他们本无害人之心的份上,饶他们不死……” 说完这话,魏民眼中满是祈求的冲着乔浅月深施一礼。 他看的出来,青兰宗的宗主夫人杀伐果决,可是却会听取身边这位女子的意见,而这位女子…… 就是在城门口大败沈阔,又在城池大比上让百兽盟落败之人,更是他…… “你……”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看着魏民沉吟了一下,恍然道,“你就是那夜暗中给我传信之人!” 这样的语气,又苦苦哀求她放过百兽盟中奴仆之人,像极了那夜无名之人送到青兰宗,点名给她的那封信! 正是因为那封信,乔浅月才知道百兽盟早已投靠了邺家! 而那信中也曾写到,让她放过奴仆…… “……” 魏民闻言,并未直接回答乔浅月的问题,只是伏在地上的身形更加低了些,沉声道,“为奴者无辜,若说真的有罪,就是生来低人一等,只能听命行事,求盛小姐和乔小姐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条生路!” 从钱越用盛璇攀扯盛家名声开始,魏民就预见到了百兽盟最终的下场,只是…… 因为妻儿落入了钱越手中,他未能成功落跑,如今…… 百兽盟满门被灭,他看着躲在奴房瑟瑟发抖的那些奴仆,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 他虽不是奴仆出身,可是幼年时家中遭遇劫匪,逃亡途中却曾被路过的奴仆想救,这欠下的救命之恩,让他向来对身为奴仆者另眼相待,就连给乔浅月写信时,也下意识的帮百兽盟的奴仆求情了一嘴,如今…… 他可以死! 只求他的妻儿能够幸免于难,那些奴仆能够逃出生天! “果然是你!” 乔浅月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当即转头看向一脸惊疑的盛璇道,“姨母,是他,就是他当时前夜给我们传信,告知我们钱越投靠邺家之事……” “……我知道了!” 盛璇闻言,眉头微皱,然后,看着乔浅月深吸一口气道,“我原本可以放了他,可是你却在他的面前暴露了你我之间的称呼……” 侄媳妇儿和盛家的关系…… 绝不能在他们抵达盛京城前曝光,如若不然,她怕她护不住他们安全! 现在…… 盛璇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魏民,沉声道,“听了不该听的东西,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 “……是!” 魏民闻言顿了顿,然后斩钉截铁的道,“在下早知必死,若能救下妻儿和那些无辜的奴仆,已是天大的幸事,除此之外,在下别无所求!” 听到那一声“姨母”时,魏民的心底也是一颤,不过转瞬,他就恢复了平静! 不管有没有听到不该听的,以他百兽盟军师的身份,都不可能在百兽盟灭门之祸中幸免,所以…… 不管这个练成了易髓功法的女子和盛璇到底是什么关系,这都不重要了! 他已经是一个必死之人了! “你为你的妻儿求情,合情合理,可是……” 乔浅月闻言,却是嘴角微勾,看着蜷伏在地的魏民缓缓道,“那些奴仆和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一而再的为他们求情?难道说在你的眼中,苍山圣境的奴仆和你妻儿的命一般,不分贵贱吗?” 不管是温玺还是万氏三兄弟,都跟她说,在苍山圣境中奴仆是何等的低贱如蝼蚁,可是眼前的这个百兽盟的军师,明明是苍山圣境的土着人,却一点儿都没有低看那些奴仆…… 这是乔浅月从盛璇身上,都未曾看到的东西! “在下……” 魏民闻言,忍不住的抬头道,“在下不过是想报救命之恩而已!奴仆怎么了?奴仆虽然生来低人一等,可是却救过我的命!苍山圣境的原住民是高人一等,却也有败类烧杀抢掠,害我父母惨死于刀剑之下,所以……我不求其他,但求二位手下留情,放过那些无辜的奴仆!” 说着,魏民再次一跪到底,长跪不起! 盛璇见此,紧皱的眉头忍不住的一松…… “……哈哈!” 乔浅月闻言,略一愣神之后,却是忍不住的大笑出声,上前一步一把将跪地的魏民捞了起来,道,“说得好!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泄露过百兽盟的消息给我,想要换妻儿一条生路,就冲你为奴仆求情这一事,我就可以饶你不死!” “什么?” 魏民闻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光你,你的妻儿,还有那些奴仆,我都不会动他们!” 乔浅月直视着魏民,斩钉截铁的道。 “为……为什么?” 这意料之外的回答,当即让魏民有些摸不着东西,忍不住的问道。 “因为……” 乔浅月闻言,垂眸一笑,缓缓撕下了脸上的乔装的面具,露出了自己原本的容颜,“因为我就是苍山圣境入口处,狩猎者想要狩猎,你们百兽盟处心积虑想要找到的下界来人,本该在苍山圣境沦为奴仆的存在……” 她来自下界! 独孤羡来自下界! 按照苍山圣境的规矩,他们下界之人来到苍山圣境就该给那些原住民为奴为婢,世代不得翻身! “你!你……” 魏民闻言,看着乔浅月的盛世容颜,顿时就惊呆了,“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 难怪她会愿意放过他! 不是为了他的通风报信,而是因为她的身份和来处,因为他为奴仆的求情之举! “去奴房告诉他们,你为他们求情,所以我放了他们,从今以后,他们就是你名下的奴仆了!” 乔浅月看着魏民惊疑不定的样子,嘴角微勾,缓缓道,“而你的命,是我的了!” 百兽盟的这个军师…… 不错! 在钱越那个疯批手中都能夹缝求生,可见其心智不俗,再加上他的恩怨分明,倒是正好合了乔浅月的胃口! “……遵命!” 魏民闻言,老眼幽深的打量了乔浅月一眼,然后…… 看了一眼一直静观其变的盛璇,当即单膝跪地,沉声道。 一声遵命,道尽主从! 他的命,是乔浅月饶恕的,从今而后,他就是乔浅月这个本该是苍山圣境奴仆的属下了! 乔浅月闻言,沉默的转头看向盛璇…… “看我做什么?” 盛璇见此,吸了吸鼻子道,“你都已经做出了安排,那就按照你说的做!” 说着,盛璇垂眸看向魏民,沉声道,“你倒是好命,大难不死也就罢了,还能机缘巧合的拜入她的门下,可谓是鸡犬升天了!” 侄媳妇儿是他们盛家未来的宗妇! 她门下的门客…… 自然也是盛家人! 像魏民这样的人,说实话若是放在盛家,盛家是一百个看不上的,毕竟…… 在青兰城这样外围城池行走的人,就算共有一些小计谋,却修为不高家世平平,远不够入盛家眼的地步,可是…… 侄媳妇儿既然看上了,盛璇也不会说什么就是了! “……属下这就去传话!” 魏民闻言,老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然后低头深施一礼后,起身就忙不迭的往大殿后的奴房而去…… 乔浅月那一声姨母,已经暴露了她和盛璇的关系! 能和盛家沾亲带故,并且如此称呼盛璇的人,定是盛家人无疑! 魏民能当百兽盟的军师,哪怕只是个狗头军师,其心智也是远胜一般人的,若是连这都想不明白,哪里能活到现在? 只不过…… 乔小姐让百兽盟的那些奴仆尽数归于自己名下,自己又拜入她的门中,这举动,就有些引人深思了…… 就在微抿离开之后,盛璇也转头往乔浅月看去,“盛家不缺人手,只要你想要人,和盛途说一声,族中自会派人来受你差遣,你收了百兽盟那些奴仆干什么?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百兽盟的奴仆是乌合之众,那盛家的奴仆就不是了吗?”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转头看向盛璇道,“在姨母的心中,盛家的奴仆是奴仆,百兽盟的奴仆不是奴仆,可是在我的眼中,苍山圣境所有的奴仆,都一样,都是和我有着同样命运的人!” 他们…… 都来自下界! 都是苍山圣境中土着眼中,最低贱卑微的存在! 只怕是就连姨母,也是这么想的…… “你!我不是那个意思!” 盛璇闻言,眉头微皱,道,“我的意思是,盛家的奴仆比他们的实力更强悍,也更得用一些,在我们盛家,是不是奴仆都和主家一起修炼,并没有什么不同,你看盛途应该就知道了,我并没有贬低奴仆,看不起他们的意思!”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盛家,竟然和苍山圣境的人想法不一样么?” 姨母的这个回答,倒是有些出乎乔浅阿钰的意料…… “当然!” 盛璇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 第736章 盛家秘辛!收服百兽盟奴! “你既然是盛家未来的媳妇儿,我也不妨告诉你一个不为人知的盛家隐秘,我们盛家立足于苍山圣境万千年,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先祖娶的却是下界女子,彼时,苍山圣境还未俘获下界之人为奴,盛家先祖为此曾经极力反对过此事,但是……” “俘获下界之人为奴,受益者太多了,就算是我盛家先祖也无法力挽狂澜,司天阁因此在苍山圣境站稳了脚跟,下界之人在苍山圣境的地位也自此定下,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久远到就连如今的司天阁和九大世家,怕是都已经无据可考,但是我们不一样……” “我们盛家有族谱,身为盛家人要祭奠先祖,我们身上全都流着先祖的血,又怎会忘了那段过往?所以……” “盛家人对奴仆的态度,自然是和苍山圣境的旁人不一样的,若非如此,如盛途那般的奴仆出身,又怎会在盛家身居高位?” 盛璇的声音,娓娓道来。 乔浅月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虽然没有从盛璇的身上感受到她对奴仆明显的欺压,可是却也见到过她顺理成章的承受奴仆的伺候,她原本以为盛璇对待奴仆的态度和苍山圣境的其他人一样,没想到盛家和下界之人还有一段这样的渊源……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待奴仆的态度,好像和其他人一样?” 盛璇见乔浅月如此,轻笑一声,缓缓道,“傻丫头,我是盛家女,盛家如今更是苍山圣境声名显赫之族,若是我们对待奴仆真的表现出什么不同来,那才是苍山圣境的异类,你能明白吗?” 苍山圣境,奴仆的身份已然如此…… 他们盛家,不能当那个异类! 否则的话,只怕是盛家早就不复存在了,不过…… 有些事情,是铭刻在血脉之中的,他们盛家人从未忘记过自己的传承是什么,若说让他们真正做出欺压奴仆的事情,他们是做不出来了! “抱歉姨母,是我误会你了!” 乔浅月明白了其中关键,当即垂眸,冲着盛璇一脸愧疚的道。 “没事儿的!一家人说什么道歉不道歉的!” 盛璇挥了挥手,浑不在意的道,“不过,你真的要收百兽盟的那些奴仆为己用吗?” “嗯!” 乔浅月闻言,点头。 “如此,也好!” 盛璇迟疑了一下,点头,“奴仆之流在苍山圣境的行走并不受苍山圣境的城池限制,只要他们跟着自己的主子,就能去任何他们主子能去的地方,你从钱越的手中抢走了他们,也算是救下了他们的命,他们应该会对你忠诚不二的!” 钱越暴戾,动辄杀人取乐,可算不得是什么好主子! 可是她家侄媳妇儿却不一样…… 她家侄媳妇儿本就来自下界,对于奴仆有着天然的立场亲近,肯定会善待他们! 这么想着,迟璇并未再多说什么…… 魏民很快将百兽盟的那些奴仆给带了来,当那些奴仆看到横尸的钱越后,先是一惊,然后就是无尽狂喜,拍手相庆…… “死了!钱越那个人面兽心的人渣竟然死了!” “死了好!死了好啊!像他这样的爆主就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恩人!你帮我报了我女儿的死仇,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们原本还在想,百兽盟输了城池大比,这下遭殃的会是谁,没想到……多谢恩人,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多谢恩人的不杀之恩!” “……” “我愿意从此效忠恩人!求恩人收下我!” “我也是!” “求恩人收下我们,让我们不至于流落在外任人买卖!” “……” “……” 那些奴仆有的拖家带口,有的相互搀扶着,尽数跪倒在了乔浅月和盛璇面前…… 盛璇见此,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 想要收下这些奴仆的是她侄媳妇儿,又不是她! 她身边的人已经够用了,可不想再多养一些人! “……好!” 乔浅月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奴仆,目光从他们消瘦的脸,破败的衣衫之上缓缓扫过,停留在他们身上显而易见的伤痕上,沉声道。 这就是苍山圣境奴仆的现状! 为苍山土着当牛做马不说,还要承受苍山土着的欺凌和压迫! 虽然,像钱越这般暴戾的人不多,可是,并不是所有的奴仆都能遇到良善的主家,即便是有奴仆依旧遇到良善的主家,也无法改变自己的身份,并非心甘情愿的永远当奴仆,就像盛途一般…… 他们或许也想改变现状,只是,他们世代传承为奴,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罢了! “百兽盟已经被灭门,你们就暂且在百兽盟中安置,待我离开青兰城时,我会带着你们一起……”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道,“当然,若是有人不愿意跟着我,也可以自行离去,魏民,百兽盟的一切现在都由你处置,若有人想离开,记得给他们一些盘缠……” 说完这话,乔浅月转头看向盛璇,道,“我们走?” “好!” 盛璇点头。 两人当即转身,往百兽盟外走去。 至此,百兽盟一息灭门,不复存在! 乔浅月能够想象,第二日消息传出后,百姓是何等震惊,毕竟,城池大比的擂台只之上,邺家人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为百兽盟站台了的,这种时候,除了邺家自己,任何人灭了百兽盟,无疑都是将邺家的脸面踩在了脚下! 从百兽盟回青兰宗的路上,乔浅月看着头顶斑驳的月色,道,“姨母,青兰宗已经赢了城池大比,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 “嗯!” 盛璇闻言,不置可否的应。 其实…… 她有的是方法赢得城池大比,只是当时和乔浅月做的交易,却是最两全其美的方法…… 她能顺理成章的将乔浅月和独孤羡留在青兰宗,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照看这么久,并且为他们在苍山圣境行走铺好路…… “姨母,城池大比结束了,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要离开了?” 乔浅月闻言,歪头看着盛璇,缓缓问道。 “嗯!” 盛璇点头,“苍山圣境外围城池的城池大比,都是同步进行的,如今青兰城的城池大比结束,其他外围城池的城池大比想必也都落下了帷幕,你在城池大比中的表现虽然差强人意,倒也可圈可点,不出意外的话,你和青阳青梅三人,会获得去内环城池观摩学习的资格,明日,司天阁的通行令应该就能下来,你们很快就可以结伴出发去往下一环城池了……” 说到最后,盛璇的声音变得有些黯然。 虽然和乔浅月相处不久,她是真的挺喜欢这个敢说敢做的侄媳妇儿的,至于她那侄子…… 闷不吭气的! 别提了! “姨母别伤心啊,我们有机会还会回来看你的!” 乔浅月见此,当即安慰道。 “看我?只怕离开了青兰城,你们就天高海阔了,哪里还会想着回来看我?” 盛璇闻言,轻笑一声,缓缓从怀中掏出几个空间袋道,“这里面是我给你收集来的药材,虽然我出嫁的时候,族中给我的嫁妆颇为丰厚,可是你要的这这些个药材却差点儿掏空了我的钱袋,有几位药材青兰城没有,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传信给内环城池的盛家人,他们会想办法帮你筹集的,那小子的身体……就劳你费心了!” 独孤羡的性格再不讨喜,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盛家人,为自家人花些钱财,盛璇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 可怜了她家侄媳妇儿,想要调理好独孤羡的身体,不知道要废多少心思! “多谢姨母!” 乔浅月闻言,当即大喜过望,巴巴的接过空间袋就揣入了怀中,“我回去之后就给姨母行针调理身体,在我们离开之前,一定能帮姨母调理好身体,让姨母来年抱一个大胖小子!” “你啊!哈哈……” 盛璇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能够得偿所愿,就算盛璇的性子一向冷情,心底也是欢喜的,只是…… “这不是交易,即便是你治不好我的旧疾,我也不会怪你,更不会收回帮你们准备的药材……” 睨了乔浅月一眼,盛璇不胜唏嘘的道。 “我知道!” 乔浅月大眼睛无辜的眨了眨,“我知道姨母是真心为我们好的!” “……” 盛璇脚下的步伐加快,不再说话了。 心底浓浓的不舍升起,让盛璇恨不得将乔浅月留下来,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且不说盛家人是不是都在盼着独孤羡的到来,能帮他们引出伯父,就说以他们两人的身份,若是留在青兰城这样的小地方,她根本就护不住他们! “浅月,我知道你心下疑惑,说实话,就连我也觉得将袁求用那样的方式安插到你身边,有些不妥,可是……” 想到了什么,盛璇复又回头,看着乔浅月沉声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袁求可信,可尽信!就像盛疏一般,你不必防着他!” 虽然,她也不知道伯父是怎么收了乔浅月这个外孙媳妇儿为徒的,更不知道伯父为什么要隐瞒下此事,但是…… 她知道,伯父不管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乔浅月和独孤羡,是盛家人,又是伯父门下之人,接下来的路,伯父一定会派人保护他们,如此…… 盛璇也就放心了! 第737章 小师叔养了一只羊?饕餮! “……我知道了!”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总觉得盛璇有些言犹未尽,可是…… 她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只怕是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所以…… 乔浅月并未再追问,和盛璇两人继续往青兰宗疾驰而去…… 两人回到青兰宗的时候,青兰宗的庆功宴已经落下了帷幕,只有三两弟子在收拾着残局,乔浅月跟着盛璇到了青兰殿,帮盛璇针灸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洞府…… 洞府门口,乔浅月看到了守在门口神情戒备的盛疏,还有蹲在地上画圈圈的袁求…… 再见袁求,乔浅月忍不住的想起盛璇的叮嘱,所以…… 什么佣兵阁的佣兵,其实都是骗她的?那袁求真正的身份,又是谁?为什么能让姨母如此信任? “小……小姐你回来啦!” 看到乔浅月归来,地上正因为弄丢了自家小师叔而自责不已的袁求当即兴奋的蹦了起来,飞奔到乔浅月身边,就开始拉着她的胳膊前前后后的打量,“小姐你在小仙山腹地到底经历了什么?听说你出来的时候满身是血,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在了哪里?要不要叫大夫来?” “小仙山?” 乔浅月看着袁求脸上真情实意的关切,嘴角忍不住的微勾,不过听到他的话,却是转瞬就抓住了重点,道,“你说的小仙山是什么地方?” 她今日只参加了秘境试炼大比,可没去过小仙山那种地方啊…… “就是你试炼大比的秘境啊!” 袁求闻言,不疑有他,肉嘟嘟的小手一边在乔浅月的胳膊腿上摸索,一边道,“小姐不知道,小姐进入的秘境,其实是小仙山,司天阁今年大出血,竟然连他们先掌祭司和现任掌祭司的闭关之地都拿出来做城池大比的考核秘境了,而小姐你,竟然误打误撞闯入了小仙山腹地,我看到小姐你误入了腹地之后,就焦急的赶往了小仙山,可惜……” “都是袁求没用,竟然没有找到小姐,更没能帮到小姐……” 乔浅月闻言,凤眸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圆,“你说什么?你说你赶去了秘境?” 她早就怀疑,司天阁拿出来的秘境试炼之地,其实是苍山圣境真实存在的地方,现在听到袁求这么说,乔浅月越发确定了心底的猜测,只是…… 司天阁掌祭司的闭关之地? 她难道真的闯入了司天阁掌祭司的闭关之地?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其实也说得通,毕竟…… 能有饕餮那样的上古凶兽出没,那秘境注定不凡,只是就连乔浅月都没想到,那秘境竟然如此不凡! “是啊!不光我赶去了,就连他也赶去了!” 袁求闻言点了点头,抬手一指盛疏道,“只可惜我们赶去之后根本没帮到小姐……” 幸好小师叔没受什么重伤,要不然的话,他和疏师兄就惨了! 小师叔可是长在师尊心尖尖上的人! 没能保护好小师叔,师尊不会放过他们的! “没事儿,我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些凶兽,并没有受什么伤!” 乔浅月闻言,按住了袁求在自己身上游走的小肉手,颇为无语的道,“所以你大可不用继续检查了!” 虽然说袁求年纪小,不顾及男女之防也没什么,可是…… 她和这个被姨母塞到身边的小胖子,其实还不很熟呢! 当然…… 他们赶去秘境帮自己的举动,还是让乔浅月感动了一把…… “一些凶兽?小姐这话说的未免太自谦了?” 袁求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想到自己在小仙山腹地见到的满地凶兽尸体,恍惚间记起了什么,忙不迭的从怀中掏出了几个兽袋,往乔浅月手中塞去,“这些都是小姐你在小仙山腹地猎杀的凶兽,小姐你是不知道,小仙山腹地的凶兽都快被你诛杀殆尽了,能杀了那么多那么多凶兽,还没有受重伤,小姐你当真厉害的!” 他小师叔,果然是他小师叔!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相当惊人! 袁求可没忘了,司天阁那个长老把兽袋交给自己的时候,那一脸肉疼泫然欲泣的模样…… 说实话,袁求都有些可怜他! 想要养成这么多凶兽,那可不是朝夕之功,司天阁能不心疼吗? “这是……” 乔浅月看着怀中的兽袋,一脸茫然的问。 “小姐猎杀的凶兽啊!我全都给你带回来了!” 袁求抬手一拍小胸口,一脸求夸奖的道。 “嗷呜!” 就在袁求音落之时,一道软糯的兽吼声从乔浅月的怀中传来,下一秒…… 饕餮直接抖擞着长长的毛发窜了出来,一跃到了那兽袋之上,张牙舞爪的就要解开兽袋探寻美食…… “天呢!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袁求被突然跳出来的饕餮吓了一跳,然后打量了一眼饕餮的模样,呐呐的道,“羊吗?这就是小姐新豢养的灵兽?” 掌祭司大人让他们将这些凶兽的尸骸带回来,说是自家小师叔新豢养的灵兽用得着,可是…… 小师叔养了一只羊,怎么可能用的了那么多凶兽尸骸? 这得够小羊吃到老了? 掌祭司果然是掌祭司,出手就是大手笔,直接包办终生了! “小饭桶,你今天已经吃的够多了,不能太贪心!” 乔浅月看着怀中躁动的饕餮,无奈的将它拎起来教导了一句,然后冲着袁求一笑道,“这小家伙很能吃,多谢你们带回那些凶兽的尸骸,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乔浅月正发愁该怎么养小饕餮这个大胃王呢,那些个没来得及收敛的凶兽尸骸就从天而降,这可谓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让她开心的不得了! “呃,其实是有人让我们带回来的……” 袁求闻言,闹着圆滚滚的小脑袋呢喃了一句。 “你说什么?” 乔浅月恍惚间听到,当即问。 “没什么!小姐开心就好!” 袁求生怕小师叔多问,当即正色道。 现在他喊自家小师叔小姐,是越来越顺嘴了,已然能够做到无懈可击! 对此,袁求很满意! “……” 乔浅月闻言,打量了袁求一眼,并未再多说什么,“这里是青兰宗,安全的很,你们若是累了就去后面闲置的洞府中休息,不必守在这里了!” 叮嘱了一声,乔浅月抱着兽袋和小饕餮就往洞府中走去。 洞府门打开的瞬间,当即有浓郁的药香味传来。 乔浅月知道,定是独孤羡庆功宴结束后,就自觉的回来泡药浴了! “独孤羡,我回来啦!” 乔浅月凤眸转了转,当即放下兽袋,抱着小饕餮往屏风后走去,“给你看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我的契约兽……” 她可没忘自己害独孤羡担心的事情,所以表现的格外谄媚了一些…… “……” 泡在药缸之中的独孤羡闻言,当即抬眸,漫不经心的往乔浅月怀中看了过去…… “嗷呜!” 在独孤羡的目光之下,小饕餮嚎叫了一声,然后…… “本座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呢!你少胡说八道!” 身为上古凶兽的尊严,饕餮还是必须要维护一下的,只是…… “!!!”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你确定,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这饕餮不甚聪明的样子? “!!!” 饕餮闻言,也察觉了自己话语中的不妥,兽眼圆瞪,当即就气的大喘气起来…… “……” 独孤羡将一人一兽的互动尽收眼底,只在饕餮口吐人言之时,眉尾急不可见的微挑了一下,“所以……你养的这只羊,竟是上古凶兽,饕餮?” 能口吐人言的凶兽,只有上古凶兽,而上古凶兽中…… 外形和羊类似的,只要传说中的饕餮! 独孤羡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饕餮的身份! “要说厉害,还是你厉害呢,我带着它在擂台上转了一圈儿,都没人认得出它,你就不一样了!你竟然认得饕餮!” 乔浅月闻言,当即狗腿的道。 独孤羡闻言:“……” 如果饕餮不说话,他其实也认不出来的,毕竟……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738章 乔浅月规劝!独孤羡坦白! 上古凶兽的传说,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的见过! 只不过看着乔浅月那一脸讨好的样子,独孤羡叹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只是摇了摇头,道,“你可知道你今日离队之后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你可知道我当时有担心?乔浅月,你的心中是否有想过,若是你遇到了危险,我该如何?” 独孤羡承认,在看不到她,不知道她的安危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慌了! 他一直都是强大的,强大的自以为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所爱之人,可是现在…… 看着乔浅月落入险境,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焦急的等待! 那种感觉对于独孤羡来说,真的很致命! 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他都想不顾一切的冲破极限,哪怕是肉身分崩离析,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去到她身边,确定她安全…… 可是…… 他忍住了! 他知道袁求和盛疏去了,更猜测到了袁求和盛疏跟乔浅月的关系,所以他选择相信他们,相信他们能够将她带回来…… 这是他唯一一次,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也是…… 最后一次! 在看到乔浅月满身是血的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时,独孤羡就暗暗发誓,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情景再出现第二次…… 绝对不会,让她再孤身一人身陷仙境之中! 哪怕…… 为此万劫不复,他也要护她无虞!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错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连连道,“独孤羡我发誓,我再也不会那么莽撞,再也不会身陷险境让你担心了!” 说着,乔浅月还举起手,一副信誓旦旦要发誓的样子…… “你……” 独孤羡见此,眉头微皱,终是忍不住的伸手,握住了乔浅月的手…… “我并没有逼你发誓,我只是……” 深吸一口气,独孤羡终是不忍对乔浅月生气,“我只是恨自己无能!” 如果他足够强大,足够豁得出去…… 这样的事情就根本不会发生! 她又有什么错呢? 错的是他而已!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乔浅月闻言当即皱眉,回握住独孤羡的手,道,“是我太迫切的想要成长,所以才会离队,才会让自己陷入仙境,不过这次,我总算是没有白白浪费进入秘境试炼的机会,那些凶兽逼出了我的极限,你传给我的修为,我终于全部吸纳了,就连境界都提升了不少……” 说话间,乔浅月就迫不及待的在独孤羡面前展示了起来…… 泡在浴缸中的独孤羡,安静的看着乔浅月表演,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她就是这样一个不管在什么境况之下,都能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的女人! 而他…… 终是成了她的负累! 如果不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为了他,她其实根本就不用这么拼命的! 在历练之中成长要面对的生死一线,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的,独孤羡根本不想乔浅月通过那样的方式成长…… “独孤羡,你是不知道,我这一趟秘境之行,不光修为提升了,不光收了小饭桶当契约兽,我遇到了一个人……”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沉吟的神色,心头一紧,再次回到独孤羡身边,隔着浴缸伸手握住了独孤羡的手,道,“也正因为遇到了那个人,让我更加坚信了要帮你锻造好肉身的想法!” “奥?”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你遇到了什么人?” 前一秒,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放弃肉身突破极限,就算是成为只能默默跟在她身边保护的幽魂,也不再让她身陷险境,没想到…… 下一秒,她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独孤羡不相信这是巧合,乔浅月的七窍玲珑心,他早就见识过了,他知道她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洞穿了自己的想法,在变相的劝说自己放弃那个想法! “我遇到了一个突破极限后失去了肉身的人!” 乔浅月直视着独孤羡,一脸凝重的道,“他是个高手,修为很高的高手,我从未见过的高手,可是……他没有肉身,就像一团黑影一样,笼罩在黑袍之下,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暗黑的感觉,总之糟糕极了!” 独孤羡闻言,身形忍不住的一僵,眼神也不自觉的闪躲了一下。 她说的…… 这是他放弃肉身之后的样子吗? “虽然我从他的身上并未感觉到恶意,甚至还有些相谈甚欢,可是……”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神情笃定的道,“我很确定,我不喜欢那样的人!因为他给我的感觉,太朦胧太虚幻太不切实际了!” 独孤羡闻言:“!!!” 心神当即一颤! “一个失去了肉身的人,准确的说其实已经算不得真正的人了,就算他的修为再强大又能如何?” 乔浅月见此,叹息了一声,缓缓道,“他再也不能拥抱他心爱之人,再也不能像寻常人一般行走与天地之间,他就算是修为至高,可是却注定永远孤独,那样的人生,其实已经算不得人生了……” “独孤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 独孤羡闻言,喉头艰难的滚动了一下,“我……” 张口,独孤羡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这些到底,他何尝不懂? 可若是让他在自己还是否拥有完整的人生和她之间做选择,他毫不犹豫的就会选择她! “你那么聪明,肯定明白我的意思的,对?” 乔浅月见独孤羡欲言又止,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我……我明白!” 在乔浅月期待的目光之下,独孤羡终是不忍让她失望,闭了闭眼睛,缓缓道。 “你明白就好!你明白往后泡更痛苦的药浴,就有心理准备了!” 乔浅月闻言,松了口气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从怀里掏出几个空间袋在独孤羡面前晃了晃,“看!这是姨母给我的,你后续改良版的药浴所用的药材,姨母都帮你找的差不多了,很快你的药浴就要进阶了!” 独孤羡闻言:“……” 看着在自己面前摇晃的空间袋,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后悔…… 这女人配置的药浴,真的是…… 让人痛苦的生不如死! 如果不是他心性足够坚定,独孤羡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当然…… 与承受的痛苦相呼应的,是足够的药效! 他们不过是在青兰宗待了不到一个月,现在他已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体魄强壮了很多,甚至…… 比他修为尚在时,还要强壮,因为…… 今天在擂台之上,他那么担心乔浅月,指尖那么用力的紧握,他的手心…… 也只是破了一点儿皮而已! 虽然看起来鲜血淋漓分外可怕,其实…… 根本没有伤及内里,他人还未回到青兰宗,手上的伤势就已经恢复如初了! 如此体魄…… 真的让人叹为观止,饶是独孤羡都忍不住的暗暗心惊! “独孤羡你是不知道这些药材有多金贵,姨母说,为了凑齐这些药材,她的陪嫁都快要花光了!” 乔浅月见独孤羡一脸苦不堪言的样子,忍不住的一抬下巴道,“还有,这能帮认锻造金身的方法早就失传了,即便是它不失传,也没有多少人能够用的出来,我,如果我不是天赋异禀的神医,只怕是都不能领略其中的奥妙,配出这种最适合你的药方来!” “金刚不坏之身啊!就算是没有修为,都可敌千军万马!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你却能毫不费力的得到,你应该觉得荣幸才是!” 说到最后,乔浅月的尾巴直接翘到了天上去…… 她那傲娇的小模样,直接让独孤羡一扫适才的沮丧,忍不住的失笑出声,“呵呵!是是是!我应该觉得荣幸!” 遇到她,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至于其他…… 他其实并未强求! 他所求,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她而已! “哼!” 乔浅月闻言,一边将空间袋收好,一边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还有……”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状似漫不经心的道,“我刚才跟你说的我遇到那个黑影高手的事情,都是真的!” 那并不是她为了打消他想法编造出来的谎言! 都是真实存在的! “……”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真的?”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紧张的反应,就知道自己适才猜的果然没错,因为自己遇险的事情,独孤羡果然将主意打到了突破极限上…… “真的!” 乔浅月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独孤羡,神情郑重的道,“我们承诺过彼此坦诚相待,永不欺骗!我真的遇到那样的人,虽然我对他没有什么别的看法,可是我确实无法接受我的爱人以他那副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再强大的人,首先也得是个人! 那样不人不鬼的样子,算是什么? 乔浅月很难想象,独孤羡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变成那个样子,她会怎样…… “!!!” 独孤羡闻言,神情忍不住的一凛,然后看着乔浅月凝重的神色,忍不住的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辜负你的好意,不该想要放弃……我往后会听你的,好好的泡药浴的!” “那就好!” 乔浅月闻言,松了口气。 而独孤羡想到她适才所说的他们之间的承诺,忍不住的复又开口道,“还有,我有一个发现,还未来得及告诉你……” 第739章 乔浅月得知,师父身份真相 他们确实承诺过彼此坦诚相待,永不相欺! 是他,做的没有她好! “什么发现?” 乔浅月闻言,挑眉问道。 “袁求和盛疏……” 独孤羡眉头微皱,沉声道,“是同门师兄弟!” “啊?”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下意识的道,“这不可能!盛疏是盛家人,而且还是你外祖父收徒的弟子,袁求怎么可能和他是同门师兄弟?” “袁求若是和他是同门师兄弟的话,那岂不也是你们盛家人?盛家和纳兰家本就敌对,若袁求是盛家人的话,那他当初为什么要从我们的手里救走纳兰欣?” “你该不会是真的相信姨母将袁求硬塞给我们时说的那些托词?什么当时外面还有司天阁的人,我们若是动了纳兰欣,肯定会引来祸患之类的话,不过都是姨母和袁求商量好的借口而已,袁求当时,确实是从我们的手中救下了纳兰欣,让我们失去了盘问她的机会!” 有理有据的说了这么多,乔浅月皱眉看着独孤羡,沉声道,“独孤羡,你该不会是搞错了?” 虽然嘴里这么问,可是…… 乔浅月不期然的想起了今夜盛璇跟她说过的话…… 她说…… 她可以完全相信袁求! 彼时…… 她还不明白为什么盛璇对袁求如此信赖,可如果…… 如果独孤羡说的是真的,袁求真的和盛疏师出同门,真的是盛家人的话,那盛璇那么说,就显得…… 顺理成章了! “我应该没有弄错,因为……”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神情无比笃定的道,“那是我亲耳听到的!”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皱,惊疑不定的道,“你偷听了他们说话?这更不可能到了!你现在修为尽失,他们可都是高手,怎么会被你听了壁角去?” 若是以前的独孤羡,想要窃听袁求和盛疏的谈话,并不困难,可是现在的独孤羡…… 乔浅月看了一眼泡在药缸中的独孤羡,嘴角撇了撇…… 他是真的没有那个实力啊! “我没有偷听他们的壁角,事实上,他们做好了防护,我是光明正大的听到的!” 独孤羡闻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你可还记得那夜套了我们麻袋的人?” “记得!” 乔浅月一听乔浅月提及此事,当即凤眸圆瞪道,“我还说过,若是让我找到那个人,我肯定会将他揍得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 “那个人就是袁求!”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惊呆了。 “就是他,套了我们麻袋避开了我们的视线见了盛疏!” 独孤羡见此,沉声道,“我虽然失去了修为,可是属于我原本修为的境界却并未丢失,我对外界,依旧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所以……我亲耳听到了袁求喊盛疏师兄!”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惊呆了! 难道,这竟然是真的? 袁求也是盛家人,所以盛璇对他深信不疑! 可是…… “这不对啊!” 乔浅月皱眉,“那当初袁求为什么要从我们手中救走他们的死对头?” 纳兰家和盛家敌对,而纳兰欣作为司天阁的圣女,更是纳兰家强有力的支撑,是盛家的眼中钉! 袁求这个盛家人,为什么要救纳兰欣? 他丫的这立场,是不是搞错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救纳兰欣,不过……”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打量着乔浅月的脸色,缓缓道,“浅月,如果我说,我怀疑你师父,就是我外祖父,你怎么看?” “那更不可能了!” 乔浅月闻言,凤眸再次瞪圆,毫不犹豫的道,“你是不知道我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那样混不吝不靠谱的人,怎么可能是苍山圣境九大家族之一的盛家先家主?” 她家师父,在她眼里,除了养大她这件事儿,就没做过多少靠谱的事儿! 盛家的先家主,独孤羡的外祖父,是什么样的人? 那可是盛京城的执掌者,是曾经能和司天阁掌祭司一战的人,那般的惊才绝艳大权在握,他老人家理应是一个沉稳睿智的长者,怎么可能和自家那老不修的师父画上等号? 这人设…… 完全不搭的啊! “可是……我听到袁求和盛疏,喊你为小师叔!”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想到两人永不相欺的承诺,终是沉声道,“而且我确定,我没有听错!” 乔浅月闻言:“!!!” 当即如遭雷击,然后,瞪着独孤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男人…… 不厚道! 竟然抢她台词,说了她该说的话!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可即便是如此,乔浅月回过神来,还是忍不住的摇头道,“你肯定是搞错了,我师父怎么可能是你外祖父?我师父他……”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声音忍不住的一顿…… 她原本想说的是,她师傅是她原本那个世界的人,可是…… 想到自己在冥想之境中的怀疑,乔浅月话到了嘴边又忍不住的咽了回去!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 她师父其实是苍山圣境的人,就生活在苍山圣境某个她不知道的角落!可是…… 为什么会这样? 她师父怎么可能是独孤羡的外祖父? 这真的是巧合吗? 联想到袁求从他们手中救走纳兰欣的事情,乔浅月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身形也忍不住的摇晃了一下…… 她和独孤羡,之所以抓着纳兰欣不放,其实只不过是想从纳兰欣的嘴里,探听她和独孤羡在一起的真相! 可是他们的打算,因为袁求的出现而落空! 这不是巧合…… 她的师父和独孤羡的外祖父是同一人! 袁求的适时出现,就走了纳兰欣…… 袁求和盛疏绝口不提她是他们小师叔的事情…… …… 这一切的一切,绝对不是巧合! “浅月!浅月你还好吗?”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苍白的脸色,下意识的想从药缸中站起身,焦急的道,“我说了,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一切等我们去了盛京城,见到了那人,就能问清楚,你……” 独孤羡还想说些什么,安抚乔浅月一下,可是肩膀却被乔浅月摁在,重新回到了药缸中…… “你泡药浴绝不能半途而废,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乔浅月神情木然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就往屏风外走去…… 她现在脑子很乱! 她想静静! “浅月,那只是一个猜测,并未证实……” 独孤羡不敢乱动,可是看着乔浅月落寞的背影,却忍不住的喊道。 乔浅月闻言,身形一顿,却并未回头,“独孤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如果不是有十成的把握,你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因为你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两人,都是聪明人! 就算他们不想自夸自己是什么天骄之子,可是上天确实给了他们一个聪明的大脑! 她能联想到的事情,独孤羡会联想不到吗? 不会的! 他之所以忍了几日才告诉自己,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多方面的求证! “……” 独孤羡闻言,神情一僵。 “是什么,让你确定了这个真相?” 就在独孤羡沉吟之时,乔浅月的声音再次传来。 “……” 独孤羡闻言一愣,然后,当即明白了乔浅月话中的意思,道,“今日你在小仙山遇险,袁求和盛疏甚至不顾我这个盛家的少主公,直接丢下了我不管不顾的赶去了小仙山帮你……” 正是因为这个,他才确定了乔浅月对于盛家而言,不光是他的未婚妻,更是…… 他外祖父无比在意之人! 因为…… 唯有他外祖父的意愿,能够影响到袁求和盛疏,让他们能够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选择她! “呵呵!原来如此……”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低笑了一声,“我是不是应该欣慰,欣慰我在他老人家的心中,其实还有些地位?” 她之前还因为袁求和盛疏赶去救她而感动,如今…… 她虽然依旧感激他们的举动,可是却无法释怀他们的欺骗!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将她当傻子一般诓骗! 可如今…… 把她当傻子一般诓骗的人,却偏偏是她前世今生两辈子最亲近和最信任的人,甚至…… 他不光诓骗了她,还在暗中做了不少事情,或许…… 就连她和独孤羡在一起的真相,都和他有关…… 想到这一点,乔浅月就心如刀割! 被最亲近和信任的欺骗算计,不管这种欺骗和算计到底是出自好心还是其他怎样,所带来的伤害都是致命的! 乔浅月的心,这一刻,真的…… 前所未有的痛! “独孤羡我没事儿,我只是累了!”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极力的告诉自己,她不能乱她要稳住,“你好好的泡药浴,我先回去睡觉了!” 说完这话,乔浅月不再迟疑,抬脚就迈出了屏障。 路过洞府前厅之时,乔浅月忍不住的转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大门…… 她知道,袁求和盛疏还未离去,如今就在这门外,可是…… 她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们…… 第740章 认罪!盛璇的阳奉阴违! 怨他们吗? 他们明显也是听人命令办事! 要怪只怪她自己,竟然连自己的师父是谁都不知道! “盛枭……” 乔浅月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躺到了自己的床上,看着床顶失神的呢喃了一声。 多么可笑! 她竟然是通过这种方式,才知道了自己师父的名字! 那个前世养育了她的人,瞒的她好苦! 乔浅月只觉的满心的苦涩,仿佛将她整个人都淹没,整个人都陷入了混混沌沌之中,经历了一日的秘境试炼大比,乔浅月胡思乱想间,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翌日。 乔浅月再见袁求和盛疏两人,并未多说什么,只是…… 看向袁求的目光,却带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审示…… 给她套麻袋的人! 她说过,若是找到他,定会将他打的亲爹亲娘都认不出来,只是现在,一切都还只是她和独孤羡的猜测,虽然乔浅月确定独孤羡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这样的判断,可是……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只怕就算她说什么,他们也不会承认,所以…… 乔浅月也没有了说的冲动,任凭袁求和盛疏在她面前一口一个“小姐”,从始至终神情都淡淡的! 她虽然现在不能报了套麻袋之仇,可是有朝一日她这仇总会报的! 不着急! 乔浅月真的不着急! 而与此同时,天刚大亮时分,百兽盟被灭门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青兰城的大街小巷,当然,尚留在司天阁行馆并未离去的涂河和一众上九城来人,也得知了消息…… 百兽盟被灭,这个消息可大可小,可是在城池大比结束这个微妙的时刻,还是成功的点燃了青兰城百姓的好奇心。 得知消息的涂河和众人:“……” 只是沉吟了一下,就知道出手的人是谁了! 因为邺承的脸色很难看,难看的快要滴下墨汁来了! 众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可是看向盛途的目光,顿时就变得幽深了起来,他们倒也不是怀疑盛途,毕竟昨日他们完成了此行的差使,盛途和他们一起在司天阁行馆之中畅饮了许久,并未离开,所以…… 出手的不是邺承,就只能是另外一人了! 盛璇! 身为青兰宗的宗主夫人,和百兽盟盟主不同,从头到尾都未曾在城池大比上露过面的盛家女,盛璇! 虽然盛璇离开上九城已经有二十来年,可是曾几何时,上九城之人对盛璇这个盛家小姐,也是略有了解的,原本他们还在疑惑,青兰城中对盛璇和盛家不利的流言纷飞,那个昔日嚣张跋扈的盛家小姐,怎么就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难道说,是因为盛家没落了? 到底是他们错了! 盛璇竟在这里等着他们! 城池大比才刚结束,她就一国断了百兽盟,连夜都没隔! 这行事作风,才像是昔日的盛家女,杀伐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因为百兽盟满门被灭的事情可大可小,涂河作为司天阁使者如今尚在青兰城中还未离开,所以少不得要过问一番,而他这过问,也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很快,盛璇就派人来投案自首了,至于这派来的人,还是从乔浅月身边借来的盛疏…… 司天阁行馆门口,盛疏简单粗暴的承认了百兽盟被灭是他家小姐所为,至于原因,很简单…… 百兽盟污蔑盛家女的名声,借此攀扯盛家,其罪当诛! 盛疏出现在司天阁门口时就引来了不少百姓的围观,听到他承认了灭百兽盟的正是他家小姐,青兰宗的宗主夫人后,青兰城的百姓…… 原本他们对于城池大比开始前,青兰城流传的那些盛璇是怎么仗势欺人,盛家是何等为虎作伥的传言,还传的津津乐道,现在…… 他们突然就发现,他们还真传错了!因为…… 青兰宗的宗主夫人,盛家女盛璇,若真是仗势欺人,那…… 哪还有百兽盟什么事儿? 毕竟人家直接一人,就能灭了百兽盟满门,这…… 实力碾压了不是? 所以…… 说那些流言是污蔑,毫无悬念!百兽盟攀咬盛家名声也罪证确凿,而攀咬九大世家名声的罪过…… 说实话,百兽盟被灭门,毫不过分! 九大世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就是苍山圣境仅次于司天阁的存在,是支撑着苍山圣境的中流砥柱! 百兽盟算个什么东西?边缘小城的一个新兴势力而已,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连盛家都想攀咬一下,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么? “此事事关盛家名声,事关重大,非是本使可以擅自决断的!” 涂河听到盛疏那话,沉吟了一番,终是在满城百姓期待的目光下,深吸一口气道,“本使会如实将此事上报司天阁,等待掌祭司和长老们裁决!在裁决下达之前,青兰城的城池大比依旧有效,青兰宗依旧是青兰城的执掌者!” 虽然嘴上如此说着,可是涂河却比任何人都清楚,盛璇若是不将此事闹到明面上倒还罢了,他这厢就算是查出了盛璇是百兽盟灭门的元凶,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写一道奏表呈上去,也就罢了! 至于下文…… 百兽盟攀咬盛家名声罪证确凿,不管盛璇认不认罪,都…… 注定毫发无伤! 非但毫发无伤,司天阁甚至还会派人前来安抚盛璇,痛斥百兽盟的罪过,没办法…… 谁让盛璇是盛家女?百兽盟又真的做过借她之名攀咬盛家之事? 九大家族在苍山圣境虽然不像司天阁那般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可是九大家族的名声,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污蔑的! 百兽盟此举,可谓是碰触到了上九城所有家族的底线! 别说是盛璇了,即便是换成九大家族的其余公子小姐,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一怒灭了一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 九大家族的名声,总要维护不是? 所以…… 一切都只能怪百兽盟咎由自取! 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涂河回了行馆之后和上九城来人把盏言欢了一阵儿,绝口不提百兽盟被灭之事,毕竟…… 此事的结果如何,他们心下已经有了判断,小小百兽盟的灭门在九大家族的名声前,根本不值一提! 非但如此,涂河还当着上九城来人的面儿,直接让人将起草好的邀请函送往了青兰宗! 诚如盛璇所料,乔浅月,青阳和青梅三人在城池大比上的表现亮眼,成功获得了去内环城池观战学习的邀请资格! 邀请函送到青兰宗,乔浅月和独孤羡当即被盛璇叫了去! “你们受邀参观的下一环城池是铜铁城!” 盛璇是个直截了当的性子,见到两人就直接将属于乔浅月的邀请函拿了出来,“铜铁城是比青兰城强大了数倍不止的城池,以铜矿和铁矿丰富立足于苍山圣境,综合实力也比青兰城要强大很多,你们到铜铁城观战,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最后的邀请赛中,你们若是能胜过铜铁城城池大比的胜利者,就能获得继续前往下一环城池观战的资格!” 乔浅月闻言,看着手中的邀请函,垂眸,沉默。 盛璇见此,打量了一眼乔浅月的神色,她总觉得今日的乔浅月格外的沉默,和昨日的乔浅月大有不同,可是,却不知道原因,但是…… 这并不妨碍她将铜铁城的事情提前告诉他们知道…… “铜铁城因为矿产丰富,所以势力庞杂,你们去了以后一定要小心,你们只为观摩城池大比,获得下一环的邀请函而去,万万不可牵扯进铜铁城的势力之争!” 盛璇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们,道,“有袁求和盛疏陪着你们,我勉强也能放心,到了铜铁城后,你们若是习惯就住在铜铁城司天阁的行馆,若是不习惯的话,他们自会带你们去盛家在铜铁城的宅院居住,你们不必担心其他!”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盛璇说完了自己该说的,再次凝望了乔浅月一眼,然后,直接将独孤羡给遣了出去,独独留下了乔浅月一人……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看起来兴趣缺缺的样子?” 赶走了自家侄子,盛璇在乔浅月面前就随意多了,斜倚在软塌上,道,“可是有什么心事?你要是有什么心事的话,尽管跟我说,我能帮你的,定会帮你……” “……” 乔浅月闻言,抬头目光幽深的看了盛璇一眼,“姨母此言当真?” “当然!” 盛璇眉头一挑,自负的道,“姨母的本事你还不知道?百兽盟姨母说灭也就灭了,在这青兰城中,还没有姨母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你有什么心事,尽管说来!” “……”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可是…… 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她的心事,只怕是就连盛璇都干涉不了,只不过…… 盛璇神色坦荡,好像根本不知道一切的样子,这让乔浅月的脸色,忍不住的好看了一些,拿着银针就往软塌边走去,“姨母,我要开始给你做今日的针灸了!” “好!” 对此,盛璇自然没有二话。 乔浅月的针灸之术,早已炉火纯青,虽然盛璇的旧疾深入内里,可是在乔浅月的灵力辅助之下,针灸的效果立竿见影…… “姨母,我真的可以信任袁求吗?” 等待起针的时间,乔浅月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当然!” 盛璇闻言,毫不犹豫的道。 “能得姨母信任,甚至连我和独孤羡跟姨母的关系,姨母都并未有丝毫隐瞒,袁求他……”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缓缓道,“是盛家人?” “!!!” 盛璇闻言,当即虎躯一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还是乔浅月察觉了她的动作,下意识的摁住了她的肩膀,以防她的乱动影响了针灸效果…… “你!你知道了什么?” 盛璇惊疑不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乔浅月,沉声问道。 袁求找她兴师问罪时,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她不可以坏了伯父的事儿,还托她帮他隐瞒了身份,编造了来处,现在…… 乔浅月突然有此一问,盛璇不得不怀疑乔浅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 乔浅月闻言,安静的打量着盛璇震惊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的苦涩微勾…… 果然! 她果然知道! 可是…… 或许在她眼中,师父对她的隐瞒理所当然,所以她才会表现的那么坦荡…… “浅月你……” 看到乔浅月脸上那不及眼底的笑,盛璇的神色突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忍不住的道,“你听我说,这事儿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隐约猜到了什么……” 乔浅月的反应这般沉静,若说没有知道些什么,盛璇是不信的! 所以…… 盛璇丝毫没有做狡辩,直接就顺着她的话,变相的承认了她的猜测…… 乔浅月闻言:“!!!” 神情复杂的看着盛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师父不是盛璇最敬重的伯父吗? 盛璇怎么…… 卖她师父卖的这么干脆的?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伯父一消失就是二十余年,他做过什么人在何处我们全然不知,现在……” 盛璇对上乔浅月那满含打量的目光,当即轻嗤了一声,道,“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你,能帮我治愈旧疾的也是你,袁求虽然叮嘱我不能泄露什么消息,可是却又没说不让我承认什么啊!这都是你自己知道的,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真到了你和我伯父对峙的时候,你可别扯上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是无辜的……” 伯父收了个女徒弟,宝贝死的瞒的死死的,情有可原,毕竟伯父如今在苍山圣境的身份,有些微妙,可是…… 他却连自己的徒弟都瞒着,说实话,就连盛璇都觉得自家伯父此举有失坦荡,所以…… 干起阳奉阴违的事儿来,盛璇好不心虚! “……” 乔浅月听到这话,一时间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是恨自家师父的隐瞒和算计,可是…… 无论如何,她师父还是她师父,看着自家师父被人如此拆老底,乔浅月下意识的还是有些同情自家师父…… 第741章 避之不见!盛璇大出血!! “哎呀!我这头啊!好疼啊!一定是这段时间太过操心城池大比的事情……” 盛璇见乔浅月沉默不语,眼睛一转当即捂着脑袋哀嚎了起来,说话间就往软榻上倒去,挥着手道,“我身体不适,就先不招待你了,你自己走……” 伯父和侄媳妇儿的事儿,她这个出嫁女才不想掺和! 她只想看到盛家复兴,除此之外,其他的她都不关心! “……” 乔浅月见此,还能如何? 姨母明显一副置身事外不愿多说的样子,连逐客令都下了,乔浅月也不好赖着不走! 青兰城的城池大比已经结束,下一环城池的城池大比即将开始,乔浅月等人已经收到了邀请函,在青兰城待不了几日了。 而这几日,对于乔浅月来说也够用了。 乔浅月和独孤羡一起,去了被灭门的百兽盟,将寻人的事情交代给了魏民。 “乔德,姜素……” 魏民重复了一遍两人的名字,当即躬身道,“小姐放心,我等定会在极力寻找这两人的踪迹!” 及至此时,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苍山圣境之旅说起来算是颇为顺利,起码独孤羡这厢已经和盛家搭上了线,也知道想要带走他母亲的尸骨,只有找到他的外祖父,也就是她师父了,反倒是乔浅月这一边…… 她父亲和母亲,依旧毫无消息! “别担心,只要你父母人在苍山圣境,我们总会找到他们的!” 独孤羡看得出乔浅月眼中的担忧,安抚的开口。 “我知道!” 乔浅月闻言,应了一声,可是目光却不自觉的看向魏民身后的那些奴仆…… 钱越是个暴戾的主子,对待奴仆的态度动辄打骂都是小事儿,拿人喂野兽也司空见惯,这就是苍山圣境的奴仆现状! 身为奴仆,没有人权,就连生死都掌握在主人的一念之间! 乔浅月只是担心,她的父母都是下界来人,若是在这苍山圣境中沦为奴仆之流,那么现在…… 二十年已过,她的父母是否还健在? 万一他也遇到了像钱越一样的主人了,怎么办? “这里的人,也并非都像钱越一般暴力成性,伯父和伯母肯定会没事儿的!” 独孤羡顺着乔浅月的目光看了一眼,就知道乔浅月心底在想什么,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抚道。 “你说的好像我父母一定会沦为奴仆一般!” 乔浅月闻言,瞪了独孤羡一眼,“那只是最坏的猜测,你就不能盼我父母一点儿好?” “……” 独孤羡被乔浅月这一眼瞪的颇为无奈,摇了摇头道,“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伯父修为不俗,伯母据说医术超绝,即便是在这苍山圣境,他们也肯定能有一席生存之地,绝不会落得那般凄惨才是!”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她的父母在下界确实算得上惊艳绝伦的人物,若非如此,她父亲不会得一个江湖第一高手的名头,而她的母亲也不会被独孤涧那死了的爹惦记那么久,可是…… 正因为此,乔浅月才更加担心! 像她父母那般优秀的人,即便是不能再遍地都是高手的苍山圣境闯出什么大名堂,也不该籍籍无名才对,可是,不管她像盛璇打听,还是魏民等奴仆之流,却全都没有听说过这两人的名字…… 这也变相的证明了,她的父母在苍山圣境如今的处境,未必算得上好,当然…… 乔浅月还有另外一个担忧…… 她父母尚在,如今就在苍山圣境的消息,归根究底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一日不寻到她父母的踪迹,乔浅月就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活着! 而她…… 寻找父母踪迹,纵然是为了全自己前世今生都没有双亲的遗憾,更为了确定一些其他的猜测…… 她想知道,自己的穿越到底是不是巧合! 师父那老头子既然出现在了苍山圣境,那他肯定知道一些什么,可是她的父母……给了她如今这副和前世一模一样身躯的人,难道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荒诞,可是乔浅月联想到自家师父那老头子的不靠谱,就觉得自己的猜测不一定就是胡思乱想,毕竟…… 那老头子就没干过一件靠谱的事儿! “走!魏民若是得了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的!”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压下了心底的思绪,转身往百兽盟外走去…… 青兰城的风景依旧,依旧仙雾缭绕的宛如仙境一般,可是在这里生活了好些时日的乔浅月和独孤羡,已经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环境,行走在街头之上再也没有了初时的惊艳…… 两人只在青兰城中逛了逛,就直接回了青兰宗。 盛璇因为被乔浅月拆穿了隐瞒之事,这两日颇为心虚,针灸一完就迫不及待的赶她揍,甚至和宗主刘象串通好了,不惜拿出要努力生小孩儿的事儿来当借口,就为了对乔浅月避之不见…… 乔浅月对此,还能说什么? 人家虽然是老夫老妻,可是她也不能当妨碍人家亲密的电灯泡不是? 虽然,她很想告诉姨母,她求实并不是多么怪她的隐瞒这事儿,可惜…… 人家不给她机会,她能怎么办? 乔浅月只能放弃了这个打算,乐的看盛璇每日诚惶诚恐,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然后就是跟着青阳和青梅两人,时不时的去街上逛逛,准备一下出发铜铁城的东西…… 外门二弟子青书,则是发挥出了青兰宗第一散财童子的美德,说到做到,不管乔浅月买什么,全都由他争着抢着报销,不过…… 乔浅月也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管是青阳还是青梅,亦或者是青书等人,都不再亲热的唤她小师妹,而是都唤她的花名乔月…… 据说,这是宗主夫人的交代! 乔浅月若是不知道自己和袁求盛疏的关系,倒还罢了,既然她知道了,自然也就明白姨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交代了,是以…… 这几日乔浅月看向袁求和盛疏的目光,都颇为幽深,尤其是看向袁求的……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小师叔看我们的目光不大对?” “……” 盛疏沉默,他又不是瞎子,自然感觉的到,并且正为此忧心…… “尤其是看我的!小师叔那目光,好像恨不得将我暴揍一顿,打的我爹娘都不认识我一般!” “……” 盛疏闻言,脸上的忧心忡忡,顿时就消失无踪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平衡! 和袁求一比,他顿时就平衡了! 起码…… 小师叔看他的目光,倒是没有想揍他的样子,万幸!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乔浅月等人出发铜铁城的日子就到了。 作为收到邀请函的三人,乔浅月和青阳青梅顺理成章的拥有了进入铜铁城的文牒,而青兰宗作为送弟子前去观战的宗门,也拥有一个进入铜铁城的名额,这个名额,毫无疑问的落到了独孤羡身上。 经过了几日的针灸,盛璇身上的旧疾早就康复了,乔浅月等人出发那天,盛璇终于走出了龟壳,不再对乔浅月能避则避,和刘宗主一起并了三位长老还有青兰宗满门弟子,到了山门口来为乔浅月等人送别…… “那个,浅月啊,那事儿是姨母对不起你,你要相信姨母不是故意隐瞒你,姨母也是迫于伯父的淫威不得不那么做……” 送别之际,盛璇终是受不住乔浅月那时不时投过去的眼刀子,找了个空隙将乔浅月拉到了一旁…… “……”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盛璇一眼,一脸高深莫测的不说话。 “咳咳!” 盛璇见此,老脸一红,然后巴巴的从怀中掏出几个空间袋就往乔浅月怀中塞去,“姨母知道你接下来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姨母也没有别的能帮你的,这些个银钱你拿着……” 乔浅月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空间袋,眉尾不着痕迹的挑了挑。 “这可是姨母帮你们购置药材后剩下的所有钱财了!” 盛璇见此,生怕乔浅月心中还怨怪她,赶忙补充了一句,道,“姨母所有的陪嫁和这些年积攒的私房钱,可全都在这了,姨母往后就只能靠着你姨丈过日子了,你就算是不看僧面,看在这么老多银钱的面子上,也得放下那事儿不是?” 说完这话,盛璇目光忐忑的看向乔浅月,一脸希冀的等待着乔浅月的回答。 “……” 乔浅月闻言,缓缓抬头,然后…… 嘴角一咧,就冲着盛璇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灿烂的笑容,一边巴巴的将空间袋收入袖袋,一边无比真挚的道,“姨母这说的是什么话?那件事儿原本就和姨母无关,浅月原本也没有怪罪姨母的意思,只是这几日姨母总是避而不见,浅月一直没得着机会跟姨母解释清楚……” 盛璇闻言:“!!!” 老脸顿时一僵,然后下意识的垂眸往乔浅月鼓囊囊的袖袋看去…… 那里,放着她刚送出去的几个空间袋,里面…… 装了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 是她的全部家资! “可是姨母对独孤羡和浅月如从爱重,一片拳拳爱护之心让浅月感动不已,姨母送的这些银钱……” 乔浅月见此,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明媚,显摆似得扬了扬袖袋。 “!!!” 盛璇见此,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将空间袋抢回来,可是下一秒…… 第742章 出发铜铁城!有钱人乔浅月 “浅月和独孤羡就却之不恭,多谢姨母的好意了!” 乔浅月直接收回手,冲着盛璇略施一礼,分外真挚的道。 盛璇闻言:“!!!” 顿时如遭雷击,就连动作都定格了。 她的钱! 她所有的钱! 盛璇悔啊! 早知道侄媳妇儿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她何苦拿出全部身家相赠来换取她的谅解呢? 亏了亏了! 亏死了! 可是,乔浅月却根本没有给她反悔的时间,道谢过后直接转身就往大部队那边走去了,徒留盛璇,看着成功和大部队汇合的乔浅月,眉心悲伤逆流…… 作为长辈,送出去的东西总不好再要回来,尤其是…… 人家道谢都谢了,她…… 心好痛啊! 乔浅月回到队伍中,脸上的笑容简直乐开了花。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独孤羡见此,挑眉问道。 “受了点儿当鱼饵的利息,所以高兴!” 乔浅月闻言,仰头冲着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半头的男人,道。 “……”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失笑了。 她嘴里的鱼饵,自然是姨母想用他们钓出外祖父这事儿,至于利息么…… 独孤羡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乔浅月鼓囊囊的袖袋,眸底一片了然! 片刻之后,乔浅月一行人在盛璇的挥泪相送下,走出了青兰宗的山门,踏上了去往铜铁城的路…… 只是队伍中除了乔浅月和独孤羡,还有青阳带着的两个侍童,青梅带着的两个婢女…… 此行铜铁城,虽然只有他们死人身怀通牒,可是他们却能携带奴仆,只不过携带多少奴仆,端看他们自己的意愿,到时候入城检查的时候,只要他们这些做主人的通过了入城检查,作为他们奴仆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拥有了入城的资格! 去往城门的一路上,青梅和青阳眼神交流了好一会儿,终是由青梅这个女弟子上前一步道,“乔月,你真的不带几个人伺候么?” 自从宗主夫人下令所有青兰宗的弟子不可再唤乔浅月小师妹后,他们对乔浅月的称呼就成了这般…… 虽然听起来盛疏了一些,可是已经唤了几日,青梅等人早已习惯了,也幸好乔浅月并不怪罪,他们也就更没有心理负担了…… “嗯!” 乔浅月闻言,应了一声。 “铜铁城不比青兰城,更不比宗门,我们吃的喝的都有同门师兄弟准备妥当,到时候身边若是没有人伺候,只怕是衣食住行都费心劳神,影响了我们前去观战学习的大事儿……” 青梅闻言,不无担忧的道,“你要是没有奴仆的话也没关系的,我已经吩咐了我另外两个侍女在城门口侯着,到时候借给你使唤!” 之所以没有在宗门提及这事儿,是因为青阳和青梅原本以为宗主和宗主夫人会为乔浅月准备,没想到…… 他们到底是高看宗主和宗主夫人了! 宗主和宗主夫人这几日光忙着耳鬓厮磨了,竟然连这样的事儿都忽略了! 幸好青阳师兄提点,她提前做下了安排,青阳师兄身边都是侍童,不适合跟在乔浅月身边伺候,可是她身为女子,身边侍女倒是有好几个,正好分给乔浅月用,至于她之所以没有在宗门提及…… 那是为了顾全乔浅月的颜面,毕竟…… 乔浅月现在还是宗主夫人的记名弟子,被宗主和宗主夫人忽略至此,总归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儿不是? “……不用了?”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看着青梅呐呐的道。 “怎么不用?肯定用得着的!” 青梅闻言,当即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包在我身上,你不用担心!” 乔浅月闻言:“……” 看着青梅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和乔浅月一样,一旁的独孤羡同样受到了来自青阳的关心…… 独孤羡和乔浅月对视了一眼,两人最后都只能叹息了一声…… 青阳和青梅太过热情,反倒是让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及至…… 一行几人到了青兰城的城门口。 青阳和青梅看着恭候在城门口的数十个劲装侍从,还有一辆由八匹灵驹拉着的宽大马车…… 两人:“!!!” 灵驹日行千里,而且驾车稳重,一匹就价值千金! 八匹…… 这得多少钱? 两人看着那辆充斥着银钱气息的座驾,复又转头看了看自己颇为寒酸的马车,一时间哑口结舌…… 是以,当青阳和青梅正想转头跟乔浅月窃窃私语一下不知道这是哪个有钱人要出行的时候,两人就看到了那数十个劲装侍卫的领头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拜见小姐!” 魏民走到了乔浅月面前,躬身施了一礼后,复又对着独孤羡颔首为礼,道,“小姐的侍从婢女和行装,属下已经为小姐打典妥当,小姐可还有其他吩咐?若无其他吩咐的话,是否现在启程?” 青阳:“!!!” 青梅:“!!!” 有钱人就在他们身边,他们竟然不知道! “……启程!” 乔浅月看了青阳和青梅一眼,揉了揉眉心,道。 “是!” 魏民当即冲着不远处的车架招了招手,车架当即在被侍从驱赶着往这边而来,随之也露出了分列在车架之后的八个侍女…… 青梅见此:“……” 暗戳戳的往自己那磕碜的马车看了一眼,目光停在了她提前安排好的那俩侍女身上…… 得了! 及至此时,她终于明白乔浅月为啥说她安排的人用不着了! 她原本以为乔浅月的拒绝是客套,没想到…… 人家是真的用不到啊! 青梅是个豁达的性子,倒是没有其他的想法,她只是觉得…… 乔浅月的车架好大,那八匹灵驹看起来也好精神…… 甚至…… 就连她那八个侍女,都长相俊俏,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她…… 就是想蹭蹭,不知道乔浅月会不会同意? 青梅这厢暗戳戳的盘算着蹭车架的事儿,那厢青阳却在看到魏民的那一刻,眉头就皱了起来,在魏民背过身去安排事情的时候,忍不住的对着乔浅月低语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奢华的车架还有侍从?还有那人……我瞧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是钱越以前的军师!” 乔浅月闻言,看了青阳一眼,缓缓道,“至于这车架么……你知道的,宗主夫人灭了百兽盟满门,刚巧,我是帮凶,所以……” 这些自然都是洗劫来的啊! 她不光洗劫了百兽盟的奴仆,就连百兽盟的基业,现在也都在她的手里,再加上姨母给她的那些个空间袋,她现在……qqnew 应该勉强算得上个有钱人? 第743章 挑衅!强龙不压地头蛇? 青阳和青梅闻言:“……” 当即看着乔浅月,无言以对了! 当帮凶,很光荣吗? 好的! 跟着宗主夫人,当灭了百兽盟的帮凶,确实挺光荣的,谁让百兽盟不是个好东西呢! 两人无语了一会儿,当即转头看着乔浅月的车架星星眼了…… “出发啦,再不出发,就要错过打尖的地方了!” 乔浅月见此,轻笑一声,冲着青梅道,“你跟我坐一辆车吗?” “嗯嗯嗯!” 青梅闻言,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点头连连道,“乔月,你怎么知道我想蹭你的车驾?你这车驾看起来就很舒服啊!” 乔浅月闻言:“……” 斜睨了青梅一眼,没有说话。 青梅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性子,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看着她车驾的目光就差垂涎三尺了,她要是看不出来,那她就是瞎子了! “走了!” 乔浅月伸手牵住青梅,然后冲着独孤羡和青阳道,“你们骑马!” 魏民准备好了灵驹,灵驹比下界的马匹速度要快的多,独孤羡虽然失去了修为,可是每天泡着药浴,身体还是比一般人要强许多的,骑马什么的自然无碍! “好!” 独孤羡闻言点了点头,朝着牵着灵驹的魏民走去。 魏民看到独孤羡走来,当即将缰绳递了过去,然后又从侍从手中接过了另外一匹灵驹的缰绳递给了青阳。 一行人这才回头看了青兰城的城门一眼,朝着铜铁城的方向而去! 铜铁城只是青兰城内一环的城池,距离青兰城算是最近的城池了,可即便是如此,也有数百里路,乔浅月一行人中途在一座山脚下的客栈中歇息了一晚,第二日傍晚时分,才到了铜铁城…… “好巍峨的城池啊!这黑漆漆的城墙……” 站在铜铁城前,乔浅月抬头看着面前笼罩在云雾之下的巍峨城池,忍不住的道,“该不会是铜铁建成的?” 和青兰城不同,铜铁城虽然也建在山峦之间,可是整个城池看起来却更加肃穆,充满了暗沉的气息…… “你说对了,铜铁城盛产铜铁,这里的城墙还真是铜铁浇筑的,素有铜墙铁壁之称!” 跟着乔浅月下了马车的青梅闻言,当即道。 乔浅月闻言:“……” 星星眼! 铜墙铁壁啊! 这得多少钱? “我们快些排队入城!别耽搁了集合的时间!” 青阳看了一眼天色,然后上前一步提醒道,“今天我们还要去铜铁城司天阁的行馆报到呢!” 他们是受到了司天阁的邀请,来参加铜铁城的城池大比的,既然到了铜铁城,那肯定是要去司天阁的行馆报到的,至于报道之后在不在司天阁的行馆落脚,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司天阁倒是没有做明确要求,只要他们不耽误了铜铁城的城池大比就行! “好!”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一行人当即往铜铁城排队入城的队伍尾部走去。 因为是傍晚,入城的队伍排的很长。 司天阁没有规定报道时间,所以乔浅月等人也不着急,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聊着天,而就在此时…… “驾!” “驾!” “……” 数道策马之声,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听到这动静的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转头往后看去,就看到了一行黑甲人策马而来,一路上撞翻了好些个行人,可是速度却不增反减…… 眼瞧着那一行人就要越过乔浅月等人,马鞭挥来,差点儿扫到青梅的脸上,幸好乔浅月眼疾手快拉着青梅后退了一步,可即便是如此,青梅还是被马蹄溅起的灰尘呛的咳嗽连连,忍不住的冲着那一行人低吼道,“怎么骑马呢?” 青梅这句话说的并不重,作为一个差点儿被马鞭挥到的人,她这反应很正常,可是…… “吁!” 听到青梅这话,疾行的一行黑甲人却勒停了灵驹,转头一脸凶狠的朝着青梅看了过来,“你是在跟我们说话?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就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我们说话!” “……” 青梅被那人凶狠的样子吓得缩了缩脖子,可是对上了乔浅月安抚的目光,胆子又大了起来,狐假虎威的道,“我管你是什么人,你的辫子差点儿挥到我脸上你知不知道?我毁容了你负责啊!” “负责?呵呵!” 黑甲人闻言,当即不屑的冷笑一声,打量了青梅身上的服侍一眼,冷嗤道,“原来是青兰城来的,想通过这种方式赖上我们冶金门,你这主意打的倒是不错……” 说到这里,黑甲人目光猥琐的打量了青梅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勾唇道,“长得也还不错!” 青梅闻言,俏脸当即气的涨红。 而乔浅月几乎在听到黑甲人的话的瞬间,就转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 冶金门? 铜铁城仅次于铜铁盟的存在,而铜铁盟正是铜铁城如今的执掌者,铜铁城这次的城池大比,正是冶金门和铜铁盟角逐铜铁城的执掌权,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铜铁盟的背后是盛家,而冶金门的背后…… 是纳兰家! 如今盛家和纳兰家在盛京城明争暗斗,作为苍山圣境最大的金属产地,铜铁城也就成了两家的必争之地! 想明白了其中关系,乔浅月的眼底当即闪过一抹暗芒,看向那骑在灵驹之上的黑甲人,冷笑一声道,“你再多看一眼,我不介意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当球踢!” 这黑甲人既然能认出来青梅是来自青兰城的,想必也认出来他们受邀前来观战学习的青兰宗的人了! 既然认出来了,还言语如此轻薄,这就引人深思了! 盛璇是青兰宗的宗主夫人,人尽皆知! 冶金门依附于纳兰家,自然对和盛家有关的一切都针锋相对! 乔浅月觉得,或许这黑甲人那差点儿挥到青梅脸上的一鞭子,都是故意的,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在听到青梅的声音第一时间就勒停了灵驹! 既然来者不善,那他们敢做初一,乔浅月就敢做十五,自然无需客气! “大胆!” 黑甲人徐坤闻言,当即低喝一声,手中的马鞭毫不犹豫的就朝着乔浅月挥来! 知道青兰宗的人要来铜铁城观战之后,徐坤就在铜铁城附近侯着了! 这说话的女子,想必就是盛家那个璇小姐的记名弟子,教训她一顿,就等于打了盛璇的脸,想必纳兰主家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 冶金门作为纳兰家的爪牙,自然是看主家的心思行事,即便徐坤是冶金门的少门主也不例外! “唰!” 长鞭挥来,带起一片劲风。 四周等待入城的人见此,都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在铜铁城门口,竟然还有人敢和冶金门的人呛声,这不是老寿星喝毒药,找死吗?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在长鞭将要挥到身上的瞬间,乔浅月的手随之伸出,一把将鞭尾抓在了手中…… “哼!” 手持鞭尾,乔浅月看着徐坤冷笑一声,“我要是不大胆,你这一鞭子也没有理由会出来,不是吗?” 这人安的什么心思,乔浅月心知肚明,所以…… 她顺着他的戏路走,还有错了? “你!” 徐坤闻言脸色一黑,下意识的拽动手中的长鞭,想要将鞭尾拽回来,可是…… 一拽,不动! 再拽,鞭尾在乔浅月手中还是不动如山! “你放手!” 徐坤瞪着乔浅月恼羞成怒的大吼。 “啊?” 乔浅月闻言,眨眼睛,“你让我放手我就放手,那我多没面子?” “!!!” 徐坤闻言,当即气的双眼通红,握着长鞭的手暗自用力,想要凭借修为将长鞭一举给抢回来,可是…… 就在他酝酿好了力气,奋力一拽的时候,原本抓紧鞭尾不丢手的乔浅月,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手陡然一松…… 下一秒! “嘭! “啊!” “……” “少门主!少门主你没事儿?” “来人!快来人啊!将这些胆敢戏弄少门主的人抓起来!” “……” 徐坤用力过度,直接从灵驹上重重的摔落在地,跟在他身后的一众黑甲人,当即乱成了一团。 几个黑甲人得了命令,更是朝着乔浅月等人直接虎视眈眈而来…… “少门主?竟是冶金门的少门主!” “完了!这下青兰城的那俩女子惹了大麻烦了,据说冶金门的少门主是冶金门门主的独生子,自小骄纵成性……” “你说话还真含蓄,他那是骄纵吗?他那是无法无天……” “嘘!小声点儿!你不要命啦?” “……” “……” 围观的百姓见此,忍不住的窃窃私语起来。 冶金门的少门主在铜铁城一向横行霸道,出门更是前呼后拥的,不过却鲜少出铜铁城,只怕是冶金门的盟主也担心他这唯一的儿子出了万一出了铜铁城,惹了什么他无法收拾的祸事,没想到这次…… 徐坤不但出了铜铁城,还直接和青兰城的人杠上了! 不! 主要时青兰城来的那女子胆大的,竟然敢和徐坤硬刚! “小姐!” “保护小姐!” “……” 魏民等人见徐坤的手下逼近,当即从乔浅月等人身后鱼跃而出,挡在了那些黑甲人前面,和他们对峙开来…… 乔浅月见此,双手抱胸,一脸不动如山。 “那小姐,快让你的人退下!跟徐少主说点儿好的,将这事儿揭过去也就算了,常言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冶金门就是铜铁城的地头蛇,可不敢硬刚的!” 有热心的百姓见此,忍不住的开口提醒,不过,说完这话之后,那人就直接钻进了人群中,生怕被徐坤的人逮住。 四周之人闻言,忍不住的点头连连。 虽然乔浅月也带了人,可是…… 这点儿人和冶金门的数万门众比起来,根本不够看啊! “抓住她!我要将她凌迟处死!” 被人搀扶起来的徐坤一身黑甲满是泥土,见此情景当即目呲欲裂,指着乔浅月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遵命!” “遵命!” “……” 和魏民等人对峙的几个黑甲人闻言,手中利刃当即出鞘…… 魏民见此,当即脖子一缩,直接退到了乔浅月身后,将战场交给了那些个侍从! 开玩笑,他是军师,靠脑子吃饭的,修为什么的…… 咳咳! 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让他跟人打架? 还不如让他直接被人打来的干脆! “冶金门的少门主,你叫徐坤是?” 乔浅月看着面前和黑甲人打成一团的侍从,视线越过他们,直接停留在徐坤身上,满眼亮晶晶的道,“像你这样的人,不龟缩在铜铁城中以求安全,却偏要跑出来当行走的钱袋,你说,你让我该如何是好?” 冶金门啊! 按照姨母给她的消息,自从盛家没落之后,冶金门就在纳兰家的扶持之下,在铜铁城快速发展,近几年综合实力甚至超越了盛家的铜铁盟,一跃成了铜铁城第一! 如此极速发展之下,铜铁门自然没少和别的势力抢地盘,树敌颇多! 而徐坤,作为铜铁门门主唯一的儿子,那就是一个行走的靶子兼钱袋子,这种情形之下,徐坤竟然为了堵他们只带了十数个黑甲人就出城了,这…… 不是送到嘴边的肥肉么? “你!” 徐坤闻言,脸色忍不住的一变,看着和自己带来的黑甲人打的不分上下的侍从,徐坤的心底忍不住的生出了一抹惧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意思?这女子带来的侍从修为不俗,还不懂见好就收?” “她该不会是想绑架冶金门的少门主?莫不是疯了?” “……” 围观的百姓见此,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寻常时候,一年到头他们可都见不到谁敢和冶金门少门主作对的呢,更别说打冶金门少门主的主意了…… 这完全是在找死!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魏民挑出来的这些侍从,原本就是百兽盟奴仆中的精锐,再加上她助人修炼的丹药,这些人的修为在短时间内就突飞猛进,即便是在铜铁城中,也能和徐坤的手下打个平手,只是…… “你们觉得,我不打他的主意,他就能放我们走吗?” 乔浅月回头,冲着围观的百姓一笑,道,“我来自青兰城,是青兰宗宗主夫人的记名弟子,青兰宗的宗主夫人是谁,你们应该听说过?” “吓!” “原来是盛家人!”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 “神仙打架,咱们还是退后点儿!” “……” 第744章 绑了徐坤!铜铁盟来人! 众人说话间,齐齐后退了几步,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冶金门背后是纳兰家,眼前的这个女子和盛家有关,这些外围城池的百姓就算是再孤陋寡闻,也听说过一些九大世家的明争暗斗,其中尤以纳兰家和盛家斗的最狠,听说今年纳兰家甚至公开和盛家角逐盛京城的执掌权了! 不像以前的小打小闹,听说这次是玩真的! 主家都斗的如火如荼了,下面的人若是不斗成乌眼鸡,反倒是坐山观虎斗,那肯定不行啊!所以…… 众人窃窃私语间,顿时就明白了一向不出铜铁城的冶金门少门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敢情…… 是为了向纳兰家表忠心立功的! 等待入城的百姓也不是个个耳聪目明,也有不知道其中内理的,见别人退他们只能跟着退,然后就问身边人的打听缘由,待得打听清楚之后,那些人也忍不住的再后退了些…… “呵呵!” 乔浅月这厢安抚住了围观的百姓,这才转头看向徐坤,冷笑一声,道,“是你自己把你自己绑起来,还是我动手把你绑起来?” “不!” 徐坤闻言,下意识的开口。 “你既然特意堵在这里,你想必听说过我的名头,我可是青兰宗唯一一个练成易髓功法的人,你确定……” 乔浅月见此,挑眉,“你要逼我动手?” “你!你休想恐吓我!” 徐坤闻言,一边往城门口的方向退,一边满脸惊恐的大吼道,“我可是冶金门的少门主,在铜铁城你要是得罪了我,我爹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说的好像我不得罪你,你爹就会放过我一样!” 乔浅月闻言,不以为意的冷笑了一声,扭动着手腕缓缓往徐坤逼近。 纳兰家和盛家素来不睦,她和纳兰欣还有私仇,如今她以盛璇记名弟子的身份在苍山圣境行走,纳兰家的爪牙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来,可见两家的梁子结的只怕是要比盛家和邺家还要大,既然如此…… 乔浅月本就没法独善其身,又怎会逃避? “别过来!我警告你,你别过来啊!” 徐坤看着缓缓逼近的乔浅月,眼中露出惊恐。 “我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没想到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乔浅月冷哼一声,不慌不忙的道,“我若是你,就夹着尾巴做人,才不会这么愣头青的冒出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现在好了,你这行走的钱袋送上门,我若是不绑了你,都对不起我自己!” 她穷啊! 以前在下界的时候她为了治疗女儿的先天不足,整日里攒钱买药,现在好了,到了苍山圣境,要用药的变成了独孤羡! 养男人可比养女儿要烧钱的多! 乔浅月也不知道姨母给的那些钱财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可不得提前做些打算? “你敢!你别过来!” 徐坤听到乔浅月这话,当即头皮发麻,脑袋一转,忍不住的冲着城门口当差的人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非要眼睁睁的看着本少门主被人绑了不成?” 他要是真被这女人给绑了,那人就丢大发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纳兰家的人肯定会记他一笔的,爹爹也不会放过他,少不得一顿鞭子教训! 徐坤可不想那样!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微皱,忍不住的抬头往城门口那些个当差的人看去,适才没有注意,如今仔细一看,她才发现那些个当差的人身上穿的衣衫,竟然和徐坤身边之人一样,有着同样的印记! 那应该是冶金门的印记! 乔浅月眉头微皱。 铜铁城如今不是在铜铁盟的执掌之下吗?怎么城门当差的人竟然是冶金门的人? 听到徐坤的大喊声,城门口当差的两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终是不敢对徐坤的命令置若罔闻,当即拿着兵器往这边走来! 少门主是门主唯一的儿子,门主向来疼爱,少门主今日出城肯定也是得了门主的默许,而门主之所以默许了少门主的举动,少不得是因为有他们在城门口驻守…… 眼下少门主一行人落了下风,若是他们还不出手,真的让少门主被绑了去,那他们回去只怕是也无法交差! “大胆刁民,竟敢在铜铁城行凶!” 为首的兵差上前来,就黑着脸沉声低喝道。 “呵呵!”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没错!他还真就是个刁民!如果不是刁民的话,他也不会在铜铁城的城门口寻衅滋事!” “你!” 为首的兵差闻言脸色一黑。 这女人,竟然偷换他说话的概念! 他说的刁民分明是她! “徐岩,跟她废话什么!打她!” 徐坤一看来了救兵,当即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乔浅月一脸狐假虎威的道,“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给我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 徐岩闻言,暗沉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 这女子是受司天阁邀请来铜铁城观摩学习的,若是真的还未进城就被打杀在了城门口,只怕是冶金门也无法跟司天阁交代,不过…… 他是冶金门的人,少门主有命令,他不得不从! 徐岩的犹豫不过一瞬间,然后就大手一挥,冷声道,“动手!” “是!” “……” 两列兵差应命,朝着乔浅月就虎视眈眈而去。 乔浅月见此:“……” 她本来只想绑了徐坤就走,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的,可是…… 冶金门的人实在是太猖狂了,竟然要对她喊打喊杀?这就让她不能忍了! 站在魏民身后的独孤羡,在那些个兵差快要靠近乔浅月时,下意识的抬头,幽深的眸底闪过一抹暗芒…… 他现在是没有修为,如果他有的话,这些个渣崽根本就无法靠近她三尺之内! 就在独孤羡沉吟之时…… “嘭!” “嘭!” “啪!” “……” 那厢乔浅月已经快刀斩乱麻,出手快狠准的将那些个兵差撂倒在地,当然,也包括徐岩! “哎呦!” “痛!” “少门主救命!” “……” 人仰马翻的众人,在地上哀嚎着,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 听到求救声的徐坤:“!!!” 一脸惊悚的后退,再后退! 救命? 他一个绣花枕头能救谁的命?他现在也想喊救命好不好! “天呢!青兰城来的这女子好厉害!” “谁说不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冶金门的少门主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要是那女子真的绑了冶金门的少门主,可就有好戏看了!” “……” “……” 围观的百姓见此,当即难掩兴奋的交头接耳。 冶金门是铜铁城的地头蛇,徐坤在铜铁城更是横行霸道惯了,就没有人能让徐坤吃过亏,现在好了,可算是有个能治得了他的人出现了! 这让围观的百姓怎么能不兴奋? “我再问你一遍,是你自己把自己绑起来,还是让我动手?” 撂倒了所有人,乔浅月整理着衣衫,再次看向徐坤。 徐坤若是不对她喊打喊杀倒还罢了,既然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一步,那乔浅月不绑走徐坤就真对不起她自己了! 当然,更对不起她的钱袋! “你!你……” 徐坤看着倒在地上的一众属下,还有和乔浅月侍从交手的那些人,如今也已经落败,他直接成了孤家寡人,想到乔浅月撂倒徐岩等人的干脆利索,徐坤就连恐吓的话都吓得说不出来了,颤抖着抽出了自己的马鞭,就往自己的手腕上绑缚而去,“我来!我自己来!不用你动手……” 他是个绣花枕头不假,可不证明他没有眼力界啊! 这女人厉害的很,和她再刚下去,徐坤笃定自己肯定会吃亏,还不如识时务的好! “哼!”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 很快,魏民就牵着自己绑了自己的徐坤,跟在乔浅月身后继续往铜铁城的城门走去。 围观的众人见此,也往城门口涌去,大戏看完了,他们还得入城,可是负责查验进出城通牒的徐岩等人都受伤了,铜铁城的城门直接开了天窗,乱成了一团…… 乔浅月看着乱糟糟的城门口,正想着该如何收场之时,那厢一行人行色匆匆的出现在了城门口,熟练的顶替了徐岩等人适才的差使,然后,在乔浅月打量的目光之下,那零头的中年人更是直接朝着她们的方向而来,一双老眼不断的往被牵着的徐坤身上瞄…… “你就是乔小姐?乔小姐勿怪,是梁某迎接来迟了!” 梁善打量了一行人一眼,很快就分辨出乔浅月才是这一行人的领头人,直接上前施了一礼道,“在下名唤梁善!” “梁善?” 乔浅月闻言,回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再次看向梁善道,“你是铜铁盟的人?” “正是!” 梁善点头作揖,“在下是铜铁盟的二当家,铜铁盟的盟主正是家兄!璇小姐来信叮嘱我们兄弟做好迎接乔小姐的事情,只是盟中的一处矿脉突然出了问题,我和兄长这才被耽搁了,还请乔小姐莫要怪罪才是……” 第745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害怕! 铜铁盟依附于盛家,梁家人世代为盛家办事儿,对于盛璇交代要照顾的人,他们自然不该怠慢,这次实在是事出突然,他们才没能把盛璇交代的事情办好! 所以梁善的腰弯的很低,整个人看起来都卑躬屈膝,虔诚的很! “……” 乔浅月见此,眉头却忍不住的一皱,看了一眼被她撂倒的虚言等人,复又看向梁善带来的人,沉吟着道,“据我所知,铜铁盟才是铜铁城如今的执掌者,为什么适才在城门口当差的人,不是你们铜铁盟的人,而是冶金门的人?” 此话一出,被绑着的徐坤当即缩了缩脖子。 梁善的脸色也忍不住的一僵,神情颇为尴尬的道,“乔小姐恕罪!是铜铁盟无能,有负家主所托……” 说到最后,梁善撩起衣摆就要下跪,可是却被乔浅月的一道灵力拖住,动作直接僵在了半空。 梁善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份上,乔浅月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这是铜铁盟在铜铁城的地位不如冶金门,甚至就连这城门核查如此重要的差事,都被冶金门抢了去! “城池大比的结果一日不出,铜铁盟就一日还是铜铁城的执掌者,能在这城门口核查尽出人员的人,也只能是铜铁盟的人,你可听清楚了?” 想明白了其中缘由,乔浅月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乔小姐说的是,在下一定铭记!” 梁善闻言,当即点头连连道,“在下回去就和兄长说,一定要将冶金门安排在城门口的人给赶走!” 乔浅月是盛璇的弟子,就算只是记名弟子,在梁善兄弟眼中也举足轻重,所以听到乔浅月的话,他下意识的就当成了命令! “不用你们赶,我已经将他们全部撂倒了!” 乔浅月闻言,看着梁善那卑躬屈膝的模样,心底无声的叹息,“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来!” 梁善这模样,真的像极了之前青阳等人对待百兽盟弟子的态度! 左做不过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而已! 她没来之前,梁善向冶金门低头,如今她来了,梁善又向她低头! “这……” 梁善闻言,看了一眼徐岩等人,然后目光从绑着的徐坤身上一扫而过,道,“在下斗胆问一句,他们这是怎么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你所见,这里发生的事情还不够一目了然吗?” 乔浅月闻言,挑了挑眉道。 她现在有道理怀疑,梁善之所以会来迟,也是冶金门的手笔! 他们不过是想拖住梁善兄弟,然后好让自己在这城门口丢人现眼,只是没想到事与愿违…… “那乔小姐绑了冶金门的少门主,是想……” “当然是要赎金啊!听说冶金门富得流油,他送上门来,我要是不狠狠的宰冶金门一笔都说不过去!” “乔小姐,这可使不得!乔小姐若是这样带着徐坤入城,徐文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少不得一场事端!” “我敢绑了他,就不怕事端!再说了,我怕事儿,事儿就不来找我吗?若是如此的话,他也不会出现在城门外,更不会落入我的手中!” “……” “……” 乔浅月从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人,徐坤自己送上门来,她要是任由他们捏圆搓扁,那丢的可是盛家的脸! 乔浅月刻意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可是…… 盛家…… 是她家那不靠谱师父的盛家! 乔浅月就算是对自家师父再心怀怨怼,那也是他们师徒的事儿,并不会牵扯到其他,尤其是…… 不会影响到她护犊子! 所以,不论何时何地,盛家的脸面绝对不能被人踩在脚下,只要她乔浅月还活着一日,就一日不允许! 梁善满头大汗的劝了好久,见乔浅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只能放弃,可是眼瞧着一行人就要通过城门口的检查进入铜铁城,梁善的焦虑也越发的明显! 要出事儿! 要出大事儿! 璇小姐只说让他们伺候好乔小姐,可没说乔小姐这么能生事儿啊! 这一上来就绑了冶金门的少门主,算是怎么个事儿?仟仟尛哾 这不是打定了主意要引起一场大干戈么? 梁善一边跟在乔浅月等人身后,一边擦着头上的冷汗,整个人都焦头烂额…… “乔月,你刚才的样子飒爆了!对付徐坤这样的纨绔,就该用这样的方式!” “这样的方式,仅限于我,你么,还得再练练!” “我当然知道!我这不是正想问你求教么?乔月,你能教我练易髓功法么?” “当然可以!” 乔浅月听到青梅这话,打量了她一眼,缓缓道,“若是此行结束,你还坚持这个想法,我就给你指条明路!” 想要将易髓功法练至大城,青梅必须放弃现在的修为! 这并不是一个能够轻易做出的决定! 她得给青梅足够的思考时间! “……” 梁善听着前面两人无关痛痒的交谈声,脸上的冷汗狂飙。 这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乔小姐都不知道自己绑了徐坤之事,会在铜铁盟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徐坤是徐天宇唯一的儿子,徐天宇此人行事本就性喜逞凶斗狠,得知徐坤被绑那还得了? “一切有她,你不用担心!” 独孤羡从徐坤身边路过,神情淡漠的道。 “……阁下是不知道徐天宇有多难缠!再加上他的修为又高,在下是真担心乔小姐有个什么闪失,我和兄长无法跟璇小姐交代啊!” 梁善闻言叹息了一声,随着乔浅月等人进入铜铁城,当即开始戒备的查看着四周的情况,一副生怕徐天宇会突然杀出来的样子,“阁下有所不知,盛家式微,铜铁盟这么多年来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如今冶金门在纳兰家的扶持下越发的嚣张,铜铁盟隐隐已经无法与之抗衡,如今城池大比在即,铜铁盟还能不能继续执掌铜铁城都还两说,若是在大比前生出什么波折来,铜铁盟实在……” “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铜铁盟绝对不能失去铜铁城的执掌权,所以…… 第746章 去司天阁行馆?自投罗网? 在城池大比召开之前,梁善和兄长不想节外生枝! “呵呵!” 独孤羡闻言,看着梁善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只问了一句,“若无今天之事,你们就确定能够赢了铜铁城的城池大比了吗?” 梁善言语之间满是对城池大比的看重,可是…… 铜铁盟混到将城门的掌控权都失去了,情形应该要比看起来的还要差,只怕是即便乔浅月不节外生枝,铜铁盟在城池大比上也未必有胜算! “!!!” 梁善听到这话之后,老脸顿时变得通红。 这话说的,可谓是一针见血! 他们铜铁盟当然没有把握赢得城池大比,若非如此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生怕这两位祖宗在铜铁城出事儿了! 独孤羡见梁善无言以对,这才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去。 不过是绑了冶金门的少门主而已,只要她高兴,绑了就绑了! 独孤羡怎么可能会因为梁善的担忧就去谴责乔浅月? 乔浅月听到独孤羡跟上的动静,嘴角微勾,“我又能帮你挣很多药钱了,开不开心?” “嗯!” 看着自家女儿为了自己忙碌,独孤羡当然开心。 “这世上除了金金,我还从未对人这么好过,独孤羡,你看看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将来若是负我,那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乔浅月嘴角微勾,笑的一脸惬意。 她已经想好了独孤羡若是负她的台词了,就是不知道独孤羡给不给她机会用! “死心!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那样的机会的!” 独孤羡像是知道乔浅月心中所想一般,沉声道。 负她? 他的生命中只有她和一双孩儿,终他一生,他都不可能做出负她之事! 她真是多虑了! 乔浅月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 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身后的梁善见此,嘴角忍不住的一抽,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这两人竟然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梁善心里焦急啊! 一边戒备,一边考虑着绑了徐坤之事到底该如何收场,可是,还未等他考虑出个所以然,梁善就被眼前的发现给惊呆了…… “赤铜街!乔小姐你怎么来了赤铜街?你到底要带着徐坤去哪里?” 梁善再三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他们真的是朝着赤铜街而去的后,当即巴巴的上前,焦急的问道。 赤铜街位于通忒盟的最繁荣的街道之上,商铺林立,人来人往不说,关键是这里还是司天阁在铜铁城的行馆驻地! 乔小姐绑了徐坤,不说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竟然跑到赤铜街上来了,她…… 梁善很想说,她怎么不直接跑到冶金门的老巢去呢? 那样死的更快啊! 司天阁在各个城池的行馆原本就不是空着的,行馆中的管事,本就对各个城池有监督之权,平时执掌城池的势力若是做错了什么事儿让司天阁知道的话,司天阁也不会坐视不理,责罚什么的甚至都不隔夜,就直接降下来了! 更何况…… 如今负责主持铜铁盟城池大比的司天阁使者,和九大家族的监督之人已经到了,乔浅月这种时候抓着徐坤去司天阁行馆前晃悠,这不是老寿星喝毒药,找死吗? “去报道啊!” 乔浅月听到梁善这话,一脸无辜的道,“你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了?我们来城池大比上观摩学习的,既然到了这里,肯定要来司天阁行馆报道的!” “乔小姐啊!这可使不得!” 梁善闻言,一个头两个大。 乔小姐不光来了赤铜街,还要去司天阁! 这不是直接送货上门吗? “怎么使不得?” “您绑了徐坤啊!若是让司天阁行馆里的人知道了,那可如何得了?” 躲都还来不及,您竟然还上赶着去司天阁行馆,在梁善眼里,乔浅月此举真的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斜睨着梁善,缓缓道,“还是说你以为司天阁行馆里的人真的聋哑到了这般程度?城门口都闹成那样,乱成一锅粥了,他们都不会得到消息的?” 铜铁城的城池大比即将召开的关键时刻,负责城门查验的人却全被她撂倒了,城门核查之事直接开了天窗! 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司天阁爪牙的眼睛? 她的所作作为,司天阁的人肯定早就知道了,既然如此…… 她又何必躲躲藏藏? 该干嘛干嘛不就好了? “乔小姐你……” 梁善闻言,一时间无言以对,看着乔浅月一脸淡定的模样,忍不住的道,“既然司天阁的人已经知道了此事,那乔小姐就更不能带着徐坤去司天阁行馆了啊!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自投罗网?我又没犯事儿,怎么就自投罗网了?” “……” 任凭梁善如何劝说,乔浅月这厢自无动于衷,最后,梁善也不劝了,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王的行人不断朝着他们一行人指指点点,梁善直觉的两耳发蒙,只想晕过去…… “看!那不是冶金门的少门主吗?” “冶金门的少门主怎么被人绑着?这是发生了何事?” “城门口生的乱子,你没听说吗?” “尚未听闻,兄台说来听听?”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 “……” 鉴于徐坤在铜铁城作恶多端,街上很多人都认出了他,少不得指着他们窃窃私语。 乔浅月早就习惯了被人围观,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脚下的步伐都像是丈量过一般,长短一致,丝毫不见错乱! “乔月!好多人啊!你都不怕的吗?” 和乔浅月不一样,青梅还从未被这么多人围观过,面上多少有些不自然。 “怕什么?怕他们扑上来吃了我们吗?” 乔浅月闻言,伸手拍了拍青梅的肩膀道,“稳住!别慌!不过是万众瞩目而已,经历的多了,你自然也就习惯了!” “……” 青梅闻言,一阵儿无言以对。 她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都不能习惯! 这样被围观的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青梅很难想象乔月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让她练成了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慌不乱的? 心中如此想,青梅也就如此问了出来,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看着青梅一脸诚恳的道,“若是我说,我之所以习惯如此,是因为我以前太过貌美,你信吗?” 她那长相…… 虽然不好意思说自己倾国倾城,可是确实是行走的焦点,给她惹了不少侧目! 青梅闻言:“!!!” 打量了乔浅月乔装过后,勉强只能算得上清秀的脸,嘴角顿时就抽了! 敷衍! 乔月这回答,真的太敷衍了! 她要是信了才有鬼,不过…… 乔月这强大到让人无言以对的自信,青梅星星眼,表示她也想拥有啊! “……” 乔浅月看着青梅脸色一变再变的样子,嘴角一抽。 这小姑娘,心底又在打什么小九九? 怎么看她的样子,活像是狗看到了骨头! 一行人穿街过巷,招摇过市之时,前方,赤铜街深处的司天阁行馆,果如乔浅月所说一般,一个下人行色匆匆的闯入大殿,将外面发生的事情朝着上座正议事的两人回禀了一遍…… “什么?青兰城受邀观战的弟子大闹城门,还绑了徐坤,带着人往我们的行馆来了?” 铜铁盟行馆的管事殷富贵闻言,一脸愤怒的站起身,道,“简直大胆妄为!还不派人将他们拦下,命他们放了徐坤!” 殷富贵姓殷,是司天阁二长老殷启族中的一个旁支子弟,虽然二长老前几日不知为何受了掌祭司大人的责罚,传信他们最近在外都小心行事一点儿,可是殷富贵一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的气急败坏! “遵命!” 伺候在侧的行馆侍卫闻言,当即应命就要去执行,可是…… “慢着!” 涂河的声音却适时的响起,阻拦了侍卫的动作,转头看向殷富贵道,“乔月受司天阁所邀前来观摩铜铁城的城池大比,今日正好是她来司天阁行馆报道的时间,你若是将她拦下的话,岂不是让司天阁失信于天下人?” 和殷富贵不同,涂河一直都是大长老涂山固一系的人,所以…… 听闻二长老殷启受罚之后,涂河心底就窃喜不已,尤其是听闻执行的人还是大长老,涂河的腰板都硬朗了很多!qqxδnew 他们这一系和二长老那一系可不同! 他们忠于司天阁,忠于掌祭司大人,可没有大长老那么功利,尤其是…… 涂河想到大长老前日传给他的书信,让他对乔浅月照顾一些,涂河不明就里之下,已然写信回去问缘由,毕竟…… 他们大长老为人素来公正,可不像是一个会特意吩咐人给外照顾别人的人! 只是及至现在,涂河都还未收到回信,不过,这丝毫不妨碍他先执行了大长老的命令再说! “涂河你有所不知,青兰城来的那个乔月他绑了徐坤!” 殷富贵见此,当即皱眉道,“徐坤是冶金门门主的独子……” 第747章 又见涂河!司天阁毒瘤! “噢!原来是冶金门门主的儿子,富贵兄弟如此着急,害我差点儿以为他是你的亲儿子!” 涂河闻言轻笑一声,不置可否的道,“所以听到他被人绑了之后,你才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去救人!” 殷富贵闻言:“!!!” 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 他的儿子? 他现在才多大?二十多岁,哪里来的徐坤那么大的儿子? 涂河这小子就是在嘲讽他! 简直过分! “富贵兄弟,你如今是铜铁城司天阁行馆的管事,不管做任何事,代表的都是司天阁的立场!” 可是涂河却还没完,斜睨了殷富贵一眼,直接道,“不管冶金门如今在铜铁城如何发展的多好,冶金门是冶金门,我们司天阁是司天阁!我们司天阁的人,只负责督查城池执掌势力行事,只有他们行事偏颇之时,我们才能出手干预,毕竟……” “不直接参与城池管理,是司天阁古往今来的规矩,富贵兄弟该不会是忘了?” 虽然涂河是青兰城的城池大比之后才来的铜铁城,可是这几日的时间,也已经对铜铁城的消息了解了个大概! 城池大比尚未出个结果,可是冶金门已经从铜铁盟手中抢走了不少城池管理的差事儿,而之所以会如此…… 全是因为殷富贵的参与! 殷富贵作为司天阁行馆的管事,竟然直接插手了铜铁城的管理事宜,这已经是违背了司天阁的规矩,涂河知道殷富贵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二长老殷启和纳兰家交好,可是…… 他做事违背了规矩,却是事实! “你!” 殷富贵闻言,气的脸色当即涨红。 可是…… 他的所作所为,确实和司天阁的规矩背道而驰,所以在涂河面前多少有些理亏,所以…… “即便是如此,她绑了徐坤也是事实!” 殷富贵想起二长老的交代,深吸一口气道,“在城门口绑架他人,简直是不将我们司天阁放在眼中,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富贵兄弟又说错了!” 涂河闻言,当即道,“铜铁城由铜铁盟执掌,她就算是真的为非作歹,也是不将通忒盟放在眼里,和我们司天阁扯不上任何关系!” 殷富贵:“!!!” 双眼通红的瞪着涂河,恨不得上去一把抓烂他的脸! 故意的! 涂河肯定是故意的! 故意找他的茬! “司天阁坐镇苍山圣境万千年,历来受人膜拜,富贵兄弟可不要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自降身价,让我们司天阁也沦为了地方势力才好!” 涂河才不管殷富贵的脸色如何难看,直接道,“至于乔月绑人一事,不知前因后果,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的好!” “可是……” 殷富贵闻言,张口欲言,可是却被涂河再次打断。 “就算乔月真的做了错事,那也应该由执掌铜铁城的铜铁盟处置,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富贵兄弟就不要横插一脚了!” 何止横插一脚,分明是越俎代庖! 涂河看不上殷富贵的行事作风,言语挤兑起来自然是毫不相让,甚至还隐隐占据了上风! “涂河你张口规矩,闭口规矩,可是你和大长老做的事情就和规矩了?” 殷富贵终是忍无可忍,发作了,“历来司天阁中的弟子都只负责主持一个城池的城池大比,怎么到了你这里却变了样?以你的资质,原本只够主持青兰城那种最外围城池的城池大比,如今你却又来了铜铁城,你敢说不是大长老徇私帮你?” 所有人都说大长老涂山固是司天阁最为公正之人,在殷富贵眼里那都是扯淡! 大长老若真是公正,涂河就连出现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找他的不痛快了! “殷富贵,谨言慎行!” 涂河闻言,当即冷了脸,沉声道,“妄议司天阁长老,乃是死罪当诛!就算你是二长老族中的旁支,他也护不住你!” “!!!” 殷富贵闻言,心头一凛。 完了! 一时气愤,说错话了! 他竟然当着涂河的面儿,妄议大长老涂山固…… “是我口无遮拦,涂河兄弟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殷富贵当即强压着愤怒,软了语气道,“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最是有口无心,你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妄议大长老啊,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接连主持两个城池的城池的大比而已……” “哼!我主持通忒盟的城池大比,乃是掌祭司大人钦点!” 涂河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道,“你若是有任何不满,大可回中心之城求见掌祭司大人!” 殷富贵闻言,嘴角一抽。 掌祭司大人钦点? 掌祭司大人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钦点一个小小城池的城池大比主持? 涂河这是吃准了自己不够资格见掌祭司大人,更无法求证此事的真假! 就…… 好气啊! “涂河兄弟说笑了,我哪有资格求见掌祭司大人啊!” 言语上被涂河拿捏住了话头,殷富贵不敢再和涂河叫板,只能暂时压下了心头火气,道,“也罢!既然涂河兄弟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先不让人去拦人了,一切等他们到了再说!” 涂河闻言,不置可否。 他是真的看不上殷富贵的行事作风,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几次三番和他叫板! 不过…… 司天阁就像个小朝廷一般,阁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二长老殷启虽然功利心重,可却是司天阁不可或缺的人,虽然掌祭司大人这次处罚了二长老,可是只要他一日还是司天阁的二长老,他就不可能真的扳倒殷富贵这样的人,也就…… 只能在言语上沾点儿上风了! 涂河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声,他深谙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可是,司天阁有二长老一般的蛀虫,长此以往下去,真的好吗? 掌祭司大人真的不知道阁中毒瘤已生吗? 就在两人这厢争执之时,乔浅月已经带着徐坤,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司天阁的行馆,行馆之中自然有人负责报道事宜,乔浅月和青阳青梅等人在侍从的引领之下,前去办理…… 一路之上,司天阁的侍从不免多看了徐坤几眼! 冶金门的少门主,不光城中的百姓认识,他们也认识啊! 只是…… 冶金门的少门主怎么被绑着? 还被带到了司天阁的行馆中? 都没人管管的吗? 怎么没人管? 冶金门的门主徐茂,想管啊! 听说儿子在城门口被绑之后,徐茂当即气的拍了桌子,让人密切观察着乔浅月一行人的动作,就等知道了乔浅月等人的落脚点之后杀上门去了,没想到…… 第748章 去行馆抢人?乔浅月告状! 等到最后,徐茂只等到了乔浅月一行人踏上了赤铜街的消息! “哼!” 徐茂听到消息之后,肥头大耳的脸上当即闪过一抹冷笑,“自投罗网!” 敢绑着他儿子去赤铜街,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司天阁的管事殷富贵和他相交莫逆,肯定不会不救他儿出来,到时候乔月一行人还不是要落入他的手中? 这么想着,徐茂就淡定了,可是他的淡定并未持续太久,就听到下人再次来禀,乔月一行人好好的进了司天阁行馆! “你说什么?不可能!” 徐茂一听这话,当即就坐不住了,直接拍案而起,“殷富贵他到底在干什么?难道没有听到我儿被绑的消息?不可能!司天阁行馆耳聪目明,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消息?他这是故意的?故意看本门主一家的笑话?” 他和殷富贵之所以相交莫逆,全是金钱堆砌! 这关系来的最肤浅,可也最牢靠! 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刻,殷富贵却摆了他一道,眼睁睁的看着乔月等人绑着自己儿子进了司天阁行馆! “门主,现在怎么办?少门主可还在他们手上呢!” 徐茂的亲信闻言,当即焦急的道,“既然殷富贵那人靠不住,我们只能靠自己了,不管怎样,我们总得先把少门主救出来才是啊!” 他家门主最疼自己的儿子,作为门主的属下,他们很知道怎么说话才能讨门主开心,可是…… “救?怎么救?” 徐茂闻言却直接一个冷眼扫来,低喝道,“去司天阁行馆抢人吗?” 他们冶金门在铜铁城是混的风生水起,可还没强大到敢不将司天阁放在眼中的地步! 去司天阁行馆抢人这样不要命的神,但凡有一点儿脑子的人都干不出来,徐茂能干到冶金门门主的位置,自然不是个没脑子的人,所以…… 这个想法才刚提出,他就第一时间否定了! “门主勿怪!可是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亲信闻言赶忙告罪,一边告罪一边道,“少门主何等娇贵,落在乔月等人手里,还不知道要吃什么苦,受什么委屈,万一乔月等人就赖在司天阁行馆中不出来了呢?难不成我们就一直看着不成?” 作为受司天阁邀请来铜铁城观战之人,乔浅月一行人确实可以直接在司天阁行馆中居住,要真是那样…… 徐茂等人还真就没有了动手的机会! “……” 徐茂闻言,肥头大耳的脸顿时暗沉一片。 想到儿子在乔月手中受苦的画面,徐茂的心就疼的一抽一抽的,可是…… 眼下他能怎么办? 乔月如果去了铜铁盟,他都敢杀上铜铁盟去要人,可是她给自己选了一个好靠山! 司天阁,是就算徐茂再放肆,都不敢擅闯的地方! “莫急!先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徐茂一边安抚着亲信,一边也安抚着自己道,“我就不信她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能那么沉得住气,绑了我儿子,还能心安理得的龟缩在司天阁行馆中不出来,只要她出来,我们就能一举拿下她,救出我儿!” “门主说的是,可是……她在司天阁行馆的时间,万一苛待少门主……” “殷富贵那个狗东西可是司天阁行馆的管事,他要是敢眼睁睁的看着我儿受苦,我就敢让他把吃了我的都给我吐出来!” “……” “……” 冶金门中,主仆等人焦急的等待消息之时,那厢乔浅月已然办好了报道的手续,然后,直接求见涂河了…… 侍从传递消息的时候,殷富贵还和涂河在一起! 听到这消息,殷富贵:“!!!” 当他这个铜铁城司天阁管事是死的? 来了他的地盘,不求见他也就罢了,竟然求见涂河这个该死的! 殷富贵那叫一个气啊! 可是看到涂河笑的一脸无害的模样,殷富贵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愤怒,耷拉着头不说话! 他倒要看看,涂河和那青兰宗的女子到底要说什么,他要是敢公然偏颇那女子,就被他拿住了把柄,他一定要回司天阁告涂河一状!看书喇 “求见我?我和她在青兰城的城池大比上,也算是有几面之缘,既然她点名道姓的求见了,我倒也不好不见!” 反倒是涂河,听到乔浅月求见,一脸淡然的转头看向殷富贵道,“富贵兄弟你可别走,就在这里看着,以免让人误会和乔月有什么苟且!” 殷富贵:“……” 你就算不说,我也不会走的! 可是你一说,我就待的很是别扭了! 乔月来的很快,几乎是在得了涂河首肯之后,人就直接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呜呜!大人你可要给弟子做主啊!” 人还未到,嚎啕的声音就先一步传来。 那嗓门…… 怎一个大字了得,直接唬的坐在殿中的涂河和殷富贵一愣一愣的! “这……” 涂河哪里见过这阵仗,闻声忍不住的转头往殷富贵看去。 他们都是司天阁的人,就算是行走在外也颇受人推崇,哪个来见他们的人不是衣冠楚楚,客气有利的? 这一上来就哭…… 他们还正是见没见过! “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在涂河的目光之下,殷富贵虎躯震了震,直接道,“我真没欺负过她,要欺负也是你欺负,她求见的是你!” 天地良心,他可是到今天才知道乔月这人的名字,连人的面儿都没见过呢! 所以这阵仗肯定和她没关系! “我当然知道富贵兄弟没欺负过她,我只是好奇……她怎么就……” 涂河闻言,想了想在青兰城擂台上见到的乔月,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记忆中的乔月,是青兰宗一行弟子之首,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噎的人无话可说,就连那百兽盟的钱越都在言语间吃过她不少亏,她…… 看起来强势而又坚韧,可不像是个动不动就哭的性子啊! “……” 殷富贵闻言,摊手。 别看他! 别问他! 他什么都不知道! “涂河大人……” 而就在两人眼对眼之时,乔浅月的人影终于出现在了大殿门口,一看到涂河的身影,乔浅月就不待侍从回禀,直接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涂河大人你要给弟子做主啊!” 涂河见此:“!!!” 殷富贵:“!!!” 这跪地的声音…… 也是真响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对他们发动攻击呢! “咳咳!” 没见过这等阵仗的涂河愣了好一会儿,这才从乔浅月的鬼哭狼嚎中回过神来,假咳了一声端正了神色,道,“莫哭莫哭!你有什么委屈就只管说来,这哭……哭也于事无补啊!” 主要是,哭的他怪六神无主的! 活像自己做了什么背信弃义辜负她的事儿,这算什么? 一旁的殷富贵闻言,点头连连,难得的赞同涂河说的话! 对啊! 哭也于事无补! 关键是,哭的他们两人怪心慌的啊! “大人!弟子被欺负了啊!” 乔浅月闻言,当即一拜于地,指着殿外继续嚎啕道,“就那冶金门的少门主徐坤,他在城门口堵弟子啊!弟子是受司天阁邀请来铜铁城观战的,可是他却因为弟子是青兰宗的人,更是宗主夫人的记名弟子,着急像纳兰家表忠心,所以就在城门口堵了弟子,要让弟子好看……” “弟子怕啊!弟子只是宗主夫人的记名弟子,可算不得盛家人啊!九大家族的那些个恩恩怨怨,和弟子可没有一毛钱关系啊!要不是司天阁邀请,弟子怎么会来这铜铁城?弟子来了铜铁城,冶金门作为地头蛇,就这么对待弟子,弟子是真的怕啊!” “常言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弟子是真的怕被冶金门的人直接给弄死了啊!呜呜……” “呜呜……” “……” 说到最后,乔浅月直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涂河见此:“!!!” 殷富贵见此:“!!!” 两人惊悚的对视,然后,脸色都变得格外的难看! 这女子…… 她可是真敢说啊! 你说你哭就哭,怎么还什么话都敢说啊? 这一诉委屈,就直接捎带上了两大世家,这算什么? “富贵兄弟,说起来你才是铜铁城行馆的管事,这事儿……” 事关两大世家,就连涂河都忍不住的冒冷汗,只想置身事外! 就盛家和纳兰家的那些个事儿,那是就连司天阁的长老们都头大的一比,不敢擅专的事情,他们两个在司天阁中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官儿,可不敢过问啊! “这事儿我可管不了!” 不等涂河将话说完,殷富贵就虎躯一震,直接义正辞严的道,“这女子求见的是涂河兄弟你,此事自然应该由涂河兄弟你来处置,我也不好插手啊!” 有些事情,好说不好听! 冶金门和铜铁盟身后都有靠山,这虽然是世所周知的事情,可若是真的搬到了明面上,就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尤其是眼下…… 城池大比在即,九大世家的监督之人如今都已经在司天阁行馆中下榻,一个处理不当,就是他们司天阁有意掺和进九大世家的事情,这…… 就算是掌祭司大人,都不想掺和道九大世家的事情中,更何况是他们? 第749章 管不了?看她的极限攀咬! 九大世家在苍山圣境中传承万千年,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他们作为司天阁的弟子,一旦卷入九大世家的事情中,那就是死了…… 也白死! 就连长老和掌祭司大人也不会因为他们对九大世家说一个不字! 现在…… 两人头疼啊! 不过是在城门口发生了一些争执,这女子就直接张口咬住了两大世家,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不行!涂河大人不行!不能让殷管事来处理!” 跪在地上的乔浅月闻言,却是当即抬头,看着坐在一旁的殷富贵,一脸愤怒的道,“徐坤说了,殷管事早就被他们徐家收买了,所以他才敢如此有恃无恐,直接在城门口堵弟子,他还说,不管他做什么,殷管事都会为他收尾,所以……弟子怕啊!弟子就跟更怕了啊!” “就连司天阁的管事大人都是他们的靠山,他们想弄死我更容易了,要不是涂河大人你在这里,弟子这有苦都没处说去啊!呜呜……” 她才不管殷富贵是不是和徐家一国的,反正…… 冶金门敢从铜铁盟手中抢走城门的核查之权,绝对有司天阁之人的默许,那殷富贵就逃不开关系,所以…… 攀咬人这事儿,乔浅月干的毫不犹豫! 别管是不是,先将人拉下水再说! 要不然,都对不起她这一跪! 涂河闻言:“!!!” 殷富贵闻言:“!!!” 娘耶! 一举将两大世家都牵扯其中还不算,这女子竟然还将司天阁的人也攀咬进去了? 这…… 这还真是搞事情不嫌事大啊! “不是!涂河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殷富贵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当即焦急的道,“我和冶金门可不是一国的,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说话间,殷富贵还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涂河是大长老涂山固的人,大长老为人最是公正,若是知道自己中饱私囊收了冶金门不少孝敬,还不得咬掉他一层皮? 殷富贵想到那样的画面,都头疼的要死! 所以,哪里还敢嚣张? “不!你有!” 跪在地上的乔浅月将殷富贵的反应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抹暗芒,直接道,“徐坤说了,你收了冶金门不少钱财,那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肯定会救他的!” “我没有!” 殷富贵闻言,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忍不住的起身大喊道,“你休要听徐坤胡说八道,我哪里收过他们的钱财?更不会救他!” 嘴上如此说着,殷富贵心底直接将徐坤骂了个狗血淋头! 徐坤那个该死的小泼才,平日里仗着徐茂的宠爱在铜铁城中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这种时候,竟然敢打着他的名头在城门口闹事儿,这简直是要害死他! “当真?” 乔浅月一听到殷富贵说出不会救徐坤这话,眼中当即闪过一抹精光,转头看向涂河道,“涂河大人你可都听到了,殷管事若是要救徐坤的话,那徐坤说的就是真的,他真的受了冶金门的好处!” “……” 涂河闻言,转头神情复杂的看了殷富贵一眼,呐呐的道,“我听到了……” 他就说这女子虽然言行乖张,可也不该乖张到在司天阁的地盘上攀咬司天阁啊,原来她竟是在这里等着呢! 直接一口咬住了殷富贵,让殷富贵不敢在包庇徐坤! 这…… 涂河再看向乔浅月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欣赏起来…… 高! 实在是高啊! 就连他都有些佩服这女子的勇气和魄力了! “涂河大人听到了就好,有涂河大人为弟子主持公道,弟子也就不怕有人假公济私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感激涕零的道。 涂河:“……”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让他该如何是好? 看着这女子言行无状的样子,涂河就怕自己一个处理不当,她就敢把自己也拖下水,说自己也收了冶金门的银子贿赂…… “乔小姐……” 涂河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在殷富贵告饶的目光之下,转头看向乔浅月,沉声道,“你是知道的,除非掌祭司大人亲临,就算是司天阁也无权过问九大世家之事,若是事情真如你所言,徐坤城门闹事,真的牵扯上了盛家和纳兰家,那就算是我们,也不敢过问啊!” “盛家是苍山圣境曾经的第一家族,纳兰家虽然并未位列九大世家之列,可是因纳兰家的小姐如今是司天阁是圣女,掌祭司大人的未婚妻,所以地位堪比九大世家,你这一张口就牵扯进了两大世家……” “你让涂某该如何处置呢?涂某只怕是有心无力啊!” 办不了就是办不了! 你就算是哭破天,他也办不了! “没错!兹事体大,不是我等小人物能够处置的!” 殷富贵闻言,当即附和的开口道,“你还是另寻他人去!” “另寻他人?我还能找谁?”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闹上司天阁?还是在城池大比的时候,直接当着九大世家监督之人的面儿,将此事说开?” 说着,她就冷笑一声,道,“就因为这事儿牵扯到了盛家和纳兰家,还有我可是听说了,纳兰家的那个圣女,是你们掌祭司大人的未婚妻,你们……如此推脱,开不会是故意包庇纳兰家?” “大胆!” “放肆!” 涂河和殷富贵闻言,当即吓得虎躯一震,直接拍案而起!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殷富贵擦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直接两股战战的想,他原本以为这女子攀咬到了他身上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的连掌祭司大人都敢攀咬! 这鸡毛绿豆的事儿,竟然还能牵扯到掌祭司大人的头上,她怎么不上天? “怎么,你们敢推脱,我就不敢说了吗?”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一声,直接道,“盛家式微,纳兰家崛起,凭借的不就是裙带关系吗?纳兰家出了个似司天阁的圣女,成了掌祭司大人的未婚妻,常言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纳兰家因此水涨船高,若是纳兰家能够光明正大的赢了城池大比,拿下盛京城的执掌权倒还好,还能堵住悠悠之口,如今这算什么?” “我只是盛璇夫人的记名弟子而已,就被迁怒其中,动辄就在城门口堵我,对我喊打喊杀的,到底是谁给了徐坤底气?冶金门背靠的又是谁,你们比我更清楚,又何必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们敢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敢撕破这层皮,将盛家纳兰家和司天阁的那些个弯弯绕绕拿道明面上说一说,让九大世家的人都给我评评理!” “今日徐坤敢仗着纳兰家的势,堵着我喊打喊杀,明日谁知道别人会不会仗着纳兰家的势,对其他九大世家之人喊打喊杀?”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想必九大世家也不会置之不理!” 该哭的已经哭过了,涂河要是打定了主意不管不顾,那就不要怪她撕破脸皮捅破天了! 反正…… 她和纳兰欣本就有仇,不是吗? “大胆!” “放肆!” “反了反了!你这是反了天了!” “这话是能说的吗?不光不能说,就连想都不能想!掌祭司大人的婚事,岂是外人可以指摘的?” “……” 涂河和殷富贵闻言,当即吓得惊慌失色,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了乔浅月身边,直接就在乔浅月面前跪下了,苦口婆心的那叫一顿劝…… “你可长点儿心!今日这些话若是真的传到了外面,那你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几条命都不够丢的!” 涂河是真的服了这个女子,这还真是胆比天大,没有她不敢说的! 要知道掌祭司大人和圣女的婚事,就连司天阁中都早已闹翻了天,九大长老兵分两派,一派主婚,一派主顺从掌祭司大人所愿,两方人马闹的不可开交,掌祭司大人坐山观虎斗,这样的僵局之下,若是外界再有什么纳兰家仗势欺人的消息传出去,那还得了? 那岂不是要将他们掌祭司大人的脸面都拉踩下去了? 涂河担心的是掌祭司大人的脸面,毕竟掌祭司大人的脸面,就是司天阁的脸面,掌祭司大人的婚事若是被人拿出来说三道四,多少有损掌祭司大人的威严! 而殷富贵担心却是纳兰家的名声…… 圣女纳兰欣乃是二长老殷启座下的弟子,他们殷家和纳兰家从一开始就是绑在一起的,就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殷家也是得道的其中一家,所以…… 他比涂河更怕什么不利的流言传出去,影响了圣女嫁给掌祭司大人的大事儿! 若真是如此的话,他就成了殷家的罪人,二长老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我可管不了其他了,若是不处理好今日之事,不一举拿捏住冶金门,就凭冶金门在铜铁城的地位,想弄死我还不是轻而易举?”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哼!既然要死,那我就拉着所有人给我陪葬!徐坤胆敢欺负到我头上,我就必须得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要不然的话,他还觉得我作为宗主夫人的记名弟子,是好欺负的呢!” 第750章 杀她灭口,你以为我不想? 乔浅月这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可把殷富贵给气坏了! 别说殷富贵了,就连涂河也气的大口喘着粗气! “乔小姐这是打定了主意不能善了了对?” 殷富贵的语气不由得冷了下来,沉声道。 “就算我能善了,冶金门就能罢手吗?”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在城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冶金门的少门主就能做出堵截我之事,谁知道不在人前他们能够做出什么事情?” 盛家和纳兰家的对立,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能保证,作为纳兰家附庸的冶金门会放弃针对乔浅月,毕竟…… 乔浅月是盛璇的记名弟子,在世人的眼中,她就是行走的盛家人! “……” 殷富贵闻言,黑沉着脸沉吟了一下,然后对涂河使了个眼色,直接转身往后殿而去…… 涂河目光复杂的看了乔浅月一眼,叹息了一声,也跟着往后殿走去。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就冲乔浅月敢当着他们两人说出那番话,就足以让两人正视她的存在,并且为之付诸行动…… 后殿。 殷富贵看到涂河过来,直接就发作了,指着前殿的方向道,“她刚才说了什么你也听到了,她肆意攀咬盛家和纳兰家我不敢说话,怕你说二长老和纳兰家亲近,说我收了冶金门的好处……” “……难道不是吗?” 涂河闻言,呐呐的开口。 圣女纳兰明姬是二长老座下的弟子,二长老和纳兰家亲近,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就不用拿来说了? 还有殷富贵有没有收受冶金门好处这事儿,更是没有提的必要,以二长老为首的殷家性喜敛财,这在司天阁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 殷富贵闻言一噎,瞪了途河一眼,尴尬的挥了挥手道,“这都是小事儿,暂且不提!我们只说眼下,这女子该如何处置?” 他们的敛财之举,且不说途河并没有证据,就算是途河掌握了证据,只要他没有因为敛财之举真的做出什么让司天阁名声有损的事情来,二长老自然能保得住他! 重要的是眼下那个名唤乔月的女人! 难缠的很! “你想怎么处置?” 途河闻言,深吸一口气,问道。 “……” 涂河抿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压低了声音道,“她攀咬世家无所谓,可是她竟然连我们司天阁的圣女和长老都敢攀咬,甚至连带的掌祭司大人都不能幸免,这简直是胆大包天!” “妄议掌祭司大人本就是死罪难逃,就她这不管不顾的性子,若是真的放了她出去,还不知道她在外面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我们绝不能允许这样的隐患存活于世!” 作为司天阁的弟子,发现损害司天阁名声苗头的人和事,直接先斩后奏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管是涂河还是殷富贵,都有这个权限! “……” 涂河闻言,再次深吸一口气,道,“你以为我不想?” 在今日之前,其实涂河对乔浅月还是挺欣赏的,可是听到乔浅月说出那些不管不顾的话后,涂河对乔浅月…… 就只剩下敬而远之了! 这女子真的太可怕了! 就没有她不敢说的话! 这样的女子,将来指不定捅出什么大篓子来,说实在的,涂河也不想姑息…… “既然你也是这么想的,那我们就这么办!” 殷富贵闻言,当即道,“先杀了她让她闭口,至于以后的事情,我们直接将她所说的话如实上报,就算是盛家追究起来,也自由各种长老们前去回应!” 乔浅月的肆意攀咬之举,已经足够他们叛她死刑了! 至于善后…… 他们只管维护司天阁的名声,善后的事情自然有阁中之人处理,完全用不到他们操心! “富贵兄弟啊,你可能没有听明白我的话……” 涂河闻言,长长的吐了口气,满脸无奈的道,“我刚才说的,我也想如你所说的一般直接封了她的口永绝后患,可是……” “可是什么?” 殷富贵闻言,皱眉。 “你跟我来,跟我来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 涂河摇了摇头,招呼了殷富贵一声,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殷富贵见此,眉头皱的死紧,可是涂河已经走了出去,他也只能跟上。 待得两人重新回到前殿之时,原本跪在地上的乔浅月早就自己站了起来,不但站了起来,还旁若无人的拿起了殿中摆放的点心,吃的津津有味…… 殷富贵见此,眉头顿时皱的死紧,眼底的杀意更是毫不掩饰。 就连涂河,看到乔浅月这样不请自取的举动,都忍不住的皱眉,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没想到却被乔浅月抢了白…… “怎么?你们这是商量好了要杀我灭口永绝后患?” 乔浅月咽下了嘴里的糕点,直接拍着手,一脸我知道你们再打什么如意算盘的模样。 涂河闻言:“!!!” 殷富贵闻言:“!!!” 要不要这么直接? 就不带掩饰一下的吗? “呵呵!” 乔浅月看两人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既然我早就知道说出那些话势必会招惹来你们的忌惮,可我还是说了,你们也应该能想到,我早已留下后招!” “所以,想杀我容易,可是想要轻易的将杀我之事揭过去,就算是你们司天阁,只怕是也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她是司天阁邀请来的,却因为和地方势力的一点儿摩擦,就直接惨遭司天阁灭口,就算是此时不牵扯世家之争,司天阁也难以像天下人交代,更别说她如今还顶着盛家女记名弟子的名头…… 盛家就算会如今没落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绝不会被人欺负到如此地步还无动于衷! 所以…… 涂河和殷富贵若是真敢对她起了杀心,她也全然不惧! 有盛家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舆论,就算是司天阁都要忌惮三分,所以…… 她赌涂河和殷富贵不敢! 一如乔浅月所料,涂河和殷富贵闻言,脸色当即漆黑一片!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深深的无奈! 这女人…… 竟然连后招都准备好了! 这是…… 有恃无恐啊! 不过,比起殷富贵的憋屈和敢怒不敢言,涂河的接受度相对良好,毕竟…… 他从一开始就没敢真的生出杀乔浅月灭口的心思…… “呼!” 片刻之后,涂河才稳住了心神,深吸一口气道,“乔小姐多虑了,我们司天阁又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地方,怎么可能动辄杀人呢!就算是乔小姐言语之间有些偏颇,念在乔小姐还年轻,我们也不会和乔小姐一般见识的!” 殷富贵一听这话,当即转头,瞪了涂河一眼! 涂河这话说的,未免太委屈求全了! 他们好歹是司天阁的弟子,何时如此委屈求全过? “呵呵!”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 这种和稀泥的话,听听也就罢了,她才不会当真! 毕竟…… 刚才她已经从殷富贵的眼中,看到了真切的杀意! 殷富贵见此,脸上的不满更甚,忍不住的往涂河瞪去! 看看! 这女人多不识好歹! 这样的女人不杀了灭口,难不成留着过年? “……” 顶着殷富贵的压力,涂河深呼吸,努力的冲着乔浅月挤出个笑脸,道,“乔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你都说了是不情之请,那说与不说其实也不那么要紧!” 乔浅月闻言,不带涂河将话说完,直接打断道,“我现在关心的只有你们对徐坤一事的态度!” 虽然打断人说话听不礼貌的,但是在想杀了自己灭口的人面前,乔浅月真的不想去顾及那些繁文缛节! 这俩看似不对付,其实却将司天阁的名声看的比人命都重要的人,说实话,乔浅月的不喜,发自心底! “!!!” 涂河被乔浅月噎的差点儿绝倒,察觉到殷富贵愈发的不耐烦,只能硬着头皮道,“乔小姐只要应了我的不情之请,我们对徐坤一事的态度自然清晰明了,乔小姐可以放心!” “当真?” 乔浅月闻言,眉毛一挑。 “自然当真!” 涂河点头。 “那你请说!” 乔浅月抬手,做请。 “涂某冒昧,请乔小姐将在青兰城秘境试炼大比中收的灵宠现身一见!” 涂河闻言,深吸一口气,冲着乔浅月拱手道。 那姿态…… 可谓是放的极地! 低的一旁的殷富贵都忍不住的深呼吸,强忍着一巴掌打醒涂河,让他别再给司天阁丢人的冲动! “……” 乔浅月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的一愣。 她在青兰城秘境中收的灵宠? 涂河说的是饕餮? 青兰城城池大比的擂台之上,她曾带着饕餮招摇过市,可是除却独孤羡,根本没有人发现饕餮的身份,难道…… “你认识饭桶?” 乔浅月目光如炬的盯着涂河,语气几乎是肯定的。 饭桶? 涂河一听这名字,差点儿绝倒在地! 乔小姐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她怎么能给那位灵宠,取个那样的名字? 这还真是…… “呼……” 涂河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的稳重心神,在乔浅月的凝视之下,沉声道,“乔小姐那灵宠,本就出自司天阁秘境……” 第751章 饕餮再现!你管它叫饭桶? 聪明人说话听音。 乔浅月闻言,直接就沉默了。 看了涂河一眼,复又看了一眼他身边义愤填膺的殷富贵,乔浅月转瞬就明白了涂河的心思……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去到秘境深处的画面,独孤羡等人在外面并未看到,至于那秘境是小仙山,司天阁先掌祭司和如今掌祭司大人曾经的闭关之地这事儿,乔浅月也是后来知道的,如今…… 既然涂河将话说到了明面上,作为从司天阁手中拔了毛的人,她若是表现的藏着掖着,反倒是显得她做贼心虚,所以…… “饭桶,出来!” 乔浅月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决定,直接抬手冲着袖袋叫了一声。 她做贼心虚个毛线? 饭桶又不是她从司天阁的秘境中偷来的! 而是它自己契约了自己,自己又没强迫它的! 若是涂河和殷富贵觉得她带走饭桶有问题,那他们大可拿去,这才短短的几日,饭桶就充分的发挥了它的饭桶本性,将袁求给她的那些灵兽肉吃了大半,乔浅月本就担心自己养不起它…… “嗷呜!” 藏在乔浅月袖袋空间袋中的饕餮,听到乔浅月对它的称呼,下意识的低吼了一声。 饭桶饭桶! 能不能顾虑一下它上古凶兽的尊严,不要叫的那么大声? 它也是要脸的好不好? 心里骂骂咧咧,可是饕餮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从乔浅月的袖袋中钻了出来,尾巴一甩,直接顺着乔浅月的手爬到了她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卧好,然后扭头看向涂河和殷富贵两人…… 那圆圆的兽眼,凶光乍现,隐隐的带着被惊扰好眠的怨怼…… 涂河见此:“……” 眼神闪避,不敢与之对视! 可是一眼扫去并未觉出饕餮身份的殷富贵就不一样了,直接冲着涂河冷笑出声,“哈哈!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灵宠,竟然让你如此小心翼翼特意让她召唤出来!不过是一只人畜无害的羊而已,涂河你逗我呢?” 涂河否定了自己杀乔月灭口的提议,他还以为涂河要用什么正当的理由说服自己,没想到…… 他的正当理由竟然是一只羊? 这不是逗他是什么? “……你再看看!” 涂河闻言,捂脸,提醒道。 人畜无害? 估计饕餮当了这么多年上古凶兽,都从未想过自己能和这个词搭边儿! 殷富贵闻言皱眉,看着涂河那飘忽的眼神儿,忍不住的再次往乔浅月怀中的羊看去…… 是只羊没错啊! 小小的,毛长长的,看起来一点儿威胁都没有的样子,只是…… 这羊头上,怎么还总着一对若隐若现的小角? 那小角藏在羊的长毛之中,让殷富贵一时间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羊角,鬼使神差的就上前几步伸手要去拨羊毛…… 然后…… “放肆!” 瓮声瓮气的腹语传来。 扑面而来的上古威压直接吓得殷富贵连连后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乔浅月见此,赶忙伸手撸着饕餮的背毛。 涂河的动作更快,在殷富贵做出更有失颜面的事情之前,直接拉着殷富贵就往后殿而去…… 再次回到后殿。 殷富贵还有些惊魂未定…… “可看清楚了?知道我为什么不敢杀她了吗?” “它!它……它会说话!它……” “秘境考核用的是小仙山,想想我们在阁中学习的兽谱最后一页,你应该已经猜到她的灵宠是谁了!” “!!!” 听到涂河这话,殷富贵这才回神,艰难的吞咽着口水道,“它当真是……是夺命崖底的那位?” “不然呢?” 涂河摊手,无奈的笑。 “可是她怎么会去到夺命崖底?还能活着出来?” 殷富贵闻言,一脸不敢置信的道,“关键是,她竟然管那位叫……饭桶?” 作为司天阁弟子,他们在入司天阁的考核中,就曾学过司天阁拥有的兽谱…… 上古凶兽饕餮! 正是司天阁兽谱中最后一页的强大存在! 除却在那图谱上见到过,殷富贵以为自己这辈子大抵都无缘得见上古凶手他饕餮的真容了,没想到…… “咳咳!虽然名字有些不雅,可是……很形象,不是吗?” 涂河闻言,深呼吸,看着殷富贵道,“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闯入夺命崖底的,或许是机缘巧合!反正现在的结果就是她还活着,那位也成了她座下的灵宠,她成功的从夺命崖底带走了那位,掌祭司大人竟然没有讨回去,那就说明了一切……” “所以,不管徐坤之事她说的再过分,只要有那位在她身边,你觉得仅凭你我之力,能够杀了她灭口吗?” 殷富贵闻言:“!!!” 一张脸顿时变得扭曲,看向涂河的目光也变得格外复杂! 杀了她? 就凭他俩? 涂河这是看不起谁呢? 别说他俩了,就算是加上这行馆是所有人,只怕是都不够给那位塞牙缝的!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这个就得问你了!” 涂河看着殷富贵一脸忐忑的模样,缓缓道,“毕竟那位的胃口不小,就算是生吞了咱俩,估计长老们也没法给咱们讨公道……” 兽谱上记载,那位的实力可是远超司天阁的长老的! 除非掌祭司大人亲自出马,或者是那位已经在人前消失了二十年的盛家先家主重现,否则没人能治得了它,至于他们…… 在那位面前,直接躺平就好! 连反抗的想法都不必有,因为…… 有了也白有! “!!!” 殷富贵闻言,虎躯一震,然后,当即义正辞严的道,“徐坤城门寻衅被绑,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这趟浑水,我们完全不必趟,就假装不知道便好!” 事关性命,他可不想给那位当加餐! 所以她几乎是在瞬间,就做出了最英明的决定! “唉!只怕她想要的,不止如此!” 涂河闻言叹息了一声,分外无奈的道,“她若只想让我们冷眼旁观的话,大可不必说那一通攀咬牵扯的话激怒我们!” “那她还想干嘛?” 殷富贵瞪眼。 “让我们偏帮她?为她撑腰压制冶金门的锋芒?” 涂河不甚确定的道,“其实在我出发铜铁城前,大长老就曾传信给我,让我对她多加照拂一些……” “!!!” 殷富贵闻言,再次瞪眼,“你!我说的果然没错!大长老果然也不公正!” “呵呵!” 涂河冷笑,“是!我们不公正!请你继续坚持你的公正!有本事出去继续跟她对着干去!” 说话间,涂河就直接扔下殷富贵往前殿而去…… 原本他只是怀疑乔浅月那灵宠的身份…… 现在,他已经确定了那灵宠的身份,乔月那女子,连他们掌祭司大人的护山凶兽都敢抢,涂河…… 他选择躺平,想必上面的人应该不会怪他? 毕竟…… 那位名唤“饭桶”的凶兽,在司天阁的地位也是相当尊崇的,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存在! “你等等我!你别走啊!” 殷富贵见此,赶忙跟上,一边走一边道,“涂河你说,掌祭司大人知道他老人家的护山凶兽被拐么?” “你说呢?掌祭司大人法力通天,这世上有他老人家不知道的事儿?” “……” 殷富贵就很绝望! 他是真的收受了冶金门的巨额贿赂,可是也真的不能帮冶金门了啊! 大殿中,乔浅月等的百无聊赖,当然,她也没闲着,放在桌上的那一碟点心,早已被她吃光光了! 饭桶对吃点心这样的事情没兴趣,它只喜欢吃肉,所以在乔浅月执意要让它饮食均衡改吃素的时候,饭桶就直接躲了起来! 涂河和殷富贵出来的时候没有见到饭桶,两人都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没有那位要命的在,他们面对乔浅月就轻松多了,当然,这轻松也是相对的,毕竟偶数术 他们很清楚那位一直就藏在乔浅月的身上! “那个,乔小姐……” 涂河正了正神色,上前重回话题,道,“不知道徐坤的事情,乔小姐到底想如何处置,我们想听听乔小姐的看法……” “我想怎样?就能怎样吗?” 乔浅月闻言,眉眼挑了挑。 “当然!只要乔小姐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我们自然按照乔小姐的意思办!” 这次接腔的是殷富贵,为了活命,他也是拼了! “徐坤挑衅在先,我绑了徐坤,这样说起来,我没错?”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缓缓道。 “没有!” “当然没有!” 涂河和殷富贵直接摇头,否定。 “我才来铜铁城就受了这样的惊吓,问冶金门要点儿赔偿,也没错?” 乔浅月见此,来了精神,当即试探性的再问。 “合情合理!” “完全没错!” 涂河和殷富贵又一次的附和。 “……” 这下,换成乔浅月迟疑了,打量了两人一眼,乔浅月得寸进尺的试探,“冶金门在铜铁城嚣张跋扈惯了,就连铜铁盟的城池执掌权他们都敢光明正大的染指,若是冶金门铁了心不给我赔偿,还要对我赶尽杀绝,该怎么办?” “严办!” “必须严办!” 涂河和殷富贵闻言,当即道。 “城池大比胜负未分,铜铁城本就应该由铜铁盟执掌,冶金门染指本就是僭越,我这就让人去冶金门传话,让他们恪守本分,莫要越俎代庖!”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752章 应她所求!乔浅月的怀疑! 作为铜铁盟司天阁行馆的管事,殷富贵表现起自己来毫不犹豫,一副生怕自己说慢了一分,乔浅月就开门放饕餮的样子! “殷管事说的没错,就该这么办!” 涂河闻言点头连连,“至于冶金门想对乔小姐不利,那更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乔小姐既然是受我司天阁的邀请而来,那自然也受我司天阁保护,敢动我们司天阁保护的人,就算是冶金门,也没那个胆子!” “这些个小事儿,乔小姐你只管放心,我们都会帮乔小姐你处理好,保证一切尽如乔小姐所愿!” “……” 两人说的义正辞严,一副事情本就应该这么处理的样子,可是乔浅月见此,却忍不住的陷入了沉吟…… 她很清楚,这两人一开始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们甚至想过要杀了自己,只是…… 在见到饭桶之后,他们才打消了这个想法! “乔小姐你还有什么要求?乔小姐你有要求尽管提!” 涂河见乔浅月沉默不语,复又问了一句。 那殷切的模样,说实话,让乔浅月的三观都有些动摇…… 青兰城初见,在乔浅月的印象里,涂河其实是个不苟言笑,甚至还有几分威严的司天阁使者,可是如今…… 好好的一个使者,却陡然之间变成了狗腿子模样…… 乔浅月一时间,就有些接受无能! “最后一个问题……” 沉吟过后,乔浅月当即深吸一口气,看着两人沉声道,“我家饭桶和你们司天阁,到底是什么关系?” 饭桶出自司天阁的秘境,这一点乔浅月知道! 只是…… 就算饭桶是上古凶兽饕餮,司天阁的人也不该对它如此敬畏,甚至在见到它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乔小姐不知道?” 殷富贵闻言,不敢置信的抬头。 “也对,乔小姐不是我司天阁的人,自然不知道那位的身份!” 反倒是涂河,看了乔浅月一眼,点头道,“乔小姐有所不知,那位曾是我司天阁先掌祭司大人座下的灵宠,先掌祭司殡天之后,那位就留在了先掌祭司闭关的水月洞天之中,水月洞天等闲从未有人进入过,所以乔小姐能够进入那里,并且得了那位做灵宠,就是乔小姐的造化……” 既然饕餮已经认乔浅月为主,那么这些话也就不是不能对她说的了! 毕竟…… 她的灵宠是出自他们司天阁,准确的说起来,她和司天阁其实也算是有了关系,而且关系还匪浅! “等闲从未有人进入过?” 乔浅月闻言,眉头却是一皱,道,“那鬼呢?” 原来那悬崖底下的山谷,叫水月洞天,名字倒是挺别致,可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乔浅月没有记错的话,她明明在那山谷中遇到了一团黑影的啊! 虽然那黑影准确的说起来,算不得一个人…… 可若是说那山谷中从未有人进入过,却也有些夸大其词! “鬼?” 涂河闻言皱眉,下意识的转头和殷富贵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动作整齐划一的摇头道,“那更不可能了!水月洞天有先掌祭司大人留下的结界在,鬼怪根本靠近不得!” “不知有先掌祭司的结界,还有当今掌祭司大人的神识守护,水月洞天可谓是整个苍山圣境中最隐秘的地方,不管是鬼还是人,都闯不进去的!” 殷富贵闻言赶忙点着头符合道。 “!!!” 乔浅月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的一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鼓囊囊的衣袖,里面饭桶正在呼呼大睡,“你们这话说的,好像我既不是鬼,也不是人一样……” 饭桶都在她手里了,她去过那水月洞天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这两人却还在睁着大眼说瞎话,说什么那地方神鬼莫近,真是…… 让乔浅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涂河闻言:“……” 殷富贵闻言:“……”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神情复杂的看着乔浅月。 您这话说的,好像没毛病…… 您为什么能进入水月洞天呢? 答案很简单啊! 先掌祭司大人已经故去,明显是不能给你放水让你通关,那给您放水让你能有一场这样的大机缘的人,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 他们高高在上,受尽世人膜拜的掌祭司大人! 想到这一点,不管是涂河还是殷富贵都有些眼红! 掌祭司大人啊! 虽然他们是司天阁的人,甚至和司天阁的长老还有这或多或少的关系,可是他们都还没有资格见掌祭司大人一面,可是乔浅月倒好…… 她有没有见过掌祭司大人,两人不知道,可是两人能够确定的是,她绝对是被掌祭司大人另眼相待过的人! 这…… 可是天大的荣幸啊! 他们这辈子,若是能被掌祭司大人那样另眼相待一次,就算是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可惜…… 他们没有那个命! “……” 乔浅月被两人的目光看的很有一些不自然,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抱紧了袖袋中的饭桶,道,“那什么,既然我该告的状已经告完了,那我就走了?” “啊?乔小姐请便!” 涂河闻言回神,当即道。 “乔小姐是要在行馆中下榻,还是要去铜铁盟那边?” 殷富贵见此,还不忘表现自己的道。 “我还是去铜铁盟那边,毕竟冶金门的那位门主应该也在等着我出去,我要是一直躲在司天阁的行馆里,他就没有了发挥空间,不是吗?”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当即道。 她还要狠狠的讹冶金门一笔,这样不甚光明磊落的事情,在司天阁干的话,多少有些别扭,乔浅月虽然立志要将司天阁踩在脚下,可是经历过秘境之行,见识过司天阁水月洞天中那位厉害的黑影后,乔浅月对满是强者的司天阁,也忍不住的生出了一些敬畏来! 实力,才是硬道理! 在她还没有绝对的实力能够推翻司天阁定下的种种不公之前,她还是不要和司天阁对着干,也不要去触司天阁的眉头比较好! “既然如此,那乔小姐你请自便!” 殷富贵闻言,当即巴巴的道,“我们答应乔小姐的事情,自会办到,之后乔小姐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人来行馆传话!” 怀抱着他们司天阁先掌祭司大人和现掌祭司大人的灵宠,这女人如今…… 就是行走的司天阁忌惮! 别说涂河和殷富贵了,他们觉得现在就算是阁中的长老来了,态度也不会比他们硬气多少! 毕竟…… 上古凶兽凶猛! 他们…… 打不过不是? 再加上那上古凶兽的尊贵身份…… 啧啧! 在司天阁中,就只有一人能招惹…… “……” 乔浅月闻言,目光幽幽的打量了两人一眼,这才转身往殿外走去,只是,走出两步后,乔浅月却又蓦然回头,道,“你们司天阁的掌祭司,是人是鬼?” 她还是觉得…… 她在秘境山谷中见到的那团黑影有问题! 出现的地方有问题,人也强大的有问题,还有就是后续让袁求带回的凶兽尸骸也有问题…… 反正,就是哪哪儿都有问题,透着一股子不寻常! “乔小姐你这问的是什么话?” “我们掌祭司大人当然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涂河和殷富贵闻言当即瞪眼,然后义正辞严的道。 什么叫是人是鬼? 这是能用来形容他们掌祭司大人的词语吗? 他们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那可是整个苍山圣境万民的信仰,宛如神只高山仰止,仙风道骨润物无声…… 反正,那些用来形容神仙的词语,才能用来诠释他们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 人和鬼…… 都是亵渎! “!!!” 乔浅月闻言,当即缩脖子投降,“得!你们说什么都对!你们掌祭司了不起行了!告辞!” 说话间,乔浅月就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 看来,应该是她多虑了! 她在山谷中见到的那团黑影,怎么可能会是司天阁的掌祭司呢? 司天阁的掌祭祀再不济,也不该是那副不人不鬼的鬼畜模样才对,还有就是…… 她曾当着那黑影的面儿说过要和司天阁为敌的话,若他真的是司天阁的掌祭司,哪里有不发作的道理? 不发作? 想到这里,乔浅月开溜的步伐委顿,其实…… 后来是发作了? 那黑影甚至都没等她把话说完,就直接将她和饭桶扔出了山谷,想到那没吃完的饭,乔浅月就…… 挺遗憾的! 甩了甩头,乔浅月挥掉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和独孤羡一行人汇合之后,就直接往司天阁外走去。 梁善看到乔浅月从行馆的大殿中出来,忍不住的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绑了冶金门的少门主,乔小姐肯定会被殷管事发落,不定能不能从大殿中走出来呢,没想到,她不但走出来了,还…… “乔小姐!乔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看着乔浅月往行馆外走去,梁善反应过来就直接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乔浅月的大腿,鬼哭狼嚎的道,“乔小姐是要离开行馆吗?可使不得!离开行馆乔小姐会死的!我们铜铁盟可护不住乔小姐你啊!” “……” 乔浅月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抱着她大腿不放手的梁善,咬牙警告,“成何体统!放手!” “不能放啊!放了乔小姐就死定了,你绑了徐茂的儿子,徐茂现在肯定张着嘴巴在行馆外等着,在下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乔小姐你羊入虎口啊!” 第753章 袁求盛疏至!铜铁城形势! 梁善抱着乔浅月的大腿嚎的情真意切。 “……” 乔浅月深呼吸,强压下一脚将人踢飞的冲动,沉声道,“你就这么怕他吗?” 冶金门的门主是老虎吗? 会吃人吗? 她早就看出来了,梁善对徐茂的畏惧仿佛发自心底一般,从城门口一打照面开始,他就在劝她各种退步! 退步? 若是她退,就能换来在铜铁城的安稳顺遂,乔浅月也不介意退步,可是,可能吗? 就算独孤羡和盛家的关系并未曝光,就算她是那老头子徒弟的事儿没人知道,可她以盛璇记名弟子的身份在苍山圣境行走,就已经等同于卷入了世家之争,不可避免! 就像青兰城城池大比时,钱越会带着百兽盟在关键时刻向邺家投诚一样,苍山圣境的其余势力也都如此,九大世家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 姻亲,依附,敌对…… 种种关系交织在一起,乔浅月想在苍山圣境行走,根本就不可避免! 一如…… 为了在纳兰家面前立功,冶金门的人不能退一样! 她同样也不能退! 她退,就代表了盛家更式微…… 乔浅月想到自家那不靠谱的师傅,虽然她不知道那老头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又为什么会成为自己的师傅,可若事实就是如此的话,她就算是为了他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也要为他挺直腰杆! “乔小姐我……” 梁善闻言,张口欲言,话到了嘴边,话锋又一变道,“乔小姐你不知道,冶金门的门主徐茂厉害的很,可不像徐坤一样是个绣花枕头,得罪了他,是注定没有好下场的,我只是担心铜铁盟护不住你啊!” “……” 乔浅月闻言,低头打量了梁善一眼,摇头道,“我不用你们保护!你们做好你们的事情,我做好我想做的事情,如此,就好!” 说完这话,乔浅月不再迟疑,甩了甩腿,挣脱了梁善的手,就继续往外走去。 而与此同时…… 冶金门。 “门主!门主!出来了!乔月一行人从司天阁行馆张艳红出来了!” 一个小厮仓皇的从外面跑进大殿,跪倒在徐茂的面前,焦急的道。 “出来了?往哪个方向去了?” 徐茂闻言五大三粗的身体当即拔身而起,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看着是朝铜铁盟的方向去的!” 小厮跟在后面,焦急的道。 “铜铁盟?哼!铜铁盟倒是长本事了,竟敢收容她这个绑了我儿子的女人!” 徐茂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道,“我正愁着找不到理由从铜铁盟的手里多捞些好处呢,他们竟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走!跟我杀到铜铁盟去!” 铜铁城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铜铁城! 当年盛家先家主惊才绝艳,仅凭一人之力让盛家成为了九大世家之首,凌驾于一众世家之上,而今…… 盛家出事儿,盛家的先家主避世谢罪,盛家没落,所有依附于盛家的势力也都跟着夹着尾巴做人,曾经统治铜铁城的铜铁盟亦如此! 这些年纳兰家发展的如火如荼,他们冶金门也跟着水涨船高,徐茂早就习惯了将梁家那两兄弟踩在脚下的生活! 现在铜铁盟被他拿到了由头,他可不得好好发作一下? 正好城池大比就要开始了,不如…… 就让他们冶金门能够顺理成章的执掌铜铁城! 徐茂想到这一点,脸上就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笑意,往外走的步伐更是加快了些许…… “门主!徐门主且慢!” 就在徐茂快要走出冶金门的时候,一个苍老的须发皆白却神情阴鸷的老头儿急急的追了上来。 “纳兰先生?” 徐茂听到声音,一脸惊疑不定的回眸,“纳兰先生年事已高,不再阁中歇着,追出来做什么?” 纳兰先生名唤纳兰棋,看他的姓氏就知道他虽然住在冶金门中,可却并非冶金门的人,而是…… 纳兰家派来监督冶金门的人! 铜铁城盛产铜铁,金属资源就算是在苍山圣境,也是无比重要的资源,不管是纳兰家还是盛家,都格外的看重,其余世家也不例外,所以…… 他们虽然在铜铁城都扶植了自己的势力,可是为了以防发生背主那般的事情,也会派族中信得过的人前来监督! 徐茂父子对纳兰家忠心耿耿,对纳兰棋更是礼遇有加。 “老朽听说少门主被擒,心中担忧,所以赶来看看……” 纳兰棋闻言,气喘吁吁的道,“若是门主不介意的话,就让老朽跟着?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的话,老朽到底是纳兰家的人,或许能帮上一些忙!” “呵呵!” 徐茂闻言,心下不屑,可是面上却点头连连,“有先生在,自然是万无一失,先生若想跟着的话,那就跟着!” 这里是铜铁城! 冶金门在铜铁城发展多年,如今早就成了比铜铁盟实力还要强的势力,乔月一行人绑着他儿子去了铜铁盟,能出什么事儿? 就凭梁家两兄弟,徐茂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都不敢看着自己的儿子在他们的地盘上出事儿! 不过…… 纳兰棋到底是纳兰家来的人,所以徐茂就算是心中再不以为意,面子活还是要做全的! 因为有了纳兰棋的加入,就连徐茂都不得不降低了速度,毕竟纳兰棋的年纪大了,走路快不了,他既然说了要跟着,徐茂又不敢丢下他不管……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往铜铁盟赶的时候,乔浅月一行人也正在往铜铁盟赶去…… 只是…… 在半路上,提前一步从青兰宗离开赶至铜铁城的盛疏和袁求,却和乔浅月一行人汇合了! “这两位是……” 一路上,梁善都没有放弃苦口婆心的劝,再见到两人后,梁善才止住了话头,疑惑的问道。 “我的人!” 乔浅月闻言,敷衍的应了一声,当即转头看向盛疏和袁求两人。 “见过小姐!” “见过小姐!” 盛疏和袁求见乔浅月看了过来,当即颔首为礼道。 “!!!” 听到这称呼,乔浅月的嘴角下意识的一抽,目光幽深的打量了两人两眼,呐呐的道,“累吗?” 若是不知道自己和这两人的身份还好,既然知道了,乔浅月每次听他们再喊自己小姐的时候,心情都格外的复杂! 小姐? 她哪里是他们的小姐! 她是他们的小师叔! 可是…… 他们隐藏的辛苦,乔浅月也懒得去拆穿他们,就…… 这样下去! 他们愿意演,她就陪他们演! 她倒要看看,他们和那老头子,到底能演到什么时候,若是他们真能演一辈子,那乔浅月才是真的服气! “不累不累!” 袁求闻言当即摇头连连的道,“不过是帮小姐查探一下铜铁城的势力划分,有什么累的,反倒是小姐你,长途跋涉来铜铁城,路上累了?我听说小姐在城门口还和人起了争执,是冶金门的少门主?他人呢?我现在就去收拾了他!” 说着,袁求就开始摩拳擦掌。 连他家小师叔都敢欺负,真当他袁求是空气呢? 不给冶金门的人一点儿颜色看看,他们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盛疏站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他那不着痕迹的点头动作,也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他觉得袁求说的对! 欺负了他小师叔的人,肯定不能轻易放过! 收拾一顿,自然是少不了的! “在后面绑着呢!” 乔浅月闻言,指了指后面被侍从拖着的人,继续往前走道,“他的事情你们不用关心,我自己会处理,来,跟我说说铜铁城现在的情况!” 说到这里,乔浅月转头看了梁善一眼,道,“我在城门的时候发现,铜铁盟如今虽然还执掌着铜铁城,可是却连城门的核查之权都已经失去,想来……这掌城之权,也已经名存实亡了?” “小姐英明!” 袁求闻言,当即一脸谄媚的迎合了一声,然后瞪了梁善一眼,巴巴的道,“小姐你是不知道,现在的铜铁城,其实已经成了冶金门的一言堂,冶金门的门主徐茂和司天阁行馆的管事殷富贵沆瀣一气,对铜铁城的各家势力变着法子的打压,其中尤其以铜铁盟为最……” “小姐可能不知道,铜铁城作为苍山圣境的铜铁最大产地,其实这里的矿脉最初是由盛家先祖发现的,因为有了矿脉,汇聚的人多了,所以才逐渐形成了城池,而盛家,因为是最先发现铜铁城矿脉的人,所以原本执掌着铜铁城东西南三座大山上的所有矿脉,铜铁城的铜铁铲除,盛家占了四分之三,可谓是独占鳌头,拿捏住了苍山圣境的铜铁资源……” “后来,司天阁建立,为了九大家族相互制衡,从盛家手中高价买走了南山的矿脉分给了九大家族,如此,铜铁盟作为盛家在铜铁城的打理铜铁生意的人,还剩东西两座矿脉!” “虽然手里的矿脉少了一座,可是小姐你也看到了,铜铁城建在四座矿山之间,而东西两边的矿山却是离铜铁城最近的,山路也最好走,所以,不管是那处矿脉产出的铜铁,想要运往城中,在运往城外流向整个苍山圣境,都必须借道我盛家的矿山,可是……” 说到这里,袁求又瞪了梁善一眼,眼底闪过一抹难掩的怒气,沉声继续道……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754章 私卖矿山!门主,事有蹊跷 “可是近些年来,铜铁盟取消了像过往铜铁征收的过路税银不说,竟然还将西山的一半矿口都卖给了冶金门!” 这件事儿,袁求也是到了铜铁城仔细打探了一番之后才知道的,想必不止是他和疏师兄,就连远在盛京城的如今盛家主,也被蒙在鼓里! “私卖矿山?”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下意识的看了梁善一眼。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梁善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何止私卖矿山,他们的罪名还不止如此!” 袁求闻言,忍不住的道,“小姐你是不知道,梁氏兄弟有多可恶,你以为他们只是偷偷的将西山的矿口买了一半就忘了?他们卖的是西山如今还有铜铁产出的矿口!” “西山的矿脉开采日久,如今已经很多矿口根本产不出多少矿来了,也就成了废矿口,可是梁氏兄弟倒好,他们将废矿口全留着,背着盛家将西山好的矿口全都卖给了冶金门!” “他们这么做,哪里是只偷偷买了一半的矿口而已?他们分明是已经将整个西山矿脉全卖了!” 乔浅月闻言:“!!!” 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不光乔浅月,就连独孤羡听到袁求这话之后,脸色都变得有些暗沉。 盛家在铜铁城有多少矿脉,能够产生多少利益,两人其实根本不关心,可是…… 铜铁城的势力强弱,就是以矿脉持有来划分的! 如此,他们也算是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一到城门口,冶金门的少门主就敢直接围追堵截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原来盛家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对铜铁城的执掌权,只是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小姐,这些事情,即便是我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深入矿脉之后才查探出来的,想必盛家那边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收到消息,就是因为这个……” 袁求见此,冲着梁善冷哼了一声,道,“他们藏得真的很好,若非有心之人,根本就察觉不了端倪,还是小姐你能掐会算,派我们提前过来查探了一番,这才让他们无所遁形……” 说到这里,袁求顿了顿,道,“还有,小姐,我们今日在西山矿脉查看的时候,梁氏兄弟匆匆赶去,让冶金门那边开采矿脉的矿工,重新换上了铜铁盟的衣衫,插上了铜铁盟的大旗,我原本还在好奇,他们为什么突然有这番动作,直到看到了小姐留在城门口的记号,我们才知道原来小姐已经到了!” 乔浅月闻言,眉头已经皱的死紧。 盛疏见此,上前一步,沉声道,“小姐是璇小姐的记名弟子,在外行走代表的就是璇小姐,璇小姐是盛家旁系中血统最尊贵的小姐,就连如今的家主都要对她礼遇三分,想必梁氏兄弟是知道了小姐的身份,所以提前赶去查缺补漏,以防私卖矿口的事情曝光!” “什么私卖矿口?” 袁求听到自家师兄这话,当即一脸义愤填膺的道,“都说了他们这就等于是私卖矿脉!整个西山!那可是整个西山的矿脉啊!就这么被他们私底下给偷偷的卖完了!那可都是盛家的基业啊!” 良善在听到袁求提及私卖矿口一事时,就已经吓得委顿在地,如今又听到两人这话,当即吓得满头冷汗,两股战战…… “……” 乔浅月见此,目光幽深的看了梁善一眼,然后道,“好了!此事等我们到了铜铁盟之后再议!” 他们现在还在半路上,四周人来人往。 铜铁盟的矿脉被卖,盛家的基业断送,这样的事情,乔浅月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好,听小姐的!” 袁求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抬脚就往梁善身上踹了一脚,冷声道,“等到了铜铁盟,我再好好的跟你算账!” 乔浅月或许对盛家的基业没有什么归属感,就算是盛家的基业被倒卖,她也未见得有多生气,可是…… 袁求不一样啊! 在袁求这个小财迷眼中,盛家的基业,那都是他家师尊的钱财!他家师尊的钱财,就是他们师门的钱财! 他们师门的钱财,可以不给他花,可是去不能被别人偷走啊! 这是原则性问题,梁氏兄弟的所作所为,无疑是碰触到了袁求的底线! “啊!” 梁善被踹的哀嚎了一声,见一行人离去,期期艾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一瘸一拐的跟在一行人身后,往铜铁盟而去…… 与此同时。 另一边。 从冶金门出来的徐茂一行人走在铜铁城的街道之上,一行人满脸漆黑,一副要去杀人的架势,当即惊得路上的行人四散…… “门主,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纳兰棋神色如常的看着四周散去的百姓,老脸之上满是凝重的道。 “有什么奇怪的?” 徐茂闻言,眉头一皱,“先生是说他们都避着我们?坤儿在城门被抓,城中想必早就传开了,如今我出来,他们自然能猜到我要去干什么,不四下避开,难不成还来撞我的枪口?” 这些个百姓,最会趋利避害! 他们怎么可能敢在这种时候触他的霉头? “老朽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司天阁行馆的反应……” 纳兰棋闻言摇了摇头,道,“乔月一行人绑着少门主去了司天阁行馆,二长老乃是我们纳兰家的小姐恩师,司天阁行馆的管事殷富贵更是和我们纳兰家关系亲厚,更被门主喂养的膘肥体壮,按说,他得知了少门主被擒之后,理应直接帮我们救出少门主,并且惩治了那个乔月才是,可是……” “司天阁行馆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徐茂闻言,眉头微皱。 “门主,殷富贵此人也最善趋利避害,能让他置我们于不顾的,只有更大的威胁,或许,我们都小瞧了那乔月?” 纳兰棋人老成精,几乎是转瞬,就猜到了大半真相,可是…… “我小瞧她?” 徐茂闻言却是冷哼一声,看着纳兰棋道,“纳兰先生有所不知,她只是青兰宗那个盛家小姐盛璇名下的记名弟子而已,以前不显山不露水,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也就是这次青兰城的城池大比,她才崭露头角,可即便会如此,传言都说她练成了青兰宗的不传之秘易髓功法,在青兰城的城池大比上,她也只用了两次,据说实力也就那样,青兰宗之所以能赢得了城池大比,靠的还是名叫青阳和青梅的两个弟子,至于那个乔月……” “哼!不过世徒有其名,说什么练成了易髓功法,不过世青兰宗拎出来糊弄人的幌子而已,我倒也没有小瞧她,只是从未看得起她而已!” 若是来的是盛璇本人,就算是徐茂也得退避三舍,可是…… 盛家流落各地的族人,无召不得擅离居所,这是盛家的先家主当年定下的规矩,盛家人也一直都默默的遵守着,所以…… 徐茂还有什么好怕的? “门主,老朽还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纳兰棋闻言眉头微皱,对徐茂的态度略有不满。 “好了先生,您老不必多言!” 可是徐茂这次的态度却分外强硬,直接道,“这次的事情,归根究底是我儿被擒,只是我的家事而已,无关冶金门的事务,我自会处理妥当,先生您就看着就好,不必太过担心!” 纳兰棋是纳兰家派来监督他的,可是监督的只是他打理冶金门的事情而已,至于他的家事…… 他卖纳兰棋面子,纳兰棋能说上一二,他若是不卖的话…… 那就算是纳兰棋,也无权指手画脚! “!!!” 纳兰棋听到徐茂这话,噎的老脸一沉,本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着徐茂那盛气凌人的样子,纳兰棋也来了脾气……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755章 兴师问罪!难道另有隐情? 这是嫌他管的宽了是? 那他老人家就不管了! 不听老人劝,吃亏在眼前,他倒要看看,等徐茂吃了眼前亏,又是怎样一套说法! 左右不过是一个乔月而已,引不起什么大乱子,纳兰棋也不担心会对纳兰家造成什么影响,所以…… 当即闭嘴,直接不言语了! 耳边没有了纳兰棋的絮絮叨,徐茂的脸色当即好看了许多,就连赶往铜铁盟的速度,都忍不住的加快…… 同一时间…… 铜铁盟。 作为铜铁城昔日的第一大势力,就算是如今都依旧挂着执掌铜铁城名头的势力,铜铁盟的驻地建造的格外恢宏,远远的看去,就像一个缩小版的铜铁城一般! “还没回来吗啊?” 梁实在大殿中来回的踱步,看了一眼殿外幽暗的天色,道,“都这么晚了,阿善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 “盟主多虑了,二当家跟着乔小姐去了司天阁行馆,能出什么事儿?” 铜铁盟的书记官梁生闻言,当即道,“应该是回来的路上耽搁了,想必很快就会到的,盟主就不要担心了!” “我能不担心吗?乔小姐可是绑了徐茂的儿子啊!” 梁实闻言,忍不住的叹息道,“你说说那个乔小姐,怎么如此冲动?徐茂就这么一个儿子,她绑了徐坤,徐茂能善了吗?这还不知道要给铜铁盟惹来多大的乱子!” “盟主又多虑了不是?” 梁生闻言,又安慰道,“乔小姐是璇小姐的记名弟子,就算她捅出来再大的篓子,也有璇小姐兜着,上面就算是要怪罪的话,也怪罪不到盟主和二当家身上,所以,我们根本无需担心!” “唉!” 梁实闻言,再次叹息,“你又不是不知道,铜铁城如今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铜铁城本就举步维艰了,若是乔小姐再生什么乱子,我就担心会影响到即将到来的城池大比!” “什么我们铜铁盟都输得起,可是唯独这次的城池大比,我们不能输!铜铁城一定要在我们铜铁盟的执掌之下,否则的话,我无法跟家主交代!” 梁实嘴里的家主,就是盛家如今的家主! 他们铜铁盟自来就是盛家的产业,就连他们兄弟,也是盛家的家仆之一,只不过是祖上就来了铜铁盟,帮着盛家执掌铜铁生意而已! 如今盛家势微,连累的他们铜铁盟在铜铁城的地位也每况愈下,这次的城池大比,冶金门更是信誓旦旦要拿铜铁城的执掌权,这让梁实如何能不担心? “盟主你这就更不必多虑了,你对盛家忠心耿耿,所做的任何事情也都是家主示下,就算是真的出了纰漏,想必家主也不会怪罪你的!” 梁生闻言,当即道。 “唉……” 梁实闻言,依旧叹息连连。 他这颗心啊,总是不踏实!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很快,梁实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因为乔浅月一行人到了,不光乔浅月一行人到了,就连徐坤也被人塞着嘴巴绑着跟在一行人的队伍里! “!!!” 看到徐坤的身影,本来起身相迎的梁实,差点儿直接将乔浅月一行人关在了大门外面,可是…… 不行! 不光有徐坤,还有他弟弟梁善! 他可以将徐坤这个麻烦关在门外,可是却不能将自己的亲弟弟关在门外啊! “大哥!大哥你快劝劝乔小姐,让她把徐坤放了!” 梁善一看到自家大哥,当即忘了一路上的忐忑和害怕,张口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家大哥帮着自己一起劝人,“乔小姐将人帮到了铜铁盟来,徐茂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现在说不定就在赶来的路上,他正愁找不到理由再从我们铜铁盟捞些好处呢,若是让他以此为由借题发挥,那我们铜铁盟……呜呜!” 说到最后,梁善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他可以想象到,若是徐茂真的杀到了铜铁盟,以他那不从铜铁盟身上刮层皮决不罢休的性子,铜铁盟这次不知道又要怎样大出血呢! 梁善能想得到这一点,梁实如何想不到? 他作为铜铁盟的盟主,和徐茂打的交道最多,从徐茂手上吃了多少亏,更是不必说! 从看到徐坤的那一刻,梁实就知道此事怕是不能善了,可是…… 看着乔浅月那张在月色下分外淡定的脸,梁实到了嘴边的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了…… 这人,她都已经带来了,真的会愿意放掉吗? “……” 反倒是乔浅月,听到梁善那番话后,凤眸忍不住的微挑。 来的路上,听到袁求说的那发话后,乔浅月其实心中就有些疑惑,就凭梁善那样胆小如鼠的样子,真的敢私自倒卖了盛家的矿脉吗? 现在看来…… 或许其中真的有隐情! 梁善话里话外,都是在怕招惹了徐茂那个麻烦,可是,却对于兄弟俩曾做过的事情,两人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这就说明了问题! “乔小姐,这……” 就算是心中知道乔浅月不愿放了徐坤,可是梁实还是鼓足了勇气,道,“徐坤是徐茂唯一的儿子……” 他话都说到了这里,乔小姐若是个聪明人的话,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徐坤是徐茂唯一的儿子! 徐茂宠爱异常! 绑了徐坤,徐茂怎么可能坐得住? “我知道!” 乔浅月闻言,点头,“所以呢?” 梁实闻言:“!!!” 就…… 很简单干脆! 简单干脆的让他无话可说! 乔小姐知道徐坤是徐茂唯一的儿子,可是她还是绑了,不但绑了,还帮到了铜铁盟来…… “我不光知道徐坤是徐茂唯一的儿子,还知道你将西山的一半矿口都卖给了冶金门,亲自断送了盛家在铜铁城的一半基业!” 在梁实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嘴角微勾,缓缓道,“即便是当年司天阁建立,其余八大世家施压,盛家也只是让出了一座南山而已,梁盟主大手笔,竟然在盛家式微之时,直接又将西山拱手相让……” 就像袁求所说,那都是盛家的基业! 却被梁氏兄弟给卖了! “!!!” 梁实闻言一愣,他完全没想到乔浅月张口就是兴师问罪,虽然…… 他也不怕乔浅月的兴师问罪,但是,西山落入冶金门之手的事情,被如此拿到明面上来说,确实是他们梁氏兄弟愧对盛家…… “乔小姐,这些都是小事儿,梁某稍后自会给乔小姐解释,只是徐坤之事……” 梁实深吸一口气,当即道,“徐坤之事才是刻不容缓!徐茂不是个好对付的主,若是真的让他寻了由头杀上铜铁盟来,那事情只怕是要糟了,城池大比在即,不容有失,说句不好听的……” “乔小姐,我们铜铁盟可以失了西山矿脉,却不能失了对铜铁城的执掌之权,要不然的话,往后的路,铜铁盟更是寸步难行,所以还请乔小姐为了大局着想,先放了徐坤,将今日的事端揭过?” 梁实这话说的很委曲求全,可是…… “我听你在胡说八道!” 袁求听到这话,当即忍不住的冲了出来,指着梁实的鼻子道,“西山矿脉,你说的到轻松!铜铁盟可以失去?敢情那不是你们梁家的西山矿脉?” 梁实:“……” 突然怼脸一通吼,梁实着实有些摸不着北,尤其是看到吼自己的人竟然是小孩子,梁实的老脸顿时就变得有些难看…… “梁实,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袁求炮轰了梁实一顿还不算晚,复又道,“如果不是小姐拦着,我在路上就能打死了你弟弟你信不信?你们两兄弟做下的好事儿,竟然敢私自倒卖我盛家的矿脉,你们怎么不去死?” 梁实闻言,焦急的张口想要解释,“这位小公子,我们……”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们狡辩!” 袁求一抬手,直接拦住了梁实的话,冷笑道,“我可是亲眼看着你们兄弟去了西山,让在西山劳作的冶金门的矿工,重新换上了铜铁盟的衣衫,现在,你们偷梁换柱糊弄我们的事情,已经被我们发现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梁实:“!!!”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梁实只能转头,看向乔浅月,丝毫不为西山矿脉之事辩解,反而道,“乔小姐,徐坤之事……” 把人放了! 把人放了,回头他再跟乔小姐好好解释一番西山矿脉之事! “……” 在梁实的目光之下,乔浅月缓缓收回了投在袁求身上的目光。 她很想告诉袁求…… 他那一句“我们盛家”,其实已经曝光了他自己的身份了,可是…… 眼下好像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而且…… 既然袁求还沉浸在演绎的角色之中,那就让他继续演下去好了,只是西山矿脉之事…… “我既然敢绑了徐坤,就不怕徐茂上门,梁盟主无需担忧,出了任何事都有我担着!” 乔浅月解释了一句,然后不待梁实说请,就自发的往铜铁盟中走去。 梁实见此:“!!!” 您不怕徐茂上门,他们铜铁盟怕啊! 而且…… 一旦徐茂杀上铜铁盟,那担着此事的就肯定是铜铁盟了,就算是乔浅月想担,只怕是也担不起! 梁实愁啊! 愁的头都秃了! 可是看着径自往里走的乔浅月一行人,梁实只能压下一腔愁绪,赶忙跟上,可是…… 跟的途中,梁实路过了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 那男子只是漫不经心的瞄了自己一眼,就让自己心下微寒,下意识的止住了步伐,落后半步不敢越过…… 梁实:“!!!” 这男子是什么来头? 好强大的气势! 还有…… 他看起来明明好像没有什么修为,为什么就连适才敢冲着自己一通狂吼的少年,都下意识的跟在他身后,并没有越过去? 梁实自然看得出那吼自己的少年修为了得,甚至远在自己之上,可是…… 这年轻男子…… 看起来除却身材高大之外,就连相貌也平平,并没有什么突出之处,为什么在乔小姐一行之中,反倒是拥有超凡的地位? 梁实看了一眼行走在前的乔浅月,又看了一眼挨着她行走的男子,好像这一行人,都以乔小姐和那男子为首? 那男子是谁? 为什么璇小姐送来的消息中,丝毫没有提及? 梁实心中,疑惑满满,就连脚下的步伐,都忍不住的有些慢…… “梁盟主,铜铁盟是你的地盘,你该不会还要我请你?” 而那厢,已然一脚跨进铜铁盟大殿的乔浅月回头,看到落于人后很多的梁实,忍不住的开口道。 “啊?不用不用!” 梁实闻言这才回神,赶忙跟了上去。 铜铁盟大殿,由四环抱粗的精铁大柱子支撑,整个大殿的穹顶也是由精铁浇筑,看起来就暗沉感十足,充满了威严! 乔浅月虽然上来就对着梁实兴师问罪了一番,可是却没有僭越的直接坐到上首去,而是在大殿下首的第一把椅子上坐好,安静的等待着梁实到来。 “……” 梁实进来,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乔浅月,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去坐到自己一贯坐的座椅上去,还是该就这么站着…… “梁盟主不必客气,就按照您习惯的来就好!” 乔浅月见此,抬手指了指上首的那把精铜大椅,道,“既然我提及西山矿脉之事时,梁盟主丝毫没有着急解释的样子,想来此事也不足以威胁到梁盟主的位置,梁盟主毕竟是铜铁盟的盟主,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理所应当,不必迟疑!” 不光是梁实,就连良善在路上听到袁求的指控,也并没有很着急解释的样子,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或许…… 西山矿脉被卖之事是真,只是却未必是梁氏兄弟私下所为? 只是袁求和盛疏不知道,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生气,单方面的认为梁氏兄弟有罪? 乔浅月心中如此猜测着,所以对梁氏兄弟的态度,并没有很差,并没有一上来就刀剑相向!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也没有这个资格,毕竟…… 她是老头子的徒弟不假,可是老头子到现在还藏着掖着,她甚至都没有袁求和盛疏插手起这件事儿插手的更顺理成章! “乔小姐,这……” 梁实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硬着头皮颔首为礼道,“既然乔小姐如此说,那梁某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梁实就摇头微叹了一声,往上首的精铜大椅上走去,屁股才刚坐好,梁实就打量的大殿之中满满当当的人一眼,道,“乔小姐既然想知道西山矿脉之事,按理说梁某是该知无不言的,不知乔小姐可否屏退无关人员?毕竟此事事关盛家基业……” “……” 乔浅月闻言,略一沉吟,当即点头,“好!” 就连乔浅月都没有想到,梁实如此开诚布公,竟然真的敢上来就和她谈西山矿脉之事,难不成…… 此事真的另有隐情? 第756章 明堂公子!先家主示下!! 乔浅月使了个眼色,青阳青梅和魏民等人当即退下,临走时还带走了被绑着的徐坤! “呜呜!” 徐坤见此,忍不住的剧烈挣扎! 梁氏兄弟私自倒卖西山矿脉给他们冶金门是不争的事实,就连冶金门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尤其是他父亲,因为此事,自以为掌握了梁氏兄弟的死穴,还想着将来借此好好的拿捏梁氏兄弟一番,可是如今看来…… 难不成西山矿脉之事,还有什么隐情? 作为另外一方当事人,徐坤不想被带下去,他也想听啊! 可是…… 他本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如今又被绑着手,只能被魏民等人拖拽着被动前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 梁实见其他人退下,可是适才开口呵斥他的袁求和盛疏仍然在,除此之外,还有那个让他都忍不住心生敬畏的男子,目光询问的再次看向乔浅月…… “他们两个是宗主夫人给我的人,宗主夫人曾言,他们深谙盛家之事,绝对值得信任!” 乔浅月见此,沉吟了一下,缓缓道,“至于这位,这是我的未婚夫!” 袁求和盛疏本就是盛家人,至于独孤羡…… 那就更是彻头彻尾的盛家人了,所以…… 西山矿脉之事,其实准确的说起来,他们比自己还有资格倾听,只是乔浅月此时还不确定梁氏兄弟到底是忠是奸,并未将三人的身份解释的太清楚,当然…… 就算是她确定了梁氏兄弟的所作所为确实另有隐情,她如今也无法跟他们解释袁求和独孤羡的身份…… 因为袁求,还活在他们自以为是的演绎之中,而独孤羡…… 独孤羡和盛家的关系,是姨母三令五申让他们一定要隐藏好的存在,若非如此的话,乔浅月和独孤羡也不会以她记名弟子的身份在苍山圣境行走! “既然乔小姐觉得没有问题,那就没有问题!” 梁实闻言,点了点头,缓缓从上首的座椅上起身走下了台阶,走到了自家弟弟面前,抬手擦了擦梁善额头上的冷汗,冲着自家弟弟温声道,“别害怕,乔小姐是璇小姐的记名弟子,就是自家人,我们将西山矿脉的矿工衣衫换回,本就是为了敷衍其他八大家族,并非是为了敷衍主家,将此事和乔小姐解释清楚也就是了,乔小姐肯定不会怪罪我们的!” “嗯嗯!” 梁善闻言,点头连连。 来的路上袁求痛斥他们兄弟俩的恶行时,梁善就急的不得了,可是,有些事情,若非自家大哥点头,就算是梁善也不敢擅自对外人演说,现在既然自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舍弟胆小怕事,让乔小姐见笑了!” 梁实安抚好了自家兄弟,这才转头看向乔浅月,略一颔首为礼道。 “梁盟主多礼了!” 乔浅月见此,凤眸微闪,看了梁善一眼道,“若说见笑,也应该是我手下的人对令弟无礼,反倒是让梁盟主见笑了!” 梁实的反应越是如此,乔浅月就越发的确定了心底的猜测! 梁氏兄弟两人,应该没有私自倒卖西山矿脉…… 只是,为什么呢? 铜铁城的矿脉,乃是盛家的基业,割让西山矿脉,盛家就等于让出了在铜铁城的一半基业,若是梁氏兄弟确实不存在欺上瞒下私卖矿脉之事,那这事,就是盛家点头?可盛家…… 又是谁点的头? 如此自毁根基的事情,盛家又为何要这么做? 乔浅月想不明白头绪,就只能将目光投降梁实,等待着他的解释…… “既然乔小姐已经知道西山矿口被卖之事,想必也已经打探清楚,西山矿脉卖出了那一半可用的矿口,就等同于卖出了整个西山……”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梁实略一沉吟,直接道。 “要你废话?” 袁求闻言,不待乔浅月开口,就径自打断,冲着梁实语气不善的道,“就是你们兄弟欺上瞒下,监守自盗,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放肆!” 乔浅月见此,俏脸一沉,头也不回的呵斥道,“袁求,你若是不想听就退下,再这么无礼的话,你也不必跟着我了!” 这小胖子,是看不出眉眼高低吗? 梁实敢如此开诚布公,肯定有开诚布公的底气! 他要是真的做了亏心事儿,又何必在这里跟她解释什么? “小姐……” 袁求被呵斥的脖子一缩,眼瞧着乔浅月生气,只能一脸委屈的后退了一步。 盛疏见此,白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也就袁求这个小财迷,在盛家的基业有损之后会如此坐不住,不像他…… 他就比较淡定了,绝对不会因此惹了小师叔不开心! “他年纪小不懂事,望梁盟主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乔浅月见此,冲着梁实略一颔首,一脸自责的道。 “乔小姐严重了,若是不知内里,如他这般义愤填膺,倒也无可厚非!” 梁实闻言敦厚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摇了摇头,道,“反倒是乔小姐的反应,让梁某略有意外,乔小姐就不担心我们兄弟真的如这孩童所说一般,欺上瞒下,做了监守之盗的恶事?” “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那梁盟主你们,真的那么做了吗?” “……” 被反将一军的梁实一愣,然后当即摇头,“我们兄弟自祖上起就是盛家家奴,能得4如今荣光,执掌一盟主政一城,全赖主家信任,又怎能做那背信弃义,监守自盗之事?” “那梁盟主又为何做主买了西山矿脉?” 乔浅月闻言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神情如常的道,“西山矿脉被卖一事,看起来盛家之人好像并不知晓,若非如此的话,袁求和盛疏也不会有此误会……” “盛疏?他是盛家人?” 梁实听到盛疏的名字,当即双眼一亮,问道。 “正是!” 乔浅月点头,“他是曾跟在宗主夫人身边的盛家影卫!” “盛家影卫?明堂公子的弟子?” 梁实闻言,眼中的亮光更甚,直接道。 “……” 这下,换成乔浅月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明堂公子? 是谁? 她只知道盛疏的师傅是老头子座下的首徒,专门为盛家培养影卫的人,至于老头子座下的首徒叫什么,她倒是还没有机会知道…… “……正是!” 在乔浅月迟疑看来之时,盛疏依旧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哈哈!难怪乔小姐如此相信你们,原来竟是明堂公子座下高徒!” 梁实闻言大笑一声,看着乔浅月神情越发的和蔼道,“璇小姐既然将身边的影卫都给了乔小姐,足见乔小姐是她无比看重之人,那梁某就不必再有所隐瞒了……” 说话间,梁实还下意识的转头,往内殿看了一眼。 他的动作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是还是落入了乔浅月的眼中,尤其是她怀中的饭桶,甚至挣扎着想往后殿冲去…… 后殿…… 还藏着人! 从她踏入大殿还未察觉异常开始,饭桶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了她这件事,如今看梁实的反应,他竟是…… 想当着那人的面儿,跟她解释西山矿脉之事? 袁求对于梁实将他和疏师兄归为一谈,都归到明堂师伯名下之事,颇有一些不满,可是因为适才刚挨了小师叔的呵斥,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气呼呼的应下了这话,不敢解释…… “既然你不想隐瞒,那就……” 乔浅月闻言,转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张口接话,可是,话说了一半,察觉到独孤羡往后殿投去的目光,乔浅月呐呐的止住了话头…… “那就让后殿的人出来,一起听听!” 独孤羡见此,伪装过后极为普通的眉眼微垂,沉声道,“盛途,既然在此,又何必藏头露尾?” 此话一出。 满殿皆寂! 梁实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往独孤羡看去。 这位让他心生敬畏的男子,竟然认得盛途?而且还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关系匪浅的样子? 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别说梁实了,就连袁求和盛疏都忍不住的瞪眼,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殿后藏了个人…… 乔浅月闻言,凤眸微闪。 她是知道殿后藏了人,不过那还是因为有饭桶在,上古凶兽的感知力本就超乎常人,所以她也跟着沾了光,可是独孤羡…… 他不但发现了殿后藏着人,甚至连藏着的人是谁都能感知到,难道…… 这就是他所谓的,属于高手的感知力? 即便是失去修为,独孤羡的感知力依旧强过他不知多少倍!这……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和自家男人对比以后,乔浅月顿觉自己被伤害了,怎么办? “……公子好敏锐的感知力,既然能够知道藏在殿后的是在下!”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盛途的身影缓缓从殿后走出,冲着乔浅月的方向弯腰深施一礼,满眼欣慰的道,“若是公子的修行并未出问题,想必如今的实力定然深不可测!” 不亏是他们盛家人啊! 即便是自幼在下界长大,流淌在血脉之中的基因传承依旧强大,盛途都没有想到,有袁求和盛疏这两个先家主座下的天赋弟子在,这殿中唯一察觉到他身份并且确定了他是谁的,竟然是自家少主公…… 只是碍于在场之人太多,盛途也不便说破独孤羡的身份,只能以“公子”称之…… “废话少说,你既然也在这里,想必也是为了西山矿脉之事儿来?” 独孤羡闻言,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声,道。 “是!” 盛途点头,沉声道,“连乔小姐都能查到西山矿脉异常,在下督查至此地,若是连这样的异常都发现不了的话,那未免太贻笑大方了!” 他可是家主座下最得力的人之一! 要是连这点儿能力都没有的话,他也不配被家主看重了! “梁盟主还未告诉你内情?” 独孤羡闻言,眉头微皱,道。 “是!” 盛途点头,“梁盟主忧心乔小姐绑了徐坤之事,这才迟迟没有跟在下讲清内情,现在好了,既然公子和乔小姐都到了,梁盟主正好一次说清楚,也省的麻烦了!” 独孤羡闻言,当即不说话了。 反倒是一旁的梁氏兄弟,看到独孤羡和盛途相谈甚欢,甚至就连盛途隐隐的都对独孤羡敬重有加的样子,一时间面面相觑,心底满是疑惑…… 这其貌不扬的公子…… 身份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啊! 两兄弟心底,几乎同时如此想着! 只是碍于有太多的人在场,而且,所有人又都在等着他们兄弟俩的解释,所以梁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疑惑,上前一步沉声道,“既然诸位都见过面了,那梁某这就将西山矿脉之事跟大家解释清楚!” “乔小姐,公子在上,盛途大哥为证,我们兄弟从未欺上瞒下,更从未监守自盗过,至于西山矿脉被卖一事,盛途大哥之所以不知道,那是因为我们虽然并未得到当今家主的允准,却是按照先家主的意思在办事!” 梁实此话一出,不管是乔浅月和独孤羡,还是盛途脸色都忍不住的一变! 先家主! 在背后点头应允此事的竟然是先家主? 可是从他们得到的消息中,铜铁盟手中的西山矿脉被卖之事,也就发生在最近的两三年,而盛家的先家主…… 也就是乔浅月的师父,独孤羡的外祖父,明明已经销声匿迹二十余年,又怎会爱两三年前突然做出了这样的示下? “你确定是先家主的意思?” 盛途作为三人中最沉不住气的,震惊过后忍不住的发声道,“世人皆知,先家主已经不知所踪二十余年,你又是怎么得到他老人家的示下,卖了西山矿脉的?” “是明堂公子!” 梁实闻言,转头看了盛疏一眼,沉声道,“是明堂公子手持先家主示下而来,明堂公子乃是先家主座下的首徒,他手上又拿着先家主的信物,他所言,梁某不敢违背,是以才将西山矿脉让渡给了冶金门!” “为什么?” 盛途闻言,不敢置信的道,“西山矿脉对于盛家的意义,不管是先家主还是明堂公子都一清二楚,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示下?若为交换,冶金门拿走了西山矿脉,又付出了什么?” \u0001 第757章 冶金门白嫖?奴仆,矿工! 众目睽睽之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梁实不敢拿这样的事情说谎,所以做主卖出西山矿脉的应该确实是先家主! 既然是先家主的意思,那放眼整个盛家就无人胆敢质疑,就算是如今的盛家家主,也只能唯命是从! “对啊!西山矿脉何其贵重,冶金门到底出了多少高价才能买走它?” 袁求闻言,也当即开口问道。 在别人的眼中,他家师尊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袁求不知道,可是在袁求心中,洗劫了他无数次的师尊,绝对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所以…… 师尊为了钱财卖了西山矿脉什么的,在袁求眼里还真是再寻常不过! 只不过…… 袁求此话一出,乔浅月当即转头往袁求看去,那一双眼中,满是好奇的打量之色…… 按照辈分来说,袁求应该是那老头子的徒孙? 她就很好奇…… 在袁求心中,她家那不靠谱的老头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铜铁盟的矿脉乃是盛家的基业,她家那老头子就算是再不靠谱,也不可能为了钱财这等腌臜物自毁基业,这样的事情…… 她干来倒是理所应当,可是她家那不靠谱的老头子…… 在乔浅月眼中,老头子确实是个视钱财如粪土之人! 所以……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冶金门作为拿走西山矿脉交换的,绝对不是金钱,而是其他东西! 不光乔浅月如此想,就连盛疏听到袁求这话,也忍不住的侧目…… 看看! 他家师尊那上不得台面的新鲜乐趣,后遗症出来了? 让他老人家总是洗劫袁求的钱财,现在好了,在袁求的眼里,师尊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了! 盛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能沉默着摇了摇头。 独孤羡将所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幽深的眸中一片晦暗…… 明明那人是他嫡亲的外祖父,可是…… 若论对那人的了解,他却偏偏不及在场的每一个人! 盛家的先家主! 在独孤羡的眼中,一直是活在别人口中的强大存在,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长得如何,性情如何,独孤羡全然陌生,他对那人唯一的了解,就是在冥想之境中,他突然出现救他于水火,可是那次相救…… 独孤羡却事后得知,只是他诈死脱身的一个由头而已! 是以…… 作为外祖父,那人对独孤羡来说陌生…… 作为亲外甥,他对那人…… 独孤羡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自嘲,或许他对那人来说,也未见得就有多重要,甚至…… 远远不及他身边这女人来的重要! 想到这里,独孤羡忍不住的转头往乔浅月看去…… 铜铁盟大殿中的光线笼罩之下,女子乔装过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是那一双眼中,却熠熠生辉,仿佛一切事情都在她掌握之中一般…… 察觉到了独孤羡的目光,乔浅月适时的转头。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不过刹那,乔浅月的嘴角微勾,独孤羡的脸上也随之勾勒出一抹笑意…… 他真是魔怔了! 竟然会嫉妒自己的女人在外祖父面前比自己得宠? 她是他的! 所有人都宠她,才是他最想看到的场景! 包括自己的外祖父! 乔浅月看到独孤羡的笑意,这才收回了目光,眼瞧着梁实在袁求的步步紧逼之下神情局促,瞪了袁求一眼道,“你可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好好的一个胖子,却偏生的长了一张嘴! 如果不是这小胖子开口打断,梁实早就说出了真相,也不必如此迟疑…… “小姐……” 再一次被呵斥,袁求有点儿委屈。 今天的小师叔好像格外的看他不顺眼,为什么? 他明明也没有做错什么啊! 他可是师门中最惊才绝艳的小弟子了,按理说不会不讨自家小师叔欢心才对啊! 盛疏看着自家小师弟委屈巴巴的样子,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袁求是挺聪明的,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不涉及钱财…… 聪明的袁求,却生就了一副爱财如命的性子,这就让他的聪明有时候会大打折扣了,就像眼下…… 如果袁求不是满眼看的都是盛家的损失,都是西山矿脉的价值的话,或许他能更好的猜测到真相! “……” 乔浅月对袁求的委屈视若无睹,转头看向梁实道,“小儿无状,梁盟主不必在意,他再多嘴,不用梁盟主说话,我就会将他扔出去,梁盟主请继续!” 袁求闻言:“!!!” 呜呜! 他家小师叔果然讨厌他了! 好伤心啊! 比丢了一箱子金子都伤心! “无妨无妨!” 梁实闻言,赶忙道,然后对着看了在场的人一眼,叹息了一声,缓缓开口道,“实不相瞒,作为交换,冶金门拿走西山矿脉,一个铜子儿都没有支付!” 此话一出,满殿皆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梁实身上! 虽然众人心底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猜测,可当这猜测真的印证的时候,他们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一个铜子儿都没支付? 冶金门白嫖啊?! 为了不被自家小师叔扔出去,袁求强忍着心底的呐喊,可一张脸早已气愤的涨红! 就…… 好气啊! 西山矿脉! 那可是铜铁城的西山矿脉啊! 蕴含多少铜铁资源就等于多少金银珠宝,那就是一座货真价实的金山银山,可是却被人一个铜子儿都没付给白嫖走了,这…… 这让袁求如何能接受? 他整颗小心肝儿都在滴血啊有没有? “别卖关子!说正题!” 乔浅月见此,脸色凝重的道。 那老头子虽然视金钱如粪土,可是却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更准确的说,是他从来不会被人占便宜,除了她! 冶金门想从他手里白嫖西山矿脉,基本上不可能,所以…… 作为交换的不是金钱,就一定是那老头子觉得能和西山矿脉等价的东西! “乔小姐稍安勿躁,倾听梁某缓缓道来!” 梁实闻言,冲着乔浅月略一颔首为礼,再次看向在场的所有人,缓缓道,“盛家式微之后,铜铁盟在铜铁城的地位也受到了其余世家的冲击,首当其冲的就是纳兰家,纳兰家为了能够在盛京城和盛家分庭抗礼,对于铜铁城的矿脉资源格外看重!” “大家都知道的,司天阁建立之时,盛家为了堵住其余八大世家的嘴,曾经高价卖出了南山矿脉,南山矿脉落入其余八大世家之手,分到每家的分量其实很少,就算是也沾染了铜铁城的铜铁资源,可是却只是面子上好看,实际上在铜铁城根本没有什么话语权,而纳兰家却不一样……” “纳兰家还未崛起时,连九大世家都未曾挤入,更没有瓜分南山矿脉的资格,可是盛家式微,纳兰家崛起之后,却使出了浑身解数,使得其余八大世家尽数让出了南山的开采权,南山矿脉不出数年尽数落入纳兰家之手!” 说到这里,梁实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的继续道,“众所周知,各大矿脉的矿产储备其实都是有定数的,没有定数的只有开采的年限,南山矿脉落入纳兰家之手后,纳兰家为了压制同时拥有东西两座矿山的盛家,不惜投入巨大的人力,日夜不休,肆意开开采矿脉……” 众人闻言,顿时就陷入了沉吟之中。 纳兰家用了什么手段将南山尽数收入囊中姑且不提,可是用大肆开采来抵制拥有矿脉更多的盛家,确实是一个可行之法,只是这个可行之法…… 却需要很多的人力和物力支持! “纳兰家投入开采矿脉的,是数以十万计的奴仆,在纳兰家的眼中,只要能将盛家踩在脚下,他们可以不惜成本,不计代价,泯灭良知!” 梁实深呼吸,眼中闪过一抹沉痛,再次继续道,“纳兰家逐渐掌握了铜铁城的铜铁资源,拥有了更多的金钱支撑,那些年每日从南山矿脉扔出来的矿工尸体,就多以数百计,死了矿工,纳兰家就花钱买更多的奴仆填充,如此往复,无休无止,及至……” “数年前明堂公子游历铜铁城,察觉南山尸横遍野,怨气冲天,因为事涉盛家基业,就连明堂公子都不敢擅专,只能悻悻然离去,及至……” “四年前,明堂公子去而复返,这次他携带了先家主手令,命我以西山矿脉作为交换,从冶金门的手中赎出十数万老弱病残的矿工,还有后续冶金门中力有不逮的矿工……” 梁实说到此处,眼底已经通红一片,哽咽连连的道,“这都是先家主仁德,不忍见那些奴仆惨死于开采矿脉,所以才会舍了西山矿脉,哪怕是成全纳兰家在铜铁城的一手遮天,也要救那些矿工于水火!” “身为盛家奴,能有这样一个仁德兼爱的主上,梁某铭感五内,我梁氏一族是生生世世都绝不会背弃主上,背弃盛家!又怎会做出那等欺上瞒下私卖矿脉之举?” “不管诸位信还是不信,梁某愿以我梁氏兄弟的命起誓,若我所言有半句虚假,就让我梁氏后继无人,断子绝孙!” 时人注重子孙传承,不管是身为奴仆的梁氏兄弟,还是其他人,都是如此! 所以…… 梁实这个誓言一出,不可谓不重! 所有人本就因为梁实道出的真相震惊不已,又听到他发出了这样的重誓,一时间面面相觑,神情格外的凝重……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盛家坐拥两座矿山,铜铁盟在铜铁城的地位却每况愈下的真相…… 西山矿脉落入冶金门之手的真相…… 不是为了金钱! 而是因为…… 纳兰家的心狠手辣! 因为盛家的心怀人善! “用奴仆矿工的性命,堆砌出的纳兰家在铜铁城的如日中天……” 乔浅月神情复杂的看着梁实,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输给这样的纳兰家,盛家不怨!同样的,输给这样的冶金梦,你们兄弟也没有错!” 她从来都知道,一个家族的崛起,肯定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是…… 却从未想过,纳兰家的崛起,竟是以人命为垫脚石! 矿山的尸骨遍地,铺成了冶金门如今地位! 纳兰家! 冶金门! 徐家! 当真是好样的! 如果她家那不靠谱的老头子,没有靠谱那一次,用西山矿脉做交换赎出了那数一十万计的奴仆,如果纳兰家没有达到目的,冶金门没有盖过铜铁盟,那以奴仆人命换地位提升的恶毒游戏,是不是还在无休无止的继续? 乔浅月的心底,已然知道了答案! 自然是肯定的! 欲壑难填! 纳兰家要的是崛起的资本,与之相比,人命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更遑论是奴仆的人命? 在他们的眼中,奴仆本就低贱如尘埃,能够为了他们纳兰家的崛起而死,是他们的荣幸! 就…… 心狠的令人发指! 恶毒的令人胆寒! 乔浅月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一群人,一个家族,可是现在,她却恨极了纳兰家,恨极了冶金门,恨极了执掌冶金门的徐家之人! 畜生! 那就是一群畜生! 奴仆不是人吗? 奴仆的命不是命吗? 数一十万计的奴仆,是什么概念? 乔浅月忍不住的想起在下界时跟着她征战的将士,也是数以十万计,那真的是好多好多人,列队的时候,乌泱泱的一片,乔浅月甚至都一眼望不到头,所以…… 那么多年,死在矿山上的人,也有那么多…… 若非老头子救下了很多,还会有更多…… “纳兰家,该死!” 乔浅月想到那尸横遍野的样子,心口就痛的宛如刀绞,窒息的感觉让她的脸色也随之涨红,“徐家,更该死!” 若说纳兰家是原罪,那徐家作为帮纳兰家执掌冶金门的爪牙,就是最大的帮凶! 所以…… 徐家父子,该死! 如此恶贯满盈之人,该死无葬身之地! “乔小姐说的是,只是……” 梁实闻言,深吸一口气,一脸惋惜的道,“谈何容易?且不说纳兰家,就连如今盛家都奈何不得,就说冶金门,如今我们铜铁盟都被他们踩在脚下,虽然我们兄弟也恨极了徐家父子,可是为了救出那些依旧在冶金门中受苦受难的矿工,我们还是要看徐茂的脸色行事……” 第758章 她不放人!徐茂杀上门! 作为铜铁盟的盟主,为了那些矿工,行动却要处处受冶金门,受徐茂的掣肘,梁实的痛苦无人能懂! 他感怀先家主仁善的同时,却又为铜铁盟如今的处境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有改变之力! “你说的,我都明白了!” 乔浅月闻言,看了梁实一眼,然后目光从梁善身上扫过,及至此时,她终于明白梁善对徐茂的忌惮到底从何而来! 不是不够资格和徐茂为敌,而是不能…… 为了救那些矿工于水火,这兄弟俩都只能被冶金门牵着鼻子走,只是那都是以前,现在…… 执掌冶金门的徐茂,命门正好握在她手里! “乔小姐,各种缘由梁某已经悉数对您言明,我的意思是,乔小姐还是放了徐坤!” 梁实见此,这才适时的将话题拉回眼下,道,“徐茂只有徐坤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徐坤出了什么事儿的话,徐茂会疯的!他疯了的话,遭殃的就是矿山上那些无辜的矿工,还望乔小姐看在那些矿工的面子上……” “我是不会放徐坤的!” 梁实的话还未说完,乔浅月就径自打断道。 梁实闻言一愣,就连梁善的脸色也忍不住的一沉。 徐坤是乔浅月抓住的,若是她不愿意放人的话,那他们…… 他们兄弟也无可奈何啊! 乔浅月是盛璇的记名弟子,就算是在铜铁盟中,也算是半个主子,更遑论还有那个看不出深浅的年轻男子,就连盛途对两人的态度都带着一抹恭敬,兄弟两人都是人精,哪里能看不出来? 可即便是如此,梁实兄弟还是转头,目光求救的看向盛途…… “盛途兄弟,你看此事……” 盛途是盛家现任家主面前的红人,梁实和他打过不少交道,两人也算熟稔,所以,僵持不下之时,梁实还是忍不住的道,“乔小姐还年轻,做事不免冲动,你不妨帮我劝一劝?” 盛途闻言,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独孤羡一眼。 见独孤羡沉默不语,一脸对乔浅月听之任之的模样,盛途当即知道了答案,冲着梁实摇了摇头,道,“乔小姐既然决定不放人,那就按照乔小姐的意思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纵然让出西山矿脉是先家主的决定,我等没有资格质疑,可是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办法,尤其是铜铁城的城池大比在即……” “梁实,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徐茂足够的厚颜无耻,以奴仆要挟你们在城池大比上放水的话,你们该怎么办?” 梁实闻言:“!!!” 梁善闻言:“!!!” 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震惊之色。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盛途果然是个聪明的,知道因为奴仆之事,铜铁盟一直被冶金门拿捏不是个办法,唯有改变现状,铜铁盟才能在铜铁城继续立足,否则的话,迟早有一日,铜铁盟会被冶金门彻底挤出铜铁城! 到那时,盛家在铜铁城的基业才是彻底丧失了! “梁实,你应该知道,铜铁盟若是失去了铜铁城的执掌权意味着什么!” 盛途见梁实沉默不语,继续道,“一味的忍让求全,未必就能换来我们想要的结果,既然如此,那就借着乔小姐的手,打破这个僵局!” 说着,盛途转头看向乔浅月,冲着她抱拳深施一礼,沉声道,“想必乔小姐也是愿意帮我们盛家这个忙的,对?” 乔浅月闻言:“……” 她很想说她并不是很愿意的,可是…… 想到盛家,到底是她家那不靠谱老头子的盛家,乔浅月就算是心底再心疼自己原本打算讨要的那些个赎金,也只能艰难的点了点头。 “多谢乔小姐!” 盛途闻言,再次深施一礼,然后神情恳切的道,“乔小姐想做什么,便放心大胆的去做好了,不管出了任何事,造成任何后果,我盛家都一力承担,绝不会让乔小姐和公子陷入任何危险之中!” 说话间,盛途的目光下意识的从盛疏和袁求身上掠过…… 别人不知道这两人的身份,盛途却是知道的! 这可不就是先家主座下的两位徒孙,有这两位在,那公子和乔小姐的安全自然无虞! 袁求察觉到了盛途打量的目光,眉头微皱。 这人,难不成认识他? 不可能啊! 自己可没和他打过照面,他怎么会认识自己?难道是二师伯说的? 没错! 盛家现任的家主,就是师尊座下的二徒弟,袁求的二师伯本就出身盛家旁支,是师尊所有徒弟中性子最为软和无争的,也正因为此,在师尊意欲从一众弟子中挑选出盛家现任家主之时,性子最软和的二师伯被他师傅和一众师伯挤兑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位! 袁求知道盛途在二师伯面前很得脸,可是他去盛家本家偷偷见二师伯的时候都是背着人的,根本不记得自己曾见过他啊! 盛途看到袁求皱眉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这位小爷是没有和他打过照面,可是他曾见过他从家主院子里飞出的背影…… 放眼整个苍山圣境,能够在家主院中来去自如,身形还如此圆润的,也就唯有先家主那个惊才绝艳的小徒孙了! 袁求还不知道,出卖他的正是他那独一无二的体型,他只担心盛途打量他的目光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 他现在和盛家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在小师叔面前还要隐藏身份呢! “盛途兄弟你……” 梁实不知道他们的眉眼官司是什么意思,他只是震惊于盛途的决定。 作为盛家现任家主面前的红人,盛途的意思,可以说就代表着盛家家主的意思,他竟然支持乔小姐,而且是无条件的支持并且提供后续保障,为什么? 乔小姐到底是谁? 真的只是盛璇小姐的记名弟子吗? 盛璇小姐的记名弟子,在盛家真的有如此地位吗? 梁实一时间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不止是他,就连梁善也是如此! 胡闹! 在他眼中,现在发生的一切,就很胡闹! 乔小姐将徐坤绑到铜铁盟本就是胡闹,盛途这个盛家红人,竟然也跟着她胡闹,还为她兜底,这叫什么事儿? 他们这是不将铜铁盟折腾的人仰马翻不算完是? “你们……” 梁善忍无可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就在此时…… “报!” 殿外一道焦急的大喊声,打断了殿中的议事,一道身影更是未经允许直接闯入了大殿,满头大汗的扑跪在地,“门卫急报!盟主,徐茂……徐茂他带着人杀到我们铜铁盟来了!” 此话一出。 梁善到了嘴边的话当即咽了回去! 完了! 晚了! 徐茂已经杀上门来,现在他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今晚,对于铜铁盟来说,只怕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别说梁善了,就连梁实听到这话,身形都忍不住的一个踉跄,然后强行稳住身形往盛途看去…… 适才就是盛途发话,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议,为铜铁盟做出了决策,现在…… 徐茂已然上门,梁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处置了,只能静待盛途示下…… 在梁实的目光之下,盛途转头,目光殷切的往乔浅月看去…… 他早已发现,他家少主公就是个闷葫芦性子,什么事儿都是由着乔小姐出头,如此…… 也好! 乔小姐是少主公的未婚妻,将来就是盛家的宗妇! 少主公寡言少语不理俗务,有个能干的宗妇帮衬着他也是好的! “呵呵!” 在盛途的目光之下,乔浅月垂眸轻笑一声,缓缓道,“来得好!就怕他不来呢!” 说话间,乔浅月直接转身,往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去!从徐坤身上拿点儿东西来!徐门主大驾光临,我总得送上一点儿见面礼!” “是!” 应答声来的很快,隐隐的甚至还带着一抹雀跃! 乔浅月闻言,行走的步伐微僵,侧头看向撸着袖子一副跃跃欲试姿势的袁求,一时间:“……” 就挺无语的! 她很确定,这小胖子可能误会了她的意思,不过…… 这都不重要了! 反正徐坤也不是什么好人,就算袁求真的从他身上“拿”了东西,那…… 拿了也就拿了! 正好给徐茂一点儿颜色瞧瞧,让他知道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乔浅月收回了目光,再次往殿外走去,紧跟在她身边的独孤羡见此,路径袁求身边时,却忍不住的提醒了一句道,“悠着点儿,别太过分!” 现在,徐坤就是他们手中最大的筹码! 若是真的被袁求给玩死了,那可就糟了! “……” 袁求闻言,雀跃的小脸当即耷拉了下来。 难怪师尊不喜欢他这亲外孙呢,就这位,除了眼神儿可怕一点儿外,那是要修为没修为,要胆子没胆子,瞧瞧他家小师叔胆子多大啊! 小师叔适才那一眼,让袁求确定他家小师叔肯定猜到了自己想做什么,可是…… 小师叔家的男人却偏偏要来提醒他一句,害的他都不敢甩开膀子去徐坤身上“拿”东西了,就…… 好怄啊! 偏偏他还不能发作! 乔浅月听到身后的声音传来,嘴角忍不住的微勾,从袖袋中将饭桶掏了出来,一边往大门走,一边慢条斯理的撸着饭桶脖颈上的毛发…… “饭桶啊,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等会儿若是我遇到了危险,你可得帮我啊!” “嗷呜!” 饭桶闻言,一脸敷衍的低吼了一声。 梁实和梁善兄弟见此,脸上的焦急更甚。 这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乔小姐竟然还有心情撸灵宠? 徐茂可都杀上门了啊! 火烧眉毛了有没有? 乔小姐这心,到底有多大? 两人忍不住的疾行几步上前,张口正欲再做最后的劝说,因为他们已经发现了,真正当家做主的,根本就不是家主面前的红人盛途,而是乔小姐…… 不管乔小姐为什么能管盛家事,事关铜铁盟的生死存亡,两人都不敢含糊,可是…… 就在两人要开口之时,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从乔浅月的怀中响起…… “本座帮你打架,肉肉管饱么?” 那声音不大,宛如婴儿…… 可是落入梁实两兄弟耳中,却如同雷震,让他们当即僵立当场! 别说梁实两兄弟了,就连盛途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往乔浅月的怀中看去…… 这…… 是灵宠? 会说话的灵宠? 而且是自称“本座”的灵宠? 和两兄弟的茫然不同,梁实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青兰城城池大比,乔浅月走出小仙山秘境时,怀中抱着的那灵兽…… 小仙山,灵兽…… 不! 小仙山并没有会说话的灵兽,凶兽却有一尊,正是那镇守司天阁先后两位掌祭司闭关之地的上古凶兽! 想到这里,盛途瞳孔微缩,喉头艰难的滚动…… 难不成,那次秘境试炼,乔小姐真的去到了小仙山腹地的核心?还…… 顺了司天阁的上古凶兽出来? 这…… 这么大的事儿,司天阁的人知道么? 盛途脑门上的冷汗,当即狂飙,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偷盗司天阁上古凶兽,这事儿…… 可比铜铁盟的这点子事儿大条啊! 这一个不巧,他家少主公这能干的宗妇可就没了啊! 他们盛家,可以失去铜铁城的基业,毕竟,盛家的基业也不止这一处,可是他们少主公不顶用啊,可少不了这能干的宗妇啊! “你们怎么了?怎么都不走了?” 乔浅月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忍不住的回头,无辜的眨眼道,“还是说你们就这么放心我,不想跟着出去看看了?” 这一个两个的,跟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像是中了定身咒一般不动了? “问什么问?问就是被本座吓到了!” 回答乔浅月的,是她怀中的饕餮,饕餮甩了甩脑袋上的绒毛,一脸傲娇的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胆大包天的一点儿都不怕本座吗?” 乔浅月闻言:“……” 好的! 忘了这事儿了! 饭桶口吐人言什么的,确实有点儿吓人,不过…… 饭桶是活生生的一兽,她也不能总将它藏着掖着不是? 总要是不是的给它放放风才行,尤其是这种或许会用得着它的时候! “你还没回答本座,本座帮你打架,肉肉管饱么?” 第759章 请君入瓮!初生牛犊不怕虎! 饕餮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它的眼中只有它的肉! 盛途和梁实兄弟等人闻言:“……” 上古凶兽,都这样的吗? “管饱?” 乔浅月闻言,则是直接瞪眼道,“你想啥好事儿呢?老实的干活,别老想着吃饱!你看看你这圆滚滚的小身板,不知道现在流行纤细美啊?” 管饕餮吃饱? 抱歉! 虽然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可是饕餮要吃饱的话,那不得一座肉山?qqnew 她…… 没有! 所以…… 管不起! 绝对管不起! “嗷呜!” 饕餮闻言,当即低吼了一嗓子。 它的兽生太苦了,遇到这一双抠门的父女,更是苦上加苦,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的! 饕餮就是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它根本不知道以它的饭量想要吃饱,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反正…… 饕餮哭唧唧,样子楚楚可怜至极! “你……” 乔浅月见此,母爱泛滥,撸着它的毛道,“好了,等下多给你吃一些肉肉可还行?” “嗷呜!” 饕餮闻言,双眼当即晶晶亮。 既然吃饱是奢望,那能多吃一些也是好的啊! 毕竟,这样的待遇也不常有! 饕餮虽然总是哀叹兽生艰难,可还是挺容易满足的! 乔浅月看着饕餮开心的样子,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 而跟在她身后的盛途和梁实兄弟,看着一人一兽相谈甚欢的样子,早已…… 怀疑人生了! 是他们对上古凶兽有什么误会吗? 这年头,上古凶兽都这么好说话的? 梁实身为铜铁盟的盟主,到底是见多识广,心下已然猜出了饕餮的身份,忍不住的凑到了盛途的耳边,小声的咬耳朵,“盛途兄弟,乔小姐那凶兽,你认出来了么?” “你也认出来了?” 盛途闻言,当即小声回道。 “嗯!可是……” 梁实点头,可眼中还满是不敢置信,“那位不是应该在给司天阁的掌祭祀大人看守闭关之地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乔小姐的灵宠?” “唉!” 盛途叹息,“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愁容满面?我怀疑……” 说到这里,盛途下意识的止住了声音,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一边眼神示意,一边冲着乔浅月和她怀中的饕餮比画了一下,最后,还抬手指了指天,那意思…… 再明显不过,就是…… 乔浅月偷了司天阁的上古凶兽! 梁实意会,然后:“!!!” 当即如遭雷击! 若真如盛途担忧的那般,那事情可就大条了啊! 偷东西偷到司天阁掌祭司头上,放眼整个苍山圣境,他们就找不出来第二个,讲真,就连他们盛家的先家主,都未必敢这么做,毕竟…… 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声名在外,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不! 更准确的说,是整个苍山圣境,就没有比他更不省油的了! 这下,不止盛途忧心,就连梁实也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而就在他们满怀忧虑之时,一行人已然来到了铜铁盟的大门口,还未靠近,就看到了门外乌泱泱的一群人,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徐茂。 梁实看到徐茂,顿时将忧虑抛到了九霄云外,乔小姐偷了司天阁掌祭司大人的上古凶兽,这事儿固然棘手,可是,却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铜铁盟盟主能过问的了,而眼下这事儿…… 才是事关铜铁盟,并且迫在眉睫的事儿! 若是一个处理不好,那他们铜铁盟才是要完! “哼!本门主以为你们一直躲在里面不出来,是打定了主意要当缩头乌龟呢!” 徐茂看到来人,当即冷笑一声,一脸不屑的道,“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有胆子出来!” 说话的空档,徐茂打量了乔浅月一行人一眼,确定了这一行人中并没有儿子的身影后,徐茂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差了! 搞什么? 他人都已经杀到铜铁盟的门口了,以梁实那两兄弟的怂蛋脾性,竟然没有将他儿子交出来? 这和徐茂预想的可不一样,他原本以为只要他一来,梁实兄弟就得毕恭毕敬的将他儿子交出来,还要说尽好话祈求他的原谅呢,没想到…… “呵呵!徐门主说笑了!” 就在徐茂这厢暗自沉吟之时,乔浅月轻笑了一声,一边垂眸撸着怀中的饭桶,一边道,“这不是徐门主大驾光临,我们倍感荣幸之下,赶忙给徐门主准备见面礼去了么,因此才耽误了一些时间,想必徐门主你大人大量,一定不会怪罪我们的,对不对?” “哼!” 徐茂闻言,颇为受用,可脸上的神情却依旧一片暗沉,“既然知道要给本门主准备见面礼赔罪,那还不赶紧将我儿交出来!” 他可没忘了他为什么来铜铁盟! 什么事儿都没有要回儿子来的重要,毕竟,他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儿子若是真的有什么事儿,他们徐家的根儿就断了! 站在徐茂身后的纳兰棋见此,眉头却忍不住的一皱,徐茂或许没有察觉,可是他却看的清楚,从始至终,铜铁盟为首的那女子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徐茂一眼,如此…… 事情怎么可能会如徐茂想象的一般顺利? 只怕是那见面礼,也并非一般的见面礼…… 纳兰棋有心想要提醒徐茂一句,可是想到徐茂在路上对他的抵触和言语冒犯,纳兰棋心下冷哼了一声,让徐茂吃点儿瘪也好! 吃一堑才能长一智! 这些年,徐茂就是过的太顺风顺水了,才让他忘记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忘记了他只不过是纳兰家养的一条狗而已! “徐门主何必着急,好事儿不怕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乔浅月闻言,终是抬头,缓缓往徐茂看去,嘴角微勾的道,“徐门主想见儿子是?那不放跟我到通铜铁盟中坐坐?我觉得我们接下来还有不少事情要说,总杵在这大门口也不像个样子!” “……” 徐茂闻言,眉头微皱,他本想拒绝乔浅月的,可是想到自己还想借由儿子被绑到铜铁盟之事,让铜铁盟出出血,所以,徐茂打量了乔浅月一眼,缓缓道,“你就是青兰城来的,盛璇那个记名弟子乔月?” “正是!” 乔浅月点头,侧身做请道,“徐门主,请?” “哼!本门主今日就给盛璇一个面子,跟你去铜铁盟中坐坐!” 徐茂见此,再次冷哼一声,道,“本门主倒要看看,你们能生出什么幺蛾子!” 说话间,徐茂就径自抬脚,直接往铜铁盟走去。 “门主……” 纳兰棋见此,阻拦不及,看着徐茂的背影,只能咬牙跟了上去。 如果适才还是他的错觉的话,那么现在,纳兰棋分外确定,这个绑了少门主的乔月看徐茂的目光不对头! 没有敬畏,只有不屑! 仿佛在看砧板上的鱼肉! 这种目光,纳兰棋熟悉的很! 因为徐茂看乔月,也是这种眼神! 可是…… 凭什么? 乔月凭什么能在铜铁城如此张狂? 仅凭她绑了徐坤吗? 眼瞧着徐茂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铜铁盟,这下不淡定的换成了梁实…… “乔小姐……” 梁实凑到了乔浅月身边,忍不住的道,“你怎么还邀请他们进去呢?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引狼入室?” 乔浅月闻言,挑眉,“或许,我是引君入瓮呢?” 你还别说,这两个成语,其实还挺像的! 只是,占据主动位置的人不同而已! 梁实闻言:“!!!” 这都什么时候了,乔小姐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好了,盛途不是说了吗,此事交给我做主就行,你不必担心!” 乔浅月看着行走在前的徐茂等人,轻车熟路的朝着铜铁盟的大殿而去,一边抬脚跟上,一边道,“还有,吩咐守门的人一声,等下若是有人来,直接放行就行,不必通传!” “……是!” 梁实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应了一声。 片刻过后。 两方人马,再次回到了铜铁盟的大殿之中,这下,兵分左右而坐,竟是将主位的位置直接空置了下来。 梁实:他本该坐主位的,可是看着殿中波诡云谲的气氛,已然预感到有一场大动乱的他,情愿站着,也不敢坐啊! “本门主虽然自幼在铜铁城,可也听说过盛璇在盛京城的威名,没想到盛家没落,盛璇这些年没了动静,你倒是蹦跶了出来!” 徐茂一走进大殿,就自动自发的在右侧上首落座,然后冲着乔浅月撇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里是铜铁城,可不是青兰城,你也不怕踢到了铁板!” 青兰宗赢得了城池大比,所以青兰城还是青兰宗的地盘! 等同于是盛璇的地盘! 徐茂原本想说这里不是盛京城的,可是想到盛京城作为中心城池之一,城池大比要等外围的所有城池大比结束之后才会举行,纳兰家还并未赢得大比,从盛家手中抢走盛京城的执掌权,所以徐茂话到了嘴边,又变得颇为含蓄了些…… “徐门主所的没错,我就是初生的牛犊!”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一脸理所当然的道,“不过,有句话徐门主说错了,即便这里不是青兰城是铜铁城,也依旧是盛家的铜铁城,不是吗?” “你!” 徐茂闻言,老脸顿时一黑,瞪着乔浅月沉声道,“小丫头片子,城池大比过后,铜铁城到底鹿死谁手还不知道,本门主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第760章 一双耳朵!徐茂怒而出手! “那徐门主可要睁大眼睛看好了,因为我应该能嚣张很久呢!” 乔浅月闻言,巧笑倩兮。 徐茂见此,直接气的七窍生烟,起身正要给乔浅月一点儿颜色瞧瞧,可是乔浅月却已经适时的转移了视线,看向盛疏,道,“去看看,袁求到底在忙些什么,徐门主都等不及见面礼要生气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是!” 盛疏闻言,当即恭敬的应声退下。 徐茂一听有见面礼,脸上的怒气才消了些许,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可是,他这厢屁股还没坐稳,那厢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从殿外传来…… “小姐!小姐!见面礼来了!还热乎着呢!” 众人闻言转头,就看到袁求圆滚滚的身影捧着一个锦盒狂奔而入…… 徐茂闻言:“??!” 还热乎着? 这是什么见面礼? 难不成乔月要送他的见面礼,竟是吃的?qqxδnew 哼! 他身为冶金门的门主,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难不成还能因为一两口吃的就对乔月和铜铁盟心慈手软不成? 简直异想天开! “既然拿来了,那就给徐门主看看!” 乔浅月见此,眉眼微抬的看了袁求手中的锦盒一眼,直接道,“毕竟徐门主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 “是!” 袁求闻言,脸上当即笑成了一朵花,转头就捧着锦盒朝徐茂走去,“徐门主,这可是我精心为徐门主准备的见面礼,就连装这见面礼的盒子,都是我在铜铁盟中精心挑选的,徐门主你快看看你喜不喜欢……” 说话间,袁求就自发的掀开了锦盒的盖子…… 而徐茂…… 他原本不想看的,毕竟他对吃的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可是看到袁求那张满怀期待的小圆脸,袁求就想起了自家儿子小时候,忍不住的探头过去,然后…… 下一个瞬间! 徐茂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乔月!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这……” 转头冲着乔浅月声色俱厉的大吼了一声,徐茂想到自己那一眼看到的东西,就连声音都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根本不敢再说下去…… “什么我什么意思?”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道,“怎么?我给徐门主准备的礼物,徐门主不满意吗?” “我满意什么?我是想问,这盒子里的是……是不是……” 徐茂闻言,双眼通红的开口,可是说到最后,却惊恐的连话都说不全了…… 他想问,盒子里装的东西是谁的,是不是他儿子的,可是…… 他不敢! 他只有一个儿子! 若是儿子被人…… 那他…… 还怎么活? “……” 乔浅月看着徐茂一脸惊恐的模样,心下好奇,抱着饭桶起身就朝着袁求走了过去,“说实话,我也不确定这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不过看徐门主这脸色,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是了……” 至于到底是什么,她也很想亲眼看看,若袁求真的把徐坤那玩意儿给拿来了的话,那…… 反倒是让她之后的事情不大好办了! 毕竟…… 徐茂只有徐坤那么一个儿子,就指望徐坤传宗接代呢,真少了那玩意儿,徐坤这个儿子就等于废了,她还拿什么来要挟徐茂? 还未靠近锦盒,乔浅月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待得看到锦盒中装着的东西后,乔浅月心底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锦盒里装的不是徐坤传宗接代的东西就好! 要不然好好的一局棋,非得给袁求玩废了! “只是一双耳朵而已,袁求诚不欺我,果然还热乎着呢!” 乔浅月转头,冲着徐茂轻笑一声,继而斜睨了袁求一眼,道,“不过袁求你这摆盘就让我有点儿不能恭维了,仅凭一双耳朵,徐门主能认得出是谁的?” 徐茂闻言:“!!!” 身形踉跄了一下,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双耳朵,该不会真的是…… 真的是他儿子的? 不! 不可能! 铜铁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乔月更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小姐,我……” 袁求闻言,圆滚滚的小胖脸微皱,一脸懊恼的道,“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该剁手的!手比较好认一些,徐门主总归能认得出来的!” 徐坤是男人,又没有打耳洞戴耳饰,这耳朵还真没有什么辨识度! 若是起不到震慑徐茂的效果的话,那他…… 岂不是百忙了? “没事儿!”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从这袁求抬了抬下巴示意道,“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只耳朵上应该有一颗小痣,你翻腾翻腾重新摆个盘,再给徐门主看看也就是了!” 说完这话,乔浅月就径自转身,往自己的座椅走去…… 而徐茂闻言:“!!!” 则是直接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傻掉了! 耳朵上有一颗小痣…… 他儿子的耳朵上,好巧不巧的,就有颗小痣! 徐茂这厢震惊的无以复加之时,袁求已经麻利的给锦盒中的一双耳朵重新摆放了一下位置,然后巴巴的呈送到徐茂面前,“徐门主你看看,这下可你可认得出来了?痣在这里,上面沾了血,我给您擦擦您好看得清……” 徐茂闻言:“!!!” 低头瞄了一眼…… 只一眼! 然后,整个人就一个踉跄,往身后的座椅上倒去! 果然有颗小痣! 果然和儿子耳朵上的痣长在同一个位置,还同样的大小! 这双耳朵…… 竟然是他儿子的! 徐茂适才的气焰有多嚣张,如今就有多不敢置信,因为就算他儿子落入乔浅月的手里,被绑来了铜铁盟,其实他都没有多担心,因为他坚信不管是铜铁盟还是乔浅月都不敢拿他儿子如何! 没想到…… 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乔月竟然让人割了他儿子的耳朵! “徐门主不是要讨回你的儿子吗?你的儿子在城门口欲对我不利,如今落入了我的手中,自然要任我处置!” 乔浅月看着徐茂震惊悲痛的神情,嘴角微勾,缓缓道,“现在你儿子的一点儿零件,已经送到了徐门主的面前,还请徐门主笑纳!” 善良如她! 知道徐茂要儿子,她就给他! 只是…… 给的不是全套而已! 些许零件不成敬意,权当让徐茂看清她的态度了! “乔月尔敢!” 徐茂闻言回过神来,当即怒发冲冠,“你竟敢伤害我儿,我跟你拼了!” 说话间,徐茂整个人就飞身而起,化手为掌,朝着乔浅月扑了过去…… 电石光火的瞬间,早有防备的梁实等人本欲动作,可是却被乔浅月以眼神制止,下一秒…… 徐茂的铁掌已经近在乔浅月眼前,而就在此时…… 稳坐的乔浅月才慢吞吞的举起了怀中的小饕餮,举重若轻的道,“饭桶,开餐了!” 饭桶不是要吃肉么? 徐茂这送上来的肉,不吃白不吃啊! 浪费了怪可惜的! 饕餮闻言:“!!!” 嫌弃的看了一眼徐茂攻至面前的铁掌,只能一脸郁卒的张开了嘴…… 徐茂一掌携怒带恨,直接用了全力,眼瞧着生死攸关之时,乔浅月非但不躲,还掏出了怀中的灵宠来应付他,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凶光,也不闪避,直接朝着饕餮张开的嘴巴就打了过去…… 他笃定,自己这一掌,肯定能将乔浅月的灵宠打成肉泥,然后要了乔浅月的半条命! 可是…… “嗷呜!” 就在徐茂胸有成竹之时,他面前的“小灵宠”发出一声低吼,然后…… 小灵宠原本小小的嘴巴,在他的铁掌靠近的瞬间,飞速变大…… 第761章 黄金万两!她危言耸听? “啊!” 徐茂察觉到异常之后,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直接发出了一声痛呼! 电石光火的瞬间,他直接抽身而退,可是…… 他的手腕此时早已鲜血淋漓! “滴答!” “滴答!” 大殿中一时间,诡异的沉默。 只有流血声,断断续续的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 在徐茂的断腕之上,包括纳兰棋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噗!” 就在所有人都震惊莫名之时,乔浅月怀中的饕餮,却吐出了一个血淋淋的断手! 那动静…… 更是引得所有人侧目! 跟着徐茂来的冶金门的人见此,目光从徐茂断掉的手腕和地上那断手上游移,神情无比茫然…… 发生了什么? 他们是谁? 他们在哪里? 他们不是来铜铁盟兴师问罪的吗?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断了手的人,是他们的门主吗? 他们门主…… 就这样成了一个残废? “本座可不是什么都吃的,这种脏兮兮的东西,本座还担心吃坏了肚子呢!” 就在所有人都惊悚莫名之时,已然恢复了小小灵宠模样的饕餮身子一抖,嘴巴上沾染的血迹当即消失无踪,它回头看着乔浅月,一脸傲娇的说着。 “……” 乔浅月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吃人肉什么的,说实话就连她都觉得有些膈应,饭桶吐出来也好! 吐出来也省的她回头帮它洗胃了! “抱歉啊诸位,我家灵宠比较挑食!” 乔浅月抬头,看了一眼冶金门震惊的众人,目光最后停在徐茂身上,嘴角微勾,缓缓道,“徐门主也看到了,我不光敢伤你的儿子,就连你,我也未必就会客气许多,所以,徐门主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跟我说话了吗?” “你!” 徐茂闻言,脸上早已因为痛苦和恨意扭曲,可是看到乔浅月怀中抱着的灵宠后,他所有的痛苦和恨意也都只能隐忍下来…… 一只会变形,而且会说话的灵宠!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毫无疑问,只要是能口吐人言的凶兽,都是强大到了一定境界的存在,根本不是他和冶金门能够为敌的,更别说,传说中那些个上古凶兽生来就是能通人语的,现在…… 不管乔浅月怀中抱着的到底是强大的凶兽,还是传说中的上古凶兽,都让徐茂望而却步,不敢再生出别的心思! 这一刻,徐茂终于知道乔浅月为什么能从司天阁带着他儿子毫发无伤的走出来,也知道了乔浅月有恃无恐的原因! 她有恃无恐…… 原来是因为她有那样的底气! 身怀这样强大的凶兽,她几乎可以在苍山圣境畅行无阻,自然不会怕他这个小小冶金门门主! 可是…… 徐茂不甘心啊! 他的儿子还在乔浅月手中,现在他又断了一手,就算乔浅月身怀强大凶兽,若是此事就这么了结,他的面子里子也都丢到家了,往后在铜铁城还怎么混下去? “来人啊,先给徐门主上点药!” 乔浅月见徐茂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也不着急,甩手扔了个药瓶给袁求,道。 “是!” 袁求闻言,笑眯眯的接过,往徐茂走去,然后…… 在徐茂愤恨的目光之下,缓缓道,“我家小姐出手必是良药,黄金万两药给你,要不然的话,你今日就算是在铜铁盟血流不止而亡,也没有人敢为你讨回公道,你信不信?” 小师叔是答应了为铜铁盟解决矿工的后顾之忧了不假,可是他没有答应啊! 他的眼中只有钱! 既然小师叔将给药这样的事情交给了他,那他若是不借机捞上一笔,那都对不起他爱财如命的秉性! “你!” 徐茂闻言,气的差点儿仰倒,可是…… 他们一行人是来兴师问罪的,谁也没想过会在铜铁盟受伤,所以,即便是冶金门中多的是治病疗伤的灵药,他们也都没有带来,现在…… 若是不接这药的话…… 徐茂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腕,暗自咬牙! 不接这药,他真有可能血流而亡,因为不带回儿,他今日是绝对不会离开铜铁盟的! “先生!给他金子!” 徐茂一口牙差点儿咬碎,最后还是只能忍气吞声的道。 “门主!” 纳兰棋闻言,忍不住的皱眉。 “我说了给他金子,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承受着断腕之痛,又为儿子的事情担忧不已,徐茂现在的耐心有限,就连对纳兰棋也没有了好脸色。 纳兰棋见此:“……” 一张老脸直接黑成了一团,可是看着执意如此的徐茂,还是上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袁求…… “苍山银庄的金票,正好是一万两!” 纳兰棋咬牙切齿的开口。 袁求闻言却笑颜如花,一边接过金票查看,一边将手中的瓷瓶递了过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 说完,袁求也不看徐茂和纳兰棋的脸色,就直接退回了乔浅月的身边,一脸献宝的道,“小姐你看看,我可是把你的药给卖出了高价啊!见见面分一半?” 乔浅月闻言:“……” 她还能说什么? 她能说,她和袁求之间虽然隔着套麻袋之仇,可是现在…… 看在他手中那万两金票的份上,她其实可以选择原谅他吗? 没错! 她就是这么一个见钱眼开的人! 想到这里,乔浅月转头,看了独孤羡一眼,谁让她有一个烧钱的男人呢! “先收起来,正事儿还没谈呢!” 收回目光,乔浅月给了袁求一个眼神,然后就再次看向徐茂等人。 徐茂重金得了药,让熟悉药性的侍从检查了一下,就给断腕上了药,上了药后,他的断腕果然停止了流血…… 徐茂的脸色,也随之好了许多,不过,也只是比适才血流不止时好了一些而已! “乔月,你真以为铜铁城是你们的天下?” 重新坐定,徐茂的目光从地上的断手上一扫而过,一脸阴沉的道,“你敢绑架我儿,重伤我们父子,即便如今铜铁城还在铜铁盟的执掌之下,可铜铁盟上面还有司天阁行馆监督,你们就不怕司天阁行馆的人问罪你们吗?” “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道,“原来徐门主也知道铜铁城现在还是由铜铁盟执掌的,既然徐门主知道,那为何有染指城门防守之事?” 徐茂闻言,眉头一皱。 “我进城之时,就连城门核查进出之人,都是你们冶金门的,若非如此,你儿子也不会那么有恃无恐,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就敢对我这个司天阁邀请来的人动手!”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冷冷的道,“徐门主以为,我为什么能从司天阁行馆毫发无伤的出来?以你和殷富贵的关系,他明知我绑了你的儿子,为什么不为你出头?” 徐茂闻言:“!!!”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司天阁行馆的态度! 现在,他突然就有些后悔路上没有听纳兰棋的话了! 若是他听了的话,提前派人去司天阁行馆打听一下消息,或许事情就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必断了一只手…… “徐门主不要想了!” 乔浅月看着徐茂变幻莫测的脸色,轻笑一声,缓缓道,“呵呵!没有我的允许,就算你察觉了异常提前派人去司天阁行馆打探消息,也什么都打探不到!你自以为你们和殷富贵之间的关系坚不可摧,殊不知却处处漏洞,这次,殷富贵不会帮你,司天阁行馆也不会帮你,就算是司天阁……”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目光从纳兰棋身上扫过,“大家都是有后台的人,你觉得,司天阁会为了你,公然敢于盛家和纳兰家的私仇吗?” 乔浅月此话一出…… 徐茂:“!!!” 纳兰棋:“!!!” 就挺突然的! 他们见过说话直来直去的人,却没有见过说话如此直来直去的人,乔浅月竟然三言两语就把盛家和纳兰家扯到了明面上,这…… 他们现在若说这只是冶金门和铜铁盟的私斗,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答案很简单! 当然是来不及了! 因为冶金门和铜铁盟背后各有势力,原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对于世家而言,可谓人尽皆知! 此事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就是两个地方势力的之间的小事儿,若是不能的话,那还真就是关系到盛家和纳兰家的大事儿…… 事关两大家族,诚如乔浅月所言,就算是司天阁都不会轻易插手,除非,盛家再出了盛莱那样的事情,违背了整个苍山圣境的原则,千夫所指…… “乔月!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徐茂转瞬之间就分析出了此事的关系利弊,和纳兰棋对视了一眼后,当即瞪着乔浅月道,“这不过是发生在铜铁城的小事儿,怎么就攀扯到了盛家和纳兰家?你还好意思提司天阁,说什么司天阁不会帮我,今日是你作恶在先,只要铜铁盟姑息你,司天阁行馆就绝不会不过问!” 他和殷富贵的关系,可不像乔浅月说的那么简单! 他们之间还关系到了纳兰家! 二长老一脉,本就是和纳兰家统一战线的,殷富贵怎么可能对自己不管不顾? qqnew 第762章 殷富贵亲至!态度大转变! “奥?”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看起来徐门主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啊,既然如此……” 乔浅月转头,看向在徐茂断手之时就已经悄悄进入大殿,一直安静站在殿门口位置等待的魏民,道,“司天阁行馆的人可来了?” “回小姐,人来了!” 魏民闻言,当即上前一步,恭声道。 “那就让人进来!” “是!” 魏民应声而出。 徐茂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下意识的转头往纳兰棋看去…… 纳兰棋此时的脸色也很凝重! 冶金门之所以能够在铜铁城如此横行霸道,就是因为背靠司天阁! 他们纳兰家的小姐纳兰明姬是司天阁的圣女,将来要嫁给掌祭司大人当掌祭司夫人的存在,明姬小姐是二长老的高徒,他们和二长老一脉自然亲如一家…… 而司天阁在铜铁城行馆的管事,正好是二长老的族人! 这就为他们纳兰家在铜铁城的发展打开了便捷之门,没想到,今日之事乔浅月真的将司天阁行馆中的人给请来了…… 纳兰棋和徐茂同样震惊,因为他们也想不出殷富贵不帮他们的理由! 可是,让他们更震惊的还在后面,因为…… 魏民很快去而复返,而他的身后,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老熟人殷富贵! 司天阁行馆的管事殷富贵,竟然在此时亲临铜铁盟! “殷管事!” “殷……” 纳兰棋和徐茂看到殷富贵,当即起身相迎,可是…… 他们打招呼的话还未说完,进入大殿的殷富贵只是扫视了一圈儿,就大步的朝着乔浅月走去…… “乔小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来的可算是巧?没耽误了乔小姐的事儿?” 殷富贵瞄了一眼窝在乔浅月怀中的饕餮,笑的格外谄媚。 徐茂见此:“!!!” 纳兰棋见此:“!!!” 相迎的步伐,顿时就僵在了原地,看着对乔浅月曲意逢迎的殷富贵,他们…… 开始怀疑人生! “殷管事说笑了,殷管事能来,就已经帮我解决了大问题,又怎会耽误事儿呢?” 乔浅月闻言,看着殷富贵敷衍的笑。 说好的司天阁的人都高高在上呢? 就殷富贵这见风使舵的嘴脸,真的让乔浅月心中的司天阁形象有些幻灭…… “能帮乔小姐解决问题,实乃在下之幸!” 殷富贵见此,依旧笑的讨好,“真说起来,冶金门的人之所以行事如此无状,还是我行事偏颇之故,乔小姐不怪罪我,还给了我弥补的机会,已经是格外容情了,在下对乔小姐的事儿又岂敢敷衍!” 说话间,殷富贵又忍不住的看了乔浅月怀中的饕餮一眼! 上古凶兽啊! 活着的上古凶兽! 地上那血淋漓的手,殷富贵不用问都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儿! 这位凶兽大人,一言不合就咬人,果然不是盖的,幸好他觉悟的早,可以免于葬身饕餮之口! 现在…… 他可不得好好表现?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声,落入徐茂和纳兰棋耳中,当即让他们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回事儿? 殷富贵他…… 怎么对乔浅月是这个态度? 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样子啊! “殷管事你……” 徐茂忍无可忍,终是上前一步,开口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神情略带茫然的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乔月她绑了我的儿子,还断了我一手,你来,难道不是来给我主持公道的吗?” “……” 殷富贵闻言,回头看着徐茂,然后…… 直接张口唾了一口,“啊呸!我给你主持公道?我给你主持什么公道?徐茂,以前都是我太姑息你,才让你在铜铁城肆无忌惮,如今倒好,你儿徐坤枉顾我司天阁颜面,在城门口对乔小姐喊打喊杀,技不如人被绑了那是他活该,你带着人马信誓旦旦的来铜铁盟闹事儿,断了一手那也是你咎由自取,你想让本管事怎么给你主持公道?” 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徐茂闻言:“!!!” 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殷富贵的态度怎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这和他想象的画面可完全不同,不!更准确的说是背道而驰! 徐茂被殷富贵一通狂喷,直接丧失了反应能力,那厢纳兰棋见此,也坐不住了,赶忙上前,冲着殷富贵略施一礼,道,“殷管事,此事定有误会,殷管事你若是方便的话,我们不妨借一步说话?” 殷富贵以前之所以对徐茂客气有加,还不是因为纳兰家的关系? 纳兰明姬是二长老殷启的弟子,纳兰家和殷家其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所以,纳兰棋和殷富贵的关系,较之徐茂还要更牢靠许多,私下里说话更是方便许多…… “借一步说什么?” 可是,出乎纳兰棋意料的是,殷富贵听到这话,当即毫不犹豫的道,“事情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铜铁城多少双眼睛看着,还能作假?” 纳兰棋闻言:“……” 就挺不解的,一直给殷富贵使眼色,想让他给透个底…… “……” 殷富贵眼瞧着纳兰棋的老眼都快闪到了,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回头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复又看向纳兰棋,道,“纳兰棋,其实很多事情的关系利弊,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便宣之于口罢了,今日,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绝不会因为二长老和纳兰家的关系而偏帮你们,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既然最开始做错事的是你们冶金门,那你们冶金门自然要付出代价!” 殷富贵这话说的足够明白,也足够坦诚,就连乔浅月都挑不出一点儿不是来! 可是徐茂和纳兰棋闻言,却无异于当头棒喝! 这…… 不对啊! 这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殷富贵的态度,司天阁的态度,这转变的也太快了啊,连一点儿思考的时间都没给他们! 做错事要付出代价,他们可以认,毕竟他们冶金门也不是付不起,纳兰家更不会付不起,可是…… 总要让他们知道问题的症结到底出在哪里? 要不然,他们冶金门和纳兰家往后,岂不是有踢不完的铁板,付不完的代价? “殷管事……” 纳兰棋和徐茂面面相觑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纷纷上前道,“殷管事,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总要有个原因?” “对啊殷管事,你这样毫无缘由的就让我们认栽,我们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啊!” “……” 既然殷富贵都将话说的如此明白了,那他们也不必在隐藏自己和殷富贵的私交了,竟然就这么当着乔浅月等人的面儿,开始盘根问底起来…… 殷富贵被他们问的格外尴尬。 梁实和梁善兄弟看的更尴尬,因为他们铜铁盟一直以来可没少和冶金门还有殷富贵这个司天阁行馆的管事打交道……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殷富贵私底下的关系,可是真看着对家狼狈为奸,那种感觉还是很微妙的! “殷管事,你就给我们透个底,让我心里好有个数……”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殷管事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 眼瞧着纳兰棋和徐茂说话越来越肆无忌惮,殷富贵终是忍无可忍,抬手一指地上的断手,咬牙切齿的道,“说说说,你们让我说什么说?你们自己没有眼睛吗?不会看吗?刚才徐茂的手是怎么断的,我在殿外都看的一清二楚,你们是眼瞎还是耳聋啊?没看到乔小姐的灵宠会变身,没听到乔小姐的灵宠会说话吗?” 蠢货! 这俩都是蠢货! 丫的就差当众说出他和他们蛇鼠一窝了! 可把殷富贵给气坏了! 他和冶金门的关系,和纳兰家的关系,那是能拿出来说的吗?还是当着通忒盟的人的面儿,这…… 不是自己揭自己的短吗? 还说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和他们是一家人了? 殷富贵表示,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和他们是一家人了! 和他们是一家人,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葬身饕餮之口! 好可怕的! 徐茂闻言:“!!!” 纳兰棋闻言:“!!!” 两人动作整齐划一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断手,然后…… 又整齐划一的看向乔浅月的怀中…… 问题,竟然是出在这凶兽身上? 他们适才就已经发现了这凶兽的厉害,可是却没有想到这凶兽竟然厉害到让殷富贵的态度都发生改变的地步! 殷富贵可是司天阁的人啊! 司天阁什么样的凶兽没有,就连上古凶兽都…… 两人想到这里,眼睛当即惊悚的瞪圆,然后,不敢置信的吞咽了一下唾沫! 想起来了! 他们想起来了! 司天阁就有一尊上古凶兽! 司天阁那上古凶兽虽然从未出现在人前过,可是身为纳兰家的人,纳兰棋却听说过…… 上古凶兽饕餮,一直负责看守司天阁掌祭司大人的闭关之地,难不成…… 乔浅月怀中的这灵宠,竟是…… 第763章 掌祭司的饕餮!要所有矿工 不可能! 这个想法才在两人的脑海中闪现,就被他们自行否定掉了! 司天阁掌祭司大人看护闭关之地的上古凶兽,怎么可能落入别人之手?这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若非如此的话…… 殷富贵作为司天阁的人,又为什么对乔浅月如此另眼相待,甚至不惜为了她置纳兰家于不顾,这事儿,处处透着不寻常! “还没想明白?” 殷富贵看着两人神情变换来变换去的样子,都忍不住急眼了,“这么简单的一事儿,你们还要想多久?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子,乔小姐的灵宠它就是……就是……” 哪怕是再着急,殷富贵将话说到此处,还是来了个急刹车! 那什么…… 他们司天阁掌祭司的护山凶兽被人带走了这事儿,讲真,也好说不好听啊! 说出去他们司天阁多没面子的! 徐茂:“!!!” 纳兰棋:“!!!” 他们原本是真的不想懂的,可是,殷富贵都将话说到这地步了,他们就算是想装不懂也没有机会了啊! 乔浅月的灵宠,还真如他们所想…… 不! 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那样,是来自司天阁的! 非但是来自司天阁,还会来自司天阁地位最非比寻常的那尊,这…… 徐茂和纳兰棋顿时就明白殷富贵的态度为什么会如此转换了! 只不过明白之后,两人的脸色都变成了锅底灰,尤其是徐茂,脸色更是差到了极点! 完了! 这下是真的完了! 若是断了他手的是别的灵宠,他肯定是要让那灵宠的主人付出惨痛的代价的,可咬断他手的是出自司天阁的上古凶兽,徐茂…… 他怕是报仇都找不到门了! 还有他儿子…… 他儿子还在乔浅月的手里,现在该怎么办? 用硬的是肯定不行的,可就算是用软的,他都得看乔浅月吃不吃软的…… 就…… 很憋屈! 憋屈的想死! 乔浅月将殷富贵和徐茂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一脸无所谓的继续着撸饭桶的动作。 说实话,就连她都没想到,她从秘境深处带出来的饭桶,竟然能给她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有司天阁掌祭司这个前主人,饭桶简直可以在苍山圣境中横着走,连带的她这个新主人都跟着占了不少光,要不然的话,乔浅月笃定今日之事肯定无法善了! 现在好了,有殷富贵的临阵倒戈,倒是省了她不少事儿,只是…… 若是他们知道了自己之所以能契约饭桶,并且带走饭桶,跟司天阁的掌祭司没有半毛钱关系,全是那不人不鬼的黑影搞的鬼,会作何感想? 不管他们作何感想,乔浅月现在是什么都不想了! 能狐假虎威的机会不多,既然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乔浅月就不会放过,而且,她也不能放过! 铜铁盟在铜铁城的地位已经不能说是岌岌可危了,而是早就被冶金门踩在了脚下,既然通忒盟是老头子的基业,那她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保全了! “你们说完了吗?” 眼瞧着徐茂等人陷入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神,乔浅月终是慢条斯理的开口,将事情拉回正题,“你们若是说完了的话,那我们就来说说今日之事该如何了结?” 听到乔浅月这话,徐茂等人当即转头,神情复杂的往乔浅月看了过来…… 今日之事怎么了结? 怀中抱着上古凶兽饕餮,这女人还好意思问他们今日之事怎么了结? 怎么了结还不是她说了算? 否则…… 这女人一怒,直接放饕餮,他们…… 徐茂和纳兰棋志同道合的看了彼此一眼,眼中满是疲惫和绝望,他们这所有人,或许都不够给饕餮塞牙缝的! “这事儿好办,乔小姐想怎么了结就怎么了结好了!” 殷富贵闻言,当即一脸讨好的道,“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想必徐门主和纳兰先生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乔小姐,接下来的事情,我留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先行一步?” 和饕餮共处一室,殷富贵就觉得亚历山大,他生怕乔浅月一个不开心,就直接放饕餮来咬他,所以…… 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后,殷富贵想到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脚底抹油,开溜! “殷管事想离开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乔浅月闻言,挑了挑眉道,“殷管事之前行事有些偏颇,对冶金门的所作所为好像格外放纵,明明城池大比还未举行,冶金门也并未取胜,好像就已经插手了铜铁城的事务……” 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 “明白!” 殷富贵闻言,当即了悟,直接转身冲着徐茂道,“诚如乔小姐所言,冶金门僭越,插手铜铁城事务确实不妥,此事理应杜绝,你们若再犯,我只能履行司天阁的监督之责,按律上报,等待阁中批复了!” 城池大比,才是各个城池势力角逐城池执掌权的唯一途径,司天阁对于擅自越权的势力,其实容忍度极低! 冶金门越俎代庖之事,就属于民不告官不究,若是铜铁盟真的闹开,没有殷富贵的姑息放纵,冶金门绝对讨不到好! “……是!” 徐茂闻言,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不得不应下,毕竟…… 乔浅月怀中的那位,还对着他虎视眈眈,他敢不答应吗? “乔小姐,事情处理好了!” 殷富贵闻言,当即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乔浅月道,“那我能不能…… 那小心翼翼的语气,期待的神情…… 看的乔浅月都有些心有不忍了,终是点了点头。 殷富贵见此,当即如蒙大赦,直接撒丫子就往殿外跑去! 徐茂和纳兰棋见此:“!!!” 就…… 有些羡慕! 他们也很想跑的,毕竟是个正常人,都不想和一个贪吃成性的上古凶兽共处一室,奈何…… 没有乔浅月的允许,他们甚至连跑都不敢跑! “乔小姐……” 徐茂一脸木讷的转头看向乔浅月,眼中早已没有了恨意,有的只有绝望的讨好,“今日之事,确实是我们唐突了,不知道乔小姐想如何了结?” 来的时候有多嚣张,徐茂现在就有多怂包! 纳兰棋见此,也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早知如此,他就不该为了和徐茂置气停止阻拦他,现在好了…… 他们都骑虎难下了! “想要了结此事,其实很容易!”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一副万事好商量语气的道,“就看徐门主想不想带走徐坤了!” “当然!” 徐茂闻言,毫不犹豫的道,“我就他一个儿子,若是乔小姐肯放过他,我定会感恩戴德!” “我不要你感恩戴德!” 乔浅月摇头,“我要冶金门矿山上所有的矿工!” “什么?” “不可能!” 徐茂闻言一惊,而纳兰棋听到这话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冶金门的矿工,就是他们拿捏铜铁盟的底牌! 盛家人伪善,为了那些个卑贱的奴仆矿工免受荼毒之苦,竟然将这样的软肋直接送到了纳兰家和冶金门面前,为此甚至不惜将西山矿脉给了他们,他们又怎会轻易放过? 两人的反应,在乔浅月的意料之中,只是…… “纳兰先生!” 徐茂见纳兰棋拒绝,当即就黑脸了,“那是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你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 “他已经被人割了一双耳朵,若是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先生,不过是一些奴仆而已,给了他们,我们继续卖就是了,左右冶金门这些年也挣了不少钱,再买几万奴仆也是绰绰有余的!” “胡说八道!” 纳兰棋闻言,当即疾言厉色的道,“冶金门挣得钱财,本就是纳兰家的,要如何处置,都有纳兰家做主,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买几万奴仆需要花费多少银钱?是你徐茂一句话就能决定的吗?你不过是帮纳兰家打理冶金门的一条狗而已,若敢越主擅专,别说你儿子,就连你都难逃一死!” 徐茂闻言:“!!!” 不敢置信的看着纳兰棋,身形忍不住的一个趔趄。 “我为了纳兰家兢兢业业打理冶金门二十余年,难不成连支配这点儿钱财的权力都没有?” 徐茂一脸受伤的看着纳兰棋,悲愤交加的道,“纳兰家养的一条狗而已?原来在纳兰家的人眼里,我徐茂只不过是一条狗!哈哈……真是笑话!枉我为纳兰家当牛做马,为纳兰家做尽了昧良心的恶事,我以为纳兰家看在我忠心一片的份上,多少会对我另眼相待,没想到……” “一条狗而已!我兢兢业业半生,换来的只是这个,我依旧是一条狗!哈哈……笑话!我就是个笑话啊!” “……” 纳兰棋看着又哭又笑的徐茂,老脸黑沉一片。 而乔浅月看罢了这一出狗咬狗的大戏后,却忍不住的打断道,“先生是纳兰家的人,出现在此,想必是为了监督徐门主行事,不过先生却忘了一句话,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先生若是执意和我过不去的话,那我……” “其实真的不介意帮徐门主除掉你的!” 没了这老头子,就没人能阻拦徐茂救儿子了! 第764章 盛家撑腰!生死要挟!! 那她提出的要求,徐茂自然会答应! “你敢!” 纳兰棋闻言,当即瞪眼道,“你就算是杀了我,纳兰家也会派别人过来,绝不会让徐茂胡来的!” “我能杀了你,自然能杀了纳兰家派往铜铁城的其他人!”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我决意要做的事情,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纳兰家已经凭借奴仆得了西山矿脉,我没有讨回西山矿脉,只是要冶金门的矿工而已,你敢反驳,我就敢在这铜铁城和你纳兰家大摆擂台!” 纳兰棋闻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你……” “怎么,很意外吗?” 乔浅月见此,冷笑一声,沉声道,“你不信也好,我倒要看看,事情若是真的闹开,冶金门死在矿山上的累累尸骨被挖出,你们纳兰家要如何给苍山圣境的人交代!” “奴仆是低人一等,可是到底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由不得你们滥杀无辜!司天阁不是一向自诩兼爱天下吗?你说,若是纳兰家滥杀无辜的消息传遍苍山圣境,纳兰明姬还能嫁给掌祭司大人吗?” 这段时间,乔浅月已经将纳兰家的那些事儿打听的清清楚楚。 纳兰家之所以在苍山圣境崛起,不只是因为盛家出了独孤羡母亲那件事儿,更是因为纳兰明姬成了司天阁的圣女,是司天阁先掌祭司为如今的掌祭司定下的未婚妻! 正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的加持,纳兰家才水涨船高,扶摇直上! 毕竟…… 是未来司天阁掌祭司夫人的娘家,谁敢得罪? “你!” 纳兰棋听到乔浅月这话,脸色当即大变,忍不住的颤抖道,“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基于盛家为你撑腰,乔月,你不过是盛璇的记名弟子而已,你凭什么以为盛家会为了你和纳兰家摆擂?你别忘了,盛家如今也正因为即将到来的城池大比焦头烂额呢!” 他们纳兰家这次对盛京城可是势在必得,盛家自然也知道这个消息,更是严阵以待! 这种时候,盛家怎么可能因为铜铁城的事情和纳兰家彻底闹掰? 这不是徒增麻烦吗? “先生担心的原来是这个……”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转头看向盛途,挑眉道,“那你来说说,盛家到底会不会为了我出头?” “……” 盛途闻言,嘴角微勾,然后在纳兰棋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缓缓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免贵姓盛,单名一个途字!” 盛途长居盛京城,若非这次独孤羡到来,盛家家主也不会派他前往青兰城,所以纳兰棋和徐茂等人只知道盛途这个盛家新贵来了铜铁城的消息,却并未见到其人,如今…… “你就是盛途?” 纳兰棋抿唇,不敢置信的道。 这人就是盛途? 所以他全程都在这里,将乔浅月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那是不是意味着…… “正是!盛某不才,在家主面前还算得脸,今日之事,盛某已经悉数知晓!” 盛途点头,本就端方的脸愈发肃穆,沉声道,“实不相瞒,西山矿脉被冶金门拿走之事,盛某也是今日才知晓,明堂公子行事并未知会家主,虽然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可家主若是知晓此事,知道纳兰家的所作所为,定然义愤填膺!” 纳兰棋闻言,瞳孔忍不住的一缩! 冶金门能够成功的从铜铁盟手中拿到西山矿脉,是因为明堂公子,这点儿他们知道,可是…… 盛家如今的家主却被蒙在鼓里,这事儿他们却是第一次知道! 若真如盛途所言,那事情只怕要糟! “诚如乔小姐所言,纳兰家滥杀无辜之事,不该只有我们盛家为之买单,盛家已经为此付出了西山矿脉,不曾讨回已经是盛家的仁慈,若是纳兰先生执意要抓着冶金门的奴仆不放,那……” 盛途说到这里,轻笑一声,缓缓道,“呵呵!你问我盛家会不会鼎力支持乔小姐?我可以告诉你,我盛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既然乔小姐做出了决定,那我们盛家就算是豁出去失了盛京城,也要和你们纳兰家硬刚到底,只是……” “到时候事情闹开,我盛家已然至此,没有什么输不起的,不知道你们纳兰家输不输得起?毕竟……” “司天阁掌祭司大人那样的乘龙快婿,可不是急功近利滥杀无辜的家族能够高攀的!” 纳兰棋闻言:“!!!” 瞳孔忍不住的一缩! 盛途在盛家家主面前如何得宠,纳兰棋自然也听说过,没想到今日之事,盛途竟然是这个态度! 盛途的态度,可就代表着盛家的态度! 常言说得好,穿鞋的最怕光脚的,若是盛家真的豁出去城池大比横生波折也要将纳兰家拉下马的话,那这一盆子脏水抠下来,还真够纳兰家喝一壶的! “盛途老弟和乔小姐先别生气,我之所以拒绝此事,其实也事出有因……” 纳兰棋可不敢赌盛家的破罐子破摔,因为事关明姬小姐的婚事,他们纳兰家根本输不起,是以,态度当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呐呐的道,“你们也知道的,自从掌祭司大人执掌司天阁以后,苍山圣境就从未再从下界添过奴仆,我们若是将冶金门的矿工都给了你们,一时间要到哪里去买数万奴仆? 乔浅月和盛途闻言,对视了一眼,沉默的等待着纳兰棋的下文。 而纳兰棋却转头看向徐茂,一脸怒其不争的道,“你以为我阻拦你,只是因为不割舍钱财吗?冶金门是为纳兰家积攒了不少钱财,你为了儿子想花一些也无可厚非,可是现在这事儿,不是钱财就能解决的!” 徐茂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 “乔小姐,盛途兄弟,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一步,为了铜铁城这点子小事儿就闹得盛家和纳兰家大动干戈,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的!” 纳兰棋见此,这才转头看向两人,一脸好商量的道,“盛家既然没有打收回西山矿脉的主意,那我纳兰家也不能不卖盛家这个面子,只是乔小姐张口就要讨走冶金门所有奴仆,着实有点儿强人所难!” “冶金门若是交出了所有奴仆,那就算是有西山矿脉在手,又能如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矿工,我们手里有矿脉也没办法开采不是?”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冶金门愿意交出一半奴仆,今日之事就此了结,往后关于奴仆和西山矿脉之事,盛家和纳兰家都绝口不提,可好?” 纳兰家是急功近利,所以冶金门过往的十数年才会白骨堆山,可是这事儿绝对不能爆出去! 若是真爆了出去,那损的就是纳兰家的面子,影响的就是明姬小姐的婚事,而盛家…… 盛家为了保全那些奴仆不惜割舍西山矿脉,定会得一个仁善之名,这…… 可不是纳兰家想要看到的局面! 纳兰棋之所以被派来冶金门监督徐茂行事,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是纳兰家的人,而且身份地位也不低,权衡利弊之后,他也能替纳兰家做这个主! 他以为他的退步,已经很明显了,乔浅月和盛途不可能不答应,可是…… “不好!” 乔浅月闻言,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说了要你们的全部奴仆,那就是全部!没有商量的余地!” “乔小姐!” 纳兰棋闻言,瞪眼,“若是交出全部奴仆,冶金门的矿脉开采事宜就直接告停了!此事事关重大,就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了!” 纳兰家绝不可能放弃冶金门带来的庞大收益,这一点纳兰棋无比确定,所以,这个要求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答应! “……” 乔浅月闻言,回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道,“好!那我就退一步,冶金门的奴仆我要,可是你们可以雇佣他们开采矿脉,如此,各得其所,两不耽误!” 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冶金门足足有十几万的奴仆,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铜铁盟根本吃不下! 可是奴仆在苍山圣境的地位已定,若是铜铁盟吃不下的话,那这些奴仆就只能流出去,几经碾转,终究难逃被人奴役的命运,与其如此,那还不如让他们继续为冶金门做事,只是…… 他们却不再是冶金门的奴仆,冶金门也无权再决定他们的生死而已! “这……” 纳兰棋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下意识的转头往徐茂看去…… “先生,你就别犹豫了,我儿子还在他们手里呢!” 徐茂最大的软肋被乔浅月拿捏,他能给纳兰棋什么意见呢? 他当然要救自己的儿子! 这种时候,不管乔浅月提什么条件,站在他的角度上,他都会无条件的答应,纳兰棋还能跟她谈条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这事儿我们终究是无法跟上面交代……” 纳兰棋闻言,忍不住冲着徐茂咬牙低吼道。 他是纳兰家的人不假,可是冶金门所有人的奴仆一夕易主,就算是开采还能继续,可是他们用的是盛家的奴仆,就等于被盛家拿捏住了死穴,这…… 家主知道,还不知如何震怒! “那先生有更好的办法吗?”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765章 插翅难飞!契书落谁的名? 徐茂闻言,破罐子破摔的道,“先过了眼下才是要紧,要不然的话,不止我的儿子,就连我们……” 说到这里,徐茂转头往撸着饕餮的乔浅月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都走不出铜铁盟!” 进来容易出去难! 他们来的时候可从没想过,想要离开铜铁盟会这么难! 纳兰棋闻言:“!!!” 忍不住的咬牙! 他又不是傻子,能看不清如今的形势? 要不然他也不会对徐茂如此咬牙切齿,都怪徐茂这个蠢货,在路上不肯听他的话,现在好了,弄得他骑虎难下…… “呵呵!” 虽然两人将声音压得极低,可乔浅月还是听到了,然后,她就笑了…… 听到笑声的两人转头往这厢看来,不知道为何,虽然乔浅月的容貌看起来普通至极,可是她笑的时候那眉眼,却让他们忍不住的生出了一种惊艳之感,不过…… 这份惊艳,很快就被她说出的话冲击的支离破碎! “徐门主说的没错,不答应我的条件,今日你们谁也走不出这大殿!” 说话间,乔浅月低头撸饕餮的动作不停,脸上巧笑倩兮依旧,“毕竟,我家饭桶的饭量不小,你们这些人加起来,也就……勉强够给我家饭桶塞牙缝的!” 纳兰棋和徐茂闻言:“!!!” 威胁!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饕餮闻言:“!!!” 兽脸嫌弃! 这些个人,闻着就不好吃的样子,它也是一尊有追求的上古凶兽好不好? “看起来你们还需要时间考虑,也罢,我给你们时间!” 乔浅月见两人还有些犹豫,也没有逼迫的太紧,起身一边往殿外走,一边道,“日出之前你们若是做不出决定,那么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能够葬身于饭桶之口,你们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说话间,乔浅月的人影已经消失在大殿外。 而独孤羡则是目光幽深的看了纳兰棋和徐茂两人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盛途等人紧随其后! 不过转瞬,整个大殿中就只剩下了纳兰棋和徐茂,还有他们带来的冶金门的侍从…… 侍从统领见乔浅月等人离去,终是耐不住心底的好奇,上前一步问道,“纳兰先生,门主,乔月怀中的灵兽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你们都那么怕它?” 纳兰棋和徐茂闻言:“!!!” 别问! 问就是他们不能言说的痛! 他们能说,乔浅月说的都是真的吗? 若是他们真的死在饕餮的嘴里,那还真没人帮他们申冤吗?毕竟…… 饕餮的前主人摆在那里,除非惊动了那人,否则就没人敢拿饕餮如何,当然,也没人能有那个本事拿饕餮如何! 尤其是徐茂,想到饕餮的身份,就觉得自己上过药的断腕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就…… 很憋屈! 很闹心! 也很举棋不定! “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 徐茂看向纳兰棋,一脸茫然。 “怎么办?你问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要不,我们逃?” “你不要儿子了?” “……” “就算你不管你儿子的死活了,你以为仅凭我们这些人,就能活着走出铜铁盟的大本营吗?” “……”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铜铁盟这些年虽然被冶金门压的喘不过来气,可是底子还是在的,虽然乔浅月抱着饕餮走了,可是大殿外却满是铜铁盟的侍卫…… 他们现在,是插翅难飞,除非…… 他们答应乔浅月提出的条件! —— 乔浅月和独孤羡离开大殿之后,就直接向梁氏兄弟要了休息的房间。 独孤羡每日的药浴不能中断,看了看天色,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乔浅月可不想前功尽弃…… “乔小姐,公子,你们这是……” 梁实见乔浅月和独孤羡当真头也不回的就要走,顿时就有些不淡定了,“大殿中的那些人,可还在呢!” 及至此时,梁实都有些如置云雾,说实话,他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原本以为徐茂带着人杀上门来,他们铜铁盟注定有一场硬仗要打,没想到…… 乔浅月竟然怀抱着上古凶兽,就这么逆风翻盘了! 这…… 梁实这一二十年,都从未如此扬眉吐气过,不过虽然想到徐茂和纳兰棋吃瘪的样子,梁实心中解气,可是被他们欺压太久,梁实一想到乔浅月和独孤羡去休息了,殿中的人就要靠他盯着,他…… 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没谱的! “要不要打个赌?” 乔浅月闻言,回眸,嘴角微勾。 “赌什么?” 梁实闻言一愣。 “就算你现在将守在大殿外的侍卫都遣走,铜铁盟开了天窗,徐茂和纳兰棋他们……” 乔浅月笑的笃定,“只会更心慌意乱,绝不敢走出大殿半步!” 梁实闻言:“!!!” 身为铜铁盟的盟主,梁实也不是傻子,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乔浅月话中的意思!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阴谋阳谋都是扯淡! 他们是没有那个实力,能够让殿中的人忌惮到这个地步,可是…… 乔浅月怀中那位,有的! 上古凶兽一怒,别说徐茂等人了,就算是将冶金门夷为平地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所以…… 和他一样,徐茂和纳兰棋也不傻,肯定也能想明白这一点! “我们去休息了,你们若是累的话,也可以去休息!”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目光掠过大殿的方向,缓缓道,“事关冶金门的所有奴仆,并非小事儿,就算是徐茂和纳兰棋再贪生怕死,一时半会也不会做出决定,他们肯定会撑到天亮的!” 众人闻言:“……” 好的! 乔小姐已经将什么都算计在内了! 乔浅月说完这话之后,没有再多做逗留,招来了一个侍从为他们带路,就和独孤羡相携往后院而去,魏民等人见此,当即带着两人日常所用的东西紧随其后…… 不过转瞬,在场之人就只剩下了梁实兄弟俩和盛途……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 “我觉得乔小姐说的话不无道理,要不……” 梁善看着神情凝重的自家兄长和盛途,眨巴了一下眼睛,呐呐的道,“我们也回去睡会儿?” 梁实和盛途闻言,当即一个冷眼扫了过来! 睡? 铜铁城的天都快变了,他们能睡得着吗? 这一夜,除了乔浅月和独孤羡,对于铜铁盟的其他人来说,都格外的漫长! 梁实和盛途想着乔浅月提出的要求,彻夜没合眼,就那么在铜铁盟的院落中大眼瞪小眼了一晚上,是以…… 当大殿之中传来徐茂和纳兰棋求见的消息时,两人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 反应过来的两人,当即让人去请乔浅月和独孤羡,可是…… 两人却并未来,只是让魏民前来传话,说是剩下的事情,全凭梁实和盛途做主就好! 得了魏民传话的两人,顿时就陷入了纠结,尤其是当徐茂和纳兰棋点头答应将冶金门的奴仆让渡给他们之后,他们对着那一张重过千金的契书,更加举棋不定了…… “盛途兄弟,你说这事儿我们铜铁盟也没出什么力,若是在这契书上写上我们铜铁盟,只怕是不妥?” 梁实看着桌上的契书,虽然眼馋的要死,毕竟…… 只要契书上落了谁的名,滴了谁的血,那各大城池门口的石柱上,这十数万奴仆的主人就会随之易主,可…… 无功不受禄! 他们铜铁盟这次可谓是躺赢,这回报也不是他们争取来的,所以…… 梁实就算是再眼馋,也有些伸不出手! “……那就写公子的!” 盛途闻言,略一沉吟之后,当即做出了决定。 少主公是盛家的少主公! 这些奴仆落在少主公名下,那就等于是落入了盛家手中,没有什么实质区别的! “公子?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盛途兄弟为何如此信赖他?” 梁实闻言,忍不住的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盛途:“……” 这问题,他就有些无法回答了! 少主公的身份,是盛家绝密,至今为止知道的人都屈指可数,盛途不是不信任梁实,只是此事知道的人越少,少主公就越安全…… “梁盟主说的没错,公子是什么人,让你如此另眼相待?” 就在此事,一道打着哈欠的稚嫩声音从门外传来,袁求直接不请自入。 “你……” 盛途看到袁求,眉头当即一皱。 这位小爷,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 少主公是什么人,他能不清楚? 他要是不清楚的话,也不会跟在少主公身边贴身保护了! “盛途,你要是信我,就听我的……” 在盛途无声谴责的目光之下,袁求双手抱胸,冲着那桌上未签名的契书挤眉弄眼道,“这封契书上写小姐的名字!小姐是公子的未婚妻,以我个观察,公子对小姐可谓是言听计从,而且,此事本就是小姐搞定的,这报酬,自然也该归小姐,不是吗?” 少主公什么的,在他家师尊眼里啥也不是! 还是抱紧小师叔的大腿比较靠谱! 当然,袁求也是有私心的…… 十数万奴仆啊! 那可值不少钱呢! 男人有钱就变坏! 这么一大笔钱,绝对不能落入那啥啥都不是的少主公手里,还是放在他家小师叔手里,他比较放心!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766章 契书签订!殷启卧床问因! 盛途闻言一愣。 按道理说,作为盛家的奴仆,他是该向着少主公,可是…… 袁求说的好像没错,听媳妇儿的话才是好男人,就比如他,他虽然对盛璇等人拆散他的姻缘之事耿耿于怀,可是娶妻之后也对妻子言听计从的…… “那就这么办,落乔小姐的名!” 左右乔小姐将来肯定是他们盛家的宗妇,那十数万奴仆落在少主公和乔小姐名下也没什么区别,盛途这决定做出的很快,只是,“谁去取乔小姐的血?” 契书要成,必须以血为引! 他们还需要乔浅月的一滴血! “我!我去!” 袁求闻言,当仁不让。 这个报酬,是他为自家小师叔争取来的,自然由他去取小师叔的血,顺带的在小师叔面前刷一波存在感,毕竟…… 小师叔好像并不是很喜欢他的样子,他得刷新一下自己在小师叔心中的样子! 然后…… 袁求去到乔浅月休憩的院落时,天才蒙蒙亮,乔浅月让魏民传达了自己的意思之后,就蒙着头继续睡觉了。 魏民等人见来的是袁求,并未阻拦。 与乔浅月的房间相邻,躺在床上的独孤羡也听到了袁求的动静,只是听到了也假装不知道。 所以…… 袁求很顺利的潜入到了乔浅月的房间里,看到自家小师叔还在睡觉后,袁求想着先取了血,回头再把这件好事儿告诉小师叔也不迟,然后…… 袁求就拿着小匕首,暗戳戳的往乔浅月指尖划去了! 这一划可不打紧,血,袁求是眼疾手快的用瓷瓶接到了,可是他自己…… 也被乔浅月一脚给踹出了房间…… “嘭!” “呜哇!” 房间外,袁求摔落在地的声音传来,随之传来的就是他哀嚎声! 契书顺利的签订,冶金门的所有奴仆一夕之间悄无声息的易主,而徐茂和纳兰棋等人,也终于在契书签订完后,成功的离开了铜铁盟,临走之时,梁实还让人将徐坤送了来,只是…… 被割了双耳,血流了一晚上的徐坤,此时已经去了半条命! 徐茂心疼的无以复加,可是却连帮儿子讨公道的心思都没有,现在,在徐茂的眼里,铜铁盟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之地! 打死他,他都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当然,若是乔浅月走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徐坤之事,以此告终,身在司天阁行馆的殷富贵和涂河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毕竟…… 他们也免受波及了不是? “涂河兄弟你说,乔月那灵宠,真的不是她偷来的吗?” 末了,殷富贵还是不死心的问涂河。 如果乔浅月的灵宠是偷来的,那他们或许还有扳回一城的机会,毕竟,偷盗掌祭司大人的凶兽什么的,可是大罪! 就连盛家都护不住乔浅月!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对此,涂河的回答一如既往,“天下虽大,可是却逃不过掌祭司大人的法眼!” 想要在掌祭司大人的眼皮子地下,偷盗掌祭司大人的凶兽,谈何容易?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殷富贵闻言:“……” 顿时就有些绝望了! “那乔小姐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得了掌祭司大人的青睐?” 嫉妒使人眼红,殷富贵成功的红了眼。 “你问我,我问谁?” 这个问题,涂河就不能回答了,因为他同样好奇! 既然徐坤之事已经了结,铜铁城的百姓虽然好奇为什么一夜之间,守在城门口的人又重新换回了铜铁盟的人,可是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对上面那些权势倾轧并不感兴趣,让他们感兴趣的是…… “听说了吗?冶金门的门主带着人杀到铜铁盟去,然后待了一夜才离开!” “何止如此,听说离开的时候,冶金门的少门主半死不活的……” “我得到的消息可就详细多了,听说冶金门的少门主被人割了一双耳朵!” “此话当真?” “我邻居家的小儿子在冶金门当差,这事儿在冶金门早已传开了!” “恶人只有恶人磨,报应啊!” “嘘!慎言!” “……” “……” 街头巷尾流言不断,冶金门的少门主到底有没有被人割了一双耳朵,百姓们无从确定,他们他们确定的是,自从那日之后,冶金门的少门主确实没有再出来为非作歹,百姓们的日子也过的心静了许多! 而与此同时,远在万千里之外的中心之城,司天阁高耸入云的殿堂之后…… “哎呦!” 一个别院中,传来一道凄惨的痛呼声,下一个瞬间…… “你慢点儿!你这是给本长老伤药呢?还是要本长老的命呢?” 呵斥声就随之传来! 大长老涂山固好整以暇的看着趴在病榻上的殷启,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司天阁的刑罚眼中,青兰城城池大比之时,掌祭司大人降罪二长老殷启,殷启因此挨了板子,及至此时都在养伤之中…… “殷启,你让人特意请了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这狼狈不堪的模样吗?” 心满意足的看了一出殷启伤药的狼狈相,涂山固这才捋着胡须缓缓开口,“若是如此的话,那我已经看到了,而且看到颇为解气,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大长老涂山固和二长老殷启素来不睦,这在司天阁并不是什么秘密,就连两人相处之时也针锋相对的,更是司空见惯! 所以涂山固这幸灾乐祸,可谓是毫不掩饰! “你!嘶!” 殷启闻言,气的咬牙切齿,牵动了伤口更是疼的呲牙咧嘴。 “哈哈!” 涂山固见此,忍不住的笑出声。 再没有什么,比看到殷启倒霉让他更高兴的事儿了! “涂山,我们好歹同阁共事,你就算是幸灾乐祸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 殷启见此,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怎么不用?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是共事不假,可是原则却不同,所以你不用说的好像我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涂山固闻言,当即哼唧了一声,不冷不热的道。 他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自己和殷启不是一路人,以防自己被他给同化了,要不然的话,现在趴在病榻上的就是他了…… “你!” 殷启闻言,那叫一个气啊! 可是看着涂山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能忍气吞声的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儿上,“我今日让你来,也不为别的,我只是想问问你,掌祭司大人为什么罚我?” “我怎么知道?” 涂山固摊手,“我只是个奉命传话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敢说你不知道?” 殷启瞪眼,“掌祭司大人离阁,只有你一人跟着,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就是不愿意告诉我!” 涂山固闻言,沉默。 青兰城城池大比那日,确实只有他一人跟着掌祭司大人离开了司天阁,可是…… 掌祭司大人降罪殷启,却并未说原因,所以涂山固也不是很确定……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怎么就这么难?” 殷启见涂山固沉默不语,焦急的拍打着病榻低吼。 他这顿打挨的,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连个原因和解释都没有,就直接一顿棍棒伺候,然后…… 他就成了阁中的笑话! 掌祭司大人虽然冷漠疏离,可是却鲜少惩治下面的人,就算是殷启这个并不是很得掌祭司大人待见的人,也从未被降罪过,这次倒好…… 不知缘由,不明原因,他就被打了! “这……” 涂山固看着殷启着急上火的样子,叹息了一声道,“你为什么会被打,就要问你自己到底做过些什么了,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却知道,大抵和城池大比有关……” “什么?” 殷启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城池大比事关苍山圣境所有城池的安稳大计,你敢将手伸到城池大比,左右城池大比的结果,掌祭司大人定然震怒,打你一顿都是轻的,你若是再不知收敛的话……” 涂山固看了殷启一眼,并未继续说,只是道,“你自求多福!” 说完这话,涂山固并未再多做停留,转身就往房间外走去。 离开房间的瞬间,涂山固眼角的余光看到一袭曼妙的身影从另一个方向朝这厢而来,看身形…… 应该是消失许久的圣女纳兰明姬? 前来探望她师父的? 涂山固离开的步伐一顿,眼睁睁的看着纳兰明姬进入了殷启的房间,脸上露出一抹沉吟之色…… 算算时间,铜铁城的城池大比也快开始了,圣女此时回来,只怕是和铜铁城的城池大比脱不了关系,毕竟…… 纳兰家之所以能够快速崛起,少不得巨额的钱财支撑,而铜铁城的矿脉开采,就是苍山圣境数得着的来钱快的产业,曾几何时,就连他们司天阁的财务都眼馋的不得了,只是碍于颜面,司天阁不好将手伸到铜铁城去…… 涂山固不知道殷启有没有将自己的劝说听进去,他只知道,若是殷启真的利欲熏心,连铜铁城的城池大比就敢插手的话,那…… 就不是挨一顿揍能解决的事情了! 涂山固只停留了一会儿,就径自离去。 而房间之中,纳兰明姬因为在苍山圣境入口处受伤之事,在纳兰家疗养了许久,如今特意赶回司天阁,一方面是因为她师父二长老殷启受罚,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铜铁城即将到来的城池大比…… 第767章 更换秘境!殷启查缺补漏! 纳兰明姬到来之时,殷启正沉浸在涂山固的话中没有回神,原本,纳兰明姬这个得意弟子,还是有望嫁给掌祭司大人的圣女弟子前来看望自己,殷启是很高兴的,可是…… 当殷启听到纳兰明姬提及铜铁城的城池大比后,殷启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城池大比?城池大比事关苍山圣境安稳,任何人都不得插手干预!” 挨打一次就够了,不管涂山固有没有骗他,为了不再次挨打,殷启都只能选择相信,所以这话殷启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辞严,“明姬,你是司天阁的圣女,一言一行都事关司天阁的颜面,这些年纳兰家从铜铁城捞的好处已经够多了,若不是我帮你们压着,那些惨死的矿工之事早就压不住了!” “过犹不及,适可而止!眼下最紧要的是你和掌祭司大人的婚事,只要你能成功嫁给掌祭司大人,纳兰家还愁没有以后?你要分清楚孰轻孰重!” 纳兰明姬闻言:“!!!” 她当然知道嫁给掌祭司大人的重要性,可是现在,她和掌祭司大人的婚事不是一直没有下文吗? 为什么师父会以此为由,拒绝帮助纳兰家? 以前师父明明对纳兰家格外照拂的啊! “师父,是不是大长老跟你说了些什么?” 纳兰明姬到底是不愿意放弃铜铁城的城池大比,沉吟了一下,忍不住的道,“师父你不要听大长老危言耸听,铜铁城远在天边,根本就不会影响到我和掌祭司大人的婚事,就算我们暗中做些手脚,掌祭司大人也不会发现的!” 开采矿脉太赚钱了! 若是能将整个铜铁城彻底掌握在手中,他们纳兰家就等于掌握了整个苍山圣境的铜铁资源,到时候,铜铁的定价都由他们纳兰家说的算,他们纳兰家还愁不能将盛家压在脚下吗? “掌祭司大人不知道,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殷启闻言,当即低吼道,“此事休要再提,你离开司天阁有一段时间了,且好好的在阁中待着,莫要乱跑引得外面流言满你不安于室!” 纳兰明姬:“……” 师父变了! 师父竟然变得不再对她有求必应了! 纳兰明姬妖艳的脸上满是不甘之色,可是看着殷启义正辞严的样子,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一筹莫展的暗自焦急…… 而殷启这厢拒绝了纳兰明姬不算,屁股上的疼痛还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做下的蠢事! 司天阁的秘境一直都是由他打理的,所以早在城池大比开始之前,所用到的秘境的地图早就被他卖人情给卖了出去,难道,自己挨打就是因为这个? 若是如此的话,那事情就大条了! 城池大比所用的秘境已定,他若想亡羊补牢,就只能临时更换秘境,可之前司天阁就已经大出血拿出了先掌祭司和掌祭司大人的闭关之地小仙山作为试炼秘境,再要拿出更好的秘境来,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可…… 若是不拿出另外的秘境来,那他之前所犯下的错误在接下来的城池大比中就会无限制的上演,那…… 掌祭司大人岂不是还要打他? 打一次就让他躺了十来天了,再来一次,那还不得要了他半条老命? 想到这一点,殷启就有些坐不住了! 无论如何,他都得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要不然的话,一次一次挨打,他这个司天阁二长老的面子和里子还不的丢完了! 是以,仿佛和纳兰明姬过不去一般,在铜铁城的城池大比正式开始之前,殷启终是拖着病体登上了司天阁之巅,求见了掌祭司大人,提出要更换城池大比的试炼秘境,借掌祭司大人的居所天苍山一用! “殷启,你自己闯下的祸事,却要本尊的天苍山去弥补,你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嘶哑的声音从司天阁顶层大殿中的黑影身上传来,自从和女儿相见之后,掌祭司大人的心情都很好,可是…… 一想到自家女儿信誓旦旦的要灭了自己,掌祭司大人的心情就很复杂,面对殷启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掌祭司大人……” 殷启闻言,心中暗道一声涂山固诚不欺他,他挨打之事果然是因为插手城池大比,诚惶诚恐之下赶忙跪倒在地,一脸诚恳的道,“掌祭司大人明鉴,属下之前确实行事不周,使得试炼秘境的堪舆图泄露,可是要借掌祭司大人的天苍山一用,属下却并非只为弥补之前犯下的过错,而是因为……因为……” 殷启绞尽脑汁儿的想着理由,最后道,“因为这次参加城池大比的弟子着实太过优秀了,听说小仙山秘境试炼中,就有弟子闯入了腹地还平安出来,若是不及时更换更加具有挑战性的地方作为试炼秘境的话,只怕是后续的城池大比,试炼的意义会大打折扣,苍山圣境也难以找到更具潜力的年轻之辈!” 殷启这一番理由说的冠冕堂皇,可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犯下的过错找补,但…… 掌祭司大人闻言,却忍不住的点头连连,深以为然! 这届参加城池大比的弟子,确实厉害,因为有他闺女在啊! 那闯入小仙山腹地的弟子,可不就是他家的宝贝闺女?既然如此…… 那更换试炼秘境,就更换! 天苍山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他继任司天阁掌祭司之前就住在那里,女儿尚需成长的机会,天苍山与她而言,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一起看到掌祭司大人点头,当即大喜过望。 “你说的没错,这届弟子确实优秀,既然如此,天苍山本尊就借你,不过……” 掌祭司大人既然心中已经做了决定,那就不会再犹豫,当即转头看向殷启,沉声道,“如实后续的城池大比,再出现任何纰漏,殷启,本尊不管你是不是师座曾经看重之人,本尊都绝不会放过你!” “!!!” 殷启闻言,心底骇然,当即蜷伏在地叩拜连连,“多谢掌祭司大人成全,掌祭司大人放心,后续的城池大比若是再有纰漏,属下提头来见!” “……退下!” 掌祭司大人闻言,当即黑袍一挥,消失在了原地。 而殷启见此,则是满头大汗的委顿在地,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掌祭司大人的师座,就是先掌祭司大人,掌祭司大人和先掌祭司大人师徒之间的关系,一直算不得多么融洽,是以,在先掌祭司殡天后,鲜少提及,更是对他这个先掌祭司器重的人多有微词,只是…… 从未说到明面上而已! 这次倒好…… 掌祭司大人竟然连先掌祭司都搬出来了,可见其认真! 殷启知道,若是后续的城池大比再出纰漏,他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不是开玩笑的,因为掌祭司大人从不会拿先掌祭司开玩笑…… “不能出纰漏!绝对不能出纰漏!” 殷启呢喃着从地上爬起来,强忍着屁股上的疼痛,就往自己处理正事的殿宇跑去。 挨打事小,丢命事大! 殷启贪生怕死的很,他真怕掌祭司大人一怒,直接那他祭天! 是以…… 曾几何时卖人情钻了不少城池大比漏子的二长老殷启,开始拼命的找城池大比的漏洞,发誓要将所有漏洞都填补上,非但如此,他还下令所有城池大比相关人员都不得参与其中,尤其强调他的爱徒纳兰明姬不得插手…… 纳兰明姬得到消息后:“!!!” 直接气的打砸了整个屋子的摆设! 疯了? 她师父肯定是疯了! 铜铁城的城池大比在即,她师父却在这个时候更改了试炼秘境,并且拼命的查缺补漏! 这已经不只是不偏帮纳兰家了,这分明就是在跟纳兰家过不去! “查!去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师父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转变!” 盛怒之下,纳兰明姬当即下令严查此事。 “遵命!” 纳兰明姬在司天阁的侍女闻言,当即躬身而退,可是很快,那侍女就去而复返,一脸复杂的跪地回禀道,“圣女,二长老下令,让您在殿中好好休息,还不许奴婢等伺候的人进出……” 纳兰明姬:“!!!” 她错了! 不是她师傅疯了,是她疯了! “圣女,要不我们再搬来一些东西让您砸?” 跪在地上的婢女看着纳兰明姬漆黑如墨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滚!” 纳兰明姬闻言,当即暴跳如雷的大吼道。 婢女闻言:好嘞!等的就是您这句话! 然后,婢女麻溜的滚了,留下纳兰明姬一人在空荡荡的寝殿中继续暴走,可是…… 那和他们当婢女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圣女心心念念的就是嫁给掌祭司大人,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她们这些当婢女的旁观,掌祭司大人对圣女却根本没有那个心思,若是掌祭司大人真有那个心思,这婚约也不会定下二十多年,却一点儿下文都没有了…… “感觉若是圣女和掌祭司大人的婚事真的泡汤了,我们也都难逃一死了!” “谁说不是呢?圣女喜怒无常,心情不好就杀上一个两个婢女的事情时有发生,你知道小兰?前两日就被圣女悄悄处置了……” \b\b\b\b\b\b\b\b 第768章 婚事泡汤?城池大比在即! “真的吗?” “当然!听说一个破席就被送了出去,送出去的时候,那破席还在滴血……” “……” “……” 几个婢女围在一起咬耳朵,彼此的神情都满是绝望和悲戚。 要怪也是他们命不好,分到司天阁哪个人身边伺候不好,偏偏分到了看似纯良仁善实则人面兽心的圣女身边当差,现在好了…… 她们每日都在生死的边缘徘徊,徘徊的时间久了,甚至都有些躺平了! “说实话,我巴不得圣女和掌祭司大人的婚事泡汤的,这样的女人若是真的嫁给了掌祭司大人,那还得了?那岂不是我们整个苍山圣境的灾难?” “嘘!慎言!这话可不兴说!” “这不是没外人吗?我就说给你们听听……” “说也不能说,若是让圣女听到了,我们就都玩完了!” “……” “……” 几个婢女想到那样的画面,当即没有了咬耳朵的兴趣,当即四下散开,一时间,整个圣女大殿人人自危。 而与此同时。 远在万千里之外的铜铁城,司天阁行馆。 随着铜铁城城池大比的日期越来越近,涂河的叹气声就越来越频繁,弄得殷富贵都跟着心慌意乱。 “涂河兄弟,你能不能别总叹气?” 殷富贵忍无可忍,终是开口道,“你总是叹气,让我心慌的不行,总觉得下一秒乔小姐就要带着那尊凶兽杀过来了……” 这种感觉,真的糟糕极了! 让殷富贵每每有种下一秒就要葬身饕餮之口的错觉! “你不懂!我正在为我城池大比的事情发愁!” 涂河闻言,忍不住的又叹息了一声,道,“大长老让我接连主持两次城池大比,是对我格外的看重,可是城池大比有乔小姐在,我是真的头大!” “乔小姐怎么了?” 殷富贵闻言,疑惑的问道,“乔小姐只是来铜铁城观战的,只有铜铁城的城池大比后的进阶比试中才会下场,影响不到铜铁城的城池大比的!还是说……” “你担心乔小姐将她的灵宠……借给铜铁盟的人?” 说到这里,就连殷富贵的神情都变得极为担忧起来。 “你以为这事儿她办不出来?” 涂河闻言,忍不住的仰天长叹道,“而且不光如此,在青兰城的城池大比擂台上,我可是亲眼所见,她给青兰宗的弟子喂了药参加大比,可是那药,我们司天阁却无法鉴别出来,而青兰宗的弟子服用之后,修为暴涨……” 殷富贵:“!!!” 天爷! 还能这样玩儿的吗? “若真如涂河兄弟你说的那样,那乔小姐她……” 殷富贵震惊过后,当即看着涂河一脸同情的道,“那乔小姐就是城池大比最大的漏洞啊!她所到之处,城池大比哪里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涂河闻言:“……” 谁说不是呢? 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发愁不是? “幸好我只是这里的行馆管事,城池大比的事情不是我负责的,涂河兄弟你继续唉声叹气,我就先不打扰了哈!” 知道了涂河如此担忧的原因之后,殷富贵顿时就淡定了,一点儿都不担心了,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了! 只要不是饕餮要来吃他,他就没啥好怕的! 城池大比的事情,不归他管! 他乐的自在! “你!” 涂河闻言,气的咬牙,可是又无可奈何。 然后…… 殷富贵就悠悠哉的走了,徒留涂河自己继续长吁短叹,可是,涂河的长吁短叹却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司天阁就有人再次驾临铜铁城,这次,那人带来了几条城池大比的新规矩…… 第一条,城池大比和进阶比试,不允许携带灵宠! 第二条,强化城池大比密药检测设备,杜绝城池大比不公! 第三条,大比之中若有伤亡,一旦核实对方是蓄意的,立即解除参比资格! 第四条…… …… 林林总总总共十来条,可谓是将城池大比的漏洞给填补了个十足十! “……” 涂河看着来人带来的册子,直接就惊呆了,这册子上的新规矩来的可谓是刚刚好,不但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还让城池大比往后更加公正了,只是…… 这查缺补漏查的,好像各个命中要点,精准拿捏的好像制定这规矩之人对城池大比的漏洞格外了解一般…… “兄弟,我能冒昧的问一句,这些新规矩是出自谁手吗?” 涂河想了想,终是冲着来人问道。 “是二长老带人制定的,怎么了吗?” 来人闻言,当即道,“你可是觉得还有什么不妥之处?若是有的话,你不妨告诉我,我这就回去禀告二长老,铜铁城的城池大比还有两日时间,足够我们再整理完善了!” “!!!” 涂河一听是二长老,顿时就明白了,再听到来人那虚心求教的话后,当即摇头连连道,“没有什么不妥!这些新规矩很好,真的很好……” 能不好吗? 以前整日钻漏子的人,突然变成补漏子的人,能补的不全活么? 有这些新规矩的加持,铜铁城的城池大比可谓是万无一失,涂河悬了好多天的心,顿时就放到了肚子里,即便是明知道来人是二长老的人,还是好生款待了一番…… 而与此同时,铜铁城的城池大比擂台早已搭建完毕,整个城池的百姓都在谈论即将到来的城池大比,作为当事人的铜铁盟和冶金门,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各自也是紧张的不行…… “先生,出了那档子事儿,我们冶金门现在的矿脉开采都要从铜铁盟的手中雇人,有乔小姐在,我们想要在城池大比上做文章,只怕是难了!” 徐茂的断手经过几日的调养,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这就不得不说乔浅月万两黄金卖给他的药,还真是货真价实了…… 想到这一点,徐茂就有些咬牙切齿! 他真是疯了! 竟然还对乔浅月卖给他的药感恩戴德! “你还有脸说?” 纳兰棋闻言,当即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你们父子急于在圣女和家主面前表现,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现在老朽都还没想好该怎么跟纳兰家交代!” “……” 徐茂闻言,被吼的忍不住缩脖,可是想到即将到来的城池大比,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先生,现在再说这些都于事无补了,我们要想的是怎么在城池大比上获胜……” “怎么获胜?当然是凭实力获胜!” 纳兰棋闻言,气急败坏的低吼道,“难不成你还想在城池大比上作弊?你要是敢作弊的话,你信不信乔月就敢当场放饕餮的?” 徐茂闻言:“!!!” 他当然信啊! 乔月就是个疯子,有什么事儿是她干不出来的? “这不是凭实力冶金门没谱么……” 徐茂耷拉着脑袋,忍不住的道,“若是真输了城池大比,那我们就更不好交代了!” 纳兰棋闻言:“!!!” 他怎么会跟这样的人共事? 这次城池大比之后,他一定要申请调回本家,再也不驻守冶金门了! 扶不起的阿斗! 气死他了! 真的快气死他了! 而就在冶金门中这厢两人整日狗咬狗之时,那厢铜铁盟中的气氛却正好相反,整个儿轻松的很…… “你们不必紧张,大比之上,你们就照常发挥就好!只要你们拿出你们真正的实力,就一定能够赢得城池大比,不必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乔浅月和独孤羡散步路经铜铁盟的演武场时,就听到了梁实在安抚下面弟子的声音。 听到这话后,乔浅月忍不住的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梁实看到两人的身影,当即迎了上来…… “乔小姐,公子……” 虽然及至此时,梁实还不知道独孤羡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既然盛途都对独孤羡礼遇有加,梁实自然也不敢托大,所以就连称呼都和盛途一样,以公子相称,“不知二位前来,可是有什么指示?” “指示没有,只是散布刚好路径此地,听到你们的说话声,才蹙足多看了几眼!”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目光从那几个站在演武场上的弟子身上扫过,道,“那就是铜铁盟参加城池大比的弟子吗?” “回乔小姐,是的!” 梁实点头。 “他们的修为看起来都不俗,天赋也不错!” 乔浅月点了点头,然后收回目光,看着梁实道,“听梁盟主话中的意思,对这次城池大比倒是很有把握?” “实不相瞒,因为有乔小姐在,把握还是有些的!” 梁实闻言,当即一脸诚恳的道,“铜铁盟立足于铜铁城已经万千年之久,若论渊源流长,远非跃进门可比,盟中的青年才俊更是不胜枚举,真刀真枪的比试,我们铜铁盟从来都不惧冶金门,就怕冶金门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 说到这里,梁实忍不住的一笑,道,“现在好了,有乔小姐帮我们镇着,想必冶金门不敢再使什么手段,只要城池大比绝对公正,我们铜铁盟就有把握赢下大比,继续执掌铜铁城!” “绝对公正?”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微勾,“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正,可是相对的公正,我确实能帮你们争取到!” 第769章 大比开始!掌祭司的厉害? 梁实这话说的自信,处处彰显盛家的底蕴,让乔浅月听了心中也不禁欢喜,因为…… 铜铁盟毕竟是老头子家的基业! 绝对的公正根本不存在,可是相对的公正,即便是城池大比有再多的漏洞,乔浅月也会极力帮梁实他们争取! 可是,让乔浅月没有想到的是,她根本没有施展的机会…… 时间,宛如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城池大比的时间,而就在铜铁城城池大比即将开始之时,涂河在擂台之上当场宣布了那几项新规矩…… 冶金门的徐茂和纳兰棋闻言:“!!!” 得了! 这些规矩一出,他们也不必觉得憋屈了! 因为他们再也不是屈服于乔浅月的淫威了,而是这城池大比真的没有漏洞可以钻了! 乔浅月和独孤羡等人闻言:“!!!” 反应和徐茂等人如出一辙! 得了! 这下也不用他们帮忙了! 铜铁盟想要的公正,司天阁已经给他们了! 乔浅月和青阳等人作为青兰城城池大比中的佼佼者,来铜铁城是为了观摩这里的城池大比,顺带的参加城池大比之后的晋级赛,只有在晋级赛中取得胜利,才能获得进入下一环城池的资格,所以…… 铜铁城的城池大比,乔浅月等人只需要好好的看着就行,根本没有他们什么事儿! 擂台之上,铜铁盟和冶金门参赛弟子早已准备停当,城池大比按部就班的举行,而乔浅月和独孤羡端坐在观战席上,看着擂台上发生的一切,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你有没有觉得司天阁制定的那些新规矩,好像都很有针对性?” 何止很有针对性,简直是将城池大比的那些个漏洞查缺补漏了个全! 这行事之周全和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嗯!” 独孤羡闻言,点了点头。 城池大比突然冒出来的新规矩,确实有些出人意料,不过对于他们这方人来说,确实只有利没有弊的,所以,他们也算是既得利益者了! “独孤羡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在暗中帮我们?”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迟疑的道,“苍山圣境城池大比的规矩由来已久,那些个漏洞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怎么早不查缺补漏,晚不查缺补漏,偏偏在我们参加了城池大比之后,就开始如此周全的查缺补漏了?” 乔浅月笃信,这世上没有什么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的必然! 这次的事情,让她隐隐的也有这种感觉,尤其是那条,不允许参赛弟子携带灵宠入内,更是让乔浅月忍不住的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饕餮…… 这…… 要说没有针对性的话,未免有些太巧合了? 她是青兰城的参赛弟子,即便是在后续的晋级赛中,只要她足够的强大,就能一路长驱直入,拥有进入盛京城,乃至中心之城的机会,可她怀中的饕餮,无疑就是城池大比最大的bug! 可以毫不讳言的说,只要她带着饕餮参加晋级赛,她基本上就可以在晋级赛中横扫无敌,可是新规矩…… 却明令禁止了携带灵宠,将她一路躺赢的路直接给封死了! 当然,这些新规矩不止封死了乔浅月的躺赢之路,也让那些个妄图投机取巧的人没有了用武之地! 综合来说,就是保证了城池大比的相对公正! 而这份相对的公正,对于大多数参赛者来说,曾经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现在却成了事实! “……或许!” 独孤羡闻言,也忍不住的往乔浅月怀中的饕餮看了一眼。 乔浅月不说还好,乔浅月一说,就连独孤羡都觉得这些个新规矩来的很有针对性,针对了他们的同时,也针对了别的人! “可是为什么呢?”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我们在司天阁可不认识什么人,要说认识,也只有纳兰明姬那一个仇人,算算时间,她的伤应该已经养好回去司天阁了,有她在,不给我们使绊子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儿了,她怎么可能暗中帮我们?” “……”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摇头,“这可不像是她的手笔,她恨不得除掉我们而后快,怎么可能知道了我们行踪还视若无睹?”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如今应该刚养好伤,青兰城是青兰宗的地盘,纳兰家的势力并没有插手进去,想必纳兰明姬如今还不知道我们的行踪,而且城池大比的规矩非同小可,能哟这么大手笔的人,即便是放在司天阁也屈指可数……” “传闻都说,司天阁的掌祭司神力通天,知晓天下事,浅月,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带走了饕餮惊动了他,让他发现了青兰城城池大比的漏洞,进而查缺补漏了一番?” 独孤羡这一番解释,虽然和真相异曲同工,可是还是有些差距的! 首先,不是乔浅月带走饕餮的事儿惊动了掌祭司,而是掌祭司大人一直都在盯着自家女儿的一举一动,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得知自家女儿进了自己的闭关之地后,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其次…… 城池大比的规矩完善这样的小事儿,根本就不需要掌祭司大人亲自出手,他只需要稍微小惩大诫一番,二长老殷启自然巴巴的上赶着去将功赎罪!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番之后,当即点了点头,“如此说来,那司天阁的掌祭司真的很厉害喽,我们想要和他作对的话,只怕是要好好的掂量掂量,加快速度成长了!” 她可没忘记自己来苍山圣境不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父母,还要改变苍山圣境对下界洗劫压榨的现状,拯救那些奴仆于水火! 司天阁的掌祭司厉害,对于乔浅月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不,更准确的说,是让她觉得亚历山大的坏消息! 没有比这消息更坏的消息了! “……”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忍不住的失笑出声,道,“我们早就知道司天阁不是好对付的,可是我们还是来了,不是吗?” 司天阁若是好对付,苍山圣境也不会被下界之人奉为神明居住之地了! 司天阁的掌祭司作为苍山圣境真正意义章的执掌者,怎么可能不厉害?不厉害,他也不能凌驾于苍山圣境之上,不是吗? “知道是一回事儿,可是真的看到了差距,还是不免让人有些气馁啊!”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叹气道,“我总感觉,司天阁的掌祭司或许和我家老头子有一拼,都是这世界上最神秘最强大人的人!” 曾几何时,在乔浅月的心底,她家师父虽然不靠谱,可是却丝毫不印象师父在她心目中的伟岸形象! 师父就是无所不能的! 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可是现在…… 乔浅月却觉得她家师父终于有了比肩之人,就是那司天阁的掌祭司! 即便是远隔万千里,依旧能将所有事情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种强大,真的让人发自心底的震撼和惊惧,就连乔浅月都不能幸免!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乔浅月脑袋上的碎发,缓缓道,“那又有什么?实在不行,只要你不嫌弃我也会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到时候我突破极限帮你也就是了!” 他现在是一个废人不假,可若是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到了他不想再当一个废人的时候…… 他却可以分分钟变成一个强大的自己! 足够保护自己心爱之人!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瞪眼,下一秒直接一巴掌将独孤羡的手扫了下来,柳眉倒竖的道,“你敢!独孤羡你要是真敢变成那个鬼样子,老娘直和你的婚约就直接不作数,转头就嫁给别人你信不信?” 突破极限后是什么样子,乔浅月在夺命崖底早就见识过了! 就黑影那样的…… 给自己当夫君? 乔浅月不止是嫌弃,而是发自心底的抗拒好不好? “!!!” 饶是独孤羡,都没有想到乔浅月的回答竟然如此干脆利索,甚至连改嫁的话都说出来,是以,一时间有些愣愣,好一会儿后才召回自己的声音,呐呐的道,“那什么,你还没嫁给我呢,说改嫁什么的,是不是有些为时尚早?” 改嫁,不是要嫁过之后,才能改吗? 他们只是订婚,还没有成婚…… 这个词,用在这里,其实有些不很恰当! “你!” 乔浅月闻言,一噎。 钢铁直男什么的,真心有毒! 独孤羡以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现在却时不时的给她来这么一遭,堵的她无言以对! “独孤羡,你少在这里给我顾左右而言他,我说认真的,在你的身体不足以承受那么强大的灵力之前,不管我遇到什么事情,你敢冒然突破极限试试!” 乔浅月深吸一口气,看着独孤羡神情凝重的道,“今天我就将话摆在这里,即便是我死,你也要给我好好的活着,不为自己,也要为我们的孩子好好的活着!” “独孤羡,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其实已经不算是活着了,所以……” \b\b\b\b\b\b\b\b 第770章 鬼煞阵出!你想输掉大比? “不要有那样的想法!永远都不要有!” 她很确定,她这辈子大抵都不能像爱上独孤羡这样,再爱上另外一个男人,所以…… 独孤羡必须好好的! 一定要好好的! 绝对不能变成那黑影一样的东西! 尤其是为了她! 那会让她的余生都活在自责和愧疚之中,再也不能肆意的欢笑…… “……好!”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看着乔浅月,终是握着她的手,点头道,“我答应你,不再有那样的想法!” “也不要一而再的试探我!”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独孤羡说突破极限的话,已经不止一次,每一次,都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乔浅月知道,可是,正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不安! “我知道!” 独孤羡闻言深呼吸。 看来,这次试探,又失败了! 只是…… 这段时间泡药浴的效果虽然很明显,他的身体强度虽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强大,却远远不够…… 那种感觉,除了独孤羡自己,没有人能够体会! 他很清楚,即便是按照乔浅月的方法,练成了金身,其实也不能承受他突破极限之后的灵力之重! 所以…… 有些事情,其实早就注定! 除非他们现在放弃来苍山圣境的初心,直接离开! 而即便是如此,也得他们能离开苍山圣境才行! 苍山圣境的进出口,一直掌握在司天阁手中,不是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他们既然来了,就没有那么容易离开,更别说…… 无功而返,是他和乔浅月都不愿面对的结果! 他们既然来了苍山圣境,不达目的就绝不会罢休,那么和司天阁的一番较量就势不可免,他们…… 终有一日,需要面对这苍山圣境最强大的势力! 真到了那时,他又该如何? 就这样宛如一个废人一般,看着她冲锋陷阵?看着她孤身一人去完成他们两人的心愿吗? 独孤羡知道,他做不到! 所以…… 独孤羡在乔浅月没注意的时候,垂眸,掩下了眸底的落寞和寂寥…… 改嫁吗? 她若是真的想改嫁的话,也未尝不可! 起码…… 她还可以拥有一个温暖的拥抱,可以拥有一个相携白首的男人…… 就在乔浅月和独孤羡这厢各怀心事之时,那厢擂台之上的单人比试,已经有了结果! 有乔浅月镇着,又没有漏洞可以钻,冶金门虽然底牌尽出,派出了门中最精锐的弟子,可依旧不敌铜铁盟! 第一日大比,铜铁盟胜! 翌日。 团队大比开始前,冶金门领队而来的人却换了人! 徐茂作为冶金门的门主,自然来了,可是第一日陪同徐茂前来的纳兰棋,却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神情阴鸷的男人,那男人眉眼之间和纳兰棋颇有一些相似之处,只是眸底的血红之色却一览无余,让乔浅月下意识的皱眉! 比起乔浅月的反应,铜铁盟这边梁实和梁善兄弟的反应就更加直接了,在见到来人之后,两人齐齐脸色大变,眼中尽皆露出了惊骇之色! 冶金门的弟子一扫昨日失败的颓废,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而与之相对的是铜铁盟这边的弟子,看到冶金门那人之后,一众参赛弟子惶惶不安,直接方寸大乱…… “我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儿!” 乔浅月见此,和独孤羡打了一声招呼,直接悄无声息的往梁实兄弟走去。 她虽然是观摩大比的人,可是苍山圣境各个城池的势力盘根错节,并没有规定观摩大比的人不能和参加大比的人交流! “发生了什么?冶金门来的那人是谁?” 乔浅月往冶金门那边看了一眼,目光从那目光阴鸷的人身上一扫而过,皱眉道,“为什么你们见到那人之后,都乱了方寸!” “乔小姐!” 梁实看到乔浅月,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忍不住一脸焦急的道,“那人是纳兰棋的儿子,纳兰晔!” “嗯?”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调,“看出来了,他和纳兰棋确实长得有几分相像……” 可是这,绝不是让梁实等人方寸大乱的原因! “乔小姐你有所不知,纳兰晔此人很危险!” 梁实闻言,忍不住的压低了声音道,“纳兰晔虽然出身纳兰家这样的名门,可是却一直是世家之耻,只因为他天赋不加,再正道修炼上学艺不精,专修那些个旁门左道,苍山圣境虽然对旁门左道的包容性很大,可是作为世家子弟,却对此依旧不屑一顾,纳兰棋更是因为他这个不肖儿子被纳兰家嫌弃,所以才被派驻到了铜铁城来,可是……” “纳兰晔虽然在修炼一途上没有天赋,对那些旁门左道却颇有造诣,尤其是他那一手鬼煞阵,曾经助纳兰家在蛮荒之地一举绞杀了数万凶兽立下大功,因此他们父子再次被纳兰家重用,纳兰棋在冶金门的地位才有所提高……” 作为纳兰家的对家,盛家早就将纳兰棋父子的消息打探的一清二楚,正因为清楚他们父子的底细,所以在见到纳兰晔时,梁实兄弟才会乱了方寸! 更别说铜铁盟参加大比的弟子了,他们早就听说过纳兰晔修炼旁门左道逆袭的传说,如今在擂台上见到真人,他们怎么可能不震惊? “看他的年纪,应该已经超过了参加城池大比的年龄限制,你们之所以这么慌乱,是担心……”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他将那什么鬼煞阵,教给了冶金门参比的弟子?” “乔小姐英明!” 梁善闻言,当即点头连连道,“纳兰晔突然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今日要比的是团队彼时,若是他真的将鬼煞阵教给了冶金门的人,那我们今日的比试……” 说到这里,梁善咬了咬牙,沉声道,“必败!” 原本他们是有必胜的把握的,只要再赢下今日的比试,他们铜铁盟就彻底赢了,没想到…… 纳兰晔却横空出现,让即将到来的团队比试,多了很多变数! “……如你所言,纳兰晔的鬼煞阵,曾经困杀过很多凶兽,所以,那鬼煞阵乃是取人性命的死阵?” 乔浅月闻言,皱眉沉吟了一下,缓缓道。 “是!” 梁实闻言,点头,“鬼煞阵确实是苍山圣境数得着名号的死阵,正因为此阵一出必有伤亡,所以才会被名门世家所不齿,沦为旁门左道之流……” “既然如此,那就让铜铁盟的弟子们按部就班的上场比试!” 乔浅月闻言,略一沉吟,沉声道,“我想看看这鬼煞阵到底长什么样子!” 说完这话,乔浅月直接转身,就往自己原本的位置走去…… “乔小姐!” 梁实闻言,脸色一急,忍不住的道,“乔小姐这可使不得,鬼煞阵一出必伤人命,我们铜铁盟的弟子可损伤不起……” 铜铁盟的弟子,那可都是梁实心里的宝! 乔浅月肯让他们以身涉险,他不肯啊! “说的好像我要让他们去赴死一样!” 乔浅月闻言,头也不回的道,“只是让他们引出鬼煞阵,让我长长见识而已,看把你吓得,你叮嘱好他们,鬼煞阵一出,他们若是不敌就直接举白旗投降便好!” 说到这里,乔浅月回头,冲着梁实一笑道,“白旗你们有准备吗?你们要是没准备的话,我这里有一条白绫,或许可以借你们用用?” “!!!” 梁实闻言一愣,看着乔浅月脸上的笑容,忍不住的咬牙道,“乔小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梁某是担心鬼煞阵若真的摆出来,到时候不是我们投降就能止得住的!” 司天阁来的使者是涂河,涂河有多大的本事,梁实和盛途心知肚明! 鬼煞阵作为曾经在蛮荒之战中立下奇功的阵法,让苍山圣境无数人闻之色变,其杀伤力可不是盖的,梁实不敢冒险!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呢吗?” 乔浅月闻言,莞尔一笑道,“有我在,他的鬼煞阵要不了人命!你的弟子若伤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定会帮你救回来,保证不耽误明日的秘境试炼,可是……” 说到这里,乔浅月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媚,看着梁实目光灼灼的道,“你确定不借今日的机会找到鬼煞阵的破阵之法?若是不找到鬼煞阵的破阵之法,那么明日加试的秘境试炼,铜铁盟也必输无疑!” “输了城池大比,失了铜铁城的执掌权,梁实,你确定这是盛家,是铜铁盟想看到的结局?” 梁实闻言:“!!!” 宛如被人当头砸了一棒! 直接将僵在原地,不能动弹了! 他们昨日是赢了一场不假,可今日若是鬼煞阵出,他们必输无疑…… 一输一赢,明日他们肯定会迎来加试,诚如乔浅月所言,找不到鬼煞阵的破阵之法,输了今日的大比不打紧,他们会一输再输,直接输掉整个城池大比! 那…… 绝不是铜铁盟想要看到的结果! “乔小姐……” 梁实不过转瞬就回过神来,冲着乔浅月深施一礼,道,“那等会儿就全靠乔小姐鼎力相助了!” “算不得鼎力,略尽微薄之力而已!” 乔浅月闻言,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抱着饭桶转身再次往自己的位置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放心大胆的去安排,剩下的事情有我!”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771章 纳兰晔的狠毒!生门死祭! 梁实得了乔浅月这话,当即长舒了一口气,然后…… 转身就去铜铁盟弟子那里吩咐了下去! 铜铁盟弟子们听到自家盟主这话,忍不住的转头往乔浅月看了过来,他们盟主相信乔浅月,同样,经历过徐坤之事,铜铁盟的弟子对乔浅月也深信不疑! 虽然鬼煞阵非同小可,一不小心就是死路一条,可是他们…… “盟主告诉乔小姐,让她放心,我们一定会撑到她找到鬼煞阵的破解之法的!” “没错!为了铜铁盟,为了一雪前耻,就算是有死伤我们都认了!” “请盟主和乔小姐放心,我们定不负你们所望!” “……” “……” 梁实听到自家弟子这话,感动的稀里哗啦。 而回到自己座位上的乔浅月,遥遥的听到那边的声音,嘴角却忍不住的一抽…… 其实,倒也不必如此郑重其事! 作为一个医者,曾几何时她确实对修炼这种需要吃苦的事情不感兴趣,可是对于阵法这种只需要动脑子不需要动手的事情,她还是很热衷的,所以…… 她对阵法的了解,真的还行的! 铜铁盟的弟子,大可不必如此雄赳赳气昂昂,活像她要他们去赴死一样…… “呵呵!” 坐在乔浅月身旁的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他们又不知道你的能耐,如此反应,倒也在情理之中!” 说到这里,独孤羡往那些一腔赤诚的铜铁盟弟子看了一眼,缓缓道,“你不觉得他们这样子,还挺可爱的吗?” 乔浅月闻言:“……” 可爱? 好的! 铜铁盟是盛家的基业,铜铁盟的弟子就是盛家的弟子,相比较而言,独孤羡和盛家更加亲近,反倒是显得她这个老头子的弟子有点儿外向了! 她…… 真的不觉得这些弟子可爱,直觉的…… 憨乎乎的! 不过…… “你说什么都对!你觉得他们可爱,我勉强也觉得他们可爱!” 乔浅月并不想在这些事儿上和独孤羡计较,独孤羡想王婆卖瓜,她就由着他卖,反正…… 都是一家人,并没有远多少! “你不用觉得勉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独孤羡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我只是看到他们,就想到了我的黑甲军,黑甲军中的儿郎,和他们像极了,当年跟着我时,也是一腔孤勇,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凭什么值得他们效忠,值得他们誓死追随……” “你当然值得!” 乔浅月闻言,当即转头道,“你是天生的将才,不败的神话,跟着你他们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若是没有你,没有他们,月华国不可能一统天下,我们更不可能来到这里!” “……或许!”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点头。 虽然在下界时,他并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可是天下确实在他和乔浅月的手中完成了一统,而黑甲军也正因为此,成为了天下的传奇! 或许,这就是他们追寻的价值,一如现在铜铁盟即将参赛的弟子! 就在乔浅月和独孤羡这厢窃窃私语之时,那厢第二日的团队擂台大比已然拉开了帷幕。 站在对面冶金门阵营的纳兰晔看着乔浅月的方向,嘴角冷冷的勾起,阴鸷的眸底满是嗜血。 昨日冶金门输掉了第一场比试,等于被逼到了悬崖边缘,若非如此的话,父亲纳兰棋也不会求他出马! 而他…… 不出马则已,出马冶金门必胜! 鬼煞阵出,今日他定要让铜铁盟损兵折将,为明日的秘境加试奠定胜利的基础! 乔浅月和纳兰晔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电石光火的瞬间,乔浅月的嘴角微勾…… 这个纳兰晔,好像很自信的样子,他是笃定他的鬼煞阵必胜无疑吗? 这…… 就有些小瞧她了! 看到乔浅月勾唇浅笑,纳兰晔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经过徐坤一事,冶金门吃了天大的亏,纳兰晔想不认识乔浅月都难,可是这女人,却在铜铁盟阵脚大乱之时,三言两语就安抚中了梁实和铜铁盟弟子,如今又敢和他对视,难不成…… 她是想到了出奇制胜之法? 若是如此的话,那他因为鬼煞阵而奠定的威名,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纳兰晔的神情顿时变得更加阴鸷起来…… 不可以! 这绝对不可以! 他不允许! 身为一个天赋不佳,修炼无能的人,他只能专攻旁门左道,能够走到今日,更是付出了比常人多得多的努力,他绝不允许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毁在这个女人手里!是以…… 在擂台上的两方弟子正式开打之前,纳兰晔收回了目光,不着痕迹的冲着台上的冶金门弟子使了个眼色…… 乔浅月见此,眉头微皱。 在青兰城的时候,她就遇到了钱越那个疯批,最近,她吸引疯批的体质好像很爆表,这纳兰晔…… 看着也像个疯批的样子! 就…… 让人不免担忧! 心中担忧,乔浅月抱着饭桶的身体忍不住的坐正了起来,开始全神贯注的看向擂台上的大比……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团队大比一开始,擂台上冶金门弟子的走位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腾转挪移之间,看似毫无规律可循,却处处微妙的恰到好处,巧妙的将阵法融会在他们的走位之中,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将鬼煞阵布在了擂台之上! 乔浅月看着擂台上冶金门弟子身上逐渐升腾而起的阵法之力,身子忍不住的前倾,眉头也越皱越紧…… “可看出什么玄机了?” 独孤羡见此,眉头也忍不住的微皱,“我瞧着他们的走位,倒像是你曾布下过的幻术阵法……” “没错!” 乔浅月点头,神情凝重,“不止是幻术阵法,而且是要命的幻术阵法!鬼煞阵果然阵如其名,阵出就要人性命!” 若是简单的幻术阵法,破解起来就很容易! 可是纳兰晔在阵法上果然颇有造诣,竟然巧妙的将幻术阵法和夺命鬼阵结合在了一起,再配上冶金门六个弟子的巧妙配合,更是让这阵法滴水不漏,真的成了一个绝对的死阵! 死阵,在阵法一道上,就是必有死伤之阵!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人血祭这鬼煞阵,这阵法就绝对不可能破解! “是两种阵法结合的死阵?需要人血祭?” 不止乔浅月于阵法一道颇有研究,独孤羡也不吝多让,观察了擂台上一会儿,当即沉声道。 “没错!” 乔浅月点头,看着擂台上已然陷入鬼煞阵中的铜铁盟弟子,神情凝重,“可是我答应了梁实,绝不让铜铁盟的弟子有死伤……” 没人血祭,鬼煞阵就破不了! 这就是死阵的狠辣之处! 有生门,却要死祭! 此阵目前的破解之法,完全不可取! 而就在乔浅月和独孤羡研究阵法之时,擂台上被冶金门弟子困在阵法中的铜铁盟弟子已然有弟子心智迷失受了伤…… 乔浅月见此,当即站起身,神情凝重的往擂台上看去! 梁实见此,当即会意,也起身焦急的往擂台上看去,弟子们临上台前他就曾叮嘱过,只要他起身,他们就立刻举白旗投降结束这场大比! 可是…… 身在阵中理智尚存的铜铁盟弟子,看到梁实起身,却下意识的转头往乔浅月看去,见乔浅月神情凝重,心下一沉…… 他们知道,鬼煞阵虽然已出,可是乔浅月并未找到破解之法,既然如此…… 他们就不可以在这时候认输! 仅剩的几个弟子咬牙继续在鬼煞阵中寻找破解阵法的生门,虽然他们不是很精通阵法,更对鬼煞阵这种旁门左道的阵法不甚了解,可是他们却知道只要是阵法就有生死门,只要找到生门,阵法就可破! 冶金门的弟子有六个! 铜铁盟的弟子也有六个! 只要他们一个方位一个方位的尝试,总能找到生门所在! 一个神智已然模糊的铜铁盟弟子,明白了同伴的眼神,当即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往一个方位撞去! “嘭!” 在和一个冶金门弟子灵力相撞之后,那个铜铁盟弟子重伤倒地! 然后…… 就是下一个…… 一个接着一个,前赴后继! 擂台上的涂河和上九城一众监督者见此,也难掩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是鬼煞阵!纳兰晔的鬼煞阵!” “他竟将鬼煞阵这样狠辣的阵法用在了城池大比上,简直岂有此理!” “此言差矣,城池大比不分高低贵贱,不论三教九流,虽然鬼煞阵在我们眼里是旁门左道为我们不齿,可是能够习得此阵并融会贯通,也是他们的本事!” “没错,城池大比上并未规定不能使用阵法,只是此阵出必有死伤,城池大比的新规定已然严令恶意致死对手者取消资格……” “是阵法本身伤害性极大,应该算不得冶金门恶意致死对手?” “……” “……” 涂河等人争执不下之时,擂台上铜铁盟的弟子已然倒下了四个! 还剩最后两个! 而当第五个人选定了一个方向冲去之时,站在座位前的乔浅月却是忍不住的迈出了一步,神情紧张的抱紧了怀中的饭桶! 生门! 这弟子冲向的是生门! 而鬼煞阵的死门不死人,生门却要血祭! 第772章 乔浅月闯阵救人!住手? 这弟子若是真的撞进了生门,那就必死无疑! 站在擂台一侧的梁实,一直在关注着乔浅月的反应,见到乔浅月神情如此凝重,他当即也跟着往前迈了几步…… 大比进行之时,台下之人严禁言语提醒,可是…… 某些情理之中的动作,却是被允许的! 就如梁实现在的动作,并未在禁止之中! 擂台上,铜铁盟尚且站着的弟子,除了那撞向生门的弟子之外,就只剩了一个,而这一个,也是铜铁盟一行六个弟子中最机灵的,惯会察言观色! 梁实和乔浅月的反应,当即让那弟子察觉了不妥,是以…… 在纳兰晔看着擂台上的场景,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时,那弟子毫不犹豫的飞身往冲向生门的弟子撞了过去! 这个方位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不能试! “嘭!” 擂台上,铜铁盟仅剩的两个弟子同时倒地。 擂台下,乔浅月和梁实见此,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小师弟,你干什么?” 被撞到的弟子看向撞了自己的小师弟,一脸焦急,“不是说好了就算是死,也要试出鬼煞阵的生门吗?” “有问题!” 名唤梁贺的小弟子闻言,当即摇头冲着自家师兄使了个眼色,然后,不待自家师兄反应过来,当即从怀中抽出了一块白色的帕子,高呼,“认输!这场我们认输!” 白帕子一出,擂台上下的人都忍不住的一愣,他们根本没想到这场大比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尤其是纳兰晔,见此情景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一点儿! 只差一点儿! 铜铁盟就要损失一人! 只要铜铁盟减员,明日的秘境加试他们冶金门就必胜,可是现在…… 认输? 铜铁盟的人竟然如此狡猾,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选择了认输! 他不许! 他绝不允许! 是以…… 在上座的涂河张口还未来得及宣布这场比赛结束之时,纳兰晔就不着痕迹的起身,冲着擂台上的冶金门弟子使了个眼色! 下一个瞬间! 擂台上的冶金门弟子会意,六个形成鬼煞阵的弟子当即压缩阵法,往铜铁盟弟子围困而去,其速度之快,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给人留! “不好!” 乔浅月见此,脸色忍不住的大变,然后…… 当即扔下了怀中的饭桶,不管不顾的往擂台上冲去! 独孤羡见此,脸色也是一沉,看向纳兰晔的目光瞬间变得通红! 纳兰晔! 好狠毒的心肠,竟然在此时压缩阵法! 阵法压缩,铜铁盟的弟子中总有一人会撞到生门之上,而那撞到生门之上的弟子…… 必死! 纳兰晔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让铜铁盟的弟子减员!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冲上擂台的身影,掩在衣袖之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 生门! 乔浅月正是朝着生门去的! 为了不让铜铁盟的弟子撞到生门之上,她选择了自己去撞! 鬼煞阵生门须血祭,这一撞,乔浅月就算是不死也得重伤! 独孤羡目不转睛的盯着乔浅月的同时,已然反应过来的涂河等人也紧张的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往擂台上看去…… 从铜铁盟举白旗认输开始,其实这场比试就已经结束,这个时候乔浅月冲上擂台与否,其实都改变不了结果,让他们震惊的是…… 铜铁盟都举白旗投降了,冶金门的弟子却并未终止阵法,而是步步紧逼,这…… 涂河忍不住的转头,目光震怒的往纳兰晔看去! 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小动作,纳兰晔这是当他瞎吗? 而此时此刻,纳兰晔才不管涂河如何,看到乔浅月冲向生门的瞬间,纳兰晔就大喜过望的睁大了眼! 乔月! 那个让冶金门吃了大亏,害的他父亲至今都没想到办法跟纳兰家交代的元凶! 鬼煞阵虽然没有让铜铁盟弟子减员,可若是让乔月死在这里,倒也算意外之喜! 毕竟…… 乔月是盛璇的记名弟子,可比铜铁盟的一个寻常弟子金贵的多! 纳兰晔掩在衣袖下的手,也忍不住的握紧,一双阴鸷的双眼中更是满含期待…… 他在等! 等乔浅月闯入生门,被绞成一团血人! 鬼煞阵生门须血迹,阵方可破! 这才是鬼煞阵之所以被称为死阵的原因! 此阵,非死伤不可破! “嘭!” 而就在纳兰晔期待的目光之下,乔浅月的身影化为一道闪电,当真精准无误的闯入了鬼煞阵的生门之中!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宛如雷霆炸裂! 让整个擂台都随之颤动! 众人见此,忍不住的大惊失色! “乔小姐!” “小姐!” “……” 梁实兄弟和魏民等人见此,忍不住的发出一声惊呼。 而擂台之上,一头撞进生门之后,饶是乔浅月的脸色也忍不住的涨红,嘴角也溢出了一抹血迹…… 可即便是如此,她却承受着来自整个鬼煞阵的巨大压力,举起双手,死死的卡住了生门的针眼,和冶金门那站定生门位置的弟子隔空相望,目光坚定异常…… “乔小姐!” “乔小姐!” 梁贺师兄弟两人见此,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别愣着!快走!” 乔浅月闻言,当即沉声低叱道,“快!带着他们从我身边出阵,我快撑不住了!” 冶金门的六个弟子虽然修为跟乔浅月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可是阵法的奥妙就在于,只要阵法一成,就无所谓布阵之人的修为强弱了! 再弱的人,在阵法的加持之下,能力也会被无限放大! 而乔浅月现在所承受的就是来自整个鬼煞阵的碾压之力! 那万钧的力量集中在她身上,就仿佛一个绞肉机一般,一边吞噬着她的理智,一边想将她绞成肉泥! “乔小姐……” “走!听小姐的,我们快走!” 适才那撞向生门的弟子见此,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梁贺一把拉住,拖住两个受伤的同门就往那弟子手中一塞,然后自己也拖着两人,直接往乔浅月身边掠去…… 鬼煞阵的厉害,根本没有人亲身经历过,因为经历过的人都死了! 梁贺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若非到了生死关头,乔浅月根本不会冲上擂台,闯入鬼煞阵! 她这是在救他们! 他们不能辜负她的一片苦心! 梁贺的师兄看着自家小师弟冲出去的身影,又看了一眼苦苦支撑的乔浅月,最后…… 目光扫过自己手中两个受伤的同门,终是一咬牙,拖着那两个同门也往乔浅月身边跑去! 他也想帮乔浅月,可是…… 他得先救了这两个同门出去! “嘭!” 就在铜铁盟所有弟子从鬼煞阵中脱身的刹那,擂台上再次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压在乔浅月头上的阵法之力,瞬间加重!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饶是乔浅月背脊都忍不住的弯了弯! “噗!” 一口鲜血,更是随之从乔浅月的嘴里狂喷而出。 “乔小姐!” “小姐!” “……” 铜铁盟一方的人见此,忍不住的惊呼。 “住手!” 涂河见此,终是忍无可忍,“纳兰晔,你快让他们住手撤了鬼煞阵!” 乔月! 那可是夺了他们司天阁掌祭司大人凶兽的乔月啊! 鬼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从掌祭司大人眼皮子底下带走饕餮的,万一她就是掌祭司大人另眼相待的人呢? 掌祭司大人另眼相待的人,却在自己的面前出了事儿,他该怎么交代? 涂河觉得,他交代不了! 殷富贵同样也觉得自己交代不了,所以…… “纳兰晔你疯了吗?铜铁盟的人已经举白旗认输了,你却还不罢手,你这是将司天阁制定的规矩当摆设,藐视司天阁吗?” 殷富贵看着在阵法外嗷嗷叫的饕餮,急的跺脚大喊道,“你快让冶金门的人住手啊!再不住手,你们冶金门的比赛资格就被取消了!” “……” 纳兰晔闻言,终是转头缓往上首的涂河和殷富贵看去,阴鸷的双眼微眯,冷冷的道,“取消冶金门的资格?凭什么?鬼煞阵成,不死不休,这阵法就是如此,我们冶金门练的就是这样的阵法,也没有恶意致人死伤,而且……” 说到这里,纳兰晔转头,一脸幸灾乐祸的看向在阵法中苦苦支撑的乔浅月道,“是她自己闯进阵法之中的,又不是我让她去的,就算她有个什么不测,这笔账也算不到我们冶金门头上?” 涂河和殷富贵闻言:“??!” 众人闻言:“??!” 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鬼煞阵,原来本就是个注定有死伤的阵法吗? 难怪它会沦为旁门左道,竟然如此狠辣! 可是…… 纳兰晔说的好像也没错,若是鬼煞阵本就如此,苍山圣境本就博采众长,就算是旁门左道亦是道…… 只是,纳兰晔说的是真的吗? “咳咳!” 就在所有人都惊疑不定之时,身处阵法之中的乔浅月却咳出了一口鲜血,双眼通红的转头往阵外看来,沉声道,“他说的没错!鬼煞阵确实是死阵!阵出必有死伤,非血祭阵不可破!” 众人闻言:“!!!” 其实…… 乔月你大可不必解释! 你不解释,他们还能给纳兰晔和冶金门扣一顶恶意致人死伤的帽子,你这一解释…… 岂不是帮纳兰晔和冶金门开脱了? 第773章 狡辩无望!公报私仇? 众人一时间无语至极! 而阵中的乔浅月,却是看着将她围困在阵法之中的人,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冷笑…… “看!就连乔月都这么说了!” 纳兰晔闻言,却是当即激动的大喊道,“我没有骗你们?鬼煞阵就是这样,阵出必有死伤,这也怪不得我们,不是吗?” 涂河等人闻言,抿唇沉默。 就连乔浅月都证实了纳兰晔所言非虚,他们还能说什么? 尤其是涂河和殷富贵,他们就算是看在饕餮的面子上,想强行给纳兰晔和冶金门扣罪名,也得乔浅月配合不是? 乔浅月不配合,他们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不是吗? “呵呵!” 阵中的乔浅月闻言,冷冷的扫了纳兰晔一眼,然后再次看向围困自己的冶金门弟子,缓缓道,“我是说了鬼煞阵出必有死伤,也说了要想破阵必须血祭,可是……”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 而擂台上将乔浅月困于阵中的冶金门弟子见此,脸色突然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的,心头都闪过一抹冷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难道…… 乔浅月知道了什么? 不! 不可能! 鬼煞阵的秘密,除却纳兰晔大人和他们这几个跟着大人学习了鬼煞阵的弟子,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知道! 乔浅月更不可能知道! 一众弟子强行说服了自己,这才稳住了心神,拧眉往乔浅月看去,等待着她的下文…… 擂台上的冶金门弟子如此,铜铁盟的人如此,涂河等人亦如此! 现在乔浅月被困于阵法之中险象环生,一不小心或许就会身首异处,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他们的心都紧紧的揪了起来,不担心才怪了! 他们就等着乔浅月在逆境中翻盘,要不然…… 若是乔浅月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的话,那他们这所有人,只怕是都难以交代! 铜铁盟的人难以向盛璇交代,涂河等人难以向司天阁交代,毕竟司天阁刚对城池大比的规矩查缺补漏,其中就有一项是为了减少大比中的伤亡的…… 乔浅月作为盛璇的记名弟子,受司天阁邀请观摩更内一环城池的城池大比,却在这里殒命,就算是司天阁都要给盛璇和盛家一个交代…… 虽然只是一条人命,可是却牵扯到了太多人和事,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涂河和殷富贵的头都大了,就等着乔浅月能逆风翻盘平安的从阵法中脱身呢! “呵呵!”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下,被困在阵法中的乔浅月嘴角再次溢出了一抹血迹,可是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明媚,整个人都散发着强大的自信,缓缓道,“可是我却没有说,血祭之人必须是破阵之人,不是吗?” 此话一出。 擂台上的六个冶金门弟子脸色当即大变。 就连站在擂台外的纳兰晔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 涂河见此,忍不住的上前一步,焦急的道,“乔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乔浅月嘴角微勾,冷笑连连道,“并非只有破阵之人的血,才能血祭鬼煞阵!” 说到这里,乔浅月猛地转头,往围困在她面前的冶金门弟子看去,沉声道,“摆阵之人亦可,不是吗?” “胡说!” “你胡说八道!” “……”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冶金门的六个弟子面色当即铁青一片,难掩震惊的大喊道。 不可能! 这不可能是真的! 乔浅月竟然真的看出了鬼煞阵的破绽,一语道破了破阵之法,这…… 这怎么可能! 纳兰晔大人不是说了吗,放眼整个苍山圣境,除非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或者是盛家那位已经杳无音讯的先家主莅临,否则不可能有人能看出鬼煞阵的破绽!那现在…… 又是什么情况? 乔浅月不过是青兰宗宗主夫人盛璇的记名弟子而已,她怎么能够如此了解鬼煞阵这种旁门左道的阵法,并且这么快就找出了鬼煞阵的破绽? 这不可能! 这是要让他们死啊! “我胡说八道?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支撑着头上重过千钧的阵法,缓缓往前逼近了一步,沉声道,“如果我真是胡说八道的话,你们不可能在铜铁盟弟子举白旗投降之后,依旧视若无睹的压缩阵法!” “是!让你们压缩阵法,固然是纳兰晔的授意,可是在对手投降之后,还不罢手本就有违城池大比的规则,真正让你们连城池大比的规则都不顾的,根本不是纳兰晔的命令,而是你们自己的命!” 冶金门弟子闻言,脸上当即闪过一抹惊恐之色。 而乔浅月,则是再次逼近了一步。 冶金门弟子见此,忍不住的后退…… “鬼煞阵出,必有死伤!死的不是对手,就是摆下阵法的你们,所以……” 乔浅月见此,嘴角勾勒的弧度越来越大,缓缓道,“你们才会如此不管不顾,不是为了冶金门的胜利,更不是为了纳兰晔的命令,只是单纯的为了你们自己的性命,你们都不能退,只能进,不是吗?” “不!不是的!” 冶金门弟子闻言,摇头连连。 “胡说!你在胡说八道!” “没错!就是你在信口开河!我们只是没有注意到铜铁盟的弟子认输,一时间收手不及而已!” “对,就是这样的,我们只是一时没来得及收手!” “……” “呵呵!” 面对冶金门弟子牵强的解释,乔浅月冷笑一声,缓缓道,“既然如此,那你们适才没有注意到铜铁盟弟子认输,现在也注意到我了?我并非铜铁盟参比的弟子,只是受邀来观摩大比的,如今为了救人误入你们的鬼煞阵,现在你们可以收手,放我出阵了?” 冶金门弟子闻言:“!!!” 当即一愣,忍不住的转头往擂台外的纳兰晔看去…… 收手? 鬼煞阵已成,现在收手,他们势必会遭到鬼煞阵的反噬! 可若是不收手的话,那岂不是做实了乔浅月适才的话,他们就是故意假装看不到铜铁盟弟子举白旗认输,故意要置他们于死地的…… 和冶金门弟子目光相对,纳兰晔的脸色早已漆黑如墨,饶是他都没有想到,乔浅月年纪轻轻在阵法一道上的造诣竟如此之高! 短短时间内,她竟然真的找到了鬼煞阵的破绽,并且将他们逼到了进退两难之地! 现在…… 冶金门弟子收手车撤下阵法,固然能够洗脱嫌疑,可是这六个冶金门弟子也就废了,注定无法参加明日的秘境加试…… 可如果不收手的话,冶金门就难逃恶意致人死伤的罪名,会被司天阁在城池大比中除名! 进退,都是死! 纳兰晔想到自家父亲近日因为冶金门奴仆之事而焦头烂额,想到乔浅月让冶金门遭受的损失,暗自咬牙,终是抬头冲着擂台上的冶金门弟子比画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杀了乔浅月! 不惜一切,都要杀了乔浅月这个贱人,为纳兰家扫除一个劲敌! 冶金门弟子会意,然后当即神情阴鸷的望向被困阵法之中的乔浅月…… 他们也不想收手! 因为收手他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现在好了,既然纳兰大人也让他们杀了乔浅月,正中他们的下怀,那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杀了乔浅月,就算是冶金门为此失去了城池大比的资格,可是一切也有纳兰晔大人兜着,不关他们什么事儿! “看来,你们是已经做出了选择?” 乔浅月看着冶金门弟子和纳兰晔的眉眼往来,冷笑一声,缓缓道,“所以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吗?你们为了自己能活,枉顾铜铁盟弟子举白旗认输,也要置他们于死地!” 冶金门弟子闻言,垂眸沉默。 “纳兰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涂河见此,忍不住的冲着纳兰晔吼道,“难道乔小姐说的都是真的?鬼煞阵当真是那般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阵法?” 纳兰晔闻言,也垂眸沉默。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乔浅月若是看不出鬼煞阵的破解之法,他或许还能狡辩一下,可是乔浅月已经道出了鬼煞阵的玄机,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这次城池大比,冶金门已经注定无功而返,可即便是如此…… 他也要带走乔浅月的命! “纳兰晔,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解决一切吗?若真像乔小姐所说那般,那你们冶金门用这样恶毒的阵法,就等同于恶意致死对手,难逃司天阁制裁!” 涂河见纳兰晔沉默不语,当即低叱了一声,然后转头冲着擂台上的冶金门弟子气急败坏的大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住手!难不成你们要一条道走到黑,和城池大比的规则,和我们司天阁作对不成?” 冶金门弟子被涂河吼得一愣,忍不住的转头再次往纳兰晔看去。 “呵呵!说什么和司天阁作对,不过是冶金门和乔月之间的私人恩怨,涂河大人大可不必扣下如此大的一顶帽子,我们冶金门可承受不起!” 纳兰晔见此,冷笑一声,阴鸷的双眼微眯,看着被困阵法中的乔浅月,缓缓道,“前几日冶金门和乔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别人不知道,可是涂河大人却很清楚,不是吗?” 第774章 大比可以输,乔月必须死! 涂河闻言一愣,眉头忍不住的紧锁。 “今日之事,无关大比只为私仇!” 纳兰晔见此,当即冷哼一声,沉声道,“她不闯入鬼煞阵倒还罢了,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那我们冶金门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未免让人小瞧了去!所以……” 说到这里,纳兰晔顿了顿,转头看向擂台上的冶金门弟子,声音陡然变得疾言厉色,“城池大比可以输,但是乔月必须死!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动手!” 既然想要稀里糊涂的除掉乔浅月已经是不可能,那他就明着来! 左右他们冶金门和乔浅月结下梁子的事儿,是事实,就连涂河都无话可说,就算是司天阁和盛家追究起来,他们冶金门,纳兰家也有的可交代! “遵命!” “遵命!” “……” 擂台上的冶金门弟子闻言,当即低喝一声,然后…… 当即神情肃杀的催动阵法,往乔浅月欺压而去! 乔浅月见此,凤眸微眯,眸底闪过一抹幽暗的冷光…… 而涂河等人见此,却是当即脸色大变,忍不住的大喊道,“疯了!纳兰晔你疯了?你可知道乔月是谁?你若是敢借鬼煞阵绞杀了她,盛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是!不光盛家,乔月死在城池大比的擂台之上,就连司天阁都不能置身事外!” “纳兰晔别做傻事儿,快让他们住手!” “……” “你们也说了,我叫纳兰晔!我是纳兰家的人,盛家不会善罢甘休,呵呵……你们以为我会怕吗?” 听到涂河等人的劝说,纳兰晔冷笑一声,一脸阴鸷的道,“我们纳兰家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这么大的亏了,之前因为徐坤的事情,冶金门吃了大亏,是我们技不如人,我们认栽,这次……” “是乔月自己闯入鬼煞阵的!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自来投,就不要怪我们报仇雪恨了!” 涂河闻言,气的浑身颤抖,刚想说让他想想饕餮的存在,可是却看到了饕餮在鬼煞阵外急的团团转的身形,到了嘴边的话,又忍不住的咽了回去! 鬼煞阵曾经在蛮荒之地坑杀了无数凶兽,这阵法…… 好像特别针对凶兽,就连身为上古凶兽的饕餮都靠近不得! 这还真是…… 乔浅月自己给了纳兰家和冶金门报复的机会! 如今纳兰晔打定了主意不停手,并且将此事归咎于私仇,而非城池大比,直接让涂河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纳兰晔,你可想清楚了!” 站在监督席位上的盛途见此,忍不住眉头紧锁的道,“若是你敢以这样的方式报仇雪恨,那就是拉开了我盛家和你纳兰家私斗的序幕,今日你敢上乔小姐,来日我盛家势必加倍奉还!” 纳兰晔闻言,眉头一蹙。 “你可做好准备,承受来自盛家的报复了吗?” 盛途见此,双眼凌厉眯起,沉声道。 一直以来,纳兰家和盛家的针锋相对,虽然浮于表面人尽皆知,可是盛家到底是盛家,是苍山圣境传承最悠久的古老家族,即便是在和纳兰家的针锋相对中,盛家也一向自持底蕴,从未做出过什么有失身份的举动,可是这次…… 纳兰家敢将私仇搬到城池大比的擂台上来解决,那就不要怪他们盛家放下身份架子,彻底和纳兰家撕破脸了! “盛途,你只不过是盛家的家奴!” 纳兰晔闻言,神情一凛,忍不住的道,“一条狗而已,也敢越俎代庖,做盛家的主了?” “我就算是狗,也是盛家养的狗!” 盛途闻言,当即沉声道,“我是不能做盛家的主,可是我却能将话摆在这里,今日你敢伤乔小姐一分,你人走下擂台之时,就是我盛途向你发出挑战之日!” 纳兰晔闻言:“!!!” 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盛途,盛家现任家主身边的红人,他这身份倒是不足为惧,可是…… 他同时也是盛家昔日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纳兰晔年轻时候在盛京城没少吃盛途的亏,如今面对盛途信誓旦旦的宣战,就算是在旁门左道上颇有造诣的纳兰晔,心底也不免打怵! “嘭!” 就在两人这厢僵持不下之时,那厢擂台之上再次传来剧烈的爆破之声。 盛途听到这动静,忍不住的转头,一脸担忧的往擂台上看去…… 被困鬼煞阵的可是他们盛家未来的主母! 正儿八经的盛家宗妇! 乔小姐这般身份,若是今日真的在这里受了折辱的话,那他们盛家的脸面该往哪里放? 他不讨回来,就枉为盛家奴!更枉为盛家人! 擂台之上。 “噗!” 乔浅月的嘴角,再次溢出一抹血迹,鲜血直接染红了她胸前的银山,看起来触目惊心,可是她的眸底,却神采奕奕,一点儿也不像是要大难临头样子的笑道,“呵呵!看来你们是真的打定主意,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她已经将话说到了明处,更是给了这些冶金门弟子选择的机会,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珍惜,不打算放弃的! “废话少说,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没错!敢坑我们冶金门,乔月,你今日必死!” “受死贱人!” “……” “……” 冶金门弟子闻言,当即接连冷嗤道。 他们都是冶金门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冶金门在乔浅月手中吃了多大的亏,他们心知肚明! 现在纳兰晔大人将他们阵杀乔浅月的事情归咎于私仇,他们岂会不顺杆子上? 他们心中清楚,只要今日他们能阵杀了乔浅月,就算是输了城池大比,冶金门也能跟纳兰家交代了! 到时候,他们六人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 乔浅月现在就是那必死的道友! “说得好!” 乔浅月闻言,满脸含笑的应了一声,道,“所以你们也认为,现在我们只谈私仇,不探其他了?” 冶金门弟子闻言,皱眉,当即道,“不然呢?” 谈大比,那就要尊重大比的规则! 城池大比的规则,可是不能恶意致人死伤的! 他们要乔浅月死,肯定不能谈大比! “好!” 乔浅月闻言,垂眸,轻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迟疑了!” 谈大比,看在这些冶金门弟子尚且年轻大有可为的面子上,她或许还能圣母病发作,饶他们不死,可是…… 谈私仇的话…… 那她和冶金门的仇大的,还真就是不死不休了! 冶金门弟子闻言,忍不住的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乔浅月的反应有点儿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可是…… 鬼煞阵已成,不是她死,就是他们亡! 这结局早已注定,而他们也早就没了选择,就算是心中疑惑,也不能阻挡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一切! 是以…… 冶金门弟子面面相觑了一眼,当即志同道合的捏起手印,同时往乔浅月逼近…… 鬼煞阵再次压缩! 强大的阵法之力,让擂台上的空间,都因为扭曲而出现了空洞! “嘭!” “轰!” “……” 阵法之力和擂台坚硬的石面相撞,发出震耳的轰鸣之声,下个瞬间…… 擂台四周的石面,开始裂缝…… 塌陷! 一个个大坑突兀的出现在擂台四周,让涂河等人都忍不住的后退连连,更别说那些观看城池大比的普通百姓了! 百姓们直接吓得鸡飞狗跳,四下散开! 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饶是涂河等人极力的压制,也成效甚微! “住手!纳兰晔你快叫他们住手!” “你这是要毁了铜铁城的城池大比吗?” “疯了!这真是疯了!” “……” “……” 嘈杂的喧哗声中,纳兰晔眉眼阴鸷的站在石面塌方的大坑前,沉默不语。 开弓没有回头箭!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可走,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纳兰晔的目光紧缩阵法中的乔浅月,这次城池大比,冶金门已经失去了资格,今日只有这个女人死,他们才能扳回一城! 纳兰晔凝望擂台之时,突然感觉到有目光停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宛如附骨,让纳兰晔全身上下瞬间凉透! 纳兰晔惊惧之下,忍不住的转头朝着那道目光的来源处看去,然后…… 就看到铜铁盟席位上,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正在凝望着自己,察觉到自己看过去的目光,那青年非但没有闪躲,反倒是嘴角微勾,缓缓的抬起了手…… 冲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纳兰晔见此:“!!!” 这青年是谁? 为什么他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 就算是在盛途信誓旦旦的宣战之下,纳兰晔都只是不安,并未有太多的惊惧,可是在这青年的目光之下,他却觉得自己仿佛被看透,整个人的生死存亡都掌握在这人的一念之间! 这…… 怎么可能? 纳兰晔的神情,一时间慌乱至极,忍不住的移开了目光,根本不敢和那青年继续对视! 不远处…… 独孤羡见此,嘴角冷冷的勾起! 盛途的威胁,终究来的太过肤浅…… 宣战而已,胜负未定,可是…… 他要纳兰晔死,纳兰晔就注定…… 走不出这擂台! 眼瞧着纳兰晔收回了目光,独孤羡这才转头看向擂台…… 第775章 鬼煞阵破!独孤羡发作! 擂台之上。 随着冶金门那六个弟子不断压缩阵法,乔浅月嘴角溢出的鲜血原来有多,多的让那些在慌忙中躲避地面陷落的人,都忍不住的揪心…… 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虽然嘴角鲜血不止,可是随着冶金门弟子的逼近,乔浅月脸上的笑容却在不断的扩大!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细活! 乔浅月从来都不是一个冒失的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会为了救铜铁盟的弟子闯入这鬼煞阵中! 毕竟…… 她的命,也只有一条! 她还是很珍惜的! “不要怪我们,是你自己找死的!” “阎王爷若是问起,记得说你是咎由自取!” “……” “……” 已然逼近到乔浅月面前的冶金门弟子,看着浑身已然鲜血淋漓的乔浅月,冷笑连连的道。 鬼煞阵已经快要被他们压缩到极致,纵然乔浅月再强大,今日也在劫难逃! 乔浅月死,他们…… 就活了! 能用乔浅月的命,换他们的命,冶金门弟子觉得很值,甚至是乔浅月的荣幸! “同样的话,送给你们……”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缓缓道,“因为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非要找死的!” 冶金门弟子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死到临头还嘴硬!” “看来你是嫌死的太慢了!” “兄弟们,动手!” “……” 接连几声低叱传来,冶金门弟子不再迟疑,当即催动着阵法,一涌朝着乔浅月而去! “乔小姐!” “小姐!” “……” 擂台外的人见此,忍不住的发出一声惊呼。 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冶金门弟子朝着乔浅月蜂拥而至,两方之间的距离缩小到了鬼煞阵的极限之时…… 原本被鬼煞阵镇压的不能动弹的乔浅月,却突然收回了支撑阵法举起的双手,整个人也随之飞身而起,朝着冶金门那六个弟子飞去! 冶金门弟子见此,瞳孔忍不住的一缩,刚想反应,可是…… 电石光火的瞬间…… 他们却悲催的发现,他们的手仿佛粘在了阵法之上,除了催动阵法之外,根本就做不了其他事情,包括…… 应对乔浅月的攻击! “嘭!” “嘭!” “……” “……” 纤细的身影旋转,连环脚踢! 六道声响传来,一声不落! 紧接着…… 擂台上支撑鬼煞阵的六个弟子,身形直接倒飞而出,猛的摔倒在擂台边缘! 下一秒…… 擂台四周原本塌陷不止的地面,停止了颤抖! 四周也恢复了安静! 众人茫然的转头,往擂台上看去,只看到乔浅月好整以暇的站在擂台正中间,正在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 “哼!” 斜睨了一眼躺在地上口中狂喷鲜血的冶金门弟子,乔浅月冷哼一声,勾唇道,“好叫你们知道,打架的时候别那么多话,话多了会被算计的!” 正狂喷鲜血的冶金门弟子闻言,惊疑不定的抬头往乔浅月看去,眼中满是疑惑…… “不明白?” 乔浅月见此,挑眉,“难道纳兰晔没有告诉你们,这鬼煞阵是由幻术和死阵结合而成?” 重伤的冶金门弟子闻言:“??!” 没有! 这个真没有! “幻术而已,他会,我也会啊!”qqnew 乔浅月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媚,看向六人的目光毫无怜悯之情,“要不然的话,你们也不会看到我动手,却毫无还手之力了!” 要说也是这六人太过自信了,自信他们能阵杀了自己! 要不然的话,乔浅月也没有那个机会,趁着他们说话的空隙用了幻术,将他们的手死死的钉在了鬼煞阵上! 如此…… 她奋起反抗之时,他们才没能及时反应! 而她正是借此时机,一举破阵,反败为胜! “噗!” “噗!” “……” “……” 冶金门弟子闻言,忍不住的鲜血狂喷。 原来如此!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输在了自己的轻敌之下! “鬼煞阵已破,摆阵之人必然遭受反噬!” 乔浅月看着他们狂吐血的样子,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而这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害人之心不可有,权当是我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课!” 说完这话,乔浅月就转身,往擂台下走去,而她一转身,饭桶就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 “嗷呜!” 重回乔浅月的怀抱,饕餮一脸心有余悸的嚎叫。 它可没忘了那位临走前的警告,若是他的女儿真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儿的话,就算是它的父尊亲临,那位也会剥了它的皮! 刚才…… 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闯入了鬼煞阵,而自己却被阻拦在阵外,什么都做不了,饕餮是真的害怕极了! 就怕乔浅月真的死在了鬼煞阵中,自己的兽命也跟着不保了! “好了好了!不怕了!我这不是没事儿么?” 乔浅月感受到了饕餮的不安,撸着它的背毛安抚道。 “嗷呜!” 饕餮闻言,再次低吼了一声。 说的好听! 它刚才的担心,谁懂? “呼!” 涂河等人眼瞧着乔浅月平安出阵,忍不住的长长松了口气。 而一直站在铜铁盟队伍中的独孤羡见此,终是离开了原地,缓缓朝着乔浅月走来…… 众目睽睽之下,独孤羡走到了乔浅月身边。 四目相对。 乔浅月冲着独孤羡,安抚的笑。 而独孤羡则是抬手,动作轻柔的擦拭掉了乔浅月嘴角的血迹…… “我没事儿!” 乔浅月见此,轻声道。 “我知道!” 独孤羡面色如常的道,“可是流了好多血……” “多吃点儿好的就补回来了!” 乔浅月笑,“你不用担心!” “……” 这次,独孤羡没有应声,只是缓缓转头,往站在擂台另一侧的纳兰晔看去…… 四目相对。 正沉浸在鬼煞阵破中不能回神的纳兰晔猛然回神,瞳孔忍不住的一缩,继而摇头惊慌失措的道,“不!不可能!她不可能破了鬼煞阵!我……” 鬼煞阵破了,可是乔浅月还活着! 他…… 他该怎么办? 纳兰晔看着那凝视着自己的青年,身体如置冰窟,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而就在他惊惧莫名的目光之下,和乔浅月相对而立的独孤羡缓缓开口唤道,“盛途……” “在!” 监督席位上,盛途闻言,当即应道。 “借你的身体一用!” 第776章 独孤羡出手,纳兰晔身死! 独孤羡清冷淡漠的声音传来,盛途闻言忍不住的一愣,然后当即道,“公子请便!” 他是盛家奴! 独孤羡是盛家的少主公! 不管独孤羡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做!哪怕他要他死,盛途都不会犹豫,更何况只是借他的身体一用而已? 只是…… 少主公到底要怎么借自己的身体一用? 身体这东西,竟然还能借的? 盛途有些摸不着头脑! 和盛途一样摸不着头脑的还有涂河等人,听到独孤羡这话,众人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往独孤羡看去…… 和乔浅月闯入鬼煞阵并且破了鬼煞阵大出风头不同,独孤羡自从出现在铜铁城,一直都是毫无存在感的! 不止在铜铁城,就连他在青兰城的时候,也一直默默无闻,是以…… 不管是涂河还是其他人,对独孤羡的印象都几乎为零,可就是在这个时候,独孤羡却跳了出来,而且,一副要找纳兰晔算账的样子,这…… 他和乔浅月是一起的,找纳兰晔算账情有可原,可是这找人算怎么借别人的身体一用? 身体……怎么借? 众人心底惊疑,而纳兰晔却在听到独孤羡这话之后,脸色当即大变…… 涂河等人修炼的都是名门正道的功法,和他这个钻研旁门左道的人不同,有很多上不得台面的秘术,涂河等人不知道,可是纳兰晔却略有耳闻…… 借别人的身体…… 这个青年,他…… 他该不会是想侵占了盛途的身体,来帮乔浅月报仇? 怎么可能? 身体被别人侵占,盛途死路一条,他怎么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而且…… 侵占别人的身体,需要一个极其强大的神魂,这个青年看起来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那么强大的神魂? 即便是在苍山圣境,想要行这种恶毒秘术的也只有那些个垂垂老矣寿元将近的老怪物,这青年…… 他太年轻了! 年轻的纳兰晔想去否定这个猜测,可是想到乔浅月尚在鬼煞阵中时他看向自己的肃杀目光,还有那个抹脖子的动作,纳兰晔…… 就直觉的通体冰凉,脖颈之上一阵儿生疼,仿佛…… 他真的会经历那样的事情,身首异处一般! “你想干什么?” 而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之时,乔浅月抬起头,茫然的往独孤羡看去,皱眉道,“我说了我没什么大事儿的,只需要休养一下便会恢复,你可不要乱来啊!” 独孤羡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样子,乔浅月比任何人都清楚! 修为全无,独孤羡想怎么帮自己报仇? 而且…… 她自己的仇,她若是想报的话,纳兰晔也活不了! 乔浅月生怕独孤羡贸然行事,最后反倒是牵连了他本就修为全无的身体! 好的! 乔浅月就是害怕,害怕独孤羡因为自己受伤而受了刺激,然后不管不顾的冲破极限…… 这简直就成了乔浅月心底迈不过去的坎儿! 让乔浅月不得不时时刻刻都提起精神,能不让自己受伤就不让自己受伤,以免独孤羡冲动行事! 担心之下,乔浅月伸手紧紧的抓住了独孤羡的衣袖,一副独孤羡如果不给她一个说法,她就不放开的样子…… “你啊!” 独孤羡见此,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乔浅月头上的碎发,缓缓道,“他说了,此乃私仇,既然是私仇那就有来有往!” 乔浅月闻言,眉头依旧紧皱,“就算是有来有往,也有我们,用不到你出手的!”qqxδnew 纳兰晔敢将私仇搬到台面上,就如盛途所言,是打定了主意要和盛家撕破脸,如此…… 不管是她还是盛途,亦或者是盛家的其他人,想要对纳兰晔出手都顺理成章! “呵呵!” 独孤羡闻言,垂眸轻笑,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比,“伤了我的女人,报仇这等小事儿我又怎会允许别人出手?” 说着,独孤羡伸手,缓缓将乔浅月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拂开,温声道,“放心,我记得你的叮嘱,不会乱来的!” 乔浅月见此,虽然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可还是放开了独孤羡的手,任由他转身往盛途看去…… 她了解独孤羡的脾气,一般情况下,他绝对不会枉顾自己的意思做出什么决定,可一旦他决定的事情,却就连自己都无法更改! 她在鬼煞阵中受伤,虽然这伤并不重,可到底…… 是碰触到了独孤羡的底线! 独孤羡要杀纳兰晔,乔浅月…… 长长的吐了口气,终是后退了一步,任由他施为! 他是独孤羡! 曾经惊艳了整个下界的战神独孤羡! 即便是到了苍山圣境,即便是失去了一身修为,只要他想,他依旧是能够展翱翔九天的龙! 她是他的未婚妻,她倾他慕他敬他重他,自然不能打着为了他好的幌子,将他禁锢在自己的身后,让他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不必担心!” 而就在乔浅月退后之时,独孤羡已然看着盛途道,“我不会伤害你!” “公子多虑!” 盛途闻言,方正的脸上当即扬起一抹笑容,道,“公子请便就好,我任由公子施为!” 少主公作为自己的主子,能在行事之前跟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已经足够了! 盛途想说的是,即便是少主公真的伤了自己,其实也不碍事的,可是…… 现在人多眼杂,多说多错的,盛途聪明的并未多说,只是却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双手自然下垂,整个人都放松了心神…… 独孤羡见此:“……” 只是略一垂眸沉吟,就随之缓缓闭上了眼睛…… “疯了!你们都疯了!” 纳兰晔见此,忍不住的瞳孔紧缩,冲着双眼紧闭的盛途大喊道,“你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要夺舍了你!侵占你的身体!你知道夺舍意味着什么?你会死的!就算是不死,你的神魂也会遭受重创,往后修行休想再有寸进!” 阻止他们! 现在纳兰晔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阻止他们! 虽然他看不透那青年的深浅,可是那青年既然能够让他发自灵魂的恐惧,那就绝非善于之辈! 对于这样一个人将要做的事情,纳兰晔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阻止,他的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不阻止他们,他会死! 他真的会死! 是以,纳兰晔吼得声音很大,甚至不管不顾的朝着盛途冲去…… 而双眼紧闭的盛途,明明听到了纳兰晔的声音,却置若罔闻! 死? 神魂遭受重创? 那又如何? 在纳兰晔打定主意不肯住手,在乔小姐被困鬼煞阵受伤之时,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纳兰晔不死不休! 就算是不为自己,为了盛家的面子,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纳兰晔的实力,盛途很清楚,即便是他想要取纳兰晔的性命,也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既然如此…… 左右都逃不过身受重伤亦或者身死的危险,他为什么不能相信自家少主公? 盛璇说了,少主公只是修炼出了问题,并非没有修为之人,以盛途对自家少主公的了解,他家少主公是那种不说话则已,言出则必行之人…… 这样的人,有着盛家人与生俱来的骄傲! 仅凭这一点,就值得盛途毫不保留的信任! 他相信少主公! 相信他定能一举杀了纳兰晔,为乔小姐报仇,挽回盛家在此丢失的颜面! “放空心神,允我一缕神魂进入……” 而就在纳兰晔朝着盛途扑去,盛途这厢胡思乱想之际,熟悉的清冷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盛途闻言,当即回神,赶忙神凝识海,放空自己,而就在此时…… 盛途清晰的感觉到,一缕神识侵入了他的识海! 那神识之强大,是盛途此生未见,可如此强大的神魂,却丝毫没让他觉得危险,更有甚者…… 他甚至感觉到那缕强大的神魂,竟在悄无声息间滋养着他龟缩一侧的神魂? 盛途:“!!!” 这…… 纳兰晔管这叫夺舍? 这哪里是夺舍,这分明是润物细无声啊! 要是夺舍都是这样的,那请让他被夺舍个千儿八百回! 盛途相信,这样的事情若是来个千儿八百回,他的神魂也会被滋养的很强大,强大的不得了的那种! 天知道对于修行者来说,一个强大的神魂意味着什么! 只有强大的神魂,才能承载强大的修为,让一个人从本质上变得强大! 可是…… 少主公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神魂? 而且,若是他看的没错的话,这神魂…… 并非少主公的全部神魂? 少主公说一缕…… 就真的只是一缕而已! 一缕神魂! 少主公的一缕神魂,就已经强大到了这般地步,那少主公的全部神魂,到底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盛途突然觉得自己的三观都有点儿崩塌了,整个人震惊的有些不知所措…… 可就在此时…… 那一缕神魂,已然取代了盛途对身体的操控权,就在纳兰晔快要扑到盛途面前的刹那,原本静立不动的盛途…… 突然动了! 手起! 灵力凝聚! 属于盛途的灵力,在独孤羡的操控下,发挥出了远超他身体实力的作用! 宛如实质的灵力,仿佛在瞬间凝成了绳索,直接朝着纳兰晔的脖颈缠绕而去…… 下一秒…… 纳兰晔扑来的身体就直接腾空而起! 悬空的纳兰晔,脸色瞬间涨红,挣扎着往自己的的脖子上抓去…… 众人见此:“!!!” 天爷! 谁能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前一秒他们还在担心盛途会遭了纳兰晔的暗算,下一秒…… 纳兰晔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别说他们了,就连乔浅月见此,凤眸都忍不住的微眯…… 好的! 是她忽略了! 忽略了独孤羡虽然失去了修为,可是却依旧拥有着强悍到无人能及的神魂! 以他神魂的强大,只要给他一个媒介,他就能发挥那个媒介所有的潜力,出奇制胜什么的根本不再话下…… 更别说,盛途的修为本就不弱,身为土生土长的苍山圣境人,盛途的身子底子也被灵气滋养的很好,承受一点儿超过他修为的灵力,根本不在话下,这可不就成就了眼下的画面…… 对付纳兰晔,盛途只需要稍微超常发挥一点儿,就绰绰有余了! 有了独孤羡的神魂加持后,那救显得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你……不!不可能……” 脖颈被扼,窒息的感觉袭来,让悬空的纳兰晔瞬间惶恐至极,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死神在向自己招手,而那死神…… 长得正是独孤羡乔装过后的青年模样!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世上不可能有人的神魂能够强大到这种地步,你竟然……竟然能强行提升盛途的实力……” 巨大的恐慌之下,纳兰晔双眼瞪圆,却是看都没看扼住他咽喉的盛途,而是转头看向独孤羡…… 因为他知道,现在的盛途,不过是一具傀儡而已,内里早就换了芯子! 真正超控盛途的,就是这青年! 掌握他生死的,也是这青年! “呵呵!” 独孤羡闻言,垂眸,轻笑,看都懒得看纳兰晔一眼,缓缓道,“不管有没有可能,你相不相信,敢伤我的女人,今日,你都难逃一死!” 操控盛途的身体,只用他剥离的一缕神魂而已,现在的独孤羡,依旧是独孤羡! 拥有完整的思维,一如常人! 纳兰晔闻言:“!!!” 当即如遭雷击,震惊的目呲欲裂。 让他真正震惊的,并非独孤羡说的话,而是…… 独孤羡现在还能说话! 一个人的神魂,到底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在将神魂剥离之后,依旧和正常人一般? 他…… 今日到底得罪了一个多么强大的存在? 这一刻,纳兰晔才真的慌了,悔了,可是…… 却也迟了! 独孤羡戎马一生练就的杀伐果决,并不是开玩笑的,他甚至连什么胜利者的喜悦都懒得去体会,就超空着那一缕神识,将盛途手中的灵力凝结成刃…… 灵力出! 刃闪! 瞬间,血色四溅! 下一秒…… “嘭!” 禁锢着纳兰晔的灵力陡然一松,纳兰晔整个人都摔倒回了地上,可是他的脖颈之上…… 却血流如注! 一如,独孤羡给他打的那个手势一般! 意识消失的前一秒,纳兰晔的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这青年那抹脖子的动作,真的…… 不是装模作样而已! 第777章 全军覆没!铜铁盟躺赢!! 众人见此:“!!!” 看着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有了声息的纳兰晔,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玄幻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盛途…… 在他们的认知中,盛途是挺厉害的,可是也仅仅是比纳兰晔厉害那么一点点而已,根本不可能做到一招秒杀纳兰晔,所以…… 真正一招秒杀纳兰晔的人,不是盛途,而是…… 众人的目光,木木然的移动到了独孤羡身上,看着这个站在乔浅月身边其貌不扬的青年,一时间神情复杂…… 是这青年? 是这个说要借盛途身体一用的青年,一招秒杀了纳兰晔! 甚至没有自己亲自动手,只是用神识操控了盛途的身体而已,他就能做到一招秒杀纳兰晔! 若是纳兰晔是苍山圣境的籍籍无名之辈倒也罢了,可是…… 纳兰晔不是啊! 纳兰晔虽然修炼的是旁门左道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但本事还是很有一些的,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蛮荒凶兽暴动中一举扬名! 可就是这么一个扬名苍山圣境的高手,却一招败北,直接死在了这青年手里,而这…… 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青年在剥离一缕神识操控盛途的同时,本身竟然丝毫不受神识剥离的影响! 这…… 需要神魂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 众人虽然不像纳兰晔一般,对神识夺舍之类的旁门左道有涉猎,可是作为修炼的人,他们却知道神魂强大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时间…… 震惊! 疑惑! 不敢置信! 羡慕…… …… 各种复杂的情绪,从擂台上的人眼中闪过,让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就在所有人都震惊莫名之时…… “嘭!” “嘭!” “嘭!” “……” “……” 擂台之上,落地的声音相继传来,直接将他们的思绪给生生的拉了回来,然后…… 众人转头,就看到了原本倒在擂台上的那六个冶金门弟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神情惊慌的抽搐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 涂河作为城池大比的主持之人,见此当即回神,匆忙的往擂台上跑去,一边跑,一边忍不住的看向乔浅月,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冶金门的弟子,可还没走下擂台呢! 若是他们在这里出事儿,那是算在城池大比上,还是不算? 涂河焦头烂额! 若是真的算在城池大比上,那他作为城池大比的主持之人,可是要向司天阁交代的啊! “阵法反噬而已!” 乔浅月听到动静,也回头往擂台上看去,听到涂河这话,当即抿唇道,“鬼煞阵的阵符乃是纳兰晔所画,之前有纳兰晔压着,他们好歹还能再撑一时半刻,如今纳兰晔死了,再也没有人帮他们承受鬼煞阵的反噬之力,他们……”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缓缓道,“也难逃一死了!” 从她堪破鬼煞阵的玄机开始,就知道死的如果不是她,就会是这些布阵之人,现在…… 一切不过都是意料之中而已,乔浅月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死道友不死贫道,想必冶金门的这六个弟子在对她起了必杀之心时,也是这么想的! 乔浅月不是圣母,做不到用自己的死来成全这些人的生,所以…… 他们必须死! 当然,也可以理解成,这一切都是他们技不如人咎由自取! “这……” 涂河闻言,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难逃一死? 说的容易! 这可是六条人命啊! 还是发生在城池大比之时,出在城池大比擂台上的六条人命,这…… 让他怎么跟司天阁交代啊? “鬼煞阵本就是极其恶毒的凶阵,布下这样的凶阵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了阵破的下场!” 乔浅月闻言,抿了抿唇,沉声道,“这也是为什么诸如鬼煞阵这般的凶阵会沦为旁门左道的原因,如此动辄伤人性命,毫无转圜之机的死阵,不管对于承受者还是布阵者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兵法还讲究一个穷寇莫追,可是鬼煞阵却连一个让人逃生的可能都没有留! 要么被困阵中人死,要么布阵者死! 就是这么绝对! 注定有死伤! 这样的阵法,在乔浅月的眼中,本就不该存在,今日得见,乔浅月也觉得很是意外,所以…… 同情冶金门这六个弟子吗? 不! 能和纳兰晔同流合污,他们落得今日的下场都是他们自找的! 乔浅月不是圣母,自然做不出同情他们的举动来! 涂河闻言:“!!!” 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鬼煞阵的凶险,他自然知道,可是…… 这伤亡确实他始料未及的! 不止涂河,就连在场的上九门监督者们,听到乔浅月这话,也都陷入了沉吟之中…… 他们原本还想将冶金门六个弟子的死,归咎到乔浅月的身上,可是如今看来,倒是他们想多了! 追根究底,还是冶金门使用了鬼煞阵这般恶毒的阵法,才会酿成如今的局面! 自作孽不可活,又怪得了谁? 是以…… 不管是涂河还是一众上九门监督者,都沉默了! 而就在此时,擂台上那六个抽搐的冶金门弟子,终是在恐慌和惊惧中停止了抽搐,双眼瞪圆,再也没有了声息…… 一时间…… 台下倒着纳兰晔,台上倒着冶金门的六个弟子! 独孤羡的神识抽离,盛途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城池大比,冶金门一行…… 几乎全军覆没! 盛途见此:“!!!” 就很意外! 身体被操控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盛途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神识躲在识海的一隅,被自家少主公的神魂滋养的很舒服,哪有想过拿回身体的主动权再睁开眼,事情就会变成眼前的样子…… 盛途呆愣愣的转头,目光无比炽热的看向独孤羡…… 所以,他家少主公到底操控着他的身体做了什么? 杀了纳兰晔吗? 可是…… 这时间未免也太短了点儿? 短的他…… 都还没享受够神魂被滋养的酸爽! 和盛途不同,独孤羡全程意识清明,自然知道四周发生了什么,收回那一缕神识之后,独孤羡当即转头看向乔浅月,乔装过后的脸上,嘴角含笑道,“现在好了,我帮你报仇了,伤害你的人都死了!” 乔浅月闻言:“……” 看了一眼擂台上下躺着的人,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这仇报的…… 就挺利索的! 瞧这擂台上下死的彻底啊,冶金门几乎全军覆没了,仅剩的几个随从也站在冶金门的看台的地方瑟瑟发抖,连个屁都不敢放! 事情演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挺始料未及的,尤其是对于铜铁盟来说…… 梁实查看完自家参比弟子的伤势后,就眼睁睁的看着擂台上的局势失控,最后直接变成了这个样子…… “乔小姐,公子……” 梁实颇有一些惊魂未定的凑到了乔浅月和独孤羡面前,迟疑着开口,“现在这局面,该……该怎么收场?” 死了! 纳兰晔死了! 冶金门参比的弟子也都死绝了! 若是涂河和上九城的人要把这事儿怪罪在他们铜铁盟的头上,那他们铜铁盟也吃不了兜着走啊! “什么该如何收场?”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一皱,“收场善后那样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是应该司天阁的人来吗?” 说着,乔浅月转头看向涂河和殷富贵,凤眸无辜的眨了眨,道,“涂河大人和殷管事,你们说我说的对吗?” 涂河闻言:“!!!” 殷富贵闻言:“!!!” 他们很想说不对! 很想说自己也不想收拾这残局的,可是…… 乔浅月都这么说了,他们就算是想甩锅,也找不到地方甩不是? 你说甩乔浅月头上? 呵呵! 两人志同道合的瞄了一眼窝在乔浅月怀中的饕餮,然后直接吞咽了一下口水! 那样作死的想法,他们可不敢有! 所以糟心的事儿,还得他们自己来! “呼……”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涂河当即深吸了一口气,冲着擂台边缘站立的司天阁中人挥了挥手,招呼他们上来收尸,然后,道,“今日大比出了一些意外,冶金门使用鬼煞阵这样恶毒的阵法,枉顾对手举白旗投降执意下死手,本就失去了参加大比的资格,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具体该如何处置,我等自会禀报司天阁长老定夺,至于今日的城池大比……” 说到这里,涂河顿了顿。 而众人闻言,尽皆转头往涂河看去! 铜铁城是苍山圣境铜铁资源蕴含最丰富的城池,可以说是垄断了整个苍山圣境的铜铁资源,铜铁城的归宿对于整个苍山圣境而言,都至关重要! 各大世家的人,也都想知道未来的几年,苍山圣境的铜铁资源,到底是谁说了算! 而今日的城池大比结果,无疑就决定了这一切! “既然冶金门已经失去了竞争资格,那么获胜的自然是铜铁盟!” 众目睽睽之下,涂河深吸一口气,终是沉声道,“铜铁盟赢得城池大比的胜利,及至下一次城池大比召开,铜铁城照例依旧有铜铁盟执掌!” 说到这里,涂河转头缓缓往梁实看去,温声道,“铜铁盟执掌铜铁城已久,众望所归不说更是轻车熟路,梁盟主应该不会辜负司天阁的期望,定会将铜铁城管理好的?” “!!!” 梁实闻言,直接就傻眼了,然后赶忙点头连连,算是回答涂河的问题! 管理铜铁城,他自然不在话下! 就算是在冶金门骑到他们铜铁盟头上,铜铁城的形势错综复杂之时,铜铁城在梁家兄弟的斡旋之下也没有生出什么大乱子,可是…… 梁实完全没想到,他们心心念念的要保住铜铁城的执掌之权,竟然来的这么容易! 他们这…… 算不算是躺赢? 梁实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各个身受重伤的弟子,然后复又转头看向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目光顿时就变得极为复杂起来…… 都是因为这两位,他们铜铁盟才能躺赢的这么彻底! 胜利来的太容易,饶是梁实是个见过大世面,也算是颇有城府的人,此时都有些云里雾里,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好了,既然大比已经结束了,那我也该兑现我的承诺了!” 乔浅月见此,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然后看着梁实道,“你是忘了你那几个受伤的弟子了吗?他们可是被鬼煞阵所伤,若是不及时治疗的话,也会有性命之忧的奥!” “啊?” 梁实闻言,猛的回身,当即惊慌失措的道,“性命之忧?乔小姐你不要吓我!” 说话间,梁实就转身往自家弟子跑去…… 他这几个弟子,是乔浅月冒险从鬼煞阵中救出来的,现在一个个身上都有伤,神情也很萎靡,看起来还真是很狼狈,可若说有性命之忧…… 看起来却不大像! 可是梁实已然见识过了乔浅月的厉害,自然不敢怀疑乔浅月的话,所以向来对盟中弟子视如己出的梁实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不是吓你!”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道,“鬼煞阵中蕴含幻阵,若是不及时治疗的话,他们的神魂都会重创,修炼之路也会至此终结!” 瞧着,乔浅月就牵着独孤羡的手往擂台下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既然答应过你,会保你的弟子无恙,就不会让他们有事儿,带着我们回去,回去之后我会替他们疗伤!” “啊?” 梁实闻言,看了一眼满身血迹的乔浅月,然后赶忙和铜铁盟的侍从一起,搀扶着那六个受伤的弟子起身追上,一边走一边道谢连连道,“多谢乔小姐,幸好有乔小姐你,要不然梁某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幻阵,伤及神魂? 难怪适才铜铁盟的医者都没有发现他弟子们的伤势,原来竟是伤及神魂! 神魂之上,基本上无药可医! 若是真的伤到了神魂,那人也就废了! 天知道梁实听到乔浅月前半句话,吓得浑身都开始颤抖了,没想到乔浅月的后半句话,却又将他从悲恸之中给拉了回来! 能够治疗神魂之伤的人! 所以…… 了不起的不只是神魂强大无匹的公子,还有乔小姐! 第778章 纳兰家问责!铜铁盟退出? 梁实的激动无人能懂,起码涂河就不懂! “乔小姐……” 眼瞧着乔浅月一行人要走,涂河下意识的张口就想阻拦! 城池大比上发生这样的事情,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涂河是真的不想自己一个人收拾,可是…… “涂河大人还有事?” 乔浅月听到涂河的声音回眸,神情淡然的开口问道。 就是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直接让涂河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他能有什么事儿呢? 他很确定,他要是敢说收拾这烂摊子的事儿,乔浅月就敢说这些和她根本没有关系,毕竟…… 她之前就是这么说的! “没……没事儿!” 涂河嘴角抽了抽,终是道,“我只是想提醒乔小姐一下,既然铜铁城的城池大比已经结束,按照惯例,三日之后,还是在这擂台之上,就会进行晋级比试!乔小姐能不能进入下一环城池,就看乔小姐能不能战胜铜铁盟的弟子,成为胜过铜铁盟青年才俊的人了!” 苍山圣境的城池呈现环形递进状态,就算是铜铁城,也不过是第二环城池而已! 乔浅月从青兰城而来,如今经历了铜铁城观战,想要再进一步,自然要战胜了铜铁城的城池大比胜利者,才能活的那个资格! “……”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点头,“我知道了,多谢涂河大人告知!” 就算涂河不说,铜铁盟的人也会告诉她的,不过,乔浅月知道涂河只是想借此来转移他本想说的话题,所以并未拆穿罢了! 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铜铁城的城池大比结束了,铜铁盟胜了! 而她…… 想要进入更内一环的城池,就必须要和铜铁盟的弟子一战……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和铜铁盟的弟子一战,他们这算是内战吗? 虽然乔浅月也不想承认自己是盛家人,可是不管是她还是独孤羡,好像都和盛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的立场,更是从他们进入苍山圣境开始就趋向一致,所以…… 在外人眼中,他们盛家就是一伙的,或者可以理解成,他们就是盛家的爪牙! 作为盛家的爪牙,要和盛家支撑的铜铁盟一战…… 他们这绝对算得上是内战! 想必…… 三日后,观看晋级比赛的人,应该不会很多,毕竟……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不是吗? 乔浅月跟涂河道完谢后,没有在多做停留,直接带着梁实和铜铁盟的弟子就走下了擂台。 擂台之下,围观的百姓看到他们走来,当即让开了一条道。 和冶金门相比,铜铁城的百姓更希望铜铁盟能够赢得城池大比,现在一切都如他们所愿,可是…… 想到擂台上发生的一切,他们又有些惶惶不安! 死了! 死了好多人啊! 冶金门的人几乎都死在了擂台上,苍山圣境的城池大比举行了无数届,那些个年纪大的人也看了很多届,可是他们就没见过一场大比能死这么多人的! 想到冶金门为了取得城池大比的胜利,连鬼煞阵这样恶毒的阵法都用的出来,围观的百姓多少就有些不淡定了,就算是涂河已经宣布了大比的结果,都没能让他们安心…… “结束了?这就结束了?不会再有什么变故?” “应该不会?冶金门连鬼煞阵都用的出来,就算是司天阁也不会包庇他们的?” “这可说不准,你们忘了冶金门背后是谁了吗?纳兰家!冶金门的背后可是纳兰家,而纳兰家出了个司天阁的圣女,圣女可是要嫁给掌祭司大人的女人!” “……” “……” 越说,百姓们越不安,忍不住转头往乔浅月一行人看去,目送他们离开…… “那女子,就是青兰宗来的,是盛家女盛璇的记名弟子,她能破了鬼煞阵,让纳兰晔身首异处,可见有些本事,而且此事已经将盛家牵连了进来,就算纳兰家有个圣女,毕竟她现在还没嫁给掌祭司大人,纳兰家也还不是九大家族之一,应该不能在苍山圣境只手遮天?” “这谁说得准呢?上位者的世界,不是我们这些低贱的平民能够看透的!” “我就盼着这结果不会再出现什么变数,铜铁城若是真的落到冶金门的手里,那才是铜铁城的灾难……” “谁说不是呢?” “……” “……” 随着城池大比结束的消息传遍铜铁城的大街小巷,满城之人都在谈论这场大比,而涂河就是在这样满城流言蜚语中,顶着巨大的压力,让人将纳兰晔等人的尸身送回了冶金门…… 徐茂和纳兰棋看到他们尸体的时候,愤怒可想而知! 尤其是纳兰棋,痛失爱子之后,更是震怒异常,当晚就找到了纳兰家派来铜铁城监督大比的纳兰海,痛哭流涕的将乔浅月的罪状一一列出之后,请求纳兰海帮他杀了乔浅月和独孤羡报仇雪恨…… 纳兰海和纳兰棋不同。 纳兰棋虽然姓纳兰,可是却只是出身纳兰家的旁支,而纳兰海,却是纳兰明姬的堂兄,是真真正正的纳兰家嫡系之人! 纳兰海长得白白胖胖的,眉眼之间总是挂着笑容,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正因为此,今日城池大比,他就算是出现在监督席位上也毫无存在感,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老好人,在听到了纳兰棋的控诉之后,却忍不住的冷笑出声,“到了现在你才将徐坤之事到底是如何了结的告诉我,又有什么用?” “冶金门失去了奴仆的所有权,就连开采矿脉都要从铜铁盟雇佣奴仆,纳兰棋,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给纳兰家的交代?” 面对纳兰海疾言厉色的询问,纳兰棋的脸色当即一黑。 “纳兰棋,你很清楚,交出奴仆对于冶金门来说意味着什么!” 纳兰海见此,深吸一口气,看着纳兰棋沉声道,“意味着我们纳兰家彻底失去了在铜铁城掣肘盛家的筹码!意味着冶金门再也无法牵制铜铁盟!非但如此,从今以后还只能被盛家,被铜铁盟牵扯鼻子走!” 说到这里,纳兰海气的来回踱步,就差指着纳兰棋的鼻子骂了,“纳兰棋,你是纳兰家派驻铜铁城监督徐茂行事的,也是真正执掌冶金门的人,你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徐茂可以枉顾纳兰家的利益乱来,你竟然也对纳兰家的利益视若无睹吗?” “海大人你听我解释!” 纳兰棋闻言,当即焦急的解释道,“徐坤之事之所以会那样了结,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你能有什么苦衷?” “乔月!就是盛璇那个记名弟子乔月,她的灵宠是司天阁的上古凶兽饕餮!白日里你应该也见到了,就是她抱在怀里的那个毛茸茸的灵宠!” “灵宠?上古凶兽饕餮?纳兰棋,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这是为了脱罪慌不择言了吗?” “我没有!” “我看你很有!” “……” “……” 纳兰海和纳兰棋这厢发生争执,一个绞尽脑汁的想解释,另一个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之时,铜铁盟中,乔浅月已经处理好了那六个弟子的伤势,神情略有疲惫的从病房中走了出来…… 看到乔浅月出来,梁实当即一脸焦急的迎了上去,“乔小姐,他们……” “他们没事儿了,三日之后绝对能够恢复如初!” 乔浅月闻言,一边擦手一边勾唇道,“放心,绝对不会影响到即将到来的晋级比赛!” 虽然有点儿嘲讽,可是她即将和她刚诊治过的人同台竞技,却是不争的事实! 乔浅月并没有想过要破坏比赛的公平性,就连在擂台上出手破了鬼煞阵,也是因为鬼煞阵实在太过恶毒,她不想看着已然投降的铜铁盟弟子惨死而已! 可是现在…… 即将要比赛的成了她和铜铁盟的弟子,在梁实面前,她总要将态度表达清楚,以免梁实有什么误会才好! “晋级比赛?” 梁实闻言一愣,然后当即瞪眼道,“现在还说什么晋级比赛?我们和乔小姐有什么好比的?乔小姐你快别说笑了!”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梁盟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并没有想让你们退出的意思!” “梁某知道!” 梁实闻言点头连连,然后摊手一脸坦诚的道,“可是我的弟子有多大的能耐我心中也有数啊,我犯不着让他们去乔小姐面前卖弄?” 乔浅月的实力,就连梁实都看的不甚真切,所以…… 于他而言,即将到来的晋级大比,不管比与不比,结果都已经注定了! 乔浅月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你的意思是,铜铁盟要退出?” “乔小姐,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我和梁善,再加上他们的师父亲自出马,能胜得过乔小姐你吗?” 梁实闻言,一脸诚恳的问道。 乔浅月闻言,沉默。 梁实和梁善,再加上铜铁盟那几个教导弟子的师傅,能不能胜过她? 这个问题,还真问住乔浅月了! 她知道他们的实力,可是没有真正对战过,到底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准,可是乔浅月能够肯定的是,她必须要赢得晋级比赛,唯有如此才有进入下一环城池的资格,才能去往盛京城,靠近中心之城…… 第779章 带她去哪?独孤羡想开荤? 而她,为达目的虽然说不是不择手段,但是能够拿出的手段也不少! 若是真的不计代价,想要胜过梁盟主等人,其实也并不难…… “乔小姐也回答不上来,对?”仟千仦哾 梁实见此,轻笑一声,道,“乔小姐若是手段尽出,连我们这些个老家伙都不是乔小姐的对手,更何况是那些年轻的小家伙们?” “乔小姐就不必为难他们了!让他们好好养伤,不好吗?”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可是我需要成长……” “从铜铁城通往盛京城,还有数十道城池关卡,乔小姐想要成长历练,有的是机会!” 梁实闻言,老脸含笑的道,“在外人眼中,我们铜铁盟和乔小姐本就是一家人,所以内斗这样的事情,其实大可不必,而且……” “既然交战的双方是我们,司天阁也不会拿出什么好的秘境来让我们白白试炼,所以,与其将时间耽误在这上面,乔小姐还不如好好准备去往下一个城池的事情!” 说着,梁实冲着乔浅月弯腰略施一礼,道,“乔小姐,道阻且长,梁某能帮乔小姐做的,也只有这个了,往后之路,盼乔小姐一路顺遂!” 乔浅月闻言:“……” 看着转身进入病房看望自家弟子的梁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是猜到了自己和通忒盟的晋级比赛铜铁城的百姓期待性不高,可是却没有想到梁实竟然这么干脆利索的就选择了弃权! “很意外吗?” 独孤羡的声音,从乔浅月的身后缓缓传来。 月光之下,乔浅月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嘴角微抿。 “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独孤羡见此,嘴角也随之微勾,缓缓道,“梁实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这个时候果断的选择弃权,不让外界之人看盛家和铜铁盟的笑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乔浅月闻言:“……”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错,可是…… 前一秒她还在想怎么维持比赛的公平性,后一秒这场比赛就不存在了,乔浅月的心底多少有些失落…… “而且他还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我们要关注的是后续的路,而不是眼下的自相残杀!” 独孤羡说着,伸手牵住乔浅月,转身就往外走去。 “独孤羡,你要带我去哪里?”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道。 天都黑了,她可是忙了一天城池大比的事情,又是受伤又是救人的,这种时候独孤羡不让她好好休息,要带她去哪里? “一个好地方!” 独孤羡闻言,头也不回的道。 乔浅月:“……” 眼睁睁的看着独孤羡牵着自己离开了铜铁盟,然后径自往出城的方向走去,整个人…… 都方了! 好地方? 他要带自己出城? “带我出城?” 就在乔浅月惊疑不定之时,独孤羡已然牵着她停在了一处城墙下头,看着铜铁城漆黑如墨的城墙,道,“铜铁城的城墙这么高,我没有修为,没有你带,可出不去……” “!!!” 乔浅月闻言,没有撕下伪装的清秀面庞,直接都僵了,瞄了一眼远处影影绰绰的守城之人,确定那些守城之人穿的是铜铁盟的衣衫之后,忍不住的道,“其实你可以选择走城门的!” 深更半夜,莫名其妙带她出城也就罢了,这个男人,竟然还要她帮他偷渡? 乔浅月就…… 无语的很! “惊扰他们,不大好?” 独孤羡闻言,眉头一挑,道,“毕竟宵禁时间私开城门,是假公济私?” 乔浅月闻言:“!!!” 无语的瞪了独孤羡一眼! 都这个时候了,这男人竟然还想着铜铁盟的职责所在,那他怎么就不想想自己这举动有多莫名其妙? 可就算心里腹诽,乔浅月还是嘟嘟囔囔的反手抓住了独孤羡的手,然后灵力暗动,直接带着他飞身而起…… 不就是偷偷出城吗? 不管独孤羡卖的什么关子,既然他想这么做,她就陪他做了,就这么简单! 耳边的风声呼啸,独孤羡看着带着自己腾空而起的女人,嘴角勾勒的弧度越来越大…… “你就这么纵容我,不怕我将你带到深山老林卖了吗?” “卖我?你肯吗?” “不肯!” “……” 两人的交谈声,在深夜之中传出好远。 远处铜铁盟守城的侍卫听到动静,忍不住的转头往这厢看来,只看到了一团黑影闪过…… “你刚才听到人说话了吗?” “好像听到了,可是没人啊!” “那应该是我的错觉,铜铁城的城墙这么高,上面还满是阵法,怎么可能有人飞的过去?” “……” 铜铁城的城墙之上确实有阵法,可是…… 乔浅月却刚好是个精通阵法之人,所以自然难不住她! 成功从铜铁城偷跑出来之后,乔浅月依旧被独孤羡牵着走…… “独孤羡你说,苍山圣境内环的那些城池,护城的阵法也这么弱吗?” 一边走,乔浅月一边忍不住的道。 若是苍山圣境的护城阵法都这么好破的话,那她是不是考虑一下偷偷潜入盛京城? 那样的话,她就不必一路比下去了,怪浪费时间的! “你少自欺欺人了!”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摇头道,“铜铁城的护城阵法,就要比青兰城的厉害许多,你以为更往里的城池,护城阵法不会加强?” “……”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好的!我就是说说而已……” 想要走捷径的心,谁没有? 她这么异想天开,其实也没错啊! 不过独孤羡说的也是事实,眼下他们只到过苍山圣境的两座城池,不管是青兰城还是铜铁城,距离盛京城和中心之城都还有很远的距离! 从青兰城和铜铁城,他们就能看出,苍山圣境的城池,是阶梯递进的,不管是繁华程度,还是护城阵法的增强,甚至就连百姓的修为,普遍的实力…… 都是断层式的阶梯递进! 打个比方说,如果苍山圣境是一个长长的阶梯的话,那他们现在不过是站在这个阶梯的最低端而已! 后续的阶梯高耸入云,就连乔浅月和独孤羡也不知道这个阶梯的尽头,就是司天阁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离开铜铁城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很快乔浅月就发现,他们竟然是朝着山上去的? 铜铁城四周都是矿山,而独孤羡好像就选定了其中的一座,带着她一股脑的进了山…… “独孤羡,你该不会真的想把我卖到深山去?”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道,“我这样的漂亮媳妇儿可不好找,卖了你可就真没了!” “呵呵!” 独孤羡一边帮乔浅月分开阻拦在前的藤蔓树枝,一边道,“本王又不傻,这么漂亮的媳妇可不舍得卖掉!” “那你带我来深山老林干什么?” 乔浅月闻言,当即皱眉道,“赏月吗?” 矿山因为过度开采的原因,有的地方还保留着深山老林的地貌,有的地方却早已塌陷,时不时就有个深坑陷阱…… 他们这一路走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注意脚下还来不及,可没有什么赏月的心情! “你跟本王来就知道了!” 独孤羡闻言,并未多说,只是道。 乔浅月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在她的认知中,独孤羡并不是一个喜欢卖关子的人,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不喜欢卖关子的人,今晚却将关子卖的彻底,这就让乔浅月不由得胡思乱想了…… 这男人,深更半夜将她带到深山老林中来,难道是为了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比如说…… 男女之间那些个山野趣事儿? 可是…… 不应该啊! 他们早已订婚,更是整理日形影不离,来了苍山圣境之后更是连休息都在一处,就差同床共枕了,独孤羡一直都是克己守礼,从未逾越过的,怎么这次…… 难道钢铁直男突然开窍了? 吃素够了,想开荤了? 这么想着,乔浅月不免有些心猿意马,可是,她的心猿意马,在独孤羡带着她在深山之中越走越深,甚至都已经远离那些个开采的矿区后,顿时有些凌乱了,是以…… “独孤羡,再走下去,我们会迷路的!” 在又绕过一座山头后,乔浅月忍不住的开口提醒道。 他们真的已经走了好远好远! 可是独孤羡却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这就…… 让乔浅月不免有些担心了! 万一出来了,却找不到回去的路,天亮梁实等人发现他们失踪了,还不得急死? “快到了!”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前方,沉声道。 乔浅月闻言:“??!” 快到了? 快到哪里了? 难不成独孤羡为了和自己做一些羞羞事儿,还提前踩好了点儿,选了一处风水宝地? 可是…… 不能够啊! 她和独孤羡从未分开过,独孤羡哪来的时间出城踩点儿? 乔浅月就…… 挺不解的! 而就在乔浅月疑惑的眉头都开始紧皱之时,独孤羡终于带着她停在了一个小山洞前…… “就是这里!” 独孤羡站在山洞前打量了一眼四周,然后抬手一指,道,“我们进去!” 乔浅月闻言:“!!!” 第780章 供养阵法灵眼!幕后元凶? 山洞? 这地方选的,就很微妙啊! 乔浅月的脑海中,刹那间闪过无数花火,就连掩在乔装下的脸庞都忍不住的泛红,可是很快…… 乔浅月就发现了不对,因为…… 跟着独孤羡才刚进入了那小山洞中,乔浅月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灵力! 没错! 是灵力! 浓郁的宛如实质的灵力! 胶着的纠缠着,在山洞中翻涌流淌,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挣脱山洞奔腾而出一般…… “这……这是……” 乔浅月看着眼前翻滚的灵力,宛如雷击,哑口结舌。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灵力汇聚地!” 独孤羡转头,看了乔浅月一眼,嘴角微勾缓缓道,“或许和铜铁城的特殊地貌有关,你说过,要想形成铜铁资源,需要漫长的岁月,铜铁城四周的山脉,应该已经有很长远的历史,非但如此,苍山圣境的山脉不计其数,可是蕴含如此丰富铜铁资源的唯有铜铁城四周的山脉,我就在想,或许这里的山脉和苍山圣境的其他山脉不同……” “然后呢?”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看向独孤羡。 知道他们下一站是铜铁城时,乔浅月是用自己所知道知识跟独孤羡讲解过铜铁资源的形成,可是这好像和她眼前所见到的灵力山洞,并没有什么关系! “然后我就在找……” 独孤羡闻言,缓缓道,“你在为铜铁盟的处境和城池大比忧心之时,我就在找铜铁城四周的山脉为什么能蕴含这么多铜铁资源……” “最后,我找到了,就是这里!” 独孤羡说着,抬手一指眼前翻涌的灵力,深邃的眸底星光点点,“就是这处灵眼,供养着整个铜铁城四周的矿脉!”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灵力供养,铜铁资源形成? 这虽然和她的三观有所不同,可是苍山圣境的存在,本就已经颠覆了她原本的世界观,不是吗? 若是她原本的认知都是对的,她就不会穿越,更不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 没有绝对的对,更没有绝对的错! 所谓的真理,只是站在某个位面,某些人自以为是的真理而已! 铜铁资源能够凭借灵力的供养不断再生,在别的地方或许不可能发生,可是整个苍山圣境都是靠着汲取下界的供养在维持,这件事若是发生在苍山圣境,那就说得过去了! 非但说得过去,而且合情合理! “你也想到了对不对?”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变幻莫测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经猜到了一切,“苍山圣境的人,靠掠夺下界生灵的寿元延长生命,那就不能掠夺别的东西吗?” “苍山圣境的灵力如此充沛,可是我们的下界灵力却无比稀薄,到底是因为下界的灵力本就稀薄,还是因为下界的灵力早已被人洗劫一空?” 独孤羡缓缓抬脚,朝着那灵力涌动的地方走去…… “独孤羡!”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低唤了一声。 这里的灵力太充沛了! 充沛的近乎在狂暴的边缘,她真的担心独孤羡贸然行动会受伤!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修为,所以只要我不想,这里的灵力根本就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 独孤羡站在灵力的漩涡的边缘,看着乔浅月缓缓道,“相信我,我也和你一样震惊,因为这处灵眼的存在,恍惚间好像印证了我们的很多猜测……” 乔浅月闻言,抿唇,沉默。 他们的猜测…… 苍山圣境对下界的掠夺,不止奴仆,不止寿元,还有其他…… 只是来到苍山圣境这么久,他们从未找到过其他的证据,可是现在…… 这小山洞虽然是天然的,可是这山洞中翻涌的灵力,却并非天然,而是人为! 这些灵力,被人为的束缚在了这里,供养着铜铁城四周的所有山脉,让那些山脉形成了贵重的铜铁资源,让铜铁城因此诞生,让苍山圣境因此拥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铜铁…… “不!不是这样的!” 乔浅月摇头,茫然的道,“独孤羡,你还记得盛家和铜铁城的渊源吗?” 独孤羡闻言,点头。 “盛家在苍山圣境传承悠久,甚至比司天阁还要悠久,早在司天阁成立之前,盛家就已经掌握了铜铁城四周的矿脉,在铜铁城一家独大!” 乔浅月闻言,焦急的道,“正是因为司天阁的成立,为了平衡九大家族的关系,盛家才会让出一部分矿脉!逐渐失去了对铜铁城的绝对掌控权!” 说着,乔浅月往独孤羡逼近了一步,靠近了那灵力漩涡边缘,嘶声力竭的大喊道,“所以这里的矿脉形成,是在司天阁成立之前!若是这处灵眼就是供养这些矿脉的源泉,那说明什么?” 独孤羡闻言:“……” 看着眼前满脸不敢置信的女人,沉默的抿唇。 “独孤羡,你带来我这里,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挥舞着双手大吼道,“告诉我,在司天阁成立之前,苍山圣境就已经开始了对下界的掠夺?告诉我真正开始对下界掠夺的人,未必就是司天阁?告诉我,我们恨错了人?怪错了人?亦或者是,你想直接告诉我,真正做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幕后元凶,是……是……” 说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摇头连连,甚至都不想将答案说出来…… 铜铁城有灵眼供养的矿脉! 而最先发现这矿脉的是…… 盛家! 盛家才是这处灵眼最初的发现者和受益者,更有甚者…… 盛家在苍山圣境的崛起,盛家之所以能够位列九大家族,都是因为盛家有着这样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 盛家比所有人都早一步知道,苍山圣境被供养的灵眼所在,亦或者是…… 盛家就是对下界展开掠夺的元凶! 可是盛家…… 是她家那老靠谱老头子的盛家! 她的师父,曾是盛家的先家主,不仅如此,还是盛家最惊才绝艳的先家主,带领着盛家走向了第一家族的人,他…… 真的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吗? 独孤羡能够察觉到这处灵眼的存在,强大如师父,真的察觉不了吗? 可能吗? 这一刻…… 无数种可能,无数种猜测,在乔浅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最后汇聚成了浆糊,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凌乱之中!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乔浅月摇头,满脸的不敢置信,“我师父他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家族也不可能是那样的一个家族!独孤羡你在骗我!一定是你在骗我!” 说着,乔浅月就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独孤羡的领口,咬牙切齿的低吼道,“独孤羡,他不光是我的师父,更是你的外祖父,我被他养大,而你的身上却流着他的血,你背地里就是这么揣测他的?将他想象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将他想象成罪魁祸首,你有意思吗你?” 那是她的师父! 不管他有多不靠谱,可他都是教养她长大的人,是她就算是怀疑任何人,都不想去怀疑的人! “月儿,知道救走纳兰明姬的人是袁求,知道袁求是他座下的徒孙之后,我之所以没有当即告诉你,就是因为这个……” 独孤羡闻言,深呼吸,道,“你知道他的徒孙在为纳兰明姬打掩护,知道他处心积虑的阻拦我们才查清真相的时候,难道就真的没有怀疑过他?就真的没想过他到底想隐瞒我们什么?” “没有!我没有!” 乔浅月闻言,当即歇斯底里的大吼道,“我没有怀疑过他,从来都没有!他或许有些事情没有告诉我,或许有他自己的苦衷,可是他绝对不是坏人,绝对不可能是你所说的那样的坏人!” 说着,乔浅月握住独孤羡的手,神情近乎祈求的道,“独孤羡,带走纳兰明姬的是袁求,不是他!或许那都是袁求一个人的意思,根本不是他在阻拦我们去查真相,或许是我们想多了呢?” “他是你的外祖父!嫡亲的外祖父!更是养育我长大的人,我们不要去怀疑他好不好?” 那是她最信任的人! 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背叛她,伤害她,她都不会相信,那人会做任何对她不利的事情,可是…… 现在乔浅月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蹦跶! 她的深信不疑…… 她的过往…… 她的信仰…… 都随着独孤羡揭露的真相,变得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起来! “月儿,我比你更愿意相信,罪魁祸首就是司天阁,相信幕后的翻云覆雨手是司天阁的掌祭司,可是你看看这里!你仔细的看看这里!” 独孤羡闻言,深吸一口气,抬手指着山洞四周雕刻满的古老符文,沉声道,“你看看这精心布置的一切,你还能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吗?” 乔浅月闻言,顺着独孤羡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 忍不住的踉跄了一下,往后退去…… 这山洞的四周,却是雕刻满了符文,而那些符文的深奥…… 根本就不是她能看懂的! 乔浅月知道自己在阵法一道上的造诣,更知道这世上她还认识一个人,在阵法一道上的造诣远超过她不知道多少倍,而那个人…… 正是给她阵法启蒙,教会她阵法的人! 第781章 信仰崩塌!她想躺平摆烂! 她的师父! 亦师亦父,她前世今生,都最深信不疑的人! “轰!” 恍惚间,乔浅月仿佛听到了耳边传来了一声震天的轰鸣声,那声音…… 让她的整个世界,都随之塌陷…… 而她,也忍不住的蹲在了地上,痛苦的抱住了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抱头蹲地的乔浅月,失神的呢喃着,“为什么会这样?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知道了苍山的秘密,知道了苍山圣境对下界的所作所为之后,她和独孤羡就恨极了司天阁对下界的掠夺,可是现在…… 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 告诉他们,他们恨错了人…… 他们最该恨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司天阁,而是比司天阁藏得更深的盛家…… 如果盛家和他们没有关系的话,乔浅月也不会这么痛苦! 可是盛家…… 却是那人的盛家! 那人…… 是他们最亲近的人!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的!” “……” 蹲在地上的乔浅月,回忆着她记忆中的师父…… 他是那么的不着调不靠谱,仿佛早就看透了世间万物一般,对钱财权势那些身外物根本不屑一顾,他那么宠她爱她,精心教养她长大,对她可以说是呵护备至有求必应,他那样一个人…… 怎么会是个坏人? 他怎么怎么会去掠夺别人的东西? 又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 独孤羡就那么安静的站在乔浅月身边,看着她陷入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她现在的感觉,他懂! 当他在铜铁城中,感受到了铜铁城外那涌动的灵力源泉之时,他也是如此的痛苦和茫然! 就像乔浅月所说的一般,那人是他的外祖父,是他在这世界上,除了妹妹和一双儿女之外,唯一的血脉至亲! 他也不愿意相信,相信那人会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摆在他的面前,不容他辩驳! “独孤羡,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蹲在地上的乔浅月缓缓抬头,一双凤眸早已氤氲水雾,略带祈求的道,“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只是盛家的先家主,这处灵眼的设置远在他之前,他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呢?” “……” 独孤羡闻言,垂眸,“可是这灵眼中的灵力仍在涌动,证明依旧有人在催动着阵法继续!” 乔浅月闻言:“!!!” 眸底的祈求,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和无助…… 是啊! 灵力涌动仍在! 说明阵法依旧有人在维系! 那人做盛家的先家主时如此,现在…… 亦如此! 能够维系如此强大的灵力掠夺阵法,需要一个对阵法无比精通,而且修为极为高深之人,以乔浅月对苍山圣境高手的认知,这里只有两人能够做到这件事…… 一人,就是司天阁的掌祭司! 而另一人,就是她最不想承认的人,她的师父…… 盛枭!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绝望的模样,眸底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他也不想这么残忍,可是…… 真相就是真相,而这个真相不止和他有关,也和她有关,他不能假装不知道,不能骗她,不能让她活在源源不断的谎言之中! 残忍只是一时的,接受了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而他们现在,还没有真正的面对那人,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心理建设,这样,总比他们茫然无知的去面对那人,面对未知的一切和危险要好的多! “浅月,其实他会出现在你的世界,成为养育你长大的人,你又出现在这里,或许根本就不是巧合!” 长久的沉默过后,独孤羡终是缓缓在乔浅月身边蹲下身来,伸手安抚的拍着她的背脊,道,“起码这证明,你对于他而言,很重要!或许比我这个亲外孙来的还要重要的多,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处心积虑,将你带到这里来!” 这,或许就是乔浅月能够穿越的真相…… 因为她的师父…… 因为他本就是这里的人,甚至是能够左右这里的存在! “可是,我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自嘲一笑,道,“我不过也是被他蒙在鼓里,曾经和他朝夕相处二十年,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人罢了!我重要在哪里?又能为他做什么?” 若是师父,并非她认知中的师父,那么…… 他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一个强大到他那般地步,又掌握着苍山圣境最大秘密的人,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个小人物如此上心? 若是没有看到今日的灵眼,乔浅月或许可以用亲情来游说自己,可是这灵眼就摆在她面前,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的师父,她…… 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因为…… 她的世界都崩塌了! 根本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前因后果! “我们已经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们能查清我们想知道的一切!” 独孤羡闻言,看着面前翻涌不休的灵力,缓缓道,“否则的话,他允许我们来到这里,就变得没有了意义,不是吗?” 乔浅月闻言:“……” 原本茫然无措的眸底,点滴的星光在逐渐凝聚。 “没错!你说的没错!” 随着眼神的逐渐聚焦,乔浅月的理智也逐渐回笼,“我们来苍山圣境的时候,经过苍山圣境那道传送门的时候,我只觉得创造那传送门的人手笔无比之大,我震撼与它的强大和恢宏,却忘了想要维系那样强大的传送阵,同样需要一个更强大的修行者……” “我的师父和司天阁的掌祭司,就是唯二拥有那样能力的人!” “他们明知道抓了苍山三兄弟,还允许我们来到了苍山圣境,就说明他们默许了我们的查探……” 乔浅月说到这里,眼底迸发出一抹冷厉的精光,“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可是,可以确定的是,师父他和司天阁那位掌祭司,只怕也关系匪浅!” 在下界,他们抓住苍山三兄弟时,降下惩戒雷霆的是司天阁! 可是司天阁的供养阵法却和盛家有关!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司天阁和盛家…… 司天阁的掌祭司和他的师父…… 他们之间,绝对不单纯! “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只需要知道我们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独孤羡闻言,缓缓道,“现在我们已经离真相又近了一步,不是吗?” “是!” 乔浅月点头,“起码我们知道,或许我们的敌人,不只是一个人!” 说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低头,自嘲的一笑,“呵呵!闹不好,我们还要上演一出大义灭亲?只是,独孤羡,若是我们的敌人只是司天阁的掌祭司的话,只要我们足够勤勉,足够强大,或许还有几分胜算,可我们的敌人若是他……”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即便是我再努力,也未必能逃得出他的五指山!” 那个养大她,教会她一切的人,几乎知道她所有的一切,对她的能耐和优缺点更是了如指掌! 他若真想抹杀自己,甚至…… 都不需要动手,只需要动动口而已! 因为…… 养育之恩,大过天! 她乔浅月欠他的,不止一条命! “……” 独孤羡闻言,垂眸沉吟,然后摇了摇头,道,“或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糟糕……” “那只是或许!” 乔浅月深呼吸,“我还是习惯了做任何事情前,都做好最坏的打算,迎接最好的结果!” 而如今,他们的对手发生了变化…… 他们苍山之行最坏的打算,已经不是力敌落败,而很有可能是不战而败…… 就…… 和乔浅月原本的预期,差距挺大的! “那又如何?起码我们努力过,不是吗?” 独孤羡闻言,挑眉,“结果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 乔浅月闻言:“……” 斜睨了独孤羡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啊! 他们的对手若是司天阁的掌祭司,他们还能殊死一搏,可对手若是那人,甚至是那两人联手的话…… 是她能搏? 还是独孤羡能搏? 眼前翻涌的灵眼,仿佛就在告诉他们,结果早已注定,他们现在能做的唯有享受过程,这感觉…… 真的有点儿糟糕! 让乔浅月莫名的生出一种想躺平摆烂的感觉! “好了,既然多想无益,那我们就不要想那么长远的问题了,还是想想眼下!” 独孤羡见乔浅月脸上的神情已经放松了下来,才道。 “眼下的什么?” 乔浅月闻言,百无聊赖的道。 结果都已经注定了,躺平摆烂不好吗? 还有什么可想的? “这灵眼啊!” 独孤羡抬手一指眼前,道,“这可是一笔很磅礴的灵力啊,月儿,站在它面前,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做的吗?”仟仟尛哾 乔浅月闻言:“!!!” 瞳孔一缩,然后双眼忍不住的瞪圆,不敢置信的道,“独孤羡,你的意思是让我……”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话头陡然一停! 这灵眼蕴含的灵力,确实磅礴! 磅礴的让乔浅月都忍不住的眼红! 因为不管是她原本的世界,还是她穿越后的下界,灵力都很稀薄,可以说乔浅月长这么大,都从未遇到过这么磅礴的灵力!而她和苍山圣境之人,和苍山圣境的高手,差的就只有灵力而已…… 第782章 灵眼她收!独孤羡是Bug! 灵力! 修行之人毕生的追求! 乔浅月曾经只是想活着而已,并未刻意的追求过要变得多么强大,所以她并没有多么上心,而且在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灵力稀薄的让所有修行之人都放弃了这样的追求,可是后来,她遇到了独孤羡,来到了苍山圣境…… 独孤羡用自己仅剩的灵力成就她,如今更是将这灵眼送到了她的面前…… “独孤羡,你知道他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乔浅月凝视着那灵力沉吟了好久,终是道,“我就算拥有再多的灵力,变得再强大,也未必能成为真正的圣母,我甚至都不是下界的人,下界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人生旅途中的一个点而已,我其实没有必要为了下界,为了对于下界生灵而言那所谓公平去做什么,更何况……” “我的对手可能是他,他……” “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并不弱于阿钰和金金,并不弱于你!” 变成了强者又如何? 为了下界去打破这种种不公吗? 对养育大了她的师父出手吗? 在对手并不是师父的时候,乔浅月或许会毫不犹豫的这么说,这么做,可是现在…… 真相的残酷让她望而却步! 她茫然了! 退缩了! 她不确定了! “这一切都还只是我们的猜测,根据这些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事实进行的猜测,我们的猜测未必就是对的!” 独孤羡闻言,转头看着乔浅月道,“在我们到达盛京城前,在我们见到他之前,我们所有的猜测,其实都是自以为是,不是吗?” 乔浅月闻言,抿唇,沉默。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事实却很残忍! 她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借口来帮师父开脱! 师父和她所经历的一切,和铜铁城外这供养阵法的灵眼,绝对有着脱不开摘不掉的关系! “就算是明知结果如何,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放弃!” 独孤羡见乔浅月沉默,伸手搭在她的肩上,缓缓道,“因为眼下的路还要走,我们还没有到必须要放弃的时候!” “如果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真的是他,那么对于我们来说,变强就是唯一可以接近这真相的方法!或许到了最后我们注定还是无法改变一切,可是起码我们为之努力过,不是吗?” “……” 乔浅月闻言,抬头看向独孤羡。 幽暗的山洞中,光线晦暗,唯有翻涌的灵力,色彩斑斓! 可是这一刻,乔浅月仿佛看到了独孤羡乔装过后那张原本平平无奇的脸,在闪闪发光! 一如满天星辰般闪耀! “起码努力过?” 乔浅月呐呐的重复着独孤羡说的话,凤眸随之闪亮,嘴角也微微勾起,“你说的没错,起码我们付出过,努力过!” “努力过,就不会后悔!” “没有努力,就直接认输,那才是最大懦弱!” 好的! 她承认她再次被独孤羡点燃了激情! 躺平摆烂那样的生活,或许会让她的余生变得顺遂,没有那么多的糟心事儿,可是当一个自欺欺人的傻子,需要有一个当傻子的脑子和觉悟,而乔浅月…… 没有! 她的悲伤和绝望,叫嚣着让她放弃挣扎和抵抗! 可是她的理智却告诉她,不该这么放弃! 就算那幕后的翻云覆雨手可能是她的师父,是她最在乎的人,她也不该因为他师父做过的事情,就放弃了自己的选择…… 她的选择没有错! 她和独孤羡来苍山圣境的目的,也没有错!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目的和师父出现了冲突,就直接选择半途放弃! 这是对她曾经付出过的时间和努力的不尊重,更是对她自己的不尊重! “呵呵!” 独孤羡看着重新恢复斗志的乔浅月,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那这灵眼……” “这灵眼我收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他知道我雁过拔毛的性子,既然他敢将这灵眼送到我们面前来,就该想到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灵眼无动于衷!” 别人根本不会帮铜铁城支撑这么强大的供养阵法! 当然…… 别人也没有那个实力! 所以…… 这灵眼的背后,直指她的师父! 乔浅月相信,自己的猜测不会有错,而这处灵眼,之所以能够出现在她的面前,可能也不是巧合…… “独孤羡,你说我们来铜铁城,是巧合吗?” 想到这里,乔浅月当即转头看向独孤羡,呐呐的问道。 “你说呢?” 独孤羡闻言,反问了一下,然后看着眼前翻涌的灵眼,缓缓道,“青兰城内环的城池有很多,铜铁城并不是唯一一个,甚至都不是距离青兰城最近的内环城池,可是青兰城的城池大比结束之后,司天阁给我们的邀请函上,写的却是铜铁城的名字!” 乔浅月闻言,垂眸。 是啊! 青兰城有盛璇! 铜铁城有铜铁盟! 不管是盛璇还是铜铁盟,都和盛家息息相关! 想到司天阁和盛家或许存在的关系,再想到他们来到苍山圣境后的所有遭遇,乔浅月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前,心底就已经有了答案! 或许,早在他们来到苍山圣境前,早在他们穿过苍山圣境那道长长的传送阵的时候,他们进入苍山圣境的地点,就已经被选定了! 若非如此,进入苍山圣境的入口那么多,纳兰明姬为什么偏偏在青兰城外的山谷等着他们? 青兰城! 铜铁城! 他们在苍山圣境所经过的所有地点,冥冥之中,都已经被设计好了! 而那设计好这一切的人…… 乔浅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除了她师父,她不做第二人想!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应该知道我们从下界来,打的是什么样的心思,若是他和这供养阵法有关,他又为什么要将这处灵眼拱手送到我们眼前?” 双眼紧闭的乔浅月,语气平淡的道,“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变得越强大,对于他来说越不好?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就不是我们该想的事情了!”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我们现在该做的就是来而不拒!他敢送,我们就敢收,如此而已!” “……”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点头,“嗯!没错!他敢送,我没道理不敢收!不管是前世今生,我还都没怕过他!我就不信,他这次能作出什么妖来!” 她的师父虽然强大的语无伦比,可是,却并非没有软肋,而他的软肋,好像…… 就是她自己! 他对自己的纵容,就连乔浅月自己都不能否定! 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伤害过多少人,带来过多少不公,可是他给予她的,永远都只有宠溺和纵容的疼爱…… 只是乔浅月现在并不想提这一点,提到这一点,就会让乔浅月觉得自己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 觉得她不该和那么爱她的师父为敌! “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 独孤羡闻言,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如此,在我们出发前往下一个城池之前,你就留在这里,这处灵眼的灵力,你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 “好!” 乔浅月闻言,看着灵眼目光灼灼的点头,然后转头道,“那你呢?” “我当然是回铜铁城去!” 独孤羡闻言,挑眉道,“这处灵眼极为隐秘,寻常根本不会有人过来,不会有人影响到你吸收灵力,可我若是不回铜铁城,天亮之后梁实他们就会发现我们失踪的消息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独孤羡缓缓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这处灵眼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独孤羡和她形影相离,根本没有分开过! 她实在是想不起独孤羡哪里来的时间能够寻找这处灵眼……” “呵呵!” 独孤羡闻言,垂眸轻笑,“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虽然没有了灵力和修为,可是却还有一个属于强者的神魂和感知……” “这处灵眼的灵力如此澎湃,怎么可能逃得过我的感知?我放弃了所有的灵力来阻挡突破极限的到来,可是我的身体却没有我的理智,它失去了灵力后,就迫切的想要寻找灵力来填充,所以……我就发现了这里!” “准确的说,是我的身体感知到了这里!” 乔浅月闻言:“!!!” 当即看着独孤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按照他的说法,他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灵力收割机? 就因为他失去了灵力,所以他的身体甚至都不经过他的同意,就会下意识的做出收集灵力信息的反应? 这…… 简直不要太bug! 乔浅月是大写的服! “饭桶是不是在你身上?” 独孤羡见乔浅月如此,并未再多说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道。 “嗯!” 乔浅月点头。 “那你让它守住洞口,就算是有人误闯了这里,有它在也能保你平安!” “好!”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再耽搁下去,天就亮了!” “嗯!回去之后记得每日泡药浴!” “……好!” “还有,我原本以为你带我来这深山老林的山洞里,是想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没想到……” 第783章 驱逐!师父VS掌祭司大人! “!!!” 独孤羡在转身将要离去时,听到了乔浅月这话,然后…… 他就直接僵在了原地! 都是成年人,虽然有些事情独孤羡并没有记忆,可是,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更遑论是独孤羡这个自小长在皇宫的人? 他自然明白乔浅月所谓的“不可告人”的事儿指的是什么,正因为明白,所以…… “其实,我也可以不走的!” 独孤羡转回身,看着乔浅月神情无比正经的道,“就算我不回去,铜铁城有涂河和梁实他们,其实也生不出什么大乱子,再说了,我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回去也做不了什么……” 留下来的诱惑,很大! 大的独孤羡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改变主意! “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然后直接转身看向山洞中翻涌的灵眼,沉声道,“我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已经没有了心情想那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再说了,我就算是有心情也没有时间,所以……” “你哪里来的,给我回哪去!” 山洞中发生的一切,让她经历了一场失望落空! 都是第一次当人,她可没必要让着谁! 所以…… 她的心情,独孤羡有必要跟着体验一回! 果不其然,独孤羡听到乔浅月这话,脸色当即一黑。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微勾……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看着独孤羡和自己一样,她就平衡了! “司天阁的邀请函再次送到的时候,你别忘了来通知我……” 见独孤羡不回答,乔浅月径自道。 独孤羡闻言:“!!!” 他都不想走了,哪里还想管其他? 可是…… 不管他想不想走,乔浅月都是不想留他的! 留他下来干什么? 耽误他每日泡药浴吗? 在乔浅月的眼里,独孤羡每日泡药浴锻造身体,是比她吸收灵眼的灵力还要重要的事情,耽误不得! 最后,独孤羡还是在乔浅月再三的驱逐之下,恋恋不舍的走了,独孤羡走后,乔浅月当即用一堆凶兽肉和饭桶做好了交涉,将它留在了山洞口驻守,自己则是一脑门扎进了山洞中…… 深山寂寥。 深山中的洞穴更加寂寥! 除了鸟鸣兽吼声,就只有树叶随风飘动的声音偶尔传来…… 乔浅月就这样在山洞中待了许久,她的身体仿佛化成了一个饥渴了许久的恶汉,看到了珍馐美味后,就直接扑上去狼吞虎咽…… 灵力与她而言,就是那珍馐美味! 她饥渴的吸取着灵眼之中的灵力,而那些进入她身体中的灵力,更是滋养着她的身体,让她整个人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着改变…… 山洞之中,灵力翻涌闪动,最后汇入乔浅月的身体,这样的画面,在持续的发生,而与此同时…… 远在万千里之外的盛京城。 还是那座隐藏在闹市之中看似平平无奇的宅院。 这日宅院之中的老者,依旧坐在一面镜子前,目不转睛的看着镜子里面倒映出的景象…… 老者须发皆白,发尾和眉尾还带着烧焦后残留的痕迹,全神贯注的看着镜面的他,像是根本没有发现突然有造访者来临一般,及至那人的黑袍已经撩过他的影子,和他的影子重叠,他都四稳八座,不曾有丝毫的动摇…… “盛枭,是你那小胖弟子没有将本座约你相见的消息传达给你吗?” 嘶哑的声音,从黑影之中缓缓传来,隐隐的还带了一抹怒气。 “你说袁小求啊?” 焦黑老头儿,也就是盛家那位声名赫赫的先家主,乔浅月的师父盛枭闻言,不置可否的道,“他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私自截下你传递给我的消息!” “那你为什么不去见本尊?” 黑影闻言,当即沉声道,“没想到一别经年,你的架子竟然变得这么大了,就连本尊想见你一面,都要亲自来找你才行!” 说到最后,黑影的怒气蒸腾,就连盛枭烧焦的头发胡须,都被吹了起来…… “说话就说话,这么生气干什么?” 盛枭见此,终是转头看了黑影一眼,一边按下自己翻飞的头发和胡须,一边撇嘴道,“没看到我忙着呢?说什么我的架子大,让你亲自来见,以前你来找我的时候少了?怎么不见你如此生气?不过是你现在的地位变了,司天阁的掌祭司当久了,君临天下的日子过久了,你就下意识的以为,所有人都该对你的召见趋之若鹜……” 说着,盛枭缓缓从地上的蒲团起身,终是不再和黑影有着高低的位置差距,直视着眼前的黑影,缓缓道,“澹台明德,我是盛枭,不是你司天阁的属下,我不归你管,你也管不到我,所以……” “你约我相见,我就必须要去见你吗?谁规定的?你的司天阁吗?” 澹台明德! 正是司天阁掌祭司的名字! 只是放眼整个苍山圣境,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屈指可数! 就连司天阁的那些个长老,都只知道司天阁的先掌祭司复姓澹台,至于司天阁如今的掌祭司大人,他们只知道他是先掌祭司的关门弟子,至于他的身份,来历,姓甚名谁,无人知晓,可是…… 盛枭不一样! 盛枭偏偏就是知道澹台明德叫什么的人! 他不光知道他叫什么,还知道他的身份,来历…… 知道他的一切! 更知道,他当年并非是真的想接手司天阁,成为这苍山圣境之主的! “你!” 司天阁掌祭司澹台明德闻言,当即一噎。 掩在黑袍之下的黑影,看向盛枭的气息都变得有一瞬间紊乱! 就…… 好气!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不! 更准确的说,是在司天阁的先掌祭司陨落后,除了盛枭,就没有人敢在直呼他的姓名,更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了…… “我什么我?经年未见,你若是来找我叙旧的,那我们就坐下来好好的叙一叙!” 盛枭见此,对澹台明德的怒火视若无睹,缓缓走到一旁的茶台前,倒了两杯茶,道,“你若是来找我打架的,那我陪你打一架也无妨,毕竟我离开苍山圣境这么久,想必你独孤求败,也寂寞的很……” 放眼整个苍山圣境,能够和眼前这个男人一战的人,除了他,就没有别人!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就没有人值得澹台明德出手! 当然…… 也没有人敢对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出手! “打架?你和本尊?” 澹台明德闻言,黑影当即黑袍一挥,恍惚间一道轻蔑的目光扫过,冷哼道,“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神魂半伤,就连形体都变得不堪入目,就凭你现在这样子,本尊可不想胜之不武!” “不堪入目?你说谁不堪入目呢?” 盛枭闻言,当即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了茶桌上,指着澹台明德气急败坏的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也好意思说我?你还真是老鸹趴在猪腚上,只看到别人黑了啊!” “我就算是伤的丑了点儿,也只是暂时的!很快我就能变回以前仙风道骨的模样,可是你呢?” “连形体都搞没了的家伙,不人不鬼的,也好舔着脸来嘲笑我,我看你怕不是疯了?” 要说乔浅月的嘴皮子功夫从哪里来的,其实…… 还真说得上是家学渊源,因为…… 作为她师傅的盛枭,怼起人来那也是一把好手,只不过是三言两语,就把澹台明德给气的周身乱颤,七窍生烟! 眼瞧着澹台明德周身的气息快要暴走,怼人怼的正欢的盛枭当即察觉了危险,毫不犹豫的举白旗投降道,“别!别生气!是你先人身攻击我的,我只是反击而已,咱们都是老朋友了,犯不着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就动真格的,你也不看看我伤的这么重是为了谁?” 澹台明德闻言:“……” 掩在黑袍之下的一双黑眸,依旧怒火蒸腾的瞪着盛枭,仿佛下一秒就要和他大打出手一般! “是因为你那宝贝女儿啊!” 盛枭见此,赶忙道,“要不是为了让你那宝贝女儿领会天道奥义,我怎么会伤的如此之重?澹台明德,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我因为你女儿受了伤,你可不能在这种时候趁人之危!” 他的修为若是在鼎盛之时,却是能和这黑不溜秋的家伙不相伯仲,可是…… 他现在不是受伤了吗? 真要打起来,他肯定是打不过澹台明德的! 盛枭也就是嘴上不饶人而已,又不是真的傻,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他怎么可能会吃这样的眼前亏? “你还好意思提本尊的女儿!” 可是,听到盛枭这话,澹台明德却更生气了,直接上前一步,一把拎起来盛枭的领口道,“本尊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本尊的女儿和你那外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外孙?” 盛枭闻言一愣,老眼微闪道,“什么外孙?” 完了完了! 兴师问罪来了! 他就知道,澹台明德找他,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独孤羡!” 澹台明德咬牙切齿的道,“盛枭,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是盛莱的儿子,不知道他是你的亲外孙!告诉本尊,他和月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月儿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还成了未婚的夫妻?!” 第784章 监守自盗?教坏本尊女儿! “这个……” 被抓着衣领的盛枭闻言,老眼连闪,大脑高速运转,绞尽脑汁的想着狡辩的说辞,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只能一脸老赖的道,“我如果告诉你,这只是意外的话,你相不相信?” “你觉得本尊应该相信吗?”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气急败坏的低吼道,“本尊当年将月儿托付给你,是想让你保护她免受本尊的波及,不是让你监守自盗的!” “本尊才是她的父亲,她的亲事也该有本尊做主,而不是你!你竟然背着本尊将她许配给了你的外孙,盛枭,你是觉得我澹台明德很好欺负吗?竟然胆大包天的连本尊的女儿都敢拐,本尊看你是疯了!” 吼到最后,澹台明德已经怒不可遏! 女儿就是他的底线! 是他的一切! 他殷殷切切的盼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女儿终于长大成人,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她的身边却跟着一个男人!qqnew 这完全超出了澹台明德的意料,尤其是独孤羡还是盛枭的外孙,这就更让他愤怒了! 他和盛枭之间,只有交易,并非姻亲! 他们从未定下过什么儿女婚事,他的女儿怎么可以和盛枭的外孙在一起? 怎么可以? “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才对!” 盛枭闻言,终是忍不住的一把挥开了澹台明德的手,怒声道,“澹台明德,你知不知道穿越时空还要夹带着你女儿,是一件难度多高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即便是我,想要将她的神魂原原本本的带回来,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澹台明德闻言,怒气一滞。 “她的神魂回归这个位面,已经四年有余,可是我的神魂在她来到苍山圣境时才苏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盛枭见此,竖起四根手指,一脸气急败坏的道,“四年的时间差!我为了保她的神魂无恙,足足在时空的乱流中颠沛流离了四年!这四年的时间,但凡我神魂有一丝动摇,我就再也回不来了,那时候你能做什么?帮我收尸吗?” 澹台明德闻言,眸底闪过一抹自责之色,“本尊……” “你别说话!你听我把话说完!” 可是盛枭却抬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沉声继续道,“澹台明德,跳出我们所在的时空,比我们原本预想的要难的多!即便是强大如你我,付出的代价也太过庞大,我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那四年的神魂流浪,几乎要了我半条命,幸好当初带着那丫头走的人是我,不是你,否则的话,你们大概永远都回不来了!” “现在你还要问我,我的孙子为什么和你的女儿在一起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那四年我都没有苏醒,我的神魂在时空乱流中努力的寻找着回家的路,我哪里知道答案?又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能将你女儿的神魂,原原本本的带回来,已经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若非为了你当年的嘱托,若非为了完成我们当初的交易,就连我自己或许都坚持不下来!我要是死了,我倒要看看,你的气急败坏要冲着谁发?” 说到最后,盛枭想到自己在时空乱流中那四年的颠沛流离,整个人都没了脾气…… “是本尊错怪你了……” 澹台明德见此,忍不住的道,“可是,就算本尊不追究月儿和独孤羡子在一起的事情,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教导她的?你知道本尊和她见面时,她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盛枭闻言,眉头微皱道。 “她说她要灭了司天阁,灭了本尊!” 澹台明德想到自家女儿信誓旦旦的说要灭了自己的样子,就忍不住的戳牙花子疼。 他的女儿! 那可是他的女儿啊! 亲生的! 女儿一回来就对自己喊打喊杀,这绝对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生的过错,肯定是盛枭的教育出了问题! 不是吗? “呃……” 盛枭闻言老脸忍不住的一僵,然后,揉了揉鼻子神情讪讪的道,“其实这也不奇怪,她只是说要灭了你,又没真灭了你,你看到我这烧焦的头发和胡子了没有?就是你那宝贝女儿干的……” 澹台明德闻言:“??!” 他女儿干的? 按照约定,盛枭不该是将他的女儿当自己的女儿一样抚养长大吗? 这样亦师亦父的存在,他女儿怎么能这么对待盛枭? 难道说…… 他女儿本性就是坏的? 不! 不可能! 他女儿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儿,怎么可能是坏的? “就是在冥想之境中,我为了能让她尽快的领会到天地奥义,帮她摘取了最后一页的天书内容,结果……” 盛枭见澹台明德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摊手,分外无奈的道,“结果我说让她快走,她就真的撒丫子跑路了,留下我自己一个人替她遭雷劈……” 澹台明德闻言:“!!!” 看着盛枭头发胡须,甚至是眉毛上都残留的烧焦痕迹,突然间…… 就有点儿想笑? 奈何现在的场景不对,澹台明德好不容易压住自己的幸灾乐祸,这才道,“是你没有教好她?你要是教好了她,她怎么会……” 会做出这等欺师灭祖的事情? 害的盛枭被雷劈成了这幅鬼样子? “我怎么没有教好她?” 盛枭一听这话,顿时就不干了,当即指天对地的道,“天地良心,我是真的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尽心竭力的教导她了,奈何她忒不上道啊!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除了对医术上点心外,她一心只想苟活,半点儿都不上进,我能有什么办法?” “她虽然是你的女儿,却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我也疼爱她的很好不好?打又不肯打,骂又不肯骂,我……” 说到这里,盛枭不免有些底气不足,心虚的看了澹台明德一眼,道,“我就只能任由她那么放纵下去了,然后她就长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养成了现在这幅性子……” “!!!” 澹台明德闻言,忍不住的瞪了盛枭一眼。 他终于知道,女儿的性子别扭,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敢情全是盛枭给娇惯出来的,可是…… 盛枭娇惯是他的女儿! 娇惯他女儿有错吗? 没有! 那必须没有! 他澹台明德的女儿,本就是天之娇女,若非当年之事迫在眉睫,他又怎会让盛枭带走她?他定会将女儿留在自己的身边,亲自教养……娇生惯养她长大! “还不是你,性子太过跳脱,又生就的那般不知所谓的正义感,才会将她教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深吸一口气,澹台明德终是道,“现在怎么办?她信誓旦旦的要和司天阁为敌,要灭了本尊,本尊还等着和她父女团圆,可没有想过要她弑父……” “弑父什么的,那是不能够的!” 盛枭闻言,当即挥了挥手,道,“再说了,她也没那个实力,打不过你不是?” 澹台明德闻言,瞪眼。 这是打不打过的问题吗? 这是根本就不能打的问题! 不对! 这是立场问题! 他女儿和他,又不是敌人,怎么就站在了对立面上,怎么就成了敌人? 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心中如此想,澹台明德自然也就这么问了出来,盛枭闻言,略一沉吟,当即道,“或许,她是因为神魂回归的时候在下界,对下界生出了归属感?将下界当成了自己的家,所以才会为下界打抱不平,想要打破这种不公的局面,推翻司天阁?” “推翻司天阁就能打破这种不公的局面吗?”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道,“这种不公的局面,明明在司天阁成立之前就已经存在,盛枭,你和本尊都很清楚,这并不是司天阁的过错!” “对啊!这不是司天阁的过错,我也没有说过这是司天阁的过错!” 盛枭闻言,点了点头道,“澹台明德,虽然她现在怪错了人,恨错了人,甚至将我们都当成了对手,当成了敌人,可是……” “她的想法并没有错!和我们最初的目的,也算是异曲同工,所以,我们就不必去计较那些旁枝末节了?” “怎么就是旁枝末节了?本尊的女儿恨本尊,将本尊当成敌人,这很重要!”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瞪着盛枭,咬牙切齿的道,“她现在认定了司天阁就是苍山圣境对下界所有不公的源头,认定了本尊就是她最大的敌人!她恨的是本尊,要灭了的也是本尊,你这分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女儿恨的是他,又不是盛枭! 盛枭当然不在意! “看看!我就猜到你肯定会因为这个找我抱怨!” 盛枭闻言,当即抬手指着澹台明德道,“不就是觉得不公平吗?觉得我独善其身,没有被月儿恨上,你不平衡了!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不信你过来看看……” 说着,盛枭抬手,一道灵力往那面镜子打去…… 镜子上倒映的影响,原本只有他自己能看到,可是现在,却同样呈现在了澹台明德的面前…… 镜中画面内,乔浅月正在山洞中疯狂的吸收着灵力…… “这里是……” 澹台明德见此,瞳孔忍不住的一缩。 “铜铁城外山中的灵眼!” 第785章 都是她的敌人!你满意了? 盛枭的声音传来。 澹台明德闻言,直接:“!!!” 如遭雷击的僵在了原地! “铜铁城外的灵眼?盛枭你疯了?” 反应过来,澹台明德当即看着盛枭,一脸不敢置信的道,“铜铁城是盛家的地盘,你让她发现了盛家地盘上的灵眼存在,岂不是在指引她怀疑你?” “对啊!我就是在指引她怀疑我!” 盛枭闻言,看着镜子中倒映的画面,点头,道,“而且她怀疑的并没有错,这个灵眼,确实在我的地盘之上,也只有我这般的修为才能维系,她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更没有错,在掠夺下界资源,造成下界不公这件事上,我从来都不无辜,不是吗?” 澹台明德闻言:“!!!”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坦荡的盛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澹台明德,你适才不是还在埋怨,她针对的只有司天阁,怀疑的只有你吗?” 盛枭见此,摊手,耸肩道,“现在她连我也怀疑上了,将来或许也会针对上,你可满意了?” 澹台明德闻言:“!!!” 他很想说,他并不想要这样的满意的! 可是…… “你不了解她,她生性疲懒,是那种打着不走,赶着倒退的人,如果现在就让她知道一切的真相,澹台明德,你信不信……” 盛枭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道,“你信不信她会直接躺平摆烂,什么都不做了?” 澹台明德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抿。 什么都不做? 那肯定不行! 他的女儿是天之娇女,可以被宠着爱着长大,却绝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和盛枭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才保下她,就是为了让她能够有所作为的,又怎么能够看着她颓废? “其实就这样也好,怀揣着对我们的恨意,她才会快速的成长!” 而就在澹台明德迟疑之时,盛枭缓缓开口道,“以前是我太娇惯她了,从来不忍心让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可是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澹台明德,不管怎样,只要她愿意努力,就是最想看到的结果,至于她是否恨我们,亦或者敬爱我们,其实跟她能够继续活下去比起来,都不重要,不是吗?” “……” 澹台明德闻言,神情陡然变得凝重,然后点头,沉声道,“是!你说的没错!没有什么,比她能够活着更重要!” “澹台明德,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曾想过,将她永远的留在那个时空,让她无忧无怨的长大,终老……” 盛枭的目光变得缥缈,缓缓道。 澹台明德闻言,沉默。 “可是那个时空的寿元太短暂了,我不想看着她的神魂在那个时空的轮回中沉沦,所以最后还是按照约定,带回了她……” 盛枭叹息,一双老眼中满是宠爱和无奈,“这里才是她的家,是她本该长大的地方,可是她想在这里生存下来,太难了,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甚至最后,都未必能够走得通……” “澹台明德,若是我们的计划,最终以失败而告终,那我真的会后悔,后悔将她带回这里……” “……” “这是养神丸,素素长眠前炼制的!” 澹台明德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盛枭一眼,甩手将一粒药丸扔了过去,沉声道,“对你的神魂之伤或许有用!” “素素?你夫人炼制的,那可是好东西!” 盛枭闻言当即回神,赶忙接过,一脸如获至宝的道,“难得你这么大方,竟然连你夫人的东西都肯送出来,你敢说你不是对我感激备至?” “本尊感激你?你别做白日梦了!”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冷哼一声,一脸不屑的道,“你外孙拐走本尊女儿之事,本尊还没和你们算账,本尊只是看不惯你这幅丑陋的尊荣而已!” “又人身攻击!过分了啊!” 盛枭闻言,当即皱眉道,“至于那小子和月儿的婚事,别说你介怀,就连我都不同意!月儿那么好,不是那小子能肖想的!” 澹台明德闻言:“??!” 盛家这个老不死的,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独孤羡好歹是他嫡亲的外孙? 有这么瞧不上自己外孙的? 说好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呢? 他连挤兑盛枭的台词都想好了,没想到竟然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那小子还算有点儿天赋,勉强也就和我们持平……” 就在此时,盛枭复又看着澹台明德,一脸幸灾乐祸的道,“你知道的,天赋好有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比如你,又比如他,他现在就走上了你的老路,修炼到了突破极限的边缘,就算他在月丫头的帮助下及时踩住了刹车,可是迟早有一天,他也会变成你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到时候……” “还谈什么娶妻?只要他不在了,月儿就自由了!” “你放心!只要能活下去,她肯定能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女婿!” 澹台明德闻言:“!!!” 疯了! 疯了! 盛家这老不死的,果然是个疯子! 他竟然盼着他亲外孙变成自己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这和盼着他亲外孙死有什么区别? 澹台明德看着盛枭脸上的幸灾乐祸,突然就…… 有些同情独孤羡那小子了,怎么办? “盛枭,本尊问你个问题……” “你问!” “盛莱真的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当然!” “那就奇怪了,盛枭是你的亲生女儿,独孤羡就是你的亲外孙,本尊就没见过像你这般亲疏不分,胳膊肘往外拐的……” “澹台明德,你又立场说我胳膊肘往外拐吗?你也不看看我拐向的是谁!” 澹台明德:“……” 更加同情独孤羡了,怎么办? 毕竟这世上,天赋能和他还有盛枭有一拼的人,不多! 不止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如此天赋超绝的男子,其实勉强也够资格做自己的女婿了,尤其是…… 他还有很不待见他的家人! 看着盛枭对独孤羡的不屑一顾,澹台明德的心境不着痕迹的发生了变化,虽然他也不待见独孤羡那个抢了自己女儿的男人,可是…… 独孤羡和自家女儿,到底已经孕育了一双儿女! 也算是和自己沾亲带故了! 和自己沾亲带故的人,却被盛枭如此嫌弃,嫌弃到了巴不得他死的地步,澹台明德…… 骨子里流淌着的护犊子情结,就忍不住的开始蠢蠢欲动了! “盛枭,你可以不待见你的外孙,可是却不能私自伤害他!” 是以,临走之前,澹台明德忍不住的警告。 “为什么?” 盛枭闻言,挑眉,一脸痞痞的道,“那是我的外孙,你不是不同意他和月儿的婚事吗?做什么还要护着他?” “因为月儿在乎他!” 澹台明德闻言,皱眉,沉声道,“只要是她在乎的东西,本尊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就算是你,也不行!” 盛枭闻言:“!!!” 外孙再不受宠,那也是他亲外孙! 他就算是脑袋秀逗了,也不可能真的做出伤害外孙的事情好不好? 也就澹台明德这个脑袋不甚灵光的,看不出自己的小把戏了! 不过,满脑子都是算计,算计的自己都快深信不疑的盛枭,绝对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 在苍山圣境,有他的维护,还不足以一帆风顺,起码…… 他家那倒霉催的孙子,就没有一帆风顺的机会! 可是…… 若有澹台明德的维护,那就不一样了! 这黑不溜秋的家伙若是打定了主意要护住一人,那这人在苍山圣境就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当然关键是…… 澹台明德,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突破了极限的人! 只有他知道,这条路该如何走,又该如何避免…… 这是…… 连盛枭都不知道的事情! 盛枭看着澹台明德离去的背影,很久之后,挺直的背脊才疲惫地放松了下来,双肩一耷拉,整个人都瘫倒在了软垫之上…… “娘耶!和澹台明德这种人精打交道什么的,真是太费脑细胞了!差点儿累死我……” 嘟囔了一声之后,盛枭就开始复盘自己和澹台明德说过的话,确定自己没有说错一个字,不会引起澹台明德的怀疑之后,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累啊! 太累了! 有一个强大的对手,很累人! 有一个强大的盟友,同样很累人! 当这个对手和盟友,是同一个人的时候,更累人! 盛枭不得不小心谨慎,生怕自己行差踏错半步,甚至说错一个字,就会引发不可估量的后果! “师父,那位走了?” 就在盛枭这厢暗自松了口气时,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看着澹台明德离开的方向,沉声道。 “嗯!” 盛枭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他是为了小师妹而来?” 年轻人闻言,继续道。 “嗯!” 盛枭点头,“不止为了你小师妹,更为了追究我的过失!” “师尊的过失?” 年轻人皱眉,“师尊有什么过失?” 第786章 盛枭的心事?无知是福! “我的过失,那可就大了去了!” 盛枭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明堂,你还记得你的名字,是从何而来吗?” “记得!” 青年,也就是盛枭的首徒明堂公子闻言,当即道,“弟子的名字,是那位所取!” “是啊!” 盛枭垂眸,苍老的目光停在某处,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一般,无限缅怀的道,“当年你还小,我原本的计划是让你潜到他的身边,成为他信任的人的,所以我才伪装了他师父的手法,重伤了你,将你放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明堂公子闻言,沉默。 “他救走了你,收留了你,为你取名明堂,希望你能做一个个光明堂正的人,可是数年之后,却将你重新送回了我的身边!” 盛枭的声音,带着唏嘘道,“他告诉我,不必猜忌他,虽然他是司天阁先掌祭司的关门弟子,却不想继承司天阁,也绝不会为了司天阁的利益损害盛家,而你告诉我,不想再潜伏在他身边,因为他的纯善和毫无保留,让你觉得自责和愧疚……” 明堂公子闻言抬头,看着坐在面前须发皆白的老人,沉声道,“是!” “可是这世间,哪里来的纯善?” 盛枭闻言,当即道,“真正纯善的人,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就像姜素,就像阿莱……她们都死了!” “善良的人得不到这个世界的善待!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这么糟糕,早就腐朽到了骨子里,也就只有他,只有他澹台明德,在经历过那么多不公和残忍的遭遇后,还能保有一颗赤子之心!” “何其愚蠢,又何其珍贵!” 盛枭说着,转头看向明堂,伸手抓住他的肩膀,神情复杂的低吼道,“可是这样愚蠢又弥足珍贵的人,真的能长久的活着吗?就连我都有陨落的那天,更何况是他?” “他想保住这一切,唤醒姜素,或许是受他的影响,我也想让阿莱死而复生,可是,生死无常,天道有道,他根本不知道,他这么做会带来什么,根本不知道,他这么做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师父!” 明堂公子闻言,一脸同情的看着眼前的老者,焦急的道,“是他愚蠢,是他只顾自身方圆之地,只顾身边之人,想的太狭隘了!这不是师父的错,师父不必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怎么不是我的错?” 盛枭闻言,当即道,“我明明知道事不可为,可是却一直不敢告诉他真相!甚至,我还帮着他做了这一切,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并且满怀期待的等着那不可能出现的结果……” 说到这里,盛枭的老眼中已然水光一片,悲痛的不能自己! “师父!” 明堂公子见此,忍不住的低吼道,“师父已经做了您所能做的一切,甚至将天书都传给了小师妹!只要小师妹能够领悟到天书中的天道真谛,她就会明白一切,就会知道师父的苦衷!” “师父只是隐瞒了他们一些事情,并不是想伤害他们,他们就算是知道了全部真相之后,也不会怪罪师父的!师父千万不能自已乱了方寸,让事情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 盛枭闻言,松开了明堂公子的双肩,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她是继我之后,唯一一个看懂天书的人!被天道选中的人,是幸运也是不幸,澹台明德和我都明白这一点,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领悟天书,感悟天道需要付出什么……” 说到这里,盛枭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那个代价,太大了! 大到超乎澹台明德的想象! 也正是因此,在他和澹台明德同为这世间数一数二的高手,同样都突破了极限之后,澹台明德沦为了一团不人不鬼的黑影,而他…… 至今仍然活着! 有血有肉的活着! 可是也只有他而已,就连他唯一的外孙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确定! 盛枭的心情,依旧凝重,看着镜面上乔浅月依旧在疯狂吸纳灵力画面,忍不住的叹息连连! “小师妹根本不知道,那处灵眼是师父专门为她设置的,她吸纳的灵力,全都来自师父!” 明堂公子见此,忍不住的道。 只要师父不沉浸在那个沉重的话题中,明堂愿意转移话题到任何地方! 以为那个话题…… 实在是太沉重了! 沉重的每次就连他提及,心情都忍不住的黯然! “她不需要知道!” 盛枭闻言,当即道,“是只盼着她能够一直如此,无忧无虑下去!” 明堂公子闻言:“!!!” 眉头忍不住的紧皱! 一直如此无忧无虑? 小师妹? 怎么可能? 从小师妹被天道选中之日开始,不管是师父还是掌祭司都清楚的知道,小师妹的人生,绝不可能无忧无虑! 只是师父太宠小师妹了,宠的就连明堂公子都有些羡慕! 可即便是羡慕,明堂公子也没有戳破自家师父的自欺欺人,反倒是继续转移话题道,“小师妹接下来的行程,都会在盛家的地盘上,师父大可放心,不必如此目不转睛的盯着,听说袁小求得了一些宝贝,那些宝贝我听说过,全是掌祭司为小师妹准备的嫁妆,师父若是无聊的话,不妨去找袁小求……” “宝贝?” 盛枭闻言,忍不住的回头,“袁小求得了宝贝,你是听谁说的?” “……盛疏!” 明堂公子闻言,沉吟了一下,道。 “盛疏?那小子跟在璇丫头身边许久,难不成也学坏了?” 盛枭闻言,眉头微皱,“以袁小求圆滑的性子,他既然得了宝贝,又怎会吝啬不封了盛疏的口?盛疏竟然还将消息传给了你,啧啧……” 他这些个徒子徒孙的小心思啊! 盛枭哪里有不懂的道理? 明堂是他坐下的首席弟子,为人也最为心思缜密,盛疏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弟子,虽然早早的给了盛璇,可是明堂却一直颇为关注,如今明堂在这个时候提及袁求得了澹台明德宝贝的事情,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 “师父不要管这消息到底是怎么来的,反正掌祭司大人对小师妹可慷慨的紧,给小师妹准备的东西也都是最好的,如今这东西既然到了袁小求的手里……” 明堂公子闻言,当即眉头一挑,道,“那就是师父的!师父去找他拿回来,再理所应当不过!” “我前些时日刚洗劫了他坑纳兰家的银子,若是再出手,他肯定跟我急眼!” 盛枭闻言,煞有介事的道。 “他是师父的徒孙,孝敬师父理所应当!就算是急眼了又能如何?” “呃……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可是孝敬我的总是他,是不是有点儿过分?” “不过分!” “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如此这般孝敬我?” “……师父还是继续盯着小师妹猛瞧!弟子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告退了!” 明堂说着,就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 他真是疯了,才会想着来安慰自家师父! 现在好了,差点儿引火烧身了? 师父喜欢打劫人这个爱好,只用在袁小求身上就够了,明堂公子摸了摸自家的钱袋,他家底微薄,可不能在师父面前尽孝! “哼!” 盛枭看着明堂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 他这抠门的大弟子! 白疼了! 不过,转过头去,盛枭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凝重…… 很多事情,明堂作为他的大弟子,又是最早跟着他的人,知道的比别人都要多得多,可是,他知道的还远远不够…… 事情,其实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严重的多! “无知,是一种幸福,但愿你们都能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 低喃了一声,盛枭忍不住的走到镜面前,伸手抚摸着镜面中倒映着的画面…… 这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孩子! 就连他的亲生女儿阿莱,他都未曾如此宠爱过,或许……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被天道选定的人! 阿莱芳龄早逝固然可惜,可是她…… 又何尝不是如此? “唉……” 深深的叹息,在庭院之中回荡。 盛枭再次回到蒲团上坐下,一如纳兰明德没来之前一般,点滴的灵力,不断的从他的周身抽离,朝着那镜面之中的灵眼而去…… 而那些灵力,则是进入了乔浅月的体内! 与此同时。 远在万千里之外的山洞中,乔浅月对这一切却一无所知! 前世今生都生活在灵力稀薄的地方,山洞灵眼中磅礴的灵力对于乔浅月来说,就是稀世珍宝! 吸纳灵力的大门一旦打开,乔浅月的丹田就变成了无底洞,整个身体都在疯狂的吸收着灵力,并且被灵力滋养…… 虽然有饕餮在山洞外守着,可是独孤羡还是不放心,中途来看过两次,见乔浅月无事之后,才再次返回铜铁城…… 铜铁城的城池大比,已经过了几日的时间,冶金门因为纳兰晔和那六个弟子之死找司天阁行馆闹过几次,可是,都被殷富贵和涂河压了下来,而直到原本晋级比赛召开时间的前夕,司天阁行馆中才将铜铁盟弃权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得知晋级比赛铜铁盟直接弃权,铜铁城的百姓们…… 第787章 躺赢了?殷启又挨揍了! 竟然并没有多么意外! “原本以为会有一场表演赛,结果竟是我想多了!” “弃权也好!乔小姐在城池大比的擂台上,从鬼煞阵中救出了铜铁盟的弟子,就算她和盛家无关,也对铜铁盟有恩,若是铜铁盟真的和她争晋级名额的话,未免显得有些不知感恩!” “你这话说的,比赛就是比赛!输赢全凭本事,和恩情有什么关系?若是什么都讲人情的话,那城池大比还要不要比了?” “你这不是较真吗?城池大比都结束了,晋级赛只是决定谁能受到司天阁的邀请,进入下一环城池观战而已,铜铁盟差这样的机会吗?” “铜铁盟是不差这样的机会,可是不战而降,就是对比赛的不尊重!” “你尊重比赛你上啊!你是没看到乔小姐的本事吗?你又怎么知道铜铁盟之所以弃权,不是因为明知不敌?” “这……” “……” “……” 整个铜铁城众说纷纭之时,得知消息的青阳和青梅:“??!” 那什么…… 他们这算是躺赢吗? 铜铁盟弃权,乔浅月是获胜了,可是和乔浅月一起代表着青兰宗而来的他们…… 同样也不战而胜了啊! “抱紧乔月的大腿,果然有用啊!这可是铜铁城,铜铁盟那几位弟子,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比我们厉害,我们竟然躺赢了!” 青梅看着青阳,忍不住的道。 “是啊!托乔月的福,我们能去更内一环城池看看,长长见识了!” 青阳闻言,当即点头道。 “谁说不是呢?” “可是,铜铁盟为什么弃权?他们是不一定能胜过乔月,可是胜过我们却是不在话下的,只要他们参加晋级比赛的话,其实还能拿到两个名额……” 青阳迟疑着,还是将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 每个城池最后,都会选出三个弟子参加下一环城池的晋级赛。 而他们这些个从青兰城受邀而来的弟子,按照惯例,只有比铜铁盟弟子表现的更加优秀,才能有晋级下一环城池的资格,毋庸置疑,乔月有那个资格,可是和铜铁盟弟子比起来,青阳和青梅就没有这样的资格了! 这…… 铜铁盟要放水,也应该只针对乔月放水,怎么连带的他们…… 要知道,铜铁盟为此,可是失去了两个弟子晋级下一环城池的资格! “这……或许他们是看乔月的面子?” 青梅闻言,迟疑了一下,呐呐的道。 乔月厉害的! 比他们所有人都厉害! 让铜铁盟奉若上宾不说,更是直接救了铜铁盟的弟子…… “不!晋级下一环城池的资格无比珍贵,代表了一个势力的实力,就算是对铜铁盟来说,也举足轻重!” 青阳闻言,摇头,缓缓道,“乔月到底是谁?又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够让铜铁盟为了她,连这样搏名的机会都心甘情愿的放弃了?” “……” 青梅闻言,看了青阳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乔月到底是谁?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乔月是携带温玺信物到的他们青兰宗,而温玺去了下界…… 一个下界来人,竟然有如此天赋如此实力,不止帮他们青兰宗取得了城池大比的胜利,又一路闯到了铜铁城,眼瞧着要往下一环城池而去,乔月的实力和身份……仟仟尛哾 不止让青阳震惊,就连青梅心底其实也…… 震惊之余,不免好奇! “既然我们来的时候,宗主和宗主夫人没有告诉我们,那这些就不是我们该知道的事情!” 青梅垂眸想了想,当即道,“我们只需要按照宗主夫人说的,好好的跟着她长见识就好!” “嗯!” 青阳闻言,点头,“你说的没错!不管她是谁,是什么身份,能让宗主夫人信任,她就是我们青兰宗的人!” “……” 青梅闻言,抿唇,沉默。 他们青兰宗的人? 他们青兰宗可没有那么大本事,只怕是装不下乔月这尊大佛了! 不过,这下青梅聪明的没有说出来! 乔月说过,待得她想清楚的时候,她就会教授自己习得易髓功法的方法,现在,青梅想清楚了! 她要学会易髓功法! 她要变强! 她要成为像乔浅月那样的人! 即便是不能成为她,她也超越现在的自己,做更好的自己! 打定了主意之后,青梅的眼神当即变得璀璨了起来! 青梅本就是青兰宗内门弟子中最优秀的存在,如今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那轻易就不会更改! “你怎么了?” 青阳察觉到了青梅的神情变化,忍不住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 青梅摇头,神情坚定的道。 “奥……” 青阳见此,聪明的没有多问。 青阳是青兰宗外门的大师兄,可是比起内门弟子而言,他的天赋和资质其实根本不是最好的,比起青梅来也差的远,所以…… 即便是知道青梅现在在想什么,他也不会说什么,因为他帮不到她,也没有她那样的决心和勇气…… 他,只想维持现状就好! 当好青兰宗外门的大师兄,将来顺利成真的当上青兰宗的长老,如此,一生平平淡淡,也算是一种福气! 晋级比赛因为铜铁盟的弃权,并没有举行,乔浅月也并未回城,一直在山洞里吸纳着灵力,只是外界之人根本不知道! 所有人都以为乔浅月在铜铁盟中闭关修炼,因为独孤羡就是这么对外说的! 晋级比赛本该举行后的第三日,乔浅月和青阳青梅,收到了来自司天阁行馆的邀请函,随同邀请函一起来的,还有司天阁对于铜铁城城池大比时发生的死伤之事的定案…… 铜铁城的城池大比,死了七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纳兰家的纳兰晔! 兹事体大,不管是涂河还是殷富贵,都没敢隐瞒,终是上报了司天阁! 司天阁的大长老涂山固接到消息后,直接就将消息呈送给了掌祭司大人,澹台明德看到涂河的奏表上写到乔浅月为破鬼煞阵受伤之后…… 当即下令,又打了二长老殷启一顿板子! 这次,二长老殷启被打的就没有那么不明所以了,因为他也收到了来自殷富贵的奏表! 二长老那个气啊! “和我有什么关系?铜铁城的城池大比出了问题,死了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冶金门是纳兰家的,摆下鬼煞阵自寻死路的也是纳兰家的纳兰晔,和我有什么关系?” 屁股后背被打的血肉模糊,二长老殷启前面的伤才刚康复,就再次趴回了病榻上,冲着前来看望他的涂山固,气急败坏的大吼道,“掌祭司大人为什么打我?掌祭司大人为什么又打我?我明明已经做的很好了……” 城池大比的查缺补漏,他明明已经做的很好了! 要说错,也是纳兰晔那个该死的错! 在城池大比上用出鬼煞阵,鬼知道那该死的是怎么想的,最后…… 死了? 活该啊! 可是这和他真的没关系啊! 殷启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 涂山固听着殷启气急败坏的抱怨声,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怎么就没关系了呢?纳兰家的小姐纳兰明姬,可是你的得意弟子啊!” 殷启闻言:“!!!” 苍白的老脸,顿时就僵了! 忘了这茬了! 纳兰明姬,是他的弟子! 所以…… “掌祭司大人这是将明姬家的事儿,全都怪在了我头上?” 殷启看着涂山固,不甚确定的道。 “……” 涂山固闻言,沉吟了一下,呐呐的道,“或许!” 他总觉得掌祭司大人进来有些奇怪,动不动就盯着镜子里面倒映的景象看,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在看些什么…… 而且…… 就算是迁怒,掌祭司大人接连两次揍了殷启板子这事儿,说实话也有点儿过了! 殷启再怎样,也是司天阁的二长老,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掌祭司大人这惩罚…… 虽然说不是极重,可是却很打脸啊! 这让涂山固不免怀疑,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想到这里,涂山固就不免想到那个闯入小仙山腹地的青兰宗女弟子…… 想到被掌祭司大人送出去的那些个凶兽,还有涂河来信中问及的水月洞天中的上古凶兽饕餮…… 上古凶兽饕餮还在不在小仙山的水月洞天,涂山固还未来得及问掌祭司大人求证,若是上古凶兽饕餮真的不在了,那…… 想到这里,涂山固就一个头俩大! 掌祭司大人应该不会那么胡来? 连司天阁的上古凶兽都能送人的? 还送给了一个小女子! 他老人家…… 该不会看上了那小女子了? 若是如此的话…… 涂山固看向殷启的目光,顿时就变得同情了起来…… 那殷启挨得这两顿打就不冤了! 殷启一直巴望着掌祭司大人能够履行婚约娶圣女纳兰明姬为妻,可是掌祭司大人眼瞧着是没有想娶的意思,非但如此,还很有可能看上了外面的一个女子,甚至连上古凶兽饕餮都送了出去…… 这…… 不打殷启打谁啊? 没了殷启,就没人能阻拦掌祭司大人喜欢谁想娶谁的事儿了! “掌祭司大人不能这样算的啊!” 殷启不知道涂山固那话中的深意,听到涂山固的话,当即焦急的道,“明姬虽然是我的弟子,可是纳兰家是纳兰家!纳兰家做的事情,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啊!” 第788章 殷启顿悟!纳兰明姬杀人? 涂山固闻言:“……” 当即转头,目光幽深的往殷启看了一眼…… “纳兰家做的事情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涂山固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毫不留情的拆台道,“殷启,这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自己不觉得搞笑吗?若是没有你的暗中扶持,纳兰家能有今日光景?你因为纳兰明姬是圣女,因为她和掌祭司大人的婚约,都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 殷启闻言老脸一僵,然后看着涂山固那心知肚明的样子,不免讪讪的道,“起码,起码铜铁城的城池大比,和我真的没有关系!我真的在大比之前,很尽心尽力的查缺补漏了!都是纳兰家胆大妄为,竟然让纳兰晔用出鬼煞阵……” “纳兰家的胆大妄为,还不是你惯出来的?” 涂山固闻言,当即道,“殷启,我和你一起长大,同为司天阁弟子,又同为司天阁长老共事多年,我有些话一直很想跟你说,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而且,就算是我说了,你也未必会听……” “……” 殷启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道,“你可不是扭捏的性子,想说什么就直说!” 司天阁的所有人都知道,大长老涂山固和二长老殷启关系不睦! 就连殷启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 当涂山固搬出过往的时候,就连殷启也忍不住的心底打鼓…… 涂山固可不是个会打感情牌的人啊,他有原则的很,要不然的话,他们两人也不会斗了这么多年! 殷启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觉得,涂山固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殷启,先掌祭司大人已经故去多年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涂山固就直接看着殷启,说了这么一句。 殷启闻言:“!!!” 当即瞪着涂山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说他是狗嘴! 他还真就是狗嘴! 这吐出来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先掌祭司大人的故去,这是能拿来说的吗? 而且还是拿到他这个曾经颇受先掌祭司大人器重的人面前来说? 殷启觉得涂山固疯了! 不止是疯了,在司天阁妄议先掌祭司之死,可是大罪! “不用你来提醒,我也知道妄议先掌祭司之死是大罪,就因为先掌祭司和掌祭司大人不睦,先掌祭司故去时,有很多人怀疑他的死因和掌祭司大人有关……” 说到这里,涂山固看向殷启的目光更加幽深,缓缓道,“而这其中,尤以你最甚,你就差直接说你怀疑掌祭司大人欺师灭祖,就是杀了先掌祭司大人的元凶了!” “我……” 殷启闻言老脸一变,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殿外,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涂山固你疯了?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拿来说什么说?就不怕隔墙有耳吗?” 他是先掌祭司最器重的人之一,若非如此,先掌祭司也不会让他收纳兰明姬为徒! 纳兰明姬,可是先掌祭司大人为掌祭司大人选定的未婚妻! 先掌祭司大人死时,他确实对先掌祭司大人的死因升起过怀疑,因为掌祭祀大人执意不肯履行先掌祭司大人的命令,迎娶明姬,殷启心底的这份怀疑,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也并未消失……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涂山固闻言,看着趴在病榻上的殷启,缓缓道,“殷启你还知道害怕,那就证明你知道现在司天阁谁说的算!一朝天子一朝臣,殷启,属于先掌祭司的时代,从先掌祭司陨落时,就已经结束了!” 殷启闻言:“!!!” 瞳孔忍不住的一缩。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如今执掌司天阁的,都是掌祭司大人!” 涂山固见此,沉声继续道,“而且掌祭司大人也有那个实力,殷启,你之所以怀疑掌祭司大人杀了先掌祭司大人,不就是因为这个吗?因为掌祭司大人很强大,拥有欺师灭祖的资本!” “我……” 殷启闻言脸色一变再变,终是抿唇道,“那只是我当时一时想岔,如今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先掌祭司大人的死因早就盖棺定论了……” “我不管先掌祭司大人的死因有没有盖棺定论,我也不管你现在是否还在怀疑掌祭司大人,我只是想告诉你……” 涂山固闻言,缓缓站直了腰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殷启道,“殷启,现在司天阁是掌祭司大人的司天阁,他才是司天阁之主,是这整个苍山圣境高高在上的执掌者!你的生死,苍山圣境万千生灵的生死,其实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殷启闻言:“!!!” “你效忠的,到底是司天阁?还是先掌祭司?亦或者是执掌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 涂山固看着神情震撼的殷启,嘴角微勾,缓缓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你往后或许能少挨些打,更或许……能保住小命也未可知!” 殷启:“!!!” 保住小命? 这事情就严重了! 言尽于此,涂山固觉得自己作为和殷启不睦的同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所以并未多留,直接转身就往殿外走去…… 殷启看着涂山固离开的背影,瞳孔忍不住的一阵儿收缩…… 他效忠的,到底是什么? 是司天阁?还是先掌祭司大人? 就连殷启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可是他很确定,他效忠的绝对不是掌祭司大人,因为他对掌祭司大人只有畏,没有敬…… 想必,涂山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今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可是…… 让他效忠掌祭司大人,他做不到! 他一直怀疑先掌祭司的死和掌祭司大人有关,又怎么可能毫无芥蒂的效忠与他? 可若是不效忠于他,就要死…… “我宁愿选择效忠司天阁!” 殷启咬牙,沉声道。 他可以放下对先掌祭司大人死因的个人偏见,可是他探寻真相本来就没有错!至于其他…… 涂山固不就是想让私心不那么重,一切以司天阁为重吗? 他们殷家因为他发展到今日,就算是没有名列苍山圣境九大家族,也不吝多让了,其实他也早就可以放下私心,好好的做他的司天阁二长老了,只是…… “嘶!” 屁股和后背的痛疼,让殷启忍不住的痛呼了一声。 他转头看向殿外的某个方向,那里是纳兰明姬的寝殿…… 纳兰明姬作为他的关门弟子,为了彰显对她的器重,他一直允许她住在司天阁,并且在自己的宫殿中为她辟出了一座殿宇,事实上,作为他这个长老的弟子,纳兰明姬甚至都没有居住在司天阁的权力…… 如今纳兰明姬已经被他关了很多天,为了不让她掺和到城池大比的查缺补漏中来,为了不让她钻了篓子,他的做法其实很绝对,可是现在看来…… 或许还不够! “来人啊!” 殷启想到这里,忍不住的对着殿外喊道。 “在!” 一个侍从应声而入,“二长老有何吩咐?” “……明姬的殿中,这段时日还有宫娥死伤吗?” 殷启闻言,沉吟了一下,缓缓道。 “……” 侍从闻言一惊,忍不住的偷看了一眼殷启的神色。 圣女是二长老最看重的弟子,又是司天阁的圣女,一向以掌祭司大人的未婚妻自居,在司天阁横行霸道惯了,她殿中死伤宫娥之事,更是屡见不鲜,二长老作为这座宫殿的主人,自然知道,可是…… 他以前却从未过问过,也不知道今日过问此事,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让侍从心底不免打鼓,他到底是该如实回答,还是要帮圣女矫饰一番以免惹了二长老不快? “愣着干什么?” 殷启见侍从不答,脸色当即一沉,低喝道,“本长老问你的话,你没听到吗?” “启禀二长老,这……” 侍从闻言,目光微闪,低头一脸小心谨慎的道,“这段时间圣女大人一直被关在宫殿中,或许是心情不好,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殷启听到这里,心情已经沉到了谷底,不耐烦的低吼道,“本长老问你话,你只需如实回答就好,如此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是谁的人?又在为谁解释开脱?” “二长老,属下自然是二长老的人!” 侍从闻言一惊,当即焦急的道,“圣女殿中近日有七个宫娥失踪,十余个宫娥受伤,失踪的宫娥侍卫处早已查明,俱已身死,而且死状凄惨!受伤的宫娥,侍卫处也让人妥善安置了……” 殷启闻言:“!!!” 当即一脸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神情气愤的大喘着粗气…… 七个宫娥! 七条人命! 他一直知道纳兰明姬的性子被他娇惯的有些偏执任性,可是却没想到她竟然偏执偏激到了这般地步! 如此滥杀无辜,将七条人命视若无物,她就不怕此事传了出去,对她这个司天阁圣女的声名有损?亦或者是影响到了他这个师父? 呵呵! 是了! 她又怎会在乎声名? 她连自己的声名都不在乎,更不会在乎他这个师父的名声,甚至……看书溂 就连杀了那七个宫娥泄愤,或许都是在向他表达不满,因为下令让她禁足宫殿中不能出来的,正是他这个师父! “或许我真的错了,且不论她在下界到底经历了什么,她都是先掌祭司大人定下的圣女,是先掌祭司大人为掌祭司大人选定的未婚妻,我谨遵先掌祭司大人的命令并没有错,可是……” 第789章 搬去弟子阁?纳兰明姬失宠 趴在病榻上的殷启,脸上的愤怒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无措,失声的低喃道,“可是让这样一个性情偏激,动不动就滥杀无辜的女人嫁给掌祭司大人,真的对吗?有这样一个性情偏激的掌祭司夫人,对司天阁来说,对苍山圣境的百姓来说,真的好吗?” 这么久以来,掌祭司大人之所以不愿意履行婚约,真的只是因为不敬先掌祭司吗? 在涂山固说出那些话之前,殷启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现在…… 涂山固在殷启的心底种下了一颗种子之后,这颗种子就在疯狂的滋长,萌芽…… 或许…… 掌祭司大人也知道纳兰明姬的秉性,拒婚是因为她不配?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掌祭司大人好像也并没有错! 司天阁绝不能有一个如此滥杀无辜的圣女,更不能有一个这样的掌祭司夫人,苍山圣境的百姓,也绝不愿有一个这样的女主人! 这是不是意味着…… 他之前的坚持,其实都是错的? 是他只想着谨遵先掌祭司的命令,忽略了眼下的一切! 忽略了纳兰明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被他教养成了什么样子…… “二长老?” 侍从听到殷启这话,一脸惊疑不定的抬头。 二长老今日的反应,好奇怪啊! 以前但凡他们敢在二长老面前说一点儿圣女的不好,都免不了被二长老一顿呵斥,骂他们僭越,骂他们多管闲事儿,可是这次…… 难道二长老终于看清了圣女的真面目? 圣女终于要失宠了? “本长老的宫殿,是不是离司天阁最近的宫殿啊?” 殷启听到侍从的声音回神,看着殿外呐呐的问道。 “回二长老,是!” 侍从闻言,当即道,“二长老的宫殿,不但是距离司天阁最近的宫殿,还位于进出司天阁的必经之路上!” 这座宫殿,原本不该是二长老的,应该是大长老涂山固的,奈何…… 先掌祭司在世时,二长老最为受宠,硬生生的从大长老的手里将这处宫殿抢了来,据说还是打着圣女的幌子抢的,说是这宫殿是进出司天阁的必经之路,能够增加圣女和如今掌祭司大人见面的机会…… 这些个事儿,侍从虽然年轻,都听阁中的老人说过,难不成二长老自己竟然忘了? “对啊!本长老的宫殿位置很好,天时地利啊……” 殷启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阁中人都以为,这座宫殿是他从涂山固的手里抢来的,殊不知事实其实并非如此,是先掌祭司执意要将这座宫殿分给自己,好让纳兰明姬能多一些和掌祭司大人相见的机会,奈何…… 先掌祭司的安排很好,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占尽了天时地利的纳兰明姬,却依旧没有得到掌祭司大人的青睐! 掌祭司大人为此,甚至鲜少迈出过司天阁一步! 就连纳兰明姬不在苍山圣境的那段时间,先掌祭司也对他宫殿前的道路避如蛇蝎! 这…… 或许就是掌祭司大人的态度! 他不喜欢纳兰明姬! 先掌祭司在世时,他就不喜欢,现在亦如此! 而且…… 先掌祭司在世时,都没能让掌祭司大人点头应允和纳兰明姬的婚事,现在他就能了吗? 他只不过是司天阁的二长老而已…… “唉!” 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殷启终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垂眸道,“罢了!是本长老着相了,传令下去,解了纳兰明姬的禁足!” “!!!” 侍从闻言一惊,看向殷启的脸色忍不住的一变。 亏得他前一秒还以为,二长老想明白了,没想到下一秒…… 二长老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七个宫娥…… 岂不是白死了? 侍从眼底,不免有些愤怒! 就是因为有二长老的偏宠,圣女才能在司天阁如此横行霸道,若是没有二长老的偏宠和包庇,仅凭纳兰明姬那空有其名的圣女身份,她敢在司天阁中滥杀无辜吗? 亏得阁中之人都说二长老心智无双,要他说,二长老就是个瞎子! 一个瞎子,心智再高又如何? 还不是识人不清,认人不明,助纣为虐? “解了她的禁足,让她收拾东西,搬去弟子阁!” 就在侍从内心腹诽之时,殷启平静无波的声音,再次传来。 侍从闻言:“??!” 什么? 他听到了什么? 搬去弟子阁? 二长老要让圣女搬去弟子阁? 这…… 侍从顿时就傻眼了,一时间根本就不能完整的接收到来自殷启的信号! “按照司天阁惯例,唯有掌祭司大人的弟子,才能入住司天阁和阁中别院,纳兰明姬只是本长老的弟子,就算有圣女的身份,也理应居住在弟子阁首阁之中!” 殷启见此,斜睨了侍从一眼,缓缓道。 “!!!” 侍从闻言,当即从震惊之中回神,连忙道,“是是是!二长老说的是!圣女是该居住在弟子阁首阁没错,这么多年虽然圣女从未住过那里,可是弟子阁首阁却一直为圣女留着!” 弟子阁是什么地方? 那就是阁中弟子居住的地方! 就算是弟子阁首阁,也只是比普通弟子房间略大一些而已,比起二长老的宫殿,不知道小了多少倍,也不知道离司天阁的核心位置远了多少,而住进弟子阁,也就意味着…… 意味着圣女失宠! 意味着二长老终于决定不再偏宠圣女了! 想到这里,侍从忍不住的想到圣女的累累恶行,试探性的道,“二长老,那惨死的七个宫娥……” “好好安葬,抚恤她们的家人!” 殷启闻言,转头看向侍从,沉声道,“过犹不及!她终究是先掌祭司大人选定的圣女,发落她,就算是本长老也没有资格!” “是!二长老说的是!” 侍从闻言一惊,当即躬身道,“那属下这就下去让圣女收拾东西?” “嗯!” 殷启无力的挥了挥手,“去!” 侍从闻言,当即应声而退,那速度之快…… 好像生怕殷启会临时反悔一般! 待得侍从离开,殷启才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吟之中…… 纳兰明姬啊! 曾经他对她寄予了多少希望,现在就有多失望! 如今就连他的侍从,都对她如此不满,可见她有多不得人心,这样的一个圣女,又凭什么嫁给掌祭司大人?看书喇 不管掌祭司大人和先掌祭司的死有没有关系,掌祭司大人都是苍山圣境最强大的男人! 强者为尊! 这样的男人,就算是没有司天阁掌祭司的身份,也值得世间最好的女子! 而不是他这一无是处的关门弟子! “唉……” 想到这里,殷启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他原本以为,有了纳兰明姬这个弟子,待她嫁给掌祭司大人之后,他们殷家两代繁荣可保,没想到,涂山固的话却像是一击当头棒喝,直接点醒了他…… 他能保住殷家一代繁荣,已经是他的荣幸! 至于殷家以后,就要看殷家自己的造化了,而他所能做的,就只有…… 恪尽职守,效忠司天阁! 唯有如此,他才能保住殷家眼下的荣华,而不为殷家招来祸患! 侍从这厢得了殷启的命令,往纳兰明姬居住的宫殿去的时候,还未靠近,就听到了宫殿中传来的痛呼声…… “饶命!圣女饶命!奴婢知道错了!” “贱人!竟敢诅咒我纳兰家,你死有余辜!有师父在,有殷富贵驻扎铜铁城,冶金门怎么会输?铜铁城肯定是我纳兰家的,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圣女饶命!是奴婢未经考证道听途说,还请圣女大人手下留情!” “留情?哈哈哈!去死你这个贱人!” “……” “……” 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奴婢的求饶声,和鞭笞之声不断,侍从几乎不用看就能想到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圣女又在发落宫娥了! 已经死了七个不算,圣女竟然还不知收敛! 失宠,也是她活该! 侍从脸色漆黑的闯入了庭院,认出他是殷启身边的贴身侍从,纳兰明姬这才悻悻然的收了辫子,一脸不屑一顾的道,“你不在师父面前伺候,来我宫殿做什么?是不是师父终于想起我了,记得我还在禁足了?” “圣女英明!” 侍从闻言,斜睨了一眼躺在地上满身血迹的宫娥,不卑不亢的道,“二长老有令,解除圣女大人的禁足!” “当真?哈哈哈!” 纳兰明姬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大笑出声,“我就知道师父宠我,一定不会一直关着我!” 躺在地上的宫娥闻言,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面无血色,眼中忍不住的露出一抹恨意…… 解除禁足了? 二长老对圣女的偏宠,还真是毫不掩饰! 竟然在这种时候解除了圣女的禁足,这不是助纣为虐是什么? 宫娥心底恨啊! 连带着二长老都恨上了! “圣女大人说的是,二长老自然是宠圣女大人的!” 侍从见此,却是冷笑了一声,看着纳兰明姬嚣张的模样,沉声道,“二长老还有令,让圣女大人收拾一下东西……” “收拾东西做什么?” 纳兰明姬闻言一愣,眼中继而迸发出无尽的亮光,焦急的道,“是不是师父终于说服了掌祭司大人,要我搬进司天阁主阁了?” “搬进司天阁主阁?” 侍从闻言,脸上的冷笑更甚,“圣女大人人长得美,就不要想的太美了!” “你!” 纳兰明姬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滞,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怒气,就在她瞪着侍从正要发作之时…… “二长老有令,圣女即日起搬回弟子阁首阁!” 侍从幸灾乐祸的声音,再次传来,直接给纳兰明姬当头来了一棒! “什么?弟子阁首阁?” 纳兰明姬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当即道,“不!不可能!师父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弟子阁那么偏僻那么残破,又里司天阁那么远,师父怎么会让我搬去那种地方?” “是你!一定是你这个狗奴才在假传师父的命令!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纳兰明姬手中的长鞭,就毫不犹豫的往侍从挥去…… “圣女自重!” 侍从见此,可不惯着她,当即伸手一把抓住了长鞭,黑着脸道,“属下可没有胆子假传二长老之令,弟子阁首阁本就是圣女该住的地方,如今二长老不过是照章办事而已,圣女胆敢不从?” “你!你这个狗奴才,竟敢忤逆我!” 纳兰明姬闻言,当即气红了眼,摇头连连的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师父最宠我了,不会下这样的命令的!我要去见师父,我要亲自去问问师父……” “二长老如今正在养伤,只怕是并不想见圣女!” 侍从一把将长鞭扔出,退后一步,沉声道,“来人啊!送圣女大人前往弟子阁!” “是!” “是!” “……” 此话一出,当即有数个侍卫应声而出,直接将纳兰明姬围了起来! “你们敢!” 纳兰明姬见此,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我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是司天阁的圣女!你们敢对我不敬?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就敢杀了你们?” “呵呵!我们当然信!毕竟……” 侍从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毕竟死在圣女手里的宫娥侍从很多,也不差我们几个了,只是……” “二长老之令,我等不敢不从!圣女的人,得罪了!” 说着,侍从就冲着同僚挥了挥手…… 作为二长老的侍从,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在纳兰明姬手里吃过亏,被打被罚都是小事儿,关键是纳兰明姬动辄对他们的言语羞辱,那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难以忍受的,是以…… 今日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可以一雪前耻的机会,哪个侍从愿意放弃? 他们可不是苍山圣境的奴仆! 能够在司天阁做侍从的,全都是出自苍山圣境各家各派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有些人的出身,甚至比纳兰明姬还要好,就比如这侍从…… 他就出自丰家! 丰家,可是九大家族之一! 他虽然是丰家旁系子弟,可是丰家比纳兰家还要强,二长老宠爱纳兰明姬,丰容是无法拿纳兰明姬如何,如今纳兰明姬失宠…… 丰容又岂会再忍气吞声? 一行侍从得了丰容的吩咐,当即毫不犹豫的往纳兰明姬扑去…… 一时间整个殿中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纳兰明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搬去弟子阁?面对扑来想要将她强行带去弟子阁的侍从,纳兰明姬怒而出手,至于那些个侍从…… 在丰容的眼神示意下,下手也丝毫不软! 第790章 二长老英明!丰容求去! 地上受伤的宫娥,呆愣愣的看着眼前打成一团的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然后…… 绝望的眼中迸发出狂喜! 同在二长老宫殿中共事,这宫娥自然认识丰容,更知道他是二长老的贴身侍卫,如今丰容这么对圣女,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圣女失宠了? 二长老终于不再包庇圣女,要将她赶到弟子阁去了? 她们这些宫娥,都是被分到二长老宫殿中伺候的,弟子阁中的司天阁弟子可没有资格使唤他们,若是纳兰明姬去了弟子阁,她们自然不必再在她跟前伺候,那样的话…… “呜……” 宫娥忍不住激动的痛哭出声。 她的命保住了! 她们这些在纳兰明姬跟前伺候的人,终于不用日日提心吊胆,担心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惨死在纳兰明姬手中了! “二长老英明!” 眼瞧着纳兰明姬反抗无能,在丰容等人的联手攻击之下落败,被押往弟子阁,那宫娥终是抑制不住心底的狂喜,直接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大声高呼!看书喇 这一声高呼,惊醒了二长老宫殿中的所有宫娥,一石激起千层浪…… “二长老英明!” “二长老英明!” “……” “……” 刹那之间,高呼之声响彻二长老的宫殿,就连趴在病榻上养伤的二长老都听得一清二楚…… 二长老殷启闻言:“!!!” 一时间神情变得极为复杂…… 他这就……英明了? 那他之前,得多糊涂啊? 纳兰明姬! 都是纳兰明姬害的! 涂山固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因为他对纳兰明姬的偏宠,对纳兰家的纵容,铜铁城的城池大比不会出这样的乱子,掌祭司大人也不会又揍他一顿! 这顿揍挨的…… 是真疼啊! 尤其是听到殿外的高呼声,殷启觉得不光屁股疼,脸也疼,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竟是没有一点儿舒服的地方了! “来人!传医者!本长老活不成了!” 疼痛之下,殷启忍不住的对外喊道。 门外才刚让人将圣女绑走的丰容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二长老活不成了? 不会? 他只不过是按照二长老的吩咐,让圣女搬到了弟子阁而已,虽然过程中用了一点儿不甚友好的方式,可是二长老不是已经认清了纳兰明姬的真面目,决定不再偏宠她了吗?至于…… 因为她连活都活不成了吗? “二长老,你就算是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殷家想想!” 丰容对于殷启的朝令夕改忍无可忍,终是道,“纳兰家因为你的纵容无法无天,纳兰明姬因为你的偏宠横行霸道,掌祭司大人看在先掌祭司大人的面子,懒得和你计较,若非实在忍无可忍,也不会接连打了你两顿板子!” “两顿板子都不能让你长点儿记性的话,掌祭司大人耐心用尽,二长老你这长老之位只怕是也坐到头了!” “你以为你丢了司天阁长老的尊位,殷家还能如日中天和九大家族比肩吗?” “……” 丰容的腰板虽然弯着,神情依旧谦卑,可是说出的话,却像是一记极其响亮的巴掌,直接打在了殷启的脸上! “!!!” 殷启闻言,直接就惊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站在他病榻边的侍从,一脸惊悚,“你!你是丰家的那小子?” 这侍从他记得,是五长老安插到他身边的! 而司天阁的五长老,也姓丰! “是!” 丰容闻言,点头。 殷启:“!!!” 丰家本就是苍山圣境的九大家族之一,五长老丰涧狡猾如狐,更是左右逢源的一把好手…… “丰涧将你安排到我身边当差,是为了让你亲近纳兰明姬,以便博得她的好感,这么多年过去,我从未见你对纳兰明姬曲意奉承过,我以为是丰涧改变了主意,没想到……” 殷启目光幽深的打量了丰容好几眼,沉声道,“你竟然在我对纳兰明姬改观后落井下石?” “她那样的秉性,掌祭司大人怎会看得上?” 丰容闻言,眉头微皱,沉声道,“叔祖父一叶障目,只想左右逢源,也不看看圣女到底是什么德行!掌祭司大人若真想娶她过门,先掌祭司还在的时候她就已经如愿以偿了,又怎会等到现在?” “我又不傻,去讨好一个嫁不了掌祭司的圣女做什么?” 嫁不给掌祭司大人,纳兰明姬也就只是司天阁的圣女罢了! 司天阁的圣女虽然只有一个,可是却只是一个花瓶摆设,甚至都没有一个得力侍从的权利大,他丰容身为丰家子弟,可不看在眼里! 殷启闻言:“!!!” 呆愣愣的看着丰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又是一叶障目,又是傻…… 丰容看起来是在说五长老和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说他殷启? 他是一叶障目! 是傻! 要不然也不会在挨了两顿揍,在涂山固提点,宫娥叫嚣,侍从怼脸后,才彻底醒悟自己做过的蠢事! “呵呵!就连你们都看出掌祭司大人不想娶她了,为什么我到现在才认清这个事实……” 苦笑了一声,殷启一脸苍白的道,“你说的对,是她不配!” 不配入掌祭司的法眼! 更不配他倾力的扶持和偏宠! 纳兰明姬! 是他因为先掌祭司定下的婚约画地为牢,将自己束缚进去了,现在他因为纳兰明姬接连被掌祭司大人揍两顿板子,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二长老现在认清事实也不算完,起码不会一错再错下去!” 丰容闻言,冲着二长老深施一礼,道,“二长老身体不适,属下这就去给二长老传医者,不过,此后丰容只怕是不能再在二长老面前当差了……” 殷启闻言抬头,一脸莫名的看向丰容。 “丰家子弟丰容,求二长老赐个前程,允丰容另寻明主!” 在殷启惊疑不定的目光下,丰容沉声道。 “另寻明主?明主在哪里?” 殷启闻言,当即问道。 丰容作为丰家子弟,就算是出身丰家旁系分支,在司天阁的地位也不低,毕竟…… 丰家是九大世家之一,而且丰家的行事风格也一如五长老,极其圆滑,就算是在苍山圣境也从未树敌! 因此,丰容若是想在司天阁换个地方当差,还真不是难事! “城池大比!” 丰容闻言,看着殷启,沉声道,“二长老对圣女偏宠已非一朝一夕,掌祭司大人不喜二长老也非一朝一夕,就连城池大比的疏漏也非一朝一夕,掌祭司大人因为城池大比之事接连降罪与您,难道您就一点儿疑心都没有?” “!!!” 殷启闻言,不敢置信的挣扎着支起了上半身,焦急的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掌祭司大人不是因为忍无可忍,所以才打了我?” “再忍无可忍,以前掌祭司大人也一直顾全着二长老的颜面,不是吗?” 丰容闻言,年轻的脸上闪动着沉稳睿智的光芒,沉声道,“长老的颜面,也是司天阁的颜面,就算二长老每每拿婚事逼迫掌祭司大人,掌祭司大人都未曾发作与你,属下并不认为,仅仅是因为惯例如此的城池大比疏漏,掌祭司大人就会降罪与你!” “二长老难道忘了,先掌祭司收掌祭司大人为徒是从何而起?” 殷启闻言:“!!!” 先掌祭司收掌祭司大人为徒,是从何而起? 城池大比! 就是从城池大比而起! 彼时,掌祭司大人以六岁幼龄,代表莽城独孤家参加城池大比,一举赢得了莽城的城池大比,独孤家因而执掌了素有“丝绸之城”之称的莽城,经年过去,如今的独孤家在苍山圣境已然能和殷家比肩! 这段渊源发生在数十年前,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丰容竟然知道,不但知道,还在此时提及…… “你的意思是……” 殷启从回忆之中回神,一脸震惊的道,“掌祭司大人在城池大比中发现了好苗子,有意收徒?” 掌祭司大人位尊高位已久,不管是膝下还是座下都一直空虚! 就连殷启都没有想过,他会收徒…… “未必就是有了收徒之心,不过……” 丰容闻言,沉吟了一下,摇头如实道,“青兰城和铜铁城的城池大比中,一定有人入了掌祭司大人的法眼!” 二长老两次挨揍因何而起,或许就连他自己都当局者迷,可是作为旁观者,丰容却了解了个通透! 第一次,是因为青兰城城池大比秘境加试,秘境堪舆图泄露,有人闯入了小仙山腹地! 第二次,是因为铜铁城城池大比,纳兰家使用鬼煞阵的肆意妄为牵连! 这两次城池大比中,同时出现的人物,无疑就是入了掌祭司大人法眼,让掌祭司大人另眼相待的人! “你!你……” 殷启闻言,震惊的看着丰容,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就是你要离开的原因?你要去找那人认他为主?你就这么坚信自己的判断?” “是!” 丰容点头,神情笃定,“属下出身丰家旁系,一味的仰仗叔祖父,只会虚度青春!属下愿意赌一次!” “……” 殷启闻言,深吸一口气,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追随先掌祭司之时…… 彼时,先掌祭司也不过是老祭司大人众多弟子中的一个罢了,是他看中了先掌祭司的隐忍和谋略,继而投效在先掌祭司门下…… 如今时过境迁,没想到他竟再次遇到了一如自己年轻时一般,敢为自己赌前程的青年,只是…… 第791章 觐见掌祭司!丰容的心智! 丰容若不是弃自己而选他人,或许他的心里会更好受一点儿! “罢了!” 最后,殷启挥了挥手,一脸颓废的道,“我已经老了,给不了你想要的前程,你去,你是个聪明的,该怎么做,不用本长老教你了?” “是!” 丰容闻言,点头,然后一撩衣摆跪地,“丰容多谢二长老成全!” “去去!老了老了接连被揍被上课被嫌弃,唉……” 殷启叹息,可是眉宇之间却没了之前的沮丧,取而代之的是释然和通泰,“你就算是要另谋高就,也别忘了给本长老传医者,本长老是真的挺疼的!” 这点他没说谎! 一把老骨头了,前伤刚愈又添新伤,真的超疼的! “……” 丰容闻言一愣,继而神情郑重的点头,“二长老放心,属下会让掌祭司大人为您亲自派医者过来!” “……” 殷启闻言,看着丰容那年轻充满干劲的脸,突然间就有些唏嘘,“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想把本长老拍死在沙滩上,倒也不用说的这么直接!” 让掌祭司大人亲自派医者过来?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毕竟…… 揍他就是掌祭司大人! 掌祭司大人对他的不喜,可谓人尽皆知! “多谢二长老夸赞!” 丰容闻言,起身又施一礼,这才告退,“属下告退!” 趴在病榻上的殷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微抽…… 夸赞? 他哪里夸赞这小子了? 比他年轻的时候还自恋! 丰容从二长老的宫殿中离开之后,当即去了司天阁主阁,求见掌祭司大人! 以他的身份,其实就连求见掌祭司大人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偏生他拿捏住了一个好时机! 掌祭司大人接连两次降罪二长老,这种时候,二长老的贴身侍从越级求见掌祭司大人,不免让掌祭司大人座下的乔一等人多想了一下…… “等着!” 乔一扔下了两个字,就进去回禀了。 丰容闻言,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退到一边安静的等候……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失去这个机会,或许终他一生,连觐见掌祭司大人的资格都不会再有! 他一定要抓住! 而与此同时。 司天阁高耸入云的殿宇顶端…… “殷启身边的人?” 掌祭司澹台明德听到乔一的通传,掩在黑袍之下的模糊的眉眼微蹙,“被打了两次才知道派个人来,也不知道那个老家伙有没有想通,传!” 殷启拿着鸡毛当令箭,整日的逼婚,早就让澹台明德不胜其烦,只是碍于他为司天阁付出一生,澹台明德未曾发作罢了! 可是城池大比之事,殷启两次间接的害他女儿受伤,这就让澹台明德不能忍了! 不打他打谁? 难不成还供着? 澹台明德再好的脾气,在女儿面前都荡然无存! 得了澹台明德的示下,乔一当即传了丰容入殿。 司天阁的殿宇高耸入云,只台阶就足有数千,以丰容的身份,觐见掌祭司大人根本不能用修为,所以这数千阶台阶,就是他觐见的虔诚之心…… 一阶一阶的拾阶而上。 丰容脸上逐渐出现汗珠,神情也随着台阶的拔高而越发凝重! 这就是司天阁! 苍山圣境最神圣的地方! 最强实力和最高权力的象征! 能够登上这里,都需要与之匹配的实力,而他丰容…… 明显还不够格! “吃了它,你就有力气继续爬了!” 乔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丰容身边,将一粒丹药扔到了他怀里。 “多谢尊驾!” 丰容闻言,当即一脸感激的道。 掌祭司大人座前无弟子,只有七个贴身侍卫! 而这七个贴身侍卫在司天阁中地位都无比尊贵,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不用谢,修为低的人得以觐见尊上,都有这个!” 乔一闻言,冷冷的的道,“没这个,你也上不去,见不到尊上啊!” 丰容闻言:“!!!” 现实就有些打脸! 以他的实力,确实不能面不改色的爬上这数千台阶! 可就算有了这丹药的帮助,丰容还是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爬上司天阁顶端,爬到顶端大殿之后,丰容早已累成了狗,尤其是在大殿中那浓郁的威压震慑之下,丰容更是直接瘫在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看一眼那殿中最尊贵的人…… 什么心机…… 什么算计…… 什么城府…… 在绝对的实力和权势面前,都是扯淡! 这一刻,丰容哪里还有在殷启面前时的自负和骄傲,有的只有敬畏和虔诚…… “殷启派你来的?” 就在丰容诚惶诚恐之时,嘶哑威严的声音,从上首传来。 那声音…… 虚无缥缈,恍惚间带着让人臣服的魔力。 “不……不是!” 丰容闻言,下意识的道,察觉自己的冒犯之后,赶忙以头抢地补救,“回禀掌祭司大人,不是二长老派属下来的,是属下自己要来的!” “奥?” 澹台明德闻言,疑惑的应了一声。 “掌祭司大人容禀,二长老下令,让圣女纳兰明姬搬出了他的宫殿,搬去了弟子阁!” 丰容见此,不敢有丝毫隐瞒,满头大汗的道,“可是圣女对这个命令好像颇有不满,属下等人虽然强行将她送到了弟子阁,可她修为高深,属下担心她会再生事端,特来向掌祭司大人求借武婢!” 二长老和纳兰家耗尽了灵丹妙药,确实将纳兰明姬的修为堆砌的颇高,起码,丰容的实力就略逊于她! 适才若非人多势众,他们还真不能将纳兰明姬制服,现在…… 司天阁只有一人身边的人,能够轻而易举的碾压纳兰明姬,那就是掌祭司大人! 只要掌祭司大人愿意,纳兰明姬在司天阁,不,不光在司天阁,就连在苍山圣境都永无翻身之地! “殷启竟然让纳兰明姬搬去了弟子阁?” 澹台明德闻言,声音中带了一抹惊疑,可依旧威严疏离,“被打了两次,他这是终于长了点儿脑子?” “……” 丰容闻言,虔诚的跪伏在地,不敢接话。 果然,在掌祭司大人心里,二长老以前的举动就是没脑子! “殷启是师座最为信赖之人,纳兰明姬是师座选定的圣女,这么多年,殷启一直拿着师座来压本尊……” 提及自己的师座,就连澹台明德的声音都变得晦暗莫名,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停下话头,反而是沉吟着继续道,“本尊以为,他会一直执迷不悟下去,没想到他竟然想通了……” 他的师座是司天阁的先掌祭司! 他的掌祭司之位承袭与他,在世人眼中,他对师座的命令就该唯命是从! 是以这么多年以来,他才会对殷启和纳兰明姬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不是他不想管,而是他没有管的立场! 给予殷启和纳兰明姬凌驾于苍山圣境众生之上身份的是师座,而他如今的一切,也都源自于此! 他若是敢公然处置殷启和纳兰明姬,那就做实了欺师灭祖的嫌疑! 澹台明德想到师座之死,嘴角微抿。 他不介意做实欺师灭祖的罪名,可是司天阁和苍山圣境却不能因他而乱,是以…… 不论殷启如何对他步步紧逼,不论那桩婚事他有多厌恶,他都不能处置他们,甚至就算是殷启和纳兰家的举动碰触到了他的底线,他也只能对殷启小惩大诫,并不能真的拿他们如何! 没想到…… 祭出这一刀的人,竟然是殷启自己! 殷启率先朝纳兰明姬挥刀,没有了殷启的纵容和包庇,他再做什么都顺理成章,而不会被冠上不尊师座欺师灭祖的罪名,这…… 倒是意外之喜!看书喇 “二长老只是一叶障目,经过掌祭司大人和大长老的提点幡然醒悟再正常不过!” 丰容闻言,当即以头抢地,道。 “呵呵!” 澹台明德闻言,不置可否的轻笑一声。 他可从未想过要提点殷启! 他打他,就是真的想打他! 若非碍于他的身份,他甚至恨不得杀了他! 这…… 就是上位者的无奈! 就算他是司天阁的掌祭司,是站在苍山圣境之巅的人,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若非如此,他的素素不会躺在冰棺之中,他的女儿不会被送走,至今才归…… “年轻人,你是个聪明的……” 澹台明德沉吟了一下,终是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丰容,缓缓道,“能出现本尊面前,说明你将时机拿捏的刚刚好,又给本尊带来殷启醒悟的消息,说明你很清楚本尊想要的是什么,现在,本尊问你,既然殷启未曾让你前来,你冒险假借他的名义求见本尊,所求为何?” 跪在地上的丰容闻言,心头当即一凛,一拜于地道,“前程!丰容所求,是为前程!” “姓丰?你是丰涧家的?” “回掌祭司大人,是!” “本尊素来欣赏聪明人,也不介意给你个前程,只要你告诉本尊,你想要的前程在何处……” “掌祭司大人心之所向,就是丰容的前程!” 丰容闻言,当即道,“丰容求掌祭司大人允准,让属下接替涂河,主持后续某些城池的城池大比!” 澹台明德闻言:“……” 掩在黑袍之下的双眸微闪! 自己的心之所向,就是这年轻人所求的前程? 这年轻人,就差直接告诉自己,他已经猜到了自己心之所向之人是谁! 第792章 欺师灭祖!掌祭司有女儿? 青兰城城池大比,他现身小仙山,送出饕餮,惩戒殷启;铜铁城城池大比,他再次降罪殷启,都没能让身处其中的涂山固和他那族人涂河想明白其中关键,现在…… 这个身在司天阁,距离青兰城和铜铁城万千里之遥的年轻人,却将一切看的通透! 这年轻人…… “你果然聪明!” 澹台明德看向丰容的目光,带了一抹赞赏,缓缓道,“丰家以圆滑立世,丰涧向来秉承左右逢源之道,将你送到殷启身边,本意应该是让你讨得纳兰明姬欢心,如今你另谋前程,可征得了丰涧同意?” “……未曾!” 丰容闻言,脸色微变,将头垂的更低。 “既然未曾征得丰涧同意,那你此举就可以说是和丰家背道而驰!” “属下明白!” 丰容神情凝重,可是说出的话却无比笃定。 “哈哈……” 澹台明德闻言,轻笑一声。 这年轻人,不光聪慧而且行事果决! 在决意向他谋求前程之前,就已经自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他若是丰家子弟,澹台明德自然不敢用他! 可他如今已然割舍了丰家向他投诚,那澹台明德…… “丰家贵为九大世家之一,你出身丰家,取代涂河倒也顺理成章……” 沉吟了一下,澹台明德目光幽深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丰容,缓缓道。 丰容闻言,跪地的身形,当即因为激动而颤抖了起来…… 成了! 掌祭司大人竟然真的给了他机会! 他竟然求到了自己所求的一切! “涂河行事尚算妥当,可他终究不明就里,让本尊不甚满意……” 澹台明德见此,缓缓转身,再次看向倒映着女儿画面的虚空,沉声道,“本尊将饕餮送给了一人……” “……是!” 丰容闻言心头一凛,可还是恭声应道。 饕餮? 上古凶兽饕餮? 即便是在司天阁,上古凶兽饕餮都无比金贵,掌祭司大人竟然将饕餮送人了? “上古凶兽饕餮本归司天阁所有,本尊擅自处置,有违司天阁条律!” 澹台明德的声音,再次幽幽传来,“你听到这个消息,难道就不想说些什么?” “……” 丰容闻言,沉吟了一下,伏地沉声道,“掌祭司大人执掌司天阁,庇佑苍山圣境众生,做任何事情,都理所应当!” “呵呵!” 澹台明德自嘲的笑,“可是本尊也有庇佑不了的人,比如殷启宫中那些宫娥……” “!!!” 丰容闻言,心头再次一凛,难掩震惊的道,“掌祭司大人知道她们?那……之前抢在我们之前安置惨死宫娥的人,都是掌祭司大人安排的?” 他之所以想要为自己谋前程,就是因为迫切的想要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权势和地位! 权势和地位,是一把所向披靡的长枪! 能帮他扫尽世间一切不公! 比如…… 为那些惨死的宫娥报仇雪恨…… “殷启和纳兰明姬,都是师座选定的人!” 澹台明德的声音幽幽传来,“本尊背负着欺师灭祖……呵呵!不是嫌疑!本尊确实欺师灭祖,手刃了师座,才得了今日的地位!” 丰容闻言:“!!!” 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颤抖了起来! 掌祭司大人他…… 他竟然真的和先掌祭司大人的死有关? 不! 不是有关! 他这是直接承认了他就是杀死先掌祭司大人的元凶! 这…… 是他能听? 是他能知道的吗? 这一个瞬间,丰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今日的举动了…… 知道了这样一个泼天的秘辛,他还能活吗? 能吗? “做出这件事,本尊无愧于心,更无愧于天下,可是……” 澹台明德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复杂至极,“却不能公之于众!天下人可以怀疑本尊,却不能怀疑司天阁的掌祭司!这就是你所求的权势和地位带来的一切,并不是拥有了他们,就可以随心所欲!” “就连本尊,身上都有太多的羁绊,做不到真正的随心所欲,更何况是你?” “如此,你还想去谋求那所谓的前程吗?” 澹台明德的话,仿佛当头棒喝,直接让丰容神魂剧颤! 权势和地位,并不能让他随心所欲? 是那样吗? 掌祭司大人杀了先掌祭司,他敢对自己道明这真相,就是不怕自己对外说,可是…… 他说了,别人就会信吗? 掌祭司大人不说,真的只是为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吗? 不! 是为了维系司天阁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维系苍山圣境的平稳! 若非如此,就冲掌祭司大人敢对自己道明真相的性子,他只怕是真的会将真相公之于众,承认自己就是那欺师灭祖之人! 权势和地位,原来竟是如此…… 并不像他想象中一般,可以让他随心所欲,快意恩仇,可即便是如此…… “求!” 跪地的丰容,神情笃定,“起码拥有了权势和地位后,属下拥有了选择的机会!” 是选择在其位谋其政,还是选择随心所欲,都需要与之相匹配的实力,否则的话…… 他只能像以前一样,眼睁睁的看着纳兰明姬虐杀宫娥,什么都做不了! “不光要有权势和地位,还要自身实力够强才行!” 澹台明德闻言,沉声道,“这个,本尊可以赐给你!” 丰容闻言一愣,下一个瞬间…… 一道磅礴的灵力就从上首飞来,直接打在了丰容身上! “啊!” 丰容发出了一声惊呼之后,应声倒地。 下一秒…… 他仿佛感觉到了无数的灵力在往他身体里钻,那灵力仿佛有意识一般,直接进入他的体内,沿着他的经脉游走,最后…… 停留在他的丹田之处! 这…… 丰容顿时就震惊了! 他就那样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实力直线上涨,那上涨的速度让他瞠目结舌,他有一种感觉…… 他的实力已经超过了纳兰明姬! 而且隐隐的在向二长老逼近…… 丰容的震惊,顿时就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苍山圣境,强者为尊! 而他…… 曾经不懈努力,就为了能够成为强者,在受到天赋的限制修为进步缓慢之后,他才发现,想要成为强者的困难,可是现在…… 掌祭司大人不过是弹指之间,就让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 甚至赶超了自己曾经二十多年的努力,这说明什么? “掌祭司大人您……” 丰容神情恍惚的伏地,从头到尾都没有勇气敢往上首看一眼,语气满是虔诚,“属下微不足道,掌祭司大人您不必为属下耗费灵力……” 每个人的的灵力都弥足珍贵,尤其是像掌祭司大人这般的强者,牺牲自己的灵力来成就自己,即便是在丰容眼中,都是浪费! “无妨!” 澹台明德的声音,平静无波的传来,“本尊的灵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点儿灵力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惜的是…… 他能将灵力传给旁人,却唯独不能传给他的女儿! 被天道选中的人,一饮一啄,都要经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取!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确实不如盛枭,因为盛枭同样也是被天道选中的人,他就能帮女儿作弊,虽然即便是盛枭也要为此付出代价,可是…… 那样的代价,即便是他想承受,也没有机会! 澹台明德的心中,不无遗憾! 他空有一身无穷灵力又如何? 有些事情,他始终无法办到! 能办到的,只有他的女儿! 而他能做的,就只有让他女儿以后的路,走的不那么辛苦而已…… 丰容闻言:“!!!” 再次震惊的失去了语言! 灵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是什么意思? 掌祭司大人他…… 到底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能够轻而易举的成就他堪比司天阁长老的实力,掌祭司大人的实力,只怕是已经强大到了让人发指的程度,若非如此…… 掌祭司大人也不可能杀了先掌祭司! 丰容的心情,一时间变得极为复杂,对掌祭司大人的敬畏更甚…… 那股庞大的灵力,彻底进入丰容的身体中沉淀下来之时,澹台明德再次开口,“去!涂河没有做好,让她受伤,接下来的路,就由你去保护她!” “!!!” 丰容闻言一惊,然后,当即正色跪地,沉声道,“属下遵命!” “饕餮的新主人,就是本尊的女儿……” 澹台明德见此,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本尊将本尊的女儿交给你,从今以后,她就是你要效忠之人,你若是让她受伤,本尊能赐予一切,也能将一切拿回!” 丰容闻言:“!!!” 女儿? 掌祭司大人的女儿? 他是本就猜测青兰城和铜铁城的城池大比上,出现了让掌祭司大人另眼相待之人,可是却从未想过,那人竟然会是掌祭司大人的女儿! 掌祭司大人…… 不是一直拖延着和纳兰明姬的婚约,未曾婚配吗? 未曾婚配,哪里来的女儿? 再次得知一个天大的秘辛,丰容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要是知道自己的谋前程之举,会让自己接连卷入两桩掌祭司大人的秘辛之中,丰容保证,他绝不会再这么莽撞行事了! 可是现在…… 后悔也晚了!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现在就算是他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自己没有来过,掌祭司大人也不会给自己机会的! “属下,谨遵掌祭司大人之命!” 丰容一拜于地,恭敬的开口。 澹台明德见此,大手一挥,下一个瞬间…… 丰容的身体就直接往那千层台阶下落去…… 第793章 打乱行程?丝绸莽城! “圣女纳兰明姬,骄纵成性,滥杀无辜,着令其幽禁弟子阁,非召不得出!乔一,传话乔七,命她前去,亲自看管!” “遵命!” “二长老殷启,大义灭亲,实乃我司天阁肱骨,特赐圣灵丹,命医者为其好好诊治!” “遵命!” “……” 就在丰容身形从司天阁顶端落下之时,澹台明德和乔一的声音,从上方缓缓传来…… 丰容闻言:“!!!” 掌祭司大人知道! 掌祭司大人什么都知道! 包括他和二长老说过的话,他在二长老面前夸下的海口…… 他通通都知道! 一个人…… 到底能强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将全世界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一个瞬间,丰容只觉的全身冰凉,发自心底的恐惧,而真正让他恐惧的,还在后面…… 从司天阁之巅一路落下的丰容,原本以为掌祭司大人这是仁慈的送他下来,毕竟那数千台阶,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上山容易下山难! 台阶亦如此!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待得丰容再回神时,他人已经在一座精致的城池之前! 城池四周悬挂着各色的丝绦,丝绦随风起舞,美轮美奂…… 丰容见此:“!!!” 这不是司天阁! 他竟然…… 已经离开了司天阁? “莽城?丝绸之城,莽城?” 看着那城池之上挂着的牌匾,丰容这才后知后觉的回神。 看来,这就是掌祭司大人的女儿接下来的途经之地! 掌祭司大人…… 竟然直接将他送到了这里! 丰容深吸一口气,终是适应了体内躁动的灵力还有他现在的新身份,抬脚往莽城城门走去…… 而与此同时,距离莽城千里的铜铁城外,独孤羡终是再次来到了山洞外,看着冲他呲牙咧嘴的饕餮,独孤羡…… “她没给你饭吃?” 沉吟了一下,如实问道。 “嗷呜!” 饕餮闻言,当即委屈的嚎叫了一声,“可不咋地?那女人修炼起来废寝忘食,连带的本座也饿了好多天!嗷呜……” 那女人废寝忘食也就罢了,为什么饿着它? 它只是一只小凶手而已! 单纯又无辜! “……” 独孤羡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认命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储物袋,往饕餮扔去,“去吃!很快我们就带你回去!” 这深山老林的,辛苦饕餮在这里守了她这么久! 自己家的女人,独孤羡还是有所了解的,不修炼则已,修炼起来连命都可以不要,更别说吃饭了…… 山洞之中。 经过乔浅月日以继日的吸收,灵眼之中的灵力早已变得稀薄,再也不像当初他们刚来的时候那样磅礴翻涌了…… 独孤羡见此:“……” 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没想到他家女人竟然这么厉害,不过短短数日,竟然将这灵眼中的灵力吸收了个七七八八! “你来了……” 盘腿坐在领眼前,双手前伸笼罩在灵眼之上的乔浅月,察觉到身后的来人,缓缓开口。 “嗯!” 独孤羡点头,“司天阁的邀请函到了,我们要出发去下一个城池了!” “下一个城池?” 乔浅月闻言,长长的喘了口气,缓缓起身,看向身后一别数日的男人,“是哪里?” “莽城!” “莽城?”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蹙。 莽这个字,让她下意识的觉得有些熟悉……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转头,看向独孤羡,想必…… 他和自己一样,应该也觉得挺熟悉的? 下界,独孤羡的家,曾经就叫西莽! “和下界的西莽无关,苍山圣境的莽城,虽然取的名字看起来粗俗,却是苍山圣境的丝绸之城!” 独孤羡见此,自然知道自家女人在想什么,当即解释道,“苍山圣境的丝绸,十有八九都产自莽城,据说莽城和它的名字,就是两个极端,它是苍山圣境最美的城池,到处丝绦翻飞,宛如仙境,你应该会喜欢……” 乔浅月闻言,凤眸眨了眨,忍不住的轻笑一声,“我在你的眼里,就是喜欢那种花里胡哨东西的人吗?”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巧笑倩兮的模样,幽暗的双眸微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吸纳了山洞中的灵力之后,他总觉得自家这女人,好像变得更美了! 一颦一笑间,竟然风情万种? 这让独孤羡不由得想起了她来此时的误会…… 误会自己要和她做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想到这里,独孤羡的脸上忍不住的一红,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一侧,不敢再和乔浅月对视! “你还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回去!” 独孤羡神情略显局促的道,“明日我们就出发去往莽城了!” “我能有什么要收拾的?” 乔浅月闻言,耸了耸肩,一脸好笑的看着独孤羡的反应,道,“倒是你,你确定我们这就回去?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她留在这里是偷灵力修炼的,又不是旅行的,能有什么东西收拾? 只是,独孤羡的脸好红! 脸红的都不敢看自己了! 这让乔浅月不免觉得好笑…… “确定!” 独孤羡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不待!” 这女人,惯会让自己难堪! 她肯定是猜到了自己在想什么,可是…… 他们还未行大婚之礼,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独孤羡更加局促了,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哈哈哈……”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大笑一声,然后小手一伸,直接环住了独孤羡的胳膊,笑眯眯的道,“好了!不和你闹了,我们回去!再不回去,等下就天黑了!” 深山老林的夜路,可不好走! 他们上次就是半夜过来的,那一路可浪费了不少时间! “……好!” 独孤羡闻言,垂眸看了一眼乔浅月挽着自己胳膊的手,嘴角微勾。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和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亲近过了! 自从来了苍山圣境之后,他的修行就遇到了问题,她总是拼杀在前,而他则是站在她的身后…… 虽然依旧形影不离,可是却再也没有执手而行过! 独孤羡对于这样的相处机会,很是珍惜,是以…… 下山的路,走的很慢! 而乔浅月,也不着急! 来的时候是深夜,她完全没有时间去欣赏铜铁城外的山光,虽然…… 这深山老林的,其实也没啥看头,可是…… 好东西却不少啊! “独孤羡,那里有一株赤练草!” 乔浅月指着一株长在赤血藤上的草,惊喜的大喊道,“这药材可金贵的很,有价无市,就连姨母都没有帮我们买到,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 赚了赚了! 这下赚大发了! 乔浅月当即松开了独孤羡的胳膊,欢欣雀跃的朝着赤练草扑去…… “小心脚下!”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道。 他很想告诉乔浅月,其实即便是练就了金身也于事无补,突破极限后的修为太过强大,他能够预感,乔浅月现在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可是…… 看着乔浅月满怀期待的样子,独孤羡实在是不忍泼她的冷水! 他知道,她对自己回到巅峰之时,依旧抱有希望,可是他…… 却早已放弃! 只要她不遇到危险,只要她好好的,就算有朝一日她真的嫌弃了自己的无能,他…… 也就这样下去好了! 如此,他就能长长久久的陪着她! 陪着她慢慢变老! 回铜铁城的一路上,乔浅月职业病发作,采摘了不少药草,其中有不少还是独孤羡能够用到的,为此,乔浅月的心情颇好! 在得知梁实兄弟为他们准备了盛情的送别宴后,乔浅月和独孤羡欣然前往! 而她不知道的是…… 就在她离开了山洞,停止了对那处灵眼中灵力的持续吸纳之后,远在万千里之外的盛京城某处宅院中…… “呼!” 盛枭长长的松了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老脸扭曲的道,“可算是结束了,死丫头你的丹田是无底洞吗?再吸纳下去,我这一身修为都快要被你吸干了!” 天可怜见的! 他可不像澹台明德那个老怪物,灵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他的修为是有数的好不? 丢了也是要努力修炼回来的毫不? 一下子损失了这么多灵力,他老人家的修为都大打折扣,这让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不心疼? “师父你没事儿?” 明堂公子再次出现在庭院之中,手中还端着一盏冒着灵气的汤药,“滋补灵力的汤药,二师弟特意让人准备的,师父趁热喝!” “没事儿!” 盛枭闻言,一边接过汤药愁眉苦脸的抿着,一边神情无比凝重的道,“下次澹台明德再来,你记得提醒我,一定不要激怒他,更不要再提跟他打架那事儿……” 打不过打不过! 这次短时间内,他老人家是真的打不过纳兰明德那家伙了! “!!!” 明堂公子闻言,嘴角一抽,可还是点头道,“师父放心,弟子记住了!” 他提醒有用吗? 师父那次见到掌祭司不得挑衅几句? 打起来什么的更是司空见惯,他就算是提醒,效果也未见得就有…… “师父,我们给小师妹安排的行程,被掌祭司大人打乱了!” 明堂公子想到自己的来意,沉声道,“小师妹下一站要去的城池,换成了莽城!” “什么?莽城?!” 第794章 想父女相认?司天阁不太平 盛枭闻言忍不住的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将手中的药碗重重的放在了桌案上,气急败坏的低吼道,“莽城!澹台明德那个老匹夫想干什么?他怎么能让那丫头去莽城?” 明堂公子闻言,垂眸,沉默。 “莽城是澹台明德的起势之地,那丫头何其聪明,那小子也不是个傻的,他们去了莽城,怎么可能不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盛枭见此,急的团团转,一脸焦急的道,“是澹台明德!是澹台明德那家伙迫不及待的想和那丫头父女相认了!所以他才使了这样的手段,将真相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胡闹!简直太胡闹了!他知不知道他这么做,会坏了我们所有的计划?” “那丫头现在还很弱!即便是有我帮她作弊,她的修为依旧很低,他要是和她相认了,以她的性子,还怎么上进?” 说着,盛枭就转身,直接朝宅院外掠去,“不行!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胡闹!我这就去找他!” “师父!” 明堂公子见此,终是忍不住的伸手,拉住了盛枭的衣袖,一脸言辞恳切的道,“师父你本就有伤在身,如今又失了那么多灵力,你……” “打不过掌祭司大人的!” 他家师傅和掌祭司大人之间,一旦遇到意见分歧,就只有一个处理办法,那就是…… 打一架! 谁赢了谁说的算! 谁强谁有理! 盛枭闻言:“!!!” 只觉得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两耳轰鸣,整个人都不好了! “故意的!那家伙就是故意的!” 最后,盛枭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他上次来的时候,看到了那丫头在吸纳我的灵力,所以他才故意找准时机这么做!他这是吃准了我现在打不过他!” “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可恶至极!我特么的真是眼瞎了,才会觉得他有一颗赤子之心,他就是一个大尾巴狼,蔫坏蔫坏的……” “……” 明堂公子听着自家师父的骂骂咧咧,抬头,望天…… 习惯就好! 习惯成自然,这样的话听的多了,他其实…… 早就习惯了! 不管盛枭如何气急败坏,那厢司天阁的邀请函已经送出,乔浅月下一站的行程是丝绸之都莽城的事情,已成定局,无可更改,而涂河…… 早在邀请函传到之时,就已经得知了自己结束了主持城池大比的差事,终于可以回司天阁交差了! 对此…… 涂河是松了口气的! 天知道,他以前也不是没有主持过城池大比,可是以前都没有这次来的闹心,这又是作弊,又是闯入秘境腹地,又是鬼煞阵又是杀人的…… 好好的一场城池大比,愣是因为有了乔小姐而变得惊心动魄起来,涂河…… 涂河自问自己的心脏不够强悍,承受不了太大的打击了,能够急流勇退,及时抽身,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涂河兄弟你别走啊!你走了铜铁城这烂摊子可怎么收拾啊!冶金门的人天天来闹,我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殷富贵得知涂河要走的消息,哭的那叫一把鼻涕一把泪! 原本他以为,随着邀请函一起传来的,肯定是司天阁对城池大比之事的盖棺定论,可是…… 没有! 并没有! 就只有邀请函,确定了乔浅月一行人获得了去往更内一环城池的机会,司天阁对于铜铁城城池大比上发生的事情,毫无定案! 没有司天阁的定案,本已消停了几日的冶金门再次闹了起来,一直在为自己喊冤…… 殷富贵明知他们不冤,可是却无压制他们的理由,直接被徐茂和纳兰棋纠缠的一个头两个大,甚至就连他曾经吃了冶金门的好处都吐出来,都没能平息此事,对此,殷富贵那叫一个委屈…… 他总觉得阁中之人是故意的! 故意按下城池大比的事情不表,就是为了让他难堪! 事实上,他现在过的,确实挺难的! 经过徐坤之事,冶金门的奴仆尽数落入了乔浅月的手中,铜铁盟因此在铜铁城中再次无人能敌,殷富贵以前和冶金门交好,现在铜铁盟再次执掌铜铁城,他作为司天阁行馆的管事,少不得要和铜铁盟打交道,其中的艰辛…… 可想而知! 再加上冶金门的人来闹! 殷富贵直接就成了夹心饼干,里外不是人! “听说二长老又被打了,这次就连圣女大人都被关到了弟子阁,你……” 涂河闻言,一脸同情的看着殷富贵,道,“你就自求多福!” “!!!” 殷富贵闻言,顿时就如遭雷击的僵在了原地,片刻之后…… “呜呜……这管事我没法干了!我要回司天阁述职!我要回司天阁请辞!” 殷富贵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 涂河闻言,煞有介事的想了想,道,“倒也不是不行!二长老连圣女都舍了,你作为殷家子弟,现在明哲保身未尝不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 殷富贵闻言,本想点头,可是看着涂河那煞有介事的模样,再行到大长老和他家二长老素来不睦的事儿,心中忍不住的打起了小边鼓,“涂河,你确定你说这话,不是因为你是大长老的人?想帮大长老削弱我们殷家的势力?” 铜铁城可是苍山圣境一座很重要的城池,铜铁城司天阁行馆的管事,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差事! 他要是真的请辞了,那这差事会落在谁的头上? 司天阁有九位长老,每个长老身后,都有着各自的势力…… 殷富贵能当上铜铁城的管事,固然是因为殷启的裙带关系,可是他本身却也不是个真傻子,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哼!” 涂河闻言,当即气的长袖一挥,冷声道,“你爱听不听!反正司天阁中最近不太平,你要想一直掺和其中,那就掺和!别到最后什么都落不下,你后悔莫及!” 殷富贵闻言:“!!!” 他不想后悔莫及啊! 他现在实在是难做! “那我……还是跟你一起回司天阁!” “……”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就连二长老都接连被打两次了,他还是别在外面蹦跶了,回去缩着保命要紧! 第795章 再议奴仆?乔浅月的疏离! 铜铁城是个香饽饽没错,可是现在的铜铁城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待的了! 起码像殷富贵这样,身后有着二长老和殷家,还和纳兰家掰扯不清的家族之人,待在这里是起不到任何监督作用了! 非但如此,还只会左支右绌! 离开,对于殷富贵而言,已然是最好的选择! “……” 涂河听到殷富贵这话,神情唏嘘的并未再多说什么。 就在殷富贵和涂河这厢收拾东西准备明日离开铜铁城之时,那厢铜铁盟的送别宴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酒过三巡,宴会正酣之时,梁实终是和被邀请来的盛途对视了一眼,看着乔浅月一脸为难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乔小姐,您就要出发去莽城参加后续的城池大比了,冶金门那些奴仆……不知道乔小姐打算如何处置?” 冶金门最近之所以每每去司天阁行馆闹腾,为的不光是城池大比上纳兰晔等人之死,更是为了这些奴仆! 徐坤之事,让冶金门骤然失去了所有奴仆,这件事的后遗症,在城池大比举行前尚未爆发,可是城池大比结束后,梁实兄弟得到乔浅月和独孤羡的授权,当即向冶金门发难了! 曾经铜铁盟在冶金门的压制下过的有多艰辛,当翻盘的机会到来时,反弹的就有多厉害! 手握冶金门的所有奴仆,梁实兄弟处理起冶金门雇佣奴仆之事,出手之大可谓是雷厉风行! 就连那雇佣的佣金也定的高出市场价很多!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奴仆在他们的手中,你爱雇不雇! 不雇,冶金门的矿脉开采事宜就直接停摆,损失的也只会是冶金门,对于铜铁盟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损失,顶天,他们也就是养着那些奴仆,付出一些口粮而已,这点儿口粮,铜铁盟短时间内还是支付的起的,是以…… 铜铁盟待价而沽,有恃无恐! 冶金门却面临着矿脉开采停滞的窘境,徐茂和纳兰棋怎么可能不着急上火? “奴仆之事啊……” 乔浅月闻言,转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复又看向梁实,缓缓道,“不知道梁盟主想要如何处置?” 那些奴仆,她之所以能够成功的从冶金门手中讨过来,其实还是凭借着盛家的后台,可…… 若是之前,直接将那些奴仆给了铜铁盟,乔浅月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毕竟…… 铜铁盟是盛家的! 盛家是她师父的盛家…… 一家人根本不用说两家话,可是现在…… 在知道铜铁城外有那处灵眼,知道苍山圣境对下界的掠夺,或许和自家师父有关之后,乔浅月的心境已然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不止乔浅月,就连独孤羡也是如此! “这……” 梁实闻言,忍不住的往盛途看了一眼,然后一脸诚恳的道,“乔小姐勿怪,梁某只是觉得这么多数目的奴仆,就算是乔小姐想要另行安置,只怕是也不太容易,放眼整个苍山圣境,能够吞下这么奴仆的城池,除了我们以开采矿脉为主的铜铁城,就只有丝绸之都莽城了……” 只有开采矿脉的矿工和丝绸制造的纺织工,需要这么多奴仆! 除了这两个行业,再没有哪个行业需要这么多从业人员了! “乔小姐若是愿意的话,不妨让这些奴仆继续留在铜铁城,铜铁盟会妥善安置他们,并且将所得的租金,尽数转交乔小姐,不会进行任何克扣!” 梁实见乔浅月沉吟,沉声继续道,“乔小姐也知道,我们铜铁盟所求,只有铜铁城而已,乔小姐的这些奴仆,能够帮我们压制住冶金门,已经是帮了我们的大忙,我们肯定不会再别的事情上,再让乔小姐难做!” “……” 乔浅月闻言,和独孤羡面面相觑了一眼,顿时就陷入了沉吟。 梁实的这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若不是有灵眼的事情在前,乔浅月和独孤羡确实没有拒绝的道理,可是…… 有些事情,知道了就是知道了! 就算乔浅月和独孤羡想揣着明白装糊涂,也过不了自己这关,所以…… “留下他们也不是不行,可是……” 乔浅月单手敲着桌面,看着梁实兄弟和盛途,缓缓沉吟道,“他们知道是谁救他们于水火,知道他们现在的主人是谁吗?” 此话一出,不管是梁实兄弟还是盛途,都忍不住的一愣。 徐坤之事已经发生了有段时日,当主仆契约更改之后,冶金门的奴仆就直接由铜铁盟的人前去接盘了,及至如今…… 铜铁盟已经收了好些时日冶金门的高额雇佣金,真正着手运作此事的也一直都是铜铁盟,而非其他人…… 那些奴仆,知道将他们从冶金门那个虎狼窝中救出来的人是谁吗? 知道他们真正的主人是谁吗? 这还真将梁实等人问住了! “他们不知道对不对?” 乔浅月将梁实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忍不住的轻笑一声,缓缓道,“他们肯定以为,救出他们的是铜铁盟,是盛家!让他们免于朝生夕死命运的也是铜铁盟和盛家,那我呢?我又做了什么?” 梁实兄弟和盛途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乔小姐,这是我们的过失,是我们没有跟他们解释清楚……” 梁实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就要解释,可是…… 乔浅月却抬手,直接阻止了他未尽的话,沉声道,“绑了徐坤的人是我,和冶金门讨价还价的也是我,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梁盟主可是极力反对的,虽然我能够从冶金门手中抢来那些奴仆,确实有赖铜铁盟和盛家支持,但是,作为回报,铜铁盟重新拥有了铜铁城的绝对掌控权,如此,我应该也不欠铜铁盟和盛家什么了,对?” 此话一出…… 梁实兄弟:“!!!” 盛途:“!!!” 真要是仔细算起账来,乔浅月何止不欠铜铁盟和盛家的,反倒是他们欠乔浅月的! 可是不管是梁实兄弟还是盛途,都没有想到乔浅月会在这种时候跟他们明算账,毕竟…… 他们一直将乔浅月当自己人! 尤其是盛途,看了一眼独孤羡,盛途的脸上满是惊疑不定! 少主公可是盛家的少主公! 按照盛途所想,少主公和乔小姐和盛家,本就是一体的,何谈你我?将账算的这么明白,反倒是显得见外,关键是…… 原本还好好的,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乔小姐和少主公的态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既然你们没有话说,那些奴仆现在理应属于我!” 乔浅月见梁实等人无言以对,这才道,“让他们留在铜铁城可以,你们必须给我保证他们的安全,起码不能让他们横死在开采矿脉之中,而我,也会将一切的真相告诉他们,并且会留下人来监督此事!” 说着,乔浅月冲着魏民招了招手。 一直躬身站在乔浅月身后的魏民见此,当即上前。 “挑几个可信之人留在铜铁城,告诉那些奴仆他们是被谁所救,如今又受谁庇佑!” 乔浅月敲着桌面的手不停,沉声道,“让他们留在铜铁城,和铜铁盟的人一起管理那些矿工奴仆,若有事情,可直接传信给你!” “遵命!” 魏民闻言,当即躬身应命。 这一切发生的,仿佛乔浅月提前就准备好了一般,梁实等人还未反应过来,乔浅月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及至魏民离开,去执行乔浅月的命令,梁实等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几人当即忍不住的往袁求看去! 没错! 就是袁求! 当时提议他们将那些奴仆写在乔浅月名下的,就是袁求,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们不看袁求看谁? 袁求见此:“!!!”看书喇 忍不住的瞪眼! 看他干什么? 他也二脸蒙圈呢好不好? 他怎么知道自家小师叔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明明之前她对将那些奴仆交由铜铁盟管理,根本没有什么异议的,谁知道小师叔为什么突然要宣誓对那些奴仆的所有权了? 为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明明之前小师叔对盛家很是信赖,甚至信赖的都有点儿超出他的意料的,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生分了? 乔浅月是不知道袁求在想什么,她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他,她对盛家所有的信任,其实除了来自独孤羡,全都来自她师父! 如今她连自己的师父都开始怀疑了,又怎会再信任盛家? “乔小姐你误会了,我们并没有要刻意误导那些奴仆的意思……” 盛途将袁求的神情尽收眼底,知道他也很茫然,不得不开口解释道,“若非如此的话,当初我们也不会将那些奴仆直接写在乔小姐的名下……”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可是盛途觉得他必须将盛家的立场说明白! 他们当初,确实没有忽略乔浅月的功劳,要将那些奴仆私吞了的意思! “呵呵!”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 盛途和梁实兄弟确实没有要私吞那些奴仆的意思,可是…… 他们却理所当然的认为,将那些奴仆写在自己的名下,和写在盛家的名下没有区别而已! 第796章 亲兄弟明算账!宣示主权! 当然,如果她不较真的话,确实没有区别! 可她现在较真了,那区别就大了去了! 甚至是本质性的! “好了!” 独孤羡见此,直接起身道,“这送别宴看样是吃不下去了,我们回!再耽搁下去,会误了我泡药浴的时间!” “……好!” 乔浅月闻言,随之起身,点头。 两人说话间,就要往殿外走去…… “公子……” 盛途见此,忍不住的轻唤道。 乔浅月的态度重要,可是在盛途眼中,自家少主公的态度更重要! 少主公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支持乔小姐和盛家疏离吗? 这怎么可以? “还有问题?” 独孤羡闻言回头,目光幽深的看着盛途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是谁的就是谁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盛途闻言:“!!!” 亲兄弟明算账? 少主公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他还能说什么? 盛途的脸色一时间变得极为难看,可是独孤羡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径自牵着乔浅月离开了! 盛途如何想,独孤羡才不管! 从他在铜铁城外发现那处灵眼开始,盛家的先家主,也就是他外祖父的形象,在他的心底就已经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外祖父不可信!看书喇 盛家当然不可信! 至于盛家人…… 当信任缺失,独孤羡连多看一眼盛家人脸色的心思甚至都没有了! 不过转眼,大殿之中就只剩下了梁实兄弟和盛途三人,好好的一场送别宴不欢而散…… “盛途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实见此,忍不住的道,“乔小姐她怎么突然变得较真起来?你应该知道的,只有那些奴仆不明就里,对于我们盛家和铜铁盟来说,才是最好的事情,他们怀着对盛家的感恩,对铜铁盟的感恩,更方便我们管理……” 十数万奴仆,可不是个小数目! 管理起来也颇为麻烦,可是,能够获得他们的信任和感恩,却更加重要! 有了这数十万奴仆,就连盛家的地位,都会随之提升不少,毕竟…… 人,才是一个家族发展壮大的基石! 不管是主人还是仆人,一个家族有了更多的人后,才有资格去筛选更加优秀的人,才有了选择的基础! 可是如今…… 随着乔浅月的决定,那些奴仆心之所向,不再是铜铁盟,不再是盛家,而是乔浅月自己! 这…… 并不是梁实兄弟和盛途想要的结果!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盛途闻言,忍不住的低吼道,“你以为乔小姐所做所为很重要?十数万奴仆而已,盛家可以不放在眼里,可是公子的态度……” 说到这里,盛途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公子和盛家疏离,才是最致命的!” 少主公就是盛家未来的家主! 身为盛家的掌舵人,却和盛家并不亲近,这无疑才是最让人担忧的事情! “盛途兄弟?” 梁实闻言,忍不住的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将声音压低了许多,道,“你这么说,我就忍不住再问一次,公子他……到底是盛家的什么人了?” 这个问题,梁实以前不是没有问过! 不过之前梁实问的,都是独孤羡是什么,而这次他问的…… 直接是,独孤羡是盛家的什么人,可见…… 他已然对独孤羡的身份,有了某种猜测! “还能是什么人?无比重要的人!” 盛途闻言,看着独孤羡和乔浅月离开的方向,深呼吸道,“他就是盛家的希望和未来……” 此话一出,梁实当即一愣,就连站在一旁的梁善,都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盛家的希望和未来? 独孤羡? 能够代表盛家的希望和未来的,只有盛家未来的家主,而独孤羡…… 难道说…… 梁实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心底的猜测已然被坐实,他们聪明的没有再追问,因为…… 事关盛家的希望和未来,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干预的事情了! “事出必有因,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必须得把此事上报家主……” 盛途沉吟了许久之后,当即做出了决定,转身往后殿而去。 他要给家主写信,将少主公和乔浅月的态度转变,上报! 不止是为那十数万奴仆,更是为了盛家的未来…… 跟随乔浅月和独孤羡出了大殿,却并未离开很远的袁求和盛疏,将殿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担忧之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袁求胖嘟嘟的小脸直接皱成了包子,仇大苦深的道,“小师叔离开铜铁盟的那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那位瞒的紧,竟然连我们都没有察觉到,现在好了,小师叔对盛家的态度突然转变也就罢了,那位怎么也跟着变了?”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是盛家人了?” 少主公什么的,最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难怪师尊对少主公都那么不上心,瞧他这亲疏不分的劲儿,真是气死人了! 小师叔不知道她和盛家的渊源,少主公还能不知道? 他身上可流着盛家的血呢! 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虽然…… 他的胳膊肘拐向小师叔,也不算是往外拐,可是…… 小师叔有了疏离盛家的心思,他好歹得劝着点儿不是? “盛途已经将消息上报,剩下的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 盛疏闻言,沉吟了一下,当即神情释然的道,“有师父和二师叔在,他们一定会查到小师叔态度转变的原因的!” 少主公的态度转变,在盛途的眼中很重要,可是…… 在他们的眼中却正好相反,小师叔的态度转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盛疏的师父,正是明堂公子,而他的二师叔,正是盛家现任的家主盛斐,他们两人如今坐镇盛京城,盛疏相信他们明察秋毫,定会找到今日之事的答案! “……” 袁求闻言,圆嘟噜的大眼睛转了转,当即道,“你说的也对噢!大人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小孩子该操心的!师尊说了,慧极必夭,我不能太聪明,更不能管太多,听说莽城是丝绸之都,那里的丝绸又漂亮又便宜,我现在怀揣巨款,最该操心的是去了莽城后,要做几套漂亮衣服……” 盛疏闻言:“……” 看着已然将话题转移到千里之外的袁求,无言以对。 他很想说,袁求是小孩子,他已经不是了,可是…… 他确实没有袁求聪慧,眼前的事情,他也想不通,所以才只能寄希望于师父和二师叔…… 魏民是个行动派,不光执行力强而且智商也极为在线,几乎是在得到乔浅月的命令后,就很快的从青兰城带来的人中挑出了几个可信之人,带着他们连夜出城,往城外的矿山上赶去…… 那些矿工奴仆的数量太过庞大,即便是易主之后,也依旧安置在矿山之上,甚至,有很多人还安置在冶金门的矿山上! 既然乔浅月是当着梁实兄弟提出此事的,魏民也不含糊,宵禁时间直接就打着梁实的名义堂而皇之出城了! 冶金门的矿山上,听说来的是铜铁盟的人,冶金门的弟子心底当即警铃大响,可是当得知魏民等人是乔浅月的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铜铁盟的人后,他们又放松了警惕,甚至隐隐还带了一抹幸灾乐祸…… 他们矿山上的奴仆,现在真正的主人是乔浅月,这件事儿,铜铁盟的人清楚,冶金门的人更清楚,可是那些奴仆…… 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们都以为他们的新主人,就是铜铁盟和盛家! 如今乔浅月的人找上门来,肯定是为了宣示所有权,这就证明,乔浅月和铜铁盟还有盛家闹掰了! 如此……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冶金门自然乐见其成! 是以…… 魏民的事情在冶金门的默许之下,办的可谓极其顺利! 作为曾经百兽盟的智囊军师,魏民办起事儿来极为周全,不光在十数万奴仆前将事情的始末声情并茂的讲述了一通,还将乔浅月渲染成了见不得众生疾苦的活菩萨,直言有乔浅月这样的新主人,实在是那些奴仆三生之幸,一如他们这些个昔日百兽盟的奴仆…… 奴仆和奴仆,总是能引起共情的! 数十万奴仆对魏民的话,深信不疑,乔浅月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顿时就变得高大神圣了起来,而魏民就在此时,将乔浅月的画像和印信取出,让他们仔细铭记…… 一番操作下来,昔日冶金门的那些奴仆,哪里还能不知道拯救他们于水火的人是谁? 就算主仆差距仍在,他们依旧感激涕零的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从今以后,他们就是乔浅月的奴仆了! 虽受铜铁盟管理,可是真正效忠之人,却唯有乔浅月! 乔浅月那顾盼回眸半遮面,一袭银衫随风起舞的形象,更是铭刻到了他们的心底! 魏民处理好了一切事宜之后,留下了自己带来的几人,当即就要离去,可就在此时,冶金门矿脉的管事,却是凑上前来…… “魏兄弟,你是乔小姐身边的管事对?” 那管事笑的一脸老好人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曾经有多少矿工死在了他的奴役之下。 “是!” 魏民闻言,拧眉点头。 “既然如此,那在下想和魏兄弟商量一下这些奴仆的佣金……” 第797章 出发莽城!灵绸天丝锦! 那管事见此,笑的愈发讨好。 铜铁盟的梁氏两兄弟都是老油子,难糊弄的很,得了这些个奴仆,恨不得从冶金门身上剜下来一块肉,现在乔浅月和他们闹掰了,冶金门的机会可不就来了? 管事觉得,魏民肯定比梁氏两兄弟好糊弄,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 “佣金之事,我家小姐懒得操心,依旧全权交给铜铁盟掌管!” 魏民闻言,却是轻笑一声,兜头一盆凉水泼了下去。 “那怎么行?那样的话,铜铁盟还不知道要克扣多少!” 那管事闻言一愣,当即焦急的道。 “这点你放心,奴仆所得佣金铜铁盟会尽数交给小姐,他们还没有胆子克扣小姐的银钱!” 魏民闻言,笑的无害,可是…… 那管事听到这话,却气的咬牙切齿! 原本他以为乔浅月这是和铜铁盟还有盛家闹掰了,觉得自己有机可乘了,没想到…… “那你不早说!你要是早说的话……” 管事气的脸色铁青,一脸要吃了魏民的表情。 “早说,你还能这么配合的帮我聚集那些矿工吗?” 魏民闻言,笑容依旧。 冶金门打的小九九,魏民门清,只是…… 没有说破而已! 他是来帮自家小姐办事儿的,一切有利于他的因素,他都会善加利用,要不然,他这个昔日的百兽盟智囊军师,岂不是显得太无能了? “你!” 管事闻言,气的胸口起伏。 可是魏民却已经挥一挥衣袖,不再走一片云彩的转身就走了,啊不!他还留下了几个人照应那些矿工奴仆…… “就算你们交了佣金,也不要妄想苛待他们!因为就算是铜铁盟对此置之不理,我家小姐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 一边走,魏民还头也不回的道,“你们冶金门失了所有矿工,矿脉停产,休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铜铁盟为了拿捏冶金门,要价很高! 可是,他家小姐看的不只是金钱,更是那些矿工的处境,若是她做了这么多之后,那些矿工依旧饱受虐待,以魏民对自家小姐的了解,自家小姐是绝不会允许的! “!!!” 冶金门那管事闻言,气的差点儿晕过去! 过分! 就很过分! 失了那些矿工之后,他们这日子过得,越发的仰人鼻息了! 铜铁盟每日里前来收雇佣金也就罢了,现在就连乔浅月的人也来威胁恐吓他们一番,这…… 难道他们冶金门,难道他们冶金门背后的纳兰家,要倒了? 管事忍不住的在心底猜测着,可是到底没敢将这话说出来! 魏民处理好了乔浅月交代的事情,当即赶回了铜铁城,明日就是乔浅月一行人出发前往莽城的日子,作为乔浅月跟前的管事,魏民自然要将一切事宜安排的尽善尽美,尤其是…… 铜铁盟刚交上来的佣金,如今还在他怀里揣着,魏民手中有钱心不慌,办起事儿来更是妥帖的很! 翌日。 就算是梁实兄弟和盛途心中疑窦丛丛,可还是来给乔浅月和独孤羡送行了,尤其是盛途,直接是和乔浅月一行人前后脚离开的铜铁城。 奢华内敛的马车上。 “乔月,你有没有觉得,这马车好像比我们来铜铁城时更舒服了些?” 青梅依旧和乔浅月同坐一车,上车后的她就摸着车上铺着的地毯,啧啧称奇道,“就这毛毯,这么厚这么软和,该不会是价值千金的灵羊毛编的?” 乔浅月闻言:“……” 看着那毯子,没有说话。 这毯子是什么做的,她是真不知道! 因为这一切,都是魏民安排的,她相信魏民,自然将搭理自己衣食住行的所有事宜都交给了他来掌管,甚至就连铜铁盟交给她的奴仆佣金,她都一并给了魏民用作日常开销,如今看来…… 那佣金应该不菲? 魏民才有这么败家的底气! “下一站我们要去的是莽城,乔月你知道莽城吗?” 青梅在熟悉的人面前,颇为善谈,见乔浅月不答也不觉得尴尬,径自转移话题道。 “知道一些……” 乔浅月闻言,神情淡淡的应。 “丝绸之都莽城啊!” 可是青梅提及莽城时,却是眼冒金光,一脸向往,“乔月你是不知道,莽城就是苍山圣境所有女子心中的圣地!因为那里有让人眼花缭乱的精美丝绸,哪个女人不爱美?哪个女人不想将莽城那些精美的丝绸占为己有啊!” 乔浅月闻言:“……” 她也挺爱美,而且对布料之类的颇有研究,可是…… 莽城的丝绸,却并未让她产生太大的兴趣! 她现在可不得闲,时间大多都用来修炼,就连脸都藏了起来,穿再漂亮的衣服又有什么用? “乔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旁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青梅见乔浅月还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凑近她一脸神秘的道,“你以为莽城只有丝绸闻名于世吗?”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青梅一眼,终于被她这故作神秘的模样勾起了一点儿兴趣,“难道不是吗?丝绸之城不以丝绸闻名于世,难道还能是别的?” “在寻常人眼里,莽城的象征自然是丝绸,可是……” 青梅闻言压低了声音,道,“可是在那些大世家眼里,莽城最重要的却是灵绸!” “灵绸?那是什么东西?”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皱,兴趣终于被彻底勾了起来。 “一种布料!一种只有盛产丝绸的莽城独孤家才能做出来的布料!” 青梅见此,性质更高,可是声音却再次压低了许多,道,“我也是偶然的机会听到宗主夫人跟宗主抱怨,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灵绸这种东西!听宗主夫人说,灵绸有价无市,尤其是灵绸中的上品天丝锦,据说能够抵挡问仙境强者的全力一击!” “问仙境强者?”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惊,不敢置信的道,“你确定?” 苍山圣境的行修者等级划分和下界略有不同,据她所知,纳兰明姬也不过是问仙境而已! 苍山圣境的九大长老,修为才在问仙境之上的问神镜! 这么一对比,就能知道那灵绸中的天丝锦是何等厉害了,这比她身上穿着的月华锦可强太多了! 月华锦是刀枪不入不假,但是也只比普通丝绸更加坚韧而已,若说能抵挡问仙境高手的全力一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甚至…… 乔浅月都无法想象,一块布料,要如何做到能够抵挡问仙境强者的全力一击! 这根本不是科学所能解释的通的! “我当然确定啊!这可是宗主夫人亲口说的!” 青梅闻言,当即一脸笃定的道,“那时候宗主夫人和宗主聊天,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就扯到了两人大婚的事儿上,然后宗主夫人就提及了天丝锦,说是莽城独孤家耗时数十年,织出了一匹天丝锦,而就是那匹天丝锦,让司天阁和九大世家都抢破了头,最后,还是盛家的先家主有本事,为了他的爱女盛莱,求得那匹天丝锦做嫁衣,可惜的是,盛家那位盛莱小姐最后并未用上那件嫁衣……” “……”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陷入了沉吟。 莽城,独孤家,天丝锦…… 盛家,先家主,盛莱…… 这世界说大很大,说小也实在是很小! 没想到莽城最大的家族,竟然也复姓独孤,和独孤羡的姓氏一样! 寻常姓氏或许随处可见,可是想独孤这样的复姓,却并不常见…… 而盛家的先家主,也就是她的师父…… 没想到他对独孤羡母亲的宠爱,竟然到了那般地步,甚至为她求到了天丝锦所嫁衣,可惜…… 独孤羡的母亲,并未在苍山圣境出嫁,自然也就没有用上那件嫁衣了! “乔月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天丝锦那样神奇的布料?能够抵挡问仙境强者的全力一击啊……” 青梅不知道乔浅月在想什么,想到天丝锦,忍不住的一脸向往道,“要是我能有一件天丝锦做成的衣服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再也不怕遇到比我更厉害的人,可以在苍山圣境横着走了!” 乔浅月闻言:“……” 这么说,好像也没有错! 问仙境之上,放眼整个苍山圣境也没有多少人,若是真得罪了那些人,就算是身穿天丝锦也不能幸免于难,可若是问仙境之下…… 如果天丝锦真如青梅所说的那般厉害的话,那身穿天丝锦还真是可以在苍山圣境横着走! 想到这里,乔浅月也忍不住的眼冒金光起来…… 她可以不用天丝锦,可是…… 独孤羡用! 修为尽失的独孤羡,在苍山圣境就是她唯一的软肋! 若是天丝锦真那么厉害,那她无论如何也要帮独孤羡求一匹来做衣衫! “有没有什么办法得到天丝锦?” 这么想着,乔浅月自然而然的就问了出来。 “得到天丝锦?乔月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青梅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没听出我刚才说了什么吗?寻常人连灵绸,连天丝锦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而听说过的人,对天丝锦更是趋之若鹜!” “连司天阁和九大世家都抢破头的东西,我们寻常人怎么可能得到?你也就听听罢了,可千万别抱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看书喇 第798章 青梅化功!天丝锦的消息! “魏民!” 乔浅月根本就没有听青梅的絮絮叨,直接掀开了车帘,轻唤了一声。 “小姐?” 一直策马跟在乔浅月马车旁伺候的魏民闻言,当即上前。 青梅见此一愣,默默地停下了话头,往两人看来…… “你可听说过灵绸?” 乔浅月趴在车帘上,冲着魏民问道。 “灵绸?” 魏民闻言,眉头微皱,“是一种绸缎吗?” “……” 乔浅月看他这反应,就知道青梅所言非虚。 魏民是土生土长的苍山圣境人,甚至还颇有见识,可即便是如此,就连他都没有听说过灵绸,更别说天丝锦了! “……到了莽城之后,让所有人都注意一下打探灵绸和天丝锦的消息!”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沉声吩咐道。 “灵绸,天丝锦?” 魏民闻言,重复了一句,然后神色郑重的点头,“小姐放心,属下会记在心上,抵达莽城之前就会吩咐下去!” 灵绸和天丝锦,听着应该是一种绸缎布料! 小姐到底是女子,女子爱美,想要购得一些稀有布料什么的再正常不过! 乔浅月见此,知道魏民将事情想的简单了,可是却并未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就要放下车帘,可是独孤羡却策马而来,开口打断了她的动作…… “寻常布料,可勾不起你的兴趣……” 独孤羡目光幽深的看着乔浅月,缓缓道,“你想要的布料,很特别吗?” “……嗯!” 乔浅月闻言,看了独孤羡一眼,点头,“很特别!对你极为友好!” “为我求的?” 独孤羡挑眉,“你明明知道我对这些一向没有什么讲究……” “不是讲究不讲究的问题,是实用!”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道,“都说人靠衣装,可是长成你这样,衣装都只是你的陪衬而已,能够让我心动的,就只有那衣装的实用性了!” 独孤羡闻言:“……” 目光幽深的看了一眼乔浅月身上的月华锦,顿时就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某些布料,确实有出人意料的作用,比如乔浅月身上的月华锦,曾经就让他意外过,现在…… 苍山圣境能有功效更加卓着的布料能入她的眼,独孤羡倒也没有多意外! “原来如此,属下懂了!” 魏民也是个人精一般的存在,听到两人的谈话,当即明白了乔浅月所说的布料不是一般的布料,当即道,“小姐放心,属下这就吩咐下去,一定会帮小姐和公子求得灵绸天丝锦的!” 说完这话,魏民甚至不等乔浅月的吩咐,就径自掉转马头朝着那些跟在队伍中侍从婢女而去…… “!!!” 乔浅月张口欲言,本想跟魏民说不必强求的,可是…… 魏民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路上尘土飞扬的,乔浅月看着魏民离开的背影,给了独孤羡一个眼神,当即放下了车帘,而青梅这时才反应过来,炯炯有神的道,“乔月你认真的?真想要天丝锦啊?”看书喇 “嗯啊!” 乔浅月点头。 那好厉害的东西,她当然想要! “那这事儿可难办了!” 青梅闻言摇了摇头,道,“天丝锦那么金贵,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要我说,你还不如去求求宗主夫人,让她帮你想办法从盛家着手来的更快一些……” 乔浅月闻言:“……” 眉头微皱! 她是想要天丝锦,可是却并不想跟盛家那位张口! 与之相比…… 她宁愿去和司天阁还有其余世家抢破头! “乔月,我说的是真的,宗主夫人好歹是盛家人,有她为你从中牵线搭桥的话,你想从盛家得到那匹天丝锦并非不可能,可是……” 青梅见乔浅月不说话,径自一脸诚恳的道,“你想从莽城求得天丝锦的难度,就高多了,可以说是难比登天!” “……我知道!”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道,“天丝锦的事儿先放一放,先说说你,你可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修炼易髓功法?”看书溂 让她跟那老头子开口,不可能的! 那老头子要真是掠夺下界的元凶,就是个十足的坏人,她不欺师灭祖就不错了,让她低声下气的去求他,她…… 臣妾能办到,她都办不到! “我……我决定了,我要修炼易髓功法的!” 青梅没有想到乔浅月的话题跳跃尺度这么大,闻言忍不住的一愣,回神之后当即神情笃定的道,“不管付出再大的代价,我都要竭力一试!” 为了自己,更为了青兰宗…… 她都要试一试! 如果她成功了,她就能成为除了乔浅月外,青兰宗第一个练成易髓功法的人! 作为青兰宗内门弟子中的翘楚,青梅知道,青兰宗真的太需要有人能够再次修炼成易髓功法,为他们宗门照亮前进的路了! “好!”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既然你做了决定,那我就可以帮你!其实要想真正的领悟到易髓功法并不难,难的是该如何摒弃其他功法对你的身体和心境的影响,这一点我其实在青兰宗时就已经说过,可是宗主他们担心得知这个真相,会让青兰宗弟子的心境大乱,会引得他们接连自废,所以才压了下去,现在……” “你若想领悟到易髓功法的真谛,就要先废掉自己的修为,忘掉曾经修炼的功法,一切重头开始,如此……” “你可还愿意一试?” 青梅闻言,俏脸微变,可很快就调整好了神情,坚定的点头,“我愿意!” 乔浅月说的方法,并未超出青梅的意料,若非如此…… 她也不会考虑这么久! 如今…… 落子无悔,她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放弃! “好!”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伸手将一粒丹药递了过去,缓缓道,“越往后的晋级赛就越难,你应该清楚,有没有你和青阳,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了……吃下这颗化功散,你的修为就会消散一空,我会帮助你忘却以前习得的内功心法,将你领上修炼易髓功法的路……” “……好!” 青梅闻言,结果丹药,然后一脸决绝的吞了下去。 她这幅决绝模样,惹得乔浅月一愣,忍不住的低笑出声,“你大可不必做出这幅慷慨就义的模样,我的丹药要不了人命,而且有我在,你就算是想死只怕是也有点儿困难,哈哈……” 不过是吃一颗化功散而已,至于这么苦大仇深么? 她在修炼易髓功之前,也没有修炼过内功心法的好不好? 那时候,她不还是一个强者? 修炼这事儿,其实全看个人看法,有人对灵力行为很依赖,有人更加依赖身法,乔浅月恰好是后者,所以…… 自然体会不来青梅这种失去修为就像是没了命一般的感觉! “呜呜!你的丹药好有效啊,我都感觉到修为在流失了……” 青梅闻言,委屈巴巴的看着乔浅月,“我都这么惨了,你能不能先别笑了?” “呃,倒也不是不能……” 乔浅月闻言,煞有介事的止住了笑声,“可是丹药你没给钱啊,我的丹药其实挺贵的……” “……” 青梅闻言一愣,然后当即道,“那你还是接着笑!” 要钱? 做梦! 她肯定是没有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一路上都搭乔浅月的顺风车了不是? “哈哈……”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再次大笑出声,然后伸手抚摸着青梅的俏脸,一脸笑容的安抚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想想你即将成为青兰宗唯一练成易髓功法的正儿八经弟子,你有没有开心一点儿?” “你的意思是,你不够正儿八经了?” 青梅闻言,下意识的怼道。 “!!!” 乔浅月脸上的笑容一滞,“我的意思是,我不算是正儿八经的青兰宗弟子!好你个小青梅,前程握在我手上,你竟然还敢顶嘴!早知道你这样,我刚才就该给你吃假药……” 青梅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 她知道,乔浅月才不会那么做! 她就是逗她玩儿而已! 不过,在乔浅月这么插科打诨之下,青梅服下化功散的紧张情绪确实缓解了不少…… 铜铁城距离莽城千余里,即便乔浅月有灵驹驾车,路上也需要两日的时间。 让乔浅月没想到的是,中途在一座山脚客栈打尖之时,魏民就敲响了她的房门,带来了天丝锦的消息…… “你确定莽城独孤家和杜家现在各有一匹天丝锦?” 听到魏民带来的消息,乔浅月当即惊喜的问道。 “属下确定!” 魏民闻言,当即一脸笃定的道,“而且那杜家,正是仰仗着织造出了那匹天丝锦,才拥有了和独孤家角逐莽城执掌权的资格!”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道,“意思就是莽城这次参加城池大比的两大家族,各有一匹天丝锦!这对我们来说,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 “只要有争端的地方,就有缝可以让我见缝插针!我原本以为求得一匹天丝锦会难比登天,现在看来,却未尝没有可能!” “嗯!” 独孤羡闻言,看着乔浅月兴高采烈的模样,含笑点了点头,“你开心就好!” 他已经知道天丝锦是个什么东西,更知道乔浅月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天丝锦是为了自己! 第799章 奴仆生存之道!信息网!! 所以看到乔浅月这副样子,独孤羡的心底满是感动! “魏民,你是怎么办到的?” 乔浅月和独孤羡分享完了自己的喜悦后,当即转头看向魏民,一脸赞赏的道,“短短时间,你不光查到了灵绸,竟然连天丝锦的消息都查到了,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她记得清楚,明明白日里她跟魏民提起灵绸时,魏民还一脸不明所以,没想到不过短短一日光景,其中他们还有大半日都在路上,魏民连打探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可就是如此,魏民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甚至在他们还未到达莽城之时,就已经查探到了天丝锦的具体消息! “回小姐,此处客栈距离莽城不过一日的距离,正好今日有几个丝绸商人也在此处落脚!” 魏民闻言,当即笑眯眯的道,“那几个丝绸商人也都带了不少奴仆,奴仆之间的交流比我们想象的要容易的多,所以……我们下面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从他们的嘴里得到了灵绸天丝锦的消息!” 寻常人是不知道灵绸和天丝锦的存在,可是大的丝绸商整日里混迹莽城和丝绸打交道,知道这些消息却顺理成章! 而且,只是一些消息而已,奴仆之间,只要不事关彼此利益和生死,分享一些消息倒也正常,毕竟…… 同为苍山圣境最低等的人,他们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分享彼此的消息来换取各自的见识,未尝不是为自己累积生存资本,就算是能够在各自主人面前卖个乖讨个巧,也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 就比如今日,乔浅月的人暗中在打探天丝锦的消息,那几个丝绸商的仆人将消息直接告诉了他们,同时他们自己也得到了乔浅月打探天丝锦的消息…… 这个消息,就能让他们在自己的主人卖个巧,毕竟寻常人就连肖想天丝锦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怎么也能搏他们的主人一乐! “!!!” 乔浅月听话识音,当即就从魏民的话中听出了深意,忍不住啧啧称奇道,“原来如此!原来奴仆在苍山圣境竟然有着信息共享的生存之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奴仆只要连成一线,岂不就是苍山圣境最大的信息网?” “……” 魏民闻言,神情一正,抬头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迟疑的点了点头,道,“确如小姐所言,若是真有人能够得到所有奴仆的认可,那人确实能够掌握到苍山圣境所有的信息……” 说话时,魏民聚精会神的看着乔浅月的神情变幻…… 在乔浅月眼神一亮时,魏民的心头忍不住的一突! 天耶! 他家小姐,该不会真的有那样的盘算? 构成苍山圣境最大的信息网,小姐的野心…… 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那你说,什么样的人,能够得到所有奴仆的认可呢?” 果不其然,乔浅月闻言,只是略一沉吟,就直接将自己的野心展露无遗…… 魏民闻言:“!!!” 得了! 他家小姐,就是他家小姐! 这么大的野心,她竟然真敢有! “呼……” 深吸一口气,魏民在乔浅月和独孤羡看来的目光下,狠狠的闭了闭眼,然后一脸破釜沉舟的道,“正是像小姐和公子这样的人!” 乔浅月闻言:“???” 独孤羡闻言:“???” “别人想要做到这样的事情,或许难比登天,根本就不可能,可若是小姐和公子想要做成这件事,却无比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 魏民看了两人一眼,一脸豁出去的道。 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他现在是小姐的属下! 他一家老小的命都是小姐救的,别说小姐只是野心大了点儿,想要组建苍山圣境最大的信息网了,就算是他家小姐要在苍山圣境造反…… 魏民也没有不答应的! 毕竟…… 是小姐给了他和家人新生,让他们可以继续活着! “为什么这么说?” 乔浅月一脸无辜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呐呐问道。 “因为小姐和公子的身份!” 魏民深呼吸,沉声道,“因为小姐和公子和苍山圣境所有奴仆一样,都是下界出身!就像奴仆之间的信息共享一样,奴仆作为苍山圣境最底层的存在,他们的祖上都是被人从下界劫掳而来,他们因此也成了奴仆,世世代代都无法改变自己被人奴役的命运……”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苍山圣境的奴仆更是物伤其类,所以即便是没有组织,他们依旧默认着信息共享以便更好生存的潜规则,若是真的有人,能够将他们组织起来,可以让他们免于被人奴役,朝生夕死之苦,那人甚至都无需承诺他们能够改变命运,甚至无需和他们的出身一样都是来自下界,就能轻易的获得他们的认可……” “更何况,小姐和公子都是下界来人,更能体会他们的遭遇,更为他们着想……如此,小姐和公子不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是什么?” 说到这里,魏民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实不相瞒,下面的人在打探天丝锦的消息时,也和那几个丝绸商人的奴仆感怀了一下自己的遭遇,那些丝绸商人听到是小姐从百兽盟中解救了他们并且善待他们,还解救了冶金门那些矿工后,都很羡慕我们……” “羡慕我们能够遇到像小姐这样的主子,更羡慕我们可以不被凌虐,不用担心生死……”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转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 “他们连我解救了冶金门矿工这事儿,都敢往外说的么?” 乔浅月不无震惊的道。 冶金门的矿工易主,这事儿虽然在铜铁盟和冶金门,甚至在司天阁和九大家族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盛家素来低调,铜铁盟也不想树大招风,这个消息并未大肆渲染,没想到…… “属下说了,信息共享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魏民闻言,当即沉声道,“只要不是主人下了死命令封口的消息,只要不事关自己的生死和切身利益,他们都会毫无保留的共享!” 乔浅月闻言:“!!!” 好的! 这行事作风,就…… 很好很强大! “魏民……” 乔浅月略一沉吟后,当即沉声道,“那你说,若是我放出了我和独孤羡是来自下界的消息,并且要将苍山圣境所有奴仆连成一线的意图,我和独孤羡会不会被出卖?” 虽然奴仆的生存之道,信息共享可能形成的强大信息网对于乔浅月来说,诱惑巨大,可是乔浅月还是不得不考虑其安全问题…… 毕竟…… 第800章 终其一生,寻找回家的路? 活着才是硬道理! 乔浅月可不想把自己玩死! “……” 魏民闻言,忍不住的抬头往乔浅月看去,然后…… 在乔浅月询问的目光之下,呐呐的道,“小姐以为,小姐和公子来自下界的消息,在奴仆圈里算是秘密吗?” 此话一出…… 乔浅月:“!!!” 独孤羡:“!!!” 所以…… 他们的身份,他们的来处这件事儿,不管是他们还是盛家,都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结果…… 其实早就在奴仆圈里流传开了? “不管是青兰城还是铜铁城,都有数之不尽的奴仆……” 魏民既然将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那就破罐子破摔了,深吸一口气,直接道,“在他们的世界中,小姐和公子的秘密,也不过是他们保命的一个筹码而已!若非如此,在百兽盟中,乔小姐不会那么一呼百应,说想要那些奴仆,就直接赢得了那些奴仆的信任……” 青兰宗宗主夫人的记名弟子,就算是在城池大比上一举扬名,也不足以让所有奴仆都另眼相待,让他们真正另眼相待的,从一开始…… 就是乔浅月的出身! 下界来人! 和苍山圣境所有奴仆一样,来自下界的人! 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这个身份,让他们更加的信服! “你……” 乔浅月闻言,看着魏民久久不能回神,回神之后,好一会儿才呐呐的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早在青兰城的时候,早在百兽盟的人想方设法的在找我和独孤羡的时候,你们其实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知道了我们就是从青兰城外的入口进入苍山圣境的下界来人?知道我们就是害死了那些狩猎者的元凶?” “……是!” 魏民闻言,深呼吸,点头。 事实确实如此! 他们知道,可是…… 百兽盟的盟主钱越却从未寄希望于他们这些奴仆能帮他找到乔浅月和独孤羡,而他们这些奴仆…… 就算明知这个消息,也不会上赶着去出卖乔浅月! “若非如此,当初我不会冒险给乔小姐送去消息!” 想了想,魏民又解释了一句,道,“我虽然出身并非奴仆之流,可是乔小姐也知道的,我在百兽盟的日子过得其实和奴仆无异,正是因为知道了乔小姐和公子的来历,所以我才会在钱越和邺家联手时,毅然决然的给小姐传了消息!” “彼时的我,是想为自己和家人换取一个生机没错,可是更多的还是因为我欠下了奴仆的恩情,此生注定无法偿还,能为和他们一样同样来自下界的人做些事情,我才算是无愧于心……” 乔浅月闻言:“……” 魏民和奴仆的渊源,乔浅月知道,可是她没有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会在她的生活中引起这样的连锁效应! 而此时,她也明白了魏民的真正意思,他想告诉自己的是…… 在奴仆圈里,真的没有秘密! 所有的消息,都是可以用来共享的! 尤其是,能够成为他们生存资本的事情! 就像她和独孤羡的来历,其实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早已在奴仆圈里流传开来…… “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呐呐的道,然后目光幽深的看着魏民,缓缓开口,“魏民,你是个聪明人,今天的话题到此为止,可是你应该知道要如何做了……” 既然她自以为是的秘密,早就不是什么秘密,那么…… 她还怕什么? “……” 魏民闻言,神情一正,然后和乔浅月还有独孤羡对视了一眼,后退一步,躬身道,“属下,知道该如何做!” 他家小姐…… 果然有野心! 虽然话题在此戛然而止,可是魏民作为一个聪明人,自然明白乔浅月的意思! 她要苍山圣境奴仆圈的强大信息网! 不管她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以魏民对她的了解,他都相信,作为和那些奴仆一样来自下界的人,她绝不会做出伤害那些奴仆的事情,所以…… 他愿意帮她做成这件事! 或许…… 这也能帮到他一直心怀感恩的奴仆! “……好!” 乔浅月闻言,目光更加幽深了些许,看着魏民沉声道,“你可以调动我所有的银钱,也可以调动我所有的一切,只要……你不伤害那些奴仆,我不会管你到底如何做!不管你捅出来多大的篓子,我也都会帮你收拾!” 此时的她,或许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撼动司天阁和盛家那样强大的存在,可是…… 以她现在的修为,还有她的饕餮,乔浅月已然能够做很多事情,也能承担起很多事情! “小姐放心!” 魏民点头,“属下知道轻重的!” 想要在奴仆圈里形成一个强大的信息网,其实说难很难,说简单也很简单,只要他能跟着小姐一路往中心之城走,他自然能够带着下面的人,将消息悄无声息的传递出去! 一切的形成,也都会在潜移默化中悄然发生! “希望小姐能够在城池大比中,走的更远!” 魏民想了想,复又加了一句。 只有能纵向的走遍整个苍山圣境,他才能将消息传递到他们途经的每一个城池,至于那些的横向的,他们未曾到过的城池,也自会有奴仆帮他们来完成消息的横向传递…… 所以…… 乔浅月能够凭借城池大比,走到哪里,就成了至关重要的存在! “你放心!” 乔浅月闻言,凤眸一亮,当即一脸笃定的道,“我会在城池大比中走很远,走到盛京城,走到中心之城,走到司天阁的脚下!” “如此,那属下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魏民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勾,冲着乔浅月和独孤羡躬身略施一礼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小姐和公子还是早些歇息,公子休息前是不是还要泡药浴?热水属下已经让人备好,这就让人送来!” “……好!” 乔浅月看着魏民将一切事情都处理的妥帖周全的样子,满意的点头。 魏民躬身告退,很快就有下面的人抬了一个大大的浴桶进来,浴桶中的热水早就备好,甚至就连乔浅月可能会用到的药材,他们也都妥帖的一并带了来…… 乔浅月看着在客房中进进出出的婢女,一时间神情有些复杂…… 所以,这些个在她身边,跟了她一路的人,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来历?知道自己和他们的祖上一样,都是来自下界的人,并没有比他们高贵到哪里去,可是…… 他们却能做到毫不知情的样子,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这…… 真正的影帝影后,就在她身边? “你叫阿温是?” 乔浅月看着指挥婢女的女孩,女孩长相温婉,看起来分外端庄的样子,指挥起其他同伴做事的时候,更是有条不紊,忍不住的唤道。 “回小姐,是!” 阿温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冲着乔浅月温婉一笑,恭声道。 “那你……” 乔浅月见此,突然有些尴尬,就连声音都下意识的压低了许多,指着自己道,“其实早就知道了我和他的来历?” 说着,乔浅月还指了指在内室准备泡药浴的独孤羡。 “……” 阿温顺着乔浅月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利索的收回了目光,脸上温婉的笑意依旧,并未隐瞒道,“是!从小姐进入青兰城,去了青兰宗时,我们就已经知道了小姐和公子的来历……” 青兰宗,在百兽盟的眼中,或许宛如铁板一块,连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可是…… 青兰宗也有奴仆! 在奴仆圈里,不管是青兰宗,还是百兽盟,亦或者是铜铁盟之流…… 从来就没有什么秘密! 他们几乎是在乔浅月和独孤羡出现在青兰宗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身份,更知道了他们和青兰宗宗主夫人达成的协议,彼时…… 他们还是百兽盟的奴仆,在钱越的凌虐和欺压之下,艰难的讨生活,可即便是如此…… 他们也并未将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身份泄露出去! 有些消息,可以成为他们的生存资本,可是那个前提是…… 不会害了和他们一样,都是来自下界的可怜人! 彼时…… 在他们眼中,乔浅月和独孤羡这两个下界来人,就是他们的同类! 物伤其类! 他们亦如此! 保护自己的同类,就是保护自己! 他们绝不会主动去做伤害同类的事情! 即便是现在,乔浅月成为了他们的新主人,他们对她毕恭毕敬,可是在他们的心底,她和苍山圣境的人,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的…… 一个,是在奴役他们! 而另一个,是在给他们一个生活下去的方式! 他们能够感觉到,乔浅月看向他们的眼中,完全没有鄙夷和轻视,有的只有尊重和照拂…… 甚至,就连她们帮她梳头,扯痛了她的头发时,她也只是回头冲着她们一笑,不等他们告罪,就先语气温和的安抚他们,说自己不疼…… 这样的主人,绝不是苍山圣境原住民会有的样子! 这就是…… 下界来的人,他们的同伴,成为他们主人的样子…… 阿温很欣慰,也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生而为奴,在成为乔浅月的婢女前,她甚至都不知道活着是什么感觉,可是现在…… 她不再像行尸走肉一般的敷衍度日,她活着,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的更好而已!看书喇 做好自己的差事,得到相应的尊重和看重,过上更好的生活,没有凌虐,没有鞭笞,更没有性命之忧…… 这…… 已经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了! “……” 乔浅月听到阿温这话,一时间哑口无言,然后再阿温询问的目光下,呐呐的道,“好的,我就是听魏民说了一些话,随口问一问你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嗯!” 阿温闻言点头,“小姐放心,阿温并未多想!” “呃……” 乔浅月闻言又是一愣,然后摸了摸鼻子神情讪讪的道,“其实我并没有想要隐瞒你们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将我们是下界来的这事儿告诉你们……” 阿温很坦诚,可以说是知无不言! 在她的坦诚对比之下,就连乔浅月都有些汗颜。 “小姐说与不说,我们都会知道的!” 阿温闻言,脸上温婉的笑意更甚,看着在内室伺候的婢女退了出来,知道公子应该已经开始泡药浴了,左右无事,便道,“其实,奴婢一直很想问小姐,下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啊?”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奴婢的祖上很早就被劫掳到了苍山圣境来,细细算来,也有十几代人了……” 阿温打开了话匣子,神情颇有一些缅怀的道,“奴婢的父母,先祖……口口相传的流传下来故乡的模样,说我们的故乡虽然不像苍山圣境这般灵气充沛,更没有这里的锦山秀水,可是……” “那里却没有压迫,没有像苍山圣境这般环环相扣的城池,没有等级分明的划分,即便是他们在下界不是天赋异禀的佼佼者,不被劫掳到这苍山圣境来,他们也能像寻常人一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着轻松惬意的生活……” “先祖们说,在故乡时,他们只觉得故乡哪儿哪儿都不好,可是真的离了故土之后,沦落为被人肆意欺凌的奴仆,他们才知道故乡就是他们心中的圣境,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 “先祖们说,我们的故乡,并不像苍山圣境人所说的那般一无是处,说故土虽然贫瘠,可是却有活着的意义!说故土虽然也有压迫,有战火……可更有自由的耕读人生!说来到这里,并非这里人所标榜的那般,是我们求都求不来的幸运,而是我们的不幸!” “说这里的人,并不高我们一等,只是比我们更强大一筹而已,只要我们足够的强大,我们总会找到回家的路……” “……” 阿温的声音,缓缓传来。 宛如细水流长,沁人心脾,可是那话语间对故土的思念和向往,却让乔浅月忍不住的红了眼…… 这…… 就是被劫掳至苍山圣境的下界人的心声吗? 想念故土…… 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回家的路? 第801章 过的更好?她师父,来了! “我……” 乔浅月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她想说,她会带他们回家的,可是…… 下界还是他们的家吗? 他们生在苍山圣境,长在苍山圣境,熟悉的也是苍山圣境,祖辈口中的故土,只是他们对改变人生的迫切需求而已…… 真正让他们魂牵梦萦的,并不是祖辈口口相传的故土,而是故土有的,苍山圣境没有的,他们渴求的平等…… “我会……让你们过的更好的!” 与其说出带他们回家,然后再被他们中的一些人否定,乔浅月选择更保守的说法。 她会让他们过的更好的! 尽自己所能尽的努力,推翻苍山圣境土着对他们的压迫,到时候,他们想留下,亦或者是想回到祖辈口中的故土,都由他们自己选择,而不是由自己强加…… 她只是尽了一个下界之人,物伤其类该尽的本分,并没有要求他们为此必须去做什么的资格! 就算有朝一日,她真的能够改变苍山圣境的现状,也不会强行要求他们离开…… 这才是,她和独孤羡来到苍山圣境之前的初心! 他们不齿苍山圣境所为,甚至深恶痛绝! 他们感怀那些被劫掳至苍山圣境之人的遭遇,并且想要帮助他们的后人…… 如此而已! 既然是帮助,那就不该有强迫! 不该有太多自己的私心…… “……” 阿温看着乔浅月,温婉的脸上,笑容逐渐增大,然后…… 深施一礼,沉声道,“阿温信小姐!阿温谢谢小姐!” 她只是苍山圣境奴仆中的一人,并不能代表所有人! 小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阿温已经感动的不行! 曾经…… 在他们的祖辈中,也有人出现过,有人承诺给了奴仆会带他们重归故里,可是最后呢? 那些人只是想利用他们,想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最后…… 他们奴仆依旧是苍山圣境的奴仆,一切非但没有改变,等待他们的还是更深的压迫和凌虐…… 这样的事情,在他们奴仆世代沿袭中,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每次有那样的人出现,他们都会满怀希望,为之付出一切努力,可是所有的希望到了最后,都变成了深深的失望,失望多了…… 逐渐变成绝望! 现在,他们已经不奢求能够重回故里,当然,他们也不知道,故里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是不是还如祖辈们口口相传的那般美好,他们只求能够在苍山圣境过的好一些…… 过的像个人,不再朝不保夕被人凌虐! 这就是他们最简单,而又最卑微的梦想了! 而乔浅月的一句,会让他们过的更好…… 没有空口白话的承诺,没有吃准他们心思的利用…… 这让原本对改变人生并没有抱太大希望的阿温,突然就开始对未来抱有了期待…… 过的更好吗? 如果他们能够过的更好,不…… 甚至是只要像个人一样过自己的生活,那…… 他们也算是完成了祖祖辈辈都梦寐以求的夙愿了? “你们都很好,好人就该过上好的生活,我虽然不能帮你们太多,可是……” 乔浅月见此,心中感怀更甚,忍不住的道,“我会尽我所能,让你们拥有选择的机会,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只要……” 她有那个能力! 乔浅月并未将话说完! 那些担忧和焦虑,只需她和独孤羡一起承受就够了! 像阿温这样的人,生来就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彷徨,或许在他们过往的人生中,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对人生的质疑…… 他们无需再承受这些本不该他们承受的重量! 乔浅月自问自己并不是圣母,可是有些事情,只有真的遇到了,真的在自己的眼前发生了,只有真的看到了那种不公和错误,才会发自心底的不赞同,发自心底的想去推翻,想去改变…… 圣母,或许能够受人敬仰,可是像乔浅月这样只为了遵从自己的心意而活的人,那种受人敬仰的生活,却从来都不是她的追求! 她想要的…… 只是无愧于心而已!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会让她觉得开心! 或许……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这也是一种变相的圣母心? 乔浅月想到这点,忍不住的轻笑一声…… “小姐?” 阿温原本还在因为乔浅月突然中断了话语而忧虑,突然听到乔浅月的笑声,忍不住的满脸疑惑。 “阿温,你说这世上,有真正的好人吗?” 乔浅月眨了眨眼,看着阿温道。 “有!” 阿温闻言,毫不犹豫的道,“小姐就是!” “哈哈……” 乔浅月听到这话,忍不住的大笑一声,“你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生性肆意,不喜拘束,我救过很多人,帮过很多人,却也杀过很多人,他们之中,并非没有无辜……” 比如北芪的战场之上,她就曾带领着千军万马,杀过无数敌军! 那些敌方的将士,就真的都是坏人吗? 不全是的…… 只是立场不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之下,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式…… “小姐,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阿温闻言,想了想,缓缓道,“就像盛家的先家主,在苍山圣境所有奴仆的眼中,只要是苍山圣境的土着,只要是那些凌驾于我们之上,将我们当奴仆看待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都是我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可是……” 蓦然听到别人提及那老头子,乔浅月的神情忍不住的一僵。 “盛家的先家主不一样,他为了拯救冶金门的那些矿工,不惜割让西山矿脉,让铜铁盟在铜铁城中也陷入被动……” 阿温见此,缓缓继续道,“虽然盛家的先家主,没有像小姐那样做的绝对,可是在小姐出现之前,他的所作所为,确实为冶金门的那些奴仆同胞争取了一个喘气之机,让他们得以坚持下去,支撑到了小姐的到来……” 乔浅月闻言,眸底忍不住的微闪。 “小姐,盛家的先家主也是苍山圣境人,不但是苍山圣境人,还是凌驾于无数苍山圣境人之上的存在,可他对于我们来说,却并非一个坏人,相信在冶金门的那些矿工眼中更是如此,不管是盛家的先家主还是盛家,都是他们的恩人……” “我们虽然是苍山圣境最低贱的奴仆,宛如草芥一般的存在,可是我们对事不对人,对我们好的人,我们会永远铭记在心!” “……” 阿温的话,仿佛温流细水,潺潺流淌润物无声,乔浅月闻言,却忍不住的失神,近乎呢喃的道,“对事不对人吗?如果那人,做的也并非都是对的事情呢?” 她曾经,也是个对事不对人的人!甚至在护犊子的心态下,她更愿意对人不对事,可是…… 有些事情,可以忽略! 有些事情,却事关原则,就算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若是苍山圣境对下界的掠夺,真的有那人的功劳的话,乔浅月是真的很难释怀,根本做不到视而不见! “是人,都会犯错!” 阿温闻言,温婉一笑,“毕竟我们都是人,又不是神仙,哪里能尽善尽美?而且,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吗?若是这世上真有神明,那他们怎么可能会看不到我们所经受的不公?看到他们又为什么没有作为?” 乔浅月闻言:“……” 呆愣愣的看着阿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屏风后,独孤羡正泡着药浴,若有似无的药材香味隐隐传来,让人心神摇曳…… 这一刻,乔浅月仿佛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可是却又仿佛还是身陷云雾之中…… “奴婢告退……” 阿温见此,适时的告退。 而她走后,乔浅月呆呆的倚在廊柱上许久,都未曾回神…… “他来了!” 就在乔浅月魂游天外之时,独孤羡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他来了?” 乔浅月闻言,呐呐的重复了一声,这才回神,转头看向屏风后,疑惑的道,“谁来了?” “你心中所想的那位,他来了!” 浸泡在药桶之中的独孤羡,转头看着客房外的方向,沉声道,“阿温中了他的摄魂术,最后说的话,有些话说的不一定就是她的本意……” 自家女人沉浸在和阿温的交谈之中,根本就没有发现阿温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移到了那人身上,可独孤羡不一样…… 他虽然失了修为,可是属于强者的感知仍在,几乎是在阿温将话题转移到了那人身上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那曾在他的冥想之境中出现过的气息,再次出现在了四周…… “!!!” 乔浅月闻言,神情忍不住的一凝。 她心中所想的那位…… 那老头子…… 他来了? “他还敢来!他不是在装死吗?他还敢来!” 说话间,乔浅月转身就要往客房外冲去,可是…… 独孤羡的手,却适时的从屏风后伸出,拉住了她…… “他想跟你说的话,已经通过阿温的口,告诉了你,你现在去见他,又能说什么?” 和衣而出的独孤羡,如墨的长发上水滴不断的滴落,卸去乔装过后的脸,完美的依旧如同神只莅临,他眉头微蹙的看着乔浅月,眼中满是深情和担忧,“月儿,你真的要和他师徒反目吗?他是你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也是你最在乎的人,你确定你要现在出去见他吗?” 第802章 师徒反目?师尊本色言出? “我……” 乔浅月闻言,脸色忍不住的一僵。 和老头子师徒反目? 她…… 从未想过有那样的一日,甚至就算是知道铜铁城外的灵眼是出自他的手,乔浅月也从未预想过那一日的降临! 可是现在…… 她真的很生气! 气老头子对自己的隐瞒,气他所做的一切…… 气他将自己当成一个傻子一般蒙在鼓里,师徒相处二十年,情如父女,可是她却连他的名字,他的身份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她意外的穿越,如果不是她来了苍山圣境,乔浅月相信,或许知道她死,可能都不知道养大她的人到底叫什么! 甚至…… 就连她的穿越,可能都并非意外! 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谁都不能等闲视之,更何况是乔浅月? 她从来都是一个急性子,能够隐忍这么久,已经是她的极限,可是现在,就在那人从她和独孤羡的冥想之境中诈死后,他终于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四周,独孤羡却拦住了她…… “为什么拦我?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乔浅月凤眸圆瞪,看着独孤羡一脸气急败坏的道,“说什么师徒反目,说什么最亲近最在乎的人,我把他看的如此重要,可是他呢?在他心中,我到底是什么?一个木偶?一个玩物?一个可以任由他欺骗,隐瞒,任由他安排的提线木偶?” “独孤羡,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阿温被他摄魂,该不会就连你都中了他的摄魂术了?” 乔浅月突然就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孤独! 被最亲近,最信任之人欺瞒和隐瞒的孤独! 让她感觉到全身都凉透了…… “他很强大,可以说是凌驾于苍山圣境之上的强大!” 独孤羡闻言,幽深如墨的眼中,温暖依旧,看着乔浅月缓缓道,“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能力对我使用摄魂术!” 乔浅月闻言,抿唇瞪了独孤羡一眼,气呼呼的沉默不语。 “月儿,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是有的时候,我们亲眼所见的,却未必就是全部的真实,所以……” 独孤羡见此,伸手缓缓帮乔浅月理顺着鬓角不听话的碎发,道,“不要那么着急!不要那么着急下定论,更不要那么着急将一切一锤定音!” “你……还在为他说话!” 乔浅月闻言,瞪眼,“明明在铜铁城你不是这么说的!是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外祖父?身上和你流着一样的血,你终于发现你和他同样也是最亲的人,所以才会跟我说这些?” “不是!” 在乔浅月气愤的目光下,独孤羡摇头,神情依旧安静如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原本很简单,可是我们都身在局中,一叶障目的事实……” “……”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你什么意思?” “在你我的冥想之境中,我曾和他打过照面……” 独孤羡闻言,缓缓转头看向客房外的方向,他知道,那人还未走,那人的气息依旧停留在原地…… 乔浅月听到这话,眉头也忍不住的微皱。 “月儿,你的师父很强大,即便是我突破极限,也没有必胜他的把握!” 独孤羡见此,声音平淡的陈述着事实,“所以,无关现有的修为,我们的境界基本相当,我能感知到他的存在,他也知道我的深浅……” “从袁求出现在我们的身边,他就知道,袁求所做的一切,逃不过我的眼睛,可是他还是让袁求来了!” 乔浅月闻言:“!!!” 当即如遭雷击,身形忍不住的踉跄了一下,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独孤羡,期待而又抗拒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铜铁城外,那处灵眼……” 在乔浅月的目光下,独孤羡缓缓继续道,“他明知道我能察觉那处灵眼的存在,却并未提前抹除那处灵眼的痕迹,就证明……那处灵眼,确实是他送到我们眼前,让我们看到的!” 乔浅月听到这话,瞳孔忍不住的一缩…… 正是因为知道了那处灵眼的存在,她才会对那老头子有所怀疑,如果就连那处灵眼,都是老头子送到自己面前,让自己看到的,那说明什么? 那说明…… 就连她的猜测,她对他的怀疑…… 都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月儿,你的师父,真的很厉害!” 独孤羡的声音,再次传来,甚至隐隐的带了一抹崇拜,“他将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们所经历的一切,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知道的一切,猜测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才是,真正的算尽了一切!如此……” “你还觉得,我们现在的所想的一切,有什么是他不想让我们想的吗?” 一个真正强大的人,甚至可以强大到连人的思维都左右其中! 这才是让独孤羡真正另眼相待的! “!!!” 乔浅月闻言,恍惚的回神,然后…… 看着独孤羡一脸震惊莫名的样子,嘴角微抿,忍不住的转头看着客房外的方向低咒道,“那老头子就是这样,最会故弄玄虚!独孤羡,你最好不要对他抱有太多的期望,因为他最擅长给了人希望,然后让人失望了!” 那老家伙诈死了多少次? 古医世家后山的墓碑为证,乔浅月已经被他这些个把戏给玩麻了! 什么左右人心? 他最擅长的不是左右人心,而是左右在乎他的人的心! “独孤羡,他就是仗着和我们的关系有恃无恐,所以才敢让我们知道这一切……”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直接下了定论,“相信我,以我对那老家伙的了解,他让我们看到的一切,未必就不是真的!他真的没有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习惯!” 若是没有今天这一出,她或许还能在心底不断的找理由为那老头子开脱,可是…… 朝夕相处二十载,她太了解那老家伙了! 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所以…… 故弄玄虚! 这就是他故弄玄虚的把戏!看书喇 他果真…… 参与了对下界掠夺之事! 乔浅月的心中,已然有了定案…… “……” 独孤羡闻言,看着乔浅月无比笃定的神情,忍不住的一愣,“你确定?” “我确定!” 乔浅月点头。 那老家伙,绝对不无辜! 要不然他绝对不会玩这么一出,借阿温的口说出什么是人都会犯错之类含糊其辞的话…… “如果不是他做的,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蹦出来解释,而不是在这里跟我玩这种鬼把戏!” 虽然早在铜铁城外的山洞中,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自己的猜测真正被坐实时,乔浅月心中的信仰依旧在皲裂崩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已经那么强大,强大到可以不依靠那些从下界掠夺来的灵力了……” “……唉!”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叹了口气,看着客房外的方向,缓缓道,“他好像并不想跟我们解释原因,因为他离开了!”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在乔浅月对那人做出判断之后,那人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消失的很彻底! 想必那人此时已经远在千里之外了! “……” 乔浅月闻言,垂眸,沉默。 走了? 又一次什么都不说的走了? 很好! 现在她就算是想跟他师徒反目,也没有机会了! “我会努力变强!变得比他还强!” 乔浅月转头,看向独孤羡凝望的方向,沉声道,“强到他在我面前,不能再故弄玄虚!不得不说出一切真相!” 没有人能把她当成木偶! 更没有人能够左右她的人生! 就算是她的师父,也不行! 眸底精光闪烁,衣袖之下的莹白手指握紧,插入掌心…… 乔浅月从未像现在一般,渴望过能力! 即便曾经,面临生死威胁之时,她其实都看的很淡…… 毕竟,经历过穿越之后,她早已生死看淡,所求不过是力所能及而已,可是现在…… 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无关玩弄她的人是谁,她的忍受度都是零! “……好!”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看着身边之人,嘴角微勾,“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 而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一处不知名山巅。 盛枭夹带着一个挣扎的小胖身影,悄然落地后,当即忧伤的抬头望天,不胜唏嘘的道,“太好忽悠了!你家小师叔还是和以前一样,太好忽悠了!” “!!!” 袁求好不容易挣脱了自家师尊的束缚站稳脚跟,听到自家师尊这话,当即如遭雷击。 忽悠? 师尊他又忽悠人了? 而且还忽悠的是小师叔? 这…… 是他能知道的事情?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袁小求你说,到底是当一个好人难,还是当一个坏人难?” 盛枭见袁求不应,垂眸直接点名问道,丝毫不给袁求逃避的机会…… “!!!” 袁求闻言,肥嘟嘟的小脸顿时漆黑一片,瞪了自家师尊一眼,咬牙切齿的道,“弟子觉得,师尊最难!” 能把好人当成这地步,比坏人还坏…… 师尊已然将做人的技巧拿捏的死死的,不管好坏都演绎的玲离尽致,入木三分,有的时候,就连袁求都忍不住的怀疑,自家师尊这样,是不是…… 本色演出? 第803章 洗劫!手握星辰天下唯我! “袁小求你果然是我一众徒子徒孙中,最能体谅我的!” 盛枭闻言,忍不住的感动了一把,不过下一秒,盛枭的话题就一转,直接道,“可是我却听说你从澹台明德那个小气鬼手里,得了不少宝贝,足足有一匣子?” 袁求闻言:“!!!” 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听说? 自家师尊是听谁说的? 他从司天阁掌祭司大人那里得了一匣子宝贝这事儿,是师尊这个喜欢强取豪夺的人能知道的? “袁小求啊,得了宝贝却不知道孝敬我,这可不是你一个乖徒孙该做的!” 盛枭见袁求沉默不语,一脸受伤的道。 “师尊!” 袁求闻言,忍无可忍的道,“其实我也可以不那么乖的!真的!” 谁要当师尊的乖徒孙? 当师尊的乖徒孙太破财了! “不!袁小求,你的灵魂很乖!” 盛枭闻言,一脸不以为意的摇头,“我相信你!” “不!我不乖!” “你乖!” “师尊你误会我了!” “……” “……” “宝贝拿来,你走!我还要在这里想些问题,就不送你了!” “师尊,我其实可以在这里陪你!” 袁求一听自家师尊直抒来意,当即毫不犹豫的道。 要他的宝贝? 没门! 他宁愿在这山顶陪师尊吹冷风,也不会将宝贝拿出来的! “袁小求啊,不知道这段时日你的修为有没有长进?要不,我来考教你一番?” 盛枭闻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袁求一眼,漫不经心的道。 “!!!” 袁求闻言,心底警铃当即高作。 考校他一番? 师尊其实是想烤焦他? 威胁! 这就是红果果的威胁! 可是袁求还…… 不得不被威胁! 最后,在盛枭的威逼利诱之下,袁求只能放弃了抵抗,一脸哭唧唧的将从掌祭司大人那里得来的宝贝,悉数上交…… “走走!” 盛枭得了宝贝,当即挥手,头也不抬的道,“莽城并非我安排你小师叔去的城池,袁小求,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莽城有什么,提醒出现在她四周的人,让他们不要多嘴……” 袁求闻言,原本哭唧唧的脸当即一愣,下意识的道,“师尊的意思是?” 莽城有什么? 莽城有的可多了! 不光有色彩斑斓的丝绸,还有很多漂亮衣服!可惜他的钱又被师尊打劫走了,原定买衣服的钱也没剩下,那些漂亮衣服…… 注定和他无缘了! 呜! 难受! 想哭! 当然,莽城有的不光是丝绸这漂亮衣服,还有一个独孤家…… 那里,是司天阁那位掌祭司大人起势的地方…… “你小师叔聪慧,若是知道澹台明德出自独孤家,肯定会将他和下界的乔德联系在一起……” 盛枭见此,沉声道,“虽然澹台明德在独孤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数十年,可是独孤家却一向以此标榜自己,让世人不能忘却,此次莽城之行,我不希望你小师叔知道澹台明德和独孤家的关系!” “师尊!” 袁求闻言,眉头忍不住的紧皱,“你知道这件事运作起来很难,与其如此,师父何不更改一下小师叔晋级的城池?避开莽城不是更好?” 自家师尊的本事,别人不知道,袁求还是很清楚的! 左右一下城池大比的晋级城池这样的小事,根本不在话下! 只要小师叔晋级的城池不是莽城,那一切事情不都迎刃而解了?莽城独孤家和掌祭司大人的关系就摆在明面上,他能管得住一个人的嘴,能管住所有人的嘴吗? 这样的事情,一旦走漏一点儿风声到了小师叔耳朵里,小师叔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一切真相,也太考验他的能力了!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更换城池吗?” 盛枭闻言,当即一脸气急败坏的道,“我早就为你小师叔选定了一个盛家其余的城池作为下一站的落脚点,还不是那个澹台明德,他耐不住性子想和你小师叔相认,甚至不惜背着我将你小师叔下一站的行程定在了莽城!” “……” 袁求闻言,眉头微皱,“师尊的意思是,掌祭司大人有意和小师叔相认?若是掌祭司大人真的有那个心思,不更改城池,想要阻拦他做的事情基本上不可能!师尊你就别为难我了,还有一天的时间小师叔就到莽城了,师尊还不如赶紧去想办法改了小师叔的目的地来的比较快一些!” “你以为我不想吗?” 盛枭闻言,脸上的怒气更甚,忍不住的道,“我这不是被你小师叔吸纳了太多灵力,打不过澹台明德那厮了吗?要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会出现在这里?” “……” 袁求一听到这话,圆嘟噜的大眼睛顿时就亮了,颇有一些跃跃欲试的道,“小师叔吸纳了师尊的灵力?师尊你现在灵力受损的很严重么?” 这么重要的事情,师尊为嘛不早说? 师尊要是早说的话,他那些个宝贝就不那么快的交出去了,怎么…… 他也得挣扎一下不是? “小兔崽子,你在想什么?” 盛枭一看袁求的眼神,就知道袁求没想好事儿,忍不住的低叱道,“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就算是现在打不过澹台明德,碾压你这个小兔崽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 袁求闻言,摩拳擦掌的动作,忍不住的一僵。 草率! 草率了! 他师尊,还是他师尊! 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留! “告辞!袁求告辞!” 袁小求脚底抹油,当即开溜。 “记得办好莽城的事情,不要如了澹台明德那厮的意!” 盛枭看着袁求开溜的身影,忍不住的喊道。 “师尊,滋事难度太大,请恕袁求无能为力!” 袁求的声音遥遥的传来,带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师尊若是不想亲力亲为的话,起码也得将明堂师伯派来,或许还能将此事压下去!” 左右一城言论走向,让满城之人闭嘴,袁求自问自己没那个本事! 不过,他家明堂师伯就不一样了! 他家明堂师伯,宛如神仙一般的人物,这世上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像莽城这样的苦差事,交给他明堂师伯,总没错的! “你!” 盛枭听到袁求这话,气的瞪眼,“小兔崽子,敢给明堂挖坑,你信不信他去了莽城会撕了你?” “他不去莽城,也没少给我挖坑!” 袁求闻言,分外不屑的声音传来,“要不然师尊怎么会知道我得了宝贝,巴巴的跑来洗劫我?” 盛京城知道他师尊落脚点的人不多,如今执掌盛家的二师伯是其一,另一个就是明堂师伯,至于他师父和其他师伯师兄们,早在得知小师叔要来苍山圣境的消息后,就一个个的自请去往蛮荒避难了! 二师伯性情敦厚,又是盛家如今的家主,肯定不会背后说他坏话,给他挖坑,可是明堂师伯…… 呵呵! 看着仪表堂堂,在外人心中也宛如谪仙,可是…… 却是整个师门最坏的人! 蔫坏蔫坏的! 那就是一披着羊皮的狼,什么倒霉催的事儿他都能干得出来! 袁求被坑的多了,自然也就总结出了经验…… “……” 盛枭听到袁求的吼声,忍不住的往袁求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 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的道,“小兔崽子果然聪明,所有人都以为明堂是善良的,也就他能看得出明堂的真性情了……” 他所有的弟子中,明堂才是那个城府最深的人! 可是,在外人眼中,他这个盛家先家主座下的首徒明堂公子,却是一个悲天悯人宛如谪仙一般的人物…… 这样的误会,其实也不能算误会? 每个人都有他想让世人看到的一面,明堂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模样,都是经过他精心刻画出来的,可即便是如此…… 袁求还是聪明的看透了明堂的伪装! “慧极必夭……有的时候,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盛枭再次望了一眼袁求离开的方向,忍不住的叹息道,“若非你太过聪明,又怎会发现那么多事情?牵扯其中,未必就是好事,袁小求……” 说到这里,盛枭垂眸,看向自己从袁求手中洗劫来的金银珠宝…… 如果袁求不是那么聪明,或许就能像盛疏一样,对什么事情都一知半解,然后无知者无畏,无知者亦无忧…… 可是他偏偏聪明的过分,该他知道的不该他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小小年纪,却要承受不该他承受之重! 就连盛枭,对袁求都忍不住的心生怜惜…… “可惜,这些银钱还不够啊……” 再次叹息了一声,盛枭将那些金银珠宝挥手间收入袖袋,一张老脸上的神情,不胜唏嘘,“有些东西,比金钱更金贵,想要得到,自然也需要花费很多很多的金钱,袁小求,你还要更努力才行……” 被天道选中的人,是幸运也是不幸! 幸运的是,他可以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事情,不幸的是…… 看到那些事情却无力改变,想要改变需要付出的代价也超乎想象…… 就算是他,也时常在悬崖的边缘挣扎徘徊,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选择,什么选择才是真正的正确! 山巅的风,肆意呼啸,彻骨冰凉。 可是站在山巅的盛枭,却仿佛感觉不到一般,整个人逐渐和夜色山色融为一体…… 一丝一丝的灵力,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朝着盛枭的体内汇聚…… 那汇聚的速度之快,超乎人的想象! 若是乔浅月此时在这里,定会发现,那正是位于此处山巅附近的灵眼,在不断的为盛枭供给着源源不断的灵力,让他滋养着受伤的身体,滋养着损耗的灵力…… 灵力入体。 盛枭原本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 看着那些从下界掠夺而来的灵力,不断的往自己体内涌入的画面,盛枭的脸上神情复杂…… 那丫头的推断没有错! 他知道,他若是一直装死不出现,她还会对自己抱有幻想,可他一出现…… 她定能根据自己的行事作风,推断出最接近真相的事实! 他确实…… 和铜铁城外的灵眼有关! 不! 不止铜铁城外的灵眼,甚至整个苍山圣境所有对下界掠夺的阵法,都是他一人在支撑,当然…… 苍山圣境从下界掠夺来的一切,也能为他所用! 他…… 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甚至…… 对于下界那些无辜生灵而言,他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唰!” 一道流星从天空垂落。 山巅之上被灵力环绕中的盛枭看到天际的浮光,下意识的伸手…… 下一秒! 天空上的流星,仿佛听到了召唤一般,朝着盛枭所在的山巅划来……看书溂 流星微光…… 划破天际的瞬间,不知道多少人对着它虔诚的许愿,可是…… 此时流星却在盛枭手中化为一块陨铁,悬浮在他面前,安静的像个听话的孩子…… “手握星辰,天下唯我……” 盛枭神情明灭的看着眼前悬浮的陨铁,长长的叹息,“月儿,待你真的领悟到了这力量,你就知道为师的苦了!” 不管是下界,还是苍山圣境…… 都奉行强者为尊的生存原则,可是…… 却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强者,为什么能尊临天下! 曾经…… 他也以为成为一个强者,打遍天下无敌手,站在苍山圣境之巅,他就能带着盛家走向鼎盛,就能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后来他发现…… 他错了! 当强者,当苍山圣境数一数二的强者,就是这世间最为辛苦之事!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强者的王冠之重,甚至重过权势地位,重过一切…… “这天下,很快就要乱了……” 将那陨铁挥手收入袖袋,盛枭抬头看向无垠的星空,不无担忧的低喃道,“月儿,你既然已经将手伸到了奴仆之中,那你做好准备迎接这即将到来的乱世了吗?” 下界乱,不可怕! 顶多是天灾人祸,满地战火而已…… 可是苍山圣境乱,那就是…… 真的乱! 顷刻之间,都有可能湮灭一切! 第804章 和盛枭一样厉害?再见天书 山巅发生的事情,乔浅月根本无从得知,不过她还是从独孤羡的嘴里得知了袁求被带走的消息…… 独孤羡的感知能力分外强大,就连盛枭无声无息的出现他都能察觉到,又怎会察觉不到袁求离开? “呵呵!” 乔浅月得知此事,也只是冷笑一声,道,“他倒是很受那老头子待见!” 不管是在苍山圣境入口处带走纳兰明姬,还是被送到青兰城,再次出现在她的身边,都说明了袁求在那老头子面前的不一般! 起码…… 袁求知道一些事情! 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等我哪天真的看他不顺眼了,我肯定第一个将他绑起来严刑拷问一番!” 想到青兰城的套麻袋之仇,乔浅月还有些咬牙切齿,忍不住的低咒。 她现在不动袁求,只是因为知道动了也白搭…… 以她对老头子的了解,有些事情,他既然能将自己瞒得死死的,那就绝不会让一个知道全部真相的袁求出现在自己身边,所以…… 袁求就算是知道一些什么,也只是一些而已! 绝对不会太多! 既然如此…… 那她出手又有什么意义? 袁求虽然做过套她麻袋这样让她咬牙切齿的事情,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乔浅月也不是个木头疙瘩,自然看得出袁求对她的尽心和敬重,到底…… 只是个孩子而已! 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就算有坏心思,那也是老头子那个上梁不正才害的袁求这个下梁歪了! 乔浅月护犊子的小心思发作,当即在心底为袁求找好了说辞,自然而然的将所有的罪名都怪在了自家老头子的身上…… 虱子多了不痒,帐多了不愁! 反正那老头子做的坏事儿也不止这一件了,多一件也无妨! 袁求那厢是不知道乔浅月心中的想法,他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感激涕零:小师叔英明啊!小师叔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啊! 坏的可不就是师尊么? 怎么可能是他这个单纯又无辜的小胖子呢? 既然带走袁求的是那老头子,乔浅月自然也不担心,更为等袁求回来,只是,经历过老头子来这事儿,今夜乔浅月是注定无眠了…… “独孤羡,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变得像那老头子一样厉害?” 客房之中,乔浅月和独孤羡四目相对,问出的问题,无比直白。 “……” 独孤羡闻言一愣,然后棱角分明的唇峰忍不住的微抿,“我的境况你很清楚,若是我猜测的不错,你师父的境界,应该与我突破极限后相当,甚至更胜一筹……”看书喇 “什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皱眉,“不会?他竟然强大到了那般地步?可是不应该啊,按照常理来说,修行者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突破极限之后的力量,这一点在你身上已经得到了印证,而且小仙山秘境之中,我确实也见到那团黑影……” 那团黑影,就是独孤羡突破极限之后的真实写照! “那黑影是苍山圣境的,这也就说明,即便是苍山圣境灵力充沛,得其孕育的修行者肉身依旧无法承受那么强大的灵力!” 乔浅月抬头,看着独孤羡,神情凝重的道,“老头子是盛家先家主,土生土长的盛家人,按照这个推断,他的实力若是真的到达了那样的高度,他的肉身理应不复存在,为什么他现在却好好的?” “未必!”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们见他,是在冥想之境,冥想之境中,不管是你我还是他,都是神魂状态,在苍山圣境的现实中,我们都没有亲眼见过他,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我们也不确定!” “……不!” 乔浅月闻言,沉默了一瞬,却摇头道,“虽然在苍山圣境中我们没有见过他,可是在我原本的世界,我却和他一起生活了好多年!他是有肉身的,并非只是神魂!” “而且,他当时的实力和现在的实力,并无差别!” 这也就说明,不管是在苍山圣境,还是在别的时空,老头子都成功的在拥有了那样强大的灵力后,肉身无恙! “……” 独孤羡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的陷入了迟疑。 他并不想让乔浅月持续变强,起码,不希望乔浅月会强到他之前那般程度,面临他之前遭遇的处境,可…… 若是世上真的有人,能够让肉身承受如此大的灵力呢? 那就证明,肉身毁灭,并不是突破极限的唯一途径! 这又让独孤羡看到了一丝希望,可是这希望…… “或许,是他的修炼之法,与常人不同?” 独孤羡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的道。 他是曾经一只脚踩进过那个门槛的人,正因为踩进去过,所以他更明白那样宛如开辟另一片天空的灵力是何等强悍! 那根本就不是肉身所能承载的! “修炼之法?”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紧皱,“那就更不应该了,他的修炼之法,我都知道,就算曾经有些不知道的,在冥想之境中,他也毫无保留的都教给了我,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功法,是我不知道的啊……”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脑海中忍不住的闪过一抹亮光! 电石光火的瞬间,乔浅月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冥想之境中那从天而降的天雷…… “是它!我想起来了!” 乔浅月的脸上,当即溢出一抹狂喜,然后当即将储物袋掏了出来,开始疯狂往外倒东西,一边忙活一边道,“是那张皱巴巴的破纸!老头子为了将那张纸交给我,还受了雷劈,所以那张纸上的东西应该很重要!也就只有那张纸上的功法,是我没学到的了……” 那张纸上到底记载着什么?是个日久,乔浅月好像都有些忘记了,不过她隐约记得,好像是和天道有关? 天道这东西,讲真,在乔浅月的心底,大抵是和玄学沾边的,也正因为此,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并未很放在心上,尤其是后来,她发现她根本领悟不到那纸上记载的东西后,她就直接放弃了…… 现在看来…… 或许那张纸才是关键? 那张纸上记载的东西,才是让老头子能够以肉身承载无尽灵力的关键? “你说的是那张,我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纸?”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他对那张纸隐约有点儿印象,那是在他父皇殡天之前,他和乔浅月从苍山脚下的茅屋中闭关醒来,当时乔浅月就拿着那张纸让他看,听到他说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之后,她还一脸震惊的样子…… “没错!就是那张纸!快帮我找找……” 乔浅月闻言,当即着急巴巴的道,“那老头子虽然惯会故弄玄虚,可是你我的冥想之境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倒也不至于拿天雷轰自己的事儿故弄玄虚,所以那张纸上记载的东西,肯定很重要!非常重要!” “说不定找到那张纸,领悟了那张纸上的东西,你就能解除现在的困境,我也能不必彷徨修炼了!” 独孤羡修炼的天赋异禀,可是结果呢? 还不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凡人修行的极限,大抵就是独孤羡如今的处境,所以…… 在肉身堙灭这个巨大的威胁之下,乔浅月的修炼就不敢肆无忌惮,不是乔浅月自恋,她也是个修炼颇有天赋的人,所以心中也怕…… 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独孤羡! 她是想变强,可如果变强的代价,就是连肉身都没了,变成小仙山腹地黑影那般不人不鬼的模样的话,别说独孤羡阻拦她修炼太过卖力,就连她自己,也很迟疑…… 活着不好吗? 当个有血有肉的人不香吗? 如果可以,谁会愿意变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当然,小仙山腹地那黑影是个例外,他看起来好像并不认为自己那模样有什么不妥的样子! 独孤羡闻言,不再迟疑,当即跟着乔浅月在地上翻找起来…… 乔浅月冲带储物袋功能的,一直都是她手腕上带着的凤凰古镯,凤凰古镯中的空间很大,这么一倒出来,瞬间就装满了半个客房…… 而那张纸…… 又很小! 掩埋在满屋子生存物资中的乔浅月和独孤羡,好一通寻找,踩在一处犄角旮旯里翻到了那张皱巴巴的纸…… 那张纸不知为何掉在了酱油坛子里,找到时,乔浅月的心都慌乱的一比…… 这可是她和独孤羡修炼的希望啊! 可不能出问题啊! 然后…… 乔浅月小心翼翼的将露出一角的纸,从酱油坛子里抽了出来…… “幸好幸好!幸好没事儿……” 当看到那纸上影影倬倬的古朴字迹后,乔浅月忍不住的长长松了口气,然后,赶忙用手帕小心擦拭起那纸来…… 独孤羡见此,也松了口气,就那么蹲在乔浅月身边,看着她的动作…… 只是…… 越擦,乔浅月的脸色越凝重…… 这纸张…… 有点儿意思! 在酱油坛子里泡了这么久,竟然丝毫没有损伤? 非但没有损伤,而且擦拭过后,依旧如故,唯有老头子从天上抢下来的时候留下的折痕…… 可是那折痕,经历了这么久的时间,好像还是原本的样子,一点儿改变都没有! 乔浅月再三确定,这纸张没有破损,上面的字迹也依旧如故,依旧长的她看不懂的样子后,这才看着那张纸,陷入了沉吟…… “不是塑料,也不是什么高科技材料,可是……” 乔浅月将那张纸正过来反过来看了好多遍,确定它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浆纸厚,又不死心的将一旁的灯盏移了过来,摘掉了灯罩露出了火苗…… “你干什么?”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一愣,“好不容易找到的,你竟然要烧了?” “试试看?” 乔浅月闻言,凤眸无辜的眨了眨,道,“说不定我的猜测就是真的呢?” 说着,乔浅月摘掉灯盏上的蜡烛,就往那张纸凑去…… 纸张遇火,当即燃起! “月儿!” 独孤羡见此,下意识的伸手就要阻拦,可是…… “再等等!” 乔浅月却摁住了他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纸张道,“再等等看,不烧完……” 她虽然看不懂这纸上的字,更领悟不到其中的真谛,可是…… 她过目不忘啊! 这纸上的字,一笔一划她都已经记在了心底,就算是真的烧了也不妨碍她重新写一张出来,可是她怀疑…… 问题就出在这张纸上! 找到了这张纸,她也想起了这张纸的由来,这张纸是天书的最后一页,记在的是天道真谛…… 她在冥想之境中看天书,前面的部分都是那些内容自动飞到自己脑袋里的,好像本就该和她融会贯通一般,可是这最后一页…… 这最后她没来得及看的一页,却是她师父豁出去遭雷劈帮她抢来的! 所以…… 有问题的,应该是这纸,亦或者是这纸上记载的内容! 她隐约记得…… 当时天书呈现在她面前时,如梦似幻,并不真切,及至师父帮她抢来了这最后一页,它才有了实体,可是…… 有了实体后,它却成了自己看不懂的样子! 如果玄机真的就在这最后的一页纸上,那…… 她总要试一试不是? 不试的话,她又怎么敢甩开膀子修炼?当然,修炼到了她这般地步,其实差的只有灵力,离曾经独孤羡止步的地方,也就只是时间问题,而不是功法问题了…… “你……” 独孤羡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放下了手,任由乔浅月施为…… 纸张遭遇明火,迅速燃烧! 不过乔浅月和独孤羡说话的空隙,火苗就已经吞没了那纸张的一半,可是…… 乔浅月呆愣愣的看着那燃烧过的纸张碎屑掉落,可是纸张上的字迹却依旧悬浮在半空中,在火苗的照印下,那字迹仿佛活了一半,摇曳不定…… “月儿!” 眼瞧着那张纸就要彻底燃烧殆尽,独孤羡忍不住的再次伸手,往乔浅月手中拽着的另外一半未曾烧着的纸而去…… “别碰!” 乔浅月见此,失魂落魄的低吼了一声,然后,在独孤羡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呐呐的道,“独孤羡,你还是看不见吗?” 纸烧了,可是…… 字还在! 不但在,而且还像活了一般! 这些,独孤羡都看不到吗? 第805章 封印!独孤羡歪打正着? “!!!” 独孤羡闻言,眉头下意识的一皱。 这样的问题,早在下界苍山脚下的茅屋中,乔浅月就曾问过他! 所以…… 这纸上从一开始就有东西? 及至被烧,还有东西? 只是…… 他一直都看不到而已? 独孤羡何等聪慧,不过转瞬,就明白了乔浅月话中的意思! “或许……” 独孤羡看着脸色茫然的乔浅月,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道,“这上面的东西,是只有你自己能看到的?” 之前这张纸出现的时候,她问出那样的问题,独孤羡就察觉到了异常,只是当时他父皇病危,根本没有时间多说其他,待得他们有时间之后,这张纸的事情又被他们遗忘了…… 不止是独孤羡,就连乔浅月都从未在提及过这张纸,如今看来…… 这张纸上,果然是另有玄机! “可是为什么呢?” 乔浅月闻言,看着那悬空的古老字迹,呐呐的道,“这不科学!这只是一些字迹而已,就算是记载的是很了不得的功法,可是也不应该这么有针对性……” 纸张焚烧殆尽,可是字迹却还在,这本就不符合科学定理了,更别说…… 这字,从始至终,竟然只有她能看到! “……” 独孤羡闻言,皱眉,沉默。 这个问题,他还真回答不上来! 乔浅月久等不到独孤羡的回答,仿佛是要印证心中的猜测一般,冲着客房外喊道,“魏民!”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可是她知道魏民还是带着人守在她的客房外,并未去休息! 在这苍山圣境,乔浅月真正能信任的人不多,魏民就是其中之一! “小姐?” 魏民听到了乔浅月的呼唤声,焦急的推门而入。 毕竟时间已经很晚了,这种时候,即便是守卫在外外的他们,也是分批打盹休息的,一般情况,小姐根本不会打扰他们! 既然小姐叫了他,那肯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难道是奴仆之事,小姐改变主意了?看书溂 想到这里,魏民的神情不免凝重,消息他已经放给了下面的人,虽然半个晚上而已,可下面的人为小姐办事儿,向来尽心尽力,想必这个时间,整个客栈中的奴仆都已经知道了小姐的存在,更知道了小姐曾做过的事情,小姐若是这时候变卦,只怕是…… 会有点儿覆水难收? “魏民,你看这里……” 乔浅月听到魏民的声音,当即抬手指向那悬空的字迹,一脸期待的道,“你看到了什么?” “……” 魏民闻言,呆愣愣的看着乔浅月手指的方向好一会儿,然后一脸试探的道,“屏风?” 小姐手指的方向,正对着为了给公子泡药浴,他们特意备下的屏风,难道是这屏风出了问题?可是看着…… 不像啊! 这屏风还是他们之前搬进来的样子,丝毫没有破损,更不会让小姐和公子之间发生什么误会啊! “屏风?” 乔浅月闻言,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透过那些字迹,只能看到字迹后的屏风…… 所以…… 不止独孤羡看不到,魏民也看不到! 这字迹…… 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小姐,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魏民知道公子一向沉默少言,只要小姐在的时候,他也很少询问公子的意见,是以只是看着乔浅月,一脸疑惑的问道。 就算是屏风出了问题,这问题…… 说大也不大啊! 以他对自家小姐的了解,小姐应该不会如此夜深还特意唤他进来才对…… “没有什么不妥,你家小姐癔症了,醒神了就好!” 独孤羡见此,叹息了一声,跟魏民解释道。 “原来如此!” 魏民一听这话,当即做幡然大悟状,看着依旧盯着那屏风未曾回神的自家小姐,冲着独孤羡拱手道,“听闻癔症之人不得惊扰,属下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小姐还要劳烦公子多照拂!” 癔症,也就是梦游! 梦游的人,往往会在熟睡之中做出一些匪夷所思之举,醒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魏民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家小姐有这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想着自家小姐和公子已然是未婚夫妻,未免撞见小姐做出更不妥的举动来,他还是先出去的好…… “……照顾她是我该做的,你下去!” 独孤羡闻言尴尬了一瞬,然后冲着魏民挥了挥手。 魏民是个聪明人,一般的托词,真的很难将他糊弄过去,而若是说出真相…… 这真相,到现在就连乔浅月都没有接受,独孤羡更不指望魏民能短时间内就接受,所以…… 善意的谎言,是为了省却更多的麻烦! 好在…… 乔浅月现在这失魂落魄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像是癔症了,若非如此,魏民也不会相信独孤羡的话。 魏民得了允准,当即躬身退下。 客房内,再次剩下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 看着乔浅月盯着虚空,仿佛陷入了某种状态一般,独孤羡沉吟了一下,依着屏风的一角站定。 就那么安静的陪着她,守着她! 到真如魏民所说一般,未曾打扰她! 乔浅月现在,是真的看着那些古朴的自己,陷入了浑然忘我的状态…… 这张纸上记载的东西,针对的是她! 及至此刻,乔浅月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那老头子帮自己抢来这张纸,竟然会遭雷劈了! 科学自然无法解释焚烧之后的字迹依旧存在的现象,可是超越科学之后,却又什么都解释的通了! 比如巫族…… 巫族的存在,本来就是对科学最大的挑战! 乔浅月身为一个觉醒了巫族血脉,身怀巫术之人,对科学并非深信不疑,可是,当她真的遇到了那传说中才存在的“机缘”时,她依旧有些不敢置信…… 若现在呈现在她面前的,才是那天书最精华的内容,是天大的机缘的话…… 若师父那老头子真是个坏的,他…… 又为什么将这机缘送到自己面前? 为此还不惜身遭雷劈? 被雷劈的滋味,乔浅月可是亲身体验过的,那种滋味当真算不上好,乔浅月可不认为老头子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招惹那样的祸事,所以…… 这些文字,很重要! 对她来说,肯定很重要! 可是…… 她看不懂啊! 这些字的笔画她早已在点燃纸张时就已经铭记在心,可是,她能够在脑海中刻画出这些自己的每一笔每一划,却根本不明白这到底写的是什么…… “天书?天道?天书上记载的是天道,可是……” 乔浅月垂眸,想着自己之前领悟到的天书的内容,“我领会到的不过是草木万物,四时轮转,月圆月缺斗转星移……” “这些,就是天道?还是,只是天道的表现?” “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既然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又不让我知道?” “……” 低低的呢喃声,在乔浅月的心底,不断的响起,可是回应她的…… 却是无边的沉寂! 没有回答! 恍惚间,乔浅月仿佛听到了客房外魏民和侍从的呼吸声,那呼吸声,代表着生机,一如客房外峥嵘的草木树荫,甚至就连连不远处小溪上潺潺的流水,都是生机的一种体现…… 可是,明白这些,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 但凡是观察入微一些,对周遭的一切用心一些的人,都能参悟其中奥义,若说这些就是天道,那就有些太敷衍了…… 所以…… 最后一页天书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道? 通晓天道又能为她带来什么? 乔浅月百思不得其解,思维陷入怪圈之后,甚至就连脑袋都昏昏欲睡,人也忍不住的摇摇欲坠…… 一直守在乔浅月身边的独孤羡,几乎是在察觉乔浅月身形踉跄的瞬间,就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抱在了怀中…… “……” 看着怀中双眼紧闭眉头紧蹙的女子,独孤羡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了!睡!” 说着,独孤羡抱着乔浅月往屏风后而去…… 屏风后,他泡药浴的浴桶早就被人收拾了出去,不过客栈的客房,只有一张床…… 独孤羡将乔浅月放在床上,仔细的为她盖好锦被,看着她双眼紧闭眉头却未曾舒展的模样,想了想,到底是没有离开,而是缓缓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在苍山圣境,他们两人真正能够交付后背的,唯有彼此,是以,到了苍山圣境后,他们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即便是休息,也是同房,只不过以前独孤羡都是在房间中别的地方令设铺盖,这次…… 他却不敢离开床榻! 看着床榻上眉头紧皱的女子,独孤羡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帮她抚平心头的烦恼,可是…… 手指碰触到乔浅月眉心的瞬间,独孤羡却感受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灼热,在他的指尖蔓延,游弋…… “!!!” 几乎是在感受到这灼热气息的瞬间,独孤羡的心神就忍不住的一凛。 这是…… 封印? 独孤羡并不是很精通巫术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可是和乔浅月在一起久了,封印这种东西的存在,独孤羡还是听说过的…… 乔浅月曾告诉她,修炼阵法一道的高手,强大到了一定程度后,甚至可以在人的身体上施展阵法结出封印…… 而封印用在人身上,一般是用来压制或者是提升人的能力! 若真是如此的话…… 那乔浅月眉心的封印,又是为了什么? 独孤羡想到这里,忍不住的抽身而起,闪身往屏风外掠去,目光紧缩乔浅月适才凝视的方向,迟疑了一下,终是缓缓伸出了手…… 他早已灵力尽失,感知外界的能力,都是发自本能,可是…… 就算灵力尽失,他的神魂依旧强大! 他倒要看看,这能困扰住她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让人在她身上种下封印! “嘭!” 几乎是在独孤羡的一缕神魂,随着他伸出的手,碰触到适才乔浅月凝视的地方的瞬间,一声轻微的轰鸣就随之传来…… 下一个瞬间! 独孤羡只觉得他那一缕试探出的灵魂,被一股强大到他生平未见的力量给强行推回了体内,然后…… 独孤羡就敏锐的感知到,适才被他碰触到的地方,那股大力的源头,空间仿佛有了点滴的皲裂和塌陷…… 那空间塌陷之感,不过瞬间! 那使得空间塌陷的力量就裹挟着塌陷的空间,朝着屏风后掠去…… 力量洞穿屏风…… 屏风上瞬间破了个大洞,可是…… 却又瞬间恢复如初! 仿佛一切只是独孤羡的幻觉一般,可是…… 独孤羡却无比确定,这并非他的幻觉! 这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 下一秒! 独孤羡甚至来不及思考,人就往屏风后掠去…… 那股力量的去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屏风后的床榻…… 独孤羡绕过屏风的瞬间,只看到那股力量没入乔浅月的眉心,然后,转瞬消失无踪! “月儿!” 独孤羡见此,当即扑到床榻边,惊呼了一声。 床榻上,乔浅月的双眼依旧紧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仿佛随着那股力量钻入眉心,她原本紧皱的眉心,却随之舒展开来…… 独孤羡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下意识的伸手探了一下乔浅月的鼻息,确定她气息正常之后,独孤羡悄无声息的松可口气,然后…… 这才试探性的将手指,再次放在了乔浅月的眉心处…… 之间的灼热依旧! 证明封印仍在! 可是和适才不同的是…… 那股将他神魂震回的力量,仿佛和那封印融为了一体,竟然隐隐的随着那灼热的游弋,在乔浅月的眉心盘旋起来? 独孤羡见此,眉头当即紧皱。 他是不是,在不经意间做了什么? 那股力量,乔浅月久参未透,却在他的举动之下,进入了乔浅月的身体? 他的举动是误打误撞?还是歪打正着竟然让这封印有了变化? 这会不会伤到她?会不会对她不利? 独孤羡这厢沉吟之时,殊不知…… 在他发现那股力量没入乔浅月体内时,苍山圣境的两个地方,两个人…… “月儿!” “月儿!” 也仿佛同时察觉到了这变故的出现,异口同声的惊呼…… 其中,尤其以位于司天阁之巅的某团黑影,反应最为激烈! 几乎是在发出那道惊呼的瞬间,澹台明德原本守护在冰棺旁的身影,就原地消失,朝着莽城外客栈的方向急掠而去…… 第806章 翁婿相见!杀了他报仇? 司天阁顶端。 空旷的大殿中,转眼只剩下一尊冰棺…… 冰棺之中的女子,美目依旧,双眼在澹台明德离开的瞬间,却恍惚的睁开,仿佛在悄无声息的凝望着世间发生的一切…… 而与此同时! 莽城外客栈。 独孤羡只觉的眼前一黑,下一秒,身边就多了一团黑影! 那黑影极其霸道,出现的刹那,就直接将守在床榻边的独孤羡给挤到了一边,霸占了原本属于独孤羡的位置……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嘶哑的声音传来,澹台明德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乔浅月,黑色的衣袖从她的眉心拂过,声音中都带了一抹茫然和无措…… “……” 独孤羡见此,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黑影,心中有刹那的空白,不过转瞬…… 独孤羡就想到了乔浅月曾跟他提及的那团黑影! 那团她在小仙山秘境深处遇到的那团黑影,让她对突破极限之人有了基本认知的黑影! 这人…… 该不会就是那小仙明镜之中的强者? 他是谁?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自己适才所做之事,惊动了他?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吗? 独孤羡心底,满是不解,而就在此时…… “是你!是你动了她的封印对不对?” 澹台明德陡然转头,冲着独孤羡声色俱厉的低吼道。 “!!!” 独孤羡闻言一愣,心底忍不住的一突。 封印! 果然,他刚才的猜测没有错,乔浅月的眉心处那灼热的气息,果然是来自封印,可是…… 这人到底是谁? 他怎么会知道乔浅月的眉心处有封印?而且用这种语气责问自己? “……你是谁?” 心中如此想,独孤羡也是如此问的,“你为什么知道她身上有封印?” 在这苍山圣境,他就是乔浅月最亲近的人! 没有人可以用这种语气责问自己,除非…… 那人和乔浅月的关系,比自己还要亲近! 可是…… 可能吗? 独孤羡凝望着眼前的黑影,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可能是他猜测的模样吗? 这团黑影…… 这团突破极限后,早已失了肉身的人,难道是乔浅月的…… 独孤羡的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可是,他这个猜测,却并未得到澹台明德的任何回应…… “本尊是谁,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澹台明德听到独孤羡的话,当即居高临下的道,然后,下一个瞬间,澹台明德直接伸手,将一旁的独孤羡席卷而起,“是你!是你动了她的封印!到底是本尊小瞧了你,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动得了我们几人联手设下的封印!” “!!!” 独孤羡闻言,心神忍不住的一凛。 他们几人联手设下的封印? 这黑影,竟然就是给乔浅月设下封印的人之一? 那他适才的猜测,岂不是就不成立了? 若他真是乔浅月的父亲的话,他怎么可能会给乔浅月身上种下封印? 独孤羡虽然对封印之事并不是很精通,可是却也听乔浅月说过,除非万不得已,封印这玩意儿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用在人身上的,因为毕竟是阵法,对人的身体多少都会有些影响,副作用更是让人堪忧…… 乔浅月的父亲,怎么舍得在她身上种下封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澹台明德见独孤羡不答应,转身朝着独孤羡逼近道,“你知不知道,这道封印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动了这封印,会给她带来什么?” “……” 随着澹台明德的靠近,独孤羡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在变得逐渐稀薄,他整个人也变得呼吸困难,周身仿佛被千钧重的力量挤压在一起般…… 他是无意间动了乔浅月身上的封印,此时也正在为此着急,没想到就迎来了这人的责问! “动了这封印,她会怎样?” 独孤羡承受着周身的千金重压,还有肺部的空气稀缺,强撑着一口气问道。 其他的都不重要! 哪怕是他死,都不重要! 这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动了这封印,她会如何? 他无意间的举动,到底会对乔浅月造成什么影响? “她会怎样?你竟然还有脸问她会怎样!” 独孤羡不问这话还好,独孤羡此话一出,澹台明德周身当即被怒气席卷,身形一闪,直接掠至独孤羡身边,下一秒,黑色的衣袖抬起,直接扼住了独孤羡的脖颈,沉声低吼道,“封印动,她就不得不面对她的命运!她会死!” “独孤羡,我们费尽心思,只为抱住她的命,可是我们所有的努力,却都毁在了你的手上!” “你害了她!你要害死她!” “……” “!!!” 独孤羡听到澹台明德的怒吼声,一张脸刹那间苍白如雪。 死? 澹台明德说的其他话,他都没有听进去,唯有一句,她会死…… 像是一道诅咒一般,萦绕在独孤羡的心头,让他整个人瞬间慌乱…… “不!不可能!她不会死!” 独孤羡周身,那原本将他紧锁的灵力,仿佛瞬间失去了功效,反而不受控制的往他体内钻去,他仿佛失去了心神一般,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乔浅月,摇头连连,呐呐的道,“她不会死的!我不会让她死的!” “你……” 澹台明德看着自己释放出的灵力,竟然有刹那的凝滞,甚至被独孤羡吸收入体内,脸色微变,张口正想说什么,可是…… “澹台明德!你放开他!” 一道苍老的低吼声,却从客房外传来,下一秒…… 盛枭苍老的人影,凭空出现在客房中,直接将澹台明德扼住独孤羡脖颈的手扫落,一脸气急败坏的大吼道,“澹台明德你疯了吗?平白无故的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做什么?” “盛枭!你来的正好!” 澹台明德闻言,眉宇间的疑惑一闪而逝,转瞬被怒气取代,指着床榻上的乔浅月,大吼道,“他是你的外孙!你来看看他都做了什么!” “……” 盛枭闻言,一张老脸皱成了包子,可还是顺着澹台明德手指的方向,往床榻上看去…… 其实,即便是不看,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设下封印的人,也有他! 他自然也能感受到这道封印的异动!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夜来这里两次,再次出现在这客房…… “……” 盛枭的出现,让心神剧颤的独孤羡缓缓回神,他僵硬的转头,看向眼前的两人…… 澹台明德? 盛枭? 澹台明德是谁,他不知道! 他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可是盛枭这个名字,独孤羡确实耳熟能详……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母亲的父亲,苍山圣境盛家赫赫有名的先家主,他的…… 外祖父? “唉……” 在独孤羡打量的目光之下,盛枭叹息了一声,看着澹台明德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你我明明知道,这道封印有朝一日总会解开,如今封印不过是提前松动了而已,又不是真的解开了,你犯得着如此动怒?” “封印解开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低吼道,“盛枭,你比本尊更精通阵法,更清楚这封印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你这明明是在为你的外孙开脱!” 说着,澹台明德抬手一指独孤羡,沉声道,“是他!动了月儿的封印!” “他没那个本事!” 盛枭闻言当即摇头道,“他修为尽失,哪里有那个本事能够撼动我们联手设下的封印?你太高看他了……” “如果不是他,那月儿的封印为何这么早松动?” 澹台明德闻言,脸上满是不信,沉声道,“明明预定的时间还没有到,她的封印为何会提前松动?为什么?” 别人不知道封印松动乔浅月要面对什么,可是澹台明德却很清楚! 若非如此…… 当年他也不会让盛枭带走女儿! “澹台明德,或许你可以理解为……这就是命运?” 盛枭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床榻上双眼紧闭的乔浅月,缓缓道,“属于她的命运,已经不是我们所能压制的了,所以……她眉心的封印才会松动……” “放屁!” 澹台明德闻言,忍不住的爆了一声粗口,“盛枭,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那是我们联手设下的封印,就算是命运也会在那封印面前止步,你告诉本尊这是因为命运?你还说你不是在为你外孙开脱?” “澹台明德你不讲道理!” 盛枭闻言,老脸皱成了一团,“你也说了,我比你更精通阵法!封印也是阵法的一种形式,我们是什么实力?这小崽子是什么实力?别说他现在灵力尽失,就算是他灵力尚在,就算是他如你一般突破了极限,拥有了无上灵力,你觉得他能动的了我们联手设下的封印吗?你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给乔浅月联手设下封印的,不光有他们,还有姜素! 姜素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来助他们完成这封印的! 如此加持之下,这封印拥有的力量,完全不是独孤羡所能撼动的! “你!” 澹台明德闻言,掩在黑袍下明灭的神情也忍不住的一愣。 理智告诉他,盛枭说的都有道理,可是……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澹台明德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转头冲着独孤羡怒吼道,“本尊不信封印会无缘无故的松动!肯定是你做了什么,导致了封印的松动!告诉本尊,你到底做了什么?” “……” 面对澹台明德的喝问,独孤羡抬头,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躺在床上的乔浅月身上,抿唇,沉声道,“天书!最后一页天书!我碰了那张纸焚烧过后的痕迹,然后……看到有股力量冲着月儿眉心处飞去……” 他是怀疑那天书的最后一页,和乔浅月眉心的天书有关,所以才会在发现乔浅月的眉心有封印后,去碰了一下那天书残留的位置,可是…… 那道力量飞向乔浅月的眉心,却是独孤羡完全没想到的事情!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如此担心! 可是现在,盛枭在,这团极有可能是乔浅月生父的黑影也在……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事关乔浅月的生死的话,那独孤羡根本不敢有所欺瞒! 没有什么,比乔浅月的性命更重要! 就连他的性命,与之相比也不值一提! 所以独孤羡说的无比坦诚! “天书?!” “!!!” 澹台明德闻言,忍不住的面色大变,惊呼了一声,而盛枭…… 盛枭几乎在听到“天书”两字时,老脸也随之黑成了锅底灰,看向独孤羡的目光,也变得分外复杂……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好好的,提什么天书啊! 不知道澹台明德那厮对天书是多么的深恶痛绝还是咋地? 好的! 这小崽子是从下界来的,又怎知苍山圣境曾因天书引起过的轩然大波…… “是你!果然是你!” 澹台明德掩在黑袍下的朦胧双眼血红一片,低吼一声,然后…… 不管不顾的就往独孤羡攻击而去! 天书! 那个曾经在苍山圣境引起过轩然大波,让他师座都为之疯魔的东西,竟然再次出现,而且还是出现在了月儿的身边,这…… 不是在害月儿,又是在干什么? “……” 独孤羡看着澹台明德凌厉的掌风转眼就到了近前,眉头微蹙。 他知道…… 这一掌,他躲不过去! 除非他现在强行突破极限,否则他根本不是这名唤澹台明德的黑影的对手…… “澹台明德!你住手!” 盛枭见此,老脸也瞬间变色,直接朝着独孤羡扑来…… “嘭!” 下一秒,一道灵力碰撞的声音,传来! 四周的空间,都随着澹台明德和盛枭的对掌,有了瞬间的塌陷和变形…… “盛枭!你闪开!” 澹台明德见此,当即红着眼低吼道,“本尊要杀了这小子,为月儿报仇!” “话也不能这么说,说的好像他是月儿的仇人一般!” 盛枭闻言,黑着一张老脸,呐呐的道,“月儿是被天道选中的人,这点你比我更清楚,她本就是天书的主人,就算我们强行封印了属于她的命运,天书上蕴含的天道之力,也会自发的寻上她,更何况……” 说到这里,盛枭转头看了一眼独孤羡,无奈的道,“他还是月儿的未婚夫,你的女婿!这翁婿才刚见面,就喊打喊杀的,传出去总归不好……” 第807章 澹台明德,你会后悔的!! 07章 盛枭不说这话还好,盛枭此话一出,澹台明德掩在黑袍下朦胧的脸色当即一变! 翁婿! 这两个字,就是扎在他心头的针! “什么翁婿?谁跟谁是翁婿?” 怒斥一声,澹台明德当即毫不犹豫的飞身再次朝盛枭攻去,“本尊从未承认过他,他才不是本尊的女婿!” “呵呵!” 盛枭闻言,一遍招架着澹台明德的攻势将他往客栈外引,一遍不嫌事儿大的道,“你承不承认,那小崽子都是你的女婿!而且你连外孙和外孙女都有了……” “闭嘴!” “事实胜于雄辩!” “盛枭,你在找死!” “能杀了我,才是你的本事!” “……” “嘭!” “嘭!” “……” 客栈外,打斗的声音影影绰绰。 独孤羡呆愣愣的站在客房中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缓缓走到门前,伸手关上了客房的门…… 他知道,外面打斗成一团的两人,即便是在盛怒的情况下,也刻意的收敛了气息,起码…… 没有殃及到四周这些无辜的地方,要不然的话,以那两人的能力,莫说这客栈,只怕是就连距此一日路程的莽城,都很难幸免于难! “嘭!” “嘭!” “……” “……” 远处,打斗之声依旧在持续。 “盛枭,你在逗本尊?拿出你的实力来!” “已经拿出来了,现在就这么点儿实力,倒不是逗你!” “……你修为受损了?” “是啊!” “谁能伤的了你?” 澹台明德气息微凝,心底满是不敢置信。 放眼整个苍山圣境,就连他都没有把握说出能够真的胜过盛家这老家伙,谁? 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够伤了这家伙的修为? “……” 打斗中的盛枭闻言,目光幽幽的看了澹台明德一眼,“你闺女!” 澹台明德闻言:“……” 已经发出的攻击,顿时不知道是该收回来,还是继续…… “……澹台明德,你该不会心软了?” 盛枭见此,轻笑一声,一张老脸上满是挑衅的道,“事关月儿的婚事,今日你若是心慈手软,那就是应下了我家那小崽子和月儿的婚事,若是你能胜过我,那这桩婚事的决定权,我就交给你……” “你……” 澹台明德闻言,再次怒极,“你果然在找死!” 修为都特么的受损了,竟然还敢挑衅他? 这不是在找死是在干什么? 月儿和那小子的婚事,他是绝不会同意的! 所以…… “嘭!” “嘭!” “……” 交战之声再次继续。 而客栈之中,独孤羡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打斗声,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最后…… 直接走到窗边,将原本开着的窗户,也哐当一声给关了个严实! 现在…… 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 那团让乔浅月引以为戒的黑影,果然是乔浅月的生父! 乔德,澹台明德! 都有一个德字,可是谁能想到,下界出身皇族的乔德,来到苍山圣境后竟然改名换姓,摇身一变成了乔德? 想到这里,独孤羡忍不住的转头,看向躺在床榻上的乔浅月…… 难怪她打听父母的下落这么久,最后却一无所获,原来苍山圣境根本没有乔德,只有澹台明德! 而且…… 他看起来好像和盛家那老头子,也就是他的外祖父很熟…… 不但很熟,而且还能打的难舍难分! 独孤羡缓缓走到床榻边坐下,伸手抓住乔浅月露在锦被外的手,宛如神只的脸凝重的黑沉一片…… 他虽然不是苍山圣境的人,可是早在他们来苍山圣境前,就开始打探苍山圣境的消息,自然也听说过苍山圣境两大高手的传说…… 苍山圣境虽然高手如云,可是真正的高手,能被人称之为神的存在,不过就那么两个! 司天阁的掌祭司和盛家的先家主! 盛家的先家主,天赋异禀,曾是惊艳了一个时代的人,更带领着盛家,成为了苍山圣境第一家族,而司天阁的掌祭司…… 即便是苍山圣境,对于这位神秘的司天阁掌祭司的传闻,都很少很少,因为…… 在苍山圣境之人的心中,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就是宛如神明一般的存在! 执掌司天阁! 凌驾于苍山圣境之上! 只手遮天,高高在上,受尽世人膜拜! 这就是关于司天阁掌祭司寥寥无几的形容…… 关于他的传闻中,从未提及过他的姓名,来处…… 唯一和他有关的传闻,就是他和司天阁圣女纳兰明姬的婚事了! 没想到…… “……若是你知道你的父亲和纳兰明姬不清不楚,肯定……” 独孤羡想到这里,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握着乔浅月的手,缓缓道,“会很生气?” 他家这女人,就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 外面那团黑影,真的就是司天阁的那位,是她的生父…… 那他和纳兰明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肯定会让她如鲠在喉! 可是,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盛家那老头子和司天阁那位的谈话中,提及的命运和天道…… 属于她的命运,又是什么? 需要用封印来压制? 而天道,又是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 独孤羡不是个推卸责任的人,可是也不会将一切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他知道他碰触那天书残留痕迹的举动,只怕是并未歪打正着,而是弄巧成拙了,只是…… 他弄出来的“拙”,听盛家那老头子的意思,竟并非偶然?而是必然? “有些事情,我不如你通透,或许只有等你醒来,才能告诉我答案了……” 独孤羡深吸一口气,终是叹息道。 他对阵法一道的研究,终究太过肤浅,尤其是关于玄学无数那方面,更是从未涉猎,所以…… 想不明白的,即便是他绞尽脑汁,也还是想不明白! 独孤羡并非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所以…… 直接就放弃了! 他知道,在这方面,乔浅月比他更有发言权,很多事情,或许只有等她醒了,才能解开其中的谜团…… 外面,打斗的声音,渐行渐远。 不知道是不是在刻意避开自己,可是独孤羡已经不愿意去想了,他现在关心的只有床榻上躺着的人…… 眼瞧着乔浅月的额头越来越烫,摸着像是烧起来的样子,独孤羡不敢耽搁,当即出去弄醒了昏厥过去的魏民等人,让他们准备水…… 这一夜,独孤羡就这样守在乔浅月的床榻边,湿毛巾换了一遍又一遍,一夜未曾合眼…… 而与此同时。 在客栈外一边打斗一边和此地拉开距离的两人,终是停在了万千里外的一座无名山巅! “盛枭,修为受损,竟然还能在本尊面前不落败绩,你果然藏拙!”看书溂 周身煞气浓郁,澹台明德目光如炬的看着盛枭,沉声道。 “彼此彼此!” 盛枭闻言,撩了一下鬓角烧焦的白发,一脸不置可否的道,“你也未尽全力,不是吗?” “本尊若尽全力,莽城必毁……” 澹台明德闻言,看着两人来的方向,沉声道,“你知道的,那是本尊长大的地方,有着养育了本尊的人……” “呵呵!” 盛枭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道,“你还有脸说!是你擅自更改了我为月儿定下的行程,让她去了莽城!” “澹台明德,二十多年你都等了,怎么现在反倒是一点儿耐心都没有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和她相认吗?” 整个苍山圣境,都对司天阁掌祭司的身份来处一知半解,可是莽城,却是隐藏着所有真相的地方! 谁能想到,司天阁高高在上的掌祭司大人,竟然是一个下界来者?和苍山圣境中那些被劫掳来的奴仆一般,出身微末低贱如蝇狗…… “……” 澹台明德闻言,沉默。 难得的没有反驳盛枭的话。 在这一点上,他确实心虚! 等了二十余年,他终于等到了女儿回归,以前和女儿相隔重天倒也罢了,如今同在一方世界,澹台明德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再多等了…… 他就是想和女儿相认…… 迫不及待的想听她喊一声父亲…… “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盛枭见澹台明德沉默,当即冷笑一声,道。 “……本尊有苦衷!” 澹台明德闻言,忍不住的道。 “你太不了解她了,你有没有苦衷和她都没有关系,她只要知道当年是你抛弃了她,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她都不会原谅你……” 盛枭闻言,再次冷笑一声,道。 “你!” 澹台明德听到这话,声音中也忍不住的带了一抹怒气,“你明明知道,那么做,是我们当年能保下她的唯一方法!” “呵呵!相信我,她宁愿被先掌祭司拿来祭天,都不会愿意承受被支配的命运!” “……” 澹台明德一愣。 “更别说,她还有你这么一个兼爱天下,却唯独不爱她的父亲!” 盛枭的话语再次传来,像一把刀,生生的插在了澹台明德的心口上,让澹台明德瞬间暴怒…… “你胡说!她是本尊的女儿!本尊爱逾生命!” “是吗?你敢说,姜素死祭封印之时,你没有恨过她?” “……” “澹台明德,你若真是爱她,就不会擅自更改了她的行程,更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对纳兰明姬出手!” 盛枭看着澹台明德,冷冷的道,“这么多年你都忍了,可是却在她归来之时,剑指纳兰家,澹台明德,你在做什么?” “你明明知道,纳兰家和蛮荒兽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明明知道我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纳兰家坐大,明明知道我盛家为什么隐忍这么多年,你明明知道,我不惧司天阁,更不惧其余八大世家……” “你明明知道,只要我还一息尚存,不管阿莱闯下何等弥天大祸,我都能帮她收拾善后,可是……阿莱还是死了!” “为了平息一众世家之怒,为了稳住纳兰家,为了保下苍山圣境的万民和下界芸芸众生,我牺牲了我的女儿,而你……你明明知道,等待她长成,是最后的希望,却偏要在这个时候逼她!” “……” 澹台明德闻言,周身幽暗的气息骤乱。 “澹台明德,你会后悔的!” 盛枭见此,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终有一日,你会后悔你今日之举,后悔你的操之过急……” 说完这话,盛枭看都没看澹台明德一眼,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有个猪队友,盛枭是真的心累! 他在拖! 可是澹台明德在赶! 时间,就这样在澹台明德的手中,上了弦,他又能如何? “盛枭!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及至盛枭的身影已经消失的看不见,澹台明德才从惊愕中回神,忍不住的大吼道,“有什么话你不能说清楚?非要这么故弄玄虚,你明明知道本尊最不喜这些弯弯绕绕……” 盛莱! 别人不知道,可是澹台明德却知道,盛莱之死,一直都是扎在盛枭那老家伙心头的刺,这次他竟然连盛莱都搬出来了,可见兹事体大,可是…… 他偏偏说的言语不详,让澹台明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澹台明德的喊声,以盛枭的能力,即便是相隔千里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可是…… 他真的懒得搭理他! 他动纳兰明姬的时候,没有跟他商量! 他更改月儿行程的时候,也没有跟他商量! …… 想必此时,纳兰明姬失势的消息,纳兰家已经得到了证实! 以他对纳兰家的了解,纳兰家根本不可能坐得住,所以…… 苍山圣境之乱,必起! 而他现在所能做的…… 只有尽力拖延一下时间而已! 蛮荒…… 他的弟子基本上都在那里! 而他…… 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了,现在…… 朝着蛮荒之地赶去的盛枭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这一把老骨头,能撑到几时,能不能给他的月儿,再多争取一些时间…… …… 翌日。 独孤羡守了一夜,乔浅月依旧未曾醒来。 可是去往莽城的行程,却不能耽误,是以…… 独孤羡当即决定,带着昏睡的乔浅月启程,去往素有丝绸之都之称的莽城…… 第808章 莽城世家尽出!丰容相迎! 一行人整装待发离开客栈之时,恰逢也有其他住客退房离开,其中有相熟的两位丝绸商人,正低声交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昨晚客栈中好像不很太平?” “原来不光是我有这样的感觉?” “可能是有高手在过招?” “应该是有高手在过招,而且那高手……还很高!” “……” “……” 交头接耳声传入独孤羡耳中,独孤羡神情未变,抱着昏睡的乔浅月径自上了马车。 澹台明德和盛枭是什么实力? 两人过招,即便是刻意隐藏了实力,也会有灵气溢出,被人察觉到并不奇怪,只是…… 即便是如此,上了马车后,独孤羡还是掀帘冲着魏民吩咐道,“让人盯着那两个商人!” 能够察觉到澹台明德和盛枭交手溢出的微末灵力,这两个丝绸商人只怕是不简单! 恰好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也是莽城,或许会和这两个丝绸商人相遇,所以独孤羡不得不小心行事! “遵命!” 魏民闻言,当即应了一声,转身就吩咐了下去。 昨晚自家小姐想对奴仆圈子出手的消息,他已经吩咐下去,现在他们想盯着那两个丝绸商人,反倒是不用自己人动手了,只需要…… 下面的人打声招呼就好,毕竟…… 那两个丝绸商人也带了不少奴仆! 乔浅月低调奢华的车驾,很快就离开了客栈,朝着莽城的方向而去,此处距离莽城也不过一日的路程,按照行程,傍晚时分他们就能抵达莽城,只是…… 此时此刻的独孤羡尚且不知,早在他们还未出门,天未亮莽城城门都没有开的时候,丰容就已经出现在了莽城城门! 丰容身为莽城城池大比的主持之人,出现在莽城城门口的消息,当即引起了莽城两大世家的关注,不管是莽城独孤家还是杜家,都得到了消息,说是丰容这个主持莽城城池大比的人,是司天阁掌祭司大人钦点的,有着这一层关系,他们怎么可能不对丰容的举动格外上心? 是以…… “丰大人,不知是什么风,竟然将您吹到了城门口?您可是担心莽城城池大比在即,城门盘查出了疏漏?” 独孤家的家主独孤嗪带着亲信亲自到了城门口,对丰容分外客气的道。 丰容出身九大世家丰家的身世,本就让人另眼相待,再加上掌祭司大人钦点这一层关系,这也就意味着,丰容现在是掌祭司大人的亲信…… 丰家子再加上掌祭司亲信这重身份,丰容现在可谓是水涨船高,别说是莽城独孤家的家主,就算是丰家的家主亦或者丰家那位在司天阁任长老的人到了,也得对丰容另眼相待! “没什么要紧事,我只是来看看而已!” 丰容看着客客气气的独孤家家主,挂着黑眼圈的脸上,神色凝重,沉声道。 他能说他半夜就接到了掌祭司大人的千里传音,让他到城门口亲迎小姐么? 亲迎掌祭司大人的掌上明珠,丰容自认为是自己的荣幸,只是…… 小姐现在的身份,反倒是让丰容有苦说不出了! 他现在是莽城城池大比的主持之人,还是掌祭司大人钦点的,他到莽城那日,就已经引起了轰动,不管是莽城的司天阁行馆管事,还是莽城的两大世家都派人亲自相迎,现在可谓是莽城的焦点,如今他到城门口亲迎小姐,而小姐如今的身份…… 只是受司天阁所邀观摩城池大比,参加晋级赛的下城弟子而已! 他的格外关注,只会为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也让丰容格外的注意言辞,生怕为小姐引来什么麻烦…… 独孤家的家主独孤嗪闻言,下意识的和莽城司天阁行馆的管事刘茶对视了一眼。 看看而已? 这话说的,可就敷衍了! 只是看看,用得着丰容这个掌祭司大人钦点的丰家子天不亮就出门来城门口坐镇? 独孤嗪和刘茶表示,他们不信啊! “丰大人,虽然今年的莽城城池大比,杜家势头正盛,已然有了和独孤家一较高下的资格,可是莽城和其他城池不同……” 刘茶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步,温声解释道,“莽城是丝绸之都,世家势力仅凭制造之术分高低,即便是杜家如今蒸蒸日上,也并未有僭越之举,独孤家如今对莽城的执掌权依旧稳如泰山,这城门盘查自然也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刘茶的意思很简单,他们莽城和铜铁城那样的城池可不一样! 自然不会出现像冶金门那样爪子长的将手伸到城门盘查的家族,肯定不会引起什么乱子,出现铜铁城那样为难受邀参比弟子的事情! “……” 丰容闻言,下意识的转头看了刘茶一眼。 这刘茶虽然是司天阁弟子,可是却本就出身莽城织户人家,正因为此,通过了司天阁弟子的遴选,在司天阁学习数年之后,依旧被派遣到了莽城任职! 刘茶任职期间倒是兢兢业业,主持司天阁行馆向来秉持公正,没想到他倒是聪明的,竟然三言两语间就跟他道明了莽城如今的形势…… “对对对!” 杜家的家主杜海姗姗来迟,正好听到这话,忙不迭的道,“杜家虽然如今制造技术提升不少,也有了和独孤家一争的实力,可是只要独孤家一日还是莽城的执掌者,我杜家就一日不敢僭越,绝不会做出让司天阁为难之事,这一点,还请丰公子放心!” “……” 丰容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抿。 看了一眼跑的满头大汗的杜家家主,丰容的心底叹息了一声。 莽城如今的形势如何,其实丰容并不是很担心。 有他在,莽城的城池大比绝不会出现乱子,小姐的安全自然也无虞,只是…… 他之所以出现在城门口,是因为掌祭司大人有令,他要亲迎自家小姐啊! 可偏偏就是这个原因,他现在实在是无法跟这些人解释! “独孤家主和杜家主无需担心,刘管事更无需忧虑……” 叹息了一声,丰容认命的道,“我来城门口,真的只是看看,并没有别的意思!” 天可怜见的! 只要是小姐的身份一日不大白于天下,他一日就不能将小姐的身份泄露出去! 只是…… 独孤嗪和杜海,还有刘茶闻言,面面相觑,然后,神色忍不住的一正! 他们都将话说到这一步了,还只是看看? 这丰公子,不愧是掌祭司大人钦点的啊! 嘴巴当真是紧的很,和那蚌壳有一拼了! 这样敷衍的理由,他以为他们会信吗? 他们自然是不信的! 可是…… 不信又有什么办法? 人家打定了主意不说,他们又不能扣开人家的嘴硬要人家说实话不是? “哈哈!” 独孤嗪率先轻笑了一声,道,“既然丰公子都这么说了,今日我正好无事,所幸天气也正好,万里无云的,不如我就陪着丰公子在这城门口,一起看看?” 不管丰公子要看啥,他都陪着一起看着好了! 他还就不信了,不能看出点儿猫腻来! “对!独孤大哥言之有理,我也觉得今日天气正好,很适合在城门口看看!” 杜海闻言,当即点头连连的道。 独孤家的家主都不走,他这个杜家的家主能走? 那必须不能! 他也要赖在这里! 不就是看看吗? 他们会看,他也会! 不看出个子丑寅卯,他今日还就不走了! 刘茶见此:“……” 得了! 莽城的两大世家之主都这么说了,丰容这个掌祭司大人钦点的人不走,他这个莽城管事更是…… 不敢走了! 陪着! 左右莽城本就是丝绸之城,这城门口也布置的丝绦翻飞的,颇有一番景致,倒也值得一看! 是以…… 三人都留下了! 就坐在丰容身边,看着城门口的人来人往! 丰容见此:“……” 嗯? 这些人是来跟自己抢露脸机会的? 原本迎接小姐这事儿,只有他自己…… 现在突然多出来这么一二三……三个大活人! “独孤家主,您好歹是莽城独孤家的家主……” 丰容想了想,忍不住的开口…… 堂堂莽城独孤家,那可是抚养过掌祭司大人的家族! 即便是掌祭司大人并未对独孤家有过多的照拂,可是端看独孤家能够在莽城屹立数十年不倒,就可以看出独孤家的地位,所以…… 独孤嗪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独孤家的家主怎么了?” 独孤嗪闻言,不待丰容将话说完,径自道,“独孤家的家主就不能在城门口看风景了么?让丰公子见笑了,实不相瞒,我平日里忙于家族琐事,还真是很久没在城门口这样看看风景,看看莽城的川流不息,体会一下莽城的繁华了……” 独孤嗪这一番说辞滴水不漏,让丰容年轻的脸忍不住的一抽。 “对对对!” 杜海见此,当即点头连连的道,“独孤大哥说的对,平日里我们整天忙着家里的生意,难得今日有这样的机会,还真是要谢谢丰公子了!” 刘茶闻言:“……” 丰容闻言:“!!!” 莽城这两大世家的家主,这是搞毛? 既然都是要参加城池大比的人,那就注定了立场对立,所以…… 杜家的家主,这样当独孤家家主的应声虫,真的好吗? 这在城池大比的擂台上,真的能打起来吗? 别回头上了擂台也一团和气,一个鼻孔喘气,那城池大比岂不是成了笑话? 丰容作为莽城城池大比的主持之人,突然就有些担心起来…… 可是不管丰容心底作何感想,反正独孤嗪和杜海是打定了主意,丰容不走他们不走了! 开玩笑! 掌祭司大人钦点啊! 城池大比虽然重要,可是历年的城池大比,掌祭司大人都从未格外关注过,甚至就连大比进行到了中心之城,到了最后的决赛,有的时候掌祭司大人都会借故不出面,只是派遣一两个长老出面坐镇,这次倒好…… 城池大比不过进行到了莽城这一环而已,甚至连中心之城附近的上九城都还未靠近,掌祭司大人就钦点了人前来主持,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起码丰容所到之城,肯定有问题! 他们怎么可能不严阵以待? 是以…… 有这几位坐镇,莽城今日的城门盘查来的格外严格,严格到就连通行之人都察觉到了守城侍卫的神情凝重,不得不谨慎对待起来…… 就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下,一行人坐在城门口,从日初升,一直做到了日正午饥肠辘辘…… 丰容年纪轻轻,一顿不吃倒是没啥,可是独孤嗪和杜海都是年过半百之人,不经饿啊! 可是…… 丰容就是不点餐! 即便是守城侍卫交接班去用膳,很有眼力界的让人送了膳食过来,丰容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进城之人的队伍,丝毫未动…… 丰容未动…… 独孤嗪和杜海也不敢动! 刘茶作为一个稳重的人,自然也不会动,所以…… 一行四人,莽城如今顶顶尊贵的人,齐齐在城门口饿肚子…… 这一饿,就饿到了夕阳西下,眼瞅着城门就要关闭之时…… 独孤嗪和杜海看着依旧不动如山的丰容,忍不住的在心底怀疑,难道丰家这小子所谓的看看,就真的只是看看而已? 这都一整天了! 他们都饿的头昏眼花了,也没见他看出个花儿来啊! 可是刘茶心底,却并不这么认为,因为…… 丰容的神情,太过郑重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郑重,郑重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大人物莅临一般! 刘茶好歹也是在司天阁学习过数年的弟子,自然知道进入司天阁的九大世家子弟,其实各个心高气傲,能够让丰容这样的丰家弟子如此严阵以待相候的人,肯定不简单! 可是…… 刘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眼瞧着城门将关,丰容的神情依旧未变,难道说他想岔了? 丰容真的不是在等什么贵人?只是看看而已? 可就在刘茶开始自我怀疑之时,进城的队伍后方,出现了一行队伍,那一行队伍有十数辆车架构成,队伍两旁还跟着成群的奴仆,丰容几乎是在看到那一行队伍的瞬间,眼神就微微一变…… 刘茶察觉到了丰容的神色有异,当即也往那一行队伍看去,然后…… 刘茶的眉头就忍不住紧皱了! 队伍为首的那数辆车架上悬挂的徽记他认识,不过是经常在莽城行走的两大丝绸行商而已,如此身份,怎么会引得丰容格外关注? 而就在刘茶这厢惊疑不定之时,那厢丰容却已然起身,朝着入城盘查的侍卫处走去…… “丰公子!” “丰大人!” “……” 第809章 丰容所候?沾乔家商队的光 独孤嗪等人见此,当即起身惊呼了一声! 来了来了! 丰容终于看够了,他们眼巴眼望的等了一天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他们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丰容带着他们饿着肚子等了整整一天! “……” 丰容听到他们的声音,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大踏步的往前走,直接走到盘查侍卫身旁,站定。 能够做到莽城世家的家主,独孤嗪和杜海无疑是人中精! 刘茶虽然出身织户,可是驻守莽城如旧,整日里和这两个人精打交道,心智也早就养成! 他们这么重追猛盯,就是吃准了自己所等之人非比寻常,可是丰容想到小姐的身份,目光忍不住的往那一行车驾最前方的两个丝绸商悬挂的徽记看去…… 小姐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可是他此行奉命相迎,却早已引起了莽城两大巨头的怀疑,所以…… 在独孤嗪和杜海等人追上来时,才刚站定的丰容脚尖一转,竟是直接朝城门外而去…… 独孤嗪和杜海等人见此:“……” 面面相觑了一眼,心下更惊! 来人的身份不一般,竟然不一般到了这般地步?让丰容候了一整天不说,竟然还不顾身份的出城相迎? 三人不动声色的交流了一眼,赶忙又跟了上去,殊不知此时…… 那一行车驾前头,在入城队伍中并驾齐驱的两辆车驾的主人,早已惴惴不安的看着城门口的方向,掀开车帘交头接耳起来…… “乔兄,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莽城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怎么独孤家和杜家的家主都在城门口?” “没听到消息啊!也不知道那俊俏的年轻人是谁?小小年纪竟然能走在独孤家和独孤家的家主之前?” “那年轻人我不认识,可是跟独孤家杜家家主并行的人我却认识,是莽城司天阁行馆的管事刘茶……” “……” “小心点儿为上!莽城这三大巨头我们可得罪不起!” “……” 两个丝绸商人中,一人姓乔,名唤乔锦书。 姓乔的家族在苍山圣境不胜枚举,可是真正有权有势算得上大家族的却并没有,就连乔锦书所在的家族,也不过是有些名声的丝绸商而已,若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只是恰好和莽城独孤家沾亲带故…… 乔锦书的姑祖母嫁给了独孤家一个旁系子弟,早年就丧夫守寡…… 乔锦书这厢正暗中盘算着自己和独孤家的那点子沾亲带故时,那厢同行的好友郑晓已然惊呼出声,“来了来了!他们朝着我们走来了!” 乔锦书闻言一愣,抬头就看到适才还在城门口的一行人,果然朝着他们走来…… “乔兄,我记得你的姑祖母嫁到了独孤家?这势头……该不会是你家姑祖母闯了什么祸事,牵连到我们头上了?” 郑晓见乔锦书不答,忍不住的低声道。 “不会?” 乔锦书闻言,脸色微变,可还是强作镇定的道,“如果真是姑祖母闯祸牵连了我们,那也犯不着独孤家和杜家的家主尽出啊!” 他姑祖母不过是独孤家一个孀居了大半辈子的老寡妇而已,真要是闯下祸事,独孤家悄无声息的也就处置了,根本无需闹出这么大动静! “那这是怎么回事儿?” 郑晓见此,脸上越发的惴惴不安,“他们来了!他们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了!” 乔锦书闻言:“……” 本来没很紧张的,听到好友这形容,也忍不住的紧张了起来! 毕竟那一行人…… 可是莽城巨头齐聚啊! 他们这样倾巢而出,不免让人惴惴不安! 而就在乔锦书这厢紧张的下意识的抓紧车帘,迟疑着要不要下车打招呼之时,丰容已然走到了他们一行的车驾前,打量了一眼乔锦书和郑晓的马车,冲着乔锦书道,“阁下可是丰城乔氏商行之人?” 乔锦书闻言一愣,下意识的点头道,“正是!在下乔锦书!不知……尊驾何人?” 他们乔家做的是丝绸生意,本家虽然不显,可是确实立足上九城丰城,若非如此,他家姑祖母一介商贾出身,也不可能嫁入莽城独孤家这般的世家!至于这和他搭话的年轻人…… 不管他是谁,能够走在独孤家家主和杜家家主之前,身份根本非比寻常! “果然是乔家人!” 丰容闻言,年轻英俊的脸上,当即露出一抹笑容,拱手道,“丰家丰容,恭候已久,既然乔公子已到,不如进城一起喝一杯?” 乔锦书闻言:“!!!” 听到丰容自报家门,再听他的邀约,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就…… 很受宠若惊! 放眼整个苍山圣境,敢直接以丰家自称的,就只有丰城的丰家! 这年轻人…… 竟然出身他们老家的地头蛇,九大世家的丰家! 这般身份,竟然在莽城城门口候着他,这这这…… 乔锦书饶是走南闯北的做生意,也算是颇有见识,都忍不住的傻眼! 乔锦书的好友郑晓同样傻眼,和郑晓表情如出一辙的,还有独孤嗪和杜海刘茶等人…… “什么情况?乔家?哪个乔家?” 杜海最是沉不住气,压低了声音问道。 “应该是和我们家沾亲带故的那个乔家……” 独孤嗪闻言眉头微皱,呐呐的开口道。 “和独孤家沾亲带故的乔家?独孤家主的意思是……” 刘茶闻言,一脸若有所思,然后难掩震惊的道,“那位老夫人的娘家?” “……正是!” 独孤嗪沉吟了一下,点头。 杜海和刘茶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顿时就沉默了。 外人兴许不知,可是他们作为扎根在莽城之人,对独孤家那些讳莫如深的事儿却心知肚明…… 独孤家有两位老夫人,一位是独孤嗪这个家主的母亲,独孤家名正言顺的老夫人,可是另一位虽然鲜少露面名不见经传,身份较之独孤嗪的母亲在独孤家却还要金贵几分,那位老夫人…… 正是某位高高在上的人起势前的养母,恰好…… 姓乔! 如此,再联想到丰容的反应,杜海等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丰容是那位钦点的,为那位的养母做脸,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 独孤嗪的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看,丰容给那位老夫人做脸做到这般地步,是那位的意思?那位的养母在独孤家已然比他家老母都还要尊贵几分,难道这还不够?那位还嫌他们独孤家没有做到位? 若是如此的话,那事情就有些大条了! 独孤嗪这厢暗自沉吟之时,乔锦书那厢在郑晓的提醒下,终是回神,忙不迭的应下了丰容的邀请…… “能和丰公子畅饮,实乃在下的荣幸!” “乔公子过谦!” 丰容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直接大手一挥,道,“来人啊!另辟一条通道,为乔公子一行人放行!” 对于这个要求,没有人敢拒绝! 独孤嗪见状,赶忙给在城门口负责盘查的独孤家子弟打了声招呼,让他们辟出一条通道来! 乔锦书和郑晓两人的商队,当即掉头往另辟出的通道上走去。 他们的车驾一离开,乔浅月一行人的车驾自然跟上,占据了他们适才排队的位置…… “你们是铜铁城来的队伍?” 丰容状似不经意的一眼扫来,朝着领队的魏民道,“来莽城观摩大比的?” “回公子,正是!” 魏民闻言,当即道。 “既然如此,那就跟上乔公子的队伍,早些入城报道!” 丰容闻言,直接道,说这话的时候,还不着痕迹的朝着车驾正中间那辆马车看了一眼…… 小姐…… 应该就在那辆马车里? 只是可惜眼下人多眼杂,他根本没机会上前去刷个脸了! “……” 魏民闻言一愣,然后当即道谢道,“多谢公子!” 说话间,就领着队跟上了乔家的车队…… 因为小姐昏迷不醒,他们一路上走的很慢,所以抵达莽城的时辰也比预料的要晚,如今城门口排队的人还很多,再耽搁下去只怕是就到了关城门的时候,他们今日都未必能入城! 能沾乔家商队的光提前入城,魏民求之不得! 丰容这厢完成了一半任务,这才抬脚往城门口走去,及至乔家和郑家的商队畅行无阻的经过了城门口盘查,轮到乔浅月一行的队伍,丰容才知道掌祭司大人派他前来相迎的原因…… “你们是乔月的奴仆,乔月昏迷不醒,无法为你们证明,按照城池通行条例,你们无法入城!” 盘查的侍卫直接拦下了队伍,照本宣科的道。 奴仆在苍山圣境行走,必须得到主人的担保,否则的话寸步难行! 魏民和一众侍卫婢女如今全在乔浅月名下,乔浅月这个主人昏迷,没人为他们担保,他们自然进不了莽城,负责盘查的侍卫倒也不算刻意为难! 马车中的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乔浅月昏睡,没有了魏民等人的帮助,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乔浅月照顾周全,若是将他们留在城外…… “给他们放行!我来为他们担保!” 就在此时,已然随着乔家队伍走出一段距离的丰容却回头道,“他们是受司天阁所邀前来莽城,自然受我们司天阁照拂,刘茶兄你是司天阁行馆的管事,我这么安排,你没意见?” 第810章 陈年旧事!乔氏孀妇养子? “……” 突然被点名的刘茶闻言一愣,反应过来赶忙道,“丰大人言重了,我虽是此地行馆的管事,可是大人却统管城池大比诸事,受邀前来的弟子,大人无论作何安排,都理所应当!” 场面话如此说,可是刘茶的心底却闪过一抹疑惑…… 丰容这安排,虽说没有什么不妥,可直接为乔月的奴仆担保却有些冒失,怎么也要核对一下进出铜铁城的奴仆和进入莽城的奴仆是否一致?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每个城池门口都有一座石碑,石碑上记录着进出苍山圣境所有城池之人的消息,想要核对轻而易举,而丰容…… 却连这过程都直接省略了,张口就是他直接担保,就…… 略显草率了点儿? “刘兄没有异议便好!” 丰容得到刘茶这回答,年轻的脸上当即闪过一抹笑意,就连称呼都亲昵了许多道,“我和乔公子约好一同畅饮,铜铁城受邀来的这一行人就交给刘兄带去行馆登记安置了……” “……好!” 突然变成了“刘兄”的刘茶闻言,略有一些受宠若惊的应声。 他出身平平,这丰容…… 九大世家子弟的骄傲呢? 怎么一会儿功夫,突然变得和他称兄道弟了? 丰容见此,完美的完成了队伍,这才松了口气跟着乔家的队伍离去,而莫名其妙化解了一场主仆分离危机的魏民这厢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到车厢中自家公子的声音传来…… “派人去查一下那丰家公子,还有乔家商队!” “……” 魏民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当即道,“遵命!” 公子这是怀疑丰家公子两次给他们行方便的举动有异了? 独孤羡不说还好,魏民还没有察觉异常,独孤羡这么一说,魏民反应过来,也觉得这丰公子看似顺带的举动,其实却帮了他们不大不小的忙,让他们得以顺利入城…… 一行车队通过了盘查,魏民就将独孤羡的交代吩咐了下去,而与此同时…… 丰容离开了城门口,独孤嗪和杜海也随之散去,守城侍卫悬着一天的心也随之放了下来…… 几乎同时,一直紧盯着城门口动静的莽城大小世家也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开玩笑! 独孤家和杜家如今是莽城的两大巨头,两大家族的家主尽出,堵在了城门口,少不得让他们以为莽城出了什么大事儿,没想到最后…… 大事儿不过是乔家的人来了,这…… 其实说大,也只是独孤家一家的大事儿,和其他家族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可不就放心了下来? “该说不说,想必现在独孤家家主心都悬起来了!” “信不信,独孤家家主现在正在心里问候他自己的父母?” “哈哈嗝儿!你说的真贴切,下次别说了!” “……” “说实在的,谁也没长前后眼不是?独孤家的老家主夫妇若是知道乔氏那个寡妇收养了那么了不得的一个孩子,肯定不会刁难他们母子……” “对啊!独孤家的老家主为此辞了家主之位,老两口日日惴惴不安,就连他们的儿子也将乔氏当祖宗供着,即便是如此,也日日提心吊胆,今日又上演了这么一出,啧啧,瞧着也蛮可怜?” “可怜什么啊!据说那对母子当年在独孤家连饭都吃不上,衣服都穿不暖,尝尽了冷暖,受尽了苛待……” “……”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是独孤家主那一家子咎由自取!” “……” 街头巷尾上了年纪的老人听说了城门口发生的事情,一通窃窃私语的八卦,至于年轻人听他们说的津津有味上前打听,不出意外的,都遭遇了驱赶…… 此事已过经年,虽然远在司天阁的那位未曾下令封口,可是独孤家作为莽城的地头蛇却对此事三缄其口,所以…… 即便是知晓此事的老人,也只是私下里说说,并不敢跟后辈儿年轻人多谈!毕竟…… 年轻人口无遮拦,此事动辄牵扯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若是一个不巧犯了忌讳,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虽然莽城上了年纪的人对此讳莫如深,可是在有心人的打听之下,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是被人打听了出来,是以…… 当独孤羡一行人在司天阁行馆完成了登记,辞别了刘茶在莽城最大的洪福客栈安置时,魏民已然带来了独孤羡想要的消息…… “启禀公子,那位丰公子出身九大家族的丰家,名唤丰容,拜入司天阁门下,原本在二长老殷启身边当差,最近不知如何入了司天阁掌祭司大人的法眼,被钦点至这莽城负责主持城池大比事宜!” 魏民率先将丰容的身份解释了一遍,然后道,“至于那乔家,却牵扯进了一桩陈年旧事中,听来颇为有趣……” “奥?” 独孤羡听到回禀时,正在给昏睡的乔浅月擦脸,闻言忍不住的来了一点儿兴趣。 “乔家经营丝绸生意,虽然生意经营的有声有色,可到底是商贾之家,若非本家立足上九城的丰城,乔家之女乔婉蓉也没资格嫁入莽城独孤家!” 魏民的声音再次传来,独孤羡闻言一愣,“乔家和独孤家沾亲?” “是!乔家商队领队的公乔锦书的姑祖母乔婉蓉,嫁给了独孤家旁系的一个子弟!” 魏民点头,“不过那乔婉蓉嫁入独孤家不久,她的夫婿就在帮独孤家运送一批丝绸的路上出了意外死了,乔氏因此守寡,独孤家偌大的家族,一个旁系子弟的孀妇后续的生活可想而知,过的并不尽如人意,可是……” “事情却在那乔氏孀居数年之后,发生了转折,乔氏在独孤家的后山捡到了一个婴儿并且收养了他,为了给那孩子治病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陪嫁,为此遭了独孤家不少人的白眼,可是乔氏却像是鬼迷心窍了一般,哪怕是日子再苦,也执意要收养那个孩子……” “那孩子不受独孤家的认可,自然连独孤的姓氏都不能有,乔氏无奈,只能让那孩子随了自己姓……” “乔氏带着那孩子,在独孤家艰难的度过了六个春秋,受尽了白眼和磋磨,及至四十年前的那次城池大比,乔氏的养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代表独孤家出现在了擂台之上,以一人之力重挫当年挑战独孤家的家族,一鸣惊人,赢得了城池大比不说,还直接晋级到了中心之城的最终决赛上,一举入了司天阁先掌祭司的法眼……” “……” 魏民的声音,幽幽传来。 而独孤羡听到这里,帮乔浅月擦拭的手,忍不住的一顿,转头看向魏民,缓缓道,“那乔氏收养的孩子,该不会刚好名唤……乔德?” “公子英明!” 魏民闻言,当即难掩惊喜的颔首道,“那人正是名唤乔德!是小姐苦心孤诣寻找之人!” “因为此事时隔久远,即便是莽城知晓此事的上了年纪的老人,记得那孩子名讳的也不多,如果不是我们刚好来了莽城,公子又命属下查探此事,只怕我们还找不到小姐要找的人!” “不过那人的名讳只在城池大比上出现过,再之后就没了消息,据说……那人拜入了司天阁先掌祭司的门下,只是此事未经确实,有待商榷!” 小姐从在百兽盟收服了他们开始,就让他们去寻找一个名唤乔德的高手,可是魏民等人查了好久,都是查无此人,现在…… 他终于找到原因了! 原来那人竟是四十多年的人! 非但如此,那人只在四十多年的城池大比上展露过头角,然后就转瞬消失在了世人的眼中,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众人口中乔氏收养的那厉害孩子…… 独孤羡闻言:“……” 垂眸,沉默。 乔德! 澹台明德! 原来,这就是乔浅月找不到她生父的原因! “……独孤家的后山,是否设有苍山圣境的出入阵法?” 独孤羡沉吟了一下,缓缓问道。 “回公子!有!” 魏民闻言,当即道,“莽城独孤家的后山,确实设有进出苍山圣境的出入口,只不过那阵法已经荒废了好多年!” “那……司天阁的先掌祭司,可是复姓澹台?” 独孤羡闻言,抿唇继续问道。 “……” 魏民闻言一愣,然后下意识的将声音压低了很多,悄声道,“回公子,司天阁掌祭司的名讳一直都是苍山圣境禁忌,无人胆敢直呼!不过属下确实从下面之人的口中得知,先掌祭司的确复姓澹台!” 下面之人,就是奴仆! 奴仆圈里没有秘密,即便是司天阁先掌祭司的名讳,在奴仆圈中也是公开的,魏民不过是恰巧听了一耳朵,没想到独孤羡竟然恰巧问到…… 独孤羡闻言:“……” 话已至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独孤家后山的那座进出苍山圣境的废弃传送阵,链接的正好是下界西莽皇室埋骨之地的侍神山,所以…… 当年乔浅月的外祖父从东宸下国送往西莽上国求医的独孤德,被他父皇送到了侍深山,阴差阳错的穿过了传送阵,到达了苍山圣境,被独孤家的孀居之妇乔氏收养,取名乔德…… 乔德在城池大比上一鸣惊人,拜入司天阁先掌祭司门下,改名澹台明德,继而接掌司天阁,可是有一点,独孤羡却有些想不通,那就是…… 第811章 找丰容?独孤羡异想天开? 11章 按照时间年轮来算,澹台明德重回下界之时,他已经拜入了司天阁先掌祭司门下,前程无量,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回下界? 不但回了下界,还和乔浅月的母亲在下界东宸皇宫遇险…… 司天阁先掌祭司的弟子,下界的江湖强者乔德……这中间的实力相差可不止一星半点儿,难道说…… 澹台明德在下界故意隐藏了实力?即便是在东宸皇宫遇险,姜素逃亡民间之时也并未展露真正的实力? 若是那样的话…… 独孤羡忍不住的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乔浅月,那他家这小女人的出身,就相当的微妙了…… 澹台明德强大至此,被他看上的女人姜素,就能简单了? 姜素若是不简单,那她在锦官城的诈死,又是为了要瞒过谁的眼?不管是锦官城乔家还是彼时的东宸太子独孤德,现在看来都明显不够资格! 这其中的玄机,就引人深思了…… 昨晚亲眼见到了澹台明德和盛枭,今天又得知了澹台明德在苍山圣境的遭遇,事情仿佛扎堆一般,全都趁着乔浅月昏迷之时,一股脑的发生在了自己的身边,让独孤羡心底多少有些心神不宁…… “公子,你没事儿?” 魏民见独孤羡眉头紧皱,一脸担忧的开口,“公子若是累了不妨休息一下,小姐属下让阿温过来照顾……” “不用!我不累!” 独孤羡闻言回神,抬手揉了揉眉心,缓缓道,“我只是在想,丰容的出现,真的是巧合么?” 澹台明德在自己面前过了明路之后,丰容这个他钦点的人就在城门口接连帮他们解围,若说这是偶然的话,那…… 未免有些太刻意了! 独孤羡不由得想到乔浅月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当偶然来的巧合,那就是必然…… 所以…… 丰容很有可能,是为了他们而来! 不! 更准确的说,是为了他面前躺着的女人而来! 想到这里,独孤羡的嘴角忍不住的勾勒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曾几何时,在下界时,他独孤羡也算是颇有威名,不管走到哪里都受尽瞩目,没想到来了这苍山圣境…… 他家女人成了香饽饽,而他…… 却成了隔夜的凉茶! 澹台明德对他喊打喊杀也就罢了,就连他的亲外祖父对他的态度也一言难尽,若说落差的话,独孤羡多少有点儿,尤其是想到自己如今修为尽失,什么都做不了,独孤羡的心情就更低落了…… “公子,丰容是司天阁掌祭司钦点,司天阁掌祭司和乔家那位孀妇又是那般关系,丰容亲近乔家,给那位孀妇撑腰,倒也在情理之中!” 魏民闻言,想了想,道,“我们只是恰好在城门口遇到了丰容,他顺手帮我们解围,可能并非刻意?” 魏民可不知道乔浅月的身世,所以说出这番话来,倒也合情合理!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是啊!合情合理!丰容的做法合情合理,想必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毕竟乔浅月和澹台明德的关系,现在还没有大白于天下,而且…… 就算是乔浅月醒来,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澹台明德现在的身份,她愿不愿意认他,独孤羡都还说不准,所以…… 丰容不敢泄露乔浅月的身份! 甚至不敢表现出对乔浅月的过多在意,所以在城门口才拉了乔家商队当挡箭牌? “公子?” 魏民听到独孤羡这话,眉头微皱,有些想不明白自家公子为什么对丰容如此在意,只能转移了话题道,“公子,我们已经到了莽城,小姐之前吩咐的关于天丝锦的事情,公子看我们要不要先尝试着和独孤家或者是杜家的人接触一下?” 现在整个苍山圣境,手握天丝锦的就只有独孤家和独孤家两家! 他家小姐想要得到天丝锦,也只能从这两家着手! 天丝锦贵重,既然小姐执意想要得到,那他就不得不早做安排…… “天丝锦啊……” 独孤羡闻言,想到乔浅月对天丝锦如此关注都是为了自己,心头微甜,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继续给乔浅月擦手的动作,缓缓道,“我们是下城来的人,在独孤家和杜家面前,想要拿到天丝锦,只怕是痴人说梦!” “……” 魏民闻言,垂眸,沉默。 谁说不是呢? 就连司天阁和九大世家都抢破头的东西,他也觉得自家小姐想要那天丝锦有点儿异想天开,可是…… 做人属下的,就该为主人分忧! 不管这事儿能不能做到,魏民都愿意尽力一试! “这件事,原本是很难的,不过现在,却简单了许多……” 独孤羡看着魏民一脸纠结的模样,嘴角微勾,缓缓道。 “公子?” 简单? 哪里简单了? 魏民想不通,忍不住的低唤了一声。 “这么名贵的布料,给她做一件衣衫,倒也勉强合适……” 可是独孤羡却像是根本没有看到魏民的脸色一般,继续道。 “公子?小姐想得到天丝锦,明明是为了公子你……” “我一个大男人,对那些个东西向来没什么兴趣,反倒是她整日里抛头露面,若是那天丝锦真的能抵御强者一击,给她比给我合适的多!” 独孤羡闻言,勾唇道,“魏民你去,去寻那丰容,告诉他,我欲求天丝锦为月儿做衣衫,让他帮着想想办法!” “啊?!” 魏民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公子,丰容只怕是……不会答应帮忙的!” 这要求,可以说是很冒昧了! 丰容怎么可能会答应?毕竟…… 他们跟丰容今日也不过第一次见面,根本就不熟! “你尽管去!” 独孤羡闻言,笑的的意味深长,“相信我,他会答应的!” 魏民闻言:“……” 神情顿时就更纠结了! 他家小姐异想天开,没想到他家公子更异想天开! 让司天阁的人帮自家小姐得到天丝锦,自家公子到底是咋想的?不知道就算是司天阁也对那天丝锦趋之若鹜么? “公子,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魏民纠结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的道,“属下真的怕吃闭门羹亦或者是被轰出来!” 冒昧! 这要求真心太冒昧了!看书溂 就连他这个一向自诩脸皮够厚的人,都有点儿做不出来! “怎么?你怕了?” 独孤羡闻言,脸上的笑意不减。 “不是怕……” 魏民一脸便秘状,“属下只是担心丢了公子和小姐的脸……” 他是小姐的属下,跟着小姐进的莽城,若是他被丰容给轰出去,只怕是自家小姐的脸上也无光啊…… “呵呵!” 独孤羡轻笑一声,“你太小瞧你家小姐了,你家小姐的脸面可大的很,丰容他……不会让你难堪的!你尽管去!” 魏民:“!!!” 得了! 公子这是打定主意一条道走到黑了! 抬手抹了一把老脸,魏民一脸破釜沉舟的英明而出…… 罢了! 左右他只是一介仆人,公子都不怕丢人,他怕什么? 去就去! 他已经做好了被丰容给丢出来的准备! 客房中,转眼只剩下了独孤羡和乔浅月两人…… “等你醒来,知道我做了什么,一定会很开心,对不对?” 看着眼前双眼紧闭的女子,独孤羡宛如神只的脸上,笑的温润,“毕竟,这样的便利摆在面前,以你的性子,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放过……” 他可以想象乔浅月得知澹台明德身份后,会何等愤怒,可是…… 更知道乔浅月为了得到天丝锦,肯定会将主意打到丰容身上! 没办法! 谁让丰容是那人派来的? 不管是为了报复那人,还是为了人尽其用,乔浅月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乔浅月此时是昏睡着,她要是清醒着,肯定…… 会给独孤羡点个大大的赞! 没错! 这确实是她会干的事儿! 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乔浅月一向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绝不会放弃占便宜的机会! 至于那天丝锦…… 她是真的很想得到,毕竟…… 独孤羡太弱了! 弱的她发慌! 只不过现在昏睡的她,却仿佛被抛到了时间的年轮中一般,身处一片混沌之中,像个看客一般,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混沌初开,天地伊始…… 那一帧帧画面,仿佛点了加速一般,在她的面前浮光掠影的闪过…… 让冷眼旁观苍天桑田变迁的乔浅月:“!!!” 直接就毛爪了! 什么情况? 她是谁? 她在哪儿? 谁把她投放到了电影院里,强迫她看远古星球来了? 她很想说,她对科教片什么的,真的不感兴趣啊! 可是…… 不管她如何挣扎,如何狂奔,她眼前的画面依旧在快速的转变着,尤其是当人类始祖出现在了画面之中后,那画面才变得有些生机起来…… 乔浅月…… 直接就放弃挣扎了! 科教片就科教片! 她权当重回少年了,只是…… 这到底是她的冥想之境?还是她在做梦?她要如何才能醒来,才能回到现实? 这却成了一个困扰乔浅月的大问题! 与此同时…… 乔浅月心心念念的现实中,受命于独孤羡的魏民,硬着头皮寻到丰容时,丰容果如在城门口所言那般,正在莽城的酒楼和乔锦书还有郑晓喝酒,听到魏民求见的消息后,丰容也忍不住的一愣…… 第812章 魏民怀疑人生!乔老夫人! 毋庸置疑,丰容是个聪明人! 早在他从掌祭司大人处谋得前程来到莽城后,他就将关于自己新主人的一切打听了个清楚明白…… 魏民,就是小姐从青兰城百兽盟收服的人,小姐如今的亲信,可是…… 魏民找他? “丰公子,魏民是谁?你认识吗?” 乔锦书见丰容神色凝重,下意识的放下酒杯问道。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让人打发了就是,丰公子不必如此苦恼!” 郑晓也是个机灵的,看出了丰容的脸色凝重,当即附和道。 丰公子是何等身份? 那可是司天阁掌祭司大人钦点的人,就连莽城独孤家和杜家的家主都要为其鞍前马后的,郑晓这次跟乔锦书一起出来,原本是为了躲避家中安排的婚事,现在他觉得能够结交上丰容,他这一趟不亏了! “……” 丰容闻言这才回神,沉声道,“我出去看看!” 说话间,丰容就起身往酒楼外走去。 虽然他也不知道魏民为什么会找上他,毕竟按照他从掌祭司大人口风中得知的消息,小姐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出身才是,可是…… 无论如何,魏民都是小姐的人! 既然他找上门来,丰容断然没有不见的道理! 酒楼外,魏民正低头数着蚂蚁。 按照他的推断,不管是他家小姐还是他家公子,都和丰容没有什么交情,丰容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哪根葱,所以…… 不见自己是最正常不过的! 其实这样也好,也免去了他见到丰容提出那样的要求后被丰容赶出来的尴尬局面,可是…… 就在魏民如此安慰着自己的时候,丰容年轻的身影却急匆匆的从酒楼中走了出来…… “丰公子?” 魏民见此,忍不住的一愣。 来了? 真的来了? 丰容竟然真的来见自己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贸然求见,最好的结果就是丰容让人请他进去问上一两句然后撕破脸而已,没想到…… 丰容竟然自己出来了? 这…… 魏民心底一时间惊疑非常,可还是赶忙腆着小脸迎了上去! “魏某贸然求见,打断了丰公子的雅兴,又劳驾丰公子亲自出来相见,确实是大大的不该……” 嘴上满是客气话,魏民远远的就冲着丰容行了一礼,道,“还请丰公子莫要怪罪才是!” 丰容出身高贵,乃是上九城丰家的子弟,就算只是丰家旁支而已,也不是魏民这等身份能够攀附的! 这一点,魏民心中清楚明白,所以行礼行的也顺理成章,可是…… “……” 魏民这一礼落入丰容眼中,就分外别扭了,愣是让他不敢受这一礼,侧身闪过之后这才疾行几步上前道,“魏先生多礼了,你我都是听命行事之人,无需这般客套,不知魏先生前来寻我,所为何事?” 小姐是他谋到的前程,选定的新主! 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既然孤注一掷的选定了小姐这个新主人,那这一生起伏都将和小姐息息相关! 丰容很清楚,如今在小姐面前,自己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只怕是还不如魏民得脸,他…… 怎好收魏民的礼? 将来都是要共事的人,他可不想在魏民心中落一个倨傲不好相处的印象! “呃……” 魏民听到丰容这分外客套的话,顿时有些哑口结舌。 他说话客套,那是因为身份地位使然,合该如此,可是丰容好歹是司天阁掌祭司派到莽城主持城池大比的人,对他如此客气就让魏民有些受宠若惊了…… “魏先生?” 丰容见魏民不答话,忍不住的催促道,“不知魏先生为何寻我?” 可是小姐有什么交代? 如果是小姐有交代的话,您倒是快说啊! 这么耽搁着,不是耽误事儿吗? “啊?” 魏民闻言回神,看着丰容一脸焦急却半点儿不耐烦都没有的神情,呐呐的道,“丰公子,魏某奉命来见丰公子,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 想到那要求,魏民就有些张不开口,甚至……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 万一等会儿丰容变脸,他可不想被太多人看到啊…… 毕竟…… 那么丢人的事儿! “是否是不情之请,还要等魏先生说了我才能判断!” 丰容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催促道,“先生不妨直言!” 真是够了! 小姐身边,怎么有这般墨迹之人? 这般墨迹,关键时刻还不坏了大事儿? “呃……” 魏民听到这催促声,老脸上的神情愈发的怪异,想到独孤羡吩咐自己此事时的神情笃定,魏民终是抬手一抹老脸道,“丰公子,事情是这样的,不知道丰公子有没有听说过天丝锦?” “天丝锦?” 丰容闻言眉头微皱,“莽城灵绸天丝锦?” 魏民只能突然提到了天丝锦? 难道说是自家小姐…… “正是!” 魏民点头,一脸破釜沉舟的道,“我家小姐听说莽城独孤家和杜家如今都有天丝锦,不免起了一些心思,只是天丝锦贵重,不知丰公子能不能……” 说到这里…… 魏民是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他家公子异想天开,可是他…… 他老人家确实个要脸的人啊! 这般厚颜无耻的话,魏民饶是脸皮再厚,都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小姐……你家小姐……” 丰容听到这话,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察觉到自己的言语有疏漏后,又赶忙补救了一句,笑道,“你家小姐乃是女子,世间女子无不爱俏,只是天丝锦贵重,若是你家小姐想要的话,我还需想想办法,不知道你家小姐要的着不着急?” 原来如此! 原来是小姐想要天丝锦! 小姐是何等身份? 天丝锦虽然贵重,可是也只是看看匹配小姐的身份而已,既然小姐想要,那他无论如何也得将莽城的天丝锦悉数奉上,若非如此的话…… 岂不是显得他丰容无能? 魏民闻言:“??!” 他都没敢将话说完,就是怕丰容翻脸的太难看,可是…… 说好的翻脸呢? 丰容这个丰家公子,怎么就这么应了? 非但应了,还问他自家小姐要的着不着急? 自家小姐…… 还昏睡着呢!都不知道公子做出的这异想天开的事儿,她着急什么? 不过…… 看丰容这反应,还真应了自家公子所言,所以…… 自家公子还真不是异想天开? 魏民一时间越发的惊疑不定了…… “魏先生?” 丰容见魏民不答,疑惑的道,“若是你家小姐要的着急的话,我现在就……” 小姐就是小姐! 不管小姐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既然小姐能将自己的意图传到自己的面前,那想来也是猜出了一二,所以…… 他肯定要上心! “不不不!” 魏民闻言,当即回神摇头道,“小姐要的倒是不着急,只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丰公子了?” “呵呵!” 丰容一听这话,顿时就笑了,“这算得上什么麻烦!都是丰容该做的!” 魏民闻言:“???” 怎么就是丰容该做的了? 丰容不是司天阁掌祭司钦点来莽城主持城池大比的么? 主持城池大比可不包括帮参加城池大比的人办事儿这桩? 魏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丰容既然已经得了差事儿,就不想在人前和魏民多做攀谈,直接冲着魏民颔首为礼后,就回了酒楼…… “!!!” 魏民见此,看着丰容离开的背影,直接就石化了…… 这……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丰容这态度,怎么处处透着一股子不寻常呢? 魏民百思不得其解,而与此同时,回了酒楼的丰容则是面色继续和乔锦书郑晓喝起酒来…… 天丝锦贵重,曾几何时,就连圣女纳兰明姬想要从独孤家讨上一匹,都废了不少功夫才战胜了九大世家成功强到,可是…… 纳兰明姬是纳兰明姬! 掌祭司大人是掌祭司大人! 纳兰明姬想要天丝锦千难万难,可掌祭司大人若想要的话却易如反掌! “丰公子,那求见你的人走了?” 乔锦书一边和丰容推杯换盏,一边道,“不知他找公子所为何事?公子看起来怎么有些分神?” “些许小事儿而已!” 丰容闻言,当即看着乔锦书笑道,“我正好有一事想请乔兄帮忙……” “请我帮忙?” 乔锦书闻言一愣,当即道,“若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忙的,丰公子尽管直言就是,能帮上丰公子的忙,实乃我的荣幸!” 丰容好歹是丰家子,乔家立足丰城,万事都要仰赖丰家,乔锦书对待丰容自然客气! “丰某想求见乔家那位在独孤家的老夫人,不知道乔兄可否代为引荐一番?” 丰容闻言想了想,缓缓开口道。 “独孤家的老夫人?” 乔锦书闻言又是一愣,“丰公子想求见我姑祖母?” “正是!” 丰容点头。 “乔公子是何等身份,若是你想见我姑祖母,只管跟独孤家的家主言明便是,何必找我引荐?” 乔锦一脸疑惑的看了丰容一眼,道,“今日我在城门口看的清楚,独孤家的家主就跟在丰公子身后……” 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他虽然和姑祖母是姑侄亲戚,可是,姑祖母如今人在独孤家! 再没有独孤家的家主好办事儿的了! “呵呵!” 丰容闻言,低头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道,“乔兄此言差矣,丰某是奉谁之名前来莽城的,乔兄已然知晓,乔兄觉得,那位会乐意见到我和独孤家的家主过往甚密么?” 请独孤嗪办事儿? 呵呵! 他肯定不会! 虽然掌祭司大人起势前的事情,已经时隔四十余年,可是丰容既然来了莽城,该知道的事情也早就知道了! 掌祭司大人龙潜独孤家之时,从未得到过独孤家人的善待,除却那位乔老夫人,独孤家就没有掌祭司大人放在心上的人,甚至…… 就连那位乔老夫人,掌祭司大人是否放在心上,丰容都不确定,毕竟…… 自己此来莽城,掌祭司大人确实丝毫未曾提及那位老夫人…… 掌祭司大人虽然长在独孤家,可是却和独孤家之人不亲,这是不争的事实,若非如此,独孤家如今不可能还只是莽城独孤家,甚至就连执掌莽城的地位都会遭受杜家质疑…… 不过这些,丰容却没有直白的说出来,只是含糊其辞了一句,任凭乔锦书联想而已…… “……原来如此!” 乔锦书闻言,果如丰容所想那般,自动脑补了一番后,直接道,“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去独孤家,引荐丰公子和姑祖母认识……” 姑祖母因为养子之事在独孤家翻身,此事乔锦书身为乔家人,自然清楚的很,想到姑祖母那养子如今的身份,再想到那人在独孤家遭遇的一切,乔锦书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丰容闻言嘴角微勾,“先吃完这顿酒再说……” 说话间,丰容就再次举起了酒杯,和尚在云里雾里的郑晓碰了碰…… 郑晓见此:“……” 一头雾水! 总觉得丰公子和他好友话中有话,可是到底有什么话,还得等他回头再问问自己好友才能知道,不过…… 郑晓觉得,大抵和乔家那位厉害的姑婆有关……看书喇 丰容这厢和乔锦书在酒楼中旁若无人的喝酒之时,那厢独孤嗪回到独孤家后,整个独孤家顿时就草木皆兵了起来…… “嗪儿,到底怎么回事儿?可探出了丰容此来莽城的目的?听说丰容在城门口待了一日,他在干什么?” 独孤嗪的母亲贺老夫人得知儿子回来,当即匆匆赶来打听消息。 “他在等人!” 独孤嗪闻言,当即道。 “等人?他在等谁?” 贺夫人闻言,老脸当即一皱。 “那位老夫人的娘家侄孙,乔家的乔锦书……” 独孤嗪一脸凝重的道。 “乔锦书是谁?没听过啊!那位老夫人……乔家……你是说……” 贺老夫人闻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得反应过来后,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顿时就变得分外复杂起来…… 那位老夫人! 独孤家的那位老夫人! 原来是她! 果然是她! 明明自己才是独孤家正儿八经的老夫人,可是那位倒好,就因为养了个好儿子硬生生的爬到了自己的头上,不光害的她家老头子辞去家主之位郁郁而终,如今就连她和她的儿子,也都要看那老夫人的脸色行事,就怕…… 一个性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贺老夫人一听到那位老夫人,就心虚气愤的脑瓜子疼,可独孤嗪现在却没有时间看她的脸色,一想到丰容在城门口的异常举动,独孤嗪就有些坐立难安,起身道,“不行!我要去求见那位老夫人探探口风,夫人呢?夫人在何处?让她陪我一起去养心园……” 第813章 偷来的荣华?并没有不同! 说话间,独孤嗪已经疾行而出。 “夫人?家主说的是哪个夫人?” 侍从闻言,下意识的问道。 独孤嗪有两位夫人,这两位夫人在独孤家平起平坐,所以侍从有此一问,倒也在情理之中,可是…… “还能是哪位夫人?我要去见乔老夫人,还能带哪位夫人?” 独孤嗪闻言,当即疾言厉色的低叱了一声。 侍从闻言一惊,诚惶诚恐的告罪了一声,赶忙去寻李夫人了! 李夫人来的很快,在独孤家富丽堂皇的庭院中,和独孤嗪在去往养心园的半路上相遇…… “家主,听说你唤我……” 看到独孤嗪,李夫人晦暗的脸上闪过一抹光芒,小心翼翼的开口。 “……” 独孤嗪看到李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嫌弃之色,可是这一抹嫌弃却隐藏的很好,转眼就恢复如常,“陪我去拜见一下乔老夫人!” “是!” 李夫人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眼中的期待也逐渐暗淡…… 乔老夫人! 家主找她,必然是和乔老夫人有关! 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看透?还是会对这个男人抱有期待? 她…… 只不过是乔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小婢女而已,因为和少爷有些主仆情谊,所以才会在少爷起势之后,入了家主的眼…… 她一直都知道,家主心底其实是看不起她的,若非如此的话,这么多年过去,她不会连一儿半女都没有留下…… 独孤嗪瞄了一眼温婉乖顺的跟在自己身后的李夫人,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 一介奴仆,怎么可能有资格匹配他独孤家高高在上的血脉? 还不是因为那人…… 因为独孤家未曾善待那人,生怕遭遇那人的报复,所以才在那人起势后不得不想方设法的弥补! 为此,他不得不委屈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将李氏这个低贱的奴仆抬为平妻,可是,即便是为了平息那人之怒,他也决不允许李氏有孕,玷污了他独孤家的高贵血脉! 养心园虽然名为园子,其实内里不过是一座庵堂。 养育澹台明德的乔老夫人,就住在这庵堂之中,日日素衣白簪青灯古佛…… “老夫人!老夫人!又来人了!又来人求见您了!” 一个瘸着腿的小丫头,踉踉跄跄的闯入佛堂,冲着跪在蒲团上的乔老夫人咋咋呼呼的喊道。 这几日来养心园求见的人络绎不绝,几乎独孤家所有说得上话的人都来这里刷了一波脸,就连在乔老夫人身边伺候的瘸丫头都看不下去了! 老夫人喜欢安静,怎么能被这么打扰? 可是,她只是一个丫鬟而已,也拦不住啊! “唉……” 乔老夫人闻言并未生气,只是叹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道,“这次来的又是谁?” 只因那位钦点了人来莽城主持城池大比,整个独孤家都坐不住了,几次三番的求见她,就是为了探一探她的口风,可是…… 她能有什么口风呢? 她日日在这庵堂之中常伴青灯古佛,连门都未曾踏出过半步,她从未多做过任何事,又能知道什么? 可是这话,她已经说了无数遍,却根本没有人相信她! “是家主和李夫人!” 瘸丫头闻言,当即道,“是家主带着李夫人来了,奴婢看李夫人的脸色不是很好……” “……” 乔老夫人本想直接拒绝,可是听到这话,却忍不住的迟疑…… 李夫人…… 曾经她和那位身边唯一的丫头,也算是和他们同甘苦共患难过,想到曾经那些艰难的岁月,乔老夫人不由得心软,再次叹息了一声,道,“罢了!毕竟是家主亲至……请他们进来!” “奥……” 瘸丫头闻言,撇着小嘴应了一声。 家主平日里也时常来养心园请安,可是老夫人全都是不见的,今日之所以会见他,还不是因为李夫人…… 老夫人重情,碍于李夫人曾在她身边服侍过数年的情谊,对李夫人格外的宽容,今日若非家主带了李夫人一起来,肯定也逃不过被拒之门外的下场! 在独孤家,竟然敢有人将家主拒之门外,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可能都没有人相信,可是却是事实! 独孤家最尊贵的并非那个在外抛头露面的老夫人,而是养心园中的这位,平时就算是独孤家宴客,外面那位老夫人也要带着人来养心园外请安,以示对她家老夫人的尊重,只是…… 她家老夫人向来不看重这些罢了! 独孤嗪和李夫人很快就进了佛堂。 佛堂之中,乔老夫人依旧跪坐在蒲团之上,并未起身。 “独孤嗪问老夫人安!” “秋月拜见老夫人!” 两人进入佛堂后,当即给乔老夫人请安。 尤其是李秋月,见到乔老夫人后就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佛堂净地,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家主勿怪!” 乔老夫人见此,略一沉吟道。 “老夫人不怪罪侄儿冒昧打扰,侄儿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独孤嗪闻言,当即一脸讨巧的道,然后冲着李夫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上前将路上交代的话说出来…… “……” 李夫人见此,迟疑了一下,终是上前几步,跪坐到了乔老夫人身边的蒲团上,一脸乖巧的道,“老夫人,司天阁来人了……” “嗯。” 乔老夫人闻言,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这几日每每有人来养心阁求见她,她就算是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是少爷钦点的人……” 李夫人见此,脸上略有心虚之色,可看了一眼独孤嗪的脸色,还是硬着头皮道,“名唤丰容的,据说出身上九城的丰家……” ……” 乔老夫人闻言,终是抬头,往李夫人看了一眼。 在她老人家满含沧桑的目光下,李夫人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乔老夫人见此,这才转头,往站在不远处的独孤嗪看去,开诚布公的道,“老身常伴青灯古佛,安于现状,从未与俗世有过多牵扯,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亦或者是在怕什么?”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十年,不是四十天!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独孤家的人还是放不下? “老夫人……” 独孤嗪闻言,老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可想到丰容的来意,还是硬着头皮道,“你也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从未派人来过莽城,他这次突然派丰容前来,肯定别有深意,我们曾经亏欠与他,又和他不熟,自然不能领会他的心意……” “越是不懂,越是诚惶诚恐,还望老夫人给我们指条明路,给独孤家指条明路!” 独孤嗪这话说的直白,就差直接说他们独孤家曾经没有善待乔老夫人母子,让他们娘俩在独孤家吃了苦了…… “呵呵!” 乔老夫人闻言,脸上常年礼佛的安详转瞬消失无踪,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他这么多年从未派人来过莽城,你还看不出他的心意吗?老身早就告诉过你们,在他心中,老身和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就连整个独孤家,整个莽城,整个苍山圣境在他心中都是一样的!” “老身能给你们指什么明路?就连老身都不知道路在何方!” 乔老夫人这话说的疾言厉色,说到最后,就连她都忍不住的怒而起身…… “老夫人……” 独孤嗪见此,神情微僵。 跪坐在蒲团上的李夫人一时间更是手足无措。 乔老夫人是真的有点儿怒了,这么多年过去,她从未告诉任何人,她在独孤家救下的那婴儿,原本并非是当儿子养的,她知道他的来处,所以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将他当仆人养大…… 毕竟…… 彼时的她是独孤家的新寡,处境艰难的连个奴仆都买不起,她只是想养个奴仆在身边,待得老的时候也能有个端茶送水的,没想到…… 那孩子从小就是个聪明的,三岁就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四五岁就已经无师自通,修为胜过了独孤家的青年才俊,乔老夫人这才生出了别样的心思,对外说他是自己收养的义子,可是…… 事实上呢? 事实上是那孩子早熟,就算离开时才刚六岁年纪,却清晰的记得他三四岁时就要帮自己洗衣做饭伺候自己的情景…… 她心中清楚,他恨独孤家,恨这个将下界之人视为奴仆的苍山圣境,若非自己对他到底有救助和养育之恩,当年他在城池大比的擂台上崭露头角,被司天阁的人带走时,也不会不戳破她的谎言,让她依旧以他养母的身份留在独孤家…… 她…… 这么多年的安享荣华,其实全是她偷来的! 她除了在他很小的时候,给重病的他请过医者,虽然当时确实花光了她所有的钱财,可是之所以如此,也只是因为她身上的钱财本就寥寥无几而已,再之后…… 就是她对稚龄的他的奴役…… “老夫人,您毕竟对他有养育之恩,他这么多年之所以没有对独孤家如何,还不是看在老夫人您的面子上?您千万不能妄自菲薄……” 独孤嗪想了想,终是道,“如今他遣人来了莽城,若是真有什么别的意思,也就只有您老人家能帮独孤家化险为夷了!” “……” 乔老夫人闻言,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老身就连自己都帮不了,又如何能帮的了你们?” “老夫人……” 独孤嗪闻言,老脸上露出一抹焦急之色。 “他想干什么,没有人能拦得住!独孤家如此,莽城如此,就连整个苍山圣境如今都被他踩在脚下,他若真想报当年的凌虐之仇,只需动一动手指,就有的是人为他鞍前马后……” 乔老夫人见此,叹息了一声,道,“如此,不管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不是吗?” “你改变不了,老身也改变不了!在他的眼中,你们并非善类,老身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整个苍山圣境的人都是恶人,不是吗?” 乔老夫人这话,让独孤嗪忍不住的想起了那人的来历,然后一张老脸暗沉一片…… 是啊! 那人是下界来人! 下界之人对于他们苍山圣境之人,生来对立,在他眼中,他们或许真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他真想做什么,我们只需安静等待便可!” 乔老夫人见独孤嗪如此,挥了挥手,道,“老身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走!” “老夫人……” 独孤嗪闻言,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乔老夫人脸上的不耐烦,终是抿唇拱手,“那小侄就先退下了!” “嗯!” 乔老夫人点了点头,这才看向李夫人,道,“秋月,你留下!” “……” 李夫人闻言,看了一眼独孤嗪,得到了他的首肯后,这才道,“是!” 独孤嗪见此,这才一脸沮丧的离去。 佛堂之中,转瞬只剩下了乔老夫人和李夫人…… “秋月……” 良久之后,乔老夫人才转头看向李夫人,神情复杂的道,“当年他本想带你走的,只是你拒绝了他,现在……老身想问你,你可后悔了?” 李夫人闻言,脸色忍不住的一白。 她其实并非独孤家的家奴,而是少爷三四岁上跑出独孤家玩耍的时候捡回来的,彼时她母亲获罪主家横死街头,而她也随之流落街头…… 她被捡回来后,就成了乔老夫人的丫鬟,和少爷一起伺候乔老夫人,少爷六岁时在城池大比中崭露头角,彼时,她是想跟着少爷一起离开的,可是少爷说他不知道前程几何,并未带上她,待他有了归属时定会来带她走…… 那一别,就是十余年! 她在乔老夫人身边长到了十八岁,年轻的家主为了讨好乔老夫人,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欲降尊纡贵聘她为妻,而就是在这个时候,离开已久的少爷回来了…… 他说,可以带她重回故里,问她愿不愿意…… 彼时的她…… 怎么会愿意? 她的祖上虽然来自下界,可是从她有记忆起,她的母亲和她就注定是苍山圣境的奴,故里如何对她来说全然的陌生,而独孤嗪许给她的却是高高在上的主母之位和余生富贵荣华,所以…… 她拒绝了他! 留在了苍山圣境,留在了独孤家…… 她本是不后悔的,就算后来少爷归来一举问鼎了苍山圣境那最尊贵的位置,她都没有后悔,可是如今…… 她的鬓角白发已生,膝下犹空,她等待的独孤嗪的宠爱从未到来,常伴她的只有孤灯空房…… 那有名无实的主母之位,繁花锦簇的富贵荣华,在无数个孤寂夜晚的寂寥中,早已经失去了色彩,变得分外苍白起来…… “老夫人,奴婢……” 李夫人一脸苦涩的开口,一张口,昔日的称呼就直接冒了出来…… 第814章 逃出牢笼?丰容到独孤家! 此话一出,李夫人当即尴尬的低下了头。 “呵呵!” 乔老夫人见此,忍不住嘲讽的轻笑出声,“秋月,你才是一把好牌打的稀烂!原本在他的心中,你比老身更加重要,如今……” 说到这里,乔老夫人顿了顿,不无自嘲的道,“倒是没有什么不同了!若是他真的要对独孤家出手,只怕就连你也难独善其身了!” 独孤家未曾善待他们,同样的…… 她也未曾真正的善待过那位! 那位怨恨独孤家,同样也怨恨自己,哪怕是自己后来一直标榜自己是他的养母,他也可以不顾世人的眼光,对她不管不顾,只是…… 也未曾戳破她的谎言罢了! 可是秋月不同…… 秋月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有着同为下界来人的惺惺相惜,是秋月自己不知道珍惜这种缘分,眼皮子浅的选择了放弃改变命运的机会! “老夫人,独孤家入不了他的眼的,他所看的早就不是独孤家的方圆之地,更未将曾在独孤家生活过的过去放在心上……” 李夫人闻言,当即道,“他不会对独孤家怎样的!” 这种话,她说了无数次,可是…… 从来没有人相信她! 少爷是什么样的人?从他走向更高处开始,他就早已不将独孤家放在眼中,他能遵守当年的诺言来接过自己一回,李夫人已经感恩戴德,是她自己错过了那样的机会,所以她即便是心中有怨也是怨自己,而非怨少爷……” “呵呵!你倒是看的通透……” 乔老夫人闻言低头轻笑一声,道,“可惜独孤家的人却一叶障目,宁愿一辈子提心吊胆的活着,也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 担心曾经的未曾善待引来报复,或许比自己根本难以入那人之眼让独孤家的人来的更难接受,所以这么多年过去…… 他们娶了秋月,善待自己,过的如履薄冰! 乔老夫人虽然日日过着自己用谎言骗来的荣华日子,可是内心也不无忐忑,相比较而言,只是拒绝了那位的秋月,反倒是过的比自己还要舒心…… 不受宠怎么了? 不受宠她依旧是独孤家的当家夫人! 依旧是就连独孤嗪的原配夫人都只能给她让位的人! 这就是…… 权势带来的一切! 可惜…… 她当初不知道一个下界来的低贱孩子,竟能成长到那一步,所以…… 一步错步步错,一直错到如今,而且,无法弥补,更不可挽救…… 乔老夫人看向李夫人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羡慕起来…… “老夫人,我……我……” 李夫人见此,脸上越发的手足无措,看了一眼四周,下意识的道,“老夫人放心,我不会将老夫人和少爷的关系说出去的!绝对不会说出去!” 老夫人并未真正善待过少爷! 少爷也从未将老夫人当成养母看待! 这样的事情,她肯定不能说出去,因为…… 少爷并未让她说出去! 李夫人知道,这是少爷能报答乔老夫人当年的救助养育之恩的极限! “呵呵!你说出去也无妨……” 乔老夫人闻言,忍不住的低笑了一声,道,“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她即便是未曾真的善待过那孩子,可是到底曾经救治过他,养育过他,所以…… 他报答她,理所应当! 他那样清高的性子,肯定不会戳破自己的谎言,而只要他不戳破,就没有人会怀疑她和他的母子之情,独孤家就肯定会善待她! “……” 李夫人闻言,当即抿唇不语。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乔老夫人…… 乔老夫人是坏人吗? 倒也不算,若非如此,她当年不会救下了少爷,养育了少爷一两年…… 可她是好人吗? 也不是!少爷刚学会走,就要学着帮她拿东西掌扇,三四岁时就要帮她洗衣做饭…… 乔老夫人其实,就是想收养个奴仆防老而已,甚至不惜从小灌输少爷那些为奴为仆的思想,好在少爷并没有放在心上…… “老夫人,我告退了!” 李夫人想到过往,心里就觉得无比别扭,忍不住的道。 “嗯!” 乔老夫人闻言,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道,“往后若无其他事情,你就不要来了,你该知道老身见到你,并不是真正的开心……” 只是李夫人刚好知道她和那人的一切,她…… 不得不见而已! “……是!” 李夫人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点头退了下去。 退出去之后,李夫人顿觉四周的空气都豁然开朗了起来! 乔老夫人的佛堂,真的太压抑了! 那种压抑的气氛,丝毫没有因为乔老夫人常年礼佛而有丝毫改变! “夫人,要回您的秋月阁么?” 婢女见李夫人出来,当即迎上前,恭声道。 “……” 秋月阁! 李夫人听到自己居住的院落的名字,就下意识的蹙眉。 家主若是真的敬她这个妻子,就不会给自己的院落取一个这样的名字,仿佛在时时刻刻提醒她做丫鬟时候的名字一般,让她时刻铭记自己的出身! 虽然那是一座富丽堂皇的精致院落,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富贵荣华享尽,李夫人早就发现那不过是一座变相的牢笼…… 囚禁她这个曾和少爷有几分青梅竹马情谊女人的牢笼! “回!” 李夫人深吸一口气,再次鼓足勇气去面对独孤家这肮脏的让她麻木的一切,可是走了几步,李夫人复又蹙足,看向跟在身板的小婢女道,“帮我盯着点儿独孤家的动向,如果丰容有什么动作,记得第一时间来报我知道!” 这婢女,是她收养的流浪仆人,对她倒是忠心耿耿! “是!” 婢女阿香闻言,当即躬身应是。 李夫人见此,这才抬头看向独孤家亭台楼阁密布的庭院…… 这些个风景,她是真的看的腻了! 既然当年错过少爷给的机会的是她自己,那么现在…… 她就要自己抓住机会,就像少爷一般,为自己谋一条另外的出路! 虽然…… 她已经年过花甲,可是苍山圣境的人寿元普遍偏长,花甲之年,她的人生也才不过走了一半而已! 她还有时间去选择另外的生活方式,逃离独孤家这个囚笼,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想到这里,李夫人就连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起来,明明已经生出些许白发的鬓角,也突然变得充满了生机…… 丰容是个行动派,既然知晓了自家小姐的心意,酒足饭饱之后,还真就跟着乔锦书到独孤家求见乔老夫人了…… 丰容这厢才到独孤家的门房,安详得了消息的独孤家就直接乱成了一锅粥,不管是独孤嗪还是独孤嗪的老母,都坐不住了…… “来了来了!丰容来了!那位来找独孤家报仇了!” “怎么办?嗪儿我们现在怎么办?那位会杀光我们独孤家的所有人的!我们独孤家要完了!彻底的完了!” “……” “母亲!你就少说两句!” 独孤嗪闻言,忍不住的低叱,一张老脸不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颇为压抑的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心胸太过狭隘,竟然连一个寡妇都容不下,才让那位跟着乔老夫人吃了那么苦,现在好了,我们独孤家整日都活在惶恐之中,就怕那位想起了当年的仇怨直接杀上门来……” 独孤嗪的老母闻言:“……” 呆愣愣的看着自家儿子,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语言。 寡妇日子艰难,不光是在他们独孤家,放在任何家族,都是如此,可是…… 谁能想到乔氏那个寡妇能收养一个那么厉害的儿子啊? 她要是早知道乔氏能凭借养子翻身,她当初肯定对乔氏照顾有加,毕竟他们独孤家家大业大,也不差乔氏那一口人,可惜…… 千金难买早知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嗪儿,娘亲知道你心里有怨,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丰容都到家门口了!” 独孤嗪的老母分外下气的道,“你还是想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要举家相迎,还是……” “举家相迎?呵呵!” 独孤嗪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如何相迎?丰容打着乔锦书的名义而来,求见的是养心园的那位,他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要和那位说,我们这个时候凑上去干什么?让他没有和乔老夫人说话的机会?阻拦那位和乔老夫人通讯吗?” 独孤嗪的老母闻言:“……” 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阻拦那位和乔氏那个老妪通讯,他们怎么敢? 他们恨不得将乔氏当祖宗供着,生怕她在那位面前说一句独孤家的不好,为独孤家招来灭门之灾,为此…… 她的嗪儿甚至不惜娶了以前伺候过乔氏和那位的丫鬟为妻,这样大的委屈,她的嗪儿都受了,他们的态度还不明显吗? “罢了!左右那位并未接走乔老夫人,只要乔老夫人一日还在我们独孤家,就和我们独孤家休戚与共……” 独孤嗪见此,一脸疲惫的道,“乔老夫人是个聪明的,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这话,独孤嗪就坐在正堂的椅子上,拧眉等待了起来。 那位起势之后,并未接走乔老夫人这个养母,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位和乔老夫人的母子关系,或许并不像乔老夫人曾经说的那么融洽,可是…… 那又如何? 即便是心中怀疑,他们也不敢拿乔老夫人如何!只要那位不开口,他们独孤家就只能将那位高高供起! 只是…… 这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独孤嗪作为独孤家的家主,是真的心累…… 而就在独孤嗪这厢忐忑的等待着消息之时,有乔锦书的牵线搭桥,丰容很快就见到了乔老夫人…… 因为来的是丰容,澹台明德钦点的人,这次,乔老夫人倒是没有在佛堂中见客,而是让人将丰容请到了养心园的厅堂…… 养心园的厅堂之中。 “见过老夫人……” 丰容看到乔老夫人,不卑不吭的行了一礼,眼中并没有多少恭敬…… “……” 乔老夫人见此,握着手串的手忍不住的一紧,赶忙道,“丰公子客气,丰公子远道而来,老身未曾远迎,实数待客不周了!” 丰容的态度,就是那位的态度…… 那位…… 终究还是不能释怀自己当年对他的奴役和驱使?所以他钦点来莽城的人,对她的态度才会如此怠慢…… “呵呵!” 丰容闻言,垂眸轻笑一声,道,“老夫人常年青灯古佛,鲜少出门,若是老夫人真的出门相迎,那丰某反倒是要惶恐不安了!” 嘴上说着惶恐不安,可是丰容的眼底却没有一点儿惶恐的神色。 这就是那个在掌祭司大人龙潜之时,对掌祭司大人有抚养之恩的老夫人! 身为上九城丰家的公子,丰容知道的远比常人要多,他自然听说过这位老夫人并未真正将掌祭司大人当儿子看待,听说过先掌祭司初收掌祭司大人为徒时,年幼的掌祭祀满手茧子冻疮的传闻…… 再加上这么多年掌祭司大人对这位老夫人的放任自流,这位老夫人见了自己后的隐隐不安,丰容何等聪明,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当年的传闻,应该是真的! 这位老夫人当真并未善待掌祭司大人,所以母子关系并非那么和睦,所以…… 没有底气,这位老夫人才会在自己面前将身段放的这么低,竟然说出迎接他的话来…… 确定了心底的猜测之后,丰容当即不客气的让乔锦书先退下,直言自己有话要私底下和乔老夫人说…… “姑祖母?” 乔锦书闻言,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自家姑祖母。 “……独孤家的风景尚可,你先让人带着你在家中逛逛!” 乔老夫人听到丰容提出的要求心当即就提了起来,迟疑了一下,还是对着娘家的侄孙挥了挥手,道,“来人啊,带表少年出去逛逛!” “是!” 瘸腿的婢女应声而入,引着一脸惊疑不定的乔锦书就往外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乔锦书的错觉,他总觉得丰公子和他家姑祖母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转眼,厅堂之中就只剩下乔老夫人和丰容两人。 “看起来乔老夫人这些年在独孤家过的颇为舒坦,比起掌祭司大人在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丰容见此,转头打量了一眼厅堂的富丽堂皇的布置,这才看着乔老夫人似笑非笑的道,“乔老夫人,你说呢?” 第815章 讨要天丝锦!逃离的契机? 这园子虽然充满了檀香气息,看起来像是个礼佛之地,可是除却里面的一座庵堂之外,其余地方布置的都尽显独孤家莽城首富的奢华! 乔老夫人在独孤家的日子过的,可想而知的舒坦! “!!!” 乔老夫人闻言当即一愣,老脸颤抖了几下,终是吞吞吐吐的道,“承……承蒙掌祭司大人不罪,老……老身如今过的尚可……” 丰容说话,当真不客气! 让乔老夫人忍不住的想起那位在独孤家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忍不住的心底发怵…… 难道…… 那位是嫌自己的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终于要报当年自己奴役他的仇了? 若是如此的话…… 那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乔老夫人心底惶恐吗?自然是惶恐的,可是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坐立难安,即便是常年礼佛就压不住的惊惧,乔老夫人心底隐隐还有一种尘埃终于落定的踏实感…… “他……他是不想让我再继续过舒坦日子了吗?” 迟疑了一下,乔老夫人终是鼓起勇气道,“我知道我对他做过什么,便是他要我将他当年所受的苦再受一遍,亦或者是要了我这条老命,也都在情理之中,我受着便是了,只是……” “当年所为,全是我一人之故,和乔家并无关联,还望丰公子告诉他,不要牵连乔家……” 乔家为她觅了一门好亲事,能嫁入独孤家已然是她高攀,虽然她时运不济,才嫁进来不久就死了男人,可是她在独孤家所经历的一切,确实都是她一个人的选择,和娘家无关…… 乔老夫人不想牵连娘家之人! “呵呵!” 丰容闻言,垂眸轻笑一声,乔老夫人此言无疑是做实了他心底的猜测,这让丰容行事起来更加的不用顾忌了,只道,“老夫人说笑了,老夫人是掌祭司大人的养母,就算老夫人未曾真正善待年幼的掌祭司大人,依旧对掌祭司大人有养育之恩,掌祭司大人不接您去司天阁享福,在世人眼中已经是大不孝,又岂敢发落您老人家?” “这要是传了出去,掌祭司大人成了什么人?老夫人就算是想玷污掌祭司大人的名声,也要想想自己有几条命,想想你在意的乔家……” 掌祭司大人派他来莽城的时候,只提及了小姐,对于这个养母只字未提,所以…… 孰轻孰重,谁无关紧要,再明白不过! 丰容聪慧,已然猜到在掌祭司大人心中,这个乔老夫人根本无关轻重,所以…… 想到那些掌祭司大人幼年时并未被善待的传闻,丰容对乔老夫人自然也没有很客气!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乔老夫人闻言,老脸顿时苍白如雪,手中珠串落地,惶恐的起身道,“我没有要玷污他威名的意思,我……” 说到这里,乔老夫人的心底已然被恐惧占据,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她能说什么? 她能说是自己看着年幼的掌祭司大人锋芒渐露,才编排出了两人的母子身份?是她单方面的对外宣布自己成了那人的养母? 她不敢! 即便是当着丰容,乔老夫人也不敢说出真相,因为…… 那是她最后的保命符! 她…… 终究是怕极了死! “哼!” 丰容见此冷哼一声,直接道,“想必老夫人也不会这么想不开,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 乔老夫人闻言,诚惶诚恐的点头。 她只求保命! 真的没有别的念头,玷污那人的名声,那是何等的大罪?她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那人只是先掌祭司坐下弟子的时候,她不敢! 现在她更不敢! 她只想苟且偷生…… “明人不说暗话,老夫人,掌祭司大人并未将你和独孤家的人当盘菜,甚至都没有放在心上,若非如此的话,老夫人也不能在独孤家安享晚年!” 丰容见此,不欲多说,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不过如今一个恕罪的机会就放在老夫人和独孤家的面前,端看老夫人和独孤家能不能抓住了……” 说到这里,丰容好整以暇的看着乔老夫人…… “什么机会?只要是我和独孤家能做的,我们万死不辞!” 乔老夫人闻言,当即激动的上前一步,道。 恕罪的机会! 那人竟然肯给她和独孤家恕罪的机会? 他们终于可以不用惶惶终日了吗? 幸福来的太突然,乔老夫人一时间激动的都失了常年礼佛养出来的淡定…… “……天丝锦!” 丰容闻言,目光幽深的看着乔老夫人道。 此话一出。 乔老夫人一愣,忍不住的惊呼道,“灵绸天丝锦?独孤家的至宝?” 那位要这个? 做什么? 难道说那位终于决定要娶妻了?要用天丝锦为司天阁的那个圣女做嫁衣? 若是如此的话,那还真是独孤家恕罪的良机,可是…… “他……他是想给圣女大人拿天丝锦?” 乔老夫人迟疑了一下,终是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早些年间,独孤家就因为圣女大人是他的未婚妻,奉上了一匹天丝锦……” 司天阁的圣女,已经有天丝锦了! 当年独孤家费尽人力物力,好不容易织成了一匹天丝锦,当即让人将消息放了出去,就是为了引得圣女侧目…… 事情尽如独孤家所愿,圣女听说天丝锦织成果然心动,可是同时心动的还有九大世家! 九大世家和司天阁圣女争相抢购天丝锦,最后…… 独孤家将天丝锦给了圣女,分文未取! 彼时…… 她和独孤家想着圣女是那位的未婚妻,处心积虑的想卖圣女一个人情,想让她吹吹枕边风,让独孤家不至于如此惶惶不可终日,没想到…… 圣女得了天丝锦,可是和那位的婚事却一直搁置,独孤家的如意算盘因此落空,非但如此,还因此得罪了九大世家,后来为了平息九大世家之首的盛家之怒,独孤家还不得不为盛家女盛莱又织出了一匹天丝锦…… 这都是陈年往事了,乔老夫人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事关独孤家至宝天丝锦,独孤家处置的时候,还是来她这里讨过主意的,是以乔老夫人自然记得…… “圣女?呵呵!” 丰容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纳兰明姬想要天丝锦,还要和九大世家争抢,可是掌祭司大人若想要天丝锦,又何须如此麻烦?老夫人你说呢?” “啊?” 乔老夫人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当即点头道,“丰公子所言甚是,他想要天丝锦,只需要遣人来说一声便好,独孤家自然不遗余力……” 纳兰明姬! 丰容竟然直呼圣女的名讳! 这说明什么? 乔老夫人也是个聪明人,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在澹台明德露出了一点儿强者苗头后,就直接将他从仆人变成了儿子,做实了自己是澹台明德养母的名头自保! 现在…… 乔老夫人知道,独孤家曾经送给圣女的那匹天丝锦,大抵是打了水漂了!就连为盛家织成的那匹,也成了无用功! 幸好,幸好现在…… 独孤家恰好有一匹天丝锦…… 刚好应了那位所需! 乔老夫人想到这里,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听闻独孤家如今,正好有一匹天丝锦?” 就在乔老夫人心中暗自庆幸之时,丰容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 乔老夫人闻言当即点头,沉声道,“我这就让独孤嗪将那匹天丝锦取来……” 丰容前来,以他的身份,但凡他所求,就没有独孤家不应的! 乔老夫人知道,只要自己开口,不管天丝锦何等金贵,独孤嗪都会巴巴的送来! 所以她这话说的毫不迟疑,可是…… “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丰容闻言,却是轻笑一声,缓缓道,“听说不光独孤家有一匹天丝锦,就连杜家也因为织成了一匹天丝锦,成了莽城的后起之秀,有了和独孤家在城池大比上一较高低的资格……” 猛然听到丰容提及杜家,乔老夫人一愣,忍不住的道,“丰公子的意思是……” 难不成,那位要的不止是一匹天丝锦? 竟是要连杜家的那匹也一锅端了? 若是如此的话…… 那还真有些难度,毕竟…… 杜家可不是独孤家,未曾做过愧对掌祭司大人的事儿,不像他们这般心虚…… “老夫人如何,独孤家如何,莽城城池大比花落谁家,掌祭司大人全都不放在心上,可是……” 丰容闻言,直接起身,往厅堂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那两匹天丝锦,是掌祭司大人所要,我在司天阁行馆,等着你们独孤家拱手奉上!” 说话间,丰容的身影,已然到了厅堂外,和候在外面没敢走远的乔锦书会合…… “丰公子……” 乔老夫人见此,一脸为难的低唤了一声,可是…… 看着丰容离开的决绝背影,乔老夫人终是止住了话头,抿紧了唇…… 独孤家的那匹天丝锦好说,可是杜家的那匹天丝锦…… 那可是杜家崛起的象征,杜家异常珍视,想要杜家拿出来,只怕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 当年那些陈年旧事,虽然独孤家讳莫如深,可杜家毕竟和独孤家一样,是扎根在莽城的大家族,所以,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真相…… 杜家,知道独孤家惧怕那位…… 所以,独孤家就算是想扯着那位的大旗狐假虎威,威胁杜家交出那匹天丝锦,只怕是也行不通…… 想到这里,乔老夫人不免有些头疼,不过转瞬…… “呵呵!” 乔老夫人就冷笑一声,直接挥袖道,“和老身有什么关系?亏欠了那位的又不止老身一人,老身好歹还对那位有养育之恩,独孤家对那位可只有欺凌……” 如何拿到杜家那匹天丝锦,哪里用得到她操心? 独孤家的人,可比她过的还诚惶诚恐呢! 想到这里,乔老夫人当即将瘸丫头招了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瘸丫头得了乔老夫人的吩咐,当即去前院求见家主独孤嗪了…… 瘸丫头转述给独孤嗪的话,知道的人不多,独孤家的人只知道,丰容来了一趟后,家主独孤嗪就闭门沉思了好久…… 可是,有些事情,终究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而这个有心人,就像李夫人…… “天丝锦?少爷要天丝锦?” 李夫人听到阿香打探来的消息,当即在自己的房间中踱步了起来,“少爷法力无边,哪里需要天丝锦这种东西的加持?再说了,丰容来莽城已有数日,若是少爷想要天丝锦,丰容又岂会等到今日才到独孤家道明来意?” 李夫人毕竟和澹台明德一起长大,对澹台明德的性格也略有了解! 少爷是个急性子,他做事向来今日之事今日毕,若是想要天丝锦的真是少爷,那丰容绝不可能耽搁几日才来…… 所以…… 想要天丝锦的,应该不是少爷! 可是,丰容作为少爷钦点的人,也绝不敢做出假传少爷旨意的事情,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真正想要天丝锦的人,在少爷心中举足轻重,甚至…… 能代表少爷! 如此…… 丰容才能有恃无恐,胆敢堂而皇之的扯着少爷的大旗做事,因为他确定少爷不会因此发怒…… “阿香,去查!” 李夫人略一沉吟过后,当即道,“去查丰容今日都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 “夫人?” 阿香闻言一愣,然后一脸无辜的道,“丰公子今天做过什么事儿,整个莽城皆知啊,他今日一直在城门口等待乔家那位表少爷……” “呵呵!乔家表少爷,也值得少爷的人相候?” 李夫人闻言,当即冷笑一声,摇头道,“不是他!丰公子等的肯定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别人不知道少爷和乔老夫人的关系,她能不知道吗? 她知道,少爷钦点的亲信肯定也知道,所以…… 乔家人,不配! 少爷真正重视的,肯定另有其人! “夫人?” 阿香闻言,疑惑的歪着脑袋。 “真正想要天丝锦的人,就是能帮我们逃出独孤家这座囚笼的人!” 李夫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阿香,去查!去查丰容来独孤家之前,还见过什么人!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们离开独孤家的契机,到了……” 老夫人当局者迷,只想着结束惶恐不安恕罪,可是她不一样! 她了解少爷,虽然曾经拒绝过少爷接走自己的想法,却无愧于少爷,所以…… 她更能分辨出其中的蹊跷! 想到这里,李夫人忍不住的想起自己拒绝少爷接走自己时说过的话,他说,她心如明月澄澈,怎会在此事上一叶障目?仟仟尛哾 是啊! 她一直都是个聪明人,可是奴仆当的久了,但凡有一丝改变命运翻身为主的机会摆在面前,她都不想错过,可是…… 她终究是错了! 拒绝少爷的决定,是她此生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为此,她困于独孤家数十年,卑微的苦等一个注定不会爱上自己的男人数十年,她才…… 彻底觉悟! 第816章 杜家忐忑!魏民的震惊! 现在自我救赎的机会再次摆在自己面前,李夫人无论如何都不想拒绝! “夫人,奴婢这就去!” 阿香闻言,眼中也闪过一抹亮光,当即道。 她知道夫人这些年过的苦! 倒不是日子过得苦,夫人在独孤家衣食住行样样不愁,是心里苦! 应命之后,阿香就匆匆离去。 魏民在莽城酒楼求见过丰容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之人想要查探,很快就能查探的出来,是以…… 阿香很快就查到了此事,并将此事禀报给了李夫人知道…… 李夫人本就不是愚钝之人,再一联想到丰容在城门口守了一日,和乔锦书同时进城的还有乔浅月一行人之后,李夫人顿时就明白了丰容今日真正等待的人是谁…… “受司天阁所邀前来莽城观摩城池大比的人?” 夜半时分,得到阿香回禀的李夫人抬头看着夜色,缓缓道,“从青兰城而来,途径铜铁城,又到了莽城……青兰城啊……”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青兰城外也有一个苍山圣境出入的传送阵…… 李夫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不过转瞬就摇了摇头…… 或许是因为少爷是经由独孤家后山那座废弃的传送阵而来的原因,李夫人知道苍山圣境的传送结界并非像传说中那般铁桶一块,有时候也会出现纰漏,所以…… 但凡是遇到人,李夫人都会下意识的怀疑这人是不是下界来的,可是想想也不可能…… 乔浅月一行人,应该只是青兰城青兰宗比较有天赋的青年才俊而已,可不管他们是不是从下界来的,只要他们能入了少爷的眼,那就是她所等之人…… “看着点儿家主那边,一旦他将天丝锦献给丰容,第一时间来报给我知道!” 李夫人不过转瞬,心中就打定了注意,沉声道。 天丝锦和别的绸缎不同,甚至和别的灵绸都不同,而这,也是她能够抓住这次机会的契机! “是!” 阿香闻言,自然不会拒绝。 夫人能够离开独孤家,她就能跟着离开独孤家了! 独孤家…… 在阿香眼中,确实不算是个好的主家! 谁还不想换个好的生活环境呢? 即便是阿香这样的奴仆,若是可以选择,她也愿意选择一个更好的主家,过上不那么胆战心惊的日子! 这厢因为独孤羡的决定,魏民的举动,丰容直接在莽城城池大比前夕本就不太平静的夜晚中,投下了一个炸弹,直接炸的整个独孤家灯火亮了整夜…… 而独孤家作为莽城的第一大家族,各大家族间为了长期发展,自然少不了各种打探消息的渠道,杜家在独孤家同样放了人,所以…… 得知独孤嗪彻夜未眠的杜家家主杜海也睡不着了! “丰容果然去了独孤家,求见了乔老夫人……” 杜海得到消息后,愁的在寝室之中来回转圈儿,“我就知道丰容在城门口等待乔锦书没好事儿,难不成那位是忘了独孤家对他的所作所为,开始放下成见惦记起乔老夫人了?”仟仟尛哾 “我看未必!” 杜夫人闻言穿着中衣起身道,“这么多年过去,那位若是真的惦记乔老夫人,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派人来莽城,我的母亲曾跟妾身说,当年乔老夫人寡居独孤家,日子过得实在是苦不堪言,在她身边讨生活的那位,日子更是过得苦上加苦,再说了……” “母亲曾和乔老夫人有过点儿交情,按照母亲的说法,乔老夫人年轻时可不是个好像与的,她夫君死后她一门心思想着改嫁,是独孤家家大业大,不允许族中出现改嫁的寡妇,她才不得不歇了这个心思安生的在独孤家讨生活……” “如她那般的女子,夫君新丧就想着改嫁,又怎算得上是有情有义的良善之辈?独孤家虽然隐瞒的很好,可是但凡是用点儿心的人都能猜的出来,独孤家当年未曾善待那位,乔老夫人也未见得就善待了他,只是后来他展露出了头角,乔老夫人才开始一口一个儿子的唤他,生怕失去了这个依仗……” “……” 杜海听到自家夫人这话,眉头顿时皱的更紧,“话是这么说没错,若非如此的话,我们杜家也不敢和独孤家争夺这莽城的执掌之权,可是现在那位突然派了丰容来,就让人不得不多留个心眼了……” 那位的态度,对于他们杜家来说,太重要了! 若是那位真的念着乔老夫人当年的养育之情,对独孤家也另眼相待的话,他们杜家怎么敢和独孤家真的在城池大比上一较高下? “夫君,不管丰容去独孤家到底所为何事,只要司天阁没有明着表态支持独孤家,我们大可假装不知道此事!” 杜夫人见此,一边上前帮杜海披上了一件外衣,一边道,“独孤嗪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若是司天阁真的表态要支持独孤家,那他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找上我们耀武扬威一番,所以……” “我们只需安心的等着就是!” “唉!” 杜海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就是睡不着啊!我杜家立足于莽城数百年,如今好不容易织出了天丝锦,若非赶上了独孤家和那位有关,就凭我们独孤家如今的制造之术,完全有资格竞夺莽城执掌权,现在……唉!” 官高一级压死人! 更别说那位尊冠苍山圣境了! 他们杜家这条胳膊,可不敢去别那样的大腿,所以…… 少不得要看人脸色行事…… “夫君若是睡不着的话,就去织造坊看看,别在屋子里转悠了……” 杜夫人闻言,揉了揉眉心道,“你转悠我的睡不着觉,我可是和李夫人约好了,明日要一起喝茶的!” “李夫人?独孤家的那位平妻?” 杜海闻言,眉头一皱,难掩嫌弃的道,“夫人怎么还与她相交?她是个什么出身你难道忘了吗?不过是独孤嗪看在那位的面子上抬为平妻的护身符而已,也就夫人你,真的将她当独孤家的夫人看待了!” “她是什么出身不重要,我只是喜欢她的聪慧通透而已!” 杜夫人闻言,当即轻笑一声,斜睨了杜海一眼道,“再说了,英雄若论出处,那位如今也不会在那个位置上,让夫君你都彻夜难眠,不是吗?” 奴仆出身怎么了? 那位的出身不也是和奴仆差不多?如今不还是位尊司天阁掌祭司? “呃……” 杜海被自家夫人噎了个哑口无言。 妄议那位的出身,杜海可没这胆量! “妇人之见!我不和你说了,我去织造坊看看!” 挥了挥衣袖,杜海按照自家夫人说的,气呼呼的走了。 “哼哼……” 杜夫人见此,不置可否的哼唧了一声。 她这夫君,要胆子没胆子,要气魄没气魄,长得也就差强人意,若说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 听话! 若非如此的话,她当年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他! 现在杜家在她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制造出了天丝锦,本该是改头换脸的大好时机,可是他夫君倒好,竟然为了那位瞻前顾后! 在杜夫人的眼里,这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 莽城执掌权,自然是能者得之! 他们杜家既然有真本事和独孤家一较高低,那又怕什么别的? 当然,她之所以会如此理直气壮,还是因为李夫人曾告诉过她,她口中的少爷为人最是中正,端不会做出仗势欺人之事…… 如此…… 她心中自然有了底气! 杜夫人赶走了杜海,这厢自己也睡不着了,招呼来了丫鬟开始选择明日和李夫人喝茶的衣衫来…… 夜深人静,几人无眠。 同样无眠的,还有很晚才回到客栈的魏民。 魏民去见了丰容之后,心中就被疑惑占据,惊疑不定之下,魏民没有第一时间回去复命,而是在外打探起莽城的消息来,这不打听不打紧,一打听,还真就让魏民打探出了一些猫腻…… 比如说,那位曾经回过独孤家,在比如说,那位的养母并不想传说中那般善待那位…… 还有就是丰容再和他见面后,离开酒楼就直奔独孤家而去…… 这林林种种的消息加起来,让魏民心底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在这猜测的驱使之下,魏民巴巴的就回了客栈,求见了独孤羡…… 虽然盛家在莽城也有产业,盛疏也有邀请过他们一行人在盛家产业中落脚,可是独孤羡却拒绝了! 他宁愿住在客栈,都不愿住进盛家产业,甚至连司天阁行馆,都不愿入住! 一个是盛家! 一个是司天阁! 这两个…… 独孤羡觉得,乔浅月现在只怕是一个都不想沾! “……” 面见了独孤羡之后,魏民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林林总总的说了一通之后,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独孤羡,缓缓道,“少爷,那位离开独孤家之后,再次回到独孤家是二十余年前,他之所以回来,是想要带走一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婢女,只是那个婢女拒绝了他,如今成了独孤家的夫人……” “而小姐要找的人,正是他,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小姐肯定和他有着某种关联,他……” 说到这里,魏民沉吟了一下,缓缓道,“该不会是小姐的父亲?” 不管是从年龄上,还是从时间上算,魏民都有道理这么猜测! 毕竟…… 那位离开苍山圣境的时间,正好和小姐的年纪吻合! 作为属下,魏民在独孤羡和乔浅月面前,向来是知不无言言无不尽的,在独孤羡和乔浅月的包容下,他更是敢畅所欲言,既然有了猜测,那就要求证…… “……是!” 独孤羡闻言,凝视了魏民一眼,终是点头。 乔浅月寻找的乔德,是她的生父! 每当她提及乔德时,眼中都会闪过那种期待孺慕的目光…… 魏民闻言:“!!!” 身形忍不住的踉跄了一下! 是! 少爷告诉他,是! 乔德,当真是小姐的生父! 可是…… “那……” 魏民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努力了做了好几番心理建设,才满脸忐忑的道,“司天阁掌祭司的名讳……是澹台德?” 少爷在听说乔氏养子的事情后,曾问过他司天阁先掌祭司的姓氏…… 有这个前提,再加上丰容竟然没有拒绝自家少爷那异想天开的请求,这就不得不让魏民多想了…… 丰容,据说是司天阁掌祭司钦点来莽城的人! 如果……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道,“不是!” “呼……” 魏民闻言,忍不住的松开了口气,下意识的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若真的是,那属下才真是要吓死了!” 司天阁的掌祭司,是自家小姐的父亲,这事儿…… 是能让人相信的吗? 魏民就连想想,都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现在,确定是自己想多了以后,魏民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可是…… “他不叫澹台德,他叫澹台明德!” 就在魏民这厢松了口气的时候,那厢独孤羡的声音复又缓缓传来…… 此话一出…… “哐当!” 魏民当即身形一晃,直接摔在了地上。 澹台德! 澹台明德! 只差了一个字,可是,魏民却忍不住的想到了“大学之道,可明明德”这句话,继而联想到了明德两字的来由…… 那什么…… 司天阁的先掌祭司,就挺有文化的…… “很震惊吗?”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比丰容答应你的要求还震惊吗?” “……” 躺在地上的魏民闻言,顿时…… 第817章 与天斗?绝望死寂的画面! 掌祭司大人是谁? 那可是他们整个苍山圣境的支柱! 据他所知,掌祭司大人虽然有个未婚妻,可是婚事却一拖再拖,至今都未曾大婚,所以…… 未曾大婚的掌祭司大人,哪里来的女儿? 这女儿又怎么可能是自家小姐? 笑话! 这就是个笑话! 是少爷故意编出来吓唬自己的! “呵呵!”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笑了,挑眉看着才刚起身的魏民,道,“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魏民闻言:“……” 眨眼打量了独孤羡几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希望这是个笑话,可惜……” 独孤羡这才叹息一声,转头看向内室,缓缓道,“它不是!” 内室中,乔浅月依旧在昏睡。 独孤羡知道,这个真相,她可能并不愿意接受…… 就像她不愿意接受盛家那位和苍山圣境劫掠下界有关一样! “公子……” 魏民闻言,失声的低喃了一声,然后…… 下一个瞬间! “哐当!” 一声,才刚爬起来的魏民再次摔倒在地! 他看得清楚,少爷的神情,不是开玩笑! 是真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 司天阁那位高高在上的掌祭司大人,真的是他家小姐的父亲,这这这…… 这天下,还有比这更惊悚的事情吗? 魏民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塌陷了! “……” 独孤羡见此,并未多说什么,径自转身到一旁,开始准备清水再次为乔浅月擦身…… 乔浅月是个爱干净的女人,甚至有些吹毛求疵,独孤羡知道她这个习惯,所以即便是在她昏睡期间,也隔一段时间就帮她擦一擦身体,让她不至于那么难受…… 躺在地上的魏民,呆愣愣的看着独孤羡的动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被逼无奈的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然后自顾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少爷……” 凑到独孤羡身边,魏民颇为小心翼翼的开口。仟仟尛哾 “嗯?” 独孤羡不置可否的应。 “这件事儿,小姐她……知道吗?” “现在还不知道!” “!!!” 魏民听到这话,又想再次摔倒了,可是…… 独孤羡却用眼神制止了他,沉声道,“不过我们如今就在莽城,以她的聪明,只要她醒过来,很快就会知道一切……” 莽城! 埋藏着澹台明德所有的过去! 乔浅月不管到哪里,都从未忘记过寻找乔德的消息,在青兰城和铜铁城也就罢了,哪里并未有人知道名唤乔德又天赋异禀的人,可是莽城…… 乔德的存在,并非什么秘密,只要是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 乔浅月如今已经站在真相之中,只需睁开眼睛,真相就触手可及…… “少爷,那小姐她……” 魏民闻言,迟疑了一下,道,“希望知道这样的真相吗?” 不知道是不是魏民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样的真相对于自家小姐来说,或许并不友好…… “你说呢?” 独孤羡闻言,挑眉,缓缓道,“我们在下界之时,曾擅动过苍山圣境的主仆契约,因而触怒了司天阁,引得天雷降下……” 魏民闻言:“!!!” 天雷降下? 司天阁的雷罚? 这样的重刑,即便是在司天阁,用的也不多,因为要调动天地之力才能引发雷霆刑罚,司天阁有能力施展出这样神通的,据他所知也就只有掌祭司大人一人而已,所以…… 降下那雷罚的不是别人,正是掌祭司大人自己! “那雷罚……罚在了谁身上?” 魏民忐忑的问道。 独孤羡闻言,并未回答,只是再次转头往内室看了一眼…… 魏民见此:“!!!” 得了! 他明白了! 那雷罚罚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家小姐!这事儿闹得…… 就是小姐她爹,亲自用雷劈了小姐呗? 这是亲爹? 多大仇? “少爷,要不我们把这件事儿压下去?” 魏民拧眉沉思了一下,道,“小姐不知道真相,也就不必痛苦了!” 在人海茫茫中找一个人,找不到固然痛苦,可是找到的人不对,更痛苦! 魏民相信,相比起找到亲爹,亲爹却是自己曾经深恶痛绝的人,自家小姐或许更愿意接受找不到亲爹的结果…… “……”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魏民一眼,“压下去?说的容易!你能让整个莽城的人都闭嘴吗?” 魏民闻言:“!!!” 他不能! 他没那本事! “就算你能封了整个莽城人的口也没用!因为昨夜那人就已经来过了……” 独孤羡见此,叹息了一声,道,“若非如此的话,昨夜你们也不可能全都晕倒在客栈的客房外!” 事实,来的就是这么残忍! 这个真相,他们想不想让乔浅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 让他们来到这莽城的人,早就打定了主意将真相送到他们面前,不管他们如何阻拦,那人不达目的都是不会罢休的! 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澹台明德! “少爷……” 魏民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如果小姐的亲爹是旁人的话,他们或许还能挣扎一下,可是小姐的亲爹偏偏是那位…… 那位,可是在苍山圣境名副其实一手遮天的人! 和那人斗…… 那和与天斗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们还挣扎个什么? 不如躺平摆烂! 魏民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外加分外同情的往内室看了一眼,这才讪讪的退下去做自己的事情…… 事关司天阁的掌祭司,魏民倒是没有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毕竟…… 他就算是敢说,也未必有人敢信,就算是他们身边的人亦如此,那他还说个什么劲儿?还不如等真相大白呢! 莽城客栈中,这厢静悄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乔浅月,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 大梦一场,她看尽了诸天世界从有到无,看尽了沧海桑田的变迁…… 她看到了人类的繁衍发展,看到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了无边春色,也看懂了萧条冬日…… 可是,这些画面,都没能让乔浅月震撼,毕竟这些都是在她认知中知道的,亦或者是她亲身经历过的,直到…… 原本平静祥和的世界,仿佛突然之间变了天一般,突然天气骤变,大雨倾盆,大水蔓延…… 雨水成灾,山体崩塌,泥石流四起! 水过之处,良田屋舍淹没,无数百姓被淹没其中,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地仿佛瞬间失去了平衡一般,地震,火山喷发…… 各种天灾接踪而至! 百姓的生存环境一夕之间变得极为恶劣,尸骨遍野……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乔浅月置身在这样的画面中,看着被水淹没的孩童,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搀扶,可是…… 她伸出的手,却穿过了那孩童! 她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孩童在洪水中挣扎,最后被淹没冲流而去…… “不!” 乔浅月见此,下意思的吼! 可是…… 任凭她如何叫喊,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她于泥石流蔓延处,看到了一座座被淹没的屋舍,看着屋中人转瞬被压在乱石之下,什么都做不了! 她于地震裂缝边,看到无数人不受控制的摔倒,掉落缝隙,可是她伸出的手,却依旧没有人能抓住…… 她于火山喷发处,看到了岩浆瞬间席卷四周,看到了漫天洒落的炽热灰尘灼烧万物…… …… 她行走在那一帧帧的充满了绝望和死寂的画面中,一颗灼热的心逐渐变得麻木和不仁…… 她是善良! 她的热情! 她的医术! 她的本事! …… 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这天灾人祸面前,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终究太渺小了! 渺小的仿佛一粒尘埃,风一吹就再无处安身! “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世界,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如果世界真的变成这个样子,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人类根本无法生存! 她也是人类! 即便是再厉害,也无法逃脱出人类的范畴! 她无法拯救他人,同样的,当这样的事情真的降临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也无法拯救自己,更无法拯救自己在意的人! “不!不是真的!这都不是真的!” 行尸走肉一般行走在那荒芜的画面之中,乔浅月忍不住的摇头,“我们的生存环境明明好好的,我不能自己吓自己!” 她曾经生活过的现代,风调雨顺,科技也已经发展到了一定高度,若是真有这样的天灾,也能及时预防! 就连她穿越来后的世界,也没有这样接踪而至的天灾发生过!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画面,都是她自己吓自己! 乔浅月自我安慰了一番后,心神才放松了些许,可是…… 就在她才刚放松心神之时,天空的尽头,却仿佛突然被撕开一道裂缝一般,远远望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乔浅月看到那画面一愣,心神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提了起来! 危险! 很危险!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那裂缝之后的东西,才是真的危险! 比她之前所看到的一切画面,都还要危险百倍,若非如此,她不会如此的惊惧恐慌,那种恐慌…… 仿佛发自她的心底,让她都忍不住的随之颤栗! “月儿!月儿你怎么了?” 第818章 拯救!天书终章 封天! 恍惚中,乔浅月仿佛听到了独孤羡焦急的呼唤声传来…… “独孤羡!危险!” “独孤羡……” “……”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应声,可是喊出口之后她才发现…… 独孤羡不在这里! 这里只有她! 只有她在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发生,不能自拔…… 心底危险的预感,让乔浅月下意识的也想掉头就跑,可是这一次,她却悲催的发现,自己根本就跑不了! 脚下仿佛被粘住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乔浅月只能惊恐的站在原地,看着远处天际的危险越来越近…… 在她的目光之下,远处天际那扯开的口子中,那极力挣脱禁锢的东西,仿佛一夕之间终于得了自由…… 下一瞬! 乔浅月就看到乌泱泱的无数庞然大物,从那裂开的口子中喷涌而出,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席卷而来…… “凶兽!” 乔浅月看着那些庞然大物,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凶兽! 数不清的凶兽! 那些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凶兽,甚至早已在他们人类的认知中灭绝的凶兽,从裂口中奔腾而出,所过之处,山河崩塌,生灵绝迹…… 乔浅月脚下生根,只能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看着本就满目疮痍的大地在兽潮的席卷之下,越发的不堪入目! 看着本就在天灾人祸中所剩无几的人类,在凶兽过后,化为满地枯骨…… …… 入眼的画面,残酷的让人心神剧颤! 乔浅月呆愣愣的看着那些凶兽穿过自己的身体,畅通无阻的席卷向那些无辜的生灵,一时间神情呆滞,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是哪里? 她梦中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这真的只是她的梦还好,可若这是事实呢? 若是这样残酷的事实,真的发生在现实中,她又该怎么办? 乔浅月找不到答案! 她看着一张张绝望的脸,在兽潮席卷下,永久定格! 看着曾经熟悉的富饶人世,转瞬生灵寂灭! 看着曾经她以为会永恒存在的一切,转瞬堙灭! 乔浅月…… 是真的慌了! 无边的茫然,在她的心底蔓延开来,让她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沉浸在这梦境中,迫切的渴望着救赎的来临…… “救命!” “救命啊!” “……” 乔浅月听着四周绝望的呼救声,心底也在无声的呐喊。 谁来救救他们? 谁来拯救自己? 谁能抵抗这样的残酷的灾难,让世界太平依旧? 茫然! 无措! 绝望! 孤寂! …… 一时间,乔浅月在消极中沦陷,不能自拔! 时间…… 随着凶兽席卷大地缓缓推移…… 乔浅月的脚,终于能动了! 她茫然的走在被凶兽肆虐过的大地上,入眼皆生死,入目尽死寂…… 同情吗? 伤心吗? 当同情和伤心出现的次数多了,乔浅月逐渐变得麻木和不仁,甚至就连乔浅月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只是行走在这狼藉天地间的一抹幽魂而已…… 她走过山。 走过海。 走过曾经繁荣如今寂寥的城池。 踩着曾经姹紫嫣红的落花。 就在乔浅月走的自己都快要绝望的时候,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了天地的尽头,迎着那凶兽肆虐的方向而去…… “唰!” 她听到了挥剑的声音。 下一秒。 她看到了一剑开天地,天地的尽头,那条本已愈合的裂缝再次被人撕开…… 她看到了那人屹立于天地的尽头,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将那些在人间肆虐的凶兽,尽数赶回天地尽头的裂缝之中…… 那原本就连乔浅月都发自心底恐惧的凶兽,在那人挥斥方遒的剑下,仿佛待宰的羔羊一般,兽眼之中也尽数的露出了恐惧之色…… 随着那些凶兽被驱赶回他们原本的地方,乔浅月听到了残存的人类,山呼膜拜的叩谢声传来…… “你是谁?” 乔浅月眼中的绝望,逐渐被希望取代,忍不住的低喃出声。 这屹立于天地尽头的人,是谁? 他怎么这么厉害? 可以力挽狂澜,拯救所有? 天地尽头。 那挥剑驱赶凶手的人影,仿佛听到了乔浅月的低喃声一般,蓦然转头,往乔浅月看了过来…… 遥远的距离。 模糊的光线。 乔浅月隔着漫长的距离,恍惚中看到那人的眼,璨若星河! 可是,当乔浅月上前一步,想要看清他的面容的时候,那人却又再次转身,继续和那些凶兽僵持起来…… 乔浅月见此,心中露出一抹茫然。 那人的目光…… 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当她想要在记忆中寻找那双眼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找不到,抓不住……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人是谁,知道那有能力拯救所有人的是谁…… 在这种力量的驱使之下,乔浅月奋力的往天地尽头跑去! 山河,在她的脚下,缩地成寸! 身处梦境之中的乔浅月,速度很快! 可是…… 那人的速度更快! 凶兽被赶回天地尽头的裂缝之中后,天地间的天灾人祸仍在继续,那人在乔浅月赶至之前,再次乘风破浪而去…… 那道身影过处,剑风四起! 本在咆哮的江河,随之安静! 本在翻腾的大地,随之沉寂! 本在翻滚的泥石流,停驻原地! 本在喷发的火山,逐渐止息! …… 天地,因为那人的出现,逐渐停止了喧嚣,恢复了原本的祥和! 只有…… 灾难发生过的痕迹,仿佛在提醒所有人,之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你是谁?你为什么才出现?” 乔浅月看着那道游走于天地间,她怎么都追不上的身影,忍不住的大喊道。 这人,很厉害! 有着力挽狂澜的本事! 他若是早些出现,这世界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他原本…… 可以拯救很多人,更多人! 那些死于暴雨洪水,死于地震泥石流,死于火山喷发,死于凶兽肆虐的人…… 如果这人出现的早一些! 更早一些! 或许…… 他们就不用死了! “……” 奔波中的那人,仿佛再次听到了乔浅月的声音,回眸往乔浅月看了过来…… 这一次…… 乔浅月清晰的从那那双璨若星河的目光中,看到了复杂的意味! 那目光,很复杂! 复杂的让乔浅月恍惚间觉得,越发熟悉! “你……” 隔着漫长的距离,乔浅月遥望着那人,忍不住的失神低喃,“到底是谁?” 她很确定,这双让她觉得熟悉的目光,她似曾相识! 她应该认识这人! 认识这个可以拯救一切的人! 可是…… 会是谁呢? 谁会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 她师傅? 亦或者是她那未曾谋面却很是厉害的父亲? 乔浅月不确定! 屹立于苍茫时间的那人,听到了乔浅月的声音,垂眸…… 并未回应! 片刻之后,就在乔浅月以为,他总会回应自己什么的时候,乔浅月看到那人再次投身于自己的事情,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拯救者破碎的世间……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很久! 久到乔浅月看的都有些累了,那人依旧未曾停止! 她亲眼看到,那人握剑的手,都在颤抖! 看到那人的指尖,隐隐有鲜血滴落! 看到那人的目光变得极为疲惫却坚韧! 看到那人所过之处,喧嚣沉寂,安静重现…… …… 时间,仿佛过了好久! 久到就连乔浅月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在那人的剑下,满目疮痍的天地间,再次恢复了井然有序,可是…… 天空的灰暗仍在! 依旧不见天日! 疲惫之中,乔浅月看到了那人手执长剑,再次冲天而起…… “你要干什么?”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低呼,“你已经消弭了所有的灾难,拯救了这世间,你还要干什么?” 他应该很累了! 就连她这个看着他忙碌的人,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更遑论是身体力行的他? 这一刻,乔浅月突然就有些后悔了,她不该指责那人! 不该指责他来迟了一步! 因为…… 他真的很努力! 很努力的在做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做……” 出乎乔浅月意料的,这次那人终于回应了她的话,抬手指天,回眸道,“我该做的事情!” 乔浅月闻言,一愣。 下一秒! 那腾空而起的人,手中的剑光就冲天而起! 那剑光血红! 像极了鲜血在流淌! 乔浅月见此心神大惊,下意识的往那人看去…… 在她的目光之下,那人随风飞舞的衣衫,逐渐变得瘦弱干瘪…… 鲜血! 果然是鲜血! 不是她的错觉! “不!不可以!” “你在干什么?你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停下来!你快停下来啊!” “……” 乔浅月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往那人狂奔而去,一边狂奔,还一边焦急的大吼着…… 她是个医者! 不管她是否走上了修行之路,她的老本行都是个医者!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人身上的生机,在逐渐流逝! 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乔浅月很确定! “……” 回答乔浅月的,是那人的动作微僵,仿佛沉吟了许久一般,那人才缓缓道,“若以你一人之命,可换天地如初,苍生如故,你……会怎么做?” 乔浅月闻言:“!!!” 奔跑的身形,当即僵在了原地。 若以她一个人的命,能换天地如初,苍生如故? 她会怎么做? 她…… 她能怎么做? 她并没有那样的本事! 经此天灾人祸,这天地早已满目疮痍,没有人能让一切变回原本的模样! 奔流的江河不会回到原地! 死去的人不能复生! 沉寂的万物生灵,更不可能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她没有那样的本事,做不到那样的事情,所以,能怎么做? 这个问题,在乔浅月看来,问的原本就有问题! 屹立于天地间的那人,仿佛知道乔浅月心中所想一般,沉默了一瞬,再次继续适才的动作…… 血红的剑光,再次冲天而起! 天空尽头,凝聚的血色剑光,也越来越多! 而那人…… 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机快速流逝,肉身迅速干瘪…… “不!不要这样……” 乔浅月见此,恍惚的低喃。 而那人…… 在肉身倒下的瞬间,再次回眸,往乔浅月看了过来…… 那一眼,和最初的璨若星河相比,沉寂的让人忍不住的想哭! 可是…… “乔浅月,不要怕……” 那人缥缈的声音传来,像是安慰,又像是告别…… “不!呜呜……” 乔浅月见此,已然泪流满面。 她错了! 她不该怪这人来的晚! 因为,若是明知这是一场必死之局,乔浅月觉得,换成她,她都未必会来! 寂灭之祸,天地沦陷又如何? 和她有什么关系? 终是有幸存者不是吗? 她或许会成为那个幸存者,依旧能够苟活于世! 可是…… 这人却会死! 真的会死! 人死,就等于什么都没有了! 永永远远的沉寂于天地间,就连存在过的痕迹,也会在时间的消磨下,逐渐烟消云散…… 所以…… 他很伟大! 伟大的让乔浅月动容! 让她愧疚,自叹不如! 心神剧烈的起伏之下,乔浅月忍不住的双手捂脸,抽噎着哭了起来……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在她的心中,哭更是软弱的象征,可是这一刻…… 她真的忍不住! 她真的很想哭! 为那人而哭! 而就在乔浅月捂着脸流泪之时,天空中弥漫的血色剑光,随着那人倒下的身体溃散,开始隐隐勾勒出痕迹来…… 乔浅月似有所感一般,蓦然的抬头…… 入眼的,就是漫天的红霞,逐渐凝聚成缕,那一缕缕的红霞,逐渐勾勒出了古朴苍劲的字体…… 几乎在看到那些字体的瞬间,乔浅月含泪的凤眸,就忍不住的瞪圆! 这些字…… 她见过! 而她…… 正是因为见到这些字,却并未领悟这些字的真意,所以才会陷入了昏睡! 这是…… 那天书的最后一页! “人间繁华无穷日,天道轮回有尽时!” 缥缈的声音,从那人化为尘埃漫天飞舞的星火中传出,虚无空洞,却又带着满满的不舍,“乔浅月,天书终章,名唤封天!” 音落。 那漫天的星火,骤然沉寂,消弭于无形! 而乔浅月…… 第819章 浅月抱恙!首巫复姓澹台! 而乔浅月,则是抬头望着天空中那血色勾勒出来的字迹,沉浸在那人的声音中,久久不能回神! 天书终章,名唤封天? 封天? 封什么天? 天地浩瀚无垠,如何封? 还有,那人说的人间繁华荣琼日,天道轮回有尽时是什么意思? 她之前所看到的一切,就是天道轮回的尽头吗? 那样大雨倾盆,洪水横流,天崩地裂,凶兽出没的场景,是否就是天道轮回尽头的模样? 心神剧颤之下,乔浅月终是没有看到那天书终章封天的场景,而是在身体摇晃了一下,直接昏倒在了自己的梦境之中…… 乔浅月这厢一昏倒不打紧,那厢躺在莽城客栈中的乔浅月,身上的气息直接变得紊乱了起来! “月儿!” 一直守在乔浅月身边,片刻未曾离开的独孤羡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乔浅月的异常,当即担心的惊呼了一声,“月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适才他就发现了乔浅月的不正常! 她好像遇到了什么危险一般,整个人剧烈的颤抖,独孤羡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恐惧的气息,而且,她的身上大汗淋漓…… 独孤羡根本未曾来得及细想,就让魏民去寻大夫,而他自己则是守护在乔浅月身边帮她擦汗…… 时间过得分外煎熬! 魏民很快带了大夫回来,不过同行的,还有戴着毡帽藏头露尾的丰容! 独孤羡看到丰容,当即一个冷眼扫了过去,可是…… 乔浅月昏厥,他根本没有时顾及其他,赶忙请了大夫上前为乔浅月诊治…… “公子,我听说小姐病了,所以赶来看一下情况……” 丰容被独孤羡那一眼看的心神微颤,对待独孤羡的态度当即恭敬了几分,道,“不知道小姐现在怎么样?要不要我再去帮小姐请一个更好的大夫来?” 听到丰容这话,正在为乔浅月诊脉的大夫眉头不着痕迹的一皱。 当着他这个大夫的面儿,说去请别的大夫,这是看不起他吗? 这家人办事儿,还真是有一套!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出这趟诊了,也好过在这里被质疑医术! “你若是来看情况的,那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独孤羡见此,眉头一皱,沉声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这丰容看着也是个聪明的,怎么办事儿却这么不靠谱? 医者的医术,不论高低,从来都不喜欢外行人质疑! 他们现在是在求医,可是丰容倒好…… 竟然当面说出这样的话,这不是让这大夫下不来台吗? “公子,我……” 丰容闻言,这才注意到那大夫的神情,赶忙道,“是我关心则乱了,还望大夫勿怪,尽快为小姐诊病才是……” 说完这话,丰容再次抬头看向独孤羡。 这一看,丰容的眼底当即闪过一抹震惊之色,公子长得…… 好英俊! 就连苍山圣境,都绝无仅有的英俊! 起码丰容长这么多,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虽然如今独孤羡的容貌被脸上的疲惫掩去了三分,可是依旧难掩他宛如神只的尊荣! 饶是丰容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在独孤羡面前都有些自惭形秽!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在青兰城和铜铁城,都没有引起一点儿波动的? 要知道,上九城中不乏有哪些喜欢收刮男色的世家女子,苍山圣境但凡出了姿色卓绝的男子,都会成为上九城女人间的谈资,公子已然在青兰城和铜铁城抛头露面过,却并未引起什么波澜,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公子以前在苍山圣境行走,遮掩了真容? 丰容想到这里,心如明镜,然后…… 不着痕迹的上前直接挡在了独孤羡和那大夫中间…… 那大夫上了年纪,胡子眉毛都白了,被魏民拉到房间中,就直接摁在了床榻边开始了诊治,倒是没有时间看到独孤羡的真容! 长成公子这样,若是被人看到,那也少不得麻烦…… 想到这里,丰容忍不住的压低了声音,冲着独孤羡道,“公子还是先收拾一下再出来比较好?大夫诊脉开方,终归是要些时间的……” 早在乔浅月一行人来到忙趁之前,丰容就已经将他们的身份打听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这位公子是自家小姐的未婚妻! 虽然掌祭司大人提及小姐时,并未提及这位公子,可是…… 既然掌祭司大人并未说出让他如何对待这位公子,那他自然要将这位公子当成自己未来的主子看待! 毕竟…… 未婚夫妻,终究是要成为夫妻的! 小姐的夫君,那就是他的主子,没错的! 而小姐的未婚夫,长得如此招蜂引蝶,说实话,丰容就有些担忧了,毕竟…… 自家小姐的长相看起来,并不很美,只能算得上是寻常…… 想到这里,丰容忍不住的转头往病床躺着的人影看了一眼,然后赶忙避讳的低头垂眸…… 小姐长得没有公子好,那又如何? 小姐的身份何等金贵,即便是配苍山圣境最优秀的儿郎都绰绰有余,这个下界来的公子,能够和他家小姐在一起,都已经是高攀了,就算是两人在容貌上略有差距,也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公子若是真敢因为容貌卓绝就对小姐生了二心,丰容有的是办法帮自家小姐出气! 想到这里,丰容扭头看向独孤羡的目光中,就带了一抹警告意味…… “……” 独孤羡听到丰容的话,眉头微蹙,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抬手摸向了自己的脸…… 照顾乔浅月的时间,他并未走出过房间,自然也不会去见旁人,所以就卸下了脸上的乔装,乔浅月的情况变化出现的突然,独孤羡情急之下,这才忽略了自己的装扮…… 经过丰容这一提醒,他才想起来,当即转身走到了一旁的屏风后,开始为自己乔装起来! 乔装打扮时,独孤羡忍不住的想到丰容的目光…… 适才有那么一瞬,独孤羡从丰容的眼中看到了警告的意味? 他那是什么意思? 警告自己的长相? 还是别的? 独孤羡心中记挂着乔浅月,并未多想,乔装过后当即走出了屏风,回到了床榻前。 丰容看到独孤羡顶着一张其貌不扬的脸出来,忍不住的一愣。 若非独孤羡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之前的衣服,丰容都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这才多大会儿? 公子竟然改头换面了? 而且…… 还改头换面的不着痕迹? 即便是丰容近距离的仔细观看,都没看出来独孤羡到底是如何伪装的,这乔装之术,还真是…… 让丰容这个见多识广的都无话可说! 不过…… 丰容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张脸好! 公子这伪装过后的脸,就长得不那么招蜂引蝶,分外安全了! 当自家小姐的男人,可以美,但是绝对不能在外招蜂引蝶,就算是他家小姐允许,他也不会允许的! “……” 丰容眼中的神情根本没有掩饰,所以独孤羡看的一清二楚,看到那神情后,独孤羡…… 顿时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这丰容的神情…… 还真是引人深思啊! 可是…… “奇怪奇怪!这病也太奇怪了!” 就在两人这厢心思各异之时,那厢坐在床榻边的老大夫,终是一脸疑惑的站起了身,看到身后站着的两个年轻人,两人脸上都满是焦急担忧之色,直接道,“这姑娘的病情着实奇怪,你们说的没错,老朽确实学艺不精,你们还是另请高明!” 说着,老大夫就捞起了自己的药箱要往外走。 “且慢!” 丰容见此,忍不住的上前道,“老大夫你来都来了,总要告诉我们,小姐的病情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 在城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掌祭司大人让他去城门迎接小姐的原因了,因为小姐昏睡了! 现在…… 小姐昏睡之后又出现了别的症状,丰容也顾不得其他了,他只关心自家小姐的状况! 小姐是他豁出去一切为自己求的的前程,绝对不能有事,否则的话,他根本无法跟掌祭司大人交差,前程自然也就毁了! 独孤羡听到丰容这话,神情越发凝重了几分。 丰容问的,也是他想问的。 他这两日一直守在乔浅月身边,原本她只是昏睡而已,可是现在却满身冷汗,仿佛在经历巨大的痛苦一般,这让独孤羡的心都忍不住的悬了起来…… 他知道乔浅月晕倒和封印与天书有关,可是那两位当夜来的时候,并未留下其他的交代就开始大打出手,现在…… 他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唤醒乔浅月! “这小姐奇怪的地方,老朽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老大夫闻言,沉吟了一下,当即道,“她的身体明明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较之普通人还要康健,可是她的神魂……老朽修习的并非巫医之道,不是很确定,可是老朽确实并未在她的身上感受到神魂的气息,若是从医术的角度讲,她这就是七窍游离之症,可是……” 说到这里,老大夫顿了顿,看着独孤羡和丰容道,“你们知道的,苍山圣境有能耐的巫族不在少数,他们将这种病症称之为离魂证,老朽不精通此道,所以你们最好还是找个巫医来给她看看……” “若是找不到好的巫医,能找到一个巫术造诣高深的巫族来看看也是好的,或许他们有办法能够唤醒这姑娘!” 说完这话,老大夫就摇着头往房间外走去。 他说的含糊,可是却心如明镜! 这姑娘…… 明显是着了巫族的道儿! 既然是着了巫族人的道儿,那就只有巫族之人能医! 老夫人就算是自负医术了得,可也没有了得到能和巫族之人对着干的地步! 独孤羡看着老大夫走出去的身影,冲着魏民挥了挥手。 魏民会意,当即恭送老大夫离开,而且奉上了不菲的诊金,老大夫推拒了一番后,才喜笑颜开的接下…… 而房间内,独孤羡则是再次坐回了床榻边。 “巫医?巫族?” 丰容见此,低喃了一声,眼底当即一亮道,“巫族!巫术造诣高深的巫族!我知道谁能救小姐了!” 说着,丰容就下意识的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 独孤羡见此,这才开口,“你要去找谁?” “苍山圣境最强大的巫族!” 丰容闻言,回头,看向独孤羡,道,“首巫之族复姓澹台,如今世上最强大的巫族,也复姓澹台!” 独孤羡闻言,垂眸,沉默。 “公子既然让下面的人去找我要天丝锦,就该知道小姐的身份,也该知道这世上小姐最大的依仗是谁!” 丰容见此,抿唇,沉声道,“如今小姐身体抱恙,就算能医治小姐的并非掌祭司大人,丰某也不敢隐瞒!” 说着,丰容就径自转身,离开了房间。 司天阁传递消息,有自己的途径。 丰容离开司天阁前,乔一更是将更便捷的联系之法告诉了他,所以,他只需略施阵法,就能将消息快速的传递到司天阁去…… 而与此同时。 澹台明德在莽城外和盛枭打了一架后,回去就将自己关在了那安置着冰棺的大殿中,寸步不出! 及至…… “尊上,纳兰明姬的父亲,纳兰家的家主,来了!” 乔一进入大殿,恭声道,“他求见纳兰明姬,被乔七拒绝,所以跑来求见尊上您……” “求见本尊?” 枯坐在冰棺旁的澹台明德闻言,这才回头,冷哼一声,道,“他也配?” “尊上……” 乔一闻言,一脸欲言又止,“不看僧面看佛面,尊上就算是看在蛮荒之地的面子上,也该卖纳兰家一分薄面,毕竟……” “这么多年都忍了,不必急在这一时?” 自家尊上对纳兰明姬和纳兰家的容忍,就像是在走钢丝,就连乔一都担心,总有崩坏的那天! 所以…… 当那天真的来临时,乔一的心底也是忐忑的,毕竟收拾一个纳兰明姬并非什么难事,可是纳兰家…… 却事关蛮荒之地! “……” 澹台明德闻言,掩在黑袍下的身影,气息当即一沉…… 第820章 不见!不放出小女不走! 他自然知道乔一说这话的意思! 蛮荒之地! 若非事关蛮荒之地,他不会被纳兰家掣肘这么多年,不会对纳兰明姬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身为司天阁的掌祭司,他是权势滔天,可是那又如何? 再有权势之人,也要权衡利弊,尤其是身在高位之人,要权衡的东西就更多了,他不能仅凭一人喜好就处理事情和人,就比如纳兰明姬,比如纳兰家…… “呼!” 澹台明德想到这里,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口的气郁道,“罢了!就让他在外面等着!等本尊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去见他!” 他是司天阁的掌祭司,求见他不得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是纳兰家的家主亲至,他不见也是有的! “是!” 乔一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区区纳兰明姬不足为惧,可是纳兰家却事关蛮荒之地,让他们不得不正视! 别人不知道,乔一身为澹台明德身边最得力的人,却心如明镜,先掌祭司还在时,为尊上定下和圣女纳兰明姬的婚事,未尝不是因为纳兰家事关蛮荒之地! 而蛮荒之地…… 又事关整个苍山圣境! 所以…… 先掌祭司选择牺牲了尊上的幸福! 先掌祭司的这个决定,在乔一的心中无分对错,乔一也知道,这并非尊上对先掌祭司出手的原因,至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乔一跟在尊上身边这么多年,却从未听尊上提及过…… 尊上不说,乔一自然不会多问! 只是在事关蛮荒之地的事情上,乔一却时刻铭记着尊上的吩咐,尊上说过,不管到了任何时候,若是他实在忍无可忍想对纳兰明姬和纳兰家出手,让他一定要劝着点儿,再劝着点儿…… 这次,乔一也是按照尊上吩咐办事儿的! 纳兰家的家主求见,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是事关纳兰家,乔一却不能放任自家尊上胡来…… “下去!” 澹台明德看乔一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挥了挥手道。 “遵命!” 乔一闻言,应声而退,去司天阁外应付纳兰家的家主去了。 司天阁的殿宇高耸入云,可即便是如此,只要澹台明德想,阁外发生的一切,也尽在他掌握之中…… 他清晰的看到了乔一对纳兰家的家主客客气气的样子…… 乔一是他座下的亲卫,在司天阁中,即便是对上那几大护法,也无需这般客气,可是…… 纳兰家终究不一样! 纳兰家的家主名唤纳兰海,是纳兰明姬的父亲,虽然已经年过古稀,可是就连鬓角的白发都寥寥无几,看起来精神抖擞,听到乔一说掌祭司大人在忙,无暇召见他,纳兰海的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不知何事,让掌祭司大人如此忙碌?我好歹是掌祭司大人未来的岳丈,掌祭司大人竟连召见我的时间都没有?” “纳兰家主海涵!” 乔一闻言,心底不屑的低咒了一声,可是面上却一片和气的道,“尊上贵为司天阁掌祭司,苍山圣境皆在尊上统辖之内,尊上经手之事何止万千,忙的无暇见人再正常不过!” “纳兰家主既然是尊上未来的岳丈,就该知道尊上的职责所在,还请纳兰家主念在尊上也是为了司天阁,为了苍山圣境的万千黎民的份上,多多海涵!” 未来岳丈? 他家尊上自有妻女,纳兰明姬只是先掌祭司硬塞给他家尊上的女人而已,他家尊上连想娶的心思都没有,纳兰海又算哪门子的岳丈? 也就纳兰海自己,拿着鸡毛当令箭,忒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哼!” 纳兰海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道,“我体谅掌祭司大人忙碌,可以在这里等,可是小女却等不得!弟子房那是人住的地方吗?你们怎么能让小女搬去那种地方?还不许人探视?” “这……” 乔一闻言,当即一脸为难的道,“纳兰家主明鉴,这事儿可和我们尊上没有关系,圣女是二长老座下的弟子,不知因何之故触怒了二长老,二长老将她送回弟子房居住,尊上也不能多说什么……” 弟子房怎么就不是人住的地方了? 司天阁所有的弟子都住在弟子房! 只是纳兰明姬以前是个意外罢了,怎么到了纳兰海的嘴里,这话就变了个味?听着那么刺耳? “哼!” 纳兰海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道,“小女是掌祭司大人的未婚妻,代表的就是掌祭司大人的颜面,掌祭司大人若是有心维护小女,就算是小女做错了什么事儿,触怒了二长老,二长老将她送到了弟子房,掌祭司大人也该帮小女转圜一二……” “这……” 乔一闻言,脸色忍不住的一沉,看了纳兰海一眼,道,“圣女巡视下界的时候发生了何事,想必纳兰家主也有所耳闻,圣女和尊上的婚事,本就是先掌祭司一人操办,尊上对这桩婚事的态度,纳兰家主更是心知肚明,如今圣女又出了下界那样的事情,整个司天阁传的沸沸扬扬……” “这种时候,让尊上出面维护圣女,纳兰家主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尊上怎么可能出面维护纳兰明姬? 尊上想要杀了她还来不及! “你!” 纳兰海闻言,老脸顿时一黑,瞪了乔一一眼,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接…… 他女儿在下界发生了什么事儿,他自然也知道,不光嫁过人还生了一个女儿,说实话,让一个失贞的女子嫁给掌祭司大人,就连纳兰海都有些心虚气短,可是,纳兰明姬的婚事是先掌祭司定下的,掌祭司大人本就不同意这门婚事,只是碍于先掌祭司已经故去,这桩婚事才没有告吹,这种情况下…… 就算他还有其他的女儿,也不敢替换了纳兰明姬下来! 就…… 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纳兰家对司天阁世代忠心耿耿,驻守蛮荒之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掌祭司大人就算不顾及小女是他的未婚妻,就算看在我纳兰家劳苦功高的面子上,也要善待小女!” 纳兰海深吸一口气,终是黑着脸沉声道,“掌祭司大人不是忙吗?那我就等着!等到掌祭司大人忙完了,总会召见与我!今日,掌祭司大人若是不做主放小女出来,我就不走了!” 第821章 绝不善罢甘休?翁婿再见! 乔一闻言:“……” 爱走不走! 司天阁前的空地那么大,再多的人都站的下,也不会挨着谁,更别说…… 乔一私心的其实也不愿意纳兰海走,纳兰海一日赖在司天阁不走,纳兰家就一日不会轻举妄动,这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好事儿呢!qqxδnew “纳兰家主,你这又是何必呢?” 心中如此想着,乔一脸上却做出为难之色,道。 “哼!” 纳兰海冷哼一声,一副不愿意和乔一这个下人多说的架势。 乔一见此,当即沉默不语了。 跟他多愿意搭理纳兰海一样…… 可是,就在两人这厢僵持不下之时,那厢一道流光从司天阁顶端划过…… 乔一和纳兰海听到动静,下意识的抬头,然后…… 就看到一抹黑色的人影,划过天空…… “那是……掌祭司大人?” 纳兰海惊疑不定的低喃了一声,然后转头怒目看向乔一,“你不是说掌祭司大人在忙吗?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掌祭司大人明明知道我在等候召见,却在此时离开……” 乔一闻言:“……” 他也很想知道这是什么情况的啊! 他刚刚明明看到尊上在夫人的棺椁前守着,以尊上以前的习惯,陪在夫人身边时,绝不会被任何事打扰,更别说突然离开了,这更是前所未有之事,除非…… 是小姐有事儿?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让尊上离开夫人的棺椁,那就只有小姐! 小姐才是真正长在尊上心尖尖上的人,不管小姐出了任何事儿,尊上肯定会坐立难安! 不得不说,乔一真相了! “乔一,你说话啊!” 纳兰海见乔一沉默不语,脸上的怒气更甚,“掌祭司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给我们纳兰家脸色看吗?” 乔一闻言:“……” 深吸一口气,无言以对。 给纳兰家脸色看?多稀奇的事儿! 若是可以的话,尊上怕是恨不得直接灭了纳兰家!可惜…… 尊上不能! 现在还不能! “纳兰家主息怒,兴许尊上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呢?” “掌祭司大人能有什么急事?什么急事儿比我求见还重要?” “……” 乔一想说那可多了去了,可是看着面前站着的纳兰海,想着纳兰海背后的纳兰家,乔一到底是将话给压了下去!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纳兰海见此,低叱了一声,长袖一甩,直接愤而离去,“此事我纳兰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话间,纳兰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司天阁外。 “纳兰家主……” 乔一见此,低唤了一声,然后…… 一脸悻悻然的收回了抬起的手。 不会善罢甘休? 从掌祭司大人决定对纳兰明姬动手开始,他们就已经预料到了纳兰家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切,不过是或早或晚,都会发生的事情而已,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只是因为…… 小姐终于回到了苍山圣境! “传令下去,往蛮荒之地加派人手!” 乔一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就召来了侍从沉声吩咐道。 “大人?” 侍从闻言脸上闪过一抹震惊之色,不过转瞬就恢复正常,恭声道,“遵命!” 往蛮荒之地加派人手? 难道…… 是蛮荒之地又要乱了? 蛮荒之地已经很多年未曾大乱,司天阁也已经很多年未曾往蛮荒之地加派人手了,没想到…… 侍从叹息了一声,眼中惊惧和激动的神采交互。 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蛮荒之地再乱,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从这样的动乱之中,获得扬名之机?要知道,很多年前的那场蛮荒之乱,可是成就了不少人,比如如今的护法们,都是跟随着先掌祭司平定过蛮荒之乱的人…… 司天阁发生的一切,远在莽城客栈中的独孤羡并不知道。 此时此刻,他正坐在乔浅月的床榻边,一手抓着乔浅月的手,一手在不断的为她擦拭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他不知道乔浅月现在在经历什么,更不知道那道封印和那天书的最后一页,会为乔浅月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所以,丰容去找那位求助,独孤羡才没有阻拦! 那夜事发突然,他有很多问题,未曾来得及问出口,这次,若是那人会来,他一定要借机问清楚! 客战中,熙熙攘攘的声音遥遥传来。 有小二敲门送水的声音,有住客聚餐吆喝声。 可是独孤羡和乔浅月所在的天字号房却静悄悄,落针可闻,及至…… 一道微不可闻的风动声传来,独孤羡转头,就看到了床边多出的那一抹黑影…… “……” 看到来人,独孤羡张口欲言,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止住。 澹台明德站在床榻边,目光紧锁躺在床上的女儿,看到她满头大汗的模样,澹台幽暗的眸底闪过一抹心疼之色,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帮她擦拭额头的汗水,可是…… 看到自己掩在黑袍之下,近乎透明的黑色手臂,澹台明德复又讪讪的收回了手,声音低沉嘶哑的开口,“盛枭带她走的时候,她尚在襁褓之中,彼时的她,弱小的仿佛一碰就碎,可是……” “送她走是唯一能够保全她的方法,为此她的母亲不惜以命献祭,不管是本尊还是盛枭,都别无他法!” 想起那段过往,澹台明德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一般,掩在黑袍下的身体都忍不住的颤抖! “……”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紧缩。 他没想到,他还未开口问,可是澹台明德就已经再说了,虽然他说的含糊其辞,可是…… 独孤羡也知道,那段过往对于澹台明德而言并不友好! 更有甚者,就冲他得知乔浅月有恙,这么快赶来,独孤羡都有理由猜测,或许澹台明德真的很在意他这个女儿? “为什么?” 独孤羡凝视着澹台明德,终是道,“送走她的原因是什么?她眉心的封印又是从何而来?” “……” 澹台明德闻言,凝望着床榻上的女儿,良久沉默。 “因为她是苍山圣境等待了万千年,尚在孕育之中就被天道选中的人!” 最后,澹台明德终是一脸沉痛的道,“那道封印,不过是为了封印她的血脉气息,让她血脉中的力量不会觉醒,不会被人感知到罢了!” 独孤羡闻言,眉头皱的更紧。 “被天道选中的人?是什么意思?” 独孤羡转头看向乔浅月,沉声道,“有危险吗?”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乔浅月是不是被天道选中的人,独孤羡并不关心,可是她被天道选中,她会不会有危险,现在的她又会不会有危险,这才是独孤羡最关心的事情! “……曾经,很危险!” 澹台明德闻言,沉吟了一瞬,缓缓道,“可是现在,所有能够威胁到她的人,都已经死在了本尊和你外祖父手中,所以,她不会再有任何危险!” 为了女儿,他杀了很多人! 不计其数的人! 甚至不惜…… 欺师灭祖! 可是那又如何? 他只要他的女儿能够好好活着! 其他的,他都不在意! 独孤羡闻言,眉头已然拧成了一团,虽然澹台明德这话说的风轻云淡,可是他还是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 死在澹台明德和他外祖父手中的人很多吗? 曾经有很多人,盼着乔浅月死吗? 独孤羡有心想问,可是看着澹台明德浑身幽暗的气息,却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独孤家的小子,照顾好她,她不会有事的!” 澹台明德再次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女儿,缓缓道,“天书的最后一页到底写了什么,或许就连你外祖父都一知半解,她不过是受了天书冲撞,封印松动而已,不会有任何事的!” “……” 独孤羡闻言,皱眉,“可是她看起来很痛苦!” “人生没有一帆风顺,任何人面对命运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痛苦!” 澹台明德的低沉的声音传来,“本尊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她不会有事!除非天道崩殂,否则这世间没有人和事能够真的伤及到她!” “……” 独孤羡闻言一愣,宛如神只的脸上,闪过一抹惊疑不定。 而澹台明德,说完这话之后,转身就往客房外走去…… “前辈!”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低唤道。 澹台明德闻言,止步。 “您是否知道,您的身份会让她排斥?” 独孤羡看着澹台明德的背影,抿唇道。 “呵呵!” 澹台明德闻言,垂眸低笑一声,缓缓道,“本尊当然知道,本尊不光知道她排斥本尊的身份,还知道她想推翻司天阁,将本尊踩在脚下!” “您……” 独孤羡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可是看着澹台明德安静的背影,忍不住的道,“您既然都知道,又为什么要让我们来莽城?” 莽城埋藏着澹台明德的过去! 他们到了这里,乔德这个名字就会被重提,乔浅月自然而然的能够联想到她的生父是谁…… “因为……” 澹台明德闻言,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因为时间来不及了!独孤家的小子,本尊已经等了太久,迫不及待的想和她父女重聚……” 第822章 姿容近妖!不要招惹独孤羡 音落,澹台明德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客房外。 可是独孤羡的心,却并未因此而放下来! 昏迷不醒的乔浅月不会有危险,这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澹台明德说的什么被天道选中的人,却让独孤羡陷入了更深的担忧之中! 虽然他不知道被天道选中意味着什么,可是澹台明德提及此时的凝重神情,却让独孤羡下意识的觉得,此事很严重! 比乔浅月此时的昏迷还要来的严重的多! “你……” 独孤羡转头,抓紧了乔浅月露在锦被外的手,低喃道,“你身上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从他认识乔浅月开始,乔浅月就不断的给他带来惊喜和意外! 他也正是因此,不断的想着靠近她,更了解她一点儿…… 可是独孤羡从未想过,乔浅月的身上竟然还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一个大的或许就连他们都无法承受的秘密! 被天道选中的人! 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意味着什么? 会给乔浅月带来什么? 成了笼罩在独孤羡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澹台明德近乎落荒而逃的从客栈中退出来,才刚出来,就碰到了守候在客栈外的丰容! “掌祭司大人?” 看到澹台明德狼狈的模样,丰容惊疑不定的唤。 可是澹台明德却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径自停在一个阴暗的转角处,平复着自己起伏不定的内心! 他…… 再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了他的女儿! 可是…… 他还是没敢靠近! 因为他怕! 怕这等待了二十余年,好不容易才等来的女儿,会像镜花水月一般,一碰就破! 怕她的女儿,会像素素怀着她时一般,让他们时刻活在担忧和恐惧之中,想方设法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去保全…… 丰容见此,识趣的后退了一步,不敢上前打扰。 澹台明德所到之处,四周自成结界,倒也不必担心会有不开眼的上前打扰,可是… 丰容看着澹台明德微微颤抖的身影,心底也忍不住的疑惑。 掌祭司大人和小姐他们在客栈中发生了什么? 他一直守在客栈外,自然知道掌祭司大人赶来的消息,可是掌祭司大人进入客栈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出来了,怎么出来的时候情绪起伏这么大? 这可不像他们司天阁万事喜怒不形于色的掌祭司大人该有的反应! “素素……” 在丰容惊疑不定的目光下,澹台明德蓦然抬头,看向浩瀚无垠的星空,低声轻喃,“她很好!我们的女儿很好!你在天上,是否也看到了?” 他们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虽然性格长得有点儿出乎澹台明德的意料,甚至口口声声想要推翻司天阁,想要将他这个当爹的踩在脚下,可是…… 那又有什么? 只要他女儿高兴,他愿意将整个天下拱手奉上! 更遑论区区司天阁? 丰容闻言,心神忍不住的一凛。 素素? 是谁? 小姐母亲的名字吗? 原来和掌祭司大人育有一女的女子,名唤素素! 丰容在心底暗暗的记住了这个名字,可是却并未出声打断澹台明德的沉思…… 澹台明德在晦暗的拐角处站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神,转头看向丰容,幽暗的眸底带着一抹欣赏之色,“丰家小子你很聪明!很好!” “……” 丰容闻言一愣,赶忙躬身道,“掌祭司大人谬赞,属下只是做了属下该做的事情!” 他只不过是看到小姐昏迷不醒的情况有些担忧,所以上报了掌祭司大人而已,这就很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丰容觉得,那他其实能做的更好的! “掌祭司大人……” 想到在客栈中看到的独孤羡的真容,丰容忍不住的道,“掌祭司大人,属下有件事情想说,只是不知道是否僭越……” 事关小姐的未婚夫,就算是丰容也觉得自己贸然谈及,多少有些僭越,所以…… “恕你无罪,尽管说来!” 澹台明德已然调整好了心情,转眼就成了司天阁高高在上的掌祭司大人,闻言黑袍一挥,沉声道。 “就是小姐的未婚夫,那个名唤独孤羡的下界男子……” 丰容闻言,这才放心下来,迟疑了一下,颔首道,“属下观之姿容近妖,担心小姐与他在一起会受委屈,若是掌祭司大人允许,属下愿为小姐扫平一切障碍!” 至于丰容嘴里的障碍是什么,那自然是独孤羡身边的花花草草了! 一个男子,长成那副招花惹草的模样,在丰容的眼里,是对自家小姐极大的不友好! 作为自家小姐最忠诚的下属,丰容觉得,他有必要为自家小姐做些什么,当然,不管他做什么,都要得到掌祭司大人的应允才行! “……” 澹台明德闻言,转头目光幽深的看了丰容一眼,然后,低头轻笑出声,“哈哈!何必如此多此一举?” 丰容闻言,一愣。 “本尊巴不得他移情别恋,离开本尊的女儿!” 下一秒,澹台明德的解释就传来。 丰容一听这话,英俊的脸上,双眼忍不住的瞪圆,顿时就明白了!仟仟尛哾 原来,掌祭司大人竟然不看好小姐和她未婚夫的婚事? 若是如此的话…… “掌祭司大人……” 丰容沉吟了一下,复又道,“若是掌祭司大人真有此意,是否需要属下从中做些什么,让小姐和独孤羡离心离德?” 想要撮合一双人,或许有些难度,可是想要拆散一双人,多的是办法! 丰容已然在心底构思出了无数种拆散自家小姐和独孤羡的办法! 想想也是,一个下界来的男子而已,就算是长得颇好,可是却是个一点儿修为都没有的废物,如此这般,又怎能配得上他们苍山圣境顶顶尊贵的掌祭司大人之女? 那可是他们司天阁名副其实的公主啊! 自该匹配他们苍山圣境最优秀的男儿! 当然,就连他丰容,都是不够资格的! “呃……” 澹台明德闻言,掩在黑袍下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这个提议,倒是让人很是心动,只是……” 说到这里,澹台明德顿了顿,在丰容期待的目光下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那小子可不是个好惹的,他的外祖父更是难缠,本尊可不想因为此事落了口舌,回头被他外祖父缠上门来!” “外祖父?独孤羡的外祖父是谁?” 丰容闻言,眼中的期待转瞬化为疑惑,道。 掌祭司大人权倾苍山圣境,放眼整个苍山圣境,还有人能让掌祭司大人如此郑重相待? 丰容实在是想不出来,独孤羡的外祖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是以才有此一问…… “呵呵!” 澹台明德闻言,看着丰容不怀好意的一笑,缓缓道,“盛枭!” “盛枭?” 丰容闻言,下意识的皱眉重复了一遍,然后…… 下一秒! 丰容的脸色就大变,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盛枭?!盛家那位……先家主大人?” 天爷! 竟然是那位! 他竟然忘了那位! 若说苍山圣境还有谁,能够和他们的掌祭司大人相提并论,那除了盛家那位已然销声匿迹的先家主,丰容不做第二人想,只是…… 盛家的那位先家主销声匿迹太久,久到丰容下意识的忽略了此人的存在,所以如今猛然听人提及,他才会一时反应不过来! 盛枭! 独孤羡的外祖父竟然是盛枭! 天呢! 那岂不是说…… 独孤羡就是盛家那位惊才绝艳的大小姐盛莱,在下界与人苟合生下的孩子? 如此不容于苍山圣境的身世,难怪盛家藏得如此严实,让他都没有查到! 丰容真的意外极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独孤羡竟然还有这样的出身,有盛家先家主大人那样的外祖父,若是盛家的先家主真的承认独孤羡的身份,那么独孤羡背靠他老人家,在苍山圣境还真是无人敢惹,毕竟…… 没有人胆敢招惹盛家那位先家主大人! 那个修为能和掌祭司大人比肩的人,在强者为尊的苍山圣境,同样有着无比尊崇的地位! “那小子的外祖父固然难缠,可是那小子本身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澹台明德像是知道丰容在想什么一般,提醒道,“所以丰容,不要去招惹他!更不要在他面前提及你刚才说过的话,若是被他知道了,触怒了他,就连本尊都不确定能不能够保的下你!” “掌祭司大人?” 丰容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掌祭司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说小姐的未婚夫,那个名唤独孤羡的男子很厉害吗? 可是…… 他明明是个一点儿修为都没有的废物啊! 哪里厉害了? 用的着让掌祭司大人如此三令五申的提醒他不要招惹? “呵呵!” 澹台明德见此,缓缓转身,“丰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记住这句话,他就算是没有盛枭那个外祖父,依旧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人!” 说完这话,澹台明德的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 “掌祭司大人!” 丰容见此,忍不住跟了一步,惊疑不定的轻唤。 掌祭司大人这叮嘱,真的太奇怪了! 难不成独孤羡的身上,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秘密? 这么想着,丰容的脸色忍不住的凝重了起来,掌祭司大人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有这么说的道理! 第823章 满意丰容!真容,佳偶天成 也就是说…… 小姐的未婚夫独孤羡,真的很不好招惹! 而他…… 想到自己适才说的话,丰容的脑门上忍不住的冷汗直冒! 天爷!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竟然说要拆散小姐和独孤羡? 这话…… 独孤羡一点儿修为都没有,应该不能洞穿掌祭司大人的随身结界,听到他说的话? 此时此刻,丰容只能暗暗的期盼着掌祭司大人的结界足够好用,能够隔绝独孤羡的窃听,要不然的话…… 丰容觉得,自己往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 他还未真正得到自家小姐的认可,就先得罪了自家小姐的未婚夫,这…… 这叫什么事儿? 想想都心塞啊! “听不到听不到!他应该听不到的……” 内心忐忑之下,丰容忍不住的低声祈祷着。 而已然离开的澹台明德,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见到女儿,澹台明德很高兴! 而丰容的反应,让他更高兴! 之前他还担心丰容这小子太过功利,可是如今见到他如此幼稚的反应,再联想到他确实一心为自家女儿着想的行径,澹台明德顿时就对丰容越发满意了! 他女儿在苍山圣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该有用的趁手的人! 单是那些在青兰城收服的人,怎么能够? 丰容,就很好! 而他适才的提醒,确实也不是空穴来风! 他虽然对盛枭监守自盗,让自家女儿和独孤羡那小子纠缠不清的行径很是不满,甚至因此迁怒到了独孤羡身上,可是却不得不承认独孤羡的能力! 同样都是天赋异禀,惊才绝艳的天才,可是他澹台明德从小生活在苍山圣境,得苍山圣境的充沛灵力孕养,才能在二十多岁的时候,碰触到了突破极限的门槛,可是独孤羡…… 他从小生活在灵力稀缺的下界,却同样在和他差不多的年纪,达成了他曾经的成就,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独孤羡的天赋,甚至还要超过自己! 饶是澹台明德再过自负,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只是这…… 却未必是好事! 突破极限的代价,就是他如今这副模样,在他女儿口中不人不鬼…… 想到这里,澹台明德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他不知道到底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 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和实力,并非坏事,可是…… 拥有超人天赋和实力的结果,从他身上看来却并非好事儿! 客栈之中。 丰容在澹台明德离开良久之后,才终于鼓足勇气,怀着忐忑的心情重新迈入了客栈。 他是真的不知道独孤羡有没有听到他和掌祭司大人的交谈,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掌祭司大人法力无边,独孤羡力有不及上…… “公子不必如此担忧,掌祭司大人说小姐的并无大恙!” 看到独孤羡依旧担忧的坐在乔浅月的床榻边,丰容迟疑了一下,上前道。 盛家那位先家主大人的外孙啊! 如果盛家那位先家主大人真的承认这位外孙,那这位在苍山圣境的身份,也可以说是贵不可言了,起码…… 靠山真的足够大! 和他们掌祭司大人也不差了! “……嗯!” 独孤羡闻言,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丰容一眼,道,“她无恙就好,只是……本王姿容近妖,反倒是让你担忧了!” 此话一出…… 丰容:“!!!” 顿觉天雷滚滚,将他整个人都轰的外焦里嫩了! 这话…… 听着咋恁耳熟? 说好的掌祭司大人的法力通天呢? 公子他……他竟然还是听到了! “公子你听属下说,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属下就是看到公子的长相后,为小姐担忧而已,毕竟……” 丰容年轻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第一次在和他同龄的男子面前露出了惶恐之色,自称属下不说,还下意识的就弯下了膝盖,跪在了独孤羡的面前,“毕竟公子你这长相,即便是在沧海圣境也可以说是风头无量,属下就担心小姐……担心小姐会被倾慕公子的女子所扰……” 天地良心啊! 他这个担心,真的并非空穴来风! 实在是独孤羡这个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好了! 想到自己适才看到的独孤羡的真容,就连丰容都忍不住的有些自惭形秽! 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小姐才是他认定的主子啊! 可是在独孤羡面前,自家小姐的长相就显得…… 说到这里,丰容忍不住的抬头,往躺在床上的乔浅月偷瞄了一眼,自家小姐的长相就显得太中规中矩了啊! 他这做属下的,能不担忧吗?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垂眸看了丰容一眼,缓缓道,“该有你这种担忧的,其实是本王!” “啊?” 丰容闻言,一愣。 而独孤羡,则是直接伸手,往乔浅月的脸上而去,一边小心翼翼的帮乔浅月擦拭脸上的乔装,一边道,“以貌取人要不得,就是因为我未曾帮她擦拭乔装,未曾让她露出真容,就让你生出了我会有二心的揣测,并且还说到了那位的脸上……” 想到自己适才听到的客栈外传来的交谈声,独孤羡的脸色就变得极为复杂! 这个丰容,竟然因为自己长得好,就在乔浅月的父亲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还说什么要帮自己盏去桃花! 这就让独孤羡有话说了! 他…… 从最初的最初,最担心的就是乔浅月身边的桃花有没有? 乔浅月脸上的乔装逐渐淡去,露出了她原本的容颜,跪在地上的丰容见此:“!!!” 好好的一张脸,顿时就像被雷劈了! 小姐她…… 长得好好啊! 比他之前看到的,可好太多了! 关键是…… 丰容的目光从乔浅月的脸上,转移到了独孤羡的脸上,如此往复了数次后,终于下了个定论:谁说下界灵气稀缺是鸟不生蛋的破烂地方?叫他说,下界风水极佳,若非如此,也养不出小姐和公子这般钟灵毓秀的美人男女啊! “公子,属下错了!” 丰容并非一个认死理的人,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后,丰容当即低头道,“公子和小姐实属天造地设的佳偶,容颜之盛,眼中只应有彼此!” 亏得之前他还担心,万一独孤羡真的对自家小姐有两意,苍山圣境还有哪个男子能配得上自家小姐,现在好了…… 没有人能配得上! 小姐和公子的长相,就是佳偶天成的真实写照! 他……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824章 绝对的实力!收到拜帖! 他可算是放心了! 独孤羡闻言,斜睨了丰容一眼,沉默。 他能够看得出来,丰容是澹台明德为乔浅月选的人,既然是给乔浅月选的人,那他就没有置喙的资格,丰容到底能不能留在他们身边,还是要等乔浅月醒来,她说的算! “……以你的身份出现在这里,难免引人怀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沉吟了一下,独孤羡终是道,“她有我照顾,你还是先离开!” “遵命!” 丰容闻言,当即躬身道,临走前,还不忘回禀,“对了公子,小姐要的天丝锦,公子不必担心,属下很快就会送来!” 灵绸天丝锦是金贵,可是,自家小姐要,那就是天丝锦存在的意义! 他已经将信号释放给了独孤家的那位老夫人,想必她已经和独孤嗪通了气,独孤家很快就会有动作! “好!” 独孤羡对于丰容的办事速度,很是满意。 丰容见此,这才松了口气离开准备离开,不过,都快要走到客房的门口了,丰容复又停下,回头看着守在床榻边的独孤羡,抿唇迟疑的道,“公子,属下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 独孤羡闻言,不由得想起丰容在客栈外和澹台明德说这句话后,狗嘴里吐出来的骨头…… 因为他长得好,所以怀疑他会对乔浅月有两心! 现在…… “问!” 虽然不知道丰容想问的是什么,可是独孤羡还是道。 “掌祭司大人再三叮嘱,让属下不要招惹公子……” 丰容闻言,看着独孤羡的脸色,缓缓道,“公子可否告诉属下,这是为什么?” 公子的外祖父是盛家的那位先家主大人,这后台是足够的强硬,可是掌祭司大人说了,就算公子灭有盛家那位外祖父,也依旧不是他所能招惹的人! 丰容并非自视甚高之人,可是说实在话,以他的出身和实力,放眼苍山圣境年轻一辈中,能和他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九大世家那些个嫡出子嗣了! 除却那些人,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将他踩在脚下,更遑论…… 让掌祭司大人再三叮嘱他不要招惹了! 丰容就很好奇…… 公子到底哪来的那样的底气? “这个么……”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缓缓转头,冲着丰容抬起了手…… 丰容见此,一脸惊疑不定的看了过去。 公子的手,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吗? 看起来和寻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可是…… 就在丰容心中如此想之时,点滴浓郁的宛如实质的灵力,在独孤羡的掌心,缓缓凝聚! 那灵力…… 在独孤羡掌心游走变幻,可这都不是让丰容最震惊的,真正让丰容震惊的是…… 独孤羡不是毫无修为的废物吗? 他明明从独孤羡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灵力的波动,独孤羡哪里来的灵力?而且这灵力的纯粹程度,是他此生从未见过的! 灵力凝成实质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人已经拥有了对这灵力的绝对操控权! 绝对的操控灵力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人对灵力的领悟和造诣,造诣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灵力就是修为的载体,操控灵力的绝对实力,就意味着绝对的修为高度! 绝对的修为高度! 独孤羡……啊不!公子的修为竟然已经强大到了那般地步吗? 可是不对啊! 他完全看不出来啊! 修为低微者是不能看透修为高深者的实力深浅不假,可是却还不至于连人有没有修为都看不出来啊! 这就有点儿过分了啊! “很震惊吗?” 独孤羡将丰容的惊疑不定尽收眼底,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下一秒…… 独孤羡周身的气势随之一变! 磅礴的灵力随之散溢而出! “轰!” 灵力轻微的爆破声,在空气中传来。 “吓!” 丰容直接吓得原地跳起,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怕的东西一般,整个人都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之中! 好强悍的实力! 而且是瞬间凝聚! 丰容很确定,前一秒,独孤羡周身还毫无灵力波动,可是下一秒…… 就来了个这样的惊天逆转! 这样的实力…… 丰容此生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那就是…… 掌祭司大人! 放眼整个苍山圣境,除了掌祭司大人,也就只有销声匿迹许多年的盛家那位先家主大人,才有这样的实力! 丰容并非出身小门小户没有见识的人,他出身上九城的丰家,自小就见多识广,可是直到这一刻,看着独孤羡在自己面前展露的实力,丰容自小形成的人生观,仿佛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小姐的未婚夫…… 盛家那位先家主大人的外孙…… 他还…… 那么年轻!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彪悍的实力? 这样的实力,即便是他们丰家的长老和如今的家主,都多有不及! 这分明是…… 凌驾于苍山圣境九大家族之上的实力! 这…… 太可怕了! “这就是他让你不要招惹我的原因……” 独孤羡缓缓收回伸出的手,背负在身后,然后,垂眸看着周身肆意彰显的实力,无奈的道,“修行者修行的终极目标,就是突破自身,挑战极限,而我如今,就站在突破自身,跨越极限的边缘,甚至……” 若非刻意压制,他早就迈过了那一步! 这话,独孤羡并未说出来,不过…… 及至此时,他终于确定了心底的猜测,天书冲撞的不止乔浅月,还有他…… 碰触到天书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什么沉寂的东西被再次唤醒,而今…… 灵力的再次出现,让他和乔浅月曾经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他…… 再次拥有了突破极限的实力! 离那个境界,只差了临门一脚! “你!你!你……” 丰容闻言,看着独孤羡,直接就震惊的哑口结舌了,“你……你和掌祭司大人的实力,竟然……竟然只有一线之隔?!”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 这一刻! 丰容是真的傻眼了! 直接开始怀疑人生了! 小姐的未婚夫才多大? 这么年轻,还是长在下界那种鸟不生蛋地方的人,竟然就拥有了这样的实力?这简直…… 简直可以说是,连掌祭司大人的天赋都踩在了脚下! 这怎么可能呢? “你之蜜桃我之砒霜……” 独孤羡闻言,缓缓收敛了周身的灵力,道,“若是我说,我和她都不想要这样的实力,你信吗?” 丰容闻言:“??!” 我信了你个鬼! 这样的鬼话,说出来是人能信的吗? 反正他是不信的! 和掌祭司大人只有一线之隔的实力,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凌驾于苍山圣境之上的绝对实力! 这样的实力,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独孤羡竟然不想要?他家小姐竟然也不想要? 独孤羡和他家小姐…… 脑袋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呵呵!” 看着丰容的反应,独孤羡脸上的苦笑更甚,转头看向躺在床榻上的乔浅月,缓缓道,“你家掌祭司大人如今是何尊荣,你应该已经看到了,那就是突破极限的代价!” “修行者的尽头,突破自身,跨越极限的代价,就是不再有自身……” 丰容闻言:“!!!” 当即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僵在了当场。 掌祭司大人是何尊荣,他自然是见到了的! 可是…… 他原本以为,强大如掌祭司大人,之所以用那种形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过是强者标新立异的方式而已,难不成…… 那竟是修行到了掌祭司大人那般地步的代价? 而独孤羡,就是因为不想付出那样的代价,不想成为掌祭司大人那样的人,所以才不肯突破极限,强行压制了自己的修为? 可能吗? 这…… 可能……吗? 丰容不确定,可是,看着独孤羡的样子,却全然不似说谎…… 丰容的人生观…… 顿时就稀碎了! 若是成为绝世强者的代价,真的如独孤羡所说,是不再有自身的话,那这世间的修行者,是否还会为之前赴后继,趋之若鹜? 想想掌祭司大人尊荣,有看一看眼前鲜活的人,丰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彷徨和迷茫之中! 不怪小姐和公子如此选择! 就算是换成他,他也更愿意正儿八经的活着啊! 倒也不是嫌弃掌祭司大人那副尊荣,作为属下,丰容没那个胆子,可是…… 不知道掌祭司大人为何是那副尊荣还好,知道了之后,丰容心底多多少少有些倾向于独孤羡的选择了…… “公子,我……属下的问题问完了!” 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丰容才找回自己的语言,一缉到地恭敬到骨子里道,“属下告退!” 天可怜见的! 就连他如今的修为,都是掌祭司大人赐予的,那种高度的问题,完全不是他这个半吊子修行者该考虑的事情! 他该考虑的是…… 记住掌祭司大人的话,千万不要招惹小姐的未婚夫! 掌祭司大人没有骗他! 这人…… 惹不起! 是真的惹不起! 独孤羡闻言,未曾多言。 丰容离开的近乎落荒而逃。 而与此同时,杜家家主杜海,则是收到了独孤嗪的拜帖! “拜帖?独孤嗪那个老匹夫竟然会给我送拜帖?” 杜海拿着拜帖像是拿着烫手的山芋一般,当即奔到自家夫人面前诉苦道,“夫人你说,这不是摆明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吗?” 第825章 反常必妖!独孤嗪老不要脸 独孤嗪是什么人? 独孤家的家主! 独孤家在莽城一家独大这么多年,独孤嗪也向来目无下尘,别说他很少踏足杜家门,就算是来杜家,也是杜家有重大宴会的时候再三延请,才能让他降尊纡贵的来,这次倒好…… 向杜家下拜帖求见? 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夫人,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杜海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一脸郑重其事的继续道,“这城池大比眼瞧着就要开了,独孤嗪这时候登门,该不会是看出了我杜家有赢得大比的实力,来让我们故意放水的?” 除了这事儿,杜海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大事儿能值得独孤嗪登他们杜家的门! “赢得大比的实力?呵呵!” 杜夫人闻言,顿时就忍不住笑了,“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竟让你以为杜家真的有赢过独孤家的实力?” “呃……” 杜海闻言,一愣。 “常言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独孤家在莽城经营这么多年,岂是我们杜家能比的?” 杜夫人见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分外不客气的道,“就算是独孤嗪不来这一趟,我们杜家在城池大比上也未必能赢得过他们!” 城池大比不光比的是年轻子弟的实力,更是家族的底蕴! 只有家族底蕴深厚的势力,才能培养得出优秀的年轻子弟,才能在城池大比上取胜! 从这一点上而言,杜家比独孤家差多了,杜家不过是在她嫁入后才开始发展起来,在此之前可是根本没有和独孤家相提并论资格的,甚至,就连杜家制造出天丝锦的事情,都是因为她…… 想到这里,杜夫人看向杜海的目光,越发的无语! 她年轻时候到底是多眼瞎,才会看得上她这夫君? 她夫君这莫须有的自信,也真是没谁了! “呃……” 杜海被自家夫人一盆冷水给浇的浑身冰凉,睨了一眼夫人的脸色,忍不住的道,“那如果不是因为此事……”biqμgètν “没有如果!” 杜夫人闻言,毫不犹豫的打断,“他原本也不是因为此事!” 如果…… 还如果呢? 自家夫君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 “呃!” 饶是杜海早就习惯了自家夫人的言语挤兑,还是被挤兑的一张老脸五颜六色,“既然不是因为此事,那夫人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无缘无故的,独孤嗪总不会给咱家下拜帖?” “我怎么知道?” 杜夫人闻言,翻了个白眼,直接道。 “夫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我理直气壮,那是因为我确定你说的不对,我又没说我知道原因……” “你……你!我去书房睡了!” “……” 杜夫人眼瞧着杜海再次往书房走去,忍不住的喊道,“慢着!” 杜海闻言一喜,暗想自家夫人到底是舍不得自己离开的,可是…… “独孤嗪的拜帖上说他明日何时拜访了吗?” “!!!” 杜海闻言,只觉得当头又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瓮声瓮气的道,“上午!” “那时间就不巧了,我怕是提前知道不了什么了!” 杜夫人闻言,摇头叹息了一声,道,“你继续去你的书房!” 她和李夫人约好了明日喝下午茶,下午茶自然是午后,可是…… 独孤嗪上门拜访的时间却是上午,上午时分她还未见到李夫人,自然不能从李夫人处得知别的消息! “!!!” 杜海闻言,感觉自己深深的被自家夫人伤害了。 可是…… 在自家夫人面前,杜海向来是言听计从的,纵然心底千般万般的不愿意,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算了! 独孤嗪登门非比寻常,他还是赶紧召集门客来想想明日要怎么应对! 至于自家夫人…… 反正夫人又把他赶书房了,不需要他陪! 翌日,天刚亮,独孤嗪就收拾好了直接到了杜家…… 独孤嗪到的时候,杜海正和杜夫人在用早膳! “这……这么猴急的?” 听到下人来报,说是独孤嗪到了,饶是向来沉稳持重的杜夫人都有些不敢置信,低头看了好几眼筷子上夹得菜,呐呐的道,“踩着饭点儿来,他这是连饭都不让我们好好吃完啊!” 这个点儿,杜夫人就不信独孤嗪好好的吃了早膳! 不过…… 不管他吃没吃,杜家都是不会管他早膳的! 哼! 就没见过下了拜帖说上午到访,早膳时就迫不及待的踩着饭点儿来的! 什么事儿也不必这么猴急的啊! “可不是么?” 杜海闻言,深以为然的道,“看来今日这黄鼠狼不光没怀好意,还很着急!” 杜夫人听到这话,难得的点头附议自家夫君的话。 确实挺急的! 急的连体统规矩都不顾了,这可不是独孤家的家主独孤嗪的一贯作风! “……夫君!” 食不知味的咀嚼完嘴里的菜咽下去,杜夫人看着放下碗筷就要去前厅待客的杜海,沉声低唤道。 “夫人有何交代?” 杜海闻言,下意识的回头,问道。 “等会儿不管独孤嗪说了什么,你都先不要答应!” 杜夫人看着杜海,一脸凝重的沉声道,“记住了,不要答应!一切等他走后,我们再做定夺!” “好的夫人,我记住了!” 杜海闻言,当即点头,他已经习惯了遇到重大事情就和自家夫人商量了! “那妾身就等着夫君送客了!” 杜夫人见此,分外满意,就连自称也变得中规中矩起来。 “……” 杜海闻言,深深的看了自家夫人一眼,深吸一口气,朝着前厅而去。 他可以预料到,等待他的将会是一场硬仗! 事实,也并未出杜海所料,当杜海见到独孤嗪,两人相互寒暄了一通后,独孤嗪才迟疑的说出来意后,杜海当即就炸毛了! “天丝锦?独孤兄说的是天丝锦?杜某没听错?” 灵绸天丝锦! 那可是他们杜家在莽城彻底站稳脚跟,能和独孤家一较高下的资本! 独孤嗪这个老不要脸的倒好,竟然张口就要他们杜家的天丝锦! 他怎么不上天? “杜老弟先不要激动!” 独孤嗪一见杜海这反应,当即道,“有什么条件,要多少银钱,杜老弟都可以提,我们好商量!” 从乔老夫人告诉他,掌祭司大人要莽城的两匹天丝锦后,独孤嗪就开始了发愁! 他当然知道天丝锦对于杜家的重要性,也知道杜家绝对不会轻易的交出天丝锦,可是…… 他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这么长时间过去,掌祭司大人好不容易想起他们独孤家一次,而且还是能抿恩仇的那种,独孤家可不得抓住这次机会? 只要交出独孤家和杜家的两匹天丝锦,他们独孤家就不用再惶惶不可终日,就可以彻底放下心来过自己的日子了,这可是独孤嗪等人这二十多年来做梦都想要的! “这是钱的问题吗?” 杜海闻言,当即瞪眼道,“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但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杜海都不会如此吃惊! 天丝锦对于他们杜家来说太重要了,如果没有了天丝锦,那么杜家也就失去了和独孤家一较高下的资格,连城池大比的入场券都失去了! 他们杜家还怎么在莽城崛起? 独孤嗪这一招釜底抽薪,当真是狠啊! 这是要直接将他们杜家打回从前啊! “杜老弟,我可以跟你承诺,就算是杜家交出了天丝锦,也依旧有资格参加城池大比!” 独孤嗪见此,耐着性子道,“实不相瞒,我独孤家也有一匹天丝锦,若非情非得已,也不会将主意打到杜老弟家中的那匹天丝锦上!” 说到这里,独孤嗪在杜海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下,叹了口气道,“杜老弟也知道丰容去了独孤家,见了我家那位老夫人,这两匹天丝锦……” “是那位点名要的东西,你说,你我能拒绝吗?” “!!!” 杜海闻言,神情当即一凛,吓得差点人直接跪在了地上,“那位?你是说……” 说着,杜海抬手指了指天,一脸惊悚的继续道,“那位要的天丝锦?” 独孤嗪满意的看着杜海的反应,点头。 “可是……可就算是那位想要……” 杜海见此,舌头顿时就有些不听使唤了,再张口答应独孤嗪的要求前一秒,杜海想到自家夫人的交代,复又话锋一转,道,“我杜家也不能这么轻易的交出天丝锦啊!独孤兄你是知道的,那匹天丝锦耗费了我杜家多少人力物力,对我杜家而言又意味着什么,交出天丝锦这样的事儿,实在是太过重大,就算我是杜家的家主,也不能一人独断,还需要和族中之人商量过后,才能给独孤兄答复!” 那位是谁? 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啊! 站在苍山圣境之巅,权倾天下之人! 杜海只要一想到那人的身份,就打心底的发怵! “……” 独孤嗪闻言,眉头微蹙。 他原本以为,只要他搬出那位,以杜海胆小怕事的性子,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大营,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灭有! “杜老弟这是在搪塞我吗?” 独孤嗪看着杜海,脸色不善的道,“谁不知道杜家人口简单,就是杜老弟你的一言堂,你就算是搪塞我,也找个像样的理由……” 第826章 杜海惧内!李夫人的退路! “独孤嗪!你太过分了!” 杜海一听这话,当即暴跳如雷,连“独孤兄”也不唤了,直接指着独孤嗪的鼻子道,“你想说我杜家无人就直说,说什么我杜家人口简单,你真当我是个傻子,听不懂呢?” 独孤嗪闻言:“……” 这傻子,今日好像不很傻了? “还有,你说什么杜家是我的一言堂?” 杜海见此,气急败坏的继续道,“胡说八道!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整个莽城谁不知道我杜海是个惧内的?你竟然敢这么说,这话要是传到我岳家那还得了?我岳父岳母还不得以为我要造反?我岳父岳母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独孤嗪你这是要借刀杀人,杀人不见血啊!” 杜海一想到自家那彪悍的岳父岳母,还有自己那八个大舅哥,就觉得浑身的皮都紧了! 他真不敢当杜家的一言堂! 杜家就算真有一言堂,那也是他家夫人的一言堂啊! 独孤嗪闻言:“!!!” 呆愣愣的看了杜海好一会儿,才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道,“是为兄口误!口误!忘记了杜老弟的立场了!杜老弟勿怪,这话为兄绝不会在外面乱说,断不会为你招来无妄之灾!” 杜家以前连给独孤家提鞋都不配,也就是在杜海娶了杜夫人后才有了起色,杜夫人本家姓李,家住上九城,虽然不是上九城数得着的门厅,可是耐不住杜夫人娘家兄弟众多,而且各个彪悍护短,所以…… 娶了李家女的杜海,日子过的就相当如履薄冰了些,别说杜海惧内,让独孤嗪说,若是他后院的那位李夫人也有一个和杜海一样的岳家,他也会惧内! “哼!” 杜海闻言,当即冷哼一声,道,“你知道就好!临来见你之前我家夫人说了,不管你提什么要求,都让我先不要答应,回头她自有定夺!” 说到这里,杜海的脸色又变得分外难看,指着独孤嗪道,“独孤嗪啊独孤嗪,就连我都没想到你竟然将主意打到了我家的天丝锦上,这事儿我现在就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没门,我家夫人是绝对不会点头让我把天丝锦交给你的!” 独孤嗪闻言,老脸顿时一黑。 独孤家在莽城势大,独孤嗪也习惯了杜海的阿谀奉承,被杜海如此指着鼻子大吼大叫,独孤嗪还真是第一次经历,可是…… 有求于人低半头! 就连独孤嗪此时都不得不耐着性子抱拳道,“此事还望杜老弟帮为兄我在弟妹面前多多美言,独孤家只要那匹天丝锦献给掌祭司大人,只要杜家肯交出天丝锦,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 “哼哼!” 杜海闻言,一脸不赞同的摇头,他是真不看好此事,“你与其在这里拜托我,还不如去拜托你家中的那位李夫人,她在我夫人面前说话可比我管用的多!” 独孤嗪闻言一愣。 他家中的那位李夫人?李秋月? 他是知道李秋月和杜夫人的关系颇好,没想到竟然已经好到了这个地步?就连杜海都这么说,那就证明或许回去找李秋月真的有用? 不过独孤嗪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和李秋月的离心离德,只是表面上夫妻的事儿,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比起低头求李秋月,他其实更愿意低头求杜海! 可惜很明显,杜海好像真的未必能帮得上他…… “既然如此,那为兄就先告退了!” 沉吟了一下,独孤嗪告退。 “好走,不送!” 杜海很不客气,连送客都分外敷衍,然后…… 独孤嗪前脚刚走,杜海后脚就回后院找自家夫人骂骂咧咧了! “不要脸!不是人!独孤嗪还真是狼子野心,张口就要天丝锦,他怎么不上天啊?” “夫人,天丝锦何等重要,我杜家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才制造出一匹,绝不能那么轻易的交给他们独孤家!” “……” “嗯……” “夫人,你怎么这么敷衍?你倒是给我个准话啊?我可是再独孤嗪面前斩钉截铁的说你绝不会答应了呢!” “可是,你不是也说李夫人在我面前说话管用吗?” 杜夫人闻言,当即抬头,一脸迷茫的道,“此事先不着急,左右你已经在独孤嗪面前卖了李夫人一个面子,下午时候我和李夫人见面,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独孤嗪要天丝锦,甚至不惜搬出了掌祭司大人! 掌祭司大人要天丝锦? 杜夫人总觉得此事有猫腻! 灵绸天丝锦固然厉害,可是,掌祭司大人是谁? 那可是法力无边,凌驾于苍山圣境之上的存在! 他那样强大的人,用得着天丝锦的添砖加瓦吗? 再说了,掌祭司大人就算是真的要天丝锦,直接一纸诏书下到杜家,他们杜家还不得欢欣鼓舞的献上? 毕竟,能够给掌祭司大人进献东西,是多少家族梦寐以求的荣耀! 他们杜家同样也想要这样的荣耀,这起码证明他们杜家入了掌祭祀大人的法眼! 如此…… 又何须独孤家打着掌祭司大人的名义出头? “夫人,我就是不想听独孤嗪掰扯,所以才扯出了他府中的李夫人,你……” 杜海闻言,当即一脸惊疑不定的到,“该不会真的听李夫人的话,她让你将天丝锦交出来,你就真交出来?” “为什么不可以?” 杜夫人闻言,挑了挑眉道。 “当然不可以!” 杜海瞪眼,“李夫人可是独孤嗪的老婆,肯定帮着独孤嗪说话!我知道我们家欠了李夫人天大的人情,知道夫人你和李夫人也私交甚笃,可是,事关天丝锦,绝不能如此草率啊!” “若是一匹天丝锦,就能偿还了李夫人的人情,我觉得我们杜家稳赚不亏!” 杜夫人闻言,奕奕然的起身,整理着衣衫缓缓道,“只怕是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我们想要无愧于人,可是李夫人却一直都是那副无欲无求的性子,相交这么多年,我都没探出来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今日,未必就能成行……” “……” 杜海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自家夫人这么说,其实好像也没错? 至于他们杜家为什么会欠李夫人一个天大的人情,实在是因为…… 李夫人就是一个织造天才! 他们杜家能够织造出天丝锦和独孤家分庭抗礼,还是因为李夫人的点拨,如今杜家已经掌握了织造天丝锦的方法,虽然要织造出一匹天丝锦费时费力,可是,却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不再是技术的问题,但…… 他们欠李夫人的人情,却一直都在! 此情不还,以他和他家夫人不喜亏欠他人的性子,定会一直惴惴不安! “好了,我要去继续去挑选下午穿的衣衫了!” 杜夫人见自家夫君愣神,甩了甩云袖,一脸傲娇的往外走去,“李夫人向来将就穿着打扮,我可不想被她挑剔……” “夫人说的是!夫人是该穿的体面一些!” 杜海闻言,深以为然。 他可是再织造坊受过李夫人很多日制造术荼毒的人,太明白李夫人的吹毛求疵了,自家夫人如此严阵以待,没毛病! “哼哼!” 杜夫人哼唧着走了。 留下杜海继续肉疼! 用一匹天丝锦偿还人情,这话说的简单,可是想想…… 还是真肉疼啊! 那可是他们杜家唯一的牌面啊! 真要是送出去了,再制造出一匹,不知道又要耗费多少年的光景,想想…… 就心疼的不能自已! 而与此同时,回了独孤家的独孤嗪,终是没有抵挡住杜海的建议,去了李夫人的锦帛院。 听到独孤嗪来了,正在房间中整理各色布匹的李夫人一愣。 “家主来了?家主已经很多年未曾踏足我的锦帛院了……” 说很多年,其实都有些保守! 事实上,除了大婚之日,独孤嗪就从未踏足过自己的锦帛院,甚至…… 就算是大婚之日,他与她的洞房花烛夜,他也未曾对自己做过什么! 想到这里,李夫人的脸上不免有些自嘲! “是啊,刚才奴婢看着,家主竟然连我们锦帛院的正堂在哪儿都不知道!” 丫鬟阿香义愤填膺的声音传来,小脸更是气鼓鼓的成了包子,“真是可笑!夫人可是家主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正头夫人,家主却连夫人的院门朝哪儿都忘了,这哪里是真的娶妻?分明是娶给夫人的少爷看的!” “呵呵!” 李夫人闻言,自嘲的低笑了一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谁让当时我还太年轻,自以为自己得了一人清新相待,寻到了好归处!” “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说话间,李夫人就往正堂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招呼阿香道,“好了,家主既然已经来了,那我们就不要让家主久等了!” 锦帛院正厅。 独孤嗪正在打量着厅中陌生的布置。 娶李秋月进门,只是当年他们独孤家亡羊补牢的举措之一,毕竟,和那位有交情的只有两人,一位是乔老夫人,一位就是乔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李秋月! 根据他们打听来的消息,李秋月和那位颇有几分青梅竹马的情谊,在独孤家苛待了那人之后,迎娶李秋月进门,不过是他们独孤家为自己讨到的一个护身符罢了! 可是,李秋月不过是一介奴仆出身,怎堪与他独孤家高贵的血统为配? 即便是娶了她进门,独孤嗪也只是将她当成个摆设吉祥物罢了! 该有的尊荣给她,可是宠爱…… 他本有发妻,儿女又俱全,为了独孤家举族的安危娶了李秋月这个平妻已经是大大的愧对了自己的发妻,他又怎能给李秋月宠爱? 他就算是能宠爱府中的姬妾,都不能宠爱李秋月! 要不然发妻和儿女那边就回闹翻天! 不过如今看来…… 他到底是失策了! “不知家主前来,妾身有失远迎,还望家主勿怪!” 李夫人缓缓走入,冲着独孤嗪奕奕然行礼道,“家主的来意我已经知道,我和杜夫人数日前就已经相约下午茶,见到杜夫人后,我自会劝说她让杜家交出那匹天丝锦!” “你……” 独孤嗪闻言,忍不住的一愣,尴尬的咳了咳道,“本家主前来,只是看看你这里可还缺些什么……” 倒也…… 不用这么直接! 直接的显得他这个当男人的,很急功近利的样子! “难道家主不是为了天丝锦之事而来?” 李夫人闻言眉头一挑,“若是不是的话,那我就不用和杜夫人……” 她这个独孤家的夫人,就是个摆设吉祥物! 她也曾对独孤嗪有情,可是这份情,早就在过往的二十年消磨殆尽,如今…… 李夫人深信,以独孤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绝不会是为了关心自己而来,她…… 才没那么自恋! “咳咳!” 独孤嗪闻言,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赶忙道,“该和杜夫人说的,你还是要要说的!毕竟杜夫人在杜家说一不二……” 他就是嘴贱! 非要替自己找补那一句,现在好了,差点儿让自己下不来台! “呵呵!” 李夫人闻言,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笑容,点头福身道,“妾身知道了!” 这就是她当初眼瞎选的夫君啊! 见她,总是带着目的! 不是为了探听少爷的性情喜好,就是为了讨好乔老夫人,如今更是……连她和杜家的交情都用上了! 可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若非他对自己的无情无义,她也不会扶植起来一个杜家来当自己的退路…… 少爷说了,做人可以错,却不能一直错下去! 她既然早就发现了自己当年的选择是错误的,自然会想方设法的补救,帮助杜家掌握了天丝锦的织造之术,就是她为自己寻找的退路! “咳咳!既然如此,那我就等夫人的好消息了!” 独孤嗪目的达到,一刻也不愿多待。 “恭送家主!” 对一个男人绝望到底,彻底死心后,李夫人也多看独孤嗪一眼都嫌多,直接毫不犹豫的送客。 “……” 独孤嗪又被自己的夫人噎了一下,然后……、 拂袖而去! “哼!家主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独孤嗪走后,阿香才走了进来,看着独孤嗪离开的背影,呲牙咧嘴道,“要是家主知道独孤家引以为傲的天丝锦织造术,夫人只用了数月的时间就研究了个透彻,肯定后悔待夫人如此薄情!” 第827章 天丝锦到手!求公子收留! 一个灵绸天丝锦,让独孤家在莽城屹立千百年不倒,可是李夫人是什么身份? 以她在独孤家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碰触到灵绸天丝锦的织造技术核心,可是,李夫人不过是见过一次天丝锦的成品,之后就自己将天丝锦的织造之术研究了出来,这样的天赋…… 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反正阿香是发自心底佩服的! “他会不会后悔,已经不重要了……” 李夫人闻言,轻声呢喃道。 曾经她倾慕他时,他就是她的全部! 可是他的弃若敝履,让她逐渐醒悟! 如今她已经不再奢求他的爱,那她…… 终会自由! 午后,李夫人和杜夫人如约相见,李夫人见到杜夫人的第一句话,就是…… “给他!” “把那匹天丝锦给他!” 杜夫人听到这话之后,神情顿时变得分外复杂! 有释然,也有肉疼! 毕竟…… 是他们杜家制造出的第一匹天丝锦,是杜家在莽城获得如今地位的媒介,如今却要这样送出去…… 如此,虽然杜家欠李夫人的人情可以偿还,可是…… 在再次制造出新的天丝锦前,他们杜家在莽城的地位,注定要回到从前了! “……” 虽然心底肉疼的不行,可是杜夫人还是答应了李夫人的请求。 杜家能够制造出天丝锦,全赖李夫人的相助,如今李夫人不过是让杜家交出一匹天丝锦而已,杜夫人真的没有拒绝的理由! 主要是,她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给他!条件你们放开了提,不用顾忌我!” 李夫人闻言,嘴角微勾,缓缓道。 “啊?” 杜夫人闻言,忍不住的一愣,看着李夫人下意识的道,“放开了提?李姐姐你这所谓的放开,是放多开?” 这个度,就事关他们欠李夫人的人情有没有还清了! 杜夫人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个条件意味着什么! “呵呵!” 李夫人闻言,垂眸一笑,缓缓道,“莽城以织造之术论高低,杜家失了天丝锦,自然不能再和独孤家相提并论,可是……若是杜家成了莽城新一届的执掌者呢?” 杜夫人闻言:“!!!” 成了忙成的执掌者,就意味着即便是失去了天丝锦,杜家在莽城的地位也没有降低! 李夫人这意思是…… 他们真的能放开了提条件? “李姐姐,独孤家,只怕是不会答应我们杜家这样的要求……” 杜夫人迟疑了一下,还是道。 她不介意继续欠李夫人的人情,左右这份人情他们不曾忘却,一直记在心底也就是了! 可是…… 独孤家又怎会心甘情愿的放弃莽城的执掌权? 这天丝锦是掌祭司大人要的,独孤家不过是个传话筒而已,杜家提出这样的要求,说实话,就连杜夫人自己都觉得有点儿痴人说梦! “他会答应你的!” 李夫人闻言轻笑一声,道,“这可是他们独孤家等待了二十多年的救赎,他们绝不会放弃!不管你们提什么条件,独孤家都会答应你们的!” 杜夫人闻言:“……”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肯定要把天丝锦交出去啊! 是夜。 夜幕降临时分。 丰容就拿着两匹天丝锦再次出现在了客栈。 “公子,这就是小姐要的天丝锦!” 手中的天丝锦光彩陆离,丰容小心翼翼的捧着,对守在床榻边的独孤羡恭声道,“整个莽城如今就只有这两匹天丝锦,全在这儿了!” 自从见识到了独孤羡的真本事以后,丰容是再也不敢对他生出一丝不敬之心了,所以…… 这天丝锦丰容交的是心甘情愿! 这可是堪比掌祭司大人的强者啊! 惹不起! 他是真惹不起! “独孤家交出天丝锦我不意外,可是杜家怎么也肯交出天丝锦?” 独孤羡闻言,转头看向丰容手中的天丝锦,皱眉道,“天丝锦对杜家,不是很重要吗?” 对布料有研究的是乔浅月,他对布料是真的没有什么研究,所以…… 即便是布料到了自己面前,独孤羡也只能勉强看出好坏,再多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天丝锦对杜家是重要,可是杜家织造出天丝锦为的也不过是在莽城立足而已,如今……” 丰容闻言,冷笑一声,道,“呵呵!杜家已经拿到了莽城下一届的执掌权,这天丝锦自然可以交出来了!” 独孤羡闻言,眉头皱的更紧。 丰容这话的意思,很简单,意思就是莽城的城池大比,独孤家和杜家已然在暗中有了默契! 作为交换,独孤家要故意输掉城池大比了? “若是真的如此,司天阁会承认莽城这种暗箱操作的城池大比吗?” 沉吟了一下,独孤羡还是问道。 “为什么不承认?司天阁只要苍山圣境各大城池的安稳,至于他们是怎么私下协议的,那就不是我们司天阁能管的事情了!” “……” “公子,这天丝锦……” “放下!” “……” 丰容离开之后,守在床榻边的独孤羡依旧微动。 如今看来,莽城的城池大比已经毫无悬念,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莽城的城池大比过场走完,然后战胜了杜家这个胜利方,获得下一环城池的邀请函! “希望你能在晋级赛前醒来……” 伸手拂过乔浅月因为昏睡而略显苍白的脸,独孤羡低声呢喃道。 “她不能醒过来!” 就在此时,一道女声在客房外响起。 听到这声音,守在床榻边的独孤羡却并不意外。 早在丰容来客栈时,他就发现丰容的身后跟着个尾巴,只是…… 丰容的修为在苍山圣境已经属于强者,更遑论这客栈中还有袁求和盛疏在暗中守护,来人既然能够逃得过他们的眼睛,证明是有些本事的,所以…… 独孤羡并未发作,只等来人自己出现,既然她已经发声,独孤羡自然也不再装聋作哑,“阁下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进来!” 他也好奇,这莽城到底还藏着什么龙卧着什么虎! 门外,听到声音的李夫人,也就是李秋月深吸一口气,终是鼓足勇气推开了房门。 从她知道丰容来了莽城,从独孤嗪召她去见乔老夫人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离开这里,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 绝不能退缩! “吱呀!” 房门开合的声音传来。 李夫人来到了客房之中,隔着屏风,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的床榻边坐着一个男子,而床榻上,模糊的好像也躺着一个人影…… 这让李秋月忍不住的想到受邀前来莽城的参赛弟子! 来自青兰城,跨过铜铁城,一路至莽城…… 虽然李秋月不知道这三座城池间有什么联系,可是她却知道,房间中的这两人中,肯定有一个和她家公子关系匪浅!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可能指使的动丰容! “我原以为你能避过丰容和外面之人,是修为有多高深,没想到你竟是个丝毫修为也没有的人……” 李秋月打量独孤羡的时候,独孤羡也在隔着屏风打量她,声音不见起伏,“看来你身上是有什么宝物,能够遮掩了你自身的气息……” 而这宝物,肯定不简单! 毕竟,想要避过袁求和盛疏或许简单,可是想要尾随丰容却不那么容易! 独孤羡早就看出丰容的修为虽然根基不稳,可是高深却是真的高深,想来应该是那位为了将丰容送到乔浅月面前,提前对丰容做了什么,提高了他的修为的缘故…… “……公子英明!” 李秋月闻言一愣,然后下意识的敛衽为礼,道,“奴婢身上确实有先主人留下的东西,能够遮掩自身的气息!” “先主人?” 独孤羡挑眉,“你的先主人是谁?” “丰容的主人!” 李秋月没有隐瞒。 “……” 独孤羡闻言,垂眸略一沉吟,道,“你是独孤家那位被抬为平妻的夫人?和澹台明德曾有几分青梅之情的婢女?” “正是奴婢!” 李秋月再次施礼。 “……说出你的来意!” 独孤羡闻言,眉头逐渐放开,可是…… 他此话一出,却未曾等到李秋月的回应,而是…… “噗通!” 跪地声传来。 “奴婢恳请公子带奴婢离开独孤家,离开莽城,奴婢为公子鞍前马后,为奴为婢!” 李秋月此话一出,屏风后良久沉寂。 好一会儿后,独孤羡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你曾为奴为婢,如今早已摆脱奴婢的身份,成了独孤家的当家夫人,怎么又要重回以前?” “因为后悔!因为现在并不幸福!因为想要换一种生活!” “……” 屏风后。 独孤羡缓缓起身,往外走来。 “我们的身边,不是什么人想待久待的……” 看着跪在客房中的李秋月,独孤羡缓缓开口。 “既然丰容可以,那奴婢就可以!” 李秋月闻言抬头,沉声道,“奴婢深谙织造之术,能帮小姐将天丝锦制成成衣!” “世间擅长女红之人千千万,我们没必要非选你!” “可是世间能将天丝锦的功效最大化的,唯有奴婢!” “……” “你是去是留,我说了不算,还要等她醒来!” “奴婢可以等!不过奴婢有一个问题想问……” “问!” “小姐和掌祭司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又到底是从何而来?” “……” 已然准备转身往里间走的独孤羡闻言,猛然回头,“你知道些什么?” “能让掌祭司大人亲自派人前来,能让丰容言听计从之人,肯定和掌祭司大人颇有渊源!” 李秋月闻言,神色郑重的道,“可是我了解掌祭司大人,他不是一个会为了别人破坏规则的人!除非那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独孤羡闻言,抿唇不语。 “二十余年前,掌祭司大人曾携手一女子前来莽城,要带走奴婢,当时是奴婢眼瞎心盲,选择了留下,现在奴婢有理由猜测,小姐……或许和掌祭司大人还有那位女子有关?不知奴婢说的对还是不对?” 当年她之所以会拒绝公子带走自己的建议,一方面是因为独孤嗪对她表现出的倾慕,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彼时掌祭司大人身边还带着那位女子…… 李秋月承认,曾几何时,她也曾对公子有过非分之想,所以才会在看到公子心有所属之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留下! 现在看来,她当时真的是愚蠢至极! 强大如公子那般的男子,自然该有更好的女子来配,自己…… 根本不配! 为此葬送了一生的幸福,可是愚昧! 不过好在她现在已经幡然醒悟,为时尚不算晚! “你见过浅月的母亲?”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道,“你可否将当时的情况说一下?” 他虽然见过了澹台明德,甚至看到了太太明德和盛枭大打出手,但对于乔浅月的母亲,独孤羡唯一的印象就是之前澹台明德说过的话…… 为了保全乔浅月,她的母亲献祭了自己! 这话说的,相当悲壮! 让独孤羡不知道回头该如何劝慰乔浅月! “当然!” 李秋月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道,“那是个宛如娇花一般的女子,谈笑之间,仿佛能够让人忘却世间的烦恼,或许正因为此,公子才会对她另眼相待,即便是再司天阁的穷追猛打之下,看她的目光依旧满是神情,仿佛能够和她在一起,就是拥有了全世界……” “你的意思是,澹台明德和姜素,在司天阁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皱眉。 他在下界得到的消息,可和这个消息有些出入…… 姜家当时好像是说,是澹台明德先入姜家成了家丁,然后姜素菜回去,两人才暗生情愫,原来…… 竟不是? “当然!” 李秋月闻言,点头道,“他们两人看彼此的眼神都充满了情愫,岂能有假?这点儿我还是能够确定的!” “那司天阁对他们穷追猛打又是怎么一回事?” 独孤羡闻言,复又问道。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只知道,当时司天阁的人在追杀他们,公子口口声声说让那个女子主意安全先离开……” 第828章 暗箱大比!姐姐要杜家弃权? 独孤羡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 既然澹台明德和姜素在苍山圣境时就曾遭遇司天阁的追杀,那么他们相约在下界姜家相遇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些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对于独孤羡来说并不重要! 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昏迷不醒的乔浅月! 他只盼着乔浅月能够快些醒来。 “……公子,小姐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李秋月见独孤羡沉默不语,迟疑的问道。 独孤羡闻言,未曾回答,只是也并未否定。 见他如此,李秋月顿时明白,自己的猜测没错,“公子,若是如此的话,那你还是盼着小姐不要在莽城醒来的好!小姐若是在莽城醒来,那她的身世就瞒不住了!” 有掌祭司大人这样的父亲,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或许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想到苍山圣境这么多年都未曾有过掌祭司膝下有女的消息,李秋月心中不免有些猜测…… 小姐或许,根本不在苍山圣境! 就像当年,公子带着那位名唤姜素的小姐逃离苍山圣境一般…… 当年或许有别的她不知道的事情,逼得公子不得不做出选择! 而如今的小姐,很明显因此流落在外…… “……”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他不想欺骗乔浅月,可是,他同样也知道,知道真相对于乔浅月来说,未免太残酷,而且…… 乔浅月若是不醒来,那即将到来的城池大比晋级赛…… “公子不必担心晋级赛的问题,若是小姐和公子想晋级到下一环城池,奴婢可以帮忙……” 李秋月见此,当即明白了独孤羡的迟疑,沉声道,“杜家尚欠奴婢一个人情,奴婢若是开口让他们放弃晋级比赛,他们肯定会答应!” 虽然她让杜家将天丝锦交给了独孤嗪,可是,同样的,杜家也凭借那匹天丝锦,换到了莽城下一届的执掌权! 这波买卖对于杜家来说,并不算亏! 所以,杜家欠她的人情,也并不算是偿还完毕,此时若是她提出别的请求,杜家断然不会不答应…… “……” 独孤羡闻言,看向李秋月的目光忍不住的一变。 杜家? 独孤家这位传说中的李夫人,竟然还和杜家有人情往来? 他到底是小瞧了澹台明德曾经的故人,如今看来,既然李夫人能和澹台明德有旧,还让澹台明德为了带走她专门回了一趟莽城,可见她也绝非泛泛之辈! “我担心的从来就不是城池大比,只是……” 独孤羡沉吟了一下,叹息道,“我答应过,此生绝不会对她有所欺瞒!” 承诺了的事情,不是为了毁诺,而是为了践行! 独孤羡和乔浅月的性子差不多,都是言出必行之人,既然给了彼此那样的承诺,就会努力去做到! 李秋月闻言:“……”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独孤羡说完这话之后,也陷入了沉默。 见独孤羡不再多说,李秋月识趣的告退。 既然独孤羡已经说了留不留她,他不能做主,那么在小姐醒来之前,自己能不能跟在小姐身边,就不会有结果。 她再在客栈待下去也没有意义,只会为小姐和公子招来怀疑,毕竟…… 她现在还是独孤家的李夫人! 李秋月离开之后,客房之中再次恢复了安静。 乔浅月依旧双眼紧闭,不省人事! “我现在突然就盼着你,不要醒来了……” 独孤羡伸手拂过乔浅月的脸颊,缓缓开口道。 乔浅月若是在莽城醒来,那么她身世的真相就注定无法隐藏,可若是她在离开莽城后醒来,那么…… 他就还有选择的权利! 告诉她真相,亦或者是…… 让她在善意的谎言中,再偷得一时半刻的喜乐! 当然,独孤羡心底也清楚,欺瞒绝不是乔浅月想要的…… 时间,在独孤羡担忧的心情中,缓缓推移,莽城的城池大比,也随之如期举行! 丰容作为莽城城池大比的监督之人,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擂台之上,而参加城池大比的两方,杜家和独孤家就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虽然私底下两家已经因为那匹天丝锦达成了协议,可是…… 该做的戏起码要做全! 要不然的话,让满城百姓看了笑话是其次,杜家赢得不够“敞亮”也影响他们在莽城的地位,他们又岂会愿意? “独孤家执掌莽城已久,此次城池大比,独孤家势在必得!” “独孤兄这话说的没错,独孤家已经掌控莽城太久了,也是时候该换个家族来执掌莽城,给莽城带来一些新气象了!” “……” 擂台之上,独孤嗪和杜海两人将剑拔弩张的气氛演绎的淋漓尽致,引得台下的百姓鼓掌连连,纷纷叫好。 而下了台的两人,却是喜笑颜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杜老弟,老兄我刚才的表现不错?绝对不会让人看出我独孤家参比的子弟在演戏的!” 交出了两匹天丝锦,独孤家终是卸下了经年的惶惶不安,能够安心的过自己的日子了,虽然因为这事儿,独孤家失去了莽城下一届的执掌权,可是…… 独孤家的底气还在,下一届城池大比召开之时,独孤家依旧有一争之力! 所以…… 用一时的势弱,换来独孤家往后的太平无忧,独孤嗪觉得这笔买卖他们做的不亏,而且很划算,心情自然也很好! “独孤兄还是独孤兄!这演技……” 杜海闻言,当即举起大拇指,“小弟佩服!” 数年的莽城执掌权,足够杜家在莽城的地位提升至巅峰! 所以,虽然付出了一匹天丝锦的代价,可是杜家也不觉得亏,毕竟天丝锦织造的技术仍在,数年之后杜家和独孤家到底谁能在莽城说的算,还真就不一定了! 如此…… 杜海的心情也很愉悦! 两家的家主心情都很好,莽城的城池大比虽然看起来依旧打的如火如荼,可是私底下却相当的和谐,甚至在台上比试完的弟子,下了擂台后还勾肩搭背相约去把酒言欢…… 莽城百姓将此尽收眼底,却并不觉得奇怪,毕竟…… 他们莽城是丝绸之都,向来以织造之术论高低,只是城池大比比的是修为,不是织造术,既然比的不是他们城池世家擅长的东西,那么…… 也就看看而已,权当一乐了! 认真就输了! 魏民将这个消息传回客栈,独孤羡听到消息也忍不住的一笑,“呵呵!没想到莽城的风气竟是如此,倒是给独孤家和杜家的暗箱操作找了个现成的理由……” 这场毫无悬念的城池大比,独孤羡根本就没有去参加! 结果已经注定,毫无悬念! 他宁愿守在乔浅月身边。 “谁说不是呢!” 魏民闻言,点头连连,“想来三日后晋级比赛就能举行了,只是小姐……” 说到这里,魏民看向床榻的目光不免有些担忧! 晋级比赛的名额是乔浅月和青阳青梅,若是小姐醒不来…… “不妨事!”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的道,“只要她能醒来,不拘早晚……” 有了李夫人的承诺,独孤羡此时可谓是相当的淡定,不过…… 若是乔浅月在晋级比赛前醒不过来,那他就只能做主收下李夫人此人了而已! 毫无疑问。 独孤家和杜家的城池大比,甚至连秘境试炼的加试环节都省了,杜家直接两场连胜赢得了大比,获得了莽城的执掌权,而司天阁行馆的晋级比试的通知函,也如期的送到了独孤羡和乔浅月下榻的客栈…… 彼时…… 乔浅月依旧昏迷不醒! 而就在晋级比试举行前的前夕,李秋月再次出现在客栈,求见独孤羡。 “……我们离开莽城之时,你就跟我们一起离开!” 独孤羡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的乔浅月,然后叹息了一声,道,“我会让丰容去独孤家解释此事!” 晋级比试在即,可是乔浅月依旧未醒,独孤羡就不得不自己做出决定了! 收留李夫人,才能让她帮忙转圜此事! 不过,今日过后,李夫人就不再是独孤家的李夫人了! “奴婢多谢公子!” 李秋月闻言,当即喜不自胜的跪地,兴高采烈的道,“奴婢这就起一趟杜家,保证能帮小姐摆平明日的晋级比试!” “……嗯!” 独孤羡闻言,淡淡的应了一声。 李秋月当即开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客房外走去。 成了! 她终于可以摆脱独孤家,开启新的生活了! 虽然是重新成为奴仆,可是她瞧着公子的性子,倒是个好相处的,这对于李秋月而言,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杜家。 杜海和杜夫人得知了李秋月的来意,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李姐姐让我们放弃明日的晋级比试?” 杜夫人一脸惊疑的看着李秋月,道,“我听说受邀参加晋级比试的人,是一路从青兰城铜铁城杀上来的,凭借的是真本事,李姐姐你也知道的,我们杜家比不得那些经世宗门世家的底蕴,根底到底是薄了些,所以……” “即便是李姐姐不来这一趟,明日的晋级比试我们也没抱什么希望能赢,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可是……” 第829章 报复独孤家!躺赢BUFF! 原本只是走过场的一个比试,却让李秋月开了口,这意义就不一样了! 李秋月不开口,他们杜家输掉晋级比试的可能性也非常之大,可是李秋月一开口,就成了人情…… 他们杜家和李秋月,就会两不相欠! “李姐姐你可想好了?我们杜家虽然不显,可是我们杜家的一个人情,还是能办不少事情的!” 杜夫人抿唇,一脸凝重的道,“为了一场晋级比试,耗费掉我们杜家的人情,李姐姐大可不必如此……” 晋级比试就在明日。 他们杜家能够在城池大比的擂台上赢了独孤家,还是独孤家放水,想要赢得晋级比试,困难还真不小,毕竟…… 乔浅月等人一路真枪实弹杀上来的本事,就连杜夫人和杜海都有所耳闻,事实上他们也做好了输的准备! “我已经想好了!” 李秋月闻言,笑颜如花的道,“因为明日的晋级比试,他们无法到场,所以我才让你们直接弃权!” 真要是比的话,她自然相信公子的女儿! 可是…… 这不是小姐尚在昏睡,无法上台比试吗? 那就只有杜家弃权,小姐才能名正言顺的晋级下一环城池了! 杜夫人闻言:“!!!” 杜海闻言:“!!!” 夫妻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疑不定。 他们无法到场? 受邀来参加晋级比试的人无法到场? 那…… 如果他们不答应李夫人的请求,他们杜家岂不是能躺赢了? 只不过,夫妻两人到底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既然他们还欠着李夫人的人情,那就算是知道了此事,他们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咳咳!李姐姐还真是相信我们夫妻的人品……” 假咳了一声,杜夫人看向李秋月的目光顿时变得相当复杂起来,呐呐的道,“李姐姐竟然敢把对手不能上场的消息都告诉我们,难道就不怕我们枉顾李姐姐的说项,直接躺赢明日的晋级比试么?” 有对手,他们或许输的面儿比较大,可是…… 没有对手,他们想不赢都难,不是吗? 杜夫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李秋月什么好,只觉得李夫人对他们夫妻的信任,还真是大大的…… “呵呵!” 李秋月闻言,垂眸低笑一声,道,“我既然敢选择与你们合作,自然是信得过你们的人品德行!不过……” 说到这里,李秋月顿了顿,复又看着夫妻两人道,“人海茫茫,我们往后只怕是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什么意思?” 杜夫人闻言当即一惊,“李姐姐你要走!” “是!” 李秋月点头,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道,“临行之际,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二位的,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这是我钻研出的天丝锦的裁剪和缝纫之术,希望对二位来说有用!” 接过纸张的杜夫人闻言:“!!!” 瞬间就觉得手中的纸有千斤重,身形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接不住! 杜海见此更是直接目瞪口呆,整个人都不好了! 希望对他们来说有用? 这可是天丝锦的裁剪和缝纫之术啊! 对他们来说何止有用,简直是有天大的用处啊! 要知道灵绸天丝锦虽然因其原料和织造方法的特殊,才有了抵御攻击的功效,可是作为深谙织造之术的人,杜海和杜夫人心中比谁都清楚,因为裁剪和缝纫之术的缺失,不管是独孤家还是杜家,一直都未曾将天丝锦的真正功效发挥出来! 若是能拥有了真正发挥出天丝锦功效的裁剪和缝纫之术,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数年之后,他们杜家即便是没有和独孤家的私下交易,也依旧能够凭借此术在莽城…… 立于不败之地! “李姐姐!这……” 杜夫人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张纸,郑重其事的道,“这太贵重了,我们夫妻怕是……无以为报啊!” 得了! 才刚勉勉强强能还上欠李夫人的人情,怎么一转头…… 又欠了个更大的? 这…… 他们杜家要怎么偿还? “呵呵,无需回报!” 李秋月闻言,低笑一声,略一颔首就转身径自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或许你们可以将此看成是我临走前送给独孤家的礼物,毕竟……” “看着他们过得不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独孤家不是一直以称霸莽城为傲吗? 独孤嗪不是一直因此对她不屑一顾吗? 她偏偏要他们后悔! 要他们知道,曾经他们不屑一顾的她,能够轻而易举的毁掉他们引以为傲的所有! “李姐姐……” 杜夫人闻言,看着李秋月离开的背影,进追了两步,当即郑重其事的喊道,“李姐姐放心,我定会帮李姐姐出了这口恶气,我们杜家定会将独孤家踩在脚下,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的!” 杜夫人和李秋月相识日久,对于李秋月经历的一切,她多少有些了解,所以…… 李秋月对独孤家的怨怼,她心知肚明! 既然李秋月说出了这话,杜夫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她这是要借杜家的手,对付独孤家呢! 手握着那张贵重异常的纸,杜夫人觉得,李秋月的这点儿希冀,他们杜家肯定要帮她做到,毕竟…… 杜家若想气势,势必会和独孤家对上! 就算是没有李秋月,此事也不可不免! “哈哈……” 李秋月闻言,忍不住的大笑一声,道,“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再送你们一份厚礼,助你杜家如日中天!” 她此生别无长处,唯有在织造方面的造诣略胜他人! 如今她都要跟着小姐离开莽城了,浪费了自己的天赋也是可惜! 而且杜家要想彻底将独孤家踩在脚下,仅凭适才那份天丝锦的裁剪和缝纫之术还远远不够,毕竟…… 天丝锦太难织造了! 而她…… 还研究出了不少布料的织造之法,甚至不乏…… 其他灵绸! 杜夫人闻言:“!!!” 她真的只是顺着李姐姐适才的话,就那么一说而已! 并没有想要更多厚礼的意思! 只是想到李秋月的本事,杜夫人这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万一…… 她说了,李夫人就真的不送了怎么办? 李夫人的本事,她是真的眼馋啊! 李秋月离开杜家的时候,心情好极了! “夫人,你为何这么高兴?” 阿香看着自家夫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忍不住的道。 “因为报仇了!” 李秋月闻言,笑眯眯的道,“原来报仇雪恨的滋味这么爽,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堂而皇之的坑独孤家一把,现在……我做到了!” 她为自己和公子幼时的遭遇,报仇雪恨了! 也给在独孤家蹉跎了的岁月一个交代了! 这种感觉…… 真的很微妙! 微妙到李秋月觉得就连呼吸都轻快了许多! “夫人?” 阿香闻言,二脸懵圈,不过,“夫人高兴,阿香就跟着高兴!夫人,我们是不是不用再回独孤家了?” “是!” “那真是太好了!夫人,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找个客栈,先暂时落脚!” “我们不去和丰公子背后的人汇合吗?” “不能去!我们此时去,会给他们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算起来,丰容应该是和她同一时间,去了独孤家,现在…… 她不过是才仰仗着旧主脱离了独孤家的人,若是转头就臣服在了公子和小姐脚下,那不免让独孤家和莽城之人揣测公子和小姐的身份…… 杜家夫妻聪明的未曾过问她为何为公子和小姐出头,可是…… 独孤家却不一样! 莽城的百姓也不一样! 她不想为公子和小姐徒增烦恼! 诚如李秋月所想,丰容此时确实再次莅临独孤家…… 当独孤嗪知道丰容此来,是为了带走李秋月时,独孤嗪的表情顿时就变得很微妙了…… 他一直都瞧不起李秋月的出身,这么多年只是将他当个护身符摆设供着,夫妻关系只不过是个名头而已,可即便是如此…… 听到挂着自己夫人名头的女人要离开自己,独孤嗪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莫名的…… 有种自己被嫌弃被抛弃的错觉,是怎么回事儿? 独孤嗪找不到答案,当然,丰容也没给他找到答案的时间! 他是谁? 他可是掌祭司大人派来的人! 他的意思,就代表了掌祭司大人的意思! 他来,只是为了通知独孤嗪一声,根本不是征求独孤嗪的意见,当然…… 独孤嗪也不敢不同意! 如此…… 李秋月脱离独孤家的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达成了! 翌日。 本该是莽城城池大比晋级赛举办的日子,闲极无聊的莽城百姓再次汇聚在擂台之下,等待着彼时开始,却突然接到了杜家退出晋级比试的消息。 杜海为此,亲自登台道歉,直道是他们杜家参赛的子弟因为前两日的擂台比试累病了,所以无法再参加晋级比试…… 对此。 莽城百姓略有不屑。 不过想想也就释怀了,毕竟…… 他们莽城世家的主业也都是织造丝绸,打架什么的他们是真不擅长! 连比两日,累着什么的,倒也情有可原! 如此,原定的莽城晋级比试,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因为杜家的弃权,乔浅月和青阳青梅三人,不战而胜…… 第830章 乔浅月苏醒!得知真相… 听到这个消息时,青阳和青梅两人正坐在擂台一侧,焦急的等待乔浅月的到来,然后…… 两人就:“!!!” 直接目瞪口呆了! 这…… 都是什么狗屎运啊? 他们跟着乔浅月受邀来参加城池大比的晋级赛,可是…… 铜铁城的时候,铜铁盟弃权了! 这次…… 乔浅月都没有到场! 他们原本以为这次必输无疑了,没想到…… 杜家又弃权了! 这…… “小师妹”自带躺赢buff? 是buff没错? 乔浅月好像这么说过…… “天呢!幸好杜家弃权了,要不然就只有你一个人上场了!” 尤其是青梅,看着青阳一脸劫后余生的道,“双拳难敌四手,那样的话,青阳师兄你会死的很惨的!” 杜家参比的弟子再不济,也是莽城的子弟! 比起他们青兰城的人还是要强上一些的,更别说…… 青梅为了修炼易髓功法,已经废掉了一身修为,如今基本上就是个废人,他们这一行人中,有资格上场参加比试的人,也就只剩下青阳一人了! 青阳闻言:“!!!” 神情复杂的看了青梅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是该谢谢杜家的弃权吗? 要不然的话,他真就死定了! 而与此同时…… 客栈。 “呼!” 躺在床上昏睡了许多日的乔浅月突然大喘一口气,直接坐起了身,惊醒了一直守在她榻边的独孤羡…… “浅月你醒了!” 看着醒来的乔浅月,独孤羡当即大喜过望,“你真的醒了!” 澹台明德没有骗他! 他的浅月真的醒了! 毫发无伤的醒了! “独孤羡!” 乔浅月听到独孤羡的声音,这才恍惚的回神,一个转身就和独孤羡抱了个满怀,期期艾艾的道,“独孤羡我可算是见到你了!我告诉你,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梦中的场景无比真实,真实到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即便是已经醒来,一边是已经再见自己最在意的男人,和他相拥,可是乔浅月回忆起梦中的场景,依旧觉得通体冰凉,惊惧异常! “没事儿了!一场梦而已,都过去了!” 独孤羡闻言,当即将乔浅月紧紧的拥在怀中,轻声安抚道,“幸好你醒了,你若是再不醒来,我……”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才好,甚至想让丰容再叫澹台明德过来了! 独孤羡想到这里,身体忍不住的有些颤抖。 “……辛苦你了!” 乔浅月闻言,挣扎着从独孤羡的怀中后退了些许,看着独孤羡满脸的疲惫和生出的胡子茬,忍不住的道。 她莫名其妙的陷入昏迷,最着急的肯定是独孤羡! 她能够想象到他这段时间过的何等艰辛! “只要你没事儿就好!” 独孤羡闻言,摇头,看着眼前睁开了双眼的乔浅月,悬了好多日的心逐渐归位…… “我没事儿!” 乔浅月闻言,一脸笃定的点头,然后打量着四周,缓缓道,“我昏睡了多久?这是在哪里?看起来好像不是去往莽城途中的客栈了?” “……” 心才刚放下的独孤羡闻言,顿时又紧张了起来,目光幽深的看了乔浅月一眼,终是道,“你已经昏睡了十来日,我们如今已经人在莽城,因为你昏迷不醒的缘故,住在司天阁行馆多有不便,加之我又不想住进独孤家安排的宅邸,所以我们现在在莽城的客栈之中!” “十多日了?我竟然昏迷了十多日!”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急了,“那莽城的城池大比岂不是已经举行了?晋级赛呢?我有没有耽误晋级赛?” 他们可是要一路赢得晋级赛,杀到盛京城和中心之城的人! 如果错过了晋级赛,止步于莽城的话…… 乔浅月会后悔死的! “没有耽误!” 独孤涧见此,当即拉住意欲下床的乔浅月道,“今日就是原定的晋级赛比试之日!” “啊?” 乔浅月闻言,更急了,“那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快走,快去参加比试啊!” “……不用去了!” 独孤羡闻言,拉着乔浅月的手并未松开,缓缓道。 “为什么?” “因为对面的人,弃权了!” 乔浅月闻言:“!!!” 就…… 挺草率的? “看起来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脑袋微歪,“独孤羡,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莽城参与城池大比的事独孤家和杜家! 这两家,不管是谁赢了城池大比,按理说都没有道理在她昏迷的期间主动放弃晋级比试才对,毕竟…… 他们和这两家都不熟! 可是…… 他们就是弃权了!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 独孤羡闻言,皱眉凝视了乔浅月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缓缓道,“是发生了很多事情,甚至让我……有种盼着你不要在莽城醒来的冲动!” 可是,事与愿违! 乔浅月还是在莽城醒来了! 而他…… 也失去了欺瞒她的可能! 乔浅月闻言:“……” 瞪了独孤羡一眼,眸底的惊疑更甚。 多大的事儿? 竟然能让独孤羡盼着她昏迷不醒? 这…… “让我猜猜……” 看着独孤羡神情凝重的模样,乔浅月故作轻松的道,“莽城的独孤家,该不会和下界的独孤家有关?” 独孤羡闻言,摇头,“倒也算不得有关!” 乔浅月闻言,心头忍不住的一凛。 算不得有关,那就是多少还是有些关系喽? “你昏迷好久,想必腹中空的很,我让魏民他们时刻备着膳食,这就让他端进来!” 独孤羡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有些受不了眼下的气氛,当即离开床榻往门口走去,“等下你一边吃东西,我们一边说!” 饶是独孤羡的逃避太过明显,明显到让乔浅月想忽视都难,所以…… 乔浅月看向独孤羡目光,忍不住的一变再变! 看起来…… 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可是,连她师傅那个老头子都能人设崩塌,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接受不了的?乔浅月着实觉得独孤羡这般作态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魏民等人得知乔浅月醒来的消息,也高兴的不得了,一群人簇拥着进来请安了之后,当即退出,转瞬就端着膳食去而复返。 昏迷太久的人,不能突然吃太多东西,也不能吃不好消化的东西,所以魏民等人准备的是小米粥和几样爽口小菜…… 每样的量都不多,可是胜在精致,色香味俱全! “天!看起来就好好吃的样子!” 乔浅月看到吃的双眼当即一亮,当即蹟着鞋子蹦跶到了饭桌旁,冲着魏民道谢道,“这些时日辛苦你们了,我既然醒了,你们也赶紧去歇息一下!” “是,小姐!” 魏民闻言,当即带着阿温等人笑眯眯的退下。 客房中,转眼再次只剩下了独孤羡和乔浅月两人…… “不是说我一边吃,你一边说吗?” 乔浅月舀了一勺小米粥放到嘴边吹了吹,一边喝一边冲着独孤羡挤眉弄眼,道,“独孤羡,请开始你的表演!” 能让独孤羡盼着自己昏迷不醒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儿! 而且…… 独孤羡的表情实在是太难看了! 难看到乔浅月觉得,好像要天塌地陷一般! 想到天塌地陷,乔浅月就忍不住的想起自己之前的梦境…… 梦境中地是真的陷了,虽然天灭有塌,可是天却破了个洞,放出了好多上古凶兽荼毒世间…… 可怕! 那画面,即便是现在想来,也让乔浅月背脊串凉风! 摇了摇头,乔浅月赶忙将自己的思绪从梦境中收回! 梦! 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一个比较吓人的梦! 不能当真! 她才不会傻乎乎的去当真! “……呵呵!你其实可以不必说的这么直白!” 独孤羡闻言,低笑了一声,无奈的道,“好歹给我一些自由发挥的空间!” 这女人…… 连表演这话都说出来了,摆明了是不给他欺瞒她的机会了! 当然…… 事已至此,独孤羡也没打算欺瞒她,毕竟…… 以她的聪明绝顶,就算他想瞒,也未必能瞒得住! “嗯哼!” 乔浅月闻言,一边喝粥,一边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乔浅月!” 独孤羡见此,轻唤。 “嗯?” “……你能不能不在那么恨司天阁的掌祭司,不再恨不得欲除他而后快?” “不能!不破不立,想要改变苍山圣境对下界的掠夺,就唯有推翻苍山圣境的旧秩序,塑造新的秩序,你觉得我们能和司天阁的掌祭司和平相处?我可是连欺师灭祖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对我师傅那老家伙我都敢下手……” “……欺师灭祖,好一个欺师灭祖!你还真是一样不落!” 盛枭是她的师傅。 而澹台明德,是她亲爹! 一个是师,一个是祖! 独孤羡脸上扬起一抹苦笑。 “独孤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浅月闻言,终是从小米粥中抬起了头,看着独孤羡一脸惊疑不定的道,“你这话说的,好像另有玄机的样子……” “……未婚妻大人,你大可自信一点儿,我这话说的就是另有玄机!” 独孤羡闻言,深吸一口气,看着乔浅月申请笃定的道,“司天阁的掌祭司,名唤澹台明德!在此之前,他在莽城独孤家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名唤……乔德!” 第831章 乔浅月暴走!弑父的画面? 此话一出。 房间中的气氛,突然诡异的沉寂了起来! 就连空气,仿佛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及至…… “啪!” 声音传来,手中的筷子落地。 乔浅月这才木木然的回神,看着独孤羡神情茫然的道,“独孤羡你在说什么胡话?乔德是我爹,他怎么会叫澹台明德?还说什么司天阁的掌祭司……肯定是重名了,你用得着说的这么正儿八经?” 她爹叫乔德! 和司天阁的掌祭司八竿子都打不到关系,不是吗? “……呼!” 独孤羡闻言,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目光依旧笃定,“浅月,我没有骗你,事实上我也想过要欺瞒你,可是,司天阁的掌祭司真的是你父亲,你……”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嘴角牵强的勾了勾,故作轻松的继续道,“你可以收起灭了司天阁掌祭司的心思了!” 乔浅月闻言:“……” 木木然的看着独孤羡。 仿佛要从独孤羡的脸上,看到他在开玩笑的模样一般! 可惜…… 她注定要失望了! 独孤羡说的是实话,脸上更是毫无玩笑的意味,然后…… “艹!” 乔浅月就一拍桌子,暴走了! “这特么的都是什么倒霉催的狗血剧情?我的师傅崩人设,我的假想敌是我亲爹?我的人生要不要这么玄幻?玄幻剧特么的都不敢这么演!” “……” “独孤羡,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就是在逗我玩儿!”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在逗我玩儿,干饭人干饭魂,我继续干饭了!你继续你的表演,反正我是不会信的!” “……” “我信你一个字儿,算我输!” “……” “独孤羡,你就这么想赢我?” “……” 最后的最后,得知真相的乔浅月,心如死灰悲愤欲死了! 是以…… 当丰容和李秋月跪在她面前时,乔浅月甚至连唤起他们了解更多真相的心思都没了! 没办法! 现实太残酷了,她除了认输,已经别无选择! 司天阁的掌祭司,竟然真的是她爹! 这个真相给乔浅月带来的冲击,远比她师傅崩人设还要来的大,毕竟…… 前世和师傅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她师傅的不靠谱她一直都知道,可是…… 她前世没爹! 今生好不容易有了个爹,乔浅月对亲爹还是略微抱有幻想的! 现在好了,果然印证了那句话,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就她这倒霉催的命运,但凡是对啥事儿生出一星半点儿希望,现实就会给她好好的上一课,让她知道什么叫失望! 不! 已经不是失望的问题了! 这丫的是绝望! “滚!都滚!” “让我一个人静静!” “……” 昏迷好久才行,行了就要面对这么残酷的世界,乔浅月真的是身心俱疲,累的无以复加! 喝退了所有人,甚至将独孤羡都推出了门口,乔浅月才倚着门缓缓坐在了地上,双手抱膝委屈的抽噎了起来…… 这叫什么事儿? 她原本以为苍山危险重重,却没想到苍山圣境所有的危险,都来自于她最熟悉的两人! 盛家的先家主! 司天阁的掌祭司! 乔浅月觉得,她的世界已经分崩离析到她连拼凑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好累! 身体累! 心更累! …… 与此同时,客栈外。 空间片刻的扭曲后,澹台明德那团标志性的黑影,赫然出现在了独孤羡和丰容李秋月三人的面前…… “拜见掌祭司大人!” “……公子!呜!拜见公子!” 丰容和李秋月看到来人,当即跪地躬身行礼,唯有独孤羡,一直看着紧闭的房门,对来人视而不见。 “她醒了对不对?” 澹台明德见此也不生气,看着独孤羡眉头微皱道,“她的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独孤羡闻言,摇头。 “那她……可知道了本尊的身份?” “……” 独孤羡闻言这才回头,看着面前颇有一些惴惴不安气息的黑影,轻嗤一声道,“前辈神通广大,又何必明知故问?” 乔浅月前脚刚醒,后脚他就出现在了门外! 不早不晚,刚好是在他跟乔浅月说明了真相后! 若说澹台明德不知道此间发生了何事,只怕是连鬼都不信,更遑论是他? “咳咳!” 澹台明德闻言尴尬的假咳了一声,目光担忧的看着紧闭的门扉道,“本尊这不是担心她,所以才慌忙赶来……” 事实上,他即便是回了司天阁后,也时刻关注着莽城的事态发展,毕竟…… 他的女儿在这里! 还昏睡着…… 而他,也已经将真相拱手送到了她的面前,就等她醒来知晓……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再次嗤笑出声。 说的…… 好冠冕堂皇啊! 担心她? 让她流落在外! 担心她,所以左右她的命运! 这些…… 即便是乔浅月不说,独孤羡也知道,这全都是她深恶痛绝的点! 无法原谅! 更不可能释怀! “咳咳!” 饶是澹台明德的脸皮再厚,接连被独孤羡这个晚辈如此冷嘲热讽,多少也有些下不来台,是以…… 澹台明德上前了一步,作势欲推开门,道,“本尊进去看看她!该本尊承受的,本尊不会逃避……” “呵!” 独孤羡闻言,嘲笑的更毫不掩饰了,直接后退一步让开了门口的位置道,“掌祭司大人请!” 澹台明德闻言:“!!!” 掩在黑袍下朦胧的身形,差点儿直接溃散! 看向独孤羡的目光,更是瞬间变得分外扭曲…… 这狂妄后辈! 好想一巴掌拍飞! “掌祭司大人如果真想进去,真敢进去的话……” 独孤羡此时才没有心情去管澹台明德的脸色好不好看,径自冷哼一声道,“那又何必维持周身的结界,让她听不到门外发生一切?” 澹台明德闻言:“!!!” “她就门内,一门之隔!只要掌祭司大人撤掉结界,她自然知道你来了!” 独孤羡却并未放过澹台明德,双手环胸的看着他,好整以暇的道,“如此,不必掌祭司大人进去,她自会开门亲自来迎,岂不是两全其美?” 司天阁的掌祭司怎么了? 很了不起吗? 敢害的他家女人那样痛苦,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独孤羡也要和他论一下高低! “你!你……” 澹台明德闻言,气的周身的气息都险些暴走,抬手指着独孤羡,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你小子!本尊好歹是你的长辈,你就是如此对待长辈的?!” 好气啊! 盛枭那老头子家的死小子,就…… 好不讨喜啊! 他不就是,有点儿近女情怯么,至于这么拆穿他? 他好歹是他未来的岳父,就不能给他留点儿面子? “呵呵!” 独孤羡闻言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了虚空中的某个方向,一语双关的到,“长辈们做事不够敞亮,失了体面,晚辈们不尊不敬,想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个,好歹是敢来的! 而躲在暗处的另一个,知道乔浅月醒了,甚至连面儿都不敢露了,也是…… 够体面的! 澹台明德闻言,忍不住的一噎。 而与此同时…… 远在万千里之外,蛮荒之地边缘的某个老头儿,听到这话后更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忍不住的低吼道,“熊孩子!死小子……本事倒是一点儿不差,不亏是我盛家的崽儿!” 他都离的这么远了…… 差点儿横亘整个苍山圣境了,那小子还能感知到他窥视的目光,就…… 挺让人无所遁形的! 当然了…… 盛枭脸皮有够厚,按照他家那丫头徒弟的话说,是兔子枪都打不透的厚度,也没带怕的就是了! 当然…… 心虚多少还是有些的! 相比起脸皮够厚的盛枭,澹台明德的心理承受能力就略逊一筹了,起码直面独孤羡的冷嘲热讽,澹台明德想到一门之隔的女儿,就…… 无比心虚! “那个……本尊觉得,月儿她可能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木木然的收回了手,澹台明德讪讪的道,“司天阁中还有要事亟需本尊处理,本尊就……先走一步了!” 撂下这话之后,澹台明德当即转身…… 落荒而逃! 他…… 高估了自己的脸皮厚度和心理承受能力! 真心不敢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头和自家女儿相认! 甚至…… 他连直面自家女儿的勇气都没有! 跪在地上,将翁婿两人剑拔弩张的画面看了个十足十的丰容和李秋月见此,顿时就:“!!!” 目瞪口呆了! 天耶! 公子好厉害! 竟然连掌祭司大人都敢怼! 而且…… 好像还怼的很成功,直接把掌祭司大人都怼跑了? 两人对独孤羡的敬仰,顿时就如滔滔江水,无法形容了! “哼!” 独孤羡见此,直接冷哼一声,转头继续盯着面前紧闭的门扉,沉默了。 是他把澹台明德怼跑的吗? 明明是澹台明德自己做贼心虚,不敢直面乔浅月罢了! 他…… 不过是给了澹台明德一个台阶,让他逃过一时而已! 胡虽如此,可是独孤羡却可以预料,若是澹台明德真的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乔浅月面前,那画面…… 独孤羡觉得,以她此时的暴走,大抵会不管不顾的直接将欺师灭祖提前? 弑父什么的,想想就挺可怕的…… 第832章 独孤羡的陪伴!她娘已死? 就连独孤羡都下意识的排斥! “……你们先退下!”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独孤羡看着跪在地上未曾起身的丰容和李秋月,道,“她短时间内应该不想看到任何和澹台明德有关的人,所以……你们还是先不要出现在她面前的好!” 弑父什么的,虽然有点儿夸张,而且乔浅月也力有不及,可是…… 迁怒什么的,他家女人却很拿手! 为了丰容和李秋月的人身安全着想,独孤羡还是建议他们先避着点儿! “遵命!” “多谢公子!” 丰容和李秋月也都是聪明人,想到适才掌祭司大人的落荒而逃,他们当即叩谢一声,撒丫子落荒而逃! 看起来…… 掌祭司大人和小姐这对父女之间,问题不是一般的大啊! 有道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可是要在小神仙身边讨生活的人,此时…… 还是当个识趣的小鬼比较好! 丰容和李秋月逃的毫不犹豫,看的独孤羡甚至都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他们能逃! 澹台明德能逃! 可是…… 他却不能逃! 此时此刻,能够陪在乔浅月身边,和她一起承担心中苦痛的,也就只有他这个未婚夫了! 安静! 房门内外,无比安静! 独孤羡并没有主动开口打破这份安静,而是倚着房门也缓缓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门内,乔浅月也是这个动作! 如此…… 即便是隔着一道门,他们也算是背抵着背,相互依偎了! 夜色无声。 时间如流水。 及至鸡鸣之声传来,客栈中的人开始逐渐忙碌起来,独孤羡这才叹息了一声,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浅月,你曾说过,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可是却能选择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话说到这里,独孤羡的眉头就忍不住的一皱。 他好像说错话了! 因为他家未婚妻好像比他说的更惨,她…… 甚至连自己想要过的生活,都无法选择? “……你怎么不继续说了?我还等着你安慰我呢!” 一门之隔,乔浅月嘶哑疲惫的声音响起,略带自嘲。 她来苍山圣境寻找父母,就是为了追寻自己穿越的真相,如今…… 真相已经半数摆在了她的面前,剩下的那一半,就算是没有人告诉她,她拼拼凑凑也能猜出了个大概,所以…… 她的人生…… 她的前世今生…… 其实就是一个笑话,宛如提线木偶一般,完全是在别人的操控之中,不是吗? 别人尚且有选择生活的权利,可是她……有吗? “……” 独孤羡闻言,头疼的锤了锤额头。 现实太残酷! 让他安慰显得太苍白了! 最后…… “……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们!” 独孤羡只能道,“我们会一直陪着你,不离不弃!” “可是,就连你们出现在我的人生中,都是别人的算计,不是吗?” 乔浅月闻言,倚着门扉抬头,双眼无神的低语,“纳兰明姬是司天阁的圣女,是他的未婚妻!他在下界生下了我,纳兰明姬在下界左右了你我的情缘,甚至就连我们的孩子……都是出现在他们算计的前提之下,不是吗?” 独孤羡闻言:“!!!” 这么说,好像也有些道理,可是…… 总有哪里不对! “……唉!若是按照你这么想的话,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叹息了一声,独孤羡揉着眉心,分外纠结的道。 “是啊!这糟烂的日子,真的让人过不下去了!” “……” “我们想些好的?他是你生父,起码你在苍山圣境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了?司天阁掌祭司的掌上明珠,真正的公主呢!” “这公主命,是不是有点儿背?” “……” “独孤羡,我在昏迷的梦境中,曾看到天道崩俎,天地沦陷的画面,当时我觉得那样的画面真的太可怕了,可是现在,我却希望那样可怕的事情真的发生,希望这世界和我一起陷落……” “呸!童言无忌,鬼神勿怪!”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能不能不说话?” “……” 不安慰她了吗? 枯坐了一夜,她其实都麻了! 有独孤羡这么故作轻松的安慰,她其实感觉蛮好的,好歹…… 有了一点儿活着的错觉! 沉默。 再次蔓延了门扉的内外。 及至,客栈中醒来的人越来越多,嘈杂声此起彼伏…… 独孤羡有些坐不住了。 “你饿不饿?” “不饿!不想吃!” 独孤羡一张口,乔浅月就直接堵死了他接下来的话。 “就算你不饿不想吃东西,可是客栈的人都醒了,我再在门口这么陪着你坐下去,被人看到,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 深吸一口气,想来沉默寡言的独孤羡,难得的扮演起了贫嘴活跃气氛的角色,道,“要不你放我进去,我们面对面的继续坐着?” “……不行!” “你不是常说人要脸树要皮吗?好歹顾及一下我的形象,好不好?不要这么任性……” “不是任性!” “那是什么?” “……我坐麻了!腿不听使唤,起不来!” “……” 最后。 乔浅月是真的坐麻了,又不想承受身体麻痹之后强行动作的酸疼,也真的没有起身,只是…… 在独孤羡的再三请求之下,勉强的往门扉的一边挪了挪,让出了一边门扉,让独孤羡能够进来! 当然,进了房间的独孤羡不出意外的沦为了按摩师,对此…… 独孤羡乐意之至! 只要乔浅月愿意见他,就好! 证明她还没有颓废到不想活的程度! 独孤羡并没有急于打破房间中的安静,就那么坐在乔浅月的身边,缓缓的帮乔浅月按摩着麻痹的身体。 动作轻柔。 神情专注。 良久之后,还是乔浅月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娘呢?你可知道我娘的消息?” “……死了!” 独孤羡闻言,帮乔浅月按摩的动作僵了一下,还是深吸一口气,如实道,“据说,是为了封印你而死!” “封印我?封印我什么?”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那人说,你是被天道选中的人,所以你你的出生好像挺事关重大的,所以……他们才联手封印了你,将你送到了你原本的世界,而你的母亲……正是为了封印你,献祭了自己!” 乔浅月闻言:“!!!” 当即目瞪口呆,直接坐直了身子,瞪着独孤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特么的! 还有这一出? 这就有点儿超载了啊! 第833章 纳兰家的决断!蛮荒之地! 乔浅月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忍不住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独孤羡担忧的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因为过往的种种,他其实知道的也不甚详细,甚至因此连劝慰乔浅月的话,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良久的沉默过后,还是乔浅月转头看了独孤羡一眼,目光掠过他下巴上长长的胡茬子和满脸的疲惫,叹息了一声,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先歇一会儿!” 身世不可选! 过往不可追! 不管她的父母到底是谁,又是什么身份,如今都是她无法更改的了,她现在能做的…… 只有慢慢消化自己知道的一切! 可是独孤羡不一样,她昏倒的这段时间,是这个男人在帮她承担所有! 乔浅月并不是个自私的人,尤其是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她更不会因为自己去伤害别人! “可是你……” 独孤羡闻言,担忧的看了乔浅月一眼,摇头道,“我不放心你,还是陪在你身边比较好!” “你休息也可以陪在我身边的!” 乔浅月闻言,当即抬手指了指自己躺过的那张床道,“我已经睡的够久了,现在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你先去歇一会儿,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她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是独孤羡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现在,她也可以陪着独孤羡! “真的?” 独孤羡闻言,不是很相信的道。 “当然!” 乔浅月叹息,“去睡,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更不会做让你担心的事情!我只是……需要时间静静!” 她现在,真的很需要时间来消化突然接收到的信息! 当然她也知道独孤羡的担心,可是…… 独孤羡现在连修为都没有,又照顾自己这么多日,再熬下去,只怕是会把自己的身体拖垮,那…… 是乔浅月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我相信你,你一向都是说到做到的性子!” 独孤羡闻言,目光幽深的打量了乔浅月一眼,这才拉着乔浅月往床榻边走去。 自己和衣而睡,可是独孤羡牵着乔浅月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乔浅月也并未想过要挣脱! 眼睁睁的看着独孤羡缓缓闭上了眼睛,乔浅月这才倚着窗框坐下…… 可是独孤羡即便是睡着,还时不时的睁开眼睛看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乔浅月…… “睡!安心的睡!”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伸手拂过独孤羡长睫颤抖的双眼,一个催眠的小巫术不着痕迹的施展而出,“你很累了,需要休息……” “……” 独孤羡闻言,双眼再次紧闭,只是…… 却并未如同乔浅月预料的陷入沉睡。 乔浅月一直都以为,独孤羡体内的修为已经尽数传给了她,事实上也是这样,只是……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他的修为却又在天书的冲撞之下,重新的回到了巅峰之时,距离突破极限只有一步之遥…… 不过…… 乔浅月好像真的只是想静静,并没有要做傻事的想法,这让独孤羡忍不住的放心了些许! 如此就好! 这段时间,他一直担心乔浅月知道了真相会受不了! 更担心她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现在她能理智的选择消化这些消息,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更别说…… 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恢复,自然也不用担心乔浅月会趁自己休息的时候偷偷做傻事! 如此…… 独孤羡还真就在乔浅月的安抚下,缓缓陷入了沉睡…… 累! 这段时间,他真的很累! 照顾乔浅月,人累! 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信息,心更累! 和独孤羡一样,乔浅月此时也是身心俱疲! 从小养育她长大的师傅,未必是个好人! 她苦苦寻找的生父,竟是司天阁的掌祭司,她一直以来的假想敌! 而她的母亲,更是因为保护她献祭了自己的生命! 这…… 这都什么跟什么? 就算前世最荒诞的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可是…… 这样的事情,却偏偏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每个人接受新鲜的事物和信息都需要时间,乔浅月亦如此,这突如其来的身世,让她一时间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就是个荒诞的笑话,甚至…… 让她找不到往后要走的路! 找不到路,自然就没有了方向…… 在人生的路上迷失了方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乔浅月现在,就茫然的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路到底该怎么走,甚至觉得自己不管怎么走,仿佛都是错的,都是别人设计好的,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悲愤! 迷茫! 无措! …… 种种情绪交织之下,乔浅月只觉得眉心灼热的快要炸裂,让她忍不住的抬手附上了额头,缓慢的抚摸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 远在万千里之外的盛京城,纳兰家! 纳兰海负气离开司天阁后,并未第一时间离开司天阁所在的中心之城,因为他知道纳兰家对于苍山圣境的重要,自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拿捏澹台明德的筹码,坚信只要自己一直候在中心之城,澹台明德总会召见他,可是…… 事实却让纳兰海失望了! 他在中心之城等待了数日,甚至不惜拉下老脸再次去司天阁求见澹台明德,得到的答案都是掌祭司大人很忙,无暇见他! 见不到掌祭司,女儿纳兰明姬又一直被关在弟子阁,饶是纳兰海再好的脾气,也终是坐不住了,在司天阁前和夜一又发了一顿脾气后,直接负气回了盛京城! “竖子无状!竟然如此忘恩负义!” 纳兰家的大殿中,纳兰海低叱了一声,抬手猛拍座椅的扶手,一脸阴鸷的到,“他真以为他接掌了司天阁,就天下无敌了吗?若是没有我们纳兰家,若是没有他和明姬的婚约,他以为他能坐稳司天阁掌祭司的位置?”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 纳兰海一连串的咒骂声,让整个大殿中坐着的几个长老噤若寒蝉。 他们都知道,纳兰家现在的处境很微妙,掌祭司迟迟不肯履行婚约也就罢了,如今就连二长老都疏远了他们纳兰家,纳兰明姬的被关再加上铜铁城冶金门的失势,让他们纳兰家问鼎九大家族的希望开始在破灭的边缘徘徊! 原本,他们是自信能够拿下盛京城此次的城池大比,一举拿下盛京城的执掌权的,可是现在…… 若是没有了其他势力的支持,没有其他助益的掣肘,仅凭一个城池大比,纳兰家想要撼动盛家对盛京城的执掌权,几乎是痴人说梦,毕竟…… 盛家是苍山圣境传承万千年的世家! 不管是底蕴还是其他,都要比他们纳兰家要深厚的多! 纳兰家的弟子,想要在擂台之上赢了盛家弟子,谈何容易? 上九城的城池大比和下面那些小城池的城池大比完全不同,从来就不是简单的擂台比试,而是多方较量角逐之下的结果! 今年,纳兰明姬回归苍山圣境,若是她如愿嫁给了掌祭司的话,那对于他们纳兰家而言,就是最有希望冲击盛京城执掌权的一年,可是没想到…… 事与愿违! 现在他们纳兰家的处境,就显得格外的尴尬了! “家主,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在这么下去,死的就不只是一个纳兰晔了!” 一个纳兰家的长老,黑着脸道,“纳兰晔也是我们在蛮荒之地好不容易借机培养出来的弟子,如今因为圣女在司天阁失势,葬送在了铜铁城,如今掌祭司大人对家主拒而不见,丝毫没有履行婚约的意思,再这么下去……” “今年的城池大比,我们纳兰家注定和胜利无缘!” “家主,不能再等了,我们纳兰家已经被那澹台明德牵制了太多年,若是再一味的等下去,纳兰家只怕是连在苍山圣境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这长老的话,成功的让在座的几人脸色都忍不住的一变。 “家主!是该做个了断了!” “是啊家主!若是不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看看,他们还真忘了苍山圣境为什么能有如今的繁荣昌盛了!” “家主,早做决断,让族中之人在蛮荒之地动手!” “家主……” “……” 大殿上的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纳兰海的脸色也变的越来越差,可是,身为纳兰家的家主,他最后的一丝理智仍在…… “此事非同小可,一个不巧就连我们纳兰家也要陪葬,还需要仔细斟酌才能下定论!” 深吸一口气,纳兰海终是道,“不过,诚如你们所言,也是时候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他们如今坐拥的天下,到底是谁在成全他们!” “家主英明!” “早该这么办!早这么办了,说不定明姬小姐现在已经成功的嫁给了澹台明德,成了司天阁的祭司夫人,我们纳兰家也跻身九大家族……” “家主,不用迟疑了,快下命令!” “……” “……” 听到纳兰海这话,在座的几人当即一脸欢欣雀跃的到。 他们的眼中,闪动的全是对权势垂涎的渴望! 九大家族! 位列九大家族,在苍山圣境才算是有了话语权! 他们纳兰家,早就应该位列九大家族了! 这一刻,已经耽搁了太久,他们也已经等了太久了! “既然如此,那就传令下去,让蛮荒之地的族中子弟,稍微放松一下警惕,我们这就做法,松开封印……” 纳兰海见此,沉吟了一下,凝声道,“不过,只能松开封印的一处偏僻边角,放一些等级低微的凶兽出来,千万不能出错,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遵命!” “遵命!” “……” “……” 在座之人闻言,当即躬身应命。 转眼之间,整个大殿中的数个长老就随着纳兰海起身,往纳兰家的禁地而去…… 他们的脸上,神情轻松,仿佛自己即将做的事情,根本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一般,可是这小事儿,却能让司天阁,让那个高高在上的掌祭司大人发现他们纳兰家的重要之处,知道他们纳兰家不好惹,如此,也好重新斟酌对待纳兰家的态度…… 而与此同时。 远在苍山圣境边缘的蛮荒之地。 天地接壤的天际,赤地万里,草木全无! 到处都充满了阴沉沉的死寂气息! “师傅,你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大可不必亲自走这一趟的……” 明堂公子搀扶着盛枭,在沟壑满地的蛮荒之地中,蹒跚而行,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的到,“纳兰家又不是个傻子,总不会真的做出什么傻事儿来!小打小闹而已,师傅未免太兴师动众了!” “唉!” 盛枭闻言,叹息了一声,看着眼前荒芜的景象,摇了摇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既然有庇佑苍生的使命,就决计不能让蛮荒之地出现任何意外,起码……” 在他家那不肖徒彻底长大之前,不能! 要不然的话,这苍山圣境,这苍山圣境之下的诸天世界…… 都将随之沦陷! “可是师傅,纳兰家未必有那个胆子……” 明堂公子闻言,忍不住的眉头一皱,道,“破开封印有太多的不确定性,纳兰海是个聪明人,定不会冒这样的险!” “明堂啊,你心如明镜,不恋慕权势,可是这世间有太多人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趋之若鹜了!” 盛枭闻言,依旧摇头道,“富贵险中求,当利益大于风险的时候,有些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明堂公子闻言,当即沉默着不说话了。 他是不能理解纳兰家为什么执意想跻进九大家族的行为,可是既然师傅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可即便是如此…… 明堂公子也不认为纳兰家会丧心病狂的破开封印,放那些灭世的大凶之物出来! “小心脚下!” 盛枭苍老的提醒声传来,反手拉了一把险些摔倒的明堂公子,道,“蛮荒之地生存艰难,就连行走其上都宛如行走在刀山火海之上,这是上天对封印后的东西,最后留下的掣肘,可是,若这难行之地再也困不住那封印后的东西,那就是灾难真正降临的时候了……” 第834章 浅月人呢?酒肆佳肴太美味! 明堂公子闻言,再次沉默。 从年幼时就跟在师傅身边,明堂公子自是见过那封印后的东西的,正是因为见过,所以他才沉默! 恍惚中,明堂公子尚且记得,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 有好多年,他午夜梦回时,都会梦到第一次跟着师父来到这蛮荒之地时看到的可怕场景,及至长大后,他才慢慢的克服了心底的恐惧…… “师父,纳兰家是唯一掌握了封印那东西的家族,他们自然知道那些东西的厉害,应该不会办傻事儿?” 明堂公子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道。 放那些出来,就是自取灭亡! 纳兰家真的会那么蠢吗? “呵呵!” 盛枭闻言,低笑一声,并未回答。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明堂这孩子偏偏不愿意相信那样的事实,非要自我安慰,他又能如何? 就让他再自欺欺人一些时日好了! 左右…… 应该不会太长? 想到这里,盛枭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天际笼罩的黑压压雾气,忍不住的摇头…… 其实,他没有告诉明堂,甚至都没有告诉澹台明德,即便是纳兰家不做蠢事,蛮荒之地这封印也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他虽然不是被天道选中之人,可是却是在自家那不肖徒之前,唯一一个参悟了天书的人,所以,他能够感知到的东西,远超旁人! 这蛮荒之地的封印,有谁知道这蛮荒之地的封印,其实早就危在旦夕了? 若非有他暗中的补救,这封印甚至都撑不到现在,可惜如今…… 他的修为因为自家那不肖徒的归来,屡屡受挫,已经不足以支撑这越来越残破的封印了…… 时也命也! 就连盛枭都觉得,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因为他家那不肖徒,真正被天道选中的人回来了,所以这个世界,都在迫不及待的朝着召唤她觉醒而努力…… 只是这份努力,盛枭相信,绝不是他那不肖徒,亦或者是这世人所愿! 脚下沟壑横生,道路崎岖。 耳边狂风呼啸,乱人心神。 “我也希望纳兰家的人没有那么傻!” 在明堂公子搀扶下蹒跚而行的盛枭,没头没脑的来了那么一句。 明堂公子闻言一愣,然后,脸色陡然变得凝重! 他因为幼时的梦魇,对封印之后的东西心怀惧怕,所以下意识的想要逃避那些东西重临世间的真相,可是…… 师父也这么说,就证明事情真的已经很糟糕了! 明堂公子的心情,顿时也变的沉重了起来! 蛮荒之地的严峻的环境在脚下延续,等待师徒两人的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而与此同时。 莽城。 独孤羡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好像是在确定了乔浅月并不会做傻事之后,他就随之卸下了心防,因为乔浅月昏迷而紧绷了十数日的心神一松,人也就睡了过去,当他再醒来时,客房中早已没有了乔浅月的身影…… “人呢?她人呢?” 独孤羡焦急的从客房中跑了出来,抓住一个侍从就焦急的问道。 “公子是问小姐?” 侍从一愣,明白过来后赶忙道,“小姐一早就出门去了,特意叮嘱我们,说公子你还在休息,让我们不要打扰!” “一早?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独孤羡闻言心神一凝,赶忙问道。 “公子应该是睡了一日一夜了?从昨日公子进入客房后,属下就没有看到公子再出来!” 侍从闻言,沉吟了一下,赶忙道,“现在已经快正午了,属下正准备去给公子准备午膳!” “不用准备了,我不吃!” 独孤羡闻言,当即松开了侍从,焦急的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要去找她!” 他能感觉到她并未离开太远,如今人还在莽城之中,可是…… 只要不见到她,独孤羡就不能放心! 毕竟…… 那样的身世,真的不是一件寻常人能接受的事情! 就算是换成他,都未必能做到如她之前那般冷静,只是…… 谁知道她之前的冷静是不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谁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毕竟…… 乔浅月做过的疯狂之事不胜枚举,就连独孤羡现在想来都还忍不住的冷汗连连…… “公子!公子,莽城这么大,你要去哪里找小姐……” “让属下陪你一起去!” “……” 侍从见此,焦急的唤了几声后,当即招呼来了同伴,开始在莽城分散找人! 在他们的眼中,公子没有修为,他们这一家子的主心骨就是小姐,如今小姐好像遭遇了什么大事儿,心神不宁魂不守舍的,若是连公子都跟着出事儿的话,那他们这个大家庭就有散掉的风险了! 要找到一个那么体恤尊重下人的主人不容易! 他们可不想失去小姐和公子! 跟随着乔浅月一路从青兰城来的侍从婢女倾巢而出,满城寻找乔浅月踪迹的时候,魏民则和乔浅月一起,在一座深宅大院门前徘徊了许久…… “小姐,要不要属下去递拜帖?” 眼瞧着自家小姐都快把别人家门口的地面磨平了,魏民忍不住的开口道。 他自然认得这大门上写着的偌大的“独孤”二字,知道这是莽城最大的家族独孤家的宅邸,可是…… 以自家小姐的身份,这独孤家倒也不是去不得! 只看自家小姐愿不愿意而已! “不用了!我在想想……”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脸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可是心底早已纠结成了一团毛线! 要进去吗? 那人的过去,就埋藏在这座宅邸之中,只要见到了那个收养了他的老夫人,她就能确定独孤羡是不是在骗她! 当然,乔浅月的心底对独孤羡说过的话,并未有过怀疑,只是…… 她私心的并不想相信而已! 只要她不去求证,她就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独孤羡说的那些未必就是真的,她爹是乔德,才不是澹台明德,不是司天阁的掌祭司…… 可是…… 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一门之隔,乔浅月却迟疑了! “……” 魏民闻言,看着自家小姐欲言又止,可是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他是个很知道分寸的仆人! 即便是自家小姐从未将他当奴仆看待,可是在魏民眼中,小姐就是小姐,是他要侍奉一生的主子! 主子吩咐,他照做就是了。 主子在想什么,不是他这个做仆人的该过问的,当然…… 适时的安慰还是要有的! “小姐,日头已经近午了,小姐若是一时间做不出决定,不如我们先去用了午膳再回来?” 迟疑了一下,魏民还是道,“小姐不是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吗?小姐昏迷了好久,如今正该好好补补才行!” “……好!” 乔浅月对此,并未拒绝。 她知道魏民的担心,更知道自己一时半刻恐怕很难做出决定,所以…… 吃饱了再来想这些悲伤春秋的事情,未尝不可! 是以…… 乔浅月就跟着魏民去了距离独孤家不远的一家酒肆,魏民叫了满满的一桌子饭菜,手握自家小姐在铜铁城收敛来的巨资,魏民如今是一点儿都不心疼银钱,尤其是在乔浅月进补的关键时刻,那是山珍海味通通上来…… 对于魏民这善意的关怀,乔浅月自然照单全收! 招呼了魏民一起坐下后,乔浅月当即开始大块朵颐,独孤羡循着乔浅月的气息寻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酒肆包间之中,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的魏民,一脸担忧的看着对面的女子! 而他对面的女子,则正在毫无形象的大块朵颐! 一脚踩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抓着个灵鸡腿,一手那这个偌大的汤勺舀了汤汁儿就直接往嘴里灌…… 那姿势…… 真心是独孤羡从未见过的豪迈和肆意,甚至隐隐的带着一抹自我放逐的意味? 在独孤羡心中,乔浅月虽然性格洒脱了一些,可是言行举止间却一直有着一种难以掩饰的优雅和雍容,而现在…… 独孤羡看着正胡吃海塞的乔浅月,恍惚间听到了自己认知支离破碎的声音! 难道乔浅月是受不了刺激,所以才会言行失常? “独孤羡你来了!吃了没?” 就在独孤羡这厢自我安慰的时候,那厢乔浅月看到他来,当即挥舞着手中的灵鸡腿招呼道,“魏民的眼光很好,找的这家酒肆的饭菜好吃极了,你要是没吃的话就快来尝尝,包君满意!” “啊?” 独孤羡闻言一愣,看着乔浅月脸上渲染开的喜悦,终是忍不住的点头走上前去,坐在了乔浅月的另一边…… 乔浅月见此,当即热情的开始为独孤羡布菜。 “你这是醒来看到我不在,就出来找我了?” 一边帮独孤羡布菜,乔浅月一边道,“那你肯定还没吃饭,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饶是乔浅月笑的太过正常,正常的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让独孤羡的心底越发的忐忑,只能顺着乔浅月的意思,夹了一口她布的菜放到了嘴里,然后…… 唇齿间饭菜的香味传来,让独孤羡忍不住的一愣! 他顿时就明白乔浅月为什么会如此失态了,只是…… “叫做这饭菜的厨子出来!” 第835章 李秋月!糟糕的父女关系! 独孤羡的脸色微变之后,当即冲着包间外的小二道。 “是!” 小二的脸上闪过一抹茫然,可还是麻利的依言跑开。 “怎么了吗?” 乔浅月见此一愣,含着一口饭菜,口齿不清的道,“介饭菜有什么问题吗?” 魏民闻言,也一脸疑惑的看了过来,他刚才一直在看着自家小姐吃饭担忧不已,还未来得及尝上一口…… 公子如此反应,难不成这饭菜真的有问题? “饭菜没什么问题,只是太好吃了!”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我们也吃过不少苍山圣境的饭食,可是做的如此精致可口的却从未遇到过,如果不是这酒肆的厨子厨艺了得,那这厨子……只怕是有点儿问题!” 乔浅月闻言,无辜的眨了眨眼,然后…… 埋头继续吃! 她可是个用毒的行家,自然知道这些饭菜都没有毒,只是…… 诚如独孤羡所言,做的确实好吃过头了一些而已! 魏民见此,也忍不住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然后…… 魏民的老眼就亮了! 难怪公子要见这酒肆的厨子,这酒肆的厨子,厨艺当真了不得,他也算是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可就算是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一时间,包间内的三人神色各异。 乔浅月依旧吃的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独孤羡和魏民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满了担忧! 这种时候,她表现的越寻常,就证明那些事情对她的打击越大! 独孤羡和魏民岂有不了解的道理? 很快,小二就去而复返,不过这次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 乔浅月听到来人的动静,当即抬起头,看到来人之后,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反倒是独孤羡,在看到来人后,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原来是你,我就说是谁会在她用膳的酒肆如此精心的准备了佳肴,原来是你李夫人……” 眼底的戒备消失,独孤羡看着垂眸颔首的李秋月,眼中闪过微不可见的赞赏,“没想到你的厨艺竟然如此了得,倒是我低估了你!” 乔浅月虽然不是个贪吃的人,可是对于美味的要求却颇高! 若是李秋月早告诉他,她的厨艺如此厉害,那他最初就不会拒绝她留在他们身边的请求! “多谢公子夸赞!” 李秋月闻言,当即敛衽行了一礼,道,“只是奴婢如今已经不再是他人妇,公子可以唤奴婢的名字,奴婢名唤李秋月!” 当了太久的李夫人,她都快要忘记自己的本名了! 如今再提起来,对于李秋月而言恍如隔世! 独孤羡闻言,不置可否的点头。 让丰容帮李秋月脱离独孤家的是他,他自然知道李秋月如今已经不再是独孤家的夫人之事! “你们……” 乔浅月见此,茫然的看着两人,道,“认识?” “……” 独孤羡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紧。 他们当然认识! 只是…… 这李秋月和那人有关,让乔浅月在这种时候知道李秋月的身份,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独孤羡心底有些迟疑…… “独孤羡你怎么不说话了?” 乔浅月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下意识的觉得眼前这妇人的身份有异,忍不住的到,“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做什么吞吞吐吐的?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认识独孤羡多久了? 独孤羡向来是个有嘛说嘛的性子,不屑于故作玄虚那一套,可是现在…… 他竟然想在自己面前,遮掩这妇人的身份不成? “呼!”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李秋月…… “……还是奴婢来说!” 李秋月见此当即会意,然后深吸一口气,直接双膝跪地深施一礼道,“奴婢李秋月,拜见小姐!” “呃……”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一愣。 这礼行的不可谓不大,可是…… 她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多了个徐娘半老的随从? “小姐,和这位不一样……” 李秋月见乔浅月没反应,抬头看了魏民一眼,恭声道,“奴婢唤小姐为小姐,那是因为奴婢是何小姐的父亲有旧之人,所以……奴婢这一声小姐唤的最为恰当!” 乔浅月闻言:“!!!” 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今个儿这好吃的饭,是注定没法好好吃了!qqxδnew 现在,她恨不得自己没有爹! 这妇人,竟然是和她那劳什子的爹有关的人,这…… “虽然公子已经答应收留奴婢,可是既然小姐已经醒来,奴婢还是要恳求小姐收留!” 李秋月见此,再次一拜于地,恭声道,“奴婢会洗手作羹汤,会织布纺纱制衣,奴婢……略会一些本事,定会尽心竭力的伺候小姐,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 乔浅月闻言:“!!!” 忍不住的转头瞪了独孤羡一眼。 这厮已经答应要收留她了? 收留一个和她那劳什子爹有关的女人,这男人是生怕自己忘了自己那糟心的身世,要时时刻刻提醒她吗? 当然,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 这女人竟然擅长洗手作羹汤! 这这…… 乔浅月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忍不住的咬唇…… 这就有些打蛇打七寸了! 乔浅月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秋月,然后挪了挪身子往独孤羡凑近了一点儿,压低了声音道,“我能拒绝吗?” 她和独孤羡是未婚夫妻,独孤羡都已经答应了,她要是拒绝的话…… 总要问问他的意思,不是吗? “……是她帮我们摆平了杜家,让杜家放弃了晋级比赛!” 独孤羡闻言,斜睨了乔浅月一眼,如实道。 这就是他答应了李秋月的原因。 毕竟…… 彼时他们用到了她帮忙…… “这样啊!” 乔浅月闻言,双眼当即一亮,然后转头看着李秋月道,“这么说起来,我们若是不收留你的话,未免有过河拆桥的嫌疑,既然如此……” “那你想留下,就留下!” 真心不是她贪图口腹之欲,所以留下了这个时时刻刻揭自己伤疤的人! 真的! “奴婢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李秋月闻言,当即激动的磕起头来。 “砰砰砰……” 碰地的声音传来,乔浅月都替她疼,终是挥了挥手,道,“好了,我这里没有那么大的规矩,你起来!” “遵命!” 李秋月闻言,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到了乔浅月身后。 她这个站位,正好让乔浅月看不到她,然后…… 乔浅月调整了一下心情,埋头继续扒饭! 不能把李秋月叫上桌! 一定不能! 把她叫上桌,她就真的吃不下去饭了! 浪费了这一桌子美食,那才是罪过! 乔浅月在心底不断的安抚着自己,好歹是凑合着将这顿饭吃完了,昏迷日久,乔浅月也灭有吃太饱,吃了个七分饱就停下了筷子,等着独孤羡…… 独孤羡见乔浅月停筷,很快也放下了筷子。 包间中,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魏民本想多吃一会儿的,奈何四周的气氛太过凝重,让他也下意识的放下了筷子,起身退到了一旁…… “……你,上前!” 乔浅月沉吟了良久,终是垂眸道。 她此话一出,李秋月和魏民对视了一眼,然后当即走到乔浅月面前,一撩衣裙就又要下跪…… “不用这些虚礼!” 乔浅月见此,当即制止道。 “……是!” 李秋月诚惶诚恐的应了一声,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小姐明明是在下界长大的,怎么认真起来,这通身的气派竟然丝毫不逊苍山圣境的世家贵女? 李秋月原本对乔浅月就只有恭敬,毫无怠慢之心,如今心弦更是紧了几分! “我原本是想去独孤家的,可是现在见到你,我应该不用去了……”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小姐请问,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秋月闻言,当即恭敬的道。 “他……” 乔浅月闻言,组织了一下语言,言简意赅的道,“他在独孤家过的好吗?” “这……” 李秋月闻言一愣,想着自家小姐这或许是在关心掌祭司大人,父女俩的关系,或许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和独孤羡对视不着痕迹的对视了一眼,脸上闪过一抹追忆之色,摇了摇头道,“不很好!不!应该说是很不好!也正因为此,独孤家才会一直惴惴不安……” “过得不好?” 李秋月本想多说一些的,毕竟掌祭司大人在独孤家的一切,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可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乔浅月直接给打断了。 “是……是不好!” 李秋月茫然的看了乔浅月一眼,呐呐的到。 “哈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大笑一声,然后起身一拍桌子道,“不好就好!知道他过的不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话间,乔浅月就伸手拉着独孤羡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走了!回去了!” 独孤羡见此:“!!!” 魏民见此:“!!!” 李秋月见此:“!!!” 小姐这反应…… 是什么意思? 是她理解有偏差?还是…… 她家小姐和掌祭司大人的父女关系,竟然糟糕到小姐听到掌祭司大人以前过的不好,就很开心? 李秋月不是很确定…… 第836章 平静的可怕!李嬷嬷受宠! 不过乔浅月和独孤羡已经走远,李秋月并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回神后就赶忙跟了上去! 她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在小姐面前好好表现自己,如今小姐已经点头收留自己了,自己哪里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毕竟…… 她比丰容还早了一步? 丰容此时,还不知道要怎么获得小姐的认可呢! 想到这一点,李秋月就分外心满意足! 回客栈的路上,独孤羡看着神情轻松的乔浅月,一时间有些看不透她心中所想,只能试探性的问道,“不是说想要去独孤家吗?怎么又不去了?” “从李秋月嘴里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就不用去独孤家了!” 对此,乔浅月的回答分外简单。 独孤羡闻言皱眉。 她从李秋月嘴里知道的事情,只是澹台明德幼时在独孤家过的不好? 如此…… 她就心满意足了?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些别的?” 独孤羡想了想,复又道,“比如说,那并未真正善待他的乔氏,如今在独孤家过的如何?” “……”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 那收养过她那糟心老子的老夫人过的如何,其实她并不是很在意! 真的! 可是,转头看了独孤羡一眼,乔浅月觉得,独孤羡大抵并不想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 或许,他是盼着自己希望乔老夫人过的不好,如此…… 也能变相的证明其实她对她那糟心的老爹,并没有那么抗拒和不喜?qqxδnew “她之前在独孤家过的确实很好,可是现在……”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的脸色,沉吟了一下,如实道,“丰容从独孤家拿走了两匹天丝锦,独孤家因此失去了对莽城的执掌权,可是却放下了被澹台明德报复忐忑的担忧,自然也就明白过来,澹台明德对乔老夫人并非真的上心,所以……” “独孤家现在将她驱逐回了她以前孀居的宅院,她的生活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乔老夫人当年收养澹台明德,也并非将他当儿子看待,只不过是买不起奴仆,捡到个孩子就想着养大,将来老了好有所依仗! 若是她真的善待了那孩子,那孩子就算是为了感恩,也不会对她不管不顾,可惜…… 她并没有! 让两三岁的孩子服侍他,洗衣做饭的事情她都能干得出来,落得如今境地,也都是她咎由自取,而且…… “偷来的荣华,终究不长久!” 乔浅月闻言冷哼了一声,道,“所以常怀善念还是很有必要的,可惜她当年并没有!” 她那糟烂的老爹,或许并不是糟烂到底? 若非如此的话,他当年也不会重回莽城,想要带走李秋月,而且…… 这二十多年,他并未对乔老夫人有过明确的表态,已经是变相的保证了她在独孤家的荣华富贵! 她收养他六年,即便是多有压迫奴役,可是…… 他还是还了她二十年荣华富贵! 她那糟烂老爹和独孤家那位乔老夫人,或许也算是扯平了? 终究不是亲母子,又哪里来的母子情分? 她那糟烂老爹就算是再糟烂,下界还有她的亲祖母在等着他…… 乔浅月说了这一句话后,就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离开莽城之前,她都不会将注意力再次投向独孤家也就是了! 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 这莽城,那独孤家和老夫人,对于她而言,或许连过客都算不上,只是告诉她某个真相的媒介罢了,如今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自然也该在她的人生中清零! “所以,莽城那两匹天丝锦,如今都在我们手上了?” 快到客栈的时候,乔浅月才想起他们此次莽城之行最大的收获,转头看着独孤羡问道。 “嗯!” 独孤羡闻言,点头,“李秋月说,她会裁剪缝纫天丝锦之术,所以你想要做什么衣衫,大可交给她!” “会洗手作羹汤,还女红精湛,捡到她,我们算是赚了!” 乔浅月闻言,点头连连,一脸欢欣雀跃的道,“我要给你做一件护身的衣裳,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会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受伤了!” 说话间,乔浅月会回头冲着李秋月招手道,“你快过来,我们回去研究研究做衣裳的事情!” “是!” 李秋月闻言,赶忙上前。 乔浅月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那样子,看起来全然是一副没有被自己的身世影响的模样,没有苦大仇深,也没有要死要活,更没有要找澹台明德对峙…… 独孤羡拧眉看着,心情却并未放松多少! 他本想告诉乔浅月,他的修为已经恢复的事情,可是如今这种时候,独孤羡实在是不想以为自己再为她徒增烦恼,毕竟…… “浅月!” 看着乔浅月快要消失在自己的目光之中,独孤羡忍不住的喊道。 “嗯?” 乔浅月闻言回头,“还有事儿?” “……” 她这话让独孤羡一愣,可是独孤羡还是深吸一口气,道,“你真的不介意你的身世吗?如果你介意,你就说出来,不用藏在心里……” 她这样的平静,让独孤羡心底总是忐忑,越发不安! “……我介意!” 乔浅月闻言,抿唇沉默了一瞬,然后直视着独孤羡的眼睛,沉声道,“可是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场景,让我发现其实什么都不重要,活着才重要!” 梦中,那万物破碎,世界沦陷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让乔浅月每每想起,都忍不住的后背发凉! 如果梦境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都是莫大的幸福! 人,要学会知足! 什么爱恨怨愤,在生死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尤其是在那样大的生死面前! “……” 独孤羡闻言,眉头皱的更紧,忍不住的道,“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到底梦到了什么?竟然能让你连这样的事情,都等闲视之?” 乔浅月以前对寻找父母之事有多在意,独孤羡比任何人都清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他才格外的担心! 可是乔浅月现在的反应,真的太超乎他的意料了! 她太冷静了! 冷静的仿佛她不过是这世界的一个过客一般,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她只是稍微冷静了一下之后,就漠然的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要知道,当她发现她的师傅盛枭或许和苍山圣境对下界的掠夺有关时,她还痛苦了好长时间,可是如今…… 她的痛苦,却转瞬即逝! 这不正常! 绝对不正常! 独孤羡无比确定! “我到底梦到了什么……” 乔浅月闻言,目光瞬间涣散,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支离破碎的世界中一般,眼前生离死别遍布,满地狼藉生命沦为浮萍…… “我的梦很可怕!我只愿我们此生,不,生生死死,都不要遇到!”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乔浅月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拉着乔浅月就关上了客房的门。 她这话说的,真情实意,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却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的想法,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天真而已…… 那个梦,那般真实! 真实到乔浅月想要自我催眠,那只是个梦境而已都做不到! 眉心的灼热感,再次袭来,仿佛在告诉乔浅月,她和那梦境中的一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般,这感觉…… 让乔浅月茫然和不安! “李嬷嬷,听独孤羡说你会做衣裳,我想用天丝锦给独孤羡做一套护身的衣裳,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 乔浅月甩了甩头,努力的将心神从梦境中拉回,抓住李秋月的手极力的让自己回到现实,不要沉迷于梦境…… “能的能的!两匹天丝锦,不光能为公子做一件护身的衣裳,就算是为小姐多做一身也是足足够的!” 李秋月虽然察觉了乔浅月的神情异常,可是对于乔浅月对自己的称呼改变还有亲近的举动,还是受宠若惊,“奴婢不光精通制造之术,还会染布,他们染不了的天丝锦,奴婢倒是可以试一下,不知道小姐和公子都喜欢什么颜色?” “他啊,他喜欢黑金色!” 乔浅月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客房外,她知道独孤羡还未离开,“我喜欢银色!” “小姐喜欢银色布料,那基本上不用染了,奴婢可以在天丝锦上织满银丝,至于黑金色……” 李秋月闻言,沉吟了一下,当即道,“那就需要染色然后再织上金线了,也不废什么功夫的,不知道小姐和公子都喜欢什么花色,奴婢这里有不少绣样,要不你们来选选?” 李秋月也看出了乔浅月想要转移注意力的意图,当即不遗余力的拉着乔浅月参与到对天丝锦的改造中来! 乔浅月对此,并未抗拒! 天丝锦贵重,可以说是苍山圣境最金贵的灵绸了! 既然他们有机缘得到,那自然要物尽其用! 很快,乔浅月就被李秋月精湛的织造技术折服了,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数月之功就将灵绸天丝锦的织造技术参透的女人,李秋月在制造之术上的天赋,简直是得天独厚! 乔浅月亲眼看着一匹纯白的天丝锦,在她的手中逐渐变得银光隐隐,完全符合她心中所想的模样,又亲眼看着她在一堆墨色的石头中挑挑拣拣,然后…… 第837章 出发邺城!主刑狱之城! 挑拣出了能够让天丝锦这等稀缺灵绸上色的染料后,成功将天丝锦染成了墨色!拣 墨色打底,金线勾勒,银线封边…… 很快,两匹纯白的天丝锦,不过两日之功,就在李秋月的手中初具雏形,而那样子,和乔浅月心中所想,如出一辙,毫无误差! 是以…… 埋头改造天丝锦的乔浅月不知道,丰容几次前来,却都因为她正在和李秋月一起忙着,连见他都抽不出时间,丰容…… 自然就受伤了! “公子你说,小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对此,丰容忍无可忍,终是向独孤羡求证道。 “不是!” 独孤羡闻言,摇了摇头,否定。 丰容闻言,当即一喜,可是他这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就被独孤羡兜头一盆冷水浇下…… “只是相比较而言,她更喜欢李嬷嬷而已!” 李秋月,现在已经成为了他们这一行人口中的“李嬷嬷”! 只有在自己身边待了许久的人,才会以嬷嬷称呼,乔浅月对李嬷嬷的称呼,已然奠定了李秋月在众人心中的位置! 丰容闻言:“!!!” 明明他才是第一个发现小姐身份异常,并且第一个在掌祭司面前投诚来到小姐身边的,没想到…… 这样的事情,还能截胡? 他丰容,竟然被李秋月那个老女人捷足先登了? 就…… 好气啊! 可是…… “李嬷嬷!给我给我!” 心底无比不甘,满腹怨言的丰容一转头就看到李秋月正搬着一筐丝线往马车上走,就当即脸色一变,变得分外狗腿的上前,笑眯眯的道,“李嬷嬷你这双手可金贵着呢,听说小姐除了你做的饭,谁做的都不吃,而且,还要靠你这双手做衣裳,这样的粗活累活,怎么能让你亲自做呢?” “我来我来!这样的粗活累活,都交给我!” “呃……” 李秋月闻言一愣,然后看着丰容分外积极的模样,忍不住的摇头失笑提醒道,“可慢着点儿,这是在路上给小姐公子做衣裳用到的丝线,等闲可买不到,若是弄坏了可就糟了!” “我知道我肯定会小心的!” 丰容闻言,当即点头连连。 他是怨恨李秋月截了他的胡不假,可是现在李秋月才是小姐身边的红人,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丰容还是懂得的,因为懂得,所以…… 独孤羡站在不远处,看着丰容分外狗腿的模样,忍不住的摇头失笑。 而魏民等正在往马车上搬运行李的人见此,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拿着的东西…… 丰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而且,他们也正在搬东西,怎么都不见丰公子上来帮忙的? 这…… 未免太看人下菜了? 也不知道是谁,整日里看着小姐和李嬷嬷在一起,眼睛红的像个兔子,牙都磨的快平了…… “李嬷嬷,小姐下一站的行程,是邺城!听说小姐在青兰城的时候和邺城的邺家有些过节,掌祭司大人将小姐下一站的行程定在邺城,这是摆明了要给小姐报复回去的机会呢!李嬷嬷可莫要忘了在小姐面前,帮掌祭司大人美言几句……” 一边狗腿的帮李秋月搬东西,丰容一边不忘自己的正事儿,道。 “公子与我而言,只是幼时旧主!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公子身边的人了,这样的事情,请恕我无能为力!” 李秋月闻言,沉吟了一下,当即摇头道。 小姐和掌祭司大人父女之间的隔阂之大,远超自己的想象,从这几日小姐绝口不提掌祭司大人,李秋月就能看得出来! 这种时候,李秋月作为一个有眼力界的人,绝不会做出讨小姐嫌的事情来! “!!!” 丰容闻言一愣,不敢置信的看了李秋月一眼,然后…… 抬手一抹脸,道,“不帮掌祭司大人说话,就不帮掌祭司大人说话!可是我呢?李嬷嬷,你可得帮我说说话啊!我可是立志要跟着小姐的人!” 丰容觉得,李秋月这个老女人真是疯了! 这是得了小姐的青睐,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竟然…… 连掌祭司大人只是她的旧主,她要背弃旧主只为新主这样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要知道,小姐之所以是小姐…… 那还不是因为有掌祭司大人这个爹么? 这其中的关系,李秋月怎么就搞不明白呢? “呵呵!” 李秋月闻言,看着丰容一笑,道,“你的主人是掌祭司大人,可是我的主人是小姐,我们各为其主,所以,你这个忙,我还是帮不到你!” 小姐和掌祭司大人父女之间有隔阂,那她…… 只要是小姐身边的人,就要和掌祭司大人划清界限! 所以…… 帮丰容这个掌祭司大人钦点的人说话,这样的事情李秋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办的! “这……” 丰容闻言有些傻眼,“有差别吗?小姐是掌祭司大人的女儿,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这有差别吗?” 在丰容的眼中,这差别,真的不大啊! 他完全想不明白,李秋月对他拒之千里的态度,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当然…… 小姐也对他避而不见也就是了! “呵呵!这差别可大了去了!” 李秋月闻言轻笑一声,道,“等你想明白其中的差别,小姐或许就会见你了,对了,看在你帮我脱离独孤家的份上,我可以友情提示你一句,做夫妻的有同床异梦,做父女的也未必就敦亲和睦,你好好想想!” 丰容闻言:“!!!” 什么意思? 李秋月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又不是个傻子,岂能不明白? 李秋月这意思是,小姐和掌祭司大人父女不和呗?可是…… 为什么呢? 掌祭司大人,可是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啊! 尊冠苍山圣境,无人能及! 有这样一个父亲,哪个做儿女的不眼巴眼望的尊着敬着,怎么到了小姐这里,还和掌祭司大人摆起脸色,甚至因而迁怒到他这个下人身上了? 这…… 想不通啊! 丰容是真的想不通! 丰容觉得,要是他爹是掌祭司大人,他能直接挂在掌祭司大人身上,就怕掌祭司大人少看自己一眼,可是…… 人与人的欢喜各不相同,丰容觉得他还需要时间来思考其中的关系…… 而不管丰容如何想不通,乔浅月一行人终是按照城池大比的行程安排离开了莽城,踏上了前往邺城的路! 邺城再不济也是上九城,距离莽城足有数千里,跋山涉水,行程更是有半月之久! 至此,乔浅月一行人从青兰城而来,一路跨过铜铁城,莽城,途径苍山圣境三环城池,终是获得了进入上九城外环城池的资格! 而邺城,在苍山圣境的地位也很微妙! 邺城地形险峻,天然环境铸就了苍山圣境最大的牢狱,而邺城之所以能够位列苍山圣境九大城池之一,正是因为它是执掌苍山圣境刑狱的城池! 乔浅月一行人出发之后,丰容作为邺城城池大比的主持之人就紧随其后,离开了莽城,跟随他们踏上了去邺城的行程! 离开了莽城,没有了那么多人看着,丰容对乔浅月一行人的上心,就更肆无忌惮了,几乎是赖在了乔浅月的队伍里,不分彼此! 当然,只是他单方面的不分彼此! “丰容这小子出身丰家,可是父辈却是旁枝末节,并不受宠!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的向上爬!” 马车上,李秋月一边绣着手中的天丝锦,一边状似无心的对乔浅月道,“小姐若是讨厌他这样急功近利的人,奴婢会帮小姐驱逐了他!” 她现在虽然已经是小姐的人,可是,传个话给公子,将丰容调走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李秋月自信这点儿事情,她还是能够办好的,当然…… 她之所以如此自信,还是因为她能够看得出来掌祭司大人那位旧主,确实是将小姐这个女儿放在了心尖尖上…… “……不用了!” 乔浅月闻言,沉默了一瞬,然后摇头,道,“急功近利没有什么不好,人无垢而不可信,那些真正做到将自己的心思藏得滴水不漏的人,反而更不可交!” 说到这里,乔浅月低笑一声,道,“相比较而言,他表现的倒也算是赤诚,听说近日只要是歇脚搭灶,他就凑到你身边,在跟你学做饭?” “嗯!” 李秋月闻言点头,“小姐喜欢吃奴婢做的饭菜,他就上赶着要学,他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如此热情,奴婢也不好拒绝!” 难得小姐心情好,竟然不抗拒提及丰容之事,也就是对和掌祭司大人有关的人没有那么抗拒,李秋月暗自注意了一下言辞,不着痕迹的多说一些。 “哈哈!” 乔浅月闻言,果然笑了起来,看着李秋月道,“风华正茂的少年郎,这话说的好!他身上还真有股子活力,既然如此,那你就让他学!若是他真学好了,我就留他在身边,当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厨子!” “……好!” 李秋月闻言一愣,然后低笑道,“就算是能当小姐的厨子,他应该也很开心!” 第838章 穷凶极恶之徒?丰容的幽怨 想到丰容为了留在小姐身边的不遗余力,李秋月觉得自己这么说并没有错!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笑。 她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边,不过是因为她有了那样一个爹而已,可是…… 不管她如何强大,她确实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 既然无法改变,逃避也只是暂时,或许她可以尝试着去接受…… 哪怕做不到心平气和,起码…… 不能那么暴躁! 不是吗? “李嬷嬷你了解邺城吗?邺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不想再就丰容之事多说,乔浅月想了想,将话题转移到了他们即将到达的目的地上。 “邺城是执掌苍山圣境刑狱的城池,是穷凶极恶之徒的地狱,同时也是他们的天堂!” 李秋月闻言想了想,沉声道。 苍山圣境之人,提及邺城时都是这样的态度,九大家族执掌的九大城池,除了邺城之外,都是因为物华天宝而闻名,可是唯独这个邺城,是个例外! “为什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皱眉道。 邺城主刑狱,是穷凶极恶之徒的地狱她能理解,可是穷凶极恶之徒的天堂,又是从何说起? “苍山圣境和下界一样,苍山圣境的百姓对于那些犯过刑狱的人容忍度都是很低的,可是邺城不一样,邺城多的就是穷凶极恶之辈,那里是他们接受惩罚地方,也是他们接受完惩罚,选择的栖身之所!” 李秋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看着乔浅月一脸凝重的到,“所以,苍山圣境的人提及邺城都是敬而远之,因为邺城的人大多数都是犯过事儿的,不好招惹!久而久之,邺城也就行成了一种恶性轮回……” “留下的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清白的百姓不会在邺承定居,邺城的气氛也变的越来越怪异,奴婢未曾到过邺承,不过听说邺承的城池商铺,都是黑色的,大街上行走的都是断臂残肢的刀疤脸之类的,总之,邺城是一个像极了地狱的地方!” 说到这里,李秋月的眼神中都忍不住的闪过一抹瑟缩之色。 若非必要,苍山圣境的人绝不会想去邺城! 那个地方在他们心中,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能让小儿止啼! “……”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可是我听说,在邺承经受刑狱之灾的,大多数都是奴仆之流,苍山圣境的法典对于这里的原住民很是宽厚,能够被罚往邺承的苍山圣境原住民万中无一……” “是这样没错!” 李秋月闻言,想到乔浅月来自下界的事情心底忍不住的打了个突,赶忙道,“可是小姐,你不要因为邺城的人大多数是受罚的奴仆之流,就对他们另眼相待,奴仆之流也分善恶,有些人真的不值得你为之努力……” 李秋月本就是个聪明人,这段时间又一直跟在乔浅月身边,乔浅月身边的人暗中联络奴仆之流的事情她一直看在眼里,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qqxδnew 现在…… 李秋月是真的担心自家小姐善心大发,对邺城那些个穷凶极恶之辈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 “什么事穷凶极恶?若是不敬主子就是穷凶极恶,若是生了反心就是罪不容恕,若是想要逃离想要改变现状就是罪大恶极……那么,那些在邺承承受牢狱之灾,最后不得不成为定居邺城的穷凶极恶之辈,何其无辜?” 乔浅月闻言,却是忍不住的冷笑一声,看着李秋月挑眉道,“就连你,也是想要逃离独孤家的禁锢,想要获得新生,所以才出现在我身边,不是吗?” 李秋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就连你都有追求自己相望生活的权利,他们为什么没有?” 乔浅月见此,转头看向车外倒退的风景,缓缓道,“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天生的恶人,所以,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只要这个罪名是苍山圣境强加在他们头上的,那我就有道理相信,他们未必就不是好人!” 李秋月闻言:“!!!” 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小姐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苍山圣境强加在他们身上的罪名,难道就不是罪名了吗? “那是枷锁!” 乔浅月仿佛知道李秋月心中所想一般,回头缓缓道,“你们的祖上都是苍山圣境从下界劫掳而来的奴仆,为了加强对你们的思想和行为禁锢,苍山圣境指定了一系列的条例刑法来约束你们的言行举止,比如那城池门口的柱石上,你们只能以原住民附庸的形式出现,比如奴仆的儿女永生永世也只能是奴仆,比如你们若是忤逆主人,背叛主人会遭受什么惩罚……”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苍山圣境加注在你们身上的枷锁!当这种枷锁在你们的心中成为了一种惯例,苍山圣境之人对你们的世代奴役,才变得顺理成章!” “李嬷嬷,你能明白吗?你之所以觉得邺城那些人穷凶极恶,那是因为苍山圣境的人给他们冠上了穷凶极恶的罪名,他们让你们引他们为戒,让你们疏远他们,孤立他们,可是……” “你们是不是忘了,他们其实出身和你们一样?” 这话,仿佛一道惊雷一般,在李秋月的心底炸开。 一直以来,她都生活在苍山圣境,苍山圣境的人都是如此形容邺城,形容邺城那些人,所以…… 她也下意识的以为,邺城就是人人口口相传中的邺城,邺城的人也都是罪大恶极的人,可是…… 诚如小姐所言,她好像忘了她和他们的本质,其实…… 并没有区别? “他们只是做了你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或许过程有些偏激,或许过程收然鲜血,或许受伤沾染了人命……” 乔浅月见此,知道李秋月明白了自己话中的意思,勾唇缓缓道,“可是你又怎知,不是现实逼得他们不得不如此?” 李秋月闻言,瞳孔忍不住的一缩。 “李嬷嬷,你很清楚不是吗?” 乔浅月嘴角勾勒的弧度越来越大,再次将目光转向窗外,缓缓道,“苍山圣境的原住民对你们的世代奴役,从来没有停止过!奴性的教育,早已刻在你们的骨血之中,如你这般的人,比比皆是,而像你这般能够凭借幼时情分成为独孤家的挂名夫人的又有几人?他们就算是有你这般的天赋和能力,能和你一样有机缘脱离主人的,又有几人?” “奴役,欺凌,虐待,残杀……” “这样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苍山圣境的奴仆身上发生!可是,原住民虐杀自己的奴仆,合乎苍山圣境律法,根本不会遭受任何刑法,那你告诉我,生死面前,奋力反扑,有错吗?” 李秋月听到这话,终是再也坐不住,忍不住的跪倒在了乔浅月脚下,“小姐,奴婢错了!是奴婢狭隘了,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形容邺城的人……” 是人都想活着! 就算是奴仆,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生死面前,他们反抗有错吗? 她如果不是不想在独孤家继续承受那样爱而不得的痛苦折磨,也不会想着逃离,不是吗? 而她所受的不过是情爱之苦,比起那些每时每刻都在为生存而忧虑的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此,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的善恶对错? “不是你狭隘,而是苍山圣境的原住民,想要看的的就是你们的狭隘!” 乔浅月见此,伸手将李秋月扶了起来,缓缓道,“所以,在我眼中,邺城不是地狱,而是真正的天堂!明知忤逆主人还敢奋起反抗的邺城之人,就是我在苍山圣境最想要的合作对象,因为起码……” “他们并未因为世代的奴役,而弯了脊梁!” 苍山圣境的律法,虽然不没有降罪给那些虐杀奴仆的原住民,不过一旦此人杀的奴仆太多,他们就必须缴纳奴仆的人头费,正因为此,很多奴仆即便是做出忤逆主人背叛主人之事,也不会被主人当即处死,而是会被交到司天阁送往邺城接受惩罚…… 若非如此的话,苍山圣境不会有那么多犯事儿之后还活着的奴仆! 那高额的奴仆人头费,就连苍山圣境的原住民都肉疼不已,所以他们情愿将不听话的奴仆送往邺城,也不愿亲自出手杀了他们! 这也是司天阁为了保证奴仆的延续,而做出的努力,毕竟…… 若是奴仆被虐杀的多了,奴仆的数量直线降低,他们苍山圣境的人又该去奴役谁? 乔浅月不知道她那糟心的老爹将她的下一站定为邺城,到底是巧合还是必然,她只知道,她对邺承之行,是真的很向往! 她需要背生反骨之人! 她需要敢于站起来,和她一起对抗苍山圣境种种不公之人! 至于…… 她那糟心的老爹,是不是这一切不公的源头,她那不靠谱的师父,是不是这种种不公的维护者…… 这都不重要! 她要做的,就是不忘初心,求得始终而已! 她来苍山圣境,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身世,如今她身世的谜团,已经在她面前解开了神秘的面纱,最后的真相如何,乔浅月已经不甚关心了…… 她还记得,她从下界来的初衷! 她想活着! 更想下界的百姓,也都好好活着,如苍山圣境之人一般长寿,不再有血脉扫荡之忧,不再有供养阵法的劫掠…… 在这个过程中,她…… 就算不欺师灭祖,也会努力的去荡平一切障碍! “所以,小姐你是要……要和邺城那些穷……那些人交好吗?” 李秋月闻言也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图,当即大惊失色的道,“小姐,这可使不得!常言说得好,君子不立危檐之下!小姐你一个千金小姐,那些人就算如小姐所说是情非得已,可终究都不是善于之辈,小姐你怎么能与他们为伍?这太冒险了……” “不冒险,我又怎么能达成我的目标?”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常言还说了,富贵险中求!如今我们就快要踩在上九城的范围内了,离中心之城已经越来越近了,若是我再不做些什么的话,我这一趟苍山圣境之行,只怕是要白费了!” 她的身世,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她为什么而活…… 这些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能够在那个结果到来之前,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就是圆满! “小姐……” 李秋月闻言,张口还想说什么,可是对上乔浅月那神情笃定的脸,李秋月到了嘴边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不过…… 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么还好,知道了自家小姐要做什么,李秋月就有些坐不住了,是以…… 不到天黑在野外扎营的时候,李秋月已经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同行的所有人! 甚至,包括独孤羡…… “听说你要将手伸到邺城的那些恶徒身上了?” 得知此事的独孤羡,笑眯眯的看着乔浅月,如是问道。 “嗯!有问题吗?” 乔浅月点头,一脸坦然。 “没有问题!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那些现成的打手!”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不过和那些人打交道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不必亲自出面,我自会把事情办好!” “交给你?” 乔浅月闻言,当即一脸嫌弃的斜睨了独孤羡一眼,然后直接推着独孤羡往扎好的营帐走去,“就你现在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你快省省给我好好泡药浴去!” “!!!” 独孤羡被推的忍不住踉跄,想到那药浴之苦,忍不住回头一脸苦涩的到,“浅月,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一击?” 他的修为已经恢复了! 恢复了啊! 距离那突破极限之境,只有一步之遥了啊! 一步之遥…… 好的! 他不敢告诉乔浅月! “呵呵!” 乔浅月闻言,嗤笑一声,不由分说的直接将独孤羡扒光了摁在了浴桶之中。 男人! 那该死的尊严! 他的修为早就全都传给了她,她信他才有鬼! 乔浅月这厢才刚收拾好了独孤羡,一走出营帐,就看到了蹲守在外的丰容,看到丰容,乔浅月的第一反应,就是躲! 如果说李秋月是她那糟心老爹的故人,那这丰容…… 就是他那糟心老爹特意塞到自己身边来的! 乔浅月现在对她那糟心老爹都还处于自我催眠的逃避状态,是真不想和丰容这个头顶她那糟心老爹标签的人打照面! “小姐!小姐连邺城那些恶徒的主意都打,怎么就不能看属下一眼?属下难道还比不上那些人好用吗?” 丰容幽怨的声音,从乔浅月身后传来。 乔浅月闻言置若罔闻的继续走,可是…… “属下就算没那些人好用,好歹比那些人好看啊!” 第839章 蛮荒凶兽之患!押解死囚! 丰容期期艾艾的声音传来,乔浅月闻言,终是忍不住的转头,往丰容看去…… 月色依稀之下,丰容诚如李嬷嬷所言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尤其是如今这少年郎还做出受了莫大委屈的表情…… 这让乔浅月忍不住的心中一软,好像自己欺负了人家一样…… “你或许比他们好用,可是却未必有他们顶用!” 沉吟了一下,乔浅月终是道,“若是有朝一日,我要和你的主子为敌的话,你还会站在我身边吗?” 丰容闻言:“!!!” 当即神情一僵。 “属下的主子,就是小姐你……” 迟疑了一下,丰容终是道。 小姐嘴里的他的主子是谁? 掌祭司大人吗? 小姐是掌祭司大人的女儿,怎么会和掌祭司大人为敌? 小姐这个假设根本就不存在啊!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笑。 丰容说这话时的神情她看的透彻,他跟随自己,只是因为她是那人的女儿而已,有那样一个糟心的爹,并非是乔浅月所能左右的,可是…… 想让她毫无芥蒂的将他的人当成自己的人来用,那根本不可能! 丰容效忠的人,是澹台明德的女儿! 她是澹台明德的女儿不假,可是和他却并非一条心! 他们的对立,从她来到苍山圣境之前,就已经注定! 想到这里,乔浅月并未多说什么,转身就继续往前走…… “小姐!” 丰容见此,不甘的低唤了一声。 失败了! 又失败了! 这段时间,这样的失败他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他也知道小姐对掌祭司大人或许心有隔阂,可是,李秋月也是掌祭司大人的人啊! 小姐可以用李秋月,却不用他!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之后,丰容顿觉受伤,越发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了…… “小姐,属下总会获得你的认可的!” 冲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低吼了一声,丰容握拳表示自己的决心。 虽然他不知道有掌祭司大人这样的父亲,小姐有什么好不满的,可是…… 他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效忠小姐,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自然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乔浅月听到了丰容的吼声,可是却依旧没有回头…… 她是用人之际,可是…… 真正想要的却不是丰容这样一人侍两主的人,及至此时,丰容都还没认识到,在她和她那糟心的爹之间,他其实只能选一个! 要跟着她,就要和司天阁为敌! 丰容的身份…… 乔浅月轻笑一声,司天阁掌祭司大人派来主持城池大比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她的人呢? 她可是…… 要推翻司天阁的人! 不管司天阁的掌祭司,是不是她爹! 都一样! 只要司天阁一日存在,苍山圣境对下界的威胁就一日不能解除,她在苍山圣境中见到了太多白发苍苍年过百岁的人,凭什么苍山圣境的人就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从下界掠夺来的一切? 享受下界之人的侍奉,享受下界之人的供养…… 难道说苍山圣境之人生来就比下界之人高贵吗? 简直荒谬! 山野的微风拂面,并不让人觉得寒冷。 而且越靠近中心之城,空气中的灵气越发的充沛,即便是行走在其中,乔浅月都能感觉到那些灵力倒灌入体的舒适感! 这也是苍山圣境和下界的不同之处! 若是没有下界的供养,苍山圣境的灵力又怎会如此充沛? 她不能左右自己的出身,可是却想打破这不公! 她要她的亲人朋友生活的下界,不再供养这苍山圣境,要让苍山圣境和下界一样平等…… 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穿越而来的身份? 她接受过那种人人平等的教育,这种不公不该存在的认知,铭刻在她曾经的认知中,根深蒂固! 一行人的行程,随着丰容不断踊跃的表现自己,距离邺城越来越近,而越是靠近邺城,看到的一队队被人羁押着离开的囚犯就越多…… 遇到一两次也就罢了,及至羁押着离开邺城方向的囚犯越来越多,就连乔浅月都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在看到那些被羁押着的囚犯狼狈不堪的模样后,乔浅月终是忍不住的唤来了魏民,道,“让人去打听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邺城才是主苍山圣境刑狱的地方,按道理来说,囚犯应该是被羁押着送往邺城才是,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有这么多囚犯被羁押着离开邺城? 这和乔浅月的预想,可背道而驰! “遵命!” 魏民闻言,当即躬身而退。 不得不说,魏民真的是个行动派,一路跟着乔浅月从青兰城来到这上九城外援,他也在不断的成长和进步,打听消息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更是手到擒来。 很快,魏民就带着打听的消息折返…… “小姐,说是蛮荒之地又出现凶兽作乱了!” 站在乔浅月的马车边,魏民对等候的乔浅月恭敬的道,“蛮荒之地是苍山圣境的边缘地带,那里时常有凶兽作乱,每逢蛮荒之地有凶兽作乱之时,邺城都会押解很多死囚过去,用作猎杀凶兽的先锋!”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紧皱,“先锋?你的意思是说,他们都是被押去送死的?” “咳咳!” 饶是乔浅月这话说的太过直白,直白的让魏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尴尬的假咳了一声之后,才点头道,“小姐若是这么说,也没有什么不可!蛮荒之地的凶兽凶猛异常,就连九大家族派驻在那里的子弟都常有死伤,这些死囚去了那里……” “能够活着回来的,很少!” 当然,就算是他们能够活到凶兽退去,也不会被再送回邺城,因为…… 他们本就是死囚! 被送到蛮荒之地,本就是苍山圣境变相处死死囚的一种方法! 只要被送到了那里,他们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不死不归,即便是死了…… 也是直接抛尸在蛮荒之地无垠的地域中而已! 乔浅月闻言,眉头顿时皱的更紧。 虽然魏民没有将话说的很明白,可是…… 死囚的意思是什么,乔浅月还是知道的,所以这些被羁押走的人,等待他们的都将是死亡,无一例外…… 可是这些人,明明都是她想要的人啊! “魏民,蛮荒之地的凶兽到底是什么样子?蛮荒之地的凶兽之患很严重吗?” 乔浅月目光紧缩那些被羁押着踉跄而行的死囚,沉吟着缓缓道。 人和人的际遇各不相同,如今她舒适的坐在灵驹拉着的马车上,等待着去往邺城领略一番邺城的风景,而这些人…… 却要去赴死! 若仅仅是如此,乔浅月也不会感触如此之大,关键是,她和他们的先祖一样,都是来自下界之人,都是本该承受这等不公之人! “蛮荒之地的凶兽到底长什么样子,无人知道,因为直面那些凶兽的人,大多已经战死莽荒了!” 魏民闻言,想了想道,“在铜铁城死于小姐之手的纳兰晔是个例外,纳兰晔是修习阵法之人,想来和那些凶兽交手时,布好阵法之后并未真正的与之相对,若非如此的话,他也活不下来!” 说到这里,魏民顿了顿复又道,“苍山圣境蛮荒之地这些年一直都有凶兽之患,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也严重,总之,那都是司天阁和九大世家的事情,被牵连其中的顶多还有邺城的这些死囚,对寻常百姓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只是……” “苍山圣境这些年的凶兽好像多了些,也正因为如此,百兽盟才会在青兰城发展起来,百兽盟最初就是以捕猎凶兽为生,凶兽越多,对于他们那些狩猎者而言越好……” 乔浅月闻言,眉头越皱越紧,“你的意思是,蛮荒之地的凶兽之患,司天阁和九大世家却将苍山圣境的百姓摘了出来,全都是自己出头?” “是这样没错!” 魏民点头。 “这不对啊!” 乔浅月闻言,当即抿唇道,“九大世家是苍山圣境的中流砥柱,久居高位的他们,怎么可能在真正有危险时候,宁愿选择牺牲自己,也要保护苍山圣境的百姓?” 难道说,苍山圣境九大世家的觉悟都这么高? 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这不可能? 上位者的思想左右着他们的言行决断,司天阁和九大世家屹立于苍山圣境已久,若是蛮荒之地的凶兽之患真的严重到需要牺牲他们的子弟来平息的话,他们为什么会那么高觉悟的选择牺牲自己的子弟? 死道友不死贫道,越是站在高位的人越自私,是什么,让他们摒弃了自私的想法,做出了这样的牺牲? 乔浅月的心头,突然袭上了一抹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可是…… 当她要抓住的时候,那东西又消失无踪,让乔浅月根本寻找不到踪迹! “这个,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魏民闻言,也皱眉道,“诚如小姐所说,九大世家虽然看起来相处融洽,可是背地里却划地而治,明争暗夺不说,平日里更是没少做欺压百姓之事,可是在蛮荒之地的凶兽之祸上,九大世家和司天阁好像出奇的一致,民间甚至鲜少提及此事……”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陷入了沉吟。 她总觉得此事有蹊跷,只是一时半会又想不通蹊跷到底在哪儿! 可就在乔浅月这厢沉吟之时,那厢押解死囚的队伍中,一个小身影的突然跌倒,却吸引的乔浅月的目光…… 只见,蜿蜒数里的押解队伍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不堪镣铐枷锁的重压,突然跌倒在地,而押解的官差也第一时间就拎着鞭子冲了上去…… “该死的废物!胆敢故意耽搁行程,找打!” 大吼一声,那官差手中的辫子当即高高举起往那孩子身上抽去…… “啪!” 响亮的辫子声,让乔浅月瞬间回神,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妇人带着镣铐冲出来扑倒在那孩童身上卑微的祈求,乔浅月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么还有孩子?这些不都是死囚吗?死囚的队伍中,怎么会有孩子?” 那孩子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和她的儿子女儿差不多大! 这样笑的孩子,不是正该享受童年吗? 怎么会沦为死囚,还出现在押解往蛮荒之地的队伍中? “小姐有所不知,苍山圣境对奴仆的刑罚实施连坐,一旦有奴仆做了错事,他的父母妻儿都会遭受牵连与之同罪!那孩子……” “想来是家中有人犯了死罪?” “连坐?同罪?” 乔浅月闻言,瞳孔忍不住的一缩,看着那押解的官差一脚踢开那妇人,对那孩子灰鞭相向,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这太残忍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魏民闻言,垂眸沉默。 那孩子的样子,看起来着实是惨! 一张笑脸苍白的不像话,一双大眼睛像个死人一样,苍白的毫无焦距,即便是承受官差的毒打也毫无反应,好像这样的遭遇他早已习惯,习惯到麻木…… 乔浅月见此不忍直视的放下了车帘,她是要去邺城参加城池大比的,她还未到盛京城,还未靠近中心之城,不能惹是生非,不能半途而废,可是…… 想到那孩子空洞无神的眼,想到他眼中的麻木,乔浅月猛地再次掀开车帘,“魏民……” “属下在!” 魏民本还想着自家小姐最是心善,怎么会对此事视若无睹,就看到自家小姐再次掀开车帘唤他,当即应了一声。 “你说我若是劫了这些死囚……”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抿唇道,“会不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行程?” “小姐……” 魏民闻言,张口欲言,可是却被一道年轻的声音打断…… “小姐你这话问的,肯定影响啊!” 丰容巴巴的走上前,看着乔浅月一脸讨好的道,“在藏身圣境,劫囚与之同罪!小姐要劫下这些死囚,就是和他们一样的死罪!犯了死罪的人在苍山圣境寸步难行,小姐说会不会影响小姐接下来的行程?” 乔浅月闻言,脸色当即一沉。 “不过……” 第840章 向澹台明德低头?劫死囚! 丰容的话音一转,复又笑眯眯的道,“小姐到底是小姐!小姐若想劫下这些死囚,并非难事,而且完全不可以不受苍山圣境刑罚影响,不会影响到小姐接下来的行程……” 说到这里,丰容并未继续下去,可是他那灼灼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小姐是谁? 苍山圣境最具权势之人的女儿! 掌祭司大人的亲闺女! 只要自家小姐愿意,她可以在苍山圣境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别说是劫囚这样的小事儿了,就算是她想让这些死囚不再去蛮荒之地受死,也并非什么难事! “接下来如何?” 乔浅月闻言转头,凤眸微眯的看着丰容道。 这明知故问,打了丰容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忍不住的讪笑了一声,道,“小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只要小姐一声令下,此事属下定会帮小姐办妥!” 丰容看得出自家小姐因为那死囚中的孩童生出了恻隐之心,而且…… 小姐想要救下那孩童并非难事,只要小姐肯开口! 当然,开口是需要代价的! 小姐开口对他下令,就等于接受了他的存在,而他…… 是掌祭司大人派来保护小姐的人,小姐接受了他的存在,同样意味着接受了掌祭司大人这个父亲的存在! 这样的连带关系,丰容懂得,乔浅月更懂! “呵呵!” 是以,乔浅月闻言,当即就低头轻笑了一声,然后再抬头时,乔浅月看向丰容的目光已经变得温良一片,“想让我因为这个向你开口,向他低头?” “呃!” 丰容闻言,一愣。 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开口解释道,“小姐此言差矣,小姐是掌祭司大人的掌上明珠,即便是开口,也算不得是向掌祭司大人低头!” 父女之间,哪有谁高谁低? 没有谁高谁低,自然就谈不上低头! 丰容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没毛病! 身为掌祭司大人派来保护小姐的人,他发现了小姐对掌祭司大人的心怀芥蒂,并愿意为之付出努力,这…… 怎么都算不得错? 他是一个多么善解人意的属下啊! 丰容心底如此自我感动着,可是下一秒,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乔浅月的目光从丰容身上抽离,再次看向那押解着死囚的队伍,看着那个在官差毒打下已经奄奄一息的孩子,还有那个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的母亲,缓缓道,“就算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错,我依旧愿意坚持我心底以为的是非,所以……” 说到这里,乔浅月银色的袍袖一挥,径自对着一旁的魏民道,“去!直接给我劫了他们!” 劫死囚而已! 就算是会触及到苍山圣境的律法,那又如何? 她本就不是苍山圣境的人,苍山圣境的律法原本也管不到她身上,若是她因为畏惧苍山圣境的律法束手束脚,那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 “遵命!” 魏民闻言,当即应了一声,转身对着护卫在车架四周的侍从挥了挥手,带着人风驰电掣的往那押解着死囚的队伍冲了过去…… “小姐!” 丰容见此,忍不住的瞪眼,“小姐你疯了?小姐你明明有属下这条捷径可以走,为什么要以身犯险?难道小姐你不想去中心之城,不想见到掌祭司大人了吗?” 劫囚! 在苍山圣境劫死囚可是大罪啊! 小姐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偏偏舍近求远,只是因为不想用自己,不想用掌祭司大人这层关系而已,可是…… 为什么呢? 他们是父女! 又不是仇人! 小姐至于将事情做的这么绝吗? 毕竟…… 又掌祭司大人这样的父亲,是天下无双的荣耀!小姐为什么? 敬而远之? “你之蜜桃我之砒霜!你不懂我,就不要来评判我的所作所为!” 乔浅月闻言,垂眸低语了一句,下一秒…… 她的身影就直接从马车中飞身而出,朝着那押解着死囚的队伍正中而去…… 那里…… 那被毒打的孩童,如今早已满身是血,气息奄奄! 那苦苦哀求的母亲,早已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麻木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天道不公,不公至斯!” “这世界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谁能救救我的孩子?谁能救救我们?” “放了我的孩子!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 “呜呜!” “……” 听到那位母亲这祈求声,那挨打的孩童,终是忍不住的哭出了声,“不要求他!娘亲不要求他!我不疼!不疼的!” 那孩童满身是血的冲着自己的母亲摇头,原本绝望到麻木的目光中,满是固执和坚持。 生而为奴,沦落至此,他年幼的生命早已受尽了的黑暗的侵袭! 若是求救有用的话,他也不至于会出现这这里! 这里的人,不会同情他们的! 在他们的眼中,自己这般的人,不过是如蝼蚁一般低贱的存在,宛如尘埃,就连性命都卑微到了骨头里…… 他们已经很卑微了,不能再卑微! 他不想娘亲为了自己苦苦哀求,不想娘亲为了自己低头…… 可是…… 身上好疼! 带着倒刺的长鞭一下接着一下落在身上,让他本就疼痛不已的身体,越发的疼痛,忍不住的蜷缩成了一团…… “没有人会同情我们的,就连神明都已经放弃了我们,只庇佑他们,娘亲你求他们又有什么用?” 低低的声音传来,那孩童早已虚弱的不堪一击。 他们都是被神明抛弃的人! 从他们的祖上被劫掳到了这苍山圣境开始,就注定了他们世世代代都要活在这些人的欺凌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阿赞……” 那母亲听到儿子的声音,哭声越发的大,“呜呜!是娘亲没用!娘亲护不住你妹妹,也救不了你……” 在这场浩劫之中,她已经失去了最小的女儿,如今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在她的面前受尽了酷刑,可是…… 她什么都做不了! 在苍山圣境不公平的刑罚面前,他们这些奴仆的命根本就不是命! 她知道自己和儿子会被带到哪里,更知到了蛮荒之地意味着什么,可是…… 蝼蚁尚且偷生,更遑论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能多活一秒! 哪怕只是一秒,都是好的! 他们都不愿意放弃! “娘亲,不哭……” 名唤阿赞的孩童听到娘亲的痛哭声,勉强的抬头低声安抚,“下辈子,下辈子我们一定还会在一起,下辈子……” “下辈子说不定……说不定我们能过的更好!” 更好的生活,只要不不再做奴仆,他们就能过上! 可是…… 即便是这样卑微的期望,放在他们身上,都是奢望…… 此生都难以保证,谁又能赐予他们得偿所愿的来生? “只有懦弱无能的人,才会寄希望于来生!” 就在阿赞绝望之时,一道低沉略带威严的女声,从远处传来,下一秒,整个押解死囚的队伍都随之而乱! 无数身穿黑色锦衣的人冲入了队伍之中,和那些押解死囚的官差战成了一团! 阿赞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头,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目光所及之处,他看到…… 一个身穿银色袍服的女子,逆光而来! 光晕在她的身后笼罩,让那女子看起来仿佛是降临世间的仙子一般光彩夺目,明明…… 阿赞看不清她的眉眼,可是却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属于希望的色泽! “何方宵小竟如此大胆!” 那正在冲着阿赞不断挥舞着长鞭的官差听到声音也随之转头,冲着乔浅月低喝道,“我们可是邺城负责押送死囚的邺家人!你敢打扰我们办差,就是和邺家为敌,和司天阁为敌!” 邺家受命于司天阁执掌邺城! 身为邺家子弟,他们这次负责押送前往蛮荒之地的死囚,这女人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竟然胆大包天的连他们都敢冒犯! 那官差当即调转了手中的长鞭,指向了乔浅月,一张脸上满是杀气腾腾! 身为邺家子弟,他们在邺城横行霸道惯了,但凡是冒犯他们的人,他们都习惯了直接酷刑相向…… “宵小?” 乔浅月闻言一愣,然后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词语形容我!不过也好,宵小之辈也能蚍蜉撼树,我还就和你邺家为敌,就和司天阁为敌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样!” 说话间,乔浅月直接抬手一挥。 一道磅礴的灵力,随之而出! “嘭!” “啊!” 灵力所过之处,那官差手中的长鞭,直接被席卷而起,就连那官差的身体,都不受控制的倒飞而出! “嘭!”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 那官差直接砸在了旁边的死囚队伍中,惊得那些被押解的死囚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可是反应过来…… 那些个目光呆滞的死囚们,当即冲着那摔倒在地的官差涌了过去! “狗仗人势的玩意儿,老子让你一路上虐待我们!” “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反正早晚是一死,先打死他报仇雪恨再说!” “打死他!打死他……” “……” “……” “疯了!你们疯了!” “……”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 在那些死囚的围殴之下,原本颐气指使的官差,转眼就满身是伤,开始苦苦哀求起来…… 远处,魏民带领的那些侍从见此,当即有样学样,也不想着直接杀死那些官差,而是将那些官差逼到死囚的身边…… 那些个死囚也有样学样,有仇报仇,转瞬就将那些官差研磨其中…… 数百死囚,押解他们的官差不过数十人! 如此大的人数差距,再加上魏民等人的辅助,胜负很快就见分晓…… “阿赞!阿赞你没事儿!娘亲苦命的阿赞……” “娘亲,我没事儿……” “……” 混乱之下,那母亲终是拖动着身上的镣铐枷锁,奋力的爬到了儿子身边,将他拥入怀中护好,以免他遭受鱼池之灾…… 阿赞嘴上说着安抚自家娘亲的话,目光却不受控制的再次落向那救了他的女子身上…… 在他们不远处,乔浅月依旧逆光而立。 模糊的光晕在她身后晕染,仿佛给她度了一层金光一般,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熠熠生辉,夺目至极! 阿赞一时间看的有些痴傻…… 不远处…… 乔浅月的车架旁。 丰容呆愣愣的看着前方混乱的景象,甚至连独孤羡的靠近都未曾察觉…… “她曾在下界披甲上阵,所向披靡!更曾在下界位尊女帝,大权在握!” 斜睨了丰容一眼,独孤羡嘴角微勾的看向那站在混乱之外,仿佛掌控了一切的女子,缓缓开口道,“想要用权势打动她,你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她要是真的能为权势所动,此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在下界当她高高在上的女帝,不好吗? 可是,她却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至尊之位,只为来到这里…… 乔浅月是个什么样的人,独孤羡自问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若是丰容适才不那么说,妄想让她在澹台明德的权势下低头,或许…… 她还不会那么快下决定,直接劫了这押解死囚的队伍! 可是…… 丰容偏偏那么说了! 所以,她就这么做了! “你……” 丰容闻言,心底微颤,看着眼前一脸无动于衷的男子,忍不住的道,“公子你知不知道小姐如今在做什么?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和掌祭司大人父女不睦?看着她做傻事也不阻拦一下吗?” “那些可都是邺家子弟!你知不知道小姐劫了这些死囚,杀了邺家子弟意味着什么?” 若是小姐适才按照自己所说,下令自己出手的话,丰容相信,凭借他的身份,完全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直接让那些官差放了这些死囚,可是现在……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那些死囚得了报复的机会,对那些官差直接下了死手,丰容已经看到那些官差中出现了死伤! 杀了邺家子弟,这可比劫了死囚还要眼中! 邺家再不济,也是九大家族之一,执掌了邺城千百年的累世家族!小姐此举简直是…… 第841章 复仇快感!劝乔浅月离开? 在找死! 最后三个字,丰容想到就直接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尤其是看到面前淡定非常的独孤羡后,丰容只觉得更头疼了! “不过是杀了一些她想杀的人,有什么不可?” 独孤羡闻言,不以为意的道,“我又为什么要阻拦她?” 他很少阻拦乔浅月做任何事! 与之相反的,但凡是乔浅月想做的事情,他都会想方设法的帮她! 爱她,就支持她的一切! 不是吗? “为什么要阻拦小姐?公子你竟然说为什么要阻拦小姐?” 丰容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道,“为什么不阻拦呢?邺家人!那些可都是邺家人啊!虽然能接了押送死囚去蛮荒之地这样的苦差,那些邺家人肯定在邺家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可是……” “邺家到底是邺家!苍山圣境的九大世家之一,公子和小姐难道就不能给邺家一点儿最起码该有的尊重吗?” 在苍山圣境之人的眼中,但凡是和九大世家有关的人和事,都让人忍不住发自心底的敬服,可是小姐可公子倒好…… 他们不敬不服也就罢了,也不至于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杀邺家人啊! 邺家人要真是那么好杀,那邺家如今也不会是九大世家之一了! 要知道人的名树的影,大的世家之所以被称为世家,那是因为他们的传承向来悠久,同宗同族之人相互之间帮衬更多…… 小姐杀的这些叶家人或许对于邺家来说无关轻重,可是邺家却绝不会允许自家子弟死在旁人的手中! 若是任何人杀了邺家人,都能轻而易举的逃过责罚,那邺家的颜面何在? 是不是将来,会有更多的人胆敢对邺家之人动手? 这么简单的道理,丰容不相信独孤羡会不懂! 独孤羡懂,小姐更懂,可是…… 他们还是一个毫不犹豫的做了,一个站在一旁无动于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尊重是相互的,没有尊重过我们的人,自然也不配得到我们的尊重!” 独孤羡闻言,斜睨了丰容一眼,缓缓道,“看到那些被他们长鞭相向的死囚了吗?如果我和她没有别的身份,只是下界来者而已,或许如今我们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也正在被欺凌和虐待……” 丰容闻言:“!!!” 震惊的看着独孤羡,一脸不敢置信! 这该死的共情! 公子竟然和那些死囚有这样的共情? 公子难道忘了,他身上其实流淌着九大世家的血脉? 盛京盛家,那可是苍山圣境首屈一指的家族之一! 身为盛家先家主的外孙,公子怎么会有这样可笑的想法,而且……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如果小姐和公子一样,也有这样的想法怎么办? 共情死囚,共情奴仆,那就意味着…… 和苍山圣境固有的阶级观念为敌? 和执掌苍山圣境的司天阁为敌? 丰容想到这一点,直觉的通体冰冷,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而另一边…… 诚如丰容所说,那些个死囚得了机会就殊死反扑,直接对那些官差下了死手,很快,倒在血泊中的官差就越来越多…… 乔浅月面前,那将自己儿子护在怀中的母亲见此,忍不住的伸手遮住了孩童的眼睛,“不要看!阿赞你不要看!” 这么血腥的画面,是个母亲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看到! 可是…… “娘亲,我要看!” 阿赞却努力的抬起了沾满血迹的手,睁着大大的眼睛往那倒在血泊中的官差看去,“我要看看,伤害过我们的人,是怎么死的……” 恨吗? 阿赞不知道! 他只知道,适才有那么一刻,他以为他要死了! 可是现在,他活了下来,要死的人却变成了对他挥鞭相向的官差! 生死立场的转变,让阿赞的心底说不出的痛快之余,眼中的麻木和死寂也随之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光亮…… 那是…… 被复仇渲染出的色彩! 浓郁而炽烈! 炽烈到……就连站在一旁的乔浅月,都忍不住的眯了眯眼…… “他欺负了你,如今他死了,你很开心对不对?” 乔浅月垂眸,看着被那母亲护在怀中的阿赞,缓缓道,“可是,如你这般被人欺负的人还有很多,死了一个他,并不是真正的爽快,让所有欺压你们的人都不再拥有欺压你们的资格,让所有被欺负的人,都摆脱被欺负的命运,那才是真正的酣畅淋漓!” “你!” 阿赞闻言,呐呐的抬头,惊疑不定的往乔浅月看去。 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的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让所有欺负他们的人,都不字啊有气压他们的资格,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奴仆! 苍山圣境的奴仆,生而为奴,世代延续,永生永世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他的祖辈是这么告诉他们的父辈,他们的父辈也是这么告诉他们的,可是…… 这女人说的,和他所知道的却不一样! 这一切…… 难道真的可以改变? 变得和他所知道的不同?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敢劫死囚!敢杀邺家人!你们会不得好死的!邺家人是不会放过你们,司天阁是不会放过你们,苍山圣境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等着!等着来自邺家的报复,来自司司天阁的追捕,苍山圣境的围剿!” “……” “……” 不远处,被围攻的官差转头,看向乔浅月的位置,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不光邺家人会为他们报仇! 邺家是九大世家之一,事关九大世家的颜面,苍山圣境的九大世家向来同气连枝,就算是和他们邺家一向不睦的盛家,在这样的事情面前,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他们邺家这一边,为他们报仇雪恨,严惩这些胆敢践踏九大世家尊严的罪人! “他……他说的是真的!你会很惨的……” 阿赞闻言,看向乔浅月的目光当即变得惊慌失措起来,焦急的道,“你快走!你快走啊!打死他们的是我们,和你还有你的人无关!你快走!” “我们都是死囚,就算是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蛮荒之地,再多一项杀了押解官差的罪名也没什么大碍,你快走啊!” “……” “……” 四周那些暴走的死囚听到阿赞这虚弱的吼声,这才回头往乔浅月看去…… 魏民和那些黑衣侍从,不知何时回到了乔浅月的身后,恭敬的站着表露出他们的身份…… 这些适才帮助他们击倒了官差的人,竟然都是这女子的手下? 如此,那这女子就算是他们的恩人了! “小阿赞说的没错!此事邺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快走!” “左右都难逃一死,能够在死前拉着这些人陪葬,我们也算是死的不亏了,那漂亮小姐,你快走!” “我们对外不会说你们来过,也会帮你们收拾了你们出现过的痕迹,快走!不要给我们这些死囚陪葬!” “杀了他们的本就是我们,和你们无关!你们还不走,难不成要和我们一起死?” “走走走!一看就穿的光鲜亮丽的,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可别因为我们白瞎了好生活!” “……” “……” 喝退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还有声音语气十分恶劣,带着唾弃…… 可是,乔浅月却清晰的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包庇! 来自…… 感恩的包庇! 这些死囚,在感激她帮他们击倒了这些押解他们的官差,给了他们出一口恶气的机会! “快走!这里离邺城很近,这些人的死讯很快就会传回去的!” 阿赞的母亲见此,也冲着乔浅月催促道,“再不走,等邺城的人来了,你们就走不了了!” “哈哈!” 在众人此起彼伏的劝退声中,乔浅月忍不住的低头大笑起来,“我是要走的……” 众人闻言,眼中的担忧忍不住的一松。 这帮了他们的女子不傻,这就好! 他们还担心她一条道走到黑,平白的连累了她呢! 可是…… 就在一众死囚这厢才刚松了口气的时候,那厢乔浅月的声音就随之传来,“我正要往邺城去,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愿意和我一起走一遭?” “什么?!” “邺城?你帮我们杀了邺家的人,还要往邺城去,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对啊!去不得!邺城可去不得!你还是往别地儿去!” “……” “……” 阿赞和一众死囚闻言,当即大惊失色,忍不住的抖动着身上的镣铐枷锁,往乔浅月靠近了些许,焦急的劝道。 “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我是在铜铁城犯了事儿,被押送到邺城受罚的囚犯,听说过你的存在……你和我们的祖辈一样,都是下界来人对不对?可是现在,绝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邺城邺家之人最是心胸狭隘,多是锱铢必较之辈,我奉劝你一句,还是绕开邺城,去别的城池比较好!”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从死囚的队伍中蹒跚走出,看着乔浅月一脸不赞同的道,“你能在铜铁城让冶金门吃了哑巴亏,逼得纳兰家让步,背后肯定和盛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此……就算你今日不为我们出手,去往邺城也不是明智之举,邺城邺家和盛京盛家素来不睦,你去邺城就是羊入虎口!” “年轻人,你听我一句劝,还是想办法赶紧改变目的地的好!邺城你去不得!” 老者这话,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众死囚闻言,顿时就炸开了锅! “下界来人?她就是那个在我们奴仆圈里口口相传的下界来者?” “难怪她会为我们出手,原来竟是下界来的人,和我们的先祖来自同一个地方!” “那你更不能留在这里,也不能去邺城了!” “赶紧离开!我们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人是我们杀的,和你们无关,你们快走!”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和我们陪葬啊?” “……” “……” 一道道焦急的吼声,在死囚的队伍中此起彼伏。 那些死囚目光激动的看着乔浅月,仿佛想从她的身上,看到一些来自故里的气息,可是…… 如今生死关头,他们更想赶紧驱逐乔浅月,将她从此事中摘出来! 无数死囚解决了那些官差之后,也往乔浅月所在的方向涌来…… 数百死囚,镣铐枷锁轰鸣,转瞬就将乔浅月围在了正中间,和乔浅月之间的距离也不断缩短…… 魏民和那些侍从见此,下意识的就想上前护在乔浅月身边,可是…… 却被乔浅月抬手阻止! 看着那些目光灼灼的死囚,乔浅月嘴角勾勒的笑意越来越大,及至最后,甚至隐隐有种回到了下界的错觉…… 下界,她的铁蹄所过之处,那些百姓也曾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仰慕! 崇拜! 维护! 善意! …… 她从这些死囚的眼中,同样看到了那样的神情! 即便,他们都是死囚,都是苍山圣境定义犯了死罪的人,可是…… 他们在发生了今日之事后,在不知自己的身份前,也从未有一人说出要让她帮他们,让她来承担这一切的话,与之相反的…… 他们想的是怎么让自己快走! 他们来承受一切结果! 善良,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精神! 尤其是在历经磨难的人身上,如果依旧能够看到善良的影子,那就说明…… 这些人真的,很可爱! “决心劫囚的是我,要去邺城的人也是我,承担这一切的人,自然也该是我!” 对上那些目光灼灼的死囚,乔浅月嘴角微勾,含笑道,“只是你们,我有一个去处,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暂且栖身?”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老者好像在一众死囚中颇有名望,闻言忍不住的皱眉道,“到了这种时候,你不想着置身事外,还想着安置我们?” “我们可是死囚!是要押送往蛮荒之地的死囚!小姐你可知道劫了我们意味着什么?就算你背靠盛京城盛家,只怕是也很难全身而退!小姐你还是莫要说笑了!” “对啊!小姐你快走!” “等邺家人来,就来不及了!小姐你不用管我们,快走!” “……” 不知不觉,死囚们对乔浅月的称呼已经发生了改变,只是他们的态度还是和适才一样! 他们从未想过,要乔浅月为今日之事买单! 作为即将被送到蛮荒之地的死囚,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现在无所畏惧,可是乔浅月不一样…… 她…… 第842章 还我下界太平天!善后! 她虽然和他们一样都是下界来人,可是她在苍山圣境已经摆脱了奴仆的身份,成为了摆脱命运的存在! 身为奴仆之流,却并非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 这些死囚,并不想乔浅月因为他们而断送了自己! 毕竟…… 即便是她断送了自己的一切,也未必能救得了他们! 这就是事实! 而乔浅月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却是越来越满意,帮助想要帮助的人是一种快乐,尤其是当那些人值得你的帮助的时候,这种快乐更是会被直线放大…… “苍山圣境之大,就连整个下界都活在他们的笼罩之下,我就算是想走,又能走到什么地方去?” 含笑摇了摇头,乔浅月看着四周的死囚,缓缓道,“你们不用担心会连累我,我既然敢出手,我不怕你们连累!” “铜铁城有四周尽是矿脉,我的人会带你们到那里暂避风头!” 说完这话,乔浅月甚至不给那老者和死囚们反应的时间,就径自对着魏民吩咐了几句。 留在铜铁城的人是魏民安置的,有那些人在,乔浅月想在矿脉之中安置数百死囚很容易,想来铜铁盟就算是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乔浅月从让魏民出手之时,就已经想好了这些死囚的去处,若非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也不会出手! “小姐放心,属下定会将此事安排妥当!” 魏民听到乔浅月这话,当即毫不犹豫的招来了两个侍从,将事情交代给了他们! 他们都是跟着乔浅月一路从青兰城来的人,彼此熟悉,由这两人将死囚们带到铜铁城安置,很是妥当! 而且,铜铁城的矿脉本就在铜铁城外,连城门都不用进,也避免了入城核查的麻烦,毕竟…… 这些死囚如今,都是苍山圣境各大城池门口那些柱石上有名的死刑犯,不管他们出现在哪个城池,都会带来不小的风波! “小姐你……真要安置我们?” 老者见此,顿时就不淡定了,看着乔浅月一脸不敢置信的道。 他已经年迈苍苍,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同行的死囚之中不乏年轻之辈,甚至还有孩童,若是…… 若是真的还有一线生机,谁又真的会想去死? “不然您以为我要如何?” 乔浅月闻言,垂眸轻笑一声道,“路见不平一声吼,然后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你们收拾吗?我既已出手,自然也会负责善后!” 说着,乔浅月看向那两个被魏民挑选出的侍从,道,“跟他们走!他们会带你们去铜铁城的矿山,不管你们以前做过什么,在那里你们的从前都不会再有人提及,你们可以过你们想过的生活……” 如今的铜铁城矿山,已经不再是原本的样子! 雇佣制的出现,让矿山的上的矿工拥有了自主选择出工时间的资格,他们可以靠自己的劳动来换来生存资本,却不用再担心生存资格被人剥夺,这对苍山圣境的奴仆而言,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理想生活! “这……小姐执意如此?” 老者闻言,还有些惊疑不定。 “言出无悔!” “那我们……可以为小姐做些什么?” “……在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为我冲锋陷阵!” 乔浅月闻言,抿唇,沉声道。 没有三分利,不起早五更,乔浅月当然也不是一个只会做无用功的人,这些死囚身上,有很多苍山圣境奴仆身上没有的勇气和魄力,更有着他们的坚持和血性! 这样的人,才能在关键时刻,真正帮到自己! 只不过…… “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险,可能会危及生命,所以……” 沉吟了一下,乔浅月还是如实道,“我虽然现在救了你们,可是有朝一日,或许你们还是改变不了死去的命运,即便是如此,你们可还会感激我今日之举?” “……” 老者闻言,顿时就陷入了迟疑,一双老眼打量了乔浅月良久,那老者终是缓缓道,“我大概猜到小姐你想要做什么了,事实上,在苍山圣境过往的万千年中,不是没有人想要做这件事情,只是,他们都没有做成而已!” 推翻司天阁对苍山圣境的绝对掌控! 改变奴仆在苍山圣境的生存现状!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人做过,甚至…… 做过的人还不少,犹如过江之鲫,只是…… 他们大多数在苍山圣境的历史上,连浪花都没有掀起来就直接被司天阁和九大世家的绝对实力碾压了,而眼前这女子…… 这个和他们先祖一样来自下界的女子,如今却想做同样的事情! 老者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佩服她的勇气,还是说她一声单纯…… “即便是小姐今日没有出现,我们也要被押解往莽荒之地!” “蛮荒之地,有死无生!左右逃不过一死,能为小姐做先锋,我死而无憾!” “小姐所图不小,注定荆棘满布,我等……在铜铁城等待着小姐的召唤!” “去铜铁城!” “同去!” “……” “……” 不过转瞬,死囚中那些聪明人就反应过来,他们是奴仆,乔浅月这个下界来者在暗中收拢奴仆之流意欲有所作为的消息,事实上早就在奴仆之流中传开,他们知道,只是从未想过自己会亲身遇到而已,如今…… 既然他们有幸遇到,那……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横竖都是死,他们宁愿死在乔浅月的大事上,也不愿死在苍山圣境的刑罚制裁上! “那我们就如小姐所言,去铜铁城,等待小姐差遣!” 老者回头,看向身后那些神情激愤的同伴,虽然见过大世面的他并不看好乔浅月要做之事,可是…… 他也愿意选择另外一种死法! 想要推翻司天阁,想要改变奴仆之流在苍山圣境的生存现状,太难了! 可是…… 他们已经注定要死,为什么不能为此付诸努力,让自己的死来的更有价值一点儿? 想到这里,老者看向乔浅月的目光变得格外复杂起来,冲着乔浅月缓缓弯腰深施一礼,道,“我等乃是苍山圣境上了名的死囚,如今已经不能再归于小姐名下,可是小姐放心,虽无主仆之名,可是我等却愿为小姐所行之事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言必,老者单膝跪地,以拳击胸。 “愿为小姐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发!” “愿为小姐……” “……” “……” 转瞬,镣铐枷锁轰鸣声四起。 老者身后的死囚,尽皆跪倒在地,冲着乔浅月虔诚的单膝行礼,神情笃定而坚韧! “……” 乔浅月见此,心底微颤,尤其是看到他们行的礼后,嘴角忍不住的一抖。 这熟悉的礼节…… 并非苍山圣境惯用,而是…… 下界叩拜主将之礼! 这些人,祖辈已经不知被劫掳到这苍山圣境多少代,可是他们却依旧记着下界的礼节,代代传承,口口相传…… “……好!” 乔浅月沉吟了良久,终是看着面前叩首的死囚们,缓缓道,“一睹苍山盛世颜,还我下界太平天!我定要将这条路走下去,不复你们所望!” 什么师父,什么老爹…… 不管他们如今是什么身份,在做什么事情,她和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 他们有他们要做的事情,而她…… 有她的坚守! 有她想做的事情! 如此……足以! 跪地的死囚们闻言,眼中的炽热更甚,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下界摆脱苍山圣境荼毒后的太平盛世,看到了自己也有了一席生存之地的未来…… “小姐,我能不能不去铜铁城?我想跟着你……”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不能自拔之时,阿赞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赞,不可胡闹!” 阿赞的母亲见此,当即一脸愧疚的看了乔浅月一眼,低头对着怀中的孩子道,“小姐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们不能给她添麻烦!” 他们如今的身份是被押解往蛮荒之地的死囚,在各大城池行走都无比困难,而小姐要走的路却还很长,他们不可以因为自己的缘故,影响到小姐! 铜铁城,就是他们最好的去处! “我不跟小姐去别的地方,我就跟小姐回邺城,邺城过后,阿赞就不会再跟着小姐添麻烦了!” 阿赞闻言,固执的抬头看着乔浅月,焦急的道,“小姐,阿赞在邺承待过,邺城的囚犯很难相信陌生人,阿赞可以帮小姐去说服他们,可以帮小姐获得更多人的帮助!而且……” 说到这里,阿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镣铐磨的深可见骨的脚腕,抿唇道,“阿赞受伤了,不能走很多路了,会耽误娘亲他们去铜铁城的行程的!” 乔浅月闻言,凤眸微动。 这孩子,小小年纪,却好敏锐的洞察力! 他竟然从自己救他们的举动中,看到了自己意欲染指邺承囚犯的心思…… “小阿赞快别胡闹!你不能走,我们抱着你,背着你,也会将你带到铜铁城,不会耽误我们的行程的!” “就是!小姐带着你,就不能从今日之事中摘出去了,而且带着你,只怕是连邺城的城门都难进,你……” “……” “不难进不难进!我可以帮着小姐带他蒙混进邺城!” 丰容将一场大戏从头看到尾,好不容易找到了插话的机会,跑到乔浅月身后,巴巴的道。 小姐以城池大比晋级赛的受邀者前来邺城,想要在邺城城门带一个在逃死囚蒙混过关肯定困难重重,可是…… 他不一样啊! “你是谁?” 老者文言,当即转头往丰容看去。 “我是……” 丰容闻言,张口欲言,可是…… “不想被他们围殴致死,你大可说出你的身份!” 就在丰容要说话的时候,乔浅月凉嗖嗖的声音却随之传来。 判定这些死囚有罪的是谁? 可不就是司天阁吗? 丰容身为司天阁派来执掌城池大比之人,那就是司天阁明晃晃的行走爪牙! 这种身份若是曝光在一众死囚面前,乔浅月笃定,丰容就算是不被打死也得掉层皮,毕竟…… 丰容再强大,也双拳难敌四手,关键是…… 自己才刚救下这些死囚,丰容也未必敢动手不是? “呃……” 丰容闻言,顿时就没脾气了。 摸了摸鼻子讪讪的后退了一步,丰容看向乔浅月的目光变得有些心虚气短,可是…… 乔浅月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低头冲着阿赞道,“如你所愿,那你就跟着我!” 阿赞闻言,圆嘟噜的大眼睛当即一亮。 那模样,让乔浅月忍不住的想到自己留在下界的儿子…… 阿钰和阿赞的年纪差不多,自己和独孤羡离开下界这么久,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长大了一些? 可是阿赞的娘亲一听到这话,却下意识的将怀中的阿赞抱紧了一些…… 这是她的孩子! 没有哪个母亲愿意和孩子分开,尤其是在这动辄生死的微妙时刻…… “……” 乔浅月将阿赞母亲的反应尽收眼底,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丰容一眼,然后叹息一声对阿赞娘亲道,“他还太小,需要人照顾,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就跟着我们一起去邺城!” 带一个人蒙混过关是带,带两个人也是带! 左右这事儿都是要麻烦丰容一场的,乔浅月就…… 虱子多了不愁了!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阿赞的娘亲闻言,顿时喜极而泣,忍不住的叩首连连,“奴一定不会给小姐添麻烦的!小姐让奴干什么,奴就干什么!” 虽然乔浅月没有将他们当奴仆看待,可是与生俱来的奴性让她下意识的还是用了卑微的自称。仟千仦哾 乔浅月见此,并未刻意去纠正她。 这种时候纠正她这些,只会让她更不安,他们有的是时间徐徐图之,不必操之过急! 一旁的丰容见此,双眼却是忍不住的一亮。 小姐这意思…… 是要用他了? 别管小姐要用他干的事大事儿还是小事儿,只要小姐肯用他,那就证明他在小姐心中已经有了一席之地了! 这简直让丰容欣喜若狂! 不过转瞬,丰容就看着地上那些邺家子弟的尸体,陷入了忧虑…… 这事儿,怕是不好解决啊! 劫死囚本就是天大的罪过,还有这么多邺家子弟因为小姐而死,小姐和邺家的梁子…… 这下算是结大了! 丰容挠了挠头,实在想不出来该如何善后…… “魏民,打开他们的镣铐枷锁,速速带他们离去……” “遵命!” “来人,将这些药水滴到他们的尸体上……” “遵命!” “抹掉我们的车驾和押解死囚队伍相遇的痕迹,在前方山坳出伪装出凶兽出没的痕迹……” “遵命!” “……” 可是,就在丰容这厢担忧不已之时,乔浅月接连的命令声传来,魏民和侍从闻言,应声而动…… 第843章 入城刁难!掌掴邺承小舅子 丰容见此,直接就惊呆了! 魏民和那些侍从仿佛经过特殊训练一般,快速且有条不紊的按照乔浅月的吩咐处理着善后事宜,很快…… 眼前的痕迹被清理一空,丝毫看不出这里曾有人厮杀过! 而另一边,几个负责去钱门面房山坳伪装凶兽出没痕迹的侍从也快速折返…… “启禀小姐,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可以重新出发了!” 他们曾经都是百兽盟的人,若说这世上有谁对凶兽出没的痕迹最了解,当属他们无疑! “好!” 乔浅月点头。 一行人很快再次上了车驾。 灵驹展蹄,车驾快速的朝着邺城的方向而去! 良久之后,重回了自己马车上的丰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若非车厢中多了阿赞母子俩,阿赞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丰容都有些不确定适才的劫囚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过…… 及至,一列身穿邺城服饰的骑兵和他们擦肩而过,朝着他们适才停留的方向而去,丰容这才恍惚的回神,可是…… 他却知道…… 这一行人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劫囚的痕迹早已被打扫干净,山坳中凶兽出没的痕迹也伪装的很是到位,就算是邺城之人前来探查也注定查不出什么! 只是…… 小姐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她是不是在决定劫囚之时,其实就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 甚至包括…… 带着阿赞母子一同前往邺城,其实都是她预想好的? 想到这里,丰容忍不住的转头,往阿赞母子看了一眼…… 他发现,他越发的看不透小姐了! 明明是在下界长大的小姐,不管做什么事情却都游刃有余,她身上的强大自信,让丰容捉摸不透,甚至…… 不敢捉摸! 片刻之后。 邺城高大的城门,已然遥遥在望。 相比起青兰城和铜铁城的城门,邺城因为是苍山圣境执掌刑罚之地,所以城墙修的格外的高,打眼看去,高耸入云,宛如一座高不可攀的城堡,而那城堡之上,到处都是手持长枪巡逻的侍卫…… 威严肃杀的气息,随着邺城的靠近,越发的浓郁。仟仟尛哾 “这就是邺城啊!” 乔浅月撩开车帘,看着不远处的邺城,低声呢喃。 如此高大的城墙壁垒,关入这里的囚犯,要如何才能逃脱? 几乎不可能! 站在这城墙外,乔浅月仿佛都能感受到被关在里面的囚犯是何等无助和绝望! “这就是邺城!” 独孤羡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一帘之隔,四目相对。 独孤羡冲着乔浅月勾唇一笑,缓缓道,“在青兰城的时候,你让邺承吃了瘪,让邺家颜面扫地,如今来了这邺城,只怕是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邺城邺家和盛京城盛家素来不睦,当初在青兰城的城池大比擂台上,邺承只因乔浅月一行出身青兰宗,而青兰宗的宗主夫人出身盛家,就能不顾身份的出手偏帮百兽盟,如今…… 他们已经来了邺承,到了邺家的地盘上,邺家又岂会善罢甘休? 据说…… 邺家之人心胸狭隘,锱铢必较! 得知他们自投罗网的消息,邺家还不知道准备了什么“厚礼”在等着他们! “哼!硬仗好啊!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打架了!” 乔浅月闻言冷哼一声,当即道,“我倒要看看,邺家到底要怎么在自己的地盘上找回场子……” 邺家若是真的无懈可击还好,若不是的话…… 那她定要让这邺城变一变天! 城墙高耸又如何? 城墙高耸就能关住一切吗? 城墙高耸就能让错的变成对的吗? 不能! 错的就是错的,对的就是对的! 就算这世上没有绝对,可是也有相对! “呵呵!” 独孤羡听到这话轻笑一声,然后冲着魏民等人一挥手道,“准备入城!” 以邺家人的小肚鸡肠,今日这城门只怕是没有那么好过,不过…… 独孤羡看了一眼跟在他们后面的马车,嘴角微勾! 没事儿! 有丰容在! 司天阁掌祭司大人的金字招牌,还是很好用的! 邺城作为司天阁执掌刑狱的城池,因为在外的名声一向不好,所以进出城池的人都寥寥无几,是以城门口连排队的人都没有,倒是省了不少时间! 乔浅月一行人的马车还未靠近城门,守在城门口的侍卫双眼就亮了! “来了来了!这肯定是从铜铁城来的马车!” “快去禀告邺承长老,就说人已经到了!” “准备!大家快准备起来,今天一定要给那贱人一个下马威!敢下我们邺家的面子,还命不好的来了我们邺承,若是让她全须全尾的离开,那我们邺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谁说不是呢?今日可有热闹了!” “……” “……” 在城门侍卫摩拳擦掌欢欣雀跃的目光下,乔浅月一行人的车驾缓缓行驶到了入城核查的关口。 守在关口处的侍卫一脸眼高于顶,坚持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打定了主意要给乔浅月一行人一个下马威,打死也不开口。 “……” 乔浅月车驾前的魏民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按照惯例,他们此时应该询问他们来处,然后让他们出示入城文牒才是,可是现在…… “小姐,只怕是来者不善!” 魏民也是个机灵的,当即就看出了邺承城门口的气氛异常,转头对着马车道。 “嗯!” 乔浅月闻言,一脸淡定的应了一声,道,“敌不动我动,递上文牒,看他们让不让我们入城!” 跟这些小喽喽在城门口浪费时间,明显不是明知的选择! 旅途劳顿,乔浅月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们在这里虚耗! “遵命!” 魏民闻言,当即拿着文牒上前道,“诸位小哥儿,我们是青兰城而来,途径铜铁城,如今受司天阁邀请,前来邺承参加城池大比晋级赛的……” “阿嚏!” 魏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侍卫夸张的喷嚏声打断。 见此情景,魏民的眉头忍不住的一皱,可是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天呢!这该死的鬼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暖和起来,你看我都打喷嚏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不好,还是因为有人脏了这空气啊?” 那打喷嚏的侍卫丝毫不为自己打断被人说话抱歉,而是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就旁若无人的交谈了起来…… “肯定是有人脏了空气啊!咱们邺承十天半个月都不见有个人来,今个儿可不就有人来了么?你早不打喷嚏晚不打喷嚏,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天呢!这来人身上到底是多脏,竟然连空气都能沾染了他们的气息?不愧是下等城池来的……” “离远点儿!没得脏了我们邺承的地儿!” “……” “……” 几个侍卫一边说着,还一边嫌弃的捂着鼻子,挥手驱逐着魏民。 “你!你们!” 魏民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又是他们那含沙射影的话,羞辱他也就罢了,竟然连他家小姐也一并羞辱进去了,这让魏民如何能忍,上前就要和他们理论,可是…… “无需和他们废话,且问他们让不让我们入城!” 马车上,乔浅月的声音淡定的传来,直接道。 “小姐!” 魏民闻言,委屈的应了一声,他是真的很想上去和这些侍卫打一架的,可是自家小姐都这么说了,魏民也就只能上前一步,压抑着怒火道,“我等前来邺承参加城池大比晋级赛,不知你们可能核实过我们的身份,允许我们入城?” 魏民自以为自己的语气,已经有够好了! 也已经很努力的在压制自己的怒火了,可是…… “城池大比的晋级赛非同小可,来的若是别人,自然可以入城!可是……” 那侍卫的一句话,直接就让魏民的怒火暴涨,“来的不是人的话,肯定就不能入城了!” 不是人! 这些小喽喽,竟然敢骂他们小姐不是人! 魏民上前一步,就要和那侍卫动手之时……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却在魏民有所动作之前,率先传来。 那侍卫的头,直接都被这巴掌打的歪到了一边! 这动静,吓呆了四周一众侍卫的同时,就连意欲上前的魏民都忍不住的一愣…… 而与此同时。 马车上。 “浅月你……” 青梅拉住了意欲下车的乔浅月,满脸担忧的道,“不要再多生事端了,别忘了你可是要往盛京城去的人……” 这里是邺承! 邺家的地盘! 半路上乔浅月劫囚之事做的直截了当,甚至连反对的时间都没给他们,现在,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隔空出手扇了外面那侍卫一巴掌,青梅是真的有点儿坐不住了! “常言说得好,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浅月你先息怒……” 马车外的青阳见此,也伸头进来,擦着脑门上的汗水道。 他们能跟着乔浅月一路躺赢到这邺城,虽然已经很幸运了,可是…… 他们可没忘了宗主夫人的交代啊! 乔浅月是要去盛京城的人! 邺城身为九大城池之一,距离内环四大城池,已经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们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之前所做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若是连这邺城的城门都进不了,那我们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乔浅月闻言,嘴角冷冷的勾起,道,“那样的话,还谈什么以后?到什么盛京城?” 他们只有赢得邺承的城池大比晋级赛,才能获得进入内环城池的资格! 内环只剩下了四大城池! 四分之一的概率,他们总有去盛京城的希望! 可前提是…… 他们眼下必须要进邺城! 青梅闻言:“……” 青阳闻言:“……” 一愣之后,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话说起来,好像也没毛病! 让他们无法反驳! 而乔浅月在他们沉吟的空隙,早已掀帘而出,站在了车辕之上…… 马车边,独孤羡驱马上前,静候一侧。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笑意。 “是你!是你打我!” 那被打的侍卫反应过来,当即抬手指着乔浅月,面目狰狞的大喊道,“贱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你以为这里还是青兰城吗?这里可是邺城!在邺家的地盘上,你也敢造次!来人啊!快来人啊!” “给我打!打死这个贱人!” 随着他的吼声,守在城门口的数十个侍卫,当即一脸不怀好意的朝着乔浅月一行人虎视眈眈的靠拢过来! 他们等的就是着时机!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位可是邺承护法的小舅子!你打谁不好,竟然连他都敢打!” “今日这邺城,你怕是进不了了!不光进不了,就连这小命只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 “哈哈哈!原本我们还担心你不会上钩,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沉不住气,果然能从青兰城那等下等城池一路杀到上九城来,让你飘飘然的以为自己还真是个人物了!” “郑大人被打,兄弟们,我们一定要给郑大人出气对不对?” “对!” “……” “……” 一时间,整个城门口叫嚣成片。 一众侍卫看向乔浅月的目光,全然一副再看待宰羔羊的模样! 想想也是,这里是邺承,是邺家的地盘,乔浅月来了邺承若是低声下气的话,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可是她偏偏…… 选择了在城门口遇到刁难后,直接出手! 这可不正好如了这些人的愿,让他们找到了大打出手的契机? “我当是谁家的狗在叫,原来是邺承的小舅子!” 乔浅月闻言,嗤笑一声,缓缓道,“怎么?他在青兰城扶植百兽盟失败,我没有追着他痛打落水狗,这是让他觉得他又行了?” “放肆!” 捂着脸的郑青闻言,顿时气的眉毛倒竖,“敢这么说我姐夫,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在邺承门口羞辱邺家护法,你们都是聋子吗?没听到?还不动手!” 姐夫说了,只要乔浅月赶来,就一定要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绝对不能让她全须全尾的进城! 郑青觉得这差事儿简单的很,邺家在青兰城颜面有损,姐夫因此在邺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如今正愁要如何挽回局面,没想到乔浅月这种时候送上门来,他们可不得抓住机会? 为了今日的机会,姐夫提前将守城的侍卫都安排成了自己人,就是为了等待此时! 只要能让乔浅月颜面扫地,姐夫在青兰城落下的面子就能找补回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杀!” “杀!” “……” 第844章 邺城军出!沦为阶下囚? 喊打喊杀声瞬间在邺城城门口激荡开来! 围拢着乔浅月一行人手中的长枪更是毫不犹豫的刺出,夹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魏民等人而去! 一个受邀前来邺城参加城池大比晋级赛的弟子而已,竟然敢在邺城城门对邺家子弟出手,城门守卫都是邺家子弟,因而出手,即便是闹到世人皆知,邺家也有的是办法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毕竟…… 九大世家的尊严神圣不可侵犯! 即便是乔浅月,如今也没有和他们一较高下的资格! “呵呵!”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冷笑一声,“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说完这话之后,乔浅月也不含糊,直接飞身就从车辕上一跃而下,抬手一股磅礴的灵力就朝着那些侍卫毫不犹豫的打了出去! 她已经隐忍了好久! 也已经等待了好久! 她可以不介意自己的师父到底做过什么,也可以不介意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可是…… 她是时候让苍山圣境听到她乔浅月到来的声音了! 而这邺城,就是她选定的地方! 只是下界来人的身份,还不足以让所有的奴仆之流为她不计一切,尤其是那些身陷囹圄的囚犯……仟千仦哾 如果她只是一个卑微怯懦,只会在世家大族面前低头谄媚的下界来人,那又有什么能力去改变奴仆在苍山圣境的现状? 不管是下界还是苍山圣境,都奉行一条准则,那就是强者为尊! 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能拥有左右一切的力量! 也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能拥有撼动一切的力量! 她从来到苍山圣境后,从未放弃过任何可以提升自己的机会,再加上独孤羡的帮助,以及在铜铁城外吸收的那处灵眼,如今的乔浅月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只是…… 一直没有机会施展出来而已! 现在这个机会终于到了! 她终于可以不用再瞻前顾后,不用再畏首畏尾的束缚自己…… 邺城这些侍卫,真的好过分,如果只是一个下马威而已,乔浅月倒也不至于和他们大打出手,可是…… 他们却张口就对自己喊打喊杀! 乔浅月又不是个泥捏的瓦屋,岂能容他们如此放肆? 他们不忍,就不能怪乔浅月不义,所以…… 一手挥出之后,乔浅月加注在手掌之上的灵力并未减弱,反而是不断的增加,直接将站在那些侍卫后耀武扬威的郑青也都击倒在地…… “嘭!” “嘭!” “啊!” “……” “噗!” “……” 不过转瞬,邺城的城门口就乱成了一团。 以郑青为首的一众侍卫被打的人仰马翻,一口口鲜血从他们的嘴里喷出,顿时让四周的场面变得诡异起来,原本门可罗雀的城门口,也不知何时聚集了不少百姓,那些百姓饶有兴趣的看着此间乱象,甚至还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鼓掌叫好起来…… “好!好样的!” “竟然有人敢在邺城打邺家人!过瘾!解气!” “姑娘,我敬你是条汉子,不过该说不说,你要惨了!” “……” “……” 被敬是条“汉子”的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这人,看热闹也就罢了,嘴里喊着她姑娘还敬她是条汉子,这真的好吗? 不过看了一眼那些眉眼不善的百姓,乔浅月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她可没忘了邺城是什么地方! 囚犯的地狱,同样也是穷凶极恶之徒的天堂! 在邺城定居的人,就没有什么真正的良善之辈! “滚!滚开!敢看邺家的笑话,你们不想活了!” 郑青被人搀扶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四周的百姓大吼一声,继而转向乔浅月,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乔月是?你很好!你当真好的很!在邺城的城门口寻衅滋事,殴打守城卫,你这是要擅闯邺城吗?”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乔浅月闻言,冷笑一声,道,“到底是我在寻衅滋事,还是你们恶意刁难故意生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场的人可是都看着呢!” 郑青闻言一噎。 他们是故意刁难不假,可是他们也没有想到乔浅月会直接硬刚啊! 他们以为在邺家的地盘上,乔浅月就算是遭遇了刁难也只能忍气吞声,他们邺家失了的面子也能找补回来,没想到却弄巧成拙,骑虎难下…… 郑青一时间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下意识的往距离城门不远处的楼阁看了一眼…… 楼阁之上,端着茶盏正在喝茶的邺承见此,脸色果断一黑,低咒一声没用的东西之后,当即招来侍从低语了几句…… 片刻之后,正在城门口和郑青僵持的乔浅月就看到一人急慌慌的跑到了郑青身边,不知道和郑青说了什么,然后…… 郑青的脸色陡然变得自信起来! “哈哈!在场的人都看着呢?” 大笑一声,郑青一脸狰狞的看着乔浅月,然后环伺一圈儿道,“你们看到了什么?你们敢说出来吗?” 围观之中人,有些血性的人见此,当即张口想要说话,可是却被身边之人拉住…… “你不要命了?忘了这里是邺城了?” “不知道郑青背后是谁吗?邺家的长老邺承!如果不是邺承授意,郑青不敢如此大胆!你可别想不开……” “……” “……” 在这样的劝说之下,原本想要上前帮乔浅月的人,顿时就迟疑了。 乔浅月不过是来邺城参加城池大比的晋级赛而已,参加完了她就会离开,可是他们不一样! 他们是要在邺城一直待下去的,若是得罪了邺城的地头蛇,那他们往后的日子就堪忧了! “哈哈!” 郑青看着众人不敢上前的畏缩模样,忍不住的大笑出声,抬手指着乔浅月道,“你也看到了,在邺城这个地方,邺家人说天黑,那所有人就都要闭眼!也就你这个不开眼的贱人,敢在邺城和邺家人作对!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话间,郑青往一侧让了一步! 不过转瞬! 齐刷刷的脚步踏地之声传来。 众人听到动静,忍不住的抬头,就看到数百身穿盔甲手执长枪的兵将列队而来,不过转瞬,就将乔浅月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邺城军!邺城军出动了!” “天呢!这也太仗势欺人了,竟然连邺城军都出动了!” “姑娘,你还是赶紧低头认错!邺城军可非同小可,邺城军出动,此事只怕不能善了……” “……” “……” 惊呼之声此起彼伏,围观的群众见此,忍不住的后退连连。 和别的城池不同,邺城因为执掌刑狱之故,拥有自己的兵将,而且数目还颇为客观,只是这些兵将寻常时候只是用作看守囚犯,鲜少会来城门这等地方,更不会参与到邺城的城池事务中来,可是这次…… 邺城军已出,邺家的态度已经相当明朗了! 他们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乔浅月好看! “哈哈!认错?现在就算是她想认错也晚了!” 郑青一脸耀武扬威的大笑一声,指着乔浅月道,“此女重伤邺承守卫,意图袭城,罪在不赦!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抓起来!把他们所有人都抓起来!” 说着,郑青就一脸笑意的后退了一步。 乔月这贱人是有点儿本事不假,可是那又如何? 在邺城军面前,再有本事的人也无法施展! 做实了袭城的罪过,乔月注定会沦为他们邺城的阶下囚,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他们说的算? “……” 乔浅月见此,眉尾忍不住的一挑。 连邺城军都出动了? 邺承还真是看得起她! 不过…… 乔浅月这次却没有选择硬刚,而是和郑青一样,直接后退了一步,直接退回了马车中,甩手放下了车帘! “你!” 郑青见此一愣,忍不住的低吼道,“你以为你躲到马车里就能逃过此劫吗?我告诉你,做梦!在邺城就没有邺家不敢动的人,今天你们插翅难飞!” 说着,郑青转头看向前面的邺城军,气急败坏的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们都抓起来!” “遵命!” “遵命!” “……” 面色严峻的邺城军闻言,虽然有些看不惯郑青的耀武扬威,可是想到郑青身后的人,还是认命的应了一声! 手中长枪一横,邺城军当即就要出手,可就在此时…… “我竟不知道,邺城竟然如此难进!”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后面的车驾中传来,丰容缓缓掀开了车帘,一脸睥睨的看着郑青道,“本公子即便是在司天阁也能畅行无助,没想到来了这邺城没人迎接也就罢了,竟然要沦为阶下囚!哈哈……” “好!好的很!邺城果然让本公子大开眼界,邺家更是让本公子另眼相待!” 郑青闻言,忍不住的一愣,看着只是掀开车帘一角,连下车意思都没有的年轻人,皱眉道,“你是何人?好大的口气!”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何人?” 丰容闻言,不答反问,冷哼道,“即便是邺家的家主邺刑在此,对我也要礼遇三分,你是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跳梁小丑,也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 在他面前吆五喝六也就罢了,关键是在他家小姐面前耀武扬威! 第845章 城外等抓!邺承赶来善后! 丰容自问自己也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可即便是如此,他在自家小姐面前都没一点儿脾气! 今日若非看自家小姐玩的开心,他早就按捺不住要给这愣头青一个教训了,没想到这愣头青倒好…… 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还不自知,竟然要连他也一起抓起来! “放肆!” 郑青闻言,当即低喝一声,“邺家家主的名讳,也是你能唤的!简直胆大包天!邺城军,还不将这无法无天的家伙也抓起来!” 在邺城,邺家的家主就是主宰! 莫说郑青,就连他姐夫邺承见了邺家家主,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可这小子倒好,竟然直呼邺家主的名讳,还说什么邺家主都要对他礼遇三分,简直不知所谓! “哈哈!” 丰容见此,顿时被郑青这个愣头青给气笑了,抬手指了指自己道,“抓我?让邺城军抓我?你这小丑,好大的胆子!” “司天阁允许邺城豢养私兵,只为更好的看守囚犯,没想到这邺城军竟然成了你们邺家仗势欺人的帮凶!” “小子,你刚刚不是在问我是谁吗?” 说到这里,丰容嘴角微勾,缓缓道,“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就说丰家丰容抵达,让他转告邺刑,本公子就在这邺城之外,等着他带着邺城军来抓本公子!” 说完这话之后,丰容直接从车厢中探出了半拉身子,冲着前面马车上的乔浅月喊道,“乔小姐,看起来这邺城并不欢迎我们,不知道乔小姐可愿意跟在下一起,在城外稍候片刻?” “……好!” 车厢中的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应了一声。 她本来就存了让丰容出头的心思,如此正中她的下怀,不过…… 丰容处理起这事儿的态度,还是让她颇为满意的! 官高一级压死人,丰容作为丰家子,比起邺家家主身份自然是不够看的,可是他作为那位钦点的城池大比主持之人,身上贴着那人的标签,倒是…… 真的很有底气! 毕竟…… 上九城遍地都是九大世家子弟,可是能入了掌祭司的眼,得掌祭司青睐的九大世家子弟,丰容还是第一人! “你!你们……” 郑青见此,下意识的就想开口呵斥,可是,站在他面前的邺城军却是齐齐后退了一步。 郑青靠着邺承长老的裙带关系在邺城作威作福已久,对诸事都漠不关心,可是他们不一样…… 掌祭司大人钦点了一位丰家子弟主持城池大比事宜,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就连邺城也早已有所耳闻,作为邺城军,他们早就得到了消息,只是没想到…… 这丰容竟然来了邺城! 还遇到了今日之事! “疯了?你们这是要造反?” 眼瞧着邺城军后退,乔浅月一行人的车驾调转了方向往外退去,郑青顿时急的跳脚,歇斯底里的大吼道,“丰家子弟了不起啊!我们还是邺家人呢!你怕他做什么?抓了乔月!抓了他们啊!” 九大世家的子弟在低等城池是个稀罕物,可是到了上九城,却比比皆是! 有句老话说得好,上九城掉下来一块牌匾,都可能砸到一个九大世家人,形容的就是这现象! 九大世家经过万千年的开枝散叶,子弟已经众多到遍布城池各处,着实算不得稀奇! “郑大人怕是没有听清楚,他不光是丰家人,更叫丰容!” 邺城军的统领皱了皱眉头,好心的提醒道。 “叫丰容怎么了?我管他叫丰容还是丰颜,我只知道他们是我姐夫要的人!” 郑青闻言,当即气急败坏的道。 “呵呵!” 那统领闻言,顿时就笑了,摇了摇头,道,“此人,邺承长老只怕是要不起!郑大人还是赶紧将这个消息禀告给邺承长老知道比较好,再耽搁下去,只怕是对邺家不利!” 说完这话之后,那统领也不再逗留,冲着属下们一挥手,就如来时一般快速离去! 他们是受邺家长老调遣没错! 一般情况下,即便是邺家长老的吩咐有违他们的本职,他们也不会违逆,可是这次却不一样…… 掌祭司大人钦点的人,那就相当于行走的钦差! 就连邺家家主都不敢得罪,更遑论是邺承? 统领已经预感到,今日之事只怕是很难善了了! “疯了疯了!你们都疯了!” 郑青见此,气的脸上青筋一蹦一蹦的,转头冲着身后伤痕累累的守城侍卫道,“你们看着点儿他们,一定不能让他们逃了!我这就去找我姐夫……” 说着,郑青就朝着不远处的楼阁跑去! 与此同时。 楼阁之上,邺承从听到丰容自报家门后,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丰容! 掌祭司大人钦点的人,竟然来了邺城!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他该如何收场? “姐夫!姐夫那些邺城军也太目中无人了,竟然被那丰家子弟三言两语就吓得不敢动了……” “啪!” 郑青一进来就开始埋怨,可是他的话还未说完,邺承就已经一巴掌拍了过去! “姐夫?” 郑青被打的二脸懵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连车队中有什么人都没有看清楚,就敢下令抓人?” 邺承指着郑青,一脸气急败坏的低吼道,“你还想抓丰容?你怎么不上天呢!” “姐……姐夫!抓丰容怎么了?丰容不能抓吗?” “呵呵!丰容不能抓吗?他是掌祭司大人钦点之人,你说能不能抓?你怎么不直接去司天阁抓掌祭司大人!” 邺承看着郑青这愣头青的模样,直接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郑青闻言:“!!!” 直接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掌祭司大人? 怎么这事儿还牵扯到掌祭司大人头上了? 天呢! 郑青一时间觉得头顶的天都快要塌了! 诚如郑青所想,邺承此时也觉得天旋地转,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原本想靠着城门口刁难乔浅月找回在青兰城丢掉的面子,没想到如今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现在好了,乔浅月进不进城无关紧要,丰容也退到城外不进来了,他该怎么办? “姐……姐夫!” 郑青反应过来,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道,“那个丰容有话让我带给你……” “什么话?” “他在城外,等着邺家家主带着邺城军去抓……” “啪!” 郑青的话还未说完,邺承又是一巴掌直接扇了过去。 “嘭!” 郑青被直接扇的摔倒在地,鼻子都歪了,好一会儿都爬不起来! 可是邺承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长袖一挥,转身就往外走去! 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前去善后…… 城外。 乔浅月一行人的车驾停在了城门外百米处,就停了下来。 魏民等人径自开始安营,俨然一副要在城外驻扎的模样,邺承赶来到时候看到这场景,心底当即打个突! 那丰容…… 说在城外等,还真就在城外等起来了? 及至此时,邺承都搞不懂司天阁掌祭司大人的亲信怎么会和乔月那个贱人搞在了一起,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前来善后的心…… “麻烦通病一下,邺家邺承,求见丰容丰公子!” 邺承拦住了一个侍从,拱手客气的道。 “丰公子?我们又不是他的属下,没有为他通传的道理!” 那侍从闻言,眉头一皱,径自提着茶壶往升起的篝火处走去,“你要见他,自己去找他好了!” 他们是小姐的人! 丰公子顶多算是个想要想成小姐的人的人! 身份还不如他们呢! 一路走来他们对丰容都没有过多照顾,更别说是在这里! “你!” 邺承闻言一愣。 这些侍从不是丰容的人,难不成是乔月那贱人的人? 怎么可能? 乔月不过是青兰宗的一个弟子而已,就算是有些天赋,也不可能让这么多修为精湛的人追随左右啊! 邺承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自然能够看的出这些侍从的修为都不低! 开玩笑,在乔浅月身边办事儿,修为低了那才是见鬼! 就算他们的修为原本不算高,可是有乔浅月的丹药相助,魏民等人的修为早就提升了不知道几重,即便是在这邺城,比他们修为更高的侍从也并不多见…… 那侍从说到做到,说不搭理邺承,真就不搭理邺承了! 邺承见此无奈,只能在还未搭好的营地中,没头苍蝇一般寻找,甚至…… 还闯进了乔浅月才刚搭好的营帐! 彼时,乔浅月正和独孤羡在营帐中喝茶,看到掀帘偷窥的邺承…… 熟人相见,四目相对,乔浅月的眉头一挑,而邺承…… 则是直接放下了门帘,转身离开! 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乔浅月,下马威没给到,反倒是让丰容拿住了把柄,邺承现在恨乔浅月可谓是恨的咬牙切齿! 最终…… 邺承是在篝火旁找到丰容的! “李嬷嬷,锅里的水已经开了,是现在下东西,还是等会儿再下?” “等会儿再下,等水熬干吗?” “我懂了……” “……” 临时搭起的锅灶旁,丰容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李秋月对他今日的表现很满意,所以难得的对他态度好了许多,教他教的也颇为上心…… “糖放少了!小姐喜欢甜口!” “那我再多加一点儿,这些够么?” “差不多!” “小姐还喜欢什么?李嬷嬷不妨多告诉我些?” “……” “……” 邺承看到蹲在锅灶旁一口一个“小姐”的丰容,表情一时间变得极为怪异…… 小姐? 丰容嘴里的小姐,到底是谁? 该不会是乔月那个贱人? 第846章 请我你也配?邺家的大瓜! 邺承开始怀疑人生! 他和乔浅月等人在青兰城曾打过交道,他以为他对乔浅月等人已经足够了解,可是…… 乔浅月不过是盛璇名下的弟子而已,如此身份,怎么可能让掌祭司大人亲信的丰容毕恭毕敬? 这不科学! 邺承百思不得其解,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对着丰容施礼,“丰公子,在下乃是……” 邺承这厢才刚要自报家门,那厢丰容就从篝火中抬起头,露出了他那张火光照耀下分外不羁的脸,“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邺家的长老邺承对?在青兰城的时候,你曾经相助百兽盟给我家小姐添堵,我若是连我家小姐曾经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那未免太不合格了!” 小姐终于肯用他了,而且如今小姐也知道了自己和掌祭司大人的关系,做起事情来大有一番不管不顾的架势,所以…… 丰容领会了一番,觉得自家小姐大抵是要仗势欺人了! 既然如此,那他又怎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肯定是全力配合了! “你家小姐?丰公子的意思是……” 邺承闻言老脸果断的一僵,一脸惊疑不定的道,“乔月竟然是丰家嫡出的小姐?这事儿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她若是丰家嫡出的小姐,丰家又为何将她送到青兰城,还成了盛璇名下的弟子?”仟仟尛哾 丰容在丰家只不过是个旁系子弟而已,能被他唤一声小姐的只有丰家嫡出的小姐! 丰家名列九大家族,可是向来无为不争,在九大世家中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家族,可即便是如此,也没人胆敢小瞧丰家!毕竟…… 能稳居九大家族之位,绵延万千年不曾改变,这已经证明了丰家的实力! “谁说她是丰家的小姐了?” 丰容闻言,当即皱眉道。 对丰家嫡出的小姐,他可没有这么上心好不好?这可是他自己选定的小姐! “难道不是?可若是不是,那丰公子为什么称她为小姐?” 邺承闻言,一脸惊疑不定的道。 如果乔浅月不是丰家嫡出的小姐,那邺承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还有谁,身份能够尊贵到让丰容马首是瞻! “咳咳!” 李秋月在一旁见此,冲着丰容假咳了一声,提醒他莫要太得意忘形! 小姐如今虽然肯用一下丰容了,可是对掌祭司大人的态度明显还处于讳莫如深的态度,所以…… 他们还是不要太越俎代庖,坏了小姐的事儿为好! “哼!小姐就是小姐,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丰容见此当即正了脸色,斜睨了邺承一眼,道,“反倒是你,我不是让人传话给你,让你转告邺刑,说我在这里等他吗?怎么不见他来?” “这……” 邺承闻言,老脸顿时一紧,下弯的腰身下意识的更低了些,一脸讨好的到,“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城门发生之事,在下已经有所了解,只因今日城外发生了死囚逃逸之事,邺家子弟因此也颇有伤亡,所以城门才也会戒严,郑青等人处事才会欠些妥当,此事……” “绝非故意,还望丰公子看在我等只是无心之失的份上,原谅则个,随在下入城!”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丰容请进邺城! 让掌祭司大人的亲信被拦城外,往大了说就是不敬掌祭司,他们邺家可吃罪不起! “呵呵!” 丰容见邺承一张口就将事情推到了死囚逃逸之事上,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有囚犯逃逸,那是你们邺家监管不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们邺家的邺城军不是用来看守囚犯,而是用来抓我了!” 邺城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而丰容还没完,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复又道,“还有,你是什么身份就敢来请我入城?区区邺家的一个长老而已,你也配!” “丰公子你……” 邺承闻言,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他是邺家堂堂长老,自问如果丰容背后没有掌祭司大人的话,他的身份甚至更胜过他这个丰家旁系子弟,可是…… 丰容偏偏有掌祭司大人当靠山!所以…… 邺承纵然心底怒极,可还是不得不压下怒火,一脸隐忍的道,“丰公子,做人留一线时候好相见,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呢?” “哈哈!邺长老也知道我占理啊!” 丰容闻言,冷笑一声,一脸不以为意的道,“反正我话已经撂下了,不见邺刑,这邺城我是不会进的!我不进邺城也就罢了,小姐可是掌祭司大人点名要来邺城参加晋级赛的人,如果她也进不去邺城,那你们邺家……” “只怕是这邺城的执掌者之位,也要保不住了!” 说完这话之后,丰容不再看邺承的脸色,低头继续看向篝火上架着的铁锅,搅合着锅里的粥道,“李嬷嬷快看看,这粥可熬好了?” “不急!小姐喜欢软口的……” “多谢李嬷嬷教导!” “……” “……”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让站在一旁的邺承脸色直接黑成了锅底灰! 他原本以为自己降尊纡贵的前来请丰容,丰容怎么也得给自己这个面子,城门之事也就这么翻篇了,没想到…… 丰容将话说的这么绝,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 这倒还罢了,他竟然说乔浅月是掌祭司大人点名要来邺城的人,这怎么可能? 乔浅月不过是青兰宗一个记名弟子而已,她凭什么? 她到底又谁谁家的小姐? 邺承在丰容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不死心的几次还要上前说话,都被丰容直接给无视掉了,眼瞧着丰容等人的膳食就要做好,都快准备在城外用膳了,邺承这厢终是焦头烂额的返回了城中,去邺家搬救兵了! 且不论乔浅月到底是何身份,他们邺家都绝不能让丰容被关在城外! 他请不动丰容,那就只能让能请得动丰容的人来了! 邺家。 邺承在城门口的所作所为,早已经有人禀告给了邺刑知道,手下之人回禀之事,邺承的儿子邺望正在邺刑身边伺候。 “看看你父亲干的好事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听到邺承让人将丰容关到了城外,邺刑直接气的一拍桌子道。 “伯父息怒!” 邺望闻言,当即躬身告罪道,“父亲行事鲁莽冲动,闯下这等祸事,还须伯父为其善后!伯父你是知道父亲的,他就是没甚心机,若非如此,也不会一而再的着了那女子的道儿……” 邺望口中的女子,自然是乔浅月! 在青兰城的时候,邺承就在乔浅月手下吃过亏,如今更是! 如果乔浅月一到邺城就说出他们车队中还有丰容,父亲就算是在没脑子也不会做出动用邺城军抓人的事儿! 如今…… 邺望只能在心底暗骂一声自己的父亲没用,面上还要为父亲收拾善后! “哼!” 邺刑闻言,一脸威严的冷哼了一声。 他是邺家的家主,可是家中娇妻美妾无数,如今年过半百却膝下无子,邺刑不得不着手在邺家子弟中寻找有能力的继承人,邺望就是他看好的邺家子弟之一! 虽然有邺承那个不争气的亲爹,可是邺望确实是邺家此辈儿郎中最沉着冷静的,也是邺刑最看好的继承人选,看在邺望的面子上,邺刑才对邺承格外容忍,若非如此的话…… 仅凭邺承在青兰城让邺家颜面尽失之事,邺承就已经无法在邺家立足! “大哥!家主!家主大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就在邺刑和邺望两人这厢黑着脸沉吟之时,那厢邺承的哭嚎声就在殿外响起…… 和在外人面前的阴狠毒辣不同,邺承在邺家一直顶着废物草包的人设,尤其是在他的嫡出大哥邺刑面前,邺承更是拉得下脸面…… 在邺承一哭二闹之下,邺刑看在邺望的面子上,不得不出城帮邺承收拾善后去了! 而与此同时,乔浅月终是在吃到了丰容做出的饭菜后,好心情的招来了丰容说话。 丰容对此,自然是大喜过望。 至于乔浅月么…… 她单纯的就是觉得,驴还没用完,不能着急卸磨,好歹…… 得给丰容一点儿甜头吃不是? 不出乔浅月所料,丰容对邺家很是了解,在魏民和李嬷嬷的补充说明之下,乔浅月更是将邺家的情形了解了个大概…… 邺家家主邺刑,膝下空虚,所以只能从本家子弟中挑选继承人,而邺承作为邺刑的庶出兄弟,他的儿子邺望在脱颖而出,如今就差过个明路,直接昭告天下过继到邺刑的名下,继承邺家家业了! 不过,这还不是全部…… 魏民还从邺承的奴仆之流口中,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那就是郑青的姐姐,邺承的妻子给他带了好大一顶绿帽子,邺望其实根本就不是邺承的种! 不是邺承的种,自然也不是邺家的血脉! “哈哈!有点儿意思!” 乔浅月听到这一耳朵八卦,吃了邺家的大瓜后,顿时就看着邺城那高耸的城墙笑了,“也就是说,不管是邺承还是邺家家主如今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他们邺家的家业即将旁落!” “是!” 丰容闻言,当即笑眯眯的道,“此事知道的家族不少,可是众人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就等着看邺家的笑话呢!” “哈哈……” 第847章 夺妻之仇?邺城军!沈家! 乔浅月闻言,笑的更厉害。 她无意看邺家的笑话,可是,却很乐意抓住邺家的痛脚,扶植邺承另一个胆敢和邺家争夺家主之位的家族! 沈家! 想到沈家,乔浅月忍不住的转头看向一旁的独孤羡,缓缓道,“不知此事还好,既然我们知道了此事,那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也得帮沈家一把,让邺家在城池大比开始前先自乱了阵脚,你说对不对?” “……” 独孤羡闻言,沉默了一瞬,然后点了点头。 若非丰容介绍,他们甚至不知道,邺家和盛家的不睦,到底从何而起! 不同于九大世家看起来的和平相处,邺家和盛家的敌对,几乎成了苍山圣境公开的秘密,就连下等城池的百姓都有所耳闻,乔浅月曾经怀疑过邺家和盛家的梁子到底是如何结下的,毕竟都是九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能让两大家族如此撕破脸的,肯定是大事儿…… 彼时乔浅月还猜测过,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之类的,没想到…… 竟然一语成谶! 邺家和盛家,还真有夺妻之仇! 至于这夺的妻子,不是别人,正是盛莱的母亲,独孤羡的外祖母,也就是乔浅月的师母! 据丰容等人所说,独孤羡的外祖母,出身正是这邺城沈家,邺承沈家乃是邺城数一数二的家族,祖上原本和邺家不相上下,本有角逐九大世家之力,可惜沈家之人心不够狠,不足以支撑邺承执掌苍山圣境刑狱之责,所以才会被心狠手辣的邺家胜过一筹…… 当年独孤羡的外祖母是邺城第一美人,沈家为了能够在邺城更好的发展,早早的就和邺家定下了婚约,将独孤羡的外祖母许配给了邺家的长公子邺刑,谁料长大后的沈家姑娘,却和盛枭一见钟情,盛枭更是直接带着沈姑娘私奔了…… 如此,邺家家主邺刑和盛家家主盛枭的夺妻之仇,自此结下,天下皆知! 再之后,独孤羡的外祖母生下他的母亲后,不久于人世,盛家经过探查得知独孤羡外祖母之死和邺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邺刑虽然另娶了他人,可是却一直未曾生下一儿半女,邺家探查的结果是邺刑的身体被盛家暗中做了手脚…… 如此冤冤相报之下,邺家和盛家的梁子越结越大! 独孤羡的母亲盛莱年轻气盛时,甚至还跑到邺城,干出过挖邺家祖坟那样的事儿…… 乔浅月对此,也是很服气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乔浅月的目标一直都是邺城的囚犯,而要搅乱邺城这潭水,就算沈家和独孤羡不沾亲带故,乔浅月也会想办法扶植沈家打压邺家,让邺城不再是铁板一块…… “小姐,邺家人因为心胸狭隘心狠手辣的关系,一向不得掌祭司大人喜欢,所以可以说是朝中无人……” 丰容见乔浅月沉吟,上前一步,一脸讨好的到,“邺家这些年因为这个缘故一直谨小慎微,不敢惹掌祭司大人不快,小姐放心,邺刑他不敢得罪掌祭司大人的,肯定会出城来接我们的!” “嗯……”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手指敲着桌案道,“朝中无人难办事,正是狐假虎威的好时候啊!丰容……” “属下在!” “你说如果我借此机会,要拿邺城军开刀的话,有几成胜算?” “这……五成!” 丰容闻言,沉吟了一下,道,“不过这五成机会,只是将邺城军收归司天阁在邺城的行馆管辖而已,还不是直接到小姐手下……” 邺城军建造的初衷,就是为了便于邺家更好的看守邺城的囚犯,即便是邺家行差踏错,司天阁也只能将邺城军收回到自己手里,根本不可能直接交到小姐手中! 丰容知道自家小姐要做什么,不过在丰容眼中,自家小姐要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可能!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撼动司天阁对苍山圣境的掌控! 古往今来无数代,有无数人曾做过这样的尝试,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他们都失败了,自家小姐当然…… 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只不过…… 古来那些失败者,都死的很惨,自家小姐么…… 她想玩,掌祭司大人没有阻止,就是要陪她玩儿的意思! 最后的结果,在丰容眼里肯定是父女两人化干戈为玉帛,小打小闹过后,父女两人重归于好而已!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道,“我要邺城军干什么?邺城军都是苍山圣境土生土长的人,我要的从来都是邺城的囚犯!” 邺城军归属谁不重要! 只要邺城军不在邺家手中,只要邺城动乱,她就有可乘之机! “若是如此的话,那属下定会配合小姐,竭力一试!” 丰容闻言,略一沉吟,当即道。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乔浅月闻言,满脸笑意的点头。 如果能拔掉邺家手中的邺城军,就可以说是卸下了邺家手中的长枪,这对于乔浅月要做的事情而言,无疑是莫大的助益! “那属下告退!” 丰容闻言,看了一眼城门口浩浩荡荡出现的人群,当即道。 邺刑来了! 他该去干正事儿去了! “嗯!” 乔浅月闻言,点头。 丰容当即躬身退下,而他一走,乔浅月则是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向了魏民道,“适才提及沈家时,你言语不详,可是有什么别的事情没说?” “启禀小姐,是!” 魏民闻言,当即上前一步道,“不敢欺瞒小姐,小姐要做之事,只怕是根本瞒不过沈家的耳目!甚至包括……小姐暗中收拢奴仆之流的事情!” “奥?” 乔浅月闻言,顿时来了精神,道,“为什么?” “因为沈家能够在苍山圣境立足,凭借的是奴仆交易!” 魏民闻言,想了想,沉声道,“苍山圣境的奴仆交易,大半都掌握在沈家的手中!邺城是执掌苍山圣境刑狱的地方,但凡是犯了错的奴仆,都会被送往此地受罚,而受罚之后的奴仆,就会沦为无主之奴,无主之奴根本走不出邺城,可若是他们经过了沈家倒手,就不一样了……”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做正了身子道,“你仔细说说!” “苍山圣境的奴仆,时代沿袭,因为近几十年来,司天阁不再从下界进口奴仆的缘故,所以苍山圣境的奴仆数量已成定数,除却家声的奴仆,鲜少有在市场上流通的无主之奴,可是邺城却是个例外!” 魏民闻言,当即道,“沈家立足邺城已久,自从失去了九大世家的资格之后,沈家就开始将手伸到了奴仆交易上,从邺家手中刑满释放的囚犯,十有八九会和沈家搭上关系,而沈家……有苍山圣境最大的奴仆孵化产业!他们收留那些无处可去,无家可归的奴仆,给他们身份,让他们可以成婚生活,并且会帮那些奴仆的后代,离开邺城这人间炼狱寻找新主人……” “这份产业经过万千年的经营,沈家早已成了能够左右苍山圣境奴仆交易的强大存在,非但如此,沈家为人处世还一向圆滑,那些被他们卖出的奴仆对沈家也是感恩戴德,所以……” “早在小姐出现之前,沈家其实就已经掌握了苍山圣境最大的消息网!小姐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就在他们的窥视之下!” 乔浅月闻言:“!!!” 独孤羡闻言:“!!!” 奴仆交易! 原来沈家,才是扼住了邺城咽喉之人? 而且他们要做之事,从根本上而言是要改变奴仆之流在苍山圣境的生活现状,甚至改变他们卑微的身份,这等同于动了沈家的根本…… “看来,和沈家的合作,不一定进展的很顺利……” 沉吟了一下,乔浅月对独孤羡道。 奴仆交易是沈家的蛋糕,她的目的是让苍山圣境不再有奴仆! 不再有奴仆,自然就不会再有奴仆交易! 对于想要打破人家蛋糕的人,沈家不和他们合作也是有的! “事在人为!”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道,“魏民不是说了,沈家圆滑吗?圆滑之人,想来是比较好说话的,就看他们圆到何等程度了!” “非常圆!” 魏民闻言,赶忙接话道,“比起丰家的圆滑更甚,公子和小姐只怕是都不能想象,邺家和盛家因为沈家女之事闹得世人皆知,可是沈家夹在其中,并且立足邺城,却一直和邺家相处愉快,并未撕破脸……” “此言当真?” 乔浅月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道,“既然未曾撕破脸,那邺承的城池大比又从何而来?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要和邺家争夺邺城执掌权的,正是沈家!” “上九城迎合司天阁的惯例而已!” 魏民闻言,当即道,“九大家族正好借着城池大比的机会,让族中的弟子历练一番,所以即便是没有人想和他们争夺城池的执掌权,他们也会让一些家族出头和他们比试,更何况……司天阁出手一向大方,拿出的试炼秘境,即便是九大家族也格外看重!” 乔浅月闻言:“……” 当即揉着眉心,陷入了沉吟。 她没想到自家那不靠谱的师傅会干出抢人未婚妻,带人私奔的事儿,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是那不循规蹈矩的老头子能干出的事儿,不过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那老头子当年抢了沈家女儿为妻,真的只是因为和人两情相悦吗?还是说…… 他盯上的也是沈家手中的奴仆交易? 第848章 缴兵权?得饶人处且饶人! 乔浅月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毕竟自家那不靠谱的师傅向来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说他有多深情,乔浅月真的会笑! “罢了!沈家等入城之后接触看看再说,不过魏民,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想问你……” 乔浅月摆了摆手,不想去想和她那师傅还有糟心老爹有关的事情,转了话头道。 “小姐请问!” 魏民在乔浅月面前,一行恭顺,闻言当即道。 “蛮荒之地的凶兽之祸,你了解多少?” “这个……属下所知也并不多,和大多数人一样!” “……如此说来,我们可能需要去一趟蛮荒之地了!”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陷入了沉吟。 她此话一出,不光是魏民,就连独孤羡的脸色都忍不住的一变。 “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蛮荒之地危险异常,小姐等闲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魏民上前一步,满脸担忧的道,“那地方苍山圣境的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我知道!” 乔浅月揉了揉眉心,道,“那你就着手好好的查一查蛮荒之地!我现在也不过是这么一说,并不是真的一定要去!” 魏民闻言松了口气,“属下遵命!” 乔浅月见此,这才让魏民退下。 营帐内,转眼就剩下了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独孤羡这才上前,伸手将乔浅月揽入怀中低声道,“为什么突然生出想去蛮荒之地的想法?” 他可不像魏民那般好忽悠,他知道乔浅月言出必行的性子,深信她不会没来由的说出这样的话! “你还记得我昏迷时做过的那个梦吗?”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缓缓道,“那个梦中凶兽横行,所以我现在听到凶兽就忍不住的多留心一些,蛮荒之地的凶兽之祸,大的需要九大世家的子弟为之前赴后继,可是在百姓口中,提及此事的人却少之又少,这处处都透着一股子不寻常!” 上位者较之普通百姓更加自私利我! 在乔浅月固有的想法中,他们不应该为了百姓宁愿牺牲自己才对,事出必有因,肯定有什么事情让他们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利益,也来维护百姓的安宁! 可那个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乔浅月有道理怀疑,蛮荒之地的凶兽之祸很大,大到足以让整个苍山圣境的人都人人自危,足以让整个苍山圣境都陷入动乱,唯有如此…… 司天阁和九大世家才会口径一致的选择按下此事! 因为苍山圣境陷入动乱,不管是司天阁还是九大世家在苍山圣境的地位,都会动摇…… 那才是他们最在意的东西! 权势! 为此,他们可以牺牲任何东西,包括自己族中的子弟! 独孤羡闻言,掩在乔装容颜下的脸色微变,忍不住的道,“你的意思是,你怀疑他们隐瞒了凶兽之祸的真相?” “我希望是我的怀疑!” 乔浅月点头,“因为如果真想真的如我所想,那就太可怕了!” 梦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让乔浅月至今想来都忍不住的通体发寒,发自灵魂的恐惧!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凶兽之祸强大到一定程度可以造成什么,所以…… 也比任何人都希望那不是真的! “或许是你想多了!” 独孤羡闻言,眉头紧皱的道,“苍山圣境如今看起来俨然一副太平盛世之象,理应不会出现你所说的那样的祸事!” “嗯……” 乔浅月闻言,并未多说什么。 营帐外,邺刑已经来了,丰容和他短暂的客套过后,也展开了较量,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隐隐约约的带了一抹剑拔弩张的意味…… 乔浅月和独孤羡不得不将思绪抽回现实,专注于当下他们要做的事情! “什么?收回邺城军?丰公子你不要开玩笑!” 当邺刑听到丰容跟他进城的条件后,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拔高了嗓门道,“邺城军是邺城用来看守囚犯的,事关重大,不是丰公子一句收回就能收回的!” 他们邺家之所以可以位列九大世家,之所以可以在邺城屹立不倒,正是因为他们邺家手中有这只邺城军! 丰容这个黄毛小儿,三言两语就让他交出邺城军,这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呵呵!原来邺家主也知道邺城军是做什么用的!” 丰容闻言当即轻笑一声,一脸不以为意的道,“邺城之所以会成为上九城中唯一一个能够豢养私兵的城池,全是因为邺城执掌刑狱之故!邺城军自然也只能为看守邺城囚犯服务!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今日在城门口,邺城军却出动,信誓旦旦的说要抓走我!” “邺家主,这让我不得不怀疑,邺城军到底是邺城的邺城军,还是你邺家的邺家军!” 此话一出,邺刑的脸色当即一变。 “丰公子说笑了!” 邺城军是邺城的邺城军,当然也是他们邺家的邺家军,只是…… 这话好说不好听,大家心知肚明也就罢了,真要摆到明面上说的话,那就是他们邺家拥兵自重,不将司天阁放在眼里了,毕竟…… 整个苍山圣境,包括九大世家在内,只有司天阁能光明正大的拥有兵将! 他们邺家之所以能有一支私兵,真的只是因为看守囚犯所需…… “误会!这都是误会!都是我那鼠目寸光的庶兄被猪油蒙了心智,因为一点儿前仇旧怨妄动邺城军,所幸并未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结果,还望丰公子不要太过计较!” 身为邺家的家主,邺刑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考虑到丰容是掌祭司大人的亲信,他说话格外谦卑,“再说了,邺承事前也不知道丰公子在那车驾的队伍中,他若是事先知道的话,你就算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说出冒犯丰公子的话来!” “还望丰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这次!收回邺城军这样的话,丰公子就不要再说了,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就算是真要实施起来,也要掌祭司大人和一众司天阁长老会审,最后才能做出定论,不是丰公子你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 邺刑说到最后,态度变得格外强硬! 邺城军事关邺家在苍山圣境立足的底气,任何人都休想拿走! 这是邺刑最后的底线! 他可以看在掌祭司大人的面子上,出城相迎丰容,也可以为自己族人犯下的过错在丰容面前低头,可是…… 丰容若想动摇邺家的根本,邺刑决不允许! “呵呵!” 丰容闻言,看着说话柔中带刚的邺刑,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邺家主是执意不肯交出邺城军了?” “此事事关重大,请恕邺某不能轻易答应!” 邺刑闻言,当即黑着脸道。 “那邺家主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丰容闻言,当即背过身去,道。 “这……” 邺刑见丰容如此,老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下意识的道,“我回去,丰公子你……” “我当然是在此处,等待掌祭司大人的大驾光临了!” 丰容闻言,回眸,看着邺刑无辜的笑,“邺家主刚才不是说,除非掌祭司大人和一众长老会审,邺家才肯交出邺城军吗?既然邺家主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丰某自然如邺家主所愿!” “掌祭司大人大驾光临?!” 邺刑闻言,瞳孔当即地震,不敢置信的道,“何至于此!丰公子何至于此啊!冒犯丰公子是我们邺家的不对,可是丰公子张口就要邺城军,这无疑是揪着我们邺家的错处不放!邺家如果没有了邺城军,往后该如何执掌邺承?该如何看守苍山圣境各处送来的囚犯?”仟千仦哾 “还望丰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切莫将此事闹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我闹?呵呵!邺家主还真是会倒打一耙!” 丰容闻言,当即回头,一脸居高临下的道,“司天阁允许邺家豢养私兵,只为邺承城务之用,可是邺家倒好,公权私用,以权谋私,俨然将邺城军当成了邺家军!今日你们邺家可以用邺城军来对付我,谁又能知道,来日你们邺家会不会用邺城军来对付司天阁?” “不可能!我邺家绝不可能做出此事!” “口说无凭!邺家主,古往今来,妄想和司天阁作对的人和家族,不在少数!而拥兵自重的邺家,好像比他们的成算更大!” “不会!绝对不会的!丰公子你多虑了!” “你又怎知这不是掌祭司大人和一众长老们的想法?邺家主,树大招风,若是没有今日之事,我或许并不知道邺家在邺城已然一手遮天,可是今日之事已然发生,邺家主是想丰某直达天听,还是主动将邺城军上缴邺城司天阁行馆管辖,最后的结果其实都一样!还望邺家主三思,毕竟……” 说到这里,丰容冷笑了一声,道,“掌祭司大人若真是亲临的话,此事就不是你们邺家交出邺城军就能善了的了!毕竟……” “这么多年过去,冤死在你们邺家手中的囚犯,不计其数,你们邺家子弟在邺城犯下的累累罪行,更是罄竹难书,邺家主觉得,以掌祭司大人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他会如何处置你们?” “届时你们邺家,还能不能继续位列九大家族,都还未可知呢!” 第849章 通话乔一!堂而皇之撑腰! 这话,无疑是当头棒喝,直接打的邺刑晕头转向,身形踉跄了一下,在邺望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子,邺刑这才看着丰容,一脸气急败坏的道,“丰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休在这里大放厥词,我们邺家也不是被吓大的,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会怕了你不成?” “伯父言之有理!” 邺望闻言,也看着丰容红着眼道,“丰容你不过是丰家的一个旁系子弟,侥幸入了掌祭司大人的法眼而已,就这么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的妄想染指我邺家根本,你未免太小瞧我邺家了!” “掌祭司大人是你说请来就能请来的吗?你以为你是谁?掌祭司大人公务繁忙,根本不会将你这个外遣的小人物放在眼里!” 丰容咬死了邺城军不放,邺家和他就等于是撕破了脸! 既然如此,那邺刑和邺望自然也不客气了,对丰容的态度全然没有了适才的谦恭,神情看起来更是恨不得上前直接撕了他…… “呵呵!” 丰容闻言,再次冷笑一声,道,“能不能请来掌祭司大人,你们就等着看好了!” 说着,丰容就伸手放入怀中,掏出了一块传音符来…… 邺望说的没错,掌祭司大人不是谁想请就能请的,就连丰容自问也不够资格,可是…… 他没资格,有人有资格啊! 自己不光背靠掌祭司大人这棵大树,在掌祭司大人面前,他还背靠自家小姐呢! 有自家小姐在,掌祭司大人可谓是…… 随传随到啊! 此事丰容早已在莽城外的客栈中印证过了,所以自信还是有的! 邺刑和邺望看着丰容掏出的那块传音符,脸色微变,可是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以为意…… 一块传音符而已! 他们就不信,丰容真的有本事直达天听! 丰容见他们不见棺材不掉泪,也没带怕的,还真就直接动用了传音符…… 一抹灵力的微光在营帐中闪过,传音符对面当即传来了回应声…… “丰容?” 简短的一声,带着难掩的威压和空旷的回音。 邺刑和邺望文言,瞳孔当即地震,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正是在下!” 手持传音符而立的丰容闻言,当即隔空行了一礼,道,“丰容有事要上奏掌祭司大人,还望乔大护法帮忙通传!” 邺刑和邺望文言,脸上的紧张忍不住的一松! 对面的人不是掌祭司大人! 不是掌祭司大人就好! 要真是掌祭司大人,那可就要了命了! 不过转瞬,他们就听到了丰容对对面之人的称呼…… 乔大护法! 众所周知,掌祭司大人座下唯有七大护法,而那七大护法都姓乔,一身修为甚至更在司天阁的长老们之上,乃是掌祭司大人的不二近臣! 隐隐的威压,透过传音符传来,让邺刑和邺望丝毫不敢怀疑对面之人是不是乔大护法! 放眼整个苍山圣境,就没有人敢冒充掌祭司大人身边的人,丰容没这个胆子…… 所以…… 对面之人的身份,就真的是掌祭司大人的不二亲信! 比起丰容这个掌祭司大人钦点的小弟子,身份更加贵重,甚至朝夕追随在掌祭司大人身侧的乔大护法…… 传音符对面,乔一站在司天阁最顶层的大殿之外,听到丰容这话,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上奏掌祭司大人? 丰容有事,都是直接告诉他,再让他转告掌祭司大人的,如此要求可谓僭越,毕竟掌祭司大人可不是谁想与之通话就能与之通话的,所以…… 乔一当即明白了丰容如此行径的目的,可能…… 只是做给人看? 想明白了这一点,乔一只是略作沉吟,当即缓缓道,“你们如今行至何处了?你突然有事要上奏尊上,可是经受了什么冒犯?” 丰容不过是尊上派去小姐身边伺候的人而已! 身份要说金贵,自然也是金贵的,可说起冒犯,倒是有点儿托大了! 所以…… 乔一问的根本就不是丰容有没有被人冒犯,而是小姐有没有被人冒犯! 若是小姐被人冒犯,那这事儿…… 就真的大了! 那可是掌祭司大人心尖尖上的人,是他们盼了许多年,终于盼回来的小姐! “我们如今已经行至邺城!” 丰容闻言当即意会,斜睨了邺刑两人一眼,嘴角微勾道,“不过却被拦在城外,不得其门而入……” 此言一出。 传音符对面的威压瞬间如山倾覆! 直接砸在了邺刑和邺望两人身上! “不不不!” 邺刑见此,脸色陡变,当即不管不顾的上前一把抢过了丰容手中的传音符,冲着对面大喊道,“乔大护法明鉴,没有的事儿!我们怎么敢将丰公子拦在城外,误会!这都是误会!我们跟丰公子解释清楚也就是了!” “对对对!我们跟丰公子解开误会,一切都迎刃而解了!此事根本无需惊动掌祭司大人!无需惊动……” 邺望见此,也赶忙附和道。 真的! 原来丰容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能够做到直达天听! 乔大护法可是掌祭司大人身边的不二之臣啊! 丰容竟然能联系上乔大护法,张口就是直接上奏掌祭司大人,这简直…… 简直是要了他们邺家的命了! “原来是误会……” 传音符对面,乔一听到对面乱糟糟的声音传来,周身的威压微敛,居高临下的道,“丰容你虽为尊上所重,可是些许误会,还是要给人解释的机会的!当然,若是他们解释不好,本护法自会将此事禀告尊上,由尊上为你做主,你大可不必畏首畏尾……” 他猜的没错! 丰容果然是做给人看! 要扯着尊上的大旗,为小姐办事儿! 不过…… 这就对了! 小姐是他们的小姐,尊上千娇百贵的女儿,尊上的身份能为小姐所用,想必尊上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 乔一也很开心,所以乐的配合丰容,让他狐假虎威! 邺刑和邺望听到乔一这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当即落了下来! 乔一的态度很明确,这是摆明了在给丰容撑腰啊! 而且还言之凿凿,掌祭司大人也是站在丰容这方的…… 这…… 邺刑和邺望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绝望! 完了! 这下是真的完了! 他们原本以为丰容只是走了狗屎运,入了掌祭司大人的法眼而已,谁能想到,丰容在掌祭司大人面前竟然如此得脸? 现在他们该怎么办? 邺刑握着那传音符的手,都在忍不住的颤抖,活像是在握着什么烫手山芋一般! 丰容见此,笑眯眯的从邺刑的手中拿回了自己的传音符,冲着对面道,“多谢乔大护!属下会给他们解释的机会的,不过若是他们抓不住……” 说到这里,丰容看着邺刑和邺望,沉默不语。 “……掌祭司大人最近正好无事,若是真有人不开眼的一再冒犯你们,掌祭司大人自会前去为你们做主!” 乔一闻言,沉吟了一下,当即道。 事关自家小姐,尊上跑的比谁都快! 所以丰容这话说的,分明是在明知故问,摆明了是要唬人! 当然,这也不是唬人! 毕竟小姐一再被冒犯,尊上是真的会去! 邺刑闻言:“!!!” 邺望闻言:“!!!” 两人瞬间如遭雷击,两张脸惨白的吓人,踉跄了一下,彼此搀扶着才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看向丰容的目光…… 瞬间变得满是畏惧! 掌祭司大人正好无事! 会亲自前来给丰容做主! 天呢! 这丰容,哪里是掌祭司大人的亲信,这分明是掌祭司大人的亲儿子啊! 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这么多年来一向深居简出,即便是对司天阁的事务,也并不很上心,一直都是交给几大长老处置的,可是现在倒好…… 乔大护法竟然说,掌祭司大人为了给丰容撑腰,会亲自驾临邺城! 这这这…… 邺刑和邺望都觉得头顶一片乌云,整个人都不好了! “多谢乔大护法!” 丰容见此,和乔一道了一声谢,然后利索的切断了传音符。 传音符一收,来自乔一的威压,瞬间四散! 邺刑和邺望两人则像是洗了个热水澡一般,整个人都虚脱的歪向了一旁…… 可怕! 太可怕了! 这还只是掌祭司大人身边的护法! 不是掌祭司大人本人! 这还只是隔着传音符释放了威压,不是亲自…… 两人一时间根本难以想象掌祭司大人亲自会是什么场景,只觉得通体冰凉,整个人都惶恐不安至极! “掌祭司大人不喜过问司天阁事务,所以几大长老才会大权在握,可若是掌祭司大人开口,二位想必很清楚,那就根本没有几大长老什么事儿了……” 丰容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看着两人道,“毕竟就连那几位长老手中的权力也是掌祭司大人赋予他们的!司天阁只有一位掌祭司大人,他才是这苍山圣境当之无愧的主宰!不是吗?” “是是是……” 邺刑闻言,当即擦着汗点头连连。 至于邺望…… 到底年轻,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早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那邺家主可考虑清楚了?邺家主真的想见掌祭司大人吗?” 丰容见此,笑容更胜。 邺刑和邺望都没有发现,乔大护法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你们”,而不是“你”,自然也就不会知道,真正背靠掌祭司大人的人是谁,可是…… 这并不妨碍他达成目的,完成小姐的交代! 第850章 缓兵之计!沈家的机会! 和丰容笑的意气风发不同,此时此刻的邺刑和邺望则是一脸如丧考妣! “丰……丰公子,交出邺城军之事事关重大,还请……” 邺刑一脸隐忍的看着丰容,强压着惊惧和怒火道,“还请丰公子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回去和族中长老商议一下,再给丰公子答复,如何?”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用缓兵之计,延缓一下交出邺城军的时间! “好啊!” 丰容闻言,当即道,“我们营地都已经扎好了,也不急着进城,邺家主大可回去商量!慢慢商量,不着急的!” 邺刑闻言:“!!!” 丰容这言下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就是说…… 邺家一日不交出邺城军,丰容就一日不进邺城,打定主意要在城门外和他们耗上了! 而他们…… 偏偏和丰容耗不起啊! 耗到最后,万一真把掌祭司大人给耗来了怎么办? 丰容是不着急! 他们急啊! 城池大比在即,主持城池大比的司天阁使者却被他们拦在了城外,这叫什么事儿? 关键是这使者还是掌祭司大人钦点的,掌祭司大人亲的不能再亲的亲信! 邺刑带着邺望灰溜溜的离开了乔浅月一行人驻扎的营地,还未走到城门,就反手给了邺望一巴掌,怒不可遏地低吼道,“都是你的好爹干的好事儿!让邺城军去抓丰容?他怎么不上天!” 如果不是邺承下令邺城军去抓丰容,丰容现在又怎会咬死邺城军不松口? 邺城军啊! 那可是他们邺家的命根子! 交出了邺城军,他们邺家还有什么底气和九大世家平起平坐?还有什么资格在邺城立足? 邺城,最不缺的就是嚣张狂妄之辈,那些曾在邺家的欺压下吃过大亏的奴仆,一旦知道他们邺家失去了邺城军这个强有力的依仗,肯定会奋起反扑,那结果…… 邺刑不敢想象! 只觉得邺家的天都要塌了! “伯父我……” 邺望被打的脸歪向一旁,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看向邺刑的目光中满是恐惧! 完了! 邺望跟在邺刑身边已久,一直被当成接班人来培养,自然知道邺城军对于邺家来说的重要性,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有朝一日邺家会因为自己生父一时的愚昧之举,而失去邺城军,现在…… 说什么都完了! 邺望甚至都能预见到自己想要继承邺家大概无望了! 他的亲爹即将成为邺家的罪人,而他…… 身为罪人之子,凭什么继承邺家? 邺望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作为邺家年轻一辈中最有天赋的子弟,他一直都将邺家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没想到一朝出事儿,直接天翻地覆,属于他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这一个瞬间…… 邺望真的恨极了自己的生父邺承! 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闯下这样的弥天大祸,看我回去怎么跟你们算账!” 邺刑看了一眼委屈不敢言的邺望,眼中的器重再也不复,低叱了一声,大袖一甩径自往城门内走去。 跟随在他身后的邺家侍从见此,赶忙跟上,直接将邺望留在了原地。 邺望呆愣愣的在原地站了好久,这才头重脚轻的进了城,一时间甚至连自己该去往何方都不知道…… 回邺家,等待他的肯定是伯父的迁怒! 回自己的家……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自己的家,不愿意面对家中那些糟烂事儿了! 邺望在邺城中漫无目的游荡的同时,邺城内仅次于邺家的门庭,沈府厅堂中,沈家两鬓斑白的家主沈安听到侍从回报后,当即陷入了沉吟之中…… “邺城军!丰容竟然开口,要收缴了邺家的邺城军……” 厅堂之中,除却沈安之外,还有沈家的数位长老,见此,那几位长老都有些坐不住了…… “区区丰家旁系子弟而已,竟然敢将手伸到邺城军的头上,邺刑肯定不会答应的!” “就算邺刑肯答应,邺家也不会答应的!” “……” 世家大族之中权势倾轧不乏其数,邺家也不例外! 邺刑虽然是邺家的家主,可是邺家却并非邺刑的一言堂! “想让邺家交出邺城军,绝非易事,那名唤丰容的小子,到底是有些草率了!” “我看未必,那小子能入了掌祭司大人的法眼,可不像是个没有城府的,他既然敢张这口,未必就不能从邺家的嘴里撬出邺城军!” “怎么可能?没了邺城军,邺家就等于失了邺城,还凭什么和我们沈家一较高下?邺家不会那么傻的!” “……” “……” 一众长老面红耳赤的争辩之时,上首的沈安则是来回踱步,一脸的若有所思…… “当年怜儿嫁入盛家时,作为交换,盛枭就曾许诺过我们沈家,帮我们撬一撬邺家的邺城军,可是……” 沈安抬头,一脸沧桑的看向厅外,略带缅怀的道,“可即便是惊才绝艳如他,当年都未曾撬动邺家半分,如今……” 说到这里,沈安顿了顿。 而满厅的长老,也瞬间安静,抬头往沈安看去。 “她或许能办到!” 沈安重新坐回上首的座位,看了数位长老一眼,沉声道,“这世上,只有她能让那位出山!而真正能左右苍山圣境大局的,也唯有他!” 沈怜,是他的女儿! 四十余年前,他的女儿对盛家那位惊才绝艳的盛枭一见钟情,非他不嫁! 就连沈安都没有想到,他的女儿竟然真的能入了盛枭的眼,盛枭枉顾沈怜和邺刑的婚约,深夜前来求娶…… 世家大族的婚姻嫁娶,从来都是利益交换的联姻! 就连他的女儿也不例外! 沈家身为邺城仅次于邺家的家族,世代经营奴仆交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邺家相处融洽,可是背地里却一直想取而代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而且…… 先掌祭司垂垂老矣,他座下的爱徒对于奴仆交易有颇多微词,沈家的根本动摇,已然到了举步维艰之时,彼时…… 沈安没有选择! 为了沈家,哪怕他明知盛枭不爱自己的女儿,还是让他带走了自己的女儿,只因…… 他是盛枭! 盛家的新任家主! 放眼天下,除却掌祭司大人,唯一能够在邺家的手中庇佑沈家之人! 那是一场利益交换的联姻,沈家自此有了盛家相助,奴仆交易虽然受到司天阁的抵制,可是暗中却依旧进行的如火如荼,而邺家…… 虽然沈家女悔婚另嫁,可是在沈家圆滑的处事之下,邺家终是没有迁怒到他们头上,沈家这才偷得数十年的安稳,可是如今…… 那人回来了! 当年掌祭司大人和盛枭,耗尽心血送出苍山圣境的人,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如今还就在邺城城外! 这让沈安原本沉寂的心,又再次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沈家复兴的希望! “家主说的是……那位姓乔的女子?” “家主的意思是,那位会为了她出手?怎么可能呢?掌祭司大人继位之后就鲜少插手苍山圣境之事,更是从未离开过司天阁,对那个孩子更是……” 说到这里,那长老住了口。 沈家身为囊括苍山圣境大半奴仆交易的家族,早就在暗中形成了自己庞大的信息网,整个苍山圣境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当然包括…… 如今的掌祭司大人当年和一个女子潜逃下界,偷偷生下一个孩子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即便是在沈家,知道的人也不敢轻易提及,生怕…… 被某些强大的力量探知了去,毕竟…… 苍山圣境强者如云,能够在不知不觉间窃听了沈家谈话的人也不是没有,比如说……司天阁那位,就拥有这样的神通! 虽然那位长老并未将话说完,可是在场之人却都明白他话中之意! 掌祭司大人被迫继承了司天阁,对司天阁的事务一向置之不理,这么多年过去,甚至连司天阁的门都没出过,他…… 会为了那个孩子出手吗? 如果会的话…… 那丰容未必就没有收缴走邺城军的机会! 他们邺家也未必没有复兴的机会! “他会的!丰容也一定会成功!” 沈安见此,深吸一口气,终是环伺了数位长老一眼,勾唇道,“这么多年么过去,盛枭终是兑现了他当初的承诺!他果然没有骗我,那人的女儿重回苍山圣境之时,就是我们沈家中兴之日!” 说到这里,沈安起身,年迈苍苍的脸上豪气万丈,一双老眼中更是神采奕奕,振臂道,“我们沈家,等待了万千年的机会,到了!邺城也是时候改回沈城了!” 数位长老见此,尽皆起身,一脸惊喜的看向沈安。 沈家无数代的人等待,让他们早就有些麻木了! 他们不确定在他们这一代人,能不能完成沈家的夙愿,是以…… 当机会真的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们还有些茫然和无措! “家主,若真如你所言,我们沈家……那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对啊!丰容那小子的身份自是不够看的,可是城门外那两位中,有一位可和我们沈家沾亲带故……” “仔细说起来,家主您还是他正儿八经的长辈,如今他是还未入城,一旦他进了邺城,想来自会前来拜望家主您!” “……” “哈哈!” 沈安闻言,忍不住的大笑一声,道,“我若是循规蹈矩之辈,当年就不会让怜儿悔婚另嫁!何须等他拜望?他们的身份非比寻常,我自去见他们就是了!” 第851章 迫不及待!邺家的绝望! 按照辈分来算,他是独孤羡的曾外祖! 苍山圣境的人普遍要比下界之人长寿,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突然出现在独孤羡面前,会不会吓到那孩子? 沈安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芳华早逝的女儿…… 世事无常! 如今就连他女儿的女儿都已不在人世,徒留一双孩儿在下界,现在好不容易那一双孩儿中的独孤羡来了上界,沈安是真的有点儿等不及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独孤羡! 想要看看他女儿留在世上的血脉! “家主要去见他们?这怕是不妥!” “邺家是否会交出邺城军还没有定数,家主此时出城的话,定会引起邺家的警觉!邺家若是察觉到了我们沈家的威胁,因此不愿交出邺城军怎么办?” “那我们沈家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吗?” “……” “哼!” 沈安闻言,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道,“邺刑能被丰容三言两语吓住,没有在城外当场发作,可见丰容是动了真格的!如此……我又有何惧?” 事关邺城军,还能吓住邺刑的事儿,肯定不是小事儿! 沈安猜测,说不定丰容连那位都动用了? 可不管如何,既然丰容能吓住邺刑,那他沈安就无所畏惧了,毕竟不管他出不出城,见不见自己的曾外孙,沈家都是邺家摆在明面上的最大威胁! 明白这一点,沈安更是无所畏惧了,在数位长老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沈家美好的将来时,他老人家转身就让仆人拿出了很多早就备好的新衣衫,直接在厅堂中换了起来…… 一众长老见此,顿时有些傻眼,及至…… “哪一套好看?我可是从知道他到了青兰城,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这套如何?据说下界的老人家如今正流行这个色?” “你们给我点儿意见啊!” “……” “……” 伴随着沈安一连串的追问。 沈家厅堂之中的气氛顿时变了味儿! 一众长老低笑一声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认命的开始当家主的穿搭参谋! 苍山圣境其他家族的秘密,沈家人知道! 可是沈家的秘密,别人却未必知道! 没有人知晓,他们沈家的老家主膝下只有一女,而女一女在嫁入盛家后不久,就芳华早逝了! 这也是邺刑为什么被抢了媳妇儿,甚至绝了后,都没有跟沈家为难的原因之一,因为邺家嫡系绝了后,沈家…… 在邺家的眼中也是如此! 邺望并未在街上游荡太久,就被邺家人给抓了回去! 邺承闯下了那样的弥天大祸,整个邺家因此乱成了一团,又怎会轻易放过他们父子?邺望继承邺家的资格当场就被剥夺,以邺刑为首的邺家人,将所有的罪过都怪罪在他们父子身上,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是…… “邺城军!难道我们真的要交出邺城军不成?丰容只是一个狂口小儿,我们若是被他吓住,轻易的就交出了邺城军,往后还怎么在邺城立足?怎么在苍山圣境立足?” “丰容不足惧,可是他背后是掌祭司大人!” “难道真的要等掌祭司大人莅临吗?丰容说的笃定,掌祭司大人若是真的莅临邺城,邺家就不只是失去邺城军那么简单了,邺家子弟曾经做下的恶事也都会被一并清算! “你们知道掌祭司大人其人的,他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 “……” “……” 一震吵闹之后,邺刑和邺家一众长老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事已至此,他们邺家已经走到了绝路! 进退,都是两难! “若是真的交出了邺城军,只怕是这邺城很快就不会叫邺城了!沈家……等待这个时机良久!以前他们碍于我们手中的邺城军,一直对邺家俯首帖耳,可是……我们都知道,他们心中想的是什么……” “邺家,万千年基业,竟然要毁于一旦了么?” “……” 一个家族的兴衰,有的时候真的只是上位者的一个决定而已! 他们邺家,在司天阁成立之初,凭借着杀伐果断的雷霆手段,拦下了执掌刑狱的差事儿,让邺城成了如今的邺城,生生的将秉承着怀柔之道的沈家踩在了脚下,可是…… 风水轮流转,如今的司天阁掌祭司,竟然也是个心怀天下之人,他早就看不惯邺家对待囚犯的雷霆手段…… 不! 更准确的说,是物伤其类! 如今的掌祭司大人的出身,决定了他对囚犯奴仆之流的态度,和司天阁过往的所有掌祭司都不同! 他们邺家的大势…… 也随之流逝! 可是,掌祭司大人继位已经二十余年,他们邺家也苟且偷安了二十余年,原本以为可以躲过去,没想到…… 该来的终究回来,终是躲不过去! 如今掌祭司大人的屠刀已经挥到了他们邺家的脖颈之上,他们邺家在劫难逃! “他是司天阁历任掌祭司中,唯一一个达到那种境界的人!只要他想,没有人,也没有哪个家族能与他抗衡!” “我们邺家……惹不起!大势已去!” “……” “……” 邺家人,其实早在澹台明德继任掌祭司之时,就已经预感到了大难将至! “即便是如此,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就这么乖乖的讲邺城军交出去!” “让我们交出邺城军可以,除非丰容能答应我们,这次城池大比,保证我们邺家能够获胜!” “没错!只要赢得此次城池大比,我们邺家就还能继续执掌邺城数年,到时候,我们也有了喘息之机,肯定能将沈家踩在脚下,让他们再无翻身的可能!” “此事说来容易,可是真要做起来……丰容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 “……” 邺家这厢暗戳戳的商量着如何争取最大的利益之时,日落时分,终于选出了满意衣衫的沈安,已然在一中侍从的簇拥之下,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与此同时。 邺家。 “报!沈家家主沈安出府!” 家丁报来的消息,让原本乱成一团的邺家大厅,顿时安静如鸡。 “出府?沈安那老东西自从死了女儿以后,就从未迈出过沈家一步,这时候出府干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安此时出府只怕是没有好事儿!” “快去盯着!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及时来报!” “……” 整个邺家顿时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不安之中! 曾几何时,他们邺家一直是死死的将沈家踩在脚下的,可是如今…… 却变成了沈家的一举一动,都让他们惊惧不安! 很快。 离开的家丁再次来报…… “报!沈家主往城门的方向去了!” “什么?!” “城门!他去城门做什么?” “……” 邺家再次乱成了一团。 “报!沈家主去了城外使者驻扎处!” “!!!” “……” 听到这消息的邺刑,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座椅上! 沈家! 沈安! 他到底低估了沈安的能力也小看了沈安的魄力! 他前脚才从城外回来,丰容前脚才想要收缴了他们邺家的邺城军,后脚宅居府中数十年的沈安就出了府,巴巴的前去见丰容,这司马昭之心…… 简直是路人皆知! 他们邺家…… 果然山穷水尽了! 就连沈家,都懒得陪他们演邻里和睦的大戏了! “完了!全完了!” “邺家完了!邺城的天要变了!” “……” 一时间,邺家乌云罩顶,所有人都笼罩在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中,可就在这种时候,本来要被处刑的邺望,却被人带了回来! 邺望,是邺刑曾经选定的继承人,邺家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如今…… 他们邺家唯一的希望! 他们不确定在沈安之后再去找丰容谈条件,会不会成功,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城池大比上! 只有邺望带领着邺家年轻一辈赢得了城池大比,他们邺家才能有继续执掌邺城的可能! 只有继续执掌邺城,他们邺家才有保持荣光的机会! 邺望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次被自己的生父牵连惨了,在劫难逃,没想到处刑的大刀快要落下之时,他又被救了下来! 不光是他,就连他的父亲邺承也因此逃过一劫,在一旁哭的昏天暗地,全然没了以前的嚣张气焰! “望儿啊!是爹对不起你!都是爹连累了你……” “……” “望儿,幸好你还有用!幸好你是邺家年轻一辈中最厉害的,你也听到传话的人说的了,只要你赢得了城池大比,我们父子才有活路!你可一定要赢得城池大比啊,爹爹还不想死!” “……” 听着邺承的鬼哭狼嚎,邺望年轻的脸阴鸷的能滴下墨汁儿来! 他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父亲? 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父亲! 看了一眼一旁立着的屠刀,邺望真的希望这屠刀落下,直接砍了邺承的脑袋,那样他以后就再也不会被这样的父亲连累,到嘴的鸭子也不会飞,还招惹来杀身之祸了! 可是邺望知道,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 哪怕是他对邺承这个父亲再怨怼,再不满,在邺家人面前,他都要做一个孝顺的好儿子,如此,他的德行才不会有失,才有翻身的可能! 而就在邺家这厢乱成一团之时,那厢乔浅月听到沈安求见的消息时,也乱了神…… 第852章 曾外祖!这个长辈不正经! “沈家的家主怎么来了?” 乔浅月一边说,一边和独孤羡一起走出营帐相迎! 她原本以为沈家和邺家的竞争不过是浮于表面的,所以想要说服沈家和邺家动真格的,或许需要费些时间,只等着进了邺城之后再另做打算,没想到…… 沈家的家主沈安却在这个时候前来! 这时间,就很微妙了! 丰容前脚才刚狮子大开口,要从邺家手中收缴了邺城军,沈家的家主这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前来,这多少有些…… 上赶着做买卖的意思? 当然,乔浅月知道自己的这想法多少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边往外走,一边焦急的整理着仪容道,“独孤羡,你快看看,我的穿着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没有!” 独孤羡闻言,摇头。 “真的?” 乔浅月闻言,不放心的转头看向李嬷嬷,“我不大相信男人的眼光,李嬷嬷你帮我看看!” 沈家的家主,身份微妙不光是因为他代表沈家,更是因为,他是独孤羡曾祖辈的人! 正儿八经的曾祖辈! 他是独孤羡外祖母的父亲! 准确说来,独孤羡见了他,还要唤一声曾外祖! 长辈在前,他们没有亲自前去拜望已经是失礼了,如今沈安亲自前来,他们若是连仪容都不整理一下的话,未免太不尊重! “……”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仪容的模样,眉头忍不住的一皱,几乎是下意识的也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 他的仪容…… 应该没有什么不妥? “娘耶!我想起来哪里不妥了!” 乔浅月这厢整理完自己的仪容,转头一看独孤羡,目光在独孤羡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停留了一下后,这才惊觉,“脸!我们的脸!” 在苍山圣境行走,她和独孤羡的脸都是经过乔装的,可是现在…… “那什么,拜见长辈的话,连真面目都不露出来,是不是有点儿失礼?” 乔浅月一脸看着独孤羡,纠结的道。 货真价实的长辈啊! 在乔浅月的眼中,来的这位可是她男人家的人,她作为独孤羡的未婚妻,多多少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在独孤羡的亲人面前留下个好印象的,只是…… “没关系的!” 独孤羡见此,嘴角微勾,低声安抚道,“他老人家若是介意的话,没人的时候,我们卸下乔装也就是了!” “……好!”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点头。 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不远处就是邺城的城门,城楼之上站满了邺家的侍卫,她和独孤羡若是在这时候卸了乔装,那他们的真面目就再也藏不住了! 乔浅月可没忘记自己掩在乔装之下的真正容颜,长得像极了自己的娘亲姜素! 在不确定苍山圣境到底有多少人见到过自己的娘亲之前,乔浅月实在是不敢在外人面前轻易露出真容,毕竟…… 她现在连她那糟心老爹都不想认! 不远处的营帐。 “沈老家主,你确定你不是来见我的?” 丰容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须发皆白的饕餮老者,不甘心的道,“不管沈老家主此来到底有何意图,我才是这里的话语人啊!你不是来见我的,是来见谁的?你老人家快别跟我开玩笑了!” 虽然丰容这话说的自己都有点儿不相信,可是不能否认的是,在世人的眼中,他才是掌祭司大人的亲信,才是这一行队伍中最有发言权的人! “你真的是这里的话语人吗?” 沈安闻言,抚着花白的长须轻笑一声道,“丰家小子,你少在老朽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老朽家中以何为生,你小子清楚明白的很,你藏着的秘密,老朽知道,甚至你不知道的,老朽也知之甚详,所以……” “快别在这当拦路虎了,老朽要见的是你身后的人!” 沈安这话说的可以说是相当的直白了! 沈家以奴仆交易立足苍山圣境,暗地里有没有建立自己的信息网,整个苍山圣境但凡是数得着的家族都心知肚明! 只是…… 丰容根本没想到沈安会开门见山,将话说的这么直白! “神老家主,您这话说的,可是会给沈家招灾的啊!” 嘴角抽了抽,丰容一脸郁卒的道。 暗地里组建信息网探听整个苍山圣境的秘密也就罢了,沈安还说的这么直白,这是…… 真不把他当司天阁的人啊! 要知道,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守秘密,沈家真有信息网的事情一旦做实,那在司天阁和九大世家眼中,他就该死了! “哈哈!” 沈安闻言,低笑一声,一双老眼炯炯有神的看着丰容道,“招灾?灾从何来啊?盛枭是老朽的女婿,他是整个苍山圣境唯一一个可以与你家掌祭司大人一较高下之人,更何况如今你背后的人中,若是老朽没有记错的话……” “有一个还是老朽的曾外孙,老朽说的没错?” 丰容闻言:“!!!” 嘴角猛地抽了一下,看向沈安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丫的! 说知道你还真知道啊! 这还真是没有你不知道的秘密了! “嘿嘿!什么叫背靠大树好乘凉?你小子做的不错,可是……” 沈安见此,捋着胡须一脸得意洋洋的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沈家做的也不赖啊!” 他们沈家现在的靠山可是大大的有了! 还有什么好怕的? 丰容闻言:“……” 一脸无语的看着沈安,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真的很想为自己分辨几句的,可是…… 奈何沈老家主说的句句在理啊! 他给自己找的大树是挺大,掌祭司大人的亲闺女,苍山圣境当之无愧的公主,可是…… 这公主如今正是这老家主未过门的曾外孙媳妇儿! 这…… “咳咳!那什么……沈老家主您稍后,我这就去请小姐和公子过来!” 想明白了眼前这位老者的身份,丰容心底那点子不甘顿时就烟消云散了,当即点头哈腰分外哈巴的道。 “不用你去请他们,你只管告诉老朽他们在哪儿,老朽自己去找他们……” 沈安闻言,当即道。 “这怕是不妥?” 丰容一愣,“沈老家主您是长辈,按理说应该是小姐和公子来拜见您老人家!” “老朽从来不讲这些虚礼!” “……” 丰容这厢正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之时,那厢营帐外,一道女声已然传来…… “该讲的礼节还是要讲的!” 说话间,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相携进入营帐,两人看了一眼站在营帐中的白发老者,当即双手覆胸,弯腰行礼…… “独孤羡拜见沈老家主!” “乔浅月拜见沈老家主!” 托大也要看场合,更何况两人从来都不是托大的人,在正儿八经的长辈面前,且不论这长辈的来意为何,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不管是乔浅月还是独孤羡,即便是没有直接上赶着攀亲戚,可还是利索的弯腰行了一礼…… “什么沈老家主!” 沈安闻言一愣,回过头来,看着冲自己行礼的两人,当即红了眼道,“叫曾外祖!阿莱唤老朽一声外祖父,你们是她的孩子,自然要唤老朽一声曾外祖!呜……” 说着,沈安直接嚎啕了一声,冲着乔浅月就扑了过去,一把将乔浅月抱在了怀中,泪眼婆娑的道,“天可怜见,阿莱身死之时,老朽险些哭瞎了眼,老朽以为老朽这一脉至此算是彻底的断了,没想到……” “没想到上苍到底是怜惜我沈家,怜惜老朽的,竟然还给老朽留下了血脉!” 他只有沈怜一个女儿! 沈怜嫁入盛家后,又只生下了盛莱一个女儿! 如今…… 他的女儿和外孙女相继芳华早逝,徒留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有生之年啊…… 有生之年能够见到阿莱的孩子,对于沈安来说,真的是于愿已足! “咳咳!沈老家主……” 乔浅月被抱了个满怀,听到沈安这嚎啕声,忍不住的假咳了一声,张口想要提醒…… “曾外祖!” 沈安闻言,当即抢先一步,提醒道。 称呼很重要! 真的很重要! “当然,你们要是想懒省事儿,叫老朽一声曾祖也是使得的!” 末了,沈安还一脸期待的加了一句。 曾祖和曾外祖,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可是…… 代表的意义却截然不同! 曾外孙带了“外”字,就说明再亲也是外人,可是曾孙…… 那就是孙子,一点儿都不见外的! “咳咳!” 乔浅月闻言,咳的更大声,转头看了独孤羡一眼,冲着沈老家主一脸无奈的道,“曾外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他才是您老人家正儿八经的曾外孙!” 至于自己…… 顶天算是还未过门的曾外孙媳妇儿! 沈老家主他…… 抱错人了啊! “……” 独孤羡闻言,看了一眼抱着自己女人不放手的白发老头儿,嘴角微抿。 他总觉得,这老头儿在借着身份占自家女人的便宜,怎么办? 到底是自己的正儿八经的长辈,独孤羡真的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可是…… “老朽又没老糊涂,自然知道他才是老朽的曾外孙!可是……” 沈安闻言,斜睨了独孤羡一眼,然后抱紧乔浅月不丢手,一脸嫌弃的道,“大老爷们家家的,哪里有小姑娘抱着舒服!” 乔浅月闻言:“!!!” 独孤羡闻言:“!!!” 确定了! 他这正儿八经的长辈,有点儿不正经! 他就是在占自家女人的便宜! “老朽以前就喜欢女孩儿,后来老朽的亡妻给老朽生下了你们的外祖母,所有人都觉得老朽盼了多年只盼了个女儿,肯定失望透顶,他们想错了!” 第853章 抱不得!送礼,邺城如何? 沈安却像是没看到他们的脸色一般,径自道,“老朽开心啊!老朽是真的开心啊!老朽最喜欢女孩儿了,做梦都想要个闺女!” “抱着你,老朽就像是抱着老朽的怜儿一般……呜呜!你们是老朽怜儿的孩子啊!老朽可算是等到你们了……” 乔浅月闻言,一脸无奈的看向独孤羡。 “……” 独孤羡见此,强忍着一把拉开自己这长辈的冲动,深呼吸道,“我还有一个妹妹,你若是想抱的话,回头让你抱个够!” “老朽知道……” 沈安闻言,头也不抬的道。 沈家的信息网之大,不会连这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毕竟他家外孙女盛莱当年和下界之人苟且生子的消息在苍山圣境闹的不是一般的大,沈家早就将其中的一切打听的清清楚楚! “那你还不松手?这是我的未婚妻!” 独孤羡闻言,再次深呼吸,语气低沉的道,“我还没娶进门的未婚妻,你这么抱着,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你早晚娶进门,她不就是老朽的曾孙媳妇儿了?” 沈安闻言,当即一脸气愤的瞪了独孤羡一眼,道,“要说还是你不中用,一点儿都没有遗传到怜儿和阿莱的盛世美颜,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讨个媳妇儿都这么难,娶个媳妇儿都这么费劲!” “你!”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一噎,然后…… 终是忍不住的伸手,一把扯下了脸上乔装的面具,道,“虽然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遗传到娘亲和外祖母的盛世美颜,可是我很确定,我长得不差!” “呃……” 沈安闻言,看着独孤羡露出的真容,顿时就陷入了恍惚…… 这张脸,恍惚间还真有几分他家女儿的样子…… 很美! 美到了极致! 近妖的绝美! “沈家消息灵通,您老人家既然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想必也知道她的身份,对?” 独孤羡看着沈安呆愣的模样,叹息了一声,道,“她是谁的女儿?我还未娶他进门,你确定你要一直抱着那人的女儿不放手么?” 自己的未婚妻啊! 在人前,自己都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抱着! 这便宜,可不能让这老头儿占了! 即便这老头儿是自己正儿八经的长辈也不行! “呃!” 沈安闻言一愣,回过神来,当即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抱着乔浅月的手,然后…… 还逃避似得弹跳开来,直接跳到了独孤羡的身边!qqxδnew 澹台明德的女儿! 他只想着女娃娃家家的比男娃娃软,比男娃娃好抱,竟然忘了这女娃娃是澹台明德家的! 澹台明德可不好惹! 沈安确定,他惹不起,所以…… 这女娃娃抱不得! “哼!”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冷哼一声。 “独孤羡!”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瞪了独孤羡一眼,然后上前一步搀扶住沈安的手臂,温声道,“曾外祖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这幅臭脾气,不讨喜的很,曾外祖还请上座……” “好好……” 沈安闻言,直接就被这两声曾外祖给喊的忘乎所以了,跟着乔浅月就往上首的座椅上走去。 待得落座,沈安才想起自己面前站着的女娃娃是谁,顿时就又有些坐立难安了! 曾外孙是自家的,亲的! 没毛病! 可是…… 曾外孙媳妇儿如今还未进门,只能说是自家和掌祭司大人家合伙的,这…… 在掌祭司大人家的闺女面前,他小小一个沈家主,是不是应该悠着点儿? 万一掌祭司大人怪罪下来,沈安觉得,他们沈家真的吃罪不起啊! “本还想着进城之后就去拜望曾外祖,奈何出了一点儿事情,在城外耽搁了,曾外祖亲自前来,真的是让小辈心中不安!” 乔浅月看出了沈安的左邻不安,一边帮他斟茶一边道,“失礼之处,还望曾外祖不要怪罪!” “不怪罪!不怪罪的!” 想怪罪,他也不敢啊! 这可是他们沈家等待了无数代人的希望啊! “曾外祖不怪罪,是曾外祖怜爱小辈,可是作为小辈,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乔浅月闻言一边将手中的茶盏奉到沈安面前,一边道,“小辈如今有一礼,要送与曾外祖,不知道曾外祖收还是不收?” “礼?什么礼?” “曾外祖瞧着,这邺城如何?” 乔浅月说着,往营帐外看了一眼。 沈安闻言:“!!!” 直接瞠目结舌! 就…… 好直截了当! 好简单粗暴! 好看门见山! 上来就要把邺城送给他老人家了么? 饶是沈安历经沉浮,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还是被乔浅月这简单粗暴的送礼方式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这这……” 失语了好一会儿,沈安好不容易才找回语言,一边不着痕迹的看了独孤羡一眼,一边冲着乔浅月道,“这礼……会不会太大了点儿?老朽我……” 有点儿太突然了! 不大敢收啊! 说着,沈安忍不住的再次看向独孤羡…… 说到底,独孤羡才是他的亲曾外孙,和他有血脉关系的人,所以…… 他还是比较尊重独孤羡的意思,愿意看他的脸色的! “她给,您收着就是,一直看我的脸色做什么?”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挑眉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位曾外祖,是个看似混不吝,实则心中有数的人,要不然的话,乔浅月开口说要送出邺城为礼时,他早就喜不自胜的直接应下了,可是…… 他没有! 他非但没有,还一直在看自己的脸色,这是…… 在尊重自己这个小辈的意愿,怕他难做么? 可是…… 他有什么难做的? 原本他和乔浅月还在为如何激起沈家的争夺之心而发愁,如今瞧着沈家确实有和邺家真的一较高下的意思,他们高兴都还来不及! “独孤羡说的没错,我们给,曾外祖只管接着就是!” 乔浅月见此,当即笑眯眯的道,“邺家和盛家素有嫌隙,而且行事手段让我颇为看不上,所以,我觉得也邺城也是时候该换个主人了!” “沈家,我瞧着就很好!正好可以接掌邺城!” “……” 沈安闻言,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乔浅月好一会热,这才摇了摇头,缓缓道,“曾孙媳妇儿,你真的只是看不上邺家而已吗?还是说……你是看上了邺承的奴仆囚犯?” 乔浅月闻言:“!!!” 第854章 掌家令!利用亲爹不手软! 就没想到…… 原来直白也能如此有来有往! “怎么?这就震惊了?” 沈安见此,忍不住的低笑一声道,“看来曾孙媳妇儿你这道行还不够深,老朽我还没发力,你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是沈家的家主! 知道乔浅月将手伸到邺城的目的,很难吗? 不是应该很正常吗? “咳咳!” 乔浅月闻言,尴尬的假咳了一声,当即道,“只是没想到曾外祖说的这么直接而已!” 她张口就送出了邺城,豪迈的无以复加! 没想到独孤羡这曾外祖也不吝多让,直接点明了她的意图,让她的那些小心思无所遁形!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沈安闻言,再次轻笑一声,转头看向独孤羡道,“小子,邺城可是沈家的大本营,你未婚妻将手伸到邺城来,难道你就不想说点儿什么?” 说完这话,沈安还冲独孤羡挑了挑眉。 “……” 独孤羡见此,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和乔浅月不同,他向来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尤其是在这些外事上,他向来都是尊重乔浅月的意见的! 所以…… 他说和不说,其实并没有区别,哪怕他清楚的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只要自己说出来,乔浅月都会尊重自己的意愿! “您想让我说什么?” 沉吟了一下,独孤羡终是看着沈安沉声道,“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 “哪怕她想翻天覆地,你也会支持她?” 沈安闻言,当即问道。 “是!” 独孤羡答的毫不犹豫。 “好!” 沈安闻言,抬手一拍桌子,继而起身看着乔浅月道,“这小子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看来这辈子是认定了你,那老朽也不必再有所保留!曾孙媳妇儿,你送的邺城老朽笑纳了!” “多谢曾外祖!” 乔浅月闻言,嘴角当即溢出一抹笑意,可是下一秒…… “既然是送礼,那就要有来有往,你们是晚辈,见了老朽送上拜望之礼,理所应当,而老朽作为长辈,岂有不给你们见面礼的道理?” 说着,沈安就从衣袖中掏出一块令牌,直接扔到了乔浅月的怀中,道,“这是沈家的令牌,执此令牌者,就是沈家下一任的家主,沈家所有的奴仆资源和信息网,尽可调动!” “曾外祖!” 乔浅月闻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就连独孤羡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瞠目结舌。 “怎么?又震惊了?” 沈安见此,顿时就笑了,“你们连苍山圣境上九城的邺城都敢送,老朽不过送出去一个沈家而已,有什么好震惊的?” “可是……这是沈家啊!”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道,然后,低头看着手中雕刻着“沈”字的令牌,内心波澜四起! 对于她来说,邺城不过是她想要攻克的一座城池而已,可是对于沈安来说,沈家就是一切!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她拱手将邺城送到沈安面前,只不过是想搅乱邺城的水,让自己好有机可乘,而沈安转手就将整个沈家送了出来,这说明…… 他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并且选择了无条件的支持! 邺城,即将成为沈家的邺城,而沈家…… 只要她接下了这块令牌,沈家将成为她和独孤羡最强有力的后盾! 一个名列上九城的城池做后盾,不管是乔浅月还是独孤羡,都从未如此肖想过! “沈家怎么了?沈家是老朽的沈家!” 沈安闻言,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看着下站的乔浅月和独孤羡道,“老朽膝下只有怜儿一个女儿,怜儿的后人,就是老朽的后人,除你们之外,即便是沈家的人对于老朽来说,也是外人!” “老朽从未想过会让沈家的大权旁落大人,如今记在老朽名下的孩子,不过是老朽选出来帮你们打理沈家的人而已,这一点,沈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你们无需担心!”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他们原本以为,想要鼓动沈家和邺家相争都会很困难,没想到…… 事情的开局,竟然这么出人意料! 他们明明才刚到邺城,甚至连邺城的城门都还没进去,可是邺城的事情,好像都已经迎刃而解了! 最后,乔浅月和独孤羡,在沈安的固执之下,到底是没能将那令牌还回去,沈家,就这么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沈安去了城门口丰容一行人的营地,并且在营地中待了好久,及至用完了晚膳,才回城! 这事儿不出意外的,自然传到了邺家! “不行!不能再等了!” 听到消息的邺家,顿时就坐不住了,尤其是邺刑,直接起身就拽过披风往身上一披,就往外走去,“不管沈安那个老不死的去见丰容到底是打了什么如意算盘,我们都不能让他如愿!丰容不是想让邺家交出邺城军吗?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付得起代价!” 时间! 邺家现在需要时间! 如果掌祭司大人想要收缴邺家手中的邺城军已成定局,那么邺家就只能尽力的保证邺城在短时间内不会易主! 唯有如此,邺家才能有时间去压制沈家,布局其他! “家主,邺家的未来就靠你了!” “家主你可要和丰容好好说,不能着急!” “家主……” “……” “我们等你好消息!” “……” 邺家一众整日斗的跟乌眼鸡似得长老,这次难得的心齐,一边叮嘱着邺刑,一边邺刑送出了家门,待得邺刑离开很远,还目光殷殷的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 权势地位和家族! 在苍山圣境最强大的权势面前,即便是强大如邺家这样的九大世家之一,高楼大厦也有瞬间倾覆的可能! 如今他们邺家,就站在了大厦将倾的悬崖边上! 一切只看邺刑能不能让丰容松口了! 而就在邺刑赶往城门的时候,城门外的营地,乔浅月一行人送走了沈安之后,正往营地里走…… “啧啧!邺城军,邺家!掌家令,沈家!公子小姐,你们可真是属下从未见过的大能之人,竟然连邺城的城门都还没进,就将邺城的两大家族玩弄于股掌之间!” 丰容看着乔浅月手中的沈家掌家令,忍不住的啧啧称奇,“可怜邺家,邺城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换了天,他们只怕是都还蒙在鼓里,全然不知!” 这怎么能知道的? 谁能想到,小姐不过是想扶植一下沈家而已,沈家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而且,还是真正意义上的送上门! 连掌家令都送出来了! “什么叫玩弄于股掌之间?” 乔浅月闻言,当即撇嘴道,“我玩弄了吗?这掌家令,明明是曾外祖非要给我们的!” 他们推拒了的! 真的! 只是曾外祖他老人家不收啊! 他老人家咬死除了独孤羡再无血亲,绝不会将沈家交到外人手中,他们又能如何? 独孤羡再不济…… 还真就是他老人家货真价实的曾外孙! 哪怕是血缘已经稀薄,可却是正儿八经身上流着他老人家血脉的人! “是是是!小姐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丰容闻言,当即一脸哈巴的道,“是沈老家主心甘情愿死乞白赖送的,不是小姐讨的,要不怎么说沈老家主聪明呢?沈老家主玩了这一手,直接将整个沈家送到了公子和小姐手上,公子和小姐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想着沈家到底是自己的,怎么也不会将邺城搅的天翻地覆不是?” 虽然小姐和公子将手伸到了邺城,可是这伸手的幅度,却决定了邺城的变化! 如果小姐和公子手下留情,邺城未尝不能保有九大城池之名! 可若是小姐和公子伸手的狠了,这邺城…… 或许就真的不再是让人望而生畏的邺城,也不再是苍山圣境的上九城之一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皱眉道,“我原本也没想让邺城天翻地覆,我只想要邺城的奴仆囚犯!” “小姐说的是,只是……” 丰容闻言,讪笑一声,呐呐的道,“邺城除了邺家人和沈家人,好像……不是仆人就是囚犯了!” 小姐这一开口…… 就直接将邺城除却邺家和沈家的人,全都要走了,还说没想让邺城天翻地覆? 若是这都不叫天翻地覆的话,丰容想不到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能称得上天翻地覆! “你不懂,我只要有不甘之心并且愿意为之付诸努力的青壮,除此之外,老弱病残,就算是他们有那个逆反的心,我也不会用他们!”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道,“无兵之将,不可称之为将,若非你们苍山圣境不是那么好进的,我和独孤羡的人进不来,我们也不会将主意打到那些奴仆身上!” 想要改变苍山圣境的现状,注定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场硬仗,乔浅月为的是下界,是苍山圣境这些奴仆,所以…… 不论如何,这些奴仆都无法置身事外! 只不过…… 她到底不是那种剥削压迫人的奴隶主,还是需要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奋战的! “……” 丰容闻言,突然就不说话了。 转头看着月光下目光灼灼的女子,有那么一个瞬间,丰容觉得,若是自家小姐是玩真的,或许…… 或许她真的有可能推翻了掌祭司大人? 想到这里,丰容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魔怔了! 他一定是魔怔了! 小姐她不过是攻克了一座城而已,而且这座城之所以那么容易攻克下来,还是因为掌祭司大人的身份压着邺家,因为沈家和独孤羡的血缘关系…… 并不是他家小姐真的就那么强大! 他不能生出那样的错觉! 那样的错觉太可怕了! 推翻司天阁,改变苍山圣境的现状,古往今来,无数人前赴后继的尝试,可是却从未有人成功过! 即便是自家小姐,也不可能成功! 乔浅月一行人才刚回到各自的营帐,邺刑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杀来了! 月色已深。 乔浅月在陪沈老家主用晚膳时,就已经卸下了脸上的乔装,此时也懒得再去捯饬,是以就将接待邺刑的事情再次交给了丰容! “不管邺刑提出什么要求,你只管拒绝就是!” 丰容临走前,乔浅月如此道,“他若是敢咬住邺城军不松口,那我……” “小姐你要如何?” 丰容闻言,当即巴巴的问道。 “那我就再病一场!” 乔浅月回头,目光阴恻恻的看着丰容道,“你那主子,还是有点儿在乎的我不是吗?如果我病了,他肯定会再来一次,对?” 爹是亲爹,别管多糟烂,都是亲的! 能用就用,反正不用白不用! 乔浅月可不会在这事儿上托大,就算是利用其自己的亲爹来,也毫不手软! 丰容闻言:“!!!” 一脸惊悚的看着乔浅月,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突然就觉得,他之前的想法,或许并不是错觉? 自家小姐这手段…… 说实话,还真有点儿六亲不认的样子,像极了上位者该有的模样! 丰容走后,乔浅月转头看向独孤羡,“你说他刚才看我那眼神儿,在想什么?” “女人,让自己的未婚夫帮你猜测其他男人的想法,只怕是不妥?” 独孤羡闻言,当即斜睨了乔浅月一眼,道。 “说正经的呢,谁跟你开玩笑了?”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美目恍然。 “或许,他是想起了澹台明德?”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道,“据说澹台明德是亲手杀了他的师尊,也就是司天阁的先掌祭司,才有了如今的身份,而你利用起他的样子……” 说到这里,独孤羡顿了顿,打量了一眼乔浅月的脸色,勾唇道,“像极了他!” 什么血脉相承? 这就叫! 都是那么的六亲不认! 乔浅月闻言:“!!!” 嘴角忍不住一抽! “谁要像他了?你还不如直接说我就是坏呢!” 冷哼一声,乔浅月掷地有声的道,“我情愿你说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不想你将我和他扯到一起!” 如果可以选择…… 乔浅月真的宁愿自己的亲爹只是个籍籍无名之辈! 可是…… 事与愿违! 这也能怪她? 第855章 原来小姐造反,是认真的! 丰容去了没多久,就一脸耀武扬威的回来了! “小姐!” 看到乔浅月,丰容就巴巴的上前来邀功了,“小姐你猜邺刑这次为什么来?” “为什么?” 乔浅月闻言,一脸不置可否的问了一句,“他该不会是想要你帮邺家在城池大比中作弊?” “小姐英明啊!” 丰容闻言,顿时就笑了,“属下就是为了主持城池大比而来,他知道属下的差事儿,竟然告诉属下,要想让邺家交出邺城军可以,只要属下能保证他们赢得此次城池大比的胜利!” “小姐你说好笑不好笑?” 他这么刚正不阿,是会帮人在城池大比中作弊的人吗? 就算是,他也只帮自家小姐啊! “呵呵!” 乔浅月闻言,冲着丰容冷笑一声。 这有什么好笑的? 意料之中罢了! 邺城军就是邺家在邺城立足的底气,收缴了邺城军,就等于拔了邺家的爪牙,邺家会乖乖就范才怪! 可是丰容拿着那位施压,邺家碍于那位的压力,不得不屈服,即便是屈服,他们也想做最后的挣扎! 赢得这次城池大比,邺家就还能继续执掌邺城! 执掌邺城的时间,他们就能做许多事情了,比如说…… 将邺家在邺城最大的威胁,沈家铲除! “没想到沈家竟然让邺家忌惮至此,拿走了他们的邺城军,他们就开始害怕输掉这次的城池大比了!” 轻笑一声,乔浅月转头看向独孤羡道,“如此说来,倒是省了我们不少麻烦,你说是?” 沈家让邺家忌惮,那就说明沈家有战胜邺家的实力! 若是沈家能光明正大的赢了邺家,那还真省了他们不少事儿,起码他们不用在城池大比上动手脚了! “嗯!” 独孤羡闻言,勾唇点头。 虽然他今天也才第一天见到沈安,可是血脉天性,哪怕这血脉已经稀薄了三代人,可是却不妨碍独孤羡心底对沈家的改观! 尤其是在沈安将掌家令直接送出来之后,他们更是看到了沈家的心思! 不管这份心思,到底是沈安出于对他这个曾外孙的看重,还是出于为沈家考量,独孤羡和乔浅月都要记下沈家的情,之后行事,多少要为沈家考量一二! “那这么说起来,我们这趟邺城之行,可以说是相当顺利了!” 乔浅月见此,也忍不住的轻笑出声,道,“人还未进城,邺城之事就已经尘埃落定,还真是让人省心啊!” 邺城毕竟是上九城之一,还是执掌刑狱,拥有私兵的城池,乔浅月原本以为想要搅乱这座城肯定得耗费一些时间,没想到…… 事情顺利的超乎了她的想象! 不过乔浅月也知道,他们的邺城之行之所以能这么顺利,还是因为借了她那糟心老爹的势……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转头看向丰容…… 丰容,就是她那糟心老爹派来的人! 之前她一直对丰容不理不睬,更别说用他了,如今…… 既然已经用了,那断然没有卸磨杀驴的道理,当然…… 不是因为乔浅月多么有节操,而是因为乔浅月这人秉持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既然丰容这么好用,那她肯定不能浪费了不是? “你将他们打发走,可给了他们期限让他们交出邺城军?” 想了想,乔浅月看着丰容道。 “明早!” 丰容闻言,当即道,“属下跟他们说,若是明天一早他们还不交出邺城军,让他们后果自负!” “呵呵!” 乔浅月轻笑一声,“你倒是自负!” “这不是背靠小姐底气足么?” 丰容闻言,笑的一脸讨好,“小姐都说了,要是邺家不乖您就病一场,有了小姐您这样的话,属下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的后台是小姐! 而小姐的后台,那可是掌祭司大人啊! 有掌祭司大人帮小姐兜底,丰容觉得,就算小姐真的想反了司天阁,或许…… 也不是没可能? 这么想着,丰容的内心就又纠结了! 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总觉得自家小姐造反这事儿能成呢?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苍山圣境人,还是九大家族的子弟,司天阁的弟子,他这想法…… 可要不得啊! 他这不是等于在挖自己家的墙根么? “小姐……” 这么想着,丰容当即一脸讨好的凑近乔浅月道,“您告诉属下,您这么费心劳力的招揽奴仆之流,真的只是为了推翻司天阁么?” “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 “!!!” 丰容闻言,神情一僵,“小姐,这事儿你小打小闹的玩玩也就算了,可不能来真的!” 司天阁是掌祭司大人的司天阁! 小姐是掌祭司大人的亲闺女! 小姐此举,和自己适才的想法可谓是异曲同工,都是在拆自己的墙根无疑啊! “玩玩?”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笑了,转头看向独孤羡,笑的前仰后合的道,“独孤羡,他竟然让我们玩玩就算了!我们这一玩,从下界直接玩到了苍山圣境,他该不会当我们是傻子?” “或许……傻子是他自己,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独孤羡闻言,沉吟了一下,看着丰容道。 他一直觉得丰容除却一张脸长得还能看,脑子其实不太聪明的样子! 毕竟…… 若是他真的聪明,也不会上赶着讨了个跟着乔浅月的差事! 还说什么效忠…… 他效忠的澹台明德! 而乔浅月和他,来苍山圣境的目的本就是和司天阁为敌! 丰容见此:“!!!” 顿时有些无言以对! 他自以为自己…… 其实还是很聪明的! 怎么到了这二位的嘴里,自己就那么傻了呢? “丰容!” 就在丰容这厢不断怀疑自我之时,乔浅月的声音缓缓传来,“你没有去过下界对?” “啊?恩!” “你没有去过下界,所以你不知道下界灵气稀薄到什么程度!” “你没有去过下界,所以你不知道下界若是能生出一个有天赋的孩子,举家会何等兴奋,甚至影响一国……” “你没有去过下界,所以你不知道下界天材地宝稀缺,人人短寿!” 乔浅月低沉的声音传来,一句接着一句,直接让丰容脸上的神情一寸寸皲裂,“你生在灵力充沛,人人长寿的上界,理所应当的享受着苍山圣境从下界剥夺来的一切,心安理得的奴役着苍山圣境从下界血脉扫荡来的奴仆……” “你们觉得你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你们高高在上的俯瞰着下界,将下界之人视作蝼蚁,只是……” “你们可曾问过,他们是否愿意因为你们的血脉扫荡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是否愿意来苍山圣境给你们世代为奴为婢?你们是否问过下界之人是否愿意被你们掠夺寿元,抢夺资源,是否愿意做你们眼中的蝼蚁?” “……” 一句一句,振聋发聩。 让丰容的脸色,瞬间苍白如雪。 他从未想过,他们苍山圣境之人所拥有的一切,是不是正确,只是因为他生来就享受着这一切,所有的苍山圣境人都是如此……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告诉他,他们所拥有的一切,其实都是靠掠夺和剥削得来的…… 这一个瞬间,丰容隐隐的感觉到了自己的世界观在崩塌! 他一直以为对的,变成了错的! 他一直以为的顺理成章,变成了强取豪夺! 他一直…… 原来他一直都是坏人中的一个而不自知? “丰容,我和独孤羡来自下界!我们是下界的王者!” 乔浅月凝视着丰容脸上的深色变换,嘴角勾勒出一抹冷冽的弧度,缓缓道,“即戴王冠,必承其重!身为下界的王者,我们理应帮下界讨回公道!” “要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来苍山圣境?我们已经成就了下界的无上帝王业,为什么会孤身涉险前来苍山圣境?只是为了一睹你们苍山的盛世颜吗?” “开什么国际玩笑!一个靠强取豪夺支撑起来的世界,一个靠剥削献祭成就的王国,不过是掠夺者自我沉浸的安乐窝而已!我们下界不反,你们苍山圣境还是苍山圣境,可只要我们下界生了反心……” “那你们苍山圣境的一切,就都是镜中月水中花!” “我会推翻司天阁!不遗余力!” “我会让你们为你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让你们将窃取来的一切,尽数归还下界!我要让我们曾经生活过的下界,也变成一方圣土,一如苍山圣境一般,再无血脉扫荡造成的家破人亡,再无下界之人被人奴役剥削视作蝼蚁,再无供养献祭人人得以寿终正寝……” 听着乔浅月这一字字,一句句斩钉截铁的话,丰容满脸惊恐,忍不住的踉跄后退。 “我这么做有错吗?” 乔浅月见此,嘴角冷勾,“现在你还觉得,我们只是玩玩而已,当不得真吗?” 丰容闻言:“!!!” 看着眼神中满是决绝和戾气的乔浅月,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真的! 原来小姐造反,是认真的! 不是父女间因为嫌隙玩玩而已,更不是小打小闹,小姐她是真的怨恨掌祭司大人,怨恨苍山圣境和司天阁,怨恨他们所有人! 丰容张了张嘴,努力的想要找到语言来劝说自家小姐打消这个念头,可是…… 第856章 三观稀碎!进城,沈老怼怼 话到了嘴边,丰容又哑口无言! 小姐的话说的句句在理,他…… 无言以对! 丰容至此沉默。 乔浅月和独孤羡见此,面面相觑了一眼,并未再多说什么! 翌日一早。 邺家到底是不敢和丰容叫板,因为他们害怕掌祭司大人真的莅临邺城,那样的话,他们邺家就真的完了,所以…… 邺家交出了邺城军的兵符! 可是丰容收到兵符以后,脸色却变得格外的怪异,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想到自家小姐昨夜跟自己说的话,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么帮着小姐是助纣为虐,可是…… 如果不帮小姐的话,他又能如何? 将兵符还回去吗? 邺城军他收缴都收缴了,甚至不惜搬出了掌祭司大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若是再还回去,别说是他,就连邺家只怕是都有点儿不能接受! 可是…… 不还回去,这邺城就要变天了! 而这一切,都是小姐最想看到的结果! “唉!” 这一个瞬间,丰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好! 既然邺家已经交出了邺城军,那么乔浅月一行人自然也就没有人继续驻扎在城外的道理! 是以,不管丰容愿不愿意,魏民已经带着人开始收拾行囊了! 该装车的装车,虽然进了城就要再卸下来! “丰容,你怎么了?” 李秋月路过丰容身边,看到他那一脸便秘的模样,忍不住的问道。 “李嬷嬷,小姐她……” 丰容闻言,当即转头看向和自己有着相似背景的李秋月道,“小姐她要造反,这事儿你知道吗?” 他和李秋月,准确说起来,都是掌祭司大人的人,不是吗? 所以…… 丰容觉得,李秋月和他肯定能有共同语言,应该知道他现在在纠结什么! “……” 李嬷嬷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凝望了丰容好一会儿,李嬷嬷才缓缓道,“所以呢?小姐她要造反,所以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还能怎么看?” 丰容闻言,当即激动的道,“我是苍山圣境的原生子民啊!虽然听了小姐一席话,我也知道了自己曾经心安理得享受的一切,都是偷来的,可是……” “可是我却不能说它是错!更不想看着苍山圣境的一切被推翻啊!” “李嬷嬷,你能明白我的相反的,对不对?” “呵呵!” 李嬷嬷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在丰容满含期待的目光下,一盆凉水直接浇了下去,沉声道,“我不知道!因为你是苍山圣境的原生子民,而我,生来就是奴仆!我的祖辈是奴仆,父辈是奴仆,我也生来就是奴仆,虽然因为公子的原因,我只是小时候受了些被人奴役之苦,过了些年好日子,可是……” “这不能改变我是奴仆出身的事实!不能改变以我这种出身,想在苍山圣境行走都要有主人带领的事实!” “丰容,我们不一样!身份不一样,地位不一样,所以想法也不一样,你可能不觉得苍山圣境有什么错,可是我却觉得苍山圣境的一切都罪大恶极,而且……” 说到这里,李嬷嬷沉吟了一下,已然有了浅淡皱纹的脸上突然扬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缓缓继续道,“你怎么知道,掌祭司大人就不是这么想的?” 丰容闻言:“!!!” 直接瞳孔地震! “你该不会是忘了,掌祭司大人他其实……” 李嬷嬷见此,脸上的笑容更胜,道,“也是来自下界之人?” 丰容:“!!!” 掌祭司大人来自下界? 是! 他竟然忘了,苍山圣境的所有人或许都忽略了这一点,那就是掌祭司大人其实也是来自下界! 在莽城代替独孤家的子弟参加城池大比前,掌祭司大人不过是乔老夫人收养的养子而已,是乔老夫人从破旧的传送阵边捡来的孩子…… 来自下界的孩子! 站在苍山圣境权力之巅的人,同样也是下界来者! 他未必就没有和小姐还有李嬷嬷一样的想法,甚至…… 苍山圣境的所有奴仆,都和小姐还有李嬷嬷有着一样的想法…… 这个认知,让丰容的三观再次震荡的稀碎,整个人也变的神情恍惚了起来! 李嬷嬷见此,也并未多说什么,转身继续收拾东西,甚至善良的帮丰容也把行囊打理好…… 丰容为了方便跟在乔浅月身边,根本未带奴仆,所以…… 这也就酿成了丰容身边无人可用的现状,什么事情除非亲力亲为,就只能劳驾魏民他们,如今魏民正忙着,若是李嬷嬷不帮走神的他收拾,那他肯定会被小姐一行人丢下…… 李嬷嬷看了一眼魂游天外的丰容,一脸同情的摇了摇头! 她就觉得…… 其实丰容也蛮可怜的! 好好一孩子,却被自家小姐和自己接连打击! 邺城城门。 邺家迫于掌祭司大人的压力,交出了邺城军,可是却连一点儿好处都没捞到,如今正怨念深重,所以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了,自然没有来城门迎接丰容等人,可是,沈安却带着沈家的人,浩浩荡荡的恭候在城门口……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看到乔浅月的车驾驶来,沈安直接激动的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这模样,落在城门守卫眼中,让他们一个个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虽然邺城军被司天阁收缴,可是如今城池大比胜负未分,邺城的执掌之权还在邺家手中,所以看守城门的也都是邺家子弟,只是…… 他们都很不解,只不过是前来参加城池大比晋级赛的下城子弟到了,沈家这位老家主激动个什么劲儿? 肯定是为了丰容! 掌祭司大人的亲信! 想到自己家族失去的邺城军大权,邺家子弟看向沈安等人的目光顿时变得义愤填膺起来!仟千仦哾 沈家人坏的很! 竟然联合了丰容,拉踩他们邺家! 真以为他们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真是看不得沈家这落井下石的丑陋嘴脸!” 一个年轻的守城卫冷嗤了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邺望,道,“邺望,你肯定能带领邺家精英,赢下城池大比狠狠的打沈家的脸的,对不对?” “当然!” 脸色阴沉的邺望闻言,当即一脸势在必得的道。 昨天发生的一切,犹如一场梦,作为惩罚,他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却被罚到城门口守门,这对于邺望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 “我一定会将功赎罪,赢下城池大比!”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那成事不足的父亲做的,可是父债子偿,邺家人都将这罪过施加到了他身上! 他是邺家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子弟,不能因为生父的过错埋没一生! 他一定要帮邺家赢得城池大比,挽回败局! “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那守城卫闻言,当即轻笑一声,转头看向站在城门口翘首以盼的沈安等人,故作大声的道,“等我们赢了城池大比,我看沈老家主还能不能笑的出来!哈哈……” “就是!赢了城池大比,邺城还在我们邺家执掌之中,以前不知道沈家的嘴脸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还能让沈家好过?” “没错!到时候一定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 “……” 城门口,守城卫奚落的声音,不断传来,让沈安一张老脸上的神色忍不住的一变。 转头看了一眼那些邺家的愣头青们,沈安一大把年纪,原本不想和这些小年轻一般见识的,奈何…… 他们越说越过分,甚至连沈家的凄惨下场都帮他们沈家规划好了,这…… 这就让沈安有些忍无可忍了!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口无遮拦,看来是你们的父辈没有教好你们!” 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沈安当即大手一挥,转头看向他们威严必现的道,“难道你们邺家的长辈就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我们沈家才是邺城传承最悠久的家族吗?至于你们邺家……” “不过是在司天阁成立之时,乱世早就的英雄而已!一直以来,沈家不过是为了邺城安稳,不屑于和邺家一较高下而已,难不成你们真以为,传承比你们邺家还要早上万千年的沈家,真的没有和你们邺家一较高下之力?” 邺望和守城卫闻言:“!!!” 一张张年轻的脸上,神情忍不住的一僵。 这个…… 他们是听族中的长辈提及过,沈家的传承比他们邺家还要悠久,可是…… 邺城如今名唤邺城,沈家也一直都是仰仗着他们邺家的鼻息在邺城立足,久而久之…… 他们也就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只当沈家是真的不如他们,没想到…… “既然尔等如此势在必得,那我们沈家就却之不恭了!” 沈安再次大手一挥,直接扬声道,“这次的城池大比,沈家定全力以赴,老朽倒要看看,你们邺家是不是真的能力挽狂澜!” 沈家向来以圆滑处世的方针立世,邺家执掌邺城无数年,沈家人从未与之翻过脸,没想到…… 这次沈安却直接撂下了狠话,要与邺家一较高下! 邺望和一众守城卫闻言,顿时就惊呆了! 就连邺城门口零星的行人闻言,也忍不住的转头往这厢看了过来…… 天呢! 当了无数年绵羊的沈家,这次终于支棱起来了?敢和邺家叫板了?这……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的小家伙们,还真以为我们沈家怕了你们!” 沈安见此,忍不住的继续道,“这是多年的忍让,给你们让出自我感觉良好来了,让你们真的以为你们邺家在邺城所向无敌了,呵呵!” 如果不是司天阁赋予邺城掌权家族的养兵之权! 如果不是邺家有邺城军! 他们沈家,早就在以往的城池大比上,掀了邺家的摊子! 现在…… 邺家的邺城军已经被司天阁收缴,他老人家倒要看看,这次城池大比上,他不给邺家留面子,邺家又能如何! 他背靠曾外孙和曾外孙媳妇儿好乘凉,谁怕谁的? “你!” 邺望文言,当即怒不可揭,“沈老家主,你少倚老卖老,在此大放厥词!” “到底是不是大放厥词,城池大比之后自见分晓!” 沈安毫不犹豫的回怼,“你就是邺望对?啧啧!你该不会以为,帮邺家赢得了城池大比,你就能重拾威望,再次成为邺家的继承人?” “……” 邺望文言,眉头微皱。 他确实是这么以为的,难道不是? 沈安为什么这么说? “老朽告诉你,别做梦了!” 第857章 入住沈家!沈慕沈嫱兄妹! 以邺望的身份,能继承邺家? 沈安嗤之以鼻! 不可能的事儿! “你什么意思?” 邺望闻言,脸色当即变得阴鸷,沉声道。 他总觉得沈安这话说的话中有话,只是猜不到他话中的深意而已! “老朽什么意思,你回去问问你的父母不就知道了?” 沈安闻言嗤笑一声,眼瞧着乔浅月等人的车驾靠近,当即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他家曾外孙和曾外孙媳妇儿来了! 才没有时间和这小子浪费时间! “可算是把你们等来了,就住在沈家可好?沈家可比那劳什子的司天阁行馆好多了!” 沈安看着下车的乔浅月,这次没有冒冒失的上前去抱,笑眯眯的道。 “……好!”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当即点头。 曾外祖都将沈家拱手相送了,且不论她和独孤羡有没有真正接手沈家的打算,就算是为了让曾外祖他老人家安心,他们也不介意去沈家住一住! “!!!” 一旁的丰容见此,本就阴郁的脸,顿时更黑了。 沈老家主这话说的…… 什么叫司天阁那劳什子的行馆? 要不要对司天阁这么不尊重的? 还是说…… 沈老家主已经猜到了小姐的意图,并且发自心底的赞同,所以才对司天阁失了尊重? 想到这一点,丰容顿时有点儿身心俱疲! 他好累! 他好不容易抓准时机给自己找了个新主子,奈何他这新主子…… 堂堂司天阁掌祭司大人的亲闺女,竟然执迷造她爹的反,这…… 这真的是丰容完全没想到的剧情! 让他一时间真的很无所适从! 可是,不管丰容愿不愿意,乔浅月一行人还是跟着沈安等人朝着沈家的方向而去,这次入城的时候,即便是邺望等邺家子弟,也都没有敢阻拦! 开玩笑! 昨天他们倒是不遗余力的阻拦了,可是结果呢? 结果就是邺家失去了邺城军这个最大的依仗,如今危在旦夕! 再敢拦一次,他们怕邺家直接就亡了! “老朽早就让人给你们准备好了沈家最好的院子,都是按照下界如今时兴的装饰捯饬的,你们看看可还满意?” 进了沈家之后,乔浅月就感受到了沈家人无与伦比的热情。 院落是最大最精致的院落不说,就连里面的一应用具,都是乔浅月和独孤羡在下界用惯的! 这还不算,沈家并未在他们的院落中安排仆人,甚至连洒扫的老仆,都在乔浅月和独孤羡等人入住之后,自动自发的撤了下去! 这是沈家对他们隐私的尊重! 他们不会窥探乔浅月等人的隐私,所以…… 院落中连沈家的仆人都没有安插! 乔浅月和独孤羡身边有魏民,还有魏民从青兰城带来的侍从婢女,身边自然是不缺人用的,可是沈家如此行事,还是让他们心中熨帖非常! “曾外祖,谢谢你!” 乔浅月看着忙前忙后,指挥着人将行囊归置到位的沈安,真情实意的道。 “谢什么谢,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沈安闻言,当即一脸慈祥的笑道,“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顾忌其他,若是家中有人冒犯了你们,你们尽管处置了就是,不用问过老朽同意!” 沈家自然是不会有这么不开眼的人的! 这一点,沈安很是放心,不过,该给自己曾外孙和曾外孙媳妇儿的权力,沈安还是要给! “曾外祖言重了,沈家很好!” 乔浅月闻言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在院落门口探头探脑的几个年轻人,抬手指了指,嘴角微勾,“曾外祖,他们是族中的年轻人吗?” “嗯!” 沈安回头看了一眼,老脸上笑意依旧,道,“他们就是族中这次参加城池大比的孩子!” 说着沈安就冲着院外喊道,“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想看就进来看,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像什么样子?不成体统!” 虽然嘴上骂着不成体统,可是沈安脸上却并无怒意,可见平日里沈安对族中的年轻子弟也是颇为宽容的! “曾叔公,我们就是听说表兄带着表嫂回家了,所以忍不住来看看!” “这就是表兄吗?表兄好高啊,比我整整高了一个头!” “表嫂身材也好好啊,一双眼睛灵动漂亮的很!” “……” “表兄,我叫沈慕,曾叔公让人打听了你在下界的名字叫独孤羡,所以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说是我和表兄是兄弟,名字自然也要相近些,羡慕,表兄唤羡,我名叫慕,不能再近了?哈哈!” “表嫂,我叫沈嫱,表嫂可以叫我阿嫱,我是这和表兄套关系的家伙的双胞胎妹妹!表嫂你要是住不惯这院子,可以和我一起住,我的院子里种满了蔷薇花!” “……” “浑说什么呢?你表嫂和你表兄在下界早就订婚了,住在一个院落中理所应当!” 沈安闻言,抬手给了沈嫱一个爆栗子,笑眯眯的道,“反正又不是住一个房间,外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沈嫱挨了一个爆栗子也不生气,圆滚滚的可爱小脸上依旧挂着笑意,满怀期待的看着乔浅月。 “!!!” 乔浅月见此,斜睨了独孤羡一眼,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沈家给他们安排的院落很大,东西两座主殿,足够她和独孤羡住了,只不过…… 她很想告诉曾外祖,其实她和独孤羡大多数时候都是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住这么大的院子都有些奢侈,可是…… 看着面前叽叽喳喳的年轻人,乔浅月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他们做兄嫂的不循规蹈矩也就罢了,可不能带坏了沈家的年轻人! 要不然曾外祖只怕是要找他们算账! 沈安这是不知道乔浅月在想什么,他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道,他才不生气,他高兴都来不及! 乔浅月和独孤羡的感情好,他才能有更多的曾曾孙可抱,不是吗? 听说两人在下界已经有了一双孩儿,想到这一点,沈安就星星眼…… 可惜没带来啊! 见不到啊! 愁坏他老人家了! “表兄你平日里怎么修炼?沈家有一个很大的演武场,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沈慕也不害怕独孤羡身上的冰冷气息,自来熟的道。 “你小子快闭嘴!” 沈安见此,又是一个爆栗子敲了过去,“忘了下城传来的消息,你表兄他没有修为么?带你表兄去演武场,你怎么想的?找存在感找到你表兄头上来?相煎何太急?” “曾叔公,我……我就是想和表兄一起玩儿而已!” “快哪里凉快哪里歇着去!你以为你表兄和你一样,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没有正事儿?” 沈安闻言翻了个白眼,毫不犹豫的敲打族中的子弟道,“你别看你表兄表嫂比你们大不了多少,他们早已在下界见惯了大风大浪,不成就一番无上帝王业,根本就扣不开苍山圣境的大门,而成就无上帝王业意味着什么,你们要是不知道的话,就回去好好看看司天阁史记!” 没有哪一个王朝的建立,是少了血雨腥风的! 他这曾外孙和曾外孙媳妇儿能够走到这里,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腥风血雨,沈家虽然有刻意关注下界的消息,可是因为苍山圣境和下界的消息互通太过困难,所以就算是沈家所知也有限…… “曾叔公,我……” 沈慕闻言,当即羞愧的低下了头,可是他道歉的话还未说出来…… “无碍!我也想参观一下沈家的演武场,正好你可以为我带路!” 独孤羡低沉的声音就随之传来。 “真的?那太好了!” 沈慕闻言双眼当即一亮,伸手就直接拉住了独孤羡的手,“这里曾叔公肯定会带着人收拾的妥妥帖帖的,表兄你跟我来……” 说话间,沈慕拉着独孤羡就往外走……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独孤羡想去演武场? 就他现在一点儿修为也无的样子,去演武场找什么刺激? 她有道理怀疑,独孤羡不过是喜欢沈家这几个年轻的远房表弟而已! “表嫂,你要去看看吗?演武场四周长满了藤萝蔓,现在萝蔓花开,好看的很……” 就在此时,沈嫱甜笑着向乔浅月发出了邀请。 “好!” 对此,乔浅月欣然接受。 不同于沈慕一见面就和独孤羡亲近,沈嫱只是看了独孤羡一眼,施礼之后就自发的和独孤羡保持了距离! 在表兄妹联姻比比皆是的大环境下,沈嫱这反应无疑是在刻意避嫌! 乔浅月喜欢这样知进退的女孩儿! 一行人就这样在沈家安置了下来,徒留沈安一人,委委屈屈的去了司天阁行馆! 没办法,他名义上还是掌祭司大人派来主持城池大比的使者,又在城门外闹了那么一出,直接连邺家的邺城军都收缴了上来,现在邺城司天阁行馆的人正眼巴眼望的等着他回去善后,他要是跟着小姐去了沈家,那岂不是等于只管挖坑不管埋? 这倒还罢了,关键是会暴露自己和小姐非同寻常的关系啊! 暴露自己和小姐的关系倒也没啥,暴露掌祭司大人和小姐的关系,就有些作死了!毕竟小姐这身份…… 在苍山圣境敏感的很,除非他们自己想公之于众,丰容可没胆子曝光他们! 一行人就这么兵分两路,乔浅月等人在沈家安置,丰容去了司天阁行馆,而就在他们进城的当日,邺城军的统领就到司天阁行馆报道了,邺城城池大比的序幕,也至此拉开…… 第858章 杀人诛心!沈慕兄妹变脸! 而沈家的手段,也在城池大比召开的前一日,显露了出来! “曾外祖,听说邺望的身世公之于众了,整个邺家为此闹成了一团,不过却被他们自己压了下来,不知道此事……” 是夜,乔浅月想了想,终是在饭桌上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可是曾外祖您的手笔?” 他们知道邺望的身世,那是因为有魏民等人帮他们在奴仆之流中打听隐藏的秘密,而魏民能打听到的秘密,同样在奴仆之流中有着自己信息网的沈家,同样也能打听的出来! 邺望的身世爆出,他竟不是邺家长老邺城的亲生儿子,而是邺承的妻子和管家偷情所生! 邺承家的管家,出身奴仆之流,根本就不是邺家人,所以…… 他们偷情所出的邺望,自然也算不得邺家人,根本就没有邺家的继承权! 而且亲手揭露出这秘密的还不是别人,正是邺望! 这秘密一暴露,邺望的父母直接在家中打成了一团,邺承的发妻和管家直接被邺承当场格杀,就连赶来劝架的郑青,也就是邺望的小舅都没能幸免于难! 邺家闹出了这样的丑事,而且还牵扯到了三桩人命,即便是在如何压制,消息还是流传了出来,一时间邺家成了邺城街头巷尾的笑柄,即将要代表邺家参加城池大比的邺望,也成了众人目光汇聚的焦点! “当然是老朽的手笔!” 沈安闻言,当即笑眯眯的道,“若非老朽出手,邺承和邺望父子怎么可能刚好在邺家夫人和管家偷情时回家?又怎么能刚好听到了有关邺望身世的秘密?还有……” “若非老朽,死的又怎么可能只是三个人?老朽可是在邺承和邺望这对假父子大打出手的时候,就暗中让人给邺刑送了信,让他及时赶去救下了邺望的命!”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嘴角一抽,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独孤羡一眼。 他们这曾外祖行事,实在是高啊! 真心是落井下石的一把好手! 邺望是邺家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子弟,若非如此,邺刑之前也不会一直把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现在好了,闹出了这样的丑事,邺家还不得不继续寄希望与邺望,希望他能帮邺家赢下城池大比,只是……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再回到从前,邺望的心早就乱了,哪里还有什么必胜的信念? 杀人诛心! 曾外祖竟然在城池大比召开前夕,先诛了邺家主将的心! 啧啧! 这算盘打的…… 就连乔浅月都不得不佩服!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就变得诡异了起来,唯有沈慕和沈嫱兄妹,还有沈家的几个年轻子弟,在极力的活跃着气氛。 “浅月羡儿啊!如今在城中奴仆之流中活跃的那一对母子,是你带进城的人?” 就在此时,沈安放下了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乔浅月和独孤羡,问道。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神情忍不住一凝。 面面相觑了一眼,两人选择了沉默。 沈安口中的那对母子是谁,乔浅月和独孤羡自然知道,正是他们在邺城外劫囚劫来的阿赞母子! 阿赞母子坐着丰容的车驾入城,守城的邺家子弟根本连查都不敢查,母子两人轻而易举的就蒙混过关,再次回到了邺城内,而乔浅月也并未将他们母子带到沈家,而是给了他们足够的钱财,让他们在邺城自由活动…… 阿赞母子借由帮阿赞寻医问药治疗身上的伤病之事,自然而然的和城中的奴仆之流接触了起来! 奴仆之流,自成一个圈子! 很快,本该流放到蛮荒之地,注定难逃一死的死囚归来的消息,就在邺城的奴仆之流中流传开来,甚至就连至今仍有邺家看守的邺城大狱囚犯中,也有了相关消息的渗透! 乔浅月和独孤羡这双下界来人,到了邺城! 他们冒天下之大不韪劫了死囚! 他们心系苍山圣境的怒目之流,愿意为之付诸努力! 他们…… 或许会成为奴仆之流的希望! 这样的消息一经传出,就在奴仆之流中以燎原之势,火速蔓延开来,不过才一两日的时间,几乎整个邺城的奴仆之流都知道了…… 沈家既然在奴仆之流中有自己的消息网,又怎会接收不到这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消息? 所以才有了沈安此问。 “老朽原本还在纳闷,怎么沈家的奴仆今日频频在你院外流连,原来竟是这般缘故,他们只不过是想多看你们一眼而已……” 沈安见乔浅月和独孤羡沉默不言,摇了摇头,慈爱的笑道,“想做什么你们尽管去做就是了,沈慕沈嫱,你们记得,等下将沈家收集消息的渠道分享给你们表兄表嫂!”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一惊,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沈慕和沈嫱兄妹。 这对兄妹在乔浅月和独孤羡面前,一直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没想到他们虽然年轻,已经是沈家掌管情报的人? “知道了曾叔公!” “吃完饭我们就去找表兄表嫂!” 在两人打量的目光下,沈慕和沈嫱眼神有些闪躲,赶忙扒饭掩饰道。 啊啊啊! 曾叔公好坏! 他老人家肯定是故意的! 他老人家就是嫉妒他们兄妹和表兄表嫂相处的好,所以才故意说出他们的差事儿,破坏他们在表兄和表嫂心目中的形象! 乔浅月和独孤羡见此:“!!!” 确实挺幻灭的! 谁能想到沈家看似不谙世事的兄妹俩,竟是苍山圣境奴仆之流中的情报头子? 知道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阅尽世间阴私丑陋事,这兄妹两人…… 怎么可能依旧不谙世事? 假的假的! 都是假的! 饶是乔浅月这个阅人无数的人,都被这兄妹两人给蒙骗了过去! 这…… 莫名的有种被鹰啄了眼的错觉,怎么办? 是以…… 这顿饭除了沈安他老人家吃的津津有味,不管是乔浅月和独孤羡,还是沈慕和沈嫱兄妹,都吃的有些食不知味…… 饭毕。 沈慕和沈嫱兄妹像个小尾巴似得,缩头缩尾的跟在乔浅月和独孤羡身后,去了他们的院落交代事情! 才刚进厅堂,兄妹两人就一人抱着一个的胳膊,开始倾述起衷肠来了! “表兄你听我解释,都是曾叔公!是曾叔公他老人家不厚道,所以才故意那么说,我们和表兄表嫂亲近,真的不是别有所图,我们……” “我们说我们的真性情就是这样,表嫂你信么?” 面对眼巴眼望的两人,乔浅月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 乔浅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你们觉得,我们该信么?” 这话,骗骗傻子也就算了! 他们毕竟不是真傻子,真的做不到配合着他们演戏! “好的!我就知道表兄和表嫂肯定是不信的!” 沈安闻言,转头看了自己的胞妹一眼。 兄妹两人快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 两人脸上充斥着的天真无邪转瞬消失,直接当场给乔浅月和独孤羡表演了一处变脸打法,瞬间变得肃穆凝重…… “噗通!” “噗通!” 单膝跪地的声音,相继响起。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声眉头微蹙,低头一看,沈慕和沈嫱兄妹早已一脸郑重其事的单膝跪地…… “沈家沈慕,拜见少家主,少家主夫人!” “沈家沈嫱,拜见少家主,少家主夫人!” 整齐划一的请安过后,兄妹两人当即沉声道…… “沈慕早已记在曾叔公名下,乃是沈家名义上的未来家主,业已接手沈家事务以及包括司天阁和上九城在内的信息网!” “司天阁和上九城之下的一众城池的信息往来,甚至和下界的信息互通,也早已由我接手!” 沈安说完,沈嫱抬头看了一眼乔浅月的脸色,垂眸正色道。 作为沈家的情报头子,他们兄妹确实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天真无邪不谙世事,他们…… 只是比其他人更知道乔浅月和独孤羡的厉害之处,所以,选择了能最快速度接近他们的方式而已! “所以……你们是承认你们这两日对我们表现出的亲昵,都是伪装的了?” 乔浅月闻言,看了独孤羡一眼,冲着两人凉嗖嗖的道。 “我们兄妹有错,还望表嫂恕罪!” “沈嫱一直将表嫂当成偶像,这句话千真万确,绝无半点儿虚假!” 沈慕和沈嫱闻言,当即低头道。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看着一脸任由他们处置的兄妹两人,当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是他们太天真了! 他们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像沈家这样传承已久的家族中,会出来两个不谙世事的年轻子弟?而且这年轻子弟,还是沈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只有足够优秀的人,才能成为族中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从这一点上看,沈慕和沈嫱兄妹无疑是个中翘楚,起码…… 他们连他们都能蒙骗过去! “往后让沈家下面的人,不要再关注我们的举动!” 沉吟了一下,乔浅月当即。 她和独孤羡,可不想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一点儿隐私都没有! 独孤羡听到这话,忍不住的点头,然后…… 看向沈慕的目光,陡然变得幽深了起来! 所以…… 这对执掌沈家信息网的兄妹,知道他和乔浅月的一切秘密! 那沈慕之前邀请自己去演武场,是因为…… 他知道自己修为已经恢复的真相? 想到这一点,独孤羡看向沈安的目光忍不住的变得凌厉了起来…… 及至如今,他依旧按照乔浅月的安排,每日都在泡那劳什子的药浴,他宁愿承受泡药浴的疼痛,也不敢讲真相告诉乔浅月,就是不想让乔浅月因为自己修为之事操心劳神…… 如果沈慕和沈嫱兄妹知晓此事,那他…… 肯定要找机会给兄妹两人提个醒了! “表嫂放心,我们兄妹一直都知道表兄才是沈家未来的继承人,所以从未有过僭越之心,更不敢做出僭越之举!” “曾叔公既然挑明了我们的职责,就是让我们将沈家的一切都交给表兄表嫂,从此以后沈家的信息网也是表兄和表嫂的信息网,只要表兄和表嫂不愿意,我们绝不会再窥探你们的半分隐私!” 沈慕和沈嫱兄妹闻言,当即一脸恭敬的道。 然后,兄妹两人就将沈家的奴仆交易诸事,还有信息望来的途径,甚至包括一份沈家分布在苍山圣境各处的人手花名册,都尽数交到了独孤羡和乔浅月手中! 乔浅月和独孤羡只是粗粗的扫了一眼,就发现这花名册可了不得! 沈家不光在九大世家中都安插着自己的人手,甚至在司天阁中,都有自己的人脉,非但如此…… 就连他们身边的侍从和婢女中,这花名册上也有数人! “咳咳!曾叔公早就知道他的血脉流落在下界,一直在期盼着你们归来的一日,所以……苍山圣境所有入口的城池势力中,沈家都在很早之前就安插了不少的人脉!” “包括青兰城,青兰宗和百兽盟!对了……” 沈嫱说到这里,突然抬头,一脸笑意的看向独孤羡和乔浅月道,“包括数年前青兰宗的温玺叛出师门逃往下界之事,也有我们沈家的人在暗中相助,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当初我们不过是帮温玺引开了看守进出苍山圣境传送阵的守卫而已,本想着温玺若是成功潜逃下界,我们就可以让安插在司天阁中的人顺理成章的前去下界追捕,以便打听下界的消息,没想到……” “青兰宗却将此事压了下来,我们安插的人也没了去下界的借口,而温玺……逃往下界后却成了表姐的夫婿!”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 得! 他们到底是小瞧了沈家的能耐! 没想到就连温玺逃往下界的事儿,都有身价的手笔! 这还真是…… 造化弄人啊! 只怕是就连沈家人都没想到,温玺一个他们信息网扩散的借口,竟然让他们给玩成了自己人! 独孤羡和独孤南溪是亲兄妹,都是沈安名副其实的增外孙…… 独孤南溪的夫婿,自然也算是半个沈家人! 这还真是…… 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注定好了,半点儿都不由人! “你们别说了……你们再说下去,我都要怀疑人生了!” 第859章 得知,盛枭去了蛮荒之地! 没来苍山圣境之前,她都不知道无间道还能玩到这种地步! 这偌大的苍山圣境,就是一个无间道横行之地! 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奴仆…… 而这些奴仆…… 指不定是谁的眼线! 这倒还罢了,关键是兜兜转转,竟是将所有的前尘过往都笼络到其中一般,这让乔浅月有种头顶有一张大网,而她正活在这张大网笼罩之下的错觉! 虽然…… 乔浅月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是被人精心设计过的,尤其是在知道了自己的师父和父亲身份之后,可是…… 当这种感觉再次袭来的时候,那种感觉还是不很美妙! 沈慕和沈嫱兄妹闻言,缩着脖子后退了些许,当即不敢说话了! 表嫂好像不高兴了? 表嫂不高兴,这事儿就大发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短暂,可是沈慕和沈嫱都是小人精,也看出来了,他家表兄对表嫂可谓是言听计从,不,更准确的说,是他家表兄好像习惯了将一切事情都交给表嫂去定夺! 沈慕和沈嫱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男人么,尊重自己的未婚妻,再正常不过,可是…… 表嫂的心情一不好,表兄的脸色就跟着沉了下来,这让沈慕和沈嫱心底忍不住的也忐忑了起来……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乔浅月才揉着眉头看向两人,道。 “表嫂请问!” “我们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慕和沈嫱闻言,毫不犹豫的道。 “在我和独孤羡来之前,你们沈家的消息网,还和谁共享?”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如是问道。 “这……” 沈慕闻言,年轻的脸上当即露出一抹迟疑之色,下意识的转头和自家妹妹对视了一眼,然后…… 兄妹两人志同道合的转头,求救的看向独孤羡…… 大家都是聪明人,表嫂这问题问的其实…… 完全可以不问的啊! 他们沈家利用奴仆交易之便,在苍山圣境建立了庞大的消息网,这事儿往小了说,是沈家的私心,往大了说,那就有逆反之嫌了…… 所以,若非真正值得信任的人,他们沈家怎么可能将这样的命门交付与他人?又怎会和别人共享消息? 当然…… 也不是没有例外! 而那个例外…… 兄妹两人看向独孤羡的目光,顿时变得更加可怜巴巴的了! 表嫂的脸色,挺难看,他们有点儿不敢说实话啊! 表兄救命! “哎!” 独孤羡见此,终是不忍,冲着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身,而自己则是上前一步,拍了拍乔浅月的肩膀道,“他们年纪还小,可经不住你的吓唬!沈家还能和谁共享消息?左不过就是那个你如今不愿提及的人罢了……”仟千仦哾 乔浅月如今不愿意提及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她的师傅盛枭,也就是独孤羡的外祖父! 而另一个,则是澹台明德! 澹台明德是司天阁的掌祭司,司天阁是如今苍山圣境的掌权者,沈家就算是再想不开,也不会将这现成的把柄送到司天阁的脸上去,这和自取灭亡没什么区别,所以…… 答案只有一个! 盛枭! 沈家曾经的女婿盛枭,就是在他们之前,共享了沈家消息网的人! “哼!”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出来等于没问,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答案,更是早就猜测过她家那不靠谱的师傅当年之所以权夺别人的未婚妻,绝非偶然,现在…… 沈慕和沈嫱兄妹的反应,不过是印证了她的猜测而已! “我一直觉得,他虽然不靠谱不着调,可是却心高气傲,虽然行事不羁,却是个有原则又准则的人,没想到……” 说到这里,乔浅月叹息了一声,道,“我到底是高估他了!” 原来她心中那个高山仰止的师傅,其实也是会在现实面前低头的人! 为了沈家的消息网,所以他娶了沈家女! 为此,他甚至不惜担上了抢夺人妻的名声,不惜盛家和邺家交恶! 由此也可看出,沈家的消息网,当真很强大,强大到让盛家的先家主都垂涎三尺,甚至不惜许出盛家主母之位! 这…… 是一场联姻! 一场明晃晃的联姻! 及至此时,乔浅月已经懒得去问他师傅和那位名唤沈怜的沈家女,是不是有真感情了,不是她片面武断,而是…… 不管是多么单纯的感情,只要是牵扯到了利益,那这份感情就变得不再单纯! 她师傅和她那位已故的师母…… 亦如此! “这些都是老辈人的事情,不是我们该过问的!” 独孤羡见此,伸手拦住乔浅月,温声安抚道,“你不要想太多了,左右……你只要不对他抱太大的希望,以后就不会更失望了,不是吗?” “是!”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当即点头,道,“我早已对他不抱任何希望,他做他想做的事情,我做我想做的事情,我们就算是师徒,也互不干涉就是了!” 虽然嘴上说着互不干涉,可是乔浅月却知道…… 她要做的事情,和师傅要做的事情,背道而驰! 他们师徒…… 终是再也回不到以前,回不到古医世家的山门之中,只有他们相互陪伴的以前…… “表嫂,我知道你和盛家先家主的关系,也知道你说的是他!” 瑟缩在一旁的沈慕见此,呐呐的开口道,“之前盛家和沈家确实是姻亲关系,可是这份姻亲关系,全都是因为表兄和那位尚在下界的表姐的关系,所以才能一直维持至今,若是表兄不来苍山圣境倒还罢了,我们沈家自然认盛家这门姻亲,如今表兄既然已经回了沧苍山圣境,那我们沈家肯定只认表兄!” 姻亲姻亲,有联姻有血亲,才算是姻亲! 而血亲,肯定是胜过联姻的! 所以…… 相比起盛家而言,他们沈家肯定更在意表兄,毕竟…… 只有表兄身上,流着他们沈家的血脉! 哪怕这份血脉再稀薄,都是不争的事实! “表嫂放心,我们今日既然已经坦白了一切,只要表嫂和表兄不愿意,那我们沈家往后就不给那位提供消息也就是了!” 沈嫱见此,也赶忙道。 他们可不是傻子,分得清楚亲疏远近的! 即便是和盛家联姻,沈家也未曾回到万千年前的荣光,而表兄和表嫂…… 或许可以! 可以让他们身价重回鼎盛之时! 曾叔公说得对,这是他们沈家唯一的机会! 他们绝不会错过,也不能错过! “……”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抽,“我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如今不过是和他所做之事有了分歧,若是你们切断了和盛家的消息往来,坏了他别的什么事情,反倒是显得我这个做人弟子的忘恩负义……” 不管怎么说,她师傅还是她师傅! 再没有真的走到对峙那一步之前,乔浅月从未想过做出任何对他亦或者是对盛家不利的事情来,因为…… 她永远记得是谁养育了她,是谁教导了她,是谁陪她长大,伴她年华…… “表嫂的意思是,先不做改变?” 沈慕闻言愣了一下,不慎确定的道。 适才他明明听到表嫂对盛家那位颇有微词的样子,怎么一转眼,话峰就变了? “先不了!”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然后挥手道,“好了,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沈家的事情我们不想过多干涉,至于互通消息,你们回头和魏民交接一下也就是了……” 想到自家那不靠谱的师傅,乔浅月就身心俱疲,忍不住的道。 “是!” “那我们告退了!” 沈慕和沈嫱兄妹闻言,当即躬身退下。 可是…… 就在兄妹两人走到门口只是,沈嫱却突然停下了步伐,回头看向乔浅月道,“表嫂,我不知道你暂时不让我们切断和盛家的消息往来,是不是还顾念着和那位的师徒之情,有件事情,我觉得表嫂或许应该知道……” “什么事情?”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问道。 沈嫱这个圆脸小姑娘,可不是个多话的人! 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她不会特意说这么一句,而且…… 听她这话的意思,事情很有可能和她师傅有关? “数日之前,有人在蛮荒之地外看到了肖似盛家先家主的身影,虽然看到的人不确定那人是不是销声匿迹已久的盛家先家主,可是他身边跟随的是大名鼎鼎的明堂公子,所以……” 沈嫱沉吟了一下,沉声道,“加之蛮荒之地最近有兽乱的消息传出,我觉得此消息的可信度颇高!” “什么?!” 乔浅月闻言,瞳孔当即地震! 蛮荒之地! 师傅去了蛮荒之地? 他那去那地方干嘛? 他之前帮自己扛了秘境中的天雷,又帮独孤羡度过了修行之劫,如今修为恢复到了什么程度还不一定,他那老胳膊老腿的,不好好的藏着好好养伤,去蛮荒之地凑什么热闹? 他是不知道蛮荒之地的凶兽之乱很厉害? 还是说…… 蛮荒之地的凶兽之乱,真的已经厉害到了那般地步? 让他不能坐视不理,袖手旁观? 想到这一点,乔浅月顿时坐不住了,几乎是三两步冲到沈慕和沈嫱面前,沉声道,“邺城的城池大比,沈家有多少胜算?” 第860章 修为恢复!她要去蛮荒之地 邺城有丰容在,丰容身后又是那位…… 失了邺城军的邺家,翻不起什么大浪花来! 只不过城池大比,到底是一场正儿八经的比试,所以…… 乔浅月才会有此一问,问沈家的胜算! “呵呵!” 沈嫱闻言,看着陡然转变话题的乔浅月,嘴角微勾道,“表嫂不要小瞧我们沈家奥!我们沈家是累世家族,真要论起传承来,较之邺家不知道厚重多少,所以,区区一场城池大比而已,沈家若想取胜,自是毫无意外的!” 沈嫱说话时,眼中迸发着前所未有的自信,嘴角的笑意更是无比明显。 “那就好!”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笑的璀璨夺目的沈嫱,抿唇道,“那你知道你现在应该做什么了吗?” “……知道了!” 沈嫱闻言,凝视了乔浅月一眼,点头,“我这就去安排下去,表嫂无需担心其他!” “好!” 和聪明人说话,无比省心,乔浅月看向沈嫱的神情中也忍不住的带了一抹松动之色,“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表嫂客气了!” 沈嫱再次笑了笑,然后拉着呆呆愣了的沈慕出了房门。 门外…… “你刚刚和表嫂打的什么哑谜?没听出表嫂话语间的语气,对盛家的那位不甚欢喜么?你告诉表嫂他去了蛮荒之地干什么?” 才一出门,沈慕就拉着自家胞妹低声的抱怨道。 “若是真不欢喜,表嫂就不会不让我们切断和盛家的消息往来了,表嫂之所以那么做,是担心我们突兀的切断了和盛家的消息往来,会坏了盛家的那位的事情……” 沈嫱低低的回答上传来,“嘴上说着不在意,不欢喜,可是表嫂到底是在意那位的,毕竟当年的密辛你也是知道一些的,是那位带着表嫂逃离了苍山圣境,想来那位不再苍山圣境的那么多年,也是为了养育表嫂……” “养育之恩大过天,又岂是说忘就能忘的?要不然表嫂也不会听到他去了蛮荒之地的消息就坐不住了!” “坐不住?哪有坐不住?” “还没坐不住么?表嫂直接问城池大比我们沈家有多少胜算,她这是打算离开了……” “什么?表嫂要离开?她该不会是想去蛮荒之地?那怎么行,蛮荒之地凶险,即便是顶尖的高手到了那里,一旦遭遇凶兽也有死无生,表嫂怎么能去蛮荒之地?” “蛮荒之地有表嫂在乎的人,表嫂自然是要去的!哥哥也说了,蛮荒之地凶险,所以我们要赶紧张罗起来,表嫂看起来是个急性子,指不定一时半刻就要出发,哥哥赶紧去帮表嫂清点几个对蛮荒之地熟悉的人出来,我去找蛮荒之地附近的花名册还有堪舆图……” “……” “……” 兄妹两人的交谈声,渐行渐远。 而房间中,独孤羡则是看着隐带一抹焦躁的乔浅月,缓缓道,“我陪你一起去!” 就连沈嫱都能看得出乔浅月的意图,独孤羡又怎会看不出来? 最近他听得最多的就是身边之人提及蛮荒之地的凶险,既然凶险,那独孤羡断然不可能让乔浅月独自前去! “不用!” 乔浅月闻言,毫不犹豫的道,“我只是去确定他无恙,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你不用担心!” 毕竟那老头子是因为她和独孤羡才接连损失了修为,如果他修为没有损耗的话,乔浅月自然不必担心他,毕竟…… 在乔浅月的心底,她家那不靠谱的师傅能耐通天,是无所不能的,可是…… 他这不是修为才刚接连受损过么? 若是他因此有个什么不测,乔浅月可不想自己的余生在后悔中度过! “你要去的地方本来凶险,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危险也会存在!”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我是一定要陪你一起去的!” “你去了又能做什么?你忘了你如今没有修为了?” 乔浅月闻言,转头看向独孤羡,一脸无奈的道,“你就在邺城等我,等我确定了那老头子没事儿就回来找你!” 独孤羡留在邺城,她才能放心! 如果邺城没有沈家,沈家对独孤羡并非真心,乔浅月也不能放心的去蛮荒之地,毕竟…… 失去修为的独孤羡,让她交给旁人照顾,她是真的害怕! 可是沈家不一样…… 沈家对独孤羡的真心,她都看在眼里!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沈家定会护好独孤羡,等她回来! “唉……”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低头叹息了一声,然后再抬头看向乔浅月时,独孤羡的眸底平添了几分无奈之色,道,“原本我也正打算告诉你,就是殿内那药浴,我能不能不泡了,既然你说到此处了,那我也不再瞒你,也不用去找沈慕和沈嫱封口了……”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直觉的,她感觉独孤羡要说的没好事儿…… “浅月……” “嗯?” “那药浴泡着,着实痛苦!” “就这?这我知道,可是你必须得泡!” “我的修为已经恢复了!” “!!!” 乔浅月的瞳孔再次地震,直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的道,“你说什么?你说你的修为恢复了?怎么可能?你的修为早已散尽,所剩的也都传给了我,你的修为怎么可能会回复?” “或许是因为苍山圣境的灵力充沛?” “我信你个鬼!” “在莽城外,我碰到了那张天书,然后……我就感觉我体内的灵力复苏了,及至澹台明德和盛枭在客栈外大打出手,我才确定了我修为恢复的事实!” 乔浅月闻言,身形忍不住的踉跄了一下。 “不过你先别担心,我如今虽然修为恢复了,可是却并没有突破极限的征兆,想来……短时间内,我是不会突破极限,也变不成你讨厌的不人不鬼的样子的!” “你确定?” “我确定!” “我不相信你!万一你变成和他那样黑黢黢的……” “不会的!” “……” “……” 因为独孤羡修为恢复的事情,乔浅月着实忐忑了一把,硬生生的拉着他检查了好几遍,确定了他真的没有突破进阶的征兆,乔浅月这才放下心来,不过…… 两人这厢才刚商议完去蛮荒之地事情,那厢沈安就号啕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冲进了他们的房间…… “听那两个小家伙说你们要去蛮荒之地?告诉老朽,你们在骗老朽对不对?你们怎么可能会去那劳什子的地方?” “盛枭要去,就让他去好了!他自己找死没人挨着他,他早该跟怜儿作伴去了,你们管他死活的?” “不能去!不能去的啊!蛮荒之地的凶兽可危险……” “……” “……” 沈安一进来,就不管不顾的一手抓住乔浅月,一手抓住独孤羡一连串的道…… “怜儿已经不在了,素素也没了,老朽只有你们,只有你们了啊!” “老朽知道你们担心盛枭,老朽派人去还不行?老朽把沈家的高手全派去,保证把盛枭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你们就是老朽的命啊!老朽撑着一口老气活到现在,就是为了看一眼你们,你们可不能这么对待老朽啊!” “……” “……” “曾外祖,我去蛮荒之地,不光是为了他,更是因为……我想看看蛮荒之地的凶兽之乱,到底是什么样子……”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终是道,“所以,我是一定要去的!不管您老人家怎么劝,我都是一定要去的!” 她是担心她家那不靠谱的师傅不假,可是…… 她更记得她那个可怕的梦境! 那梦境中的兽潮,即便是已经梦醒了好多时日,乔浅月再次想到都忍不住的通体生寒…… 司天阁和九大世家对蛮荒之地兽乱的态度,还有盛枭亲自前去蛮荒之地,让乔浅月心底的不安越发的扩大…… 因为那个梦境,她本就不想听到任何和凶兽有关的事情,更不想将现实中的凶兽和梦境中的凶兽联系到一起,可是…… 她更知道,她直觉的可怕! 所以…… 她要亲自去看看! 那个梦境,已然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听说蛮荒之地有兽乱吼,她的心地就生出了一抹忐忑,如今,她师傅也去了蛮荒之地…… 若是蛮荒之地的兽乱并不似她梦境中一般,拿到也好,她去一趟亲眼所见,就能走出梦境,可若是蛮荒之地是兽乱真如她梦境中一般,那她…… 就更要去了! 她要带那老头子回来! 不管他做过的事情是对是错,她都是她家的老头子! 他说过,他教她育她,她养他葬他…… 现在她还未尽弟子之责,没为他养老,怎么可能看着她身涉险地不管不顾? “有什么好看的?蛮荒之地的凶兽之乱有什么好看的?” 沈安闻言,当即气急败坏的道,“羡儿,你快劝劝你媳妇儿啊!蛮荒之地去不得!是真的去不得!若是她真要去……那就……” “那就让她自己去!你留下来!曾外祖就只有你外祖母一个女儿,已经经历了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受不得一点儿打击了……” 沈安这话说的是自私,可是…… 却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真论起来,唯有独孤羡才是他的血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血脉延续! 心急之下,他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要看着他的后辈平安无事,就万事大吉…… “曾外祖……” 独孤羡闻言,一脸无奈的看了沈安一眼,沉声道,“我和她,说好的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不离不弃!” “没让你和她分离,也没让你抛弃她,曾外祖是要你劝阻她啊!” 第861章 蛮荒之地!盛枭欠他一条命 面对沈安气急败坏的吼声,独孤羡看了乔浅月一眼,分外无奈的道,“我劝不住!” 即便是能劝的住,他也不会劝! 因为他知道盛枭对于乔浅月来说,意味着什么! 十数年的教养,亦师亦父的情分,岂是那么容易能够抹灭的? 哪怕是盛枭所做之事,和她的原则大相径庭,可是…… 那也只是盛枭的选择而已! 并不能抹灭掉他曾对她的好…… 他家这小女人…… 向来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所以…… 她怨盛枭的欺骗和隐瞒,怨盛枭做事的没有原则,却是…… 却唯独不会怨盛枭! 很矛盾,可是…… 却又很单纯! “你!你这个没用的家伙!” 沈安听到自家曾外孙这声堂而皇之的他劝不住,等同于承认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没用的话,气的直接吹胡子瞪眼睛,不过…… 你以为沈安这样就会放弃? 不! 你小瞧他了! 眼瞧着劝说无用,沈安的方针当即改变,松开了抱着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胳膊,直接转身就往外走去,“老朽劝不住你们是?老朽劝不住你们,老朽就跟你们一起去!老朽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曾外祖!” “曾外祖!”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脸色当即大变,然后…… 直接冲上前,一如沈安刚才的动作一般,一左一右抱住了他老人家的胳膊…… “曾外祖你快别闹!蛮荒之地是什么地方?那么危险的地方,您老人家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要去凑热闹了!” 乔浅月顶着满头黑线,一脸无奈的道。 她家这曾外祖,年纪算起来都快要百岁了! 虽然百岁在苍山圣境不算是顶老的人,可是…… 到底是百岁高龄,即便是沈安调养得当,须发也早已斑白,身形也佝偻了…… 带着他老人家去蛮荒之地? 这怎么可能? 乔浅月没有这么想不开! “呵呵!” 沈安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敢情你们也知道蛮荒之地凶险啊?知道蛮荒之地凶险你们还执意要去,你们这就是在要老朽的命!” “既然你们要老朽的命,那老朽还不如陪你们一起去!好歹也能跟你们死在一起!” “曾外祖!” 独孤羡闻言,赶忙道,“曾外祖说什么死不死的话?曾外祖就在家好好等着,我和浅月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好等着?你们要去的是蛮荒之地,那么危险的地方,要老心怎么能好好的在家等着?” 沈安闻言,一边挣扎着一边道,“与其在家提心吊胆的等着你们的消息,老朽宁愿与你们同去!” 这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血亲了! 他老人家既然不能劝阻他们去蛮荒之地,那就只有陪着他们! 沈安这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曾外祖……”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无奈了,和乔浅月对视了一眼,两人叹息…… “……” 沈安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然后,一个用力,直接挣脱开了两人的手,沉声道,“看来就算是来老朽要跟着去,你们也不会改变主意了……” 他原本还以为,他老人家倚老卖老一次,他们或许心软的会改变主意…… 现在看来…… 这俩小破孩是打定了主意要去蛮荒之地! “既然如此,那老朽就真的要跟着你们去了!” 叹息了一声,沈安沉声道,“作为沈家的家主,曾经上过蛮荒之地战场的人,没有人比老朽更了解蛮荒之地,还有就是……” 说到这里,沈安看了两人一眼,缓缓继续道,“你们是为了盛枭去的蛮荒之地不是吗?若说这世上还有谁,是敢给盛枭下脸色的人,那就只有老朽!” “你们一个是他养育大的弟子,一个是他嫡亲的外孙,不管是身份还是辈分,都被他死死的压制着,若是他打定了主意要留在蛮荒那个是非之地,你们谁也带不走他,可是……” “老朽不一样!” “他盛枭欠老朽一条命,这辈子只要老朽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得听老朽的!” 沈安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无比笃定! “一条命?曾外祖这话的意思是……” 乔浅月闻言,双眼忍不住的一亮。 她师傅的脾气,乔浅月自问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和乔浅月一样,盛枭就是个老牛筋,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七匹马都拉不回来! 所以之前乔浅月虽然说的笃定,可是心底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盛枭从蛮荒之地带出来! 现在听到沈安这话,乔浅月心底自然生起了好奇…… “哼!这都是陈年旧事了,回头路上老朽再慢慢和你们说道!” 沈安闻言,挥了挥手,一副不愿详谈的样子道,“眼下老朽还得赶紧回去收拾行李,要不然等下你们扔下老朽跑了怎么办?” “……” 乔浅月闻言,迟疑了一下,终是道,“可是曾外祖,邺城的城池大比在即,沈家需要您老坐镇,您若是离开的话……” “邺家已经没了邺城军,就是拔了牙的老虎,沈家还有何惧?” 沈安闻言,不甚在意的道,“邺城大局已定,左右不会偏离你的预期就是了,既然你们执意要去蛮荒之地,那老朽就陪你们走这一遭,也好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完这话,沈安不再耽搁,直接转身就没入了夜色之中。 很快,整个沈家都忙碌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不过数十人的队伍,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城门口。 邺城已然宵禁,守城的也依旧是邺家的子弟,乔浅月懒得和他们虚与委蛇,直接下令随从之人动手,将那些守卫打倒在地,开了城门直接扬长而去! 沈家家大业大,底蕴深厚,出手就是数十匹日行千里的宝马灵驹! 蛮荒之地距离邺城数千里,愣是在灵驹的疾风电掣的行进中,三日便到了! 站在蛮荒之地一望无垠的荒原之前,乔浅月忍不住的心头微震…… 这地方…… 好空旷! 空旷的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儿生命的气息! “这里就是蛮荒之地了,灵驹已然不能入内,只能徒步而行!” 沈安揉着酸痛的老腰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熟悉的蛮荒之地景象,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想要走到蛮荒之地的核心位置,少数也要十日,怕只怕到时候会耽误了你们的城池大比晋级赛……” “不怕,有丰容呢!”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 有丰容在,即便是他们回去晚了,城池大比晋级赛的事情也不用他们担心,毕竟…… 赛事的推进,都是那人的一句话而已! “呵呵!” 沈安闻言,冷笑一声,道,“老朽倒是忘了,你有一个了不得的爹!” 这一路上急行军,让沈安这把老骨头吃尽了苦头,所以,对乔浅月多少有些怨言,已经嘟囔了一路,要乔浅月如何赔偿的事情了…… “嘿嘿!” 乔浅月闻言,摸着鼻子讪笑了一声。 她执意要来蛮荒之地,害的曾外祖跟着受罪,他老人家若是要别的赔偿倒还罢了,他竟然要她给独孤羡多生几个孩子出来,这…… 这让乔浅月如何答应? 他们已经有了一双孩儿,乔浅月觉得这尽够了! 再要…… 乔浅月现在真的没有想过那么多! “看这漫天黑云蔽日的,蛮荒之地的内里肯定不太平,我们要快些赶路才是!”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沈安活动着筋骨道,“背好行囊跟我出发,一定要跟紧我,蛮荒之地遍地沼泽陷阱,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稍有行差踏错,你们只怕是活不到找到盛枭的时候……” “好!” “是!” “……” 众人闻言,当即应道。 一行人当即跟在沈安身后,朝着蛮荒之地核心的位置走去…… “曾外祖,你说他欠你一条命,说的是独孤羡的外祖母吗?” 乔浅月依旧惦记着沈安之前说过的话,一边前进,一边冲着行走在前的佝偻身影问道。 “……嗯!” 沈安闻言,略微沉吟了一下,道,“确实是老朽的怜儿没错……” 原来,一见钟情是真,只是一见钟情的人是他家已经定下婚约的怜儿,而不是盛枭! 那是一年的城池大比,沈怜儿趁着沈家分身乏术的时候,偷偷的遛出了邺城,然后遇到了流窜的凶兽,若非盛枭神兵天降,神怜儿险些丧命凶兽之口! 英俊的少年郎,再加上救命之恩,就是这狗血的桥段,让沈怜儿对盛枭一见钟情! 沈怜儿是沈安唯一的女儿,自幼爱如掌珠,即便是彼时沈家为了家族能够在邺城更好的立足,已然早早的和邺家定下婚约,可是面对女儿的苦苦相求,沈安终是心动了,是以…… 是沈安亲去盛京城,找到盛家门上,为沈怜儿求来这桩姻缘! 当时,尚且年轻气盛的盛枭,并不想那么早成婚,可是…… 沈家手中的信息网,哪怕是对于盛家来说,也相当的诱人! 所以…… 盛枭最终还是答应了! 这是一桩联姻…… 沈安用沈家的信息网,成全了他膝下独女的一腔深情! 盛枭如约带着沈怜儿私奔,沈怜儿如愿嫁入盛家,婚后两人倒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只是好景不长…… 盛枭是个极有天赋的人,他志在天下,不在后院的男欢女爱,所以…… 沈怜儿留守空房的时间,越来越多,而她,偏生又是一个深情多思之人,久而久之,心中不免郁结…… 第862章 情深不寿!兽乱血腥战场! “后来,盛枭又外出历练,一去就是大半年未曾归来,他不知道他离家之后不久,怜儿就查出了身孕……” “有孕的女子,最是多愁善感,更何况是老朽那向来心思重的女儿?” “沈家和盛家,穷尽一切力量寻找盛枭的踪迹,可是盛枭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任凭我们动用了所有人脉,将苍山圣境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人……” “及至怜儿分娩,他都未曾归来!怜儿产后出血,至死仍念着他的名字……而他再回来时,怜儿坟茔上的草已经丈高,素素都已经六岁……” “七年!他为了修炼历练,抛妻弃女!老朽的怜儿,到死都没能得他一句心悦,死不瞑目……” “若他不愿,当年老朽登门之时,他就不该答应!堂堂七尺男儿,即便是迫于家族压力,答应了与我沈家的婚事,可他带走怜儿之时,到底是亲口承诺过会善待她……他却没有做到……” “你们说,他是不是欠了老朽一条命?他害死了老朽的女儿,纵然这桩姻缘是我们沈家强求,可是……他到底也背弃了自己的诺言……” “……” 沈安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蛮荒之地格外的清晰。 听着他娓娓道来,讲述着独孤羡外祖母的故事,正应了那句情深不寿的话,乔浅月和独孤羡的心情有些复杂…… 不过…… 这还真像是盛枭能干出来的事儿! 乔浅月太了解她家师傅的不靠谱了! 为了修炼抛妻弃女,而且一去就是六年,这放在别的男人身上,或许真的让人难以想象,可是…… 放在她那不靠谱的师傅身上,真的一点儿违和感都没有! 毕竟…… 她小时候,他师傅就曾因为修炼废寝忘食,险些饿死了尚且年幼的她…… 他是个修炼狂魔! 所以他修为通天,在乔浅月眼中无所不能! 不过这到底是祖辈间的陈年旧事,乔浅月和独孤羡听听也就罢了,见沈安情绪低落,乔浅月赶忙转移话题道,“曾外祖,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说说眼下!您老说您老曾到过蛮荒之地的战场,您老是参加过平定兽乱吗?蛮荒之地的……兽乱,到底是什么样子?” “……” 沈安闻言,脸上的缅怀之色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老朽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等你们亲眼见了就知道了!” “曾外祖……” 乔浅月闻言,不死心的还想再问,可是…… “如今我们已经在蛮荒之地了,左右不过几日就能到核心之地,你们就能见到那些个东西了,这么着急干什么……” “……” 乔浅月见沈安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到底是没有再多说。 蛮荒之地的荒芜,超乎人的想象,危险更是层出不穷,即便是有沈安带路,他们一行人还是几次险些遇险,不过好在他们准备万全,一路上倒也化险为夷,可即便是如此…… 他们的行进速度还是被拖延了! “曾外祖,你不是说,十日我们就能走到蛮荒之地的核心吗?怎么这十日都过去了,我们还没有看到凶兽的影子?” 不光没有看到凶兽的影子,甚至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乔浅月看了一眼四周宛如复刻一般的景象,甚至觉得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快了!应该快了!再过两三日,应该就能到核心之地了!” 沈安闻言,看了一眼四周,仔细的辨别过了地形才摇了摇头,叹息道,“老朽不过十数年未曾来过蛮荒之地而已,没想到这蛮荒之地竟然变得愈发寸步难行了!” “以前这里没有这么难走的,所以自然也不用耽搁这么多时间,可是现在……” 看了一眼前方坑坑洼洼随处可见的沼泽,沈安忍不住的摇头。 蛮荒之地变得越发凶险,这真的不是一个好兆头! 沈安即便是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也知道滋养蛮荒之地的是什么…… 兽尸…… 人尸…… 鲜血…… …… 除了这些东西能够在莽荒之地留下痕迹,能够让这里变得越发凶险,蛮荒之地从来都不会留下别的! “好的!” 对于这个解释,乔浅月只能选择接受! 这蛮荒之地,确实荒凉! 荒凉也就罢了,关键是寸步难行! 即便是他们这些身负修为的人,在这里每前进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可是看着行走在前都没有抱怨的沈安,乔浅月哪怕是再累,也不能抱怨半句! 这蛮荒之地,是她执意要来的! 所以…… 后果自然应该由她来承担,所以…… 只要是修整的时间,乔浅月都会尽快的熬出一些汤药来为沈安和同行之人滋补身体! …… 一行人在荒无人烟的蛮荒之地缓缓独行之时,殊不知远在千里之外的蛮荒之地核心之处,一场鏖战正在进行…… 天地相接处,仿佛破开了一个洞! 一头接着一头的凶兽,从那个破开的洞中挣扎而出,然后和看守在外的人鏖战在一起!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四周! 遍地的凶兽尸骸,还有人的断肢残躯堆积如山…… “死绝了!邺承送来的囚犯已经死绝了!” “快请派支援啊!再不请派支援,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纳兰家的人呢?纳兰家护阵的人呢?怎么阵法处了问题,凶兽出笼,他们却像孙子一般躲在了后面?还要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呢?我们纳兰家只负责看守阵法,别的我们自是不管的!” “你们……” “……” “都别废话了!缓过劲来就赶紧加入战斗,再吵下去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蛮荒之地!凶兽不出,我们还能在这里苟且偷安,凶兽一出,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杀啊!” “啊!” “……” “……” “嗷呜!” “杀!” “……” 漫天的兽吼声和厮杀声,响彻云霄。 无尽的血色,染红了天际! 闯出破洞的凶兽,以个来计数,可是死在它们手中的人,却不计其数…… 蛮荒之地尽头的尸山人海,就是这么来的! 在苍山圣境繁华盛景的背后,谁能想象得到还有这样一处人间炼狱? 一头身高数丈的凶兽,横冲直撞,冲破了前方防守的兵将,直接朝着蛮荒之地核心外突围而出…… “不好!有凶兽突围了!” “拦住它!快拦住它!” “……” “……” 眼看着那凶兽就要突破最后一道屏障,闯出蛮荒之地核心的结界,十数个人影不顾面前的凶兽,赫然露出后背,不管不顾的朝着那头凶兽扑杀而去…… 不能让凶兽突破核心之地的结界! 这是每一个驻守在蛮荒之地的人的原则! 因为凶兽一旦突破蛮荒之地核心的结界,就会急剧变大,待得它们跨过蛮荒之地,进入外面的尘世时,就会酿成破天大祸! 外面…… 有他们想守护的家园和亲人! 来到这里,他们固然知道难逃一死,可是…… 即便是内里倾轧不断,吵闹不休,在事关苍山圣境存亡之事上,他们却从未有过任何迟疑! 死就死了! 即便是死,他们也不能让这些凶兽突破蛮荒之地核心的结界! “杀啊!” “嗷呜!” “噗!” “……” “……” 一道鲜血喷出! 喷洒在蛮荒之地核心处那道无形的屏障上,沿着那道屏障缓缓流淌,照印处了屏障外,一道苍老的人影…… “盛……盛家主?” 那喷出鲜血倒下的人,在落地的瞬间,看到了结界外的人影,原本死寂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嘶声力竭的大喊道,“是盛家主!是盛家主莅临蛮荒了,我们有救了!我们不用死了!噗……” 第863章 盛枭至!明堂公子丹田燃尽 庆幸的话还未说完,那人就被一头凶兽踩踏的爆体而亡! 至死,他都未曾闭上眼睛…… “嗷呜!” 隔着蛮荒之地核心外的结界,那凶兽张着血盆大口冲着结界外的人大吼了一声。 吼声震天! 能突破重重人墙,闯到蛮荒之地核心外结界的凶兽,定是凶兽中的强者! “……” 结界外,盛枭双手高举,磅礴的灵力不断的从他的掌间发出,维持着面前的结界不被挤破! “嗷呜!” “嗷呜!” “……” “……” 兽吼声,连绵起伏。 核心之地中,有人听到了那已死弟子的声音,忍不住的往后看去…… 身在战场之中,他们只能往前看,鲜少会有人往后看,因为他们知道,战场之上没有退路,往后看一眼,他们向前的心就散了,可是…… 回眸的瞬间,看到支撑在结界外的那抹苍老的身影,结界中尚在鏖战的人绝望的眼中当即迸发出一抹精光…… “是盛家先家主!真的是盛家先家主!” “盛家先家主老救我们了!” “这次兽乱定能平息,苍山圣境定能安稳,我们的命保住了!保住了!” “……” “……” 一道道惊喜的声音,在结界内传来,可是…… 盛枭的脸色,却丝毫未曾放松,反而变得越发的凝重…… 突破重围到结界处的凶兽越来越多,那些因为他的到来而重燃斗志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甚至就连一直躲在人后的纳兰家的子弟,也不得不加入了战场! 核心之地的破洞,是他们故意破开的不假,可是他们也知道,放凶兽离开核心之地意味着什么! 凶兽若是突破结界,所有人都得死! 包括他们! 所以…… 他们只能拼,只能搏! 只能拼死将这些凶兽拦在结界之内,如此…… 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毕竟,结界外有盛家先家主那位大能在支撑! 只要他能支撑住结界,不让凶兽外溢,他们就能在这核心之地的结界范围只能将这些凶兽诛杀! 只要杀死这些逃出破洞的凶兽,他们就还有一线生机! 结界之内,死的人越来越多! 很多人临死前的姿势,出奇的一致,尽皆望着盛枭所在的方向,满眼希冀…… 盛枭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只是如今,这希望破灭了! 凶兽肆虐之下,能够侥幸活下来的人,本就稀少…… 更何况如今凶兽连绵不绝! 这就是战场! 比人和人的战场,还要残酷的战场! 盛枭在结界外,在越来越多凶兽的撞击之下,苦苦的支撑着结界,不忍看结界内鏖战的惨状,回头满眼希冀的看向身后……仟千仦哾 明堂! 明堂! 盛枭内心,无声的呼唤! 呼唤着明堂快些赶到! 从感应到蛮荒之地核心处的天象异变,盛枭就知道兽乱变得越来越严重了,所以他不得不抛下了明堂,枉顾蛮荒之地寸步难行的天道威压,强行提速赶到这里,可惜…… 他还是晚了一步! 核心之地的封印破洞,竟然已经大到能够让凶兽穿越而出! 整个蛮荒的核心之地,也沦为了人间炼狱! 幸好…… 幸好他留在核心之地外的结界还在,幸好这结界,支撑到了他到来! 可是现在…… 只靠他支撑着这结界是不够的! 他虽然能够支撑着这结界防止凶兽从核心之地溢出,却无暇分身去阻拦凶兽突破封印破洞而出! 结界内的凶兽,越来越多! 人越来越少! 再这么下去,驻守在核心之地的所有人都要死! “杀啊!” “杀光凶兽,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杀不完!核心的封印破了,凶兽还在不断涌出,根本就杀不完!” “……” “盛家先家主,救命!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不想死在这里啊!” “……” 盛家先家主守在了核心之地外缘的结界处,虽然阻止了凶兽的外溢,可是…… 去并未帮他们缓解任何情况,甚至…… 凶兽因为无法突破结界,变得更加的狂暴! 核心之地的厮杀也越来越激烈! 这场人与兽的较量,结局是注定的…… 往往数十人,数百人车轮战,才能勉强带走一头凶兽,而也仅仅是能让那凶兽失去战斗力而已,甚至连彻底杀死它们的能力…… 他们都没有! 这是一场,让人绝望的战争,即便是因为盛枭的到来,出现了一点儿转机,可是这转机很快也在现实中抹灭…… 盛枭无法离开结界! 就无人能够加固封印! 无人能够加固封印,凶兽就会越来越多! 而他们…… 也越来越靠近死亡! 因为盛枭到来出现的斗志,在鲜血和死亡的洗礼下,逐渐被绝望取代…… 核心之地中的战斗,变得一如之前…… 残酷而又麻木!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们既定的结局! 结界外,灵力不断灌注入结界的盛枭,早已大汗淋漓……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鬓角的白发落下,流过他的眼角,恍惚间,那汗珠仿佛变大了许多…… 他固执的看着身后的方向,甚至不敢看向结界之内! 不敢直面里面残酷的死亡! 这样的画面…… 在他过往的人生中,曾经见过好多次,可是…… 每一次见到,盛枭的心,就忍不住的疼一次! 这里,好像囊括了世间所有的残忍,残忍的让人不忍直视! “师傅……” 远方,明堂的声音遥遥传来。 让盛枭的眼中瞬间光芒万丈! 看着明堂狂奔而来的身影,盛枭暗暗的计算着时间,几乎是在明堂快要靠近自己,伸出手释放灵力的瞬间…… 盛枭支撑着结界的双手就直接收回,一把将面前的结界撕开一条缝! 而他的身影也瞬间消失在了结界处! “师傅放心,我会撑住结界,绝不会让一只凶兽溢出蛮荒核心之地,师傅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狂奔而至的明堂公子,早已不复人前阳春白雪的形象,整个人狼狈的不像话,可是他的撑起结界的手,却格外的稳健,眼中更是近乎决绝的笃定…… 源源不断的凌厉,从明堂公子的双手中迸发! 和盛枭支撑结界不同,只不过几息的时间,明堂公子的额头上就已经大汗淋漓! 他师傅,是他师傅! 是苍山圣境修为最高的两人之一! 除了他,任何人想要支撑住这结界,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即便是他明堂公子,想要以一人之力支撑住这结界不让凶兽破界,也只能以燃烧丹田为代价! 隐隐的火苗,从明堂公子周身缓缓溢出…… 这是丹田燃烧之火! 随着火苗的燃起,明堂公子手中迸发的凌厉也越来越浑厚,而明堂公子的双眼…… 也逐渐变得血红一片! 结界内。 盛枭听到了身后徒弟的声音,可是…… 他未曾回头,甚至连回应的时间都没有! 有凶兽在他面前横冲直撞,他选择飞速绕开! 有驻守此地的子弟,在他面前生死一线,他选择视若无睹! 蛮荒核心之地,人与兽的较量,仍在继续! 生死在盛枭的面前,不断上演,可是…… 这都不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泛白的长发,划过一道流光…… 盛枭的目光,直视前方,可是却枉顾了眼前的一切…… 他的目的,很简单也很明确! 他要到蛮荒之地真正的核心,天地相接处的那封印破洞! 千里之地,在他面前宛如尺寸! 盛枭周身,也有炽火再燃烧! “是盛家先家主!盛家先家主进来了,补上封印有望了!” “引开凶兽,为盛家先家主让路!” “杀啊!” “杀!” “……” “嗷呜!” 漫天的兽吼声中,有人察觉到了盛枭飞驰而来的身影,冲着往里的地方,大声的喊叫着…… 无数人,开始以命为引,引开凶兽! 混战之中,一条蜿蜒的道路,逐渐开辟,直逼凶兽涌出之地! 而盛枭,却根本没有时间管其他! 他只管往前冲! 时间,对于他来说,就是生命! 不是他的生命,而是无数人的生命! 他哪怕是多浪费一秒的时间,去看一眼面前之人的死状,都会让更多的人,死于这场兽乱之中! 抽薪止沸! 唯有堵住那破开的封印,让凶兽的数目不再增长! 才能更快的结束这场混战! 越是靠近天地相接之处,凶兽越是密集…… 而人…… 在如此密集的凶兽之中,宛如蝼蚁,根本无法生存! 盛枭此时根本无意和那些凶兽铲斗,他的目的很简单,封印! 封印破洞的地方!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 身形如闪! 快如电! 奔腾的凶兽只觉得眼前一道流光闪过,盛枭的身影就和他们逆流擦肩而过…… 结界外…… 明堂公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周身的火苗也逐渐熄灭,可是他高高举起,支撑着结界的双手,却丝毫未曾松动…… “师傅,我会坚持住!我一定会坚持住的!” “我答应了你,绝不让凶兽溢出,我一定能做到!” “……” 仿佛自我催眠般的声音,从明堂公子的嘴里呢喃而出。 丹田即将燃烧殆尽…… 他的修行之路也即将终结于此,能够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只有他身后的万千黎民! 师傅曾说过……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仁爱苍生者,或可得永生…… 明堂公子不求什么永生,他只求此生能够常伴师傅左右,可是现在看来…… 他是做不到了! 丹田燃尽,寿元受损,他…… 此战过后,只怕是命不久矣! “啊!” 就在明堂公子眼中的神采渐暗,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 第864章 乱止!纳兰家罪该万死! 一声苍老的低吼,从蛮荒核心之地遥遥传来! 明堂公子听到声音,原本黯淡的双眸,瞬间迸发出精光,举目往结界内看去…… 虽然相隔千里,可是…… 明堂公子还是看到他家师尊那宛如流光的身影,冲入了天地尽头那破开的洞中! 随着这一声嘶吼,天地相接处,光芒万丈! 原本那凶兽涌出的破洞,瞬间变成了黑暗漩涡状…… 明堂公子面前,那原本奋力撞击着结界的凶兽,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倒退,仿佛身后有巨大的吸力一般,拉扯吸引着它们偌大的身体,极速的倒退…… “伏地!” “隐蔽!” “……” “……” 一道道疲惫却难掩欣喜的声音,在结界之内响起。 倒退的凶兽激流中,那些原本奋战的人,瞬间趴倒在血泊之中,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凶兽激流撞到…… “师傅,又做到了!” 明堂公子见此,嘴角忍不住溢出一抹笑意,身形踉跄了一下终是不支,直接倒地不起…… 很多年前,明堂公子曾经见识过一次蛮荒之地的凶兽之乱! 那时候明堂公子还小,在他眼中,凶兽就是庞然大物! 他也是这样,看着自家师傅宛如救世主一般,奋不顾身的投入封印破洞之中,将那些突破封印的凶兽,尽数收了回去,然后…… 还给世界一片太平天! 那时候,明堂觉得,师傅好厉害! 师傅就是这世间,最厉害的人! 如今…… 明堂依旧这么觉得! 所以他才会在师傅将自己送给澹台明德之后,又自己跑了回来! 他才不要做什么司天阁掌祭司座下的人,他只要师傅! 核心之地的凶兽之乱,逐渐平息…… 在那些凶兽被尽数吸回结界中后,劫后余生的那些残兵,才接二连三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盛家的先家主,好厉害!” “据说,很多年前的那次凶兽之乱,也是盛家的先家主赶来平息的,没想到这次,也是他老人家!” “他老人家已经销声匿迹了好多年,没想到苍山圣境适逢灭顶之灾时,他还是会准时的出现!” “……” “我觉得盛家的先家主,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比掌祭司大人还厉害!你们说呢?” “都说掌祭司大人厉害,可是我们谁又见过掌祭司大人出手?掌祭司大人,好像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从不管世间的一切,可是盛家的先家主,却在默默的守护着我们……” “别说了!就是盛家先家主最厉害,不接受反驳!” “……” “……” 在一众劫后余生之人的俯首膜拜中,盛枭的身影,逐渐从天地相接处,缓缓走出……仟仟尛哾 众目睽睽之下,盛枭须发皆白,身形佝偻…… 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看到他踏着血泊蹒跚而来的样子,众人志同道合的选择了俯首行礼,沉默…… “你们错了!” 路经适才那几个交头接耳的人身边时,盛枭转头,斜睨了他们一眼,缓缓道,“澹台明德是人,我才是高高在上的神!” 只可惜…… 唯有人力才能胜天! 他…… 胜不了! 从被天道选中那一刻开始,他就只能默默的守护着天道轮回,其余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 他能暂时压制住这兽乱,却无法彻底消弭它们一般! 天道告诉他,这些凶兽的存在,合乎天道法则,兽乱的出现,也是轮回兜转,所以…… 他即便身负神力,也无法逆天而行,扭转乾坤! 这…… 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就连盛枭自己都说不清楚,有的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从未碰触过天书,从未被天道选中,从不知道这些…… 如此…… 他也不用那么痛苦迷茫! 可是,他到底是不幸的…… “……” 众人听到盛枭这话,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赶忙将头低的更低! 传说…… 传说哈! 传说盛家的先家主天纵英才,从年轻时候就喜欢和掌祭司大人比较高低,即便是在掌祭司大人接掌了司天阁后,也不曾有丝毫收敛! 这两位站在苍山圣境强者之巅的人,那是见面就打,就算是不见面,还能隔空掐起来! 不管是听到谁说了一句他们其中的一人的好话,都要上前辩驳一二! 一如眼下! 他们只不过是说了一句掌祭司大人是高高在上的神,盛家的先家主就受不了了,非要说自己是神…… 嗯! 盛家的先家主才刚救了他们! 救命之恩大过天! 盛家先家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说他是神,他就是神! 核心之地外,脱力昏厥过去的明堂公子缓缓转醒,看到自家师傅踏血而来的身影,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就在他附近,一道结界之隔,几十个身着同样服侍的人扎堆而立,看着盛枭走来的身影,眼中满是惶恐,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可是…… “站住!” 即便是如此,盛枭还是发现了他们! 不! 更准确的说,是盛枭一直在找他们! “你们就是纳兰家负责看守封印的子弟?” 苍老的目光一横,盛枭看着他们,眼中杀气蒸腾。 “是……是!我们是纳兰家的子弟!” “盛家先家主明鉴,不是我们破开封印的!真的不是我们!” “我们只是没有加固住封印而已,盛家先家主饶命……” “……” “……” “我饶了你们,谁来饶恕这些战死的人?” 盛枭闻言,面无表情的道,“他们都死了!死在凶兽之乱中,再也活不了了!” “不是我们!真的不是我们!” “不是我们破开封印的!” “……”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们,你们还没那个能耐!” 盛枭闻言,目光掠向脚下的血泊,沉声道,“可是哪些人做出破开封印的决定的时候,就已经等同于放弃了你们,作为纳兰家的子弟,你们比谁都清楚,到底是谁暗中作祟破开了封印,放出了凶兽,不是吗?” 看守天地相接处封印的人,只有纳兰家的人! 也只能是纳兰家的人! 而能破开封印的,除了他盛枭之外,也只有纳兰家的人,就算是澹台明德在此,也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 酿成今日之祸的人,到底是谁,不言而喻! 除了纳兰家的人,不做第二人想! “不!不是那样的!” “饶命!盛家先家主饶命啊!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 纳兰家的一众子弟闻言,当即面色大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了起来。 从封印突兀破开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 在封印破开之前,他们就接到了家族传来的消息,说是要给掌祭司大人一点儿颜色看看,说是让所有人记得他们纳兰家是谁…… “族中明明说只是破开一点点封印,一点点,放出一两只凶兽,小惩大诫……” “他们骗人!他们骗了我们!他们放弃了我们!” “枉我们为了家族驻守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们竟然就这么抛弃了我们,他们这是要我们死,要我们都死在这里啊!” “……” “……” 在盛枭强大的压迫感之下,那些纳兰家的子弟受不了,直接崩溃的大哭…… 瞒不住! 在盛家先家主面前,他们纳兰家的那些个小心思,根本就瞒不住! 破开封印,放出凶兽! 纳兰家此举…… 罪在不赦! 他们…… 活不了了! “如果你们只是弃子,还罪不至死,可是……” 盛枭看着他们,眼中毫无怜悯,“你们在战场之上,不仅反退,消极应战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在凶兽逼至眼前时,推出同袍换自己活命的机会,你们觉得……” “像你们这样的人,还配活着吗?” 说话间,盛枭已然抬起了手。 一道道无形的绳索,直接锁住了那些纳兰家子弟的咽喉,让他们瞬间就白了脸…… “不!不可能!” “你怎么可能看到?我们没有!我们没有推同袍挡凶兽……” “……” “……” 惊慌失措之下,有人不堪心理压力,直接说出了实话,再想补救已经迟了…… 在场的不止有纳兰家的子弟,还有其余世家的人! 他们听到这话之后,尽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混战之中,他们只顾得和凶兽搏杀,根本顾不上关注其他…… 可是…… 盛家先家主说,是纳兰家的人破开了封印,纳兰家的子弟招认了! 盛家先家主说,纳兰家的子弟推同袍挡凶兽,他们竟然也招认了! 那他们…… 就罪该万死了! “我可没有时间听你们废话!” 盛枭闻言,冷哼了一声,手中的力道再次加重,“当年你们纳兰家身受司天阁先掌祭司器重,在凶兽初现时,拥有了和九大世家一起并肩作战的机会,没想到,在九大世家之人联手结出这道封印时,你们纳兰家却包藏祸心,在封印中留下了你们纳兰家的血印!” “看守这封印的机会,本就是你们纳兰家窃取而得,你们纳兰家因此扶摇直上,纳兰明姬因此成了司天阁的圣女,如此,你们竟然还不知足,竟然……” 第865章 卑劣的纳兰家!盛枭逃走! 说到这里,盛枭瞄了一眼脚下的血泊,已然不想再多说什么! 纳兰家的狼子野心,他一直都知道! 澹台明德也知道! 甚至就连已经死了多年的先掌祭司都知道! 可是,即便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也无法什么,甚至…… 就算是纳兰家故意破坏封印,放出凶兽,让这蛮荒之地血流成河,即便是纳兰家十恶不赦,他们也不能真的对纳兰家做什么,也就只能杀了纳兰家驻守在此地的小兵小卒泄愤! “饶命!” “盛家先家主饶命啊!” “我们不想死!我们真的不想死啊!” “……” 跪在地上的纳兰家子弟,还在撕心裂肺的哀嚎,可是…… 盛枭已经听不见了! 手中的力道暗暗增加,盛枭转头,望向天地相接处…… 那道封印…… 凝聚了苍山圣境上代的无数精英性命,才凝成的封印,如今,业已摇摇欲坠! 他能弥补一次,能弥补两次…… 还能弥补多少次? 支撑多久? 盛枭不知道答案,他能做的,只有竭尽所能而已! 很快,祈求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纳兰家的子弟缓缓倒地,而四周垂手而立的残兵对此,却置若罔闻! 该! 纳兰家的狼子野心,只有驻守在蛮荒之地的人才知道! 他们不光知道纳兰家和封印息息相关,更知道这封印破洞绝非偶然! “师傅,就没有办法将纳兰家的血脉从那封印中剥离出来吗?” 悠然转醒的明堂公子,看着那些劫后余生敢怒不敢言的人,颇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世人只知道纳兰家如日中天,就连盛京城的盛家都要避其锋芒,殊不知纳兰家的荣光是从何而来! 纳兰家的卑鄙就卑鄙在这里! 他们竟然仅凭一些下三烂的伎俩,扼住了整个苍山圣境的咽喉! 封印不能出事儿! 封印出事儿,困于其中的凶兽就会挣扎而出! 就像这次一样,若能及时制止还好,若是不能及时制止,那将是整个苍山圣境的灾难! 谁都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纳兰明姬在司天阁贵为圣女,还和澹台明德有了那桩婚约! 纳兰家也因此无所畏惧,但凡有一丝不顺,就敢以此威胁所有人! “……办法不是没有!” 盛枭闻言,垂眸沉吟了一下,在明堂公子满怀期待的目光中,缓缓道。 “既然有办法,那就用啊!这样我们就再也不用看纳兰家的脸色行事了!” 明堂公子闻言,当即道,“这样的日子过的,我们盛家憋屈,就连司天阁的那位,只怕是也憋屈的要死!” 他们盛家倒霉就倒霉在和纳兰家都立足在盛京城! 近些年纳兰家野心渐长,欲壑难填,甚至生出了要将盛家踩在脚下,觊觎盛京城执掌权的心思,而盛家…… 明知纳兰家的心思如此,还只能与他们虚与逶迤,一点儿真章都不敢拿出来! 他们如此,司天阁的那位亦如此! 那个圣女,那纸婚约,掌祭司大人可恶心的很,据说当年还险些害死了掌祭司大人所爱之人…… “你说的倒是简单……” 盛枭闻言,叹息了一声,道,“你可知道那道封印是集多少人之力才凝成?你可知道为了那道封印,苍山圣境上一代的精英尽数损失殆尽,包括我的父亲,我的伯父,叔父……九大世家的先辈,司天阁的精锐……” “数以千计的鲜活人命,才凝成了这一道封印,结果,却毁在了纳兰家的一己之私上!现在……” 说到这里,盛枭又长叹一口气,神情落寞的道,“苍山圣境精英寥落,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强者可以重塑这封印了!” 没有人愿意被人扼住咽喉活着! 所以纳兰家才敢在苍山圣境肆无忌惮! 可是…… 身为被天道选中的人,盛枭知道的却比这些还要多,他很清楚,即便是苍山圣境如今有那么多的精英强者,可以重塑了封印,也无济于事! 天道如此! 无可更改! 这些凶兽,终有一日会破印而出…… 想到这里,盛枭的神情中忍不住的带了一抹悲痛之色…… “师傅……” 明堂公子闻言,本就苍白的脸色也变的很难看,踉跄的走到了盛枭的身边,看着蛮荒核心之地的满目狼藉,看着地上死去的人,眉头一皱,道,“师傅怎么将那些受伤的凶兽都重新镇压回去了?不是应该留下几只做研究之用吗?” 苍山圣境从来就没有坐以待毙,甚至放出过零星凶兽用来做研究,想要找到遏制这些凶兽的办法! “不用研究了……” 盛枭闻言,摇了摇头,神色复杂的道,“研究不出来什么东西的!” 应天明儿生的凶兽,能研究出来什么? 盛枭早就知道明堂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可是却不忍戳破! “师傅……” 明堂公子对自家师傅这种消极抵抗的态度有点儿不满,可是看着自家师傅疲惫不堪的模样,还是忍住了没有多言。 “走!我要赶紧离开这里!” 盛枭也不想再这些问题上多做纠结,付诸明堂公子伸过来的手,就往核心之地外走去。 “师傅,你修复封印消耗太大了,在这里休憩一段时间再离开也不迟!” 明堂公子见此,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师傅鬓角的白发,一脸担忧的道。 为了小师妹,师傅的修为接连受损,这次的凶兽之乱,更是雪上加霜…… 师傅鬓角的白发,越来越多了! 俨然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 “废话这么多……” 盛枭闻言,斜睨了明堂一眼,扶着明堂公子的手直接一松,道,“那你就留在这里!” “师傅!” 明堂公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师傅不要他了? 是因为他丹田燃尽,已经是一个无用之人了吗? 不应该啊! 他师傅绝不会因为他沦为废人就嫌弃他…… 这点,他还是很相信自家师傅的人品的! “你小师妹来了!你留在这里,她或许有能修复你丹田的方法,跟我走,你就真的只能一辈子当一个废人了!” 盛枭看着明堂公子一脸受伤的模样,耐心的解释道。 “小师妹来了?” 明堂公子闻言脸上一喜,当即上前一步抓住自家师傅的手不放,道,“师傅总说小师妹在医术一道上的造诣得天独厚,竟然不是骗我的?既然如此,那师傅你就更不能走了,小师妹或许能帮师傅调养一下身体,让师傅更快的痊愈!” “我倒是也想,不过她现在见了我,估计恨不得欺师灭祖!” 盛枭闻言,当即摇头道,“先掌祭司的下场还历历在目,我可不想重蹈覆辙,被自己最宠爱的小徒弟给灭了!” “师傅!” 明堂公子闻言,一脸不赞同的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师妹是师父一手带大的,再如何她都不会对您不管不顾的!” “嗯,那倒也是……只不过……” 盛枭闻言,点了点头,不过继而摇头道,“若是来的只她一个倒还罢了,横竖我脸皮厚没带怕的,可是她……” 说到这里,盛枭望了一眼远处,老脸上闪过一抹怯意道,“她还带着我的老丈人!明堂啊,你是知道的,因为你师母那事儿,我着实有点儿怕那位,所以……” 说话间,盛枭就在此挣脱了明堂公子的手,直接摇头摆手的踉跄着选定了一个方向走去…… “惹不起惹不起!我先撤了!你自求多福!” “师傅!” 明堂公子看着自家师傅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苍白的脸抽了抽,到底是没有再追上去! 以他现在的身体,丹田燃尽,修为皆无,跟上去…… 只会拖累自家师傅逃跑的速度! 罢了罢了! 明堂公子一屁股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看向自家师傅适才所看的方向,神色复杂…… 小师妹要来了! 天道的亲闺女啊! 明堂公子知道自家师傅怂沈家那位老家主的缘由,可是他更知道,师傅落荒而逃,不只是因为怂那位老家主,更是因为小师妹…… “快别愣着了,快些打扫战场,绝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残兵,明堂公子叹息了一声道,“你们就别指望我了,我现在连战斗站不起来了,还要等人来搭救我…… “……谨遵公子之命!” “谨遵公子之命!” “……” “……” 那些个侥幸活下来的残兵闻言,愣了一下后,当即恭声应道。 他们看得出明堂公子现在的情形不大好! 蛮荒核心之地外的那道结界,是阻挡凶兽的最后一道屏障,想要支撑那道结界,需要极其庞大的灵力! 放眼整个苍山圣境,只有掌祭司大人和盛家先家主可以做到,而明堂公子…… 这位世人眼中宛如救世主一般阳春白雪的公子,一直都是如此,往日里行走苍山圣境就做过无数善事,使得世人交口称赞,如今更是…… 为了支撑结界,不惜燃烧了自己! 忙着打扫战场的残兵,忍不住的回眸,看向坐在结界处的明堂公子…… 明堂公子周身,仿佛自带温暖的光环一般! 即便是一个背影,看起来也让人温暖的安心! 可是…… 明堂公子快死了? 他们恍惚间记得,战至最后一刻的时候,明堂公子周身燃烧起的火苗,已经不是丹田之火,而是燃烧的寿元了…… 第866章 师兄妹相见!救还是不救? “明堂公子,真的有人能救得了你吗?” 一个胆子大的人,忍不住的凑到明堂公子身后,一边冲刷地上的血迹,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的!” 明堂公子虚弱的点头。 “明堂公子是不是怕我们担心,所以故意安慰我们?” 那人闻言,忍不住的道,“要不我们还是护送公子离开!盛家先家主此战损耗严重,应是帮不了公子了,我们带你去司天阁,求见掌祭司大人好不好?” “掌祭司大人神通广大,肯定能救下公子你的!” “没错!我们护送公子离开!” “……” “……” 附近的几人见此,当即簇拥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劝说着明堂公子离开! “如果连我师傅都救不了我,掌祭司大人就更不行了!” 明堂公子闻言,虚弱的轻笑了一声,道,“我师傅最讨厌别人说他比掌祭司大人差,你们这么说,要是让我师傅听到了,肯定会生气的!”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之后,当即哑口无言。 惹盛家先家主生气,他们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只是…… 不送明堂公子离开,他们…… 看着横亘在明堂公子身边的结界,几人的脸上都闪过一抹不甘…… “你们穿不过这结界的,即便是我在这里也不行,死了这条心!” 明堂公子见此,叹息了一声,不无怜悯的道。 驻守蛮荒之地的人,不死不归,不只是因为这里时不时的就会有凶兽出没,更是因为…… 核心之地外的这道结界,不光能阻拦凶兽,更能阻拦人! 但凡是进入到这里,知晓了蛮荒之地凶兽之乱秘密的人,都无法再离开! 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众人闻言,羞愧的低下了头。 明堂公子心如明镜,果然知道他们想借送他出去逃离此地的想法,如今既然被拆穿了,那他们肯定是离不开这个地方了…… 远处打扫战场的人见此,忍不住的嗤笑一声。 进了蛮荒之地,还想出去,这几个人简直是痴心妄想,明堂公子最是守规矩,怎么可能破坏这里的规矩? 他们所有人,即便是今日不死,将来的某一天也会死在这里! 谁都逃不掉! 想到这一点,核心之地中的残兵们脸上逐渐变得麻木…… 明堂公子见此,并未多说什么! 时间,在缓缓流逝,明堂公子本就苍白的脸也越发的苍白,及至远处出现一行人的身影,明堂公子的眼底才闪过一抹精光! “来了!我小师妹来了!” 明堂公子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身后结界中的人,沉声道,“记住,不管是谁向你们打听兽乱之事,你们都不要多言!谁要是胡说八道,我定会找谁算账!” 小师妹如今还未靠近中心之城,属于她的路,她还未走完! 他知道师傅的逃离,就是为了避免将这里的事情暴露在小师妹面前,自然要顺着师傅的心意,将蛮荒之地的秘密掩饰下去! “谨遵明堂公子之言!” “……” “……” 众人闻言,当即恭声应道。 来了这里能够活着离开的人,都是各大世家有权有势的人,像他们这些被家族抛弃在这里的弃子,还有注定要死在这里的囚犯,是肯定不能离开的! 即便是不能离开,他们也想在核心之地中继续活着,毕竟死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核心之地中,虽然偶尔会爆发兽乱,但是像今日这般大规模的兽乱确实很少,他们苟活下去的希望还是很大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不少他们藏起来的女囚,甚至还有他们和女囚生下的孩子…… 只要他们能够在兽乱中活下来,其实这里的日子过的和外面没有什么两样,更有甚者,他们甚至都不用操心吃穿用度的问题,会有司天阁和九大世家的人按时给他们运送补给过来…… 所以这样的日子,虽然是苟活,可还是不错的! 乔浅月一行人在荒无人烟的蛮荒之地中行进了半月有余,终于遥遥的看到了人的踪迹,一行人的脸上都忍不住的露出了喜色! “那里就是蛮荒之地的核心了吗?” 指着远处出现的人影,乔浅月难掩兴奋的道。 “……是!” 沈安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点头。 “天呢!可算是到目的地了,再走下去,我的腿都快要断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笑眯眯的道,不过下一个瞬间,乔浅月就被一道摇摇欲坠的身影吸引,皱眉道,“那是一个人吗?他好像在往我们这边看,在等我们的样子?” “……” 沈安闻言,极目望去。 他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修为精深,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尤其是这人…… 他老人家看着还有些眼熟! “好像是……明堂公子?” 沈安沉吟了一下,还是在盛枭和自家曾外孙曾外孙媳妇儿间做出了选择! 曾外孙才是亲的! 与之相比,害的他家怜儿芳华早逝的盛枭,那就是个外人! 所以,他的选择,就是这么毫不犹豫! 直接就出卖了明堂公子的身份! “明堂公子?我的……”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接话,可是,说到这里,却又直接止住。 她也是知道了自己那不靠谱的师傅的身份后,才知道了原来他竟然不止自己一个弟子,在她之上,她还有好几个师兄,而这个明堂公子…… 正是她那一众师兄中最出名的一个! 传说,明堂公子温润如玉,良善端方,最喜欢行走苍山圣境做好事…… 只不过她现在连自家那不靠谱的师傅都不想认了,对于这个师兄,心情自然也有点儿尴尬…… “他看起来好像很虚弱……” 就在乔浅月这厢沉吟之时,独孤羡的声音缓缓传来。 而就是这话,直接让乔浅月的心头一紧,目光下意识的变得担忧了起来! 据说,明堂公子乃是老头子座下的高徒,修为很是了得,盛家的一众暗卫都是他培养出来的,修为这般高深之人,竟然会虚弱…… 难道真像外界传言一般,蛮荒之地爆发了兽乱,所以他受伤了? “我们走快点儿!” 催促的声音,好像不经过大脑一般,直接发出,当乔浅月听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下意识的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走了好多天,胜利好不容易在眼前,我们走快点儿,快点儿抵达核心之地,也能好好的歇息一下!” 沈安闻言:“……” 独孤羡闻言:“……” 两人看了乔浅月一眼,将她欲盖弥彰的神色尽收眼底,可是却志同道合的选择了沉默,并未多说什么! 不就是担心明堂公子吗? 至于藏着掖着,他们作为她的亲人,又不会笑话她! 看山跑死马! 因为蛮荒之地空旷,人的视野可见距离也随之增长,就这么一段目光所及的距离,乔浅月一行人也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到! 当真的靠近核心之地,看清了那站在核心之地外的明堂公子后,乔浅月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小师妹!师傅他老人家果然没有骗我,小师妹你果然来了蛮荒之地!” 尤其是在明堂公子踉跄着迎上前,伸手就抓住乔浅月的双手,担忧的看着她时,乔浅月的神色直接凝重到了极点…… “蛮荒之地遍地沼泽,小师妹你有没有受伤?身体可还好?可有累着……” 面对明堂公子毫不遮掩的关心,乔浅月抿着唇,没有回话。 她没事儿! 只是走的路太多,脚磨破了点儿皮,可是…… 明堂公子却很不好! “有时间关心我,你不如关心一下自己!”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也知道彼此的身份,所以乔浅月也没有赘述,直接单刀直入的道,“灵力耗空,丹田燃尽,就连寿元都受损了,该休息的人是你,再不休息,你很快就要死了!” 说完这话,乔浅月的眉头不自觉的一皱。 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都不愿意听这样的话! “生死有命,没事儿的!” 明堂公子闻言,当即虚弱的笑道,“而且师傅说了,小师妹来了,肯定有办法救我!” 乔浅月闻言:“!!!” 就很气! 她就想知道,她那不靠谱的师傅,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自信自己肯定会救眼前这人? 这人…… 虽然和她有着名义上的师兄妹关系,可是准确多说,他们今日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完全是陌生人! 让她去救一个陌生人? 而且伤成这熊样,就算是她想救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乔浅月……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对不对?” 乔浅月一张俏脸漆黑,盯着明堂公子道。 明堂公子闻言,点头。 “既然知道,那你就该明白,我现在正恼他的很!” 乔浅月见此,深呼吸,咬牙切齿的道,“我那么恼他,怎么会救他的弟子?你觉得,他是不是想多了?” “呃……” 明堂公子闻言,顶着一张温润如玉的脸,眨巴了一下无辜的双眼,嘴角微勾轻笑道,“小师妹是不想救我么?没关系,小师妹不想救那就不救,生死我早已看淡,小师妹开心就好!” 乔浅月闻言:“!!!” 这么干脆? 难道就不挣扎一下?攀一下关系? 他这么说,简直是…… 让她无话可说了! 直接把她的路给堵死了有没有? 第867章 死人堆爬出来的,众师兄! 明堂公子这厢云淡风轻的模样,把已然在想着要怎样才能治好他的乔浅月怄的不轻! “……” 一旁的独孤羡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明堂公子,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还是让她帮你看一下的好,万一……” “你还能抢救一下呢?” 你放弃的这么果断,让原本只是发泄一下的某人怎么往下接话啊? 这还真是走自己的路,让人无路可走! 可是,堵死能救自己的人的路,当真不明智! “啊?” 明堂公子闻言,下意识的转头往独孤羡看了一眼。 自从小师妹出现以后,明堂公子的眼里就只有自家小师妹,甚至连自家师傅这嫡亲的外孙都没看一眼,如今看来…… 嗯? 师傅外孙身材长得颇好,只是这长相么,就有些差强人意了,不过…… 再仔细一看,见多识广的明堂公子当即看出了端倪,他伤的是身体,又不是眼睛,已然看出独孤羡脸上是经过乔装打扮的了…… 看出独孤羡乔装之后,明堂公子就下意识的转头往自家小师妹看去,然后…… 明堂公子就内伤了! 适才光顾着见到小师妹就欢喜了,他竟然丝毫未曾怀疑过小师妹这张脸是不是真的,眼下看起来…… 好的! 这两人的脸,都另有玄机! 不过明堂公子到底不是个多话的人,只是扫了两人一眼,就想明白了独孤羡的言下之意,赶忙笑道,“公子提醒的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小师妹,我觉得我其实还能抢救一下!” “哼!”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哼一声。 不过这次,她到底是不敢说不救的话了! 万一她一说不救,这这劳什子的便宜师兄就一条死路走到黑了怎么办? “先说好,我出手救你,是因为我是一个医者,医者本分,让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斜睨了明堂公子一眼,乔浅月脸色不善的找补道。 她救明堂公子,真的不是为了某人! 千真万确! “嗯嗯!师兄知道!” 明堂公子闻言,当即点头连连。 “哼!” 乔浅月再次冷哼一声,然后不着痕迹的往明堂公子身后看了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可以告诉我,他在哪儿吗?” 她在明堂公子身后看到了一道透明的结界,而结界之中,尚有人在忙忙碌碌,也不知道忙碌的什么,不过…… 问出这个问题后,乔浅月的鼻子就忍不住的一皱! 血腥味! 她闻到了血腥味! 虽然不是很浓郁,却依稀可闻!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王那些忙碌的人看去,目光扫过那些人手中提着的水桶还有扫帚之类的东西,乔浅月心底顿时明了…… 这里发生过战争! 而且…… 看起来还是一场不小的战争,只是如今战场已经被打扫过,就连血腥味都冲淡了许多! “他啊……” 明堂公子闻言,顺着乔浅月的目光往结界里看了一眼,然后勾唇道,“跑了!” “什么?” 乔浅月闻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跑了?你说他跑了?” “是!” 明堂公子点头,一脸实诚的道,“你也看到了,这里刚经历了一场兽乱,他击退了凶兽之后,就察觉到了小师妹等人到来的气息,然后……” 说到这里,明堂公子的目光掠过沈安,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虚弱的行了一礼,道,“小师妹带着师傅忌惮的人前来,师傅哪有不跑的道理?” “沈老家主,您老说对不对?” 乔浅月闻言:“!!!” “哼!” 沈安闻言,则是直接冷哼了一声,一脸傲娇的道,“曾外孙媳妇儿,你看老朽没有骗你?盛枭最怕的人就是老朽了,见了老朽他就兔子撒鹰,比谁跑的都快!” 乔浅月闻言:“……” 突然有些后悔带沈安来这里了,怎么办? 跑了! 竟然让那老头子跑了! 她…… 都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 “沈老家主说的是,师傅最怕的就是您老人家!” 面对自家师傅都怂的人,明堂公子很给面子,附和的道。 “独孤羡!” 乔浅月见此,则是直接转头看向独孤羡道,“我现在后悔行不行?” 这人,她突然就不想救了! 见鬼的医者本分! 她这医者,向来不是很讲本分! “……” 独孤羡闻言,抿唇看了乔浅月一眼,然后…… 伸手直接往明堂公子肩膀上一推…… 然后…… “公子!” 明堂公子惊呼了一声,身形踉跄了一下,就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天可怜见的,他真的伤的很重! 很重很重! 如果不是有见到小师妹的喜悦支撑着,他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 能站着和小师妹等人说这么一会儿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他现在本就是强弩之末,怎么可能受得住独孤羡这一推? 哪怕独孤羡并未用力…… 明堂公子还是觉得师傅这外孙,蔫坏的! 竟然要害他在小师妹面前出丑! 当众摔倒啊! 这和他清风明月的明堂公子形象多不符,小师妹万一对他失望了怎么办? 身体下坠的瞬间,明堂公子心乱如麻!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乔浅月的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了明堂公子身后,伸手拖住了明堂公子的后腰,脸色不善的往独孤羡看去,咬牙切齿,“独孤羡!你干什么呢?” 她这便宜师兄都这样了,独孤羡竟然还落井下石! “让你看一下他有多虚弱,再决定要不要后悔啊!”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一脸坦荡的道,“你也看到了,他现在风一吹就倒,那里还有传闻中明堂公子该有的样子!”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被她托住的明堂公子,已然昏厥了过去! 能够支撑到他小师妹到来,能够支撑着和小师妹说几句话,明堂公子的身体早已被掏空,再被独孤羡这么一推…… 实在是不能再坚持下去了! “魏民!” 乔浅月见此,瞪了独孤羡一眼,当即叫了魏民上前,沉声道,“原地扎营,备热水来!” 虽然乔浅月现在很想去结界中看看,可是她能看得出来,这道结界被人下了特殊的禁制,在不了解这结界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可是…… 明堂公子的命却等不及了! 再不施救的话,他真的会死的! “遵命!” 魏民闻言,当即退了下去,招呼着人就开始准备了起来! 而独孤羡则是顺理成章的接手了乔浅月手上的明堂公子,搀扶着他往刚搭好的营帐去走去! “之前这里的战况应该很激烈!” 想了想,独孤羡还是道,“他是那人门下修为最高的弟子都能伤成这样,想必那人也没讨到便宜,或许他先离开,是不想你看到他受伤的样子太过担心……” 他并没有想帮盛枭开脱的意思,虽然盛枭是他的外祖父! 他只是在客观的陈述一个事实! “嗯!” 乔浅月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独孤羡说的,她已经猜到了! 那人肯定伤的不轻,要不然的话,也不会丢下明堂公子这个弟子不管…… 那人是知道了自己字啊来的路上,才如此放心的么? 他对自己的医术,倒是很自信! 让乔浅月生气的是…… 她好像做不到让他失望,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堂公子死在自己面前…… 蛮荒核心之地外,顿时就忙碌了起来…… 虽然只有数十个人的队伍,可是放在人迹罕至的蛮荒之地,依旧足够引人注目…… “那是邺城沈家的老家主?好像不该他押送补给来?他老人家怎么来了?” “不知道!好像不是为了押送补给来的,而是为了那两个年轻人……” “那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好像和明堂公子认识?” “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我好像听到了明堂公子唤那女子小师妹?” “什么小师妹?盛家的先家主哪里来的女弟子?你肯定是听错了!” “……” “他们是在救治明堂公子吗?明堂公子伤的那般重,就算是盛家先家主和掌祭司大人亲自出手,都未必救的回来,他们……” “……” “……” 核心之地的残兵,根本无法穿过那道结界,可即便是如此,还是有好奇心旺盛的人,趴在结界上,探着脑袋往外看…… “看什么看?就知道在这里看热闹,害的我们哥俩这么晚才被人从尸体堆里扒拉出来!” “滚滚滚!别碍着老子出去,老子再不出去找师傅救命,老子就死在这里了!” “……” 就在那些残兵趴在结界上交头接耳之时,几道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听到这声音,那些个残兵当即抽身后退,然后立正站好! 然后…… 就看到几个蓬头垢面的人,相互搀扶着缓缓朝他们的方向而来…… 那几个人…… 有的脑袋上血流如注,有的胸口上开了天窗,甚至有一个…… 还扛着自己的一条断腿,被两人架着…… 看到这几人,那些个残兵忍不住的肃然起敬! 蛮荒之地的兽乱,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就连邺城的死囚都运送到了几波,若非有这几人在此镇守,他们根本支撑不到盛家先家主赶来,可能早就死在这里了! “我师傅来过是?他人呢?他的爱徒我都快死在这里了,他怎么不见人影?” “对啊!快帮老子去喊老子的师傅来救命啊!老子的腿断了!” “我胸口都开天窗了,我都没说啥,你在这叫唤个球?” “……” “……” 一众残兵闻言,看了几人一眼,然后,下意识的转头往结界外看去…… “走了!” 一个残兵,看着几人,鼓足勇气道。 “走了?谁走了?” 扛着断腿的牧虎是个急性子,闻言当即虎目圆瞪道,“你告诉老子,老子的师傅走了?” 他们哥几个都被发配到蛮荒之地镇守了! 这事儿他师傅能忘了? 怎么可能会走的! “盛家先家主,真的走了!” 那残兵闻言吓得脖子一缩,瑟瑟的道,“不信几位将军可以去结界外看看,明堂公子孩子啊,不过他……只怕是快不行了!” “!!!” 牧虎闻言,粗犷的脸上,神色当即一凛,然后…… 直接挣脱开了搀扶着自己的三师兄,蹦着就往结界外跑去! “大师兄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快不行了?你这兔崽子竟然敢诅咒我大师兄,你给老子等着……” 嘴上吼着威胁的话,可是牧虎的声音中却不自觉的带了一抹颤抖! 这次兽乱来势汹汹,他们师兄弟几个冲杀在最前,已经半月没合眼,最后更是力竭重伤被埋没在了死人堆里,如果不是兽乱平息,他们被人从死人堆里挖了出来,只怕是现在他们已经被踩成碎泥了! 牧虎几人不是别人,正是盛枭座下的几个弟子! 苍山圣境世人皆知,盛枭座下一共有六个弟子,为首的正是明堂公子,盛家所有暗卫,都是他带出来的,二弟子是六人中唯一一个盛家人,正是盛家如今的家主,三弟子名唤蓝河,如今满身是血,遮掩了身上的书卷气,四弟子名唤千秋,是一个眉眼间充满阴郁的人。 至于五弟子和六弟子,乃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名唤牧龙牧虎,两兄弟不光长得粗狂,性格也很大大咧咧,是袁求师傅! 得知小师妹要来苍山圣境的消息后,除了需要镇守盛家当家主的老二不能脱身之外,蓝河和千秋等人因为知道的秘密也不少,不想做欺瞒小师妹的恶人,所以故意犯错,被师傅罚来了蛮荒之地镇守凶兽,借此脱身,没想到他们时运不济…… 竟然赶上了这次兽乱,险些丧命于此! 牧龙和牧虎两兄弟是明堂公子在外行走时捡来的孤儿,自幼是被明堂公子带大的,情分格外亲厚,所以听到明堂公子快不行了后,两兄弟哪里还坐得住…… 只是牧龙胸口如今开了天窗,若非蓝河和千秋两人撑着,连站立都困难,所以牧虎这个断腿的反倒是第一个冲出去的…… 核心之地外的结界,能够自由穿梭的人本就不多,盛枭的弟子就在其中! “大师兄!大师兄你在哪儿……” 牧虎扛着断腿一蹦一跳的冲出结界,就扯着嗓子嘶声力竭的大喊道。 “大将军!大将军我话还没说完,明堂公子被一个他唤作小师妹的女人带走了,就在那边的那个最大的帐子里!” 结界边的残兵见此,赶忙提醒道。 牧虎闻言:“!!!” 哐当一声,抗在肩膀上的断腿,直接就掉地上了! 第868章 师兄妹初见!你们出来!! 小师妹? 天呢! 难道小师妹真的那么厉害?竟然追到蛮荒之地来找他们了?这是已然知道了师傅对她做下的那些事情,来找他们这些师兄求证亦或者是兴师问罪了? 断腿的牧虎一手金鸡独立的功夫练的炉火纯青,即便是断了一条腿,也站立的稳当当,只是…… 如今稳当当的他,直接吓得目瞪口呆,整个人都有些傻眼! 不光牧虎有些傻眼,听到“小师妹”三个字的蓝河和千秋也没好到哪里去,本就身受重伤的他们手下一松,然后…… 被他们搀扶着的牧龙就直接摔到了地上! “格老子的!” “三师兄四师兄你们干嘛呢?你们这是要老子的命啊!” 被摔的七荤八素,牧虎捂着自己开了天窗的胸口直接大骂起来! 蓝河闻言:“……” 千秋闻言:“……” 两人一个文质彬彬,即便是遇到再大的事情喜怒也不形于色,一个生性阴郁,从来不见一个笑脸,别人自然很难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他们的心情,不过…… 事关小师妹,除外! 小师妹…… 那就是他们师傅最大的软肋! 也是他们师兄弟几个发自心底觉得亏欠和心虚的人,所以…… “几位将军你们怎么了?” 那残兵见自己一句话就引得几人面色大变,忍不住的道,“可是小的说错什么话了?还是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外面那女人果然是在冒充你们的小师妹么?” 师兄弟几人闻言,呆愣愣的转头往那残兵看去,目光掠过他身后的众人,看到他们点头连连后,师兄弟几人…… 冒充他们的小师妹? 等闲谁会活的这么不耐烦? 而且…… 是他们大师兄亲口唤的小师妹,他们大师兄可是人精,断然不会被人骗了,所以…… 来人肯定就是他们小师妹! 如假包换的那种! “不是?我没听错?小师妹?” 倒在地上无人问津的牧龙见此,终于反应过来,一脸不敢置信的呢喃道。 他因为胸口开了天窗,如今说是命悬一线都不为过,适才更是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听到大师兄快不行了,光顾着着急了,哪里能听清那残兵说的话,可是现在…… 他听清了! 小师妹来了! 他们师傅包括他们师兄弟几人最亏欠的人来了! “三师兄四师兄,快!快扶我起来,带我回核心之地里面!” 牧龙一手捂着自己开了天窗的胸口,一手冲着蓝河和千秋伸出,巴巴的道,“我觉得我都伤成这样了,左右也救不下了,还不如死在里面来的心静……” “……” 单腿站在结界外的牧虎闻言,回头看了自家胞兄一眼,然后…… “我觉得我哥说的对,我这腿……就这样?回头我找根兽骨做个拐杖就行,不用找师傅治了……” 说话间,牧虎看都没看地上的断腿一眼,蹦跶着转身就往结界内走去! 生死有命! 不治了! 他们宁愿死,也不愿去见那个让他们坑惨的小师妹! 蓝河和千秋见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利索的将牧龙从地上搀扶了起来,扶住单脚蹦跶来的牧虎,转身就要返回核心之地深处…… 他们伤的都很重! 要不然以他们的性子,绝对要和凶兽战至最后一刻,绝不会被埋在死人堆里! 可是…… 死就死! 就算是死,他们也没脸去面对自家的小师妹! 师傅倒还好,师傅脸皮厚,再加上师傅对小师妹好歹有养育之恩,倚老卖老之下,愧疚的心思就没那么重了,可是他们…… 他们不一样! 他们自幼就立志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可是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们竟会将所有的重担就加注在小师妹一个人身上! 这让他们堂堂七尺男儿,心中愧疚极了! 愧疚之下,自然连直面小师妹的勇气都没有了,当然…… 明堂大师兄是个例外! 明堂大师兄看似温润如玉,可是内心却乌漆墨黑的,脸皮厚实的很,他好意思上赶着去小师妹面前耍存在感,他们自认没有大师兄的城府,却不敢…… 几人来得快,去的也快,直接把结界附近的一众残兵都看的目瞪口呆了! 这几个是什么人? 他们可是盛家先家主座下的高徒,在盛家先家主赶来平息了这场兽乱之前,就是这四人带领着他们在核心之地鏖战了半月有余! 他们敬佩他们,以将军称之,可是…… 即便是面对喷涌而出的凶兽都面不改色的将军们,怎么却在这种时候慌了神?而且看那样子,颇有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将军,你们就这么走了?你们伤的都很重,核心之地的医官根本就无法救治!” “对啊!将军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找人救命才好!” “回去你们会死的!我们死在这里也就罢了,将军们和我们不一样,不该如此……” “……” “六将军,还有你的腿!你的腿忘了拿了!” 身后,一众残兵见此,忍不住的劝说道。 和几人并肩作战了许久,多少生出了一些同袍之情,看着他们这样放弃治疗,这些个残兵心中到底有些不忍,纷纷劝说着,有人看到留在结界外的那条断腿,更是难掩焦急的提醒道…… 结界他们出不去! 即便是看到了那条被牧虎遗忘的断腿,他们也无法帮他拿回来! 师兄弟几人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话,可是,却志同道合的都没有回头! 不能离开核心之地,自然找不到师傅医治,找不到师傅…… 他们即便是带着断腿,也没有人能帮牧虎续上! 师兄弟几人从决定折返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就是放弃治疗么? 死就死了! 无所畏惧!仟千仦哾 总比让他们去面对亏欠已久的小师妹要来的好! 可是,就在几人不顾那些残兵的劝说,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却从他们身后传来…… “连断腿都不要了,你这是打定主意要当个瘸子了吗?” 乔浅月一身银色长衫,神情恬淡,只是脸上略带苍白,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条断腿,拎在手里看向结界中相互搀扶着的几人…… 她刚才在营帐中听得真切,这几人和她一样,都是来找师傅的,不过…… 他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从核心之地出来往外找,而她…… 则是从邺城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却扑了空…… 她一直都知道,老头子座下不止她一个弟子! 六个! 他在苍山圣境,足足有六个弟子! 而且这六个弟子,都是人中龙凤,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师兄弟四人闻言:“!!!” 当即如遭雷击,四个人整齐划一的僵掉了! 完了! 完犊子了! 小师妹来了! 小师妹发现他们了! 他们…… 好像逃不掉了! 四人背对着结界而站,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 “……” 乔浅月见他们一个个跟木桩子似的,目光缓缓收回,重新落在那条断腿上。 断腿的血迹早已干枯,斑驳的让人不忍直视,尤其是那参差不齐的断口处,一看就是被锋利的东西所伤,而且那伤口带着撕裂的痕迹,很像…… 凶兽牙齿留下的痕迹? 乔浅月不是很确定,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她和独孤羡之前的猜测应该没错,这里在他们到来之前,应该爆发过一场兽乱,而且…… 战况极其激烈! 就连老头子的几个弟子,除却留守盛家的那位二弟子之外,都差点儿折损在了这里! 想到这里,乔浅月拎着断腿的手忍不住的一紧,“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听到我来了转身就走,我给你们两个选择,出来,亦或者是我进去!” 这种时候,就连乔浅月也顾不得矫情了! 老头子的弟子,怎么说都是她的师兄,就算她和老头子之间有笔糊涂账要算,可是她这几个师兄…… 并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就算是陌生人伤在了她面前,她出于医者之心都会出手相助,更何况是和她有着同门名分的这几人? 若是看着他们这样回了核心之地不管不顾,乔浅月觉得她定会后悔,而且…… 她还想从他们嘴里,探听一下凶兽之乱的消息! “进来?不行!你不能进来!” 牧虎最是沉不住气,听到这话当即摆脱开蓝河的搀扶,单脚蹦着转身道,“你不能碰这结界!绝对不能!” 蓝河等人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的回头,瞪了牧虎一眼,一脸忐忑的往乔浅月看去…… 师兄妹几人,就这样,打了个照面。 乔浅月的目光从他们身上的伤口上一一扫过,然后停留在单脚站立的牧虎脸上,将他脸上的局促尽收眼底,缓缓道,“我不能碰这结界,为什么?” 还说什么绝对不能! 如果只是这断腿的师兄一句话,乔浅月也不会生疑,可是另外三人的表情,都太精彩了,一个个甚至就差直接谴责断腿师兄的心直口快了,她要是在看不出什么问题的话,那她未免太傻了…… “这……” 牧虎闻言,粗犷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安,本就不甚灵光的脑子在面对自家小师妹时,更是直接挂机,根本就想不出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第869章 压倒小师妹!不能碰结界? “我来帮他回答!” 蓝河见此,无声的叹息了一声,苍白着一张脸温声道,“这结界上有特殊的禁制,许进不许出,所以……你要是进来了,只怕是就出不去了,还是我们出去的好!” 说着,蓝河就给千秋使了个眼色,搀扶着胸口开了天窗的牧龙就往结界处走去,当然,他们也没忘了断腿的牧虎,捎带上了他…… “……” 乔浅月闻言,目光从蓝河身上扫过,看着他们出来,退开一步,让开了结界前的路。 许进不许出? 那这几人倒是进出自由! 而且……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结界的气息,有些诡异! 诡异之中还透着一股子熟悉…… 尤其是在靠近这结界后,她的眉心好像就开始了隐隐发烫…… 想到这里,本就站在结界边的乔浅月,鬼使神差的伸手,就想去碰触一下那结界,可是…… “小师妹不可!” “不能碰!碰不得!” “……” “……” 就在乔浅月伸手的瞬间,四道疾言厉色的声音传来,继之而来的就是…… 重伤的师兄弟四人,直接扑向了乔浅月! “嘭!” “嘭!” “……” “……” 撞击声和摔倒声相继传来,饶是乔浅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伸了伸手,她这几个便宜师兄的反应竟然这么大,直接把她撞倒在地也就算了…… 重伤的师兄弟四人,还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的直接压住了她的手脚! 这这…… 乔浅月何时被这么对待过? “起来!” 鼻端浓郁的血腥味传来,念在他们重伤濒死的份上,乔浅月强忍着一脚踹飞他们的冲动,低吼道。 “你答应我们不会碰那结界,我们才能起来!” “对!小师妹啊,那结界碰不得!尤其是你碰不得!” 牧龙和牧虎兄弟闻言,当即心直口快的道。 乔浅月闻言,眉头当即皱成了一团。 而蓝河和千秋闻言:“!!!” 则是咬牙切齿! 早知道…… 早知道他们就不该将这俩师弟从死人堆里刨出来! 让他们死了算了! 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这欲盖弥彰盖的,只要小师妹不是傻子,就能听出其中有猫腻,更何况师傅说了,小师妹是个心有七窍的女子,钟灵毓秀,聪明的紧…… “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乔浅月闻言,眸底闪过一抹暗芒,咬牙切齿的道。 男女有防! 就算她来自另一个时空,并不在乎这些个虚的,可是被四个大男人这么压着,乔浅月…… 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怪异! “小师妹还是先答应我们,不会碰那结界才好!” 蓝河闻言,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再说什么也打消不了小师妹心底的疑虑,所以只能执意的求一个结果了…… “为什么?” 乔浅月闻言,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四个脑袋,俏脸黑沉。 “因为会破!” 这次说话的事千秋,神情阴郁的他说话的语气格外的凝重,莫名的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你应该听说过蛮荒之地有凶兽为祸,这道结界是阻挡凶兽为祸苍生的最后一道屏障,事关重大!” “……” 乔浅月闻言,垂眸看向千秋,“会破?这偌大的结界,一碰就破?还是说……”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看向几人的目光愈发的幽深,“只有我一碰,才会破?” 师兄弟四人闻言,垂眸沉默。 乔浅月见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她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靠近这道结界为什么眉心就会发热了! 独孤羡说她眉心有一道封印,天书自己飞了进去,她当时对此还有些质疑,如今…… 她大抵知道这结界和她眉心的封印有关了! 具体到底是什么关系,乔浅月看着连正眼看自己的勇气都没有的四人,知道现在问不出来什么,目光掠过四人苍白的像的死人脸,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活动了一下手脚,将四人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 这四人都重伤濒死了! 如果不是刚才的举动太出乎意料,他们甚至连靠近乔浅月的机会都没有,乔浅月像推开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来人,将他们带回营帐!” 乔浅月起身后整理了一下衣衫,直接对着不远处的侍从吩咐了一声,然后转身就往营帐走去。 从头至尾,都没有再看那结界一眼! 独孤羡将她昏迷时听到的一切,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自己,没有任何隐瞒! 她知道自己眉心这道封印是怎么来的! 她的师傅,他的父亲联手,她的生母姜素甚至为此献祭了自己的生命,才得来了这一道封印! 而这封印与这结界貌似有着某种联系…… 正因为此,乔浅月突然就不想去探知这结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了! 出身,她无法选择! 命运,她能自己掌控的时候,还想多掌控一些! 她有一种预感,四个师兄应该没有骗她,她若是碰了那结界,那结界真的会破,而她…… 她的人生或许也会因此变得面目全非! 她不想! 不想去面对一切超出她预料的东西! 怀揣着这种逃避的心态,乔浅月回到营帐后脸色黑的宛如锅底灰,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出手救下了蓝河等人…… 一如她出手救下了明堂公子一般! 时间,快速流逝。 只是在一望无垠的蛮荒之地,时间流逝的速度仿佛都有所降低,毕竟四周一成不变! 两日之后,当看着乔浅月脸色苍白的从营帐中走出来,独孤羡目光掠过她身上沾染的血迹,还有眼底的青黑,忍不住的道,“嘴上说着要欺师灭祖,可是真的面对和他们有关的人时,你却丝毫未曾犹豫……” “谁说的?” 乔浅月闻言,脸色一黑,“我犹豫过的!” 得知老头子跑路的时候,她确实想扔下明堂公子不管的! “呵呵!” 独孤羡闻言轻笑一声,“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高兴就好!” “什么叫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 乔浅月瞪眼,“我救他们,只是医者本分!” “奥?医者本分值当的你差点儿耗尽修为?浅月,你该不会忘了你那么努力的修炼是为了什么?”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笑了,“如今你身上的修为所剩无几,就凭这点儿修为,你要怎么和司天阁为敌?怎么和苍山圣境为敌?” 说这话的时候,独孤羡幽深的眸底闪过一抹心痛之色。 他也没想到乔浅月救治明堂公子等人,需要这么大的代价! 看着乔浅月如今苍白孱弱的模样,独孤羡不免有些怒气! “我……” 乔浅月闻言一噎,然后瞪了独孤羡一眼,道,“我还有你,不是吗?” 第870章 无缘相守余生?乔浅月离开 独孤羡闻言,脸上当即露出一抹笑意,因为乔浅月救人不惜损耗修为的不快直接烟消云散,“你说的没错,你还有我!之前我修为尽失,都是你在护我周全,现在换我来护你周全了!” “呵呵!你当时是真的修为尽失,我比你要好点儿,我修为还剩下了些,再修炼也就有了!” 说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转头,往结界的方向看了过去。 独孤羡见此,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想进去看看吗?你不是一直在好奇蛮荒之地的凶兽长什么样子,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进不去!”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而且也没有看的必要了!” 之前她还在疑惑,蛮荒之地的兽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能让司天阁和九大世家如此重视,却又将底层的百姓瞒在鼓里,现在…… 看到她那几个便宜师兄伤的伤,残的残,乔浅月突然就明白了! 因为蛮荒之地的兽乱很严重! 严重到可以让整个苍山圣境民心浮动,严重到可能动摇司天阁和九大世家对苍山圣境的掌控! 在司天阁和九大世家眼中,没有什么比他们的权势更重要! 所以…… 为了压制这里的凶兽,为了维持苍山圣境的稳定,他们不得不派出族中的子弟,仿佛敢死队一般来这里送死,守住这里的凶兽! 乔浅月心底不是没有过这个猜测,可是,私心的,她并不想相信这个猜测罢了! 如今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能够将她那些便宜师兄伤成那样的凶兽,绝非普通的凶兽,大抵…… 和她梦境中出现的凶兽差不多? 乔浅月不确定! 可是…… 却不想再深究下去了! “独孤羡,里面那几个要死不活的人,见到我就跑,看我的眼神,别提多自责多愧疚了……” 遥遥的看着那道结界,乔浅月缓缓开口道,“你说他们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独孤羡闻言:“……” 嘴角微抿。 这个,他真猜不到…… “独孤羡,那道结界……” 乔浅月的声音,再次传来,“所有人都可以进去,或许出来有点儿困难,可是我……却连靠近都不行!”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直觉的,乔浅月还有下文…… “独孤羡,那结界……” 她承诺了这个男人,此生两不疑,他做到了,那她自然也没有隐瞒的道理,“那结界和我眉心的封印,好像有些关系,而且,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不好的预感?” 独孤羡眉头皱的更紧。 乔浅月回眸。 四目相对。 她一向清冷的声音传来,“独孤羡,若是我无缘与你相守余生,你待如何?” “!!!” 独孤羡闻言,身形忍不住的一僵。 下一秒,看向乔浅月的目光就变得凌厉了起来,声音更是低沉的可怕,“你要毁诺?” 他们已经有了一双儿女! 也已经定过亲了! 甚至,在定亲之前,他们就已经互许了终生! 生死不离,是他们曾经许下的诺言,这一路走来,他们经历过朝堂倾轧,经受过战火的洗礼,看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更是相携来到了这相隔重天的苍山圣境! 现在…… 她竟然告诉他,无缘与他相守余生! 独孤羡直觉的胸腔内有一股无名火在乱窜,让他恨不得上前将这个胡言乱语的女人摇醒! “不是毁诺……” 乔浅月见此,微微皱眉,“而是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我不知道我的命运会将我引到至何方,更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以后……” 梦境中出现过的毁天灭地的兽潮! 还有梦境中出现过的那个人…… 让此时站在蛮荒之地外,看着那结界的乔浅月,心中生出了莫大的茫然来! 若是…… 她那梦境,并非梦境! 若是梦境中出现的一切,都会变成现实,她…… 又该如何? 那个出现在她梦中的救世主,还会再次出现吗? 若他不会再出现,她又该如何? 那一场天地浩劫,生灵寂灭! 她即便是再强,独孤羡即便是再厉害,他们也不过是这天地间渺小如蝼蚁的人类而已! 若非梦中亲眼所见,乔浅月不会那么清楚的认识到,在大自然的力量之前,人类有多渺小和脆弱! 若非梦中亲眼所见,她更不会知道生离死别有的时候,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独孤羡闻言:“……” 看着眼前的女人,顿时就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乔浅月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可是…… 自从知道澹台明德是乔浅月的生父之后,自从知道乔浅月是天道选中的人后,他的心底其实也隐隐的不安…… 如今听到乔浅月如此说,他只是…… 印证了自己心底的不安而已! “浅月,我们走!” 深吸一口气,独孤羡伸手握住了乔浅月的手,“离开这里,就当我们从未来过!” “……好!”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点头。 她尽了全力,明堂公子等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至于以后,就看他们如何调养了! 乔浅月看着远处的结界,抿唇。 其实…… 只要她再勇敢一点儿,勇敢的迈出脚步,她就能碰触到哪结界! 她心底所有的疑惑和猜测,都会随之迎刃而解! 可是…… 她却没有那样的勇气! 即便是已经没有了她那几个师兄阻拦她,她也没有那样的勇气! 直面命运,需要莫大的勇气! 乔浅月也是在这一刻才知道,原来向来孤傲自负的她,其实也是一个懦夫! 只要可以逃避,只要还能逃避…… 她宁愿选择逃避! 哪怕只是一时…… 只是半刻! 沈安知道乔浅月要离开的消息后,整个人都是懵圈的! “长途跋涉,好不容易才过来,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跑到乔浅月面前,沈安一张老脸上满是不赞同的道,“你不是说要找盛枭?要看看蛮荒之地的凶兽长什么模样吗?现在人没找到,凶兽你也连毛都没看到,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一路相处下来,沈安也看出乔浅月是个雷厉风行的样子了,为了达到目的,她是真的很能吃苦! 蛮荒之地的路那么难行,即便是他们这些男人都有些不堪负重,可是她却一路坚持了下来,从未抱怨一句,没想到…… 才到核心之地,她想要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她就要调头回去了! 这有些出乎沈安的意料! “老头子已经跑路了!” 乔浅月闻言,一脸兴致缺缺的道,“我也突然对凶兽什么的不感兴趣了,曾外祖,我们回家!回邺城,回沈家!” “……好!” 沈安闻言,看着乔浅月苍白的脸色,本来还想劝她休养一段时间在回去,可是听到她唤自己曾外祖,听到她说要回家,回沈家…… 沈安一张老脸当即笑成了菊花! 沈家,是她的家呢! 她亲口承认的! 沈安别提多开心了,女儿的血脉后人,承认他这个家人,承认他的家,这让他老人家觉得自己此生无憾了! 一行人来得快,离开的也快! 再结界中的人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他们这一行人到底是谁时,就已经离开了,核心之地的结界外,只剩下了一座孤零零的营帐,营帐中并排躺着五个男人,旁边堆砌着大包小包的药材,药材上都备注着用法和用量…… “小师妹走了?” “嗯!” “小师妹怎么就这么走了?我以为她逮着我们肯定会兴师问罪一通,毕竟她去过铜铁城,应该察觉到了铜铁城外的阵法……” “何止兴师问罪,老子差点儿以为,小师妹她会灭了我们!” “她是没灭了我们,可是却放养了我们!呜呜……师兄,哥,我的断腿才续上,小师妹竟然就奴役我给你们煎药上药,她这是要让我们死啊!小师妹好狠……” “……” 听到牧虎的哭声,明堂公子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 “你就偷乐!小师妹好歹保住了我们的命,还留下了药!” “对!小师妹的医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师傅还要好,她给你接上了腿,养得好的话,你未尝不能恢复以前……” “只不过,她对结界的事情,却一点儿都没有深究,这总让我心底不安,你们说,小师妹她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 “师傅说,小师妹她心有七窍,智赛比干……” “……” “格老子的!我一想到我们堂堂七尺男儿,连小师妹都比不上,最后还要靠她来救命,就恨不得直接死在兽乱中!” “……” 营帐中,顿时就沉默了下来。 气氛凝重的可怕。 “小师妹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最后,还是明堂公子开口打破了沉默,苦涩的道,“等我们身体好些,就去找小师妹!” 其余四人闻言,当即转头往明堂公子看去,一双双眼睛贼亮。 如果可以…… 他们也想陪在小师妹身旁! 只要…… 小师妹不抓着他们盘根问底就好! “被天道选中的人,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小师妹是个聪明人,我们处心积虑隐瞒的一切,或许她早已有所察觉,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 明堂公子见此,叹了口气,道,“我们去找她,陪在她身边把!不管剩下的时间还有多少,不管她想干什么……” 第871章 欲壑难填!盛枭油尽灯枯? “……哪怕她想将这苍山圣境捅破天,想要颠倒乾坤逆天而行,我们作为她的师兄,本就该陪在她身边,宠她爱她,助她一往无前,伴她生死无常!” 蓝河和千秋还有牧龙牧虎两兄弟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一张张包扎的面目全非的脸上,当即露出笑意! “好!就依大师兄所言!” “去他娘的宿命,老子拢共就这一个小师妹,自然是要宠上天的!” “满门男儿不如她,要是还换不来她一个称心如意,那我们就真该死了!” “老六,快点儿熬药,等我们好些就出发!” “好!” “……” “……” 就在五人在蛮荒之地中悄无声息的疗伤之时,他们的大本营盛京城,纳兰家却乱成了一团。 “死了!都死了!” “我们派往蛮荒之地驻守的弟子,魂牌全都熄灭了!他们全都死了!” “……” 纳兰海从祠堂中身形不稳的踉跄而出,看着焦急等候的纳兰家一众长老,脸色苍白如雪。 “怎么会这样?难道封印真的出了大问题?蛮荒之地的兽乱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不可能!我们下手有分寸的,只撕开了封印一道裂缝,顶多跑出来几只凶兽,给澹台明德和其余世家一个警告,绝不会酿成大祸的!” “可是兽乱爆发的消息已经传出了好久,司天阁和各大世家也都派人前去了,邺城也运出了好多死囚……” “我们会不会……真的闯大祸了?” “……” “应该不会!若是兽乱真的一发而不可收拾,澹台明德和九大世家的人,早就找上门来问罪我们了!” “他们是没有来问罪,可是,也没像我们纳兰家低头不是吗?明姬她现在还在弟子阁关着呢,澹台明德一点儿都没有放她出来的意思……” “……” 纳兰家动用秘术松动了封印,就是为了放出凶兽,让司天阁和九大世家的人认识到他们纳兰家的重要地位,可是…… 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 兽乱是爆发了不假,可是…… 他们纳兰家好像被人遗忘了一般,没人来兴师问罪,更没人来向他们低头…… 这结果,让纳兰家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说不出的憋屈和忐忑! “澹台明德!肯定是澹台明德!他还记得那个死了的贱人,执意不肯娶明姬!为此,甚至不惜拿莽荒之地驻守的司天阁和九大世家的子弟陪葬!” 纳兰海闻言双眼通红,一脸阴鸷的道,“破掉的封印,除却我们纳兰家无人能修复,我倒要看看司天阁和九大世家有多少子弟能去蛮荒之地送死,看看邺城有多少死囚能让他们如此挥霍!” “他们总有一天会来求我们!肯定会来求我们的!” 纳兰海说到最后,神情中已经满是疯狂。 “家主说的是,他们支撑不了多久的!” “因为此事,就连城池大比都暂停了,想来就连司天阁也是强弩之末了,我们就继续等,等到他们坐不住为止!” “对!熬鹰谁不会啊!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纳兰家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不熬死他们,我们前功尽弃!” “……” “……” 纳兰海等人这厢义愤填膺之时,殊不知他们的屋檐之上,一道须发苍白的虚影一闪而过…… 片刻之后,那道虚影出现在一座庭院之中,庭院中还有袁求以前最喜欢玩的沙地…… “欲壑难填贪得无厌,就是这些老鼠屎啊,坏了整个世道!” 从蛮荒之地回来的盛枭,本就斑驳的白发,如今早已雪白一片,他抬头望向无垠的星空,老脸之上满是寂寥,“我若说这天道因此而崩,谁会信呢?就连我自己,如今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咳咳!” 就在盛枭不胜唏嘘之时,一道轻咳声传来,打破了庭院的安静。 盛枭回头,看着来人冷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我奉劝你大可不必,我出手解了蛮荒之地兽乱之祸,不是为你,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凶兽横行,生灵涂炭而已!” “本尊知道!” 澹台明德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盛枭身旁,“你好歹是得窥天机之人,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自然是不一样的!本尊不是来嘲笑你的,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 “哼!” 盛枭闻言,冷笑一声,“我可不能死!毕竟我不像某人,我要是死了,我家爱徒会伤心的!” 他的爱徒是谁,不言而喻! “你!” 澹台明德闻言,掩在黑袍下的虚幻嘴脸当即黑成了锅底灰,想到自己无颜面对的女儿,气的咬牙切齿,“盛枭,你别蹬鼻子上脸!本尊好心来看望你,你竟然还有心情奚落本尊,你是不想活了吗?” “好死还不如赖活着,谁说我不想活了?” “本尊看你离死也不远了!” 澹台明德皱眉,看向不远处的屋舍,沉声道,“你撤了这宅院中的阵法?” “没有!” “那本尊怎么没有感觉到灵力涌动的气息?” “被你闺女吸收完了!” “胡闹!”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低叱道,“本尊知道你宠她,可是你再宠她也要有个限度,你很清楚,她只需要一颗强大的心,有没有修为其实无关紧要,你把那些灵力都给她做什么?只有你身负那些灵力,才能支撑住蛮荒之地的封印和结界,才能让她偷得余生逍遥的机会!” “澹台明德……” 盛枭闻言转头,目光幽幽的看着澹台明德,“如果我说,我可能支撑不了很久了呢?” “什么意思?” 澹台明德皱眉。 “这次的凶兽之乱,固然是因为纳兰家从中作祟,可是……” 盛枭垂眸,叹息了一声,道,“那些被困于封印之后的凶兽进化了,变得越来越强,封印已经快要无法阻挡了,也是事实!”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留下凶兽尸骸做研究的原因! 没有研究的必要了! 他能感觉到那些被封印的凶兽再不断变强! 一直都能感觉的到! 只是他原本以为,他好歹能多撑些时候,怎么也要撑过他家那孽徒百数年的寿命,可是…… 他高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天道的不可逆! “不可能!”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脸色大变,一把抓住盛枭的衣襟,沉声道,“你告诉过本尊,会保她一生顺遂的,你不能食言!你食言会害死她的,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 盛枭苍白的老脸上闪过一抹苦涩,“可是我也会有油尽灯枯,力有不及的时候……” “你!” 澹台明德闻言,抓着盛枭衣襟的手下意识的一松,转手抓住了盛枭的手腕,然后…… 指尖脉搏微弱的跳动传来,让澹台明德周身的气息顿时大变! “怎么会这样?盛枭你在搞什么?” 澹台明德抓着盛枭的手都在颤抖,近乎暴走的低吼道,“你不过是去修复个封印,怎么将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你竟然真的……真的快死了!” 第872章 只有你活着,别人才能活着 说话间,澹台明德拽着盛枭就坐在了地上,双手抵在他的背后,源源不断的灵力也随之传出…… “别白费力气了!” 盛枭眉头紧皱,挣扎着道,“凶兽在进化,我不光是修复了封印,我还加固了封印!损耗太过,你救不了我的!” “闭嘴!” 澹台明德闻言,目眦欲裂的怒吼,“盛枭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月儿会恨本尊一辈子!” “哈哈……澹台明德你个怂货,你处心积虑的将她引到莽城,让她知道你的身份,可是最后还不是没敢和她相认?” 盛枭闻言,忍不住的低笑一声,转身抓住澹台明德的手,摇头,“别白费力气了,我能为她做的,只能到这里了,不能再搭上你!我们两人,总要留下一个,继续守护她……” “你给本尊闭嘴!” 澹台明德闻言,双眼一红,“盛枭你给本尊听着,你想害本尊被月儿记恨,做梦!没有本尊的允许,你就算是想死也死不成!” 说着,澹台明德甩开盛枭的手,掌间的灵力再次爆发! “你个蠢货!你这又是何必?” 盛枭见此怒吼,“你就算是能救了我的命,也只能让我苟延残喘的活着而已!于我而言,我已经尽我所能,死而无憾,你……” “你倒是死而无憾了,本尊却不想月儿有遗憾!” 澹台明德寸步不让,“盛枭,就算是为了她,就算是苟延残喘,你也要活下去!本尊能,你也能!” 如果不是为了女儿…… 他早就追随爱人而去,断然不会活到现在! 他苟延残喘这么久,就是为了能够再见女儿一面,确保她平安无恙! 盛枭是她在意的人,他为什么不能? “澹台明德……” 盛枭闻言垂眸叹息了一声。 对生的执念,他何尝没有? 只是看到蛮荒之地的现状,看到纳兰家的欲壑难填,看着这斑驳的世界,支离破碎的天道…… 盛枭是真的不想活了! 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又能如何? 眼睁睁的看着一切悲剧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吗? 那对于他来说,才是真正的残忍! “盛枭,活下去!为了她,你再坚持一下!” 澹台明德仿佛察觉到了盛枭的死志一般,劝说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我们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不能就这么放弃!” “她那么在乎你,就算是嘴上说着不会原谅你,可是得知你去了蛮荒之地,还是巴巴的赶去帮你,你怎么忍心就这么离开她?” “盛枭,你别相信本尊,本尊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护不住她的!” “……” “……” 随着澹台明德是声音,盛枭的挣扎和抗拒越来越弱…… 他之所以会从蛮荒之地落荒而逃,固然是因为沈安的到来,更是因为他去了! 这世上,若说还有谁是他真的放在心坎坎上牵挂着的,唯有他一手带大的那个孩子,他嘴里的那个孽徒…… 他知道,她去了肯定会救下她的师兄们! 更知道她会勇敢的活下去! 更知道她接受不了自己的死讯! 所以他逃了! 拼着最后一口气,逃出了蛮荒,逃回了盛京城,他本想死在这片生他养他的地方,他不需要人送终,不需要人为他伤心落泪,可是…… 澹台明德来了! 以澹台明德的能耐,确实能帮自己续命,可是…… 那会耗费澹台明德太多的灵力! “澹台明德,住手!” 盛枭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抹无奈,“我会重启阵法,从下界吸收灵力,你修炼灵力不易,不用为了我耗费太多!” “……你确定?” 澹台明德闻言,皱眉问道。 “我确定!” 盛枭点头。 “那你现在就去重启阵法,本尊看着你!” “……你防贼呢?我也贪生怕死的好不好?我说了我会重启阵法,就会重启阵法!” “本尊不相信你!你一向不喜欢向下界伸手,若非不得已,你绝对不会吸纳下界的灵力!” “再不想,我也做了!而且做了无数年,做过无数次!澹台明德,我不想死了,我会努力的活着,就算是用下界献祭,我也在所不惜,你……放心!” “……本尊为你护法!” “……” 盛枭到底是没有拗过澹台明德。 这么多年下来,他和澹台明德共经生死,虽然依旧是见面就掐,可是情分到底是因为乔浅月的存在而变得不同了! 澹台明德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也绝不会让他死! 而他…… 亦如此! 宅院深处的阵法,再次被启动。 点滴灵力,逐渐在阵法的中心凝聚,盛枭不知道因为他从下界拿了这些灵力,下面的哪个界面的灵力又稀薄了几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的续命之举,寿元有损…… 可是这都不重要了! 澹台明德要他活着! 而他也想活下去! “一己之私啊!纳兰家为了一己之私,放出凶兽,为祸蛮荒之地,而我为了一己之私,为祸三界……” 看着那些灵力缓缓融入自己的体内,盛枭难掩自嘲的低喃道,“澹台明德,你说到底谁比谁更自私呢?” “不一样!” 澹台明德闻言,皱眉,“盛枭,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真的自私,而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只有你活着,别人才能活着!” “……” 澹台明德离开司天阁,就连乔一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何处,一时间司天阁再无政令下达,就连城池大比也因为澹台明德未归,无人下达重新开始的命令! 好在城池大比如今已经进行到了九大城池所在的内环,九大世家都是能沉得住气的,见此倒也没有去催! 乔浅月一行人的身影,二十多天后再次出现在了邺城的城门口,这次,守城的侍卫已经变成了沈家的子弟! 邺城的城池大比已经结束,毫无疑问,沈家获胜,晋级比赛时乔浅月一行人根本就不在城内,获胜的沈家一如莽城一般,直接弃权,乔浅月一行人晋级下一环城池,不过…… 城池大比却在邺城的比试之后,适时的暂停了下来,司天阁对外的说辞是因为蛮荒之地的兽乱才停了城池大比,待得兽乱平息后,大比继续,可是乔浅月知道,城池大比暂停的真正原因是她去了蛮荒之地…… 丰容知道她不在邺城,知道就算他们晋级了之后也无法第一时间赶到下一环城池,所以…… 城池大比才暂停了! “曾叔祖!表兄表嫂,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你们不在的时候,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 “……” 沈慕和沈嫱兄妹提前得知了乔浅月一行人要回来的消息,早早的就在城门口等着了,不等他们的车驾靠近,就跳上了马车,一通叽叽喳喳…… 再见这两兄妹,乔浅月才将自己的思绪从蛮荒之地拉回,恍惚间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 回来了! 他们回邺城了! 离开了蛮荒之地,远离了那道结界,更远离了属于她的命运…… 如此……qqxδnew 也好! “你们一路奔波,肯定吃不好也睡不好,家里做了好多好吃的,就等你们回去开席了!” 沈嫱拉着乔浅月的手,一脸亲昵的道。 那模样,一如他们初见之时,仿佛不谙世事的少女! 虽然乔浅月知道,执掌沈家消息网的沈嫱,从来就不单纯,可是看着她如此模样,乔浅月还是忍不住的露出了笑脸,点头,“好!” “对了表嫂,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司天阁的使者,就是那个叫丰容的……” 沈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闪过一抹羞红,道,“他赖在沈家不走了,说是要等表嫂回来!” “嗯!” 乔浅月闻言,再次点头,眼角的余光掠过沈嫱羞红的脸,凤眸忍不住的一亮,“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该不会是……看上丰容了?” “我没有!” 沈嫱闻言当即像炸毛的母鸡一般,焦急的解释道,“表嫂你误会了,我和他没有关系,我才没有看上他!” “没有么?” 乔浅月闻言,歪头看着沈嫱越来越红的脸,嘴角勾勒的笑意越来越大,“就算你看上了也无妨,我把他送给你当生门女婿如何?” “表嫂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跟你说话了!” 沈嫱听到这话,当即一脸娇羞的转过头,不敢看乔浅月的脸。 “哈哈……”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没想到她这一趟蛮荒之行,竟然成就了丰容和沈嫱的一桩姻缘,如此,也好! 这世上,总要有一些美好的事情,才能冲淡那些不美好,不是吗? “你可问过了丰容的意思?丰容他对你有没有意思?” 乔浅月来了精神,怎么可能这么放过沈嫱,巴着她问。 “表嫂!” 沈嫱文言不依的低唤了一声,对上乔浅月认真的眸子,低头抿唇道,“我也不知道他对我有没有那种意思,不过在城池大比的擂台上,我看到他冲着我笑了!” “呵呵!” 乔浅月闻言,想到丰容那个笑面虎的样子,忍不住的讪笑一声,“所以说,你们现在还只是在神女有情阶段?” “应该……是?” “那你可要抓紧了,我们回来了,城池大比很快就会继续,我们很快就会离开邺城了!” “我知道,正因为此,我有一件事想求表嫂!” “什么事儿?” 、 第873章 独孤羡,我想家了!盛京! “表嫂和表兄已经获得了晋级资格,下一站要去哪个城池?能带上我么?” 沈嫱一脸忐忑的问道。 “要去哪个城池,我说了算么?” 乔浅月闻言抿唇。 “表嫂说的当然算!表嫂只要将你的意思透露给丰容,丰容自然会帮表嫂达成的,不是吗?” 沈嫱闻言,当即摇晃着乔浅月的胳膊道,“表嫂,你就带上我好不好?我保证不会捣乱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想多点儿时间和丰容相处?” 乔浅月闻言,无奈的笑道,“好了,答应你,带着你就是了,你别晃了,都快把我晃散架了!” 沈嫱是上九城的人,如今更是成了上九城邺城的掌权家族子弟,虽然沈家一时间还未跻身九大家族,可也只是时间问题,沈嫱作为沈家女,在九大城池行走已经不受限制,她想跟着就跟着,只是…… 就连沈嫱都看得出来,城池大比之所以暂停是因为她,她…… 不知从何时起,竟然对苍山圣境的影响如此之大了,连苍山圣境最大的盛事城池大比都能影响的了! 乔浅月的心底不免自嘲…… 因为她的出身,因为她有一个那样的爹? 可是,如果有的选择,她宁愿自己的爹爹泯然众人,也不想有那样一个大权在握,位高权重的爹! 为了迎接乔浅月等人的平安归来,沈家的宴席准备的很是丰盛,连着赢得城池大比的事情一起,也算是庆功宴了,沈家子弟齐聚一堂,推杯换盏间好不热闹! 乔浅月看着眼前的热闹,恍惚间有种置身事外的迷茫! 可即便是如此,这一场宴会还是宾主尽欢! 宴会结束之后,乔浅月和独孤羡就回了他们之前下榻的院子,他们才刚到,丰容就尾随而至。 “小姐,公子!” 看着面前举止端方的男子,乔浅月抿唇一笑。 说实话,丰容长得真不赖,再加上他如今是那位钦点的身份,沈嫱会看上他一点儿都不奇怪! “小姐,公子,你们才刚从蛮荒之地回来,舟车劳顿,需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丰容看着乔浅月的脸色,确定了她无恙之后,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天知道,当他得知小姐和公子去了蛮荒之地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蛮荒之地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多少世家子弟有去无回的地方! 小姐是何等身份?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小姐若是在蛮荒之地有什么闪失那还了得?掌祭司大人还不得把他抽筋剥皮? 幸好! 幸好小姐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丰容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我能休息的么?” 乔浅月闻言,试探性的问道。 城池大比在苍山圣境可是大事,因为她暂停也就罢了,还能给她休息的时间? “当然能!” 丰容闻言,一脸理所当然的道,“只要小姐想做的事情,掌祭司大人就能会为小姐做到,小姐不在邺城,无法前往下一环城池参加比赛,掌祭司大人不就为了你暂停了城池大比吗?” 要说掌祭司大人对小姐的疼爱,丰容真的找不出第二人! 掌祭司大人是真的将小姐当成心肝儿宝在疼,为了她,甚至连苍山圣境最大的盛事都能暂停! “呵呵!” 乔浅月闻言,苦涩的笑了一声,道,“那就休息几日!你替我转告他,我下一个想去的城池,是盛京!” 算她懦弱! 能再逃避几日,就逃避几日好了!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去了盛京城,她肯定能见到她那不靠谱的师傅! 而她师傅…… 肯定知道很多事情,很多…… 或许就连乔浅月自己都不想知道的事情! “好!” 丰容闻言,毫不犹豫的答应。 小姐接下来要去的下一环城池,只剩下了三座待选项,盛京城就是其中一座,只要掌祭司大人同意,小姐想去盛京城轻而易举,丰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乔浅月一行人就这样在沈家住了下来。 沈家赢得了邺城的城池大比,成了邺城新一届的执掌者,如今整个家族中的人都欢欣雀跃,看乔浅月更是像看到救世主一般…… 乔浅月在沈家,感觉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 恍惚中好像回到了下界,回到了她那一双儿女身边一般…… “独孤羡,我想家了!” 看着邺城的夕阳再次落下,乔浅月对身边的男人道。 “那我们回去?” 独孤羡闻言,皱眉道。 “呵呵!” 乔浅月突然就笑了,“你当这苍山圣境是什么地方?是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独孤羡听到这话,眉头皱的更紧。 “独孤羡,我们走不了了!” 乔浅月垂眸,神情黯淡的道,“从我们踏进苍山圣境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注定无法离开这里了,不!更准确的说,是我注定无法离开这里了……” 相比较而言,独孤羡还好! 独孤羡只是她师傅的外孙,只是和苍山圣境人有血缘关系而已,可是她不一样! 这里…… 有她的宿命在等待着她! “乔浅月,别说这样的丧气话!” 独孤羡眉头皱成了一团,沉声道,“我不喜欢听你说这样的话!” “好!那就不说了!” 乔浅月闻言,从善如流的点头,“独孤羡,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做一件事情,可是,如果给我一次可以重来的机会,我真的……绝不会再踏入苍山圣境!” 她后悔了! 她就不该执着于自己的身世! 不该执着于找到自己父母,不该执着于找到自己穿越的真相…… 因为这些真相…… 她好像承担不起! 也不想承担…… “乔浅月,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带你离开!” 独孤羡闻言,伸手将乔浅月揽入怀中,沉声道,“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回家!回到我们的孩子身边,回到我们的亲人身边,那里有我们的家国在等待着我们,它或许不够完美,它或许会一直承受压迫,可是我们却能陪在至亲之人身边,逍遥余生……” “你相信我,只要你想,本王就一定能做到!” 驱动苍山圣境的传送阵法,独孤羡或许没有那样的能耐,可是…… 摧毁苍山圣境的位面结界,独孤羡却自信能够做到! 只要苍山圣境的位面结界破碎,他总能带着乔浅月找到回家的路! 他们总能回到他们想去的地方! “独孤羡,你已经很久没有自称本王了!”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生,苦涩的道,“可是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我们不曾来过这里,不曾知道那些事情,我们或许可以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可是我们来了,我们知道了,我们想要找到的见到的人,就在我们的不远处……” “我可以逃避一时,逃避不了一世!” “我知道,我躲不过去的!” “……”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垂眸了。 他知道乔浅月心中所想…… 她眉心的那道封印,进入她眉心的天书,还有她被天道选中的身份,再加上蛮荒之地的兽乱…… 这一切的一切,别说乔浅月承受不了,就连独孤羡都不知道该如何承受! 别说乔浅月有预感,恍惚间,就连独孤羡都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独孤羡,我们再休息两日,就出发!” “好!可是司天阁的邀请函还没有下来……” “会下来的!我要去盛京城,我要去找他,我总觉得他先我一步离开蛮荒之地这事儿,有点儿不一般……” “他不是因为怕见到曾外祖,所以才离开的吗?” “呵呵!你还是不够了解他,像他那样的人,根本不会被旧情所缚,他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去怕一个人,就算那个女人曾是他的妻子,也一样!” “那他为什么对你避而不见?” “我不知道!所以我不敢继续逃避了,我要去见他!” “好!” “……” “……” 与此同时。 和邺城相隔万千里的盛京城。 还是那座位于闹市的寻常宅院中。 澹台明德看着吸收完了阵法中的灵力,昏厥在阵法旁的盛枭,上前将他搀扶起来,扶到床榻上放好…… “盛枭,你等着!” “你最在意的,不就是苍生万民,不就是她吗?” “本尊这就让她来见你!” “很快!很快你就能在盛京城见到她了!” “……” 澹台明德和盛枭斗了一辈子,也亦敌亦友了一辈子,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盛枭会这样半生不死的躺在自己面前…… 明明,在他的记忆中,盛枭一直都是盛气凌人,嚣张跋扈的…… 可是现在…… 他却气息奄奄,即便是吊住了命,也不知道能撑到几时,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一般! 这让澹台明德不由得有些心慌! “盛枭,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已经不多了,你不能丢下本尊!” “本尊眼无玩物,心无苍生,本尊眼里只有本尊爱的女人,心里只有本尊和她生下的孩子,你若想守护住你心心念念的苍生,最好坚持下去,要不然的话……” “不用等莽荒之地的封印破碎,不用等劫难降临,本尊就先弃了这诸界,带着她们母女远走高飞!” “你听到了吗?” “……” “你应该是累了,本尊允你歇会儿,她很快就会来了!” “……” 第874章 公子恶毒!鬼斧神工盛京城 乔浅月等人在接到了司天阁邀请函后的第二日,就离开了邺城,踏上了去往盛京城的道路! 盛京城,是靠近司天阁所在的中心之城的三座城池之一! 是这整个苍山圣境,当之无愧的核心之地! 灵驹展蹄,在官道上飞速疾驰。 越是靠近盛京城,灵气也变的越发的浓郁,浓郁在乔浅月这样的修行者眼里,仿佛伸出手就能抓住大半的灵气一般! 而在蛮荒之地因为救治明堂公子等人,几乎耗空灵力的乔浅月,对此则是颇为欣喜的! 这么浓郁的灵力,不好好修炼,简直是暴殄天物! 虽然她身边有独孤羡这个绝顶高手在,可是独孤羡动手的代价,让乔浅月有点儿担心,担心他一不小心就突破极限了,所以…… 能够让自己的修为恢复一点儿是一点儿,乔浅月不想当那个拖累独孤羡的憨憨! 因此,这一路上,乔浅月修炼的格外认真! 忽略了与她同乘一车的沈嫱和青梅不说,就连独孤羡都给忽略了个彻底! “公子,别难过了,喝点儿水!” 安营休息的时候,丰容看了一眼停在营帐外的马车,分外殷勤的给独孤羡端茶倒水,“小姐对修炼真的太上心了,上心的连公子都顾不得搭理了,属下要是有小姐这样的身份,还修炼什么?小姐就算是个没有丝毫修为的废物草包,那也是掌祭司大人的心尖宠,是苍山圣境当之无愧的公主!”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她不是废物草包!” 丰容这是…… 皮痒了? 竟然敢将这样的词用到乔浅月身上? 独孤羡可以猜想到,如果乔浅月听到了,丰容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嘿嘿!” 丰容闻言,怯怯的笑,然后巴巴的望着独孤羡道,“那公子你说,小姐为什么那么努力的修炼?” 在丰容眼里,小姐这样的身份,修炼不修炼其实都无所谓! 就算小姐没有修为,掌祭司大人也会将小姐保护的很好,要不然他也不会被派来,派来之前,掌祭司大人还为他提升了修为不是? “为了推翻司天阁!” 独孤羡闻言,斜睨了丰容一眼,冷冷的道。 “!!!” 丰容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顿时就僵了,不无尴尬的道,“公子,提及这事儿,属下正好有话说,公子和小姐一样,身上都流淌着苍山圣境的血脉,难道你们真的要那么做?司天阁是掌祭司大人的司天阁,正因为有司天阁的存在,九大世家才会屹立不倒,盛家才会有如今荣光!” “如果司天阁倒了,盛家的地位未必就会存在!” “公子是盛家先家主的亲外孙,是盛家的少主公,小姐胡闹也就罢了,公子您这样的身份,为什么要跟着她一起胡闹?” “……” 规劝的话,丰容张口就来。 他承认,那日在邺城,他确实被自家小姐那番振聋发聩的话给打击到了,甚至生出了一种自己罪孽深重的错觉,可是回头再一想,丰容就察觉不对了…… 小姐的义愤填膺,全都来自下界对苍山圣境的恨意,可是…… 追根究底来讲,小姐她…… 也算不得下界之人啊! 她怎么就对下界,那样共情了? “司天阁存不存在,盛家能不能荣耀下去,和我都没有关系!” 独孤羡闻言,面无表情的道,“我只要她开心,不管她想做任何事情,只要她开心,我都会陪着她!” 丰容闻言:“!!!” 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男人,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头脑发懵啊!” 亏得他还想让公子帮他劝说小姐,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看来,算是没门了! 公子眼里,根本就没有对错! 小姐说天亮他就睁眼,小姐说天黑他就闭眼! 这就是个为爱痴狂到痴傻的男人! 白瞎了长了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睛,竟然看不清这世界! “等你遇到那个让你心悦的人后,你也会如我一般!” 独孤羡听到丰容的喟叹之声,忍不住的勾唇道,“为我所爱,眼瞎心盲又如何?丰容,我等着你和我一起沦陷的那天!” 说着,独孤羡转头看向了营帐另一侧…… 那里,沈嫱正在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明显,看的不是他这个表兄,而是另有其人! 在独孤羡眼里,沈嫱是个很好的女孩儿! 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如果不是她看上了丰容,独孤羡甚至都觉得像丰容这般功利心重的男子,根本配不上他的表妹! “恶毒!公子你太恶毒了!” 丰容听到独孤羡这话,当即气的起身道,“公子你竟然诅咒属下和你一样堕落,恶毒之至,莫过于此!” 独孤羡闻言:“呵呵!” 丰容气的直接拂袖而去,转瞬,营帐另一侧就有交头接耳的声音传来…… “丰容,这是我刚做的芙蓉糕,你要不要尝尝?” “谢谢沈姑娘!” “好吃吗?” “好吃!” “你刚才在和我表哥说什么?怎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再说他为了你表嫂眼瞎心盲,你表哥他太恶毒了,他竟然诅咒我和他一样,为了宠一个女人不管不顾,沈姑娘你说说,我像是那样的人吗?我丰容,是注定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人,才不会拘泥于情情爱爱,更不会因此迷失了自己……” “这样啊……你真是一个有志向的人!” “对?你也吃啊!” “我不吃了!你自己吃!” “喂!沈姑娘你怎么走了?” “……” “……” 听到这里,独孤羡忍不住的摇头失笑。 他家这远房表妹的情路,好像还有的走! 起码,开局就不很顺畅,不过,独孤羡对此倒一点儿也不着急,遥想他和乔浅月的相识相知,开始的时候好像也不是很融洽,现在不也相知相许了么? 他相信,只要是有缘人,最后都能相守! 他表妹丰容若是真的有缘的话,也一定能修成正果! 想到这里,独孤羡忍不住的转头看向马车,诚如丰容所言,他家那小女人越来越过分了,沉迷修炼浑然忘我也就罢了,竟然连他这个未婚夫都忘得一干二净,如今更是连马车都不下了…… 他们可是快要到盛京了! 盛京可是他母亲的故乡! 她…… 不是应该劝慰一下自己么? 这女人…… 独孤羡低咒了一声,气呼呼的起身钻进马车! 乔浅月沉迷修炼忘了自己,那他就让她想起来…… “你进来干什么?” “乔浅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忘了什么?吃饭?” “……” “我修炼呢!不饿!” “忘了我!” “啊?你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吗?我哪有忘了你!” “快到盛京了,我快要知道我母亲的埋骨地了!” “奥!恭喜!” “恭喜?乔浅月,你竟然跟我说恭喜?” “不然呢?你母亲好歹是你母亲,赛过我娘为我而死,我爹是司天阁掌祭司良多,你少在这里耽误我修炼,快下车!” “你!” “你再不下车,我踹你下去了啊!” “……” 独孤羡真的是被踹下车的! 被踹下车的独孤羡,顿时将那点子近乡情怯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只顾着生气了! 他母亲离开下界的时候就已经重伤濒死,即便是回了苍山圣境也时日无多,这件事从他和父皇相认时,就已经知道! 有了足够的时间,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 伤心虽然有,可是,却来的并不是那么浓! 起码现在,不及乔浅月将他踹下车来的让他心绪不稳! “多大点儿事,还来我这儿找安慰!我特么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到底是什么了,我找谁安慰去?” 马车上,把独孤羡踹下车的乔浅月在心底低喃了一声,然后…… 垂眸,捻好手印,继续修炼! 回,是回不回去了! 逃,她也逃避了! 可是日子,还是要照样过! 乔浅月决定,她不想了! 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不管等待她的命运到底是什么,不管她宿命的归处到底是什么地方,既然她改变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与其日日活在惶恐不安中,她宁愿继续随心所欲! 邺城落入沈家之手,就等于邺城的囚犯都落入了自己的手中,加上铜铁城的那些矿工,乔浅月粗略的算了算,她手中的兵马,已经足足有五十万之众! 五十万啊! 全都是出身底层的奴仆! 修炼累了,乔浅月就回自己的凤凰古镯中炼药! 这一路上,源源不断的灵药送往铜铁城和邺城,乔浅月相信,有了自己灵药的辅助,那些矿工和囚犯,很快就能成长为修为堪比司天阁弟子的高手! 而她…… 想要推翻司天阁,就需要这样的高手! 灵驹行进了一月之后,终于到达了盛京城外的山脚,而乔浅月也终于被独孤羡拖下了马车,然后…… 乔浅月就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还有山峰上隐在云雾中的城池,目瞪口呆了! “这……这……真的不是仙境吗?” 从下往上看,整个盛京城仿佛悬挂在半空中一般,巍峨壮观,萦绕在城池四周的云雾,更是为这座城池平添了许多神秘感,让它看起来仿佛云中仙境一般! 听到青梅的喟叹声,乔浅月这才回神,摇了摇头,难掩惊叹的道,“不是仙境,堪比仙境,想要在海拔如此高的山巅,建一座这样的城,只能说是鬼斧神工……” 第875章 固若金汤!众师兄翘首以盼 别说青梅,就连乔浅月都没有见到过这样如梦似幻的城池! 即便是她前世的玄幻片,也做不出这么逼真梦幻的效果! 这就是盛京城! 她家那不靠谱师傅的家! 乔浅月知道,她肯定能在这座城池里见到她师傅…… “确实是鬼斧神工!” 站在乔浅月身边的独孤羡,抬头看着隐在山间云雾中的盛京城,也忍不住的道。 下界没有这样的风景,更没有这样的城池! 不管是乔浅月还是独孤羡,原本都以为见过青兰城的山清水秀,见过铜铁城的铜墙铁壁,已经没有什么城池能够让他们吃惊了,没想到盛京城再次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盛京城有盛家坐镇,城池建造是堪比鬼斧神工没错,可是小姐和公子这是没去过中心之城!” 丰容闻言,巴巴的上前道,“中心之城是司天阁的驻地,那才是天底下最让人瞻仰的城池,整座城都仿佛神明府邸,比起这盛京城来,还要美轮美奂许多!” 乔浅月闻言,垂眸沉默。 独孤羡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路从青兰城走来,他们也发现了,越是靠近内环的城池,就越发的精美绝伦,当然,他们经过的铜铁城和邺城除外,这两座城池都是有特殊功效的,自然不能和别的城池混为一谈,可是…… 盛京城已然是最靠近中心之城的三座城池之一,盛京城都如此唯美梦幻了,中心之城可以想象…… “好了,准备一下,我们上山!”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看了独孤羡一眼,道。 老头子是她的师傅,更是独孤羡的外祖父,虽然关系有点儿差辈儿,可是却也是铁一般的事实,不同于独孤羡的沉静,想着即将要到盛京城,即将要见到自家那不靠谱的师傅,乔浅月的心底多少有些近乡情怯…… 师傅肯定知道很多事情! 而那些事情…… 乔浅月现在还不想知道! 她之所以选择盛京城当成自己这一站的目的地,只是因为她想确定师傅没有在蛮荒之地受伤而已! 只要确定了他无恙,乔浅月觉得,自己见不见他,其实都无关紧要! 从盛京城山下开始,他们就只能徒步而行,就连行李,也只能由挑山工挑上山,魏民办事稳妥,找了十数个膀大腰圆的挑山工,整理好了乔浅月一行人的行李,一行人就开始往山上爬去…… 作为曾经问鼎过九大世家之首的盛家,所在的城池就连进去都很困难,起码这数千层的台阶,就能挡住太多实力不济的人! “其余两座城池,也都是建在险要之地吗?” 爬了半日,饶是乔浅月都有些气喘吁吁,转头看向丰容,等待着他的解释。 “是!” 丰容点头,“最靠近中心之城的只有三座城池,除却建在山巅的盛京城,还有我们丰家所在的丰城,丰城建在海岛之上,唯有船只可以通行,另一个是慕容城,慕容家尚武,司天阁弟子多半出自慕容家,执掌苍山圣境的驻兵防卫,乃是司天阁扶植起来的家族,慕容城位于中心之城北方的万里深山中,方便练兵,可是出入更是不便……” 司天阁所在的中心之城,东有建于山巅的盛京城,南有海上丰城,北边更是有慕容家驻守深山,唯有西边,海天一色,乃是一望无垠的海域…… 如此说来,司天阁驻地可谓是固若金汤,想要进入中心之城,势必要经过三大家族的领地! “你对慕容家,了解多少?” 乔浅月想到自己推翻司天阁的宏愿,忍不住的问道。 “不是很了解!” 丰容闻言,皱眉摇了摇头,道,“也不需要了解,慕容家向来为司天阁马首是瞻,也就是只听掌祭司大人的话,小姐不用放在心上!不管慕容家多兵强马壮,多厉害,只要掌祭司大人一句话,他们就只有乖乖听从的份儿!” 乔浅月闻言:“……” 嘴角抽了抽,转头看向身后的魏民。 丰容这人,太不靠谱了! 在他心里,她有那样一个爹,就万事大吉了,什么都不用担心,他也不想想,自己可是要造司天阁反的人,难道这样的事儿,她那便宜爹还能点头不成? “小姐别看我,这个就连我们也不知道!”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魏民缩了缩脖子,一脸羞愧的道,“奴仆之流在苍山圣境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就连司天阁也不乏奴仆,少不了有消息传出来,可是那慕容家却是个例外,慕容家的人从来不用奴仆,就连族中的苦差也都是慕容家的子弟自己来,外界根本无法从慕容家探听到任何消息,这一点,想必沈嫱小姐应该也很清楚?” 说着,魏民还求救的看向了沈嫱。仟仟尛哾 他是按照自家小姐的吩咐,着手在建立奴仆信息网,可是沈家出手比他们还早,慕容家如果真有见缝插针的可能,沈家应该早就将手伸了进去…… “他们说的没错!” 沈嫱见此,叹息了一声,道,“慕容城确实是苍山圣境唯一的例外,他们城中的人都姓慕容,即便是和外界通婚,迎娶外界女子,也不允许任何陪嫁之人,所以就连我们沈家这么多年,也没能安插进去一个人!” 说到这里,沈嫱的脸上还有些抑郁,眉头微皱的道,“我之前还在纳闷,这世上怎么有如此不会享受的家族,明明位列九大家族,却连一个仆人都没有,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 “……” 乔浅月闻言,沉默了一瞬,这才目光幽幽的道,“所以说,这慕容城倒是有点儿意思!” 她本以为,苍山圣境就没有奴仆之流进不去的地方,毕竟苍山圣境的人早就习惯了奴役从下界劫掳而来的人,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例外…… 慕容城! 司天阁竟然还扶植出了一个养兵蓄马的城池,将奴仆之流隔绝在外,这是…… 亏心事儿做多了,从一开始就在防范着呢?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太在意这个慕容城了! 与世隔绝的好! 奴仆之流探听不到慕容家的消息,慕容家也自断了耳目,反倒是给了她可乘之机,等她找到了出手的好时机,再一举让慕容城彻底与世隔绝,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一行人一边爬山一边聊天,倒也没有那么累了,可即便是如此,盛京城外的这数千层台阶,还是让乔浅月等人爬了过瘾! 上山时,天刚亮,如今日头都偏西了,他们距离山巅,还有很长的距离…… “怎么还没到?我明明已经关了上山的压力阵法,小师妹他们怎么还没到?” “他们该不会不知道上山可以用内力?” “闭嘴!你以为小师妹和你一样傻?” “那小师妹他们怎么还没到?” “……” “少说点儿!城门如今虽然还是二师兄的人在驻守,可是四周全都是纳兰家的耳目,你要是不想小师妹一到盛京城就引起纳兰家的注意,最好消停点儿!” 蓝河皱眉看了一眼叽叽喳喳的牧龙牧虎两兄弟,沉声警告道。 “咳咳!三师兄你这话说的,就是把纳兰家的人当傻子了!” 牧龙一开口就捂着自己尚未痊愈的胸口咳了几声,道,“小师妹和那人从青兰城入苍山圣境,可是纳兰明姬打过照面的,纳兰家会不知道?” “然后两人就在青兰城消失无踪,纳兰家就算是再傻,也知道是谁藏起了两人,如今恐怕正张着口袋等着小师妹他们入城呢!” 和弟弟牧虎不一样,牧龙虽然长相粗犷,说话也大大咧咧,可是却粗中有细,心思细腻的很! 他不相信纳兰家到现在还猜不出小师妹的身份! “五师弟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一直沉默寡言的千秋闻言,难得开口道,“本就是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事儿,若是连我们都三缄其口,连提都不敢提,纳兰家还真以为我们怕了他,给他们脸了呢!” 说话间,千秋转头看了一眼牧龙捂着的胸口,还有牧虎拄着的拐杖…… 蛮荒之地的兽乱到底因何而起,师兄弟几个心中都有数! 要不是纳兰家,他们会伤成那样? 蛮荒之地会死那么多人? 千秋神情愈发阴郁了几分,眼底恨意灼灼,让人不寒而栗! 他虽然不喜说话,可是护短的性子却和师傅一脉相承,蛮荒之地死多少人都和他无关,可是纳兰家这次害的他师兄和师弟们受伤…… 这笔帐,千秋怎么都要和纳兰家算一算! “千秋!” 蓝河闻言,皱眉瞪了千秋一眼,低声警告道,“小师妹即将到来,盛京城的城池大比也快要举行了,这种时候你可莫要生事,要不然的话,二师兄不会放过你的!” 他是知道四师弟的性子的! 报仇从不隔夜! 如今他们星夜兼程刚赶回盛京城,城门都还没来得及进,就听说了小师妹到了山脚下的消息,是以才会在城门口翘首以盼小师妹的到来! 若是进了城…… 蓝河还真怕千秋直接杀到纳兰家去! “呵呵!” 千秋闻言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第876章 小师妹的宠爱,必须争!! “呵呵!什么纳兰家不纳兰家的,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先不管它,现在小师妹要来了才是头等大事儿!” 牧龙见此,聪明的赶忙转移话题道,“我让人将大师兄送回家的时候,让人顺道去给二师兄送信了,也不知道二师兄得不得空出来迎接小师妹,小师妹到了之后住在什么地方还没个着落,盛京城可是小师妹的家,是小师妹的师门,总不能来了盛京城,还让小师妹住到司天阁行馆里去?” “那肯定不行!小师妹要住也得住到盛家去!” 牧虎闻言,当即瞪眼道,“司天阁行馆破破烂烂,怎么能住人?” 盛京城和别的地方不同,他家师傅和司天阁的那位不对付,就连司天阁的行馆在盛京城里也混的贼烂,他师傅年轻时几次三番的上门打砸,师傅不在的年头里,他们师兄弟几个秉承师傅的志向,继续不时的问候司天阁行馆…… 长此以往,盛京城的司天阁行馆现在…… 已经破烂的没法住人了! 让小师妹住到那里去,牧虎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同意的! “六师弟说的是,小师妹回来,自然应该住进盛家!” 就在此时,一道略带威严的声音从城门口的方向传来,只见…… 盛京城雕梁画柱的城门全部打开,守门的弟子尽皆弯腰行礼,一道身穿藏蓝色长袍的修长身影缓缓从城门中走出…… “二师兄!” “二师兄!” “……” “……” 看到来人,蓝河和千秋等人脸上当即露出一抹喜色,冲着来人行礼。 盛苍的目光从四人身上缓缓扫过,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抬了抬手,示意四人不必多礼,然后道,“看到大师兄的样子,我以为你们离死也不远了,幸好,没缺胳膊没少腿,都还活着……”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盛家如今的家主,盛枭座下的二弟子盛苍! 盛苍长相英俊,略带女相,仔细看的话,眉眼之间甚至还和独孤羡有一些相似! 他是师兄弟几个中,唯一一个姓盛的,出身盛家旁系,而他的母亲,好巧不巧的也是出身邺城沈家的人,正因为此,他的眉宇间才会和独孤羡有一些相似之处,不过,也只是一点儿而已! 盛苍周身的气势阴柔,再加上那过于俊美的容颜,让他看起来很像一个女子,只是他身材过分高挑,压制住了女气而已! “二师兄你说错了!我腿断了的!从大腿根儿直接断的!” 牧虎闻言,顿时有话说了,“幸好有小师妹,小师妹把我的腿接回去了,要不然的话,二师兄再见到我就是独腿瘸子了!” “……” 盛苍闻言,阴柔的脸上当即闪过一抹怒气,“都是纳兰家干的好事儿!千秋……” 论起来护犊子,盛枭座下的弟子还真是一脉相承,一个都没带落下的! “师弟在!” 千秋闻言,当即满眼期待的上前一步。 “等接到了小师妹,你去问候一下纳兰家,我觉得纳兰家的大门有些破旧了,该换了!” 盛苍阴柔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子难掩的杀气。 “二师兄英明,师弟保证让纳兰家不得不换一个新大门!” 千秋闻言,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凉嗖嗖的笑意。 牧龙见此:“!!!” 牧虎见此:“!!!” 兄弟两个看着千秋,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志同道合的后退了一步。 “四师兄不要指望我帮忙,我腿才接上,小师妹说了,我要仔细将养,最近不能动粗!” “也别指望我!我胸口才开了天窗,新肉还没长出来呢!” “……” 对上千秋看过来的目光,兄弟两人拒绝的毫不犹豫。 四师兄最坏了! 是他们师兄弟几个里面做坏事儿最多的人! 可是…… 他每次都拖着他们兄弟去帮忙,然后…… 让他们兄弟两人背锅! 可是这次不一样! 打砸纳兰家大门的事儿…… 他们这次是真的有心无力,当然…… 他们绝对不会说,是因为他们兄弟俩本就长得粗犷,实在是不想再在小师妹的印象中加上一个人也粗犷的印象了! 在莽荒之地外的营帐中,虽然他们和小师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大多是她在为师兄弟几个疗伤,可是牧龙牧虎两兄弟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小师妹好像对长得好看的人格外温柔一些,看他们兄弟两人的目光,多少有些嫌弃…… 所以…… 长成这样,印象分已经很差了! 他们不能再差了! “哼!出息!” 千秋见此,恢复了忧郁的气息,冷哼了一声。 “我们没出息,你有出息行了!” 牧龙闻言,当即道,“四师兄你有出息,你敢跟小师妹说,你要去砸纳兰家的大门吗?” “……” 千秋闻言,嘴角一抽,“不敢!” “那你凭什么说我们?” 牧虎瞪眼。 “我会告诉小师妹,砸纳兰家大门的是你们……” 说着,千秋的目光从兄弟两人脸上一扫而过,“想必小师妹会深信不疑的!” 就连蠢钝如牧虎这样的人都能看出来小师妹喜颜色,他们会看不出来? 牧龙牧虎两兄弟闻言,顿时就瞪眼了。 “恶毒!四师兄你太恶毒了!” “四师兄你这样,会娶不到媳妇儿的!” “……” 两兄弟反应过来后,当即咒骂连连。 可是千秋对此,却置若罔闻,仿佛很享受两个师弟跳脚的样子一般。 两兄弟骂了一会儿之后,也就歇菜了! 有一个这么蔫坏的师兄,他们也很无奈,左右…… 背锅多了! 兄弟两人也知道,反抗是无效的,小师妹那么看脸,肯定也不会相信他们的,就像以前一样,四师兄干了坏事儿就推他们师兄弟出来背锅,所有人看到他们兄弟俩的长相后,都会选择相信四师兄…… “五师弟,六师弟……” 盛苍看着两人憋憋屈屈的模样,阴柔的脸上嘴角微勾,“你们见到了小师妹,只顾着让她帮你们治伤,难道就没有想过让她帮你们治治脸?师傅可是说过,小师妹在医道上的造诣颇高,尤其精通女子美容养颜之术,你们的脸……或许小师妹能帮你们换换?” 两个小师妹从被大师兄捡回来,拜入师傅门下开始,长得就是这幅样子,两张脸粗犷的不像样,最重要的是脸上高低起伏,长满了痤疮脓包…… 师傅也精通医术,可是研究了一阵儿,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后来就放弃了拯救这俩颇有天赋的丑弟子,让他们一直丑下去了! “二师兄你少跟四师兄学,都学坏了!” 牧虎闻言当即瞪眼道,“什么女子的美容养颜之术,我们是大老爷们,哪里用得到那些东西,反倒是二师兄你……” 说到这里,牧虎看着盛苍那阴柔的长相,笑的分外猥琐,“二师兄可以试试,说不定回头娶不到美娇娘,却能勾一个少年郎回来!” 说什么让他们用女子的美容养颜之术,其实二师兄更需要! 二师兄比他们长得像女人多了! 就他们兄弟俩这样子,即便是剁碎了,那看着也不像是女人啊! 盛苍闻言,阴柔的脸色果断一沉。 他最讨厌别人拿他的容貌说事儿,虽然他这幅容貌,在外办事儿确实无往不利…… “闭嘴你!仔细二师兄一巴掌把你拍到山底下去!” 牧龙见此,抬手给了自家口无遮拦的弟弟一巴掌,然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我觉得二师兄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师傅都说小师妹是个看脸说话的人,我们在蛮荒之地也已经印证了这件事儿,万一小师妹真的能治好我们的脸,对我们另眼相待呢?” 长得丑不丑,能不能讨到媳妇儿什么的,不重要! 可是…… 能够讨小师妹喜欢! 小师妹的宠爱什么的,必须争! 毕竟师兄太多,还各有千秋…… “呃……” 牧虎闻言,也反应过来,当即一拍断腿道,“我怎么忘了这事儿!那这脸还真得治治,治好看了,小师妹喜欢多好啊!” 盛苍闻言:“……” 他错了! 他就不该给这两个愣头青提建议! 好看的师兄什么的,有他一个人就够了,多了就不香了! 一旁的千秋闻言,也摸着下巴眯着眼睛若有所思起来…… 敏锐的蓝河,察觉到了千秋的情绪变化,当即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在想什么?” “想着怎么不着痕迹的毁了你们的容……” 陷入沉思中的千秋闻言,下意识的回答。 此话一出。 盛苍:“!!!” 蓝河:“!!!” 牧龙牧虎:“!!!” 娘耶! 论蔫坏,果然老四才是无人能及的! 为了独得小师妹青睐,他竟然要毁了师兄弟几个的容! 恶毒! 这太恶毒了! “来人!” 盛苍深吸一口气,直接冲着身后沉声道。 “家主?” “传令下去,没有我的命令,四护法从今以后不能进出药库!还有,放出风去,城中若有人敢卖给四护法药材,我盛苍定会登门拜访!” “……遵命!” “呵呵!” 千秋见此,冷笑一声,“哪有那么麻烦?谁说毁人容貌就一定要用药了?我还可以用手啊!” 说着,千秋就从话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摩挲起来…… “!!!” 盛苍见此,下意识的离千秋远了一点儿,咬牙切齿,“千秋!别逼我废了你的修为!” “呵呵!说的好像你比我厉害似得!” 第877章 满城出动!谁家的如意郞? 盛苍:“!!” 转头看着躲得比他还远的蓝河和牧龙牧虎三人,深呼吸,复又深呼吸,怎么都压不下心口的悔意…… 他怎么好死不活的,非要拉踩一下两位小师弟的容貌呢? 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四师弟就是个疯批! 而且是个好胜心极强的疯批! 天知道为了争小师妹的宠,他能做出来什么疯狂的事儿! 毁他们的容什么的,都是轻的,说实话,盛苍都担心他丫的会杀了他们师兄弟几个,直接把竞争对手清零! “千秋你别以为大师兄重伤未愈,就没人能治得了你了!” 深吸一口气,盛苍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要是敢胡作非为,大师兄肯定不会放过你!” 师兄弟几个里面,唯一能打得过四师弟这个疯批的,就只有大师兄明堂,可是如今…… “呵呵!” 千秋闻言,笑的冷嗖嗖,“大师兄博爱天下,落得现在这副下场,什么时候康复不知道,等他来收拾我的时候,估计你们坟头上的草都一丈高了!” 盛苍:“!!!” 阴柔的脸上,强忍怒气! 忍住! 一定要忍住! 毕竟…… 他们又打不过这货! 少了大师兄,就算他们几人联手,也未必是这疯批的对手,这才是让他们最抓瞎的…… “四师兄,你看我们,我们长的这么丑,与世无争!” “对对对!我们长得丑,小师妹肯定不喜欢我们,就不劳四师兄动手了!” 牧龙和牧虎两兄弟闻言,当即将自己山峦密布的脸往前伸了伸,一脸讨好的道。 千秋闻言,打量了两人一眼,分外满意。 盛苍:“!!!” 蓝河:“!!!” 两人见此,顿时气的咬牙切齿。 特么的,谁能想到,四师弟的疯批属性一爆发,就连长得好都有罪了? 看来他们两人接下来的日子,要过的谨小慎微些才行,要不然这疯批真要毁他们容怎么办? 师傅可是说了,他们师兄弟几个的婚事,都交给小师妹来给他们张罗! 他们可是连媳妇儿都没讨到呢! 毁容什么的太可怕了! “千秋,是这样……” 盛苍看着千秋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咬了咬牙,不得不搬出杀手锏,“小师妹她是个女子啊,她固然喜欢长得美的人,可是更喜欢美的内外一致的人,你看看你这动辄要打要杀的性子,小师妹知道了怎么可能会喜欢?” “对对对!二师兄言之有理,四师弟你在小师妹面前可不能这样偏激,会把小师妹吓跑的!” 蓝河闻言,赶忙接话道,“你想想盛京城的那些小姑娘,哪个见了你阴郁的模样,不是吓得花容失色?” “……” 千秋闻言,摩挲匕首的手一僵,然后…… 迟疑了一下,不着痕迹的将匕首收了起来,在师兄弟几人惊悚的目光下,嘴角勾了勾,露出了一个笑脸…… 师兄弟几人见此:“!!!” 顿时像见了鬼一般,跳的更远了! 笑了! 四师弟(四师兄)笑了? 这特么的,简直太可怕了! “我这样,好看吗?” “好……好看!” “那我就多笑笑,小师妹肯定会喜欢!” “!!!” 师兄弟几人,惊悚瞪眼! “四师弟,如果我说你笑的不好看,你是不是就不会笑了?” “不会!我会先毁了你的容,再杀了你!” “!!” 盛苍瞪眼,这疯批…… 没治了! 他们还是专心等小师妹,少说话! 多说多错!说着说着说不定就把自己说死了! 他们不说话,本来就少言寡语的千秋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说话,他不开口,攻击性就降低了许多! 经此一事,盛苍等人再也不敢多言了,一双双眼睛盯着上山的台阶,就盼着小师妹快些来…… 一行各有千秋的人堵在盛京城的城门口,其中还有盛家如今的家主盛苍,这阵仗,自然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观望…… “这么大阵仗,连盛家的家主都出动了,他们是在等人吗?” “难道是盛家的先家主回来了?” “不可能!盛家的先家主都销声匿迹多少年了,回来怎么可能没有消息传来?肯定不是盛家的先家主!” “那还能是谁?你也不看看那几位的身份,那可都是盛家先家主座下的高徒,就算是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亲临,那几位都未必来的这么齐整,不是等盛家的先家主,还能是在等谁?” “这……我听到了一则传言,从蛮荒之地传出来的,说是……说是有人听到明堂公子他们唤一个女子小师妹……” “小师妹?盛家先家主座下没有女弟子,他们哪里来的小师妹?” “这我就不知道了,等等看,总能知道他们在等谁!” “……” “……” 一时间,盛京城的百姓闻风而动,毕竟…… 盛家这一众天骄同时出动的场面可不常有,能够一睹他们的风姿都是赚了,更别说还有个他们要等的人是谁这样的悬念吊着了! 城门口很快就熙熙攘攘的围满了人,若非盛家子弟尽职尽责的疏导人群,或许连踩踏事故都发生了! 而隐在其中的纳兰家子弟见此,则是面面相觑了一眼…… “来了!肯定是那人来了!” “除了那人,也没有人能让盛家那老头子的弟子全部出动了!” “没想到那人竟然真的敢来盛京城,一个玷污了我们苍山圣境高贵血统的孽种而已,盛家竟然还当成宝一样供着,搞出来这么大的阵仗,真是丢人现眼!我在这儿盯着,你快回去禀报!” “好!” “……” 几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当即有人逆着看热闹的人群,朝着城门的方向挤去。 殊不知,就在那人离开之后,站在台阶前翘首以盼的盛苍等一众师兄弟整齐划一的回眸,往那几个纳兰家子弟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们嘴里的那人是谁,盛苍等人心知肚明! 可是…… 他们等的,可不是那人! 盛家的少主公,固然身份尊贵,可是还不足以让他们师兄弟尽出翘首以盼! “其实那人来了也好,我已经在九大世家集会上,因为后继无人被挤兑了好多次了!” 盛苍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弟们,阴柔的脸上挂着笑意道,“他们也不看看,我都未曾婚配,哪里来的后继之人?那人来了正好,正好接手盛家之事,我也好让小师妹给我讨一房媳妇儿,能快些后继有人!”仟仟尛哾 “二师兄想的倒是挺美,也要看那人愿不愿意留在盛京城,接手盛家那个烂摊子!” 蓝河闻言,低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拆台道,“据我所知,那人可是小师妹的跟屁虫,小师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小师妹是注定不会在盛京城长留的人,若是那人不转了性子,肯定也会跟着小师妹离开,到时候盛家…… 还是二师兄摆脱不了的盛家! “你们说,被天道选中的人,为什么就是小师妹呢?都是天之骄子,天道选中的要是那人多好?那人好歹还是师傅的亲外孙呢……” 千秋闻言,一脸扼腕的道。 要死,让那人去死好了,他家小师妹就该千娇百宠才对!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或许是上天都嫌弃那人,就像师傅和我们一样?” “我觉得也是!敢和我们抢小师妹,他罪该万死!”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要怪师傅,要不是他办事儿出了岔子,纳兰明姬那个贱人也不会有可乘之机,我们小师妹那么好的白菜,也不会让那只猪给拱了!” “关键那只猪还是自家的猪,杀又杀不得,最讨厌了!” “……” “……” 师兄弟这厢旁若无人的聊着天,不远处簇拥着的一群华服少女,则是激动的手舞足蹈。 “快看啊!盛家主长得好帅啊!” “还有蓝河护法,温润如玉,公子端方,蓝河不愧是盛家唯一一个能够和明堂公子相提并论的人!” “千秋护法蹙眉的样子,好抓人,我恨不得上去帮他抚平……” “……” “……” 一众千金看向师兄弟几人的目光含羞带怯,可是说出的话却分外露骨。 盛家先家主座下的这几个弟子,都是苍山圣境天骄一般的儿郎,即便是如今他们都已经过了适婚的年纪,依旧是苍山圣境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 当然,牧龙和牧虎两兄弟除外!毕竟…… 他们那粗犷的长相,还有任意的脸,着实不讨女人喜欢! 只是,一众千金中,却有两个穿着最精致华贵的女子除外! 那两个女子长相颇为相似,一看就是姐妹俩,非但如此,两个女子看起来年龄要比身边的女子要大上许多,在一众欢欣雀跃的千金中,静谧的姐妹两人不时的往牧龙和牧虎兄弟两人看一眼,眼中满是愁绪…… “妹妹,看也看了,我们回去!我们早就过了适婚的年龄,家中不会允许我们嫁人的,就算允许我们嫁人,也绝不会让我们嫁给盛家人……” 盛家先家主座下的弟子,虽然不是姓盛,可是在外人眼里,他们也是盛家人! “姐姐难道就愿意这样一直蹉跎下去吗?家中的老姑娘已经一大把了,父亲难道真的忍心我们姐妹两人孤独终老?” 姐妹花中的另一个闻言,当即抬头,一脸不甘的道。 “他有什么不忍心的?他眼中除了长姐就只有纳兰家……” 第878章 纳兰家女!小师妹女弟子? 这对姐妹花不是旁人,正是纳兰海老来得女,纳兰明姬嫡亲的妹妹,纳兰家的千金! 而此时说话的纳兰蒹葭一脸悲伤无助,看向牧龙的目光更是无限惆怅。 “可是姐姐,就这样放弃,我真的不甘心,父亲明明那么宠我们,而我们又那么喜欢他们……” 纳兰芳菲闻言,一脸不甘的扭着手帕,“总要争取一下,哪怕最后还是求而不得,只有争取过,我们将来才不会后悔,不是吗?” “……” 纳兰蒹葭闻言,垂眸沉默。 父亲老来得女,还是一胎双珠,这让他老人家在人前很是扬眉吐气,对她们姐妹自然也格外偏爱了一些,可是…… 妹妹性格单纯,不谙世事,纳兰芳菲却不一样! 妹妹只知道纳兰家的女儿不会外嫁,而她却因为偶然的机会,得知了一桩秘辛,知道即便是家中最受宠的长姐纳兰明姬,即便是她和掌祭司大人定有婚约,被允许外嫁,可是…… 她也是不被允许有孕的! 长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她们? 纳兰蒹葭其实心中早已放弃! 可是看着妹妹不甘心的小脸,纳兰芳菲到底是没说什么…… 余生漫长,当老姑娘的日子更是受尽白眼和嫌弃,族中这样的姑娘多了去了,太多的前车之鉴,让纳兰芳菲对余生早就不抱什么幻想! 既然余生不可期,那还不如肆意眼下! 就随妹妹开心好了,她这个做姐姐的,左右都会想尽办法,让妹妹以后少受些苦也就是了…… 就在一众千金对着盛苍等一众师兄弟垂涎三尺之时,那厢两道身影突然窜了上来…… “二师叔?” “盛疏拜见几位师叔!” 冲上来的袁求看到站在几人正中央的盛苍,一愣之后,赶忙唤人。 盛疏的更是礼数周全,直接一句话问候了所有人,干脆利索的行礼…… 几人见此,眼中闪过一抹狂喜。 袁求和盛疏是跟着小师妹的,如今他们到了,证明小师妹也不远了! “拜见两位师傅!” 袁求给盛苍行过礼后,这才转头看向牧龙牧虎两兄弟,分外敷衍的行了一礼后,就直接停下了。 牧龙牧虎本就是大大咧咧的人,见此不以为意的笑。 可是被忽略的蓝河和千秋见此,眉头却都忍不住的一皱。 无礼! 袁小求这也太无礼了! 他们不就是丢下他伺候师傅,面对小师妹,自己跑了么? 要不要记仇的这么明显? 关键还差别对待! 二师兄掌管盛家,拥有对盛家家产的支配权,袁小求不敢得罪,而他的两位师傅对他有养育之恩,除了他们…… 袁小求眼中就看不到其他人了! 蓝河和千秋的脸色,一时间变得有些难看,这口无遮拦的小家伙,应该不会公报私仇,在小师妹面前说他们的坏话? 如果他说了的话,那他们可就不客气了! 不过…… 应该不会,袁小求那么聪明,知道分寸的…… 想到最后,师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的自我安慰着! “你们怎么先上来了?你们小师叔呢?” “你们小师叔走到哪里了?” “……” 牧龙牧虎两兄弟才不管蓝河和千秋怎么想,看到自家小弟子,当即巴巴的问道。 “……” 袁求闻言,肉乎乎的小脸上满脸受伤,“师傅们这么久没见我,就不先问我过的好不好?日子过的手头上可宽裕?” 张口就问小师叔,显得他这个弟子很无关紧要的样子! “哎呀!你怎么可能过得不好?你这个小财迷,什么时候手头上不宽裕过?用得着在这种关键时刻废话?” “还不快说,你们小师叔走到哪儿了?没看为师我等的眼睛都直了?” “……” 袁求闻言,小脸更郁闷了,一脸兴致缺缺的道,“小师叔走到奉天门了,再过一刻钟大概就能上来了,我们等不及,就先上来了!” 及至此时,他才清楚的认识到,小师叔回来之后,他这个师门中最受宠的人,地位不保了! 摸了储物袋,想到掌祭司大人给自己的那许多金银珠宝…… 袁小求抿了抿唇,地位不保就不保! 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钱袋子! 虽然被师祖他老人家打劫了许多去,可好歹还剩下一些,勉强能够安慰他受伤的小心灵了! “几位师叔,师祖他老人家可在盛京城?” 不同于袁小求的自怨自艾,盛疏依旧不苟言笑,可是离开盛京城一二十年后重归,他的眼底也又忍不住的笑意,看着几人道,“小师叔回来的消息,你们可告诉过师祖他老人家?” 盛疏是明堂公子的弟子,在场之人皆是他师叔! 他一向行事稳妥,才不会因为零星小事儿耽误了大事儿! 小师叔回来这么大的事儿,最应该知道的就是师祖啊! 城门口不见师祖的身影,那师祖他老人家是在家中等消息么? “呃……” “这……” “说实话,你们师祖他老人家回来没有,我们并不知道!” “我们只知道,他从蛮荒之地逃了!” “……” 蓝河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最后还是牧龙和牧虎两兄弟,坦诚布公的交代。 他们到了盛京,连城门都没进,师傅有没有回来,他们是真不知道…… “二师兄,你一直在盛京城里,可知道师傅有没有回来?” 蓝河转头看向盛苍,问道。 “这……” 盛苍阴柔的脸一僵,讪讪的道,“这些时日我一直忙着给小师妹的庭院添置东西,没顾得上去师傅那里看看……” 在小师妹面前,师傅什么的都不重要! 谁知道师傅她老人家有没有回来啊! “……” 盛疏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袁小求亦如此,从幽怨中回过神来,袁求当即皱眉道,“难怪师祖总说你们是一群不肖徒,竟然连师祖回来没有你们都不知道,万一他受伤了呢?你们岂不是也不知道?” 说着,袁求就拨开挡在面前的自家师傅,拉着盛疏急不可耐的往城门跑去…… 城门口如今早已人满为患,饶是袁求和盛疏也废了一番功夫才挤进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盛苍等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师傅那人的性子,他们最了解不过! 受了一点儿伤就恨不得闹得全世界尽知,矫情的不得了,他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要么是还没回来,要么是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至于…… 这么着急吗? 不就是想去通风报信吗? 这么想着,几位师兄弟看向台阶下的目光越发的激动。 小师妹已经过了奉天门了,过了奉天门,哪怕是脚程再慢,一刻钟也到了! 一刻钟! 还有一刻钟! 他们就能见到他们心心念念的小师妹了! “师弟,你们快帮我看看,我这身装扮可还得体?” “我的呢?我这衣衫没问题?” “我这样笑,是不是比较好看?” “……” 随着时间的推移,师兄弟几个也越发忐忑起来。 在蛮荒之地的那次相见匆匆不说,他们还都半死不活的,着实算不得给小师妹留下好印象,如今…… 正好重新认识一下! 就在几人翘首以盼之时,盛京城外的绵长台阶上,一行数十人队伍的身影,缓缓出现…… “来了来了!小师妹来了!” “天!我好紧张!好担心小师妹不喜欢我!” “快!快随我去迎……” “……” “小师妹!小师妹!” “……” “……” 眼瞧着盛苍等人直接冲下了台阶,朝着徐徐上山的一行人影冲去,围观的百姓顿时就躁动了起来…… “小师妹!我很确定,我听到了他们叫小师妹!” “难道盛家先家主座下,真的有名女弟子?” “按照眼下的局势,是这样没错!” “这也藏得太严实了!” “……” “……” 众人交头接耳之余,难掩震惊,更有等不及的百姓,直接也跟着往台阶下冲去…… 唯有那些千金,听到盛苍等人有小师妹后,当即眼冒金光…… “小师妹!他们竟然有小师妹!” “天呢!盛家自从发生了二十年前的变故,遣散了族中的旁支之后,就成了一座和尚庙,连个执掌后宅的女主人都没有,自然也没人帮他们操持婚事,你们说,他们如果真有一个小师妹,是不是我们都有机会了?” “你想什么呢?小师妹而已,不过和他们平辈,怎么有资格操持他们的婚事?若是青兰城的那位远嫁的盛家小姐回来,或许还有可能,她可是盛家仅剩的女子之一,而且辈分比他们还要高……” 想到盛璇,一众千金忍不住的摇头。 “不可能的!盛家先家主将他们流放的时候就曾说过,若非遇到天塌地陷的大事儿,盛家仿佛在旁支不可重回盛京城,青兰城的那位回不来的……”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如今盛家先家主藏起来的女弟子回归,说不准盛家先家主也回来了呢?盛家先家主如果回来,那一切就皆有可能……” “……” “……” 她们才不管盛璇能不能回来,她们关心的是有没有人能操持盛家这几位天骄弟子的婚事! 如果有,她们肯定要上赶着贴上去啊! 这可是苍山圣境数得着的黄金单身汉,若是能嫁给他们,可以说是一飞冲天…… 第879章 蠢蠢欲动!拜见乔护法?! 这些蠢蠢欲动的小女儿心思,旁人根本无从得知。 此时上山的台阶之上。 乔浅月远远的就看到了山巅的城池门口,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情景,然后…… 就看到几道身影率先朝着他们冲下来的样子…… 见此,乔浅月上山的步伐忍不住的一顿…… “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修为受损,就连眼神都退化的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看向独孤羡,道。 如果是的话,那这阵仗…… 也太可怕了! 从她这个角度看,盛京城依旧是悬浮在山巅,四周云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的,而那么多人簇拥在城门口的画面,让乔浅月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她有些担心,突然出动这么多人,悬浮在山巅的盛京城会不会失重? 它要是失重砸了下来,那可怎么办? 他们这些正在上山的人,还不得被砸的稀巴烂? “就是冲着你来的!”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缓缓道,“我看到了你在蛮荒之地救下的那几位……” 乔浅月闻言:“!!!” 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那几只半死不活的,怎么会出现在盛京城? 他们这么快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冲着你来的?” 咬了咬唇,乔浅月并不想当那个万众瞩目的存在。 “我?” 独孤羡闻言眉头一挑,“就连盛疏和袁求对我都没有什么不同,更何况是他们?浅月,你就承认,在盛家,我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可是你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可有可无和不可或缺! 多鲜明的对比! 不受宠就不受宠,这么长时间过去,独孤羡早已接受了这个现实! 乔浅月闻言,嘴角忍不住的一抿,抬头看了一眼那俯冲而下的几人身后,跟着的熙熙攘攘的人,心底不由得更担忧了…… 这上山的台阶,可不宽啊! 突然多了这么多人,等下他们上山会不会受阻? 天爷! 爬了一天的山,她的腿都快不是她的腿了! 能不能让她赶紧到目的地,好好的歇一歇? “小师妹!小师妹看这里!” “小师妹你可让我们好等!” “可算是把你等来了,快让我看看,小师妹可累着了?” “……” “……” 就在乔浅月这厢暗自担忧之时,盛苍这个没受过伤的人,已经率先冲到了乔浅月面前,蓝河等人紧随其后而至…… 一众师兄弟当即将乔浅月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开始问候,至于独孤羡…… 早就被他们挤到了一边…… 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五个人,乔浅月嘴角一抽,只觉得两耳轰鸣,下意识的转头往独孤羡看去…… 独孤羡见此,则是冲着乔浅月挑了挑眉,看,他就说是冲她来的! 他这都快被挤掉下山了! “小师妹,我是你二师兄,盛苍,如今盛家的现任家主!” “二师妹,我是三师兄,蓝河!” “四师兄,千秋!啊不,我是你四师兄,我叫蓝河!” 千秋介绍完自己,又生怕自己简短的介绍让小师妹不喜,赶忙补救道。 “我是老五,我叫牧龙!” “我是老六,和老五是双胞胎兄弟,我叫牧虎!” “……” 一众师兄弟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就眼巴眼望的等着乔浅月喊人了,可是…… 让他们失望的是,乔浅月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他们,一点儿要喊人的意思都没有…… 五人脸上欢欣雀跃的表情,一寸一寸皲裂,及至…… 乔浅月张嘴,想撇清和他们的关系时,盛苍突然复制心头,率先一步转身冲着跟下来的看热闹的百姓道,“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小师妹,师傅座下唯一的女弟子,乔浅月!” 此话一出。 乔浅月:“!!!” 她原本想说,她的师傅是异世之人,坟头上的草早已一丈高,她跟眼前这些人根本没关系的,可是…… 却被他们捷足先登,抢了先! 四周围观的百姓闻言:“!!!” 更是如遭雷击! 官宣了! 实锤了! 盛家这一众人天骄之子,竟然真的有个小师妹! 盛家那向来女子勿近的先家主,竟然真的收了一个女弟子! 天呢! 盛京城今年,不,未来三年的谈资,有了! “拜见乔护法!” “拜见乔护法!” “……” “……” 下一秒,那些反应过来的百姓,就纷纷弯腰行礼,道。 盛家先家主座下的弟子,天然自带盛家护法身份,如今盛京城还是盛家执掌,盛家的护法自然也是盛京城的护法,他们这些盛京城的百姓见了,自然是要打招呼的…… “???”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一愣。 什么乔护法? 她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身份,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除了二师兄,我们都是盛家的护法,所以小师妹你当然也是!” “走走走,这里风大,小师妹千娇百贵,可别吹着了,我们快回家!” “……” “……” 蓝河见此,率先解释了一声,然后一众师兄连拖带拽,簇拥着乔浅月就往台阶上走去…… 乔浅月挣脱不开,只能皱着眉头随波逐流。 而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围观的百姓见此,尽皆退到了台阶两次,自发的让开了台阶中间的通途……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往山顶悬浮的城池而去,一路上…… “我师妹!我们的小师妹!” “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是我们小师妹!” “跟你们介绍一下……” “……” 盛苍等人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形象,一路上献宝似得说个不停…… 听到他们介绍的百姓,无一不震惊,震惊过后,看向乔浅月的目光也变的尊崇起来…… 盛家先家主座下的弟子,没有一个是碌碌无为之辈,哪一个拿出来都是能独挡一方的人物! 这女弟子也不例外,虽然她看起来修为并不是很高的样子,可是没关系…… 只要是盛家先家主的弟子,就值得他们所有人尊敬! 很快,一行人就熙熙攘攘的到了城门口。 那群焦急等待的千金,看到他们簇拥着一个女子而来的时候,都红了眼睛,当听到他们介绍乔浅月后,红眼病不药自愈,双眼开始冒光…… “真是小师妹!” “他们好像对这个小师妹很宠爱!” “那我们是不是有机会了?只要能讨他们小师妹的喜欢,他们肯定会对我们另眼相待!” “来人!快来人,准备拜帖,我要去拜访盛家这位小师妹!” “你着什么急?就冲他们这又是出城迎接,又是昭告天下的样子,他们的小师妹回来,肯定是要举办接风宴的,到时候,我们肯定会被邀请……” “也对……” “……” 一众千金含羞带怯,暗中已经在寻思着盛家若是举办接风宴,她们要穿什么衣衫,戴什么首饰才能一举拔得头筹…… 有盛苍这个盛家主在,乔浅月一行人的入城核查进行的无比顺利,不过片刻,一行人就簇拥着往城内走去…… 远看盛京城,就已经让乔浅月等人叹为观止,如今真的到了盛京城中,看着盛京的繁华,还有指尖流淌的浓郁灵力,乔浅月…… 一时间直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什么叫繁花似锦? 什么叫物华天宝? 盛京城,果然不负盛京之名,处处都彰显着人间的极致繁华,偶尔还有看热闹挤不到近前的百姓,在半空御物而行频频下望…… 那场面…… 像极了乔浅月上辈子看过的玄幻片,什么仙门神仙地的地方…… “一群跳梁小丑,小师妹别管他们!” “我们御物飞行的本事,可比他们强得多!” “他们就是想在小师妹面前显摆,其心可诛!” “微末伎俩也敢献丑,简直不知所谓,回头我就去招呼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 看到乔浅月直直的盯着那些御物飞行的人,师兄弟几个不干了,当即讨伐道。 乔浅月闻言:“!!!” 跳梁小丑? 微末伎俩? 这几只,真的不是在内涵她? 她想说,就这样的微末伎俩,她都不会来着! 人在天上飞什么的,除了飞机飞船…… 这种背离科学理论的现象,乔浅月一直以为只在仙侠剧中存在,没想到…… 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脸好疼 “小师妹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小师妹你不会飞吗?” “!!!” 乔浅月瞪眼,瞪向牧龙牧虎两兄弟。 人长得丑,说话还这么直接! 她…… 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这有什么的?小师妹原来是羡慕他们会飞!” “小师妹只要不是喜欢他们,什么都好说,不就是御物飞行么?回头我们兄弟俩就教你!” 乔浅月:“!!!” 草率了! 她不该以貌取人! 其实…… 忽略这两只脸上的层峦叠嶂,他们人还是很不错的! 乔浅月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甚至还对着牧龙牧虎两兄弟笑了一下,这一笑,直接让两兄弟喜出望外,手足无措…… 而一旁的盛苍等人,则是嫉妒的眼红! “人丑多作怪!” “千秋,我突然觉得你之前的想法,也挺好!” “……” “……” 小师妹对他们没有好脸色什么的,早在他们的预期之内,师兄弟几人都不意外,甚至觉得本该如此,眼瞧着小师妹脸色转好,师兄弟几人更加踊跃的表现自己,然后…… 不着痕迹的簇拥着乔浅月往盛家的方向而去……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被忽略了个彻底的丰容见此,终是忍无可忍,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迎着几人杀人的目光,挤到了乔浅月跟前,“小姐,你不能跟他们走,你得跟我去司天阁行馆……” 第880章 盛枭将死,弟子回来奔丧? 小姐在盛京城受待见,这点丰容早有预料,毕竟盛家如今就是一座和尚庙,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女弟子,盛家这一众天骄可不得宠上天?只是…… 宠归宠,将小姐带到盛家住,就过分了! 这不是和自家掌祭司大人抢闺女吗? 还让人唤小姐护法什么的,小姐是司天阁的小姐,怎么能当盛家的护法? “奥?” “去司天阁行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竟然不知道,在盛京城还有人敢反抗我们说的话?” “……” “……” 丰容此话一出,盛苍等人当即转头朝他望了过去,那目光…… 怎一个杀气凌人了得? “我……我……” 对上他们几人的目光,丰容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就连说话都有些不清楚,“我的意思是,小姐是受邀前来参加城池大比晋级赛的,自然应该先去司天阁行馆报道……” 娘耶! 天骄就是天骄! 盛家这几个弟子的气势太吓人了! 饶是掌祭司大人已经为他提升了修为,他现在的修为放在苍山圣境也绝对够看了,可是在这几人面前…… 还是有点儿小巫见大巫! 即便这几人中只有盛苍一个是没有受伤的! 丰容也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对手啊! “报道啊……报道是应该的!” “我们陪小师妹同去!” “报道完了再回家也并无不可!” “……” “……” 盛苍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当即笑眯眯的道。 小师妹既然已经到了盛京城,那他们就绝不会让小师妹从自己的手指缝里溜走,不过一个小小丰容而已,谅他也没有那个本事跟他们抢人,更别说司天阁行馆…… 司天阁行馆现在还能住人吗 不是早就荒了吗? “好好!多谢几位护法体谅!” 丰容闻言,当即松了口气,一脸祈求的往乔浅月看了过去,“小姐,属……我来给小姐领路?”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还未散去,盛家的这几位天骄可以将小姐是盛枭弟子的身份昭告天下,可是丰容却没那个胆子将小姐是司天阁小姐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这事儿,还是得等他们掌祭司大人来! 所以在称呼上,丰容还是格外注意的! “……好!” 乔浅月闻言,并未多说什么,跟在丰容身后就调转了一个方向,朝着盛京城偏僻的角落走去…… 盛苍等人见此,赶忙跟上。 又是一路人山人海。 只要是盛苍等人所过之处,就少不了围观的百姓,尤其是还有一个小师妹吊着他们的兴趣,让围观的人更是越聚越多…… 不过半日时间,整个盛京城就都知道,盛家先家主有个女弟子,盛家那六位天骄之子有个小师妹的事情了! 知道这件事情后,整个盛京城大大小小的家族都开始蠢蠢欲动。 唯有纳兰家…… “你们不是说,来的是那个野种吗?那个野种呢?那个野种哪里去了?” 纳兰海听到族中子弟来报,本还激动的想去找茬,没想到他这厢还没出门,就直接退了回来,气急败坏的吼道,“女弟子!盛枭那个老匹夫什么时候收了个女弟子?我们怎么不知道?” “肯定是为了掩饰那孽种身份,搞出来的障眼法!” “盛莱的儿子,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掩盖盛莱混淆苍山圣境血脉,和下界之人生了一个儿子的事实!” “……” “……” 纳兰海这厢暴跳如雷,吓得纳兰家的一众长老哑口无声。 他们在蛮荒之地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司天阁和九大世家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让纳兰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之中…… 他们纳兰家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影响着蛮荒之地的封印,若是这一点都不能成为他们要挟司天阁和九大世家的筹码的话,那他们纳兰家在苍山圣境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想救圣女出来更是难比登天,至于圣女的婚事…… 就真的全看掌祭司大人的心情了! “家主,既然我们知道盛家弄出这阵仗只是为了遮丑,那我们为什么不拆穿他们?” 一个长老看着纳兰海,鼓足勇气道,“只要我们拆穿了盛家的小伎俩,就能将盛家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到时候我们在让人暗中添油加醋一般,将盛家女辱没苍山圣境血脉之事传的人尽皆知,到时候不愁不能将盛家拉下神坛,我们纳兰家在盛京城也可以趁势而起……” “对!城池大比在即,这种时候只要盛家传出丑闻,我们纳兰家就能乘胜追击了!” “家主,我看此法可行,盛枭有没有女弟子我们不知道,他有外孙流落下界这事儿千真万确,我们二十年前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这次一定要将他们打落尘埃,让他们再也爬不起来!” “……” “……” 一众长老见此,当即附议。 “拆穿他们?就算他们此举只是为了遮丑,你们知道拆穿他们意味着什么吗?” 纳兰海闻言,一脸怒气的回眸,道,“盛莱之事当年司天阁和九大世家人尽皆知,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三缄其口?只是威逼盛枭服软,根本没有赶尽杀绝?你们真的以为,司天阁和九大世家只是为了维护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名声?” 一众长老闻言,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难道不是吗?” 率先发言的那个长老见此,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不是!” 纳兰海闻言毫不犹豫的道,“你们太天真了!盛家的名声重要,司天阁和九大世家的名声重要,可是只要将盛家踢出九大世家,盛家就算是爆出再大的丑闻,都不足以影响到司天阁和九大世家,司天阁和九大世家又怎会因此妥协?” “让他们妥协的根本原因,从来就不是什么名声,而是盛枭!是盛枭这个人!” 一众长老闻言,想到盛枭其人,心头忍不住的一凛。 盛枭啊! 除了司天阁掌祭司大人以外,苍山圣境千年不出的天纵之才! 那样的天纵之才,还醉心修炼,甚至为了修炼连数年不归,连自己的发妻离世,女儿降生都不在身边…… 这样一个人,让人钦佩! 让人害怕! 让人发自心底的忌惮! “只要盛枭还活着,盛家的高楼就不会真的倒塌,也没人能让它真正的倒塌!” 纳兰海见此,深吸一口气,一脸阴沉的道,“蛮荒之地之事,我们已经错了一次,司天阁和九大世家的人不傻,肯定知道是封印松动是我们暗中动的手,现在他们隐忍不发,我们若是一错再错,再被他们抓住把柄的话,那……” “纳兰家危矣!”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纳兰海老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疲惫。 他和盛枭差不多同龄,因为和盛枭同生在盛京城,纳兰家又一直野心勃勃的原因,他从小就被人拿来和盛枭做比较,所以…… 他这一生,都活在被盛枭支配的恐惧之下,即便是到了如今,纳兰家虽然因为蛮荒之地之事,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在苍山圣境拥有了一席之地,那种被盛枭支配的恐惧,依旧没有散去! 想到盛枭,纳兰海就觉得疲惫极了! 他总觉得,他这一生,即便是机关算尽,都未必能比得过盛枭,可是…… 他不甘心啊! 一辈子活在被人支配的恐惧之下,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让纳兰海的心性早已扭曲了! 纳兰家的一众长老听到纳兰海这话,脸上尽皆露出了颓败之色…… 盛枭又何止是纳兰海一个人的噩梦? 就连他们也没能幸免啊! 那个人,太强大了,强大到宛如一轮太阳,让生活在他四周的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不过,如今这局势,对于我们纳兰家来说,未必就不是机会!” 纳兰海的疲惫不过是一瞬间,不过转瞬,他的斗志就再次燃烧了起来,目光阴鸷的道,“蛮荒之地传来消息,说是盛枭曾在那里现身,帮助驻守蛮荒之地的人消弭了凶兽之祸,封印的口子是我们打开的,到最后就连我们都补不上,这就足以证明当时封印的漏洞之大,即便是盛枭的修为再高深,想要堵住那漏洞也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如果今日来圣境的人中,真的有盛枭的女弟子的话,那我有道理怀疑她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种时候来了……” 说到这里,纳兰海的眸底精光连闪,“你们说,盛枭他是不是快不行了,所以他藏在人后的女弟子才会现身盛京城,赶回来为他奔丧? “这?” “若真是如此,盛枭死了的话,那我们纳兰家的出头之日就真的要到了!” “天呢!如今之计,我们应该加派人手,赶紧调查盛枭的藏身之地才行,既然他的女弟子来了盛京,那盛枭想必也在盛京之中才是?” “落叶归根,他不在盛京在哪里?查!派人去查!只要盛枭藏在圣境,那我们纳兰家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挖出来!” “……” “……” 纳兰家的一众长老闻言,顿时也兴奋了起来,那言之凿凿的…… 俨然一副盛枭不久于人世,离死不远的样子! 事实上…… 纳兰家还真没说错! 盛枭此时虽然没死,可是离死也不远了! 还是盛京城那座隐在闹市的宅院中,澹台明德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盛枭,隐在黑袍下的气息暗沉阴郁…… 第881章 你等本尊!拆司天阁行馆! “盛枭,你最在乎她了不是吗?现在本尊将她带来盛京了,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你开不开心?” 伸手帮盛枭掖好锦被,澹台明德声音嘶哑的道,“你要是开心的话,就坚持住!没有你,本尊真的护不住她……” 说着,澹台明德忍不住的转头,看向一旁灵力涌动的阵法,伸手,就想再帮盛枭吸纳一些续命,可是…… 他的手才刚抬起,就被一只干枯的老手握住! “澹台明德!” 躺在床上的盛枭虚弱的睁开眼,微不可见的摇头道,“不能再强行吸纳下界的灵气了,下界本就灵气稀薄,经不住这么高强度的消耗的,再吸纳下去……支撑下界的天道会崩的!” “崩就崩!” 澹台明德闻言,声音越发暗沉了几分,沉声道,“盛枭,你才是那个感悟天道的人!没了你,本尊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到何时,既然这天道早晚要崩,诸界早晚要分崩离析,那么早崩和晚崩又有什么区别?” “澹台明德,你别任性!” 盛枭闻言,挣扎着坐起身,看着澹台明德一脸无奈的道,“明明最心慈人善的人是你,你又何必说这些凉薄的话?你说出来,我也是不会信的,下界是你的出生地,你怎么忍心为了我这个将死之人将下界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 澹台明德闻言,沉默了一瞬,然后摇头,“你死不足惜,可是我的女儿没有你的照拂,也会死!盛枭,她是本尊唯一的女儿,为了她,本尊可以毁天灭地,所以……” “别说是本尊的出生之地,别说那里还有本尊的血亲,本尊不在乎!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能让你活下来,本尊什么都可以做!” 澹台明德说的笃定,盛枭听后却是摇头连连,“别闹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澹台明德,我命该如此!” “还有,你可以自信一点儿,我相信你,即便是没了我,你也能保护好她,守护好这诸界!” “你别忘了,你可是苍山圣境唯一一个能和我盛枭比肩之人!” “……” 澹台明德闻言,苦笑一声,掩在黑袍下的眉眼之中,满是疲惫之色,“你别说了,本尊不信自己,本尊只相信你!” “本尊总会找到办法为你续命的,你相信本尊!” “你的徒孙们朝这边来了,本尊要离开了,盛枭你相信本尊,等着本尊……” 说着,澹台明德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灵力涌动的阵法,然后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澹台明德!” 盛枭见此,忍不住的伸手低唤,“你不要做傻事!为了我做傻事不值得!你……” 盛枭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 澹台明德早已消失无踪,而庭院中…… “师祖!师祖我回来了!” “院里没人,师祖应该是在后院……” “……” “……” 袁求和盛疏的声音传来,让盛枭只能讪讪的放弃,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澹台明德没有骗他,袁求和盛疏是跟在那丫头身边的人,如今他们来了,那就说明那丫头应该也来了盛京城…… 能够在临死之际,再见到那丫头一面,不管那丫头会不会原谅自己对她的隐瞒和做过的事情,对于盛枭来说都是一种圆满…… “别喊了,叫魂呢,我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盛枭强撑着颓败的身体从床上下来,并不想在袁求和盛疏这两个徒孙面前露出自己的虚弱…… “师祖!” “师祖!” “……” 袁求和盛疏听到了声音,当即狂奔而来。 一时间,安静了许久的庭院中,再次热闹了起来…… 无独有偶,同时热闹起来了,还有位于盛京城偏僻角落的司天阁行馆,乔浅月一行人的到来,让荒无人烟的司天阁行馆,热闹的好像数十年前……qqxδnew “这……这就是司天阁行馆?丰容你确定你没带错路?” 站在司天阁行馆中,看着司天阁行馆里那半腰高的野草,乔浅月一张俏脸上嘴角直抽。 一路走来,乔浅月也算是见识过几座司天阁行馆的,哪一座都建的富丽堂皇,处处彰显着司天阁对苍山圣境的绝对统治,可是盛京城这座…… 让乔浅月怎么说呢,就…… 很幻灭! 宛如仙境的盛京城啊,乔浅月原本以为,盛京城的司天阁行馆,应该更胜她以往所见才是,没想到…… 盛京城的司天阁行馆,竟然破败至斯! 荒废至斯! “我……” 丰容呆愣愣的看着四周的景象,闻言低头看了好几眼手中的堪舆图,“我应该没带错路,这里应该就是司天阁的行馆啊!” 司天阁驻盛京城的行馆荒废成这样,丰容真的是…… 想都不敢想的! “呵呵!就这破落地儿也好意思让我家小师妹来?” “报道手续怎么办?办好了我们赶紧离开!” “这地儿指不定蛇鼠乱窜,我小师妹何等金贵,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躲待?丰家小子你赶紧的……” “……” 盛苍等人见此,一脸幸灾乐祸的道。 他们都三十多的人了,在他们的眼中,丰容这点儿年纪这点儿阅历自然是不够看的! 就丰容这样的,还想和他们抢小师妹,简直是不自量力! “你……你们!” 丰容闻言,一脸郁卒,“盛京城的司天阁行馆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是盛家人,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行馆变成这个样子,绝对不是偶然! 看盛苍他们幸灾乐祸的嘴脸就知道! “交代?什么交代?” 盛苍闻言,一脸无辜的摊手道,“你们司天阁的行馆变成这个样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有义务帮你们维护!” 丰容闻言:“……” 这话说的好像也有点儿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盛苍见此,和师弟们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 他们是没有维护,可是他们破坏了啊! 说实话,司天阁行馆变成今日这幅鬼模样,他们师兄弟功不可没! “小姐,虽然这里破败了一点儿,不过好在地方大……” 丰容眼瞧着在盛苍等人那里讨不到好,当即转头看向乔浅月,指着不远处一座看着尚算得上完整的宫殿道,“我看那座宫殿就不错,收拾一下的话,应该还能住人……” 让小姐住在这样的地方,丰容是有点儿心虚的,可是…… 小姐这一路从青兰城过来,不管是铜铁城还是邺城,都变成了她的天下,丰容作为司天阁的弟子,是真的不能放任自家小姐再这么下去了! 小姐本来就和盛家有关系,若是再任由小姐住到盛家去,万一盛家也成了小姐的助力怎么办? 铜铁城和邺城还好,不过是一些矿工和囚犯,盛家可不一样! 盛家可是苍山圣境的九大世家之一,底蕴深厚,甚至还问鼎过九大世家之首! 若是盛家也跟着小姐反了,丰容觉得…… 那还真够司天阁喝一壶的! “……” 乔浅月闻言,皱眉看了丰容一眼,沉默不语。 丰容手指的那座宫殿,是挺大,看起来是也还好,不过这个还好,却是相比起别的已经少了屋檐没了屋顶的宫殿而言的…… 住这样的宫殿,说实话,乔浅月心底并不是很愿意…… “收拾一下那座宫殿?住人?” 盛苍见此,眉头也是一皱,目光从那座宫殿上一扫而过,然后停留在自己的师弟们身上,“你们觉得呢?” “我们觉得是我们的错!” “没错!是我们做的不到位!” “我们这就亡羊补牢!” “……” 蓝河等人文言,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几个才刚从蛮荒之地死里逃生的人,身形一闪,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乔浅月等人见此,忍不住的一愣,下一个瞬间…… “嘭!” “嘭!” “……” “……” 碰撞和倒塌声就随之传来。 霎那间喧嚣尘起! 而蓝河等人的身影,一闪之后,又再次出现在了盛苍面前…… “二师兄,搞定了!” 蓝河探着衣服上并不存在的土。 “这次保证万无一失,绝对不能住人了!” 千秋依旧一脸阴郁,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瞄了丰容一眼。 丰容见此:“!!!” 乔浅月见此:“!!!” 独孤羡见此:“!!!” 众人:“!!!” 所以…… 司天阁行馆的破败,果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瞧这几人的作案手法,是如此的肆无忌惮,如此的娴熟,一看…… 就是做过无数次的! “很好!” 盛苍对此,分外满意,转头看向自家小师妹,笑眯眯的道,“小师妹你看,这里已经破败的无药可救,怎么还能住人呢?” “它就算是还能住人,你们也能让他们变得不能住人,不是吗?” 乔浅月闻言,深呼吸,道。 她竟不知道,老头子不靠谱,教出来的弟子竟然也都这么不靠谱! 这一个瞬间,乔浅月觉得,身为老头子的弟子,她应该是最靠谱的一个,以往那些不着调什么的,跟她这几只便宜师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根本不值得一提! “呵呵!” 盛苍闻言,一点儿也不心虚,理直气壮的道,“师傅他老人家和司天阁的那位一向不对付,我们对待司天阁安插在盛京城的爪牙,自然也不会客气!小师妹勿怪……” “老头子和……那人不对付?” 乔浅月闻言,凤眸忍不住的一亮…… 第882章 上赶着造反!相当家主吗? 老头子和她那不靠谱的爹不对付? 这可是好事儿啊! 不过,乔浅月心底并不是没有疑惑,毕竟在算计自己这事儿上,老头子和她那便宜爹倒是很齐心…… “你们确定?” 不确定之下,乔浅月如是问。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盛苍闻言,当即道,“整个苍山圣境的人都知道,我们师傅和那位的关系,就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不过现实你也是知道的……” 他们师傅和司天阁的那位,都是男人!所以…… 肯定是不相容的! “这样啊……”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笑了,看着自己格外热情,就连眼睛都放光的盛苍等人,歪着脑袋道,“看你们这样子,你们是希望我跟你们去盛家住?” “当然!” 盛苍点头。 “小师妹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是我们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小师妹你是我们盛家的小护法,不跟我们去盛家住,去哪儿住?” “住在这破落的行馆吗?小师妹你别逼我把这里夷为平地!” “……” “呵呵!” 乔浅月听着面前这几只的你一言我一语,转头斜睨了丰容一眼,笑的一脸不还好意,“其实丰容让我跟他一起下榻这司天阁行馆,是为了你们好,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却不领情……” 丰容闻言,当即点头连连。 知他者,小姐也! 果然小姐是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的! “为我们好?他?” 盛苍闻言当即冷嗤一声,“小师妹你快别说笑了!” “就是!师傅和司天阁那位不对付,我们和司天阁的人也是苦大仇深的,司天阁的弟子会为了我们好,这话小师妹你说说也就罢了,自己可别当真!” “小师妹,当真你就输了!” “……” “……” 在面对小师妹的问题上,师兄弟几人向来整齐划一。 “这样啊!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乔浅月闻言,托着下巴沉吟了一下,道,“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我若是真的跟你们去了盛家,你们想摆脱我可就难了!” “求之不得!” “保证不摆脱!” “小师妹你真会开玩笑!这玩笑一点儿都不搞笑!” “……” “希望你们知道我想做什么之后,还能这么说!” 乔浅月闻言,笑的一脸无害,“如果我告诉你们,我想造司天阁的反,你们还想让我跟你们去盛家住么?” “我以为多大的事儿,不就是造司天阁的反吗?” “造司天阁的反,小师妹你认真的?” “不是!丰家这小子都跟在你身边了,我以为小师妹你已经知道你和司天阁那位的关系了,难道……是我想岔了?” “……” “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可是这和我造司天阁的反有什么关系?” 乔浅月摊手,一脸无所畏惧的道,“我就是单纯的觉得苍山圣境对下界的掠夺和欺压,太过不公,所以想求一个公道,而想在苍山圣境求一个公道,就必须推翻司天阁对苍山圣境的绝对统治!” 盛苍闻言:“……” 蓝河等一众师兄闻言:“……” 面面相觑了一眼,几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分外精彩起来…… 他很想告诉小师妹,在掠夺下界这事儿上,他们的师傅功不可没来着,可是…… 看着自家师妹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师兄弟几人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咳咳!小师妹说得对!” “造反!就该造反!司天阁早就天怒人怨,不造它的反,造谁的反?” “小师妹,我们什么时候回盛家?你的庭院我都给你收拾好了,保证是盛家最大的……” “……” 师兄弟几人反应过来,拉着乔浅月又是一通游说。 乔浅月见此:“!!!” 顿时有点儿傻眼,然后…… “你们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吗?我说我要造司天阁的反!我要推翻司天阁!”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瞪着眼前的几人,一脸看傻子模样,“如果盛家敢请我去住,那你们就是和我这个反贼同流合污,将来怎么都摘不清的!” “摘不清就不摘呗,多大点儿事儿!” 盛苍闻言,一脸不甚在意的道,“我们盛家立世万千年,没带怕的!” “对!小师妹造反,要兵吗?” “要马吗?” “要钱吗?” “小师妹造反,我们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肯定给小师妹你安排的妥妥的,还有,小师妹你就算是想要中心之城和司天个的军事布防图,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师兄我可以帮你走一趟……” “……” “……” 乔浅月闻言:“!!!” 独孤羡闻言:“!!!” 丰容闻言:“!!!” 深呼吸,复又深呼吸! 乔浅月如此往复了十数遍,都没能平复自己躁动的心,看着摩拳擦掌,欢欣雀跃的抵在一起的盛苍等人,听着他们已然在商量着造反要请哪个大文豪写檄文,檄文要怎么但单刀直入,又该从哪里起兵,哪里行军,哪里发出进攻…… 反正,就是安排的明明白白,妥妥当当的,让乔浅月甚至产生了自己是个旁观者,这几只才是造反的主力的错觉! “丰容……” 乔浅月神情恍惚的叫了丰容一声。 “小姐……” 丰容凑上前,神情也有些幻灭。 “你确定这几只就是我师傅座下的,名满苍山圣境的那几只吗?” “我……以前很确定的,现在有点儿不敢确定了,不过……看胆子,应该是没错的!” “那他们……你确定他们脑子没问题?” “以前很确定,现在我觉得,他们大抵需要找大夫看看!” 天知道,说这话的时候,丰容想死的心都有了! 盛家这几位天骄,你们是认真的么? 亏得他还处心积虑的想将盛家从小姐的胡闹中摘出来,可是这几位倒好,竟然比小姐还上赶着……仟仟尛哾 天可怜见的! 司天阁待盛家,真的不薄啊! 他们掌祭司大人和盛家先家主,其实也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啊,怎么盛家先家主这些个弟子竟然…… 竟然恨不得推翻司天阁而后快的样子? 丰容就很想问,他们这样…… 盛家先家主知道么? 盛枭现在是真不知道,他正忙着应付他那两个才刚回来的徒孙,尤其是袁小求,察觉到自家师祖的虚弱之后,就开始造反,想要从盛枭身上将之前被坑走的银钱讨回来,这…… 盛枭怎么可能允许? 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庭院中如今正乱成一团,虚弱的盛枭,对着无法无天恨不得将庭院掘地三尺找银钱的袁求,是真的无奈…… 至于乔浅月…… 虽然怀疑自己拿几只便宜师兄的智商,可是鉴于司天阁行馆真的没法住人,她还是跟着盛苍等人回了盛家…… 乔浅月和独孤羡等人到了盛家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夹道欢迎! 盛家子弟尽出,见了他们就躬身行礼,那阵仗…… 仿佛他们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巡视的一般,弄得乔浅月和独孤羡心底都有些发毛,更别说厚着脸皮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丰容了…… 浮夸! 就太浮夸了! 盛家曾是苍山圣境的第一世家,向来眼高于顶,就算他们掌祭司大人亲临,盛家人也未必如此严阵以待,如今不过是小姐归来,他们就搞出这样的阵仗,丰容觉得,这明显就是搞给他看的! 丰容错戳戳的将盛家的所作所为,尽数汇报给了乔一知道! 输人不输阵! 小姐如今是来盛家,等小姐回了司天阁,阵仗可不能比盛家差了,不是吗? 乔浅月拒绝了盛苍等人为乔浅月安排的洗尘宴,只在自己的庭院中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歇下了…… 爬了一天的山,就算是铁人也得掉层皮,更何况是乔浅月? 修为骤降之后,乔浅月对于这种高强度的运动是真的有点儿敬谢不敏,沾着床就直接睡着了。 独孤羡在乔浅月睡着之后,才走出了房间。 离开房间,就看到了在房间门口守着的盛苍。 蓝河等人因为重伤未愈,来到盛家后就被乔浅月呵斥去休息了,唯有盛苍,没有参加那场蛮荒兽乱的他,是例外! 看到独孤羡出来,盛苍斜睨了他一眼,环伺了一圈儿自己为小师妹准备的精致庭院,眼中满是傲然,“你别多想,盛家如此盛情,只为小师妹一人,和你没多大关系!” 这是提醒独孤羡别自作多情,将盛家对小师妹的热情,冠到自己头上! “呵呵!” 独孤羡闻言,不置可否的一笑,“我知道!” 已经入夜,卸去了脸上伪装的独孤羡,确实俊美的不似凡人,盛苍只看了一眼,就别开眼,在心底默默地低咒了一声蓝颜祸水,然后继续正事儿道,“你知道最好!盛家只要还是我在家主这个位置上,你这个少主公就没有任何话语权,不过,如果你接掌了家主之位,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盛苍看向独孤羡的目光,陡然变得热情了起来,“独孤羡,你想取代我当盛家的家主吗?盛家,可是苍山圣境的九大世家之一,曾经还曾冠绝九大世家,除了司天阁,说是在苍山圣境一家独大也不为过,这样的家族,你难道就不心动?” “不想!不心动!”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冷冷的道。 “独孤羡!” 盛苍闻言一怒,忍不住的低吼,“我只是盛家旁支,旁支你懂不懂?这家主之位我坐的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你身上流着盛家嫡系的血脉,接掌盛家,本就是你与生俱来的使命,是你的职责所在,我管你想不想,这盛家家主的位置,我反正是传给你了!” 第883章 拒绝家主之位!我要见他! 说着,盛枭就从手上撸下来一个黑色的戒指,着急忙慌的往独孤羡手指上套去…… “这是盛家家主的信物,我今个儿就一并转交给你了,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独孤羡,往后盛家就靠你了,你……” 盛苍说到这里一顿,然后笑眯眯的道,“你想干嘛就干嘛,就算是盛家亡了也没有人会怪你!不过你要记住,小师妹开心就好!” 独孤羡见此:“!!!” 看着强行被套在自己手指上的黑戒指,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盛家的家主之位,难不成…… 是路边的大白菜吗? 盛苍要不要这么直接,一副恨不得早日甩锅的架势? “你这样,会让我怀疑,盛家明日是不是就要亡了?” 迟疑了一下,独孤羡一边将戒指摘下来打量,一边道。 “胡说八道!” 盛苍闻言当即瞪眼,“盛家如今虽然式微,可那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而已,现在还鼎盛着呢,亡什么亡?” “那你恨不得早日摆脱盛家家主之位,又是为什么?” 独孤羡斜睨了盛苍一眼,月色之下,宛如神只的脸上眉头微挑。 “因为我本无心权势啊!” 盛苍摊手,一脸实诚的道,“你是不知道盛家有多家大业大,光是账本之类的东西都看的我头秃,你看看我的头发,是不是都露头皮了?实话不妨告诉你,不当家主不知道,当了盛家的家主之后,我甚至都怀疑,当年师傅因为盛莱阿姊的事情卸去盛家家主之位,不过是使了金蝉脱壳的诡计而已,为的就是将我赶鸭子上架!” “现在好了,你回来了!你是盛莱阿姊的孩子,继任盛家再名正言顺不过,我也终于可以卸下这重担,不用担心秃顶了!” 说到最后,盛苍海一脸轻松的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拥抱夜色…… 仿佛…… 很久都没有如此轻松的样子! “……” 独孤羡闻言,打量黑戒指的动作一僵,“我母亲……她真的死了吗?” “死了!” 盛苍回答的漫不经心,”世人皆知,盛莱阿姊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那我母亲的坟墓,在何处?” 独孤羡闻言,眸底微黯。 “不知道!” 盛苍摇头,“盛家因为盛莱阿姊的事情式微,族人分散各处,盛莱阿姊的尸骨是师父亲自收敛的,具体葬在何处,只有师傅一个人知道,你是想祭拜她吗?我看还是算了,师傅从不允许任何人祭拜盛莱阿姊,更准确的说,是从不允许任何人提及盛莱阿姊!” “她是我的母亲,我自然要去祭拜她!”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 他不光想去祭拜母亲,还想带走母亲的尸骨…… 父亲在下界等了母亲一生,如今已然魂归地下,若是还不能和母亲团聚的话,想来是死不瞑目的! “那你就去问师傅!” 盛苍闻言,摇了摇头,道,“当年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我还小,人也在司天阁,所以并不知道其中详情,我只知道,当年盛莱阿姊的事情爆发之后,是司天阁羁押了她,然后……就是师傅妥协,盛家式微,盛莱阿姊芳华早逝……” “师傅因此,很是郁郁寡欢了一段时间,从那之后,盛莱阿姊就成了盛家的禁忌,无人再敢提及!小子,你想祭拜盛莱阿姊是好事儿,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在师傅面前提及盛莱阿姊,师傅他…… “他为了苍生天下,自觉亏欠师母和盛莱阿姊良多,此生都难以释怀,也正因为此,师傅甚至连你这个亲外甥都不待见了,你若是敢在他面前提及盛莱阿姊,未必就有好果子吃……” 说完这话,盛苍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可是…… 独孤羡却拉住了他的手,转眼之间就直接将那黑戒指从新套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这盛家家主的位置,你还是继续坐着!” 盛苍愤怒的回头看去的时候,独孤羡已经闪身重新回了房间,“我不过是他不待见的外孙而已,甚至都不容易苍山圣境,怎么可能接手盛家家主之位,你请回!” “你!你!” 盛苍见此,气的直接火冒三丈。 他好不容易送出去的盛家家主之位啊,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小师妹选的这个男人,师傅的这个外孙,是不是傻? 是不是真的傻? 这可是盛家的家主之位啊! 大权在握,威震四方,怎么就被嫌弃了? 当然,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 “你的住处在另一个院子,谁让你进小师妹房间的,你给我出来!” “独孤羡你给我出来你听到没有?” “……” “没有!睡着了!” “!!!” 盛苍盯着紧闭的门扉,气的咬牙。 他们家的小师妹,好好的白菜,竟然让自家猪给拱了,这…… 就好气啊! 偏生的,他又怕吵到已经休息的小师妹,就连大声吼叫和踹门都不敢…… 盛苍自从当了自家师傅的弟子后,就从没如此憋屈过,这憋屈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盛苍再见独孤羡时,双眼直接发红的快要吃人的样子…… “你得罪了那只吗?” 乔浅月见此,戳了戳独孤羡的手臂。 “没有!” 独孤羡摇头,“他是你的二师兄,我怎么会得罪他?” “那他为什么那么看你?” 乔浅月皱眉,一脸不解,“好像快要吃了你的样子!” “这谁知道?” 独孤羡笑的一脸无害,“或许是他嫉妒我长得比他好看!” 乔浅月闻言:“……” 看了独孤羡一眼,复又看了盛苍一眼,然后…… 煞有介事的点头。 在选男人这事儿上,她的眼光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她家独孤羡长得确实比那只二师兄好看的多,没毛病! 盛苍对独孤羡是一个态度,对乔浅月又是另一个态度,一直含蓄温暖不说,目光温暖的也恨不得滴下来水,让独孤羡看了都忍不住的吃味儿,不过…… 独孤羡到底是自信自己容貌的,所以倒也没有发作! 盛京城的城池大比,还有几天才举行,虽然司天阁行馆破落不堪,可是因为参与大比的事盛家和纳兰家,所以比武擂台建造的还是颇为壮观的,乔浅月在丰容那里直接居家完成了报道之后,就将城池大比的事情放在了脑后,看着一直巴巴跟着自己的盛苍,沉吟了一下,终是问道,“蓝河他们都已经从蛮荒之地赶回来了,那另一个人呢?他回来了吗?他在哪里?” 及至此时,乔浅月依旧无法心平气和的唤盛苍等人一声“师兄”,毕竟…… 她和他们真的不熟! 哪怕他们待自己十足真诚,就连造反这事儿都敢跟着她干,可是…… 在此之前,乔浅月连自己的师傅到底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还有一票师兄,如今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师傅的身份,又冒出来这么多师兄…… 她真的需要时间缓缓! “小师妹是问师傅他吗?” 盛苍闻言神情一僵,昨夜他已经接到了袁求和盛疏两位师侄的传信,说是师傅眼下很是虚弱,蓝河等一众师弟得到消息,也已经早早的赶到了师傅暂居的宅院,可是小师妹……仟仟尛哾 盛苍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说出实情,因为他一直在照顾小师妹,生恐小师妹在盛家住的不习惯,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去探望师傅…… “是我问的不够明显吗?” 乔浅月闻言,当即歪头道,“他从蛮荒之地落荒而逃,连他那些重伤濒死的弟子都不管不顾,真的是因为我带了沈家曾外祖一起去,还是有别的原因,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这……” 盛苍闻言,目光一闪,颇为讪讪的道,“师傅诚不欺我,小师妹果然聪慧,师傅他老人家好像……受了点儿伤,如今正在别院将养,小师妹若是……” “带我去见他!” 盛苍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乔浅月打断。 而乔浅月,甚至都没有给盛苍反应的时间,就直接往外走去…… 她就知道! 以那老头子护犊子的性子,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弟子不管不顾? 他果然受伤了! 也不知道伤在了哪里,到底重不重…… “……” 盛苍见此,摸了摸鼻子,赶忙跟上,“小师妹,师傅他老人家的藏身之地如今还不便被外人所知,我们是不是……” “你说的外人,是纳兰家吗?” 乔浅月闻言,头也不回的道。 “……” 盛苍嘴角一抽,“小师妹聪明!” “我们乔装一下过去!” 乔浅月只是略一沉吟,当即转身。 不管盛家式微到底是不是真的,盛京城是盛家和纳兰家的战场都是如假包换! 这种时候,老头子受伤的消息如果传了出去确实对盛家不利,乔浅月虽然心底对老头子的欺骗颇为不满,可是…… 老头子到底是老头子! 是养大了她的人! 她总能坏了盛家的大事儿! 盛苍见小师妹如此上道,忍不住的松了口气,然后不着痕迹的冲着身后的侍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去别院报信…… 而与此同时,别院之中。 “师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不过是修复封印而已,怎么会让您老人家消耗至此?” “小师妹现在已经住到了盛家,您伤成这样,我们能瞒得过小师妹一时,也瞒不过一世啊!” “……” “……” 蓝河等人拍拍跪坐在盛枭的窗前,看着自家师傅须发皆白,形容枯槁的模样,一个个的尽皆红了眼…… “呵呵!” 盛枭闻言,虚弱的轻嗤了一声,看着自己的一众弟子道,“你们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就你们那智商,连一时都瞒不住她,更遑论一世!” 第884章 苦肉计!聚灵阵!师徒重逢 那丫头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她是何等聪明,盛枭再明白不过,就自己这几个弟子,想要瞒过她…… 简直是痴人说梦! “师傅!你要不要这么直接?” “我们不是人?不要面子的?” “瞒不住小师妹,师傅你该如何跟小师妹交代?你还有心思笑……” “……” “……” 蓝河等人闻言,先是声讨了自家师傅几句,然后就开始为自家师傅担忧起来。 自家师傅瞒小师妹的事儿可不少,虽然有些事情,只有大师兄才清楚,可是作为自己爱师傅的弟子,蓝河等人多多少少还是能猜出来一些的,当然…… 他们也知道,小师妹对欺瞒等事的深恶痛绝! “呵呵!” 盛枭闻言,垂眸苦笑了一声,道,“我就说你们不了解你们的小师妹,如果我还生龙活虎的,我才要担心她来兴师问罪,如今我都变成这个鬼样子了,她就算……就算孝心不多,可也不至于对我落井下石?哈哈……” 说到最后,盛枭径自笑了起来,冲着床榻前的一溜儿弟子挤眉弄眼道,“苦肉计你们懂不懂?我本就打算用此良计来忽悠你们小师妹,只是生怕被她拆穿,现在好了,一切都是现成的,正好省了我自残了……” “师傅!” “你就算是自残作假上演苦肉计,也自残不成这样啊!” “你这样……还有几天好活?” “……” “……” 蓝河等人闻言,忍不住的抹眼睛。 他们都是师傅带出来的弟子,就算是于医术一道并不精通,可也是略知一二的,师傅如今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像是油尽灯枯…… 油尽灯枯,那就是没有几天好活了! 他们师傅…… 是多么惊才绝艳的人啊! 饶是蓝河等人,都从未想过自家师傅也有死去的那一天,更有甚者,他们都从未想过自家师傅会老…… 毕竟,师傅重回苍山圣境时,明明还是一副倜傥青年的模样,丝毫不见老态,可是现在…… 不过短短数月,自从小师妹决意来苍山圣境之后,师傅就肉眼可见的衰老起来了! 现在更是…… 连命都快要保不住了! “我还没死,先别忙着哭丧!” 盛枭最见不得这幅场景,当即低叱了一声,道,“蛮荒之地的兽乱,你们也见识了,凶兽在不断进化变强,若是我不加固封印的话,就算是没有纳兰家的从中作梗,想必那封印也支撑不了多久,如今……” “我也算是求仁得仁,你们不必为我担忧!至于我还能活几天……澹台明德那个老家伙是个怂包,估计他不会那么容易让我死的,你们帮我盯着点儿,可别让他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蠢事儿来,要不然我才是白忙活一场,死不瞑目!” “师傅!” “师傅你快别说了!” “呜呜……” “……” 蓝河等人闻言,当即压抑的坠泣了起来。 就在他们这厢悲伤的不能自抑之时,一道黑影闪入房间,挤到盛枭近前,附耳低语几句,然后…… “看看,我就说,你们连一时都瞒不住她!” 盛枭就笑了,“聪明如她,可能早在蛮荒之地救下你们几个的时候,就知道我身体出现了异常,现在,她已经快到了,你们快收起你们的眼泪,好歹是做师兄的,别让她一个小师妹看了笑话去!” “……” 蓝河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赶忙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一个个变得严阵以待起来,可是,与他们的严阵以待不同,他们就看到自家师傅,肉眼可见的变得更虚弱起来…… “苦肉计!苦肉计你们懂不懂?” 察觉到一票弟子凝视的目光,盛枭苍白的老脸,笑的理直气壮,“苦肉计的精髓就在一个苦字上,等下让你们见识一下你们师傅我是如何把你们小师妹忽悠瘸的!” 蓝河闻言:“!!!” 千秋等人闻言:“!!!” 师傅这样,小师妹真的不会发现吗? 事实证明,他们小师妹确实不会发现! 乔浅月和独孤羡乔装改扮之后,跟着盛苍来到别院后,才知道所谓的别院,不过是一座隐在闹市中的寻常宅院,在庭院中见过袁求和盛疏之后,两人当即被盛苍引着往后院的住房走去…… 一进房间,入目的就是一座恢宏的阵法! 阵法之中,灵气翻涌,像极了乔浅月在铜铁城外见到的拿出灵气汇聚之地…… 乔浅月和独孤羡见此:“!!!” 神情陡然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这阵法是用来做什么的,他们两人再清楚不过! 收集下界献祭的灵气,寿元…… 这阵法,就是苍山圣境剥削压制下界的罪魁祸首之一,而如今…… 这阵法赫然出现在盛枭的房间之中! “连遮掩都不遮掩了吗?老头子,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这么肆无忌惮?”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转头看向内室,虽然隔着一道屏风,可是乔浅月却能感觉到自家师傅熟悉的气息就在屏风后,这让她越发的愤怒,愤怒到胸口起伏,“这就是你从小教我的君子所为?聚灵阵!你巧取豪夺下界资源也就罢了,竟然敢将这聚灵阵建在自己的房间内,你是生怕我看不到?还是生怕我不知道你就是苍山圣境掠夺下界的罪魁祸首之一?!” 生气! 就好生气! 虽然她能感觉到屏风后师傅的气息很微弱,可是看到这聚灵阵,乔浅月还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她师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还是说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这一个瞬间,乔浅月直觉的自己的师傅陌生极了,一点儿都不像曾经在古医世家山谷中抚养自己长大,教养自己成材的那人…… “咳咳!” 听到乔浅月极力压制的怒吼声,屏风后传来几声虚弱的咳嗽声,“是月儿来了吗?月儿你终于来了,为师还以为,为师等不到见你最后一面……”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盛苍闻言:“!!!” 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原本他还以为,师傅受伤虚弱这事儿,要隐瞒小师妹,没想到…… 师傅一张口,就直接快荣登极乐了,这…… 盛苍一时间不知道自家师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而乔浅月,皱眉过后,当即反应过来,冷哼道,“哼!苦肉计这样的蹩脚戏码,我从小到大,你没用一千次也用了八百次了,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识趣的,你就快点儿出来,给我解释解释这聚灵阵!” 上当多了,乔浅月早就免疫了! 毕竟她连给老头子建冢这样的事儿,都干了百八十遍,早就麻了! “咳咳!聚灵阵啊!若是没有这聚灵阵,为师早就……” 第885章 师徒交锋!她重生的真相? 屏风后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虚弱的更加变本加厉,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咳嗽个没完…… “咳咳!” “咳……” “……” 乔浅月被这咳嗽声弄得心烦意乱,皱眉道,“差不多点儿行了!戏再演就过了!” 她家师傅的尿性,乔浅月还是深有了解的! 他如果真的受伤了,肯定会假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他要是伤的不重,反倒是会装的要死不活,以此来博取她的孝心! 上辈子的时候,她被骗的团团转的次数可不少,早就练会了分辨真伪的技巧! 乔浅月觉得,老头子这次肯定又是在骗她! 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儿,老头子这是想骗她来让她熄火呢! “小师妹,师傅他老人家伤的真的很重!” “不信你进来看看!” “师傅会骗你,师兄们绝对不会骗你的!” “……” 屏风后的蓝河等人见此,忍不住的冲了出来,拉着乔浅月就往屏风后走去。 乔浅月看着外间那座聚灵阵,真的不想进去面对老头子的,她害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把自家老头子给掐死,可是…… 几个便宜师兄的态度很坚决! 连反对的时间都不给她,就把她拖了进去! 乔浅月:“……” 她是被动的进来! 才不是真的关心那骗人的老头子的死活! 不过,心中虽然如此想,乔浅月一到屏风后,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药香味,这…… 老头子演戏演的越发出神入化了,为求真实,竟然连道具都用上了? 乔浅月心中叹服之下,忍不住的往床榻上那抹人影看了一眼…… 一眼! 只一眼! 乔浅月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你这是最新款的战损妆?” 看到盛枭那须发皆白,脸色枯槁的模样,乔浅月的眉头忍不住的紧皱。 她从未见过老头子如此苍老的模样,在她的心里,老头子即便是被雷劈的外焦里嫩,也是仙风道骨,臭美的不行的,可是现在的他…… 那模样看起来,像极了行将就古的样子! “咳咳!” 盛枭虽然本就存了用苦肉计的心思,可是真听到自家孽徒这毫不留情的拆台,老脸上虚弱的表情还是忍不住的有一丝皲裂,下意思的扯了扯自己的白发白须,咬牙切齿的道,“谁家的战损妆连头发胡子都妆白的?你这孽徒,竟然如此埋汰为师,简直……简直……” 简直到了最后,盛枭也没简直出个所以然,反正…… 他就是很生气就是了!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讪笑一声,“染发什么的,你又不是不会,这点儿伎俩可骗不了我!” 说着,乔浅月就挣脱开了蓝河等人的拉扯,三两步上前,一屁股坐到了盛枭的床边,拉住盛枭的手腕,就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 “咳咳!” 盛枭见此,老脸上的怒火顿时一熄。 妥了! 他家孽徒自信,他就知道她一定会给自己把脉,然后…… 后面的一切就都妥了! 他肯定能逃出生天! 纤细莹白的手指,搭在盛枭脉搏上的瞬间,乔浅月的眉头就忍不住的一皱,脸上的神情也随之变的凝重了起来…… 这脉象…… 装的! 乔浅月不死心的又捞过盛枭的另一只手腕,继续搭脉! 然后…… “你怎么做到的?” 乔浅月一脸愤愤的甩掉了盛枭的手腕,气呼呼的道。 “什么为师怎么做到的?” 盛枭闻言,一脸无辜的眨眼睛。 “改变脉象,你怎么做到的?” 乔浅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到盛枭的腋下,“你是不是又在腋下藏了馒头?上次你就是这样骗我的……” 改变脉象的方法不多,尤其是在乔浅月这样医术过关的人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所以…… 腋下没有馒头! 乔浅月还不死心,伸手往他的小腹摸去,“你用灵力改变脉搏了对不对?这胆儿小把戏,还想骗过我,你做梦去!” 用灵力改变脉搏的人,小腹丹田处会有隆起! 就算老头子的修为再强大,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可是…… 当乔浅月的手从盛枭消瘦的小腹上摸了一遍,指尖并未感觉到任何异常后,乔浅月的脸色,缓缓就变了…… 没有! 腋下没有馒头! 丹田也没有囤气! 那老头子的脉象…… 怎么会那个样子? 他不是在骗她吗? 不是吗? “怎么回事儿?你又找到了新方法改变脉象?” 乔浅月的俏脸一时间阴沉的可怕,吓得蓝河等人想上前说话都不敢,只能瑟缩的站在独孤羡附近,看着面前的一对师徒打机锋…… “咳咳!” 盛枭听到乔浅月这话,忍不住的又咳了起来,好一会儿以后,稳住了气息的盛枭,看着乔浅月叹息了一声,“你这孽徒,时隔这许久,你我师徒才再次相见,你就不能说点儿好的,哄为师开心?竟说一些小心之心的话,为师我是倜傥君子,怎么可能做出那般哄骗小孩儿的小人之事?” “呵呵!” 乔浅月闻言,面无表情的一笑,看向盛枭的目光,格外的认真。 这确实是她和老头子在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相见! 上辈子,在她历劫陨落在雷海之中前数年,老头子就已经不知所踪,当时乔浅月以为,她家老头子不知道在外得罪了什么人,然后被人追杀的连家都回不了了,及至有人告诉她,她家老头子死在了外头,尸骨无存…… 乔浅月…… 得知自家老头子的死讯多了,也不见多悲伤了,给老头子在古医世家的后山上又立了一个衣冠冢后,就该干嘛干嘛去了,只是…… 虽然没有悲伤,可没有了老头子的余生,乔浅月每时每刻都感觉到孤独,仿佛生命中,缺失了本该有的色彩一般,最后,直到她死,她都没有等到老头子回来…… 乔浅月原本以为,她和老头子的师徒情分,就这么尽了,没想到…… 时光兜转,她竟然和老头子在异世再次重逢! 而且还是重逢在各种阴谋诡计之下…… 这让乔浅月对老头子原本还存着的一点儿思念和眷恋,直接变成了愤懑和怨怼…… “想逃避问题是?你不想告诉我聚灵阵为什么建在这里,我也知道答案,我可以不问你这个,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看着盛枭,沉声道。 老头子的人品问题,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想说,她可以不问! 可是,有一个问题,乔浅月却要问个明白! “咳咳!你问!” 盛枭闻言,眸底微黯,看着神情执拗的乔浅月,沉声道。 “我死之后,强行将我的神魂拘来此界,放到这幅身体里的人,是不是你?” 乔浅月闻言,再次深吸一口气,直接问出了心底掩藏最深的疑惑。 她死了! 她很确定,她上辈子确实死了! 死的不能再死! 可是她又活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以陌生的身份,重新活了过来,开启了新的人生!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穿越和重生不是偶然,现在她就想知道,这个必然之中,有没有老头子的手笔! “……是!” 盛枭闻言垂眸沉吟了一下,终是给了乔浅月肯定的答复。 “为什么?” 乔浅月闻言,眉头一皱,直接道,“你知不知道夺舍他人意味着什么?你让我重生在别人身上,已经有违了天道,就是逆天而行,我不但要承受属于这人的命运,还要承受你逆天而行带来的天罚,老头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如果没有死而复生,她早已烟消云散,不必承受如今种种! 虽然如今种种,未尝不是一种圆满,她甚至因此寻到了爱人,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是…… 对于乔浅月而言,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她,全都是她偷来的! 偷来的幸福,即便是再幸福,也是一种不幸! 让乔浅月每每都有一种不确定感…… 她不确定,自己这偷来的人生,到底要走向何方,更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守住这偷来的余生,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她执意想要找到自己此身的亲生父母,追寻自己重生真相的原因! 她不想不明不白的活着! 更不想,顶着一个偷窃者的罪名活着,那种感觉,就像是活在阴沟里一样,注定暗无天日,见不得日光…… “月丫头!” 盛枭闻言,抬头目光隐晦的看着乔浅月,沉声道,“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更知道我这么做意味着什么,我还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不用担心!我这么做,不算逆天而行,没有违背天道,与之相反的,我这恰好是顺应天道!”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下意识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夺舍这种阴毒的术法,什么时候顺应天道了?” 如果这样的术法都是顺应天道,那它就不会被正道不齿了! 老头子就算是安慰她,也不必用说这样的话!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能被他蒙骗了不成? “我怎会骗你?我可以用任何事情骗你,都不会用你的事情骗你!” 盛枭闻言叹息了一声,目光恍惚的看着乔浅月道,“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小时候的你,那么娇娇小小的一个,我每次抱你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你弄伤了你,听到你哭,我就提心吊胆,生怕照顾不好你,月丫头,你可能不信,我盛枭此生,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从未抱过,你是我抱过的唯一的孩子……” 第886章 你就是你!不存在夺舍之说! 乔浅月闻言,俏脸上的怒气和讥讽之色,逐渐散去! 这话…… 她信! 他连自己的夫人产女身死都没有出现,再见女儿时已经是经年之后,又何曾抱过她? 可她,却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 毋庸置疑! “我那么小心翼翼的将你养大,付诸了我所有的疼爱和怜惜,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身死?” 盛枭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无限的缅怀,“你说的没错,是我将你的神魂拘来,放在了这具身体里,可是月丫头,这本就是你的身体,根本就不存在夺舍之说!” 乔浅月闻言:“!!!” 瞬间如遭雷击,瞳孔地震! “什么……意思?” 好一会儿后,乔浅月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的问。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你这副肉身的身世,你是澹台明德那厮的孩子,当年的情势,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给你解释的清的,不过,将你带离苍山圣境,将你带离苍山圣境所属的诸界,是唯一能够让你活下去的方法,这一点千真万确!” 盛枭闻言,垂眸,缓缓道,“可是当时你尚在襁褓之中,即便是我,也无法保证能够在时间和空间的乱流中让你毫发无伤,所以我无法带走你的身体,只能带走你的神魂!” “下界的你,那副身体,不过是我用灵力塑造的,灵力耗尽之时,就是你那副身体阳寿走完之日,而这里的这副身体,因为没有了你神魂,才能平安无事的长大……” “月丫头,从来就没有夺舍,没有逆天而行!” “这就是你的身体,你就是你,从没有偷过别人的任何东西!是我们隐瞒了你的身世,让你在迷茫之中生活了这么久,是我们的不对,可是……” “我们只不过是想,保护你而已!” “……” 盛枭的声音,虚弱却条理清晰。 让乔浅月的身体,忍不住的踉跄一下,往后退去……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肩头,稳住了她的身形…… “这就是我?我就是我……” 乔浅月呆愣愣的重复着老头子的话,双眼逐渐朦胧…… 她一直以为,她的重生,是以另一个人的死亡为代价的! 原来,竟然不是! 她就是她! 这副身体,原本就是属于她的! 她没有偷别人的任何东西,更无需替别人承受命运,因为这命运,本就是属于她的命运,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一时间,乔浅月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长时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一朝得到了解答,乔浅月只觉的头晕目眩,仿佛有什么事情,在她的脑海中炸裂一般,一段本不属于她的记忆,也悄然复苏…… 那是下界,锦官城。 那个时候,她还是乔家女…… 死在了分娩痛苦之下的乔家女…… 彼时,极致的疼痛,早已让她心神涣散,而老头子的身影,也在那个时候,缓缓出现在她的床榻边…… “唉!神魂不全,果然是无法承受重负的!” “恰好,我留在外界的灵力也已耗尽,她要死了,你的神魂也能归位了……” “月丫头,希望你得知真相后,不会怪我老头子!” “我老头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 “……” 然后,乔浅月就感觉到,本来心神涣散的她,仿佛被注入了新的能量一般,神魂轻颤过后,身体仿佛瞬间拥有了力量……仟千仦哾 她就是这么生下了孩子! 然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命运! 所以…… 这就是当年她的神魂被塞入这幅躯体的真相! 老头子没有骗她! 记忆的洪流,蜂拥而至,打了乔浅月一个措手不及,让乔浅月的双眼,忍不住的微红…… 曾几何时,她不是没有想过,想过自己的重生不过是一场算计,可是如今,当她真的知道真相之后,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真相…… 原来…… 她以为的曾经和过往,才是虚幻! 现在她所经历的一切,才是真实! “月丫头!月丫头你没事儿?” “你不要忧思,不要担心,有为师呢!一切都有为师呢!为师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你不用担心……” “……” 盛枭担忧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看着乔浅月不堪承受的模样,他挣扎着想从床榻上下来,蓝河等人见此,赶忙上前阻拦…… “师傅!你都这样了,快别动了!” “小师妹肯定不会怪你的,你就别乱动了,你这是嫌自己死的慢吗?” “呜呜!小师妹你快回神,快劝劝师傅啊!” “……” “……” 耳边,嘈杂的声音,让魂游天外的乔浅月猛然回神,往眼前的乱象看去…… 老头子的头发很白,和他以往仙风道骨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好像很担心自己,即便是在几个弟子的阻拦之下,他还是挣扎着想往自己面前来…… 他就是这样,即便是她离经叛道,从来都不算是个乖顺的好徒儿,他待她也是没得挑的,像师傅,更像是父亲…… “月丫头,不怕不怕,有师傅呢!” “师傅在呢,月丫头什么都不用怕!” “……” 虚弱的声音入耳,像极了小时候老头子哄自己的语气,可是…… “你干什么?都这幅鬼样子了,还逞什么强!” 乔浅月抬手抹了把眼泪,低叱了一声,三两步上前,将挣扎着的老头儿重新摁回了床上。 “月丫头?” 盛枭见此,苍白的老脸上满是担忧的看着乔浅月,“你还好吗?我知道你可能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你知道的,我没有骗你,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 “……” 乔浅月闻言,眼眶又是一红。 他确实没有骗她! 更准确的说,他即便是骗她,也是为了她好,就像是上辈子他接二连三的诈死,不过是让她能够在他真正的离开之后,不至于太过伤心而已…… “我很好,可是你……你好像很不好!” 深吸了一口气,乔浅月再次将手指搭在了盛枭的手腕之上。 这次,乔浅月不带有任何情绪! 她只是一个医者! 在为自己的病患诊病! 唯有如此,她才能得出最客观也最真实的诊断结果! 可是…… 指尖的脉搏跳动传来,断断续续,若有似无……让乔浅月忍不住的再次红了眼……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的身体怎么会……” 乔浅月知道,这次老头子没有骗她,这脉象是真实的,真实的让她的心慌乱成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将自己糟践成这个样子?呜呜……” 说到最后,乔浅月的声音中已然带了一抹慌乱和哽咽……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医者! 她到底是不能摒弃个人的情绪! 她承认,这一刻,她是真的慌了! 她知道老头子还有很多事情瞒着她! 也知道老头子骗了她很多! 可是…… 欺师灭祖什么的,她都只是说说而已,真的看到老头子形如枯槁,行将就木的样子,乔浅月承认,她害怕了! 她家老头子,那么厉害那么强大的老头,怎么会老?怎么会死? 怎么会? “不怕!小月牙不怕!” 盛枭闻言,伸出消瘦的老手,覆上乔浅月颤抖的手,老脸上满是慈爱的安抚道,“我已经活了这么大年纪,能够再见你一面,即便是朝生夕死,也不亏了……” “你休想再骗我!” 乔浅月闻言,当即红着眼睛摇头道,“苍山圣境的人普遍比下界之人长寿,你原本还有很多时间好活,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原因,我才能对症下药,我才能……才能……” 治好他…… 这句话,乔浅月没有说出口! 她太了解适才的脉象意味着什么了! 一个五脏六腑都枯竭的人,怎么还能活下去? 即便是神仙,到了如此境地,也只有等死的份儿,她…… 救不了! 就像她曾经救不了很多人一般,她救不了老头子! 这个认知,让乔浅月的心,仿佛被无数尖刀同时捅下一般,痛的不能呼吸! “咳咳!” 盛枭闻言,再次咳了起来。 乔浅月见此,赶忙伸手扶着他帮他顺气,一双眼中,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 “没事儿的!小月牙不用担心,为师没事儿的!” 盛枭稳住呼吸之后,看着乔浅月笑的没心没肺,“你刚才不是问我,外面的聚灵阵是干什么用的吗?为师虽然行将就木,可那聚灵阵中的灵力,却能帮为师续命,若非如此的话,为师甚至都等不到你来……” 乔浅月闻言,拍着老头子后背的手一僵。 “你别担心,只要有足够的灵力补充,为师一时半会死不了!死不了的!” 盛枭像是没察觉乔浅月的异样一般,笑眯眯的继续解释道。 他知道,什么才是他家这小丫头最讨厌的,也知道,说什么才能让她最快的走出痛苦…… 得知他用从下界掠夺来的灵力和寿元来为自己续命,以小丫头那正义感爆表的心肠,肯定会气急败坏,如此…… 她自然就不会伤心了! 她不伤心就好! 只要她不再伤心,他宁愿在她心中,只是个自私自利道德败坏的人! “你!” 乔浅月闻言,泪痕未干的俏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可是…… 她只是凝视了盛枭一眼,就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他满满的担忧和心疼…… 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不是独孤羡! 是她家老头子! 他养她长大,教她承认,帮她树立了正确的三观…… 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他当然也知道,他说出这话,自己是什么反应,可是…… 她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又怎么可能不伤心? 第887章 反将一军!操持师兄婚事? “我知道你怕我伤心,可是我也怕你死!”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看着自家老头子,当即道,“既然这聚灵阵能帮你续命,那我这就启动阵法,为你凝聚更多的灵力!” 盛枭闻言:“!!!”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聚灵阵已经不能再用了,若非如此的话,澹台明德也不会愤而离去! “那什么,其实为师现在感觉还蛮好的,一时半会死不了……” 启动聚灵阵什么的,就免了! 再从下界索取无度,下界的天道就崩了!qqxδnew “呵呵!”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她就知道,不过是转移她注意力,让她不再悲伤的说辞而已! 这老头子,惯会玩这些伎俩! 她长久浸淫之下,早就习惯了!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蛮荒之地的兽乱吗?”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再次将话题拉回来,看着盛枭迟疑的道,“蛮荒之地的兽乱真的……如此严重吗?需要你耗尽灵力和寿元来填?” 她早就猜到,老头子从蛮荒之地落荒而逃另有原因,现在这原因真的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只是乔浅月并不想接受而已…… “咳咳!” 盛枭闻言,咳嗽了几声,知道自家这小丫头不好应付,说谎是没用的,被反将了一军的他只能叹息了一声,道,“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如今为师已经摆平了,短时间内,蛮荒之地的兽乱不会再卷土重来,你不用太过担忧……” 他不知道这丫头眉心的封印松动,天书的最后一页到底解锁了多少,所以说话之间很是注意,生怕引起这丫头的忧思…… “这样啊,那就好……” 乔浅月闻言,垂眸,“既然蛮荒之地的兽乱无需我担忧,那我能担忧的就只有你的身体了,老头子,我会想办法让你活下去的,你也不用太担心!” 虽然她现在对于老头子的身体一筹莫展,可是…… 她是个医者! 医者就是要敢于挑战极限! 不就是五脏六腑枯竭吗? 放在她曾经的世界,这样的病症确实是无药可医,可是这个世界到底和她曾经的世界不同! 这里是一个充满灵气的世界! 如果灵力真的能够帮老头子续命,那她…… 乔浅月的目光,忍不住的再次转向屏风外…… 她知道那里有座聚灵阵! 如果…… 如果在老头子和下界之间,她只能选一个的话,她要怎么选择? 为了心中坚持的那些操守,眼睁睁的看着老头子的生命走向倒计时,眼睁睁的看着老头子去死吗? 乔浅月知道,她做不到! 哪怕是她心底对老头子有怨怼,有不满,可是这并不能抹灭他们十余年的相依为命之情…… “咳咳!不必强求!小月牙,真的不必强求!” 盛枭听到这话,当即挣扎着抓住了乔浅月的手,一脸紧张的道,“生死有命,为师命该如此,你真的不必太过强求!” “……” 乔浅月闻言,垂眸,沉默。 她当然知道生死有命,若是别人的生死,她自然也不会这般强求…… 可是老头子不一样! 老头子就是她的过往,她的全部! 没了他,乔浅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最好也知道你该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看着抓住自己的那双枯瘦的老手,沉声道,“你要活下去!等到我想到办法救你!明白吗?” “为师……” 盛枭闻言,张口欲言,可是对上乔浅月那双固执的眼,盛枭到了嘴边的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你要相信我的医术,我的医术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你拍在了沙滩上!” 乔浅月见此,缓缓将老头子的手,塞回锦被里,沉声道,“我总会找到让你活下去的办法,即便是不动用聚灵阵,我也能做到!你相信我,好好的活着……” “为师……好!” 盛枭见此,终是不忍拒绝自己从小宠到大的丫头。 “那我先去想办法,你自己好好的!” 乔浅月实在是不忍看老头子形容枯槁的模样,定了定神起身,道,“我如今就住在盛家,你有什么事儿,就让……就让我师兄们通知我!” 盛苍和蓝河等人,听到乔浅月这话,脸上当即一喜。 这是小师妹第一次唤他们师兄! 好激动啊! “……好!” 盛枭闻言,无奈的应了一声。 乔浅月闻言,转身直接往屏风走去…… “丫头!” 盛枭的声音,再次传来。 乔浅月听到声音,蹙足。 “你如今既然住在盛家,那你师兄们的事情,你就顺带处理一下!” 盛枭看着自家爱徒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为师陪你在异世待了那么多年,你师兄们的婚事也因此一直搁置,就算是为师回来了,为师到底是个男子,不方便出面为你师兄们相看,你虽然是他们的小师妹,可是却是我们盛家如今唯一的女子,帮他们相看一下倒是使得的……” 他的身体已然如此,这丫头即便是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这上面也无济于事! 所以…… 还不如给她找点儿别的事情干干! 如此也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当然…… 盛枭对其余弟子的亏欠,也是真的! 以前不知前途如何,所以他从未想过要让自己的弟子们成家立业,可是如今…… 前途虽然依旧渺茫,可世事无常就是如此,即便是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他也想让他的弟子们都有一个完整的人生…… 连娶妻都没有,他的弟子们应该会遗憾的? 他不想他的弟子们,余生有遗憾! 这是他这个当师傅的,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了! “师傅!” “什么相看,我们只要师傅好起来,其余的都不重要!” “对!师傅我不闹着娶媳妇儿了,你好起来就行!” “只要师傅好起来,我宁愿终身不娶!” “……” 盛苍等人闻言,当即道。 什么终身大事,什么娶妻,他们都不在意! 他们是知道一些秘密的,自然也知道,他们的人生归途在何方,所以…… 能不能娶妻,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他们现在只盼着师傅能好起来,能陪他们走完接下来的路…… “浑话!” 盛枭闻言,苍白的老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骄傲的看着自己的一众弟子,不无欣慰的道,“你们有这个心思是好的,可是,终身大事就是终身大事,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有些事情,总要经历过,才会了无遗憾,为师知道,与你们而言,为师不算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师傅,这是为师,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情了,你们就不要反驳为师了……” 说着,盛枭再次看向乔浅月的背影…… 而乔浅月,也终是缓缓回眸,看向了自家老头子…… 他这种交代后事的方式,让她很讨厌,可是…… 对上老头子满含希冀的眉眼,饶是乔浅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我知道了!” 最后,乔浅月只是道。 “好好好!为师知道你的性子,只要你答应的事情,肯定会办的尽善尽美,为师相信你!” 盛枭闻言,老脸上当即露出一抹笑意,点头连连的道。 若是能让弟子们都了无遗憾,那他…… 也死而无憾了! 十数载异世之旅,是他的这些个弟子帮他支撑起了盛家,支撑起了属于他的荣耀,如今…… 他能还给他们的,也只有一个并不算多完美的人生了! 看着房间中的一众弟子,盛枭恍惚间有种重回以前的错觉…… 他为什么会收徒呢?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他一个人注定无法做到,即便是加上澹台明德,也无法做到,所以…… 他才会动了收徒的心思,在整个苍山圣境,遍寻有天赋的孩童,收入座下…… 他收徒的动机,本就不纯,又将自己的一众弟子,教养成了宁负自己不负苍生的性子,如此…… 他是成功的,可是…… 也是失败的! 他是一个成功的感悟天道之人,可是却是一个失败的师傅! 他的弟子们,未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可是他们却从未怪过自己,甚至是更加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的交代和嘱托…… 蛮荒之地兽乱,他的四个弟子力竭而战,最终埋身尸山之下,他知道,可是…… 他却什么都没有做! 那是他们的宿命,能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 不管他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可是…… 再次见到自己的这些弟子,盛枭却后悔了! 纵然宿命难逃,可是…… 他的这几个孩子,原本可以过的更好一些的! 起码…… 在他们尚在的时候,他们可以过的更好一些的! 可以体会一番人世的欢喜,可以心悦一人结成连理,哪怕是最后终不得相许,此生…… 未尝不是一种圆满! 也不枉来人世间走这么一遭! 所以,以前他只是用让小师妹来操持他们婚事的理由,来敷衍自己的弟子,如今,却真的将这件事,交给了月丫头……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也不管这样做会不会祸害了别家姑娘,毕竟…… 他都快死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算有人说他自私,为了自己的弟子们,他也愿意自私这一次! 房间中静谧异常,落针可闻。 乔浅月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心底翻涌不息的悲伤,再次转过身,轻唤,“老头子……” “嗯?月丫头还有事儿?” 盛枭闻言,当即笑眯眯的应。 了却了一桩心事儿,盛枭的心情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蛮荒之地的兽乱……” 第888章 独孤羡,那是我逃不掉的宿命! 乔浅月未曾回眸,声音甚至都带着一股子缥缈…… 可是盛枭闻言,苍白的脸上,神情却忍不住的一变! 不光是盛枭,就连盛苍等人闻言,神色也是一变,掩在衣袖下的手,忍不住的握紧了起来…… 蛮荒之地的兽乱! 小师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及了蛮荒之地的兽乱? 难不成是她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是他们师门最大的秘密,他们一直掩藏的很好,即便是在蛮荒之地,小师妹也从未问过…… “神蛮荒之地的兽乱?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小月牙你不要想太多!” 盛枭回过神来,几乎是忙不迭的就打断了乔浅月的话,焦急的道。 “呵呵!” 背对着他们的乔浅月闻言,垂眸低笑一声,缓缓道,“老头子,我说过了,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孩子了,我有脑子!” 盛枭闻言:“……” 老脸再次一僵。 而盛苍和蓝河等人,心底也随之生出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我原本以为此身非我,觉得一切都还有逃避的机会,如今我既然已经知道此身便是我身,那有些事情,我就逃无可逃了……” 乔浅月依旧未曾回头,声音空洞,“老头子,如果这就是属于我的命运,我会承担起来的,你不必担心,好好将养身体等我治好你便好!” 音落。 乔浅月不等老头子反应过来,闪身就往房间外走去! 独孤羡见此,赶忙跟上。 “……月丫头!” 盛枭回过神来,看着自家爱徒消失的身影,忍不住的低吼了一声,“她知道了!她竟然知道了!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对了!封印!她身上的封印!” “……” 躺在床上的盛枭,顿时就变得六神无主起来,看到盛苍等人担忧的靠拢过来,忍不住的抓住他们的手,焦急的道,“是天书解锁了她的封印!你们小师妹她……她知道了!她知道了灭世兽潮的事情,怎么办?你们快帮我想想,怎么办?” “师傅!小师妹说了,让你好好将养!” “兽潮的事情,师傅就不用担心了,有我们呢!我们会帮小师妹解决的!” “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就是那些土,哪里需要哪里搬!有我们在,师傅你放心,小师妹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师傅你快躺下,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 “……” 即便是有弟子们的安抚,盛枭还是惶恐不安的很。 他太了解自家小徒弟的性子了,月丫头如果不知道蛮荒之地的兽潮之事的话,一切或许都能按照他和澹台明德设计的方向走,可如今她知道了…… 她知道了! “不行!帮我传信给澹台明德,我要见他!” “快!” “快去帮我传信!” “……” “好!” 盛苍拗不过自家师傅,只能认命的前去传信。 乔浅月这厢从那座宅院中出来之后,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中走了好久,那模样,看起来仿佛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思绪也不知道在何方…… 独孤羡一直安静的跟在她身后,并未言语。 及至…… 他们逐渐离开了闹市区,走到了盛京城的边缘…… 建在山巅的盛京城,边缘之地,低头就可以俯瞰整个云海,仿佛芸芸众生皆在脚下一般…… “独孤羡,我原本以为,这里的一切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烟云,我从未想过我的过去才是虚幻……” 在独孤羡担忧的目光之下,乔浅月终于开口,打破了平静,“现在我终于知道,我昏迷时候的梦境,是什么意思了……它是在预示着我的命运和归宿……” “什么命运?什么归宿?”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上前一步,紧张的道。 “蛮荒之地的兽乱,就是我的命运,终结兽乱,就是我的归宿!” 乔浅月垂眸,想着梦境中出现的那个于兽潮汹涌中,拯救了天下的人影…… 她一直好奇,那人是谁! 一直疑惑,自己为什么看不清那人的脸…… 现在…… 她知道了! 那人…… 或许就是她自己! 天书的最后一页,讲述的是天道崩卒后的乱世以及终结这乱世的方法! 而她…… 就是那个被天道选中的人! 正因为此,她才会做那样的梦,看到那样的末世景象…… “什么意思?乔浅月,蛮荒之地兽乱,是苍山圣境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独孤羡闻言,当即上前一步,抓着乔浅月的双肩,沉声道,“即便是那和你有关系,也不足以让你称之为命运和归宿!乔浅月,你忘了我们是下界之人吗?我们不属于这里!” “苍山圣境本就罪大恶极,如果蛮荒之地的兽乱,是苍山圣境的灾难,那只能说明,就连上苍都看不下去苍山圣境的所作所为了,所以才会降下这样的惩罚!这是他们活该,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可以离开苍山圣境,回到下界去!那里才是属于我们的天下!” 独孤羡说到最后,声音中已经带了一抹急切和颤抖! 他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啊,将最近发生的一切联系在一起,将乔浅月说过的话联系在一起,他自然能推断出一些东西来…… 可是这些东西却让他觉得恐惧! 前所未有的恐惧! 仿佛下一个瞬间,他就会失去眼前的女人! 失去自己爱逾生命的一切! “独孤羡,回不去了!” 乔浅月闻言,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摇头道,“我已经回不去了!这里有太多我在乎的人,我根本就无法回到从前了!可是你不一样……” “下界还有我们的孩子!如果你愿意,我会让师傅设法,将你送回下界,我们的孩子还在等着你照顾……” 这里有她的师傅! 有她的父亲! 虽然,她对她那个便宜父亲,至今无感,可是师傅…… 却是养大她的人! 她不可能抛弃这里的一切,回去! “乔浅月!”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低吼出声,“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人独自回下界?你告诉我,蛮荒之地的兽乱,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要终结那兽乱,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没有办法!” 乔浅月闻言,摇头,“被天道选中的人献祭,才能堵住兽乱之源,消弭灭世之灾,独孤羡,我就是那个被天道选中的人,那是我逃不掉的宿命!” 从做过那个梦以后,乔浅月心底就惴惴不安! 梦境中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她至今仍然记得那血腥遍地的味道,记得那些人死去时惊惧的脸…… 她不是没想过要忽略那个梦境,可是蛮荒之地的兽乱,却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一般,直接打在了她的脸上,让她就连自欺欺人的继续逃避下去,都成了奢望! 她的师兄们,因为那兽乱埋身尸山,断肢开胸险些横死…… 她的师傅,因为那兽乱,灵力耗尽寿元无多…… 他们都那么厉害! 都是这苍山圣境绝代天骄一般的儿郎,可即便是他们…… 在那兽乱之前,也束手无策! 只能以生命来换取那一线生机…… 那她呢? 她还有什么资格逃避? 又怎么能逃避? 如果这具身体本不属于她,只是她夺舍而来,她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本不是属于她的命运,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乔浅月的,可是…… 事实又再一次的告诉她,并非如此! 此身是她! 她一直都是她! 这命运,就是她逃不脱的枷锁! “乔浅月……” 独孤羡闻言,心底顿时惊惧成河,忍不住的一把将乔浅月揽入怀中,沉声道,“不会的!不会那样的!本王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什么命运,什么归宿!本王从不相信这些,本王只相信人定胜天!如果这真的属于你的命运,那本王也会帮你逆天改命!” “你不会有事儿的!本王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 独孤羡的声音低沉如旧,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乔浅月以往听到他的声音,哪怕是心情再起伏,也会逐渐安定下来,可是这次…… 不一样! “独孤羡,我很害怕……” 埋首在独孤羡的胸口,乔浅月哽咽的声音传来,“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可是那一生,我在乎的人只有师傅,她已经在我身死前就销声匿迹的数年,所以到死的时候,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害怕,因为我知道,不会有人因为我的死而悲伤,也不会有人在意我的死……” “我于那个世界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死了就是死了,无人挂牵!” “或许,是我不够聪明,我若是聪明的话,那时候就该发现,那个世界,我真的没什么留恋的,所以我连死都不怕,可是现在不一样……” “我有你,有金金和阿钰,有祖母和外祖母……这个世界有太多我在意的人,让我就连从容赴死,都做不到!” 独孤羡闻言,心底顿时慌乱成片,“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不吉利!我们不说!” “独孤羡,我真的很想随你逃回下界,逃离这命定的一切,可是……” 乔浅月闻言,眼泪流的更凶,“回不去了!我已经回不去了!你看到的只有兽乱遗留下的战场,还是被人打扫过的,可是我看到的却是……” 第889章 她的命运她来扛!洗尘宴! “天灾人祸,生灵涂炭,无一幸免……” 说出这些话时,乔浅月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梦境中的画面,她不愿回想! 可是不管她愿不愿意,那些画面都仿佛铭刻在她的脑海中一般,出现的无声无息,却又让她心神剧颤! 她很想告诉独孤羡,她曾在梦中踏遍江山湖海,走过诸界每一寸土地,就为了找到幸存之人,找到可以让人继续偷生的地方,可是…… 她失败了! 她走到了天地尽头,看到的是兽潮汹涌,世界末日! 所以…… 这并不只是苍山圣境的灾难,而是整个世界的灾难! 灾难降临时,苍山圣境如此,下界亦如此…… 她是可以跟着独孤羡一起逃回下界,可是等灭世之灾真的降临时,等兽潮真的爆发,波及下界之时,她又该如何? 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男人,她的孩子,她所在乎的所有人去死吗? 她做不到! 她根本做不到的! 哪怕她很怕死,可是…… 她依旧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乎的一切,通通失去! “乔浅月……” 独孤羡闻言,垂眸看着怀中颤抖的小女人,心痛的不能呼吸,“会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能够挽救这一切的!” “……” 乔浅月闻言,哽咽着未曾接话。 她知道…… 没有别的办法的! 既然她梦境中的一切,在将来的某一日终会发生,那她就逃不掉自己的宿命,终会成为梦境中那个付诸一切去拯救的人! 可是…… 该说的她已经告诉独孤羡了,她想让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她终究,是食言了! 不能伴他余生,陪他白头了! “乔浅月,你只是一个女子而已,女子就该活在男人的羽翼之下!” 独孤羡见此,将乔浅月从自己的怀中推离,看着她脸上的泪水,伸手一边擦拭,一边道,“本王是你的男人,本就该为你撑起一片天,即便是末日降临,本王也不会放开你的手,这是属于我们男人的战场,不该你一个小女子独自承担!” “……” 乔浅月闻言,看着面前神情笃定的男人,嘴角牵强的一勾,“或许我那些师兄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才会对我格外的宠溺……” 在蛮荒之地时,她那几个师兄,本就性命垂危,生死一线了,可是看到自己…… 他们第一反应却并不是求救,而是…… 逃! 他们应该是知道真相的,所以…… 自责和愧疚,让他们无法面对自己,在见到自己后,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逃! 逃离自己面前,他们就不用去面对救世这样的重担,要压在她这个小小女子身上的事实了! 那么傻,又…… 那么可爱! 一如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傻傻的爱着自己,最后…… 爱终会成空! 甚至会成了他致命的弊端!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心底忍不住的一痛…… 如果属于她的命运,她无法逃脱,那独孤羡…… 则是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的人! 她绝不会允许,他为了自己做傻事的! 想到这里,乔浅月看向独孤羡的目光,变得坚定而固执…… 她要救下师傅! 也要救下这个肯定会随她共赴生死的男人! 至于这天下的万千苍生…… 就算为了她所在意的人,她也要护住! 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是被盛家子弟寻回去的! 盛苍等人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师傅的情绪,离开宅院后才知道,小师妹和独孤羡不见了,当即派人出去寻找! 待得乔浅月和独孤羡重新回到盛家之后…… “小师妹,兽潮的事情,其实你无需担心的……” 盛苍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一脸担忧的道,“师傅从收我们入门之时就已经告诉过我们,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帮你消弭那场灾祸!” “对!小师妹,命运并非不可违,要不然这世上也不会存在逆天改命一说,你相信我们,师兄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小师妹乖,不怕怕哈!” “……” “……” 乔浅月看着面前一众担忧不已的师兄,甚至就连最虚弱的大师兄明堂都被人搀扶着出来安慰她,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帮她消弭灾祸? 帮她逆天改命? 怎么消?怎么改? 用他们的命吗? 乔浅月很想问他们的,可是想想又没必要! 不管老头子为她做了多少准备,情她领了,可是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也就是了! 她自己的命运,她自己扛! 用不着他人! “师傅将你们的婚事交给我操持,只怕是存了让你们有个完美人生的打算……” 乔浅月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道,“既然我已经接下了这差事儿,那自然要办的尽善尽美,你们都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告诉我,等下我就去下请帖,邀请盛京城的所有名门闺秀适龄女子来参加我的洗尘宴,顺带帮你们掌掌眼,挑出符合你们心意的女子……” “我们喜欢小师妹这样的!” “对!要像小师妹这么美,这么善良……” “……” “……” “那你们只怕是要失望了!这世上只有一个我!” 乔浅月闻言,嘴角一抽,努力的压下心底的抑郁,下巴微抬,傲娇的道,“师兄们,现实一点儿,该低头的时候低头,该降低标准的时候降低标准,如若不然的话,你们只怕是到死,都还是童子身!” 明堂公子闻言:“!!!” 盛苍闻言:“!!!” 其余师兄闻言:“!!!” 童子身什么的,可以说是杀人诛心了! “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是我们若是真的娶妻,岂不是在害人?” “小师妹,师傅的嘱托,你听听也就罢了,有些事情你既然已经预感到了,那我们也不必去祸祸别的姑娘……” “对啊!娶妻什么的,只是我们的梦想!” “梦想是用来做梦的,不是用来实现的!” “……” “……” 六个师兄,在这个问题上,原则出奇的一致。 不管他们有没有理想的伴侣,有没有心悦的姑娘…… 以他们的身份,娶妻终是奢望! “如果你们真的存了为我不惜一切的心思,那就该知道,你们要做的事情,所为乃是天下苍生!” 乔浅月闻言,环视了他们一圈儿,缓缓道,“既然苍生注定要亏欠你们,那你们提前收取一些利息,也合情合理!亦或者说……” “你们是想让师傅死不瞑目?这是师傅交代的事情,他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朝不保夕!” 此话一出。 明堂公子等人的脸色尽皆一变。 师傅,就是他们的软肋! 小师妹这话说的,就更诛心了! “我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人,你们的婚事,我会尽心操持的……” 第890章 遴选闺秀!亲自送请帖!! 乔浅月见此,嘴角微勾。 知道他们的软肋,对付这些个师兄,乔浅月手到擒来,可以说是拿捏的相当轻松了! 明堂公子等人见此,就算现在根本没心情去谈婚论嫁,可是想到师傅的嘱托,还是只能答应了下来!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乔浅月来办了,乔浅月让人直接送来了盛京城待嫁闺秀的图册,然后…… 逮着图册就是一通挑挑拣拣! “这个,太瘦!不要!” “这个,太丑!不行!” “这个,太肥了!去掉!” “……” “……” 盛家是盛京城排名第一的家族,就算是近些年隐隐被纳兰家压了一头,可是盛京城的执掌权还是一直在盛家手中,所以…… 纳兰家即便是再蹦跶,也没能蹦跶出盛家的手掌心! 乔浅月也是在接触到盛家的管家等人之后,才知道了盛家的底蕴是何等深厚,她也曾在邺城停留过,更是和邺家的家主打过照面,而盛家…… 仅仅是管家,修为看起来就胜过邺家的家主良多! 邺家,好歹是曾经的九大家族之一,堂堂一家之主的修为还比不上盛家的管家,由此就可以看出,九大世家之中,实力相差也是很悬殊的! 尤其是盛途,作为二师兄盛苍的亲信,又和乔浅月之前就认识,所以接风宴的事情,大多是盛途在和乔浅月沟通…… 而盛途话里话外对纳兰家的态度,更是说明了一切! 盛家…… 远没有世人所知道的那般式微! 纳兰家,也远没有世人所以为的那么强大! “小姐不用顾虑纳兰家,更不必顾忌和纳兰家有关的人,我们盛家没带怕的!” 盛途看着乔浅月看着画册出了神,上前一步道,“只要是家主和几位护法相中了,就算是纳兰家的姑娘,我们盛家也敢娶,只怕是他们不敢嫁!” “不敢嫁?为什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道。 “小姐不知道?” 盛途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道,“老家主和家主他们,没有告诉小姐吗?” “告诉我什么?老头子病重,现在顾忌还在病床上哼哼唧唧,嫌弃我给他开的药苦口呢,哪里有精神跟我说别的?” 乔浅月闻言,无奈的摊手道,“至于我那些个师兄,只要听我提及相看之事,就一个个脸红耳朵红的,哪里能说出个子丑寅卯?” 盛途一愣,然后忍不住的轻笑出声,“是属下思虑不周,家主和几位护法担忧老家主的身体,只怕是还没来得及跟小姐说纳兰家的事情,实不相瞒,小姐,纳兰家的姑娘是不会外嫁的,数十年前,纳兰家之所以能够在苍山圣境声名鹊起,甚至隐隐压过盛家一头,全是因为蛮荒之地的兽乱……” 小姐知道蛮荒之地的兽乱一事,家主已经给他通过气了! 既然如此,盛途也没有隐瞒,将盛家的先家主,为了一己之私,在蛮荒之地抵御凶兽的封印中滴入了纳兰家血脉的事情,尽数告诉了乔浅月…… “那一战,司天阁的先辈长老,九大家族的先辈英豪,甚至就连老家主的兄弟们,尽数陨落,苍山圣境无数英豪付诸性命,只为能够抵御凶兽侵袭,没想到最后一刻却功败垂成,让纳兰家成了扼住苍山圣境咽喉的存在!” 盛途提及此事,脸上满是义愤填膺,“正因为此,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也就是小姐您的父亲,才会和那纳兰明姬定下婚约,也正因为此,盛家才会在出了盛莱小姐那件事后,分崩离析……” “小姐您是不知道,纳兰家就是一个疯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家主曾怀疑过,这次的凶兽之乱,就是因为纳兰家暗中做了手脚,导致了蛮荒之地的封印松动,凶兽才会伺机而出……” 乔浅月听到这里,俏脸当即阴沉了下来。 下作! 纳兰明姬的行事手段,她早就见识过,没想到这下作的行事作风,竟然还是家学渊源! 纳兰家当真卑鄙下作,竟然连这样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正因为纳兰家的血脉事关封印之事,所以这么多年以来,纳兰家从不许自家姑娘外嫁,如今,纳兰家已经有很多居家的老姑娘了,有些甚至受不了族中子弟的欺压和冷言冷语,直接疯了……” 盛途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道,“都是先辈做的恶,却要后辈人来承担这因果,小姐你是不知道,纳兰家这一辈的姑娘中,还真有两个不错的……” 说着,盛途就将乔浅月面前的画册翻到了最后一页,指着画像上两个长得颇为相似的女子道,“就是这两个,一个叫纳兰家蒹葭,一个叫纳兰芳菲,她们是圣女纳兰明姬的胞妹,纳兰家的家主纳兰海的老来女!” “如今已经双十年华,年龄上来说配小姐的师兄们确实正好,关键是人品,我们观察过纳兰家的这对姐妹花,她们修炼天赋极高,而且心地善良,即便是纳兰家和盛家已经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她们见到盛家人也都是落落大方的,从未刻意刁难过……” “奥?” 乔浅月被盛途说的来了兴致。 双十年华! 二十岁! 这年龄,即便是放在苍山圣境也是老姑娘了! 苍山圣境的姑娘,嫁人虽然比下界要晚,可基本上十七八岁也出阁了,留到二十岁的姑娘可不多见,而且乔浅月的那几个师兄,虽然都是天骄之子,可是年龄…… 哪个不是三十多岁? 虽然这个年纪的男人,可以说是黄金单身汉,可是…… 让自己的师兄去迁就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乔浅月都替他们觉得累,所以初步的筛选标准都是十七八岁的待嫁姑娘,再小了一缕不可取…… 乔浅月不是不想找年龄更大点儿的姑娘,减少师兄和她们的代沟,奈何…… 没有啊! 哪里有这么多老姑娘好找的? 没想到,纳兰家反倒是有两个,不但有,而且盛途对她们的评价还挺高! “咳咳,小姐,悄悄的告诉你一个秘密……” 盛途见自家小姐意动,忍不住的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据属下所知,纳兰家的这对姐妹花,好像对五护法和六护法格外不同!” “五师兄和六师兄?”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一愣,低头再次看了一眼画册上的两个女子…… 这两个女子长得容貌姣好,即便是放在苍山圣境,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佳人,这样的佳人,竟然看上了她家五师兄和六师兄? 牧龙和牧虎啊! 她一众师兄里,长得最差的了! 不! 更准确的说,甚至还有点儿丑! 想到自家五师兄和六师兄脸上满是丘壑的样子,就连乔浅月的嘴角都忍不住的一抽…… 和画册上的两个女子相比,出入不可谓不大! 一个五大三粗,一个娇小玲珑! 一个容貌娇美,一个满脸丘壑! 这…… 能凑做堆? “小姐您不知道,属下亲眼在城中看到姐妹两人红着脸偷窥五护法和六护法,暗中查探过才知道,好像……” 盛途闻言,轻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好像是五护法和六护法早年曾救过她们姐妹的命,这救命之恩什么的,最是能动人心,那姐妹俩因此对五护法和六护法生情,再正常不过!” “呃……” 乔浅月闻言,迟疑了一下,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儿道理,不过……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纳兰家是绝对不会允许族中女子外嫁的,若是那样的话,即便是那这姐妹俩真的对五师兄和六师兄有情,五师兄和六师兄也相中了他们,最后也很难修成正果啊!” “这有什么难的?” 盛途闻言,当即道,“不就是纳兰家不愿意吗?只要五护法和六护法能相中她们,那都不是问题,大不了就私奔啊,老家主早就给护法们趟过路了,此法可行!” 乔浅月闻言:“!!!” 看向盛途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怪异起来! 不过…… 他说的还真没错! 老头子当年和师母,还真是私奔来的,彼时,师母还和邺家有婚约在身,所以…… 如果五师兄和六师兄如果真的能看上纳兰家这一对姐妹花,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一切…… 只看接风宴上,他们能不能看对眼了! “那五师兄和六师兄的事情,就这么着,等接风宴上,我们想办法让他们独处一下,看看能不能促成他们!” 乔浅月现在身上压着很多事情,所以当机立断的道。 “好!” 盛途闻言,当即点头。 人是他推荐的,他暗中已经相看了不少次! 除了纳兰家这个出身以外,那对姐妹花绝对靠谱! 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天意了! 乔浅月有六个师兄,现在五师兄和六师兄两人有了明确的目标,还剩下其余四个,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挠头…… 前世今生两辈子,她都没有当媒婆的经验,更别说盛京城的这些个待嫁闺秀,她是一个也不认识,知道的一切消息,也都来自盛途的转述…… 很快,乔浅月就发现,除了纳兰家那对姐妹花,就连盛途对那些闺秀的了解也算不上多,所以光这样翻画册,只能筛选出长相,性情什么的,根本无法甄别…… 这就让乔浅月做了难! 她知道老头子的意思,老头子是想让她在盛京城时,帮师兄们解决了终身大事,这…… 时间紧,任务重啊! “不行,这么多人,如果不找到目标,在接风宴上安排妥当的话,到时候一把抓根本成不了事儿!” 最后,乔浅月一拍桌子,直接道看,“写请帖!照着挑拣出来的这画册上的人,写好请帖,我一个一个的亲自去送!” 盛家先家主座下的七弟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弟子归来,举办的洗尘宴上只邀请待嫁女子,这目的,就很明确了! 聪明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心思,所以…… 想在接风宴上看出那些女子的性情,无异于痴人做梦! 只要是想嫁给她那一票师兄的,肯定会在接风宴上极力的掩饰自己不好的一面,可是乔浅月要为自家师兄选媳妇儿,又怎能片面? 所以…… 不做一番准备,她肯定完不成老头子的交代! “小姐,你挑出来的人可不少,真要一个个亲自去送,得送到什么时候?” “三日后再举办接风宴,几十个姑娘而已,我三天还送不完? “……” 盛途见乔浅月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不过他觉得,送个请帖而已,其实完全不用自家小姐亲自出马的! 可是小姐的心思,他大抵也猜出来了! 这是要提前先替家主和护法们把关啊! 这个好! 家主和护法们的婚事有了着落,老家主肯定开心,老家主一开心,说不定病就好了呢! 不管盛枭在不在盛京城,他都一直是盛家的支柱! 如今盛家之人,不少都知道了盛枭病重的消息,暗地里没少烧香拜佛,甚至还有人因为烧香险些烧了自己的屋子,乔浅月还去参与了救火…… 盛途是个行事稳妥的,很快就按照乔浅月挑拣出来的名录,将请帖写好,而乔浅月,乔装之后,带着两个盛家丫头,就出门了…… “小姐,三天,要送几十家呢!您走快些!” 那盛家丫头相当机灵,虽然相处不久可也看出乔浅月是个好相处的,路上看着乔浅月慢吞吞的速度,忍不住的压低声音提醒道。 “什么小姐?叫嬷嬷!我现在是盛家前去下请帖的乔嬷嬷!” 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的乔浅月闻言,微微抬头,声音苍老的道。 “……” 小丫头闻言一惊。 小姐这声音,装的好像啊! 连她都被唬住了! 从盛家出来不远就是纳兰家的门庭,小丫头知道小姐手中的请帖中也有纳兰家两位姑娘的,忍不住的提醒道,“小……嬷嬷,纳兰家到了,要不要我去叫门送帖子?” “不!” 乔浅月闻言,摇头,“好饭不怕晚,且等等!” 纳兰家的请帖,乔浅月可没想这么早送出去,她要放在最后! 乔浅月第一个送出请帖的,是住在纳兰家隔壁的霍家,霍家有女,年方二九,因为自幼定了亲事,结果定亲的儿郎在下聘前遭遇了意外,所以才耽搁了下来…… 第891章 霍家女!乔浅月的承诺! 乔浅月最初对这个霍家女就印象不错,之所以第一个给她送请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霍家在纳兰家隔壁…… 她要释放出信号给纳兰家的那双姐妹花看,看她们为了自家五师兄和六师兄能做到哪一步! 霍家能和纳兰家比邻,在盛京城虽然地位不如盛家和纳兰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门房的人听说是盛家来送请帖的人,当即客客气气的将他们请了出去,听到乔装成嬷嬷的乔浅月说要亲手将帖子交到霍家小姐手上后,那门房当即叫了一个人来,两人一个去后院给夫人和小姐传信,一个去前院禀报给霍家家主知道! 乔浅月和两个小丫头并未在待客的厅堂中等太久,霍家主就匆匆而来! “听闻盛家主的小师妹来了,前日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霍某早就想登门拜访,未曾想竟是盛家嬷嬷先一步而至!” 看到拄着拐杖,一脸老态的乔浅月,霍家主霍文山脸上闪过一抹疑惑,笑眯眯的道。 这嬷嬷排场不小,出门送请帖还带着两个丫头服侍,可是…… 他们霍家和盛家也算是有来有往,他竟然没有见过,难道是盛家后院理事的嬷嬷? 想到这一点,霍文山脸上的笑容愈发敦厚! 不敢不敦厚啊! 他家就那么一个独苗苗女儿,自从未婚夫病故婚事被耽搁了下来后,他家那宝贝女儿一不伤心二不闹,竟然绝口不提再许人家之事了,这可不急坏了霍家夫妇,及至前日,盛家小师妹来到盛京城,他们那向来沉默寡言的女儿才再次吐口了婚事…… 她要么终身不嫁,要么就要嫁给这苍山圣境最顶天立地的儿郎! 这顶天立地的儿郎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在他们盛京城,最顶天立地的儿郎,就是盛家那几位天骄之子了,身份贵重不说,还不辞辛苦,整日里驻守蛮荒之地,只不过听说前些时日盛家有几位弟子险些死在了蛮荒之地的兽乱中…… 霍家作为盛京城的大家族,一些消息虽然比不得九大世家灵通,可是也是有自己的门道的! 霍文山骤闻女儿惦记的竟然是盛家那几个,原本是不答应的! 他和盛家来往颇密,自然知道盛家是做大事的人家,根本不拘于这盛京城,盛家先家主座下的那几个弟子,虽然是人中龙凤,可是肩上的担子也重,还不知道压着什么呢…… 那样的儿郎,在长辈的眼里自然是优秀的,可若是让他将宝贝女儿许给他们,霍文山又是不愿意的! 万一他们真的战死在蛮荒之地了呢? 他家女儿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他和夫人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可不忍心她余生孤苦无依,日日以泪洗面! 霍文山和夫人逮着一女儿好劝歹劝,奈何…… 胳膊拗不过大腿啊! 他家女儿铁了心要嫁入盛家,他能怎么办? 说实话,他们霍家的独女,即便是嫁给盛家嫡系的继承人,那身份也是够的,嫁给盛家先家主座下的弟子,更是绰绰有余…… 可是…… 自古儿女婚事,先动心的那一方就已经输了一筹! 如今执意要嫁盛家儿郎的是他家女儿,他就算是心中再不愿意,还不是得放下身段来打听端由? 可别回头,他们霍家的女儿一心想嫁,人家盛家的儿郎却看不上他们家的女儿,那就尴尬了! “霍家主客气了,老妪久居盛家后院,若非此次小姐归来要办接风宴,想认识一下盛京城的名门闺秀,老妪也不会出门!” 乔浅月闻言,也不托大,冲着霍文山施了一礼,道,“原是只想见见贵府的小姐,将我家小姐的请帖亲手奉上也就是了,没想到霍家主竟然亲自来了,真是折煞老妪了!” “见我家莺儿啊!这个好说,来人啊,去唤夫人和小姐来见过盛家嬷嬷!” 霍文山闻言,眼中精光一闪,道。 盛家小师妹的接风宴,若是盛家有意让着小师妹在盛京城立足,应该连带着他们这些个家族的当家人都一起请了去,这只请各府小姐,就有些微妙了…… 而且,盛家小师妹的接风宴,除却纳兰家会不给面子,他们这些个家族,只要盛家的帖子一到,家中的女儿没有不去的道理,哪里需要盛家出动一个颇有身份的老嬷嬷来亲自派送请帖,而且是派送到小女手里?这…… 莫不是要相看? 霍文山是个人精,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缘由,心底忍不住的一喜! 难道自家女儿的那一腔情谊,竟然真的有成真的可能? 他原本还在想,若是女儿执意要嫁盛家朗,盛家这几日再没有动静,他就和夫人厚着脸皮去盛家打探一下口风,没想到,盛家的动作竟然比他们还快! 能劳动盛家小师妹出面让人相看的,就只有盛家那几位天骄之子了! “启禀家主,已经有人去唤夫人和小姐了!” 侍从听到霍文山这话,当即恭敬的道。 “好好好!” 霍文山闻言,连应了三声好,转头就招呼着乔浅月落座,命人看茶,然后就开始和乔浅月攀谈了起来…… 作为霍家的家主,霍文山在接人待物上颇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即便是套话也套的不着痕迹,当霍文山问及到接风宴的用意时,乔浅月勾了勾嘴角,眼底也闪过一抹笑意…… “实不敢相瞒霍家主,我盛家近日喜迎小姐回归,家中总算是又有了女主人……” 叹息了一声,乔浅月故作无奈的道,“同在盛京城,盛家近些年的情形霍家主也是知道的,老家主杳无音讯,家中只有几位护法帮忙操持,如今老家主命小姐归来,也是不放心几位护法,担忧他们的终身大事……” 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 她能从霍文山的热情和套话中,察觉到霍家的热忱,自然也要释放出结亲的信号,就看霍家主接不接这茬子了! 霍家主若是接着茬子,那就证明两家联姻有戏! 只待霍家那位待字闺中的千金和自己的几位师兄相看之后,就能定下! “盛家老家主命盛家小师妹归来的?盛家老家主有消息了?” 霍家主闻言,脸上当即露出一抹狂喜,接连道,“好好好!盛家老家主有消息就是好事儿!你是不知道盛家老家主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我们这些个家族在盛京城立足也跟着艰难啊,纳兰家着实……着实有些……”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可是霍家主立场却表达的很清晰! 他们霍家虽然和纳兰家比邻而居,可是却和纳兰家不是一路人! 他们是向着盛家的,盛家若有什么别的心思,他们霍家也是乐意配合的…… 比如说结亲之类正中他家爱女下怀的事情…… “老妪自是知道霍家主是个心如明镜的!” 乔浅月闻言,乔装的老脸上含笑,道,“正因为此,小姐让老妪介绍盛京城的名门闺秀时,老妪才会想起贵府的大小姐还待字闺中……” “哈哈!” 霍家主闻言,更是笑的爽朗,看着乔浅月道,“我霍家的女儿自是不差的,即便是配你盛家本家的儿郎,也是绰绰有余的,只是……” 说到这里,霍家主顿了顿,复又道,“盛家那几位耽搁下婚事的人,大半时间驻守蛮荒之地,嬷嬷应该知道,蛮荒之地凶险,我膝下又只有一女,实在是……” 说到这里,霍家主叹了口气,一脸为难的样子。 他们霍家的身份地位在盛京城着实不差,也足够匹配盛家,更别说他家女儿出嫁,带过去的嫁妆直接是整个家族了,现在的问题是…… 他们做父母的怕啊! 怕自家女儿嫁过去会守寡! 毕竟蛮荒之地是兽乱,那些偏远城池的小家族和百姓不知道,身为上九城核心的盛京城中,知道的却比别的地方多得多…… 那可是动辄要人性命的地方! 嫁给常年驻守那里的人,就等于是将下半生的幸福寄托给运气了! “哈哈……” 乔浅月闻言垂眸大笑了一声,看着霍文山道,“霍家主如此坦荡敢言,那老妪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家小姐才是先家主膝下最得意的弟子,她既然已经归来,那蛮荒之地的事情,就用不着几位护法出面了!” “护法们为此已经付出了大半的青春,早就耽搁了适婚的年龄,小姐一心想要补偿他们,自是不会让他们再赴险地的!” “当真?” 霍文山闻言,脸上的喜色已经藏都藏不住了。 “千真万确!” 乔浅月点头。 没有什么不能承诺的,几位师兄的意思很明显,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替自己去死的,可是…… 作为小师妹的,乔浅月若是不认他们倒还罢了,既然已经认了他们,也认了自己的命运,那本该她承担的一切,她都不会再牵连他人! 她不会让师兄们为自己去死! 他们会好好的活着! 娶自己心仪之人,和和美美一生! “既然嬷嬷有此承诺,那我霍家女儿定不会缺席盛家的接风宴!” 霍文山激动的掩在衣袖下的手都在颤抖,一脸喜色的道。 盛家那几位天骄之子着实优秀,若非有生死之忧,就连霍文山都只有心动的份儿! 如今既然担忧都不复存在了,那霍文山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甚至不用问过女儿的同意,就直接应下了! “父亲答应的好快,女儿不同意!” 第892章 满意霍家女!当街调戏人? 可是,就在此时,一道冷凝的女声却从厅后传来…… “莺儿!莺儿不可如此!太有失礼数了!” 然后,乔浅月就看到一个娇俏的女子,掀帘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色焦急的雍容夫人。 不用说,这女子,就是霍家独女,霍莺儿了! 那夫人,就是霍家的当家夫人! 乔浅月看到两人,起身施礼,“见过霍夫人,霍小姐!” “嬷嬷不必多礼!” 霍莺儿温婉端庄的脸上满是急色,草草的应付了乔浅月一声,就转头看向霍家主,急道,“父亲你刚才说的话,女儿在后厅都听到了!想嫁给盛家儿郎的是女儿,不管有没有那种幸运,女儿都认,可是父亲你提蛮荒之地干什么?” “蛮荒之地是凶险,可是正因为凶险,才需要有本事的人去守护,不是吗?” “盛家不过是吐口开始操持那几位的婚事,如今只是请帖送到,就连那相看的接风宴都还未举办,父亲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拿蛮荒之地说事儿,这是什么意思?”qqxδnew “我若想嫁给盛家儿郎,我嫁的人就不能驻守蛮荒之地了么?若是如此,那我岂不是成了捆缚人家手脚的罪人?让人家壮志难酬?” “……” 霍莺儿也顾不得是不是在盛家嬷嬷面前了,就对着自家父亲气急败坏的说了一大通! 父亲真的太过分了! 竟然在相看阶段就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他若是盛家儿郎的话,也绝不会娶自己这样的女子! 尚未议亲,就先害怕人家死…… 这是什么道理? “闺女,你听爹爹说……” 霍文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闺女生气,闻言赶忙起身,巴巴的解释道,“为父这不是为了你好么?我和你娘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宝贝疙瘩般的养大,实在是不想看你受一点儿委屈……” “不想看女儿受委屈,就诅咒人去死么?” 霍莺儿闻言,声音中已然带了哭腔,“实话不妨告诉父亲,我之所以想要嫁给盛家儿郎,就是因为前几日出门听说了盛家儿郎在蛮荒之地的事迹,身先士卒,力竭而战,埋身尸山……” “女儿是死过一次未婚夫的人,那人死在女人榻,死在富贵窝,女儿为他掉一滴眼泪都嫌多余,可若是换成盛家那般的铁血儿郎……” “女儿愿意!哪怕是日日以泪洗面,孤独终老,女儿心中有所念也不怨!” 霍莺儿的话,像是一记重棒,直接打的霍家夫妻措手不及! 他们竟然不知道,女儿之所以对盛家儿郎起了那样的心思,竟然是因为这个…… 都说女子慕英豪,没想到自家素来理性的女儿,竟然也陷入了这样的囚牢中! 这不是作茧自缚吗? “闺女你听爹爹说,你这种想法可要不得……” 霍文山焦急的张口,刚想说话,却被女儿直接打断。 “父亲不用多言!出嫁由父母,再嫁由几身,女儿之前那个死掉的未婚夫就是父亲母亲帮我选的,如今我虽然并未出嫁,可是已经算是再议婚事了,本就该由女儿自己做主!” 霍莺儿说完这话,就直接转头看向乔浅月,略一福身,道,“嬷嬷不要怪我无礼,父母有此一说,单纯只是因为爱我!可是我的心思却并非如此!” “盛家儿郎顶天立地,让人敬仰,莺儿倾之慕之,有意与之相交,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能否缔结姻缘,全看天意,除此之外,莺儿别无他求!” “盛家高义,素来以驻守蛮荒之地为己任,盛家小师妹纵然是盛家先家主座下高徒,也不该由她一人承担盛家所有,身为盛家儿郎,若是连自己的小师妹都护不住,有何谈护得住妻小?护不住妻小的儿郎,我霍莺儿纵然终身不嫁,也不愿委身!” “霍家莺儿定会如约赴宴,没有任何其他要求,还请嬷嬷代为转达!” 霍莺儿这话说的义正辞严,一点儿都不像作假。 “哈哈哈……” 乔浅月听完,更是忍不住,直接大笑出声,然后…… 在霍家人微变的神色中,苍老的笑声逐渐变得清澈爽朗,恢复了原本的声音…… “既然如此,我乔浅月在盛家恭候霍小姐大驾,到时自会为霍小姐引荐我之师兄,浅月不才,师兄众多,任凭霍小姐挑选,哈哈哈……” 说到最后,乔浅月的笑声更加爽朗。 讲真,这霍小姐的性子,她是真喜欢! 长得一副大家闺秀的温婉贤淑模样,可是却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 甚至为此,敢于和自己的父母叫板! 这样的女子…… 活该得到幸福! 就看她那些个师兄,有没有这样的好命,能够抱得这样的美人归了! “你!你……” 霍莺儿听到乔浅月这话,当即不敢置信的红了脸颊,“你就是盛家那位小师妹?” “正是!” 乔浅月点头,却并未卸下乔装,而是冲着霍家主和霍夫人再次施了一礼,道,“霍家主霍夫人见谅,浅月还要前往其他府邸送请帖,就不多做叨扰了!” 说着,乔浅月将手中请帖递到了霍莺儿手中,临走时,还冲着霍莺儿眨了眨眼睛,闹得霍莺儿的脸色愈发的娇艳欲滴…… 霍家此行,可以说是超乎乔浅月意料的顺利! 她对霍莺儿很满意! 虽然说她满意不满意并不重要,可是…… 能让她满意的女娇娥,肯定是不差的,乔浅月自信自己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有了霍家的开门红,乔浅月原本以为自己暗中相看之旅接下来会更顺利,可是接下来又连去了好多家,结果却都让乔浅月大失所望…… 有的大家闺秀,娇憨的近乎无知,有的大家闺秀,精明的脸上都写满了算计,更有的大家闺秀看到她这幅老妪模样就直接开始横挑眉毛竖挑眼睛,俨然以盛家未来的女主人自居了…… 这可真是让乔浅月都大开了眼界! 第一日,乔浅月去了二十多家,除却霍莺儿意外,还有一个连家女儿,除了看起来病歪歪的,样貌性情无可挑剔,除此之外,就再没有能入她眼的了…… 天将黑时,乔浅月这才带着两个丫头意兴阑珊的往回走。 盛京城繁华,即便是夜幕已经快要降临,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好多商铺也没有关门,依旧在营业,道路两边也不乏叫卖的小摊位…… “呦,小娘子的豆腐是怎么卖的?” “三文钱一两,剩的不多了,给客观算便宜一些,五文钱二两!” “呦,小娘子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小爷我问的是小娘子的豆腐怎么怎么卖的?小娘子的豆腐呢……” “客观买不买豆腐?客观要是不买豆腐的话,就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小娘们你给脸不要脸了是不是?小爷能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竟然敢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不买豆腐?” “小爷只吃豆腐!” “……” “……” 就在乔浅月意兴阑珊时,道旁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这…… 简直是直白的不能再直白的调戏了! 听那女子的声音娇娇柔柔的,一听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而且,声音那么好听的人,想必长得也不差,当然,长得差的人也不会引来人调戏了不是? 这么想着,乔浅月转头就往声音的来处望去…… 只见,道旁一个豆腐摊后,站着一个布衣少女,少女虽然布衣烂衫,可是浆洗的却无比干净,一张小脸长得更是如花似玉,让人看一眼都我见犹怜…… “是豆腐西施赛金蝉!” 跟在乔浅月身后的小丫头见此,机灵的开口解释,然后笑道,“这调戏人小爷肯定不是本地人,这下有好果子吃了……” “赛金蝉?”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这名字,怎么有点儿熟悉? 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不过这两日她一边操心老头子的身体,一边忙着给师兄们筛选女子,忙的不记得了…… “为什么那小爷有好果子吃了?” 乔浅月想不出个所以然,扭头看着身边的小丫头,问道,“这豆腐西施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身上也一点儿修为都没有,难不成还是个厉害的?” “那当然!” 小丫头闻言点头连连,“谁都知道豆腐西施长得美,可是盛京城本地的人却从不敢上门寻豆腐西施的晦气,小姐以为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乔浅月闻言,尚带着乔装的老脸上,眼睛眨了眨。 她很确定,她从这宛如一朵娇花的豆腐西施身上,没看到一点儿灵力波动! 这根本就不是个修行之人! 在强者为尊的苍山圣境,非修行者的很低,哪怕是苍山圣境的土着亦如此,这没有一点儿灵力的豆腐西施,又厉害在哪儿? 乔浅月想不通! “小姐你就瞧好!等下肯定有好戏看!” 小丫头闻言低笑一声,道。 被她这一故弄玄虚,乔浅月的兴趣算是被勾起来了,也不着急回去了,就站在一旁看起大戏来,而且她还敏锐的发现…… 不光是她在看大戏,豆腐摊四周摆摊的人,甚至过往的百姓,也都和她一样,丝毫没有上前相助弱小的意思,全都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我只是个卖豆腐的,敬酒罚酒都不吃!” “小娘们你这是逼小爷动粗了?” “你动一个我看看!” “……” 第893章 豆腐西施赛金蝉,天生神力 在乔浅月摆好姿势看大戏的他同时,那厢豆腐摊前的剧情已然有了新进展! 豆腐西施如花似玉的脸上波澜不惊,张口说的话虽然平易近人,可是却成功的把调戏人的小爷给气了个半死…… 这种大戏的最后,肯定是小爷要动粗啊! 眼瞧着那小爷一脸凶狠撸着袖子往豆腐摊后走去,乔浅月忍不住的歪头冲身边的丫头道,“那家伙的修为可不低,你确定那豆腐西施能扛住?” “能不能扛住,小姐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 “呃……” 乔浅月就很好奇,自家这丫头对豆腐西施的迷之自信,到底是哪里来的! 一个不是修行者的少女,对上一个修行者,这结果…… 几乎是立竿见影的! 怎么就自信上了? 而四周的摊主和百姓也真是的…… 为什么一个个的表情,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 难不成这豆腐西施,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成? 怀抱着这样的疑惑,乔浅月忍不住的伸长了脖子…… 然后…… 在乔浅月的凝视之下,那冲到摊位后的小爷,果然出手了…… 可是…… 他出手灵力震动,威风八面,那豆腐西施出教却…… 又快又稳! “嘭!” “啊!” “……” 下一秒! 撞击声。 惨叫声响起。 乔浅月被吓了一跳,再定神时,就看到那适才还聘聘袅袅的豆腐西施,已然骑在了那小爷身上…… 绣花拳头一下一下的挥…… 身下的小爷一声医生的叫…… 此起彼伏! 相当惨! 这…… 乔浅月见此:“!!!” 顿时就目瞪口呆了! “好!打得好!” “不愧是咱盛京城的豆腐西施,干的漂亮!” “……” “……” 围观的百姓见此,当即大声叫好起来,就连乔浅月都被这种气氛渲染,忍不住的跟着拍起了手…… 这剧情反转的…… 饶是乔浅月见多识广,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赛家丫头,差不多就行了,再打下去,这人就要嗝屁了!” “对!敢调戏你的,肯定是外地人,真要是死在了我们盛京城,也是麻烦!” “快停下,让他长长记性也就是了!” “……” 眼瞧着那被摁在地上摩擦,一点儿反抗之力都没有的小爷已经进气多出气少,附近那些个摊位的摊主,终是忍不住规劝起来…… “哼!” 赛金蝉听到这话,最后给了那小爷一记绣花拳头,这才拍着双手整理着衣裙奕奕然起身,声音依旧宛如黄莉一般悦耳动听的道,“好教你知道,修行者也没什么了不起,盛京城卖豆腐的不可欺!” 说着,赛金蝉踹了地上那半死不活的小爷一脚,转头看向那小爷已然吓傻的小厮,“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拖走,再耽搁我卖豆腐,你就只能给他收尸了!” “啊?是是是……” 那被吓傻的小厮闻言,当即回神,一脸惊惧的上前,拖着自家哀嚎连连的主子就走…… 娘耶! 盛京城这到底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怎么一个卖豆腐的小娘子,都长得这么美? 长得这么美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彪? 他家主子修为可不低,即便是放在盛京城,除却盛家那几位护法,也没带怕谁的,怎么在这卖豆腐的小娘子面前,竟然…… 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小厮怀揣着满腹疑问,到底是没敢多说什么,拖了人就跑,那速度活像身后有恶鬼在追…… 眼瞧着生事儿的人被拖走,赛金蝉重新回到豆腐摊后,瞄了一眼四周围观的人,挥了挥手,道,“热闹看完了,都散了散了,别影响我继续卖豆腐……” “得了!” “可不敢影响你!” “下次再有人调戏你,你喊一声啊!我隔这么老远跑过来,都没看到热闹……” “哈哈!这样的热闹可不好遇了,毕竟城里的那些个小爷已经被赛家小女收拾的差不多了,外地来的愣头青也不多……” “……” “……” 赛金蝉听到四周之人的笑闹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手绢仔细的擦拭了一遍自己的手,还觉得不干净,复又舀了水洗了一遍,然后又开始叫卖起来…… “豆腐!赛家出产,香嫩软滑的豆腐奥!” “……” “你这豆腐怎么卖的?” 乔浅月听到豆腐西施说“赛家”两字,恍惚间想起了什么,走到豆腐摊前,开口问道。 “三文钱一两,婆婆要是买二两的话,给你算五文,剩的也不多了,快收摊了!” 赛金蝉听到有人买豆腐,一看又是个老婆婆,当即热情的招呼了起来。 “那给我包二两!” 乔浅月闻言,浅笑着道。 “好嘞!” 赛金蝉闻言,利索的拿起了一旁的刀,一刀切下去,连称都不称,就直接递到了乔浅月面前,“二两豆腐五文钱,婆婆您拿好!” “不称一下吗?”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挑眉道。 “熟能生巧,我赛金蝉下刀只能多不能少,婆婆不信尽管拿回家去称!” 赛金蝉闻言,娇俏的笑着道。 “……” 乔浅月闻言一愣,然后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一边收了豆腐,一边结果小丫头递上来的五文钱,“姑娘你并非修行之人,却能以力压灵,将适才那人打的全无招架之力,可是生来就有这般先天神力?” “咳咳!婆婆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呢!” 赛金蝉闻言,俏销的小脸当即一僵,“我爹爹说了,什么神力的大力士啊什么的词语,用在我这样的如花美眷身上,不太合适!” “那姑娘你又是怎么将那人摁在地上胖揍的?” 乔浅月闻言,挑眉道。 “或许是他看我长得美,不忍心还手呢?” 赛金蝉闻言,跟着挑眉道。 不承认! 打死都不承认! 她才不是一个大力士! 大力士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她是娇娇嫩嫩赛西施,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那种…… “姑娘这么急于否定,看来我是猜对了!” 乔浅月见此,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媚,只是笑意之下,还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身负先天神力之人,果然非同凡响,今日一见,倒是大开眼界了!” 啊啊啊! 什么叫老天爷赏饭吃? 这就叫啊! 别人劳心劳力的修炼一辈子,还抵不过人家与生俱来的三拳两脚,你说气不气? 乔浅月想到自家儿子也算是生来就有先天神力的人,可是阿钰现在年纪还小,这先天神力也没有发挥完全,而这豆腐西施…… 则是将先天神力发挥到了极致! 甚至可以用看似软绵的绣花拳头,直接压制住一个货真价实的高手! 这…… 就让身为修行者的她,多少有些眼红了! “婆婆慎言啊!” 一会儿听到好几个神力什么的,赛金蝉的脸色终是微变,杏眼瞪圆,嘟嘴道,“你再乱说,害的我找不到婆家,仔细我赖上你!” 第894章 无人敢娶?纳兰家弃妇!! 张口一个天生神力,闭口一个天生神力,着实听得赛金蝉有些恼羞成怒了! 天生神力很光荣么? 那是她洗不去的耻辱好不好? 在苍山圣境灵力充沛的地方,遍地都是修行者,非修行者在苍山圣境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赛金蝉好巧不巧的就是这个存在! 她是生来就天赋神力不错,可是这天赋带给她的却并不是幸运,而是不幸…… “姑娘说的是,若是因为我的话影响了姑娘找婆家,确实是我天大的罪过!”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笑了,那笑容让伪装过后的老脸上满是褶皱,“既然如此,我也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不如我就赔你一个婆家如何?” 她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盛途给她的花名册上,就有这个女子的名讳! 赛金蝉! 盛京城曾经望族赛家的千金,只不过不管是赛家还是赛金蝉本人的遭遇都令人唏嘘,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就是赛金蝉身负这先天神力! “你说什么?” 赛金蝉闻言一愣,忍不住的看着乔浅月道,“你要赔我一个婆家?婆婆,你不是本地人?” 竟然有人敢说陪她一个婆家,还是在盛京城里! 这可是个稀罕事儿! 稀罕的比日出西方,天下红雨都稀罕! 赛金蝉看着眼前的老婆婆,总觉得她脸上的笑意透着一股子诡异,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这婆婆,肯定是在逗她玩儿! 她家中之人都为了她的婚事愁的要死要活了,她竟然拿这事儿来跟自己开玩笑,真是不善良! “不算是本地人!”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脸上笑意未减。 “我猜你就不是本地人!” 赛金蝉闻言,当即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的凝重之色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释然,“本地人可不敢张口说赔我一桩婚事,婆婆,这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一不小心就会为你惹来杀身之祸,婆婆你还是谨言的好!” 她的婚事,若是真的那么好定的话,她也不会耽搁到十八岁了! 十八岁啊! 别人家的姑娘都嫁人了,而她空有倾城美貌却无人问津,这并不是偶然! “奥?”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笑了,“我竟然不知道,我想帮家中之人讨一房媳妇儿,竟然还会引来杀身之祸?这还真是稀奇!来来来,姑娘你与我说说,我可不是一个怕事的人,我既然相中了你,那势必是要引你给我家中之人相看一番的,你倒是跟我说说,为什么和你谈婚论嫁还会引来杀身之祸了?” 说着,乔浅月就一脸兴致盎然的拉住了赛金蝉的手。 天赋神力之人啊! 她前世今生两辈子,只见到过一个,还是个未长成的! 那人正是她的亲亲儿子! 如今这个已经长成的天赋神力之人就站在她面前,乔浅月觉得,既然她没有这种被上天偏爱的运气,那就得把有这种运气的人拐回家里去! 看着也喜庆不是? “这……” 赛金蝉闻言,如花似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之色。 到底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虽然之前口口声声将自己的婚事挂在嘴上,可真当有人拿这事儿较真的时候,赛金蝉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尤其是…… 这还是她最大的伤心事儿! “俺来帮她说!” 旁边摊位上卖灵芝的老大爷见此,当即凑过来道,“赛家丫头这是不好意思了,俺来帮她说,这位大姐你一看就不是盛京城人,盛京城人也没人敢给赛家丫头提婚事……” “愿闻其详!” 乔浅月闻言,当即调整状态道。 “这还要从赛家姑娘早前定下的娃娃亲说起,赛家曾经也是我们盛京城很有名望的大家族,族中从事走镖行业的,那生意做的大的,可谓是遍布苍山圣境,赛家姑娘尚在其母腹中时,就和纳兰家……” 老大爷说起来声情并茂,只是声音压得却很低,好像生怕人知道一般。 其实事情说起来也简单,纳兰海的原配夫人生下纳兰明姬后,就再无所出,纳兰明姬又早早的和司天阁的掌祭司定下了婚约,纳兰家的风头一时无两,其后的好多年,纳兰海看在自己那圣女女儿的面子上,都未曾纳妾,可是…… 许多年过去,纳兰家却再无嫡出之子,这让身为家主的纳兰海坐不住了,纳兰海的夫人也坐不住了,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纳兰海的夫人无奈之下就做主将自己娘家的侄女接到了纳兰家去小住,这一来二去的,纳兰海就和他夫人的娘家侄女有了首尾…… 这原本都是纳兰海原配夫人算计好的,姑侄两人共事一夫,她就能借侄女的肚子生下纳兰家未来的继承人,奈何,天算不如人算,纳兰夫人那侄女也不是吃素的,着了姑母的道失了贞洁,只能入了纳兰家为妾,那侄女不甘心啊,自然是要和自己的姑母斗个高低的…… 那侄女也是争气,进门不到一年,就为纳兰海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隔年有身怀有孕,满盛京城的大夫看过,都说她怀的是男胎…… 彼时纳兰海的原配夫人早已年老色衰,而小妾侄女却风华正茂,这老夫少妻甜如蜜,自然就将原配夫人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妻妾大战在纳兰家天天上演,最后…… 小妾侄女胜了! 舍得下一身剐,敢把原配拉下马! 小妾侄女以腹中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换的鲤鱼大翻身,纳兰海将原配夫人休弃,未出几月,那小妾侄女再次身怀六甲,这次,大夫说依旧是个男胎…… 纳兰海膝下无子,老来得子,自然喜不自胜,小妾侄女为了能够奠定自己尚未出世的儿子在纳兰家的地位,在孩子尚在腹中时,就和赛家定下了婚约…… 赛家的当家夫人,是那侄女昔日的闺中密友,这幢婚事赛家夫人本是不愿答应的,毕竟彼时那小妾,还只是个小妾而已,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也不过是纳兰家的庶出之子,和彼时昌盛一时的赛家嫡出侄女,并不算般配…… 奈何那小妾出身的纳兰夫人死缠烂打,赛家夫人不忍看昔日闺中密友日日以泪洗面,终是点头答应…… 这桩婚事一敲定,小妾在纳兰家的地位就水涨船高,毕竟彼时赛家昌盛啊,赛家家主和纳兰海都是平起平坐的,是以…… 小妾凭借着腹中子还有腹中子和赛家的婚约,终是被纳兰海由妾扶正! 如此…… 赛家和纳兰家关系越发密切,赛家多子,赛家夫人那一胎终于如愿得女,整个赛家宠爱异常,对待爱女将来的婆家,更是亲厚,就连纳兰家将手伸到赛家镖局,赛家也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好景不长,数年之后,赛家女赛金蝉灵根残缺无法修炼的消息传出,非但如此,赛金蝉还生来怪力,行为粗鲁…… 已然在纳兰家站稳脚跟的小妾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毅然决然退婚,赛家爱女,因此和纳兰家闹将开来……仟千仦哾 这一闹,就是数年! 赛家也是在此事闹开后才知道,原来他们赛家的生意已经被纳兰家在不知不觉中蚕食殆尽…… 不久之后,赛家衰败,纳兰家越发昌盛,非但如此…… 就连赛金蝉的几个哥哥,也在后续的走镖中死的死残的残,赛家肉眼可见的没落了下去,及至近年,赛家更是沦落到了要靠爱女赛金蝉当街卖豆腐为生的地步…… 说到这里,那老大爷的脸上满是唏嘘之色,忍不住的道,“那纳兰家也忒不是个玩意儿,尤其是那个切实扶正的夫人,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连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情都办的出来,纳兰家更是卑鄙至极,若非纳兰家暗中作梗,赛家那几个牛犊子一般的小子,怎么会落得瘫倒在床?” “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儿,奈何纳兰家如日中天,就连盛家都要避其锋芒,赛家这委屈,也就只能生生受了,这还不算……” “他们竟然舔着脸敢于赛家姑娘的婚事,扬言谁要是敢娶他们纳兰家不要的姑娘,就是和他们纳兰家为敌,你说说,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这天下还有道理可言吗?” 说到最后,那老大爷已然义愤填膺起来。 “大爷你快小点儿声,别招来祸端!” 赛金花听到老大爷提及赛家过往,如花似玉的脸上也满是悲戚之色,可是转眼就回过神来,看着义愤填膺的大爷提醒道。 “啊呀!说到兴头上,一时间忘了!” 老大爷闻言瞬间回神,左右环顾了一下,见四周之人都在各忙各的,这才放心下来,赶忙回到了自己的摊位上…… “原来如此啊!”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往四周之人看了一眼…… 四周摆摊的人很多,也不乏行人路过,老大爷洋洋洒洒的讲了那么一通,自然是有人听到的,只是…… 他们都志同道合的选择忽略罢了! 毕竟…… 纳兰家所为,确实让人义愤填膺,盛京城中之人同情赛家和赛金蝉的多,就算是不同情他们的,也不至于落井下石…… “婆婆既然已经知道个中缘由了,那就赶紧离开!” 赛金蝉回过神来,调整好情绪,依旧巧笑倩兮的道。 纳兰家势大,耳目遍布盛京城,赛金蝉可不想为这好奇心旺盛的婆婆招来灾祸! “所以说,姑娘的婚事是因为纳兰家的从中作梗,才耽搁了下来……” 乔浅月闻言,笑眯眯的道,“赛家得罪了纳兰家,所以即便是有婚事找上门,赛姑娘也不敢应下,对还是不对?” 及至此时,乔浅月终于知道盛途跟自己介绍赛金蝉时那句话的意思了…… 彼时,盛途说,“小姐,这赛家姑娘虽然长得如花似玉,年龄也刚好合适,却并非我们盛家公子们的良配,因为若是和赛家姑娘有了牵扯,我们盛家不免被人嘲笑……” 原来,嘲笑的原因,竟是这个! 赛金蝉是纳兰家嫌弃退婚,并且赶尽杀绝的女子,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算得上是纳兰家的弃妇…… 她那几位师兄若是真有人看上了这位,纳兰家肯定有话要说了…… 什么拾人牙慧,捡他们纳兰家不要的破烂之类的…… 乔浅月想想,都能想象得出他们的台词! “婆婆说笑了!” 赛金蝉闻言,苦笑一声,道,“得罪了纳兰家,哪里还有人敢求娶我?我就算是敢应下,也没人敢娶我啊!” “那若是有人敢娶你呢?” 乔浅月闻言,当即挑眉道。 “婆婆?” 赛金蝉闻言皱眉,只觉得这婆婆拿她开涮开上瘾了,竟然还没完没了了,“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上赶着找死呢?婆婆是不知道纳兰家如今在苍山圣境是什么地位吗?” 说这话的时候,赛金蝉的语气已经变得相当差! 被人揭了伤疤也就罢了,赛金蝉左右已经习惯,可是被人接连在伤口上撒盐,赛金蝉就算是再好脾气的人,也有点儿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哈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大笑一声,道,“这就对了!身负先天神力,本该傲视群,赛姑娘这么看起来,倒是更加讨喜了!” 适才那个巧笑倩兮,说话都娇软的像个软柿子的女子,其实和她身负的先天神力,真的很不相配! 现在这个满身怒火的姑娘,才有了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婆婆好走不送!” 赛金蝉闻言,深吸一口气,直接挥手挣脱开了乔浅月抓着自己的手,沉声道。 不会有人敢娶她! 所以这婆婆从始至终都在拿她开玩笑! 更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和她说了这么多,这…… 这不是害她吗? 赛金蝉冷下脸,只盼着赖在她摊位上的婆婆快走,要不然回头真传到纳兰家耳中,这婆婆真出了什么事儿的话…… 赛金蝉想到这里,脸色已经黑的能滴下墨汁儿来! “哈哈!”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又大笑一声,“赛姑娘怎么一言不合就赶人了?莫不是怕我赖在这里招惹来了纳兰家报复?” 赛金蝉闻言:“!!!” 狠狠的剜了乔浅月一眼。 知道还说? 走啊! 赖在这里自讨没趣啊! “赛姑娘多虑了,这世上怕纳兰家的人固然很多,可是……” 乔浅月见此,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冲着身后的招了招手,道,“我却是不怕的!我看上了赛姑娘,意欲请赛姑娘过府赴宴,我家什么都不多,就是儿郎多,尽凭赛姑娘挑选!丫头,请帖拿来……” “遵命!” 跟在乔浅月身后的小丫头闻言,赶忙将早就挑出来的请帖奉上…… 赛金蝉:“!!!” 垂眸看着小丫头塞到自己手里的请帖,直接就傻眼了! 第895章 盛家请帖?赛金蝉和千秋? 盛家请帖! 竟然是盛家的请帖! 赛家在盛京城也曾风光过无数年,也曾是盛家的座上宾,赛家的请帖,赛金蝉还是认识的,可是…… 她怎么会收到盛家的请帖? 赛家已经没落,再也不复当年荣光,盛家此时邀她过府相看,难不成真能不顾流言蜚语,娶她这个纳兰家不要的女人过门? 这不是笑话吗? 赛金蝉只觉得手中的请帖可笑至极,也烫手至极! “赛姑娘,我在盛家恭候你的大驾光临!” 就在赛金蝉这厢震惊的不能言语之时,那厢乔浅月的密语传音却随之传来…… 赛金蝉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声音…… 哪里还有半点儿年迈老妪的沧桑,分明是个年轻女子的! 能代表盛家在外行走的盛家女子,赛金蝉的心中不期然的闪过盛京城近日喧嚣尘起的那道消息! 是她! 盛家那千娇百宠的小师妹! 竟然是她亲自将这请帖送到了她的手上! 难道这不是开玩笑? 而是真的? 盛家竟然真的看上了她这个纳兰家弃妇?愿意请她前去相看? “赛姑娘,我不怕纳兰家,自然也就无惧其他,请帖所示之日,赛姑娘若是不来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噢!” 就在赛金蝉这厢暗自沉吟之时,已然离开好远的乔浅月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一生气,若是砸了你这豆腐摊子,毁了你赛家在盛京城安身立命的最后依仗,想来赛姑娘也是没地儿说理去的!” 赛金蝉闻言:“!!!” 如花似玉的小脸上,当即闪过一抹怒极之色! 威胁!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盛家这个小师妹,竟然用这来威胁她! “哈哈……” 乔浅月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怒气,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她不喜欢赛金蝉隐忍不发的样子,可是却偏生的喜欢极了她这样怒气蒸腾的模样! 如此佳人,又得上苍垂怜,生负先天神力,就连她都羡慕的不得了,怎么能活的那么憋屈呢? 自该嬉笑怒骂尽皆随心,过的随心所欲才好! 当然,乔浅月也发现了,赛金蝉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想嫁人,可是心底只怕是并不是很想嫁人,毕竟,她的家中还有老弱的父母和伤残的兄长们等着她照顾…… 她不想嫁,自然不会去赴宴! 她不去赴宴,那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看对眼的人,乔浅月可不想就这么错过,虽然最终能不能成就一桩佳缘,还要看自己的师兄们有没有人和赛金蝉看对眼,可是…… 前提是赛金蝉得去赴宴啊! 为此…… 这威胁…… 乔浅月说到做到! 如果赛金蝉真的不去赴宴,那她真的不介意砸了她的豆腐摊,将她绑了去! “……” 豆腐摊后,赛金蝉看着奕奕然离去的乔浅月,银牙紧咬。 附近相熟的摊主见此,忍不住的探过头来,朝赛金蝉手中的请帖看去…… “那老婆婆看着面生的很,好像从未在盛京城出现过,不过她说到煞有介事的,难不成真要给赛家丫头你说婆家?” “若是真有人不惧纳兰家给丫头你说婆家,那可是喜事一桩啊!” “不怕纳兰家的人家可不多,这到底是哪家的请帖,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 赛金蝉听到这话,当即回神,赶忙将那请帖压到了豆腐之下,假装若无其事的道,“各位就不要拿我开涮了,那婆婆不过是闲极无聊拿我寻开心罢了,当不得真的,都散了,散了,生意不要做了么?” 各位摊主闻言,打量了赛金蝉一眼,想想也是,纳兰家权大势大,放眼整个苍山盛景不怕纳兰家的家族几乎没有,适才那老婆婆说的话,大抵是开玩笑的,也是他们,都盼着赛家丫头能寻到一个好婆家开始新生活,这才想多了…… 这么想着,各位摊主当即扼腕的叹息了一声,回到各自的摊位上,开始吆喝起各自的生意来…… 赛金蝉见此,忍不住的松了口气,可是,整理豆腐摊的手,却都还在忍不住的颤抖! 不是开玩笑! 盛家那小师妹,不是在开玩笑! 她甚至不惜威胁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赴宴,可是…… 为什么呢? 他们赛家如今除了拖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以她的身份,就算是盛家的家丁,她都配不上,更何况是盛家的天骄之子? 盛家那才刚归来的小师妹,到底知不知道能够嫁给她的师兄们意味着什么? 盛家先家主座下的那六个弟子,各个都是人中龙凤,若是能嫁给其中一人,所在的家族都会水涨船高,而她…… 若是真的能嫁入盛家,赛家未尝…… 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盛家那小师妹她…… 她难道是听到了赛家的遭遇后,想要帮扶赛家,所以才拿了相看做幌子? 若是如此的话…… 赛金蝉想到家中老弱的父母,伤残瘫痪在床的兄长们,心底一阵儿意动,忍不住的握紧了双手!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赛家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 她…… 绝不能错过! 赛金蝉心慌意乱之下,慌忙的收了豆腐摊,和相熟的摊主们打了个招呼,就往家跑去…… 而与此同时,乔浅月也回到了盛家。 彼时日暮已经西陲,盛家业已备好了晚膳,除却尚且卧病在床养伤的明堂公子,盛苍和蓝河等人和独孤羡都在等着乔浅月回来开饭! “回来了!小师妹回来了!” “快让人摆饭!出去跑了这么一大天,小师妹肯定又累又饿!” “小师妹,我们让厨房做了好多你爱吃的饭菜,今晚你可要多吃一点儿!” “……” “……” 乔浅月一进盛家门,众人就迎了上来,热情的将乔浅月拽到了饭厅中,那积极的尽头…… 直接将独孤羡挤到了最后,甚至连乔浅月的影子都没看到! 独孤羡见此:“……” 罢了! 还他妈就是他的还他妈! 一直是自己的! 而盛家这些个就惨了,如今才见到小师妹没几次,就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师傅今天的情况怎么样?我给他开的药,他可按时喝了?” 乔浅月坐到饭桌前,一边就着丫头端上前的水洗手,一边问道。 “师傅还是那样子,小师妹给他老人家开的药,他也喝了!” 盛苍闻言,当即道,“不过为了让师傅喝药,袁求的家底都被师傅他老人家掏空了,如今正在后院蹲着画圈圈呢,喊他吃饭他也不答应……” “……哈哈!” 乔浅月闻言一愣,继而失笑,“这倒像是那老头子能干出来的事情,只要他按时喝药就好,总会好起来的,反倒是我,为了他交代的事情跑断了腿……” 她开的药,怎么说呢…… 主打一个苦字! 老头子不愿意喝也是有的,可是…… 良药苦口利于病啊! 毕竟是她亲手开的药,想来那老头子就算是向天借了胆子也不敢不喝! 盛苍:“……” 蓝河等人:“……” 一听到自家小师妹提及今日跑断腿的事情,就忍不住的想到自家小师妹到底为什么跑断腿…… 他们的婚事啊! 啊! 真的要这么草率吗? 小师妹才刚来,师傅一交代,他们的一辈子就这么草率的被安排了? 虽然平日里他们师兄弟没少埋怨自己被耽搁的婚事,盼着小师妹快回来帮他们操持,可是…… 天地良心,他们也只是埋怨一下而已,并不是真心的! 真让他们娶妻,他们…… 怎么能娶妻呢? 那不是害人吗? “你们就不问问我给你们相看的怎样吗?” 乔浅月见他们沉默不语,夹了一口菜入嘴,细嚼慢咽的吃下去后,挑眉问道。 盛苍等人闻言,嘴角一抽,垂眸沉默! 谢邀! 并不想问! 也不想知道! “我今天去了见到了二十多个花名册上的名门闺秀,其中倒是有两个,我看着还不错!” 乔浅月见此,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缓缓开口道,“一个是纳兰家隔壁的霍家姑娘,霍家大小姐霍莺儿性情端方,深明大义,若是能娶之为妻,必定夫妇和睦,后宅无忧……” 盛苍等人闻言,面面相觑…… 霍家大小姐? 他们倒是有所耳闻,据说其人请性冷淡,未婚夫死后连一滴泪都没有掉,这样的女子怎么到了小师妹嘴里,竟然成了性情端方,深明大义的良配了? 小师妹她…… 确定不是在坑师兄吗? “……” 乔浅月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复又缓缓继续道,“除了霍家千金之外,还有一位我看着不错,就是盛京城鼎鼎有名的豆腐西施,你们听说过没?就 “什么?!” 一直坐在一众师兄弟中间,脸色阴郁,沉默的像个透明人一般的老四千秋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拍案而起! 他这激烈的反应,直接下了乔浅月一跳! “怎么了?” 乔浅月微微皱眉,疑惑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四师兄这反应…… 好像有点儿不对啊! 未免太激烈了? 乔浅月二脸蒙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 老五牧龙闻言,当即冲着乔浅月挤眉弄眼的道,“小师妹你是不知道,四师兄他和那豆腐西施……” 第896章 修行者克星!被揍的仇怨! 牧龙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千秋一个眼刀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了! “四师兄你瞪五师兄干什么?” 乔浅月见此,顿时来了兴趣,瞪了千秋一眼,看着牧龙兴致勃勃的道,“五师兄你不用怕他,有我在呢!你接着说,四师兄和豆腐西施怎么了?难不成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渊源没有,仇怨倒是深得很!” 有小师妹做靠山,牧龙勇气倍增,也顾不得千秋杀人的目光了,一脸幸灾乐祸的道。 乔浅月闻言:“!!!” 仇怨? 这…… 若真是仇怨的话,那她好不容易看上的赛家姑娘,相亲的成功率岂不是又低了好多? 五师兄和六师兄已经有对标女子了…… 剩下的就只有四个师兄了! 若是赛金蝉和四师兄有仇,那就只剩下仨了,关键是这仨,若是被四师兄和赛金蝉的恩怨影响,那这相亲的成功率,就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 “别卖关子了!”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脸色当即黑了下来,沉声催促道,“四师兄和赛家姑娘到底有什么仇怨,你快说啊!” “小师妹!” 千秋闻言,忍不住的低唤了一声! 那声音中,不赞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乔浅月闻言,置若罔闻,直接看都没看四师兄一眼。 千秋见此,只能再次将警告的看向牧龙,并且冲着他握了握拳头,威胁意味十足…… 敢说! 这货若是敢说的话,他肯定打爆他的头! “还是我来说!” 盛苍见此,深吸一口气道,“千秋师弟少言寡语,可是修为却是除却大师兄以外,我们之中最高的,所以……千秋师弟的修为,即便是放眼整个苍山圣境也鲜有人能及,出门在外,自然也从未吃过亏,不过……” 说到这里,盛苍顿了顿,在千秋眼刀的洗礼下,缓缓继续道吗,“豆腐西施赛金蝉,却是个意外!” “小师妹想必已经发现了,赛家姑娘虽然并非修行者,可是却生来便有先天神力,而她这神力,恰好是修行者的克星!” “只要她出手,任凭修为再高的人,在她手中,灵力都无法调动……” “千秋师弟有此……” 在盛苍的娓娓道来声中,乔浅月终于知道了她家四师兄和赛家姑娘的仇怨,到底是怎么来的了,这事儿怎么说呢…… 简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赛家姑娘揍过她家修为高深的四师兄,而且是那种摁在地上摩擦的揍! 事情发生在一年多以前,彼时她家四师兄千秋挑战名堂大师兄第n次失败,然后心中有火儿没地儿撒,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盛京城的司天阁行馆…… 师兄弟几人有个不甚友好的爱好,那就是谁不高兴了,就去司天阁行馆打砸一番,反正…… 他们师傅和司天阁的那位不对付,打砸司天阁位于盛京城的行馆,是他们从小到大的爱好,没有之一! 千秋打砸的本来很顺利的,司天阁行馆的人被打砸惯了,早就见怪不怪了,尤其去的还是她师傅座下除了大师兄之外最厉害的那个,司天阁的弟子根本不敢招惹,只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然后…… 好巧不巧的,那日出门买做豆腐原料的赛金蝉从此路过,看到了千秋在司天阁行馆行凶的一幕…… 再然后…… 豆腐西施人美心善,正义感爆表,直接扔下买来的豆子就上手了! 豆腐西施一出手,向来所向披靡,就连几个师兄弟都欺压的牢牢的千秋,第一次踢到了铁板,就…… 被揍了! 而且揍得相当惨! 鼻青脸肿的浑身是伤的那种!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行凶,看我不揍死你个泼皮无赖!” “真当老百姓是好欺负的吗?泥人还有三份脾气呢,今日我非打你个屁股开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欺压良善逞凶斗狠,哼!” “……” 赛金蝉一边揍千秋,还一边义正辞严的大放厥词。 咳咳! 倒也不算大放厥词,毕竟…… 她是真的让千秋知道了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司天阁的一众弟子见此,直接就傻眼了! 他们见过虎的姑娘,可是…… 却没见过虎的连盛家先家主座下的四弟子都敢揍的人,毕竟…… 就连盛家如今的家主盛苍,都曾被千秋揍过,这事儿他们都是亲眼所见的,如今…… 司天阁的弟子看着宛如神兵天降的赛金蝉,顿时就顶礼膜拜了! 神人! 这是个神人啊! 然后…… 钦佩至极,感激涕零之下,司天阁弟子就趁着千秋挨揍的功夫,把赛金蝉洒落在地上的豆子,一个一个捡起来了,当然,一边捡还不忘一边偷偷看大戏,最后… 千秋是被司天阁弟子给送回盛家的! 送回盛家时,司天阁弟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解释,盛家的千秋护法真的不是他们揍的,他们就算是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就算是有那个贼胆,也没那个本事啊! 彼时盛苍等人都在家,见此情景顿时就幸灾乐祸的忘了自己姓啥了,逮着司天阁弟子好好招待了一番,然后…… 顺带从他们的嘴里套出了千秋挨揍的真相…… 得知真相后,盛苍等人…… “哈哈哈……” 盛苍讲故事讲的声情并茂,生怕落下了什么,乔浅月听完千秋和赛金蝉之间的仇怨后,按上了自己惊掉的下巴之后,直接笑岔了气…… 不止乔浅月,就连独孤羡听完之后,也忍不住的背过身去咳嗽了起来…… 憋笑憋得太痛苦了! 想不咳嗽都不行! 千秋见此:“!!!” 阻拦已经是阻拦不及了,一张阴郁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灰,恨不得直接将二师兄等人原地灭口! “原来……原来这就是四师兄和赛家姑娘的仇怨,哈哈哈……” 乔浅月一边抹泪,一变笑的花枝乱颤,看着黑脸的千秋,呐呐的道,“那什么,四师兄,我就很好奇……赛家姑娘到底有没有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千秋闻言:“!!!” 看向乔浅月的目光,顿时就变成了刀子! 灭口一个是灭,灭口一群也是灭,要不…… 连小师妹也灭了? 第897章 灭了纳兰家?去拿回请帖? 小师妹自然是不能灭的! 千秋也只是想想罢了,不过…… 那桩糗事被这么在小师妹面前披露出来,千秋也真是恼极了,看着乔浅月笑的花枝乱颤的模样,忍不住的低吼道,“小师妹你能不笑了吗?” 还问什么他的屁股到底有没有被打开花! 这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问的问题吗? 就不怕尴尬? “不能!哈哈哈……” 乔浅月闻言,毫不犹豫的答。 千秋见此:“!!!” 深吸一口气,看着四周笑的隐忍,却一个个都在看自己笑话的人,想着赛金蝉要来参加接风宴的事情,心底是怎么都不舒服…… 最后…… 千秋终是耐着性子等到乔浅月笑够了,才黑着脸道,“小师妹,能不能不让赛金蝉来?赛家如今已经没落了,按道理来说,她原本就没有资格参加你的接风宴!” 他的小师妹,身份贵重! 能参加小师妹接风宴的人,自然身份也贵重! 赛金蝉那个悍妇…… 她不配! “四师兄,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挑眉道,“常言说的好,英雄莫问出处,若真要论起出身来,我来自下界,在这苍山圣境只有为奴为仆的份儿,比起赛姑娘来,还要低很多呢,能邀请她参加我的接风宴,岂不是我的荣幸?” “小师妹和那悍妇自然是不一样的!” 千秋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小师妹下界之旅,只不过是情势所逼,可是赛家如今确实已经被纳兰家逼得山穷水尽了,小师妹邀请她来参加你的接风宴,岂不是抬举她?”仟仟尛哾 “悍妇?原来你竟是这么称呼她的?” 乔浅月闻言,看着千秋一脸恼羞成怒的模样,忍不住的笑道,“你说的没错,赛家已经被纳兰家逼得山穷水尽,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才非要抬举她不行!” 一边说,乔浅月一边若无其事的夹了一筷子菜,缓缓道,“盛京城的城池大比在即,这种时候,我们盛家若是再隐忍不发,整个苍山圣境的人还真以为我们怕了他们纳兰家!赛家和纳兰家的那点子过节,人尽皆知,他们纳兰家要往死里踩的人,我们盛家抬举一下怎么了?” “我知道此举定会让纳兰家恼羞成怒,甚至会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可是……再恼羞成怒,他们又能如何?他们敢寻我的晦气吗?” “我可不像赛家那么好欺负,纳兰家若是敢寻我的晦气,我定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千秋闻言:“!!!”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赛金蝉揍自己的时候也说过…… 一时间,千秋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精彩起来…… 他总觉得自家小师妹言语间在影射嘲讽自己,可是…… 却又偏偏说不出个不字来,小师妹…… 毕竟是他的小师妹,如果纳兰家真的敢寻他小师妹的晦气,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 不过很快,千秋就想到了自己的初衷,将被乔浅月拉偏的话题扯了回来,一脸气急败坏的道,“我跟小师妹说的是这个吗?我跟小师妹说的是不让赛金蝉参加你的接风宴的事情!” 小师妹的接风宴其实就是个幌子,大家心知肚明的,前来参加接风宴的千金,其实就是来和他们师兄弟几个相看的…… 若是赛金蝉出现在那一众千金之中,千秋只要一想到那画面,就觉得浑身发疼,整个人都不好了! 凤凰群里混进一个乌鸦,那能好看吗? 简直不忍直视! “不让赛姑娘参加接风宴,我怎么能看到纳兰家炸毛呢?” 乔浅月闻言,摊手,一脸痞痞的道,“城池大比在即,也是时候该鼓舞一下士气了,这种时候,我们和纳兰家就不用维持什么面子上的平和了,撕的越凶越好,我倒要看看,纳兰家到底是多硬的骨头,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再次把主意打到蛮荒之地的封印上!” 这次,若是纳兰家敢在此将主意打到蛮荒之地上,那她就真的不客气了! 不就是纳兰家的血脉吗? 纳兰家护的跟眼珠子似得,凭借那样不入流的手段跻身苍山圣境的上等世家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此要挟…… 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乔浅月不知道在她来苍山圣境之前,纳兰家到底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达成了多少自己的私心,她也不想知道,可是…… 她很确定,自己确实没有自家师傅和便宜老爹那样的好脾气! 他们能忍纳兰家几十年,而她…… 绝对不能! 她是个有仇不隔夜的人,能够隐忍到现在还不发,只是寻纳兰家一些晦气而已,已经是因为师傅如今的身体有恙,她在苍山圣境还有未尽之事的缘故了! 蛮荒之地的兽乱才刚结束,她家老头子因此命不久矣,几个师兄也险些葬送在了蛮荒之地,若是纳兰家还不知收敛,那她…… 不介意屠了纳兰家满门,让他们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小师妹不要太高看纳兰家!” 盛苍闻言,忍不住的道,“对于一个没有底线的家族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 “那就让他们这个家族,在这个世上消失!” 乔浅月闻言,眸底闪过一抹厉色,仿佛在说今晚的米饭很好吃一般,语气平静的道。 “小师妹不可!” 众人闻言,脸色顿时一紧,还是盛苍忍不住的道,“纳兰家知晓血脉封印之事的,只有核心人物,若是动了那些核心人物,那蛮荒之地的封印就无法再次被加固,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久以来,就算是纳兰家频频以此要挟,司天阁和九大世家也只能隐忍不发的原因!” 若是灭了一个纳兰家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那纳兰家早就不复存在了,毕竟…… 司天阁和九大世家也不是泥捏的,也都是有脾气的! “奥?” 乔浅月闻言,挑眉应了一声,继而含着一口菜冷笑道,“说的好像有人能够再次加固封印一样!” “没有了师傅,这世上还有人能够加固封印吗?” 盛苍闻言:“!!!” 蓝河等一众师兄闻言:“!!!” 独孤羡闻言:“!!!” 想到师傅如今的样子,众人顿时就沉默了! 一个朝不保夕的,自然是无法再次加固封印的,而那道封印…… 除却师傅,好像还真没有人能够加固! 若非如此的话,蛮荒之地的兽乱中,师傅也不会孤军奋战,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换来他们一时的安稳…… “呼……” 盛苍深吸一口气,看着坐在饭桌边,神情淡漠的吃着饭的小师妹,沉声道,“小师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这世上再无可以加固封印之人,那纳兰家……确实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其实想除去一个纳兰家,并不难,甚至都不需要司天阁和其余世家出手,他们盛家一个就够了! 毕竟…… 他们盛家的底蕴摆在那里,和盛家万千年经营累积的底蕴相比,纳兰家就像一个暴发户一般,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都只是镜花水月…… 盛家轻轻一碰,就会破! 只是…… 自从血脉封印之事出了之后,盛家为了大局着想,一直在隐忍!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乔浅月见此,一脸笑眯眯的道,“若是纳兰家真的玩火自焚,那我就送他们去火葬场!” 她师傅都快要死了,她也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命运了…… 都特么的快死的人了,要是还不能随心所欲,那活着未免太憋屈了! 所以…… 她不怕纳兰家不作妖,就怕纳兰家作的妖不够大,让她没有足够的理由将他们连根拔起! “纳兰家的事情说定了,那赛金蝉的事情呢?” 千秋见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再次将问题拉回到他最在乎的节点上。 纳兰家死不死的,他才不关心,他…… 只是不想见到赛金蝉而已! 天知道,发生了那件事情后,千秋见了赛金蝉都绕道走,就连赛金蝉摆摊的那条街,都被他列为了禁区! 绝对不能近! “四师兄对赛姑娘的事情,还真是执着!”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一生,“呵呵!只不过,请帖我已经送出去了,你也说了,这是我在抬举赛家,也是赛家唯一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想来赛姑娘是不会错过的,四师兄若是真的不想她参加我的接风宴的话,那就自己去找她好了!” 千秋闻言,当即瞪眼,“我……我……” 他去找赛金蝉那个悍妇? 他…… 又不是欠揍,怎么会去找赛金蝉? “怎么?四师兄不敢吗?” 乔浅月见此,笑的越发的不怀好意,“四师兄若是不敢的话,那就等着在接风宴上和赛姑娘相看好了,说实话,我觉得你们两人还真有点儿欢喜冤家的意思,若是有心撮合一下的话,未尝不能成就一桩佳缘……” 千秋闻言:“!!!” 顿时就惊悚了! 欢喜冤家? 他和赛金蝉那个悍妇? 小师妹这玩笑开的…… 他和赛金蝉只有冤没有喜! “谁说我不敢?不就是去找她拿回请帖吗?” 千秋咬牙起身,饭也不吃了,直接往外走去,“我这就去!” 第898章 看戏偷请帖!逃不过的揍! “千秋师弟,你可别想不开!” “不能去啊!千秋师弟你不是她的对手,打不过她的!” “小师妹都说了,这是赛家唯一翻身的机会,赛金蝉肯错过才怪,你这种时候找她要回请帖,不是上门找死吗?” “四师兄,赛金蝉会打死你的!真的会打死你的!” “……” “……” 盛苍等人见此,忍不住的起身,冲着千秋的背影大喊道,只不过…… 几人脸上都挂着幸灾乐祸的笑,说出的话更是没有多少诚意,就……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一个个都在等着千秋吃瘪呢! “行了,人都走远了,别嚎了!就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摇头道,“还不坐下吃饭吗?再不吃的话,饭可都凉了!” “咳咳!” “我好像已经吃饱了!我先回去了!” “小师妹你和独孤羡慢慢吃,我也走了!” “……” “……” 盛苍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寻了个由头直接往外跑去,那模样…… 全然一副生怕看大戏迟到的样子! 乔浅月见此:“……” 瞄了一眼他们根本没动的饭菜,忍不住的低咒了一声,“浪费!” 然后,就转头看向独孤羡,一脸坦荡的道,“他们不吃我们吃,不得不说,盛家的饭菜还是很好吃的!” 说着,乔浅月还给独孤羡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他的碗里! “……好!” 独孤羡见此,嘴角微勾,低头就开始吃了起来。 “呃……” 乔浅月见此一愣,忍不住的道,“你难道就不想跟着去看大戏吗?毕竟是四师兄挨揍的好戏呢,我瞧着其他几个师兄好像很热衷的样子,可见平时被四师兄欺负的不轻,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好奇?” “好奇!” 独孤羡闻言,一脸理所当然的道。 “好奇那你不跟上去?” 乔浅月挑眉。 “你也很好奇,可是你也没跟上去,不是吗?” 独孤羡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的弧度,冲着乔浅月一挑眉道。 乔浅月闻言:“!!!” 好的! 独孤羡果然是了解她的! 她当然好奇了,只不过她知道就算是现在跟上去了,也看不到大戏,吃完饭不耽搁任何事儿的! “常言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千秋被赛姑娘揍过一次,按照盛苍的描述,战况还相当的惨烈……” 独孤羡见此,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一边帮乔浅月布菜,一边道,“像千秋那样天赋绝佳的人,只怕是此生都未曾遭遇过那样的重创,心理的那道坎指不定多高呢!” “他虽然被你的三言两语激的去找赛姑娘了,不过想要迈过那道坎却不容易,少不得要用些时间做做心理建设,盛苍他们跟的倒是快,不过是跟去喂蚊子罢了,我们等吃饱了再去,算着时间应该是刚刚好……” 乔浅月闻言:“!!!” 当即看着独孤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她和独孤羡,就是注定要成为一家人的! 瞧瞧,他们就连坏心思都是一样一样的! 他们都知道二师兄他们跟上去是喂蚊子,可是谁都没有提醒,不是吗?qqxδnew 只不过…… 乔浅月想到这里,垂眸掩下了眸底的一抹黯然之色,就着独孤羡夹给她的菜猛吃了几口,还不忘催促独孤羡道,“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也快点儿吃,万一四师兄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们想象的强大,错过了那样的好戏,我可是会后悔不迭的!” “好!” 独孤羡闻言,当即点头。 两人当即开始埋头干饭起来…… 只不过…… 两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就只有他们能知道了! 他们确实是能够做到心意相通的伴侣,可是…… 想到乔浅月的命运,想到蛮荒之地的兽乱,想到或许可能会出现的结局,两人的心情不免都有些沉重…… 有些事情,不是他们不提,就不存在!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知道,就无法再假装若无其事! 即便是心性强大如他们,想到将来,心底还是茫然无措的很…… 不过好在他们都能很好的隐藏好自己的情绪,表面上看起来,倒是一如往昔…… 独孤羡和乔浅月吃过饭后,两人就捉了个侍从领路,朝着赛家的方向而去…… 而与此同时。 千秋就像独孤羡所说一般,已经在赛家破败的小院外,转悠了大半个时辰…… “四师兄到底要转悠到什么时候?他脚下的地,都快让他刨成坑了!” “我看四师兄是怕挨揍,不敢进去了!” “就你聪明,这么简单的事儿,谁还看不出来怎么滴?” “……”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要不要上去刺激刺激四师兄,让他赶紧进去?” “你要是不怕死的话,你去刺激啊!” “……” 牧虎是虎,又不是傻,他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去刺激自家四师兄,所以…… 为了能看好戏,几人即便是已经被蚊子咬了满脸包,都只能忍着,连用内力驱蚊都不敢,毕竟…… 千秋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 说话还能用密语传音,要是他们敢动用内力驱蚊,千秋肯定能察觉出来…… 当然,倒也不是说千秋不知道他们跟来看笑话了,只是千秋如今还不知道他们藏身何处,一旦让千秋知道了,千秋肯定会在自己挨揍之前,先把他们这群看大戏的都给揍了! “还没进去吗?看来我们还没错过好戏,四师兄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就那样了……” 乔浅月和独孤羡出现在盛苍等人身后,看到赛家小院外那个徘徊的身影,忍不住的笑道。 “小师妹你来了!” “小师妹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 一众师兄听到乔浅月的声音,当即一边说着一边给乔浅月和独孤羡腾了个地儿。 乔浅月闻言:“……” 还她怎么知道? 他们选的这个事业绝佳的看好戏地点,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好不好?不过…… 现在被挨揍支配的四师兄,只怕是没有时间想到这个而已,要不然的话…… 她这几个师兄肯定早被打跑了! 乔浅月等人摆好了姿势,就等着那厢大戏上演,而千秋,终是没有让他们等太久,毕竟…… 他已经徘徊太久了! 再耽搁下去,就连千秋自己都害怕自己会掉头落荒而逃! 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想法,千秋为了接风宴上能够不看到赛金蝉那个碍眼的身影,一咬牙,终是翻墙进了赛家破败的小院…… 乔浅月见此:“!!!” 得了! 挨揍的理由,她四师兄都自己送上门去了!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她家四师兄光明正大的敲门进去,直接跟赛金蝉道明来意,她还敬他是条汉子,可是…… 瞧自家师兄这在人家赛家庭院中畏首畏尾摸摸索索前进的样子,明显是去做贼的,而不是…… 这样…… 赛姑娘发现能不揍他才怪! 当然…… 就算赛姑娘发现不了,咳咳,她也有的是办法让赛姑娘发现,毕竟…… 她和独孤羡还有一众师兄巴巴的来一趟不容易,要是连一点儿大戏都没看到,那岂不是很亏? “完了完了!四师兄他不做人,竟然要去偷请帖!” “万一真被他偷出来了怎么办?我们岂不是白喂蚊子了?” “……” “他不会偷出来的!” 乔浅月闻言,叹息了一声道,“条条大路通罗马,四师兄他偏偏选了一条死路,这顿揍注定逃不掉了!” 她接风宴送出去的请帖,盛家都是有留底的,赛金蝉就算是真的丢了请帖,到了赴宴之日只需要跟门卫上言明,也是能进去的,所以…… 四师兄选的这条路,根本就行不通! 就算是他偷走了赛金蝉的请帖,也没用! 而赛金蝉…… 若是得知四师兄偷走了她的请帖,肯定少不得要找四师兄理论一番,所以这顿揍,或早或晚,四师兄都是要挨的,而她…… 只不过是让这顿揍提前一点儿,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罢了! 这么想着,乔浅月看着自家顺利潜入了赛金蝉的卧室,然后又顺利的从赛金蝉的枕头底下摸出了请帖之后,暗赞了自家四师兄还是有些个偷鸡摸狗本事的同时,使起绊子来也就毫无心理负担了…… 就在千秋从赛金蝉枕头下摸出那张请帖,低头核实之时,乔浅月暗中打出一道灵力,直接朝着熟睡中的赛金蝉而去…… 千秋的修为何等高深? 即便是如今重伤未愈,可是这样直直朝他附近打来的灵力,千秋还是不出意外的察觉了,察觉之后…… 千秋下意识的出手就想阻拦! 开玩笑! 这灵力是冲着赛金蝉那个悍妇去的,若是真打中了,赛金蝉那个悍妇岂不是要醒了? 赛金蝉那个悍妇若是醒了,那他岂不是死了? 千秋的脑海中转瞬闪过许多种可能,然后…… 唯独没有想到,就在他出手接住那道灵力的瞬间,那道灵力…… 直接在他手中爆炸开来! 没错! 就是爆炸! “嘭!” 沉闷的爆炸声传来,虽然不是很响吵不到其他人,可是却足以将近在眼前的床上人吵醒…… “谁?何方宵小,竟敢擅闯姑奶奶我的闺房!” 第899章 自知之明!不切实际幻想! 夜深人静的闺房中,赛金蝉的怒斥声传来,然后…… 千秋直接就傻眼了! 他尚未反应过来时,赛金蝉就一拳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嘭!” 沉闷的声音传来,就连离好远看大戏的乔浅月等人都替千秋疼…… “登徒子!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是谁,就敢擅闯姑奶奶的闺房……” 赛金蝉的娇斥声再次传来,随之传来的就是一顿嘭嘭乱响…… “住手!你个悍妇你给我住手!” 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的千秋反应过来,终是忍不住的大吼出声,“我只是来拿回这张请帖而已!” 赛金蝉这先天神力,就是修行者的克星! 在她的手中,修行者的灵力毫无用处,而没有了灵力,再强大的人也难敌她的先天神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赛金蝉闻言眉头一皱,终是停下手,点亮了房间中的油灯,然后…… 看到躺在地上被她打的鼻青脸肿的人,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人她认识! 她曾经打过的一个泼皮! “你这泼皮,为什么要拿走我的请帖?” 说话间,赛金蝉就从千秋的手中将那请帖抢了回去。 她已经想通了,既然盛家的小师妹将这请帖送到了她的手上,那就是抬举他们赛家的意思,赛金蝉虽然对于嫁入盛家没有抱什么幻想,可是…… 若是她出现在盛家小师妹的接风宴上,就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赛家得了盛家的青睐…… 这对于他们山穷水尽的赛家来说,太重要了! 这样的抬举,赛金蝉不能不要,因为赛家…… 真的太需要了! “你!” 千秋闻言,看着赛金蝉手中那张明晃晃的请帖,咬牙切齿的起身,“这是我们盛家的请帖,小师妹刚回来,不知道盛京城的情况,所以才会一时兴起,将这请帖送到了你的手上,可是……” “你是什么身份?参加小师妹的接风宴,你根本不配!识趣的就将请帖还给我,我可以不计较你对我的冒犯之罪!” 千秋说的义愤填膺,可是……仟千仦哾 对上赛金蝉大量的目光,到底有些底气不足! 没办法…… 打不过,很致命! “小师妹?你叫赛家的七护法小师妹?” 幽暗的灯光之下,赛金蝉打量着千秋,如花似玉的脸上,面如凝霜的道,“你不是街头泼皮,是盛家的那几个天骄中的一个?” “哼!” 千秋闻言冷哼一声,“你现在才知道?” 晚了! 他都被揍了两次了! 师兄弟和小师妹们还不知道要如何嘲笑他! 他绝不会原谅赛金蝉这个悍妇! “哈哈!” 赛金蝉闻言冷笑一声,沉声道,“你就算是说谎也说的靠谱一点儿,盛家的天骄之子们是何等人物,岂会像你这般?上次我遇到你,你在打砸民舍,气压百姓!这次我遇到你,你更是过分,竟然深更半夜擅闯女子闺房,这行为和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盛家先家主是惊艳了整个苍山圣境的人物,是我们盛京城的骄傲和荣耀!你竟敢冒充他老人家的弟子,亵渎他老人家,看我不打死你!” 在赛金蝉眼中,盛家先家主就是她的偶像! 只可惜,她长这么大,连盛家先家主的面儿都没见上,要不然的话,她一定会告诉她,盛京城有一个卖豆腐的破落户家的孩子,仰慕他那样的伟人…… “你!你……” 千秋被赛金蝉说的面上一阵儿尴尬,张口想要说自己真的是师傅的弟子,可是看着赛金蝉面上的严肃,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说不出来了…… 其实…… 他也知道自己这两次和赛金蝉交手,都来的不是很体面! 上一次倒还罢了,这一次说出去,真的有损师门的名声,可是…… 看到赛金蝉说完那话后,就撸着袖口再次往自己而来,看着她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千秋:“……” 他还能如何? 天可怜见的,他是真的被这悍妇打怕了! “我真的是师傅的弟子,行四,名唤千秋!” 千秋眼一闭,心一横,当即从腰间扯下自己的印信道,“我无意冒犯与你,真的只是来取回那张请帖!” 赛金蝉闻言:“……” 看着千秋手中的请帖,眉头微皱。 “小师妹的接风宴,到底为什么举办,你心中应该很清楚,你觉得你配得上我的师兄弟们吗?若是你出现在接风宴上,只会让人在背后嘲笑我们盛家拾人牙慧,所以……” 千秋见此,咬牙,沉声道,“你不能出现在盛家的接风宴上!将请帖还给我!” 赛金蝉闻言:“……” 盛家子弟的印信,赛金蝉自然认得! 在盛京城,就没有人胆敢冒充盛家子弟,所以这人…… 真的是盛家那几位天骄之一? 可是…… 不能够啊! 如果他真的是盛家那几位天骄之一的话,上次自己揍了他,怎么什么事儿都没有? 想到这里,赛金蝉的眉头皱的更紧,想着是了,肯定是这家伙被揍之后羞于言表,所以也不方便出手报复自己…… 不过他这身份,还有他的来意,还是让赛金蝉陷入了两难之中! “请帖是盛家七护法给我的,既然七护法将请帖送到了我手上,那就证明我有参加她接风宴的资格,你凭什么要回去?” 赛金蝉抓紧手中的请帖,深吸一口气,道。 这是赛家唯一的机会! 她不能将请帖交出去! “赛金蝉,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千秋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恼羞成怒之色,沉声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赛家又是什么情况,你有什么资格参加小师妹的接风宴?这不过是小师妹一时兴起的玩闹而已,你莫要当真,真的存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幻象才好!” 赛金蝉闻言:“……” 垂眸,掩下眸底的难堪! 她自然知道自己如今的情况,可是她更知道赛家如今的情况! 纳兰家步步紧逼,他们赛家已经被逼到了穷途末路,现在乔浅月递出的这根橄榄枝,就是赛家最后的救命稻草,赛金蝉不得不死死抓住! 为此…… 就算是放弃尊严又如何? “我自知不配,可是这请帖,请恕我无法归还!” 深吸一口气,赛金蝉沉声道。 她还有年迈的父母要养活,还有瘫倒在床急需救治的哥哥们等她照顾,与之相比,她的尊严什么的,真的一点儿都不值钱! 她需要盛家的帮助! 起码需要盛家这个靠山,让纳兰家不敢在明目张胆的欺负他们! 如此,他们赛家才能有喘息之机! “你!” 千秋闻言,脸上也闪过一抹不敢置信之色。 他对这个打了自己的女人,其实还是有点儿了解的…… 这女人…… 虽然赛家没落了,可是她却凭借自己的辛勤和自强,撑起了整个赛家,就冲她这份心性,千秋对她其实还是有一点儿欣赏的,也正因为此,上次被揍之后他才没有报复回来,可是…… 小师妹的接风宴不一样! 盛京城人尽皆知,那实则是他们师兄弟几个的相亲宴,只要一想到赛金蝉会出现在他们的相亲宴上,千秋…… 心底就一阵儿别扭! “我的师兄弟们,都和你不合适!” 千秋咬牙,沉声道。 别说娶赛金蝉了,就连和她相看,都会引来无数流言蜚语,毕竟…… 赛金蝉曾和纳兰家定过娃娃亲,而且那桩婚事最后因为纳兰家对她的嫌弃而告终,最以后闹得赛家和纳兰家反目成仇,赛家落败至此…… “都还未见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 赛金蝉闻言,强忍着羞辱,沉声道,“就算我们真的不合适,也是在接风宴之后说,而不是现在,所以,四护法请回!” “!!!” 千秋闻言,鼻青脸肿当即黑沉一片,见赛金蝉油盐不进,心底更是懊恼不已,再次伸手道,“将请帖还给我!” 他都说的这么难听了,但凡是有点儿羞耻之心的女子,都不会再巴着他的师兄弟们不放,赛金蝉这个悍妇…… 竟然还不松口,真的气死他了! 今日这请帖,他一定要拿回去! “请恕我不能从命!” 如果赛金蝉只是自己的话,她真的会将这请帖交出去,可是…… 不行! 她还有家人! 她的家人现在需要这张请帖…… “你!” 千秋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恼怒之色。 他的师兄弟们真有这么好?值得这女人连尊严都不要? “阿蝉,将请帖还给四护法!”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赛金蝉的闺房外传来,赛金蝉的闺房门,也被推开……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搀扶着一个老妪缓缓走了进来,开口的正是那老妪…… “娘亲!” 赛金蝉见此,眼眶当即一红。 “四护法说的没错,盛家门厅高深,不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能高攀的起的,阿蝉,将请帖还给四护法!” 赛金蝉的母亲于氏看着女儿,老脸之上满是懊悔自责,“是娘亲害了你,当年若非母亲耳根子软,被纳兰家那毒妇磨的为你定下了婚事,你也不会落得如今境地!都是娘亲的错,是娘亲害的赛家落败至此,是娘亲害得你婚嫁不易,可即便是如此,我赛家女儿也不该忍忍糟践!” 第900章 归还请帖!千秋名义赔礼? 糟践两个字一出。 千秋的脸上当即闪过一抹羞愧之色。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千秋虽然生性阴郁,可是却没有那些个龌龊的坏心思,他今日之所以来这么一趟,也只是想拿回请帖,之所以说出那些羞辱赛金蝉的话,也是因为赛金蝉这个女人见面就又对他大打出手…… 他…… 他可是盛家的天骄之子啊! 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 而且这还不是第一次! “不管你是不是那个意思,我们赛家都不会做出卖女儿的事情!” 于氏闻言,当即道,“若非如此,当年纳兰家悔婚,我们赛家也不会为了女儿和他们闹开,若是不曾闹开,我们赛家也不会落得如今下场!” “四护法,我们赛家纵然零落成泥碾作尘,家中的女儿依旧是我们的珍宝,不管盛家那位七护法送出这请帖是不是存了玩闹之心,既然四护法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们赛家也不会上赶着自讨没趣!” “阿蝉,将请帖还给四护法!” “娘亲……” 赛金蝉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委屈之色,看着自家娘亲坚定的目光,终是上前一步,将请帖递到了千秋面前…… 千秋见此:“……” 他虽然本就是来拿回这请帖的,可是现在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请帖,千秋却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抱歉四护法,适才不知道你的身份,才会出手伤了你!” 赛金蝉见此,只当是千秋不肯善罢甘休,干脆利索的弯腰道歉道,“适才我不肯交换这请帖,只是因为纳兰家步步紧逼,我想借着赴宴的机会,获得一点儿盛家的支持,并非是痴心妄想你的师兄弟们……” 千秋闻言:“……” 心底莫名的一松! 不是巴着他的师兄弟们,那就好! 千秋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可是…… “请帖奉还,四护法好走不送!” 赛金蝉已然将请帖塞入了他的手中,然后转身往赛夫人走去…… “娘亲,夜已深了,你的腿脚不利索,怎么还起来了?女儿扶你回去休息……” “好!” “娘亲不要为女儿担心,姻缘天定,女儿肯定会找到自己的良人的!” “……” “……” 母女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反倒是千秋,站在赛金蝉的闺房中,打量了一眼四周狭小的空间和破败的装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请帖…… 他…… 好像做错事儿了? 赛家如今这情况,他这么做,好像有点儿落井下石,尤其是那赛金蝉…… 虽然悍妇了些,可是却不失为一个好姑娘,而自己竟然说了那么重的话…… 千秋有些恼火…… 可是片刻之后,千秋还是从赛金蝉的闺房中出来,朝着距离赛家院落不远的一棵大树下走去…… 那大树的位置和角度,很好! 能够一览赛家全貌不说,还能精准的透过窗子,看到赛金蝉闺房中发生的一切! 看到千秋朝着大树走来,藏身在大树上的盛苍等人:“!!!” 脸色当即变得如临大敌!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四师兄朝着这边走来了,我们怎么办?” “逃!被四师兄抓住,我们会被打死的!” “……” “……” 牧龙牧虎打头,几人嘀咕了一阵儿,一个个都如坐针毡。 乔浅月和独孤羡见此:“……” 这四个棒槌! 四师兄又不是个傻的,怎么可能找不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只是他们难道就没有发现,四师兄临出来前,又将那请帖放回了赛金蝉的枕下了吗? “下来!” 就在树上的几人心思各异之时,千秋阴郁的声音,在树下响起。 盛苍等人闻言:“!!!” 都是在千秋手下吃过亏的人,自然是不敢的! 可是乔浅月和独孤羡却不一样,千秋都喊他们了,他们自然不能再藏下去! “四师兄……” 乔浅月和独孤羡牵着手翩然落地,看着夜色下脸色阴郁的千秋,乔浅月含笑道,“闹了这么大一出,请帖本已到手,四师兄却并未带回来,这算个什么事儿呢?四师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千秋闻言:“!!!” 果然,还是小师妹心细如发。 “赛家如今困顿,我只不过是觉得落井下石有点儿不厚道……” 迟疑了一下,千秋还是如实道。 赛金蝉所求不过是依仗而已,左右他们盛家和纳兰家也不对付,如今城池大比在即,纳兰家对盛京城的执掌之权势在必得,盛家和纳兰家撕破脸在所难免,他…… 不过是想顺手为之而已! “厚道?哈哈……”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低笑了一声,看着自家四师兄,一脸若有所思的笑,“没想到四师兄竟然是个这么厚道的人,既然如此的话,那我的接风宴上,赛姑娘就劳烦四师兄招待了,毕竟……” “今晚你说出的话可算不得友好,而且你已经明言赛姑娘和其他师兄不合适,那就……只有你自个儿上了!” 千秋闻言:“!!!” 他招待赛金蝉那个悍妇? 他…… 不会再被揍? 想想自己今晚所做之事,千秋觉得很有可能…… “对!小师妹说的没错!” “一人做事一人当,得罪赛姑娘的是四师兄,就该有四师兄招待赛姑娘!我可不想被赛姑娘迁怒,更不想挨揍……” “……” “师弟啊!虽然师兄我也觉得赛姑娘挺好的,可是你既然已经说了她和我们不合适,那合适的就只剩下你了……” “左右你被她揍得次数也多了,想来也习惯了,你招待正好合适!” “……” 盛苍等人见此,当即巴巴的道。 他们和赛金蝉没有打过交道,不过…… 想到赛金蝉适才胖揍千秋的模样,他们都觉得皮紧,所以…… 这桩“好事儿”自然还得落在千秋头上! 千秋闻言:“!!!” 看向自己一众急于撇清自己的师兄弟,眼中忍不住的闪过一抹怒火! 赛金蝉是悍妇了点儿,可是自己的这些个师兄弟,未免太过分,言语之间竟然对她如此嫌弃…… “好了,已经很晚了,让人看到我们这一票人深夜出没,明日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回去!” 乔浅月见此,打量了千秋一眼,嘴角微勾的道。 她看的清楚,自家四师兄好像对其余师兄们有点儿不满,不过…… 最后他却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想来…… 他是乐意招待赛姑娘的! 乔浅月说完那话之后,未曾逗留,牵着独孤羡就往盛家的方向走去…… 盛苍等人见此,自然跟上…… 一路上寂静无声。 及至,快要到盛家时…… “小师妹!” 千秋的声音,才在乔浅月身后响起。 “嗯?” 乔浅月闻言,蹙足回眸。 “我今晚在赛家说话有些重了,赛金蝉……赛姑娘她未必还愿意赴宴……” 他知道今日自己的言行不妥,也想补偿的,可是…… 也得有机会才行! 万一赛金蝉被自己羞辱了之后,不愿赴宴了呢? “……” 乔浅月闻言,看向千秋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在乔浅月的目光之下,千秋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忍不住的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小师妹那双眼睛,真的像极了师傅…… 好像能看穿别人的心思一般,就连千秋都有些无法招架! “这事儿四师兄不必担心!” 乔浅月看着千秋闪避的动作,嘴角微勾,转身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我会让人备好赔礼,明日一早就送到赛家去,以……四师兄你的名义,四师兄应该不会反对?” 其余师兄们说的没错,一人做事一人当! 做错事的是四师兄,承担后果的自然也该是他! 以他的名义…… 自然是最好的,而且…… 还能让他和赛姑娘之间,再多一层羁绊! 千秋闻言:“……” 想说以自己的名义送赔礼不太好的,毕竟他们师兄弟几个,都不是那种会礼尚往来的人,更别说给女子送赔礼了…… 这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可是…… 千秋的脑海中,却忍不住的闪过赛金蝉交还请帖时那红红的眼眶,还有坚定的眉眼…… 她…… 好像长得真的挺好看的! 不负豆腐西施之名! 千秋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乔浅月自然而然的就当他默认了自己的决定…… 与此同时。 赛金蝉将自己的娘亲送走后,返回自己的房间,就看到了那个本该被带走的请帖,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枕头下…… 赛金蝉拿着那请帖,沉吟了良久,想到千秋说过的话,眼眶忍不住的又红了起来…… 如果不是为了赛家!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亲人! 她肯定不会受这样的羞辱,可是…… 虽然这请帖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手中,赛金蝉还是不打算赴宴了! 千秋有句话说的没错,人贵有自知之明! 赛家为了给她出气,不惜和纳兰家交恶,才会落得如今下场,她作为赛家的女儿,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屈,自然不该如此自甘堕落…… 可是,让赛金蝉没有想到的是,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将那封请帖束之高阁,可是天刚亮,她就…… 第901章 灵气稀释了?固原回天丹! 她就收到了盛家送来的赔礼! 而且还是打着四护法千秋的名义…… 赛金蝉看到堆满了自家破败小院的赔礼,还有被这阵仗引来的围观邻居,直接:“!!!” 与此同时。 盛家。 乔浅月乔装成老嬷嬷出门继续送请帖时,就在内外院的入口处,遇到了徘徊的千秋…… “四师兄?” 看到千秋,乔浅月挑眉打招呼。 “小师妹!” 千秋神情扭捏的上前。 “四师兄这是在,等我?” 乔浅月见此,明知故问道。 “嗯……” 千秋闻言,尴尬的点头,想到自己昨夜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够君子,千秋这一晚上都没睡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上如今挂着黑圆圈,看起来比往常更加阴郁了几分,“我只是觉得昨夜我言行不当,担心即便是送上了赔礼,赛姑娘也未必会赴宴……” “呵呵!” 乔浅月闻言,轻笑一声,道,“不会的!” “小师妹确定?” 千秋闻言,一脸惊疑的道,“赛姑娘她虽然彪悍了点儿,可毕竟出身不差,家中之人也颇有规矩,我担心……” 他为什么担心赛金蝉不来赴宴呢? 说到这里,千秋眉头一皱,可还是继续道,“我担心因为我的缘故,害的赛家错失了这个良机,毕竟我们盛家原本就是要和纳兰家撕破脸的,这种时候拉一把赛家未尝不可,反正我们也不会损失什么……” 没错! 他就是这么想的! 他们的一点儿举手之劳,却能拯救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家族,实在没必要将人赶尽杀绝,那样的话,他们就和纳兰家那样的败类没什么区别了! “呵呵!” 乔浅月闻言,脸上的笑意更胜,打量着自家焦急着澄清自己立场的四师兄,缓缓道,“四师兄,我说了送上赔礼,赛姑娘定会赴宴,她就一定个会来的!”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她未必会因为一点儿赔礼折节……” “不是一点儿赔礼!我让人送了很多!” “什么?” “很多很多赔礼!而且都挺贵重!” 乔浅月摊手,一脸无所谓的道。 “她不是那样重利的人!” 千秋闻言,下意识的皱眉道,“小师妹你这么做,根本就不管用!” “呵呵!” 乔浅月闻言,笑的越发意味深长了,“她是不是那样的人我不知道,我也无需知道,反正要娶她的人也不是我,娶她的人知道就好了!” 说着,乔浅月就带着昨日的那两个一下丫头,转身往外院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让人招摇过市的送了那么多赔礼过去,就是要告诉世人,赛家攀上了我盛家这艘大船,这个消息若是传到纳兰家,不管赛姑娘想不想来赴宴,她都必须要来了!” 纳兰家和盛家如今已经闹到了撕破脸的地步,如果纳兰家知道了赛家竟然攀上了他们盛家,纳兰家能忍吗? 他们肯定会忍不住的对赛家出手! 而赛家…… 也别无选择! 赛金蝉肯定要赴宴,做实了赛家攀上盛家的事实! “小师妹你!” 千秋闻言,顿时就怒了。 小师妹竟然做出了这样暗中逼迫人的事情! 这这这…… 这太不可理喻了! “四师兄也觉得我这事儿做的很解气吗?” 乔浅月闻言,回眸,冲着千秋一笑,道,“我这不也是想着赛姑娘都揍了你两次了,怎么也得帮你出了这口气么?还有……” “赔礼我是以四师兄的名义送出去的!四师兄应该开心才对!” 千秋闻言:“!!!” 当即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的名义? 他开心? 他开心个篮子! 他一点儿都不开心! 他现在都可以想象到赛金蝉得知赔礼是他送的,是他害的她骑虎难下时的脸色了…… “道谢的话四师兄就不用说了,我还有好多请帖要送,就先走了!” 就在千秋这厢气的脸都黑了的时候,那厢乔浅月欢欣雀跃的声音,再次传来! 千秋闻言:“!!” 他总觉得小师妹在坑他,可是他却找不到证据! 现在怎么办? 小师妹走了,那赔礼怎么办? 他还能不能要回来? 想到自己昨夜对赛金蝉说的那些过分的话,千秋是真的想弥补一下,可是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夜,小师妹就挖了这么一个大坑在等他! 用他名义,给赛家送了很多赔礼,还招摇过市…… 这…… 赛金蝉一定恨极了他! 千秋心底就好急! 最后,看着乔浅月远去的背影,千秋跺了跺脚,终是闪身往赛家的方向飞去…… 不行! 他要跟赛金蝉说清楚! 千秋有没有给赛金蝉说清楚,乔浅月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又送出了二三十张请帖,却无功而返并未再见到让她满意的千金,回到盛家时,在饭桌上再次见到她家四师兄时…… 四师兄脸上的伤势,更严重了! 嗯! 看着像是下四手的样子! 眼眶都快打歪了! 乔浅月一边吃饭,一边暗戳戳的脑补了一处大戏! 不过…… 四师兄被打坏了容貌也好,不得不说,四师兄虽然气质阴郁了点儿,其实长得还是不差的,尤其是这阴郁的气质,有的时候还挺招人的,就比如说今天…… 她就遇到好几个千金,话里话外在大厅她家四师兄! 啧啧! 这下好了! 被打成这样,省心了! 她也算是变相的帮自家四师兄拦住了一些烂桃花! 至于赛金蝉么…… 乔浅月看着千秋脸上的伤势,就觉得这相爱相杀的两个人,未必就不是正缘…… 连着送了两日请帖,乔浅月就第一日遇到了两个满意的姑娘,还有两个为牧龙牧虎留着的纳兰家的姑娘,乔浅月打算明日看看她们的反应,再有就是…… 师兄有六个! 如今过了她眼的也才只有四个! 还差两个! 她的接风宴就在后日,所以她只剩下明日一天的时间了! 就挺急的! 即便是再急,乔浅月也没有忘了正事儿,吃过晚饭后,乔浅月和一众师兄说了一声,就要去闹市小院看师傅了! 老头子的状态并不好,这两日她忙着他的交代,除了让人送药,都没抽出来时间去看他,当然…… 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 “纳兰家最近盯我们家盯的紧,你出门的时候注意一点儿,别让尾巴跟上了!” 乔浅月出门前,盛苍不放心的叮嘱道。 不光乔浅月,就连他们师兄弟几个这两日都没敢去师傅的院子! 纳兰家那狗皮膏药太讨厌了! 闻着肉味就发疯! 如今正在寻找师傅的行踪,打的什么坏主意大家心知肚明,奈何那小院中有很多阵法,对师傅疗伤有益,他们也不能接师傅回盛家…… “我知道了!” 乔浅月闻言,应了一声,道,“放心,有独孤羡跟着,没有尾巴能追的上我们!” 她的修为因为救自家那一票师兄,是受损了不假,可是独孤羡的修为回来了啊! 突破极限边缘的修为,即便是放眼整个苍山圣境,能够胜过独孤羡也屈指可数,乔浅月对此还是颇为自信的! “那你们早去早回,明日你还要继续去送请帖!” “好!” “……” 乔浅月闻言,应了一声,拉着独孤羡就消失在了盛家外…… 两人这厢才刚离开盛家,就隐隐察觉到了身后好几道追踪的气息,这样的小儿科,乔浅月和独孤羡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在城中遛了半圈,就直接甩开了他们的追踪…… 夜凉如水。 两人一路飞檐走壁,朝着盛枭那座隐在闹市的小院落而去。 夜风习习,吹过乔浅月的鬓角,让飞驰中的乔浅月眉头忍不住的微皱…… “独孤羡!” “嗯?” “你有没有感觉到,盛京城的灵气,好像没有我们刚来的时候充沛了?” 他们刚来盛京城的时候,盛京城的灵气充沛的,几乎可以说是触手可及,甚至宛如实质,可是现在…… 乔浅月看着微风拂过面颊,带动的灵气波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灵气的浓度,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高了? “难道是因为你让我帮你炼制的那颗药?” 独孤羡闻言,眉头也忍不住的一皱,道,“那颗药需要太多灵力,所以我这两日吸纳了不少灵气……” 盛枭病危的原因,就是灵力耗尽,寿元受损,所以乔浅月要帮他炼制一颗补充灵力的丹药,而乔浅月这两日一直忙着操持接风宴的事情,这往丹药中注入灵力的事情就交给了独孤羡…… “不可能?” 乔浅月闻言,呐呐的道,“那颗药虽然需要很多灵力,可是盛京城的灵气何等充沛,就算你吸收的多了点儿,也不该稀释的这么快啊……” 这灵气稀释的程度,就连她都察觉出来了! 乔浅月可不认为这真的是那颗丹药的事儿,她还没有疯狂到为了救自己的师傅,就毁了盛京城根基的地步…… 毕竟…… 这整个盛京城之所以能够悬浮在山巅,都是因为这浓郁的灵气支撑! 取用太多灵气,会毁了盛京城的根基的…… “或许是你太敏感了?” 独孤羡闻言,也有些惊疑不定,“毕竟我们来盛京城的时间也不长,或许只是因为我们当时初到盛京城,所以才会觉得此处的灵气格外的浓郁,如今待了几日,已经习惯了,就感觉不大出来了?” “……或许!” 乔浅月闻言,迟疑了一下,点头。 或许真的有这方面的原因! 久在馨室不闻其香? 甩掉了脑海中的疑惑,乔浅月拉着独孤羡加快速度,继续往小院赶去,只是,就连乔浅月都没想到,当她到了小院,想要见自家老头子时,竟然遭遇了阻拦…… “小师叔,你现在不能进去,师祖他老人家正在见客!” 袁求顶着圆滚滚的小脑袋,看着突然驾临的自家小师叔,张开双臂拦在房间外,那圆嘟噜的大眼睛中…… 戒备的简直不能更戒备! 乔浅月见此:“??” 见客? 就她家老头子那样子? 朝不保夕的,说的话多了都可能会晕倒,见个哪门子客? 目光从笼罩在房间四周的结界上一扫而过,乔浅月目光如炬的盯着袁求道,“他在见谁?” 这结界设置的,很是精妙啊! 起码乔浅月一时间甚至找不到一点儿漏洞,更别说破界而入了! 自家老头子的房间…… 若是没有里面的人允许,她竟然真的进不去,这…… “小师叔,这……我不能说!” 袁求闻言,一脸为难的垂眸,甚至都不敢看自家小师叔的眼神儿…… 天知道,他们都以为小师叔这几日在忙,根本不会来小院的好不好? 谁能想到小师叔竟然搞突然袭击! 现在好了…… 刚进去里面的人出不来,只能设下了这道结界拦一下…… “呵呵!”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看着那结界,凉嗖嗖的笑了,“我想我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了,也罢,不让我进去是?那我就在这里等,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躲在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师傅曾说过,她于阵法一道的天赋格外出众! 阵法的造诣甚至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过他这个当师傅了,只是…… 却比他的一位故友略逊一筹! 以前,乔浅月不知道老头子的那位故友是谁,现在想想…… 除了她那劳什子的亲爹,还能是谁? 放眼整个苍山圣境,能够和她家老头子一较高低的,就只有那人! 而自己这一身阵法的天赋,也来自于他! 澹台明德! 澹台明德来了! 如今就在这结界内,就在老头子的房间里! 这两个…… 曾经让乔浅月恼的咬牙切齿的人,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狼狈为奸,甚至一点儿都不掩饰了,简直…… 欺人太甚! 房间内。 澹台明德和盛枭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相信他们,如果可以…… 能掩饰他们还是想掩饰一下的! 他们也不想被抓包的! 只是…… 赶巧了而已! “别耽搁了,你快吃下这颗固原回天丹,本尊也好快点儿想办法离开这里!” 讪讪的收回了目光,澹台明德再次将手中的丹药往盛枭面前递了递,焦急的催促道,“这可是本尊翻遍了素素留下的医术,好不容易才练出的丹药,你知道的,本尊在炼药一道上向来没有天赋,为了炼制这颗丹药,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卖惨没用!打感情牌也没用!” 脸色比须发还苍白的盛枭闻言,一脸不为所动,“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告诉我这颗丹药上的灵力是从哪里来的,我是死都不会吃的!” 第902章 他动了苍山圣境!活下去! 澹台明德闻言一噎,没想到自己连亡妻都祭出来了,盛枭竟然还咬着适才的问题不放! 要知道盛枭的医术曾受过他亡妻的点拨,与他亡妻之间有着半师之情,以前的时候,不管是什么事儿,只要是澹台明德提及自家亡妻,盛枭都会像是被捏住脖颈的鸡一样,停止炸毛,可是这次…… 澹台明德垂眸,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澹台明德,你该不会以为我快死了,人也瞎了?” 盛枭见此,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道,“你也不看看这颗丹药上蕴含了多少灵力!这灵力都结成金光了,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说话间,盛枭就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身…… “你别乱动!” 澹台明德见此,当即担心的上前,伸手将盛枭摁了下去。 这老头子,身体已经衰败的不成样子,动一动,澹台明德都担心会散架…… “你别告诉我,你毁了下面的一界,才换来这颗丹药?” 盛枭像是没有听到澹台明德的话一般,一双老眼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眼中满是戒备和谴责! 蕴含如此多灵力的丹药,饶是盛枭都此生未见! 他真的不敢想象,澹台明德这个疯批,为了留住他的命,到底做出了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没有!” 澹台明德闻言,握着丹药的手一紧,下意识的道,“本尊没有!” 毁掉下面的一界? 苍山圣境之下的那几个界面是什么样子,澹台明德心知肚明,这么多年的献祭阵法,早就让下界的灵力稀薄的几近于无,就算是他毁掉了下面的一界,也根本炼制不出这颗丹药…… “那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灵力?” 盛枭闻言,当即追问道,“澹台明德,告诉我炼制这颗丹药的灵力是从哪里来的,否则的话,我这就死在你面前!” 他真是受够了澹台明德这个疯批! 为了姜素,他曾经疯狂的欺师灭祖,差点儿毁掉了整个司天阁,为了女儿,更是将他这个好友拖下水,将他放逐下界十数年,如今…… 他都快死了,特么的他还不放手! 还非要留下他跟他一起面对将来的一切…… 将来…… 有什么好面对的? 盛枭真的很想告诉他,他面对不了,也不想面对了,他是真的累了…… 他付出了所有,为他和他的爱徒换来了短暂安稳,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让他就这样走了不行么? 也好过跟着这厮再做疯狂的事情要强! 毕竟为此…… 他已经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惨重的…… 不堪回想! “……你放心好了,本尊没动下界!” 澹台明德闻言,迟疑了一下,讪讪的道。 “没动下界,那你动了哪里?” 盛枭闻言,震惊莫名的追问,“难不成你将主意打到了蛮荒之地的封印上?澹台明德你疯了?蛮荒之地的封印是我豁出去命堵上的,你若是敢动上面的灵力,那就在没有人能阻拦住兽潮临世,难不成你想献祭你的女儿?” “你真要是这么做了,老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如今连人都快要死了,才换来这短暂的安稳,该不会被这疯批给毁了? 那他…… 才是真的死不瞑目! “没有!本尊没有!” 澹台明德闻言,看着盛枭气急败坏的模样,赶忙道,“本尊还没疯狂到那种地步!” 动了蛮荒之地的封印,他的女儿就跟着完了! 那可是他最心爱的女儿! 他做过那么多的努力,就只为自己的女儿能够安然无恙,他怎么舍得? “那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倒是说啊!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盛枭见此,气的捶床。 “本尊……” 在盛枭的盛怒之下,澹台明德垂眸,一脸讪讪的道,“反正本尊没动下界,更没动蛮荒之地的封印,其余的你就别管了,本尊自会承担,你……” “你……动了苍山圣境?” 盛枭闻言,盯着澹台明德看了一瞬,然后一脸不敢置信的伸手,直接一把抓住了澹台明德胸口的黑袍,“你动了苍山圣境的灵气对不对?” 澹台明德闻言,掩在黑袍下的幽暗眼眸,忍不住的一闪! 盛枭见此:“!!!” 特么的!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疯了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竟然连苍山圣境的灵力都敢动,你怎么不上天?” 盛枭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忍不住的冲着澹台明德大骂出声,“苍山圣境啊!这可是苍山圣境啊!虽然不是生你的地方,可却是养大你的地方,你怎么忍心对你脚下的土地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做也就做!左右你就是个疯批!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是你为什么打着我的幌子?” “你特么的是为了我炼制的这颗丹药,为了我动了苍山圣境的灵力,你……” “我是土生土长的苍山圣境人啊,这里有我的亲人族人有我的家我的根,你竟然为了我,动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你……” “你怎么不上天?你是不是司天阁的掌祭司当久了,就忘了自己姓啥了?独孤德我告诉你,我特么的要是还能动,我现在就杀了你这个疯批祭天!” “……” “……” 盛枭是真的气急了! 他死就他死! 左右他早就料到自己难逃一死,可是他从未想到,澹台明德这个疯批,竟然能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 动苍山圣境的灵力! 他们曾经面对过多少生死之劫,面对过多少困难,为此他们甚至不惜延续司天阁先辈们对下界的劫掠,接受下界的献祭,可…… 可即便是如此,他们也从未敢将主意打到苍山圣境上! 未敢将手伸到苍山圣境上! 如今倒好…… 毁了! 全毁了! 澹台明德就是个疯批! 货真价实的疯批! “你先吃了这颗丹药,有了力气再接着骂,本尊听着呢……” 澹台明德任由盛枭骂了个狗血淋头,一脸执拗的再次将手中的丹药往前递了递…… “!!!” 盛枭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丹药,苍白的老脸一阵儿扭曲,咬牙切齿,“我不吃!澹台明德你个疯批,你为了你媳妇儿疯,为了你女儿疯,行!这都行!左右作为朋友,我也跟着你一起疯了,现在呢?” “我特么的是谁啊?我是你的谁啊?我值得你这么疯吗?” “你应该知道,这么多年我苦苦支撑蛮荒之地的封印,为此不惜接受下界献祭,身为感悟天道之人,我为苍生为诸界殚精竭虑,虽死犹荣,你明明知道,因为献祭阵法,因为劫掠下界,我良心一直不安,如今……” “我好不容易要死得其所了,你特么的又给我搞这处,你到底是想怎样?” “本尊……” 澹台明德闻言,隐在黑袍下的神情微黯,沉声道,“本尊只是想让你活着!” “我再活下去,也做不了什么了!” 盛枭闻言,当即斩钉截铁的道,“即便是这颗丹药能为我续命,可是我根基已损,已经不能再帮你做任何事情了!” “澹台明德,你救下我,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是!你说的都对!” 澹台明德闻言,头低的更狠,可是声音却越发的笃定,“可是盛枭,这世上已经没有素素了,如果再没有了你,本尊真的不知道,还能有谁陪着本尊坚持下去……” 说到最后,澹台明德的声音变得越发低哑! 带着浓的化不开的悲痛和孤寂…… 他从来都不是苍山圣境人! 他知道自己的来处,更一直想着要回去,为此,他和素素曾经付出了无数的努力,可是…… 最后都付诸东流! 他最终还是留在了苍山圣境,不可避免的成了司天阁的掌祭司,为此…… 他的妻子死了! 他的女儿远离! 他的身边…… 好像只有谁盛枭这一个朋友了! 不离不弃,不管他做多么疯狂的事情,他都陪着他,从未放弃过他…… 他不想让盛枭死!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都想留住他! 当年他和盛枭做了那么多,都没能留住素素,如今他们又做了那么多,也未必能留住女儿,若是盛枭还先他一步而去,澹台明德觉得…… 他会疯的! 他真的会疯的! “你……” 盛枭闻言,看着神色落寞寂寥至极的澹台明德,一时间哑口无声。 “盛枭,吃下这颗丹药,本尊不求你能帮本尊什么,只求你活着!” 澹台明德声音,再次传来,带着隐隐的哀求,“你活着,这世上还有人记得本尊的模样,你若是死了,这世上还有谁记得本尊的容颜?” “盛枭,如果你死了,月儿最后也保不住,那本尊真的会疯的……” “如果付出了所有的努力,本尊连一个像挽留的人都没能留住,那本尊会毁了本尊和你辛辛苦苦守护的诸界,让他们给我们陪葬!” 盛枭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的双眼,咬牙切齿的低吼,“澹台明德你少吓唬我!” 他还不了解这人吗? 这人最是菩萨心肠,做尽了世间的好事,他怎么可能毁了诸界? 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的! 他就算是疯批,也不会疯批到那种程度! “盛枭,不要怀疑本尊的话!” 澹台明德闻言,冷笑一声,缓缓道,“呵呵!本尊是生性良善,本尊的师座当年也是看上了本尊这一点,才会处心积虑的让本尊登上这掌祭司之位,他让本尊守住司天阁,本尊守了,他让本尊庇佑苍山圣境,本尊庇佑了,他让本尊福泽诸界,本尊也做到了……” “你为了堵住封印的漏洞,灵力耗尽,寿元无多,这有什么?你不是一直好奇,本尊当年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破极限成了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你不是一直好奇本尊的肉身哪里去了吗?” “本尊这就告诉你,本尊的肉身去了何处……” 说着,澹台明德俯身,靠近盛枭,缓缓道,“盛枭,你护我儿离界之时,本尊答应过你,定会保蛮荒之地的封印无恙,可是你们走后不久,那封印就松动了……不是纳兰家动的手脚,而是天命如此……” “是本尊,是本尊强行突破极限,献祭了肉身和全部灵力,换来了苍山圣境和诸界十数年的安稳!” 盛枭闻言,当即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你这疯子!你……” 原来如此! 他重回苍山圣境时,见到澹台明德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差点儿吓得不敢认,原本他以为他是因为思念亡妻和远在异界的女儿,心神不稳,才导致了突破极限,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没想到…… 事实竟是如此! “对啊!本尊就是个疯子!” 澹台明德闻言,自嘲的低笑了一声,道,“本尊是为了素素和月儿,做过不少蠢事,可是,却从未伤害过一个无辜之人!盛枭,你是能够感悟天道之人,本尊没有你那样的机缘,可是却也做到了为苍生不惜几身……” “本尊守护了这苍生诸界如此之久,自问此生从未辜负过任何人,不负天地亦不负己心,可是……” “本尊付出那么多,若是连最想守护的人,都守护不了!你告诉本尊,本尊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若是本尊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那这苍生诸界又凭什么存在?” 最后一声,澹台明德说的语气凌冽! 离他近在咫尺的盛枭,只觉得杀气扑面而来! 让他看着仿佛陷入魔障的澹台明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一直都知道,澹台明德是个疯子,同时也是个至纯至善的人…… 他为了他所爱之人,可以疯狂到欺师灭祖,为了他在意之人,可以不惜所有,可是…… 他从不知道,澹台明德为了这苍生,竟然献祭了肉身…… 他本以为,自己在蛮荒之地所做的事情,已经足以感天动地,换他一个死而无憾,却没想到,原来早在他之前,澹台明德就已经如此做过…… “盛枭,活下来!” 澹台明德脸上的戾气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如之前的祈求,“你是本尊和素素在苍山圣境唯有的好友,也是养大了月儿的师傅,若是我们忧虑的那日终会到来,本尊会不惜一切保下月儿,而你……” “请你代替我们,继续陪她走下去……” 第903章 珍惜当下!父女相见!! 澹台明德最后一句话,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可是…… 盛枭还是听到了! 听到了之后,盛枭沉默了…… 就像澹台明德所说一样,他仰不愧天府不愧地,是个甚至比他盛枭还要纯粹的人…… 他纯粹的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妻女,只是想保护他为数不多在意的人…… 可是现实却永远都是残酷的! 姜素之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为此他亲手杀了自己的自己的师座,彼时…… 他对司天阁恨之入骨,可是为了苍山圣境的安稳,为了守护诸界,他还是成了司天阁的掌祭司…… 桩桩件件…… 件件桩桩…… 上天对澹台明德,好像格外的凉薄! 让他痛失所爱,让他父女相隔,让他一直活在追思和忧虑之中…… “这颗丹药里,蕴含了苍山圣境三分之一的灵力,足以弥补你折损的寿元,让你长命百岁……” 澹台明德见盛枭的神色松动,继续劝说道,“本尊守护了苍山圣境这么久,若是没有本尊在,苍山圣境早就沦陷在了兽潮之下,不过是三分之一的灵力而已,根本不会动摇仓苍山圣境的根本,这因果,本尊也担得起,你无需忧虑……” 他知道盛枭能感悟天道,最重因果,所以……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让盛枭承担任何事情! 他也曾为这苍山圣境,不惜所有! 取这三分之一的灵力作为回报,理所应当! 就算是不应该,他也做了! 后果他来承担就好! “你……” 盛枭闻言,看了澹台明德一眼,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在澹台明德殷切的目光之下,盛枭终是伸出了手,拿起了那颗丹药…… “我先说好,我之所以愿意服下这颗丹药,才不是被你的感情牌打动……” 感受到那丹药上浓郁的灵力,盛枭冷哼了一声,道,“我只是害怕你这个疯批,真的做出毁灭诸界的事情来!” 澹台明德的实力,盛枭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 他那话还真不是诳语! 他能说得出,是因为他确实做得到! 当然…… 盛枭实力鼎盛之时,也有那个实力,可惜他如今…… 即便是服下这颗丹药,也只是续上命了而已,以后不过是个无用之人…… “嗯嗯!本尊知道!”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点头,连一点儿反驳盛枭的话都不敢说! 他就怕他说着说着再和盛枭吵起来,盛枭又不愿意服药了…… 毕竟…… 他和盛枭虽然是过命的好友,可是相处方式还真是……qqxδnew 一言难尽! 总之见面就是掐,好像就难有个和平相处的时候…… “哼!” 盛枭见此冷哼了一声,转头将那颗金贵无比的丹药塞入了嘴里。 说实话,他真的有些受不了澹台明德这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不就是想救他吗? 他为了他们一家三口,可以说是殚精竭虑,澹台明德不过是救了自己,他担得起,只是…… “苍山圣境骤失三分之一的灵力,敏锐的人肯定能察觉得到,比如……” 盛枭转头,看向了紧闭的房门,叹息了一声,无奈的道,“比如门外守株待兔的那个,她素来聪敏,这件事情,只怕是她已经有所察觉!” 澹台明德闻言:“……” 一脸不置可否! 女儿就算是知道了又如何? 他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女儿? 女儿对盛枭这个老家伙的在乎,就连澹台明德都忍不住的吃味,若非怕女儿伤心,他怎么会这么这么做? “你好像很笃定,救下我,她就会感激你?” 盛枭见此,仿佛知道澹台明德心中所想一般,叹气道。 “难道不是吗?”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道,“她将你当成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因为是你,她可以原谅你设下的献祭法阵,原谅你劫掳下界……” “我劫掳下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盛枭闻言,当即瞪眼,沉声道。 这一点,他必须要声明! 他不是坏人! 人品更是没得问题!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将手伸到下界去! 如果不是为了守护诸界,他也不会当窃取下界灵力和寿元的小偷! “那你告诉她了吗?” 澹台明德冷哼一声,看着盛枭微僵的神情,缓缓道,“你并未告诉她真相,在她心中你本该和本尊一样,都算不得什么好人,可是就因为你对她的养育之恩,她可以原谅你所做的一切,可是本尊却不能……” “盛枭,从这一点上来说,你就胜过本尊良多,有的时候,本尊想起来还分外后悔,后悔当年带着她逃离此界的不是本尊,早知今日,本尊就该留下你的……” 如果留下盛枭,那陪着女儿长大的就是他! 到时候,即便是他做了什么错事,女儿也会顺理成章的原谅他,可是现在…… 女儿对他的疏离和淡漠,就像是一把刀子,插在澹台明德的心口上,让他每每想起都忍不住的疼痛入骨! “哈哈!” 盛枭闻言,顿时就笑了,“澹台明德,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你明明知道当年如果留下的是我,司天阁必乱,苍山圣境必乱,我虽然有和你旗鼓相当的实力,可到底不是司天阁先掌祭司座下的弟子,我当不了司天阁的掌祭司,也主宰不了苍山圣境……” “能够主宰苍山圣境的,从来都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说到这里,盛枭突然就释然了! 对啊! 澹台明德才是这一届的主宰,不,更准确的说,是这诸界的主宰,他从头到尾不过是协助他而已,有些事情…… 澹台明德可以做,而他不可以! 他不能为了活着,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动用苍山圣境的灵力,可是澹台明德可以! 既然如此…… 想到自己曾经做的,和将来还能做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盛枭觉得,苟延残喘其实也挺好! 起码他活着,很多人都不会孤单! “本尊最看不得你嚣张的模样,既然你已经性命无碍,那本尊走了!” 澹台明德见此,也懒得吃盛枭的味了,长袖一挥,转身就要离开…… “你走不了的!” 盛枭的声音,从澹台明德身后缓缓传来,已经恢复了一丝生机的他,声音也变得略有底气起来,“我这小院中布满了阵法,就算你的传送阵在这里用不了,她如今就堵在房间外,你能走得了才怪!” 澹台明德闻言:“!!!” 回头看向盛枭,幽暗的目光突然就有点儿想杀人! 他后悔了! 他就不该救盛枭这个老东西! 这个老东西,除了给他添堵,就不擅长别的事情了! “你让她去莽城,为的不就是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你是她的父亲吗?” 盛枭见此,好整以暇的道,“你那么迫切的想和她父女相认,怎么却又一而再的想临阵脱逃?” 澹台明德闻言:“……” 掩在黑袍之下的老脸,当即皱成了包子。 他也不想临阵脱逃的! 可是每当他想起女儿对自己的淡漠疏离,他就不想去面对女儿……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她解释,解释自己抛弃她的事实…… 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她的身世和命运,因为那牵扯的太多太重了…… 那件事情的重量,就连他都无法负荷! 至今也没有想出善后的办法! “澹台明德……” 就在澹台明德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盛枭的话时,盛枭的声音再次缓缓传来,低沉略带暗哑,“去见她!她已归来,我对天道的感悟也随之下降,虽然我已经加固了蛮荒之地的封印,可是封印后的凶兽在不断增强,就连我都不知道,那封印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说到这里,盛枭顿了顿,缓缓道,“澹台明德,留给你们父女的时间,或许很长,或许很短,端看你要如何选择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盛枭的心底,已然有了不祥的预感,若非如此的话,他也不会让乔浅月去操持师兄们的婚事…… 未能给自己的弟子们一个完整的人生,那是他最大的遗憾! 而他…… 已经在潜意识里,在弥补遗憾了! “……” 澹台明德闻言,沉默了一瞬之后,当即抬脚,往那扇紧闭的门走去…… 他知道盛枭从来不是空穴来风之人! 他既然这么说,那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或许,他们忙活了这么久,最后都不过是无用功,改变不了任何既定的事实,既然如此…… 他们就该珍惜当下! 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 “嘎吱!” 房间开合的声音传来。 让蹲守在门外的乔浅月忍不住的一愣。 房间四周被设置了结界,他们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乔浅月虽然猜到了老头子的客人是澹台明德,可当真的见到他时…… 乔浅月:“……” 看着推门而出的那抹笼罩在黑袍下的影子,顿时就沉默了。 这并非他们第一次相见! 青兰城大比之时,她曾在崖底见到过他,并且收服了饕餮,只是彼时…… 她不知道他就是她苦苦寻觅的父亲! 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是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 如今…… 四目相对。 乔浅月看着澹台明德,柳眉轻蹙。 澹台明德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朦胧的眉眼微红…… 相顾无言。 良久沉默。 最后,还是乔浅月在看到那么黑影颤抖着快要哭了的样子,忍不住的呲牙,一脸凶狠的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救他!” 澹台明德闻言,贪婪的看着女儿的倾城容颜,慌乱的别开眼,抬手指了指室内…… 女儿长得…… 像极了素素! 成功的让他的心,更疼了几分! “你救下了他!” 乔浅月闻言,放房间内看了一眼,感受到房间内涌动的灵力和生机后,眉头微蹙,语气肯定的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老头子不会死了! 甚至可能活的比她还要长久! 这是一件喜事,可是……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乔浅月是个医者,自然知道老头子其实已经回天乏术,就连她都想象不到用什么方法能够修复老头子破败的身体,让他的寿元恢复如初,可是…… 这家伙却做到了! “……灵气!” 对女儿,澹台明德丝毫没有隐瞒,看了一眼四周,垂眸道,“本尊……不,我取了苍山圣境三分之一的灵气入丹……” 此话一出! 乔浅月:“!!!” 独孤羡:“!!!” 袁求和盛疏:“!!!” 苍山圣境三分之一的灵气? 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心平气和的说出这么石破天惊的话的? 苍山圣境的灵气啊! 他竟然连苍山圣境的灵气都敢动,他怎么不上天? “哈哈……” 短暂的沉默过后,乔浅月突然就笑了,一脸嘲讽的看着澹台明德,摇头道,“原来如此!我到底是小瞧了你们,没想到你们狠起来,连自己的窝边草都不放过!” 她原本以为,献祭阵法,劫掳下界灵力和寿元什么的,已经是这两个老家伙能做到的极致,没想到…… 他们狠起来,竟然连自己都不放过! 苍山圣境,可是他们赖以立足的根本! 他们祸害下界也就罢了,竟然连藏身圣境都不放过! 张口就是三分之一灵气,仿佛苍山圣境的三分之一灵气,是路边的大白菜一般,想拿就拿…… “月儿你……” 澹台明德见此,掩在黑袍下的神情闪过一抹慌乱,下意识的伸手就想抚摸乔浅月,呐呐的道,“你很担心他,你也不想让他死,不是吗?” 他女儿在意的人和事,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她护好,做到! 如此而已! “呵呵!” 乔浅月以歪头,避开澹台明德伸来的手,神情淡漠疏离的道,“我担心他,我不想他死,你就不顾一切的救下他?是不是我想做什么,你都会成全我?” “是!” 澹台明德闻言,回答的毫不犹豫! “……” 乔浅月见此一噎,不过很快神情又恢复淡漠,冷笑道,“那如果我说,我要推翻司天阁,我要苍山圣境改变换日呢?” “……” 第904章 吵架的态度?明堂的心意?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而澹台明德只是愣了一下,然后语气疑惑的道,“这话你不是之前就说过吗?” 在女儿面前,澹台明德就连自称都下意识的变得平易近人起来,而且…… 推翻司天阁,让苍山圣境改天换日什么的,这话乔浅月确实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曾说过,只是那时候,乔浅月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她想推翻的人就是自己而已…… 乔浅月闻言:“……” 一脸诡异的看着眼前的便宜爹,总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你想干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你!” 而澹台明德,却像是并未察觉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一般,一脸理直气壮的道,“你想让苍山圣境改天换日就改,只要你开心就好!” 左右就算是改…… 也没有改到外人手里! 女儿是自己的,女儿又不是什么坏人,苍山圣境若是真的能到女儿手里,倒也好…… 倒也算是理所应当! “你!”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气的咬牙切齿了。 什么话! 瞧瞧这人说的是什么话,这是吵架该有的态度吗? “澹台明德,你别以为你是司天阁的掌祭司,我就会怕你!”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极力将事情拉回正轨,可是…… “我没有让你怕我啊!” 澹台明德闻言,却一脸莫名的道,“难道不是我怕你吗?” 女儿怕他? 不! 主谓语搞错了! 是他怕女儿才对! 要不然的话,他适才也不会在房间里吓得不敢出来,他着实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女儿…… 乔浅月闻言:“!!!” 气急败坏的瞪着澹台明德,这架吵不下去了! 对方萎的太理所当然,让她竟然连兴师问罪的台词都找不到了! 看着眼前朦胧的黑影,乔浅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吵架的话题额,而除了吵架,她好像也没有什么话能和澹台明德说的! 叙父女亲情吗? 他们虽然是父女,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亲情好叙…… 可是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乔浅月莫名的有种自己败下阵来的错觉,最后…… 乔浅月瞪了澹台明德一眼,然后又瞪了一眼澹台明德身后的房间,直接拉了独孤羡转身就走! 有苍山圣境三分之一的灵力支撑,老头子的性命肯定无忧了,她好像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这么想着,乔浅月离开的毫不犹豫! “月儿!” 澹台明德见此,忍不住的冲着自家女儿的背影轻唤了一声,可是…… 乔浅月却像是并未听见一般,就连回眸都不曾,就直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独孤羡更是…… 他和自家这位岳丈,更是没什么好说的,尤其是当着乔浅月的面儿,深知乔浅月对澹台明德态度的独孤羡更是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跟着乔浅月就这么离开…… 待得乔浅月和独孤羡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澹台明德才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看了一眼小院四周,转头看向盛疏和袁求道,“院子被人盯上了,你们回头跟盛苍说一声,本尊走了!” 在盛京城,胆敢盯着盛家不放的,除了纳兰家不做第二人想! 盛疏和袁求心知肚明,闻言当即警惕的看向四周,而澹台明说完这话后,则是身影一闪,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他也不能再留下了! 女儿已经走了,他可以想象到,如果自己再待下去,肯定会引来盛枭的嘲讽…… 没错! 死不了的盛枭,那张嘴肯定也跟着活了! 自己和女儿见面气氛如此剑拔弩张,那老家伙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嘲讽自己的机会? 澹台明德不想给盛枭这个机会,所以…… 离开的毫不犹豫! 小院再次恢复了平静,除了小院外三三两两出现的盯梢之人,只有小院深处,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言自语…… “死不了了啊!啧!” “活着其实好累的,澹台明德你这厮,肯定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要拖上我……” “……” 如墨的夜色之下,乔浅月拖着独孤羡一路返回盛家,速度之快…… 较之来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盛苍等一众师兄弟送走乔浅月后,就盛家即将到来的小师妹接风宴,实际上是他们的相亲宴,就展开了探讨,这次…… 就连卧病在床的明堂公子都出现在了师兄弟们的茶话会上…… “四个?小师妹看好的是四个女子,而且三个还是有主的,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师弟们讲述的自家小师妹这两日的战果,明堂公子直接就蹙眉了,“小师妹的意思,是让我们三个,去竞争一个萧家姑娘吗?” 纳兰家的那一对双胞胎姐妹对牧龙牧虎的情谊,就连明堂公子都略有耳闻,更何况是豆腐西施和千秋的那些个恩怨情仇…… 明堂公子作为大师兄,就算是想假装不知道都有点儿困难! “三个是有主的?哪三个啊?” 牧虎闻言,当即一脸不敢置信的道,“而且,小师妹看上的不是只有两个人吗?萧家小姐和豆腐西施,还有两个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原谅他头脑简单想的太少,他怎么不知道小师妹竟然还偷偷相中了两个人? 他要是知道的话,怎么也要偷偷去看一眼才行啊! “呵呵!” 明堂公子闻言,冲着牧虎翻了个白眼。 他这最小的师弟,头脑是真的很简单! 也不知道纳兰家那两位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因为一个救命之恩,就看上这俩厮了呢? 长得粗犷不修篇幅也就罢了,关键是…… “弟弟说的没错,另外两个是哪家的姑娘?大师兄你说说看,我们好先去打听打听敌情!” 牧龙听到自家弟弟这话,一脸煞有介事的道。 “!!!” 明堂公子闻言,深呼吸,“你说的没错,你们是该多去打探打探敌情!” 纳兰家的那位姑娘,可不就出身他们盛家最大的敌人纳兰家吗? 这两人去打探敌情,还真的就相当于去打探了人家姑娘,只是…… 不知道这俩的脑子,到底能不能用在正事儿上! “大师兄不必因为此事忧虑!” 盛苍见自家大师兄的脸上尚带着苍白,道,“若是大师兄看上了萧家姑娘,我们做师弟的自动让贤就是了!” 盛家姑娘,据说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和大师兄这样的端方君子,倒也般配的很! 当然,只是世人以为的端方! “我不是那个意思!” 明堂公子闻言,忍不住的皱眉道。 萧家那位大小姐萧莺儿,明堂公子并没有多少印象,他只记得当初她的未婚夫死的时候,世人都在声讨她连一滴泪都没留的时候,他反倒是觉得她做得对…… 为一个死在别的女人肚皮上的男人流泪,那才是愚不可及! 萧家大小姐凉薄的对! 凉薄的好! 虽然婚事艰难,起码没有所托非人耗尽余生! “大师兄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好像对小师妹的安排挺不满的?” 蓝河闻言,看着明堂公子,一脸笑眯眯的道,“我好像记得,当年萧小姐因为未婚夫身死未曾落泪,被人口诛笔伐之时,大师兄好像还为她说过话?” 大师兄这人一句话,就胜过苍山圣境无数人的口水!仟仟尛哾 他的支持,虽然只是三言两语,却让很多人都闭了嘴,萧家大小姐因此才没有受到太多的波及,只是不知道…… 当初大师兄开口为萧小姐发声之时,是不是就存了别的心思? “我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语,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们不要多想!” 明堂公子闻言皱眉,可是心底却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他为什么会拖着病体出现在师弟们的茶话会上呢? 还不是因为小师妹看中的人有点儿少…… 师兄弟三人相看一个萧小姐,对他来说可不算多么友好…… “呵呵!” 盛苍闻言,忍不住的笑,“师兄你就不必多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从你开口为萧小姐发声时,我们就猜到你可能对萧小姐有别的想法……接风宴上,我们会对萧小姐退避三舍也就是了,绝对不会抢了大师兄你的风头的!” “对!大师兄你尽管放心!” 蓝河闻言,附议。 大师兄看上的人,他们做师弟的,怎么也要成人之美不是? “你们……” 牧虎见此,顿时就有些惊疑不定了,眼瞧着所有师兄都发声了,只有四师兄还在纠结豆腐西施之事,沉默着没有说话,牧虎想了想,还是呐呐的道,“那什么,大师兄你放心,虽然我很着急找媳妇儿,可是我也不会跟你抢媳妇儿的,萧小姐是?宴会上我躲着点儿就是了……” “弟弟,其实就算我们不躲,有大师兄在,萧小姐只要不眼瞎,好像也看不上我们?” 牧龙到底是比牧虎聪明一点儿,闻言很是实事求是的道。 论起长相,他们兄弟两人比大师兄差远了,所以…… 根本就没有可比较性啊! 牧龙觉得自家弟弟这话说的完全多此一举! 明堂公子闻言:“……” 看了一眼自家最小的两个小师弟,哑口无言。 他很想说,这俩小子才是最先被人看上的,可是…… 看着两人那张如出一辙的山丘脸,明堂公子突然就没有了说话的性质,左右该释放的信号他已经释放出去了,盛苍等人也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那他也不用多做逗留了…… 这么想着,明堂公子甚至连辩解都不想辩解了,直接起身,在侍从的搀扶下就往外走去…… 可是…… “小师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到出现在厅堂外的乔浅月,目光从她那凝重的神情上一扫而过,明堂公子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可是师傅有什么不妥?小师妹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好?” 说这话的时候,明堂公子的心都悬了起来! 师傅重伤垂危之时,已然让师兄弟们心头都悬了一把刀,现在他们就怕师傅有个什么不好,那他们师兄弟几个…… 嗯? 婚事只怕是都要告吹! 无期搁置了! “老头子没事儿!” 乔浅月闻言,黑着脸沉声道,“是澹台明德来了!” 明堂公子闻言:“……” 一众师兄闻言:“……” 小师妹和掌祭司那些事儿…… 他们做师兄的,好像不便插手…… “澹台明德用苍山圣境三分之一的灵力为老头子续命,老头子没事儿了……” 乔浅月见此,深吸一口气,看了一众师兄们一眼,道,“或者,他甚至都能比你们活的还要长久?” 苍山圣境三分之一的灵力啊! 只用来续命,当真算得上奢侈! 老头子再活个百八十年都不是问题! 只不过苍山圣境骤然失了三分之一的灵力,生活在这里的人,很难再像以前那样长寿了…… 所以…… 老头子真的可能比她这些师兄们还要长寿! 当然,也只是和他们相比而已,至于自己…… 乔浅月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到什么时候,自然不在比较的范畴之内! 明堂公子闻言:“!!!” 一众师兄闻言:“!!!” 这…… “师傅没事儿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只是……” 牧虎到底是沉不住性子,脸上的惊喜不言而喻,可是开口时却一脸迟疑,“我们的婚事呢?该不会师傅不用死了,我们的媳妇儿也不用讨了?” 他们可都三四十岁的人了! 就算是放在苍山圣境,也是大龄剩男了! 再不找媳妇儿,牧虎觉得他这辈子大抵都要打光棍了,那…… 忒惨了! 明堂公子等人闻言,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一个两个的却都一脸希冀的看着乔浅月…… 他们当然希望师傅没事儿,可是…… 如果可以,他们也想像常人一般,有一个完整的人生,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自私,可是…… 此事若是没有被提上日程也就罢了,既然已经提上了,若是就这么没了,他们心底多少有些惋惜! “……老头子死不死,你们的婚事都是他最牵挂的事情!” 乔浅月闻言,冷冷的睨了他们一眼,冷哼道,“我既然接了这桩差事儿,自然会善始善终,放心?明日我会把剩下的请帖都送出去,你们的姻缘如何,就看天意了……” 第905章 后宫独宠?姐妹花之忧! 之前不管做什么,乔浅月都还要悬着一颗心,关注着老头子的情况,现在…… 确定老头子不会有事儿以后,乔浅月的心才彻底的放了回去! 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 经历过自家老头子命悬一线,乔浅月才知道,原来她其实是可以在道德的准线上上下跳跃的! 原本她以为,她坚持的善恶对错,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有所改变…… 她错了! 她之所以那么以为,只是因为那个人她不够在乎而已! 毫无疑问,老头子是她很在乎的人! 十几年的教养之情,亦师亦父,老头子在她心中的地位无可取代,不管他做过什么,不管那些事情是对是错,乔浅月都不想纠结了,甚至…… 她都不想去问,他有没有苦衷了! 有没有苦衷又如何? 她已经选择原谅,知道与否都不重要了! 乔浅月向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既然心底已经有了抉择,乔浅月就不会再去纠结以前,只会往后看…… 既然老头子在命悬一线时,将师兄们的婚事交给了她,那她就应该办好! 之前是不想让老头子有遗憾,现在是…… 不让自己有遗憾! 有那样的宿命在身,乔浅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机会报答老头子的养育之情,如今…… 就当是回报! 她做了自己该做的,能做的,剩余的,反正多思无益,就听天由命! “有小师妹这话,我就放心了!” 牧虎一听到小师妹的承诺,当即就笑了。 能娶到媳妇儿,谁愿意当一辈子单身汉呢? 虽然他们在盛家,在苍山圣境的身份都算得上贵重,可是…… 年过三十还枕边无人,说实话,那一个个孤寂的夜对于牧虎这样的粗犷汉子来说,还是分外难熬的! “呵呵!” 乔浅月听到六师兄这般真情流露的话,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然后看着众人道,“已经很晚了,明日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去歇着了,各位师兄请便!” “好好!” 明堂公子闻言,当即道,“小师妹快去休息,若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让人去找你二师兄……” “嗯!” 乔浅月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声明堂公子继续卧床休息之后,就和独孤羡一起转身离开。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快见到自己那便宜老爹,而且见到之后,还是那样一幅场景,说实话,乔浅月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夜色如墨。 风声依稀。 两人相携的身影在灯火的照映下,影影绰绰。 “浅月?” 独孤羡看着乔浅月的背影,不忍她忧思,开口打破沉默。 “嗯?” 乔浅月回眸。 “掌祭司都那么说了,我们还要和司天阁为敌吗?” 独孤羡想起澹台明德毫不犹豫的应下乔浅月说的所有话,月色之下的脸色都有些怪异…… 从澹台明德将丰容送到乔浅月身边时,独孤羡就能感觉到那人对乔浅月毫无保留的宠爱,如今…… 他只能说,他的感觉得到了十足的证实! 澹台明德真的很宠爱乔浅月! “为什么不?” 乔浅月闻言,当即瞪眼道,“就因为他说的那几句话,我们就放弃我们原本的计划吗?他也配!” 在乔浅月的心中,便宜老爹和老头子的地位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她那便宜老爹既然能送走她,那就应该已经做好了将来和她不相亲的准备,当然,如今和她水火不容,虽然是因为公事,但是…… 乔浅月却并不想分的那么清楚! 苍山圣境对下界的欺压和掠夺,是既定的事实! 不管这件事上,老头子出了多少力,乔浅月都可以肯定,司天阁也绝对不无辜! 既然如此…… 那她为什么原谅? 她不原谅司天阁执掌下的苍山圣境,自然也不会原谅执掌司天阁的便宜爹! 迁怒也好! 成见也罢! 反正…… 她和她那便宜老爹,除了血脉上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其他关系了,乔浅月并没有像因为那点子血脉关系就手下留情的意思,当然…… 现在说她手下留情还为时尚早,毕竟她那便宜爹的实力比她强多了,不过想到她那便宜爹一脸求和的模样,乔浅月还是忍不住的撇了撇嘴…… 就…… 莫名的有点儿愧疚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便宜爹其实对她,好像还说得过去? 要是便宜爹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对她更是不管不顾那就好了,她也不用这么愧疚了…… “咳咳!”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低咳了两声,道,“他因为你而救下外祖父,为此不惜取了苍山圣境三分之一的灵力,浅月,难道你就不担心,他说到做到,真的将这苍山圣境拱手想让?” “他敢让,我就敢要!”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皱道,“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让司天阁继续执掌苍山圣境的!” 虽然如今老头子参与了苍山圣境对下界的掠夺,可是,乔浅月确定,在老头子之前,在司天阁建立之初,司天阁对下界的血脉扫到和掠夺就从未停止过! 这是司天阁曾经做下的恶! 就该司天阁来承受! 身为下界来人,身为下界的王者,乔浅月自然要为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讨回这个公道! “好!” 独孤羡闻言,叹息了一声,并未再多说什么,转移了话题道,“那几位的婚事,你如今只看好四位姑娘,可还差两个名额,你打算怎么办?明日要送请帖的姑娘家,可有你分外满意的?” “没有了……” 乔浅月闻言,摇了摇头,道,“剩下都是一些小门小户了,虽然姻缘什么的一味地讲究门当户对并不是很妥当,但是,不门当户对的婚姻,不管是在观念还是生活习惯上,都会有很大的不同,我并不认为小门小户的姑娘,就真的能和师兄他们处得来……” 到时候若是促成了怨偶什么的,就是她的过错了! 乔浅月并不想那么做!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随缘了……”qqxδnew 独孤羡闻言,伸手安抚的拍了拍乔浅月的肩膀,帮她捋顺了肩上的长发,道,“不要多想了,我们回去早点儿休息,养精蓄锐才能更好的面对之后的事情!” “嗯!” 乔浅月深以为然的点头,“明日我还要看看,纳兰家的那对双胞胎姐妹,到底能为五师兄和六师兄做到哪一步,如果她们什么动作都没有,那差的就不是两个名额,而是四个了!” 五师兄和六师兄虽然长得不是很英俊,性格也有些大大咧咧,可都不是英雄儿郎,这样的男人,自然值得很好的女子! 纳兰家那对姐妹花心悦他们,乔浅月乐见其成,可首先要那两位足够的勇敢,勇敢的能够匹配上她的师兄,否则…… 她敢迈出促成他们的第一步,却不能帮那对姐妹花迈出对抗家族的那至关重要的一步! 敌对家族啊! 根本就不存在联姻之说! 所以…… 那对姐妹花,注定要做出取舍! 一切,端看她们如何抉择了! “嗯!” 独孤羡也是明白其中道理的,闻言点了点头,牵着乔浅月就往他们居住的院落走去…… 盛苍为他们安排的院落,是盛家风景最是别致的院落。 庭院之中,百花争艳,即便是在夜间,也花香阵阵,让人心旷神怡…… 将乔浅月送到她的房间门口,独孤羡低头,在她的眉间印下一个吻,轻声道,“我不会阻拦你多想,毕竟你还有父亲,还能想着如何与他斗智斗勇,不像我……” 他的双亲都已经不在! 眼前的女人和一双儿女,就已经是他的全部了! 与之相比,乔浅月无疑是幸福的! 乔浅月闻言:“……” 忍不住的抬头,往独孤羡看了一眼。 “没事儿的!这样糟心的父亲,我也可以分给你!” 夜色之下,乔浅月眨了眨眼,道,“将他拉下马,我让你在苍山圣境称王称霸,可好?” 独孤羡闻言:“……” 好的! 是他多心了! 这女人心大的能够装下星辰大海! 他就不该担心她会因为澹台明德的事情伤神! “好!” 嘴角微勾,独孤羡心情好好的道,“到时候,你就是我最大的功臣,我后宫独宠你一人,可好?” “……好!” 乔浅月闻言,顿了顿,笑应。 只是…… 在转身的刹那,乔浅月脸上的笑意,却荡然无存…… 后宫独宠? 她也想的! 她和独孤羡这一路走来,对两人的情谊,从来都没有质疑过,只是…… 命运弄人,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那个机会嫁他为妻,成为他独宠的唯一一人…… 在老头子的姓名无忧之后,其实乔浅月的心就已经放下,对于她和老头子还有便宜老爹的关系,乔浅月从不担心…… 一个是教养之情…… 一个是血脉亲情…… 不管乔浅月如何想,反正这些东西,都不是轻易能割舍断的,而能割舍断这一切的…… 唯有生死! 梦境中画面,再次袭上心头,让乔浅月恍惚之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有了这一层忧虑之后,乔浅月更关心的是…… 如果有朝一日,她真的不在了,那独孤羡该如何? 老头子没事儿…… 没了她,他还有六个师兄,左右不会孤单! 便宜老爹她更不担心,左右没有多少情分,可是…… 独孤羡呢? 独孤羡对她用情至深,若是劫难真的降临之时,他要如何承受那样的结果? 这就成了困扰乔浅月的最大的难题! 乔浅月觉得,等忙完了接风宴的事情,她或许得去好好的和老头子聊一聊了,老头子人老成精,办法肯定比她多…… 盛家庭院之中,乔浅月在胡思乱想中,缓缓入睡,而同一时间,同在盛京城的另一座奢华府邸中,却有人相顾无眠…… “姐姐,我让人打听过了,盛家这两日派送请帖的那个老嬷嬷,身份只怕是有问题,可能有可能是盛家那位小师妹乔装打扮的……” 琉璃盏内的灯光昏黄,照应的整个寝室内越发温柔,可是纳兰芳菲的脸上此时却满是焦急之色,抓着纳兰蒹葭的衣袖,道,“只有盛家的那位小师妹,才能做得了盛家的主,直接帮盛家那几位天骄之子定下萧家大小姐!” 自从乔浅月第一日送请帖就去了纳兰家隔壁的萧家后,这两日两姐妹都没闲着,可算是让他们从萧家的仆人嘴里,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盛家小师妹的接风宴,广邀盛京城的名门千金,等同于广撒网,可是,他们打听到的消息却略有不同…… 比如萧家大小姐萧莺儿,还有和他们纳兰家不对付的那位赛金蝉,她们都是得了特殊对待啊! 而这份对待,在接风宴前夕,就等同于被盛家内定了! 这让纳兰家这一对盯着牧龙牧虎的姐妹,如何还能坐得住? “萧大小姐身份贵重,萧家又与盛家素来亲厚,盛家小师妹看上她倒也在情理之中……” 纳兰蒹葭闻言,掩下眸底的淡仇,安抚的拍了拍妹妹的手,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着急,盛家有六位天骄,五护法和六护法是最不打眼的,萧大小姐未必会看上他们……” 既然是相看,那肯定要双方都看对眼才行! 牧龙牧虎两兄弟在盛家那几位天骄之子中,确实是长相最平淡的,所以纳兰蒹葭此刻倒是不担心萧莺儿和赛金蝉会成为她们的劲敌,她担心的…… 从来都是她们要如何才能获得和别人为敌的机会! “姐姐,话也不能这么说!” 纳兰芳菲闻言,当即皱眉道,“在我心里,五护法和六护法就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了!” 姐妹两人中,姐姐沉默寡言,可是心有城府,可是妹妹却单纯活泼,姐妹两人自从被牧龙牧虎两兄弟救下之后,就对他们芳心暗许,如今知道他们的婚事被提上日程后,更是心急如焚…… “你啊!” 纳兰蒹葭闻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抬手点了点妹妹的额头道,“他们自然是最好的,可是……我们却不是盛家的最优选择,不是吗?” “姐姐?” “纳兰家和盛家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敌对关系就差昭告天下了,而且我们家中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就算是盛家不介意我们的家世,能够看得上我们,你觉得我们家会允许我们外嫁出去吗?” 第906章 总要争取过,才此生无憾! 纳兰蒹葭的话,成功的让纳兰芳菲沉默了! 对啊! 横亘在她们姐妹面前的是两座大山! 不管哪一座,他们姐妹目前都无法撼动! 纳兰芳菲想到自己要错失这样的机会,双眼顿时就红了,自从被那兄弟两人偶然救下之后,她是真的心悦他们,只想嫁给其中一个…… 如今…… 纳兰芳菲第一次恨自己出身纳兰家! 浓浓的忧伤和绝望,笼罩着纳兰芳菲,让她整个人都沮丧极了…… 纳兰蒹葭看着妹妹如此神态,再次叹息了一声,不过俏脸上的双眸却逐渐变得坚定,“不管如何,总要争取过,才此生无憾!” 什么都不做,等待她们姐妹的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像族中那些老姑娘一般,一生困在纳兰家,受尽磋磨! 曾几何时,姐妹两人不知道纳兰家那个秘密之前,她们其实也曾天真烂漫过,她们单纯的以为,她们定能找到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夫妻和睦一生,可是没想到…… 一切的一切,都在她们偷听到了那个秘密后,化成了泡影! 纳兰家不会允许族中女子出嫁! 就算是她们姐妹,也注定孤独终老!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最致命的是她们得知的那个秘密的内容,纳兰家的血脉为什么那么重要,这其中牵扯出的那桩龌龊事儿,直接将姐妹两人的骄傲打落尘埃,让她们恨不得自己杀了自己…… 她们当时,真的很以身为纳兰家血脉为耻啊! 甚至想过要自杀…… 可是…… 彼时她们到底还小,没有自杀的勇气,而人一旦失去了最初的孤勇之后,就再也生不出那般不管不顾的心思了…… 所以她们苟活至今,及至遇到牧龙和牧虎,姐妹两人心悦他们,可是却也自觉不配…… 而这点儿自卑,在长久的儿女情长之下,逐渐也变得淡薄了起来…… 她们…… 到底是厚颜无耻的想为了余生拼一把! 翌日。 乔浅月早早起来就乔装改扮一番,再次做老嬷嬷打扮,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门。 明日就是她的接风宴,今日她手中剩下的请帖,就是最后的希望了,不过乔浅月却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剩下的这些请帖上的千金,较之前两日送出的,不管是门第出身还是性情都要差很多…… 乔浅月并不认为自己在门第好的姑娘中没有挑出满意的,在门第差的姑娘中,就能挑到更好的! 所以…… 今日她不过是抱着最坏的打算,迎接最好的结果而已! 而事实…… 也并未出乎乔浅月的意料! 那些门第略低的千金,有的甚至听到她前去送请帖就直接激动的晕了过去,有的扭扭捏捏连正脸都没敢露一下,有的更是八字都没一撇,就直接自持身份不将她这个盛家“老嬷嬷”放在眼里了…… 对此…… 乔浅月并不意外,只是多少有些失望罢了! 得了! 如今看来,她那六个师兄,能够处理出去四个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还是得纳兰家那两个姑娘坐不住,勇敢的迈出第一步才行,如若不然的话…… 六个师兄就只能处理出去两个! 这战况…… 对于做任何事都成竹在胸的乔浅月而言,无疑是失败的! 老头子交给她的差事儿,果然不是好办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想做一件事,可是到了最后却没能做到了! 这是老头子重病之时最牵挂的事情,虽然如今老头子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可是…… 她有啊! 她不知道她那劳什子的命运,到底什么时候会降临到自己头上,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想着速战速决,然后她才能专心的去做别的事情,没想到…… 这第一桩,就让乔浅月受挫了! “都说良缘难觅,我一开始还不相信,现在总算是相信了!” 想到自己这事儿办的成功率,乔浅月略显沮丧的冲身后的两个丫头道,“这么说起来,我其实还是幸运的……” 她和独孤羡的相识相遇啊,冥冥之中仿佛早就注定了一般,乔浅月现在回想起来,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小姐当然是幸运的,少主公多好的人啊,那长相可是将府中一众护法都压了下去!” 机灵的小丫头闻言,当即捂着小嘴笑道,“小姐是不知道,这几日府中好些小丫头都被少主公的天人之姿迷得七荤八素了,一个个不安分的紧……” 乔浅月闻言:“!!!” 呃! 倒也不用这个时候,拿这种事儿来捧她男人! 没得让她有了危机感…… 不过危机感什么的,也只是在乔浅月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就直接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让她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你不提醒我,我倒还忘了,独孤羡那长相确实有点儿打眼,明天的接风宴,他还是老实的在房间里待着,不要出席的好,要不然的话,抢了师兄们的风头,坏了师兄们的姻缘,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和独孤羡虽然已经来了苍山圣境有几日了,独孤羡也和老头子打过几次照面了,可是…… 每次独孤羡都被忽视的彻底! 老头子仿佛眼里就根本没这个人一般,一点儿都看不到他亲外孙的存在! 这…… 让乔浅月也挺无奈的! 有人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她能如何? 她总不能强按着老头子的头跟他说,她男人是他外孙,让他睁眼看看他,给他解解惑? 想想老头子才刚劫后余生,乔浅月就有些下不去手,所以此事只能暂缓,能她操持万师兄们的婚事后再议,在此之前…… 乔浅月可不想让独孤羡在老头子面前再刷负分了! 毕竟…… 原本已经不受待见了,更不受待见的话…… 就连她都替独孤羡心塞了! “小姐你这么一说,奴婢觉得很有道理啊!” “有少主公在的地方,只要那些千金不眼瞎,肯定不会多看护法们一眼的!” “……” 两个小丫头闻言,当即一脸赞同的道。 乔浅月闻言:“……” 虽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可是她的师兄们…… 倒也没有那么差? 不过,把独孤羡藏起来,绝对是有利无害的! 万一真坏了事儿,乔浅月自己都过不起自己这道坎儿,毕竟她都忙前忙后了天了,好不容易相中几个姑娘,万一被自家男人截了胡,她…… 找谁说理去? 送完了请帖,乔浅月带着两个丫头在茶楼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心中暗暗庆幸自己英明神武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的往茶楼的入口处看去…… 还不来吗? 她送完请帖的信号已经释放出去半个时辰了,选择的这间茶楼离纳兰家也近,按理说纳兰家那一对姐妹花若是真有那样的心思的话,此时应该已经接到消息赶来了才是…… 难不成,是盛途高看那两位纳兰家的小姐了? 她们对自家五师兄和六师兄的情谊,并不那么深?亦或者她们的秉性并不像盛途了解的那般纯良坚韧?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盛途能得二师兄信任,在盛家也有头有脸,自然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起码这看人的本事,应该没有差到那种地步才对! 他看好纳兰家那对姐妹花,直言是歹竹出好笋,想来…… 那两位应该不会让她失望才对! 乔浅月的猜测没错,只不过,她低估了纳兰家对族中女儿的看重,当得知盛家将主意都打到他们纳兰家的弃妇赛金蝉身上后,纳兰海狠狠的发了通脾气后,就让人限制了自己那一双女儿的行动…… 自家女儿的心思,就连外人都知道了,纳兰海这个做爹的,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纳兰家的女儿不可能出嫁,更别说是嫁入盛家了! 这样自掘坟墓的事情,纳兰海决不允许发生! 就算是他的亲女儿也不行! 身为纳兰家的家主,纳兰海比任何人都明白他们纳兰家挟制司天阁和九大世家的唯一筹码就是他们的血脉,是他们的血脉对于蛮荒之地封印的重要性,所以…… 他更要以身作则! 绝不能让任何事情,毁了纳兰家的基业! 没错! 纳兰家祖上用了那样龌龊的手段,给他们纳兰家留下的筹码,在纳兰海的眼中,就是他们纳兰家的基业! 是值得他们付出一切去维护的,为此,即便是牺牲族中所有女儿的幸福,也在所不惜! 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得知乔浅月已经送出了所有请帖之后,顿时就慌了! 盛家未必会看上她们,她们心中早有预感,可是连请帖都没有…… 她们到底是纳兰家的女儿! 如今城池大比还未举行,纳兰家和盛家还未彻底撕破脸,作为盛京城屈指可数的千金之二,她们姐妹两人以前也是各种宴会的座上宾,可是这次…… 盛家竟然直接忽略了她们! 这…… “姐姐,怎么办?” 纳兰芳菲急的都快哭了,“爹爹让人守着我们的院子,不让我们出去,盛家更是连请帖都没给我们送,我们这是……连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啊!” 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姐妹两人就想出去的,可是…… 毫无疑问,他们被院外的粗使婆子给拦了下来! 完了! 全完了! 她们姐妹两人的一腔深情,到底是要化为泡影,注定成空了! 纳兰芳菲一时间难过极了,抱着姐姐的胳膊就哭了起来……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没有机会呢?” 纳兰蒹葭看着哭泣的妹妹,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冲着门外的丫鬟道,“来人,去给母亲传话,就说我要见她!” 父亲让人守在她们姐妹两人的院子外,限制了她们姐妹两人的出行,可是却并未限制他们身边的下人…… 她要见母亲! 父亲满眼看的都是纳兰家,只有母亲,看的只有他们兄妹三人! 母亲,是她们唯一的突破口! 姐妹两人的母亲赵揽华,就是纳兰海那小姨子上位的继室,得到了女儿的口信后,来的很快,女儿到底是亲生的,她们对盛家那五护法和六护法的心思,赵揽华也是知道的,因为纳兰家的那些个密辛,赵揽华一直都觉得亏欠两个女儿,想方设法的弥补还来不及,就怕她们姐妹两人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 “母亲,我们要去参加盛家小师妹的接风宴!” 纳兰蒹葭见到母亲,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道,“还望母亲成全我们!” “你……” 赵揽华闻言,精明的眼中当即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你们明明知道,盛家根本就不可能看上你们,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连请帖都不送……” “盛家为什么连请帖都不送,别人不明就里,难道母亲还不知道吗?” 纳兰蒹葭闻言,当即沉声道,“前段时间父亲和族老们做了什么?蛮荒之地一战,盛家四位护法险些埋骨他乡,听说今日族中更是探听到盛家先家主重伤养病的消息……” “闭嘴!” 赵揽华闻言神情当即大变,三两步上前一把就捂住了大女儿的嘴巴,焦急的看着四周,确定无人后疾言厉色的道,“你不要命了?不知道祸从口出吗?这些事情,是你一个女儿家家能过问的吗?” “你答应过娘亲,将那些事情烂在肚子里,现在又是在做什么?你竟然让人悄悄盯着家族的动静,窥视族中事务,这若是让你父亲和族老们知道了,你们就算是有几条命也不够死的!” 赵揽华也是在处心积虑嫁入纳兰家后,才知道了纳兰家的那些个龌龊事儿,说实话,得知真相的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可是……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是纳兰家妇,又为纳兰家生儿育女了,想要抽身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只是…… 苦了她的一双女儿,只能在纳兰家的后宅中孤独终老了,不过…… 赵揽华唯一欣慰的是,她的儿子是纳兰家唯一的嫡出之子,只要有她儿子在,总不会亏欠了两个妹妹…… “母亲,哥哥他心地良善,胸无大志,至今都不知道纳兰家的秘密,没有接触到纳兰家的核心事务,母亲以为是为什么?” 纳兰蒹葭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纳兰家权势倾轧,一众族老和父亲分庭抗争,如果长姐纳兰明姬能够顺利嫁给掌祭司大人,或许哥哥还有继任纳兰家的可能,若是不然的话,母亲以为哥哥真的能继任纳兰家吗?哥哥若是不能继任纳兰家,我们姐妹往后的日子怎么过?纳兰家的继任之人,只怕是恨不得除了哥哥而后快,那我们呢?作为他的胞妹,我们更是死路一条……” 仟千仦哾 第907章 卖女书!!歹竹里出好笋! 纳兰蒹葭这话,宛如当头棒喝,当即让赵揽华脸色苍白如雪! 她当年能够在纳兰家蒸蒸日上之时,设计嫁入纳兰家当了继室,心机自然是不缺的,如今膝下又有了儿女,一门心思全扑在儿女上! 自从得知了纳兰家的秘密之后,赵揽华想到自己的一双女儿就日日不安…… 成也萧何败萧何! 纳兰家因为血脉之事,掣肘整个苍山圣境,发展的更是如火如荼,与此同时,府中之人为了掌家之位,更是争抢不朽,毕竟…… 都是身上流着纳兰家血脉的人,谁又比谁高贵了? 纳兰海能够坐稳家主的位置,一方面是因为他能力尚算出众,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发妻为他生下的长女是司天阁的圣女,和掌祭司大人还有婚约在身,可是如果纳兰明姬不能嫁给掌祭司呢? 那他们母子几人在纳兰家的处境,就堪忧了! 纳兰蒹葭本就聪慧,更是知道如何拿捏住自己母亲的死穴,见母亲脸上出现了动摇之色后,当即道,“母亲,哥哥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他若是个能挣能抢的,倒还罢了,怀旧坏在,他若是知道了纳兰家崛起的真相,只怕是恨不得自戕以谢己罪,母亲就算是不为我们姐妹着想,总要为哥哥想想,为他多留一条后路啊!” 赵揽华或许不是个好人,起码在算计自己的婚事和对赛家悔婚一事上,她的势利和算计几乎都摆在了明面上,可是…… 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是合格的! 她将自己的孩子,都教的很好,礼仪教养不缺,三观更是正的不行! 想到自己儿子的性格,赵揽华忍不住的垂眸…… 当年她要退了儿子和赛金蝉的婚事,就是因为儿子一身书生气,太过不争,想为他寻一门更能帮衬他的婚事,没想到儿子当初执意不肯退婚,为此甚至不惜闹了绝食,在她一意孤行退了和赛家的婚事后,儿子更是绝口不提再相看女子的事情了,任凭他如何逼迫都无济于事…… 因为这事儿,赵揽华没少后悔!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帮儿子退了和赛家的婚事,现在闹的…… 她儿子的终身大事还没有着落,纳兰家的人眼瞧着他们和赛家的婚事退了,直接像饿虎扑狼一样吞了赛家的家业,将赛家逼上了绝路,更连后悔的余地都没给她留,现在女儿又求到了自己的面前…… 赵揽华原本想接受纳兰家的命运,让女儿如同纳兰家其他女儿一般,就留在纳兰家好了,左右有她兄长照拂,她们也不会被欺负了去,可是…… 女儿却残忍的道破了真相! 若是儿子不能继承纳兰家,就连自身都难保,她这一双女儿又该如何? “母亲,你还没看出来吗?纳兰家大势将去……” 纳兰蒹葭见此,抛出最后的杀手锏,沉声道,“前段时间,父亲他们在蛮荒之地搞出那样的阵仗,不过是想逼司天阁就范,恢复姐姐在司天阁的荣光,甚至让掌祭司大人迎娶姐姐,可是结果呢?” “盛家四位天骄差点儿殒身蛮荒之地,司天阁和九大世家都未曾对纳兰家有任何表示,母亲以为,掌祭司大人他们是真的不知道纳兰家才是幕后元凶吗?” 赵揽华闻言,身形忍不住的晃了晃…… “他们知道!所有人都对纳兰家如鲠在喉!” 纳兰蒹葭深呼吸,沉声继续道,“不是没有表示,而是还没有到表示的时候,母亲,纳兰家已经危如累卵了……” 说着,纳兰蒹葭拽着纳兰芳菲缓缓在赵揽华的面前跪下,泪眼婆娑的道…… “女儿求母亲,给我们姐妹一条生路,也给哥哥留一条后路,放我们出府!” “……” 赵揽华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双女儿,想着他们花儿一样的年纪却要在纳兰家蹉跎年华,甚至,还要为纳兰家曾经做下的恶蹉跎终身,后悔的一张脸都青了,“造孽啊!都是我造的孽啊!如果当年我不是看上了纳兰家的荣华富贵,想方设法的要嫁入纳兰家,又怎么会有这后面的许多事儿……” 她如果知道纳兰家的荣华富贵是这么来的,知道这荣华之下掩藏的是烈火烹油,以她趋利避害的性子,又怎么会贴上来? 现在…… 她已经是抽身乏术了,而她的女儿…… “我即便是能放你们出去,盛家也未必就看得上你们的出身……” 赵揽华擦了一把眼泪,看着一双女儿心有戚戚的道,“你们哥哥如今在司天阁当差,他向来不喜纳兰家这些尔虞我诈,只要他不回来,不管你们做了什么,短时间内都不会影响到他,可是你们要知道,这一步只要你们迈出去,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你们……” “确定要这么做吗?” 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志同道合的点头! “求母亲成全!” “求母亲成全!” “……” 赵揽华见此,掩在衣袖下的手狠狠的握了握,然后咬牙道,“好!既然如此,那你们在这里等我片刻……” 说完这话,赵揽华转身就往外走去…… 那背影…… 隐隐的甚至带了几分决绝! 她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 她的自私,让她只能看到自己的儿女! 如果纳兰家的大厦将倾,那她无论如何也要保下自己的儿女! 很快,赵揽华就去而复返,这次,她手中握着的是几张纸…… “这是卖女书!我赵揽华以你们亲生母亲的身份,自愿将你们卖出,从今以后,你们与纳兰家与我,再无任何关系!” 将最上面的两张契书塞入两个女儿手中,赵揽华的脸色已经不复适才的苍白,取而代之的是决绝和坚韧,“这是一些银钱铺面,全是我出嫁时的嫁妆,没有一分钱是纳兰家的,你们也全都带走……” “母亲!” “母亲!” 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见此,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卖女书! 纳兰蒹葭原本以为,母亲为了她们姐妹,能够助她们逃出纳兰家,参加了盛家的接风宴,了却了她们的一桩执念,也就罢了,没想到…… 母亲竟然直接将她们和纳兰家彻底划清了界限! 卖出去的女儿,那就不再是纳兰家的人了,即便是纳兰家将来遭受灭顶之灾,她们姐妹也可凭借这一纸契书,抱住自己的性命,可是…… “家族不会允许的!” 纳兰蒹葭泪盈双眼,伸手抓住赵揽华的手,摇头道,“他们若是知道母亲你将我们卖出,与纳兰家隔绝,定不会放过母亲你……” “不放过就不放过!” 赵揽华闻言,当即道,“我嫁入纳兰家二十年,知道的秘密不少,参与的事情也不少,早就无法脱身了,可是你们不一样!我只有你们三个儿女,如果纳兰家真的大厦将倾,那我……能保一个是一个!” “如果……如果真到了那一日,你们姐妹若是有那个造化置身事外,记得……无需管我!即便是你们的哥哥,你们也量力而行,不必强求!” 或许是老天垂怜,也或许是她的谨小慎微…… 自从知道了纳兰家的崛起之密后,赵揽华就下意识的将自己的儿女和这些事隔绝在外,她将自己的儿女教养的身正影直,即便是为此没少挨纳兰海的嫌弃,也从无悔意,如今…… 看着一双女儿在自己面前哭的泣不成声,赵揽华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或许尚不算失败! 起码…… 她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母亲,刚才都是我在危言耸听,都是我在胡说八道!” 纳兰蒹葭闻言,哭的更凶,当即将手中的东西塞回去,道,“我们不走了,我们就在纳兰家陪着母亲……”qqxδnew 割舍了她们,母亲就活不了了! 纳兰蒹葭何等聪明,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看着为了她们姐妹不顾一切的母亲,纳兰蒹葭突然就后悔了,她找母亲来的时候,或许存了利用母亲对她们毫无保留的宠爱,可是此时……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情,母亲做到了这一步,她这个做女儿的,是何等不孝?又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对!母亲我决定不喜欢五护法和六护法了,孤苦终身就孤苦终身,我陪着母亲……” 纳兰芳菲见此,也哭的涕泪纵横。 “是不是危言耸听,你们自己清楚!” 赵揽华见此,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老泪,将那些契书塞回去,拉着女儿从地上起来,就推着她们往外走,“决定了就不要回头!快走!再迟你们父亲回来,你们就走不了了!” 姐妹两人闻言,垂泪挣扎,可是赵揽华却根本不给她们反抗的机会,挥手招来几个婆子,直接将她们架住,声色俱厉的低叱道,“逆女!竟然为了两个男人忤逆母上,简直不孝至极,今日就将你们送到庄子上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你们什么时候再回来!” 姐妹两人闻言一愣,下一秒就听到母亲在她们耳边低声道,“快走!不要回头!这几个婆子我已经吩咐好了,出了府门她们就会找地方放你们离开……” “若是你们没有了却痴心的造化,也不要强求,能卖身盛家为奴,也总好过继续待在纳兰家这个肮脏地儿……” “……” “母亲!” “母亲!” 姐妹两人闻言,哭的更凶了。 可是那几个粗使婆子得了赵揽华的示意,却是不管不顾的直接拖了她们就走…… 两姐妹的修为其实都不错,甚至比她们哥哥还要好,是纳兰家此辈中儿女中的翘楚,若想挣脱禁锢她们的粗使婆子,自是不难的,可是…… 看到她们母亲眼中的决绝后,两姐妹不得不按下了挣扎的念头! 机会,只有一次! 虽然纳兰蒹葭不知道,司天阁和九大世家对纳兰家的容忍,到底能到几时,可是她却知道,那个契机到的时候,纳兰家将土崩瓦解…… 而她们……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她们? 母亲想必也是明白其中厉害关系的,若非如此的话,她也不会如此决绝,直接一纸卖女书,将她们卖出,彻底了断了她们和纳兰家的关系! 生路,只有一条! 她们生,哥哥或许还能活! 她们若是不借机逃出生天的话,待得纳兰家被清算的时候,她们哥哥作为纳兰家家主唯一的儿子,难逃一死! “母亲,我们会活下去的!哥哥也会活下去的!” 纳兰蒹葭被塞进马车的时候,冲着站立在房檐下的赵揽华,无声的承诺。 赵揽华见此:“……” 踉跄着往前跟了一步,然后神情悲怆的止步。 儿女都是娘亲的心头宝,在她心底,女儿和儿子同样重要! 都是她造的孽啊! 若是她当初没有处心积虑的嫁入纳兰家,以她的心智,未必没有更好的去处,可是如今…… 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早已和纳兰家掰扯不清,只盼着她的儿女们,真的能从这罪业中摘出来…… 一时间,纳兰家主母震怒,将一双女儿送到庄子上的消息,在纳兰家不胫而走,得知这消息的纳兰家族人,都是知道纳兰蒹葭姐妹对牧龙牧虎兄弟的心思的,忍不住的嗤笑出声…… 纳兰家的血脉不可能外流! 他们的女儿尚且不能出嫁,纳兰海的女儿凭什么嫁人?更别说是嫁给盛家那几个天骄之子了…… 简直做梦! 关起来好! 关起来就对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的女儿都一起在纳兰家孤寡终老,谁也别想少啊! 正因为抱着这份心思,纳兰家的族人对赵揽华处置女儿的事情,倒也见怪不怪,纳兰家妄图反抗的女儿不少,关几天就好了,这样的事情早就屡见不鲜……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纳兰蒹葭姐妹两人的马车才离开纳兰家不久,就在一个无人的拐角处停了下来,而脱下华服的姐妹两人,更是悄无声息的下了马车,朝着人头攒动的街上走去…… 与此同时。 在茶楼等候已久的乔浅月,听完了两个丫头讲述纳兰芳菲兄妹三人之后,也接到了探子来报的纳兰家的最新消息…… “纳兰家主母将两个女儿送到庄子上思过了?不是?打脸来的这么快的吗?” 丫头听到消息后,直接就惊呆了,一脸不敢置信的道,“我刚说完纳兰家的主母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好歹是个好母亲,将三个儿女教的很好,让纳兰家那一窝子歹竹里好歹出了几个好笋,没想到她就来了这么一出,她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在纳兰家的船上一条道走到黑了?” 第908章 期望落空失望!丧家之犬? 丫头很失望! 丫头很生气! 丫头觉得自己在小姐面前那一箩筐好话都白说了! 亏得她还觉得纳兰家那一对姐妹花不错的,没想到,现在她们连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亲娘,也靠不住了! “别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人长一张脸,不就是用来打的吗?” 乔浅月见此,托着下巴安慰道,“打脸的多了,就习惯了!” 所以…… 真的不用再跟她灌迷魂汤了! 纳兰家的女儿再好,也是纳兰家的女儿! 乔浅月想到纳兰家那位主母对赛家做的那些过河拆桥的事情,就着实对那姓赵的主母生不出什么好感来,不过…… 盛京城虽大,可是够看的千金却着实不够啊! 她六个师兄,还能清仓出去吗? 乔浅月很是担忧! “什么人?盛京楼是你们这些个穷酸破落户能靠近的?” 就在乔浅月主仆三人这厢在茶楼上交谈之时,楼下一阵喧哗声传来。 乔浅月听到动静垂眸,就看到茶楼门口的小二正在驱逐着两个破衣烂衫的女子,“识趣的快点儿离开这里,要不然惊扰了里面的贵客,休怪我们不客气!” 盛家的人在他们茶楼歇脚,这可是他们茶楼的福气! 这俩破落户未免太胆大了,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撞上来,没看到他们茶楼为了招待盛家那几位贵客,连其余的客人都驱逐了吗? “麻烦小二哥帮忙通传一声,我们想见茶楼里那位盛家的嬷嬷!” 纳兰蒹葭刚从纳兰家出来没多久,此刻眼睛还是红红的,低着头不敢让人看清自己的容颜,可是声音却无比坚定的道。 母亲说的没错,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今日,不论如何,他们都要改弦易辙,从纳兰家那条船上下来,否则的话,等待他们兄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盛家的嬷嬷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吗?” 小二闻言,当即瞪眼看,“你们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身份!碰瓷也要碰瓷个自己够得着的人,你们就连近盛家人身边的资格都没有,还妄想见盛家的嬷嬷,你们怎么不上天呢!” 盛家,那可是他们盛京城最大的家族! 虽然这些年纳兰家喧嚣尘起,在盛京城整日里兴风作浪,势头无两,可是…… 身为盛京城的人,所有人都知道,相比起盛家的厚积薄发,纳兰家的那些个表现都太浮于表面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经过那么多次城池大比,盛京城还是盛家的盛京城,而不是纳兰家的纳兰城! “小二哥,拜托你,我们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求见盛家嬷嬷……” 纳兰蒹葭闻言,当即压低了声音祈求道。 以她的身份,以前这些个茶楼的小二见到她们,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纳兰蒹葭很明白,她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纳兰家带个她的,如今她和妹妹既然决定从纳兰家脱离出来,那往后就只是寻常人,也…… 只能是寻常人了! “你……” 小二闻言,张口就想再呵斥,可是…… “让她们进来!” 乔浅月的声音,却从二楼的窗口传来。 知道她在这茶楼,还点名要见她,乔浅月听得出来,这破衣烂衫的女子,声音听起来很是年轻,让她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这……盛家嬷嬷都发话了,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进去!” 小二闻言,脸上的表情一僵,当即收了嚣张的气焰,冲着纳兰蒹葭姐妹道。 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见此,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能够见到盛家的嬷嬷,她们此行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不管能不能了却对盛家五护法和六护法的痴心,她们都要经过这盛家嬷嬷和盛家搭上线! 这是她们姐妹唯一的机会! 也是她们哥哥唯一的机会! “二位,刚才是小的眼拙,没认出来你们和贵人相识……” 引领着两姐妹上楼时,小二还一脸担忧的讨好道,“还望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小人一般见识!” “……” 纳兰蒹葭闻言,终于抬头,斜睨了那小二一眼。 这小二,确实挺眼瞎的! 这茶楼距离纳兰家不过两三个路口,她们姐妹平常也曾在这里歇脚喝茶,没想到今日只不过是换了一身行头而已,这迎客的小二竟然连她们都认不出来了! 不过…… 认不出来也好! 她们姐妹现在的身份,可不方便在盛京城招摇过市! 毕竟…… 她们现在是被母亲送到庄子上思过的人! 纳兰蒹葭只是斜睨了小二一眼后,就当即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反倒是那小二,察觉到了纳兰芳菲的目光,心神忍不住的一紧…… 这破落户…… 好强的气势! 竟然和那些个经常在他们茶楼出入的大家闺秀有一拼,那通身气质一点儿都不带差的,不过…… 破落户就是破落户,野鸡怎么都飞不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切!真是给脸不要脸,还真以为自己能攀上盛家嬷嬷呢?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身份……” 眼瞧着两姐妹连搭理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小二黑着脸冷哼了一声,径自往楼上走去,直接连等都不等两姐妹了…… 他最见不惯这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了! 盛家嬷嬷是什么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和这两个破落户认识? 不过是看到了他们在茶楼门口争执,好心之下才放她们进去而已,还真是…… 给点儿阳光就开始灿烂了! 小二内心的腹诽直接浮于表面,让姐妹两人连忽视都难! “姐姐,他太势利眼了,让我去教训他一顿!” 纳兰芳菲上前一步,就像给这小二一顿胖揍,可是…… 她才刚迈脚,就被纳兰蒹葭一把拽住,冲着她摇了摇头,道,“这种时候你就不雅惹是生非了,而且他说的也没错,我们如今确实什么身份都没有了!” 离开了纳兰家,她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接下来的命运如何,她们能做的,也只能是争取一下而已了…… “姐姐!” 纳兰芳菲闻言,不依的低喃了一声。 她不想胞姐一样聪明,脑子转的也不够快,就算是到了现在这一步,她还觉得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可是…… “等下要听话,看姐姐的眼色行事,知道吗?” 纳兰蒹葭看着妹妹脸上的单纯和委屈,叹息了一声,叮嘱道,“你要记住,如果你不按照姐姐说的做,如果我们性差踏错一步,母亲她……母亲她立刻就得死!” 私自放走了她们姐妹两人,还给了她们和纳兰家切结的卖女书,即便是母亲,也无法承受父亲和族人的愤怒! 所以…… 她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步步都要谨小慎微! 纳兰芳菲虽然单纯,可是听到姐姐这话,还是当即捂住了嘴巴,眼眶泛红…… 客房的门被敲了两声。 “客官,您要见的人小的给您带来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小的,小的定位客官您鞍前马后……” 小二得到了允准后,腆着笑脸进来,讨好的道。 就连后面那俩破落户都能得了盛家嬷嬷的青睐,万一他主动一点儿,也有那样的机会呢? “……” 乔浅月闻言,斜睨了那小二一眼,然后,直接挥了挥手,“告诉家主,这店里可以换一个小二了!” 别人不知道,可是乔浅月却知道,这盛京楼是盛家的产业! 而这小二…… 想到小二的势利眼,乔浅月就忍不住的扶额。 她能说,她家二师兄的确不是一个掌家的好手吗? 盛家产业中竟然出了这么有眼无珠的小二,生意想不门前冷落都难! “是!” 丫头闻言,当即点头。 而那小二,则是直接不敢置信的僵立当场…… 什么意思? 告诉哪个家主?谁的家主? 哪个家主能换掉他? 他可是盛京楼的小二,拖了好些个拐弯抹角的关系,才找到的这差事儿,难不成…… 就这么没了? 小二张口,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可是…… “好教你知道,我们嬷嬷之所以在这里等了这许久,就是为了等着两位前来,你个有眼无珠的东西,竟然差点儿将人拦在门外……” 丫头根本没有给小二开口的机会,就直接拎着小二往楼下走去。 丢人! 太丢人了! 家主若是知道,盛家产业里竟然有这样的老鼠屎,而且还丢人丢到了小姐的面前,肯定会生气的! 现在赶走了也好! 赶走了起码就不会被家主处置了! 要知道,他们盛家的公子,各个都是护小师妹狂魔,家主作为小姐的二师兄,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但凡是她看不上眼的人,那基本上可以在盛家销声匿迹了! 丫头清退了小二,很快就折返回来,看到站在客房门口呆愣愣的姐妹俩,脸上的梨涡一显,直接笑了出来,“嬷嬷说的果然没错,打脸多了也就习惯了,我方才还在说自己高估了纳兰家的赵夫人,没想到后脚纳兰家的两位小姐就驾临了!” 不过几息的空,她这张小脸就被打了两回,不过…… 小丫头心底其实很开心! 纳兰家的小姐能来就好! 纳兰家的小姐们能来,就证明她们迈出了第一步,而五公子和六公子,或许就能如愿以偿的抱得美人归,小姐悬着的心也能放下来一些了! “你……” 纳兰蒹葭没想到这小丫头张口就直接挑破了她们的身份,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而小丫头桃夭也并未在多说什么,直接一个侧身让开通路,抬手做请道,“两位小姐请,我家嬷嬷恭候多时了!” 桃夭是盛家的家生子,以前是家主身边伺候笔墨的侍女! 如果不是小姐回府,以她的身份,断然不会舍了家主去伺候别人,可是…… 小姐就是小姐! 到底是不一样的! 家主生怕别人伺候小姐伺候的不够周全,所以将她和妹妹灼华派到了小姐身边伺候,不过…… 在不知道纳兰家这两位小姐,眼下这一步到底迈出来多少之前,桃夭可不会自作主张的暴露自家小姐的身份! 纳兰芳菲姐两人被桃夭这单刀直入的架势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进入客房后,看到那坐在窗沿边品茶的“嬷嬷”后,更是心神一凛…… 客房中的人并不多! 除了引她们进来的这个口直心快的丫头,只有另外一个丫头! 看两人颇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应该是一对姐妹,可是…… 这两姐妹的行为,竟然完全不输她们? 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面面相觑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盛家的丫头,实力都这么强悍的吗? 她们姐妹两人,即便是放在纳兰家,也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怎么…… 如她们这般的实力,在盛家却只有当丫头的份儿? 纳兰蒹葭忍不住的握紧了纳兰芳菲的手,心底百转千回…… 失算了! 她们到底是高估了纳兰家,低估了盛家! 刚才那被带走的小二头脑不清,听不出那嬷嬷说让家主换小二时的语气,并非是容禀启奏,而是知会一声的语气…… 纳兰家门口不愿的盛京楼,是盛家产业! 盛家的丫头,实力都堪比纳兰家的小姐! 那…… 这嬷嬷又该是何等身份?又是何等实力? 纳兰芳菲姐妹两人看不透,只觉得被这凝重的气氛压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不要理会桃夭这丫头,她是家主身边的笔墨侍女,娇气惯了,见了纳兰家的姑娘,下意识的就想给个下马威,你们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乔浅月看着惴惴不安的纳兰家姐妹花,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缓缓开口道,“听闻你们对我们盛家的五公子和六公子情根深种,我原想见见你们,看看你们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没想到……” 被桃夭这么一记下马威就打的六神无主,纳兰家这一双姐妹花…… 只不过是长相好点儿而已,如今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出奇之处! 起码…… 远不如盛途和桃夭姐妹两人在她面前说的那般好! 或许是期望值太高,乔浅月此时略感失望…… “您……” 纳兰蒹葭闻言,终是抬头望乔浅月看去,美目微蹙道,“您是没想到,我们姐妹会是这般模样吗?” 乔浅月闻言,挑眉。 可不咋滴? 她可是和纳兰家的女儿打过交道的! 纳兰明姬,那个媚骨天成的女人,即便是被揍成了狗,在她和独孤羡面前依旧不忘言语斡旋,可是纳兰明姬这两个异母妹妹…… 却让乔浅月并没有多少惊艳之感! “呵呵!” 纳兰蒹葭辨别出乔浅月眼中的神色,苦涩的一笑,道,“丧家之犬,本就该是我们姐妹这般的模样,让嬷嬷失望理所应当!” 乔浅月闻言:“!!!” 第909章 卖身护兄?我此来不收仆! 丧家之犬? 乔浅月看着眼前的姐妹两人,顿时就惊了,几乎下意识的道,“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丧家之犬?你们……” 难道她真的低估了这姐妹两人? 也低估了纳兰家那位赵夫人的魄力? 她原本想着,只要纳兰家这一对姐妹花敢于迈出第一步,那她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家那俩师兄争取一下,没想到…… 初见这俩姐妹确实没有让她很惊艳,如今却…… 乔浅月看向两姐妹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满怀期待起来,殷切的等待着她们的下文,而就在乔浅月期待的目光之下…… “噗通!” “噗通!” 接连两声跪地声传来。 纳兰蒹葭直接拉着妹妹纳兰芳菲跪在了乔浅月的面前! 乔浅月见此,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想要的是配得上师兄的女人,而不是动不动就跪的女人! “我们姐妹自知配不上五护法和六护法,如今已然离了纳兰家……” 跪在地上的纳兰蒹葭抬头,目光中满是决绝和希冀之色,看着乔浅月沉声道,“我们姐妹两人愿奉上一生忠诚,献祭纳兰家血脉,只求嬷嬷能晕我们姐妹入盛家,佑我们的哥哥性命无虞!” 母亲为了她们,放弃了自己! 而她们…… 她们一直都知道,在母亲心中,哥哥和她们一样重要,只是眼下这个关头,哥哥远在司天阁,她们又一心想求一个得偿所愿,母亲…… 母亲也是没有办法! 顾不得周全了! 所以只能放弃了哥哥,先成全了她们…… 可是…… 为人子女者,她们怎么能那么自私? 明明知道母亲放弃自己,所求的是儿女平安,她们又怎能为了自己,不顾自己的哥哥? “你们……”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傻眼了。 什么情况这是? 这两个不是一直心仪她家五师兄和六师兄吗?怎么关键时候她们竟然掉脸子,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什么献上忠诚,献祭血脉,帮哥哥求庇佑…… 这…… 和乔浅月想的可不一样啊! 她原本以为,身为纳兰家的女子,在明知自己不能出嫁的前提下,她们依旧敢将自己倾慕五师兄和六师兄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多少有些恋爱脑,而乔浅月自己,本身就是看上了她们这份恋爱脑,毕竟…… 只有真的喜欢一个人,才能给一个人带来幸福! 之前她也不知道五师兄和六师兄会不会喜欢她们姐妹,可是已经有了这两姐妹喜欢她师兄的前提了,不是吗? 现在可好……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你们又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乔浅月看着跪地的两人,沉声道,“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帮盛家相看女子的,而不是为了帮盛家守仆的!” 她要这两人的忠诚干什么? 她要盛家媳妇儿啊! 这是老头子命悬一线时唯一的期望,就算他现在死不了了,乔浅月也想帮他完成这桩心事,可是…… 这桩心事如今看来,却没有那么容易完成! “我们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纳兰蒹葭闻言,垂眸,神情落寞的道,“我们也是真的心悦五护法和六护法,可是……嬷嬷既然能代表盛家相看盛京城千金,想来在盛家地位斐然,应该知道纳兰家的一些秘辛之事,我们姐妹是纳兰家的女儿,根本就不可能嫁出去……” “……” 乔浅月闻言,若有所思。 而跪在纳兰蒹葭身边的纳兰芳菲,听到姐姐这话,也低下头默默的流泪…… “不过是妄念罢了!” 纳兰蒹葭深吸一口气,再次继续道,“盛家公子高风亮节,我们姐妹不配!我们姐妹如今只求能保住哥哥的性命,除此之外别无他求,还望嬷嬷成全!” 说着,纳兰蒹葭就从袖袋中掏出两张纸,往乔浅月递了过去…… 乔浅月闻言,垂眸看向那两张纸…… 卖女书? 偌大的三个字,让乔浅月的心神顿时一凛。 纳兰家那位赵夫人,果真…… 工于心计! 不但工于心计,还很有魄力! 竟然连卖女儿这样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若是换做平时,能过做出卖女之事的母亲,肯定会遭人唾弃,可是如今这个微妙时刻…… “纳兰夫人这是意思?她是要将你们卖给我们盛家吗?”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抿唇道。 “是!” 纳兰蒹葭点头,“唯有如此,我们才能脱离纳兰家!” “好魄力!” 乔浅月轻嗤一声,沉声道,“可是纳兰家如今如日中天,繁华依旧,这种时候,即便是你们有违纳兰家的家规,想要外嫁,稍作斡旋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大可不必将事情做的这么绝,卖女书,此书一出,你们虽然和纳兰家再无关系,可是却也沦为奴仆之流,永世难以翻身……” 苍山圣境的奴仆之流意味着什么,乔浅月相信,纳兰家那位赵夫人和这两姐妹比她更明白,可即便是如此…… 赵夫人还是如此做了! 而这两姐妹,也这么做了! 这…… 就让乔浅月不得不深思起来…… “嬷嬷真的这么以为吗?” 纳兰蒹葭闻言,当即自嘲的苦笑了一声,道,“纳兰家能有如今之势,本就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如今更是危如累卵,大厦将倾……” 用卑鄙下作的方法,换来挟苍山圣境的筹码,以此谋求的纳兰家的如日中天,在纳兰蒹葭眼中,本就是悬空之阁,毫无根基! 大厦倾覆,只是迟早的问题! 若非如此,她不会再得知了纳兰家的秘密后,带着妹妹离家出走,若非离家出走,她们也不会在外遇险时,偶遇了牧龙牧虎两兄弟…… 乔浅月闻言:“……” 顿时就沉默了。 纳兰家这两姐妹,妹妹看着不像个很聪明的人,遇到事情也只知道红着眼睛哭泣,可是这个姐姐…… 却心如明镜,看的通透! 只是…… 如此玲珑通透的女子,却在得知她两位师兄要相看妻子的时候,放下了自己的情爱,要用这一纸卖女书,换他哥哥的性命无虞,这…… 就让乔浅月心底多少有些惴惴了…… “嬷嬷可知道,我们姐妹是在什么情况下遇到五护法和六护法的?” 纳兰蒹葭见乔浅月沉默不语,缓缓道。 乔浅月闻言,摇头。 “我们是在百兽山遇到他们的!” 纳兰蒹葭嘴角微勾,道,“百兽山上时常有凶兽出没,即便是修行者都避而远之,我们姐妹之所以会出现在那里,不过是求死罢了……” “我们偶然间听到了家族的那些肮脏隐秘之事,深以为耻,可是却又无可奈何,仓皇之下选择逃出纳兰家,可是……” “我们发现,天大地大,虽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可是却无我们的安心之所!不管怎样逃避,我们始终都是纳兰家的女儿,身上留着纳兰家肮脏的血脉,我们不想为虎作伥,甚至就连享受纳兰家带给我们的荣光都觉得是罪恶……” “我们在百兽山上遇到了猛兽,猛兽张开血盆大口扑来的时候,我们姐妹抱在一起并未抵抗……我们原本想着,就那样结束我们的一切,可是……” “他们兄弟出现了!他们在百兽山历练,刚好看到我们遇险,然后毫不犹豫的救下了我们,他们说,像他们那般长得丑的人,尚且爱惜自己的性命,如我们这般花一样的女子,怎么可以轻生?” “我们告诉他们,我们本就不该活着,我们活着就是罪恶,可是他们说,人心一念,若是向善,万恶可散……” “我们信了!所以我们跟着他们回来了……” “……” 纳兰蒹葭的声音,低低的,仿佛小桥流水,宁静致远。 让听的人都觉得分外舒服。 对于两位师兄邂逅女子的前尘往事,乔浅月听得认真,然后,看向两姐妹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放松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盛途和桃夭姐妹对她们评价颇高的原因之所在! 这两姐妹,虽然是纳兰家的人,可是却和纳兰家那些个坏到了根里的人,截然不同! 她们眼中能看到是非,心中能明辨对错! 即便是身在局中,也有跳脱于外的清醒! 这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起码这证明,这两姐妹的心底确实很好! 如水清澈! “我们的母亲,算不得是一个好人,她一生要强,处心积虑的嫁入纳兰家,做过不少恶事,可是对于我们来说,她却是一个好母亲!” 纳兰蒹葭讲述完了她们和牧龙牧虎兄弟相遇的过往后,缓缓道,“母亲将我们教养的很好,和纳兰家其余子弟不同,她从不让我们沾染纳兰家的事务,更不让我们和纳兰家的人角逐高低,甚至早早的送了哥哥去司天阁当差,原本我们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后来我们知道了……” “母亲知晓纳兰家的秘密之时,已经太迟了!她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可以走,可是她却不想她的孩子也和她一样深陷其中,所以……” “她毁了和赛家的婚约!她和赛家伯母乃是闺中密友,有些事情她无法言说,可是却不忍看着赛家的女儿步她的后尘,只是就连母亲都没想到,纳兰家的族人欲壑难填,得知婚约告吹之后,纳兰家的族人就开始疯狂蚕食赛家……” “事关纳兰家的利益,母亲的发言权很少,所以,赛家中落,母亲所能做的极限,就是在纳兰家的人想要将赛家人赶走时,阻止了他们……” “所以赛家才得以留在盛京城,可即便是如此,母亲依旧难逃世人的口诛笔讨,毕竟,她是那么工于心计的一个人,因为哥哥和赛家的婚事,她才得以成功嫁入纳兰家,成为纳兰家的当家夫人,后来却背信弃义,过河拆桥……” “母亲不是个好人,从来都不是!可是她对我们兄妹却从无保留,她知道我们心悦五护法和六护法,更知道纳兰家的疯狂持续不了太久了,所以……” “在我们姐妹的哀求之下,母亲选择了妥协!” “她给了我们卖女书,让我们可以和纳兰家隔绝,在送我们离开时,她说让我们只要保全自己就好,至于哥哥……不必强求!” 说到这里,纳兰蒹葭忍不住的泣不成声,她身旁的纳兰芳菲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乔浅月见此,心底微震,给桃夭使了个眼色,示意桃夭和灼华将她们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才不胜唏嘘的道,“难怪盛途对你们姐妹的评价很高,原来如此!你们的母亲,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一个女人,能够做到这般取舍和决绝,着实不易! 乔浅月也没想到,赛金蝉的婚事,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内幕,可惜…… 事情已经到到了这一步,赛金蝉到底是和这两人的哥哥有缘无分了,正好便宜了她家四师兄…… 而眼前这一对姐妹花…… “所以,请嬷嬷收下我们!” 纳兰蒹葭被扶着做到了一边,闻言当即道,“盛家收下我们,固然会引来麻烦,可是城池大比在即,这是纳兰家期盼已久,决意放手一搏的大事,在这种档口,他们不会因为我们姐妹的事情和盛家大闹的……” “我们身上到底流着纳兰家的血脉,或许对盛家有用!” “只要盛家愿意收留我们姐妹,帮我们护佑哥哥周全,我们定会不惜一切的帮助盛家,不管盛家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没有二话,哪怕是要我们的命,我们也会拱手奉上!” 母亲成全了她们,放弃了哥哥,可是…… 她们却不能放弃哥哥! 哥哥是一个比她们姐妹还纯良的人,怎么可以因为生在纳兰家,就为此付出生命? 想到那个疼爱她们姐妹,将她们姐妹放在心尖尖上的兄长,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的眼中一片决绝…… “你们说的一切,我都听进去了,可是……” 乔浅月闻言,看着两姐妹嘴角微勾,然后缓缓摇头了摇头,道,“抱歉,我们盛家不缺忠仆,我此来也不是收仆的……” 第910章 我缺嫂子!被剩下的忧伤! 乔浅月此话一出。 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脸上当即露出了绝望! 是啊! 盛家怎么会缺忠仆? 见识到乔浅月身边两个丫头的实力后,两姐妹对盛家的底蕴和实力,已经有了新的认知,如她们姐妹这般的人,即便是出身清白,在盛家也只能当丫头而已,更何况…… 她们还是出身纳兰家的人! 两姐妹绝望过后,当即一脸落寞的低下了头…… 果然…… 想要在夹缝之中谋求一席生存之地,没有那么容易! 她们就算是能够逃出纳兰家,也免不了被清算的危险,余生……艰难! “……呵呵!” 乔浅月看着两人颓废的样子,嘴角微勾,低笑了一声,声音陡然从苍老变成了原音,“盛家是不缺忠仆,可是我却缺几个嫂子!” 纳兰蒹葭闻言:“!!!” 纳兰芳菲闻言:“!!!” 反转来的太快,让她们一时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不缺忠仆,缺嫂子? 是她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不!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你就是盛家那个小师妹?” 纳兰蒹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看着乔浅月那张沧桑的宛如天成的脸,一脸惊疑不定的道。 “嗯哼!” 乔浅月盯着那张能够蒙混世人的脸,坦然点头。 “可是你这张脸,你刚才的声音……” 纳兰蒹葭惊悚。 无懈可击! 全都无懈可击! 难怪盛家会派出一个籍籍无名的嬷嬷来为各家前进派发请帖,原来如此! 原来这人就是盛家如今盛宠的小师妹,就连那几位公子的相亲宴,也是打着这位接风宴的名头举办的! 盛京城谁人不知,盛家的先家主对这个小弟子最为宠爱,盛家的几位公子对这个小师妹更是视若掌珠,这位…… 就是盛家如今唯一的女主子! 也唯有她,身份足够操持那几位的婚事! 可是…… 她这般身份,却对她们说了那样的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跟她们说自己缺嫂子,等同于在释放一个信号?一个让她们生出妄念的信号?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乔浅月看着姐妹两人脸上的神色变换,缓缓起身,道,“不管盛家和纳兰家之间的关系如何,有错的是参与其中的人,祸不及无辜子弟,这一点,我可以给你们保证,所以……就算有一天纳兰家大厦将倾,就算没有你们的祈求,未曾参与过纳兰家作恶的人,也不会被清算!” “你们,还有你们的兄长,虽然出身纳兰家,而且在纳兰家的身份还颇高,可是却一直游离在纳兰家的事务之外,从未染指纳兰家的恶事,所以……” “就算是你们今日不求到我面前,盛家也不会因此就对你们赶尽杀绝,不过……” “你们的做法,确实让我另眼相看!我在为我师兄们相看女子,盛途他们推荐了你们姐妹,说你们对我五师兄和六师兄情根深种,世间从来都不乏有情人,能够修成正果的却都是勇敢的人,我一直在等你们迈出第一步,而你们……” “也没有让我失望!” 说着,乔浅月冲着两姐妹一笑,在两姐妹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缓缓道,“所以,你们可以跟我走了,卖女书什么的你们自己拿着就好,若是纳兰家因此发难,我们盛家也不是怕事儿的人家,大不了就和他们打一架,抢了你们来就是了,只不过……” “你们和我那两位师兄到底有没有可能,却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还要看你们的缘分……” 乔浅月能够将话说到这地步,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纳兰家这两姐妹,他们盛家收了! 只不过,却不是以奴仆的身份! 而纳兰家就算是知道了,不管他们想做什么,盛家都奉陪到底! 甚至…… 就连她们对牧龙牧虎的心思,乔浅月也点到了明面上,给了她们希望,剩下的就看她们和牧龙牧虎到底有没有缘分…… “呜呜!姐姐,我不是在做梦?你快掐掐我!” “……” 纳兰芳菲已经激动的忘乎所以,拽着姐姐的胳膊焦急的道。 纳兰蒹葭看了妹妹一眼,眸底也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她和妹妹,其实在赶来的路上,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那些个儿女情事,可是…… 没想到结果却比她们预想的还要好! 她们见到了盛家的小师妹,而且盛家的小师妹还直言不介意她们的身份,愿意给她们一个机会,非但如此,她们的哥哥,也不用担心被纳兰家连累了! 如果不是性格一向内敛,纳兰蒹葭此时都想跟妹妹一样,激动的哭一场…… 乔浅月说完那话之后,未曾逗留,转身就往房间外走去,她们已经在茶楼中耽搁太长时间了,如今天都快黑了,独孤羡和师兄们还在家等着她吃饭呢…… 桃夭和灼华见此,利索的上前帮两姐妹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带着他们跟在乔浅月身后就往茶楼外走去。 茶楼外,早就有盛家的马车等着。 几人上了马车,就往盛家的方向赶去,倒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而同一时间,盛家。 独孤羡和明堂公子等人,诚如乔浅月所料,在等她回来吃饭! 明日就是接风宴举行的日子,乔浅月今日要送的是最后的请帖,能不能帮他们师兄弟几人找到媳妇儿,就看今日了,毕竟…… 名额上还有空缺! 而且,对标了那几位女子之后,空缺的还是最炙手可热的两人,盛苍和老三蓝河…… “二师兄,你说小师妹能等到纳兰家那两位姑娘吗?如果她等不到的话,那倒还好了,起码老五和老六会留下跟我们作伴!” 蓝河凑到盛苍身边,脸上的温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压疼的模样。 能不压疼吗? 师兄弟六个,他们两个绝对不算最差的,可是…… 却是唯二两个小师妹没有找到对标千金的人,就…… 很内伤! “……” 盛苍十七岁成了盛家主,如今已经过去二十来年,身上自带一股子上位者的威压,可是这威压…… 在他一众师兄弟面前,就是摆设! 蓝河根本不放在眼里,而盛苍…… 听到蓝河这话,嘴角也忍不住的抽了抽,忍不住的道,“你说的挺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这样枉顾兄弟情的话,是能说出口的吗? 他们心底暗戳戳的想一想也就罢了! 说出来…… 显得他们当师兄的多没有心胸的样子! “咳咳!难道二师兄你不是这样想的?真要说起来,二师兄你长得也算是我们师兄弟几个中顶好的,更是正儿八经的盛家人,如今位高权重的盛家家主……” 在自家人面前,蓝河直接卸下了周身的温润公子气息,整一个挑架不怕事儿大的,巴巴的道,“说起来我剩下也就罢了,我从小就偷学大师兄,极力的想要把自己包装成大师兄温润如玉的样子,最后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也就那样了,可是二师兄你不一样啊!你那么优秀,怎么能跟我一样剩下呢?你说对?” 盛苍闻言:“!!!” 你不一直强调,我还可以假装自己没有剩下!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声,当即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独孤羡都忍不住的回头,往两人看了过来…… 的确长得不差,人品也不差,可是…… 目前看来,这两人还真是被剩下了…… 就…… 挺悲催的! “咳咳!二师兄三师兄你们别说了,你们说的好像纳兰家那两位姐妹花真的能看上我们一样!我们不过是恰巧救过她们一次而已,家世又在那里摆着,哪里那么容易在一起的?” 牧龙见此,咳嗽了一声,开口缓和气氛。 “就是!二师兄三师兄说的好像我们已经有主了的样子!” 牧虎闻言,也瞪着眼睛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纳兰家那一对姐妹花长得多水灵,青葱一样的小美人儿,万一她们只是嘴上说说对我们有情,其实根本相不中我们怎么办?” “师傅说过,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们给我们希望,又让我们失望的话,你们赔我们媳妇儿啊?” 想到纳兰家那一对姐妹花,牧虎的心底微动。 即便是已经过了很久,牧虎依旧记得他把那小妹妹从百兽山背出来时,她在他背上挣扎着要死要活,叽叽喳喳的模样…… 牧虎就从没见过那么娇软又那么难缠的姑娘! 然后…… 记得就格外清晰了些! 牧龙听到自家弟弟这话,也扭头往自家弟弟看了过来…… 赔他们媳妇儿? 不是纳兰家那姑娘,弟弟愿意,他还不愿意呢! 想到在百兽山遇到的那姑娘,牧龙虽然外表粗犷可是内心细腻,他能敏锐的察觉到她身上的哀伤和绝望…… 救下她们之后,他就一直在想,是什么让她如此哀伤和绝望的? 纳兰家如日中天,身为纳兰家的嫡女,她们姐妹万众簇拥,千娇百贵,怎么会生出那样消极的心思? 这个答案,牧龙百思不得其解,只盼着小师妹真的能请来拿两姐妹参加明日的接风宴,如此他就可以当面问清楚了…… 第911章 接风宴,除了盛枭老儿!! 乔浅月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盛家厅堂外,自家男人和师兄们排排站,目光殷切…… 乔浅月见此:“……” 除了独孤羡,她可不认为自家师兄们真的是在等她! “小师妹,你怎么……怎么把她们……” 牧虎是最沉不住气的,看到跟在乔浅月身后的那两姐妹,直接瞪大眼睛,咋咋呼呼的跑上前,然后…… 站在自家小师妹身边,不着痕迹(明目张胆)的往纳兰芳菲身上瞅…… 双胞胎姐妹长得很像,基本上分不出来,可是牧虎只需要一眼,就能认出那个跳脱的小姑娘…… 看到牧虎,纳兰芳菲的大眼睛也是一亮,哪里还有之前的悲伤和颓废,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拉着牧虎一通叽叽喳喳,奈何…… 四周的人太多,她那么做好像不太合适! 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姑娘,纳兰芳菲就算是性格再跳脱,这点儿规矩和教养还是有的! 牧龙比自家弟弟好点儿,只是不着痕迹的看了低着头的纳兰蒹葭一眼,就转头看向自家小师妹道,“小师妹今日送请帖,可还有别的收获?” 这姐妹两人都已经被小师妹带回家了,结果不言而喻,可是其他的呢? 二师兄和三师兄的婚事,可还没着落呢! “这不是收获吗?我不是已经将收获给带回来了?” 乔浅月闻言,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姐妹,意有所指的道。 “咳咳!” 牧龙被自家小师妹说的有些脸红,闻言忍不住的假咳了一声,道,“我说的不是她们,别人呢?小师妹今日就没有看好的别家千金?” 纳兰蒹葭闻言,忍不住的抬头,往牧龙看去…… 他这么问…… 是什么意思? 相不中她们姐妹,想从别的千金中再挑拣挑拣吗? 对上纳兰蒹葭的目光,牧龙一愣,反应过来当即焦急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二师兄和三师兄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千金,我……” 纳兰蒹葭闻言:“……” 皱起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然后…… 继续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而盛苍和蓝河闻言:“!!!” 动作整齐划一的瞪了牧龙一眼,咬牙切齿! 听他们说,谢谢这货,让他们剩下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乔浅月闻言:“……” 好的! 失败就是失败! 六个师兄,如今看来只找到了四个合适的女子,还真剩下了两个…… 就…… 残缺不美了不是? 乔浅月决定,吃完饭她就去找老头子唠唠嗑,将这几日的战况跟他汇报一下,顺便吐槽一下他收的弟子们…… 把弟子们教那么好干啥? 她这一票师兄弟,但凡本事弱点儿,人品差点儿,都不会那么难找媳妇儿! 他们那么好,弄得她都不敢帮他们找差点儿的女子,生怕委屈了他们! 这可不…… 差事儿就办的不完美了? 不仅如此,明日就是接风宴了,盛家开宴,又是她第一次在苍山圣境正式亮相,乔浅月觉得,她有必要去问问老头子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到底要让她通过这次亮相,达到什么目的? 真的只是帮师兄们相看媳妇儿那么简单吗? 第三日的请帖派送,除却带回了纳兰家的一对姐妹花之外,一无所获,乔浅月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人,自然不会有所隐瞒,所以直接就那么说了…… 众人听到乔浅月这话之后,看向盛苍和蓝河的目光,顿时就变得同情起来…… “怎么回事儿?你们为什么用那种目光看盛家主和三护法?” 纳兰芳菲早就和牧虎凑到了一块,见此情景,纳兰芳菲一脸不明就里的问道。 “你是不知道,这几日小师妹……” 牧虎是个大嘴巴,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娇软小姑娘面前,更是知无不言,闻言当即巴巴的解释起来…… 众人见此:“……” 大家都是修为不俗的人,所以,你大可不必刻意压低了声音! 压了也等于没压! 他们都听得清楚明白的! 盛苍和蓝河见此:“!!!” 一口牙齿差点儿咬碎! 这六师弟,不能要了! 直接送人! 盛家的一顿晚并没有因为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的加入,而变了味道,反倒是因为有了纳兰芳菲这个叽叽喳喳的姑娘,而变得分外温馨起来…… 乔浅月也是到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姐妹花中的妹妹,竟然这么多话! 而她六师兄,竟然刚好喜欢话多的! 好! 就很好! 盛家这厢愉快用餐之时,那厢纳兰家,纳兰海处理完了族中事务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就听到了赵揽华将一双女儿送去庄子的消息……仟千仦哾 “送走了?送走了也好!” 对此,纳兰海的反应很是平静,仿佛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一般,“盛家的接风宴举行在即,她们留在城中还不知道生出什么乱子,我们纳兰家如今的重点都放在寻找盛枭和即将到来的城池大比上,这种时候,可不能再横生枝节了!” 女儿而已! 在纳兰家,除了他亡妻给他生的大女儿纳兰明姬,其余女儿全都是家族养的废物! 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 只有留在族中等死一途! “是!妾身就是知道家主在忙着大事儿,所以才送走了她们以防万一!” 赵揽华早就被男人对女儿冷淡的态度,泼凉水泼的心凉如冰,闻言一边为他斟茶,一边不着痕迹的奉承道。 现在她别无所求,只求女儿能在盛家立住脚跟,如此…… 她就算是死在纳兰家,也值了! “哼!你做的很好!” 纳兰海闻言,一脸倨傲的点了点头,接过赵揽华递来的茶水,难掩激动的道,“昨夜族中子弟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探到了盛枭的藏身之处,今日我派人去打探了一下,那宅院防守严密,阵法密布,还真像盛枭老儿会栖身的地方……” “奥?” 赵揽华闻言,收拾茶盏的手忍不住的一紧,佯装惊喜的道,“那真是太好了,家主不是一直对盛枭老儿如鲠在喉吗?他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他的踪迹,家主是不是要动手了?” “当然!” 纳兰海闻言,当即一脸阴鸷的道,“千年不出的天才,盛家的绝代天骄啊!我这辈子听腻了外人对他的夸赞,早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如今可算是让我等到了这个机会!” “盛家之所以有如今的地位,都是因为那老家伙!只要他死了,盛家也就随之凋零了!我们纳兰家筹谋数十年的大事可成……” “……” 赵揽华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不着痕迹的叹息了一声,道,“可是想要除掉盛枭老儿,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他可是能和司天阁掌祭司大人比肩的人物……” “是不容易!” 纳兰海闻言点头,眼底冷光四射,“可是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在蛮荒之地现身过,而且动手修复了封印,这世上最了解蛮荒之地封印的就是我们纳兰家!就算是他盛枭,想要修复那封印,也要耗尽修为,所以……” “若是他在鼎盛之时,我们纳兰家确实不能拿他如何,可是现在,天赐的良机就摆在眼前啊,明日他的女弟子要举办接风宴,正是盛家对那小院疏于关注之时,我们只要选在明日动手,盛枭老儿必死无疑!” 纳兰海说的笃定,赵揽华闻言,握着茶盏的手却是忍不住的一颤…… 重伤! 独居! 若是如此的话,纳兰家精锐尽出,未尝没有杀了盛家先家主的机会,可是…… 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盛家先家主出事儿? 她已经拱手送出了一双女儿,为的就是能让她们得到盛家的庇佑,在纳兰家大厦将倾之时,争取一条活路,若是…… 盛家先家主死于纳兰家之手,那这梁子…… 就结大了! 她女儿别说得偿所愿和盛家先家主的弟子在一起,就连在盛家苟且偷生都做不到了! 不行! 绝对不行! 没人能断了她女儿的生路,就算是眼前的男人也不行! 如此想着,赵揽华强压下心底的忐忑和不安,暗戳戳的对身后伺候的嬷嬷使了个眼色,然后凑到纳兰海身边道,“既然如此,那妾身就提前恭喜家主心想事成了!” “好!哈哈……” 纳兰海闻言,得意的大笑。 “妾身近日刚寻到两个如花美眷,想着是家主喜欢的类型,所以安排了她们今晚伺候你,也算是给家主添喜了……” “好好好!你办事儿果然深得我心……” 纳兰海一听这话,果然喜上眉梢,笑的一脸猥琐的摸了一把赵揽华的脸…… 这可把赵揽华给恶心的不轻,可是她还是强压下心底的恶心,笑着送走了纳兰海,然后当即唤来贴身的嬷嬷,换上了夜行衣就急慌慌的出了门…… 与此同时。 乔浅月吃过晚饭,也和独孤羡一起离开了盛家,朝着小院的方向走去。 只是,还未靠近那掩在闹市中的小院,乔浅月和独孤羡就敏锐的察觉到四周的不妥…… “独孤羡,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嗯!之前跟在我们身后的尾巴,今日都没有出现!” “……” 尾巴没有出现,意味着什么,乔浅月再明白不过,是以…… 第912章 瓮中捉鳖?夺舍者的存在! “不好!” 乔浅月当即脸色大变,拉着独孤羡就往小院的方向闪去! 他们身后的尾巴并未再出现,那就证明小院的位置已经曝光,甚至已经被锁定,所以已经无需再有人跟踪他们…… 想到老头子如今还住在小院中,想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乔浅月的心就忍不住的悬了起来! 老头子不能有事儿! 他好不容易才度过生死劫,如果再出现什么问题的话,就连乔浅月都无法原谅自己! 越是靠近小院,乔浅月就感觉四周的氛围越发的奇怪…… 没有监视者! 这小院四周,竟然连一个监视者都没有! 不! 乔浅月停在小院外的巷子口,目光陡然转向一处阴暗…… 看着那从阴暗的光影中走出来的女人,乔浅月抓着独孤羡的手忍不住的一紧,眉头也随之紧皱…… 这女人是谁? 她并不认识,只是…… 这女人眉眼间的轮廓,却给她一股熟悉的感觉…… “乔小姐是?这院子四周的人都已经被我调走了,而且,就算我不调走他们,院子里有盛家暗卫和那孩子,那些人也进不了院子,伤不了院子里的人……” 赵揽华从阴暗处走出,缓缓往乔浅月所在的巷弄口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还有,忘了自我介绍,我就是纳兰家如今的当家夫人,赵揽华!” 乔浅月闻言:“!!!” 难怪她觉得这女人长得有点儿熟悉,原来她竟然是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的母亲! 待得离得近了,乔浅月才借着月色看清楚,赵揽华身材娇小,脸上有着风霜侵袭的痕迹,可是眉眼之间却恬淡温婉,眸色微深隐隐有睿智的光芒闪过……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这几乎是乔浅月看清她后,第一时间得出的结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终是道,“你的女儿已经进入盛家,你所求皆所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纳兰海查到了这里!” 赵揽华闻言,堪堪停在乔浅月和独孤羡面前一丈处,不远不近的道,“我所求是儿女均安,既然得了乔小姐这话,我也就放心了,今日更是没有白来这一遭……” “……” 乔浅月闻言,眉头微拧。 尾巴的消失,已经让她预感到纳兰家探查到了这院落,即便是赵揽华不说,乔浅月也知道! 所以…… 她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可是乔浅月并不认为聪明如赵揽华,会做如此多此一举的事情! “乔小姐,明日就是你的接风宴,届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未免对这里疏于防护……” 赵揽华看着乔浅月不动如山的神色,嘴角微勾,缓缓道,“里面的那位,到底身份特殊,又和乔小姐关系匪浅,还请乔小姐多多派人保护才是!” “多多”两个字,赵揽华咬字极重,让乔浅月想忽视都难! 乔浅月几乎是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就明白了其言下之意,忍不住的转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再看向赵揽华时…… “你为什么跑来和我说这些?” 乔浅月看着赵揽华,颇有些疑惑的道。 赵揽华话中的意思很明确,纳兰家要趁明日她接风宴时,对这小院动手! 可是…… 赵揽华如今还是纳兰家的当家夫人,此举无疑是背叛了纳兰家,这对于她如今的处境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自寻死路! 乔浅月可不认为赵揽华会是个主动寻死的人! 虽然她拱手将一双女儿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可只要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在盛家的消息没有走漏出去,赵揽华眼下还是安全的,而她给自己通风报信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赵揽华就…… 只有死路一条了! “因为里面的那人太重要了!” 赵揽华闻言,垂眸沉吟了一下,沉声道,“如果他出事,纳兰家就和盛家结下了难解的血海深仇,我的儿女注定也要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乔浅月闻言:“……” 她知道,赵揽华说的没错! 可是…… 仅仅是因为如此吗? “乔小姐,纳兰明姬穿回过你的消息,你也是一个当母亲的人,应该知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长远……” 赵揽华苦笑一声,看着眼前灼灼其华的两人,缓缓道,“我的儿女们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父亲的疼爱,他们只有我,只有我能不计一切代价的守护他们!” “所以我出现在了这里,告诉了你这个消息,背叛纳兰家也好,当叛徒死无葬身之地也罢,这都是我的选择,从我处心积虑嫁入纳兰家开始,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怨天也不尤人,可是……” “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他们从纳兰家的漩涡中摘出来!” 说到最后,赵揽华温婉的眼底,闪过一抹决绝之色! 她亏欠自己的孩子太多了! 因为她的爱慕虚荣,因为她嫁入了纳兰家,所以他们才失去了寻常子女该有的寻常人生,这错误…… 本就是她一手造成的,后果自然也该有她一力承担! “……我知道了!” 乔浅月闻言,目光复杂的看了赵揽华一眼,想说她其实可以帮赵揽华逃出生天的,可是…… 看到赵揽华脸上的淡漠和疏离之色,乔浅月就知道,即便是她说了,这女人估计也不会离开! 纳兰家的当家夫人,工于心计,却敢作敢当! 爱护子女之心,更是一片赤诚,让人无可指摘! 她做了那么多年的纳兰家主母,参与过太多的事情,早就知道自己无法脱身,也不想脱身了…… 如今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她的子女而已! 仅此而已! 在她决定送女儿走的同时,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终结自己和纳兰家的一切瓜葛…… 用她自己的性命! “呵呵!” 赵揽华是个聪明人,几乎是在听到乔浅月这话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乔浅月明白了她的心意,抬脚直接往巷弄外走去…… “我会设法拌住纳兰海的脚,明日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路过乔浅月身侧时,赵揽华低哑的声音传来,“乔小姐莫要小瞧了纳兰家的实力,纳兰家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过往,想必乔小姐早有耳闻,他们为了自己家族的崛起,可以置天下于不顾,同样,为了增强族人的实力,也可以不择手段!”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她从未小瞧纳兰家! 就冲纳兰家在蛮荒之地的封印上敢做手脚,她就佩服纳兰家的魄力! 只是…… 拌住纳兰海的脚,赵夫人这是想…… 乔浅月抿唇侧目,看向和她擦肩而过的女子…… 在乔浅月的凝视下,目视前方的赵揽华,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夺舍!” 夺舍! 乔浅月几乎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心神就忍不住的一凛。 纳兰家有夺舍之人! 不! 以纳兰家的不择手段,或许纳兰家刻意造出了无数夺舍高手! 若是如此的话,那她还真小瞧了纳兰家的实力,若是纳兰家决定明日动手,那她一定要早做防范才行! 赵揽华看着乔浅月震惊的模样,就知道乔浅月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脚下的步伐都忍不住的变得轻松了起来…… “乔小姐,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压低的声音,殷殷传来。 乔浅月闻言回眸,只见赵揽华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巷弄尽头。 “……”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微抿。 这一刻,她突然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纳兰家这位赵夫人,她是真的决定要了结自己和纳兰家的孽缘了!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独孤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进去!” 乔浅月闻言回神,神情略带唏嘘的点了点头。 两人这才相携往小院走去…… 院子里。 盛疏和袁求看到乔浅月来,当即迎了上去…… “小师叔,外面发生了什么?白日里还有好多人盯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刚才是谁拦住了你们?是纳兰家的人吗?” “……” “……” 袁求话痨上来就是一连串问题,直接弄得乔浅月忍不住的扶额,“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们说太多,我先去看老头子!” 她知道这两人即便是明知道外面有人监视,也不敢离开小院,更知道他们的好奇,可是现在她真的没有时间和他们解释! 她要先去看过老头子,确定一下明日的方针才行! 既然纳兰家已经决定明日对小院动手,那她… 真的不介意来个瓮中捉鳖的! 小院的房间中。 盛枭像是知道乔浅月要来一般,早早的就倚在靠垫上等待了,看到乔浅月和独孤羡相携而入,盛枭的目光在独孤羡的身上一扫而过后,径自冲着乔浅月笑眯眯的道,“小月儿来了,快,快到为师榻前来……” 外孙什么的,监守自盗! 不是个好的! 还是小孽徒香啊!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希望小孽徒看在他才捡回一条命,如今又笑的灿烂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见识…… “……” 乔浅月看着老头子笑成菊花的老脸,眉头下意识的紧皱,止步不前,冷冷的道,“就在这里说,离得近了我担心我忍不住……” 忍不住揍他! 欺师灭祖什么的,她以前是没能力办到,现在…… 这老头子才刚捡回一条命,弱鸡的很,她要真想揍他,还真不是难事儿! “咳咳!” 到底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徒弟,盛枭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乔浅月的言下之意,尴尬的咳了两声,呐呐的道,“师徒之间,哪有隔夜仇啊,小月儿和为师大可不必如此生分……” 乔浅月闻言:“!!!” 没有隔夜仇的,是夫妻? 这混不吝的老头子,果然一如既往的不着调! 乔浅月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单刀直入的进入正题道,“我不信你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纳兰家眼瞧着都快要杀上门来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插科打诨,你是嫌自己活的太久?还是觉得澹台明德拿得出来另外三分之一的灵力来为你续命?”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把生死当回事儿的人! 这老头子…… 真以为他的命只是他自己的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他? “咳咳!” 盛枭闻言,讪笑了一声,挥手不甚在意的道,“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他们要来,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好了,我保证他们有来无回!” “你确定?” 乔浅月闻言,轻嗤一声,道,“我可是听说,纳兰家有夺舍者的存在……” “呃!” 盛枭闻言,老脸忍不住的一僵,看着乔浅月一脸不敢置信的道,“你的意思,难不成纳兰家的那些个老家伙,都没死?” 夺舍! 顾名思义,就是已死之人,神魂夺舍他人之躯,如此便可偷梁换柱,苟且偷生! 此法知道的人甚少,而且有伤天和,一直是诸界明令禁止的存在,可若是使用此法的是纳兰家…… 盛枭想想纳兰家做过的那些个卑鄙龌龊的事儿,就觉得也不稀奇了,只是…… 纳兰家的那些个老家伙,若是还活着一两个尚且罢了,若是活着的太多,就连盛枭想想都有些戳牙花子疼! 那些个卑鄙无耻到了极致,又人老成精夺舍偷生的人,真要对付起来,还真挺棘手的,起码…… 以他现在这幅破烂身子,挺费劲! “现在知道厉害了?” 乔浅月闻言冷嗤一声,当即道,“知道了厉害了,等下你就跟我走!” “啊?” 盛枭闻言,忍不住的一愣,“跟你走?那这里……” 纳兰家好不容易明着出手一次,如果精锐尽出的话,对于盛家和苍山圣境来说,未尝不是一个一句歼灭他们的好机会! 盛枭并不想放过! “明日是我的接风宴,我不知道你除了让我假借接风宴之名帮师兄们相看女子之外,还有什么目的,所以……” 乔浅月闻言,神色淡淡的道,“你自己打的什么小算盘,你自己去搞定!独孤羡会代替你留在这里,我会让丰容联系司天阁那位,让他前来相助!” 歼灭纳兰家高手这事儿,从来就不是盛家一家的事情! 乔浅月觉得,司天阁理应出一份力! 而司天阁的那位掌祭司大人…… 不用白不用! 第913章 秋后算账!我不想守活寡! 关键是,不然就连乔浅月也不确定能不能彻底铲除纳兰家的根基! 轻敌,是兵家大忌! 乔浅月虽然没有吃过轻敌的亏,可是史书典籍看的多了,多少也知道一些这忌讳的严重性! 纳兰家能够在短短数十年,在苍山圣境成为能够和九大世家比肩的家族,绝对不是小打小闹而已,纵然他们是用了卑鄙无耻的法子,让自己迅速的发展壮大起来,可是能够将卑鄙无耻发挥到极致,就冲这一点,纳兰家就值得乔浅月正视! 一个敢把道德理念踩在脚下,不顾一切只为变强的家族,鬼知道他们还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过乔浅月却知道他们的目的…… 那就是变强! 不择手段的变强! 所以…… 纳兰家现在到底有多强,乔浅月绝不会轻视! 除却蛮荒之地的凶兽之乱外,纳兰家无疑是这世上最大的变数,她绝不可能允许这么大而且这么危险的变数存在,所以…… 无论如何,她都要在蛮荒之地的兽潮爆发之前,拔掉纳兰家的牙齿,让他们再也没有兴风作浪的能耐! 为此,哪怕是向那人求助,又如何?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 他们还是那劳什子的父女? 这关系,不善加利用那就是傻子! 乔浅月诚然是个聪明人,所以该低头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低头,只要能够达成她想要的目的,她不介意暂时给那人一点儿甜头吃…… “小月儿,你要向那人求助?你是原谅他了吗?” 盛枭听到乔浅月这话之后,老脸上当即闪过一抹欣慰之色,语气复杂的道,“本该如此,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不管他做过什么,到底都是为了你好,父女之间本就该相亲相爱……” 他从小带大的孩子啊! 比亲生女儿都亲的孩子,到底不是他的孩子! 被澹台明德那个老家伙抢走什么的,饶是盛枭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之时,盛枭的心底还是有些难受的…… “你快打住!”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道,“快收起你那如丧考妣的表情,知道的是你养大的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养大的你!” 盛枭闻言:“!!!” 老脸顿时一僵! 孽徒! 果然还是那个孽徒! 这大逆不道的话,是能说的? 啊? 不光不能说,连想都不能想好不好? 他怎么教出这样一个孽徒,气死他老人家了! “还有,原谅他?你老人家简直不能想的更多了!” 乔浅月见此一脸不以为意的继续凉凉的道,“我原谅了他,是不是也要连带的原谅你?你们两个到底联手对我做过什么,心底打的又是什么小算盘,你别以为我不问,就是不知道!” 盛枭闻言:“……” 心底的怒火,顿时就哑火了! 目光也变得闪躲了起来…… 看看,他就说! 他家这孽徒不是个好应付的! 秋后算账什么的,虽然会迟到,可是却绝对不会不来! “小月儿你听为师说,为师也不想的,为师是被你爹逼着上了贼船下不来的,为师……” 盛枭眼瞧着秋后算账到来,当即毫不犹豫的甩锅……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在坑澹台明德这事儿上,盛枭自然是从不作假的,毕竟…… 那家伙怎么说也是月儿的亲爹! 比起他这个师傅耐造一点儿,不是吗? “呵呵!” 乔浅月不待盛枭将甩锅的台词嗷嚎完,就直接冷笑一声打断,衣袖一甩直接往房间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门口诚惶诚恐的盛疏和袁求道,“帮他收拾东西,跟我一起离开!” “谨遵小师叔之命!” “遵命!” 盛疏和袁求哪里见过这么色厉内荏的小师叔,顿时就吓得连连应命了。 “月儿!小月儿啊!你听为师狡辩……” “不是!你听为师跟你解释啊!” “……” 房间内,盛枭的嗷嚎声持续输出,可是…… 乔浅月却连头都没回。 狡辩? 没错! 她家老头子就是有这一点好,即便是要做坏事儿,也会说到明面上,看看,他这狡辩不就不打自招了? 明白老头子的套路,乔浅月自然不会上当! 在抛弃和诓骗她这件事儿上,不管是她那劳什子的亲爹,还是她师傅,都不无辜! 乔浅月看的清楚,那两人虽然明面上见面就是掐,可是情谊却是货真价实的,要不然的话,她那劳什子的亲爹也不会想方设法的保下老头子的命,甚至为此强取了苍山圣境三分之一的灵气! 只是有些事情,她知道也就罢了,较真完全没必要! 毕竟这些事儿和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并无关系! 她现在要做的,只有拔虎牙! 独孤羡在房间里欣赏了一会儿盛枭的鬼哭狼嚎,才心满意足的出来,朝着站在庭院中的乔浅月走去…… 作为自家外祖父不待见的亲外孙,饶是独孤羡性情寡淡,从未肖想过外祖父的宠爱,心底多少也是有些不是味儿的,所以…… 看到自家外祖父那狼狈的模样,原谅他不厚道的幸灾乐祸了! “里面怎么样?” 乔浅月感受到身后熟悉的龙涎香味道,头也不回的问道。 “还在哭嚎!” 独孤羡微勾,对自己愉悦的心情毫不掩饰。 “哼!他的拿手好戏就是这个!” 乔浅月闻言冷哼了一声,带着独孤羡绕过院子里的林立的假山怪石,往院落的墙根走去,“老头子在阵法一道上的早已颇高,这院子四周布满了阵法,不过……” 说到这里,乔浅月盯着墙根处布下的阵眼,眉头微皱,缓缓继续道,“不过这院子里的阵法,应该不是全出自他一人之手,明日你要代替他在这院子里瓮中捉鳖,我现在就把这些阵法的布置告诉你,免得你明日自己把自己困进去了……” 老头子布阵的本事,乔浅月再清楚不过,可是…… 这院子四周的阵法布置,除了老头子自己的手笔,明显还有别人,而且那人在阵法上的造诣,甚至还要胜过老头子许多…… 想到这里,乔浅月基本上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 除了她那劳什子的亲爹,乔浅月不做第二人想! 据说,她阵法的造诣,就是遗传自他…… 啧啧! 乔浅月心底不免有些自嘲! 得了! 那两人在自己面前,真的是丝毫都不掩饰他们的关系亲厚啊,明知道自己会来这院子里,定会看到这院子里的阵法,可是他们却连隐藏都没有隐藏…… 这不是明摆着在告诉她,她家老头子和亲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狼狈为奸吗? 想到这里,乔浅月的心底,就不免有些怒火了…… “明天那人会来帮你捉鳖……” 乔浅月一边教给独孤羡阵法的运用,一边眯眼道。 “嗯!” 独孤羡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乔浅月都知道不可轻敌,独孤羡作为曾经的不败战神,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对付纳兰家的精锐,他自己并没有能够全身而退的把握,多一个司天阁的掌祭司帮忙…… 刚刚好! 只是…… 他不知道身边的小女人,此时提及澹台明德,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你明日可放聪明一些……” 乔浅月迎向独孤羡看来的目光,嘴角撇了撇,冷哼道,“别忘了你在突破极限边缘徘徊啊的事实,到时候澹台明德那个前车之鉴就在你面前,有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只管让他冲锋陷阵去好了,反正我们本来也是在帮他铲除后患,他多出点儿力也是应该的!” “嗯?”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自家媳妇儿这意思是…… 是让他在后面偷懒耍滑吗? 他没有听错? 那人…… 可是自家媳妇儿的亲爹啊! “你嗯什么嗯?” 乔浅月看到独孤羡脸上那微妙的表情,顿时就有些炸毛,抬手就是一巴掌盖在了他的脸上,一脸咬牙切齿的道,“我过往的前世今生没有爹也过得好好的,可是我却不想我的孩子没了父亲!不人不鬼的也不行!你明白我的意思?” 亲爹这倒霉的东西,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可是…… 对于她那一双儿女来说,却金贵的很! 她可不能看着独孤羡在自己的眼皮子的底下出事儿,否则的话,她可以想象的到阿钰和金金跟在她屁股后面要爹爹的画面…… 只是想想,乔浅月都觉得头大! “只是为了阿钰和金金吗?” 独孤羡闻言,一脸沮丧的叹了口气,落寞的道,“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自己……” 他可是她的未婚夫啊! 名正言顺的! 怎的存在感还要靠一双儿女来刷? 在这女人心里,他就不能有点儿立足之地吗? “当然也为了自己!” 乔浅月闻言,看着独孤羡这故作姿态的样子,暗戳戳的翻了个白眼道,“毕竟我也不想还未嫁你就守活寡!” 就她那劳什子爹不人不鬼的黑黢黢模样,乔浅月想想就一万个嫌弃! 那样的男人,要不得! 得亏她母亲现在已经不在了,若是还在的话…… 饶是她是神医,也没得办法将一个修炼到连身躯都没了的人恢复原样啊! 想到自己已逝的母亲,乔浅月就忍不住的抬手覆上自己的眉心…… 她眉心的这个封印,就是她母亲死亡的真正原因! 第914章 苦力?劈死独孤羡换女婿! 不是在下界! 不是在锦官城! 不是死在和小妾的争斗之中! 她母亲的死,是因为她自己…… 每当想到这一点,乔浅月就下意识的想要逃避,毕竟…… 身为女儿,肩负自己亲生母亲的性命,无比的重! 就算乔浅月心性再如何强大,也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个十足十的累赘…… 如果没有她…… 她母亲就不会死! 可是…… 如果没有她,也就没有了她现在必须要承受的一切…… 这就是个生死伪命题,乔浅月不能释怀也找不到答案,所以…… 选择忽略! 重新将关注点放在小院四周的阵法上,事关老头子的安危,澹台明德是用了心的,小院四周的阵法布置的当真是下了血本,乔浅月看到都忍不住的点头连连…… 就凭这阵法,让修为低于独孤羡的修行者有来无回,真的轻而易举,只是…… 这阵法,是困阵,并非杀人之阵! 倒也不是澹台明德心慈手软,不想布下杀人之阵,而是阵法这东西,讲究的就是个有死有生,一个阵法,既然能将囚龙做到极致,那自然不能顾及其他…… 澹台明德布下阵法的目的,是为了保护盛枭不受外人所扰,而这些阵法,足以达到目的,所以…… 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不过…… 这些阵法对于他们明天要做的事情来说,明显不够看! “这小院太小了,布下这些阵法已经是极致,想要再多只怕是这小院根本就承受不了!” 叹息了一声,乔浅月破解了小院四周所有的阵法奥妙,教给独孤羡之后,忍不住的叹息道,“如果我在这小院中再布下杀阵的话,只怕是阵法发动之时,不光这小院,就连这巷弄里的其他人家都会被夷为平地……” 她也想确保万无一失的! 可是…… 老头子藏身的这小院,在闹市之中啊! 四周还都是住着人的院落,这直接限制了乔浅月再布阵法的可能性! 她要拔掉纳兰家的爪牙,可是却不想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心,牵连无辜的百姓…… “我这该死的道德和正义感,真的让我自己都嫌弃!” 低咒了一声,乔浅月不得已放弃了再布阵法的打算。 没办法!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她始终做不到,坏到纳兰家那样的程度,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咳咳!”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低头失笑,“你不是已经拉来了苦力吗?既然拉来了苦力,那又何必再多此一举,让他白来一趟?” 打手不是已经都安排妥了吗? 这女人,明明刚刚还在灌输给他偷懒耍滑的思想,让他躲在澹台明德身后的…… “呃!” 乔浅月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看向独孤羡的目光顿时就变得诡异了,“独孤羡,你这话说的没毛病,我丝毫无法反驳,只不过……” 说到这里,乔浅月沉吟了一下,冲着独孤羡挑眉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从血缘关系上来讲,他是你货真价实的岳丈大人,你确定,你口口声声将他唤做苦力这事儿,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毕竟他的修为……啧啧……” 乔浅月说话间,还给了独孤羡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儿,然后不着痕迹的抬头看了一眼夜色朦胧的天空…… 该说不说,她那劳什子的亲爹,修为强大的人神共愤啊! 位高权重又深不可测如他,在他们人还在下界时,就能将手伸过去,而且还降下惩戒雷霆了…… 乔浅月毫不怀疑,只要她劳什子的亲爹想,他就能听到她和独孤羡的对话! 一句不落的那种! 独孤羡闻言:“!!!” 顺着乔浅月看的方向,往天空看了一眼,神情…… 顿时就变得有些扭曲了! 完了! 他忘了普天之下莫非掌祭司之土这事儿了! 不知道他现在补救还来不来得及? 还能不能在未来岳丈大人面前,拉回一点儿好感?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那仿佛吃了翔的表情,顿时就开心了! 这才对吗! 没道理承受着身世的压力,还要为盛家为司天阁铲除后患,这些个憋屈都要她一个人承担,独孤羡作为她的未婚夫…… 夫妻一体啥的,怎么也要帮她分担一点儿不是吗? 乔浅月这厢暗戳戳的平衡之时,那厢远在千里之外的司天阁大殿顶端,站在镜面浮影之前的某掌祭司大人,直接气的火冒三丈,就连周身的黑色气息都隐隐有些暴走…… “苦力!盛老匹夫的外孙好大的胆子,竟敢称呼本尊是苦力!” 澹台明德一掌拍的镜面中独孤羡的影像涟漪横生,转头就往一侧布置的雷霆阵法走去,“本尊要劈死他!劈死他这个监守自盗的狂妄小儿,再为本尊的女儿寻一个更好的夫婿!” 他和盛枭相惺相惜是真的,可是…… 在女儿婚配这件事儿上的分歧,也是真的! 盛枭竟然趁着带女儿远走异界避祸的空档,暗戳戳的撮合了女儿和他外孙的姻缘,这件事儿本就让澹台明德介怀依旧,如鲠在喉,如今…… 又听到他那还未过门的女婿如此说他,这让他老人家如何能忍? 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劈死省心! 直接换新的! “尊上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 一旁沉浸在姑爷的惊人话语中的乔一见此,当即回神,冲上前直接拦在了澹台明德面前,苦口婆心的道,“独孤羡虽然狂妄,可到底是小姐的未婚夫,尊上劈死了他不打紧,要如何跟小姐交代?而且……” “小姐和他还有一双儿女,这事儿尊上该不会忘了?回头小小公子和小小姐找尊上您这个外祖父要爹爹,尊上您该如何应对?” 澹台明德闻言:“!!!” 抬起的手,直接就僵在了半空,看着面前那阵法上已经蓄势待发的雷霆,却无论如何都挥不下去了…… 天耶! 他是被盛老匹夫那外孙给气的方寸大乱了,竟然忘了他还有一个外孙一个外孙女这事儿了! 悻悻然的收回了手,澹台明德看向乔一的目光,都带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感激…… “乔一啊,论忠心,还是得你啊!” 伸手拍了拍乔一的肩膀,澹台明德一脸庆幸的道。 “尊上言重了,这都是属下该做的!” 乔一见此,顿时受宠若惊的低头道,“再说了,这事儿其实也不怪独孤羡的,准根究底要将尊上拉去当苦力的,是小姐……” “闭嘴!” 澹台明德闻言脸色当即一变,抬手就直接将乔一扫到了数丈开外,疾言厉色的低吼道,“月儿遇事能想到本尊这个父亲,那是记得本尊,什么苦力不苦力的,都是独孤羡那个狂妄小儿的一面之词,本尊到底是高看你了,你竟敢在本尊面前说月儿的坏话,你的忠心莫不是都喂了狗?” 被扫出去好远的乔一闻言:“!!!” 当即嘴角抽搐的僵在了原地! 尊上这一手揣着明白装糊涂,玩的六啊! 明明刚才小姐让姑爷打架躲在尊上身后什么的,尊上看的一清二楚,听得的明明白白,奈何…… 尊上非要自欺欺人! 他这个当属下的又能如何? “尊上说的是,小姐肯定是惦记着尊上您这个父亲的……” 乔一只能从善如流的拍着违心的马屁,低着头道,“毕竟像您这般厉害的爹,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耿直如他,就算尊上执意要自欺欺人的玩双标,他也不得不点醒自家尊上! 小姐跟您,隔阂如山啊! 您老可悠着点儿! 没得当了苦力还屁颠屁颠的,让他这个当属下的看着都闹心! “滚!” 澹台明德何等聪明,怎么会听不出乔一这话中有话,抬手一指殿外,直接呵斥道,“好好的一个人,你竟然长了一张嘴!素素以前说的就果然没错,你不说话的时候,勉强还算个人,快滚!惹急了本尊,本尊罚你去蛮荒之地!” 乔一闻言:“……” 先夫人竟然是如此形容他的? 好的! 毕竟他是先夫人教导过的人,先夫人果然了解他! 尊上盛怒,就连乔一也不敢在这种时候频频试探尊上的底线,是以…… 乔一很是恭敬的退了下去,而且那退下的速度快的和火烧屁股也差不离了! 殿外。 “大哥,刚刚怎么了?我怎么看到雷霆阵法启动了,殿宇上空好大一团乌云!” “没什么,尊上差点儿把姑爷给劈了!” “什么?尊上怎么这么想不开?他要是劈了姑爷,小姐还不得跟他玩命?他就不怕小姐弑父?” “……你说的好像尊上不劈姑爷,小姐就不想弑父一样!” “呃……” “……” 乔二闻言,嘴角顿时就抽了。 好的! 这个事实,有点儿残忍! 谁能想到,他们千盼万盼,盼来的小姐,竟然是个正义感爆棚到要推翻司天阁,灭了尊上的人物? 现在好了,这父女俩隔阂如山,丝毫找不到化解的切入口,可急死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了…… “要说这事儿,还是要怪在盛家先家主的身上!你说说他,怎么就将小姐教成了这幅性子?说什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激起小姐的好胜心,让小姐在逆境之中快速成长,现在好了……小姐的好胜心是被激起来了,结果小姐的好胜心却剑指尊上!” 第915章 智近乎妖盛枭!壮丁增援! 乔二说着,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深思之色,看着身旁的大哥,呐呐的继续,“大哥,你说盛家那位是不是故意的?大事儿上,他老人家是不会跟尊上打别,可是小事儿上,那位给尊上使绊子从来都不手软……” “……” 乔一闻言,忍不住的给了乔二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天空缓缓散去的乌云,道,“你可算是聪明了一回,夫人当年身怀六甲之时,盛枭其实只是局外人,原本可以置身事外,是尊上死乞白赖的拖了他入局,让他为了平息盛莱之事,不得不带着小姐去异界避难,这虽然是一桩对尊上和盛家来说都各有益处的交易,可是……” “在盛枭的眼中,未尝不是尊上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乔二闻言,当即深有同感的点头。 可不咋地? 当年要不是盛家刚好发生了盛莱之事,尊上还不能拿捏住盛枭的把柄,逼得盛枭入局就范! 现在想来,自家尊上其实也是有些不厚道的,毕竟,以盛枭的实力,如果不是尊上横叉一杠子,非要趁人病要人命的话,就凭九大世家的那点子实力,想要逼盛枭就范,根本就不可能! 只要有盛枭在,别说盛莱只是私自下界和下界之人缔结姻缘,混淆了苍山圣境血脉,就算盛莱做出造反的事情来,盛枭也能兜得住! 可是,他家尊上偏偏出手了…… 盛枭一人之力,足以对抗尊上,可是…… 盛家的实力,却不足以对抗其余八大世家联手! 当年的局面,主动权可不就掌握到了自家尊上手里? 盛枭为了盛家,只能选择向尊上妥协,参与到了司天阁的改天换日争端之中,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带着小姐的神魂远走异界避难…… “小姐是盛枭一手带大的,十数年的亦师亦父情分,做不得假,以盛枭那人睚眦必报的性子,挑拨小姐和尊上的父女关系,用小姐的婚事摆尊上一道,再正常不过,尊上不是不知道盛枭的为人,更不会相信盛枭那些个监守自盗的托词,只是……” 乔一说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只能说纳兰家爆发的契机太好了,蛮荒之地乱,盛枭因此修为耗尽濒死,这一出苦肉计演的上顺天意,下顺人心,不管是尊上还是小姐,在这种时候,都无法再对盛枭发难,盛枭此人啊……” “不愧是能堪破天道的人!这一手乾坤人心,舞动的恰如其分,恰到好处!” 乔二闻言:“!!!” 没错! 这才是盛枭! 盛家的不世天才,绝代天骄! 他那人,就是强大到了这般地步,就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落在棋盘上,用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恨只恨尊上为了保下他的命,还取了苍山圣境三分之一的灵气!” 乔二咬牙,颇有些义愤填膺的道,“盛枭也太奸诈了!” “尊上不取那三分之一的灵气,苍山圣境的灵气就不会稀薄,苍山圣境的灵气不稀薄,小姐的兵马就无法闯过中心之城外的海域……” 乔一闻言,摇了摇头,嘴角微勾道,“你莫不是忘了小姐要造反这事儿?仅凭小姐和姑爷两人,怎么可能反的了司天阁?小姐在铜铁城和邺城收服的那些奴仆,总得来中心之城?想入中心之城,必过无垠海域!若是无垠海的灵气不稀释,小姐的人根本不可能过来……” “!!!” 乔二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大哥你的意思是……尊上他之所以取苍山圣境三分之一的灵气,是……是在故意放水?” 小姐要造反,尊上就给小姐铺路! 毕竟…… 若是没有尊上这一手,小姐的人就连过无垠海都难比登天,更别说造反了! “有一半这个因素,小姐所求,不管是什么,尊上都会帮她完成!” 乔一闻言垂眸,缓缓道,“另一半的因素,就真的是为了盛枭了,乔二,你要记住,盛枭是除了小姐之外,唯一一个能窥得天机之人,在尊上心中,他太重要了,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乔二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盛枭此人智近乎妖,可是不能否定的是,他所做之事,虽有私心却也有大爱,毕竟…… 他将小姐教导的虽然对尊上不是很友好,对世人…… 却很友好!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乔一和乔二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懂了彼此的想法…… 司天阁中,这厢掌祭司大人的雷霆之怒,汹涌了那么一下下可是外人却无从知晓,很快,乔一在和乔二聊完天后,就收到了来自丰容的传信……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就是纳兰家意欲借小姐接风宴之机,对盛家先家主动手,小姐分身乏术,请求掌祭司大人相助…… 得了! 拉壮丁拉的毫不掩饰! 最关键的是,最为壮丁苦力的某掌祭司大人,还乐在其中! “瞧瞧,小姐多紧张姑爷……” 乔一将信笺凑到了乔二面前,让他看一眼,“小姐让尊上接到信就出发,这是生怕纳兰家搞突袭,守在那小院中的姑爷有什么闪失啊,只是可怜了尊上,今晚怕是没的休息了!” “幸亏大哥你刚才拦住了尊上,要不然,尊上真雷劈了姑爷的话……” 想到那画面,乔二就忍不住的缩了缩脑袋。 小姐还不得炸? 姑爷才是小姐心尖尖上的人,尊上跟人家比起来,那就是渣渣…… “该说不说,长得好真的是占尽先机啊!” 乔一看着那信笺叹息了一声,想到姑爷的长相,忍不住的摇头连连,一脸艳羡…… 他其实很想知道,姑爷长成那样,真的是天生的吗? 还是盛枭那个智近乎妖的老家伙,利用了自己占得天机的便利,暗中作弊了? 就姑爷那张脸…… 真天怒人怨! 男人公敌! 这么想着,乔一跟乔二打了声招呼,拿着信笺就要去大殿禀报,可是…… 乔一还未进大殿,就看到了一抹黑影从大殿之中闪出,朝着盛京城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尊上!尊上可一定不能和独孤羡起争执!” 乔一见此,忍不住的大喊道。 天可怜见的,在尊上面前,他连一声姑爷都不敢喊,生怕碰触到尊上的逆鳞,可是…… 第916章 拨乱反正?失去天道感知力 有些话他不得不说啊! 他是真怕自家尊上不知道自己在小姐心中的地位,非要和姑爷硬刚,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澹台明德自然听到了乔一的喊话,可是他却不想搭理! 盛枭那老匹夫阴险狡诈,他以为他使了一出苦肉计,就能将监守自盗这件事儿给蒙混过关了吗? 他让盛枭带着女儿去异界避难,可不是让盛枭将自家女儿倒腾到他家去的! 这事儿让澹台明德如鲠在喉,对于那个和自家女儿有了婚约的独孤羡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不过…… 乔一的话说的也不错! 独孤羡那张脸长得…… 确实能蒙骗小姑娘! 他家女儿还是太年轻,见过的青年才俊太少,所以才会被独孤羡的那副臭皮囊给蒙骗了! 不行! 他不能放任自家女儿一错再错下去! 他现在是和女儿不亲近,可到底是女儿的亲爹,为女儿操持婚事什么的,理所应当,待得女儿到了中心之城,他也就是时候拨乱反正了! 盛枭那老匹夫想着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家女儿拐回去,做梦! 他虽然没有盛枭阴险狡诈,可是也不傻! 岂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盛京城,闹市小院中,乔浅月交代好了独孤羡那些阵法之后,就带着盛枭返回了盛家。 如今那小院就是靶子,乔浅月可不放心将老头子留在那小院儿里,至于独孤羡…… 有她那劳什子的亲爹在,独孤羡的安全肯定无虞,而她,只需要安心的准备明日的接风宴就好…… “你处心积虑的让我筹备接风宴,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帮师兄们相看媳妇儿吗?” 论对盛枭的了解,乔浅月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她太了解这个养她长大,教她成人的老头儿了! 别人的心有七窍,就已经是天资聪慧了,可是她家这老头子,那心脏恨不得有山路十八弯,他做一件事情,你得掰开了揉碎了琢磨,才能琢磨出他的用意之一二…… “不是为了帮你师兄们相看媳妇儿,还能是为了什么?” 盛枭闻言一愣,抬起一张老脸看着面前的小徒弟,眼神无辜的道,“小月儿啊,为师教过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什么的可是要不得,你家师傅我好歹也是个君子!” “!!!” 乔浅月闻言,嘴角一抽,“你能不能别侮辱君子这个词儿?” 老头子是君子? 是! 在外人的眼中,或许她家老头子真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君子,可是在她的眼中,却截然不同! 智近乎妖的人,一言一行都有深意! 像老头子这样聪明的人,绝对不会做无用功! 他到底借由明日的接风宴,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咳咳!” 盛枭闻言,当即一脸受伤的捧心,“没想到在月儿心里,为师竟然是这样的人,为师真的太伤心了……” “打住!你想演戏,等没人的时候尽管自娱自乐!” 乔浅月闻言,当即眉头紧皱的道,“明日就是接风宴了,我现在没有时间在这里给你搭戏!” 老头子戏精附体,可是乔浅月也得有时间陪他玩儿才行! 不过眼瞧着老头子是打定了主意不告诉她真相了,乔浅月这厢也不再多问,她知道老头子一旦打定了主意,凭她怎么问都是没有结果的! 接风宴在即,乔浅月还要去看明日的宴会厅布置,还有食谱之类的,并未在盛枭的主院多待,转身就直接离开了…… “……” 盛枭看着乔浅月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他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丝可能,事关最后的结局,就连天道他都无法窥视一二,现在…… 他只能放手一搏! 搏最后那个结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有那一线生机,那他肯定要为月儿留下最好的,毕竟…… 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也是他最宠爱的弟子! “老二啊……” 主院气派的庭院中,坐在座椅上晒月亮的盛枭低声轻唤。 “师傅?” 盛苍适时的出现在盛枭面前。 “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盛苍点头。 “你可会怪为师?怪为师偏宠你们的小师妹?” 盛枭见此,打量着自家二弟子,神色幽深的道。 他座下有七个弟子,唯独老二身上留着盛家的血脉,出身盛家旁支,而且,在他不得不离开苍山圣境的时候,也是他接手了这个烂摊子,代为执掌盛家的,如今…… 他离开太久,和自己的弟子也盛疏了许多,盛枭有些摸不准自家这些弟子心底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总觉得要问一问才放心! “师傅为什么这么问?” 盛苍闻言,眉头当即一皱,沉声道,“师傅偏宠小师妹不是应该的吗?弟子怎会怪师傅?妖怪我们也要怪我们自己,都是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太没用,才让小师妹不得不出面承受那么许多,若是可以……” “若是可以的话,我们是心甘情愿替小师妹去死的!” 原本,按照师傅的布置,他们这几个师兄,都是要在最后关头,帮小师妹抵挡灾厄的! 也正因为此,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已经三十大多的年纪,可是却迟迟没有成家,盛苍等人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欣然接受了这个安排,没想到小师妹来了后,此事却出现了变故…… 师傅竟然让小师妹将他们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开始盛苍等人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师傅之前命悬一线,觉得亏欠他们,所以才想在弥留之际弥补一下对他们的亏欠,可是渐渐地,盛苍等人就发现了不妥之处…… 小师妹对待他们婚事的态度,好像格外的认真! 就连相看女子,也要提前过了她那一关,为此她甚至不惜亲自去从了三天的请帖,就为了能够提前看一眼那些和他们相看的女子…… 这份认真,让盛苍的心底,隐隐的生出了一种不安,看向自家师傅的目光,也忍不住的变得深邃了起来…… 小师妹才刚到盛京城没多久! 事实上他们这些师兄对小师妹的了解,一直都是通过下面传来的信息,若说了解的有多深刻,自然是没有的,他们只知道无脑宠小师妹就够了,毕竟…… 小师妹的命太苦了! 苦的让他们这些当师兄的都心有戚戚,自惭形秽! “呵呵!” 盛枭闻言苦笑了一声,看着自家二徒弟,缓缓道,“你们有这份心是好事,可是……却未必能有这个机会!” “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盛苍闻言,声音顿时一紧。 “没什么意思,若是明日来赴宴的女子中有你心仪的,你大可放开手脚的去娶回来便是,不必觉得亏欠……” 盛枭闻言,摇了摇头,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 他教出来的孩子是什么性子,他自然是知道的! 在他带着乔浅月的神魂离开苍山圣境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善后的布置,甚至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全都告诉了自己的弟子,让他们做好思想准备,可是如今…… 月儿日渐长大,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 她的选择是什么,从她对几个师兄婚事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以她那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性子,她怎会平白无故的拖别人下水? 就算那事根本就不是她做的,只是天命如此而已,她也不会推脱更不会逃避! 这一刻,盛枭不免有些自责…… 或许,他还是将月儿教的太好了! 如果…… 他将月儿教的坏一点,自私一点儿,是不是她就能从那件事中摘出来,以她的天赋和身份,盛枭相信,即便是天崩地裂生灵涂炭,她或许都能找到一线活下去的可能,可是如今…… 盛枭的目光忍不住的转向蛮荒之地的方向…… 眸底带着浓浓的担忧! 他耗尽修为,献祭寿元加固的封印,到底还能撑多久? 这来之不易的岁月静好,又能持续多久? 随着修为的降低,他这条命虽然保住了,可是对天道的感悟能力却荡然无存了,未来的一切对于他而言,都变得未知…… 这让一向能够掌握先机,事事都能做出妥善布置的盛枭,一时间很不习惯,却又无可奈何! 盛枭这厢心思复杂的同时,听到他那话的盛苍则是直接不敢置信的僵在了原地! 师傅的话虽然说的隐晦,可是…… 却变相的证明了他心底的猜测! 小师妹她不会让他们为她付出一切! 他们可以不用死了! 开心吗? 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不必担心朝生夕死,这对于盛苍等人而言,是数十年可望而不可得的事情,可是…… 预想的开心却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 “师傅,小师妹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她是不是打算一肩抗起所有?” 掩在衣袖下的手握紧,盛苍的脸上难掩担忧的道。 “嗯!” 盛枭闻言垂眸,低声道,“为师对天道的感悟力,已经没有了!这意味着,世上将有巫族血脉全部觉醒,代替为师聆听天意……” 或许是因为他不惜一切代价的加固了蛮荒之地的封印,颇有些想要逆天改命的意味在,触怒了天道,所以上天赋予他的那些能力,才会消失…… 第917章 大巫觉醒?小师妹牛啊!! 对此,盛枭早已做好了思想准备! 能够活下来,对他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有没有那些能力对他来说,早就无关紧要了,只是他一时间还不习惯罢了! “怎么会这样?” 盛苍闻言,忍不住的瞪眼,焦急的道,“那觉醒的大巫会是谁?师傅可能感知一二?这样的人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绝对不能流落在外,更不能落入纳兰家的手里!” “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只是还未经证实,也无需证实罢了……” 盛枭闻言,叹息了一声,看着二弟子安抚的道,“你不必担心,过了明日,甚至就连纳兰家也不足为惧了,你只需要做好明日为师交代你的事情,把该拿出来的东西拿出来就好了,其他事情……” “都有你小师妹呢!” “师傅!” 盛苍闻言,忍不住的低喊道,“什么叫其他事情都有小师妹呢?小师妹只是一个女子而已,怎么能肩负起那许多事情?我们是她的师兄,本就该为她打算,师傅若是知道些什么,还是如实告诉我们,让我们心中都有点儿数,做好准备才好!” 趴在主院墙头的五个脑袋听到这话,忍不住的点头连连。 二师弟(二师兄)这话算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小师妹只是一个女子,娇娇小小长得又那般漂亮,本就该活在他们这些师兄的羽翼之下,怎么出了什么事儿,都要小师妹一肩担呢? 小师妹的命已经够苦了,不能再苦了! 再苦的话,显得他们这些做师兄的,很没用的样子! “是该准备起来了,身为她的师兄们,她想做什么,你们自然该帮她做什么……” 盛枭闻言,看了一眼着急上火的二徒弟,点了点头道,“明日之后,你们若是遇到了心仪的女子,就赶紧成婚了却了人生大事,然后……” “你小师妹她好像执迷造反,司天阁那样的庞然大物,仅凭她一人之力想要撼动谈何容易?少不得要你们这些当师兄的帮她出谋划策,出人出力!” 说出这话的时候,盛枭脸上的神情很平静。 平静的仿佛他说的好像根本不是造反的事情,而是今天吃什么饭一般! “这是当然!” 盛苍闻言,下意识的点头,继而就发现自家师傅言语间好像根本没有提及即将到来的城池大比,忍不住的问道,“成婚之事是不是可以不那么着急?毕竟城池大比就快要举行了,我们明日才相看女子,想在城池大比前娶人过门,未免太仓促……” “没有城池大比了!” 盛枭闻言,目光幽深的道。 “什么?” 盛苍闻言,脸色一愣,“什么叫没有城池大比了?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师傅你搞搞清楚,我是盛苍,不是明堂大师兄,你在我面前说话这般遮遮掩掩的,我真的领悟不了你话中的深意!” 大师兄是他们几个中最聪明的! 盛苍自叹不如! 起码跟师傅聊天什么的,他就时常跟不上师傅的脑回路,有时候根本领会不了师傅的言下之意! “唉!” 盛枭闻言,叹息了一声,道,“为师的意思是,你小师妹会帮你们解决了纳兰家这个麻烦,没有了可以参加城池大比,并且稳赢盛家的年轻弟子,老二你觉得,纳兰家还会如期参加城池大比,平白的输了比试,弱了自己的气势吗?” 纳兰家对今年的城池大比势在必得! 盛家早就探听到了纳兰家参加大比的人身份有异,毕竟城池大比在即,纳兰家明面上的那些个青年才俊,却没有一人收到要参比的通知,更没有开始为大比做准备,这处处都透着一股子不正常! 盛苍和明堂等人早就怀疑,纳兰家留有后手,就准备在城池大比上拿出来,一举奠定胜局呢,没想到…… 师傅现在却告诉他们,小师妹会帮他们解决了纳兰家这个麻烦,难道是…… 小师妹要除掉纳兰家的底牌? 这怎么可能? 纳兰家的底牌藏得那么严实,就连他们盛家耗尽了人手探子,都没打探出个子丑寅午来,小师妹怎么可能做到? “好了!为师累了,你回去!” 盛枭见自家二徒弟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心满意足的挥了挥手,叮嘱道,“回去好好准备明日的宴会,一定要好好打扮自己,争取被好姑娘一眼相中,可别剩下了,辜负了你们小师妹的一番心意!” 盛苍闻言:“!!!” 当即回神,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家师傅! 而主院的墙头上…… “嘭!” “嘭!” 接连一声落地声传来。 蓝河两人从墙外的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面面相觑了一眼,一脸苦色…… 他总觉得他们被师傅挖苦了! 可是却找不到证据! 盛枭就算是不如明堂公大师兄聪明,可是也能听出自家师傅这话中的影射之意,默默地流下了几滴辛酸泪,然后缩着脖子灰溜溜的离开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师傅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再待下去,盛苍觉得师傅的枪头就要明指自己了,毕竟他可不是小师妹,没那个本事更没那个胆子和师傅呛声,被师傅欺负了也没地儿说理去,所以…… 还是听话的快些滚蛋比较好! 呜! 被剩下的忧伤,谁懂? 师傅伤人真的…… 很彻底的! 他就是那被剩下的人之一好不好? 心痛! 好痛! 盛苍滚得很利索,到了院墙外,还不忘搀扶上了被摔的头昏脑涨的大师兄,夹带上了一众师弟…… “嘶!师傅的嘴,真的是越来越毒了!知道我们在偷听就知道呗,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们!” 蓝河捂着被摔的屁股,一脸郁卒的抱怨道,“被剩下是我们乐意的吗?我们也不想的!二师兄你说说,我们的命都这么苦了,师傅他怎么还好意思挖苦我们?” 盛苍闻言:“……” 别说的这么直白啊! 你不说,我还可以自欺欺人的不当自己是个苦命人! “师傅说,小师妹会帮我们解决纳兰家这个麻烦……” 明堂公子见自家二师弟脸色难看的都快哭了,赶忙转移了话题道,“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师傅为什么突然回家来?之前我们再三劝说,他不是都赖在那小院中不愿意回来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盛疏和袁求也跟着回来了,我们去找他们问问!” 盛苍闻言,这才从伤心中回过神来,赶忙道。 “好!” 明堂公子闻言点头。 “我们也一起去!” “……” 牧龙牧虎闻言,也跟着巴巴的道。 袁求是他们的弟子,他们也想问问自家那只知道贪吃敛财的小弟子,最近有没有闯下什么祸事…… 明天就是小师妹的接风宴了,可是盛家这一票公子们,哪里操持过这种宴会?直接两眼一抹黑好不好? 既然帮不了小师妹的忙,那他们也懒得凑上去耽误事儿,还不如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盛疏和袁求不出意外的,被自家的师傅和一众师伯师叔给堵了! 然后…… 纳兰家明日要对小院出手的消息,自然就瞒不住了! 初初得知这个消息时,明堂公子等人着实吓了一跳,可是他们这厢悬着的心还未放下去,就听到盛疏和袁求说,他们的小师妹请了司天阁的那位来帮忙…… 众人闻言:“!!!” 呃! 这让他们该说什么好呢? “该说不说,小师妹还真是物尽其用,牛啊!呵呵……” 牧虎那个憨憨,最是藏不住话,反应过来,当即坏笑着道。 拉掌祭司大人来当壮丁这样的事儿,他们就算是想,也没那个本事啊! 还得是他们小师妹! 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她都做得出来,而且…… 还做成了! “咳咳!老六你注意你的言辞!” 明堂公子闻言,忍不住的低咳了一声,“掌祭司大人怎么能是东西呢?你物尽其用这个词用的不对!” 牧虎闻言:“!!!” 大师兄,你不申明这一点,我真不知道我潜意识里竟然觉得掌祭司大人不是个东西! 真的! “好了,我现在好歹还是盛家的家主,明日小师妹的接风宴我不出现也说不过去,至于你们……” 盛苍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一脸窃喜的道,“重伤未愈,想必明日即便是赶去小院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按照师傅和小师妹的安排,好好的在接风宴上相看媳妇儿,至于小院那边……” “呵呵!有掌祭司大人和那位在,应该能应付的,根本不用我们插手!” 不插手! 连个帮忙的人也懒得派遣了! 省心! 他们就假装不知道了,反正…… 不管是掌祭司大人,还是独孤羡…… 他们都不见得有多喜欢!仟千仦哾 哼哼! “二师弟说的是,不行,我这身体好像更虚弱了,我要回去早点儿休息了!” “我也是,我断腿好像更疼了,最近肯定不能打架……” “还有我,我胸口的旧伤又冒冷风了!” “……” 明堂公子等人见此,当即开始东倒西歪,一边说着一边招呼来了自己的侍从,虚弱的被搀扶回了各自的院子…… 天塌了有那两人顶着,他们…… 才不管呢! 第918章 翁婿!保护女婿拖油瓶!! 主要是也管不了! 事关司天阁那位和自家小师妹,一个是位高权重的,一个又是在他们师傅面前最得宠的,相比较而言,他们这些个做师兄的就是地里的小白菜…… 根本不够看啊! 明堂公子等人逃的一个比一个快,而与此同时,盛京城隐在闹市的小院中,一抹黑色的身影如期而至…… “……” 独孤羡看到面前突然多出来的黑影,嘴角下意识的一抽。 他这未来岳丈的出场方式,还真是…… 让独孤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过掌祭司大人!” 想到自家未婚妻的提醒,独孤羡到底还是弯腰略施一礼,然后不等澹台明德喊起,就径自起身…… 乔浅月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这人再不济,也是她的亲爹,是他未来的岳丈! 虽然独孤羡知道他的态度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婚事,可是…… 即便是看在乔浅月的面子上,独孤羡还是愿意给澹台明德这个面子的! “哼!敷衍!” 澹台明德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 这礼行的如此敷衍,当他看不出来还是怎么滴? 只是他一个男人,不会揪着这样的小事儿不放罢了! “掌祭司大人勿怪,我只是在忧心明日之事罢了!” 独孤羡闻言,一脸不为所动的看了澹台明德一眼,缓缓道,“掌祭司大人难道不奇怪,知道纳兰家要对小院动手,盛老家主为什么那么利索的就同意搬回盛家了吗?” 及至此时,他那好外祖都没有和他相认,准确的说,是将他完全当成了空气! 这让独孤羡这个“透明人”也挺无奈的! 人家不认自己这个外孙,他也不好上赶着去攀亲戚不是? 是以…… 他们的关系就这么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哼!” 盛枭闻言,隐在黑袍下的脸上散发出一抹怒气,冷哼了一声,道,“那老匹夫老奸巨猾的很,如果不是知道明日凶险,他才不会跑的那么快!” 回盛家,就意味着那老匹夫又要肩负起盛家的事务,虽然小事儿上他那二弟子盛苍不会麻烦到他头上,可是大事儿上…… 盛枭想再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是注定不能了! 澹台明德是知道盛枭的脾气的,若是可以,他巴不得躲清闲,才不会回去管盛家那些个麻烦事儿! 可是如今,他却回去了! 躲回去了! 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掌祭司大人英明!” 独孤羡闻言,点头,“想必掌祭司大人对此间发生的事情应该了如指掌,纳兰家的当家夫人赵氏传信,说是纳兰家明日会不计一切代价攻击小院,看样子是要打定了主意让盛老家主真的销声匿迹,赵夫人提及了纳兰家有夺舍者的存在,不知道掌祭司大人对纳兰家的夺舍者有多少了解?”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独孤羡是个惯会行军打仗的人,这么简单的兵法,自然是知道的! 不知道纳兰家的底牌到底有多强大,独孤羡现在也不敢掉以轻心! “夺舍者……” 澹台明德闻言,顿时也顾不得刁难独孤羡了,黑着脸沉声道,“这般上丧尽天良的存在,纳兰家竟然有!果然不愧是纳兰家!” 独孤羡闻言:“……” 他并不想听澹台明德对纳兰家有多深恶痛绝! 他想知道的是,纳兰家的底牌到底有多强…… “哼!纳兰家虽然是在几十年前才在苍山圣境发展壮大起来,可是早在那之前,纳兰家就已经是苍山圣境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而且家风……” 澹台明德见此,想了想,道,“可以说是毫无底线!为了他们家族的强大,他们甚至不惜赌上天下人的性命,在蛮荒之地的封印上动了手脚,以此钳制司天阁和九大世家,谋求自己的发展,那样无所不用其极的事情,他们都干得出来,锻造一些夺舍者出来,也并非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 “夺舍者肯定是出自纳兰家,而且很有可能是纳兰家那些个本就该死,却又不愿意死的野心勃勃之辈!” 夺舍,就意味着拥有了两条命,甚至更多! 也就意味着有了更多的时间,能够做更多的事情! 比如正常人的一生,只有短短数十载能够用来修炼,而夺舍者却能在将死之时,掠夺了他人的身躯,重新拥有一个年轻的身体,凭借之前的修炼技巧,让自己的修为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甚至…… 如此往复! 拥有无尽的寿元! 在这种方法下创造出来的强者,到底有多强,那是时间累积的强悍,就连澹台明德这个已经跨越了人类极限的人,都不敢轻视! “事实上,早在纳兰家对蛮荒之地的封印做手脚的时候,司天阁的先掌祭司,也就是本尊的那个好师座和九大世家的人就曾经怀疑过,怀疑过不过彼时不过区区中等世家的纳兰家,哪里来的那样泼天的胆子……” 澹台明德转头看向独孤羡,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如今一切都解释的通了!纳兰家有夺舍者,而且夺舍者可能早在纳兰家做出那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之前,就已经存在!” 只有那样该死却不想死的野心之辈,才能做出那般疯狂又那般丧尽天良之事! “所以说,纳兰家的夺舍者,由来已久!活的足够久不说,或许数量还足够多……” 独孤羡闻言,也忍不住的皱眉道,“如此,明日我们必须小心应对才是!” 一个家族,有人带了不好的头,就会有人前赴后继! 更何况是长生不老这样的事情? 只要夺舍了他人年轻的身躯,就能拥有不死的轮回,这对于那些野心勃勃之辈来说,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为之疯狂? 所以,纳兰家的底牌,果然不容小觑! 明日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你外祖父那个老匹夫你就不用指望了,他是绝对不会让人来帮忙的!” 澹台明德想了想,到底是不敢让他这个不待见的女婿真的死在明日的事端中,所以,只能冷哼了一声道,“本尊传信乔一等人来帮忙!” 盛枭那个阴险狡诈的,肯定不会在对上纳兰家这样的事情上毫无保留,明日这场硬仗,还得他们自己来! 想到独孤羡早已在自家女儿的蛊惑下,要当个偷懒耍滑的,澹台明德…… 澹台明德还能如何? 女儿是亲生的! 得宠着! 这女婿…… 虽然他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为了不让女儿更不待见自己,澹台明德也不敢真让独孤羡有个闪失! 关键时刻,还得自己来! 甚至,为了保护女婿这个拖油瓶,他还得把乔一等人招来帮忙! 没办法! 万一女婿出了岔子怎么办? 女儿还不得跟他这个爹彻底翻脸? 好的! 现在虽然没有彻底翻脸,可是女儿依旧执意要造反! 想到这个,澹台明德就满心的无奈…… 当爹难! 太难了! 他回头就安排一些个青年才俊多去自家女儿面前晃悠一下,争取让女儿早日移情别恋,将这个糟心的女婿给踹了! “那就多谢掌祭司大人了!” 独孤羡对于澹台明德安排,赞同不已。 开玩笑! 他家未婚妻大人说了,明日要偷懒耍滑! 他可不敢违背未婚妻大人的话! “哼!” 澹台明德闻言冷哼了一声,转身直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乔一等人接到澹台明德的消息,来的很快,到了小院,乔一看到全须全尾的独孤羡,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姑爷还活着! “姑爷,尊上没有刁难你?” 乔一秉承着和姑爷打好关系,就是在小姐面前买好的原则,眼瞧着自家尊上不在,装着胆子上前道。 “没有!” 独孤羡闻言,摇头。 刁难倒是没有,嫌弃却是十足的嫌弃! 不过对此,独孤羡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 就连自己的亲外祖父,对自家都嫌弃的紧,更别说别人了,不是吗? “没有就好!姑爷你是不知道,属下在司天阁都担心坏了!” 乔一闻言,拍着心口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道,“天知道尊上适才还对姑爷喊打喊杀,差点儿降下天雷劈死姑爷你呢!” 独孤羡闻言:“!!!” 这…… 乔一如果不说,他是真不想知道! 一旁的乔二等人闻言,忍不住的点头连连,像是在证明乔一说的话不假一般! 独孤羡:“……” 见此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至于么? 要拉澹台明德来当壮丁的是他亲闺女! 迁怒! 他这是货真价实的被迁怒了! 想到未来岳丈要劈死自己,独孤羡就心有戚戚然,突然觉得自己的情路未必就会一帆风顺了怎么办? 当然,本来也没顺到哪里去! 还有乔浅月身上那该死的宿命横亘着,可是…… 这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 明天之时,事关重大,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 “……乔一,你叫乔一是?” 独孤羡沉吟了一下,终是看着乔一,缓缓开口道。 “是!” 乔一点头。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家尊上之所以没劈死我,是等着明日借刀杀人呢?” 独孤羡转头看向之前盛枭住的房间,意味深长的道。 现在澹台明德就在房间中休息呢! 如果他真是打了这样的算盘,那…… “不会?” 仟千仦哾 第919章 不杀之恩!十八个夺舍者! 乔一闻言,顿时就傻眼了,可还是忍不住的为自家尊上发声道,“我家尊上不是那样的人!我家尊上要是想杀人,手起刀落就好了,哪里用得着耍那么多花花心眼子?” 他家尊上是什么人? 苍山圣境人人敬仰的掌祭司大人啊! 这点儿人品还是有的,再说了…… 他家尊上生杀予夺之权在手,修为又深厚的无边无际,杀人什么的简直不能再简单!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不是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他虽然什么大场面都见过,可是明日之事,就连盛枭和乔浅月都严阵以待,他知道了纳兰家有夺舍者存在之后,更不敢掉以轻心,毕竟…… 他还没娶乔浅月过门! 可不想死在明日之事上! “独孤羡你这个狂妄小儿,你再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信不信本尊这就劈死你?” 房间中,听到了外面一切谈话的澹台明德,终究是忍无可忍的咆哮出声。 借刀杀人? 好主意啊! 他怎么没想起来? 他要是早想出来这主意,也不会让乔一等人赶来驰援了,现在…… 这主意被独孤羡说出来了,他反倒是不好用了,澹台明德就…… 好气啊! 这么一个天赐的除掉讨厌女婿的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竟然生生错过了! 要怪就怪他司天阁的掌祭司当了太久,再加上他本身也不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遇到事情根本不会往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上想…… 澹台明德这厢真的怄火的不行,而小院中,听到他这话的独孤羡却脸色不变,反而嘴角微勾道,“我这不是给掌祭司大人提个醒么?掌祭司大人若是真的很讨厌我这个女婿,能除掉我的方法多的是,端看掌祭司大人用不用!” “!!!” 房中的澹台明德闻言,黑影一僵,沉声低喝道,“本尊就算是没除掉你,也是真的讨厌你!” 他不真的想方设法的除掉独孤羡,只是因为这男人是他女儿看上的! 澹台明德虽然恼盛枭监守自盗之事,对独孤羡的存在很是介意,可是还没有卑劣到非除掉他不可的地步! 当然…… 他更多的是在乎自家女儿的想法! 不想让自家女儿和他的隔阂越发的严重,更别说…… 女儿和他还有了一双儿女! 就算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澹台明德也不会不择手段! 让女儿移情别恋什么的,才是最好的办法! “掌祭司大人说的是,我这厢就先谢过掌祭司大人的不杀之恩了!” 独孤羡闻言,顿时就笑了。 夜色之下,独孤羡脸上的笑容绽放,断是让人看的目瞪口呆。 乔一等人见此,都惊了! 天人啊! 姑爷这长相,尊上想要找人取而代之的方法,只怕是未必能行得通,毕竟…… 这世上去哪里找比姑爷更好看的人? 琼枝玉树,灼灼其华! 小姐的眼光,当真是极好的! 独孤羡确定了明日一战,自己的队友不会反水给自己背后捅刀子之后,是真的放下心来,循着乔浅月教导的阵法布置,在小院四周巡视了一圈儿,确定了没有遗漏之后,这才去后面找了个房间打坐起来…… 这边临时组成的对付纳兰家精锐的班子,算是彻底完成了! 而另一边,盛枭得知澹台明德招了乔一等人来,才松了口气,让人搀扶着自己回床上躺下…… 外孙是亲的! 就算是他因为女儿的死,至今都无法释怀,无法做到对他等闲视之,可是…… 也不能真的坐视不管,眼瞧着自己的亲外孙被澹台明德那个意气用事的给折腾没了! “有乔一他们在就好,澹台明德就算是要做什么糊涂事儿,他们也会拦着他的!” 躺到床上后,盛枭忍不住的低喃了一声。 别说澹台明德了,一想到自己养了一二十年的小姑娘被独孤羡这头猪拱了,就算独孤羡是自己的亲外孙,盛枭心底都跟吃了黄连一样苦! 所以…… 别扭的又何止澹台明德一个人? 他也别扭啊! 不过,独孤羡是和澹台明德刚组队,盛枭和澹台明德却是相识多年,对于澹台明德的人品,盛枭还是信得过的,他就是担心澹台明德会因为宠爱女儿做出糊涂事儿! 现在好了…… 有人在一旁劝着,应该不会出事儿了! 放心下来后,盛枭虚弱之下,才逐渐睡去! 而与此同时,得知了小院发生一切的乔浅月却是眉头一挑…… “劈死?姓澹台的真的差点儿劈死独孤羡?” 乔浅月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拖着下巴一脸兴致勃勃八卦的沈嫱,呐呐的道。 “对啊对啊!” 沈嫱闻言,当即点头,“相煎何太急啊!中心之城传来消息,一个时辰前,司天阁上空确实阴云密布,天雷将至!小院传来的消息,掌祭司大人座下的大护法乔一,就是这么说的!” “!!!” 沈嫱说的言之凿凿,乔浅月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她那劳什子的亲爹,这么危险的吗? 不就是她拉壮丁这事儿,被独孤羡说到明面上了吗? 为此就要劈死独孤羡?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有本事他别来啊! 他不来,不就逃开被拉壮丁的命运了吗?哼! 不过乔浅月只是走神了那么一下下,很快就将思绪拉回了眼前,看着眼前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沈嫱,勾唇道,“没想到沈家的消息网竟然如此强大,竟然连盛家藏在闹市的小院中,都安插了人进去?” 沈嫱在沈家,是掌管消息网欣喜往来的,这点早在他们和沈家开诚布公之时,乔浅月和独孤羡就已经知道,只是就连她都并未想到,沈家的手竟然伸的这么长,就连和沈家是姻亲的盛家都没有放过! 这…… 多少有点儿自相残杀的意味在了! “表嫂你可别乱说!” 沈嫱闻言,当即正了脸色,一脸如临大敌的道,“沈家的手可没伸到盛家来!就算是沈家想,也没那胆子啊,我们的消息网本来就是和盛家共享的……” 共享消息,却把后伸到了人家的后院,这不是自曝其短吗? 沈家可没那么傻! 而且,姑奶奶的夫婿,就是盛家的老家主身边,是那么好安插人的吗? 表嫂或许可以做到,可是他们沈家确实做不到! “那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小院中的消息了?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乔浅月闻言挑眉,不置可否的问道。 老头子和沈家的那点子夙愿,毕竟事关独孤羡的外祖母,乔浅月无意参和,可是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 “我们的手没有伸到盛家,可是纳兰家还是可以摸一两把的啊!” 沈嫱闻言,一脸理所应当的道,“该说不说,纳兰家的子弟从祖辈开始,天赋一只了了,所以时常购买一些有天赋的奴仆来壮大自己的势力,这久而久之,可不就让沈家有机可乘了?” 说着,沈嫱凑近了乔浅月一些,一脸悄咪咪的道,“纳兰家派去看守小院的人中,就有我们沈家安插进去的人手,要不是纳兰家的赵夫人快了一步,我也正要告诉表嫂小院暴露的消息……” 乔浅月闻言:“!!!” 好的! 论无间道谁玩的娴熟,沈家当仁不让! 相比较而言,她让魏民临时组建起来的消息网,就是草台班子,跟沈家的根本没法比了! “那你可知道,纳兰家有夺舍者的消息?” 乔浅月想了想,也凑近了沈嫱,压低了声音问道。 “夺舍者?表嫂是说,纳兰家有夺舍者的存在?” 沈嫱闻言顿时就惊了,一脸不敢置信的道,“沈家暂时未接到纳兰家有这样的情报传来,不过表嫂你别急,我这就回去整合一下有关纳兰家的消息,既然纳兰家有夺舍者的存在,那他们总要穿衣吃饭?只要他们有需求,就总会留下痕迹,我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说话间,沈嫱转身就要往外走。 乔浅月见此,倒是没有阻拦。 沈嫱处理那些个情报惯了,抽丝剥茧探寻到一些藏得极深的秘密,不是难事儿! 乔浅月已经给她提供了死路,相信沈嫱很快就能有消息传来,而她…… 也是该歇息了! 明日就是她的接风宴,她可不想顶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人前,之所以躺下又起来,不过是不放心小院那边的事情而已…… 夜色幽深。 这一夜,多少人一夜无眠。 而乔浅月醒来之后,就见到了候在她寝室厅堂中的沈嫱,和乔浅月的神清气爽不同,沈嫱此时顶着一双黑眼圈,明显是熬了夜的迹象…… “十八个!表嫂,是十八个!” 一看到乔浅月醒来,沈嫱当即焦急的上前道,“我整合了纳兰家所有的情报,发现纳兰家的祠堂供给果然出了问题,纳兰家负责看守祠堂的仆人一共有六个,可是每年四季送往祠堂的衣衫,却足足有属实套,其中有十八套换洗衣物,还都是价值千金的绫罗绸缎,非但如此,就连每日送往祠堂的膳食,也有问题……” 沈嫱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自责,“表嫂,对不起,是我的疏漏,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问题,让纳兰家的底牌藏了这么久,如果不是你的点拨,我还发现不了……” 第920章 盛苍VS沈嫱!主仆相见! 夺舍者! 十八个夺舍者! 纳兰家藏着十八个夺舍者,这意味着什么? 鬼知道那些夺舍者是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沈嫱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十八个啊!这个数目,倒是有点儿超出我的预料……” 乔浅月闻言,明艳无双的小脸上也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转身对着外面道,“来人啊!让李嬷嬷过来一趟,我有事情交代她……” “遵命!” 候在外面的侍女应声而退。 很快,李嬷嬷就赶了来,乔浅月低低吩咐了她几句后,这才让她退下,然后看着沈嫱脸上厚厚的黑眼圈道,“你今日也是要参加宴会的,这副样子去可不行,我这里有一些淡化黑眼圈的眼霜,还有一些提神的丹药,你拿下去用……” “多谢表嫂!” 沈嫱原本还担心自家表嫂会责怪自己办事不力,没想到竟然还得了表嫂的东西,自然喜不自胜! 听曾叔祖说,表嫂医术一绝,在莽荒之地连濒死的几个盛家公子都救了回来,她送出手的东西肯定都是好的! 沈嫱…… 自然是不舍得用的! 黑眼圈什么的,用脂粉遮遮就好了! 提神什么的,她多喝点儿浓茶就有了! 真正提神的好丹药,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 沈嫱抱着乔浅月送给她的东西,就巴巴的跑开了,路上撞到来喊乔浅月去用早膳的盛苍,沈嫱差点儿没摔个仰倒,稳住身体后直接就心肝宝贝似得护着怀中的药瓶炸毛了…… “走路不长眼睛啊?跑这么快,着急着投胎呢?” 沈嫱一通发作猛如虎,直接让堪堪扶住沈嫱,连手都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盛苍惊呆了…… “姑娘你在说谁?” 盛苍看着眼前顶着一双厚重黑眼圈的女子,一脸惊疑不定的道。 到底是谁走路不长眼睛? 到底是谁跑得快,着急投胎? 他明明在自家院子里走的慢条斯理的,是这姑娘一股脑的撞到自己怀里来的好不? 而且,要不是他眼疾手快伸手捞了这姑娘一把,这姑娘早就摔个大马趴了! “还能说谁?当然是说你啊!” 沈嫱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然后…… 抬头看了盛苍一眼,认出盛苍是谁后,沈嫱的脸色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差了,直接气呼呼的道,“我倒是谁这么不长眼,原来是盛家的家主大人!我曾叔祖说的果然没错,盛家的男儿都是不长眼的,你们盛家的先家主如此,放着我家姑奶奶那么如花的美眷不管不顾,任由我家姑奶奶在盛家芳华早逝,你这个盛家的现任家主亦如此,竟然眼瞎的看不到我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撞了我!” 盛苍闻言:“!!!” 天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当了这么多年盛家的家主,还是第一次遇到敢和他这么说话的姑娘,而且这姑娘说的…… 还让他无可反驳! 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这姑娘是谁! 跟着他家小师妹来盛家做客的沈家姑娘! 沈家啊! 沈家的老家主,那是连他家师傅都怂的只能见面就躲的人,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做弟子的? 在沈家的人面前,别说是盛苍了,就连他家大师兄都有些心虚气短的,毕竟师母那件事儿,怎么说都是他家师傅有错在先…… 尤其是盛苍! 明堂公子等人还好,只是师傅的弟子而已,可是他不一样,他身上流着盛家的血,虽然出身旁支,可是却姓盛,沈家人因为师母之事迁怒到他头上,那是…… 再理所应当不过! 别说只是说他眼瞎了,就算是说他该死,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听着! “姑娘说的是,是盛某眼瞎,是盛某无状冲撞了姑娘……” 心虚气短之下,盛苍选择息事宁人。 这姑娘不光是沈家人,还是小师妹带回来的沈家人,他可不能得罪! 也得罪不起! “哼!” 沈嫱闻言,当即冷哼一声,盯着盛苍打量了一圈儿,然后小手一伸,直接道,“既然你也承认是你冲撞了我,那别傻站着了,赔钱!” “什么?赔钱?” 盛苍闻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沈家这姑娘,是不是虎啊? 他那不过是息事宁人的说辞而已,她竟然都能当真? 听不清好赖话还是怎么滴? “对啊!赔钱!听说盛家主和我那姑祖父不一样,性喜敛财,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盛家的家主,肯定搜刮了不少钱财珍宝?” 沈嫱一脸理所应当的眨巴着大眼睛,理直气壮的道,“给你一个赔罪的机会,赔钱!” 盛苍:“……” 师傅这亲戚…… 让他该说什么好呢? “我还要去喊小师妹吃饭……” 想了想,盛苍一脸不情愿的找借口。 “我表嫂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肚子饿了还能不知道去吃饭?” 沈嫱瞪眼,“你少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今天这事儿,你要是不赔钱我和你就没完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天虽然名义上是表嫂的接风宴,实际上是你们师兄弟几个的相亲宴?” “相亲这样的大事儿,你要是缺席了的话,啧啧……” “到时候你的师兄弟们都有主了,你可就剩下了,到时候你的师兄弟们娇妻热炕头,而你……啧啧!想想都悲惨的很呢!” “……” 沈嫱奚落起人来,那可以说是火力全开,句句直插人的肺管子! “!!!” 盛苍被人这心口刀插的脸色漆黑,眼刀剜了沈嫱好几眼,然后…… 目光就逐渐变了味儿! 那什么…… 他恍惚间想起来,沈家的姑娘,好像因为师母和邺家早早订婚的前车之鉴,都订婚很晚,成婚更晚对? 而且…… 沈家这位姑娘,好像也没有婚配人家? 被剩下的悲催和忧伤,再加上这两日来受到的冷嘲热讽的挤兑,早就让盛苍那强韧的心脏有些受不了了,以至于他现在看着眼前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黑眼圈姑娘,都觉得有些……可爱? “姑娘说的是,我是挺悲催的!” 盛苍意味深长的看着沈嫱,若有所思的道,“不过好在我当了那么多年盛家的家主,积攒下了不少老婆本,就算是剩下了,也是剩男中最多金的……” 沈家的消息网,一直都是和盛家共享的! 盛苍认出了沈嫱之后,自然也就知道这姑娘就是沈家后辈之中的佼佼者之一,小小年纪就肩负起沈家信息网的姑娘…… 这姑娘既然敢伸手跟他要赔偿,想必是知道自己家底颇丰的! 现在…… 就看她到底是真的爱财,还是假的爱财了! “多金?有多多?” 沈嫱闻言,黑黑的眼圈,大大的眼睛果断的一亮。 后悔啊! 早知道就不该顾忌那许多,在盛家也安插一些人手了! 现在倒好,她想讹人都不知道讹多少才合适了! “有多多,姑娘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盛苍闻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折扇,摇晃着指了一个方向,道,“我的私库就在那里,离这里倒是不远!” “好啊好啊!” 沈嫱闻言,当即喜不自胜! 知己知彼,才能掌握讹人的幅度,能亲眼去看看那最好不过了!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沈嫱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却早早的就在沈家当家理事了,所以贪财什么的…… 她是认真的! 一点儿都没带作假! 想打劫盛苍这个盛家人,也是认真的! 毕竟,他们沈家虽然和盛家是姻亲,可是却是结了梁子的姻亲,沈嫱打劫起来,一点儿都没有心理负担! “那姑娘请!” 盛苍见此,脸上的笑意更浓,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身形一挪,就挪到了沈嫱身后,暗戳戳的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 小姑娘娇娇小小,才到他肩头! 倒是正好…… “走啊!” 沈嫱丝毫不察,想着即将讹到手的金银珠宝,兴高采烈的道。 乔浅月这厢收拾好了自己,又送走了李嬷嬷之后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家二师兄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一般,拐走了她家小表妹! 这…… “发生了什么?二师兄他该不会想监守自盗?” 乱了乱了! 全乱了! 她和独孤羡在盛家的辈分就已经乱的一塌糊涂了,难不成还要乱上加乱? “不能够?” 桃夭小丫头听到这话,忍不住的道,“沈家因为先老夫人的事情,和我们盛家一向外亲内疏,家主是盛家人,沈家人不横挑眉毛竖挑眼睛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监守自盗呢?” 要是盗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家主是几位护法中剩下的两个之一,可是…… 也得人家沈家愿意才行,不是吗? 先老夫人嫁入了盛家,然后芳华早逝在了盛家,这已然成了沈家和盛家最大的芥蒂,沈家怎么可能再让自家的姑娘重蹈覆辙? “你说得对,表妹不扒二师兄一层皮就已经不错了,断然不会看上他,我们走!去吃饭!” 乔浅月闻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 沈家和盛家的那点子宿怨,乔浅月心知肚明,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呃!小姐倒也不用说的这么绝对!” 桃夭闻言,小脸顿时一僵,忍不住的道,“家主其实也很不错的啊!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要修为有修为,要能力有能力,就是年纪大了点儿!” “年纪大就是硬伤了,表妹说过她要找个美貌的少年郎!” 桃夭闻言,都快哭了! 她刚才看的清楚,家主连他那招摇过市的扇子都祭出来了,明显对沈家那姑娘是动了心思的,难道…… 就这么出身未捷身先死了? 想想都悲催的一比! 让她这个昔日的笔墨丫头都忍不住同情了! 这段小插曲过去,乔浅月却没有想那么多,径自往前厅膳堂的方向走去,今日就是接风宴举办的日子,她吃过早膳就要准备一下去迎客了,可没有时间管别的,至于小院那边的杀机暗藏…… 她已经做好了安排,想来也不用担心! 乔浅月这厢去吃饭的同时,那厢得了交代的李嬷嬷则是带着人,拎了几个厚重的食盒,一路招摇过市的去了小院。 既然盛枭的藏身地已经暴露,纳兰家也已经逮着了这个机会,就绝对不会轻易罢手,那乔浅月也不妨多给他们吃一些定心丸,让他们知道小院中确实有人,而且这人还很重要,让乔浅月在盛家接风宴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都不忘差人来送饭…… 没错! 李嬷嬷是来送饭的! 澹台明德得知来人是李嬷嬷后,掩在黑袍下的神情忍不住的有些恍惚,乔一见此,直接就让放下食盒的李嬷嬷进了房间…… 他家尊上目前的情况,自然是不需要进食的! 所以小姐让人送来的这些食物,自然都要便宜了姑爷和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可是李嬷嬷的身份特殊,想来尊上是愿意一见的…… 房间内。 李秋月见到澹台明德震惊过后,当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少爷!奴婢终于又见到少爷了!只是少爷您……您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很多年前,少爷带着那貌美姑娘去莽城要接她走时,明明还是翩翩少年郎,怎么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幅样子? 竟然连身躯都没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少爷怎么会沦落到如今境地? 李秋月眼底的心疼,溢于言表,而澹台明德听到李秋月对他的称呼,神情越发的恍惚,“少爷……本尊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他当了太久司天阁的掌祭司! 有人称他为掌祭祀大人,有人称他为尊上,可是…… 少爷这个称呼,却早已淹没在了他遥远的记忆中,除却李秋月这个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再也没有人如此唤过他了! “奴婢以为,以为少爷成了司天阁先掌祭司座下的高徒,做了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合该万事如意,顺风顺水的,如今见少爷这幅模样……” 李秋月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你奴婢想的太单纯了!是奴婢的错,早知如此,奴婢就该早日醒悟,早日离开乔家那个虎狼窝,即便是帮不到少爷,也要去司天阁陪少爷的!” 她知道当年她拒绝了跟少爷走,少爷虽然嘴上不说,心底却是失望的! 毕竟…… 她是唯一一个,知道少爷幼时的过往,并且陪着他走过那段最艰难岁月的人! 可是她当年之所以拒绝少爷,真的是以为少爷会过的很好,已经不需要她了,而她也想追求一下自己的幸福,没想到…… 第921章 澹台明德VS李秋月!气! 她错了! 错的离谱! 少爷过的一点儿都不好! 而她在乔家也过的水深火热! 他们主仆两人,竟然没有一个是过的好的! “……” 澹台明德看着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李秋月,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在乔家不过是一个备受冷落的寡妇养子,受尽乔家人的欺凌,每当他被欺负时,彼时还只是小女孩的李秋月就是这么哭的…… 毫无形象! 甚至还很丑! 想到这里,澹台明德眼底闪过一抹无奈之色,揉了揉眉心道,“起来!你都这一把岁数了,怎么还是个爱哭的?” 就因为他这丫头太爱哭了,所以他深受荼毒,后来找媳妇儿的时候,就找了像素素一般的! 素素就不会像这丫头一样,动不动就哭! 她坚毅果敢,遇到事情只会去想解决的办法,绝对不会将时间用在哭泣这种无用功上,澹台明德对此…… 深以为然! “少爷!呜呜……” 李秋月闻言,哭的越发的汹涌了,那架势…… 活像是要将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一般! “别哭了!本尊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本尊当年之所以会答应先掌祭司那个老头子离开乔家,跟他去司天阁,就是因为你太爱哭了!” 澹台明德见此,越发的头疼,忍不住的道,“本尊生怕再和你待在一起,会养成你这般动不动就哭的性子!你是个女子倒还罢了,本尊可是堂堂七尺男儿,若是养成你这副样子,那还能看?还能讨到媳妇儿吗?” 李秋月闻言:“!!!” 这个…… 少爷真的没有告诉过她! 不过…… 这些话听着倒是有些耳熟,好像是她小时候一边在少爷面前哭,一边跟少爷说过的话…… 李秋月也是经历了乔家那二十年尼姑一般的生活,才练成了如今这副心性,在那之前,她身边有少爷相依相伴,真的是一个爱哭的性子…… 不过她到底是知道轻重的,幼时即便是每次哭的时候,还不忘叮嘱自家少爷不要学她…… “少爷,你这话似曾相识……呜呜……” 李秋月在澹台明德的目光之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讪讪的道。 “嗯!都是你说的,你能不似曾相识吗?” 澹台明德闻言,点头,“你劝本尊离开乔家去司天阁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本尊那么听你的话,所以去了司天阁,你有没有很感动?” 李秋月:“!!!” 她那时候是生怕少爷被老夫人那个坏了心肝的绊住了腿脚,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少爷怎么能当真呢? 少爷当真,让自己这个当丫头的多难过啊! “少爷,奴婢以为你不是真的讨厌奴婢哭……” 李秋月顿时就更想哭了,抬手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一脸受伤的道。 “嗯!原本是不真讨厌的!” 澹台明德再次点头,“只是当时你还是个小姑娘,哭哭也就罢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年纪,还那般哭哭啼啼,能看吗?” 说这话的时候,澹台明德是真的头疼! 他对李秋月虽然没有男女之情,可是…… 李秋月确实是他童年时候唯一的美好回忆,是他记忆中唯一一个相依相伴的人! 这样的情分,饶是澹台明德翻遍记忆,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他所有痛苦的痛苦的童年记忆中,都有李秋月和他甘苦与共! 他所有童年的温馨片刻,也都来自于她…… 李秋月虽然是他从街上捡回来的小丫头,可是实际年龄却比他还要大上几岁,在乔家时,也是李秋月照顾他保护他帮她分担家务和奴役的时候多…… 她…… 在他心中,从来都是不同的! 若非如此的话,他和素素决定逃离司天阁,逃离苍山圣境那般危急的关头,也不会冒险去了一趟莽城,想要带上她…… 他可以不顾乔家那位佛口蛇心的老夫人的死活,却从未想过要抛弃李秋月,是她…… 自己不跟他们走的! “呜呜,少爷你这是嫌弃奴婢了吗?少爷你是忘了你小时候尿床了还是奴婢帮你换洗……” “闭嘴!” 澹台明德听着李秋月的哭诉声,掩在黑袍下的脸色忍不住的漆黑,“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也好拿出来旧事重提?!” “可是少爷你嫌弃奴婢了啊!奴婢可是和少爷一起长大的……” “本尊……没有嫌弃你!” “呜呜!真的?” “月儿会嫌弃你!她和她母亲一样的性子,定不会喜欢你这种动不动就哭的人!” “噶?” “……” 李秋月的哽咽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痕,可是却执意的不肯让眼中的泪珠子再掉下来了! 她和少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即便是多年未见,再见之时他们依旧能够回到小时候的相处模式,李秋月并不觉得自己僭越,澹台明德也不觉得她这样子有什么不妥,只是…… 有点儿接受不了罢了! 可是小姐却不一样啊! 小姐是助她脱离乔家那个苦海的人,她和小姐之间可没有那种自幼的情分在,小姐不喜欢什么,她自然不会做什么,所以…… 小姐不喜欢哭的人,她肯定就不能哭了! “其实,我在小姐面前,不哭的……” 着急忙慌的抹掉了脸上的泪痕,李秋月极力的压制住和少爷重逢,本性爆发的冲动,故作坚强的道。 “嗯!这很好!” 澹台明德见此,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继续保持!” 在这丫头面前,他女儿比他好用! 这没毛病! 眼瞧着李秋月不哭了,澹台明德都忍不住的松了口气,要不然的话,他是真的怕她哭起来没完没了,淹了这里…… “少爷你别嘲笑奴婢,你小时候也是个爱哭鬼,只不过你比较能忍……” “打住!我们换个话题!” “少爷想说什么?” “本尊以为你这性子,这辈子都变不了了,没想到将你放逐乔家二十年,你倒是找回了点儿自我,本尊听下面的人来报,说是你偷学了乔家制造天丝锦的技术,转手给了杜家时,本尊还有些不敢置信……” 澹台明德的故人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李秋月却是那个例外,这么多年,他虽然对乔家之时不管不顾,可是暗地里却一直有让人盯着李秋月在乔家的情况,“跟本尊说说,你是怎么偷走乔家的织造之术的?下面的人没有探听出个所以然,本尊好奇至今……” “少爷!” 李秋月闻言,忍不住的瞪眼,一脸气呼呼的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奴婢其实不是偷得乔家的织造之术,而是凭借的天赋?” “你能有这天赋?你的天赋不是哭吗?” 澹台明德下意识的问。 “奴婢就算是没这样的天赋,也偷不走乔家的织造之术啊!你未免太看得起奴婢了!” 李秋月听到这话,更气,要不是眼前这人是她家少爷,她都要上去跟人打起来了! 没带这么瞧不起人的! 而且还是熟人! 就…… 很有点儿没面子! “呃!难道你真有那种天赋?” 澹台明德见此,也有些怀疑了,想着时辰尚早,纳兰家的人短时间内也不会动手,就生出了和他这丫头叙叙旧的心思来,“来,细细说说!” “说可以,不过少爷你先等等,小姐还吩咐了事情让奴婢做呢!” 李秋月见此,点了点头,不过却一脸理所当然的道。 “你家小姐吩咐你了什么事情?”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挑眉问道。 “这个……小姐让奴婢把这个给姑爷!” 李秋月从身后捞了两把,然后,捞出了一个藏头缩尾,极力降低存在感的饕餮来,一边展示一边道,“这不是此地有危险吗?小姐生怕姑爷有个闪失,所以让奴婢带了这兽来,说是这兽挺能打架,关键时刻肯定能保护好姑爷……” 饕餮闻言:“!!!” 澹台明德闻言:“!!!” 这嬷嬷……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加傻? 没看到澹台明德周身的气息都低沉的快要压死人了么,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还敢解释了一遍,生怕澹台明德听不懂的样子? 至于澹台明德…… 一见饕餮,然后再一听李秋月一口一个姑爷…… 直觉的某一根脆弱的神经,直接就被绷直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饕餮是他送给女儿护身的? 他送给女儿的东西,女儿却转手送给他那劳什子的姑爷当护身符?这也就罢了…… 关键是,昨晚她明明都已经说了让自己冲锋陷阵当壮丁,让独孤羡那个讨厌的小子躲在他身后的! 最该被保护的人,难道不该是他? 不该是他吗? “少爷,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李秋月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少爷的脸色不很好,忍不住的问道。 “……” 澹台明德闻言,气的深呼吸。 他不该生气么? 亲闺女被人拐走了,他难道连生气的资格还都没有了么? “其实少爷和小姐,还有姑爷的那点子事儿,奴婢也有听闻,不过……” 李秋月见此,却抱着饕餮撇了撇嘴,道,“少爷你做过的事情不大厚道,反正在奴婢眼里,就是少爷你抛弃了小姐,小姐怪你这个当爹的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也是有的,少爷你大可不必如此生气,反正你也没有生气的资格!” 虽然又是少爷又是小姐的,称呼上有点儿乱,可是李秋月自幼就是如此称呼澹台明德,一时间倒也没打算改! 乱就乱! 他们明白就好! 澹台明德闻言:“!!!” 掩在衣袖下的手,已然握紧,看向李秋月的目光,更是阴沉的想杀人! 没错! 就是想杀人! 他这丫头变了! 不能要了! “还有,小姐对姑爷好怎么了?姑爷是小姐的未婚夫,小姐对姑爷好不是应该的吗我” 李秋月像是没看到澹台明德那杀人的目光一般,自顾自的道,“毕竟姑爷长得那么好,奴婢就从未见过那么英俊潇洒的公子哥……” “本尊以前也很英俊很潇洒!” 澹台明德闻言,终是忍不住的低吼道。 “呵呵!少爷说的是少爷穿开裆裤的时候吗?” 李秋月闻言,毫不留情的拆台道。 澹台明德若是在别人面前,说他的当年勇也就罢了,可是…… 在李秋月这个自带童年滤镜的人面前,还真是白搭! 毕竟,李秋月是个曾经给他把过尿的人! “你!” 澹台明德闻言,指着李秋月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奴婢怎么了?” 李秋月丝毫不以为然,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奴婢先把这兽给姑爷送去,等下再来陪少爷叙旧哈!” 说话间,李秋月转身,就往房间外走去。 “你别回来了!” 澹台明德见此,忍不住的冲着李秋月的背影喊道,“本尊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主要是,不想被她气死! 当了这么多年司天阁掌祭司,澹台明德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敢这么跟他相处的人了! 虽然说不上讨厌,甚至还有些怀念,可是…… 气人也是真气人! 澹台明德可不想被气的烟消云散! “可是奴婢有话想跟少爷说啊!” 李秋月闻言,一副我管你说什么我有我想法语气的道,“少爷等我!” 说话间,李秋月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房间外。 然后…… 小院中,很快传来了李秋月和人相谈甚欢的声音! 澹台明德:“!!!” 他真的很不想等他那丫头再回来气他了! 可是…… 他是被闺女拉来的壮丁,又不敢离开这小院! 就…… 好气啊! 独孤羡那小子,果然不是个好的! 迷倒了自家闺女也就罢了,竟然连自己一把年纪的丫头都能被迷的来给他上眼药了,坏得很! 李秋月去得快,回来的也很快,回来时候,那脸上带着的笑容灿烂的不得了,进门就将独孤羡这个姑爷好一顿夸,只夸得天上没有,地上仅有…… 澹台明德看着在自己面前夸的天花乱坠的李秋月,头疼的扶额,“我们……还是叙旧!” 叙旧好! 旧事里没有独孤羡那小子! 还不那么气人! “少爷你怎么就见不得人说姑爷好呢?” 李秋月骤然被打断了话头,看着澹台明德一脸不高兴的道,“奴婢知道了!少爷你以前长得确实英俊潇洒,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心理上多少有点儿扭曲,奴婢其实完全可以体谅……” “谁扭曲了?李秋月你……” 第922章 别难过!误以为盛枭已死? 房间内的吵闹声传来,让院落中正用膳的乔一等人都惊呆了! 他们何曾见过自家尊上这个样子? 和人吵闹? 像个人一样? 自从夫人去世以后,这种场景,就再也未曾出现过了! 乔一等人这厢震惊莫名之时,那厢独孤羡却连神色都未曾改变一下! 李秋月是澹台明德的故人,不只是故人,甚至可以说是过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 不见到自己的过去,那个人甚至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或许,澹台明德就是如此! 房间中的吵闹声,持续了很久! 就连澹台明德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般,有种浮生静好的错觉,可是…… 澹台明德的心性到底异于常人,很快就从这种沉浸在过往中的美好中抽身而出…… “丫头,素素死了……” 低沉嘶哑的声音,从澹台明德的身上传来,带着莫名的痛惜和缅怀…… “……” 李秋月闻言一愣,一时间竟然没能接上话! 素素,那个跟着少爷一起去莽城接自己的姑娘! 那个姑娘死了,李秋月其实早就有所猜测,要不然的话,这么多年过去,少爷也不会未曾大婚,身上甚至还悬着另外一桩婚事,只是…… 李秋月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会死? 少爷那么爱她! 满心满眼的都是她,她怎么会死呢? 心中如此想着,李秋月也这么问了出来…… “是本尊没用!是本尊没有保护她,才让那些人逼死了她……” 听到李秋月的问题,澹台明德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一般,声音暗哑的道。 李秋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些人……包括司天阁的先掌祭司吗?” 李秋月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坊间传言,他家少爷欺师灭祖,是杀了司天阁的先掌祭司,也就是他的师座之后,才得以继承了司天阁掌祭司的位置! 李秋月一直不相信这个传言,可若是…… 那先掌祭司,就是害死尊上心尖尖上那个女子的元凶之一的话,那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是!” 澹台明德闻言,沉默了一瞬,终是点头。qqxδnew 是啊! 他的师座,害死了他最爱的女人! 这还不算,他甚至还要害死他和素素的女儿,所以…… 他死了! 他必须死! 他要是不死的话,素素就白死了,月儿也不可能逃出苍山圣境! 想到当年兵荒马乱的痛苦和无助,即便是到了如今,澹台明德还痛苦不已!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不是什么司天阁的掌祭司,也不想当年的事情发生…… “少爷你别难过,好歹这仇,我们已经报了……” 李秋月见澹台明德如此痛苦,忍不住的上前安慰道,像小时候一般,伸手拍打着澹台明德的后背…… 可是…… 手伸出…… 却穿透了澹台明德的身体! 李秋月:“!!!” 澹台明德:“!!!” 是啊! 少爷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少爷,即便是她想像小时候一样安慰他,都做不到! “呜哇!” 李秋月突然就哭了! 嚎啕大哭! 为自己在乔家的数十年过往,也为了自家少爷! 澹台明德听到这哭声,猛然回神,然后…… 又开启了另一轮哄人! 他不是个会哄人的,小时候不是,现在更不是,所以,看起来就有些捉襟见肘…… 最后…… “乔一……你们快进来!快来哄哄这丫头!她哭的太凶了,等下把纳兰家的人引来,误会了盛枭那老头子已经死了就坏了!” 澹台明德喊了乔一等人来帮忙! 因为她是真的哄不了! 而这小院外面,现在布满了纳兰家虎视眈眈的人! 纳兰家的目标是盛枭那老匹夫! 要是盛枭那老匹夫在他们动手之前嗝屁了,那他们岂不是要直接退了? 他们退了,自己这一趟不就白来了? 澹台明德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家闺女好不容易拉他当一次壮丁,他决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最后的最后,就连乔一等人也没能哄好嚎啕大哭的李秋月,澹台明德百般无奈之下,只能看向了院落中慢条斯理吃饭的独孤羡…… “你小子别吃了!再吃下去,外面的人就真误会你外祖父死了!” 盛枭不死,院子里的人怎么会嚎啕大哭? 毕竟现在纳兰家得到的消息是盛枭病重…… 病重之下,死了什么的是再正常不过的! 澹台明德不能让纳兰家的人误会,所以…… 李秋月真的不能再哭了! “……” 独孤羡听到澹台明德的求助,到底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往房间中走来…… 房间内,李秋月趴在澹台明德身边的座椅上,哭的昏天暗地…… “……别哭了!” 独孤羡一脸无奈的道,“再哭下去,坏了你家小姐的大事儿,纳兰家的精锐,就只能你自己去铲除了!” 铲除纳兰家的精锐? 李秋月可没那个本事! 坏了小姐的大事儿? 小姐肯定会不要自己的! 李秋月一听这话,顿时就不哭了! 抽噎着抬头看向房间中站立着的众人,恍惚间觉得,这样才像个样子,少爷身边,就该这样人头攒动,如此…… 少爷才不孤单! 也就不会想起那些悲伤的过往了! “我哭的真的很大声吗?” “……即便是没有修为的人,三里之内,都能听到!” 澹台明德看了一眼自己小时候就让人糟心的丫头,忍不住的实话实说。 “少爷,你这样,真的很不讨喜!” 李秋月闻言,眼眶再次红了,“难怪小姐不喜欢你!” 澹台明德:“!!!” 来人啊! 把这丫头丢到院外去! 让纳兰家的人灭了她好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得让人伤心的! “嬷嬷还是快些想想办法把眼睛弄一弄,要不然等下回去,你家小姐看到你这幅样子,会误会我被纳兰家的杀死了!” 独孤羡眼瞧着李秋月又要开哭,忍不住的道,“今天可是你家小姐的大日子,绝对不能出这样的岔子!要不然的话,整个盛京城的人都要看你家小姐的笑话了!” 乔浅月以盛家小姐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的视线中,这场接风宴,不容有失! 独孤羡明此事,李秋月也很明白! 所以…… 李秋月到底是没敢再哭下去,而是出去慌忙的找鸡蛋去了…… 房间中的人见此,这才松了口气! 尤其是澹台明德和乔一等人,面面相觑之后,忍不住的看向了独孤羡…… 该说不说,对付女人什么的,还是独孤羡有经验! 毕竟…… 他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有女人的人! 当然,在澹台明德的心里,如果那个女人不是他家闺女,就更好了! 小院中再次恢复了平静,而与此同时,盛家接风宴的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乔浅月迟迟不见李秋月归来,倒也没有多想什么…… 李秋月是她那劳什子爹的故人,这故人相见,少不得要叙旧什么的,耽误一些时间也是有的,只是…… 眼瞧着就快要到宾客上门的时间了,就连盛苍都没有出现,这就让乔浅月有点儿不能忍了! “派人去找找二师兄,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二师兄如今可是盛家的现任家主,在外人的眼中,那就是盛家的代名词! 她的接风宴,她的二师兄却不露面,这少不得要让人心中犯嘀咕! 乔浅月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遵命!” 桃夭得了命令之后,当即转身去找自己的旧主了! 家主也真是的! 这种关键时刻,他怎么能掉链子呢? 桃夭走后,乔浅月抬头看了一眼时辰,然后抿了抿唇…… 昨夜,纳兰家的赵夫人跟她说,她会想办法拦住纳兰海,让纳兰海不会出现在小院…… 彼时乔浅月就有些恍惚,如今…… 盛家的接风宴召开在即,赵夫人如果真有什么打算的话,只怕是也快要动手了…… “去唤了纳兰家那两姐妹来,我有事要跟她们说!” 乔浅月想了想,对着身后的灼华道,“还是算了!让她们不必来见我了,去找我五师兄和六师兄,护送她们回一趟纳兰家!” “是!” 灼华闻言,当即应命,可是…… “记得!别让纳兰家那两姐妹穿鲜艳颜色的衣服……” 乔浅月想到昨晚赵夫人说出那话时的神情,忍不住的又加了一句。 此话一出,就连灼华都忍不住的心神一凛,然后…… 快速离去! 不能穿鲜艳颜色的衣服? 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个样子,那纳兰家的那两姐妹,也忒惨了点儿! 吩咐完了该吩咐的事情,乔浅月想想今日接风宴邀请的大多是名门千金,闺中女子金贵,出门晚一些也是有的,所以…… 也不再门口干等着了,转身循着桃夭离开的方向而去……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家那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二师兄,是怪带着她家小表妹一起走的? 当然,与其说是她的小表妹,还不如说是独孤羡的表妹,甚至她二师兄盛苍叫起来都比她更理直气壮! 眼下整个盛家接风宴的一应事务都已经安排妥当,乔浅月也空出来时间去看戏了…… 六个师兄! 目前有主的却只有四个! 剩余两个,残缺一点儿都不美,若是二师兄和沈嫱真的能…… 第923章 老婆本!萧莺儿未婚夫之死 乔浅月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是她最乐见的结果了! 桃夭是在盛苍的私库中找到小姐要找的人的! 彼时…… 盛苍正带着沈嫱参观他的私库! 乔浅月尾随而至的时候,盛苍正摇晃着折扇,慢条斯理一脸显摆的跟沈嫱介绍着他私库的宝贝…… “这是天山雪莲,从下界淘换来的好东西,你要是喜欢……” 盛苍的话还未说完,那装着天山雪莲的冰盒,就已经被沈嫱抱在了怀中! 而沈嫱的怀中,此时已经抱满了东西,都快溢出来了! “还有这个……这是东海的夜明珠!据说是……” 沈嫱毕竟是个识货的人,甚至都不用盛苍介绍完,就能发现这些个宝贝的金贵之处,所以下手更是毫不手软…… 该说不说,盛苍的私库中,还是很有料的! 虽然说不是金山银山,可是那些个藏宝却是各个低调内敛都值钱! 沈嫱打劫打的很顺手! 也很心满意足! 然后…… 就在沈嫱怀中抱不下,就连储物袋都祭出来打算大装特装的时候,盛苍终是忍不住的伸手,按住了沈嫱蠢蠢欲动的小手…… “沈小姐,就算适才真的是在下撞了你一下,你拿走的这些个宝贝也足够赔偿了,再装下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看着沈嫱因为看到宝贝而闪闪发光的眼,盛苍的眸底,露出一抹浅笑,缓缓道。 “本小姐何等金贵,你撞了本小姐一下,本小姐拿你一些宝贝,怎么了?” 沈嫱闻言,当即傲娇的抬着下巴,看着盛苍一脸鄙夷的道,“还有你,你可是堂堂的盛家家主,不会这么小气?我不过是拿了你一些宝贝而已,你就心疼了?” “倒也不是心疼……” 盛苍闻言,眉尾挑了挑,缓缓道,“只是这些宝贝,都是在下的老婆本,若是沈小姐执意想要的话……” “本小姐就是执意想要了,你能怎样?” 沈嫱一听自己想要宝贝还有门,哪里还管这些宝贝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沈小姐请便!” 盛苍见此,当即松手,拱手做请。 反正,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这见钱眼开的小丫头有没有听进去,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不是吗? “哼!算你识趣!” 沈嫱见此,冷哼了一声,然后撑着储物袋就兴高采烈的去装宝贝了。 “宝贝啊!我的宝贝!” “有钱了有钱了!没想到我沈嫱也有一朝暴富的那天!” “呜呜!当家什么的太难了!一文钱难死千金女啊!” “……” “……” 一边嘟囔着,沈嫱一边毫不手软的往自己的储物袋中装装装…… 她定要将盛苍的私库打劫一空! 来充盈自己的小金库! 呜呜! 这样的天赐良机,真的太少了! 再说了,就算是有这样打劫的机会,像盛苍这样有钱的人也很少啊! 起码,沈嫱是真的没见过! “唉!” 趴在私库门缝上的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看向身旁和她姿势相同的桃夭,呐呐的道,“看到了没?这就是富养闺女的原因,可不能让闺女家家的养成了见钱眼开的性子,要不然的话……” “连自己都卖了都不知道!” 她家二师兄都说了,这是他的老婆本! 沈嫱这丫头还见钱眼开的装的这么欢…… 乔浅月基本上可以料定,等沈嫱前脚装完了宝贝离开,她家这腹黑的二师兄后脚就会去找沈慕提亲! 没办法! 聘礼什么的,沈嫱都拿走了! 除非沈嫱愿意将到嘴的肥肉吐出来,否则的话,她胞兄就只能应下这桩婚事了! 不过…… 乔浅月觉得这桩婚事注定充满了艰难,毕竟…… 沈家已经有一位姑娘,香消玉殒在了盛家,不会那么轻易的忘记那些个老仇怨,再将一个姑娘嫁到盛家来! 而那位已然香消玉殒在了盛家的姑娘,就是独孤羡的外祖母! 不过…… 乔浅月觉得,事在人为! 她家这二师兄也是个腹黑的,只要他想,这件事儿能成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确定了自家二师兄这厢正在进行拐媳妇儿的大事儿,乔浅月反倒是不好打扰了,以为内已经有下人来报,说是萧家的姑娘来了! 萧家姑娘,可是乔浅月看好的姑娘之一! 乔浅月没敢耽搁,当即带了桃夭去迎接…… 只是,乔浅月没想到的是,她这厢还未走到前院,就看到了她家大师兄领着萧家大小姐一边说笑一边往花厅方向走去的身影…… 乔浅月见此:“!!!” 脚下的步伐,顿时就停了。 他家大师兄和萧莺儿? 萧莺儿是货真价实的大家闺秀,可是她家大师兄却是个如假包换的伪君子,这两人…… 怎么搅合到一起去了? “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乔浅月转头看向桃夭,一脸莫名的道。 “知道一些,小姐难道不知道吗?” 桃夭回头,看向自家小姐,一脸八卦的解释道,“大公子帮过萧家小姐啊!就是在萧家小姐的未婚夫死后,萧家小姐连一滴泪都没有落,世人都说萧家小姐凉薄之时,大公子帮萧家小姐解围……” 乔浅月闻言:“……” 这事儿,她好像知道,可是…… “你的意思是,我大师兄他喜欢萧家小姐?” 乔浅月颇有一些惊疑不定的道。 “不!” 桃夭闻言,摇了摇头,道,“我的意思是,我怀疑萧家小姐那喜欢寻花问柳的前未婚夫,死在女人肚皮上这事儿,或许就是大公子干的!” 乔浅月闻言:“!!!” 她是能看出来,自家大师兄不像外界以为的那般君子,可是…… 喜欢上一个女人,为此连人家的未婚夫都除掉的事儿…… 自家大师兄真的能干出来? 这…… “小姐这是什么表情?小姐是觉得大公子错了吗?” 桃夭一见乔浅月这表情,顿觉不好,赶忙解释道,“小姐你是不知道,萧家小姐那前未婚夫,真的糟糕透了,喜欢寻花问柳不说,还强抢民女,逼死过好几个女子了,这消息,曾经送到过家主的案头,家主本来是要惩戒萧小姐的未婚夫的,可是……大公子说,那人是萧家的女婿,盛家若是因着执掌盛京城之权出手对付了他的话,未尝不会因此得罪了萧家……” “萧家若是因此和盛家结怨,那盛京城的势力划分又要来一次洗牌,也挺麻烦的!小姐你知道的,萧家在盛京城的势力不小,也是顶顶老的世家了……” 桃夭之前是盛苍身边的笔墨丫头,知道的事情自然不少,很多旁人根本不知道的事情,桃夭却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是以…… 桃夭说的言之凿凿,“最后这件事情,是大公子接手过去的,让家主不要插手,然后……没过几天,萧小姐那前未婚夫就死在了一个瘦马的肚皮上……” 乔浅月闻言:“!!!” 好的! 是她孤陋寡闻了! 她家二师兄是个腹黑的,大师兄么…… 也不吝多让! “蔫坏!没有一个好的!” 乔浅月看着自家大师兄带着萧莺儿消失在花草葱郁处,忍不住的下了这个定论。 “小姐这话说的,奴婢无法反驳!” 桃夭闻言,当即道,“毕竟老家主说过,世间除了司天阁的那位,只怕是不存在真正良善之人,可是就连司天阁的那位,当年也曾手执长剑,做出过欺师灭祖的事情来……” 乔浅月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司天阁那位? 说的是她那劳什子的亲爹吗? “小姐你还不知道?其实大公子之前是跟着司天阁掌祭司的!” 桃夭像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儿一般,兴高采烈的道,“彼时老家主和司天阁那位打擂台打的火热,老家主高瞻远瞩,早就感觉司天阁那位只怕是要继承司天阁,所以早早的派了大公子到那位身边,可是后来……” “大公子他又自己回来了!说是司天阁那位太好了,他这个卧底当的太亏心,所以撂挑子不干了!” 乔浅月闻言:“……” 她总觉得,桃夭这丫头肯定是知道自己和她那劳什子爹的关系,所以…… 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帮她那劳什子爹说好话! 她那劳什子的爹,抛弃女儿不管不顾的,能说得上是好? 或许他在别人眼里,是个好人,可是…… 在乔浅月这里,他却不算是个好爹! 尤其是…… 她身上的宿命什么的…… 乔浅月可不会觉得,是凭空而来! 万事都有因果,乔浅月觉得,自己之所以会摊上这样的宿命,肯定是有原因的,而那原因…… 只怕是只有自己那糟心的爹知道了! “大好的日子,不要提他!没得坏了我的好心情!” 挥了挥手,乔浅月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桃夭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转身就往前院走去,“走!我们去前院迎客去……” “是……” 桃夭见此,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到底是没有再说下去。 家主吩咐,让她多在小姐面前说司天阁掌祭司的好话,可是…… 好难啊! 她一个小丫头,将话题扯到司天阁那位高高在上的掌祭司身上,本来就难,想要说他的好话…… 她甚至连司天阁的掌祭司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能说出来什么? 第924章 老祖出山!纳兰家之乱始! 桃夭觉得,家主真的有点儿强人所难了! 所幸乔浅月已经终止了话题,桃夭也忍不住的松了口气,身为盛家的家奴,桃夭知道家主之所以会下这样的命令,大抵是因为司天阁掌祭司大人救了老家主的事儿…… 他家这几个公子,都是不喜欢欠人人情的人,之前因为老家主和掌祭司大人不和,几位公子对司天阁在盛京城的行馆动手,那是丝毫没有手软过,如今…… 到底是要想办法将这份人情还了的! 不过眼瞧着,这份人情,不是很好还的样子! 小姐和掌祭司大人之间的隔阂,不是一般的深…… 不过这都不是她一个丫头该操心的事情了,左右家主吩咐她的事情,她已经尽力的做了,能不能做成,那也不怪她不是? 乔浅月这厢带着讨要去盛家大门口迎客之时,那厢牧龙牧虎得了消息,当即带着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毫不犹豫的去了纳兰家! 小师妹的吩咐,明显别有深意,就算牧龙牧虎不甚聪明,不是还有个纳兰蒹葭吗? 纳兰蒹葭心细如发,当即从乔浅月的吩咐中预感到了什么…… 直觉的…… 她母亲可能不好了! 心中这么想着,两姐妹就在牧龙牧虎的帮助下,顺利的潜入了纳兰家! 彼时,纳兰家正因为蓄谋了几日的事情,剑拔弩张,就连尘封日久,除非逢年过节盛大节日才开启的祠堂都被开启了…… 而且,十数个年纪不一,身着华服的人,也被纳兰海和纳兰家的一众长老毕恭毕敬的迎了出来! 纳兰家的一众子弟和仆人见此:“??!” 这些人是谁? 怎么穿的如此富贵,而且,家主和长老们对他们怎么如此恭敬?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那十数个锦衣华服中打头的人,也并非年长持重之人,而是一个身穿锦衣的二十来岁年轻人。 “启禀老祖,都准备好了!” 纳兰海闻言,当即压低了声音道。 夺舍者,可不以肉身论年龄,别看这年轻人年纪不大,可是他却是纳兰家现存的辈分最长的人之一,至于这具年轻的身体…… 自然是纳兰家想方设法,刚为他寻来不久的! 此人名唤纳兰霄,乃是纳兰家第一个使用夺舍之法的人,也是纳兰家第一个野心勃勃之辈,是纳兰家数代之前的家主,纳兰海当之无愧的老祖宗! 纳兰家的一众子弟看着纳兰海对着一个年轻人点头哈腰的模样,下意识的皱眉,可是如今纳兰家的家主和长老们齐聚,根本就没有他们这些年轻人说话的机会,所以,即便是心中再好奇,那些人还是压下了心底的疑惑,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不过…… “我怎么瞧着家主面前的那年轻人有些眼熟?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出现,打破了沉寂,一个掩在家奴之中的老人家,一脸疑惑的冲着身边人道,“你们看看,他是不是像极了三房老爷家那三年前失踪了的幼子?” “看起来还真有些像,不过三年过去,眉眼好像张开了一些!” “三房的幼子,虽然也是嫡出,可是什么时候身份这么尊贵了?竟然连家主都毕恭毕敬的?这……” “如果三夫人知道他还活着,肯定会高兴坏了,那可是三夫人膝下唯一的儿子!失踪以后三夫人险些哭瞎了眼……” “……” “……” 最先挑起这话题的老人家眼瞧着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炸开,当即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往主院的方向跑去! 而与此同时,让纳兰海毕恭毕敬的年轻人,像极了三房失踪幼子的消息,也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在纳兰家迅速的弥漫开来,三房夫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消息,马不停蹄的就往前厅赶来…… 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纳兰家今日到底要做什么事儿,可是家主和长老们在盛家举办宴会之日如此声势浩大的召集人手,一看就是有大动作,而三夫人…… 她才不管纳兰家有什么大动作! 她只要她的儿子! “怎么回事儿?怎么下面的人竟然都这么不乖觉了?” 纳兰霄见自己的新肉身引来关注,忍不住的皱眉道,“纳兰海,你是怎么办事儿的?这幅身体,难不成有什么问题不成?” 他们这些老祖的肉身,都是历代家主帮他们选取的! 纳兰霄自然知道自己的肉身是来自纳兰家本家,毕竟…… 他可是纳兰家的开山老祖之一,自以为纳兰家的血脉高贵不容玷污,即便是夺舍也不屑夺舍别人的血脉,向来都是在族中挑选有资质的弟子下手…… 只是没想到,他这新夺舍的身体,竟然如此受关注! “老祖你听我解释,都是我那弟妹她妇人之见……” 纳兰海闻言,忍不住的心神一凛,下意识的就要甩锅给旁人。 三房的幼子,是他亲侄子! 但凡有一丝可能,他也不愿意将自己的亲侄子给献祭出来,可是…… 当时不是没办法吗? 当时老祖的肉身萎靡的极快,急需夺舍新的肉身延续生命,纳兰海在族中旁支中挑选了好几个弟子,老祖都不满意,纳兰海无奈之下,只能送上了自己的亲侄子,没想到…… 老祖却看上了! 而他那三弟妹也是个不消停的,唯一的儿子杳无音讯后,更是疯疯癫癫,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这三年来就没一刻消停,可不就让府中之人对那消失了的公子难以忘怀,再见到老祖后,第一时间就想起来了吗? 提及此事,纳兰海也是很没脾气的! “哼!” 纳兰霄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周身一道庞大的灵力直接威压了下来,让四周之人都瑟瑟发抖的噤声,不敢置信的看向了他。 对此,纳兰霄很满意! 他们藏在纳兰家的祠堂中数十年,甚至数百年,鲜少有机会能够抛头露面,更是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了! “再敢妄议他事,杀无赦!” 冰冷无情的话说出,纳兰霄看着一众连头都不敢抬的人,过了一把重新大权在握的瘾,而与此同时…… “不好了!家主不好了!” 一个家丁焦急的跑来,人还未至,声音就已经传来,“三老爷和三夫人带着人往这边杀来了,夫人她拦不住,请家主你去帮忙!” 三老爷虽然不是纳兰家的核心主事之人,可好歹和纳兰海一母同胞,都是纳兰家嫡系一脉的子弟,在纳兰家也是有不少人手的! 如今三老爷带着人杀过来,就连纳兰海都忍不住的皱眉,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纳兰霄,“老祖,我那弟弟也是个不懂事的,你看这时间尚早,盛家那边的宴席尚未开始,不如我先去处理了府中的那些事儿,再来老祖面前鞍前马后?” 刺杀盛枭的机会只有一次! 这次行动,他们纳兰家不容有失,所以…… 整个纳兰家的精锐,少不得要全数出动,而府中,自然也会因此疏于防备…… 这种时候,若是他那三弟带着人闹起来,那还真可能盛枭那厢还没杀死,纳兰家的后院就先起火了! 纳兰海可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哼!” 纳兰霄闻言,当即冷哼了一声,一脸嫌弃的挥手道,“去!若是耽误了外面的大事儿,老身唯你是问!” 在纳兰霄的眼里,纳兰家的子弟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就像纳兰海,如果不是他们这些先辈们为他铺好了路,纳兰家甚至都走不到能和盛家抗衡的这一步! 即便是如此,真要对盛家那上一代家主动手之时,竟然还要他们这些老祖们亲自出面! 纳兰霄心中那个气啊! 他的后代中,怎么就没有出一个像盛枭那样的后辈? 按照辈分来算的话,他老人家甚至和盛枭的先祖都是同一个辈分的人,对一个小辈动手,而且还让他们这些老骨头们尽出,这等同于将他们纳兰家的后代一辈不如一辈摆在了明面上,让纳兰霄等人等同于被打了脸…… 而且还打的生疼! 纳兰霄的心情自然算不得多好! 如果不是为了大局着想,他甚至都想杀了纳兰海这个没用的玄多少辈的孙子! “遵命!” 纳兰海听到纳兰霄的呵斥声,也是一头大汗,忙不迭的道,“老祖放心,若是耽误了大事儿,晚辈提头来见!” 说着,纳兰海就忙不迭的跟在那传话的侍从身后,往后院跑去…… 纳兰海走后,那些站在大厅中的纳兰家的精锐子弟和奴仆,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老祖? 晚辈? 什么意思? 这长着三房幼子模样的年轻人,到底是谁? 纵然心中疑惑,可是在纳兰霄和一众锦衣华服之人的威压之下,在场的众人到底是没敢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只是低着头,一个个的沉默着不敢言语…… 而与此同时。 纳兰海赶到后院时,纳兰家的后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的儿子呢?纳兰海我的儿子在哪里?你还我儿子!” 三房夫人李氏,此时宛如一个疯妇一般,一看到纳兰海出现,就一把推开了拦在她面前的赵揽华,朝着纳兰海扑了过去,“你今天不把我的谦儿还给我,我就跟你拼了!” “什么谦儿?哪里有谦儿?李氏你疯了!” 纳兰海看着冲过来的李氏,只觉得眉头紧皱,转头就往一旁和主院的奴仆对峙的三老爷看去,沉声低喝道,“老三,你就是这么管你的后院的?纵容你媳妇儿在府中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第925章 纳兰海三兄弟死!赵揽华! 纳兰海这一嗓子吼得色厉内荏,可是纳兰家的三老爷纳兰桥却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直接黑着脸道,“我媳妇儿闹怎么了?我媳妇儿闹的有道理!” “谦儿是我们三房唯一的嫡子,是我和我媳妇儿唯一的儿子,三年前你带他出去赴宴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你一句谦儿不听话,自己跑出去不见了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我” “你!” 纳兰海闻言,气的眼睛一瞪。 “大哥,你长房的嫡子不争气,眼瞧着长房一脉就要没落,家主之位花落谁家还不一定,我们的谦儿天资聪颖,却敢在那个微妙的时刻消失不见了,你要是告诉我这里面没有你的私心,就连过路的只怕是都不相信!” 纳兰桥见此,冷哼一声,沉声继续道,“前院传来消息,说是见到了我们家谦儿的踪迹,我们的儿子重现人前,我们不来找我们的儿子,找谁?反倒是你们两口子,拦着我们去找我们的儿子,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纳兰桥这话问的声色俱厉,反倒是让纳兰海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纳兰海哑口无言之下,下意识的转头求救的看向赵揽华…… 赵揽华见此,眸底闪过一抹暗芒,然后上前一步拉住李氏的手,一脸和善的道,“三弟妹先消消气,前院传来的消息还不知道真假,若是谦儿真的回来了,那我们也是高兴的……” “是谦儿!下面的人说了,他们看到了谦儿!不会有错的!” 李氏闻言,当即斩钉截铁的道。 三年前儿子失踪,李氏的魂儿就跟着丢了,整个人都过的浑浑噩噩,如今好不容易听到儿子的消息,不管真假,李氏都会揪着不放! “三弟妹你……” 赵揽华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同为母亲,她对李氏的执着很满意,只是这次…… 她却不得不利用李氏的执着! 赵揽华这厢劝不住,回头看向纳兰海,直接将纳兰海丢过来的皮球给踢了回去! 纳兰海见此,老脸上闪过一抹怒意,直觉的这可不是赵揽华的实力,他这媳妇儿没有什么都不多,就是心眼子多,而且心狠手辣,这次关键时刻竟然不尽心…… “好了!老三快把你媳妇儿带回去!” 看了一眼时辰,纳兰海不耐烦的走到了纳兰桥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纳兰家今日有大事儿,事关纳兰家未来的大事儿!这种时刻,你帮不上什么忙,可是绝不能掉脸子……” 纳兰桥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纳兰海见此,赶忙再劝,“你也说了,我的儿子不争气,继承纳兰家眼瞧着是无望了,我还能指望谁?你家的谦儿虽然失踪了,可是你还有其他儿子……” 纳兰桥闻言,忍不住的意动,可还是道,“我其他的儿子都并非嫡出,想要继承纳兰家只怕是……” “那有什么问题?只要有我这个当伯父的支持,只要你其他儿子的资质上佳……” 纳兰海这厢不遗余力的游说着纳兰桥息事宁人,甚至不惜画出大饼引诱纳兰桥上钩的时候,殊不知…… “三弟妹,前院那个确实是谦儿,可是……” 赵揽华已经不着痕迹的附耳在李氏身边,低声道,“谦儿已经死了!被夺舍了!他被纳兰海亲手献给了纳兰家的老祖,如今活在他身体里的,根本就不是谦儿了,你就算是见了他,也没用的……” 赵揽华的声音,低不可闻,可是…… 李氏却听得一清二楚! 谦儿死了! 被夺舍了! 纳兰海亲手将她的谦儿献给了纳兰家的老祖! …… 这一切的消息叠加,直接让李氏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身为纳兰家三房的夫人,李氏虽然对纳兰家的那些秘辛之事知道的不甚详细,可是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猫腻的,如今再加上赵揽华的话…… “纳兰海你个杀千刀的!我跟你拼了!” 李氏几乎是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就红着眼睛不管不顾的朝着纳兰海扑了过去! “夫人!” “三弟妹!” 纳兰桥和纳兰海见此,都是一惊。 “你还我儿命来!” 李氏发了疯,根本就不管纳兰桥的阻拦,就直接和纳兰海交起手来,毕竟…… 能够嫁入纳兰家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李氏亦如此! 修为亦是不俗,一时间竟是和纳兰海打的难舍难分,当然,主要是当着自家三弟的面儿,纳兰海也不敢对李氏下死手,可就在两人过招之时,李氏的怒吼声也未曾停止,直接将谦儿的死因当众给吼了出来…… 纳兰海一见李氏如此毫不掩饰的将纳兰家最大的秘密给吼了出来,还将自己献祭自己侄子的事情给说了出来,怎能容她? 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往李氏的胸口刺去,想要止住她的话头,可是…… 却没想到李氏根本就没有防守,手中的长剑也毫不犹豫的插入了纳兰海的肩膀…… “夫人!” 一旁的纳兰桥从震惊中回神,惊觉发生了什么之后,当即从利欲熏心中回过神来,惊骇莫名的大吼了一声吼,也拔出长剑往纳兰海攻击了过去,“纳兰海,你害死了谦儿不说,竟然还重伤我夫人,我跟你拼了!” “老三住手!你听我说……” “我和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没什么好说的!” “……” “……” “嘭!” “啪!” “……” “……” 纳兰海和纳兰桥打起来的同时,两人的属下也打成了一团,而就在纳兰海和纳兰桥打的难舍难分之时……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适才道破真相就退下的赵揽华,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李氏的身边,弯腰从捡起了李氏手中的长剑,然后…… 趁着交战中的两人不备…… 手起! 剑出! 纳兰海和纳兰桥兄弟两人,直接被串在了长剑之上! 一剑穿两胸! “赵……赵揽华?!” 战斗中的纳兰海直觉的胸口一凉,回过神来,当即看到自己和三弟的胸口血流如注,回头看向赵揽华,满眼不敢置信…… “纳兰海,我此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嫁入纳兰家,如今……” 赵揽华看着穿在长剑上的两兄弟,嘴角微勾,缓缓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看到得到她让人传信后,焦急赶来的纳兰栋,笑如夏花,“能拉着你们三兄弟给我陪葬,也算是我的诚意了!” 纳兰栋是纳兰海的二弟,纳兰桥的二哥! 纳兰家嫡系三兄弟,除却小辈全在这里了! 而她要做的…… 就是带走她们! 这是她给盛家的投诚! 也是换的自己儿子和一双女儿前程的筹码! “大哥!二哥!” 纳兰栋看着被赵揽华这个大嫂一剑贯穿的两位兄长,当即目眦欲裂,挥舞着长剑就往赵揽华刺来…… 这一剑,赵揽华没有躲! 甚至…… 在长剑贯穿她胸膛的时候,赵揽华的脸上都还挂着笑! 然后…… 赵揽华手中的长剑抽回,身形一个反转就朝着纳兰栋刺去! 纳兰栋见此,目光大骇,下意识的就想闪躲,可是…… 他却惊悚的发现,他根本就躲不了! 他的身体,像是完全失去了力气一般,在经过适才的奔跑和刺向赵揽华的那一剑后,整个都被抽空,竟是…… 连一点儿动作都做不出来,整个僵在了原地! 长剑划过! 带出一片血光! 纳兰栋随之倒在了纳兰海和纳兰桥身边! 兄弟三个…… 一个不落! 尽数在此! “哈哈!” 赵揽华胸口,鲜血如注,长剑支着身体环伺了四周一圈儿,看着四周的奴仆死的死伤的伤,看着他们被这厢的情景直接吓傻了,忍不住的大笑出声…… 她赵揽华汲汲营营一生,机关算尽,没想到最后,算计的竟然是枕边人,和枕边人的兄弟! 她早就知道,三房幼子纳兰谦的去处,所以才会在今日,纳兰家那些老不死的全都出面之事,让人藏在人群中,认出纳兰谦,并且将这消息送给了三夫人李氏…… 至于纳兰栋,他的早膳中,早就被她的人下了药,若是他不用灵力还好,一用…… 就会整个人僵硬如木,沦为待宰的羔羊! 她赵揽华…… 好歹做了二十来年的纳兰家当家夫人,想要做成这些事情,太容易不过,更何况…… 今日府中的奴仆们,好像格外的尽力,不管她吩咐什么事儿,他们都办的尽善尽美! 赵揽华嘴角,鲜血一滴一滴滑落,她知道,这些奴仆之所以那么听话,未尝没有盛家的授意,毕竟…… 盛家的姻亲沈家,垄断苍山圣境的奴仆交易,而纳兰家…… 有不少她从沈家买来的奴仆…… “母亲!” “母亲!” 就在赵揽华神情木讷的回忆着自己的一生之时,两道熟悉的呼喊声,让她恍惚回神…… “蒹葭?芳菲?我好像听到了她们的声音……” 赵揽华握着长剑的手,一个打颤,人也随之往地上的血泊倒去…… 可就在此时,两道素雅的身影,朝着她飞驰而来,一左一右,将她抱在了怀中…… “母亲!怎么会这样?母亲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蒹葭啊!” “母亲!你不要吓我!我是芳菲!我是最不让你省心的芳菲啊!” “……” 接住了母亲之后,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看着倒在怀中的人,直接嚎啕出声…… 第926章 赵揽华身死!纳兰家狂怒! 纳兰栋的背后一剑,直接贯穿了赵揽华的胸口,如今鲜血淋漓,不断涌出,血腥味浓郁的让两姐妹的眼睛生疼,眼泪止不住的流…… “蒹葭,芳菲……” 赵揽华感受到来自女儿的温度,这才从恍惚间回神,极力的睁开眼睛,伸手往自己的一双女儿的脸颊摸去,“能再看你们一眼,娘亲死……死而无憾了……” “母亲!娘亲……呜呜!” “……” 姐妹两人闻言,顿时哭的更加悲痛。 “不哭!娘亲的孩子不哭……” 赵揽华只觉的胸口凉风直冒,生命流逝的感觉越发强烈,让她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现状,只是…… 她的脸上却没有临死前的惊惧和不安,相反的却是释然,转头往那两个站在女儿身后,帮她的女儿威慑住了四周的奴仆的人,赵揽华的嘴角甚至还勾勒出了一抹笑意,“娘亲的女儿不哭,娘亲这是求仁得仁……” “呜呜!娘亲……” “……” 两姐妹哭的更凶,甚至还着急忙慌的伸手,想要堵住赵揽华胸口流血的伤口,可是…… 注定徒劳无功! 牧龙和牧虎兄弟见此,都忍不住的皱眉,尤其是牧龙,在看到纳兰蒹葭哭的泪眼婆娑的样子后,忍不住的上前一步,递了个瓷瓶上前…… 这药是他们出门前,小师妹让人送来的,说是就算不能救下人命,却能吊住人一时半刻…… “娘亲吃药!娘亲吃了药就会好了!” 纳兰蒹葭见此,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药,倒出来就要往赵揽华的嘴里塞,可是…… 赵揽华却摇头阻止了,“多谢公子的好意,不过,不用在我身上浪费东西了……” 纳兰海是纳兰家现任的家主! 纳兰桥和纳兰栋是纳兰家嫡系长成所有能担事儿的儿郎! 如今他们全都死在了自己的手里,自己等同于断了纳兰家大半的嫡系血脉,纳兰家就算是不伤筋动骨,短时间内只怕是也会生乱,而她的女儿和她们心仪的两人,绝不能以为她在纳兰家多待! 纳兰家的那些老不死的如今就在前院! 后院发生了这样的血案,消息很快就会传过去…… 那些老不死的若是赶来,她的女儿们焉有活路? “母亲!” “……” 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见此,忍不住的低唤了一声。 “两位公子……” 可是赵揽华却没有看她们姐妹俩,反而将目光投在牧龙和牧虎兄弟身上…… 流血过多,如今勉力支撑的赵揽华,其实视线早已有些模糊了,可即便是如此,她依旧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努力的让自己的目光看起来更加正常更加真挚一些…… “夫人有话请说!” “嗯嗯!夫人说!” 牧龙牧虎兄弟见此,当即上前一步,道。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们……” 赵揽华的气息,已然有些不稳,看着两人,断断续续的道,“就交给你们了!” 虽然她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对自己的女儿也有那样的心思,更不知道纳兰家会不会介意女儿的身份,可是…… 她现在能够托付的人,只有眼前这两人了! “好!” “夫人放心,我们兄弟定会护她们姐妹周全!” 牧龙不像牧虎那般健谈,只是简单的应了一个“好”字,铿锵有力,可是牧虎的承诺,却更加的详尽! 他们定会护姐妹两人周全! 就像百兽山上一样,保护他们不受凶兽伤害,不受奔波之苦! “好!好好!” 赵揽华闻言,连道了三声好,“盛家子弟一诺,重过千金,我相……相信你们!” 说完这话,赵揽华再次凝视了身边的女儿一眼,然后一推她们,焦急的道,“带她们走!快走!纳兰家的那些老不死的,很快就会来,迟了你们就走不了了!” 纳兰家的奴仆,拦不住盛家的两位护法和她的两个女儿,可是…… 纳兰家的那些老不死的,却是纳兰家最后的底牌,就连赵揽华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厉害,所以忌惮的很! “娘亲!” “娘亲!” 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姐妹被自家母亲猛然发力推的倒在地上,松开了抱着赵揽华的手,而牧龙牧虎见此,当即上前,将她们扶起… “走!快走啊!” 赵揽华看着女儿还想挣脱牧龙牧虎兄弟,当即声目呲欲裂的道,“我作恶多端,死在这纳兰家是死得其所,能够带走你父亲他们,则是为民除害!” “我这一生机关算尽,唯独到死,才做了一件最是正确的好事儿,你们……莫要悲伤!更莫要自责!” “走!” “赶紧走!” “……” “娘亲!” “娘亲!” “……” 拦着纳兰蒹葭姐妹的牧龙牧虎兄弟,敏锐的察觉到了前院有动静传来,忍不住的皱眉道,“有人朝这边来了,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走!快走啊!” 赵揽华见此,歇斯底里的大吼道,“你们想叫我死不瞑目吗?” “娘亲!” “……” 牧龙牧虎兄弟眼瞧着那脚步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不敢再耽搁,目光幽深的看了倒在地上的赵揽华一眼,然后一人夹扛起一个,就往后院的墙头掠去…… “娘亲!” “娘亲!” 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姐妹见此,朝着赵揽华的方向伸着手,痛彻心扉的唤,可是…… 地上的赵揽华见此,嘴角却是缓缓的勾了起来! 走了就好! 她不求苟延残喘多活那一时半刻,生怕害了自己的女儿,也害了自己,如今…… 听着耳边传来的脚步声,还有由远及近的爆吼声,赵揽华确定了自家女儿安全逃离后,这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谁?到底是谁害我纳兰家?” “海儿!桥儿!栋儿!是谁?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绝了我纳兰家嫡系一脉!” “……” “……” 愤怒的咆哮声传来,躺在地上的赵揽华,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启禀大人……是……是夫人!是大夫人!” “什么?赵氏?这个毒妇!我要将她千刀万剐!” “刚刚……刚刚还有两个很厉害的人,带着两个小姐回来,然后……走了……” “什么?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追!立刻去追!即便是天涯海角,也要将那害我纳兰家的罪魁祸首追拿回来!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大人,不可啊!盛家今日设宴,纳兰家今日还有别的安排,您老……忘了?” “……” “……”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赵揽华在这喧哗声中,意识逐渐模糊…… 将她千刀万剐? 来啊! 她都死了,左右也感觉不到疼了,被千刀万剐又何妨?只要她的孩子们都还好好的,她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 她的孩子们…… 可一定要好好的! 这是,赵揽华意识消失的前一秒,唯一的期盼,殷切而又…… 诚挚! 她后悔了! 她早就后悔了自己当年千方百计嫁入纳兰家的决定,如果可以…… 如果一切还可以重来,以她的心智,嫁入什么样的人家,不能过的顺风顺水?可是她偏偏嫁入了纳兰家这个虎狼窝,让她不得不以命来偿还自己曾经造下的孽…… 现在好了,有纳兰家三兄弟作陪,希望…… 她的罪孽,牵连儿女不深…… 赵揽华死了。 赵揽华的死,直接让纳兰家的后院乱成了一团! 那些个因为纳兰海三兄弟之死出离愤怒的纳兰家老祖,因为要进攻小院刺杀盛枭的事情,根本无暇分神去追捕纳兰蒹葭姐妹和牧龙牧虎兄弟,而赵揽华的死,更是让他们的愤怒,连个发泄口都没有了! “啊!” “啊啊” “……” 愤怒的咆哮声,充斥着纳兰家的后院,让整个纳兰家的人都心惊胆战的同时,更惶惶不安! 纳兰家的那些个老祖们,有的是纳兰海三兄弟的玄祖曾祖,有的是他们的祖辈父辈,如今看着纳兰家嫡系三兄弟尽皆惨死,他们怎么能不愤怒,可是再愤怒,他们的眼中依旧将纳兰家的家业看的比什么都重…… 不能分兵! 刺杀盛枭之事,事关纳兰家能否取盛家而代之的大事,那是他们纳兰家汲汲营营数代的目标,他们不能因此放弃! 纳兰海三兄弟死了,可是他们还有孩子…… 他们也不算断了传承! 只要传承不断,他们纳兰家就还能延续下去! 纳兰家的那些老不死的,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心更是冷硬如含铁,愤怒过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是以…… 在盛家那边衣香鬓影,乔浅月的接风宴热火朝天的举行之时,纳兰家的那一群老不死的,终于带着纳兰家所有的精锐子弟,朝着小院的方向而去…… 同一时间。 牧龙牧虎兄弟回了纳兰家以后,第一时间就去见了乔浅月。 听两兄弟将纳兰家发生的小声的说了一遍后,饶是乔浅月这般见过大场面的人,都忍不住的震惊了…… “赵夫人身死,竟然还捎带上了纳兰海和他所有的兄弟?” 乔浅月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两个师兄,“我原本以为,她说的她会拖住纳兰海那个纳兰家的家主,只是想用她自己的性命做筹码……” 第927章 趁人病要人命!端了纳兰家? 赵揽华是纳兰海的妻子,纳兰家的当家夫人,如果她在今日出了事情,纳兰海定会被绊住手脚,少不得要在纳兰家处理赵揽华的后事,小院的事情,他自然就不能参加了…… 乔浅月原本是这么以为的,可是没想到…… 赵揽华如她猜测一般,果真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可是,最让乔浅月意外的却是,她竟然能一拖三,带走了纳兰家嫡系如今能堪大任的所有血脉!这…… 这真的是让乔浅月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太高看纳兰家的人的德行了!” 牧龙闻言,冷嗤了一声,道,“纳兰海生性凉薄,就算是他的夫人死了,他也不会缺席纳兰家今日的大动作!” 死个夫人而已,想绊住纳兰海的脚,太难了! 纳兰海不是没有死过夫人,据说他先夫人身死时,纳兰海还如约去外面处理事务…… 乔浅月闻言:“!!!” 好的! 她来盛京城还没多久,就算是对纳兰家一直都格外关注,对纳兰海这个据说只是寻常的纳兰家现任家主,乔浅月的关注却并不多…… 她更关注的,从来都只是纳兰家的硬实力,没想到…… 这个被她忽略的纳兰家家主,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而赵揽华…… 想必是知道纳兰家的人人秉性的,所以她才会用了这样的方式,直接带走了他们! “可惜了!”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如果不是所嫁非人,那赵夫人,倒当真是一个人才!” 能够在纳兰家翻云覆雨,眨眼之间带走纳兰家的三位老爷,这等心机和手段…… 就连乔浅月都大写的服! 这是赵揽华困于纳兰家的后院,并未如男子一般在外行走,如若不然的话,以赵揽华的能耐,只怕是所做的事情,不仅限于在纳兰家助纣为虐! “我们逃出纳兰家的时候,纳兰家的那些个老不死的正赶过去,不过……” 牧龙闻言,想到适才所见的景象,也忍不住的唏嘘了一声,然后道,“按照他们纳兰家冷血凉薄的秉性,只怕是就连纳兰海他们的死,也不足以绊住他们的脚步,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朝着师傅住过的小院去……” 说到这里,牧龙顿了顿,道,“小师妹,小院的事情,真的万无一失吗?我们师兄弟几人,要不要过去帮忙?” “你们能帮上什么忙?” 乔浅月闻言,当即斜睨了他们一眼,道,“你们身上的伤都还没养好,妄动灵力就是自寻死路,去了也只能添乱!” 她这些个师兄在蛮荒之地那一战中,是货真价实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那一个个身上的伤重的,如果乔浅月不是医术卓绝,都没有把握能把他们救回来,可即便是人救回来了,不经过一段时间的好好调养,他们也很难恢复到以前的时候…… 最起码,现在打架什么的,他们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至于盛家…… 盛家的精锐,就算是去了小院又能如何? 和纳兰家的那些个精锐鏖战吗? 到时候战事引来整个盛京城动乱,又该如何收场? “小师妹……” 牧龙听到这话,眉头忍不住的一皱。 他们去了,就算是大忙帮不上,小忙还是能帮上一点儿的,怎么在小师妹的眼里,他们竟然成了那么无用的人了呢? 他们其实,还是有点儿用的! “放心!” 乔浅月见此,挥了挥手,看了一眼不远处湖心亭中衣香鬓影的一众盛京城千金,缓缓道,“小院里有我那位便宜爹和独孤羡他们在,不会出什么纰漏,只不过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让你们去办!” “什么事儿?” 牧龙闻言,当即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的道。 就连牧虎见此,都忍不住的睁大了双眼。 他知道自己话痨直肠子,所以才大哥跟小师妹说正事儿的时候一直没敢插嘴,可是…… 他不插嘴,不证明他不着急啊! “趁人病要人命的大事儿!” 乔浅月闻言脸上闪过一抹阴鸷之色,沉声道,“你们不是说了吗?纳兰家家主和嫡系血脉尽死,如今纳兰家的那些个老不死的和精锐又都赶去了小院,你们说……纳兰家现在是不是一盘散沙,乱做了一团?” “那当然!” “坑定啊!” 牧龙牧虎兄弟闻言,当即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找二师兄,点人!” 乔浅月闻言,冷哼一声,道,“趁人病要人命的事儿,我们盛家这样的大家族自然是不屑干的,可是……小院那边出现动乱,负责盛京城守卫的盛家子弟尽数赶去驰援,纳兰家那厢却遭了仇敌报复……啧啧!这又能怪得了谁呢?二位师兄你们说,是不是啊?” 牧龙闻言:“!!!” 牧虎闻言:“!!!” 这…… 还真怪不到盛家头上! 毕竟…… 盛家最位高权重的老家主暂住的院落遭遇围攻,他们盛家的子弟赶去驰援,疏于对盛京城的防守什么的,再正常不过,而且恰逢盛家如今正在举行小师妹的接风宴,声势浩大,注意不到纳兰家那厢发生的事情,也再正常不过…… 一切的一切,都恰到好处,而且…… 将盛家摘的干干净净,可谓是面子上里子上,都毫无疏漏! 牧龙牧虎两兄弟一时间看向自家小师妹的眼神都变了! 纳兰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盛家如鲠在喉的存在,不止盛家…… 司天阁和其余八大家族也是如此! 能够同时被司天阁和九大世家惦记,还让他们都束手无策的,只有一个纳兰家,讲真,纳兰家能够做到这一步,扼住所有人的咽喉,让所有人掣肘,也是本事,只是…… “小师妹,若是真如小师妹所言,纳兰家此次必受众创,若是他们反应过来,对蛮荒之地做出什么疯狂之事,可该如何是好?” 牧龙沉吟了一下,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司天阁和九大世家之所以被纳兰家牵着鼻子走,不是因为纳兰家有多强大,事实上,和司天阁和九大世家相比,纳兰家一直都是弱鸡的,就像一个暴发户一般,不管是从实力还是底蕴上,都差的很远,可是…… 纳兰家足够的卑鄙无耻啊! 他们以自己的血脉,牵制了蛮荒之地的封印啊! 蛮荒之地的封印若是出事儿,兽潮涌现,那…… 就是整个苍山圣境,甚至是整个诸界的灾难! 所以…… 司天阁不敢赌! 九大世家不敢赌! 就连盛家,也只能捏着鼻子忍着,任由纳兰家在盛京城做大! “呵呵!”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低笑了一声,道,“你们忘了吗?纳兰家的那些老不死的和精锐,全都去了小院!只要……” “他们有去无回,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牧龙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可还是道,“小师妹怎么能确定纳兰家没有留下人驻守?若是他们留下了人驻守,到时候一旦察觉有异,对蛮荒之地的封印出手的话……” “不可能的!” 乔浅月闻言,摇头道,“能够杀了师傅,摧毁盛家顶梁柱的机会,太少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纳兰家为了刺杀师傅,肯定孤注一掷,底牌尽出!” “就算他们还留下了有本事的人驻守,可那个人数,也肯定不多,毕竟,他们现在要保证的是刺杀师傅!” “蛮荒之地的封印,是集苍山圣境多少先贤才结成,你们应该很清楚,即便是纳兰家,想要以血脉动摇那封印,也需要最少十多个修为高深之人同时出手……师兄们觉得,此时纳兰家,会留下十多个修为高深的人看家吗?” “不会!” “绝对不会!” 牧龙牧虎闻言,当即道。 杀了师傅的既得利益,太诱人了! 纳兰家此时自以为自己掌控了先机,绝对不会再这个关键时刻还瞻前顾后,所以即便是本家有人留守,那人数,也注定不多! 这…… 是纳兰家唯一的机会! 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小师妹说的是,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就去找大师兄二师兄他们……” 牧龙虽然长相粗犷,可真到了大事儿上,是一点儿也不含糊,当即道,“对付纳兰家的那些老不死的和精锐,我们师兄弟几人或许帮不上什么大忙,可是去端了纳兰家这样的小事儿,我们师兄弟们都在的话,才能万无一失!” “……好!” 乔浅月闻言,目光幽深的看了自家五师兄一眼,然后点头。 不愧是自家老头子收的弟子! 这长相确实具有欺骗性,可是到了正事儿上,那还是相当靠谱的! 端了纳兰家! 这话说的深得她心! 她还以为自家师兄会觉得她诡计多端心狠手辣,所以连话都说的相当含糊,没想到她家五师兄倒是杀伐果决…… “那我们带去了大半人手,盛家这边,就有劳小师妹多照看了!” 牧龙见此,冲着乔浅月点了点头,拉着子自己爱弟弟牧虎转身就走…… “五师兄六师兄放心,我会帮你们照顾好你们心尖尖上的人的……” 乔浅月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冲着他们笑道。 第928章 取盛枭首级者,继任家主! 不让他们去,是不可能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纳兰家发展到今日地步并非一朝一夕,纵然底蕴不如盛家这般深厚,可是因为他们行的诡道,所以没有盛家这几位护法出面,乔浅月还真怕盛家的弟子去了会吃亏! 不过,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到底是纳兰家的人,五师兄和六师兄等人此去,却是要端了纳兰家的老巢,也不知道此事那两姐妹会作何想…… 这般想着,乔浅月当即朝着后院走去…… 她虽然是此次接风宴的主角,可是盛家待客的丝竹管弦已起,就算是离开一时半刻也不打紧,左右盛家的侍从会支应着…… “他们害死了我娘亲!” 纳兰蒹葭看到了乔浅月,直接泪盈于睫,“纳兰家害死了我们的娘亲!” 她们的娘亲,纵然在外人眼中不是个好人,可是在她们姐妹的眼中,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如今…… 她们的母亲死了! 她们再也没有母亲了! 乔浅月闻言:“……” 闻弦歌而知雅意,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纳兰家的这一双姐妹花,当姐姐的很聪明,想必看到她来的那个瞬间,就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 既然她们也是恨着纳兰家的,不会怪五师兄和六师兄,不会怪盛家出手狠辣,那就好! 乔浅月留下了灼华安慰两姐妹,然后带着讨要就出了院子。 才刚出院子,乔浅月就和盛苍碰了个正着。 “二师兄终于舍得从私库出来了?” 乔浅月看到盛苍,当即眉头一挑,道。 “咳咳!” 面对自家小师妹如此毫不掩饰的拆台,饶是盛苍脸皮再厚也有点儿红,不过,他到底是当了那么多年盛家家主的人,很快就端正了神色,找到了应对之法,一脸无奈的摊手道,“我私库里的宝贝,已经被沈家小姐搬得差不多了,再不出来,留下来也没意思了!” 饵已经放出去了,那鱼…… 眼瞧着是上钩无疑了,他自然应该出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哼!堂堂盛家儿郎,竟然用这样利诱的法子讨媳妇儿,亏得二师兄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 她的二师兄盛苍,只是盛家旁系的子弟,准确的说起来,和沈家有直接姻亲关系的是独孤羡,也是她这个盛枭的弟子! 如今盛苍用了这样的法子拐了沈家的姑娘,乔浅月这句话说的,倒也算是有立场! 没办法! 她虽然是盛苍的小师妹,可是沈家那位以盛老夫人身份故去的姑奶奶,却是她货真价实的师娘! “咳咳!小师妹这话说的,讨媳妇儿这事儿,自该是机关算尽的,师兄我这么做,也没错?” 盛苍闻言,又假咳了一声,面对乔浅月的诘问,一脸无奈的道。 他知道小师妹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打趣他的成分偏多,可是…… 盛苍却不得不表个态! 要不是为了讨媳妇儿,他舍得放出老婆本? 开什么玩笑! 他可没那么闲! 尤其是沈家那位小姐,他瞧着真的是顶好的! 毕竟这么多年,敢那么光明正大讹到他面前的姑娘,她还是头一个,瞧着就生动有趣的很…… “哼!” 乔浅月闻言冷哼了一声,将这个话题结了过去,道,“五师兄和六师兄可找你要了人?他们不是说你们要一起去纳兰家吗?怎么二师兄你还留在这里?” “人已经给他们带走,就连你大师兄也跟去坐镇了,至于我……” 盛苍闻言,也正了神色道,“我如今好歹是盛家的现任家主,小师妹的接风宴,大师兄他们不露面还说得过去,如果连我都不露面的话,只怕是说不过去!” 关键是…… 师傅还有交代呢! 他要是走了,师傅的交代该怎么办? 让师傅一个人唱独角戏么? 他怕师傅会把他逐出师门! 当然,逐出师门没什么,逐出家门这档子事儿,师傅作为一个曾经驱逐过盛家所有旁支子弟的人,可谓是驾轻就熟,盛苍…… 并不想像盛家那些旁支一样,也被自家师傅给放逐到那些鸟不拉屎的城池! “……” 乔浅月闻言眉头紧皱,忍不住的道,“大师兄他们身上的伤都还没好,你是除外之外,盛家唯一还健全的人……” 事实上,她也算不上健全! 在莽荒之地救下大师兄他们,她消耗太大了,短时间内,修为根本不可能回到鼎盛之时! “小师妹不用担心,纳兰家有底牌,盛家同样也有底牌!” 盛苍闻言轻笑一声,道,“另有他人跟着大师兄他们去了,定会让小师妹的打算得偿所愿!” 乔浅月闻言:“??!” 盛家的底牌? 她就很好奇,盛家的底牌是什么?难不成…… 盛家也和纳兰家一样,用了那种伤天害理的法子,造出了夺舍者? “小师妹在想什么?” 盛苍看到乔浅月的脸色,当即撇嘴道,“虽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是小师妹也别讲我们盛家和纳兰家混为一谈,我们盛家可干不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那盛家的底牌是什么?” 和自家师兄,乔浅月也不藏着掖着,心中好奇,就直接问了出来。 “这……” 盛苍闻言,神情间却有些恍惚,目光闪躲了一下,道,“盛家只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培养了一些个有天赋的弟子罢了!莫说对付纳兰家那些个老不死的,就算是对上司天阁那位你讨厌的人,也不是没可能,所以……小师妹你不用担心!” 说这话的时候,盛苍忍不住的有些心虚! 盛家有天赋的弟子是不少,可是…… 有天赋到能和司天阁那位交手的人,却不多…… 师傅算一个,至于另一个…… 盛苍看了乔浅月一眼,想到那人的情况,此时却不能多说! 而乔浅月闻言,却是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司天阁她讨厌的那位?可不就是她那便宜爹吗? 盛家竟然养了能和她那便宜掉一较高下的人? 这…… 已经不止有天赋那么简单了? 乔浅月看了盛苍一眼,确定了盛苍没有说谎之后,却忍不住的松了口气,除掉纳兰家这个隐患,不难,难得是要怎么在保全盛家名声的前提下,不着痕迹的除掉纳兰家,如今这机会摆在眼前,乔浅月不想错过…… 可若是让她以牺牲几个师兄为代价的话,她自然是不肯的! 盛家也掏出了底牌,庇佑她那几个师兄无恙,这自然是最好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去前厅接待娇客!” 松了口气,乔浅月也不关心外面的事情了,反正…… 以她现在的修为,即便是出去也是个祭品,还不如乖乖的在盛家做好这个吸引外人目光的东道主! 乔浅月和盛苍一起出现在宴客大厅,当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无双的容颜,自然是引得不少世家千金侧目,几句开场白过后,乔浅月和一众千金寒暄的同时,盛苍也穿过花厅往正厅而去…… 盛家的接风宴,虽然着重邀请的是世家的千金,可是但凡是有身份的世家,又岂会允许家中女子独自赴宴? 尤其还是在盛家这场接风宴明显就是别有用心的前提下?是以…… 不光盛京城这些个受邀的千金小姐来了,她们各自家中主事儿的人但凡无事,也都来了! 盛苍作为盛家如今的先家主,自然要出面招待! 一时间,整个盛家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热闹非凡,而乔浅月也借着可一众千金闲聊的机会,让人不着痕迹的领了萧家小姐萧莺儿和豆腐西施赛金蝉离了众人视线…… 她的几位师兄,如今只有二师兄还在场中支应门庭,其余的师兄全都去了纳兰家,可是眼下她其余几位师兄的去处,总要有个遮掩不是…… 萧莺儿和赛金蝉,就是她们最好的遮掩! 只要她们等下说出见过她其余几位师兄,那么一锅端了纳兰家的人,自然就不可能是她的师兄们,纳兰家后院起火的事儿,也怪不到他们盛家头上! 事实上,不用萧莺儿和赛金蝉刻意说什么,这场宴会的背后用意,懂的人都懂,从两人相继离场,就被在场的千金们敏锐的察觉到了…… “萧小姐被盛家侍从引出去了,这……难不成盛家如此不拘一格,丝毫不介意萧小姐有过未婚夫,还克死了未婚夫之事?” “这可说不准,毕竟连赛金蝉都被引出去了,赛家如今可是没落到已经要街头卖豆腐了……” “……” “……” 酸里酸气的话,在宴会上响起。 乔浅月就算是听到,也假装没听到。 这就是她要的效果,她还有什么好分说的? 至于这些千金们的酸话,乔浅月听听也就罢了,左右都是她挑剩下的人,面子上做好也就罢了,今日是她的接风宴,只要她这个东道主坐得稳,一切就让人挑不出错处来,至于盛家几位公子选妻的标准…… 呵呵! 盛家选妻,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指手画脚了? 当然,盛家选妻之事虽然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可若是这场打着她接风宴名头的相亲宴,却单单只邀请了她相中的那几家姑娘,也是不行的! 盛家要维系的,是整个盛京城的安稳! 这些个世家千金背后的家族,可以失去了和盛家联姻的机会,可是却不能失去成为盛家座上宾的机会! 若是连盛家的宴会她们都没有参加的资格,俺她们背后的家族,也会被人轻贱! 乔浅月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应酬,可是为了完成老头子的心愿,也为了看看老头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酒,乔浅月倒也不介意成全! 乔浅月有意成全之下,这场接风宴,自然举行的相当顺利,可谓是宾主尽欢…… 而与此同时。 藏在盛京城闹市中的小院。 街上的百姓虽然不是各个修为高深,可是生活在盛京城这般的上等城池,该有的敏锐自是有的,小院位处的巷弄,那些个邻里不知道是不是提前感知了什么,在这一日尽皆闭门不出,整个巷弄也因此格外空旷寂寥,隐隐的,竟然有了几分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是这里?” “是!” “杀!” “遵命!” “……” “……” 青天白日之下,数十道黑色的身影,在巷弄口稍一停顿后,直接往巷弄深处的小院掠去…… 一时间,风声鹤唳! 听到和飞驰声的邻里,更是吓得连门窗都关的紧紧的,大气都不敢喘! “乱了乱了!这怕是要生乱子!好多高手!好多高手往我们巷子深处去了!” “当家的,那怎么办?要不要跟巡逻的盛家子弟送个信儿?” “可不能行!这种时候出去看到了不该看的,那就是死路一条!盛家子弟都是有能耐的,这些人能够扎堆的出现在这里,他们不可能没察觉到,他们察觉到了,还放他们进来,明显是刻意为之,我们还是不要裹乱的好!” “那我们的邻居?要不要去知会一声?免得他们做了傻事!” “用不着!这里可是盛京城,虽然不是司天阁所在的盛京城,可是想在盛京城站稳脚跟立足的又能有几个傻子?他们要是连这点儿眼力界都没有,死了也是活该!” “……” “……” 都说京城居大不易,盛京城虽然比司天阁所在的中心之城略逊一筹,可是,想在如此内环的盛京城立足,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盛京城哪怕是平头百姓,也没有实傻子! 只是有些事情…… 心知肚明就好,看破不说破,说破…… 那就是自讨没趣了! 巷弄里的邻里这厢门户紧闭,足不出户之时,那厢纳兰家老祖等一众老不死的,已然率领着纳兰家的精锐,停下了巷弄深处的那座小院门口…… “哼!他们倒是乖觉,知道避讳我们纳兰家行事!” 回头看了一眼安静如鸡的巷弄,纳兰家老祖冷哼一声,然后…… 大手一挥,直接朝着小院道,“冲!年轻一辈,取盛枭首级者,继任纳兰家信任家主!” 此话一出,跟在那十八个纳兰家老不死身后的一众纳兰家家精锐们,眼睛当即一亮! 第929章 你们的对手,是本尊!! 继任家主! 纳兰家后院发生变故的时候,他们并未前往,而是被留在了前院,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纳兰海三兄弟皆死的消息,还是传了出来! 纳兰海的下一辈,虽然还有成年之人,可是却没有能够担事儿之人,如今…… 他们这些旁支的机会,到了! 杀了盛枭,他们就有机会,问鼎那个位置! 如今这个机会就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喊口号什么的,自然是不能的,毕竟…… 他们行的是行刺之事,可是纳兰家一众精锐子弟那露在面罩外的激动的眉眼,却泄露了他们的心思! 正应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 “唰!” “唰!” “……” 几道年轻的身影耐不住性子,率先翻墙而入,跃进了那院子…… 与此同时! “来了!” 院中,站在一团黑影后的独孤羡,幽深的眸子一亮。 “十八个!十八个夺舍者!纳兰家还真是……” 澹台明德看着那跃入院墙后,就陷入阵法之中开始团团转的几个身影,目光缓缓掠向他们的身后,一时间周身的冷气狂飙! 十八个夺舍者! 不管他们夺舍的到底是什么人,都证明了纳兰家所做的恶事天理难容! 曾几何时,澹台明德的心性是连盛枭和明堂公子都自叹不如的,即便是当了这么多年司天阁的掌祭司,他也自问除却弑师之师,从未做过逾越道德底线之事,即便是他弑师之事…… 澹台明德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如今…… 知晓纳兰家的发家史,又亲眼看到了纳兰家豢养的十八个夺舍者,澹台明德真的有些出离愤怒! 权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这世上,真的有那么多人,为了权势那些虚妄的东西,可以不顾一切吗? 若是真的如此的话,那这世界,又值得他们付出一切去守护吗? 第一次…… 这是第一次,澹台明德开始对自己的坚持产生怀疑! 他虽然欺师灭祖的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傅,可是却是因为道不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女,但是在守护诸界这事儿上,澹台明德却从未含糊过,甚至一直在承受着远超别人所知的重担,如今…… 看着那前赴后继闯入小院的人,澹台明德突然觉得有些嘲讽!仟千仦哾 盛枭…… 是唯一一个帮他承担起那重担,唯一一个和他并肩之人,而这些人…… 是怎么能够做到,如此厚颜无耻的对他喊打喊杀的? 盛枭在小院四周都布下了阵法,而且这些阵法又经过了澹台明德的加持,昨夜更是被乔浅月再三改良过,不出意外的,纳兰家的那些个精锐弟子翻过墙头后,连一点儿风浪都没有掀起来,就直接被困在了那些阵法中! 集盛枭,澹台明德和乔浅月三人之力布下的阵法,虽然未必能够拦得住纳兰家那十八个夺舍者,可是拦住纳兰家这些个精锐弟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纳兰家老祖带来的人,已经悉数进入了小院,可是…… 小院中却一点儿打斗的声音都没有! 这可不就让心机深沉却又小心谨慎的纳兰家老祖黑了脸? 墙外。 “老祖,里面只怕是暗藏玄机!” 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上前,在顶着一副年轻身躯的纳兰家老祖面前弯腰,沉声道。 身为夺舍者,他们论资排辈已然不能用肉身,而是用灵魂! 不管身躯如何年长,承载着他们老祖灵魂的人,就是他们的领头人! “据说盛家那小儿颇擅阵法,今日,我们便领教一番!” 纳兰家老祖闻言冷哼一声,直接锦袍一挥,率先翻身入墙! 在纳兰家老祖面前,即便是盛枭,也只是一个晚辈而已,他这话说的,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 让他意外的是,一脚踩在小院的地上,纳兰家老祖尚未看清四周的一切,就看到一座假山朝着他的面门砸来! 纳兰家老祖:“!!!” 心神忍不住的一凛,当即飞身想要躲避,可是…… “轰!” “轰!” “……” “……” 轰鸣之声,随之而起,四周的假山布景,随之转动。 追随纳兰家老祖一起闯入小院的那十八个夺舍者,几乎是前后脚和纳兰家老祖一起,陷入了假山的包围圈! 站在小院中,安静的看着这一起的澹台明德见此,掩在黑袍下的眉眼,忍不住的一挑…… 这阵法…… 可不是他布下的! 他在水镜中是看到了他家闺女在那阵法上捣鼓了一阵儿,不过具体做了什么,他却没有看清,他只听到了他闺女说让他冲锋陷阵,让独孤羡那个小子藏在他身后的话…… 难道…… 这些都是他闺女做的? 虽然这阵法布置的很是精妙,就连澹台明德这个精通阵法的人都忍不住的赞叹,可是…… 不够的! 阵法不过是假借五行八卦之力,让身陷阵法之中的人遭受一些困顿,甚至是身死,可是……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阵法都是扯淡! 这阵法,根本困不住纳兰家那十八个夺舍者! “他们破阵之时,就是你们大展拳脚之时了!” 深吸一口气,澹台明德目光如炬的看向困在假山阵法中的那十八个人! 那十八个人的对手,是他! 而纳兰家的精锐…… 才是留给乔一他们的! “尊上,对付纳兰家的那些精锐,乔六他们三人足以,我们可以帮主上牵制纳兰家那些夺舍者的!” 乔一见此,上前一步,沉声道。 尊上虽然修为无边,可是他才刚为了盛家先家主炼制丹药,消耗颇多,让他一人去对付纳兰家那十八个夺舍者,即便是乔一此时看到那阵法中的十八人,脸上也忍不住的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寿元,从来都是阻碍人更进一步的最大限制! 而那些夺舍者,则是通过那种下作的手段,直接规避开了寿元的限制,比他们多活了不知道多少年! 无尽的岁月,足以锻造出一个个绝顶高手! “十八个突破极限边缘的高手,你们几人即便是联手,也未必能牵制住一个!” 澹台明德闻言,叹息了一声,道。 说完这话,他还忍不住的转头,往独孤羡看了一眼…… 修炼是需要时间,可是,同样需要天赋! 夺舍者有无穷的时间,是可以在修炼一道上走很远,可是,想要突破极限,需要的却不只是时间,还有天赋,心性和机缘…… 这些人,既然是夺舍者,大多是贪生怕死之辈,贪生怕死之辈,就算是将修为提升到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又怎么可能真正的突破了那个极限? “尊上!” 乔一闻言,不赞同的低唤了一声,然后一脸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 只有在决定的高手面前,才能发现自己还不够强! 乔一等人身为澹台明德座下的护法,修为之高,基本上已经可以在苍山圣境横着走了,可是…… 还不够! 当面对一个家族的最强底牌时,他们才发现,他们还不够! 他们竟然连帮都不能帮到尊上! “可看出些什么?” 澹台明德不看自己的属下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是大敌当前,他没有时间去安抚他们的情绪,只是转头看着独孤羡,沉声问道。 “修为已达,心性桎梏,际遇未至!” 独孤羡闻言,幽深的目光从那困在假山阵中的十八人身上收回,沉声道,“濒死之时,他们未尝不能打破心性桎梏,一举突破!” 这十八个夺舍者的修为,和独孤羡持平! 没错! 就是持平! 他们用无尽的寿元,追上了独孤羡这般天赋异禀之人,终是到达了人类行修者所能到达的极限! 准确的说,这些人的修为和澹台明德,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而已,若是突破,便能旗鼓相当…… 澹台明德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 不愧是天赋异禀,甚至远胜他当年的人,这么短的时间,就看出了此战的关键! “绝不能让他们突破,否则,这将是一场硬仗!” 对上澹台明德赞赏的目光,独孤羡掩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沉声道。 他家那小女人虽然说了,让他躲在未来岳丈的身后,可是…… 独孤羡是什么人? 他甚至比乔浅月自己还要了解她,自然看得出乔浅月虽然和澹台明德心有隔阂,却并非真的想要他死…… 所以…… 若是真的到了那种地步,那他…… 少不得要出手相助了! 而他若真的想出手帮澹台明德,则势必要迈出那一步…… 想到这里,独孤羡忍不住的垂眸,紧握的手又紧了紧! 迈出那一步,他将失去什么,他很清楚,眼前的澹台明德,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乔浅月对此的介怀,独孤羡也知道,可是…… 十八个突破极限边缘的夺舍者! 这是远超所有人想象的强大存在! 他们尽数困于假山阵时,独孤羡甚至清晰的看到了澹台明德眼底的愤怒和震惊…… 连澹台明德这个司天阁掌祭司都震惊的实力,想必即便是放在苍山圣境也不多见? 最起码,司天阁也未必有这么大的底牌! 纳兰家…… 还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了一把! “那就不让他们有突破极限的机会!” 澹台明德低沉嘶哑的声音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威压,转头看向那些在假山阵中左支右绌,寻找着破阵之法的十八人,沉声道,“既然月儿让你躲在本尊身后,那你就躲好了!” 独孤羡闻言,紧握的手,忍不住的一松。 这人…… 该不会是看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阻拦他出手? 纳兰家的夺舍者,是十八个,不是一个两个! 常言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以澹台明德的实力,越级碾压,抵挡纳兰家的十个八个夺舍者,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可是十八个…… 太多了! 人数太多了! 而且变数也太多了! 只要这十八个人中,出现一个夺舍者突破极限的状况,那战况立即会发生急转,更何况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十八个极限边缘的夺舍者,修炼的到底是什么功法…… 想到这里,独孤羡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他不会坐视不理! 也不能坐视不理! “别做傻事!” 眼瞧着假山阵中的十八人即将破阵而出,澹台明德像是心有所感一般回眸,目光如炬的看着独孤羡道,“她难得开口求本尊一次,即便是拉本尊来当壮丁,本尊也会把这个壮丁当好,而你……别做傻事!不要成为她讨要的样子!” 说完这话,澹台明德的身形衣衫,已然闪出数丈远,堵在了假山阵外。 他闺女讨厌的样子是什么,澹台明德最清楚不过! 可不就是他这个样子吗? 若是让独孤羡以为今日之事突破了极限,变成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澹台明德…… 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跟自家闺女交代! “……”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往前跟了一步,可是…… 看着乔一等人飞身堵在了纳兰家精锐子弟被困的阵法前,临走时还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目光,独孤羡…… 想要上前的脚,又忍不住的一顿。 有些事情,可以回头…… 可是有些事情,做了就无法回头…… 他还记得乔浅月将他从突破极限之境中拉回来的样子,那样的急切和庆幸…… 可是…… 真要眼睁睁的看着澹台明德出事儿吗? 鏖战这样实力的十八人,别说是澹台明德,就算是神明真的在此,也未必有全胜的把握,澹台明德若真是出事儿的话…… 他要如何跟乔浅月交代? 就在独孤羡这厢纠结不已之时,那厢假山阵中,已然找到了破阵之法的十八人,突然开始动了,与此同时,立于假山阵正中的纳兰家老祖年轻的脸上,挂满了冷笑,直接冲着阵法外的一片虚无道,“盛家天骄,不过如此,竟然妄用一个石阵困住老朽,简直自不量力!” 虽然身在阵法之中,看不到阵法外的场景,也听不到阵法外的声音,可是纳兰家老祖却确定,这假山阵外,肯定有人! 而那人…… 定是他们纳兰家此次要刺杀的目标:盛家先家主,盛枭! “呵呵!” 低沉嘶哑的笑声,蕴含着灵力突破阵法限制传入阵中的十八人耳中,澹台明德一身黑气狂飙,“好叫你们知道,你们的对手,是本尊!” 第930章 成也萧何败萧何!岳丈害他 盛枭的实力,澹台明德知道! 就算是巅峰时期,也不过是比这些老不死的强上些许而已,力战个还行,对上这十八个,也只有死路一条! 可即便是如此…… 盛枭也不是这些心狠手辣的老不死的,能够亵渎的! 澹台明德的怒气如有实质,让他身后的独孤羡都忍不住的一愣。 没想到,澹台明德和外祖父的关系,竟然这么好的吗? 假山阵内,听到澹台明德这话的纳兰家老祖,也是一愣! 好强大的灵力! 竟然能穿透阵法,传入他们的耳中,并且让他们心生忌惮! 而且他那个自称…… 本尊? 放眼整个苍山圣境,敢用此自称的,拢共不过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据他所知,一直在司天阁高耸的殿宇之巅,从未主动出来过! 想到这里,纳兰家的老祖摇了摇头! 不可能! 是他想多了! 不过一个自称而已,怎么可能是那人? “你不是盛枭,你是谁?” 纳兰家老祖整理好心神,当即沉声问道,“盛枭人在何处?盛枭,你可是盛家的绝代天骄,像你一般的人物,遇到事情也只会躲在别人身后吗?你出来……” 他们的目标,是盛枭! 杀了盛枭,纳兰家称霸盛京城将再无阻碍! 属于他们纳兰家的时代,才会到来! “不用喊了,盛枭他不在此处!” 澹台明德闻言,冷嗤一声,道,“蛮荒之乱,因你们纳兰家而起,他因此负伤,你们凭什么以为,本尊会让他在这里坐以待毙,本尊却置之不理?” 听到外面的人毫不掩饰的道出了蛮荒之地的真相,纳兰家老祖的脸色一黑,当即道,“你到底是谁?” 知道纳兰家秘辛的人不多! 除却司天阁的那位,就只有九大世家的掌权人以及他们身边的亲信! 这人…… 难不成真是司天阁那位? 不! 不可能! 司天阁是什么地方?那是他们纳兰家从最初的最初,都不敢肖想的地方,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何等尊贵,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盛京城,为盛枭兜底? “本尊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尊是杀你们的人!” 澹台明德闻言,冷哼一声,甚至不等假山阵中的那些人自己破开封印,就大手一挥,直接打出了一道灵力,帮他们将封印抹去…… 封印破解的瞬间,小院中的景象出现在了纳兰家老祖等人的眼前! 一团黑影,一个长相俊美的近乎妖邪的年轻人,还有几个属下,一看就是在防备着他们纳兰家的精英! 那个年轻人和那些属下,纳兰家老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那团为首的黑影,直接吸引了他们所有人的目光! 黑影! 没有实体! 可是却依旧有修为! “你突破了极限,成就了不死神魂?” 纳兰家老祖的双眼,顿时就亮了,不敢置信的道,“不!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没有人能够突破极限,没有人能够成就不死神魂!你告诉老朽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活了多少年? 他身后的这些晚辈活了多少年? 他们不断的用新的肉身来换取生命的延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像眼前这团黑影一般,成就不死的神魂,寿与天齐,可是…… 他们都失败了! 及至今日,他们没有一人成功,而这人…… 这人却成功了! “不死神魂?呵呵……” 澹台明德闻言,忍不住的低头轻笑了一声,黑影颤动了一下后,低沉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你非要这么说,倒也未尝不可!突破极限之后,就是本尊这副样子,肉身崩解,神魂永驻!怎么,你们想要啊?” “你们想要,不如也先自毁了肉身,如何?” 他这幅样子,竟然还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吗? 澹台明德忍不住的冷笑。 这幅样子有什么好 不能再拥抱所爱之人,不能在陪在所爱之人的身边,就连碰触,若无灵力的加持,甚至都只会穿透而过…… 这样的活着,其实和死了也没有区别! 只是,记忆不曾散去而已! “你怎么做到的?你是如何突破极限的?” 纳兰家老祖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焦急的上前了一步,一脸激动的道,“告诉我们,告诉我们突破极限的永生之法,只要你告诉我们突破极限的永生之法,我们可以答应你,不杀盛枭!” 杀盛枭固然对于纳兰家来说,固然重要,可是永生不灭对于他们来说,更加重要! 若非为了拥有永生的神魂,他最初就不会带头使用夺舍的禁术! 现在,古往今来第一个突破极限,拥有不灭神魂的人,就站在他面前,纳兰家老祖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 站在纳兰家老祖身后的一众夺舍者闻言,眼中也尽皆迸发出了精光! 他们也想知道,到底如何才能突破极限! 老祖用禁术让延续生命,他们偷学了此法,一代一代效仿下来,才苟活至今,可是…… 他们所有人,耗费了无数时间,付出了无穷代价,依旧没能突破那个极限! 他们已经在极限的边缘,待了太久了! 迫切的想要突破! “哈哈……” 澹台明德闻言,忍不住的低笑出声,“本尊不是说了吗?自毁肉身,你们就能像本尊一样,跨过那个极限,成就不灭神魂!”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看向澹台明德的背影,眉头一挑…… 骗人! 他家岳丈在骗人! 突破极限需要的是悟性,机缘和心性,缺一不可,而肉身崩毁,只是因为人类的肉身根本无法承载突破极限后的强大灵力而已,什么自毁肉身? 岳丈大人分明是在让这些人自寻死路! “自毁肉身,就能突破极限?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换了几个肉身之后,修为一直停滞在极限边缘,未曾有丝毫精进了,原来竟是因为这肉身,这肉身误我!哈哈……” 纳兰家老祖听到澹台明德这话,眉头紧皱的陷入了沉思,像是在思考他这话的可信度一般,而他身后的一个后辈,却是大笑着直接抬手就要往自己的天灵盖拍去…… “住手!” 纳兰家老祖见此,瞳孔一缩,当即抬手打出一道灵力,阻拦了他这举动,“不要被他扰乱了心智,他这分明是在骗我们!” 他和他的这些个后辈,都是迫切追求突破极限的人,这团黑影,明显就是洞察了他们的心思,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让他们自乱阵脚! “老祖,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另一个后辈见此,忍不住的上前一步,道,“万一肉身毁去,我们就能突破极限呢?那可是我们追求了数百年的机会……” 夺舍之术对于修行者来说,要求颇高,即便是他们,想要夺舍他人的肉身,也要承载无数因果,为此,他们不得不从纳兰家的后辈中寻找载体! 而纳兰家的后辈精英,也因此不断的减少,一代不如一代! 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纳兰家老祖和其余人都知道,再这么下去的话,他们将面临没有肉身可用的结果,而纳兰家也会随之人才凋零,逐渐走向衰落…… “怎会那么容易?” 纳兰家老祖闻言,一脸凝重的摇了摇头,沉声道,“若是突破极限真这么容易,也不会古往今来没有人达成了!” 只是毁掉肉身,就能成就不灭的神魂,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如果真有,那为什么以前没有人遇到过? 这个突破极限的了大能,分明是在骗他们! 站在纳兰家老祖身后的众人闻言,眼中的热切,这才逐渐的熄灭…… 是啊! 老祖说的有道理! 如果突破极限真这么容易,为什么做到的人几乎没有? “你是……纳兰家的老祖纳兰覃?” 澹台明德见此,掩在黑袍下的双眸微眯,沉声道,“数百年前,纳兰家的第一代家主,天纵奇才,修为高深,一路带领纳兰家从下等城池的家族,一跃成为上九城世家,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天纵奇才,最后却走上了弯路,修炼禁术走火入魔而死……” 纳兰家老祖纳兰覃闻言,年轻的眉眼当即黑沉一片。 “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死!而是用了夺舍这般阴毒的禁术延续生命至今……” 澹台明德目光如炬的看着纳兰覃,沉声道,“夺舍之术阴毒无比,有伤天和,你承受不了那样的反噬,除非……你所用的肉身,一直都是来自纳兰家,来自你自己的血脉后人!” “本尊洞观纳兰家族史时就在好奇,纳兰家曾有你这般天纵奇才的先祖,血脉传承之下,为什么后辈之中却未曾再出过惊才绝艳之人,而且还做出了在以蛮荒之地封印掣肘苍山圣境之事,原来……竟是因为你……” “成也萧何败萧何!是你,成就了纳兰家!也毁掉了纳兰家,对不对?” 有一个这样的先祖,纳兰家能够做出在蛮荒之地的封印上做手脚的龌龊事,倒也可以解释了! 这样一个,从根上就坏掉的家族,将自私自利贯彻到了骨血里,做出再疯狂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纳兰覃闻言,一张老脸当即黑到了极点。 他的名讳,他的过往,早就淹没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没想到眼前这团黑影,却能如数家珍! 这不正常! 这很不正常! “其实你已经猜出了本尊的身份,不是吗?” 澹台明德闻言,低笑一声,缓缓道,“立足于苍山圣境,洞悉苍山圣境所有秘辛的,从来都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司天阁!” “你!你!” 纳兰覃闻言,脸色当即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澹台明德道,“你就是司天阁如今的掌祭司,澹台明德?” 此话一出。 站在纳兰覃身后的一众夺舍者,脸色当即大变! 司天阁的掌祭司! 这人竟然就是司天阁现任的掌祭司大人? “老祖,你说的是真的吗?他就是司天阁现任的掌祭司?这怎么可能?纳兰海拿小子传来的消息不是说,司天阁现任的掌祭司还很年轻吗?” “对啊!不过四十来岁,他怎么可能就已经突破了极限?” “老祖你是不是搞错了?” “……” “……” 一众夺舍者震惊莫名之下,忍不住的看向纳兰覃。 他们在自己原本的肉身寿元将近时,无一不是百岁有余,可是…… 即便是用百岁有余的寿元,再加上夺舍来了数百年寿元,他们的修为也才只是突破极限边缘而已,根本没有迈过那道门槛! 澹台明德为什么可以? 他凭什么可以? “他自己都承认了,不是吗?” 纳兰覃此时,心情也很微妙。 他这一生,自负天赋了得,原身尚在时,更是成就了纳兰家的不世之功,可是没想到…… 他竟然输给一个年轻人这么多! 谁能想到,司天阁的掌祭司年纪轻轻就已经突破了极限,练就了不灭神魂! 或许,这就是澹台明德一直在司天阁鲜少外出的原因? 强大到他那一步,这普天之下,基本上没有用得着他亲自出面的事情,因为…… 即便是他不去,他也可以洞察一切,解决一切! 除了…… 他们! 纳兰家的一众夺舍者闻言,顿时就沉默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对比之下…… 他们都被澹台明德打击到了! “这就吓到了?啧啧!你们不行啊!” 澹台明德见此,摇了摇头,抬手一指身后的独孤羡道,“你们以为本尊就很厉害了吗?告诉你们,还有更厉害的!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此人如今的修为几何?” 突然被点名的独孤羡闻言:“!!!” 感受到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十八道目光,心神陡然一凛! 岳丈大人害他! 独孤羡此时,只有这一个想法! “极限边缘?不!不可能!” 纳兰覃看着独孤羡,忍不住的往前迈了一步,瞳孔紧缩的道,“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已经是突破极限边缘的修为?这根本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了什么非常之法,对不对?” “是了!你肯定和我们一样,也是夺舍者!只有夺舍者,寿元加持之下,才能用这样一幅年轻的身体,练成如此修为,你……” “你想多了!” 第931章 乱敌心神!杀了澹台明德? 独孤羡闻言,看了一眼站在身前的黑影,转而将目光投向纳兰家老祖等人,一脸鄙夷的道,“如此丧尽天良的禁术,也就你们纳兰家会用,我……可不屑用!”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澹台明德的打算? 十八个夺舍者,都是突破极限边缘的修为,这些人太危险了! 但凡有一个人突破,都将是他们的劫难! 所以…… 绝不能让他们突破! 而阻拦他们突破的方法,有一个就是乱了他们的心神! 只要他们的心神乱了,他们就失去了突破的契机! 独孤羡虽然对突破极限什么的弃若敝履,可是却也不得不说,他家岳丈这方法用的甚是巧妙,因为…… 纳兰覃等人闻言,那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眼中甚至还满是质疑……qqxδnew “不!不可能!” “不可能有人这般年纪就修炼到如此修为!” “你们在骗我们!一定是你们在骗我们!” “……” “……” 他们付出了多少,才换来了如今的修为? 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才多大?二十来岁,竟然就已经修炼到了突破极限边缘的修为,和他们相当! 这需要多么逆天的天赋? 身为修行者,身为一个经历过那样漫长时光的修炼,甚至只有借助夺舍,最后才修炼到这一步的人,纳兰覃等人再清楚不过! 正因为清楚,所以他们不能接受! 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这般有天赋的人? 盛枭如此,司天阁的掌祭司如此,这个年轻人更甚…… 若是这世间没有那样天赋异禀者,他们尚能接受自己的平庸,尚能为自己的卑鄙无耻找借口,可是这世上,偏偏就有这些人的存在! 这些人的存在,分明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换来的一切,在他们的眼中,一文不值,轻而易举就能达到!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为了变强,夺舍了我的亲儿子,亲孙子……你们……你们凭什么什么都不做,就能成为至高无上的强者?凭什么?” “你们该死!你们真的该死!你们去死!” “……” “……” 纳兰覃尚能稳得住,可是站在他身后的人,却有几个脸上已经出现了疯狂之色,不管不顾的朝着澹台明德等人的方向攻击而来! 独孤羡见此,目光从那些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 当机立断的后退了几步,直接躲在了澹台明德的身后! 他家未婚妻大人说了,让他躲在岳丈的身后,上来的只有那么几个心性不佳的人,岳丈大人越级碾压,足够对付,暂时还不需要他动手,若是…… 纳兰覃等人同时出手的话,那他只怕是也不能作壁上观了! “跳梁小丑,也敢放肆!” 澹台明德见此,冷哼一声,暗黑的灵力当即从周身发出,朝着那率先攻击来的几人打去! “嘭!” “嘭!” “……” “……” 一时间,整个小院中,灵力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让人听了就发自心底的胆寒。 眼瞧着澹台明德已经和那几个疯狂的人战成了一团,独孤羡不着痕迹的靠近院墙的一隅,按照乔浅月的交代,开启了之前闲置的最外围阵法! 阵法开启的瞬间,小院四周的院墙附近,当即升起了一股股烟雾! 烟雾直接将整个小院笼罩其中,隐隐的形成了一道烟雾墙,将小院和外界隔绝开来! 交手中的两方人马散溢而出的灵力,碰到这院墙的瞬间,就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见,丝毫没有影响到外界! 独孤羡见此,幽深的眸底闪过一抹精光,嘴角也忍不住的微勾…… 他家未婚妻,就是厉害! 有这样一座阵法在,小院中就算是打翻了天,也丝毫不会影响到外面,更不会造成盛京城百姓的恐慌,这真的是再好不过了,毕竟…… 院中交手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 超过极限的岳丈大人和突破极限边缘的十八个夺舍者,这些人的战斗力有多强,独孤羡再清楚不过,真要是让他们尽情发挥起来,说是排山倒海都不为过! 独孤羡的目光在那笼罩着小院的雾墙上一扫而过,然后垂眸,看向了手中的小瓷瓶…… 他总觉得,自家未婚妻大人最后布置下的这一道雾墙,不是那么简单! 真的只是阻碍小院中的战斗波及外界吗?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提前让小院四周的邻里搬走,岂不是更保险一点儿?虽然那样的话,或许会引起纳兰家的怀疑,可是…… 毫无疑问的,那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可是…… 乔浅月却没有选! 独孤羡是了解乔浅月的,她或许会拿自己的安全冒险,可是却绝不会拿无辜之人的安全冒险! 小院的邻里无辜,乔浅月却没让他们撤离,这只证明一点…… 那就是…… 他们没有撤离的必要! 这么想着,独孤羡不敢耽搁,身形一闪,再次回到了小院战区的后方! 小院之中,纳兰家的那些个精锐,终于破阵而出,和乔一等人战成了一团,因为人数的优势,数十个对九个,一时间倒也战的难舍难分,而他的面前,澹台明德一人抵挡四个夺舍者,游刃有余,至于纳兰覃等十四个夺舍者,则是站在不远处,和独孤羡一样,打量着战场的形势…… 独孤羡见此,握着瓷瓶的手,紧了紧。 乔浅月说过,瓷瓶中的东西,要等所有人都动了手以后在用,如今纳兰家还有十四个人没有出手,尤其是纳兰覃这个纳兰家的老祖,还稳坐钓鱼台,独孤羡幽深的眸底闪过一道冷光,不着痕迹的收起了瓷瓶,看向和那四个心性不稳的夺舍者打的难舍难分的澹台明德,抿了抿唇…… “阁下若是再不尽全力,等他们群起而攻,阁下只怕是也未必有十足的胜算!” 低沉的声音发出,独孤羡掩在衣袖下的手,已经蓄势待发…… “你!” 澹台明德闻言,掩在黑袍下的老脸上闪过一抹怒色,“狂妄小儿,凭你也敢命令本尊!” 对付四个突破极限边缘的人而已,澹台明德是没有尽全力,可是…… 姓独孤的这小子是什么意思? 竟然当着纳兰家这一群老不死的面说他们群起而攻,自己没有胜算,这不是自曝其短吗? 以这小子的天赋,不可能看不出来他是真的没有胜算! 既然看出来了,还这么说,就…… 有点儿欠揍了! 澹台明德这是抽不开身,他要是能抽开身,肯定立马逮住独孤羡一顿胖揍! “……”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一脸不在意的模样。 而一旁的纳兰覃闻言,眼中却闪过一抹精光,毫不犹豫的道,“都别愣着了,一起上!” 今日之事,摆明了不能善了! 如果盛枭请来的是别的帮手的话,或许他们还能讲和一番偃旗息鼓,可是…… 来的偏偏是司天阁的掌祭司! 如果澹台明德活着离开这里,那么司天阁肯定会揪着他们这次的行动不放,到时候才是他们纳兰家的灾难,虽然他们纳兰家可以凭借蛮荒之地的封印掣肘司天阁,可是,司天阁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少不得要被啃下一块肉来! 而杀了司天阁掌祭司…… 则是永绝后患! 若是继任的司天阁掌祭司,是个无能之辈的话…… 想到这里,纳兰覃的眼中精光连闪,历届的司天阁掌祭司,都是强者中的强者,不论是在修行上,还是在心智上,都非比常人,也正因为此,司天阁才会在苍山圣境屹立不倒,而他们也才没有敢打过司天阁的主意,可…… 若是澹台明德死在了这里,据他所指,澹台明德座下并无弟子,到时候司天阁无人能够名正言顺的继承,内乱之下必有内耗,到时候他们在暗中操作一番,削弱了司天阁的实力,长此以往下去…… 他们纳兰家,未尝没有取而代之,成为苍山圣境主宰的可能! 这么想着,纳兰覃直觉的体内的鲜血都开始翻滚涌动了起来,野心叫嚣着让他看向澹台明德的目光,都变得通红一片! 不过眨眼的瞬间,纳兰覃的心底已经闪过了无数想法,而他身后的那些个夺舍者,看着纳兰覃一马当先加入了战场,则是面面相觑…… 一起上? 未尝没有赢得可能,可是…… 老祖到底要干什么? 倾尽全力的和司天阁的掌祭司一战,老祖是认真的吗? 要知道,最先出手的那四人,不过是因为心性不坚,受了独孤羡的刺激,所以才会不管不顾的对他们发动了进攻,而老祖…… 除了适才,根本就没有下令攻击! 毕竟…… 那是司天阁的掌祭司! 对司天阁的掌祭司发动攻击,也就意味着纳兰家和苍山圣境的主宰司天阁彻底的撕破脸,老祖他…… 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纳兰家可以剑指盛枭,因为盛枭不管再强大,也不过是九大世家之一的盛家先家主而已,还没有强大到能够左右苍山圣境的局势,可是澹台明德不一样啊! 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对他出手,要顾忌的太多了! 失败的后果,根本不是他们纳兰家能够承受得起的! “事已至此,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已然加入战场的纳兰覃回头,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后辈们,顿时气的目眦欲裂,“杀!杀了澹台明德,乱了司天阁,我们纳兰家才有活路!” 第932章 群起而攻!岳丈大人,吃药 众人闻言,神情当即大变! 杀了澹台明德? 老祖认真的? “纳兰家豢养夺舍者的事情,已经曝光,若是不杀了他,等此事曝光,你们觉得纳兰家还有什么颜面在苍山圣境立足?” 纳兰覃见此,气的双眼赤红,沉声低喝道,“动手!杀了他们!今日这小院中,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不能留一个活口! 纳兰家的秘辛,要永远是纳兰家的秘辛! 他们的存在,绝对不能让任何外人知晓! “遵命!” “遵命!” “……” “……” 剩余的夺舍者闻言,这才从恍惚中回神,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朝着混战的方向冲了过去! 和纳兰家的精锐们不同,他们的目标分外明确! 澹台明德! 十八个人! 目标一致! 杀了澹台明德! 只有杀了澹台明德,今日之事才能揭过去! 他们刺杀盛枭失败了,还可以再来一次,可若是让澹台明德活着离开这里,那么他们就连重来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了! “呵呵!来战!” 看着围攻自己的十八个夺舍者,澹台明德的掩在黑袍下的眉眼中闪过一抹赤红之色,手中一柄黝黑的长剑缓缓浮现,朝着适才和他打了有一会儿,如今正虚弱的四人而去…… 手起! 剑落! 鲜血当即喷洒而出! “啊!” “啊!” “……” “……” “儿子!” “孙儿!” “……” “……” 一片痛呼声和沉痛的呼唤声中,最先出手的那四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杀了我儿子!是你杀了我儿子!” 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不死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儿子,目眦欲裂,“澹台明德,我要你血债血偿!” “呵呵!你这声儿子喊的倒是亲热,只是不知道他用的是谁的身体?你的曾孙?玄孙?还是你自己都记不清了?” 澹台明德眼底满是凝重之色,可是说出的话,却是依旧嘲讽。 因为夺舍的关系,纳兰家这些老不死的,辈分乱的简直就是一锅粥! 谁夺舍了哪个后辈的身体,早就记不清了,他们能记清楚的只有那副身体承载的灵魂…… 可是如今…… 纳兰家一下子减员四个! 这对于纳兰家的夺舍者而言,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损失,让他们几乎是瞬间都红了眼睛! “杀!” “杀!” “……” “……” “……” 以纳兰覃为首的夺舍者们,痛心疾首之下,手中的磅礴的灵力发出,甚至,还有八人从围攻的队伍中退到外围,不着痕迹的开始了结阵…… 一直站在战斗圈外的独孤羡见此,眉头忍不住的一松…… 都出手了! 都出手了好啊! 都出手了,他家小女人的布置,他终于可以用起来了! 是以…… 当看到那八个人暗戳戳的结阵时,独孤羡黑色的身影一闪,直接出现在了一人的身后…… 杀了他? 独孤羡办不到! 同是突破极限边缘的修为,即便是独孤羡在天赋上胜过他们,单兵实力上也胜过他们,可是…… 这要是对战起来,双拳难敌四手之下,就算是独孤羡也占不到便宜,好在…… 他的目标不是和这些人打起来,而是…… 闯入战斗圈的核心位置! 独孤羡的身形如飞,避开了那八个意图结阵的人,然后朝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最近的夺舍者攻击而去…… “嘭!” 灵力相撞的声音传来,那夺舍者没想到自己的背后会遭受攻击,下意识的转身对独孤羡发动了攻击! 而和数人缠斗的澹台明德见此,心神则是一凛,下意识的挥剑扫开了眼前的敌人,冲着独孤羡大吼道,“你进来干什么?不是让你躲在后面吗?退下!” 这小子…… 这种时候充什么英雄? 他知不知道这些人的实力都和他相当?知不知道混战之下,一不小心他就会死? 他死不足惜,可是他女儿呢? 他可是他家闺女心尖尖上的人,如果他死了,他家闺女肯定会伤心! 澹台明德不想让自家闺女伤心! “……” 独孤羡听到澹台明德的呵斥声,心头一暖,嘴角也忍不住的微勾,可是…… 他却并没有退下,而是朝着面前阻拦的夺舍者冲去! 一掌虚晃而出! 独孤羡并未恋战,身形一闪,直接来到了澹台明德身侧…… “!!!” 澹台明德见此,气的周身的黑气都开始乱颤了,“狂妄小儿!你这个狂妄小儿!” 他到底知不知道十八个夺舍者意味着什么? 虽然现在减员了,只剩下十四个了,可是那也不容小觑啊! 澹台明德自信自己的实力,对付十个八个不成问题,可是十四个…… 超过他的能力极限了啊! 这小子却偏生的听不懂他的话,在这种时候冲到了战斗圈的黑心位置,这…… 不是找死吗? “吃下去!” 独孤羡闻言,冲着澹台明德勾唇一笑,然后手中一粒丹药直接塞到了澹台明德的手中…… 澹台明德见此,掩在黑袍下的眉头一皱。 “吃下去!” 独孤羡见此,压低了声音道,“岳丈大人!” 这种时候,独孤羡也不喊阁下了! 岳丈大人! 这四个字一出,澹台明德的黑影忍不住的一颤,挥剑挡住了纳兰覃等人的供给,然后目光幽深的看了独孤羡一眼,强压下了心底的悸动,目光微闪,沉声道,“本尊已无实体,是毒是药对本尊的影响都不大……” 他的身体都是用灵力和神魂凝成,根本就没有肉身了! 什么毒啊药啊的,对于他来说,都是虚的! 当然…… 澹台明德倒也不是怀疑独孤羡给他的是毒药,毕竟…… 连岳丈大人都喊了! 这小子再不济,也是他家闺女的未婚夫,虽然他老人家没有承认! “别人的毒药对岳丈大人来说或许无用,可是浅月炼制的东西,应该有用才对!” 独孤羡一边格挡纳兰覃等人的攻击,一边沉声道。 “……” 澹台明德闻言,略一沉吟,然后…… 毫不犹豫的抬手,将那丹药丢入了嘴里,挥起长剑,就往纳兰覃等人而去……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松了口气,然后…… 身形一闪,就开始往战斗圈外掠去! 澹台明德见此:“!!!” 这小子让他吃了个药就跑,这…… 跑的也未免太快了? 连头都不带回的! “岳丈大人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给乔一他们送药!” 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独孤羡依旧头也没回。 开玩笑! 他未婚妻可交代他了,要躲在后面,绝对不能出事儿! 还剩下十四个夺舍者呢! 一不小心,就连澹台明德都得交代在里面,更何况是他? 打不过,他还躲不过吗? 乔浅月既然给了他解药,那肯定就有毒药,虽然…… 他现在还不确定乔浅月是怎么下毒的,也不确定那毒药下在了哪里,可是,在用毒这事儿上,独孤羡对乔浅月盲目的自信,他就是相信,今日这一战,毫无悬念! 独孤羡这厢从夺舍者的战斗圈中掠出的时候,外围那八个夺舍者的阵法已经初步形成,从残阵中突围而出,饶是独孤羡要衣袖都被里面肆虐的灵力隔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迹渗出…… 离开了这些个夺舍者的战斗圈,独孤羡当即松了口气,进入纳兰家精锐和乔一等人的战斗圈中,对独孤羡来说就相当游刃有余了! 没办法! 越级碾压啊! 他在那老不死的夺舍者面前,算不得多厉害,可是到了这数十人的纳兰家精锐中,就像是一把钢刀直插而入,所向披靡了…… 手中长剑连挥,独孤羡一路扫到了十数人,然后…… 路过乔一等人时,还不忘将手中的丹药一一递过去…… 乔一等人倒是吃的毫不犹豫! 这种时候,姑爷还能害他们不成? 再说了,就算是姑爷要害他们,姑爷给的东西,就算是毒药,他们也得吃下去不是? 这厢的战场,有了独孤羡的加入后,战况顿时就开始一边倒了…… 纳兰家的精锐是挺精锐的,即便是放在苍山圣境,虽然不如九大世家的精锐们那般厉害,可是胜在他们足够的卑鄙无耻没在线,什么用毒,什么暗器,层出不穷,可是…… 再多的手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扯淡! 独孤羡以突破极限边缘的实力,加入了这群精锐的战斗之中,不过几息的时间,纳兰家的精锐就减员近半…… “老祖们,救命!” “救命!” “……” 接二连三的人倒在独孤羡的剑下,纳兰家的精锐终是忍不住的朝着纳兰覃的方向,发出了求援,可是…… 纳兰覃等人,却是充耳不闻,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呼救声一般! “别叫了,他们布下了绝杀阵,就为了斩杀司天阁的掌祭司,你们觉得,这种关键时刻,他们会自破阵法出来救你们吗?”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道。 纳兰家的一众精锐闻言,眼中尽是绝望! 这场原本他们以为万无一失的刺杀,真正实行起来,他们才知道…… 太难了! 这分明就是请君入瓮! 小院中的战斗还在继续,很快,独孤羡和乔一那边,就分出了胜负,纳兰家的数十个精锐尽数倒地! 要么已经死了! 要么没死的,乔一等人手起剑落,利索的补刀! 第933章 身死魂消,本尊也要带走他们 等确定了纳兰家的一众精锐们彻底的没了命后,独孤羡则是带着乔一等人,来到了澹台明德和一众夺舍者的战斗圈外…… 看着纳兰家的八个夺舍者结成的绝杀阵,乔一等人神情一凛,拎着长剑就要上去帮忙,可是…… “别去!” 独孤羡却适时的开口,阻拦了他们,“突破极限边缘的强者结成的绝杀阵,八人的灵力合一,就是一个绞肉机!即便是你们尊上入阵也只有死路一条,你们进去……只怕是一转眼就变成了渣渣!” 说着,独孤羡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势…… 他是在绝杀阵还未彻底结成前闯出来的,即便是如此,他也挂了彩,如今绝杀阵已成,这种时候即便是他进去,也是有去无回,更何况是乔一他们? 乔一他们的修为,还不如自己呢! 进去更是只有死路一条! “姑爷!你也说了即便是尊上也只有死路一条,我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乔一闻言,脸色当即大变,忍不住的道,“我们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尊上出事儿!” “对!我们要去帮尊上!” “……” “……” 乔二等人见此,也是一脸凝重的道。 “袖手旁观不好吗?沉得住气,才能看得上戏!” 独孤羡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密布的雾墙,鼻尖闻到那雾墙之上散发出的隐隐暗香味道,嘴角忍不住的微勾,道。 “姑爷!” 乔一闻言,一张脸都皱成了包子,看着拦在他们面前的姑爷,忍不住的道,“姑爷是不是因为小姐和尊上之间的隔阂,所以才会如此袖手旁观?” 独孤羡闻言挑眉,不置可否。 “姑爷,尊上和小姐之间的关系再如何,那也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事情,血脉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这种时候,姑爷你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免得到时候里外不落好!” 乔一咬牙,和自家兄弟们互换了一个眼神,一边规劝独孤羡,一边开始思考突破独孤羡阻拦的可能性…… 独孤羡是突破极限边缘的修为! 若是尽力一试的话,他们兄弟九个,未尝没有突破他阻拦的可能,就算不能全部冲过去,怎么也能冲过去三四个? 有三四个人能去帮尊上也是好的! 总比尊上一人独挡十四个夺舍者,险象环生的好! “说着这是什么胡话,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岂会不知?” 这次独孤羡闻言,却并未再沉默,而是双手环胸,冲着那战斗圈中的夺舍者道,“再说了,你们即便是信不过我,还能信不过你家小姐?” 乔一等人闻言:“!!!” 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九人的脸色,如出一辙的复杂…… 那什么…… 他们想说,相比起姑爷,他们其实更信不过小姐怎么办?毕竟…… 他们小姐可是信誓旦旦的要杀了司天阁掌祭司,推翻司天阁的人! “行了!收起你们的小心思,专心看戏!” 独孤羡将他们的脸色尽收眼底,阻拦在他们身前的身影纹丝不动,沉声道,“到底是血脉至亲,你家小姐还能害了你们尊上不成?那药是她叮嘱我给你们的,就连你们尊上都有,你们觉得,那药是干什么用的?” 乔一等人闻言:“???” 一头问号的再次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知道? “等着看好戏就行了!她再怎么着,也不会弑父的,你们放心!” 独孤羡见此,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将目光继续投向战斗圈…… 战斗圈中,外围八人组成的绝杀阵,在逐渐收缩,而绝杀阵外所剩的六个夺舍者,在阵法靠近的瞬间,快速的融入阵法之中! 绝杀阵,在不断的变强! 阵圈,也在逐渐的收缩! 眼瞧着夺舍者晋升的十四人,全都融入了绝杀阵后,饶是连站在不远处看大戏的独孤羡,幽暗的眸子都忍不住的一沉…… 纳兰家的绝杀阵,至此才算是彻底的结成了! 十四个夺舍者结成的绝杀阵,威力之大,就连独孤羡都不敢想象,困于阵法之中的澹台明德,周身更是黑气狂飙,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凝重起来…… “姑爷?我们……” 乔一等人见此,心神也是一凛,下意识的再次上前一步,直逼独孤羡身边。 “你们帮不上忙!” 独孤羡眉头微皱,目光幽暗的道,“事已至此,就连我上去也是送死!” 说话间,独孤羡还忍不住的往院墙四周氤氲的雾墙看了一眼…… 绝杀阵已经结成了! 十四个突破极限边缘的强者结成的绝杀阵,威力之大,甚至可以轻易的将整个盛京城夷为平地,也不知道乔浅月提前布置下的这道雾墙,能不能阻拦的住那样强的灵力冲击? 若是抵挡不住的话,那盛京城…… 危矣! 这么想着,独孤羡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是掩在衣袖下的手上,灵力却已经在逐渐的凝聚,周身的灵力的气旋,更是在若有似无的游走…… 若是真到了那种千钧一发的时刻,那他…… 也只能突破极限,竭力一战了! 左右……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澹台明德这个未来岳丈战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盛京城毁于一旦,看着盛京城无数百姓枉死…… 绝杀阵的范围还在不断收缩,不断的往阵中的澹台明德逼近! 磅礴的灵力从阵法中散溢而出,逼得乔一等人忍不住的后退,而独孤羡则是飞身而起,阻拦了那些暴走的灵力冲破雾墙…… “姑爷!” 乔一等人眼瞧着阵法中在已经在勉力支撑的自家尊上,忍不住的冲着独孤羡大吼。 这种时候了,不想着怎么去帮尊上,竟然去阻拦灵力肆虐? 姑爷到底知不知道孰轻孰重? 知不知道尊上是小姐的亲爹! “谁进阵,都是死!” 独孤羡听到吼声回眸,眼中已然血红一片。 不管是他,还是已然在阵中的澹台明德! 这种时候,谁进去,谁都难逃一死! 他只能寄希望于乔浅月提前布置好的一切,能够更快的发挥出作用来! “可是姑爷,尊上他……” 乔一闻言,再次往绝杀阵中看了一眼,只一眼…… 看到澹台明德的黑色身影,在阵中绝对灵力威压之下踉跄后退了一步后,乔一的瞳孔当即一阵儿紧缩!qqxδnew “!!!” 不止乔一,就连独孤羡见此,萦绕在周身的灵力,都忍不住的一颤! 来不及了吗? 乔浅月下的毒,来不及发作了吗? 若是如此的话,那他…… “不要做傻事!” 就在独孤羡双手结印,周身的灵力调动肆虐开来的瞬间,绝杀阵中,被纳兰覃等十四个夺舍者困于中心的澹台明德突然抬头,穿过眼前重重人影,目光如炬的看向远处的独孤羡,沉声道,“相信本尊,即便是身死魂消,本尊也能带走他们!” 从这十四个人组成的绝杀阵中活着走出去,即便是澹台明德都办不到,可是…… 他却能带着他们同归于尽! “!!!” 独孤羡闻言,周身肆虐开的灵力,陡然一滞,手中结印的动作也是一顿,忍不住的冲着澹台明德大吼道,“拖住他们!能拖一秒是一秒!绝不能轻易放弃!” 他知道澹台明德是在阻拦他突破极限,阻拦他变成和他一样的模样! 闻着四周若有似无的暗香味道,独孤羡只能寄希望与乔浅月下的毒,能尽快的发作出来,否则的话…… 即便是他突破了极限,也未必能将澹台明德从绝杀阵中活着带出来! 十四个极限边缘的强者啊! 那可是十四个! 这些人甚至还都是血脉至亲,在绝杀阵中加持了血脉之力! “……好!” 阵中的澹台明德闻言,掩在黑袍下朦胧的眉眼微眯,然后,想到独孤羡适才让他吃下的药,当即沉声应了一声。 接下来…… 就是焦灼的等待时间! 绝杀阵不断收缩! 十四个夺舍者分为内外两层,距离澹台明德已然只有一丈之遥,而被困其中的澹台明德,握剑的手也已经开始颤抖,周身的黑色灵力更是在十四个人联合的灵力压制之下,隐隐有败北之象,及至…… “嘭!” 一声若有似无的灵力爆破声传来。 绝杀阵中,澹台明德修长的黑色身影一个踉跄,手中的黑色长剑消失无形,而他的身形也猛地一矮,单膝跪在了地上…… “!!!” 阵外,一直关注着阵中情况的独孤羡见此,心神一凛,当即毫不犹豫的朝着绝杀阵飞身而去! 来不及了! 再耽搁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不能再等乔浅月下的药发作,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澹台明德身死魂消了! “站住!” 阵中,澹台明德看着独孤羡冲来的身影,忍不住的大吼,“不要过来!” 可是这次…… 独孤羡却没有听他的! 飞身闯入绝杀阵的刹那,独孤羡周身灵力肆虐,一剑横扫而出,将紧追而至的乔一等人阻拦在外,独孤羡迎着四周的灵力刀刃,毫不犹豫的往阵中的澹台明德冲去…… “狂妄小儿!找死!” 绝杀阵中,纳兰覃见此,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冷笑,“也好,省的我们再动一次手了!” 小院中,真正能和他们一战的,除了澹台明德,就只有独孤羡这个狂妄小儿,至于乔一他们…… 第934章 药效发作!接连自爆肉身! 纳兰覃等人根本就不放在眼中! 只要澹台明德和独孤羡死在绝杀阵中,今日他们的行动虽然没有杀了盛枭,可也不虚此行了! “轰!” “轰!” “……” 肆虐的灵力爆破声,不断传来。 澹台明德看着一路横冲直撞朝着他而来的独孤羡,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小子! 这疯子! 他知不知道,他如果不进来,他还能和纳兰家这些个老不死的拼个鱼死网破! 他一进来,反倒是让自己连拼都不能拼了! 在纳兰覃等人的故意放水下,独孤羡一路闯到了澹台明德身边,虽然周身已经伤痕累累,可是他却像是没事人似的,伸手一把将澹台明德从地上捞起来,目光如炬的看着距离他们一丈之遥的敌人,沉声道,“多个人,多撑一会儿!” 不到最后一秒,就连他都不想突破极限,毕竟…… 那件事做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可是…… 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澹台明德出事儿,因为他太了解乔浅月了,如果澹台明德出事儿,她肯定会伤心,而自己…… 只怕是也不好交代! “哈哈!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自来投!” 纳兰覃看着相携的两人,忍不住的仰头大笑出声,“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到了黄泉之下,你们可不要怪我们!” 他们原本想杀的,真的只是盛枭而已! 谁知道小院中等着他们的却是司天阁的掌祭司和这个黄毛小儿? 他们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不是吗? “不怪你们怪谁?” 独孤羡闻言,眸底暗潮涌动,冷嗤一声道,“若非你们纳兰家底牌尽出围攻小院,我们怎会落得如今下场?你们放心,就算是死,以我们两人联手之力,也能带着你们一起陪葬!” “做梦!” 纳兰覃闻言,当即黑着脸低叱一声。 他当然知道突破极限的修为,殊死一搏之下,未尝不能带走他们几人,更何况如今又加上了一个独孤羡? 独孤羡虽然只是和他们相当的修为,可是小小年纪却能有如此修为,天赋自然是超绝的,强大的天赋也就意味着强大的灵力,若是他倾尽全力,未尝不能再带走他们一两人,如此的话…… 那让他们此战,可谓是损耗颇大! “做梦吗?呵呵!” 独孤羡闻言,冷笑一声,将一个拖字诀贯彻到底,眯眼看着纳兰覃,勾唇道,“你们不是想知道,如何才能突破极限,才能迈出那一步,成就不灭神魂吗?现在我来给你们演示一遍,如何?” “!!!” 纳兰覃闻言,站在阵法中的身形当即一僵,不敢置信的大吼道,“你说什么?你说你要演示什么?” 不光是纳兰覃,就连站在纳兰覃身后的其余夺舍者听到这话,眼中也都迸发出了不敢置信的精光! 突破极限,成就不灭神魂! 那是他们追求了毕生的梦想! 如今…… 竟然有人说,要给他们演示一遍,这…… “突破极限啊!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早在我还在下界之时,就已经摸到了怒那扇门,只是……” 独孤羡闻言,嘴角微勾,掌心一抹灵火逐渐凝聚,缓缓道,“我压制了下来而已!我家未婚妻不想看到我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所以……你之蜜糖我之砒霜,我的修为才会停滞在如今这个地步,好巧不巧的和你们相当……” 若论气人,独孤羡这个不善言辞的,其实也很专业! 更遑论这种生死一线的关键时刻,为了能够拖延时间,独孤羡也是火力全开了! “摸到了那个门槛?不!不可能!” 纳兰覃闻言,忍不住的瞳孔一缩,道,“你这狂妄小儿,你休想骗老朽!老朽的天赋已然卓绝,可即便是如此,老朽至今都没有摸到那扇门,你为什么可以?你凭什么可以?” 激动之下,纳兰覃那张年轻的脸,已然通红一片,就连青筋都在隐隐跳动! “骗子!老祖你不要相信他!他就是个大骗子!” “能突破极限,谁不突破?那可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境界!神魂不灭,长生不死啊!” “我也想突破极限,我也想神魂不灭得永生!” “我要长生不死!我想长生不死!” “……” “……” 绝杀阵中,站在纳兰覃身后的一众夺舍者闻言,当即道,只是…… 越说到最后,神情激动的一众夺舍者们出口的话,越是露骨…… 独孤羡见此,下意识的转头和澹台明德对视了一眼,虽然,澹台明德只是一团黑影而已,可是…… 两人都从彼此的目光中,察觉了异样! 独孤羡掌心的灵火,忍不住的跳动了一下…… 药效…… 发作了! 乔浅月布置下的药效,终于开始发作了! 发作了就好! 发作了他们,就不用殊死一搏了! “谁不想突破极限?谁不想神魂不灭,长生不死?” 独孤羡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一般,随着掌心跳跃的灵火,缓缓传入在场之人的耳中,“可惜,我家未婚妻不允许啊!要不然的话,我只需要自爆了肉身,就能一跃突破极限……” “自爆肉身,突破极限?” 听到独孤羡这话,纳兰覃身后的一个夺舍者,当即双眼通红状似疯狂的重复道,“对!就是这样,自爆了肉身,没有了束缚,就能突破极限,长生不死了……” 说话间,那人忍不住的往前走了一步…… “回去!” 纳兰覃见此,当即回头低叱道,“不要收他蛊惑!凝神结阵!” 骗人的! 独孤羡肯定是骗人的! 自爆肉身,就能突破极限? 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那么古往今来为什么没有人做到? 不! 不是没有人做到,做到的人就在眼前! 呵斥完自己的后辈后,纳兰覃忍不住的转头看向困在阵法中的澹台明德…… 他不就是突破了极限的人吗? 他不就是没有了肉身吗? 所以…… 独孤羡可能没有骗他们? 独孤羡说的可能是真的? 只要自爆了肉身,他们就可以突破极限,成为神魂不灭的绝世强者了? 想到这里,就连纳兰覃的身形都忍不住的有些慌,整个人因为激动和向往而变得有些欢欣雀跃和跃跃欲试…… “老祖,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纳兰家的后辈一辈不如一辈,很快我们就找不到可用的肉身了,再这么下去,我们会死的!没法夺舍,我们会死的!” “我不想死!我要突破极限,我要神魂不灭!” “我……” “……” “……” 疯狂的言语,从纳兰覃身后传来,让纳兰覃本就动摇的心,越发的混乱…… 是啊! 纳兰家子孙凋零,他们很快就要面临没有肉身可用的窘境! 到了那时候…… 他们会死的! 他会死的! 不! 他不想死! 他是纳兰家的老祖,是成就了纳兰家的伟人,他就该长长久久的活着,站在万人之上,俯瞰世间…… 突破极限! 成就神魂不灭! 一道声音,在纳兰覃的脑海中响起! 自爆肉身,长生不死! 另一道声音,随之而起! 像是魔咒一般,让纳兰覃整个人都开始焦躁颤栗,而就在此时…… “嘭!” 一道轻响,从纳兰覃的身后传来。 纳兰覃听到声音,当即回头,然后…… 浓郁的血腥味和混合着血肉的血水,就朝着他的脸上迸射而来…… “曾孙!” 看清那人是谁后,纳兰覃当即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吼,整个人也随之清醒过来,可是…… 他是清醒了,站在他身后的一众纳兰家夺舍者却没清醒! “嘭!” “嘭!” “……” 接连又是三道轻响传来,直接让纳兰覃的身形一个摇晃,然后他忍不住的一咬舌尖,强行了稳住了心神,大吼道,“不要自爆!你们醒醒!他是骗人的!他说的都是骗人的!” 听到纳兰覃这话,剩余的夺舍者混沌的眼中逐渐恢复一丝清明,可是…… 恍惚间,他们仿佛看到那些自爆过后散落在地的血肉上,正在逐渐凝出一道道黑影…… “突破极限了!他们突破极限了!” “老祖你看,他们的神魂在逐渐凝聚呢!” “自爆肉身,就能突破极限,这是真的!是真的……” “……” “……” “嘭!” “……” 又是一道自爆声传来。 独孤羡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然后,一把拽住澹台明德,闪身就往已然残破了的绝杀阵外冲去…… “不要!” “醒醒!你们都醒醒!不要相信他!不要自爆……” “……” 纳兰覃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管澹台明德和独孤羡,从第一个人自爆开始,绝杀阵就已经不攻自破了,而今…… 他只想让自己的后辈们清醒一点儿,不要再自爆! 可是…… 任凭他如何阻拦,嘭嘭嘭的自爆声,还是此起彼伏…… 纳兰覃站在阵法之中,看着四周一片血肉模糊,还有那两个仅剩的后辈,神情逐渐变得麻木……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说,自爆肉身,真的能突破极限? 恍惚间,纳兰覃仿佛也看到了那些模糊的血肉血水上,有点滴的黑色升起,正在逐渐凝聚…… 他们是突破极限了吗? 自爆了肉身,就突破了极限,成就不灭的神魂了吗? “天爷!发生了什么?他们在干什么?自杀也不用这么上赶着?疯了么这是?” 第935章 迷魂香而已?独孤羡出战! 乔一看着冲出阵法的自家尊上还有姑爷,还未来得及清醒,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 纳兰家那一个个老不死的,到底在干什么? 自爆是会传染吗? 他们怎么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自爆了? 现在好了…… 原本身陷绝杀阵,危在旦夕的自家尊上和冲进去相救的姑爷都出来了,反倒是纳兰家的那些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就剩下纳兰覃和两个后辈了! 而且,如果不是纳兰覃下手够快,他那两个后辈也差点儿自爆了! 别说是乔一了,就连乔二他们,也都傻眼了! 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乔一等人木木然的转动着脖子,朝独孤羡看去……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摊手,然后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势,还忍不住的嘶了一声,道,“我只知道,最外面的那道雾墙上,你家小姐应该是动了手脚……” 原本他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等待药效发作的,谁知道…… 这药效发作起来,竟然这么猛! 纳兰家的这些夺舍者,竟然跟疯了一样,真的相信了他的鬼话,开始自爆肉身了! 天知道…… 他只是顺着开打之前,自家岳丈大人的话,那么一说而已,结果…… 人家竟然当真了! 脑子呢? 智商呢? 独孤羡看着前方不远处那一地的血肉模糊,忍不住的有些想吐…… “尊上,你可看出什么不妥了?他们到底怎么了?” 乔一见此,转头看向自家尊上,疑惑的问道。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转动。 这架打到现在…… 基本上已经不用打了! 纳兰家只剩下那个老祖纳兰覃还站着,其余的人,要么化成了血水肉泥,要么就是那两个被纳兰覃自己给制住了…… 这战况的走向,就…… 一下子变得有些玄幻,玄幻的让他们摸不着头脑起来! “呼!应该是迷魂香!” 在众人的目光下,澹台明德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缓缓道,“那道雾墙上,加了迷魂香!纳兰家的那些人,都中了迷魂香!” 他虽然不善医毒,可是他夫人素素却精通此道,所以…… 澹台明德仔细的闻了闻四周若有似无的味道,确定自己的猜测应该没有错! “迷魂香?尊上你有没有搞错?” 乔一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惊呼道,“那种街头巷尾普通药店都能买到的东西?最低级的迷魂香?” 他们的敌人,可是纳兰家的一众夺舍者啊! 突破极限边缘的修为! 堪称绝世强者的存在! 这么强大的人,竟然折在了迷魂香这么低级的东西上? 尊上认真的? 修炼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对于这种低等的药都可以免疫了,更何况是纳兰家的那一众夺舍者? “这种香,对于普通人来说只会让他们意乱神迷,对于修行者来说,甚至毫无作用,可是……” 澹台明德闻言,周身冷凝的气息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闲适轻松的道,“对于纳兰家这些夺舍者来说,却很致命!夺舍者夺人躯体,神魂本就不稳,若是再中了这种香,内力驱动之下,神魂不稳,逐渐迷失自我再正常不过!” 说到这里,就连澹台明德都不得不佩服他家闺女的急智! 迷魂香! 如此低级的东西! 他能察觉到,纳兰家的那些夺舍者就没察觉吗? 察觉了,只是根本不放在心上,不在意而已! 可是…… 就是这个让他们不屑一顾的东西,却要了他们的命! “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血泊正中,纳兰覃一手拎着一个自己的后辈,目眦欲裂的看向他们这个方向,歇斯底理的大吼道,“什么迷魂香?不是那样的!我们怎么会败在小小迷魂香声?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他们可以力战不敌! 可以战死! 可是…… 死在这种微末的伎俩上,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侮辱! “纳兰家的老祖,不愧是纳兰家的老祖!”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冷笑一声,道,“你的子孙后代都着了道,该死的死该伤的伤,唯独你,依旧坚挺,可见你的心性真的是很坚定,神魂也很稳,啧啧,可惜的是……” “现在只剩你一人了,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吗?” 纳兰覃闻言,当即一脸狰狞的看向独孤羡,“你闭嘴!你个黄口小儿,有什么资格和老朽说话!” “成王败寇,你输了!” 独孤羡闻言,冷嗤一声,道,“失败者,是没有资格决定对手的!而你的对手……是我!” 说话间,独孤羡就长袖一挥,朝着纳兰覃飞身而去! 在独孤羡的言语挤兑之下,纳兰覃气的神魂本就有些不稳,待得回神看到独孤羡攻击来的长剑,纳兰覃……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手中的东西往前一送格挡! 然后…… “噗呲!” 长剑入肉的声音传来。 “玄祖?” 那被一剑贯穿的人,剧痛之下缓缓苏醒,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长剑,然后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纳兰覃…… “玄孙!不!不要……” 纳兰覃见此,心神也是巨颤,不敢置信的一把将送出去的玄孙捞了回来,然后着急忙慌的捂着他胸口汹涌而出的鲜血…… “不要!不要死……” 他身边,就只剩下这一个玄孙了! 另一个是自爆了一半被他拦下来的,现在直接是一个废人了,如果他的这个玄孙也死了,那…… 那他的后人就只剩下纳兰海的儿子了? 怎么可以? 那怎么可以? 纳兰海的儿子资质平平,庸碌无为,纳兰家若是落入他的手中,败落只是时间问题,更有甚者…… 澹台明德还活着,他们纳兰家…… 灭门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被独孤羡一剑贯穿的人,最终还是在纳兰覃的怀中咽了气,纳兰覃见此,直接就红了眼,拎着长剑一指独孤羡,咬牙切齿的咆哮道,“我要你血债血偿!我要杀了你!啊!” 音落! 纳兰覃手中的长剑,就毫不犹豫的往独孤羡刺去…… 剑来! 灵力肆虐!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您老这话说的,未免太过自信!” 独孤羡见此冷嗤一声,手中长剑一挽,直接迎着纳兰覃的攻势而上,“正好让我看看,突破极限边缘的修为,到底如何分个高低!” 他的修为到达这个境界后,还从未有过出手的机会! 今日也好…… 正好那这纳兰家的老祖来练练手! 一时间,小院之中的战况又起,不过这次,站在战斗圈外看戏的,变成了澹台明德和乔一等人…… “尊上,你觉得他们谁能赢?” “独孤羡!初生牛犊不怕虎,饶是纳兰覃曾经也是不世出的天才,可是他如今的这幅肉身,到底是限制了他的天赋也限制了他的实力……” “这么说尊上是很看好姑爷了?” 乔一闻言,当即兴高采烈的道。 澹台明德闻言:“!!!” 姑爷? 这个称呼,好刺耳! “你家小姐尚未出阁,你哪里来的姑爷?快给本尊闭嘴!” 瞪了乔一一眼,澹台明德毫不犹豫的呵斥道。 “呵呵!可是属下刚才看的清楚,姑爷奋不顾身的闯入绝杀阵救尊上……” 乔一闻言,一点儿不惧,摇了摇头陈述事实。 “!!!” 澹台明德闻言,掩在黑袍下的老脸当即一黑,“本尊用他救?本尊……” 没有独孤羡拖延时间的话…… 他好像真的未必能撑到闺女的药效发作? 这…… 第936章 端纳兰家!盛家镇宅嬷嬷! 就让澹台明德一时间有些心虚气短,而就在小院中胜败已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时,那厢纳兰家的战况,却才刚开始…… 纳兰海三兄弟的死,不出意外的,让整个纳兰家的大本营乱成了一团! 开玩笑! 家主都死了,还突然冒出来一些不老不少的人带走了家族中的所有精锐,留下一些破鱼烂虾的,能不乱吗? “你们说,纳兰家不会就这么败了?纳兰家要是败了,我们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转卖?” “被转卖倒还好了,说的好像纳兰家是什么好主家一样!”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 “……” 纳兰家的仆人人人自危,不同于那些姓纳兰的主家之人,他们这些仆人在纳兰家的日子过的并不好,所以,看到纳兰家出事儿,他们心底隐隐有些开心…… “就算有小心事也藏着些,被主家的人听到了,有你们受得!” 一个黑着脸的家仆听到他们这话,看到不远处跑过的一个纳兰家子弟,忍不住的提醒道。 “多谢!多谢了啊!差点儿被发现!” “你是主家从沈家买来的奴仆?为沈家办事儿的,还是为盛家办事儿的?听说家主死的时候,你们就在旁边,怎么样?他们死的惨不惨?你说出来让我们开心一下!” “对啊!我妹妹就是死在纳兰海那个畜生手里,听说他死了,我开心的差点儿仰天长啸!” “……” 那黑脸的奴仆看着围在他四周的仆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奴仆之间,向来没有什么秘密,可是…… 也不至于说的这么直白? 他们就这么确信纳兰家要倒了? 好的! 纳兰家确实要倒了,就是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派人来端了纳兰家的大本营,这整个纳兰家六神无主的时候可不多,若是这时候动手,那真是万无一失的…… “……跟我们的同类通个信儿,等下若是纳兰家乱起来,想活的都找个地儿藏起来,不要乱动!” 深吸了一口气,那黑脸奴仆还是沉声道,“这是小姐的意思!小姐,你们应该知道是谁?” 他虽然是纳兰家的人从沈家买来的奴仆,可是…… 他既不是沈家的人,也不是盛家的人,他是小姐的人! 谁能带领他摆脱奴仆的身份,谁就值得他效忠,而能够获得他信任的,唯有和他的祖先们一样,是来自下界的人! “小姐?下界来的那个?我知道!我们知道!” “你放心!我们会藏好的!不会坏了小姐的事儿的!” “小姐若是需要我们帮忙,你尽管说话,要不,我们帮小姐掀了纳兰家?反正纳兰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 “……” 那些个适才还在交头接耳的奴仆闻言,顿时就安静了,安静过后,是更加激动…… 小姐! 他们知道啊! 苍山圣境来了个下界的王者,要带领他们这些苍山圣境从下界掳来的奴仆的后人们,摆脱奴仆的命运,这事儿在奴仆圈中早已蔓延开来,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听到这黑脸奴仆提及小姐,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是没能搭上小姐的线儿,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身为奴仆的一份子竭尽所能的帮小姐办事儿,毕竟…… 帮小姐,就是帮他们自己! 放眼整个苍山圣境,还有谁和小姐一样,和他们一样,是来自下界的? 他们不帮小姐帮谁? 帮苍山圣境的那些个土着吗? 土着狗去死! 他们的先祖奴役自己的先祖,他们又奴役自己! 他们和苍山圣境的土着不共戴天! 纳兰家内里这厢暗潮汹涌之时,那厢外面已经被人围了! 明堂公子带头一身黑衣,身边是自己的其余四个师弟,反正除了如今挂着盛家家主名头的盛苍没来,其余人都来了,不过…… 站在他们正中间领头的,却不是明堂公子,而是一个头戴帷帽,一身黑衣的老妪! “麻烦嬷嬷走这么一遭,实在是我们师兄弟几个重伤未愈,如今都不得用,又生怕纳兰家还留有什么底牌,损伤了太多的自家兄弟!” 明堂公子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老妪,恭敬的道。 “……” 老妪对此,置若罔闻,帷帽下的双眼更是空洞无神,仿佛一汪死水。 “大师兄,你和嬷嬷说这么多干什么,嬷嬷又听不懂人话的!” 牧虎最是急性子,见此忍不住的道,“既然嬷嬷都出马了,那就没有端不了纳兰家的道理,大师兄你快别耽搁了,我们动手!” “动作快点儿,说不定我们还能赶上小师妹接风宴的尾巴呢!” 在盛家,最厉害的是师傅,第二厉害的就是嬷嬷,根本不是他们师兄弟几个! 如今师傅是废了,他们师兄弟几个也是半废状态,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拿下纳兰家的决心,毕竟…… 他们还有嬷嬷不是吗? 师傅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之后,就让他们去纳兰家的后山请嬷嬷出山了! 有嬷嬷跟着,明堂公子等人心底放心极了,牧虎更是开心的! 早点儿结束,他们就能赶紧回去劝纳兰家那两姐妹了! 刚死了母亲,家又被端了,不管那两姐妹对纳兰家有没有感情,心里肯定都是不好受的,他们兄弟俩喜欢人家,怎么都不能没有表示不是? 陪伴一下,自然是应该的! “动手!” 明堂公子闻言,当即挥了挥手,道,“勿伤奴仆,除此之外,纳兰家之人……” 说到这里,明堂公子眸底闪过一抹阴鸷之色,沉声道,“一个不留!” 在世人眼中,明堂公子风光霁月,没有人知道,他是师兄弟几个中最杀伐果决的! 若非如此,当年他也不会离开澹台明德! 就是因为他这性子…… 实在是和那慈悲天下的澹台明德五行相克! 他是伪装出的风光霁月,而司天阁那位,是真正的风光霁月入骨,这让明堂公子在他面前,连戏都有些演不下去,卧底什么的自然也就没得当了,然后…… 他就回来了! 回来找师傅,撂挑子不干了! 师傅对此,也很无奈,只是说他的演技还不够到家…… “遵命!” “遵命!” “……” 蓝河等人得了明堂公子的吩咐,当即应声而动,带领着盛家的精锐就冲进了纳兰家…… 一行人,全都是黑衣! 那架势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猛虎下山,作奸犯科来了…… “嬷嬷,若是纳兰家还藏有高手,就要劳驾嬷嬷出手了!” 明堂公子站在距离纳兰家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上,冷眼看着这情景,沉声道,“这是命令!” 嬷嬷听不懂人话,可是…… 却能精准的接收到来自他们的命令! 这一点,就连明堂公子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师傅说了,嬷嬷绝不会做出伤害盛家的事情,可信! 有师傅这话,明堂公子和师弟们自然对嬷嬷亲厚的很,不过…… 嬷嬷的状态,着实有点儿问题…… 她并非神魂状态,还有实体,可是…… 却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好多年都是如此! 明堂公子甚至都怀疑,嬷嬷是不是师傅炼制出来的傀儡了,可是,明堂公子自己到底也是精通一些巫术的,他有帮嬷嬷检查过,并不是! 嬷嬷并非傀儡! 只是这种状态,让人匪夷所思而已! 明堂公子这项沉吟之时,那厢纳兰家早已厮杀声四起! 纳兰家的那些老不死的夺舍者和精锐,全都被纳兰覃带走了,纳兰海三兄弟也死了,留下的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旁支或者是亲族! 可即便是这些旁支和亲族,仗着纳兰家的势,也没少做丧尽天良的事儿! 所以,明堂公子下令一个不留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含糊! 厮杀声中,血腥味逐渐从纳兰家升腾而起,就连距离纳兰家不远的这座茶楼,也隐隐的闻到了血腥味…… 街道上的行人,都是乖觉的,察觉有异之后,尽皆四下散去,而就在此时,一直安静站在明堂公子身前,仿佛一个木桩子似得嬷嬷,突然动了! 黑色的身影一闪,嬷嬷就直接朝着纳兰家深处飞去! “嬷嬷!” 明堂公子见此一惊,顾不得其他,赶忙飞身跟上! 嬷嬷动,那就证明纳兰家出现了能够威胁到盛家子弟的人或事,若非如此的话,嬷嬷绝不会主动出手! 两人一前一后,身形如电。 而纳兰家后院中,正和纳兰家的那些破鱼烂虾打斗的蓝河和千秋等人看到自己的头顶上有身影飞过,当即瞪大了眼睛…… “是嬷嬷和大师兄!” “后面出事儿了?纳兰家莫不是还藏着什么底牌,惊动了嬷嬷?” “跟上去!保护嬷嬷和大师兄!” “……” “……” 蓝河等人三下五除二的就扫倒了身前的人,然后毫不犹豫的飞身而起,朝着纳兰家后院的方向飞去…… 他们如今是重伤未愈,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付纳兰家这些个破鱼烂虾,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蓝河等人走了,盛家的那些精锐子弟却不能走,只能一边对纳兰家进行清扫行动,一边担心的看向纳兰家后院的方向…… 盛家正在举行接风宴,族中的人就算是能出来,也不能出来太多,所以…… 他们调动的人手,到底是太少了! 也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连他们盛家镇宅的嬷嬷都惊动了! 第937章 嬷嬷威武!纳兰家祠堂密室 盛家精锐子弟这厢担忧不已之时,那厢笼罩在黑衣之下的嬷嬷,已然带领着明堂公子停在了一座庙宇之前…… “这是……” 明堂公子落地,看着眼前的庙宇,眉头微皱,“纳兰家的祠堂?” 纳兰家的那些夺舍者,毫无疑问的都是纳兰家的老祖们,所以…… 纳兰家的这座祠堂,其实名不副实,可是…… 嬷嬷出现在纳兰家的祠堂前,肯定说明纳兰家的祠堂有问题! 嬷嬷像是没有听到明堂公子的话一般,一步一步往纳兰家的祠堂走去,伸手推开了纳兰家祠堂的大门,然后就直接迈步而入…… 纳兰家发展迅速,已然成为能够和九大世家比肩的家族,祠堂更是修建的非常宽大,可是…… 却并没有别人家祠堂的那种威严肃穆的感觉,相反的,甚至还多了几分生活气息,四周布置的富丽堂皇…… 嬷嬷带领着明堂公子和随之赶来的蓝河等人,穿过祠堂的大殿,然后找到一个机关所在的位置,转动机关,露出了向下的台阶,抬脚就要拾阶而下…… “嬷嬷小心!” 明堂公子见此,当即伸手阻拦,“先让师弟们下去探探路!” 纳兰家的祠堂,那些个老不死的夺舍者藏身的地方,鬼知道这里有没有藏着什么玄机,饶是明堂公子都不敢让盛家的镇宅嬷嬷去冒险! “……” 嬷嬷闻言,僵硬的转头往身后的蓝河等人看了一眼,然后…… 抬手扫开了明堂公子的阻拦,径自往台阶下走去…… 明堂公子见此:“!!!” 嬷嬷这反应…… “大师兄,我们是被嬷嬷鄙视了吗?是吗?” “应该是,嬷嬷身上发刚才散发出来的气息,分明就是鄙视!” “……” 牧龙牧虎两兄弟见此,脸色顿时就变得很诡异了。 被嬷嬷无声鄙视这事儿,他们已经经历太多次了,可还是每次都…… 伤心没脸的很! 啊啊啊! 嬷嬷这是得亏不会说话,嬷嬷要是说话,那他们就没脸活了! “你们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蓝河实在受不了这两兄弟的聒噪,忍不住的道,“你们不说,我们还可以假装自己没有被鄙视!” 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让他们师兄弟几个脸上都无光,好玩儿? 蓝河真的是对这两个师弟无语极了! 牧龙牧虎两兄弟闻言,当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说话了! 三师兄说的有道理! 他们不能再这么聪明了! 再这么聪明的破译出嬷嬷的意思,他们师兄弟几人想自欺欺人都没有机会了! 师兄弟几人这厢嘴上说着,脚下也没有含糊,跟在嬷嬷身后,就往台阶下走去…… 台阶往地下延伸,仿佛一眼看不到底一般,四周的黑暗也让人觉得越发压抑…… “大师兄,这甬道,好像有点儿问题……” “何止有问题,我好像感受到了灵力的气息!” “……” “……” 就在师兄弟几个察觉有异,交流着信息之时,那厢行走在前的嬷嬷突然止住了身形,然后…… 抬手! 一道灵力打出! “嘭!” “嘭!” “……” “……” 前方,撞击声随之传来,然后就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沉闷尖锐…… 明堂公子见此,忍不住的紧追几步上前,掏出了夜明珠照明…… 夜明珠晦暗的光线照耀下,前面向下的台阶上,黑色的短箭密布! 看到那黑色的短箭,明堂公子的瞳孔忍不住的一缩,下意识的上前弯腰捡起一个,然后…… “嘭!” 明堂公子就被那短箭震得倒退了两步,堪堪摔坐在了后面的台阶上! “是灵箭!纯粹的灵力凝成的玄铁箭!” 眼睁睁的看着那震开了自己的灵箭虚化消散在空气中,明堂公子深吸一口气,难掩震惊的道,“纳兰家这是疯了吗?灵力多的没地儿用了?竟然造出了这么多灵箭!” 他现在是重伤未愈不假,可是修为的底子还在! 能够震退他的灵箭,创造者得是什么修为? 突破极限边缘? 甚至更强? 想到那种可能,明堂公子心底就忍不住发寒! “疯子!都是疯子!纳兰家果然都是疯子!” “能够养出那么多夺舍者,可不就是疯子?” “那些个夺舍者,一直不能突破极限,修为困守一隅,灵力可不就多的没地儿用,全都用来造箭了!” “刚才幸亏我们没走前面,我们要是走前面,现在应该都被射成筛子了?” “嬷嬷威武!你鄙视我们的对,下次请继续!” “……” “……” 蓝河等人咬牙切齿了一阵儿,然后看着下面的台阶上散布的灵箭,一时间齐齐的后退了一步,看向站在那里继续充当木桩子的嬷嬷…… 那什么…… 这些个灵箭,着实厉害,即便是他们还在巅峰之时,也未必能够在这些灵箭下全身而退,而且关键是,这些个灵箭,只要是不消失,攻击力就一直在,他们…… 可不敢上前啊! 万一被射成筛子怎么办? 嬷嬷像是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一般,木木然的回头,又看了他们一眼,然后…… 就毫不犹豫的抬脚,在此往台阶下走去…… 前面坐在台阶上的明堂公子见此,赶忙挪了挪腚,让开了路…… 嬷嬷继续拾阶而下,然后…… 黑色的软底鞋所过之处,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是那些散落的灵箭却纷纷烟消云散,别说攻击性了,甚至…… 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明堂公子见此:“!!!” 蓝河等人见此:“!!!” 人和人的差距,竟然这么大的吗? 他们的嬷嬷…… 果然还是他们的嬷嬷! 厉害的很! 穿过灵箭机关后,他们又遇到了几个机关,每一个机关,都是用灵力做支撑,威力强大的让明堂公子等人目不暇接! “不要钱吗?纳兰家的灵力真的不要钱吗?这么奢侈,这么挥霍的?” “下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竟然让纳兰家下了这样的血本来守着?” “该说不说,要是没有嬷嬷开路,就算我们没有受伤,还在巅峰时期,来了这里只怕是也不能竖着出去?” “……” “闭嘴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嬷嬷,您老慢点儿,小的搀着您……” “……” “……” 嬷嬷才不管师兄弟几个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就像一个行走的木偶一般,虽然行动上看着和正常人无异,可是对四周的反应也仅限于转头看一眼…… 很快,一行人就在嬷嬷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大门前。 那道门关着,可是,里面却隐隐有声音传来…… “乱了乱了!纳兰家乱了!” “就知道外面那些人容不得纳兰家,他们这是终于忍不住要对纳兰家动手了!” “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家主死了,老祖们都去刺杀盛枭了,就剩下我们,若是老祖回来,发现我们没有守住纳兰家,肯定会震怒的,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守住纳兰家?怎么守?拿什么去守?精锐不是都被老祖们带走了吗?” “那现在该怎么办?” “……” “左右都是一个死,既然他们想灭了纳兰家,那就让他们都去死!都去死!” “对!让所有人给纳兰家陪葬!给我们陪葬!” “……” 第938章 纳兰覃死!盛枭重现人前! 疯狂的声音传入明堂公子等人的耳中,让他们的脸色忍不住的一变! 没想到纳兰家祠堂的地下,竟然还藏着人! 而且听着这些人的身份还不低,能办成的事情还不小! “嬷嬷……” 明堂公子当即抬头,往行走在他身前的嬷嬷看去。 现在他们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嬷嬷身上! 嬷嬷像是没有听到明堂公子的话一般,神情木讷的看着前方,那样子,看起来竟然像是在走神? “嬷嬷?” 明堂公子再唤一声。 嬷嬷依旧没有动静。 这下,不止明堂公子急了,就连蓝河千秋等人,也着急了! 纳兰家最大的底牌是什么? 从来都不是那些个修为强大的夺舍者,而是他们的血脉和蛮荒之地的封印相连,若是纳兰家真的动用血脉之力做些什么,即便是蛮荒之地的封印才刚被师傅加固过,明堂公子等人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一起死!都一起死!” “开启封印,引来兽潮,让整个苍山圣境给我们纳兰家陪葬!” “想灭我们纳兰家?那就让所有人都陪着我们一起,盛家也不例外!” “……” “……” 不远处,疯狂的声音继续传来。 明堂公子闻言,脸色忍不住的勃然大变,“嬷嬷!不能再等的了!绝不能让他们动用血脉之力,蛮荒之地的封印关系重大,若是出了闪失,世上已经没有第二个师傅,没人能够再去加固封印了!” “对啊!嬷嬷你倒是动一动啊!” “再不动,我们所有人即便是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兽潮之下!” “……” “……” 纳兰家祠堂的地底,明堂公子等人焦急不已之时,那厢小院之中,独孤羡和纳兰覃已经分出了胜负! 只见纳兰覃倒在地上,一脸的不甘和愤怒,而独孤羡则一把长剑指着他,神情凛然…… “哈哈!不可能!这不可能!老朽怎么会输给你个狂妄小儿?” 纳兰覃见此,忍不住的大吼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输了就是输了!” 独孤羡闻言,轻蔑一笑。 突破极限边缘的实力吗? 他还真是第一次用,没想到,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他自从到了这个境界之后,就因为接连发生的变故,失去了修为,实力停滞不前,如今,第一次将这修为付诸武力,对付的还是纳兰家这位闻名已久的先祖,结果…… 他还胜了! 这让独孤羡对自己的实力,忍不住的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哈哈!” 纳兰覃闻言,忍不住的又是一次大笑,神情疯狂的道,“你以为你赢了老朽,就能高枕无忧了吗?老朽告诉你,你做梦!” “老朽若是出事,你!你们所有人!都要给老朽陪葬!老朽倒要看看,这世上还有几个盛枭,还有多少人能够帮你们堵住蛮荒之地的封印!” “去死!我们一起去死!哈哈……” “……” 吼道最后,纳兰覃的笑声已然有些疯癫! 败了! 他竟然败了! 那想必…… 纳兰家的败落之路,也要开启了! 直系血脉凋零,纳兰家再无能够鼎立门户之人,而且他们纳兰家还做过那么多让司天阁和九大世家忌惮的事情,司天阁和九大世家怎么可能再容纳兰家? 他们肯定会落井下石的! 纳兰家也会亡的! “……”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动蛮荒之地的封印?你的意思是,你们纳兰家,还留有能够调动蛮荒之地封印的人?”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老朽会带着所有精锐来这里,留下一个空壳子纳兰家让你们予取予求吗?” 纳兰覃闻言,当即沉声道,“你们能够想到的事情,老朽早就想到!我们若是出事儿,你们迟早会对纳兰家动手的,对不对?” “不是迟早!是现在!” 独孤羡闻言,幽深的眸子微沉,一脸凝重的道。 乔浅月的性子他知道,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她绝不会放弃,所以…… 他和澹台明德等人驻守小院,盛家的人,肯定去了纳兰家的大本营! “什么?你说什么?” 纳兰覃闻言脸色当即一变,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爬起来,“你说什么现在?你们在此对付我们,谁去了纳兰家?盛家的六位公子尽皆受伤,已经无人可用,还有谁敢去纳兰家?” 纳兰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纳兰覃自然知道! 纳兰海三兄弟死了,纳兰家后院早就乱成了一团,若是此时有人进宫纳兰家,那纳兰家…… 或许连他想象的败落之路都不会有,等待他们的就只有直接灭亡! “……” 独孤羡闻言,眉头忍不住的一皱,下意识的转头,往不远处揣着手看戏的澹台明德看去…… 盛家无人可用,谁去了纳兰家? 独孤羡也想知道…… “呵呵!” 澹台明德闻言,忍不住的垂眸低笑一声,然后看着倒在地上的纳兰覃,一脸鄙夷的道,“本尊仁善,让你四个明白!去纳兰家的人,是盛家的那个嬷嬷……” “什么?” 纳兰覃闻言,脸色当即大变。 独孤羡闻言:“???” 盛家的嬷嬷? 乔浅月倒是假扮过盛家的嬷嬷,可是…… 乔浅月现在是盛家接风宴的主角,分身乏术,根本去不了纳兰家,再说了,她就算是能去的了纳兰家,作用也不大,毕竟…… 她的修为因为救明堂公子等人,几乎损耗殆尽,如今说是个废人也不为过! 至于她的师兄们,和她差不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现在别说打架了,能够好好的活着就已经不错,所以…… 盛家的嬷嬷又是谁? 为什么纳兰覃听到去的是盛家的那位嬷嬷,脸色就变了? “怎么?你不知道盛家那位嬷嬷的事情?” 澹台明德见独孤羡一脸不解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的微勾。 这狂妄小儿,确实狂妄!可是…… 也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不过,看着这小子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澹台明德却分外受用…… “……” 独孤羡闻言,眼睛眯了眯。 他当然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的话,也不会因为纳兰覃的话紧张了! “盛家修为最高的,并非盛枭!” 在独孤羡疑惑的目光之下,澹台明德缓缓开口道,“盛枭虽是不世天才,可是没有突破极限那一步,人体的肉身能够承载的修为就有限,他并非盛家修为最高之人!盛家修为最高的人,是一个嬷嬷……” “二十多年前,你母亲的事情爆发开来,司天阁和九大世家威压盛家,让盛枭交出你母亲的时候,就是那个嬷嬷出面……以一人之力,力抗九大世家,逼得本尊退步……” 这事儿说起来,就连澹台明德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毕竟…… 输给一个女人,而且还是那样的女人,在澹台明德心中,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可是那个女人…… 确实有那样的实力! 独孤羡闻言:“!!!” 盛家竟然还藏着这么大的一个底牌? 能力抗九大世家的嬷嬷?得是什么样的实力? 独孤羡不敢想象! “不!不可能!这样的小事,怎么可能惊动那位?盛家疯了吗?盛家这是要将我们纳兰家赶尽杀绝吗?” 纳兰覃像是也想起了那段往事,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忍住出了纳兰家的祠堂,毕竟,能够看着盛家被人刁难的机会不多,可是…… 让他失望了! 九大世家兵临盛京城,对盛家步步紧逼,盛家却寸步不让,到最后也没有交出盛莱,全是因为那个嬷嬷…… 那个嬷嬷的强大,一度让纳兰覃对修行之路产生了质疑! 人竟然刻意强大到那种程度么? 难道修行真的不止突破极限一条路可走? “不是要对你们纳兰家赶尽杀绝!而是你们纳兰家做下的事情,不容与世!” 澹台明德闻言,忍不住的缓缓上前,一边走一边道,“你明明知道,蛮荒之地的兽乱意味着什么,可是在所有人倾尽全力,付出生命去缔结那道封印时,你们纳兰家却为了一己之私,对那封印做了手脚!” “这么多年过去,不管是司天阁还是九大世家,都受你们纳兰家掣肘,你们纳兰家因此也得到了你们想要的发展,可是……” “靠着不正当的方法,得来的前程,终究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迟早都会破的!” “纳兰覃,你们纳兰家今日,必亡!” 最后两个字,像是一击重棒,直接砸在了纳兰覃的头上,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的疯狂颤抖了起来,大声的叫嚷着,“不!不可能!盛家的嬷嬷又如何?她未必能够找到纳兰家的秘密所在之地!只要我们纳兰家还有一人,只要催动那封印,兽潮就来了!所有人就都要死了!” “你!你们……你们都要给我们陪葬!” “哈哈!这就是你们对我们纳兰家出手的代价!” “哈哈……” “……” 疯狂的笑声,在小院之中蔓延开来,传出好远好远。 独孤羡见此,脸色也忍不住的凝重起来。 纳兰家对那封印做过的事情,独孤羡也见识过,蛮荒之地,他外祖父和乔浅月的六个师兄都身受重伤,才勉强阻止了之前的那场兽乱,可是…… 那还只是封印破了一个洞而已! 若是封印彻底出事儿,失去了作用,那…… 那嬷嬷真的能找到纳兰家的秘密所在之地,阻拦一切的发生吗? “简直异想天开!”qqxδnew 澹台明德看着纳兰覃疯狂的样子,长袖一挥,一脸嫌弃的道,“你未免太小看盛家那嬷嬷了,她的修为之强大,甚至和本尊比肩,只要你们纳兰家还有一条血脉尚存,就能被她锁定,你以为……你们有催动封印的机会?” 纳兰覃闻言,笑声一滞! “做梦!” 澹台明德冷冷的声音,笃定的传来,然后…… “独孤羡,杀了他!” 直接命令道。 独孤羡闻言:“……” 看了自信非常的澹台明德一眼,然后…… 手起! 剑落! 纳兰家的罪恶,全因纳兰覃的野心和私欲而起! 这样恶贯满盈的人,本来就不配活着! 杀他,独孤羡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地上,纳兰覃的脖颈上,鲜血不断涌出…… 眼中,还满是不甘和不敢置信,可是…… 独孤羡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径自转身朝着澹台明德走去,道,“去纳兰家看看?” “……好!” 澹台明德闻言,沉吟了一下,点头。 虽然他说的笃定,可是…… 蛮荒之地的封印,事关重大,其实他也是不放心的! 纳兰家的存在,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一不小心就会让整个苍山圣境和整个诸界陪葬,若非如此的话,司天阁和九大世家也不会放任纳兰家这么多年…… 留下乔一等人在小院中收拾善后,澹台明德和独孤羡的身影,毫不停留的就朝着纳兰家所在的方向掠去…… 而与此同时。 盛家。 接风宴进行过半,在所有前来的世家家主和千金小姐兴致缺缺之时,那厢盛苍却推着盛枭,出现在了盛家前厅…… 前厅中的宾客,都是盛京城各大世家的家主,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是陪着自家的女儿前来和盛家的几位公子相看的,至于他们的女儿,则在后面的花厅之中,和乔浅月在一起…… “盛老家主?真的是盛老家主!盛老家主你回来了!” “天呢!盛老家主回归,盛京城的希望又回来了!” “拜见盛老家主!” “拜见盛老家主!” “……” “……” 盛京城的一众家主,看到盛枭后,忍不住的喜极而泣! 盛枭消失在人前的这二十来年,他们这些盛京城的世家日子过的…… 那可是相当的艰辛! 一直被纳兰家打压不说,还找不到人讨公道,毕竟…… 没有了盛枭的盛家,在纳兰家的打压之下,都要退避三舍,更何况是他们呢? “诸位不必多礼!” 坐在轮椅上的盛枭,须发皆白,看着大厅中的一众家主,老脸上也忍不住的闪过一抹唏嘘之色,“这么多年,因为我的离去,让诸位受委屈了!” “盛老家主言重了!您老能回来就好!” “对!有您老在,我们往后的日子也算是有盼头了!” “……” “……” 一众家主闻言,当即道。 盛枭和一众家主寒暄了几句后,就直接看向帮他推着轮椅的盛苍,沉声道,“去!去后面把你的小师妹叫来!正好盛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在,你小师妹也是该来认认人了!” “是,师傅!” 盛苍闻言,当即躬身退下。 而一众家主闻言,则是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让盛家那位千娇百宠的小师妹来认认他们?其实,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 盛老家主重现人前,难道为的就是这个? 若是这样的话,那盛老家主让盛家小师妹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别有深意了…… 花厅中,乔浅月听到老头子出现在前厅的消息后,小脸当即皱成了包子! 来了! 到底还是来了! 她就知道老头子费心巴拉不惜卖惨,让她操办这个接风宴,不只是为了给师兄们相看媳妇儿,这点她一直都知道,现在……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乔浅月恍惚间,好像猜到了那老头子要干什么,是以…… 心情顿时就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你们听到了吗?刚才那丫鬟说,盛家的老家主出现在前厅了对?” “盛老家主重现人前,是要为给他这唯一的女弟子撑腰吗?” “盛家小师妹,还真是受宠啊!盛老家主已经二十多年未曾再出现在人前了,我爹爹在家每每提及盛老家主时,都分外怀念盛京城在他执掌下的盛况……” “……” “……” 花厅中的一众小姐,听到盛老家主出现的消息后,也忍不住的雀跃了起来! 以她们的年纪,根本就没有见过盛老家主其人,可是在盛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关盛老家主的传说,如今,那传说中的人物突然出现了,让她们怎么能不激动? 盛苍来的很快! “小师妹,师傅让你去前厅!” 听到盛苍的花,站在花厅中走神的乔浅月恍惚的回神,看着自家二师兄,道,“我不去……能行吗?” 第939章 我的弟子,下界来人乔浅月 老头子就是个老狐狸! 肯定没打好主意! 知道自己要被算计的乔浅月,想去才怪了,虽然在这花厅中看着一众小姐搔首弄姿也很无聊,可是那也比被算计好啊! “小师妹,师傅的意思,违背不好?” 盛苍看着自家警觉非常的小师妹,忍不住的失笑,将皮球又踢了回去! 自家师傅打的什么主意,盛苍心知肚明,可是…… 盛苍觉得,师傅其实是为小师妹好,小师妹这样拒绝,反倒是显得不太好了! “哼!”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 “乔小姐,盛老家主重现人前,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也想去看看热闹呢!” “对啊!我们还没见过盛老家主呢,也想见识一下他老人家的风姿!” “盛老家主叫乔小姐你去,身为弟子,拒绝肯定不好啊!” “尊师重道,是身为弟子最基本的准则?乔小姐你觉得呢?” “……” “……” 一众小姐见此,当即纷纷发声道。 今天这宴席都过半了,她们却连盛家几位公子的面儿都没见上,基本上算是和当盛家媳妇儿无缘了,既然如此…… 能看上盛家的热闹,那她们是必须去的! 尤其是这个盛家小师妹…… 这相亲宴既然是打着她的名头去的,那她们的失败,大抵也和她脱不了关系,一众小姐可不就把乔浅月也怪上了,言语之间的挤兑,几乎毫不掩饰! 盛苍听到她们这话,眉头忍不住的一皱,张口下意识的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乔浅月打断,道,“去!我去!” 不管了!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她太了解自家老头子那脾气了,他既然打好了如意算盘,今个儿自己如果不上套,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更何况…… 这些个搔首弄姿的小姐,真的是…… 太难对付了! 乔浅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嫌弃,所以…… 近乎逃离的往前厅走去! 盛苍见此,看着自家小师妹落荒而逃的背影,然后目光从那些雀跃的小姐身上一扫而过,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道,“诸位小姐千金之躯,还望多积一些口德才好,我家小师妹再不济,也是我家小师妹,好也好,坏也好,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就不劳诸位小姐评说了!” 说他家小师妹不尊师重道? 他家小师妹有不尊师重道的资格,这些女人有吗? 一个个的,好好的人,都长了一张嘴! 好讨厌! 盛苍这话说完,看都没看那些个惊呆的千金,转身就追着自家小师妹而去! 他终于知道,小师妹为什么看不上这些个小姐了,这些女人,真的…… 太太讨厌了! 如果和这样的女人过一生,盛苍宁愿去死! 想到这里,盛苍就忍不住的想起沈嫱…… 嗯! 和她们比起来,沈嫱简直不要太好! 就是有些爱财,有点儿可爱! 盛家前厅。 乔浅月的到来,当即吸引了一众家主的目光。 而坐在轮椅上的盛枭看到自家小弟子,则是对着乔浅月招了招手,道,“月儿过来,来!到师傅身边来!” “……” 乔浅月见此,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总觉得自家师傅脸上挂着的笑意,分外不怀好意,至于说出的话,翻译出来就是…… 月儿来!我挖好了坑,就等你来填了! 虽然心底一万个不愿意,可是乔浅月还是分外乖巧的上前,冲着盛枭敛衽行了一礼,道,“弟子拜见师傅,师傅有什么事情,非要这种时候叫弟子过来?您老现在身体可不太好啊,还是得好好养着才是!” 都病成这样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些? 算计啥? 到底算计个啥啊? 她这一辈子被算计的还不够彻底吗?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放过她,真心有点儿过分了啊! 嘴上说着恭敬的话,可是乔浅月的眼神儿却一点儿都不恭敬,无声的和盛枭打着对垒! “……” 盛枭看着自家小弟子眼中那些个声讨的目光,嘴角一抽,下意识的别开了眼睛,不再看她…… 孽徒啊! 到了哪里都是孽徒! 这种场合,是置气的时候吗? 竟然还敢用眼刀子刀他! 他算计她怎么了? 他好歹是师傅,算计一下自己的弟子,不是应该的吗? “来来来,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下界之人,乔浅月!” 盛枭像是没有看到乔浅月的目光一般,转头看向大厅中一众翘首以盼的家主,沉声道,“她不光是我最宠爱的小弟子,更是我外孙的未婚妻,虽然不姓盛,可是却和盛家人无异!” 盛枭此话一出,不光在场的一众家主愣了,就连乔浅月都忍不住的一愣。 下界来人? 她下界来人的身份,是能这么说的吗? 而且,怎么还连独孤羡的身份,都一并说了出来? 老头子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一众家主见此,也是忍不住的面面相觑,看了盛枭一眼,再看一眼皱着眉头的乔浅月,众人…… “怎么回事儿?盛老家主的关门弟子,怎么会是下界来人?” “苍山圣境已经好多年没有下界来人了,唯一来的两人,是……” “……” “……” 众人想到了下界来人是谁后,又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司天阁发生的事情,丝毫不惧对外人公布! 数月之前,下界有人冒犯了司天阁,使得掌祭司大人降下了雷罚这事儿,早就在一众世家中传来了! 盛京城的世家,身为上九城距离中心之城最近的世家,不出意外的,早就得到了消息,他们同时还知道,下界来的那两人的身份都不简单,早已是下界王者…… 想想也是,只有在下界成就了帝王业,有那样天赋和能耐的人,才能叩开苍山圣境的门,拥有来苍山圣境的资格,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次叩开苍山圣境大门的,竟然是盛老家主的弟子! 不但是弟子,还是关门弟子! 那么…… 和这个乔浅月一起来的另一个男子,岂不就是…… 盛老家主的外孙? 当年盛莱之事遗留在下界的孩子? “盛老家主,按理说您的弟子身份尊贵,我等身受您老的恩惠,自该对您的弟子恭敬三分,可是她这身份……” “下界来人!盛老家主您的关门弟子竟然就是下界来的两人中的一个,那另一个呢?另一个是不是就是您的外孙?” “您的外孙上界来了?盛老家主您是忘了当年盛莱之事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吗?” “……” “……” 一时间,大厅之中七嘴八舌,就连紧随盛苍而至的一众小姐,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的傻眼了! 天呢! 发生了什么? 什么下界来人? 什么盛老家主的外孙? 盛老家主的外孙在哪儿?他们怎么没见过? 不! 不对! 盛老家主怎么有外孙? 盛老家主唯一的女儿,不是因为私通下界,早就死了吗?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外孙? 一众小姐懵圈的看着大厅中的场景,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们总觉得,她们来的怕是不巧,一不小心竟然碰触到了盛家的密辛,这…… 该不会被灭口? 她们该不会被盛老家主灭口? 虽然大厅中还有他们的父亲在,可是…… 在盛老家主面前,她们父亲的那点子修为,根本就不够看啊! “呵呵!当年之事?当年之事怎么了?当年之事的后果有多严重?你们说的是司天阁和其余八大世家围困盛京城的事情吗?” 盛枭闻言,冷笑一声,当即道,“当年司天阁和八大世家围困盛京城,也没能从老朽的嘴里要走什么交代,如今,老朽的外孙上界,老朽的关门弟子归来,怎么就不能重现人前了?” 威严的声音,肃穆的氛围! 盛枭虽然从来不喜欢仗势欺人那一套,可是真到了需要用到的时候,也是手到擒来,分外娴熟的很! 没办法! 毕竟是盛家天骄! 毕竟是当过那么多年盛家家主的人! 盛枭在盛京城的威信,甚至在整个苍山圣境的威信,早就深入人心了! 一众家主闻言,忍不住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低头不敢言语了! 当年之事,司天阁和八大家族确实声势浩大,可是…… 最后的结果,却也只能算是不了了之…… “盛老家主,话不是这么说的,当年之乱,盛京城虽然无恙,可是您老最后却被逼得不再出现,盛家也因为您老的离开势弱,纳兰家因此崛起……” “对!老家主忘了您的族人如今身在何处了吗?若非当年之事,盛家的族人为什么会被放逐各地?盛老家主还不是看出了盛家的处境堪忧,所以才会提前放逐了族人,保全他们……” “现在老家主您又用这种方式旧事重提,宣告您外孙的归来,这不是授人以柄,再此给了司天阁和八大世家对盛家发难的机会吗?” “我们都是盛京城的世家,生死融入和盛家一体,还望盛老家主您三思啊!” “对啊!盛老家主您的关门弟子来就来了,我们见也见过了,今日之事,不如就此了结?至于您的外孙……我们权当没有听到,离开这里后,也半个字都不会多提!” “……” “……” 第940章 召回族人!盛家荣耀归来! 众人言辞灼灼,说的话虽然自私,可是却也未尝不是为了盛家考虑! 此时的盛家,真的再也经不起什么波折了! 盛老家主虽然回来了,可是却是坐着轮椅回来的,至于盛家的那六个公子,据他们所知,也都身受重伤! 如此情况下,盛家还能经得起什么事儿? 盛家经不起事儿,他们盛京城就经不起事儿! 他们盛京城经不起事儿,他们这一众世家,就休想安稳! 可是…… 他们想安稳啊! 他们是盛京城的世家,更是盛京城的人,和盛京城是一体的! 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盛京城生乱! 因为那会葬送了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生活!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捂嘴偷笑,然后一脸看好戏的看着自家老头子…… 得了!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让他算计! 结果算计到最后,盛京城的这一众世家却不领情,就…… 好高兴啊! 能看到自家老头子吃瘪,乔浅月真的开心都很! “呵呵!你们说的有道理!” 盛枭见此,瞪了自家孽徒一眼,然后再次转头看向大厅中的一众世家,沉声道,“当年老朽远走,盛家族人分离,如今……也是时候该归来了!” “盛苍!” 说着,盛枭就转头唤了一声。 “弟子在!” 盛苍闻言,当即躬身上前一步。 “传令下去,盛家族人,即日归家!” 盛枭苍老的声音传来,让在场的一众家主当即一惊。 “遵命!” 盛苍闻言,则是当即嘴角一咧,抬脚就往大厅外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号弹…… “盛家主!盛老家主!” “三思!两位家主三思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盛家族人在外,盛家的鸡蛋就没有装在一个篮子里,就算是出了什么事儿,也有个相互的照应,两位家主这种时候召集族人归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破釜沉舟,和司天阁还有八大世家对上?”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两位家主忘了我们盛京城本就不太平?忘了盛家还有纳兰家虎视眈眈了吗?” “……” “……” 一众家主见此,顿时就急了! 有的想去拉盛苍,不让他做出不可挽回之事,有的苦口婆心的劝盛枭,反正,一时间乱成了一团,可是…… 就在大厅中乱成了一团的时候,那些人到底是没能阻止住盛苍的动作! 信号弹在盛家的上空炸裂开来,带着庞大的灵力,直接升腾至半空…… 灵力炸现之处,一行字迹赫然出现! 一众家主听到爆炸声,焦急的奔到大厅门口,看着半空中炸裂开来的字迹,直接…… 所有人都不好了! 完了完了! 盛家竟然真的召集族人回归了! 盛家的族人回归,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个强大到人人敬畏的第一世家,再次重聚,可是……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盛家这种时候召集族人,重聚荣光,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就引人深思了! “盛老家主!您老……您老到底想干什么?” “对啊!我们是真的摸不准您老的意思了,您老就给我们一个明白话!” “……” “……” 当年盛莱之事爆发,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盛老家主遣散了族人,因此从盛家的态度上推断出,盛家并未打算和司天阁还有八大世家鱼死网破,当年之事,还真就因此不了了之,虽然盛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是,到底是没有影响到整个盛京城,可是这次…… 事情看起来,却不大妙啊! 盛家族人回归,肯定另有玄机啊! “你们问老朽想干什么?老朽不是说了吗?老朽在介绍老朽的关门弟子给你们认识啊!” 盛枭闻言,当即一脸笑意的道,“不过你们的反应,好像有些大而已!” 众人闻言:“!!!” 是他们的反应大吗? 是您老的一通操作猛如虎,让他们不得不反应大啊! 大厅中众人哑口结舌之时,那厢盛京城中…… 一众百姓看到天空中炸开的烟火灵力,纷纷忍不住的抬头…… “怎么回事儿?好像是盛家的方向,盛家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吗?” “不知道啊!不是今日在举行盛家小师妹的接风宴吗?” “盛家小师妹的接风宴,倒也不至于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吗?看那信号……竟是盛家在召集子弟?” “召集子弟?盛家族人早就四散各地,难不成是在召集族人归来?” “天呢!到底发生了什么?盛家为什么突然召集族人回归?那不成是要干什么大事儿?” “……” “……” 一众百姓人心惶惶之时,那厢正在赶往纳兰家的澹台明德和独孤羡,也忍不住的抬头望天空中看去…… “这是……什么意思?” 独孤羡抬头看向天空,他自然能看得到那天空中绽放的字迹。 盛家族人,速归? 这是…… “盛枭那老匹夫,在召集族人归来!” 澹台明德冷哼一声,道,“本尊早就说他太过谨慎了,当年之事他本有十足的把握,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遣散了族人,以保族人安全,如今……他终于想通了,愿意召集族人归来了!” 说着,澹台明德忍不住的唏嘘了一声,道,“苍山圣境失去第一世家已久,如今……这第一世家的荣耀,终于要重现人前了!” 盛家! 在盛枭的带领下,曾经问鼎第一世家! 若非发生盛莱之事,盛家的荣耀也不会断裂! 盛家的荣光,也不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纳兰家也不会顺势而起! 如今…… 一切终于要拨乱反正,重回正轨了! 澹台明德心底,不由得松了口气! “当年发生了我母亲那件事,司天阁和八大世家步步紧逼,盛家若是不遣散族人,保留实力,若是不示敌以弱,不给纳兰家崛起的机会,只怕是司天阁和八大世家愿意息事宁人,纳兰家也不会愿意?” 独孤羡闻言,斜睨了澹台明德一眼,沉声道。 纳兰家等待当年那个机会,等了太久了! 尤其还是盛家人自己犯的错误,被人抓住了话柄! 所以…… 即便是所有人你愿意放过盛家,纳兰家也不会愿意! 而彼时苍山圣境…… 就没有人能拿纳兰家如何! 纳兰家的存在,就是整个苍山圣境最大的隐患! “你说的没错!纳兰家不会愿意!” 澹台明德闻言,深吸一口气,道,“司天阁和九大世家,被纳兰家掣肘已久,当时,也是纳兰家第一次露出獠牙,告诉所有人他们在蛮荒之地上动了手脚之事,所以……” “司天阁和八大世家,与盛家展开了对垒!所以,盛家祭出了他们那位嬷嬷,然后……我们输了!并非承让,而是实实在在的输了!可即便是如此,为了安抚纳兰家,盛枭还是遣散了族人,卸去了家主之位,盛家式微……” 说到这里,澹台明德垂眸,缓缓道,“独孤羡,并非是我们逼死了你的母亲,而是你的母亲在那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了生路!” “本尊曾听盛枭提及过,早在司天阁和八大世家威逼上门之前,你母亲她……她就已经死了!”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一颤。 他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听人提及到母亲的死讯! 虽然,从父皇处得到的消息是,母亲在离开下界之前,就已经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可是独孤羡私心的,还一直在期盼着奇迹的降临…… 期盼着他的母亲没有死! 期盼着他的母亲回来苍山圣境,能够得到更好的治疗! 期盼着他的外祖父,他那么厉害的外祖父,能够救下他的母亲! 可是…… 现实却是狠狠的打破了他的期盼和希冀!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母亲她已经故去了!” 深吸一口气,独孤羡还是道,“我此来,只为寻到母亲的尸骨而已!” 希望破灭,可是日子还要继续! 独孤羡并非沉浸在哀痛之中不能自拔之人,很快就调整好情绪道,“盛家族人回归,纳兰家不得不连根拔出,后患不留!我们继续走!” 说着,独孤羡就直接抬脚,率先朝着纳兰家的方向而去! 当年逼得盛家式微的元凶,原来竟是纳兰家! 不管母亲的死,和纳兰家有没有关系,独孤羡都要纳兰家为他们当年的举动,付出带价! 他心底的那团火,总要找到一个发泄口才行,要不然的话…… 他真的会疯的!仟千仦哾 “好!” 澹台明德闻言,点了点头,跟上。 失去母亲的痛苦,是什么样子,澹台明德不知道! 他只知道,离开母亲的痛苦…… 想到身在下界的母亲,想到他在水镜中看到的自家闺女和独孤羡将自家母亲照顾的很好,澹台明德…… 突然就看独孤羡,有点儿顺眼了! 嗯! 就是这崽子,代替了自己,承受了来自他母亲的爱! 虽然辈分有些错乱,可是却不能否定,他和独孤羡的关系,其实并非那么简单,怎么论…… 都论不到敌人上! 澹台明德和独孤羡这厢发现盛家释放的信号弹的时候,那厢身在纳兰家祠堂地下的明堂公子等人,虽然看不到,可是也感受到了盛家信号弹的信息…… “是盛家传出的信号?” “召集族人归来?二师兄干的?二师兄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干出如此大事儿!” 第941章 神魂不全?嬷嬷会说话!! “用脚丫子想想也不可能啊!师父如今就在家中,做出这个决定的,肯定是师傅!” “师傅他老人家想干什么?这种时候召回族人,难不成是想给小师妹助威?” “不是没有那个可能!盛家族人离开时,身上都带着师傅给的传送符,那些被遣散的族人,有多期盼着归来,你们是知道的,如今得到诏令,那还不得飞也似得赶回来?” “那样的话,小师妹的接风宴就热闹了!” “……” “……” 师兄弟几人这厢窃窃私语之时,丝毫没有发现,站在他们身前的嬷嬷,眼角浮动的笑意…… 族人归来啊! 族人归来的好! 属于盛家的荣耀,终于要重现人前了! 可是…… 这个前提是,他们要解决了纳兰家这个麻烦才行! 彻底的! 一劳永逸! 永绝后患的! 这么想着,那嬷嬷再次转头,看向眼前紧闭的地下大殿…… 大殿中,那些疯狂的纳兰家族老,已经在摩拳擦掌,准备启动阵法的事宜了…… “嬷嬷,不能再等了!等他们真的启动了阵法,破坏了蛮荒之地的封印,那一切就都晚了!” “对啊嬷嬷,出手!我们一定要阻拦纳兰家这疯狂的举动!” “……” “……” 明堂公子等人回神,当即焦急的道。 可是…… 他们面前的嬷嬷,却不动如山,一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殿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至于她自己…… 则一点儿要动的意思都没有! “嬷嬷?你倒是动手啊!” 明堂公子见此,忍不住的再次催促道,见嬷嬷还是毫无反应,他更是忍不住的上前一步,就要推开那大殿紧闭的门扉…… 他们虽然能够用修为看清门内发生的一切,可是一直站在门外却什么都做不了! 阻止纳兰家这些疯子的举动,势在必行! 明堂公子不敢耽搁! 可是…… 一只手臂伸出,却阻拦了明堂公子的举动! 明堂公子见此,忍不住的抬头,往来人看去…… “独孤羡?” 当看清来人之后,明堂公子忍不住的皱眉,“你拦着我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他们要启动蛮荒之地的封印!我们已经在蛮荒之地身受重伤,已经没有第二条命,可以在那里再死一次了!” 没有他们,还有谁能阻拦蛮荒之地的兽乱? 小师妹吗? 他们宁愿死的是自己,也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 阻止纳兰家的最后反扑,他们势在必行! “不能动!” 独孤羡看着大殿中发生的一切,目光从那嬷嬷身上扫过,微微皱眉之后,当即沉声道,“仔细看着!看清纳兰家是如何启动阵法的,明白纳兰家将血脉注入阵法之后,是如何应用的,我们就能找到破解之法了!” 让纳兰家的血脉一直和蛮荒之地的封印相连,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危险,所以…… 断开纳兰家和封印的连接,才是关键! 而想要断开连接,就必须找到纳兰家驱动阵法的根源! 现在…… 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什么?” 明堂公子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他说的没错,只要找到纳兰家用血脉驱动封印的关键,我们就能找到破解开的办法!” 澹台明德的声音,在众人身后缓缓传来。 明堂公子等人闻言,当即让开了一条路。 澹台明德缓缓走上前,站在了那嬷嬷身侧,缓缓道,“嬷嬷是不是也是这么认为的?” “……” 回答澹台明德的,是沉默,可是…… “掌祭司大人,我家嬷嬷不会说话,您就不要为难她老人家了……” 就在明堂公子张口解释之时,那厢…… “是!” 低沉嘶哑的一个字,却从嬷嬷的嘴里发出,让所有人顿时…… 就惊呆了! “嬷嬷你竟然会说话?” “不是?嬷嬷你会说话,那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年话,你怎么一次都没搭理过我?” “……” 牧虎顿时就惊呆了! 他长相粗狂,性格也粗狂,非但如此,还是个话痨! 嬷嬷一直生活在纳兰家后山上,牧虎闲极无聊的时候,就会去后山找嬷嬷讨教功夫,虽然…… 输是注定的,一次都没赢过,可是……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这么话痨的人,跟嬷嬷说了那么多年的话,嬷嬷竟然一次都没搭理过他! 牧虎突然就有些……受伤!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你话太多了?” 独孤羡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那嬷嬷一眼,然后冲着牧虎道。 牧虎闻言:“!!!” 是这样吗? 这解释…… 让他更伤心了! 不过,嬷嬷会说话带来的震惊,很快就被大殿中那些纳兰家阻拦的举动转移了目光,众人再次往大殿中看去,气氛也随之变得凝重…… “真的就这么看着吗?会不会出岔子?” “万一阵法真的驱动了,蛮荒之地的封印出了问题怎么办?” “对啊!万一我们阻拦不及时……” “……” “……” 明堂公子等人看着殿中发生的一切,神情分外凝重,还带着一抹焦急!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蛮荒之地的兽乱若真是爆发了,那就是整个世界的灾难,这场赌,可以说是豪赌! 旷古烁今的豪赌了! “呵呵!”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轻笑了一声,道,“你们未免太瞧不起我们面前这两位了,有他们在,就算是里面的人将该做的都做完了,蛮荒之地的封印也不会有任何变故!” 一个突破极限的强者! 一个虽然没有突破极限,却有突破极限修为的人! 这两个人联手,若是还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话,那他们…… 就真的死的不冤了! “啊?也是啊!掌祭司大人和嬷嬷切断了此间和外界的联系对不对?” 牧虎闻言,这才回神,一脸期盼的道。 “早在本尊来之前,你家嬷嬷就已经这么做了!” 澹台明德闻言,斜睨了他们一眼,缓缓道,“本尊不过是再上一层保险而已!” 明堂公子闻言:“!!!” 蓝河等一众师弟闻言:“!!!” 好的! 他们说,嬷嬷刚才为什么要阻拦他们呢! 敢情问题出现在这里…… 嬷嬷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能纳兰家花招百出呢,是他们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根本不敢拿蛮荒之地的封印做赌,所以才不能做到心平气和的看戏,当然…… 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嬷嬷她老人家不肯说话! 她老人家但凡愿意张口解释一声,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不是? “她不是不搭理你们,只是……” 澹台明德像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一般,斜睨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嬷嬷,目光从她头上带着帷帽上一扫而过,勾唇缓缓道,“三魂六魄,她魂仍在,可是六魄全无,所以根本听不到你们说的话,你们若想让她明白你们的意思,只能用做的,再有就是……用神魂发声!” 三魂主躯体! 六魄主六识! 盛家这嬷嬷,澹台明德早在当年和她交手之时就已经发现,她的魂魄不全,对外界的感知,仅限于看到了,至于回应…… 基本上是没有的! “什么?原来是这样吗?” “我终于知道嬷嬷为什么不搭理我了,呜呜……我的尊严又回来了!” “……” 明堂公子等人闻言,顿时就释怀了,至于独孤羡…… 听到这话之后,则是忍不住的转头往那嬷嬷看了一眼…… 魂魄不全吗? 魂魄不全,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盛家这位镇宅的嬷嬷,还真是神奇的很! 像是感觉到了独孤羡的目光,那嬷嬷转头,往独孤羡看了一眼,然后…… 四目相接时,独孤羡仿佛看到了那嬷嬷空洞无波的眼睛中,有一丝惊疑闪过? 惊疑? 独孤羡挑眉? 是他看错了吗? 神魂不全的嬷嬷,看到他竟然有反应? 这…… 更神奇了不是? “嬷嬷是盛家人吗?” 想到这里,独孤羡忍不住的转头看向明堂公子,道。 “不知道!” 明堂公子闻言,摇了摇头,道。 “那她一直生活在盛家?” 独孤羡复又问道。 “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当年盛莱师姐的事情发生时,嬷嬷才被师傅从后山带了出来,在那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纳兰家的后山上还住着人,更没有见过嬷嬷……” 明堂公子闻言,再次摇着头道,“关于嬷嬷的一切,我们知道的都很少,只有师傅告诉我们的那些,你也看到了,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嬷嬷其实会说话,咳咳……” 生活在自己眼皮子地下二十多年,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嬷嬷会说话! 说出去…… 就连明堂公子都有些颜面无光! “……” 独孤羡闻言,也不再追问,只是看着那嬷嬷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在他母亲之事发生事,这嬷嬷才出现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独孤羡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想着回去还是要和乔浅月商量一下才行! 他家未婚妻的脑袋比他灵光,肯定能帮他找到他看到这嬷嬷后,心底的异样到底是从何而来…… 纳兰家祠堂的地底发生的一切,外人根本无从知晓,可是苍山圣境各地,那些扎根在各地二十多年的盛家族人,却在接到那信号的瞬间…… 炸了!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942章 族人归来!拜见新家主!! “盛家家主令?是家主令我没看错?家主召我们归家了?” “是!你没看错!快别愣着了!等了二十多年,终于能回家了,快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还收拾什么东西?走!现在立刻马上走!” “……” “……” 散落在苍山圣境各地的盛家族人,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拿出了宝贝了二十多年的传送符! 这道传送符,能够让他们快速回家! 回家啊! 从老家主下令遣散族人开始,他们已经在外漂泊了太久了,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 而与此同时…… 青兰城青兰宗。 “盛家的信号!盛家召集族人回归的信号!你快帮我看看,我没看错?” 盛璇双手抱紧自己的才刚隆起的肚子,整个人都颤抖的看向身旁的宗主,焦急的问道。 “是盛家的信号!你没看错!是盛家在召集族人回归的信号!” 宗主见此,当即点头,一脸肯定的道。 “天爷!可让我等到这一天了!” 盛璇闻言,当即兴高采烈的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月儿那丫头肯定能成事儿!我就知道只要她到了盛京城,肯定能钓出我伯父那个潜藏的大鱼,我就知道她肯定能让我们回去!” 说话间,盛璇当即转身,指着不远处桌子上放着的几个小储物袋道,“快!快别愣着了!带上行李,我们走!我们一起回家!” 青兰宗的宗主闻言:“……” 好的! 媳妇儿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好在青兰宗现在万事太平,他也不用担心没人能撑起来,跟着媳妇儿回家什么的,倒也未尝不可,尤其是,他家媳妇儿还怀着孩子,他更不可能让媳妇儿一人回去! “快啊!耽搁什么?回家这事儿,我必须赶在最前头!” 盛璇见自家男人还在磨叽,当即催促道。 “来了来了!” 宗主见此不敢耽搁,拎了那几个储物袋往身上一塞,就再次回到了盛璇的身边。 比起别人来,他们还算好的! 他们早在乔浅月离开青兰城时,就开始收拾行李了,这零零总总的收拾了几个月,可以说是将全部家当都收拾好了,现在…… 盛璇终于得偿所愿,能够回家了! 宗主看着媳妇儿激动的潮红的脸颊,心底也替她高兴! 大夫说了,孕妇心情好,胎儿才能更稳固! 他们这一大把年纪了,好不容易在乔浅月的帮助下,才得了这一个孩子,可不得小心谨慎的呵护着…… “夫人,真的要用传送符吗?要不我们坐马车去?” 看着盛璇拿出传送符,宗主有些不大确定的道,“坐马车,安排的舒服一些,虽然行程上慢一点儿,可是安全性总归是要高上许多……” “你也知道行程慢啊?伯父突然召集族人回归,家族肯定有大事儿要发生,这种时候,耽误时间就等于耽误了一切,若是真坐马车回去,等我们到的时候,估计都晚了四月八了!” 盛璇闻言,当即道,“你当我手里的这张传送符是什么?这是我们盛家所有族人被遣散时,我伯父亲手交给我们的,他说过,待得归家令传来之日,只要我们催动手中的这道符纸,他就会带我们回家!” “我伯父是什么人?那可是我们盛家的绝代天骄,是锻造出苍山圣境进出传送阵的人,他的传送阵法出神入化,怎么可能会出闪失?要说出闪失也是坐马车去,山高路远说不定会动了胎气……” 宗主闻言:“……” 好的! 他说一句,媳妇儿有一百句等着他! 他说不过! 当然,更关键的是,媳妇儿说话间,已经拉着他催动了手中的符纸…… 符纸燃烧的刹那,宗主只觉得眼前的场景一变,一道光怪陆离的甬道就出现在了他们夫妻两人的面前,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着他们不断的往前飞去…… 宗主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他只知道,当他的双脚再次着地的时候,他眼前的场景已经不再是青兰宗,而是一座高大恢弘的宅院…… 那宅院大门敞开,大门之上悬挂着的牌匾更是笔走游龙…… “盛家!” 宗主几乎是下意识的念出了牌匾上写着的字,然后…… 整个人就不好了! 盛家! 他竟然已经到盛家了? 这才多大会儿? 几个喘息的时间,前一秒他还在和媳妇儿纠结到底是用符纸还是坐马车,后一秒,他竟然就跟着自家媳妇儿回娘家了? “恭迎璇小姐归家!欢迎姑爷!” 站在盛家大门口的盛途,看到两人当即恭声道。 “盛途,我们又见面了!哈哈……” 盛璇看着眼前相迎的人,看着熟悉的门庭,眼中湿润成片,忍不住的道,“可有族人率先归来?” “启禀璇小姐,已有散落在盛京城四周城池的族人归来,都在大厅,璇小姐请……” 盛途闻言,当即道。 “好!好好!” 盛璇闻言,连道三声好,然后拉着宗主就往自家大门走去…… 宗主看着盛家高耸的门庭,被自家媳妇儿拉着,神情还带着恍惚之色…… “恭迎二老爷归家!见过二夫人,公子,小姐……” “恭迎盛公爷归家!见过五老爷,五夫人,公子,小姐……” “恭迎九老爷归家!见过……” “恭迎……” “……” 身后,恭迎之声不断,昭示着盛家族人的盛大归来。 一时间,盛家大门前,门庭若市。 街上的行人,在看到盛家释放出的信号后就知道盛家有大事要发生,纷纷朝着盛家的方向汇聚而来,如今,眼睁睁的看着盛家遣散了二十余年的族人,纷纷横空出现在盛家大门前,然后被恭敬的迎入家门,街上观望的百姓顿时就…… 炸锅了! “天呢!那个人老头子我认得!那是盛家三房的老爷!” “刚进去的是盛家六房的旁支,之前负责统领盛京城防卫的那个老爷,我见过!” “那是七房的人!七房的老爷一家也回来了!” “我刚刚还看到了盛璇小姐回来,这让我忍不住的想到盛莱小姐,若是盛莱小姐还活着……” “……” “……” “天呢!这是盛家人都回来了!都回来了!” “当初盛老家主遣散盛家族人时曾说,没有他的命令,盛家族人永不得归,现在盛家的族人归来了,难不成……难不成是盛老家主回来了?” “天呢!天呢!盛老家主回来了?这是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事实摆在眼前,盛家族人归来,属于盛家的荣耀重现,若非盛老家主归来,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召回盛家族人?” “……” “……” 一时间,整个盛京城躁动了起来! 他们盛京城,正是因为有盛家支撑,所以才是盛京城! 盛家曾经何等荣光,他们盛京城曾经就何等荣光! 这些年,盛家式微,纳兰家崛起,就连他们这些盛京城的百姓,日子都跟着过的水深火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到了纳兰家,招来杀身之祸,如今…… 盛家族人归来,盛家的荣耀再现! 他们这些盛京城的老百姓,终于看到了一点儿希望! “你们可能不知道,就在刚才,我们住的那条巷子里,发生了血案……” “什么?” “我们巷子深处的那座宅院里,最近几个月才住人,可是我们恍惚间看到盛家几个公子出入,想来应该是盛家老家主归来前的住处,今天那小院遭人围困,看那些人的架势……应该是纳兰家的人!” “天呢!你在说些什么?纳兰家围困盛老家主居住的小院?你们竟然没有去帮忙?” “谁说我们没去?我们去了啊!我们听到动静就想出去,可是那些人太厉害了,待我们鼓起勇气要去帮忙的时候,才发现那小院我们根本就进不去了……” “……” “……” 百姓间,一条关于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 听到这消息的百姓们,一时间都惶惶不安起来…… “天呢!难不成是盛老家主遇刺了,所以盛家族人才被找回了?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事情可就大了!” “盛老家主可是盛家的顶梁柱,若是盛老家主出了什么问题,那盛家岂不是要乱了?” “你这话说的就有些杞人忧天了,盛家除了盛老家主,还有几位公子,还有刚来的那位小师妹,有他们在,盛家怎么也不至于乱了!” “可是这风雨欲来啊!我总觉得将有大事儿发生!” “不止你觉得,我也觉得!” “……” “……” 一时间,整个盛京城的百姓,纷纷簇拥在盛家四周,忐忑的往里张望! 而盛家的人,也并未阻拦,甚至还在维持秩序,以免他们发生什么拥挤踩踏事故,当然…… 身为盛京城的百姓,多少都是有修为在身的,拥挤踩踏事故发生的概率,可以说是向当低,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而就在盛京城百姓目光殷切的看着盛家,忐忑的等待着盛家有消息传来之时,那厢盛家的上空,突然有一道灵光闪过…… 灵光过处,盛家大厅中的场景,浮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坐在轮椅上的盛老家主,站在盛老家主身后的盛苍,还有站在一旁的一个长相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以及大厅中神情茫然的盛京城各大世家家主,他们身后忐忑不安的各家小姐,甚至…… 还有被人引着,进入大厅的盛家族人! “拜见家主!我们回来了!” “拜见家主!我们……” “……”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盛家上空。 围观的百姓仰头看着盛家上空,清晰的看到盛家那些族人冲着上首盛枭所在的位置,躬身,施礼,涕泪纵横! “回来了好!回来了正好赶上我们盛家的盛事!” 看着重新归来的族人,盛枭苍老的脸上也难掩唏嘘之色,可还是稳住心神看向盛苍道,“盛苍,外面都布置好了吗?” “启禀师傅,都布置好了!只要想看的,能看的,都能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盛苍闻言,当即上前一步,道。 “好!好!” 盛枭闻言,当即点头,然后抬头看了一眼上空,再次看向占据了整个大厅,甚至还有不少站在大厅外的族人,颇有些欢欣雀跃的道,“来来来,既然你们都回来了,那就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关门弟子,也是我的外孙媳妇儿,更是我们盛家未来的家主,下界来人,乔浅月!” 大厅之中,盛家的一众族人闻言,忍不住的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拜见新家主!” “拜见新家主!” “……” “……” 和盛京城其余家主不一样,盛家族人,想来对嫡系一脉信服异常,尤其是盛枭的话,在他们的心中就是金科玉律! 管她是谁,只要是他们的老家主说,这是他们的新家主! 她就是! 不管她来自哪里,是什么身份! 他们盛家人,都认! 不止盛家族人,就连盛苍,听到这话之后,都随着众人弯腰,施礼…… 在场的一众家主和小姐见此:“!!!” 这么干脆利索的吗? 盛家族人,你们难道就不挣扎一下? 盛家这小师妹,只是盛老家主的小弟子而已,她甚至都不姓盛啊!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943章 家主抗议,盛枭在线强势怼 盛家的继任家主是谁,原本不是他们所能干预的,那充其量只是盛家的私事,可是…… 盛家的继任家主却关系到盛京城的安危! 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这就让他们不能如此坐视不理了! “盛老家主,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历代盛家家主,都是盛家嫡系子弟,乔小姐虽然是盛老家主的关门弟子,可是她姓乔,不姓盛!” “还请盛老家主为盛京城以后的安稳着想,不要如此意气用事!” “……” 当即有耐不住性子的老家主出列,义正辞严的道。 若是换成旁的时候,别说当着盛老家主的面儿说盛老家主意气用事了,他们在盛老家主面前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可是现在不一样! 事关盛京城往后百十年的安稳,这不是小事儿! 这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儿! 盛老家主糊涂! 盛家族人盲目! 他们这些旁观者清,绝对不能任由事态再这么发展下去! “奥?我意气用事?” 坐在轮椅上的盛枭闻言,顿时就笑了,看着那个直言他意气用事的家主,凉凉道,“我意气用事,却保下了盛京城数十年的安稳,你们能在这里对着我说三道四,也全是拜我所赐!” “盛京城若是没我,早就在纳兰家的荼毒之下生灵涂炭了,你们哪有机会在我盛家指手画脚?” 那家主被盛枭这话直接怼的面红耳赤,哼哧了好几声,愣是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我让你们观礼,不过是告知你们一声,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 盛枭见此,冷哼一声,沉声道,“你们觉得月儿不适合执掌盛家,那是你们的事情,你们如何以为,不重要!我只要我以为!” “我以为月儿堪当大任,她就堪当大任,你们不服气啊?” “不服气,有本事你们就反了我们盛家,城池大比还没有结束,你们大可在擂台上和我们盛家子弟一较高下!” 和这些家主寒暄? 别闹了! 盛枭和他们寒暄,不过是看在他们都是盛京城老人的面上,给他们三分颜面! 他给人三分颜面,人若是就蹬鼻子上脸,想开染坊,那…… 还要问他愿不愿意! 站在一旁,一直充当工具人主角的乔浅月闻言:“!!!” 好的! 老头子还是她家老头子! 不怼人则已,一怼人…… 所向披靡! 乔浅月觉得,自己以前在老头子面前从未占过嘴上的光,不亏了! 起码这些个人老成精的家主们,也没能占到光! “盛老家主你!你……”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盛老家主你这是要仗势欺人吗?” “……” “……” 那些个家主反应过来,终是被盛枭这态度还有这言语给弄炸了,忍不住的大吼道。 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 就连盛家外的街道上,眼瞧着这一切发生的百姓们,也都忍不住的屏气凝神! 天呢! 发生了什么? 怎么盛家就这么换家主了? 不是小师妹的接风宴而已吗? 怎么一转眼,盛家遣散各地的族人回来了,盛家的新家主也随之诞生了? 盛家的小师妹,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怎么突然就成了他们盛京城的领头羊了? 还有那些家主说的…… 未尝没有道理啊! 盛老家主的强势,盛京城年轻的百姓只从长辈们的口口相传中听说过一些,今日一见,果然…… 盛名之下无虚士! 盛老家主是真的强势! 真的我彪悍啊! 瞧给那些家主怼的,这怕不是…… 要打起来了? “我仗势欺人?哈哈……” 在一众百姓忐忑的目光之下,端坐在盛家大厅轮椅之上的盛枭再次失笑,看着那几个蹦跶的正欢的家主,沉声道,“我仗势欺人,那是因为我有势!你若也想跟我一样,大可锻造出一个如同盛家一般的家族!” “还有,我允许你们有意见,可是却不会管你们有什么意见!有意见就给我憋着,憋不住那就给我滚!” “苍山圣境偌大领地,何处不能埋骨?我盛京城延绵至今万千年,盛家家主的更迭,还从未有过外人指摘的时候,我给你们脸,你们是我盛京城的子民,我不给你们脸,你们……” “我管你们死在哪儿!” 论怼人,盛枭那是真的从未输过! 关键是,他老人家还敢说敢做! 盛京城是盛家的地盘,盛枭不出现,纳兰家还敢蹦跶,盛枭一出现,就连纳兰家在盛京城也未必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他若是真的决定赶人的话…… 这说话的几个家主和他背后的家族…… 大厅上,那几个适才还义正辞严,同仇敌忾的家主,顿时就哑火了! 苍山圣境是大,可是…… 盛京城才是他们的家啊! 他们怎么可能滚? 滚出盛京城,他们又能去哪里? 一个家族,想要发展到在一个地方屈手一指的地步,需要多少年的累积和发展,这些个家主再清楚不过,离开盛京城,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这个赌注…… 他们不敢赌! 也赌不起! 盛家之外,那些翘首看戏的百姓们见此:“!!!” “天呢!这就是盛家的盛老家主吗?” “好强势!好霸气!像极了传说中的模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仗势欺人,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还做的如此坦坦荡荡的人!” “谁说不是呢?以前老人都说,盛老家主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当时我们都还不相信,觉得盛家的老家主,天骄一般的存在,肯定如同皓日一样当空,耀眼而璀璨,人品德行都没的说,可是今日一见,我……” “老人诚不欺我啊!盛老家主竟然是这样的盛老家主!” “……” “……” 谁说不是呢? 盛枭的出现,可以说是打破了盛京城流传了二十多年的传说! 这强势态度,这霸气作风…… 这一意孤行的坦荡! 这盛气凌人的底气! 放眼整个苍山圣境,除了他们盛京城的盛老家主,还能有谁? “没话说了吗?没话说了,那今天这事儿就敲定了!” 盛枭满意的看着适才那几个还蹦跶的家主,现在蔫头巴脑的缩到了一边,分外满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散落的白发,看着大厅中站着的一众族人,沉声道,“从今以后,月儿就是我们盛家的新家主了,盛家的所有产业,盛京城的一应事务,盛家的所有决定,从今以后都有月儿决策!” “谨遵老家主之命!” “谨遵老家主……” “……” 盛家族人见此,当即毫不犹豫的弯腰。 老家主慧眼如炬,从来没有做错过决定看错过人,他老人家帮盛家选中的新家主,绝对不会有错! 从这一点上来说,盛家族人对盛枭的崇拜,可以说是盲目了! 当年盛莱之事发生时,盛枭下令将族人遣散各地,甚至连收拾行李的时间都没有给他们,就直接大手一甩将他们送走了! 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 盛家族人不恨吗?不怨吗? 不恨! 不怨! 他们知道老家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他们! 为了保全盛家! 他们只恨自己没本事,不能帮老家主分忧,怨自己无能,不能帮盛家尽一份力! 他们不很不怨! 他们只是很想家而已! 后来,盛京城的形势发生了转变,纳兰家强势崛起,盛家式微,甚至隐隐被纳兰家打压,那些散落各地的盛家族人听到这消息后,更加确定了自己心底的猜测,老家主果然是为了保护他们! 若是他们这些族人还留在盛京城,看到纳兰家那样嚣张跋扈,少不得会和纳兰家发生冲突,到时候…… 盛家当如何? 盛京城又当如何? 盛家可以式微,但是只要依旧拥有对盛京城的执掌权,纳兰家就翻不过天去! 可若是盛家和纳兰家直接对上,那盛京城…… 只怕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他们这些盛家族人,也未必能够尽数保全! 现在…… 他们回来了! 老家主告诉他们,他们盛家要换新家主了! 换就换呗? 老家主说了算! “哈哈!你们都是我盛家的好儿郎!看到你们如此,我心甚慰!甚慰啊!” 盛枭见此,看着自己的族人,忍不住的仰头大笑。 他们盛家能够成为苍山圣境第一家族,不光是因为盛家出了他这个天骄之子盛枭,更是因为盛家传承万千年的底蕴和家风! 盛家子弟,以嫡系为尊! 嫡系子弟无所成者,旁系能者居之! 虽然万千年来,除了盛苍这个被临时拉出来顶包的旁系子弟,盛家还未出过嫡系子弟无能,旁系子弟居上的事情,但是…… 这一传承,却无疑让盛家所有人都万众一心,一心向强! 只要成为强者,只要成为能够超越嫡系的强者,他们就有机会在盛家崭露头角,即便是不能成为家主,也能在盛家拥有一席之地! 数百年前,盛家甚至还出了一个不想当家主的家主,整天在族中垂手顿足,哭嚎当家主太累了,身负千斤担,不得自由身,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因为此事,盛家族人甚至对当家主之人,产生了同情之心! 而这份同情…… 也一直延续了下来! 在别的家族,为当家主抢破头,在盛家却恰恰相反……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944章 宠家主!盛枭开诚布公!! 谁当家主,谁可怜! 谁就是他们盛家的重点保护对象,同时也是盛家最大的可怜虫! 他盛枭…… 曾经就是! 如今,这个可怜虫,变成了他的小弟子乔浅月…… 嗯! 这孽徒! 心无定性,就该担担事儿,受受教训! “老家主说的哪里话,老家主为了盛家殚精竭虑,我等不才,虽然不能襄助什么,但是做一个听话的盛家人,我们还是能够做到的!” “对!这么多年,辛苦老家主了!还有盛苍,你也是好样的!盛家二十多年忍辱负重,你是我盛家的功臣!” “没错!回头给盛苍这小子做些好吃的,犒劳他!” “还有新家主,浅月对?婶娘别的本事没有,却有一手好针线,回头给你做几身漂亮的衣服,保证你是我们盛京城最漂亮,最有权有势的姑娘!” “对!新家主你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 “……” 大厅中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盛家的族人和盛枭客套了一声,将盛苍夸赞了一通之后,当即将目光转向了乔浅月…… 这姑娘,小小年纪,如花似玉的,就是他们盛家的新家主了? 天可怜见的! 瞧瞧老家主那一头白毛! 他们这新家主如花似玉的好容貌,不会因为当家主给磋磨没了? 不行! 绝对不行! 要真是那样的话,那她们这些族人是于心不安的! 他们的新家主,他们来保护! 绝对不能让她操心受累,绝不让她容颜累没! 盛璇见此:“!!!” 顿时就气的不行了,伸手狠狠的扯了一把自家宗主相公的胳膊,挺着大肚子咬牙切齿! 族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月丫头明明是她的! 怎么出风头这样的事儿,全被抢了? “别生气!夫人你别生气!” 宗主见此,也很无奈,赶忙安抚道,“你看看那些说话的人,哪个年纪不比你大?都是你的长辈!长辈啊!长辈说话,那是我们能插嘴的吗?那不是!我们和月儿是什么关系?我们可是在青兰城同甘苦共患难过的,这是别人抢都抢不走的,等他们说完了,肯定就轮到你了!” “咱不着急,小心动了胎气!咱满满等哈!” 盛璇闻言:“!!!” 等? 怎么等? 真要等在场她的长辈们都说一遍,这天怕是都要黑了! 就…… 还是好气啊! 和盛璇一样生气的,还有乔浅月! 看着簇拥在自己四周,笑的真情实意的盛家人,乔浅月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到底是忍住没当众掉脸子,可是…… 眼瞧着盛家那些族人一个接连一个的上前,每个都拉着她说两句,好像永无止境一般,乔浅月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滴? 这事儿就没商量了吗? 盛家的族人,怎么是这样的盛家族人? 她原本以为老头子让她继任盛家,盛家的族人肯定会不乐意,还想看老头子在族人面前吃瘪呢,结果…… 这一个个一脸同情看着自己的人,是怎么回事儿? 她是挺惨的! 毕竟被老头子算计的,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盛家的新家主,这事儿,她十足憋屈,并不想干,可是…… 她很确定,盛家这些族人,对她的同情,绝不是因为这个! 他们的同情,太明显了! 明显的让乔浅月想忽视都难! “老头子!” 乔浅月看着簇拥再自己面前,叽叽喳喳的盛家族人,忍不住的凑到了盛枭身边,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开口,“你实话告诉我,你们盛家的家主,是不是个坑?怎么这些人看我的眼神儿,都是那样的?” “嗯?” 盛枭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族人,然后挑眉道,“算是!在我们盛家人眼里,谁当家主谁可怜,就像你在下界不想当皇帝一般,在我们盛家,其实……没有多少人愿意当这个家主的!” 就比如他的二徒弟盛苍! 当初要不是他其余五个弟子,一听要有人继任盛家家主,全都撂了挑子,丢下盛苍这个唯一姓盛的弟子跑路了,盛苍他…… 其实也不会当盛家这二十多年的家主! 乔浅月闻言:“!!!” 果然! 坑! 天坑啊! “老头子,你又坑我!” 乔浅月咬牙,“你独角戏唱的挺欢,你让我当盛家家主,我就当盛家家主啊?你问过我同意了吗?” 什么劳什子的盛家家主? 她不当! 她才不要当! 她是个执意要造反,要推翻司天阁,推翻苍山圣境奴仆制度的女人! “这……我都已经昭告天下了,你这时候再说不当,是不是有些迟了?” 盛枭闻言,抬手比划了一眼四周,一脸无赖的道,“你早干嘛去了?你早说你不当,我还不和人家吵那一架呢!” “现在我吵赢了,你却要撂挑子?孽徒,我告诉你,休想!” “这盛家家主,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呵呵!” 乔浅月闻言,当即冷笑一声,道,“你长得不美,想的还挺美,我说不当就不当,我管你要不要让我当!” 明知是坑,还往下跳,她乔浅月又不是个傻子! 反正孽徒已经当了一辈子,也不差再多一项罪名! 对老头子,她丝毫没带心虚的! “你!你个孽徒!你敢忤逆为师!” 盛枭闻言,气急。 “忤逆算什么?惹急了我,你信不信我欺师灭祖?” 乔浅月嗤之以鼻,根本没将老头子的愤怒放在心上。 “!!!” 盛枭闻言,气的差点儿羊癫疯,眼瞧着四周的族人都被他们师徒两人给吓得不敢言语,一脸小心谨慎的望着他们,盛枭深呼吸,复又深呼吸,好不容易压下心底的暴动,转头冲着大厅中的众人道,“既然你们都对月儿如此拥戴,月儿感怀之下,也有一个见面礼要送给你们……” 说着,盛枭的老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 众人闻言,当即好奇的瞪大了眼睛,满脸期待的往乔浅月看去…… 乔浅月见此:“!!!” 什么见面礼? 她丫的都不知道盛家的族人今日会回来,更不知道自己会被赶鸭子上架当盛家的新家主,哪里会准备见面礼? 她现在两手空空,连个毛都没有好不好? 老头子! 这个蔫坏的老家伙! 又坑她! “嘿嘿!” 盛枭接收到来自小徒弟的目光洗礼,四稳八座,“原本,我们盛家想要置身事外,将自己从某些事中摘清楚,可是呢,时也命也,有些事情,雁过留痕,既然做了,就不会不留下痕迹,与其让你们查到蛛丝马迹,继而怀疑到我们盛家头上,那还不如我们盛家自己说,坦诚布公,不惧人言!”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下,盛枭笑眯眯的缓缓开口。 众人闻言,忍不住的一愣,面面相觑之后,当即疑惑的王盛枭看去! 而乔浅月…… 几乎在听到这话之后,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的低吼了一声,“老头子!慎言!” 什么事儿,是她能拿出来当见面礼,并且…… 还是盛家藏着掖着的? 可不就是纳兰家的那档子事儿吗! 她处心积虑的帮盛家,帮苍山圣境除掉纳兰家这个隐患,根本就不想让此事曝光,毕竟…… 除掉纳兰家,需要一个罪名! 一个相当大,足以为纳兰家招来灭门之祸的罪名! 而这个罪名…… 即便是纳兰家平日里作恶多端,也不足够! 唯一足够的,就是事关蛮荒之地封印的事情! 那件事…… 是苍山圣境绝对的隐秘! 一旦公之于众,必会引来百姓的惶恐不安! 民心乱,变故生! 乔浅月纵然不喜欢当皇帝,可是站在一个上位者的角度上,她却不想看到苍山圣境民心乱,变故横生的状况! 而老头子…… 老头子若是说出此事,就等于捅了天大的篓子!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月儿,有些事情,该知道的,他们迟早会知道!” 盛枭闻言,垂眸沉吟了一下,缓缓道,“这是命,躲不过去!你躲不过,他们也躲不过!既然如此,与其糊涂活,不如明白生,我们总归是在一起的,不是吗?” 乔浅月闻言:“!!!” 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老头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躲不过去? 真的躲不过去吗?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在乔浅月惊疑不定的目光下,盛枭缓缓转头,看向大厅中的众人,目光缓缓上移,隔空看向站在盛家外,旁观着这一切发生的盛京城百姓…… “事情要送数十年前,苍山圣境无数英豪凋零开始说起,那时候,就连我都还尚且年少,不谙世事,有一日,我在盛家书房外,偷听到了我父亲和叔伯们的谈话……” “苍山圣境,将有大难将至,身为盛家子弟,则无旁骛!那一战,是没有硝烟的战争,不止是我的父亲叔伯,盛家的数十精锐,还有司天阁的十余长老,无数精锐子弟,九大世家的无数英豪,中等世家的精英子弟……” “那一战,苍山圣境可为英杰尽出,他们豁出去了性命,换来了我们苍山圣境如今这数十年的苟且偷生,那一战,所去之人,无一生还!可是……” \u0003\u0003\u0003 第945章 昔日大战!纳兰家气数已尽 苍老低沉的声音,在盛家大厅和盛京城的街道上,缓缓传开,仿佛将人带回到了那个遗落的时代,那个不见硝烟的战场…… 盛家内外的所有人,都逐渐被吸引! 神情也逐渐变得凝重! 安静…… 盛京城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前所未有的安静! 就连纳兰家祠堂的地底深处,站在大殿外冷眼旁观着殿中之人疯狂举动的澹台明德和独孤羡等人,都仿佛心有所感的抬头,往地上看了一眼…… 他们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是…… 却能隐隐听到地上传来的声音! 那个声音,对于他们来说,分外熟悉…… 因为…… 那是盛枭的声音! 低沉凝重,仿佛带着让人信服的魔力一般! 盛家大厅中,盛枭语气一转,陡然变得激越,沉声继续道,“可是就是那样惨烈的战争,那样牺牲了我苍山圣境无数英豪,用他们的性命和鲜血,换来胜利的战争,却出现了一个败类!” “那个败类,就是纳兰家那一代的精英子弟!” “他在对战之中,暗中做了手脚,使得我苍山圣境无数英豪的鲜血险些白流,不过,那人却并未做出鱼死网破之事,他只是想以此要挟司天阁,要挟九大世家,要挟苍山圣境所有人!” “那一战,苍山圣境的隐患被暂时压制住,而纳兰家却成为了苍山圣境新的隐患!” “纳兰家的族人,凭借在那一战中的叛徒行径,成功扼住了司天阁和九大世家的咽喉,迫使司天阁不得不立下纳兰明姬为圣女,为继任司天阁掌祭司的未婚妻,他们想将纳兰家的血脉,融入司天阁中,可是,却未能成行……” “盛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我盛枭,生来天赋异禀,不信天也不信命,我在那一战中,亲眼看到了我的父辈惨死,更是亲眼看到了纳兰家的卑鄙行径,我继任盛家,却无心管理盛家事务,即便是娶妻生女时,我都在外历练,寻找能够破解此灾之法……”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是习得观天之术,得窥天道缘法,彼时,我自负绝学,眼高于顶,当即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司天阁的前任掌祭司……” “未曾想,我的这一决定,却害的别人妻离子散,我也因此自责愧疚不已,纳兰家彼时尚有二十余年气数未绝,能断纳兰家气数的也只有一人,我不敢逆天改命,也没有逆天改命的本事,只能顺其自然,亡羊补牢……” “适逢我亏欠一生的女儿盛莱,游历下界,做出有违苍山圣境城规之事,司天阁和八大世家威逼盛京城,我借此机会,顺天而为,盛家力抗司天阁和八大世家威逼,作为息事宁人的代价,我顺势而为,遣散盛家族人,卸去盛家家主之位,带走了那个能断纳兰家气数,能救苍山圣境与水火的天命之女……”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转眼就是二十年……纳兰家罪不容恕,可是我们却知道,纳兰家不过是扼住我们咽喉的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苍山圣境真正的隐患,一直都是那个藏在蛮荒之地深处的秘密!” “我回来了!和我一起回来的,还有我当年带走的天命之女!” “司天阁中,纳兰明姬被囚,纳兰家图穷匕见,蛮荒之地生乱,我和我的六个弟子,在蛮荒之地力竭而战,险些身死,是那个孩子,救回了他们……” “我栖身在盛京城闹市巷弄中的小院养伤,纳兰家得知了我的行踪,意欲除我而后快,那个孩子……她设下张良计,引来援手在那小院之中,引纳兰家底牌精锐入瓮……” “至于我盛家精锐,则是赶往了纳兰家本宅……” 随着盛枭的话,盛家内外的人,全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什么苍山圣境的灾难…… 什么纳兰家的恶行…… 什么天命之女…… 他们听到了什么? 盛家外的百姓们茫然四顾,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大家族竟然有这么多他们所不知道的秘密,与他们不同的是,站在盛家大厅之中的,盛京城一众家主…… 此事他们的脸色同样凝重,可是…… 却没有震惊! 因为…… 某些事情,他们虽然不知全貌,可是,或多或少的却也有所听闻,比如说,盛老家主口中的数十年前那一战,他们的祖辈之中,也有在那一战中牺牲的…… 虽然他们不知道,那一战到底是何战,可是…… 他们却知道,那一战之后,纳兰家就开始在盛京城崭露头角了! 原本的一知半解,再配合上盛老家主适才的话,他们心中只有洞然开朗,并没有多少震惊…… “当年那个天命之女,就是我的小弟子,乔浅月!” 在众人的沉默中,盛枭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因为我当年的莽撞,害的她父母阴阳两隔,害得她背走他乡,我将她精心养大,教她成人,授技艺,其实……不过是为了弥补我当年所犯的错而已!” “至于纳兰家的气数断绝之日……就在此时,就在今日!” “我盛家族人归来,我的弟子乔浅月继任盛家,昭告天下之日,就是纳兰家气数已尽,满门皆灭之时!” 盛枭的声音,陡然变得激越高昂,掷地有声。 众人闻言,当即转头往乔浅月看去…… 而乔浅月:“!!!” 则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老头子,心底翻江倒海…… 原来…… 竟是如此吗? 十数年的养育之恩,教导之情,亦师亦父的亲人家人…… 原来竟是如此? 原来,仆算出她是天命之女的人,是他! 害得她父母阴阳两隔的,是他! 逼得她不得不远走他乡的,是他! 弥补过错! 竟是弥补过错! 过往种种,还历历在目,她原本以为的亲情和陪伴,到了最后,竟然是一个错误的亡羊补牢! 乔浅月的脸色惨白,对上盛枭望过来的那双满含愧疚的老眼,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月儿……” 盛枭见此,忍不住的轻唤。 “别喊我!” 乔浅月忍不住的低吼,“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告诉我,我不是什么天命之女,也不是你害的我远走他乡,母亲横死!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我……” 盛枭闻言,张了张嘴,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说啊!” 乔浅月上前,抓住盛枭的肩膀,焦急的道,“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你说,不是那样的,你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鬼话!你是我的师傅,你教我养我,是我最亲最近最信赖的人,我可以允许你算计我,可是却不允许你拿这个来骗我!” “你快说啊!说刚才那些都是假的!是假的!” “……” 在乔浅月近乎疯狂的催促之下,盛枭缓缓垂眸,“月儿,为师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师父,也可以恨我怨我,可是……我刚才说的,确实都是事实!” “我盛枭此生,唯独负过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女儿,盛莱!” “另一个,就是你!” “……”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松开了盛枭的肩膀,踉跄后退了一下。 恨他? 怨他?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是…… 做不到! 她做不到啊! 早在她知道老头子对下界做过的事情,知道他算计了自己良多之时,她确实想过要恨他怨他,要欺师灭祖来着,可是到了最后…… 她所有的愤懑,都会在见到他那一刻,土崩瓦解! 这个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长大的人,给了她这个世上,最初的关怀和疼爱的人,她要怎么恨?怎么怨? “为什么要说出来?你不说,我还可以假装不知道……” 乔浅月闭了闭眼,一脸痛苦的开口。 自欺欺人也好,好歹给她一个自欺欺人的机会! 可是老头子偏偏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 甚至还要在她心口插上一刀! 将事实这么血淋淋的摆在她的面前,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退两难! “月儿,我说过,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盛枭闻言,叹息了一声,一脸破釜沉舟的道,“我错过,所以我承受结果,我做过,所以我无法逃避!而你……” 说到这里,盛枭的声音陡然变得沉痛…… “也逃不了!” 她的命运,早在她还未曾出生之时,就已经注定! 他无法阻止,甚至…… 还充当了其中的推手! 这一切的一切,固然是天命,可是…… 未尝没有他偷窥天机,自以为是的因果在其中! 谁是谁非…… 其实就连盛枭自己,有时候都分不清楚,可是…… 他对乔浅月的愧疚,却是如影随形的! 他疼她爱她,宠她溺她…… 未尝不是因为他真的亏她欠她! “不是那样的!不是的!” 乔浅月闻言,摇头,“我的命运,我自己做主!我曾做过的一切选择,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与命运无关,那是我的性格使然,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你休想将这一切归咎与天命!” “我乔浅月,不信天也不信命,我不是你,我不会像你那样,因为窥得天机就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运筹帷幄,算无遗策!” “我只相信我自己,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946章 为众抱薪者,冻毙命于风雪! 乔浅月的话,宛如惊雷,掷地有声! 仿佛在抗议盛枭适才所言的过往,所说的天命一般! “月儿……” 盛枭闻言,忍不住的驱动着轮椅上前一步,一脸愧疚的伸手,“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过我!” 乔浅月闻言,深吸一口气,当即道,“我是你的弟子乔浅月,你教养长得的异世之女乔浅月,下界来人乔浅月!” “你曾经做过什么,我不管也没有资格管!我只知道,你是养大我的人,生恩大过养恩,我能和下界锦官城乔家那位冰释前嫌,同样也不会在意你曾做过什么!” “你和我父母的恩怨,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无权过问,而且……据我所知,我母亲的死,是为了保护我!” “你泄露天机,让他们成为司天阁的众矢之的,或许是酿成他们悲剧的根源所在,可是……选择为护我而死的,是我母亲自己!她保护了她的孩子,用性命成就了她对我的所有爱护,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至于我……” 乔浅月说到这里,再次深吸一口气,看向已然感动的稀里哗啦,老泪横流的盛枭,缓缓道,“那人深爱我的母亲,若是你真的害死了她,他怎么可能与你和睦相处?怎么可能为了救你不惜一切?老头子,就连他,都选择了原谅你,我……更没有怨你恨你的资格!” “你泄露的是天机,可是逼的我母亲不得不以命护我的,却另有其人,你教导过我,冤有头债有主,我再不济,也承蒙你十数年教养,不会连这点儿是非都分不清!” 盛家大厅中,安静如鸡。 只有乔浅月低低沉沉的声音,徐徐传来,像是在安抚盛枭,也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呜呜!” 盛枭闻言,早就感动的不能自已,“月儿!月儿你个孽徒!为师好歹是盛家的老家主,是盛京城曾经的主宰,苍山圣境昔日风华绝代的天骄,这么当众失态嚎啕大哭,像样么?能看么?你是存心的是不是?你是存心想让我当众丢人是不是?” 感动! 好感动! 这些事情,藏在他心底数十年! 藏得他自己,人格都快要扭曲了,每每看到自家小弟子的眼睛,都有种不敢直视的错觉,可是现在…… 她却告诉自己,她不恨自己,不怨自己…… 盛枭觉得,他这一辈子,值了! 死而瞑目! “呵呵!” 乔浅月闻言,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头子,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虽然嘴上说着不怨不恨,可是心底…… 多少还是有些茫然无措的! 不过,那点子茫然无措,在看到老头子坐在轮椅上的身形,看到他满头的白发后,乔浅月突然就释然了…… 老头子老了!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可活,她…… 就算是再孽徒,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再戳他的心窝子! 从这一点上来说,乔浅月觉得自己诚然是个孝顺的好弟子,只是老头子明显不是一个好师傅而已,在扔刀子这件事儿上,老头子扔她从未手软过,就比如…… 眼下的盛家家主之位! 这锅…… 她到底是背,还是不背? 背,乔浅月心底憋屈,总有种赶鸭子上架的错觉! 不背…… 老头子这一场痛陈过往的大戏演完,所有人的心神都被牵扯到了纳兰家的罪恶滔天,他们师徒间的恩怨情仇上,这种时候…… 她要是再说自己撂挑子,不想当这个盛家家主…… 未免有些太不应景? 是以,在众人还沉浸在老头子说过的那些秘辛过往中,难以自拔的时候,乔浅月这厢一个人,纠结了,内伤了…… “原来,这就是纳兰家这些年崛起的真相吗?” “在事关苍山圣境存亡的战事上做手脚,以此要挟掣肘司天阁和九大世家,卑鄙无耻,狼子野心!纳兰家这等行径,简直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谁说不是呢?不过,盛老家主讲的这些事,让我恍惚间记起了当年那场战事……那一战,因何而起,如何结束,没有人知道,可是苍山圣境的一代英豪,确实从那一战后,就都陨落了!” “对!那一代英豪的陨落,造成了苍山圣境修行者的青黄不接,即便是到如今,苍山圣境也只出了司天阁掌祭司大人和盛老家主这两位绝世强者,不像当年那个时候……” “当年那个时候,苍山圣境是真的强者如云,百花齐放!那个时代,才是苍山圣境当之无愧的盛世,没想到……没想到那些英豪,竟然全都死了!死在了那一战中,为了守护苍山圣境,为了天下大义而死……” “我还记得,当年甚至有传闻,说那些英豪之死,是因为蛮荒之地出现了绝顶的修炼秘籍,引得他们纷纷前去抢夺,当时好多人都说他们为了争夺秘籍而死,死有余辜,如今看来,这么多年,我们竟是误会他们了!” “为众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死也就罢了,如今我们既然已经知道真相,就不能让他们的身后之名,再受世人误解!” “……” “……” 一众百姓感怀唏嘘之时,盛家大厅之中,萧莺儿的父亲,萧家家主率先出列…… “萧家,愿捐半数身价,为当年一战陨落英豪,立城碑以计其名,刻其行以供后世瞻仰!” “林家附议,愿立城碑十座,以彰其德!” “何家附议,也愿立碑十座!” “贺家……” “……” 大厅之中,不管是之前那几个和盛枭对垒的家主,还是其余家主,都纷纷出列,抱拳道。 苍山圣境有城池数百,城门立碑,进出者皆可看到,乃是苍山圣境最大的荣耀! 只是,要在一座城池门口,立下一道碑,所耗就已经不菲,更何况是数百座城池? “好!好!” 盛枭看着一众家主纷纷出列,忍不住的红了眼睛,“你们都是我盛京城的好子民!是我盛枭此生,拼命守护,却死而无憾之人!” 当年那一战的真相啊…… 已经埋没了很多年! 就连他的父亲,叔伯…… 也一直背负着因为抢夺秘籍而死的不堪之名! 这种名声,对他们来说,就是亵渎和玷污! 盛枭一直想将此事澄清,一直想让真相公之于众,可是…… 这件事,牵扯的事情太大了! 蛮荒之地的祸乱,一旦为世人所知,必会引来百姓惶恐,所以……不管是司天阁还是九大世家,都选择了沉默! 他们的族人,可以死的不堪,却不能死的不值! 他们不能让他们的先辈付出性命守护的一切,最后却丧失在他们自己的一意孤行之下,可是…… 现在,盛枭终于有勇气说出这些尘封已久的真相了! 天命所归…… 他的月儿回来了! 属于苍山圣境的宿命,也即将到来,这不是他付出性命险些身死就能改变的! 该来的,终将回来! 这一次,盛枭选择将一切真相公诸于世,虽然有些细节他刻意模糊了,可是…… 该世人知道的,他都已经说了! 这次…… 若是再发生当年那样的事情,他的月儿定不会像他的父亲叔伯,像苍山圣境那一代陨落的英豪一般,背负着不堪的名声,负重前行…… 乔浅月冷眼旁观着盛家内外的人群情激奋,然后感怀莫名,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老头子,果然还是老头子啊! 他这一手模糊概念玩的六! 愣是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当年那一战陨落的英豪身上,而非当年那一战,英豪陨落的原因上…… 那一战陨落的英豪,固然可悲可叹可敬,可是…… 藏在蛮荒之地深处的秘密,才是最关键的,不是吗? 与其在这里,为那些逝者立碑着书,不如想想他们自己该怎么活,该怎么在大难来临时,抱住自己的性命,不枉那些人拼命护下的这一切! 心如明镜,可是…… 乔浅月却连一个字都没敢多说! 她知道老头子打的什么小九九! 有些事情,点到即止,说多了那就是祸! 让百姓对真相一知半解,不再蒙头做个彻头彻尾的糊涂虫,这已经他所能做的极限了,真的将蛮荒之地的秘密全盘托出…… 老头子不敢! 她乔浅月同样不敢! 盛家内外的氛围,一时间变得和谐空前之时,那厢纳兰家祠堂的地底大殿中,疯狂的纳兰家长老们,面前的阵法已然快要结成…… 一点一滴的鲜血,伴随着那几个长老疯狂的眉眼,滴落在阵法之上,在空洞的大殿中,声音来的格外清晰! 一声一声,仿佛都敲打在明堂公子等人心头! “掌祭司大人,嬷嬷,真的能确保万无一失吗?” 明堂公子到底是忍不住,再次确认道,“他们的阵法就快要结成了,纳兰家的人卑鄙无耻没有下线,在秘术上很是有一些门道,这阵法一看就是用血脉催动的,万一真的成了,你们却……” 你们步在外面的结界,却没有挡住,那可怎么办? 蛮荒之地若是再生祸端,那这世上真的没有他们师傅,也没有他们师兄弟几个能再去拼命阻拦了! 他们都已经废了! 黔驴技穷不中用了! 不过明堂公子到底是明堂公子,在澹台明德和嬷嬷面前,也不敢将质疑的话说的太过明显,毕竟…… 这俩人,在师傅修为废掉之后,如今已经是这苍山圣境,最强大的存在了! “她听不到你说话,你要用神魂之力和她沟通!” 澹台明德闻言,转头看了明堂公子一眼,缓缓道。 万无一失?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 可是…… 他和这盛家嬷嬷联手,理应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才是,而且…… 里面的阵法虽然还未彻底结成,他却已经看出了端倪,找到了纳兰家牵制蛮荒之地的封印的血脉技巧! 明堂公子闻言,看了站在面前的嬷嬷一眼,沉默着没有说话! 嬷嬷在盛家的地位,一直都是超然的! 从她出现开始,就是盛家最特别的存在,甚至就连师傅对她,都俯首帖耳,尊重关爱的不得了,更何况是他们? 和嬷嬷说话,若是说不到关头上,反倒被嫌弃了怎么办? 明堂公子宁愿不说! 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牧虎! 而就在明堂公子这厢心底打鼓之时,那厢一直沉默的看着殿内情形的嬷嬷,突然嘶哑的开口轻唤,“澹台明德……” “嗯?”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转头往嬷嬷看去。 “他说,你是这世上,最精通阵法一道的人!” 嬷嬷的目光依旧空洞无神,可是说出的话,却条理分明。 澹台明德闻言,点头,“没错!” 明堂公子或许摸不准嬷嬷嘴里的“他”指的是谁,可是澹台明德却知道,是盛枭那个老匹夫! “那你……” 嬷嬷苍老的声音依旧,“可看出了里面阵法的端倪?” “嗯!” 澹台明德再次点头,“已经看出来了!” “好!” 嬷嬷抬脚,直接往大殿中走去,“盛家有两女,身负纳兰家血脉,将破阵之法告诉她们,纳兰家的罪孽,由纳兰家的人自己来赎!想要活命,她们必须除掉蛮荒之地封印的漏洞!” 盛家那两女是谁,在场之人心如明镜。 让明堂公子等人震惊的是,一直居住在盛家后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是嬷嬷,竟然对盛家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非但如此,还能说出这么一大段连续的话? 条理分明,恩怨分明,处理的恰到好处? “掌祭司大人……” 明堂公子看着嬷嬷往大殿走去的身影,忍不住的上前一步,道,“您不一起去吗?” 里面的可是纳兰家的长老! 十数位呢! 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他们现在还有阵法加持,修为倍增,嬷嬷一人进去…… 未必就能打断他们的施法全身而退! “本尊一起去干什么?” 澹台明德闻言,斜睨了明堂公子一眼,冷哼道,“看热闹吗?” 明堂公子闻言:“!!!” 蓝河等一众师弟闻言:“!!!” 至于一直站在一旁,目光停留在那嬷嬷身上的独孤羡,则是神色恍惚,仿佛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一般,在…… 走神? “你们太小瞧她了!” 在明堂公子等人震惊的目光下,澹台明德缓缓开口道,“她是能以一己之力,力抗八大世家,逼退本尊的人,你们以为她的修为是什么境界?” 明堂公子等人:“!!!” 别说了! 越说,越让他们知道嬷嬷很强,他们自己很菜! “以凡胎肉体,成就突破极限修为,旷古烁今的第一人!” 澹台明德看着大殿中,走到那一众护法身前,漫不经心的大手一挥,直接将纳兰家那一众长老扫的七零八落的人,忍不住的唏嘘出声,“她的存在,就是盛枭那个老匹夫此生最为得意的事情,那老匹夫每每以此,在本尊面前耀武扬威……” 独孤羡闻言,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以凡胎肉体,突破极限的人吗? 她竟然真的还是个人,而且…… 还是他的外祖父,盛枭成就的人! 这让独孤羡心底,那一缕疑惑的种子,越发的滋长…… “独孤羡!” 就在独孤羡这厢暗自沉吟之时,那厢澹台明德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抹痛心疾首,“你说你小子,好歹是那老匹夫的亲外孙,怎么就不得他的待见了呢?你若是得了他的待见,让他将此法教给你,你未尝没有以凡胎肉体突破极限的机会,如此……” “月儿也就不必日日担惊受怕,为你想方设法了,不是吗?” 没用! 这小子是真没用! 身为男人,不够强也就罢了,还让自己的女人跟着他担心受怕的,简直没用至极! 当然…… 澹台明德着急所以如此如此气愤,还是因为那个为独孤羡担惊受怕的人,好巧不巧的,正好是他的亲亲闺女! 就…… 更痛心疾首了! \b\b\b\b\b\b\b\b 第947章 纳兰家灭门!劝说当家主! 独孤羡闻言,却是一点儿激动的神色都没有,眼底反倒是闪过一抹沉吟之色…… 他的外祖父是不待见他! 这一点,就连他都无法否定,可是,明知自己身受突破极限一事的困扰,明知乔浅月为此忧心,外祖父如果真有办法,怎么可能不告诉他? 他就算是不告诉自己,也会告诉乔浅月的! 可是…… 他没有! 这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你倒是说话啊!” 澹台明德见独孤羡不言语,冷声道,“说你没用,你还真没用,连这么一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到,你凭什么娶本尊的女儿?” 他的女儿何其尊贵,和这小子订婚都还是盛枭那个老匹夫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达成的,想让他承认两人的婚事,哼哼! 盛枭必须拿出诚意来! 外面的声音根本不算什么,让独孤羡这消息有用一点儿,比什么都强! “岳丈大人觉得,若是此法真的可行,外祖父会不说吗?” 独孤羡闻言,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就算不为了我,为了月儿,外祖父也不会藏私!所以岳丈大人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为好!” 他也想变得更强! 他也想突破极限,不再让乔浅月忧心,可是事实上,这个实行起来确实太难了! 就连澹台明德,突破极限的后果都是失去了肉身,更何况是他呢? 只有那个在大殿中闲庭信步的嬷嬷…… 是个例外! 只是不知道这个例外,为什么总让他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你!” 澹台明德被独孤羡这话气的掩在黑袍下的老脸一黑,眼瞧着大殿中嬷嬷已经解决了那十多个纳兰家的护法,澹台明德大袖一挥,这才一脸愤愤的往大殿中走去…… 大殿中的情况,尚算得上良好! 嬷嬷不费吹灰之力的干翻了纳兰家仅剩的战斗力,甚至连四周的一切都没有破坏,甚至就连殿中祭坛上的阵法,都还是之前的样子,隐隐有灵光闪动…… 明堂公子等人进来的时候,是吃惊的! 他们是知道嬷嬷很厉害,可是却从未想过,嬷嬷竟然这么厉害啊! 掌祭司大人还真是没有骗人! 嬷嬷的修为,当真可以与他比肩! 这可是纳兰家的十多个护法啊,是纳兰家那些老不死的留在纳兰家的最后底牌,可是…… 这么多人,在嬷嬷的手中,甚至都没有走过一招! “这就是纳兰家牵制蛮荒之地封印的阵法吗?” 明堂公子走到祭坛前,看着祭坛上停滞的阵法,目光从阵法上流淌着的鲜血扫过,然后扫过躺在地上的那些纳兰家的护法…… 他们的手腕上,都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口! 明显是割腕取血的地方! “以血为引,引动阵法,牵制蛮荒之地!” 明堂公子深吸一口气,一脸愤怒的低吼道,“纳兰家,果然死有余辜!” 可恶! 这是相当的可恶! 纳兰家的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私心,真的是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这么个放血法,纳兰家想要驱动阵法,就算是不用人命做代价,付出的也不小,只怕是待得这阵法启动,这些人就算是血没有方干,人也会受损! 这么恶毒的办法,也只有纳兰家能够做得出来! 牧龙和牧虎兄弟一看阵法上流淌的鲜血,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这么多鲜血! 纳兰家的护法驱动阵法,都需要这么多鲜血,那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姐妹破解阵法的时候呢? 是不是也需要这么多鲜血? 若是那样的话,那两姐妹会死的! 他们兄弟两人会打光棍的! 想到这里,兄弟两人急的顿时就快哭了,可是在场之人却没人有心思注意两人的异样,澹台明德在检查阵法的微妙之处,确定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至于明堂公子和独孤羡两人,则是找来了纸张,在描绘祭坛上的纹路…… 蛮荒之地的封印,事关太重大了! 除了干翻纳兰家的护法后,就退至一旁再次充当隐形人的嬷嬷,所有人都不得不严阵以待,就连牧龙和牧虎兄弟,虽然有心思,还是开始检查大殿四周,确定有无暗室和漏网之鱼…… 一切都解决完后,澹台明德等人才离开了纳兰家,而此时的纳兰家,除却那些奴仆,早已没有一个活口! “大师兄,这些奴仆要怎么处置?” 这点儿小事儿,蓝河不敢麻烦澹台明德和嬷嬷,只能问自己的大师兄。 “……” 明堂公子闻言,看了行走在前的澹台明德以严明,沉声道,“将沈家的人带走,剩下的,放他们自由!” “是!” 蓝河点头。 沈家垄断了苍山圣境十之八九的奴仆生意,在各个城池和各大家族都安排着自己的人,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懂的人都懂的事儿,在自己人面前,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澹台明德自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话,可是却置若罔闻。 可是尾随而来的乔一等人,听到这话嘴角却忍不住的一抽。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们是司天阁的人,没错? 虽然他们只效忠与尊山,可是他们现在还挂着司天阁护法的职位,这盛家的人倒好,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儿,将他们的狼子野心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这是当他们不存在吗? 毕竟,在各大家族中安插人手,往小了说,不过是盛家姻亲沈家做生意的门道,往大了说,那就是盛家在窥视苍山圣境消息了! “你们就不能藏着掖着点儿?” 乔一忍不住的往前走了几步,追上了明堂公子道,“尊重我们一下不好吗?我们好歹还喘气呢!” 乔一和明堂公子很熟! 在盛枭将明堂公子送到澹台明德身边当卧底的时候,他们甚至住在一个房间里,一起生活了数年,即便是如今再见,这份熟稔也未曾淡去! “呵呵!” 明堂公子闻言,轻嗤一声,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难不成你还想因此治我们盛家的罪啊?” 乔一闻言:“……” 那倒也不至于! “没看到掌祭司大人都没说话吗?” 明堂公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面的人,沉声道,“我家小师妹,是你家主子的女儿,我家少主公,是你家主子的女婿,这关系……啧啧!不用理都分明的很,你还跟我这么计较?” 乔一闻言:“!!!” 原本也没想计较的,现在…… 更不用说计较的事儿了! 这根本就没法计较! 算了! 他还是继续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盛家的狼子野心! 不就是窥视苍山圣境的信息么? 反正自家尊上这司天阁掌祭司当的也整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甚敬业,整个苍山圣境,除了蛮荒之地尚且安稳,没有灭顶之灾外,早就被捅成了筛子…… 那就…… 让他们继续捅! 他们开心就好! 毕竟…… 这捅苍山圣境的人中,还有他们家小姐! 啧啧! 纳兰家的事情,很快告一段落。 被一锅端灭门什么的,自然算不得多好看的事情,血腥味自然也是不少的,众人并未在此逗留。 独孤羡发现,当他们离开纳兰家的时候,原本行走在前的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踪迹,至于街道之上…… 百姓也很是稀少,全然不复之前的繁华形象! “发生了什么?街上的人呢?”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皱眉。 “你刚才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吗?是师傅用了镜像之法!” 明堂公子闻言,当即看着四周道,“师傅在盛京城百姓心中,已经销声匿迹了还跟多年,如今他重现人前,肯定会引来不少人围观,而且……你也看到了,他召回了盛家的族人!” 说到这里,明堂公子忍不住的垂眸。 召回族人,又使用了镜像之法…… 虽然他们在地底,并未将上面的话听得很清楚,可是明堂公子却下意识的知道,自家师傅肯定是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做什么,师傅绝不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帮他们吸引百姓的目光,转移视线什么的,根本没必要玩这么大的! 盛家,肯定有大事儿发生! 明堂公子心中如此想的时候,独孤羡的心底也若有所觉,可是他却并未多问,一行人在空旷的街道上,快速往盛家的方向掠去…… 还未靠近盛家,就看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盛京城的所有百姓都汇聚到了此处! 毫无意外的,澹台明德等人都被人群拦在了外面,无奈之下,只能腾空而起,朝着盛家飞去…… 一行人出现在盛家大厅之外时,那厢盛枭正在半百讨好自家孽徒…… 没办法! 他知道仅凭一个苦肉计,根本就不能让自家小弟子放下对当盛家家主的成见,所以…… 只能继续苦口婆心的劝! “浅月啊,你看,盛京城的人多好啊!即便是有些不和谐的声音,怼一顿,再不济打一顿也就和谐了!” “还有我们盛家的族人,对你多好啊!你当盛家的新家主怎么了?” “只要你当了我们盛家的新家主,往后我们盛家什么都听你的,盛家的产业钱财,随你调动,盛家的族人和人脉任你驱使,就连整个盛京城都为你马首是瞻,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为师跟你保证,只要你当盛家的新家主……”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948章 跟我造个反?澹台明德至! “你说向西,他们绝对不敢往东!你说打狗,他们绝对不敢撵鸡!” “……” 盛家族人闻言,点头连连。 老家主说的没错,就该这个样子! 这是他们盛家的家主,本来就有的权利! 诱人? 确实挺诱人! 就连乔浅月都听得忍不住意动…… 可是站在一旁的盛京城一众家主,听到这话后,嘴角却是忍不住的一阵儿狂抽! 这…… 他们就是那个不和谐,被怼一顿就和谐的人,好不好? 作为这样的一个存在,他们着实有些开心不起来,不过有盛老家主之前铺垫的苍山圣境旧事,他们…… 看在乔浅月是天命之女的面子上,姑且忍了!虽然…… 他们连天命之女到底是干什么的,都还不知道…… 就在这些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时候,那厢乔浅月眼角的余光扫过大厅之外,就看到了独孤羡一行人站在那里,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厅中的热闹,而…… 这一行人中,甚至还包括澹台明德! 她那个便宜爹! 看到他们平安归来,乔浅月就知道纳兰家的事情已经彻底了结,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在看到澹台明德那一团黑乎乎的身影,乔浅月…… “老头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乔浅月的嘴角,当即勾勒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看着自家老头子道,“只要我当盛家的新家主,盛家真的什么事情都听我的?盛京城真的也是我说的算?” “真的!千真万确的真!” 盛枭闻言,当即点头如捣蒜。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 这是他算计了好久,才算计来的结果,肯定要落实到实处才好啊! “那好!” 乔浅月闻言,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当即道,“这盛家的新家主,我当了!” 盛枭闻言,当即长长的松了口气! 而盛家的族人见此,更是高兴的差点儿喜极而泣! 老家主选出的新家主,肯定是最好的,对他们盛家和盛京城都最好的! 如果新家主不愿意接这个烂摊子,那他们才该哭死,好在…… 事情尘埃落定了! 他们的新家主不会撂挑子了! 真好! 一众家主见此:“!!!” 倒也不必表现的如此高兴,毕竟…… 当盛家的新家主,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演一演也就算了,演的这么浮夸,就有点儿过了! 他们觉得,乔浅月这么半推半就的应下当盛家新家主之事,不过是在演戏,根本就不是真的! 只是…… 他们没想到的是…… “既然我已经是盛家的新家主了,那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们,我致力要做的事情了!” 乔浅月目光扫了一圈儿,话锋突然一转道,“我想造反!造司天阁的反!不如……盛京城跟着我一起反了如何?” 天可怜见的,她这可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 她要造反这事儿,千真万确的! 从她从下界来苍山圣境之前,就已经制定好的方针! “吓!” “嗬!” “什么?乔小姐你说什么?” “风太大,我没听清,麻烦乔小姐你再说一遍?” “……” “……” 大厅里哪里来的风? 来的是他们的震惊! 造反? 造司天阁的反? 天呢! 这是什么狂悖之言,还敢不敢更大逆不道一点儿? “再说一遍,也是要造反的!” 乔浅月闻言,巧笑倩兮的道,“我来自下界,是苍山圣境原住民心中,最低贱的人,那些在苍山圣境为奴为仆的人,祖上都和我一样,是从下界而来!” “我虽然不像他们的祖上一样,是被掳来的,可是却对他们的遭遇感同身受,所以……” “我要带走他们,给他们自由,让他们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当然,我知道司天阁和苍山圣境的原住民肯定不乐意我这么做,所以……” “我要造反啊!我只有造反这一条路可以走,不是吗?” 只有推翻了司天阁,司天阁创建的这种奴仆制度,才会随之破灭! 从下界劫掳来的道奴仆祖辈,才会成为受害者! 他们的子孙,才能重获自由! 这是唯一的办法! 也是乔浅月和独孤羡,自从知道以司天阁为首的苍山圣境对下界做过什么之后,就做出的决定! 坐在轮椅上的盛枭闻言:“!!!” 头疼的扶额。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胜利不会来的这么容易! 他家这孽徒这么懒,怎么可能轻易的接手盛家,果不其然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孽徒在这儿等着他呢! 盛苍见此,也是绝望的捂脸! 他家小师妹这话说的,就…… 很小师妹啊! 造反? 造司天阁的反? 小师妹是不是忘了,司天阁如今到底是谁在当家? 啊不! 盛苍的目光扫过厅外,看到站在外面的那一团黑影后,当即目瞪口呆…… 得了! 小师妹知道! 小师妹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这摆明了,是在和司天阁的掌祭司,小师妹的亲爹在打别呢! 盛苍的反应,落在大厅中的其余家主眼中,当即有人顺着他的目光转头,往厅外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乔……乔一大护法?那是乔一大护法对?” “他身后站着的事乔二护法,乔三护法……” “司天阁的护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掌祭司大人座下的几大护法同时现身此处,那……那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谁?” “……” “……” 澹台明德很少走出司天阁的通天殿,能够认出他的人自然很少,即便是盛京城的这些个家主,也不例外,可是…… 他们不认识澹台明德,认识乔一他们啊! 作为澹台明德座下的护法,乔一等人还是经常在苍山圣境行走的,所以…… 认出来之后,盛京城的一众家主顿时就方了! 他们是谁? 他们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 司天阁那几位掌祭司大人的亲信,怎么会出现在盛家?乔浅月刚才说的那些大逆不道之言,他们该不会听到了?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乔一等司天阁掌祭司大人座下的护法,身份尊贵,放眼整个苍山圣境,就没有几人敢行走在他们前面,而那站在他们面前的人…… 啊不! 甚至都算不得是人那团黑影……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到底是谁? 眼瞧着整个大殿中的人,呆若木鸡,厅外的澹台明德:“……” 嗯? 他家闺女要造反,这事儿…… 算事儿么? 他早就知道了啊! 这些人,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苍山圣境认识澹台明德的人不多,除了盛枭和盛家的几个公子,还有…… “哎呦!这来的是谁啊?” 抱着大肚子的盛璇,却是在看到澹台明德的瞬间,双眼就亮了,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一脸好看好戏的行礼,道,“盛家盛璇,见过掌祭司大人,掌祭司大人大驾光临盛家,还真是让盛家……蓬荜生辉啊!” 乔浅月和澹台明德的关系,即便是在盛家,也是大秘密,盛璇纵然心中有过一些猜测,也不甚确定,可是…… 澹台明德,她熟啊! 她伯父和澹台明德争了一辈子高下,其实有些以老欺幼,准确来说,澹台明德的年纪,只比盛莱和盛璇大几岁,准确说起来,甚至比她伯父盛枭年纪上差了一辈,可是…… 年纪上岁差,辈分上却不差! 盛家先家主和司天阁的先掌祭司平辈论交,她伯父确实和澹台明德是平辈中人,这和年龄无关,而盛璇和她阿姊,因为和澹台明德年纪相差无几的关系,所以,曾经还真见过他几次,甚至…… 盛莱还知道,她护送自家阿姊私逃去下界游历时,还曾碰到了澹台明德,彼时…… 他也从司天阁逃了出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子,明显一副要私奔的架势! 盛璇作为吃瓜群众,还很是为此吃了一肚子的八卦,及至后来盛莱阿姊的事情爆发,澹台明德继任司天阁掌祭司,率领八大家族威逼盛京城时,盛璇还遥遥的看到过澹台明德一眼,那时…… 澹台明德就已经是现在这幅模样了! 不人不鬼,黑黢黢的! 所以,盛璇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被点名的澹台明德:“!!!” 这牙尖嘴利的丫头,怎么也回来了? 他可还记得,他和素素私奔时,偶遇了这丫头和盛莱,还被她很是冷嘲热讽了一顿,盛枭遣散族人,准确算起来,他和这丫头也有很多年未曾见过了,如今再见…… 再听她那一声满含讥讽的“哎呦”,那些个往事可不就浮现在了心头,让澹台明德都忍不住的有些恍惚,仿佛间…… 好像又回到了过去一般…… 他的素素,还活着,一切悲剧,都还未发生之时…… 澹台明德这厢走神走的莫名其妙之时,那厢盛枭听到侄女那一声“哎呦”,就下意识的知道事情要糟,忍不住的将头捂得更紧! 完了完了! 今个儿算是玩脱了! 谁知道澹台明德这个向来不喜出现在人前的人,今天突然发了什么神经病,灭了纳兰家就赶紧走啊,来他盛家看什么热闹? 现在好了…… 被抓包了? 还是在他家孽徒扬言要造反的时候,被抓包了,这下…… 该如何收场? 知道有人要造自己的反,身为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盛枭想想澹台明德的处境,都替他蛋疼…… 第949章 剑拔弩张!澹台明德委屈! 不同于盛枭的头疼,乔浅月却依旧巧笑倩兮,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不是都喜欢算计她吗? 来啊! 矫揉啊! 造作啊! 谁怕谁啊! 反正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她一个死猪,只要是甩开了膀子,还能怕开水烫啊! 她就算是被烫了,也要拖着这些人跟着她一起下锅! 哼! 身为当事人的澹台明德和乔浅月父女俩,反应出奇的淡定,尤其是澹台明德,掩在黑袍下的神色根本无人看清,自然也就无人看到他那一双眸子,一直停留在乔浅月的身上,从来未曾移开…… 他的素素已经不在了! 他们的孩子,自然该有他来守护! 澹台明德这厢倒是淡定,可是站在他身后的乔一等人却淡定不了了! 妈耶! 这太要命了! 被当众抓包的感觉,简直让他们如坐针毡,身为司天阁的护法,有人当着他们的面儿,说要造他们的反,乔一等人努力的想了想,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自己到底该做出什么反应才不显得那么突兀,可是…… 想完了之后,乔一等人就一脸哀莫大于心死了! 因为那些方法,都不可用! 如果要造反的是别人,他们直接上前打杀了也就完了,可是要造反的是他家大小姐,这…… 还打杀个屁啊! 让他们自杀算了! 大殿之中,一众家主听到盛璇的声音后,直接就吓傻了! 掌祭司大人! 盛璇拜见的是掌祭司大人,所以,站在乔一等大护法面前的,真的是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他们没有猜错! 要命啦! 他们盛京城盛家的新家主,他们盛京城的新城主说要造反,结果…… 被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抓了个正着,这…… 这该怎么办? 他们是不是,应该先摆好个姿势,等死? 震惊过后,那些个家主才木木然的回神,然后…… 看看捂着脸的盛老家主,复又看看一脸置身事外,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闯下何等祸事的乔浅月,最后将目光转向厅外,看向澹台明德…… 他们是该行礼呢? 还是该等死呢? 这个问题…… 太大了! 他们一时间根本想不通! “保护新家主!” “保护新家主!” “……” “……” 就在那一众家主纠结的快要原地圆寂的时候,那厢盛家的族人反应过来,行动就出奇的一致了! 给司天阁掌祭司行礼? 不存在的! 他家新家主都说了要造反,还行个屁礼啊! 眼下既然狼子野心被人当场抓包了,那保护好他们的新家主不被掌祭司给灭了,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其他的…… 都不重要! 容后再议! 盛家的族人,行动力超强,几乎是在声音落地的瞬间,就直接将乔浅月团团围了起来,保护在了他们的身后! 盛京城的一众家主见此:“!!!” 真的…… 要这么泾渭分明的吗? 这是已经做好了,真要造反的准备了? 这就防备上了? 澹台明德见此:“!!!” 目光终是从自家女儿身上收了回来…… 不得不收回来了! 目光被护在自家女儿身前,那些个层层叠叠的盛家族人给挡住了! 看着那些挡住自己看女儿的盛家族人,澹台明德的老眼一凛…… 这些碍眼的! 盛枭那个老匹夫怎么教导族人的? 这么没眼力界的? 乔一等人见此:“!!!” 忍不住的捂脸! 得了! 什么叫大型社死现场?他们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就…… 好想死啊! “拜见掌祭司大人!” “拜见……” “……” 那些个僵立在一旁的家主,反应过来,终是开始努力自救了,有几个贪生怕死的,很是焦急的上前了一步,冲着澹台明德行礼过后,当即痛彻心扉的急道…… “掌祭司大人明鉴,要造反的是盛老家主的小弟子啊,盛家的新家主!和我们可没有任何关系啊!” “对啊!我们可还没答应要跟着她造反呢!” “呜呜!我们是盛京城的子民不假,向来以盛家马首是瞻不假,可是我们对司天阁真的没有不臣之心啊!” “天地良心,我只想带着我的族人好好活着,没醒到,有人竟然非要拖着我们花样作死,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啊!” “……” “……” 一时间,整个大殿中,嚎啕之声不绝! 苍山圣境谁不知道,司天阁掌祭司的修为高深莫测,高深到了什么程度呢? 堪比神明! 如果盛老家主未曾受伤,未曾坐上轮椅,他的修为或许还和掌祭司大人有一战之力,可是现在…… 盛老家主不是已经做轮椅了吗? 他们盛京城的中流砥柱,虽然没有倒,可是也不堪大用了啊! 这种时候还说什么要造反,这不是花样作死是什么? “让开!” 澹台明德被这些人的哭嚎声扰的眉头皱的更紧,看着大厅中熙熙攘攘的人,忍不住的低叱道。 此话一出,适才还在哭嚎的那些家主,当即一愣,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可是…… 这一退,他们才发现,他们一直就在大厅的边缘,根本没挡着谁的道儿,自然也无处可让了啊! “本尊说,让开,你们听不到吗?” 就在一众家主心底忐忑非常之时,那厢澹台明德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比适才更加低沉了些。 “哼!你休想!” “想要伤害我们新家主,除非你们踩过我们的尸骨!” “司天阁的掌祭司了不起啊?我们新家主说了要造反,那就反了好了!左右司天阁已经执掌苍山圣境万千年,劫掳下界之人为奴这事儿,确实是你们司天阁先祖干的,怎么说都不在理,我们盛家先祖也曾为此和司天阁闹过,现在新家主旧事重提,那就再闹一场也无妨!” “对!造反这事儿,盛家先祖虽然没做过,可是和司天阁叫板这事儿,我们盛家熟啊!” “要打架吗?要打架就放马过来!” “我们这些人虽然散落各地,可是身为盛家子弟,修行却从未停止,不如今日就来试试成果!” “……” “……” 盛家族人见此,当即接连发声,至于护在乔浅月面前的身体,更是存不不让! 他们盛家的新家主,他们自己护! 就算乔浅月不是他们盛家的家主,那也是他们老家主的关门弟子,是他们盛家的小姐! 若是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那他们盛家,还有什么脸面在苍山圣境立足? 一旁的盛京城家主,见此情景顿时就惊呆了! 盛家的人心,竟然这么齐的吗? 盛家的家风,竟然这么彪悍的吗? 原来,盛家以前还干过那样惊心动魄的事情,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盛家的人,竟然真的为了盛家这个不着调的新家主,和司天阁的掌祭司对上了! 天呢! 夭寿啦! 这可真是要命啦! “本尊再说最后一遍,让开!” 被那些个家主吵完,又被盛家的族人说了一大通,饶是澹台明德脾气再好,此时也有些着恼了! 四周的黑气,逐渐凝聚,无尽的威压散开,整个人也都随之变得阴沉了起来! 气氛…… 瞬间凝重! 众人甚至有种剑拔弩张的错觉! 坐在轮椅上的盛枭,身前被一众盛家族人当着,见此焦急的想往外看都不成,急的直扶手…… “别闹别闹!都别闹!” “何至于此?误会!都是误会啊!” “……” “……” 盛枭的话语,淹没在凝重的气氛中,这次,面对澹台明德这个强敌,盛家族人志同道合的选择忽略自家老家主的话! 让开? 那是必须不能让的! 让开了,岂不是要让自家新家主面对掌祭司之怒? 那不行! 新家主还那么年轻,如花似玉的年纪,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万一吓着了怎么办? 回头还不是得他们自己去哄? 还是从一开始,就不要给掌祭司机会为好! 只不过…… 司天阁的掌祭司,不愧是司天阁的掌祭司,修为是真的高,在他释放的威压之下,盛家族人一些修为不高的,身形都有些晃动了…… 盛璇见此,也忍不住的上前,运起灵力做防御姿态! 她也没想到,自己戳破澹台明德的身份后,事情竟然会演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在盛璇的认知中,司天阁的掌祭司虽然盛名在外,可是为人却是一直很好的,和她伯父的关系看似水火不容,其实却惺惺相惜,对他们盛家人也一直挺客气的,放纵伯父那几个弟子拆了司天阁位于盛京城的行馆,都从不说一句话的,没想到今日…… 竟然闹到了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地步! 盛璇心底后悔不迭! 宗主见盛璇如此,自然不敢含糊,当即护在了盛璇身边,也亮出防御之势! 盛家大厅中,变故陡生。 镜像将画面投放在盛家的上空中,盛京城的百姓见此情形,这才从震惊中缓缓回神,不敢置信的面面相觑之后,一时间竟然连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天呢! 谁能告诉他们,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盛家的新家主说要造反,然后…… 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就到了! 这…… 他们盛京城,还有太平日子好过吗?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 即便是盛京城要乱,也是之后的事情,眼下才是关键! 盛家大厅中,这分明是要打起来的架势啊! 这…… 可该如何是好? 澹台明德也没想到,盛家的族人竟然如此冥顽不灵,周身的黑气越发的浓郁,威压更是强烈的朝着大厅内散去…… 在他这般强大的威压之下,盛家族人虽然有人不支,可却没有一人后退! 他们的态度,很坚决! 立场,更是坚定! “嘭!” 就在众人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之时,一道灵力的爆破之声,突然传来。 一道灵力,从盛家后山的方向陡然出现,穿透大厅,和澹台明德散出的威压相撞! 强者对垒! 一招见分晓! 澹台明德周身的黑气,几乎是在那一声爆破声传来的瞬间,消失无踪,而他掩在黑袍下的眉头,更是忍不住的紧皱成一团! 那女人,终是忍不住的出手了! 二十年前,他曾和她过过招! 也是一招! 两人不分高下! 是以,当年他才有理由顺势而下,和盛枭达成了协议,今日…… 又是如此! “澹台明德!” 就在澹台明德这厢正暗暗吃惊盛家嬷嬷实力之时,盛家后山,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毫无感情的传来,“你确定,要在盛家动手?” 此话一出。 满场皆寂。 而隐在身后,坐在轮椅上的盛枭,则是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忍不住的长长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后怕不已! 还好还好! 还好后山的那位今日是醒着的! 要不然的话,今日这事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至于大厅内外的所有人,听到那声音后,则是当即震惊的愣在了原地! 谁? 这是谁在说话? 刚才如果他们没有看错的话,是有人出手,击碎了司天阁掌祭司大人的灵力威压,而且那人说话虽然没有什么语气,可是话语中的霸气,却显而易见! 那样丝毫不让,甚至…… 还隐隐带着威胁的话语,是认真的吗? 盛家曾经,有盛枭这位先家主,被世人称作绝代天骄,可与司天阁掌祭司大人比肩,没想到如今…… 盛枭废了,坐在了轮椅之上,盛家…… 竟然又出现了一个可以力敌司天阁掌祭司的人? “本尊……”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下,澹台明德张嘴想要解释,可是……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只知道,盛家受我庇护!” 盛家后山,苍老空洞的声音再次传来,平静无波却威压天成,“澹台明德,你若在真想动手,我在盛家后山,恭候你的大驾!” 音落。 大厅归于沉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震惊的转头,神情忐忑的往澹台明德看去…… 天呢! 这么彪的吗? 盛家竟然出现了一位,敢和司天阁掌祭司大人叫板的人,而且看掌祭司大人的反应…… 这人好像也并非是自我膨胀,而是有真实力的? 盛家族人,茫然的看向身后的自家老家主:“???” 一脸问号! 他们盛家还有一个这么强大的存在? 他们自己怎么不知道的? 不止盛家族人,就连乔浅月,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打了个措手不及,转头看向自己爱老头子,二脸懵圈! 什么情况? 哪里来的强者,竟然能和她那便宜爹一较高下的? 这热闹…… 是真热闹啊! 看的人激情澎湃的! “盛!枭!” 就在众人震惊莫名之时,那厢澹台明德终是忍无可忍,冲着厅中藏在盛家族人身后的盛枭低吼道,“你就是这么教她的?教她和本尊对峙?本尊何时想要动手了?本尊何时想要与她一战了?本尊只是……只是……” 他只是想让盛家的这些个没眼力界的族人,给他让个地儿! 实在不行,给腾个空也行! 让他好能继续看闺女而已! 怎么…… 盛家这一家子人,竟然各个视他如洪水猛兽? 啊? 盛家内外的众人闻言:“?!!” 掌祭司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怎么…… 竟然听出了一些个委屈的意味在里面?有没有搞错? “误会!这都是误会!” 坐在轮椅上的盛枭闻言,当即高举手臂,证明自己的存在,扬声道……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950章 跟女儿造反!昔年悲痛往事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啊!” 天可怜见的,他的心脏到现在都还在怦怦跳呢好不好? 事情闹到这一步,就连他都吓一跳! “你!” 澹台明德闻言,更气! 心智紧咬如盛枭,怎么可能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 他肯定是故意想看自己的热闹,所以才会放任事情闹到这一步,别人不知道,他澹台明德可是清楚的很,盛家那个嬷嬷,向来对盛枭这老匹夫言听计从,怎么可能会在没有盛枭的授意下,贸然对自己出手? 这不是闹呢吗? “……” 盛枭是真的冤,见澹台明德怒火难消,赶忙对着身前护着的盛家一众族人道,“快别愣着了!快让开!掌祭司他没有恶意!没有恶意的!” 盛枭寻常对澹台明德都是直呼其名的,哪里像现在这般恭敬过?甚至还唤他掌祭司…… 没办法! 他心虚啊! 让澹台明德这个司天阁的掌祭司,在他们盛家丢了这么大人,被后山那个给罢了一道,今日他若是不将事情给圆过去,以盛枭对澹台明德的了解,他…… 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盛家众人闻言:“??!” 茫然的看向自家老家主。 厅中的一众家主见此,也是茫然四顾,一副不知今夕何夕的模样…… 这…… 剧情怎么又变了? 前一秒还剑拔弩张,怎么后一秒,掌祭司大人又没有恶意了? 掌祭司大人怎么可能没有恶意? 掌祭司大人可是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听到有人要造他的反,掌祭司大人如果还没有恶意,那掌祭司大人岂不是神仙了? 不! 神仙都没有这样的好脾气! “老家主?这……” “真的没恶意吗?新家主都要造反了!” “就是,新家主要干啥,我们自然是要跟着要干啥的,这么说起来,我们现在也算是司天阁的乱臣贼子了,掌祭司怎么可能对我们没有恶意?” “老家主,你是不是弄错了?” “……” 盛家族人可算是说出了盛家内外所有人的心里话! 可不就是这个理怎么滴? 掌祭司大人有恶意,那才是对的! 掌祭司大人没有恶意,那才是不正常! “这……” 这下,盛枭闻言,也头疼的扶额了! 这让他该怎么解释? 告诉所有人,他家孽徒不光是天命之女,还是澹台明德的女儿吗? 这话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盛枭觉得,只怕是后山的那位也镇不住澹台明德了,澹台明德一准儿要炸,可是…… “澹台明德,这事儿虽然追根究底是因为而起,可是你也不是全然的无辜!” 想了想,盛枭咬牙,一脸破釜沉舟的道,“要不是你和素素……事情也不会演变到今日这个地步,该怎么跟众人解释,还是你自己来!我是无能为力了!” 怪他吗? 他是有错,可是…… 澹台明德和姜素就没错吗? 如果不是他们两人产生了情愫,并且私定终身,月丫头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上,如果月丫头不出现,他又怎么可能窥得天机,并且将天机了泄露了出去? 天可怜见的,他当初泄露天机之时,是真不知道那天命之女,就在姜素的肚子里! 这就是个乌龙! 而这个乌龙的罪魁祸首,他勉强也只能算是其中一个,却绝不是唯一! “……” 澹台明德闻言,掩在黑袍下的神色当即凝重一片,看着依旧拦在自己面前的盛家族人,忍不住的道,“让开!” 还不让? 再不让他就真的要把这些个眼力界的全都放逐下界了! “……” 盛家族人见此,面面相觑了一眼,最后…… 想到自家老家主的话,终是缓缓往两边退去。 老家主说掌祭司没有恶意,那他们…… 姑且相信他没有恶意! 而且…… 素素是谁? 他们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听老家主提及时的语气,此人好像和掌祭司大人有关,而且,还关系匪浅的样子? 盛家族人虽然退到了两边,可还是保持戒备状态,乔浅月听到自家老头子提及母亲之名,眉头也忍不住的一皱,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澹台明德,更是忍不住的抿唇…… “月儿……” 澹台明德看着站在大厅中的乔浅月,脚步一步三顿。 他想靠近,可是又怕他闺女抗拒…… 如此纠结之下,堂堂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苍山圣境万人之上的至高存在,看起来竟然有些委屈巴巴…… 大厅中的众人见此:“???” 盛家外围观的群众见此:“???” 掌祭司大人,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是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 还有,眼前的这个女子,适才还说要造你的反,而你…… 却这么亲昵的叫人家的名字,这真的好吗? 澹台明德才不管别人觉得好不好,他只要自己觉得好,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儿,澹台明德掩在黑袍的脸上,忍不住的留下两行热泪,小心翼翼的道,“月儿真的要造反吗?” 乔浅月闻言:“……” 斜睨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她要造反这事儿,当着他的面儿,背着他的面儿,都说了无数次了,这次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说了出来,还能是闹着玩的? 盛家内外的众人见此,心都忍不住的提了起来,看向乔浅月的目光,更是满含期待…… 盛家的新家主啊! 你可悠着点儿! 掌祭司大人给机会,你好歹解释一下,说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玩笑话,如此,即便是看在盛家的面子上,掌祭司大人也能大事化小,好歹将此事给圆过去! 要不然的话…… 真的坐实了造反的罪名,整个盛家甚至整个盛京城就将永无宁日了! 可是…… “造反好!造反好啊!” 澹台明德的反应,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目光殷切的看着自家女儿,手足无措的道,“本尊也觉得司天阁积弊已久,早就该不存在了,等月儿造反成功,本尊也能卸去了这掌祭司之位,和你……” 他想说和女儿好好的生活在一起的,可是想到自家女儿对自己的抗拒,还有自家女儿身上肩负的命运,澹台明德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变得迟疑了…… 盛家族人闻言:“?!!” 一众家主闻言:“?!!” 围观众人闻言:“?!!” 不是! 掌祭司大人这话说的,是认真的吗? 造反好? 您老这是真的忘了自己是谁了啊! 就在众人惊得差点儿掉了下巴之时,那厢澹台明德看着自己闺女黑沉的脸色,越发的手足无措起来,忙道,“月儿是不是觉得本尊是在说笑?本尊说的都是认真的!或者是月儿觉得,本尊这么说显得立场不够分明,那这样,你要造反对?本尊跟着你造反!” 此话一出。 所有人:“!!!” 天呢! 天上下雷了,他们被劈的外焦里嫩了! 别说他们了,就连乔浅月听到这话,嘴角都忍不住的一抽,看着眼前手脚都无处安放的黑影,忍不住的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是司天阁的掌祭司,我是下界来人,我要造你的反,你凑什么热闹!” 谁要他的立场分明了? 他就算是立场分明,也该是好好的当他的司天阁掌祭司才对! 造反这事儿,是他能掺和的?他名声不要了? “怎么胡说八道了?本尊说的都是真的!”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焦急的到,“本尊的女儿要造反,本尊岂能袖手旁观?月儿不必顾及本尊的名声,本尊连欺师灭祖的事情都干过,哪里在乎什么名声!这司天阁的掌祭司之位,也是别人硬要摁在本尊身上的,如果不是为了诸界的万千子民,本尊绝不会当着司天阁之主,如今……” “如今既然你回来了,你想干什么,本尊都依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澹台明德的声音,清楚分明! 传到众人耳中,无疑是天雷滚滚! 天爷! 他们听到了什么? 女儿? 盛家老家主的关门弟子,是掌祭司大人的女儿?这…… 众人一致的觉得,他们的心脏今日不够用了! 得知的秘辛太多,实在是不堪重负了! “你!” 乔浅月见此,环顾了四周一圈儿,气的忍不住的咬牙,“谁是你的女儿,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是下界来人,我是代表着下界被你们司天阁欺凌掠夺的万千子民,来苍山圣境,找你司法的!” 什么女儿? 她承认了吗? 她都没有承认,这家伙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头上多了个这身份,她还怎么带着苍山圣境的奴仆好好造反?那些个奴仆,还能信服她吗? 气死她了! 真是气死她了! “你是本尊的女儿,是本尊和素素的女儿!”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焦急的大声道,“二十年前,盛枭窥得天际,得知了能够遏制蛮荒之乱的天命之女降临世间,司天阁先掌祭司,也就是本尊的师座,遍寻此女,谁承想……师座遍寻未果,而本尊的恋人素素却恰在此时身怀有孕……” “本尊心下不安,暗中叫了盛枭过来帮你推演命格,推演的结果一出,本尊和素素震惊当场,生怕你的存在被师座知晓,无奈之下,我们只能逃往下界……” “可是,即便是如此,我们依旧没能躲过师座的追捕,师座欲以你之神魂封天,消灭蛮荒之地的灭世之祸,本尊和素素怎能允许?” “你是我们相爱的结晶,是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护的孩子,素素在下界诞下了你,没过多久,追兵赶至,幸好本尊和盛枭追了上去……” “可是师座亲临,即便是我们竭力一战,他依旧抽走了你的神魂,绝望之下,我和你母亲,只能返回苍山圣境……” “可是我们终究是迟了一步,我们赶到的时候,司天阁的通天祭坛已经开启,师座已经将你的神魂献祭,我和你母亲悲痛之下,剑指师座……” “那一战,本尊力竭,放弃肉身突破极限之后,才从师座的手中救下了你,彼时你的神魂早已和蛮荒之地的封印融为一体,只剩下了一点儿残留,我和你母亲在盛枭的相助下,欲保下你的神魂……” “我们在你身上,设下了封印,断绝了你和蛮荒之地封印的联系,你的母亲为此,献祭了自己,本尊为此,不得不永驻司天阁,镇守你眉心的封印,而你的神魂,当时虚弱的已经不堪一击,若想恢复,只能远离苍山圣境,远离蛮荒之地的封印牵引……” “月儿,盛枭带走的天命之女,就是本尊女儿的残魂……” “二十年异世温养,你才得以重回下界,那里是本尊的故乡,同样也是你出生的地方,更是你肉身所在之地!” “从来就没有什么前世今生,月儿你一直都是你,是本尊唯一的女儿!是本尊和你母亲付出生命也要保全的人!” “……” 澹台明德的声音,如泣如诉! 听得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的擦起了眼角…… 而乔浅月闻言,身形也是忍不住的一个趔趄,看着面前悲伤不已的述说着前尘就是的人,忍不住的道,“原来……这就是你突破极限,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原因?” 黑黢黢的,不人不鬼! 她曾经是那么嫌弃…… 现在依旧接受不能的存在! 原来,竟然都是为了她? 为了保护她,她的母亲献祭自身,为了保护她,她抗拒的这个便宜爹,自爆肉身不人不鬼…… 这一个瞬间,乔浅月的心,突然就疼了起来! 仿佛被千万把利刃同时插入一般,让她疼的忍不住的捂着胸口弯腰…… 痛! 好痛! 她曾介怀的,她曾厌恶的,她曾怨恨的种种,到了最后,原来都是她…… 不懂而已! “浅月!” 独孤羡察觉乔浅月的异样,一个闪身上前,将她揽在怀中,焦急的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独孤羡……” 听到独孤羡熟悉的声音,乔浅月忍不住的抬头,泪眼婆娑的道,“我好痛!我的心好痛好痛……” 她错了! 她一直都错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活在算计之中,怨天尤人! 觉得自己的命运,苦不堪言,却从未想过,为了她这条命,她的父母双亲,早已承受了更多…… 生离死别! 妻离子散! 原来她这二十余年的前世今生,全是他们付出一切换来的! 如此…… 她有什么资格怨? 又有什么资格恨? 她过往坚持的种种,一时间竟然全成了荒诞…… “浅月!” “月儿!” “……” “……”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951章 乔浅月晕倒!态度的转变! 下一个瞬间,惊呼声四起。 乔浅月昏倒在了独孤羡的怀中! “盛枭,怎么回事儿?” 澹台明德见此,当即顾不得其他,冲上前拽着轮椅上的盛枭怒吼道,“月儿她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他的女儿! 他和素素豁出去性命也要保护的月儿,怎么可以有事儿? “你先别着急,我看看!” 盛枭也很急,挣脱开澹台明德的手,就转动着轮椅往乔浅月而去。 现场之人,他是医术最高的! 有他来为乔浅月看看,别的人才能放心。 片刻之后。 “没什么大碍,只是她修为耗尽,如今和正常人差不多,所以心神起伏之下,一时间坚持不住昏过去也是有的!” 松开了摸脉的手,盛枭也松了口气,道,“送她去后面,让她好好歇歇,我给她开几服药,喝了就好了!” 独孤羡见此,二话不说抱着乔浅月就往盛家后院走去。 盛苍等人见此,迟疑了一下,也赶忙跟上! 小师妹晕倒,这可不是小事儿! 不跟去看看他们怎么能放心? “修为耗尽?” 反倒是澹台明德,在乔浅月被带走后,复又盯着盛枭,一字一句分外阴鸷的道,“她是为了救你们才耗尽了修为,盛枭,你明明知道对于她来说修为意味着什么,没有修为在身,她眉心的封印很快就会破开!” 说到这里,澹台明德周身的黑气顿时肆虐开来,整个人也微微颤抖,“盛枭,月儿若是有什么闪失,本尊唯你是问!” 他们做了那么多,素素甚至献祭了生命,就是为了让月儿断开和蛮荒之地那封印的联系,所以他们一步一步,牵引着月儿变强! 只有强者,才有自保之力! 她有自保之力,自然不会被蛮荒之地的封印牵引,可是如今…… 她修为没了! 同时也失去了自保之力! 澹台明德想到这一点,就极其害怕,瞪了盛枭一眼,然后循着乔浅月等人离开的方向往盛家后院追去! “唉……” 盛枭见此,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他固然想使苦肉计,让月儿心软,原谅他曾做过的一切,所以他才会在蛮荒之地生乱时,伤的那么重,可是……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做苦肉计! 他若不是不顾一切,蛮荒之地的封印,连现在的暂时安稳都没有! 包括他那几个弟子…… 他们何尝又不是为了守护蛮荒之地的封印,付出了一切乃至性命? 这场局,从头到尾都没有对错,如果说有错的话,那错的也是天意! 如果天意不让他们的世界破了洞,如果那洞后面没有那些穷凶极恶的凶兽,他们根本不用在蛮荒之地建起封印,更不会有后来的一切一切…… 可是…… 天意却是这世上,最无法说对错的事情! 因为天意对是对,错也是对! 天意的存在,就是真理! “散了!都散了!” 坐在轮椅上的盛枭,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冲着众人挥了挥手,道,“从今以后,月儿就是我们盛家的新家主,也是盛京城新的主人了,至于她要干什么,等她醒来,她如果还执意如此,那……” “盛家自然要唯命是从!” 说完这话之后,盛枭就转动轮椅,要往厅后而去,可是…… 轮椅上却传来一道力量,推着他往前走去…… 盛枭见此,回眸,看到帮他推着轮椅的人,老脸上忍不住的扬起一抹笑容,“璇儿是你啊,你也回来了!” “是!” 盛璇闻言,点头。 大伯,已经不复当年丰神俊朗的模样,变成了满头白发苍老不堪…… 盛璇看着这样的大伯,一时间鼻头竟然有些酸。 有些人,独自一人承担那么多的秘密,多累啊? 她的伯父就是这样的人! 天纵奇才,然后承受了常人所不能承受之重! “莫哭莫哭,伯父好好的,伯父……好歹还活着!还能再见到你!” 盛枭看到盛璇流泪的样子,忍不住的道,“能再见到你,伯父真的很高兴,忍不住的就想起你和阿莱,你们姐妹两人形影不离,一起闯祸的时候的样子……” 他的女儿阿莱…… 是他这辈子最亏欠的人! 他的婚姻可以是一桩各取所需的交易,可是女儿……却是他的! 离家数年才归,归来妻子已故,女儿已经长大,这对盛枭来说,无疑是震惊的! 他想补偿女儿,可是却又不知道如何补偿,他想宠爱女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宠…… 他和阿莱之间,其实一直都是陌生,并且…… 有嫌隙的,可是…… 这并不妨碍他爱自己的女儿! “如果没有伯父的宠溺和纵容,没有伯父在后面撑腰,我和阿莱阿姊也不敢在外面闯祸!” 盛璇闻言垂眸,缓缓道,“因为我们知道,不管我们闯出多大的火势,伯父都会去帮我们善后的……” 伯侄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盛家大厅中的客人也被盛家的族人送了出去。 盛家小师妹的接风宴,声势浩大举行,复又声势浩大的结束,这场接风宴上的发生的事情,直接让整个盛京城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中…… 太多的秘辛,一夕之间被披露。 连一点儿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留给盛京城的百姓,直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其中,不乏有些聪明人,从盛枭和澹台明德说的话中,发现了他们故意模糊的概念…… “蛮荒之地的兽乱,真的只是兽乱而已吗?还是那个兽乱,其实能够威胁到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如果不是这样,苍山圣境的先辈英豪们,不会付出生命!如果不是这样,司天阁和九大世家不会一直掩盖真相,让让一切尘封,如果不是这样,司天阁的先掌祭司不会残忍到要用一个稚子献祭……司天阁的先掌祭司……” “并非一个残暴之人!” “……” “……” 一些猜测,逐渐在盛京城崭露头角。 虽然他们不知道真相如何,可是他们的猜测,却逐渐接近了真相! 能够有资格在盛京城这个最靠近中心之城生活的人,本来就并非寻常人,他们已经是这个世界上,生活在灵力最充沛之力,享受着这个世界上最好福利的一批人,其天赋和实力,也都是整个苍山圣境所有百姓中的翘楚…… 有些事情,司天阁和九大世家可以不说,但是并不证明他们不会猜到,就比如说…… 他们其实一直隐约的知道纳兰家的崛起有猫腻,只是不知道这个猫腻到底出在哪里,及至今日,蛮荒之地的秘密披露,纳兰家的所作所为曝光,他们才将一切彻底的串了起来…… 和盛家发生的事情相比,纳兰家的灭门,好像并未掀起什么大波澜。 散开各自归家的盛京城百姓,路经纳兰家的时候,看着纳兰家一具一具抬出来的尸体,丝毫未曾逗留,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纳兰家,其罪当诛,死有余辜! 盛京城作为一个灵力充沛之地,是不会允许尸体留在城中污染城中的空气的,纳兰家的那些尸体,尽数被运到了盛京城所在的山下,扔在了山下的乱葬岗中被野兽分食…… 这是他们纳兰家赢得的下场! 可是,牧龙和牧虎,却让人悄悄的将赵揽华的尸体晕了出来,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两人,在盛京城的山脚下,安葬了她…… 跪在母亲的坟茔前,纳兰蒹葭没有回头,可是却知道牧龙站在她身后,缓缓道,“母亲曾说过,纳兰家牵引蛮荒之地的秘法,只有家族中举足轻重的长老知道,你们灭了纳兰家满门,想必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找到了那个秘法……” 牧龙闻言,神情一凝。 “告诉我们,我们虽然未曾做过恶事,可是我们确实是纳兰家的人,这是我们唯一能够恕罪的机会,也是我们不可逃避的责任!” 纳兰蒹葭垂眸,缓缓道。 “秘法需要血祭,血祭的阵法,掌祭司大人已经带回来了,我们也带回了祭坛的纹路图!只是……” 牧龙闻言,沉吟了一下,一脸担心的道,“催动秘法,可能有些危险,因为只有你们姐妹两人……” “还有我们的大哥!” 纳兰蒹葭闻言,当即道,“母亲去世,就算大哥没能赶上母亲落葬,总要回来祭拜,我们已经传信去了司天阁,让大哥即刻赶回,大哥想必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他们的母亲,用自己的生命,换了他们兄妹免受纳兰家牵连,如今…… 只要他们能够破了纳兰家对蛮荒之地封印的牵制,就能让蛮荒之地的封印无懈可击,他们…… 就能堂堂正正的活在这个世上了! “这……” 牧龙闻言,忍不住的转头看行牧虎。 牧虎的眼中只有纳兰芳菲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迎上自家大哥的目光,也是担忧不已,鲜少的沉默。 “放心,就算是死,也是我们应得的下场,我们会无条件的配合你们,破了那秘法的!” 纳兰蒹葭转头,看向牧龙,沉声道。 如果他们兄妹三人到最后,还是难逃一死的下场,起码…… 起码他们还有人会想着念着,还有人为他们收敛尸骨,免他们沦为野兽口中餐的惨状! 如此…… 也就够了! “等小师妹醒了再说!” 牧虎闻言,终是开口道,“掌祭司大人说,小师妹在阵法一道上的造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还要精深一些,或许小师妹能够找到免你们涉险的方法!” “……好!” 纳兰蒹葭闻言,对着牧虎一笑,继而转头看向自己的胞妹,伸手将她拦在了怀中,“芳菲不哭,芳菲还有姐姐,姐姐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她们已经没有母亲了! 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无条件的护着他们,爱着她们了! “还有我们,我们也不会离开你们!” 牧虎见此,当即上前一步,道。 他大哥喜欢纳兰蒹葭,他喜欢纳兰芳菲! 他们兄弟,喜欢上了纳兰家的姐妹,这在盛家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小师妹也是看好他们的…… 只要小师妹愿意,小师妹肯定能让他们心想事成的! 在牧虎的眼中,就没有他家小师妹办不成的事情,只有他家小师妹不想干的事情! “谢谢你们……” “呜呜……” “……” 纳兰姐妹见此,感动不已,失去母亲的哀伤,终于被冲淡的些许,她们的眼中也重新绽放出了点滴光芒…… 盛家。 乔浅月并未昏睡太久。 盛枭一副汤药下去,乔浅月还没到药效发作的时间,就被嘴里的苦药味给熏得醒了过来…… “什么时辰了?” 醒来之后,乔浅月看着自己床前挤着的一堆脑袋,呐呐的问道。 “傍晚时分!” 独孤羡闻言,赶忙道。 “那宴会结束了?所有宾客都散去了吗?” “结束了,散了!盛家族人送走的,盛京城如今也很安稳,纳兰家灭了,百姓们也并未躁动,你别担心!” 独孤羡知道乔浅月在担心什么,看着她挣扎着想起身的样子,伸手揽住她,帮她坐了起来。 躲在人后的澹台明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并未阻拦独孤羡和乔浅月的靠近,非但如此,甚至心底隐隐的还有些欣慰…… 只是…… 他到底是不敢靠近女儿,生怕再对上女人疏离的眼…… “纳兰家的秘法,找到了吗?” 乔浅月坐稳身子,当即问道,“那秘法事关蛮荒之地的封印,不能有任何闪失,一定要破了它才行!” 纳兰家凭借那秘法,牵制蛮荒之地的封印这么多年! 那就是个定时炸弹! 巨大隐患! “找到了!岳丈大人记住了秘法,只不过启动秘法需要太多人血祭,纳兰家除了纳兰蒹葭姐妹和她们的兄长,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而且……”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就算是我们留下了纳兰家的人也没用,那血祭之法,需要献祭之人心甘情愿,所以……” 这事情有点儿难办! 纳兰蒹葭姐妹,和乔浅月的五师兄刘师兄有情,若是要用她们的命来破除秘法,独孤羡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 “秘法阵图拿来,我来看看!” 乔浅月闻言,像是没有听到独孤羡对澹台明德的称呼一般,沉声道,“我擅长阵法,而且犹为擅长诡阵,或许我能找到更好的破解之法!” 独孤羡等人闻言,当即转头往澹台明德看去,尤其是独孤羡,见澹台明德呆愣愣的,还忍不住的开口提醒道,“岳丈大人?” 没听到他家未婚妻大人要阵法图吗? 他这未来岳丈,到底在走什么神儿? 澹台明德此时确实在走神,因为独孤羡那小子喊他岳丈大人,他家闺女竟然没有凶他! 啊啊啊! 这是不是意味着,闺女对他的态度,已经有些好转了? 是不是? 澹台明德不甚确定,整个人都有些布置今夕何夕,欢欣雀跃的同时,还有些不敢置信和小心翼翼…… “岳丈大人,浅月要阵法图!” 独孤羡见此,认命的再次开口,“那阵法图纷繁无比,只有岳父大人你记得最周全了!” 他都喊了这么多声岳丈大人了,他媳妇儿都没凶他,这还没说明问题吗? 岳丈大人快回神啊! “啊?好!好!我这就给月儿画!我给月儿画,保证画的点滴不差……” 澹台明德闻言,终是从震惊中回神,巴巴的跑到一边找来了笔墨画起来,一边画,一边还忍不住的冲着床榻边的独孤羡道,“你小子抱好我闺女,别让她不舒服,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第952章 关系缓和!乔浅月苦肉计! 什么看女婿不顺眼? 不存在的! 现在敢在他女儿面前唤他岳丈大人,还能让他女儿不开口反驳的,就是他的女婿! 亲女婿! “岳丈大人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浅月有一点儿不舒服的!” 独孤羡闻言,嘴角当即微勾,保证道。 澹台明德见此,对自家这个亲女婿越发的满意,至于乔浅月,则是忍不住的剜了独孤羡一眼…… 差不多点儿得了! 知道了以前的那些事情,乔浅月对自家这个便宜爹多少有些改观,可是…… 就算是父女关系缓和,那也得一步一步来? 说实话,乔浅月并没有很好的当人女儿的自觉,毕竟…… 在锦官城时,她和另外一个父亲的关系并不多么融洽,最后还是以悲剧结尾,这让乔浅月对父亲这个生物的存在,心底不免有些抗拒! 想到乔守成,乔浅月的脸色突然就暗淡了下来! 东宸过瘟疫之祸中,不管乔守成是不是抱着赎罪的心思,他为自己而死,都是事实,这件事也让乔浅月介怀很久,尤其是最后,因为其他事情的牵制,让她连为乔守成扶灵回乡都不成,只能拜托给了二叔一家,这…… 更是乔浅月心中难了的遗憾!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抬头望正伏案画着阵法的澹台明德看去,没头没尾的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可以不在意,你也不用为此觉得愧疚,更不用为我做什么,尤其是为我付出!人的命只有一条,只有活着你才能得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 她这便宜爹现在最想守护的东西是什么,乔浅月心知肚明! 不过就是她而已! 她不想当年的悲剧再次发生,不想再失去一个父亲,哪怕是…… 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要如何和父亲这种存在相处! “嗯?” 澹台明德听到这没头没尾的话一愣,明白过来后,掩在黑袍下的脸上当即扬起一抹笑意,道,“嗯!” 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有活着才能守护女儿吗? 那他就好好活着!啊!不对!他现在其实也不能算是活着,顶多算是不人不鬼的活着,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依旧能够守护自己的女儿! 事关自己的女儿,下界发生的事情,其实澹台明德一直都有关注,尤其是那场瘟疫之祸,眼睁睁的看着纳兰明姬在下界生出那么多幺蛾子,害的自家女儿置身险地,澹台明德是真的很想下界去帮女儿的,可是…… 彼时盛枭并未归来,他必须在苍山圣境守护蛮荒之地的封印! 蛮荒之地的封印,事关重大,若是真出了闪失,那就是诸界沦陷,到时候他即便是能够帮到女儿一时,又能如何? 还是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所以那时候不论澹台明德心中多担心女儿,理智还是告诉他要留在苍山圣境,护好蛮荒之地的封印! 乔守成为护女儿而死的画面,他看的清楚,天知道那时候,澹台明德是真的感激乔守成,原本他还打算,即便是女儿不做,他也要找机会派个人下界收拾乔守成一番,可是发生了那件事之后…… 澹台明德甚至亲自在司天阁的祭坛之上做法,为乔守成超度了亡魂,帮他祈愿了一个更好的来生! 所以…… 其实澹台明德很明白女儿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的女儿那么善良,肯定对乔守成之死很是介怀,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在和自己的关系稍微缓和之后,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有些遗憾,能够让人引以为戒,很明显,乔守成的遗憾,就让女儿铭记到如今! 想到这里,澹台明德还是忍不住的道,“你不用再记挂他,我曾为他做法,以我半身的功德,帮他求了一个大富大贵儿孙满堂的来世命格,想来……来世他定能过的很好,不会像此生一般……” 女儿神魂未归前,乔守成并未善待女儿的肉身! 即便是女儿神魂归来之后,乔守成为了自己那个自以为是的亲生女也对女儿多有刁难,可是最后…… 却落得一个无人送终的凄惨下场,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残忍的惩罚! 因果这东西,向来玄妙,就算澹台明德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巫,及至如今都不能参透其中奥妙,心中只有敬畏…… “……嗯!”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才知道自家便宜爹说的是什么。 原来…… 他曾为自己下界那个父亲做法过…… 她知道,司天阁的历届掌祭司,都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巫,她家便宜爹应该也不例外,所以…… 她说下界那个父亲来生会很好,应该一定会很好才是,如此…… 乔浅月的心情,突然就有些释然! 有些遗憾,此生终究难以弥补,也能聊以慰藉的,也只有这样了! 澹台明德没有说话,片刻之后,将阵法的图纸画好,就巴巴的送到了乔浅月的手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很快,乔浅月就找到了这阵法之中的蹊跷之处,然后笑着道,“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纳兰家的后代一辈不如一辈的症结所在!” “什么?” 澹台明德闻言,忍不住的上前一步,问道,“月儿你发现了什么?这阵法和纳兰家的血脉有什么关系?” 这阵法,是靠纳兰家的血脉唤醒不假,可是,怎么还和纳兰家的血脉延续牵扯上关系了? “血祭之法,本是巫族祈天所用,乃是为了祈福,心向善之巫方可施展!” 乔浅月闻言,看着手中的阵法图,缓缓道,“可是纳兰家却用这祈福用的血祭之法,来达到自己的私心,此举必遭因果反噬,尤其是这阵法……若是纳兰家每一代都有觉醒的巫族还好,还能帮他们继续守护着阵法,让纳兰家免遭反噬,可是事实证明,除却纳兰家第一代结成这阵法的鼻祖之外,纳兰家好像再也没有出现过觉醒的巫,所以……” “这阵法上血祭的纹路,已经有了十几条……这说明每隔几年,纳兰家都要将族中最精锐的弟子,用以献祭此阵!” 最精锐的弟子,要不用来献祭这阵法,要不用来供那些个老不死的夺舍,长此以往下去,纳兰家不一辈不如一辈,才怪了! 虽然,他们用这个方法,就是为了规避因果反噬,可是,此法造成的结果,未尝不是因果! 纳兰家逐渐人才凋零,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件事……” 盛枭闻言,当即瞪眼道,“当年纳兰海的小叔,和我同辈的那个纳兰申,小时候天赋异禀,隐隐甚至盖过我一头,可是他十来岁时,不知为何突然生了重病,然后就夭折了,如今看来,他那哪里是夭折,分明是被纳兰家用来献祭这阵法了!” 提及这个,盛枭都忍不住的皱眉。 这孽做的…… 也太大了! 纳兰家还真是自寻死路! “对啊!这十几条血祭的纹路中,应该就有一条是他的!” 乔浅月闻言,手指从那阵法图中的条纹上拂过,缓缓道,“既然知道这阵法是如何结成的,那想破解就很容易了……” 说到这里,乔浅月转头,往澹台明德看去,张口想要唤人,可是又不知道该唤什么,最后只能尴尬的假咳了两声,道,“咳咳!听说你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巫?” “不用听说,我就是!”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点头连连道,“历届司天阁的掌祭司,可以修为不假,可是却绝对要是血脉觉醒最强大的巫!”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司天阁司职! 巫族,本就是沟通天意的存在! 巫族血脉的觉醒彻底与否,也决定了巫术修为的高低,澹台明德正是因为巫族血脉觉醒的足够彻底,才会被先掌祭司,也就是他的师座看重,让他继任掌祭司,而澹台明德自己…… 看看他周身的黑气就知道,他修习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普通人的修炼之法,而是巫术! 古往今来,通灵通天之巫族,修习的都是暗黑之法,因为与天相通,虽然是天意默许,可是却也肩负着所有祈求天的惩罚,很难修习什么别的术法……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做了,你带纳兰蒹葭他们兄妹三人回司天阁,用他们的血液去祈福!” 乔浅月闻言,将手中的阵法图,重新递了过去,道,“就用这个阵法,纹丝不变,以正压邪!” “!!!” 澹台明德闻言,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阵法图,难掩震惊的道,“这能行吗?” 祈福? 纳兰家的血脉阵法,牵制蛮荒之地的封印已久,若是这个方法真的有用,他早就用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事实上,乔浅月所说的,他并不是没想过! 可是…… 蛮荒之地封印下掩藏的兽潮灾祸,已经下意识的就让他不再相信什么天意了! 天意如果真的有用,蛮荒之地的封印下,也不会藏着那样巨大的灾难了,不是吗? 那可是足以灭绝这世上所有的灾难! “能行的!” 乔浅月闻言,嘴角微勾,缓缓道,“天无绝人之路,若非如此的话,这世上也不会有我的存在,不是吗?” 如果没有蛮荒之地的兽潮隐患,她怎么会成为天命之女? 及至此时,乔浅月已然不想再去逃避那些已然发生的既定事实,说出这话的时候,更是坦诚的可以,心态…… 也变得相当平静! 虽然天命之女的命运,沉重的让她想撂挑子,可是…… 为了保护她,已经有太多人,做过太多的努力和付出! 她这条命,就算是再金贵,及至此时…… 也活的够本了! 剩下的,就顺其自然好了! “你……” 澹台明德闻言,周身的气势果然一黯。 这些本不该他的女儿承受的重担,最后,还是要不可避免的压到女儿的肩头吗? 想到这里,澹台明德忍不住的转头往盛枭看去…… 至于盛枭,察觉澹台明德看过来的目光,则是根本不敢和他对视,直接将头转向了别处…… 澹台明德无疑是聪明的! 他肯定是猜到了自己公布出月丫头的身份,说出她是天命之女的事情,隐含了什么意思…… 可是…… 他能如何? 他也很绝望啊! 蛮荒之地的形势,不容乐观,就连他都不知道他付出一切后加固的封印,到底能撑到几时,现在…… 他已经江郎才尽,无计可施了! 若非如此的话,他也不会设计了今日的一切,公布了月儿的身份,帮几个弟子相看妻子…… 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如果最后还是避免不了灭世之祸的发生,那…… 好歹让所有人的遗憾,都小一点儿,不是吗? 盛枭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而且他相信,澹台明德应该是能懂他的深意的! 诚如盛枭所猜测的那般,澹台明德明白他这布局的深意,正因为明白,所以他才觉得更加亏欠女儿…… 若是…… 若是最后的结果,真的是女儿担下了所有,那这世界…… 就算是侥幸保留了下来,于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澹台明德神情黯然的接过了乔浅月递过来的阵法图,瓮声瓮气的道,“月儿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办好的,蛮荒之地的封印,不会有事的!” 破解掉纳兰家的血脉对封印的牵制,蛮荒之地的封印将变得更加无懈可击,如此…… 应该能坚挺更长时间? 应该是? 澹台明德怯怯的想着…… “好!” 乔浅月闻言,低低的应了一声。 房间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压抑,澹台明德受不了这种气氛,出去带着纳兰蒹葭姐妹和刚从司天阁回来的她们兄长,就往司天阁的方向而去,对此,乔浅月等人并未劝阻,甚至都并未相送…… 不过乔一等人,却留下了一半在盛家,美其名曰,保护小姐! 没错! 乔浅月的身世曝光之后,她就是司天阁光明正大的小公主,如今纳兰家被灭,纳兰明姬那个关在司天阁的圣女也成了空壳子,再也没有人敢拿她和澹台明德婚事说事儿了,乔浅月的身份,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不可对外言说的了! 这一夜,盛家发生的事情,还有乔浅月的身世,蛮荒之地隐患等种种消息,以盛京城为核心,快速的向苍山圣境的其余城池俯扩散而去,造成的影响可想而知,一时间整个苍山圣境虽然并未爆发什么动乱,可是人心未免有些惶惶…… 乔浅月只是因为修为消耗殆尽,又操劳过度,所以才会在接风宴最后昏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精神就已经恢复了正常,尤其是在被独孤羡逼着又喝了一碗她家老头子开的苦药后,乔浅月顿时就生龙活虎了! “不喝了!打死都不喝了!” 推开药碗之后,乔浅月当即从床上一跃而下,巴巴的道,“老头子知道我怕苦,这分明是在报复我!现在我好了,不用再喝药了!坚决不再喝药了!” 要说配制苦药这事儿,还是得她师傅! 这药苦的…… 乔浅月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可是偏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不敢吐,因为…… 吐了肯定还会被压着再喝一碗,那太可怕了! “小人之心!” 坐在轮椅上的盛枭闻言,当即一脸痛心疾首的低吼道,“孽徒,你这分明是小人之心!我配的分明是最温本固元的药!” “呵呵!” 对此,乔浅月嗤之以鼻,不过,转头再看向自家老头子时,一双凤眸却变得灼灼其华,“老头子……” “哼!” 盛枭别过头,不理她。 “师傅?” 乔浅月继续唤。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盛家后山那位嬷嬷,到底是什么来历?听说她有和那位相当的修为,可是她的肉身却并未受损,这是真的吗?” 乔浅月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问道,“师傅你是不是有让人能够让人的肉身足以承受更多灵力的方法?师傅你若是有的话,就赶紧拿出来,独孤羡可是我的未婚夫,也是你的亲外孙,你就算是不看他的面子,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能让我下半辈子守活寡不是?再说了……” “我都未必能有下半辈子,你怎么也得让我走的放心些不是?” 说到最后,乔浅月甚至拿出了杀手锏,使出了苦肉计! 这玩意儿,她师傅会,她这个做徒弟的怎么可能不会? 她知道她是天命之女这事儿,不管在她便宜爹心中,还是在老头子心中,都是一道不能碰触的伤疤! 一碰,他们就萎! “胡说八道!童言无忌!”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953章 我母亲的坟茔,在哪儿?! 果不其然,乔浅月此话一出,盛枭当即变脸道,“还不快唾两口,什么浑话都敢说,你不想活了?” 再强大的人也有忌讳! 盛枭的忌讳就是这个,不愿意听人说不吉利的话,尤其是乔浅月…… 更是他的逆鳞! 是他心底最深的愧疚! “呵呵!” 乔浅月闻言,当即轻笑一声,一点儿也不奇怪自家老头子的反应,耸肩道,“不想让我死不瞑目啊?不想让我死不瞑目,那就告诉我能保留肉身,又突破极限的方法!” 越说越过分! 连死不瞑目都出来了,乔浅月分明是在老头子的心口插刀子! 明堂公子等人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家师傅,其实他们也怀疑自家师傅有那样的方法,毕竟后山那位嬷嬷是真实存在的,可是…… 听着自家小师妹这么说,他们心底也不舒服,尤其是,一旁站着的独孤羡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就那么坐享其成,这就让师兄弟几个更加看不顺眼了…… “独孤羡,你是木头吗?” “看着小师妹为了你冲锋陷阵,可是你却什么都不做,甚至听到小师妹说那么不吉利的话,你都连个反应都没有,你还是个男人吗?” “难怪师傅一直不喜欢你,我们也喜欢不了你!” “真是……小师妹哪哪都好,就是选男人的眼光,未免太差了点儿!” “……” “……” 什么自家人? 小师妹才是自家人! 独孤羡就算是师傅的外孙,那也是外人! 哼! 明堂公子等人心底的那杆秤,从没见到乔浅月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偏移,更何况是现在? 乔浅月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的转头往独孤羡看了过去…… 适才她一味的在逼老头子说出修炼的方法,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独孤羡的神情有异,现在听到师兄们这么一说,乔浅月才发现,独孤羡的脸色确实很古怪! 若是放在以往,她说出适才那种不吉利的话,甚至都不用老头子跟她发飙,独孤羡就第一个受不了了,可是这次…… 独孤羡确实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眉头紧皱的看着自家老头子,一脸幽深的样子! 这…… “独孤羡?” 乔浅月已经很久没看到独孤羡神色如此凝重的模样了,自从和她在一起后,独孤羡更多的时候,都宁愿在她身后无条件的相信她,任由她胡作非为,可是现在…… “独孤羡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有点儿不好?” 乔浅月上前,拉住独孤羡的手,温凉的触感传来,让乔浅月一愣,心神也忍不住的紧张起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要不然的话…… 独孤羡不会变成这样! “没有什么,只是我有些事情想问盛老家主!” 独孤羡闻言,深吸一口气,安抚的看了乔浅月一眼,终是将目光转向了盛枭,缓缓开口道。 从他们来到苍山圣境,来到盛京城,也有一些日子了,独孤羡并非第一次见盛枭,可是…… 却还是第一次和他这个有着血脉关系的外祖父说上话! 更多的时候,盛枭的眼中,都只有乔浅月,而他…… 也并不想在盛枭面前表现什么,可是这次,不一样! 这次,他有不得不开口的理由! “……” 盛枭听到独孤羡对自己的称谓,老脸下意识的一抽。 盛老家主? 很多人喊他这个名字,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从这小子嘴里喊出来,盛枭却觉得尤其的嘲讽! “有没有家教,我是你外祖父!” 就算是不想承认,可是这人确实是阿莱的儿子,他的亲外孙! 盛枭黑着脸低吼一声,看独孤羡的目光越发的不顺眼了! “呵呵!” 独孤羡闻言,低头轻笑一声,缓缓道,“我自由无父无母教导,自然没有什么家教,让盛老家主见笑了!” 盛枭闻言:“!!!” 这小子! 将他的军! 什么无父无母? 养父养母不是父母啊? 下界东宸过的那老皇帝老太后分明将他教的很好,他都看在眼里呢,这小子就是故意给他添堵的! “少在我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有没有人教导我心知肚明!” 冷哼一声,盛枭扭头不看独孤羡。 “既然你心知肚明,那又何必再说?” 独孤羡闻言,当即上前一步,看着盛枭,目光灼灼的道,“盛老家主,我其实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今日,既然话已至此,那我不妨直接问出来,还望盛老家主勿怪!” 盛枭闻言:“!!!” 好多盛老家主啊! 喊的他两耳发蒙,恨不得把这小子揍一顿! 不过,他大概也能猜到这小子要问什么问题,所以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甚至有点儿想要落荒而逃…… “在下界,我父皇死前就告诉我,我母亲是重伤濒死时被人抓回苍山圣境的,后来我和浅月来了苍山圣境,我听说我母亲早已亡故,只是我母亲的葬身之地,好像只有盛老家主你知道……” 独孤羡看着盛枭躲闪的眼神,缓缓开口道,“今日,我想问问盛老家主,我母亲的葬身之地到底在哪里?” 盛枭闻言:“!!!” 眼神愈发的闪躲! 来了来了! 怕什么来什么,终是逃不过去! “身为人子,我自该去母亲的坟茔前祭拜,还望盛老家主成全!” 独孤羡像是看不到盛枭的脸色一般,再次加码道,“即便是盛老家主不喜欢我,该守的纲常伦理还是要守的?要不然的话,少不得要受世人指摘……” 隐隐带着威胁的话说出,独孤羡看着盛枭的目光,越发的幽深。 盛枭闻言:“!!!” 乔浅月闻言:“???” 好强势! 独孤羡今日好强势的态度,这可一点儿都不正常! 别人不知道,可是乔浅月却是知道的,独孤羡虽然平日里对她家老头子没有发表过什么态度,可是多番出言对老头子的维护,其实都藏在其中,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自己几次误会老头子的时候,劝说自己冷静,劝说自己去思考,现在…… 他对老头子这么步步紧逼…… 这…… 血脉亲情,独孤羡一向看重! 如今老头子已经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就算是不看其他,独孤羡也不该对他如此才对! 独孤羡这异常的反应,让乔浅月心底莫名的疑惑,然后…… 即便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乔浅月也并未开口出面阻拦! 她要看看,独孤羡为什么突然扁的这么强势,这么对老头子步步紧逼! 明堂公子等人眼瞧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上前想要说和一下,可是,却被乔浅月示意阻拦! 他们虽然不知道乔浅月为什么阻拦他们,可是,小师妹做什么都是对的,小师妹不让他们插手,他们就不插手好了! 反正…… 这俩即便是闹得再僵,顶多也就是某人多嫌弃某人一些,怎么也不会真的做出伤害彼此的事情来也就是了! “盛老家主,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独孤羡见盛枭良久沉默,嘴角微勾,缓缓道,“我只是想知道母亲的坟茔在哪里,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吗?” “对啊,师傅,这个问题应该不难回答啊!” “其实我们也很想问你,阿莱师姐到底葬在何处,只是你一直避而不谈!” “师傅,难不成你是忘了把阿莱世界葬在何处了?” “……” “……” 明堂公子等人闻言,终是忍不住的插口道。 他们可以不参与这祖孙两人的较劲,但是,事关阿莱世界的埋骨之地,他们是真的很想知道! 独孤羡的母亲盛莱,是盛枭唯一的女儿! 即便是没有师徒关系,也理所当然的是明堂公子等人的师姐,事实上明堂公子等人和盛莱都很熟,小时候甚至还是盛莱帮着师傅在带他们……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阿莱师姐也去了这么多年,他们多番追问,都没能从师傅嘴里问道阿莱师姐的埋骨之地,问的急了,师傅还会急眼惩罚他们,甚至让阿莱师姐的名字都成了盛家的禁忌! 可是…… 他们却并未放弃! 他们也想找到阿莱师姐的埋骨之地,也想去祭拜! 若是独孤羡今日真的问出来什么,那倒也是帮了他们! “你们跟着起什么哄!” 听到一众徒弟的话,盛枭的脸色顿时更黑,忍不住的怒吼道,“你们忘了盛莱是盛家的禁忌吗?你们忘了为师跟你们说过的话了吗?不要问!有些问题永远不要问!” “为什么不要问?”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他们可以不问,我却不行!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我,我必须要知道她如今人在何方!” 盛枭闻言:“!!!” 老脸顿时一僵。 是啊! 他这些弟子们,他或许还能找到搪塞的理由,独孤羡这小子呢? 他是阿莱的亲儿子! 若是自己连他想要知道阿莱的埋骨之地都要拒绝的话,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母亲为什么会成为盛家的禁忌?” 独孤羡见此,亦步亦趋的道,“仅仅是因为,母亲私通下界,玷污了苍山圣境的高贵血统,是盛家之耻吗?” 独孤羡说着,嘴角自嘲一勾,颇有一些嘲讽意味的道,“若真是如此,当年你和何必带着盛家,力抗司天阁和八大世家的威逼,也没有交出母亲?” “她是我的女儿!不管她做过什么,自然该有我这个做父亲的承担!” 盛枭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就算她做错了,也有我这个做父亲的教导,轮不到司天阁和八大世家指手画脚!” 第954章 盛家嬷嬷,独孤羡的母亲! 此话一出。 宠溺和护犊子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独孤羡闻言,都忍不住的一愣,看向盛枭的目光,也微微变了变,可还是忍不住的道,“既然如此,那你将她葬在了何处?” 就连澹台明德都告诉他,他母亲已经死了! 独孤羡原本以为,此事不会有假才对,可是今日…… 在见到那位后山的嬷嬷后,他突然不那么觉得了! “这……” 盛枭闻言,老脸又是一僵。 阿莱到底葬在何处? 他怎么知道! 阿莱根本就没有下葬啊! “呵呵!” 独孤羡见此,忍不住的低头轻笑一声,道,“其实你可以伪造一个母亲的埋骨之地的,时隔久远,就算是你伪造一个埋骨之地,我们也发现不了……” 独孤羡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的一惊。 “独孤羡,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浅月忍不住的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独孤羡的手,道,“你的意思是你母亲她还没有死?” 伪造一个埋骨之地,也就是说,独孤羡的母亲并没有真正的埋骨之地! 那也就意味着…… 独孤羡的母亲没有死! “这是真的吗?师父,阿莱师姐真的没有死?” “师傅你说话啊!” “……” “……” 明堂公子等人闻言,再次坐不住的道。 盛莱! 盛家曾经的天骄之女,就连明堂公子等人都不及她的耀眼之万一! 可就是这样一个天骄一般的女子,却以那样的结果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这事儿曾经沦为九大世家中的笑谈,其余八大世家甚至以此来教导族中的女儿! 明堂公子等人一直以为阿莱师姐死了! 苍山圣境的所有人也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尤其是司天阁和其余八大世家,当年之事之所以最后不了了之,固然有盛枭和盛家嬷嬷力抗司天阁和八大世家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盛枭说了,盛莱已死,绝不交出尸骨的话…… 可是如今…… 独孤羡却告诉他们,盛莱没有死! 没有埋骨之地! 她可能还活着! “你!你……” 盛枭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自家弟子的咋呼声一般,瞪着独孤羡,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得道,“你让我怎么给你伪造出一个阿莱的埋骨之地?伪造一个阿莱的埋骨之地容易,你让我看着你去那假坟茔前祭拜?看着明堂他们也跟着去鬼哭狼嚎?” 他办不到! 甚至想都没想过! 他的外孙,他的弟子…… 绝不能去别的坟茔前哭! 这是他们盛家人的骄傲,不容亵渎! 盛枭此话一出…… 所有人:“!!!” 这已经是在承认,盛莱真的没有死了! “真的?独孤羡说的都是真的!” “阿莱师姐,真的没有死!” “师傅,阿莱师姐在哪里?这么多年过去,你将阿莱师姐藏在了什么地方?” “……” “……” 面对一众弟子的问题,盛枭一个头两个大,还是独孤羡,听到盛枭这话之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复又缓缓开口道,“后山,嬷嬷,就是我的母亲盛莱!” 他原本还以为,他要做的更绝,才能逼外祖父说出实话,没想到…… 盛家的人骄傲,刻骨铭髓! 外祖父甚至连弄个假坟茔糊弄他都做不到! 而他…… 自从在纳兰家见到那位嬷嬷后,就察觉到了异常…… 血脉至的那种心灵感应,太过强烈了! 那嬷嬷的身影,像极了西莽皇宫中父皇生前珍藏的母亲画像中人…… 不论是身形,还是气质…… 都像极了! 原本,独孤羡还以为自己只是太过想念母亲,以至于生出了妄念,可是…… 及至那嬷嬷在纳兰家祠堂地底大殿中出手,那灵力天成的气息,和他如出一辙,让独孤羡甚至隐隐的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灵力的遥相呼应…… 这不正常! 这很不正常! 独孤羡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及至他向明堂公子等人打听这嬷嬷的事情,知道她的出现是在母亲出事之时…… 独孤羡心底的怀疑,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他的母亲,还没有死! 盛家的那位镇宅嬷嬷,就是他的母亲! 这个认知,在独孤羡的脑海中,不断的叫嚣,让他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及至如今…… 猜测得到证实…… 独孤羡的心底,一时间变得复杂至极! 他的母亲没有死,可是…… 却宁愿留在盛家,镇守盛家,都没有回下界去看望过他们兄妹,没有去看过父皇,甚至眼睁睁的看着父皇抱憾而终…… 独孤羡及至此时都还记得,乔浅月对父皇病情的诊断! 哀莫大于心死! 他那是心病积忧成疾! 病入肺腑,无药可医! 他的父皇,是想念母亲而死的啊! 可是母亲…… “你在想什么?” 盛枭看着独孤羡一再变换的脸色,忍不住的开口道,“收起你那些乱八七糟的想法,你母亲虽然身躯尚存,可是……她确实已经死了!不可能去下界看望你们兄妹,更不可能去和你们父亲相守!” 盛枭何等睿智? 基本上一看独孤羡的脸色,就知道独孤羡想岔了,忍不住的开口为自己的女儿辩解道! “你说什么?母亲她……” 独孤羡闻言,身形忍不住的一颤,看向盛枭的目光继而大变,道,“我母亲她还活着!她明明还活着!我今天明明看到她出手铲除纳兰家,看到她回护盛家,还听到了她说话……” “那就该知道,她如今并非常人!” 盛枭闻言,当即道,“小子,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是不能给你阿莱的坟茔,可是却也不能还你一个母亲!你的母亲,她已经不在了……” “你说谎!” 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大吼道,“她明明还好好的,还能动能说话……” “人死如灯灭,可是我们本身就非常人,总有一些方法,能为自己留下一些念想……” 盛枭闻言,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如果可以,我也想留下她,可即便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也不过是让她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独孤羡闻言,身形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稳,还是乔浅月从身后扶住了他,看着自家老头子,焦急的道,“老头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你没看到他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吗?” 如果说,查清自己的穿越之谜,是乔浅月的执念的话,那独孤羡的执念,就是找到自己母亲的尸骨…… 可是如今…… 他母亲的尸骨没有找到,只有一个镇守盛家的嬷嬷,可是老头子却告诉他,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生和死,在此刻成了一个无限模糊的定义! 独孤羡能承受得了才怪! “此事说来话长……” 盛枭闻言,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一般,低着头缓缓道,“当年我的亡妻在我外出游历时,生下了阿莱,我重回盛家时,阿莱已经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我对她的愧疚,你们无法想象,我对她的宠爱,你们更是不懂,不管她做什么,想要什么,我都会想方设法的帮她,可是……” “我万万没想到,以此外出游历,她却拖着重伤濒死之躯,回到了我的面前,那时候,看到她满身是血的跪倒在我面前,我是真的慌了,我恨不得毁天灭地,也想要保下她,留住她,可是……” “彼时的她,才刚经历分娩之苦,又身受重伤,五脏六腑皆碎,能够强撑着回到苍山圣境,回到盛家,回到我的面前,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要我守护她的夫君和一双孩儿而已……我……” “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她那下界的夫君,处死她那一双孩儿!因为是他们,害的她至此,可是……” “我的阿莱,那般苦苦哀求,血泪流尽,我……作为一个本就有愧于他的父亲,我到底是不能做出有违她所求之事,我强忍着没有对害她如此之人出手,可是到底也做不到帮她守护他们,所以,我放任你们在下界,不管不顾……” “可是阿莱她……她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药石罔效!纵然我是这世上医术最好之人,都救不了她,所以……在司天阁和八大家族威逼上门之时,我百般无奈之下,只能……” “耗尽半身修为,保下了她的肉身,并且用秘法,留下了她的三魂!” “可是她,三魂虽在,六魄尽散,因此沦为了活死人,司天阁和八大世家逼我交出她,我怎能应允?我与他们在盛京城之巅,力竭而战,没想到……” “却唤醒了她沉睡的三魂,她……到底是盛家人!即便是六魄尽散,也不允许人在盛家撒野!没有了六魄牵制,空余残躯和三魂的她,修为反而突发猛涨,在我被八大世家之人打落云端之时,她出手,救下了他,并且逼退了他们,甚至逼退了澹台明德……” “因为她的出现,当年的局势,才发生逆转,我才能以她身死的消息,保下了她的躯体……至此,她就栖身于盛家后山,身为活死人,她无需饮食,更不会与人交流,日常也就是坐在山巅,看着苍茫云海……” \b\b\b\b\b\b\b\b 第955章 母亲在上,孩儿来看您了! 5 “……” 提及女儿当年的遭遇和如今的情形,就连盛枭都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若说他这辈子有亏欠过什么人,那女儿是第一个,乔浅月这个弟子就是第二个! 为了乔浅月,他已经付出了一二十年光阴,陪伴她长大,教导她成人,甚至为了她能偷得短暂安稳,差点儿在蛮荒之地付出了性命,可是女儿…… 过往的一切无可改变,他盛枭的女儿,曾经的天之娇女盛莱,已经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这才是他今生最大的遗憾! 遗憾到他不愿提及,提及就是满满的心痛! 众人闻言:“……” 顿时就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悲伤的气氛,一时间在乔浅月的房间众人蔓延开来,让独孤羡本就紧绷的情绪,也随之瞬间低落……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独孤羡摇头,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母亲她明明好好的!明明好好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行尸走肉…… 独孤羡从没想过,这个词语会用在自己的母亲身上! 不! 更准确的说,是他在今日之前,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的母亲还活着! 明明他已经看到了希望,现在就让他失望乃至绝望…… 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饶是独孤羡心性素来坚韧,一时间也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这事关他的执念…… 执念成魔! 父母这个存在,曾几何时,就是独孤羡心底的魔障! 好不容易,他父皇的出现,他父皇的死,让他放下了一半魔障,如今…… 他母亲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没有希望还好,可是一旦希望升起,最后再落得这样一个结果,真的让人很接受不了! “……” 盛枭一脸愧疚的看了独孤羡一眼,然后,低头沉默。 他真的不喜欢这个外孙吗? 当然是真的! 他之所以不喜欢他,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就是害死了盛莱的元凶,这么多年过去,他无法放过自己,同样也无法释怀,对独孤羡父子和兄妹的存在,更是无法接受…… 可即便是如此,独孤羡也是他女儿的儿子! 是这世上,她女儿仅存的痕迹! “独孤羡!” 乔浅月看着独孤羡神色有异,忍不住上前抓紧了他的肩膀道,“我们原本得到的所有消息,都是母亲已经不在了,不是吗?我们原本就没有奢望过母亲还活着,不是吗?” “如今的这个结果,虽然不是最好的,可是却比我们预想的结果要好上许多,如此,你又在纠结什么?” “母亲还有躯体尚存,还有三魄尚存,不是吗?总比一捧黄土一把枯骨要好许多,不是吗?” “……” 乔浅月是这哪儿的见不得独孤羡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见过太多独孤羡强势坚韧的模样,在她心中,独孤羡的样子就该是如此,而不是如同眼下,仿佛所有的坚持和信仰瞬间崩塌一般,整个人都蔫巴了!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所以…… 不论说话好不好听,乔浅月都要唤醒她! 如今她和独孤羡早就是未婚夫妻,称呼彼此的父母为父母,其实也是符合情理的,她这番话一出,饶是盛枭都忍不住的抬头往她看了一眼…… 这个结果,真的比他们预想的结果要好上许多吗? 是的! 这个结果,确实比他们最初预料的最差结果要好上许多! 原本他们也都各自悲伤,各自愧疚着,如今听到乔浅月这话,他们心底的凝重却突然淡了许多! 很多事情,只是看到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而已! 一旦看待问题的角度发生了转变,好的可能变成坏的,同理亦然,坏的也可能变成好的! “……去看看她!她就在后山!” 盛枭深吸一口气,终是对着独孤羡道,“若是她意识尚在,能够见到你,她会很高兴!” 这是她女儿满心期待,拖着垂死之身回到自己面前,也要求他护下的孩子! 他的女儿,应该爱极了他! 要不然也不会如此! “……” 独孤羡闻言,这才从自己的情绪中缓缓苏醒过来,看着身边一脸担忧的乔浅月,复又看着四周担心的看着自己的所有人,独孤羡深吸一口气,低头道,“抱歉,是我失态了!” 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才会无法接受! 独孤羡虽然从未对别人说过,可是他对母亲这个存在,却是一直心向往之的! 如今…… “我们去看母亲!” 乔浅月不给他单独思考的时间,推着他就往一旁的盥洗室而去,一边走一边道,“你是不是也在那巷弄的小院中动手了?浑身脏兮兮的,快去收拾一下,等会儿要去见母亲,你肯定要用最好的仪态……” 说话间,乔浅月就不由分说的将独孤羡推到了隔壁的盥洗室,让人备上了热水和换洗衣物送了进去! 她不给独孤羡再钻牛角尖的机会,可是,却要给他另外的事情做! 只是她自己…… 乔浅月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身形同样狼狈的自家师兄等人,叹息了一声,道,“你们要不要也去收拾一下?你们眼下的状况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盛家在举办她的接风宴的同时,这些人一波去了纳兰家,一波在小院对峙纳兰家那些夺舍者,虽然过程如何乔浅月并未亲眼所见,可是从独孤羡的状态来看,战况应该很激烈才是,至于她师兄他们…… 都是重伤才愈之体,即便是多走几步路,也会狼狈的不行,更何况跑了一趟纳兰家? “我们就不用了!我们没事儿,就是跟着看了一场纳兰家灭门的好戏而已!” “对!小师妹不用担心我们!” “……” “……” 明堂公子等人闻言,当即道,然后目光灼灼的看向乔浅月和自家师傅,在场的都是人精,他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小师妹将独孤羡支走,是有别的问题要问师傅……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可是,不等乔浅月开口,那厢盛枭就直接道,“我只能告诉你,没有办法了!六魄具散,就算是真神重临世间,也无法让她起死回生!” 乔浅月闻言:“!!!” 她知道自家老头子的本事! 如果不是所有的方法都尝试过了,如果不知确实无法可施了,他不会将话说的这么绝对! 真神重临?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真神? 就连觉醒的巫族,也不过是血脉之中某些通晓天意的基因复苏而已,真神…… 只是传说中,那些古人自欺欺人的信仰而已! 是否真正存在过,都无从知晓,又怎么可能将希望寄托在那种存在上?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可即便是明知道自家老头子不会骗自己,乔浅月还是不死心的道,“你也看到了,独孤羡很在意他的母亲,那是他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了,如果还有一点儿希望,哪怕是只有一点儿……”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复又道,“还请师傅你都告诉我,我愿意为之一试!” “你……” 盛枭闻言,忍不住的一愣,然后继而摇头道,“阿莱是为师的女儿!是为师最亏欠的女儿!月儿,你觉得如果真的有希望,我不会去做,不会去尝试吗?” “生死有命,天命如此,无可更改,而且……” 说到这里,盛枭顿了顿,复又叹息了一声,看向乔浅月道,“下界的那个男人,死了,不是吗?” “那个男人?” 乔浅月闻言一愣,想明白自家老头子说的是谁之后,当即道,“师傅说的是西莽帝?” 独孤羡的父亲,西莽帝确实已经死了! “嗯!” 盛枭点头,脸上情绪复杂的道,“他死了,因为阿莱未归,因为阿莱身死抱憾而死!不是吗?” “……是!” 这个诊断结果,还是乔浅月自己给出的,所以,乔浅月无法辩驳。 “你可能不知道阿莱对他的感情……” 盛枭叹了口气,缓缓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好,甚至曾经恨他入骨,可是,他确实是阿莱千挑万选出来的男人!” “阿莱是盛家独女,曾经在苍山圣境,追求她的男人就不胜枚举,前来求娶的媒婆险些踩坏了我盛家的大门,可是她却一个都没有看中……” “为师的阿莱,眼高于顶,可是她却偏偏相中了下界那人,纵然我因为阿莱的死,对那人成见颇深,可是也不得不承认,他身上肯定有吸引阿莱的地方,及至后来,我看着他在下界因为阿莱积忧成疾……” “月儿,他临死前说过的话,我都听到了!” 说到这里,盛枭叹息了一声,缓缓继续道,“以我的能耐,想要窥视下界太过容易,我亲眼看到了他的死,也看到了他临死前对阿莱的念念不忘,及至那个时候,我突然就有些释怀了,那个男人,或许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适合阿莱的,可是他确实至死都未曾辜负阿莱的真心,一如阿莱待他……” “阿莱曾经跪在我的面前,拖着垂死之躯苦苦哀求我,不要迁怒他,求我庇佑他……” “她对那人用情至深,若是知道男人因她抱憾而终,即便是此时,她三魂六魄仍在,估计她也活不了了,所以……” 说到这里,盛枭看向乔浅月,神色沉静的道,“不要强求,也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就这样,就这样,她虽然活的不人不鬼,可好歹……还在!如若不然……” “你们可能连这点儿念想,都留不住了!” 明堂公子等人闻言:“!!!” 乔浅月闻言:“!!!” 盛枭将话说的隐晦,可是却又无比清晰! 也就是说,他未必没有重聚盛莱魂魄的方法,只是,西莽帝死了,盛莱最爱的男人死了…… 她就算是能被救回来,最终的结果,也已经注定! 她会追随西莽帝而去! 乔浅月不觉得自家老头子是在危言耸听! 她一身穿测人心的本事,全都是跟着老头子学来的,老头子揣测人心的本事,才是真正的登峰造极! 他既然这么说了,那盛莱就真的可能这么做…… 若是那样的话…… 那她们竭尽所能的救下盛莱,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她彻底的死去吗? 一时间,乔浅月沉默了,而一墙之隔,一直聆听着这厢谈话的独孤羡,也沉默了…… 所以……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乔浅月的情绪,莫名的有些低沉,及至两刻钟后,她和独孤羡一起,踩着月色踏上了去盛家后山的路时,乔浅月的情绪都没有好转,反倒是独孤羡…… “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看着乔浅月情绪如此低落,独孤羡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开口打破了沉默,道,“如果救回她是为了让她再死一次的话,那我宁愿她……就像现在这样,可以无知无觉的活着!” 无知无觉的活着! 起码她还在! 他还有母亲! 可如果她真的能有魂魄重聚的一天,等她清醒过来,发现爱人已经不在…… 那才是最痛彻心扉之事! 独孤羡并不想他的母亲再经历一番那样的痛苦,更不想再让母亲死一次,你说他自私也好,说他不孝也罢,他…… 就是单纯的,想要母亲好好的…… 哪怕是一如现在这般,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存在! “独孤羡,我只是突然觉得……” 乔浅月闻言,转头看向独孤羡,声音沉闷的道,“天意有的时候真的很会做弄人,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生生的被一些莫须有的事情给拆散,然后……一别两茫茫,最后活下来的人,反倒是成了那个最痛苦的人……” 西莽帝活着,所以他痛苦了终身! 盛莱活着,可是她魂魄散了,属于她的记忆和痛苦,也随之消失…… 如今,他们明明可能找到机会,重聚盛莱的魂魄,可是…… 却偏偏不敢! 不做,尚能维持现状! 做了,他们可能连现有的都要失去! 这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太痛苦了! 盛家的后山,就是盛京城所处山巅的边缘。 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相携,沿着蜿蜒的山路走了好久,才靠近了山巅的断崖处…… 没错! 那是一处断崖。 断崖之下,是苍茫云海。 诚如盛枭所言,他们在断崖边,找到了枯坐在一棵古树下的孤单身影…… 远远的看到那道身影,独孤羡的脚下当即像生了根一般,怎么都靠近不了了…… “独孤羡?” 乔浅月走了好几步之后,才发现独孤羡没有跟上来,忍不住的回头道,“断崖边山风很大,母亲可能会冷,我们还是赶紧过去!” 这断崖不远处,建着一座精致的阁楼,可是乔浅月适才看了一眼,那阁楼上灰尘已经很厚,显然是很久都没有人入住了样子…… 所以…… 即便是有那阁楼在,盛莱也并未进去休息过! 那就是个摆设! 她就仿佛一个雕塑一般,一直坐在那棵古树下,俯瞰着下方的云海翻滚…… “好!” 独孤羡一听到这话,当即紧追两步上前。 什么近乡情怯? 都比不上母亲冷不冷来的重要! 古树之下,头戴着帷帽的盛莱,像是没有感觉到身边突然来了两个人一般,目光依旧空洞的看着下方…… 盛家后山人迹罕至。 就算是有人来,也只有盛枭和明堂公子人,盛枭离开的那些年,更是只有明堂公子等人才会来,尤其是牧龙牧虎兄弟,他们被盛枭收为徒弟时,阿莱已经十来岁了,所以…… 他们受盛莱的照拂更多,所以即便是以前不知道镇守盛家的嬷嬷就是盛莱,他们对这个和盛莱有着相似身形的人,也下意识的想要亲近…… 两人距离坐在古树下的人影,越来越近,及至…… 距离那人影一步距离时…… 独孤羡双膝一弯,率先跪倒在地…… “母亲,孩儿不孝,孩儿来看您了!” 说着,独孤羡就恭敬的磕了几个头。 声声切切。 无比清晰。 乔浅月见此,也毫不犹豫的跟着屈膝,跪坐在了盛莱面前,“婆母大人在上,请受儿媳一拜!” 西莽帝还好,西莽帝生前,起码知道她的存在,对她更是颇多偏爱,可是她这婆母…… 却连正常人该有的思维都没有了! 可即便是如此…… 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乔浅月在这一点上,丝毫不在乎什么穿越人不下跪的说法……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956章 不敢赌!慕容家主到访!! 断崖之上,山风呼啸。 断崖之下,云海翻腾。 三人安静的坐在断崖边,乔浅月看着独孤羡红了眼眶,低声的在盛莱面前诉说着自己在下界的过往,只是盛莱…… 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反应! 风吹动帷帽,露出她那张明艳依旧的脸庞,依稀可以看出当年冠绝天下的容颜,可是那双眼…… 却空洞无神,仿佛没有灵魂! 可不就是没有灵魂吗? 一个魂魄不全的活死人! 这就是独孤羡母亲如今的现状,也是她婆母的现状! 乔浅月的心,突然间就有些酸楚…… 独孤羡等了这么久,终究是没能等到父母双全的那一天,而她…… 寻觅了这么久,寻到的不也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的父亲为了她突破极限,不人不鬼,她的母亲为了她献祭了自己,阴阳两隔…… 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完美! 不完美的让人唏嘘,让人心酸痛楚…… “对不起母亲,我知道外祖父或许有办法让你苏醒过来,可是……” 独孤羡依旧保持着跪坐在盛莱面前的动作,抓紧她的双手,低声道,“我不敢赌!我真的不敢赌!我害怕赌了之后,就连现在的你都要失去……” 外祖父说的没错! 他的母亲和父亲,鹣鲽情深! 若是母亲苏醒,知道父亲已经抱憾而终,很可能会追随而去,那样的话,他真的连眼下这卑微的幸福,也不再拥有了! “母亲就这样好不好?这样你就不用去回忆过往,也不用因为过往而痛苦了……” 不出意外的,独孤羡依旧没有得到盛莱的答复,可是他却自说自话的道,“等到此间事了,我就带妹妹过来,如此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或许妹妹会怪我的决定自私,可是……” “我真的不敢赌……” “……” 低低的絮絮叨叨声,传入耳中。 乔浅月觉得更加心酸了。 老头子或许有能唤醒婆母的方法,可是乔浅月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那方法注定凶险,不是那么好用的,要不然的话,老头子那么疼爱自己的女儿,也不会不拿来用…… 更何况…… 爱人身死,这对婆母来说,太痛苦了! 与其让她在痛苦中醒来,还不如就让她在混沌中继续下去! 乔浅月不能说老头子的决定是错的,如果换成她,或许她也会这么选择!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眼前的温情,纵然有残缺,可是对于独孤羡而言,却已经是难得! 乔浅月就那么安静的陪在他们母子身边,及至天色放亮,独孤羡想要离开,想要带着盛莱一起离开后山,可是…… 却遭到了盛莱的拒绝! “此乃我的立身之地,山下是我要守护的家族!” 盛莱的声音,依旧空洞毫无感情,可是看着要拉着她下山的独孤羡,调理却很清晰,“盛家不遇到强敌,我是不会下山的,你们回去!” 说完这话之后,盛莱就再次转头看向了断崖之下的云海…… “母亲……” 独孤羡见此,一脸受伤,张口还要说什么,可是却被乔浅月拉住…… “我们回去!” 乔浅月看了一眼依旧坐在古树下的盛莱,冲着独孤羡摇了摇头,道,“我看过苍山圣境的堪舆图,也对比过苍山圣境和下界的地形,婆母她看的那个方向,对应的正好是下界西莽的方向……” 守护盛家,好像是盛莱铭刻在身体中的使命,可即便是如此,即便是魂魄不全,她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西莽的方向,从未有丝毫改变…… “不要尝试去唤醒她……”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乔浅月抿唇,缓缓道,“那样很危险!” 一个人对一个人的爱,要达到什么程度,才能如此魂牵梦萦? 甚至,超越魂魄的限制? 独孤羡的母亲,盛莱就是如此! 独孤羡闻言:“!!!” 再看向盛莱的目光,陡然办的凝重了起来。 看起来,他的决定是对的! 再某些方面,乔浅月的直觉敏锐的让独孤羡心惊,而她说的那话的意思,分明是,母亲即便是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依旧对下界之人念念不忘…… “我们……” 独孤羡深吸一口气,终是像下定了决心一般,转身往山下走去,“回去!” 不要尝试去唤醒母亲! 不能尝试去唤醒母亲! 那个代价太大,他付出不起! “……” 乔浅月未曾多言,再次凝望了一眼坐在古树下的身影,跟在独孤羡身边往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看到母亲身上穿着的衣服了吗?那是天丝锦!原来老头子从莽城得来的那匹天丝锦,竟然落到了母亲身上……” “老头子是真的很疼母亲的,你不要担心!” “……” 是劝慰独孤羡,也是劝慰自己。 就连乔浅月都不知道,她说这话安抚谁的成分比较大。 “嗯!” 独孤羡闻言,点头。 “如此也好,不记得过往,也就不必悲伤了……” “……嗯!” 独孤羡再次点头。 “你如果想她了,我们就来看看她,陪陪她!纳兰家已亡,盛京城的城池大比已然不必继续,我们的下一站就是司天阁所在的中心之城了,如今老头子已经逼得我当众说出了要造反的话,想来我们想去中心之城也没那么容易了,正好有时间能够在盛京城多待一段时间……” “……嗯!” “独孤羡,你不要悲伤!你母亲……好歹还在……” “……” “……” 乔浅月和独孤羡后后山下来,重新回到盛家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而两人还未来得及休息一下,盛家就突然有人造访! “你说什么?来的是什么人?” 乔浅月听到桃夭的回禀,直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慕容家? 执掌苍山圣境兵马的慕容家,向来不与外人往来,独守万里深山与世隔绝,就连婚配也都是自己族中解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造访盛家? “小姐你没有听错!就是慕容家!” 讨要气喘吁吁,脸上还挂着汗珠,指着盛家大门的方向,焦急的道,“就是慕容家如今的女家主,慕容娩,就是她亲自带兵到了盛家大门口!” 带兵! 听到这两个字,乔浅月的眉头忍不住的又是一紧。 她的身世昨个儿才刚曝光,更有甚者,她还说出了要造反的话,这执掌苍山圣境兵马大权的慕容家家主就找上了门,还带着兵,这是几个意思? 莫不是…… 要开打了? 这…… 未免来的太快一点儿了? 乔浅月这厢还没准备好呢! 尤其是,将盛家和盛京城牵扯进来,只不过是她一时的气话而已,她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如今更是在犹豫中…… “不管了,先出去看看再说!” 草草的扒了两口饭,乔浅月就和独孤羡一起往院外走去。 不管慕容家的人为什么此时造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再不济…… 还有婆母娘在呢! 有她老人家坐镇盛家后山,就算慕容家的人来了,想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这就是…… 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心中这么安慰着自己,乔浅月的心情突然就放松了许多。 待得他们两人赶到盛家前厅的时候,老头子已经被盛苍推着轮椅给推了出来,身后还站着乔浅月的一众师兄…… 慕容家的家主到访盛京城,绝非小事儿,盛家如此严阵以待,倒也不足为奇! 乔浅月粗粗扫了一眼之后,没看到三师兄蓝河的身影,眉头忍不住的一挑…… “见到你母亲了?她可还好?” 看到两人过来,盛枭当即道。 “嗯!” 独孤羡闻言,低低的应了一声。 “三师兄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见三师兄的身影?” 乔浅月则是直接说出了心底的疑惑,不想在这种场合下,将话题一直停在自家婆母娘身上。 她婆母,可以说是盛家所有人的心病了,什么时候提都可以,如今大敌当前,提起来反倒是不妥! “他跑了!” 明堂公子闻言,率先出声道,“得知慕容家主驾临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就跑了,不知道猫哪里躲起来了!” “啊?”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愣了,看了四周所有人一眼,颇有些惊疑不定的道,“这是什么意思?三师兄为什么知道慕容家主来了,就要跑要躲?他们……难不成有什么渊源不成?” 说到这里,乔浅月的眉尾忍不住的一挑,甚至还带了一丝喜色! 昨天她的接风宴上,自家二师兄盛苍,竟然和沈家表妹看对了眼,虽然目前还处在二师兄极力坑蒙拐骗媳妇儿阶段,可是好歹算是有了下家,她这六个师兄,如今…… 大师兄明堂公子和萧家大小姐萧莺儿是一对。 二师兄盛苍看上了沈家表妹沈嫱。 四师兄千秋和豆腐西施赛金蝉明显郎有情妾有意。 至于五师兄和六师兄,和纳兰家那对姐妹花,则是已经互通了心意的,剩下的…… 就只剩三师兄蓝河了! 如果慕容家的家主真的和三师兄有些什么的话,那她家老头子交给她的差事儿,她岂不是真的要完成了? 一点儿都不残缺? 完美! “是有些渊源……” 明堂公子闻言,瞄了坐在轮椅上的盛枭一眼,在乔浅月和独孤羡期待的目光之下,缓缓开口道,“慕容家昔日的大小姐,如今的家主慕容娩,你别看她名字取得温婉,可是为人却极为彪悍,慕容家执掌苍山圣境兵权,家风尚武,尤其以这个新家主为最,而她……” 第957章 掌苍山圣境兵权,慕容娩! “当年对你三师兄一见钟情,愣是将你三师兄抓到了慕容家囚禁了三个月,彼时师傅他老人家不在苍山圣境,还是我们师兄弟几个一起出马,才将你三师兄从慕容家给救了出来,那一战……” “啧啧!就连我和你四师兄千秋,都没能从那位慕容家的大小姐手中讨到一点儿便宜,救出你三师兄的过程,更是历经波折!” 明堂公子的声音,不高不低,可是…… 在场之人却都听得清楚明白! 盛苍等人闻言,更是忍不住的点头连连…… “没错!就是这么个事儿!你们是不知道,当初我们在慕容家打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救出你三师兄的过程,太艰辛了!要不是我们师兄弟几个齐心,你三师兄说不定真的被留在慕容家当那慕容娩的压寨相公了!” “对啊对啊!那慕容娩太彪悍了!小小的一人儿,大大的能量,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还虎口发麻呢!” “小师妹你是不知道,她那一手回马枪使得……是真的炉火纯青,所向披靡,可谓是枪挑六合无人能挡……” “……” “……” 听着几个师兄的形容,乔浅月和独孤羡:“!!!” 二人面面相觑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之色!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你们怎么不早说?” 乔浅月深吸了一口气,道,“所以,这慕容家主此来,可能是冲着三师兄来的?盛家打着为我举办接风宴的幌子,给几个师兄们举办相亲宴,这是把她给招来了?” 慕容家藏在万里深山中,距离盛家不算近,若是得到消息就赶来,算算时间,倒也刚好! 所以…… 不是冲着她要造反这事儿来的? “要不然呢?” 明堂公子闻言,当即道,“小师妹该不会以为,慕容娩是因为你要造反这事儿来的?” “……” 乔浅月闻言,嘴角一抽。 她就是这么以为的啊! “你想多了!” 明堂公子见此,摇头失笑道,“慕容家虽然向来以司天阁为尊,可是却没有人知道,慕容家其实是司天阁掌祭司的私兵!他们其实只听司天阁掌祭司一人之言,也只尊司天阁掌祭司一人,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就连我们都不得而知,可是我们可以确定的是,你是掌祭司大人的女儿,只要掌祭司大人不开口,慕容娩只会尊着你敬着你,绝不会与你为难,就算……” “就算你要造司天阁的反,她也会面不改色!” 乔浅月闻言:“!!!” 私兵? 执掌苍山圣境兵权的家族,竟然归属司天阁掌祭司一人所有? 这…… 大权未免太独揽了? 虽然那个大权独揽的是自己的亲爹,乔浅月还是忍不住的在心底腹诽了一声! “好了,说回慕容家主前来之事!” 盛枭见话题越来越偏,忍不住的道,“不要想着遇到什么事儿,就推出你们小师妹来抗,你们小师妹虽然是澹台明德的女儿,可也是你们的小师妹,慕容家主来访非同小可,若她真是宠着蓝河来的,那就是我们盛家的事情,不能让你小师妹以身份压人!” 在这一点上,盛枭心底分的很清楚明白! 他家月儿的身份,是微妙了点儿没错,可是…… 若是用月儿的身份,来解决盛家的麻烦,盛枭不愿意,当然…… 反之就是另外一套说辞了! 乔浅月想让盛家帮她做什么,那都是一句话的事儿,是理所应当! “师傅你这话说的就有失偏颇了!” 明堂公子闻言,忍不住的开口道,“盛家就连造反这种事儿都敢跟着小师妹干,怎么遇到点儿小麻烦,还不能让小师妹出面处理了?小师妹如今可是盛家的新家主,在其位谋其政,小师妹总不能当甩手掌柜不是?” 他们也是宠小师妹的,可是…… 就是看不惯师傅这种两面三刀的做派! 明明他们还没有让小师妹出面的架势,可是师傅偏生的将话说到了明面上,弄得他们这些当师兄的好像很不宠爱小师妹的样子,既然如此…… 那他们就破罐子破摔好了! 反正…… 他们在师傅眼里,已然不是那个最受宠的了! “哼!甩手掌柜怎了?你们师兄弟六个,难不成还不能帮你小师妹分忧?” 盛枭闻言,当即义正辞严的道,“那慕容家,你们师兄弟几个不是已经去打过一次了吗?再不济就再打一次,又有何妨?” “师傅!麻烦您老人家睁开眼睛看看……” 明堂公子闻言,顿时就无语了,指了指自己道,“看看你的几个弟子如今都是什么样子,就在前些天,你家大弟子我还坐在轮椅上呢好不好?我们都这幅样子了,你还让我们去和慕容家的人对着干?你这不是让我们去送人头吗?” “对啊!师傅,打不过!这次真打不过!” “那慕容娩老彪悍了,我现在都不够她一枪挑的!” “应该……也没那么夸张?我胖点儿,能够她挑两枪?” “……” “……” 眼瞧着自家的一众师兄越说越没个正行,乔浅月忍不住的揉了揉眉头,道,“好了!我先出去会会那慕容家主,你们也去把三师兄找出来,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玩意儿…… 如果一个女人能为了一个男人杀到人家家门上,那…… 总要问一嘴两人到底是不是有情愫,再做定夺? “恐怕不好找!” “对!三师兄一听人提及慕容娩都跑,更何况那女人已经杀上门来了!” “……” “找不到也得找,人是他招惹来的,就算是他看不上人家,也要当面鼓对面锣的说清楚!” 乔浅月闻言,一脸不容置疑的道,“我去前面见慕容娩,你们立刻去找人!” “……” “……” 明堂公子等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眼,想想也是这么个理,然后…… 就在乔浅月和独孤羡两人往大门口走去时,转身去盛家后院找人去了! 蓝河是躲起来了不假,不过想来他也担心局面会一发不可收拾,肯定不会躲太远,所以…… 在盛家找,绝对不会有错的! 盛家大门口。 慕容娩身材娇小的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的是数百神情肃穆的黑甲兵。 乔浅月和独孤羡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情形,目光从那些黑甲兵上一扫而过,两人的眼底都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他们一路从青兰城走来,路径了不少城池,也见了不少守城兵将,可是那些兵将,都是执掌城池的家族子弟,并非司天阁的兵士…… 及至如今,他们才第一次见到苍山圣境真正的兵力! 果然…… 闻名不如见面! 苍山圣境的兵马,是真的强! 就这黑甲兵的气势,就比独孤羡曾经率领的黑将军不弱,更有甚者,这些人的修为,还要更高,高的不止一筹…… 慕容家的人突然出现在盛京城,还直接到了盛家大门口,自然引来了不少百姓的围观蹙足,看到乔浅月和独孤羡出来,所有人都忍不住的一脸担忧的看了过来…… 没办法! 他们可没忘记,昨天就是这位盛家新家主,当众甚至当着司天阁掌祭司大人的面儿,说出要造反的话来! 现在好了…… 昨天乔小姐说要造反,今个儿慕容家的兵马就杀来了! 这…… 他们盛京城,这是要乱了啊! 乱了! 就在众人一脸忐忑之时,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慕容娩,看了乔浅月和独孤羡一眼,然后……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要动手之时,她却突然将手中的长枪甩手扔到了随从手中,一跃从马上跳了下来! “末将慕容娩,拜见小姐!” “拜见小姐!” “拜见小姐!” “……” “……” 随着慕容娩的单膝跪地行礼,追随她而来的慕容家兵马也尽数单膝跪倒在地,恭敬行礼。 一时间…… 单膝跪地声…… 长枪立地声…… 恭声行礼声…… 整齐划一。 声震云霄! 乔浅月见此:“!!!” 独孤羡见此:“!!!” 顿时就傻眼了! 这…… 和他们预想的画面,可相差甚远啊! 甚至…… 远的还不止一点儿! 两人木木然的转头,对视了一眼,然后…… 复又转头再次往跪在最前头的慕容娩看去,乔浅月的目光停留在慕容娩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然后…… 盯着她那姣好的面容,一时间忍不住的道:“大师兄他们骗我,不是说很彪悍吗?这哪里彪悍了?这……” 第958章 奴仆由来!将夫婿还给末将 这位慕容家的家主,拎枪跨坐在马上时,确实威风凛凛,可是如今看起来,却是娇小玲珑,人比花娇…… 如果忽略她身上的凌冽气势的话,妥妥的一清秀佳人,哪里就彪悍了? 根本和彪悍不沾边好不好? 听几个师兄提及慕容娩时,乔浅月原本还以为慕容娩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粗壮女人,长得不知道多粗糙呢,没想到…… 结果却是大大的出乎了她的预料,尤其是她的反应…… 乔浅月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娇小女人,一时间就连说出的话,都有些不符合场合,不过…… 在这种情形下,也没有人敢说她说的不对也就是了! 四周围观的百姓听到乔浅月这话:“!!!” 一时间忍不住的面面相觑,悬着的心更是无处安放! 盛家这位新家主…… 这话说的…… 她就不怕慕容家这位兴师动众而来的家主,当场发飙吗? 那可是慕容家! 执掌苍山圣境兵权的慕容家啊! 他们盛京城往后的安稳还在不在,就看这女人的反应了啊! 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将慕容娩当成一个简单的女人看待,更别提她的容貌了,哪怕是她长得像是个温良无害的小白兔,在盛京城百姓眼里,她也是呲着獠牙的发疯兔子! “!!!” 别说盛京城的百姓了,就连单膝跪在地上的慕容娩,都没想到乔浅月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她想过看到自己的反应后,乔浅月或许会吃惊,或许会惊喜,可是却独独没想到,她眼中看到的,竟然只有自己的容貌! 说实话…… 身为慕容家的家主,却长得如此眉清目秀好容貌,天然自带没有攻击性也不够威严,这是慕容娩一直以来的痛! 可是…… 对上乔浅月那双纯纯欣赏略带惊讶的目光,慕容娩原本还怀疑她不过是调侃自己长相的心思,顿时就熄了下去,然后…… 在乔浅月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挽救自己适才的话语时,慕容娩轻笑了一声,道,“末将长得不够威武霸气,让小姐失望了!不过小姐别看末将长得无害,可是末将领兵打仗却丝毫不含糊,绝对不会让小姐失望!” 乔浅月闻言:“!!!” 尴尬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越发的尴尬! 慕容娩这话说的…… 倒是让她一时间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从立场来说,慕容娩是司天阁的大将,是执掌苍山圣境兵马的女人,是和她这个立志要造反的人,天生站在对立面上的人! 她领兵打仗不含糊,对于乔浅月来说,着实算不得什么好消息,可是现在…… 她偏生的就在自己的面前! 而且还是跪着的! 口口声声唤自己小姐! 这…… 立场和身份,一时间就成了矛盾体不是? 让乔浅月根本就分不清是该用如何态度看待慕容娩,敌人,亦或者是战友? 这还真说不清楚! 不能分辨之下,乔浅月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然后上前一步将慕容娩从地上拉起来,一脸无奈的道,“慕容家主乃是执掌苍山圣境兵马的大将军,身份贵重,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可当不起慕容家主这般大礼,慕容家主还是快起来,我们有话进去说!” 盛家的大门口现在人多眼杂的,着实不是说话的地儿! 昨日乔浅月已经出尽了风头,今天是一点儿风头都不想再出了! 她只盼着因为自己在盛京城掀起的腥风血雨快点儿散去,让躁动不安的民心,快些安定下来,当然,乔浅月也知道,自己造反的心思不熄,盛京城的民心浮动就不可能真正的停止…… 可是…… 好歹她的态度要摆出来不是? “小姐言重了!” 慕容娩顺势起身,站在乔浅月面前依旧低垂着脑袋,一脸谦恭的扬声道,“小姐是司天阁的小姐,是掌祭司大人膝下明珠,慕容家不才,历代虽名义上效忠司天阁,可却是掌祭司大人的家将!” 说到这里,慕容娩还生怕四周的百姓听不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了他们能听到之后,复又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掌祭司大人的掌上明珠,就是末将的主子,受末将之礼,理所应当!” 慕容娩这话说的,掷地有声! 盛京城百姓闻言:“!!!” 顿时就傻眼了! 什么? 慕容家主说了什么? 慕容家效忠司天阁,只是名义上的?事实上他们竟是司天阁掌祭司大人的家将? 家将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一家之将,只效忠主家,听命主家之令行事! 这话中的意思,就很引人深思了! 如果司天阁和掌祭司大人的命令一致的话,那慕容家效忠的就同时是司天阁和掌祭司大人,可如果司天阁和掌祭司大人的命令并不一致,那慕容家主此时的态度,就很微妙了! 毕竟…… 掌祭司大人的掌上明珠,就是盛家如今的新家主,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要造反! 而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昨日也在现场,非但如此,他还跟着自己的女儿,信誓旦旦的说要帮她造反! 如今…… 这慕容家的家主又来了,还是这番态度,这…… 莫非…… 慕容家主此番兴师动众而来,其实根本就不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是为了投诚? 为了帮盛家新家主造反的? 这这这…… 盛京城的一众百姓,顿时就开始怀疑人生了! 别说盛京城的百姓了,就连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 都震惊的差点儿掉了下巴! 两人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而且适才明堂公子也给他们打了预防针,可即便是如此…… 他们也没有想到,慕容家的立场,竟然如此鲜明! 鲜明的就差直接说,他们是澹台明德请来的帮凶了! 这…… “身为慕容家的家主,执掌苍山圣境兵马之人,你不该当众说出这样的话的!” 乔浅月沉吟了一下,终是看着慕容娩,沉声道。 这话说出来,乱的就是整个苍山圣境的民心! 原本,她要造反这事儿,即便是当众说出来,还可以说是她一人之事,是苍山圣境和下界的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可是…… 如今就连慕容家都参和了进来,她那便宜老爹的立场将再也无法含糊过去! 不论她造反成功与否,有了慕容家这一遭,她老爹都将成为司天阁的千古罪人! 乔浅月知道澹台明德昨日既然敢当众说出跟她造反的话,就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是…… 她在乎啊! 她已经亏欠父母良多,即便是到了如今,都还没想好该用什么态度好好自处,毕竟…… 当女儿这事儿,她是真的陌生,可是…… 她家老爹就再次加码,逼她拿出自己的态度了! 这份宠爱和纵容…… 来的太快太猛烈! 猛烈的让乔浅月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心底感动之余又不免有些茫然无措…… “小姐此言差矣!” 慕容娩闻言,当即抬头轻笑一声,道,“盛京城是拱卫中心之城的三大城池之一,盛京城民心安稳,中心之城才能安稳,苍山圣境才能安稳,小姐你也不想盛京城民心浮动,引发动乱,不是吗?” 她的到来会引发什么,慕容娩心中很清楚! 所以她的立场才会如此坚定! “你……”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是不想盛京城生乱,可是,却也没有让苍山圣境短时间就民心浮动的意思,毕竟造反这事儿,她原本还想细细筹谋,一步一步的慢慢来,没想到如今…… “赶来盛京城的一路上,末将也听到了不少盛京城昨日发生的事情!” 慕容娩像是知道乔浅月心中担忧一般,转头看向聚集在盛家门口的百姓,缓缓开口道,“慕容家是在司天阁建立之初,就受司天阁掌先代掌祭司提携才执掌苍山圣境兵马的,司天阁建立之初,苍山圣境世家林立,司天阁的地位不稳,各地纷乱不息,生民无以为继,正因为此,慕容家才向司天阁先代掌祭司投诚,拜入其门下!” “慕容家所求,从来都是苍山圣境民生安稳,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司天阁建立之初,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建立司天阁的威信,稳定司天阁对苍山圣境的统治,先代掌祭司下令,对下界展开血脉掠夺,以掠夺下界天赋异禀之人充盈苍山圣境,弥补苍山圣境因为战乱而损失的人口,没有想到……” “此举造成的后果,就是被掠夺来的下界之人,在苍山圣境为奴为仆,受尽了苍山圣境原住民的欺凌,先代掌祭司大人彼时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达成目的,他的目的是达到了,可当他发现事情的结果和他的初衷大相径庭之时,已经为时已晚,苍山圣境的奴仆制度,已经形成了规模,他想挽救已经是不及,最后抱憾而终……” “而这个制度,事关苍山圣境所有原住民的地位,接任的掌祭司大人虽然有心想要改变现状,可是却力有不及,更有甚者,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甚至还一次又一次的为这个奴仆制度加码!” “如此往复,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苍山圣境的奴仆制度,由此而来,此一事,我慕容家的先代家主,尽数记录在我慕容家的战记之中,无一遗漏!” “当年慕容家先祖,也曾亲身参与到对下界血脉的掠夺之中,因此自感罪孽深厚,曾立下族规,若是后世有遇下界奴仆反抗者,慕容家之人不可出手阻拦,若遇能改变此状者,甚至可以顺势而为!” “此族规延续至今,期间,苍山圣境也曾出过无数势力,想要推翻这个奴仆制度,慕容家也从未出兵镇压,甚至还曾帮其从中斡旋,只是最后,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如今,我既为慕容家当代家主,也当秉承族规,以弥补先祖所犯之错,减轻慕容家身上的罪业!” “我,慕容娩,在此以慕容家当代家主的身份昭告苍山圣境,慕容家至此脱离司天阁,愿追随小姐,以推翻苍山圣境奴仆制度为己任,以赎先祖之过!” 慕容娩的声音,慷慨激昂! 直接让盛家大门口的围观百姓目瞪口呆! 不光是他们,就连乔浅月和独孤羡,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的震惊当场! 原来…… 原来这就是苍山圣境对下界血脉扫荡的由来? 原来司天阁成立之初,司天阁对下界展开血脉扫荡的初衷,竟然是为了充盈苍山圣境的人口? 不得不说,以苍山圣境的灵力充沛程度,若是彼时不是产生了奴仆制度,下界那些天赋异禀的人,能够来苍山圣境定居,或许真的很高兴! 可是…… 事情的发展,到底还是偏离了司天阁先代掌祭司的初衷! 一切也都事与愿违! 苍山圣境形成了奴仆制度! 血脉扫到得来的下界人口,虽然充盈了苍山圣境,可是却也给苍山圣境埋下了隐患,同时也让苍山圣境的原住民,逐渐习惯了这种制度,并且开始颐气指使,自视甚高…… 成也萧何败萧何! 司天阁先代掌祭司的这个决定,可以说是成就了司天阁对苍山圣境的一统,同时也为苍山圣境的今日,埋下了一颗暴动的种子! 甚至,才蛮荒之地的祸乱发生之后,苍山圣境的人第一反应还是效法司天阁先代掌祭司,从下界掠夺灵力,建成了聚灵阵,继从下界掠夺人口之后,开始掠夺下界的灵力…… 这个恶性循环,非但没有得到制止,反而愈演愈烈! 酿成了她和苍山圣境不可调和的矛盾! 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乔浅月和独孤羡忍不住的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就在两人这厢相顾无言之时,那厢才刚慷慨陈词过的慕容娩,突然再次转身,噗通一声又跪在了乔浅月的面前…… 乔浅月见此直接吓了一跳,甚至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完全搞不懂这慕容娩继平地惊雷之后,又想干什么…… “小姐,末将该解释的已经解释了,该表明的立场也已经表明了,如今,末将可以说就是小姐你的人了!” 在乔浅月惊疑不定的目光之中,慕容娩抬头看着她,目光灼灼的道,“现在,末将有一个请求,还请小姐应允!” “这……你想求什么?” 乔浅月闻言从震惊中回神,想到自己爱一众师兄给自己打的预防针,忍不住的道,“你刚才说的话,虽然让我感触颇深,可是,有些事情我能答应你,有些事情,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你的!” 比如说,强抢民男什么的,她就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 更别说…… 那抿男还是她的三师兄! 她更不能答应! “末将求小姐,把末将的夫婿还给末将!”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959章 不是被她强迫,是被迫被救 就在乔浅月这厢沉吟之时,那厢慕容娩的声音就再次掷地有声的传来! “夫婿?什么夫婿?” 乔浅月闻言,下意识的道,“你口中的夫婿,莫非是……” 她三师兄? 慕容娩的夫婿? 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大师兄们可不是这么跟她说的! “就是小姐的三师兄蓝河,末将的夫婿!” 慕容娩抬头,目光灼灼略带祈求的看着乔浅月,沉声道。 “呃……”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转头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乔浅月几乎是有些木然的道,“我三师兄蓝河,是你的夫婿?慕容家主,抱歉,这个消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 “你等我,先回去问问哈!” 说着,乔浅月几乎是用跑的,拽着独孤羡就往盛家而去! 夫婿! 这个称谓,可不是能随口胡说的! 慕容娩虽然是慕容家的家主,可到底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当众喊另一个男人夫婿,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意味着什么? 这可不是她曾经生活过的时代,而是在彻头彻尾的古代! 这时节的女子,视名节如性命! 乔浅月这厢听到慕容娩的话落荒而逃,那厢盛家大门外,一众看热闹的百姓,也惊呆了…… “怎么回事儿?慕容家主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竟然是来讨夫婿的?” “盛家的三公子蓝河,什么时候成了慕容家主的夫婿?这事儿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别说你没听说过,只怕是就连盛家的新家主乔小姐,也是第一次听说,你们没看到刚才她的脸色都吓变了,人也跟着吓跑了?” “天呢!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 “……” 一众百姓在盛家大门口众说纷纭时,乔浅月已然跑回了盛家前厅,脚跟还未站稳,乔浅月就冲着盛枭等人大喊道,“慕容娩是来讨要夫婿的?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不是说慕容娩当年并未得手吗?怎么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口口声声喊三师兄夫婿?” “三师兄呢?人在哪里?还没找到吗?” 说话间,乔浅月复又打量着四周,焦急的道。 大师兄他们还没有回来,明显是还没有找到三师兄的样子,可是…… 找不到怎么行? 人家一个女人在门外,口口声声问他们要夫婿,而且乔浅月适才看的清楚,慕容娩那神情…… 怎么说呢? 活像是他们真的窝藏了她的夫婿一般! 那么的坦荡自然,就连目光都略带祈求,让乔浅月不得不多想! “你问为师?” 盛枭闻言,也难掩震惊的茫然道,“我怎么知道?蓝河和那慕容家丫头的事情,如果不是那丫头今日登门,我都没有听说,现在我也一头雾水呢!” 他为了乔浅月离开苍山圣境那么久,对其余几个弟子的关注和照顾,说实话是有些疏漏的,而且,如今看来,甚至是疏漏的很彻底…… 就连他的三弟子曾经被人抢去当压寨相公什么的,他今日都是第一次听说,其中到底有没有别的隐情,盛枭根本就不知道…… “这事儿好像另有玄机啊!” 乔浅月闻言,看了自家老头子一眼,呐呐的道,“如果三师兄当年只是被慕容娩抢走的话,事情倒还罢了,可是如今想想,慕容家执掌苍山圣境兵马,手下精兵强将众多不说,还高手如云,如果他们当年真豁出去鱼死网破要阻拦我大师兄他们带回三师兄,以大师兄他们的实力……” “老头子你觉得,大师兄他们有几成把握全身而退?” “呃……” 盛枭闻言,顿时就陷入了沉吟中,看了一眼乔浅月的脸色,呐呐的道,“非要我说实话的话,那我只能说……如果慕容家真的想阻拦,你大师兄他们根本就没有从慕容家全身而退的可能,更别说带回你三师兄了!” 这话并非盛枭看不起自己的其余几个弟子,恰好相反,盛枭是对自己其余几个弟子太过了解了,很清楚他们的实力! 身为他盛枭的弟子,明堂等人的实力无疑是强悍的,可即便是如此,慕容家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在不惊动后山的盛莱的情况下,当然无人冒犯盛家,他不在苍山圣境的那段时间,也无人真的能惊动盛莱,可是在那种情况下…… 自己的几个弟子,根本不可能从慕容家全身而退! 慕容家的人太多了! 而且能人也多! 常言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只有师兄弟六个,而慕容家却有精兵强将数十万?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对等的交易,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对啊!可是他们偏偏全身而退了……” 乔浅月闻言,抿唇沉吟了一下,缓缓道,“这就说明,慕容家当年并未对大师兄他们下死手,还有所保留,可是……慕容娩若是真的想强行嫁给我三师兄的话,又怎么可能放任我大师兄他们去抢?更别说还放大师兄他们一马,放三师兄回来了?她这么做……” “难道是说……她已经得手了?我三师兄和她……真的有点儿什么?” 乔浅月这话说的,虽然是问句,可是心底依然有了这样的怀疑,甚至…… 相信了门外慕容娩说的话! 夫婿! 就连她和独孤羡这对已然订婚过的未婚夫妻,都不能如此称谓对方,更何况是慕容娩? 慕容娩如今是什么身份? 她可是慕容家的家主啊! 苍山圣境只有一个慕容家,慕容家的地位在苍山圣境的显赫,就算是和盛家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人家执掌着苍山圣境的兵权! 可就是有着这样身份的慕容娩,一个女子,却当众唤她三师兄夫婿! 这真的让乔浅月很有道理怀疑,慕容娩已经得手了,她三师兄和她…… 就在乔浅月这厢这么想着之时,那厢明堂公子等人,终于拽着垂头丧脑的蓝河出现在了大厅门口…… “还在这虚头巴脑的干什么?你都已经被我们找到了,我们还能让你再跑了不成?” 明堂公子看着一脸不想进入大厅的蓝河,一脸怒其不争的低吼道。 身为大师兄,明堂公子对几个师弟,向来是碾压式的胜利者姿态的,如今面对慕容娩上门,自家三师兄这幅态度,真的是让明堂公子觉得很没脸! “就是!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你,怎么都不会让你再跑了躲起来!” 千秋闻言,当即点头,脸上还满是威胁之色。 丢人! 太丢人了! 他们师兄弟几个中,竟然有被女人给抢走的! 被女人抢走也就罢了,最起码证明他们师兄弟几个优秀,有让别的女人看上的点,可是蓝河如今这是什么反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见了慕容娩,不,甚至连慕容娩的面儿都还没见到,就直接躲藏了起来,这是干什么? 没得丢了他们师兄弟几个的脸,让小师妹都看了笑话去,损害了他们师兄弟几个在小师妹心中的形象,更别说…… 后院还有他们相中的几个女子,在盛家做客并未离去了! 千秋只要一想到赛金蝉的反应,本就阴郁的小脸,就越发的阴郁了! 他就没有见过像他三师兄这么窝囊的人! 还是个男人呢! “三师兄你别怕,这里是盛家,有师傅和小师妹在,还有我们师兄弟几个在,就算是那慕容娩杀来了,我们也不会让她再抢走你!” “对!三师兄你别怕,有我们给你撑腰呢!” “……” “……” 牧龙牧虎两兄弟见此,也跟着附议道。 蓝河闻言:“!!!” 看着自家信誓旦旦的一众师兄弟,一时间脸色铁青一片,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蓝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只是脚下仿佛长了根一般,怎么都买不进去大厅一步,迟疑的不肯继续往里走…… 乔浅月和独孤羡见此:“……” 盛枭见此:“……”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然后…… 心底适才的猜测,一时间变得越发的坚定了起来! “三师兄不想进来?还是不敢进来?” 乔浅月见此,终是忍不住的开口,打破沉默道,“亦或者是,三师兄其实是想出去,想出去看看,慕容娩到底如何了?是不是和我撕破了脸闹将了开来?” 乔浅月的声音,让蓝河瞬间回神,忍不住的抬头往她看去,焦急的道,“不会的!她不会跟小师妹你闹的!” “奥?” 看着蓝河脸上焦急的神态,听着他说出的笃定的话语,像是在为慕容娩辩解一般,乔浅月突然就笑了,“呵呵!三师兄这反应,倒是有趣的很,三师兄就这般笃定?笃定慕容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毕竟……” “我昨日才当众说出要造反的话,她身为执掌苍山圣境兵马的大元帅,今日率兵到我们盛家门口,来兴师问罪再正常不过!” 试探! 乔浅月说这话,只是为了试探蓝河的态度而已! 如果蓝河的态度,还是这般的笃定,那她就真的要怀疑,当年之事,慕容娩不但已经得手了,而且还和她三师兄…… 郎有情妾有意了! 要不然的话,一个女人想要成功的强求一个男人,太难了! “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不是的!” 蓝河闻言,像是没有察觉乔浅月的试探一般,几乎是下意识的急道,“慕容家其实一直都是掌祭司大人的私兵,而且和司天阁先代掌祭司的理念不合,在奴仆制度一事上,主仆之间素有嫌隙!” “小师妹你是掌祭司大人的亲女儿,又是为了奴仆制度之事才说出要造反这样的话,她不会来兴师问罪,就算是来,也是为了帮小师妹你的,小师妹你不要多想,她不是那样的人……” 蓝河解释的急切,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急切之下说出的话,落入乔浅月等人耳中,是什么意思…… “呵呵!” 乔浅月闻言,顿时就笑了,看了一眼惊呆掉的大师兄等人,勾唇缓缓道,“慕容家的立场,慕容娩的来意……三师兄你,好像很笃定啊?三师兄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能让你对她如此深信不疑?” 确定了! 实锤了! 她三师兄和慕容家主之间,肯定有猫腻! 慕容家主刚才当众喊的“夫婿”,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当然,也不会有女人,拿这个空穴来风也就是了! “对啊三师弟,你和慕容娩很熟吗?你对她不是避如蛇蝎,连提都不能提吗?” “怎么今日,三师弟你反而替她说起话来?” “三师兄你和慕容娩,你们……莫非……” “……” “……” 明堂公子等人又不是傻子,事实上,他们都是人中龙凤,聪明的很! 几乎是很快,就从乔浅月的问话和蓝河的回答中,察觉出了一点儿猫腻! “蓝河!” 就在此时,盛枭的声音,从上首传来,“人都已经来了,还站在门外像个什么样子?有什么话进来说清楚也就是了,就算你和慕容家主真的有些什么,我们盛家和慕容家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说开了也就是了!” 身为众人的师傅,这话盛枭来说,最为合适! “没有深仇大恨?师傅,这话可不能这么说!” “对!当年我们可是集体杀到慕容家,才抢回了三师兄的!” “师傅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三师兄和慕容娩能有什么?三师兄当年就是被强迫的……” “……” “……” 明堂公子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当即道。qqxδnew “被强迫的吗?当年他曾亲口告诉你们,他是被强迫的,求你们杀到慕容家去救他了吗?” 盛枭闻言,环视了自己的一众弟子一圈儿,直言不讳的问道。 明堂公子闻言:“!!!” 一众师兄闻言:“!!!” 忍不住的一愣,回过深喉,几乎是下意识的道…… “呃!这个……倒是没有,可是……” “我们确实听说他被抢去了慕容家,还一路和慕容娩大打出手了好几次……” “三师兄该不会,真的不是被强迫的?” “……” “……” “你们说对了,我还真不是被强迫的!” 蓝河见此,深吸一口气,终是在一中师兄弟惊疑不定的目光下,稳住了心神,一脸坚定的道,“当年,我不是被她强迫的,可是……却是被迫被你们救回来的!” 此话一出,宛如平地惊雷! 明堂公子等人闻言:“!!!” 第960章 三师兄,竟是这般怯懦的人 饶是他们感觉到了蓝河适才的反应略有异常,可是也没有猜到,异常竟然会是这样啊! 被迫被他们救回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 师兄弟几个一脸问号,终是忍不住…… “三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好心办坏事儿?” “难不成当年,我们救你,其实救错了?” “你竟然乐在其中?” “你早说啊!你早说我们也不去救你了啊!” “……” “……” 面对一众师兄弟的指责,蓝河的脸色也很微妙,看了一眼他们,终是鼓足勇气,呐呐的道,“当时我和慕容娩不打不相识,跟她回了慕容家,就在她父亲的病床前举行了婚礼,然后……我们就出去游玩了,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你们已经杀上门并且两方人马都有受伤,闹得不可开交,我……我还能如何?我只能跟你们离开,想着回来再跟你们解释此事……” “可是回来之后,你们提及纳兰家之时,每每都是气愤交加,我……到了嘴边的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了……然后就传来了慕容家老家主亡故的消息,我本想赶回去奔丧,没想到适逢蛮荒之地出了动乱,我脱不开身,待得我回来之时,就收到了慕容娩送来的和离书……我以为……” “我以为我害得她父亲抱憾而终,又在她父亲亡故后连面儿都没露,她肯定恨极了我,再也不想见我了,所以……” “我就没有再提此事……” 蓝河的声音低沉,响彻在众人耳畔,让众人忍不住的面面相觑…… 这…… 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误会啊! “你……你怎么不早说?我们当年听说你被慕容娩绑了去,还以为你是不愿意的……” 饶是明堂公子,脸色一时间都变得复杂至极,声音嗡嗡的道。 “我再不济,也有一身本事在身,若是真不情愿,她能绑走我,还能逼着我娶她不成?” 蓝河闻言,无奈的道,“主要是当时,一句话没有说开,你们去慕容家的时候,口口声声要带走我,慕容家的人就以为,你们是不同意这门婚事,想要横加阻拦……” “我们怎么会不同意?我们师兄弟几个,虽然身上肩负着使命,可若是有人真的想要成家,也断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明堂公子闻言,当即道。 师傅从小就告诉他们,他们身为师傅的弟子,肩负着天下苍生,肩负着守护蛮荒之地,保护小师妹的责任,因此…… 他们的婚事,被无限期的搁置! 师傅并未帮他们操持! 毕竟…… 不知道蛮荒之地的兽乱什么时候会爆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又何必去祸害别的无辜女子? 可就算是如此,若是真的遇到情投意合的,若是真的能抛下那些个顾虑结成眷侣,他们师兄弟几个又怎么可能阻拦? “我知道你们不是阻拦,你们是只是误会了想去救我而已,可是当时的情形你们也是知道的,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蓝河闻言,垂眸,一脸无奈的道,“所以我只能跟你们走,让两方都能有时间消消气……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我和她,竟生生错过了数年……” 说着,蓝河从怀中缓缓掏出了一张叠的很整齐的纸,那纸上写的赫然是和离书…… 他和慕容娩,曾完成婚礼,结为夫妻! 最后这一纸和离书,葬送了两人的姻缘! 蓝河知道慕容娩的身份,接到这封和离书时,知晓她已经继任慕容家主之位,而他也有他的骄傲,所以并未再去慕容家痴缠…… “你!既然都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你当时怎么不去慕容家找她解释清楚?” 明堂公子见此,一脸怒其不争的道,“就这么生生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他们师兄弟几个,姻缘难觅,如今师傅终于做主为他们相看妻子,让他们成家,而蓝河这…… 岂不是成了遗憾? “我当时以为她恨极了我……” 蓝河闻言,一脸垂头丧气的道。 “其实就是自尊心作祟,让你不敢去找她?生怕被她拒绝?” 乔浅月见此,毫不犹豫的拆穿自家三师兄的小心思,“你不好意思跟师兄们说出真相,更不敢面对慕容娩,所以才会酿成了今日的局面!” “三师兄,我竟然不知道,你也有这么怯懦的时候!” 怯懦两个字,用在男人身上,真心不算什么好词儿! 可是…… 蓝河听了,却丝毫没有辩驳,沉默着没有说话! “唉……”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现在,这个遗憾还有弥补的机会,慕容娩来了,她来找我讨要她的夫婿,三师兄你怎么看?” “什么?!” 乔浅月此话一出,蓝河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的上前了一步,看着乔浅月目光灼灼的道,“小师妹你说什么?你说阿娩她问你讨要什么?” 夫婿? 他没有听错? 阿娩竟然问小师妹讨要夫婿? 她竟然还承认自己是她的夫婿? 她…… 不恨他了? 不怨他了? “哼!你怀揣着你那怯懦的自尊心不肯去找她,她听到你们在相看妻子的消息,自然坐不住了,所以来找你了!”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道,“如此,你想怎么做?你该怎么做?” 说这话的时候,乔浅月多少有一些自己的情绪在! 为慕容娩觉得不值啊! 他家三师兄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还没有慕容娩一个女人拿得起,真心是…… 不值! 可是…… 姻缘一事,单说值不值得,其实有点儿过了! 乔浅月说完这话之后,就往自家三师兄看去,而蓝河…… 甚至没有等乔浅月的目光看过去,只待自家小师妹确定的话说出口,就直接身影一闪,往大厅外闪去…… 乔浅月见此:“!!!” 哼! 这次,倒是不怯懦了? 在人家慕容娩都已经迈出那一步后,他终于敢面对一切了? 真是…… 让她该说什么好? “月儿,你也不要怪你三师兄太怯懦,其实这事儿,追根究底还是怪我!” 盛枭见此,老脸上也露出了一抹释然之色,见自家小弟子看向自家三弟子离开方向的目光中满是嫌弃,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因为蛮荒之地的事情,跟因为你的事情,我深感自责,一直告诉你的师兄们,要以守护苍生守护你为己任,因而耽搁了他们的婚事……” “你三师兄和慕容家那丫头两情相悦,闹到那般境地之所以不敢跟明堂他们道出真相,未尝不是因为我曾经说过的话!” “师兄弟几个都未曾娶妻,唯独他觅得所爱结成眷侣,这让他如何跟其余师兄弟说得出口?” 乔浅月闻言:“……” 当即就垂眸,不再言语了! 她就知道…… 从在蛮荒之地,见到师兄们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时,从看到他们眼中满心的欢喜和愧疚时,她其实就知道…… 知道师兄们,一直都在为自己而活! 也做好了随时为自己而死的准备! 只是如今…… 要让乔浅月将师兄们的婚事蹉跎,全担在自己的身上,乔浅月…… 做不到! 她又不是圣女,什么锅都往自己身上背! 老头子造下的孽,就是老头子造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往后不要这么自作聪明了!” 乔浅月抬头,瞪了自家老头子一眼,一脸气呼呼的道,“你看你自作聪明做出来的都是什么事儿!” 自作聪明的道出了她这个天命之女的存在,害的她的爹娘不得不逃出苍山圣境,最后不得不阴阳两隔…… 又自作聪明的让自己的一众师兄,为她而活,让他们的婚事蹉跎至今,就算是遇到了意中人,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生生错过数年…… “是!为师错了!” 盛枭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为师往后再也不会自作聪明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就是典型! “好了,我们去门外看看?” 独孤羡见此,开口缓解气氛道,“看看三师兄和慕容家主怎么样了?” “好!” 乔浅月闻言,当即毫不犹豫的道。 看热闹的事情,她最热衷了! 尤其是这种有情人重聚的戏码,乔浅月很喜欢! 想到在后山上虽然不算是全然毫发无伤,可好歹还在的母亲,独孤羡沉吟了一下,到底是从盛苍的手中,接过了轮椅,推着盛枭往盛家大门的方向走去…… 盛枭见此,忍不住的回头看了独孤羡一眼,老脸抽动了一下,到了嘴边的嫌弃话语,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嫌弃独孤羡吗? 自然是嫌弃的! 因为独孤羡父子,他唯一的女儿,成了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可是…… 真的嫌弃吗? 却也不尽然! 到底是他女儿的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脉,只不过…… 对于独孤羡和乔浅月的婚事,就连盛枭想起,心底都复杂至极! 他想告诉独孤羡,他和月儿之所以会纠缠在一起,真的不是他从中作祟,真的只是天意,毕竟…… 一个是他最宠爱又亏欠至深的弟子! 一个是他嫡亲的外孙! 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乔浅月为了平息灭世兽潮而死,同时…… 也不想看到独孤羡因为痛失爱人而抱憾终生! 第961章 不原谅!将死之人凭何娶妻 他…… 怎么可能监守自盗,撮合两人在一起? 澹台明德真的误会他了! 可是…… 看着在自己身边的两人,盛枭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时也命也! 一切冥冥之中,仿佛都早已注定! 他多说也无益,反正…… 澹台明德应该会对这桩婚事反对到底的……? 想到澹台明德之前的态度,盛枭又不确定了,总之,就…… 很头疼! 盛家大门外。 盛枭等人到的时候,蓝河正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慕容娩解释前因后果,至于被抱着的慕容娩…… 则是全程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就连脸上的神色都毫无变化! “阿娩!阿娩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 蓝河根本没有察觉慕容娩的异常,依旧神情激动的道,“你肯来找我,就证明你已经原谅我了对不对?当年是我错了!是我怯懦不敢说出真相,是我害了岳父……都是我的错!” “谢谢你肯原谅我!阿娩……” “……” “你想多了!” 就在蓝河欢欣雀跃之时,慕容娩冷淡疏离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夫婿之名,早已在我们大婚之时,就已经写入我慕容家的族谱,我只是听说他打算另外相看女子,前来带走他!” “生也好,死也罢!我慕容家的女婿,绝不可能和别的女子再有牵扯!” 原谅他? 不! 她没有! 说出这话的时候,慕容娩看向出现在盛家大门口的一众人,冲着盛枭微微颔首为礼…… 同是苍山圣境顶级世家的家主,慕容娩的身份和盛枭相当,也就有个年龄差而已,这礼节…… 倒也算不得错! 不过…… 盛枭等人听到慕容娩这话后,则是忍不住的一愣。 没有原谅吗? 原来慕容娩前来讨要夫婿,竟然并非是真的原谅了蓝河? “哈!” 和盛枭等人的反应不同,乔浅月见此,则是忍不住的低笑一声,道,“慕容家主说得好,这样没担当的男人,就不能轻易原谅!” 舒服了! 乔浅月这下才算是真的舒服了! 不管当年三师兄的怯懦到底因何而起,他怯懦没有担当,辜负了慕容娩都是事实!现在…… 慕容娩若真是轻易的原谅了三师兄,乔浅月反倒是有些扼腕,听到慕容娩那话之后,乔浅月却觉得通体舒畅! 不是幸灾乐祸! 就是觉得,理该如此! 为什么男人犯了错,女人就该原谅? 虽然三师兄在外面并没有别的女人,可是他当年那么轻易的就接下了和离书,并且对两人的婚事只字未提,这本就是错的! 错了就是错了! 做错了事情,就该承担后果! “……” 听到乔浅月这话,慕容娩的脸色忍不住的一僵。 自家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觉得她如此怨怼蓝河这个师兄,不应该? “阿娩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蓝河见此,则是根本顾不得看乔浅月一眼,焦急的抓着慕容娩的肩膀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时想岔了,所以才酿成了当年那个局面……都是我的错!” 他也不想的! 面对师兄弟几人杀到慕容家的局面,他本来也想解释的,可是当时大师兄说了一句话,却让他到了嘴边的解释,又咽了回去…… 他们师兄弟几个怎么可能娶妻?怎么可以娶妻? 他们师兄弟没有祸害别的女子的心思,绝对不会娶妻的! 是啊! 他们都是注定要为护苍生而死的人! 将死之人,又凭什么娶妻? 他会害了阿娩! 想到这一点,他当时才没有开口辩解,而是在阿娩的祈求下,在岳父愤怒的目光下,跟着师兄弟们离开了慕容家…… 一步错,步步错! 及至如今,阿娩不肯原谅他也是应该的,可是…… 不甘心啊! 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蓝河是真的不甘心! 就连师兄弟们,都有了心仪之人,都在着手准备婚事了,他是不是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 小师妹并非没有担当之人,他们师兄弟几个也并非寡情无义之人,师傅让小师妹为他们操持婚事时曾说,若是最后的结果,依旧是不可挽回,那就努力的让余生不留遗憾…… 他…… 也不想余生再留下遗憾了! “……” 慕容娩听着蓝河不断的道歉,巴掌大的小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最后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其实,事已至此,原谅与否,已经不再重要了! 她要的,不过是慕容家的族谱周全,属于慕容家的人,葬在慕容家而已! 当然,若是能够在灭世灾难降临之前,了却慕容家先祖的遗憾,解决了苍山圣境奴仆之事,则是更好,虽然…… 灭世灾难将至,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其实意义并不大! 可是…… 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总要将该做的事情做完,才不算是虚度此生,不是吗? “好了,那么多人看着呢,还是先回家再说!” 盛枭的目光,从聚集在盛家大门口的百姓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慕容娩的身上,温声道,“慕容家主一路奔波,想必也是累了,先回家歇息一下,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也不迟!” 回家! 这两个字用的很是微妙! 蓝河是慕容娩的夫婿,那盛家…… 自然是慕容娩的家! 慕容娩来盛家,就是回家! 盛枭这话,虽然说的隐晦,可是却毫无疑问的,是直接当众承认了慕容娩的身份,当然,此时的慕容娩,愿不愿意认下这个身份,就两说了…… 在场不乏聪明人,就连盛京城的百姓,也都并非泛泛之辈,闻言自然明白盛枭的言下之意,下意识的就转头往慕容娩看去…… 依旧被蓝河抱着不撒手的慕容娩见此:“……” 对上盛枭慈祥的目光,咬唇沉吟了一下,到底是没能说出反驳的话来! 其实蓝河并没有害死她父亲! 她父亲在她和蓝河大婚前,就已经并无膏肓,药石罔效,就算是没有盛家师兄弟闹上慕容家那事儿,她父亲也撑不了多久了! 父亲当时只是气蓝河并未承认他们的婚事,反倒是跟着明堂公子等人离开了! 可是,在他们离开之后,父亲还在为蓝河开解…… 说是蓝河之所以没能道出真相,只是因为盛家师兄弟几人的话…… 盛家先家主,肩负着守护蛮荒之地的苍生大任,盛家子弟更是身先士卒,将来难逃应劫之灾,因此盛家这一众天骄子弟的婚事才会一直搁置……仟仟尛哾 想到父亲临死前,还在劝说自己不要怪蓝河,慕容娩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她从来都没有将父亲的死,怪在蓝河身上! 甚至,就连蓝河未曾出席父亲的葬礼,慕容娩也知道原因,知道彼时他去了蛮荒之地平息兽乱,可是…… 第962章 三嫂?天翻地覆,规则重塑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三两句抱歉就能解决的! 她对蓝河此时到底是怨怼的! 可即便是如此,面对蓝河的家人,慕容娩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这让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自甘堕落! “好了,走!” 乔浅月像是看出了慕容娩心中的纠结一般,一把拽过愣愣的她,往盛家走去,“我泡茶的技术不错,你很荣幸,回家我泡给你喝!” 慕容娩那么容易的原谅自家三师兄,乔浅月为她觉得不值,可慕容娩若是真的不原谅自家三师兄,乔浅月心中就是另一番计较了! 追根究底,三师兄到底是自家的三师兄! 乔浅月的护犊子和盛枭,一脉相承! 丝毫都不作假的! “……好!” 慕容娩闻言,看了乔浅月一眼,到底是没有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这是她的小姐,是慕容家的主人,她听小姐的,总是没错的! 慕容娩在心中,这么告诉自己! 一大群人消失在盛家大门口,原本围在盛家门口的百姓们,则是瞬间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儿?盛家三公子和慕容家主真的是两口子?” “看起来是,没听到一个唤人夫婿,一个喊人阿娩?我可听说了,慕容家主的小字,正好是娩……” “那这架是真的打不起来了?我们盛京城暂时还是安稳的?” “呵呵!就连慕容家主都拜在了乔小姐的门下,你们觉得这架还能打得起来吗?” “……” “……” 此话一出,聚拢在盛家门前的百姓陡然一静。 是啊! 慕容家主拜在了乔小姐门下! 他们适才没有转过来弯,现在想想,慕容家执掌苍山圣境兵权,如今就连苍山圣境的执掌兵权的人都拜在了乔小姐的门下,那乔小姐想做什么,还有谁能阻拦? 司天阁吗? 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可是乔小姐的亲爹! 亦或者是九大世家? 九大世家中的第一家族,盛家已经要跟着乔小姐造反了! 亦或者是他们这些苍山圣境的百姓? 他们或许能够胜过从下界来的盛家新家主乔小姐,可是…… 他们能胜过执掌苍山圣境兵马的慕容家吗? 这不是闹呢吗? 怎么看,都怎么没有胜算啊! 所以…… “看起来是这一架是不用打了,盛京城暂时是安稳的,只是苍山圣境还能不能安稳,就不好说了!” “是啊!苍山圣境的天,已经变了!” “掌祭司大人是乔小姐的亲生父亲,他处事有所偏颇,我们也能体谅,可是慕容家却是苍山圣境土生土长的家族,如今就连慕容家都站在了乔小姐那一方,难道说……乔小姐的做法,真的是对的?奴仆制度真的就不该存在?”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家是没有奴仆吗?” “我家是有奴仆,可是我就事论事,说的只是奴仆制度之事!” “你家有奴仆,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奴仆制度不该存在?” “存在就是对的吗?奴仆制度存在,是因为我们从出生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的祖辈父辈觉得这是对的,告诉我们的自然也是这就是对的,可是它到底对不对,就连亲手缔造出这一切的慕容家先祖,都深以为憾的将此记录在慕容家战记之中,既然如此,那它就不能是错的吗?” “你这是数典忘祖!” “是我数典忘祖,还是你冥顽不灵,你自己有数!我和你一样都是享受惯了呼奴唤婢生活的人,让我突然接受这样的改变也很难,可是再难接受也只是生活而已,和观念无关,我的观念依旧坚持正义必胜!” “你简直莫名其妙!” “……” “……” 盛家大门外,一场关于奴仆制度的存在是对是错的争辩,展开的如火如荼。 身为苍山圣境的原住民,这些人大多数是享受了这种制度红利的人,如今,不管是乔浅月还是站在乔浅月身后的澹台明德,盛家,还是慕容家,都在告诉他们,奴仆制度的存在就是错的…… 这让那些个原住民,一时间也很难以接受! 否决奴仆制度,就等同于否决了他们高高在上的血统! 自我否定,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当然,乔浅月要做的事情,也注定很难得到苍山圣境原住民的支持! 盛家。 乔浅月说到做到,还真给慕容娩泡了茶来。 慕容娩喝着乔浅月泡的茶,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反倒是一旁的蓝河,在不断的安慰…… “小师妹给你喝你就喝,小师妹的医术一绝,就连师傅都自叹不如,你舟车劳顿,正好喝小师妹的茶养养神!” 慕容娩听到蓝河这话,眉头一皱。 她自然闻得出来这是药茶,可是…… 她纠结的是这茶吗? 而是给她泡茶的人! 她是小姐手下的人,却让小姐给她泡茶喝,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多少有些尊卑不分了! “我三师兄在你们的事情上,是处理的欠妥当,可是他也是好心!” 乔浅月见此,也开口道,“这件事情追根究底也是怪我,你应该已经听到了外界的传闻,说我是天命之女的那个,师傅曾窥得天意说我就是那个能平息莽荒之地兽乱的天命之女,而我的师兄们,也是从小就被师傅教导,要以守护苍生守护我为己任!” “在他们眼里,他们都是注定要死之人,没有资格谈情说爱!” “娶了你,三师兄不过是一时情之所至,可是见到其余师兄之后,三师兄就知道他这么做或许会害了你,所以才会跟着他们离开……” 想到自家三师兄怎么解释都解释不到正点上,乔浅月只能瞪了他一眼,自己上了,“慕容家主,你问我讨要你的夫婿,我给你了,若是这个夫婿你还想要,你不怕他因为我的事情受牵连,不怕他因为我横死灾祸,那你就是我的三嫂,我给我三嫂泡杯茶,还是使得的!” 说话是需要技巧的! 有些话,还给说法,就能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末将怎么会怕小姐牵连?” 果不其然,慕容娩闻言,当即端着茶盏起身,一脸正色的道,“蛮荒之地的兽乱事关天下苍生,原本就并非小姐一人之事,不管是他还是我,若为此事而亡,都是为了大义,死而无憾!又怎么能怪在小姐身上?” 她是慕容家的家主,知道的秘密本就比一般人要多! 蛮荒之地的兽乱有多严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 对承担此事的人,她才无论如何都无法怨怼! 对蓝河如此! 对乔浅月更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我就唤你一声三嫂了!” 乔浅月闻言,当即顺杆子上道,“三嫂快喝,我观三嫂的脸色不是很好,想必最近劳心劳神,这茶喝下去,三嫂会好受许多!” 乔浅月一口一个三嫂喊的慕容娩有些脸红,可是对上乔浅月殷切的目光,慕容娩到底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将茶盏端到了嘴边…… 蓝河见此,原本暗淡的双眼都冒出了精光! 没有否定! 小师妹唤阿娩三嫂,阿娩竟然都没有否定! 这是不是证明,在阿娩的眼中,他们的婚事还作数? 乔浅月见此,也忍不住的嘴角微勾。 她发现了,她这个长相娇小玲珑,却气势凌厉身份斐然的三嫂,其实是个不会拒绝人的,不管别人说的话是不是过分,只要对方的诚意十足,她就不好意思说出拒绝的话来…… 对三师兄如此,对她家老头子和她亦如此! 这…… 还真是让三师兄有漏洞可钻了! 想到这里,乔浅月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心下替三师兄欢喜的同时,原本悬着的心也忍不住的松了下来…… 这很好! 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就是一桩佳话! 这是乔浅月想看到的! 不管她的六个师兄最后的结果如何,起码现在,他们看起来都还算幸福,有相爱之人在前,有幸福可期…… 盛枭等人看到慕容娩喝下了茶水,也都忍不住的松了口气,一时间,大厅中的气氛分外融洽,众人也有心说着轻松的话题缓解气氛,而就在此时,一个侍从匆匆而入,在乔浅月耳边低语了几声…… 昨日盛枭当众宣布乔浅月继任盛家,不管乔浅月是不是同意了,反正盛家的人是当真了,所以有什么事儿,都直接跟乔浅月汇报了! 侍从的声音不大,可是在场之人无一不是修为精湛之人,就算有此时修为受损的,境界也还在,听到侍从的话并不难,是以…… 侍从汇报完了,大厅中的和谐气氛也随之变了! “苍山圣境的原住民,早就习惯了奴仆制度的存在,更是习惯了眼高于顶低眼看世界!” 慕容娩放下了茶盏,看着众人缓缓道,“正因为此,他们才会觉得自己的血统高贵,下界之人的血统低贱,才酿成了当年盛莱小姐之祸!” “想要改变这个现状,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这也是为什么历代有那么多人想要改变,最后却都以失败而告终!” 一个事情的发生,总有起因,形成和结果的过程! 苍山圣境如今的现状,也是经历了漫长的时代发展,才会愈演愈烈至如今! “历史遗留问题,想要解决,只有两个办法!” 乔浅月闻言,神色微凝,沉声道,“要么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就像苍山圣境之人接受奴仆制度一样,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慢慢接受奴仆制度不该存在的道理,要么……” “就快刀斩乱麻,直接让着天翻地覆,将这既定规则重塑!” 说到这里,乔浅月神色微凛,沉声道,“我更倾向于第二个办法,毕竟留给我的时间,只怕是不多了!” 虽然老头子没有多说,可是乔浅月也能从他做的事情中看出来,蛮荒之地的情形不容乐观! 灭世的兽潮,随时都可能会出现! 在这种前提下,乔浅月着实没有太多时间,去等着苍山圣境的百姓慢慢接受新的规则! 而且,就算她有时间,她也不打算去用! 毕竟…… 苍山圣境从下界进行的血脉掠夺,让下界之人在苍山圣境吃了那么多的苦,过的那么卑微,既然他们享受了这个规则带来的福利,那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武力镇压,天翻地覆! 就是他们应该承受的结果! “此事小姐最有发言权,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慕容娩闻言,当即表态道,“慕容家为小姐马首是瞻!” 就算是小姐现在说让她挥师中心之城,打上司天阁,她也不会拒绝的! 毕竟…… 这是司天阁和他们慕容家先祖一起犯下的错,本就该他们来承受结果! “月丫头和羡儿,你们是从下界来的人,更能设身处地的为苍山圣境的奴仆考量,具体该如何做,我不做干涉!” 盛枭见此,也点了点头,道,“只不过,苍山圣境如今危在旦夕,实在经不起其他大风大浪了,此事若是能兵不血刃的解决,就再好不过了!” 天翻地覆的方法有很大,而盛枭知道,只要自家小弟子想,她就有办法让这场本该注定满是鲜血荆棘的路,走的并非那么崎岖! “……哼!” 乔浅月闻言,转头看了自家老头子一眼,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道,“怎么不继续藏着掖着了?你倒是会当和事佬,会为苍山圣境之人谋福利!” 危在旦夕! 连这话都说得出来,就差直接说她的猜测是对的,蛮荒之地的情形确实不容乐观了! “咳咳!” 盛枭听到这挤兑的话,忍不住的假咳了一声,道,“我怎么说也是土生土长的苍山圣境人,不想看着苍山圣境生灵涂炭……” 乔浅月闻言,再次瞪了他一眼,转过头不说话了。 各自的立场不一样,心中的期盼自然也不一样! 乔浅月能体谅老头子的想法,甚至就连她自己…… 都未曾想过真的要让苍山圣境生灵涂炭! 原本,她是没有这个机会的,可是现在…… 她要做的事情,有苍山圣境所有的奴仆支持,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是她亲爹,执掌苍山圣境的慕容家也向她投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一瞬间就成了众望所归? 原本以为很难完成的一件事,突然就变得简单了许多,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乔浅月揉了揉眉心,缓缓道,“盛京城的城池大比,没有举行的必要了,可是苍山圣境的城池大比,是不是还在继续?” “是!” “中心之城的城池大比,定在何时?” “半月之后,九大世家会齐聚中心之城!” “……” 第963章 准备兵变!筹备婚事!! 盛京城发生的事情,总的来说并不能影响到苍山圣境的整体,所以…… 苍山圣境的城池大比,依旧在继续! 而中心之城的城池大比决赛,就定在半月之后! “那就半月之后!”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正好半月之后,九大世家齐聚,苍山圣境改天换日,也省的昭告天下了!” 如果说司天阁代表了苍山圣境绝对的权威,那九大世家就代表了苍山圣境所有的势力! 只要解决了这些,那么苍山圣境的反对之声,就等于被淹没在了尘埃之中! “你想怎么办?” 盛枭闻言,抬头看了乔浅月一眼,沉声道。 半月之后? 这时间,有点儿赶…… “半月之后,中心之城兵变!” 乔浅月闻言,抿唇,沉声道。 除却让苍山圣境改天换日,以最快的速度重塑规则之外,乔浅月想不到其他的能够在短时间内,解决苍山圣境奴仆问题的办法! 而这个办法,就目前的形势来说,也是最切实可行的! “……好!” 盛枭闻言,沉吟了一下,点头,心中已然在想着,要怎么跟澹台明德那家伙通通气? 他家闺女是真的一门心思要造反,不是说说玩儿的! 只怕是那厢澹台明德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足够我们筹备你们几人的婚事了!” 不过话锋一转,盛枭又将话题转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上,转头看向明堂公子等人道,“你们大婚所用的东西,其实盛家一直都有在准备,如今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意中人,那就去商量一个好日子,半月之内,把这事儿办了!” 既然已经决定不留遗憾,那就要速战速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乔浅月的性格也是受了盛枭的影响,两人都是不拖泥带水的行事作风! “真的吗师父?” “多谢师父!” “哈哈!我终于要娶妻了!” “……” “……” 牧龙牧虎等人闻言,当即激动的差点儿蹦起来! 娶妻这事儿,对于寻常百姓家来说,或许是寻常,可是对于他们师兄弟几个…… 毕竟已经耽搁到了将要四十岁! 惨的很! 好不容易能娶妻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兴奋? 甚至就连一向稳重的明堂公子,此时嘴角都忍不住的微勾,看了自家师傅一眼,复又看了一眼乔浅月和独孤羡道,“既然师傅要解决我们的终身大事,为何不将小师妹的终身大事也一并解决了?毕竟我们盛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儿了!” 乔浅月和独孤羡闻言,对视了一眼,然后赶忙转头看向一旁。 他们的终身大事? 大婚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的婚事?” 盛枭闻言,撇了撇嘴道,“你们的婚事,我一人说了就算,可是他们的婚事,我自己可做不了主!” 澹台明德不在,要是他一人做主了这两人的婚事,回头他不得跟自己拼命? 盛枭想想自己现在的那点子微弱修为,估计比盛京城杀猪的强不了多少,自然也就不敢和澹台明德硬碰硬了! 乔浅月闻言:“……” 独孤羡闻言:“……” 脸色一时间都变得有些不好看。 其实…… 他们想说,师傅他其实完全可以做主的! “好了,今日暂且这样,我看慕容家主远道而来也是累了,蓝河你先带她下去休息,回头我们再一起聚聚!” 盛枭见此,根本不看自家小弟子和外孙的脸色,沉声道,“至于你们的婚事,还需请一众女方父母上门,然后再商量一番……” 说话间,盛枭就给盛苍使了个眼色,让盛苍推着自己走了! 大厅之中,很多事情就这样一锤定音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尤其是蓝河,看着面前的慕容娩,欢喜的最厉害! 而乔浅月和独孤羡,则是黑着脸没有说话…… 不过既然盛枭已经走了,那她们也就没有多待的必要了,众人寒暄了几声后,也相继离去,不过,还是有一些命令,从盛家大厅中传了出去,一路传向了苍山圣境很远的城池…… 比如说铜铁城。 在比如说邺城。 甚至在乔浅月不知道的时候,盛家的一众族人,得知乔浅月真的要在半月之后发动兵变之后,也相继的朝着外面的城池发出了信息…… “你有多少兵马?” “不多不多,数万!你呢?” “整个青兰城,尽数在我掌控之中!” “好的!璇小姐还是璇小姐!不愧是我们盛家后辈中仅次于莱小姐的天骄之女!” “你们呢?” “我们当然也没闲着!既然被老家主驱逐到了各个城池,那总要在各个城池中做些事情不是?多少也是有些兵马人手在身上的!” “十万!我本就在盛家是个武教头,离开盛家后也没有忘了本业,在叶连山中练了十万兵马!” “我略少一些,有七八万兵马藏在东城!” “我也有数万兵马,藏在……” “我比较少,我是盛家负责暗杀的,培养出来的都是刺客之流,贵精不贵多,只有数千之数,不过,负责刺杀九大世家那些个刺头,足够了!” “……” “……” 盛家大厅之中开大会,盛家偏厅之中,一众族人则在开小会。 尤其是在乔浅月半月之后要在中心之城发动兵变的消息传来,盛家的一众族人当即坐不住了,有年长之人率先发声道…… “家主既然已经有了决断,那我们作为族人的,自该鼎力相助!” “属于我们盛家的实力,也是时候该展示出来了!” “苍山圣境第一世家,绝非浪得虚名,也该让世人见识见识我们盛家的风采了!” “也好让家主知道,当我们盛家的家主,其实也没那么糟糕不是?” “哈哈……” “……” “……” 一道道消息,随着鹰隼阵法,从盛京城朝着苍山圣境的各个城池,传送而去! 而与此同时…… 偏厅之中,盛璇看着一众摩拳擦掌,欢欣雀跃的族人,忍不住的泼冷水道,“其实,我觉得……我们虽然帮着家主做好了万全准备,却未必能派的上用场!” “为什么?” “因为掌祭司大人是月丫头的爹,盛家是月丫头的后台,奴仆之流是她的顶梁柱,如今就连慕容家都投靠了她……她不过是要在中心之城发动一场兵变而已,其实……难度并不大?根本用不着我们出手?” “……”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我们不就是沉寂了这么多年,想找找存在感吗?” “就是!我们难道看不出来家主此次行事并无闪失吗?我们就是不想再沉寂下去,也想刷刷脸,告诉世人我们盛家的族人,是个什么样的族人而已!” “……” “……” 盛家的兴盛,绝对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盛家的族人,哪怕是鼎盛之时不显山不露水,可是分散在各地,也能成就一番别人成就不了的丰功伟业! 就比如他们…… 被盛家放逐各地小二十年,他们是真的没闲着! 他们所待过的城池,即便是没有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也相去不远了! “这话说的,没毛病!” 盛璇闻言,沉吟了一下,然后点头道,“我盛家族人,盛名之下,绝无虚士!伯父是家主时,盛家曾问鼎苍山圣境第一世家,俯瞰整个世界,如今……就让我们借着月丫头兵变之事,重塑盛家荣光,再送她一个第一世家!” “重塑盛家荣光!” “重塑盛家荣光!” “……” “……” 和盛璇等人的欢欣雀跃不同,乔浅月现在其实很淡定! 比任何时候都淡定! “独孤羡……” “嗯?” “你听出老头子话里话外的意思了吗?他的意思,好像是在说,蛮荒之地的安稳,真的未必长久……” “这个我们早就猜出来了,不是吗?” “是啊!可是猜出来是一回事儿,当猜测真的得到印证后,又是另外一回事儿,独孤羡,你说万一我有个万一的话……” “没有万一!” 独孤羡闻言,当即道,“就算是有万一,我也会一直陪着你!不论生死,不离不弃!” “……好!” 乔浅月闻言,抬头看着眼前完美的不似人间容颜的男子,嘴角缓缓勾起,点头。 可是眸子垂下的瞬间,却掩住了乔浅月心底的满满的心疼……仟千仦哾 不论生死,不离不弃吗? 她怎么舍得? 如果这是属于她的命运,那她又怎么会舍得,让独孤羡陪她一起? 是夜。 因为慕容娩的到来,盛家举办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宴会,宴会之上,除却蓝河和慕容娩,明堂公子和萧莺儿大小姐,盛苍和被哄骗来的沈嫱,还有千秋和赛金蝉,都赫然在座…… 除却纳兰姐妹被带去了中心之城司天阁,帮澹台明德破解纳兰家的阵法,牧龙牧虎兄弟形单影只之外,就连乔浅月和独孤羡,都是成双成对的! 一场宴会上,全是年轻人,倒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起初的时候,萧莺儿和赛金蝉等人还有些放不开,可是很快,在乔浅月的调解下,气氛就活跃了起来…… 就连进入盛家之后,一直没有笑脸的慕容娩,眼角眉梢都忍不住的露出了笑意…… “师傅的意思是,你和三师兄之前的婚礼,是在慕容家举行的,并没有我们在场,这次就和大家一起,再重新风风光光的办一次,也算是弥补以前的遗憾了,不知道阿娩你意下如何?” 兴尽之时,乔浅月看着放松下来的慕容娩,缓缓问道。 蓝河闻言,当即一脸期待的往慕容娩看去! 他不傻,自然看得出来慕容娩心中对两人之事依旧心怀芥蒂,如今小师妹重提婚事,他不知道慕容娩会不会拒绝…… 更不知道,如果她拒绝的话,他该怎么办? “我……” 慕容娩闻言,下意识的就想拒绝,毕竟两人已经成过一次婚,不管那次婚事世人知道不知道,承认不承认,两人都已经有过夫妻之实,可是如今…… 再成一次婚? 有些遗憾也弥补不了了! 比如她的父亲,虽然死前并不怪蓝河,可是心中到底是遗憾的…… 心中如此想着,可是慕容娩对上蓝河满怀期待,甚至还带着一抹卑微祈求的目光,那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她曾心悦过这个男子! 发自心底的心悦! 为此甚至不惜将他掳到了慕容家的深山之中,与他结成了连理…… 彼时…… 他们也是有过一段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生活的! 可是那种美好的生活,终是随着盛家几位公子杀到慕容家烟消云散了! “阿娩,你想想清楚再回答,有些遗憾,只要人还在,就能弥补,可有些遗憾,如果人一直在坚持,那这遗憾就会一直存在!” 乔浅月见此,缓缓道,“其实我能看得出来,你对三师兄也并非全然的无情,既然有情,那能够相守就该抓住机会……” “我……” 慕容娩闻言,咬了咬唇之后,终是垂眸道,“末将听从小姐的安排!” 不再是我,而是末将! 不再是以自己的身份,而是以乔浅月下属的身份! 她应了,可是…… 却也等于没应! “呵呵!” 不过,乔浅月听到这话,却忍不住的轻笑一声,径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做主了,你和三师兄再举办一次大婚,就和大师兄他们一起,到时候盛家就能好好的热闹热闹了!” 有些人非要死鸭子嘴硬,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那她…… 就给她那个台阶! 不管是以什么身份,只要慕容娩还愿意嫁给三师兄,那两人就还是夫妻,那点子芥蒂,日久天长之下,总会有消散的一天! 慕容娩闻言,沉默着未曾再说话! 而蓝河则是激动的差点儿手舞足蹈,“太好了!这真的太好了!阿娩,这次我们的婚礼,会有所有人的祝福……” “……” “……” 年轻一辈这厢相聚一堂之时,那厢盛枭的房间中,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破阵之事进行的如何了?” “正在建造祭台,尚需几日的时间!” “纳兰家在蛮荒之地封印上动的手脚破解了,封印也会随之完善,希望能坚持的更久一些!” 盛枭闻言,沉吟了一下,转头看向出现在自己房间中的黑影,道,“你要上紧才行!” “嗯!” 黑色的身影闻言点头,然后目光掠向远处,缓缓道,“他们在举行宴会?听着很是热闹,你怎么没去?” 第964章 守护!抹去独孤羡的记忆! “一群孩子聚在一起,我去干什么?我去了他们反而不自在!” 盛枭闻言挥了挥手,满头白发更显苍老,叹息了一声,道,“澹台明德,看月丫头那架势,是执意要造你的反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本尊不是已经让慕容娩来了吗?” 澹台明德闻言皱眉,“司天阁已失兵马,苍山圣境如今可谓是中门大开,已无人驻守,月儿想干什么,还不是全看她的心意来?至于本尊……” “本尊就在司天阁的殿宇之巅,等着她来把本尊从那囚人的牢狱中拉下来!” 世人都觉得,作为司天阁的掌祭司,他高高在上宛如神只,身居高位受尽世人的顶礼膜拜,却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从始至终都是枷锁! 是用苍生大义,囚禁他的枷锁! 他为此付出了自己爱人的性命,承受了与女儿的分离,为此驻守司天阁之巅,二十年未曾离开半步! 他其实也想过要逃离,可是…… 苍生在身,大义在心,他逃不了! 如今…… 蛮荒之地的灭世之灾迫在眉睫,他的女儿近在眼前,他已经不想再为了那些大义去做无谓的守护了! 他现在想守护的人,只有他的女儿! 为此,他甚至可以付出一切! 即便是牺牲整个世界,也在所不惜! “你想的倒是好,可惜月丫头是我教出来的,她未必就能让你如愿,也未必就能让我们如愿!” 盛枭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澹台明德,她从未让我失望过,可是这次,我却比谁都希望,她让我失望……” 澹台明德闻言,垂眸,沉默。 “蛮荒之地的封印完善之后,应该能撑一段时间,待得此间事了,她得偿所愿之后,我们……” 盛枭见此,沉默了一瞬,看向澹台明德黑黢黢的身影,缓缓道,“我们支开她!” “……” 澹台明德闻言抬头,掩在黑袍下的眸底满是惊喜和意外,然后,迫不及待的点头,“好!” 以他们的能耐,或许不能保下整个世界,可是却能将灾难束缚在苍山圣境这一隅之地! 只要他们能让下界免受灾祸波及,被支走的月儿…… 总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这天下…… 这苍生…… 这大义…… 本就不是他们的月儿,那个小小的女子该承担的! 支开她! 让他们来终结这一切,或许才是他们心底,唯一能够保全她的办法,为此…… 哪怕是付出整个苍山圣境的代价,他们都在所不惜! “那就……这么说定了!” 盛枭闻言,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可是室内的气氛,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释然…… 凝重的是,此间灾难,总归需要人承受! 释然的是,他们终能保全他们所爱之人! 如此…… 矛盾而又复杂的情绪,诡异的和谐,和不远处年轻人的相谈甚欢,格格不入…… 澹台明德并未在盛家多待,和盛枭短暂交流之后,他就再次离开。 纳兰家三兄妹还在司天阁等他,蛮荒之地的封印,还在等他去完善,他身上肩负的事情格外重要,事关他女儿还能有的时间…… 乔浅月这厢再前厅和一众师兄还有他们的一众人相谈甚欢后,这场聚会终是在和谐中落幕,和独孤羡相携离开回到自己的院落中后,乔浅月略一沉吟后,就避开了独孤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盛枭的房间中…… “丫头?” 盛枭对于乔浅月的到来,并不意外,目光从墙上悬挂着的苍山圣境堪舆图上收回,转动着轮椅看向他最疼爱的小弟子,一双老眼中,满是慈爱,“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觉,来找为师,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是!” 乔浅月闻言点头,在自家老头子面前也不藏着掖着,自顾自的拉了把椅子坐下,就托着下巴看着盛枭道,“师傅,我想问你一件事……” “阿莱的事情?” 盛枭闻言,挑眉。 小两口才去见过阿莱,来问阿莱的事情,很正常! 盛枭也做好了准备! “不是!” 乔浅月闻言摇头,“我知道婆母并非无法可治,可是不管是独孤羡还是我,都不敢冒险去尝试,更不敢来问你方法!我想问师傅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那你问!” 见乔浅月问的不是女儿的问题,盛枭也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但凡是有一线希望能够让女儿恢复如初,盛枭都不介意去尝试,可是…… 如果让女儿恢复如初,等同于让她再死一次,就连盛枭这个亏欠女儿良多的人,都不敢去尝试! “我想问巫术之事……”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缓缓道,“我知道世上有一种术法,能够让人忘却前尘往事,还不伤人神魂,那种术法,正是出自巫族!” “你……” 盛枭闻言,神情一凛,忍不住的道,“你想让谁忘却前尘往事?” “……独孤羡!” 乔浅月略一沉吟,直言不讳。 盛枭:“!!!” 他那不讨喜的外孙? 这丫头竟然要抹去他的前尘往事? 她到底要干什么? 难不成…… “他如今已经是突破边缘极限的修为,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如此造诣,他的神魂之强大,甚至堪比澹台明德和我,你确定你要抹去他的前尘往事?你确定你能做到?” 深吸一口气,盛枭一脸惊疑不定的道,“月丫头,世上能做成此事的人不多,即便是为师修为尚在鼎盛之时,都未必能帮的了你……” 月丫头为什么要抹去独孤羡的前尘往事? 其实盛枭心底隐隐已经有了猜测,正因为有了猜测,所以盛枭才会如此慌乱,慌乱之余,甚至还有一丝庆幸…… 他养大的孩子此时…… 想必已经做好了为苍生大义,牺牲自己的准备了? 所以她才要抹去独孤羡的过去,让他那不讨喜的外孙,能够在失去她之后,还能好好活着! “不多,就是还有!” 乔浅月闻言,当即道,“我知道独孤羡的强大,更知道那人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巫,我来见师傅,就是想问师傅一句,如果我能说动他出手,是不是就能抹去独孤羡的过往,将他送回下界?” “!!!” 盛枭闻言,老脸顿时一变。 果然! 他和盛枭想的,是把乔浅月和独孤羡他们都支走,将他们都送去下界,而乔浅月想的…… 却是抹去独孤羡的记忆,将他送回下界! 至于她自己…… 则留在苍山圣境,承受本不该属于她的重担! “师傅,他能做到对不对?” 乔浅月见自家老头子沉默不语,沉声追问道,“独孤羡的修为是强大,神魂更是强大,可是他也很厉害,他一定能帮我达成所愿,能帮我护住独孤羡的,对不对?” 盛枭闻言:“……” 垂眸,沉默。 他知道,澹台明德能做到,可是…… 他却不想澹台明德那么做! “师傅,独孤羡是你的亲外孙,我们还有一双孩儿在下界,等待着我们的归去,既然归去的人注定不能两全,那该是弟子承担的事情,弟子愿意承担起来!” 乔浅月见此,沉声道,“我一向不经苍天不信鬼神,不屈命运不折腰,可是这次,我认输!我像命运低头,只求我的的亲人,我在意的人,能够好好活下去!” “在没有我的世界,好好活下去!” “……” 乔浅月的声音,落入盛枭的耳中,振聋发聩,看着眼前神情恬淡的仿佛已然人命的小弟子,盛枭的眼底满是心疼,“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你该抹掉过去的,就不只是独孤羡那小子,而是我们所有人!” “所有认识你的,和你有关的,在意你的爱你的……所有人关于你的前尘过往,你都要抹去才行!” “独独抹去一个独孤羡的,怎么够?难道我们救不会痛苦?我们就能在没有你的世界,好好活下去?” “丫头,你还是太天真了!发自心底在意你的,从来都不止他一人!” 不够的! 若是他这小弟子,真的承受了这一切,那他们这所有人…… 也会痛不欲生! “师傅……” 乔浅月闻言,脸上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弟子知道,你们都很疼爱弟子,可是这份疼爱和爱还是不一样的,婆母为了公爹,即便是恢复如初也会生不如死,独孤羡为了我,亦如此!” “我不想让他那样,弟子的心很小,盛不下那许多人,弟子的眼也很小,只装得下他和一双孩儿!” “我能抹去孩子心中的我,却没那个能力抹去独孤羡心中的我,我可以为了与生俱来的使命,为了苍生和大义认命赴死,因为唯有那样,我才能真正的护住他们……” “他们,才是我愿意这么做的最根本原因!如若不然的话……” “这天下与我何干?苍生与我何干?大义与我何干?我只是一个自私的女人,我所求不多,唯有爱人和孩子!” “……” 不要和她谈什么苍生大义! 那个概念太笼统了! 她只知道,她梦境中所见的是毁天灭地的灾难,是席卷诸界的兽潮…… 她只知道,如果她不去平息那场灾难,她的爱人和孩子也无法继续生活在这个世上! 她可以不顾苍生舍弃大义,却唯独不能舍弃他们…… “你……” 盛枭闻言,心下悲恸的同时,看向乔浅月的目光,更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丫头,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为师可以告诉你,蛮荒之地封印后的兽潮,为师和你父亲并非无法阻拦,可是你这份决绝……又是从何而来?” 他虽然能够感悟些许天道,窥得些许天机,可到底不是被上天选中的那人,能够窥视到的事情有限! 而他这小弟子却不同! 她是天命之女! 若非他和澹台明德姜素联手,若非姜素献祭生命设下封印,她和蛮荒之地的封印,本就休戚相关! 她能预见他们看不到的! 更能预见最后的结局…… “我……” 乔浅月闻言,垂眸,深呼吸,“我只能说,不只是兽潮,能够毁灭这个世界的灾难,太多了!” 梦境中的画面,再次席卷脑海! 让乔浅月每每回想,都忍不住的神魂剧颤! 她不想说,更不想老头子跟着她陷入无边的恐惧之中! “多?难道还有其他……” 盛枭闻言,神色骤变之下,掩在衣袖下的老手当即忍不住的握紧。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和澹台明德的计划,或许就需要更加精心的设计一下了,支开月丫头他们不难,将灾难困与苍山圣境一隅也不难,可是…… 若是灾难并不仅限于兽潮呢? 他们要做的,更多了! 澹台明德走的太着急了,没能听到月丫头这话,要不然的话,他们还能商量商量,现在…… 他只能看着眼前的丫头,希望她能说出些她预见的更详细信息…… “师傅,这些事情你都不用操心,有我!” 乔浅月看着自家老头子震惊的目光,安抚的开口道,“你只需告诉我,他……能不能帮我保下独孤羡?” “……能!” 眼瞧着自己套不出更多的有价值信息,盛枭当即将澹台明德给推了出去,“他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巫,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修为胜过独孤羡那小子的人,他能抹掉那小子关于你的前尘过往,也……” “只有他能!” 等下他就要和澹台明德通通气,让澹台明德注意从这丫头嘴里打探一下后续信息! 什么抹去独孤羡的记忆,这件事…… 即便是澹台明德能做到,他也不会做! 因为…… 他们适才还在商量着保全这丫头的办法,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她不必死,独孤羡那小子自然也不必遗失过往! “那就好!”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松了口气,明艳的小脸上也绽放出一抹笑意道,“那等我攻陷了司天阁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帮我完成此事!”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看着自家老头子道,“师傅,蛮荒之地的封印,应该能撑到半月之后我们去中心之城?” “……能!” 盛枭闻言,老脸一抽,“你未免太小瞧为师了!为师付诸一切险些死在蛮荒之地,若是争取到的时间只有这些许,那为师的命未免太不值钱了!” 他和澹台明德加起来争取到的时间,何止能撑到月丫头造反成功,甚至还能撑到他们支走这丫头…… 第965章 盛家热闹!这孽徒,该扔了 盛枭这话说的自信,可是乔浅月闻言,却是忍不住的冷笑一声,“呵呵!”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蛮荒之地的封印即便是加固了,能够撑的时间也有限! 看,不过是一句试探,老头子就说漏嘴了! “你笑什么?” 盛枭听到乔浅月的笑声,直觉的不妥。 “你说我笑什么?” 乔浅月闻言,挑眉。 四目相对的瞬间,盛枭的老脸当即漆黑一片,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更是忍不住的一紧! 完了! 着了道了! 不过…… “呼!你知道也没有什么,这世上本就没有完美无缺的封印,我虽然不能保证蛮荒之地的封印永绝后患,可是短时间内还是安全无虞的,起码……” 说到这里,盛枭看了一眼乔浅月的脸色,沉吟着道,“起码我有生之年,那封印肯定无恙!” 这话,他真的不算说谎! 只要他活着,蛮荒之地的封印肯定无恙! 等他死了的话…… 咳咳! 他肯定是死在蛮荒之地的祸乱爆发之时! 只是那时候,这丫头肯定已经被支走了! 乔浅月闻言:“……” 老头子这话说的微妙,可是她却不想再去刨根问底了,毕竟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承受那一切! 现在,她就肆意的享受余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告诉你一声,苍山圣境的那些个献祭阵法,我都要毁掉!” 耸了耸肩,乔浅月一脸淡定的道。 那些阵法,汲取下界灵力不说,还掠夺下界寿元,对于下界来说,真的很不公平,本就不该存在! “随你!” 盛枭对此,并不意外! 毕竟乔浅月连她爹的反都要造,毁了那些由他看守的阵法,再正常不过,好在蛮荒之地的封印,如今已经不需要靠着从下界汲取来的灵力来维系了! 当然……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只要他家这小弟子不揪着蛮荒之地的事儿不放就行,要不然…… 他真会蒙不住! “那我走了,您老好好休息!” 乔浅月挥了挥手,临走还不忘加了句,“估计您老也睡不着……” 盛枭闻言:“!!!” 这孽徒,不能要了! 乔浅月来这一趟,盛枭肯定是睡不着的,因为澹台明德也刚来过,盛枭倒也没有疯狂到让他再来一次,心绪起伏无法入眠之下,盛枭招来了暗卫,推着他朝着盛家后山而去…… 盛家后山。 夜色笼罩之下,盛枭坐在轮椅上,陪着那坐在枯树下的女子,一起看着断崖之下的云卷云舒…… 其实,夜色晦暗之下,根本也看不清什么,可是…… 意境有了! “阿莱,其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你……” 不管女儿是不是还有自己的意识,女儿好歹都还在,他和澹台明德算计着支开乔浅月和独孤羡之时,从来就没有将他的女儿隔绝在外过! 他也有他想守护的人! 他的女儿,他的弟子…… 至于他的族人…… “阿莱,我终将成为盛家的罪人,带领盛家走向末路……” 想到这里,盛枭苦笑一声,垂眸眼下眸底的悲戚道,“这怕是连你祖父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曾几何时,他也是盛家的天骄,让盛家所有人都引以为傲! 可是现在…… 他的决定,总将葬送这一切! 他和澹台明德可以支走乔浅月和独孤羡,可是让他们顺带的带走阿莱,可是盛家的族人呢?苍山圣境的百姓呢? 阿莱是独孤羡的母亲,他带走他的母亲这事儿很容易促成,可是若是再加上别人…… 他家那孽徒何等聪慧,怎么可能不察觉其中有异? 有些人,能保的下,可是有些人…… 他终究是…… 无法去保…… 这…… 就是人性的自私,他盛枭不管曾经如何惊才绝艳,到了生死攸关之时,也只是一个凡人罢了,总要舍弃一些,才能保住一些…… 夜色之下,坐在枯树下的纤细身影依旧。 盛莱像是没有听到盛枭的话一般,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 神魂不复周全,她现在所能记得的唯一事情,就是她是盛家人,要守护盛家,就连这,还是盛枭动了些手段,铭刻在盛莱身体里的,除此之外……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这世界,仿佛与她无关一般,除却事关盛家之事,她根本无法去感知,更无法去回应! 盛枭像是习惯了盛莱的沉默一般,继续在她身边絮絮叨叨…… 时间,就这样在夜色下缓缓流逝…… 盛京城,因为纳兰家的灭门,城池大比直接取消,盛家直接晋级中心之城的最终大比,盛家在经历过乔浅月带来的造反风波之后,突然就变得沉寂了起来,只有盛家本身,热闹非凡,明堂公子等人的婚事非同小可…… 时间紧,任务重! 盛家自然是要紧锣密鼓的筹备的! 就在盛家筹备着师兄弟六人的婚事的时候,澹台明德终是在娶妻流程进行到请期之时,将纳兰姐妹送到了盛家,与此同时送来的,还有纳兰蒹葭和纳兰芳菲的兄长,司天阁弟子纳兰铭。 纳兰铭长相并非绝佳,可是却有一身书卷气质在,回了盛京城先跟着妹妹们去母亲的坟上祭拜过,然后就开始筹备起两姐妹嫁人的事情…… 纳兰家虽然被灭了,可是自幼经历世家教导的兄妹三人,在规矩和礼仪上都丝毫不差,尤其是在嫁娶之事上,纳兰铭这个做兄长的更是办理的井井有条,既无落魄门第攀上盛家高枝的欣喜,也没有卑躬屈膝的谄媚…… 乔浅月对此…… “师兄,你们当时到底是慢了一步,若是可以,你们真的应该救下赵揽华!” 乔浅月看着自家五师兄和六师兄,忍不住的道,“她真的是个人才啊!取舍之道,教育子女之法,都无可挑剔,更是有心机,有手段……” 纳兰家那样的门庭,竟然能教出纳兰铭这三兄妹,只能说…… 歹竹出好笋了! “小师妹以为我们不想吗?那是蒹葭她们的亲娘,是我们未来的丈母娘,当时但凡是有一丝救下她的可能,我们都不会放弃的,可是……” 牧龙闻言,当即叹息了一声,道,“是她自己不想活的,我们当时要带走她,她都不愿意……” 其实当时赵揽华已经重伤在身,就算是吃下了保命的药,也未必能有救回来的可能,更别说…… 纳兰家那一众夺舍者还杀过来了! 赵揽华说得对,带着她,可能就连他们和纳兰蒹葭姐妹都会落入纳兰家那群夺舍者手里! 时也命也,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半点不由人! 牧龙牧虎两兄弟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乔浅月闻言,也是不胜唏嘘。 她其实就是感叹一下,毕竟那赵揽华…… 着实不算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只不过看到她将三个子女教养的如此出色,乔浅月也是真的佩服她! 佩服她的心机和手段,更佩服她是一个好母亲! 三人这厢正说话间,那厢赛金蝉一路追着千秋大吼大叫着跑过…… “千秋你给我站住,你说你对我兄长做了什么?你打断了他的腿!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我说了我是在帮他治病!” “你帮他治病,你打断他的腿啊?他本来就瘫痪在床,你竟然还雪上加霜,我看你不是想娶我,你是想和我势不两立!” “怎么可能?师傅说了,不破不立,大舅哥那腿,只能打断了再接上……” “那你打的时候就不能提前说声?我大哥现在嚷着让我给他报仇,我要杀了你!” “啊!不至于!真的不至于!我只是少说了两句话,忘了解释……” “那你长嘴干什么?” “……” “……” 赛家沦落到卖豆腐为生,一家人的状况是真的惨,这其中还有纳兰家的功劳,如今乔浅月四师兄千秋和赛金蝉的婚事提上日程,纳兰家灭门,赛家却一跃成了盛家的姻亲,恢复昔日荣光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 赛金蝉和千秋的相处模式,还真是…… 一个天生神力,一个修为高深却阴郁寡言,这俩的搭配,那就是…… 纯纯的电石光火! 天天兵荒马乱! 而乔浅月等人对此,也早已习以为常! “啧啧!这热闹……师傅呢?师傅那么爱看热闹的人,怎么没跑出来看热闹?” 待得两人从不远处杀过,乔浅月这才忍不住的啧啧称奇道。 不破不立?打断腿? 这事儿,绝逼有她家老头子的功劳! 就凭他老人家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性子,坑四师兄什么的,简直没商量! 而四师兄,偏偏还就躲不过去! 真心让人……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师傅现在只怕是没时间来看热闹了!” 牧龙闻言耸肩,道,“他是搭好了戏台子,打算好好的看四师兄的热闹的,可惜啊……沈家老太爷杀上门来了,他现在正被人堵在房间里不敢出来呢!” 慕容娩率领大军杀上门,不是真的杀,可是沈家老太爷…… 想到沈家和自家老头子的那些个恩怨情仇,乔浅月啧啧了两声,当即转身要去自家老头子的院子里看热闹去! 而师兄盛苍,凭借着一整个私库的金银财宝,成功的坑蒙拐骗了沈家小表妹沈嫱,曾外祖作为老头子的岳丈,已经在盛家折损了一个闺女,又怎会愿意沈家女再嫁入盛家? 这热闹,肯定不小,有看头! 牧龙牧虎眼瞧着自家小师妹跑去看热闹了,自认为自己也不能缺席,拖上了自家正在一旁摘花的未婚妻,巴巴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还未靠近盛枭的院落,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中气十足的怒吼声…… “姓盛的小子,你给老子出来!” “你坑了老子的闺女不算,还让你的弟子,又来坑我沈家的姑娘?怎么,你是觉得我沈家好欺负,逮着我们沈家使劲祸祸呢?” “……” “岳父大人息怒,我真没有那个意思,都是小辈们自己看对眼了!” “什么看对眼?还不是你们盛家人诡计多端,用金银那些阿堵物坑我沈家姑娘!” “岳父大人此言差矣,金银怎么就是阿堵物了?” “你还敢顶嘴?” “女婿不敢!” “你的弟子那么多,若是换成别人倒还罢了,偏偏就是老二!偏偏就是他这个姓盛的,你是不知道老子和你们姓盛的有仇,还是不知道老子看你们盛家人不顺眼?” “岳父大人……” “你闭嘴,老子不是你岳父!” “您不是我岳父,我也不能任由你这么骂不是?” “怎么滴?你都废了,坐轮椅了,我还骂不得你了?你敢出来,你信不信我揍你?” “又不是没揍过……” “你说什么?” “女婿什么都没说!” “……” “……” 前世今生两辈子,乔浅月就从没看过自家师傅如此憋屈的模样,真心是大开眼界,直接跌掉了眼珠子! “……爽!” 好不容易扶好了自己快惊掉的下巴,乔浅月忍不住的总结了一个字! 这感觉,真心相当酸爽! 这世上,能掐她师傅掐的牢牢的人,也就只有曾外祖了! “啧啧!小师妹说的没错,这大戏看的真心过瘾!” 牧虎闻言,忍不住的在一旁道。 太过瘾了! 作为弟子,他们从来都不只有被师傅欺负的份儿,想看一次师傅被欺负,不容易啊! 当然,自家小师妹除外! 好像师傅从没在小师妹这里占到过什么便宜…… 主要是有宠在身! 师傅是真的宠小师妹! “你也觉得过瘾对不对?要不怎么说跟着我有热闹看呢!” 乔浅月闻言,笑的鸡贼。 “你们再敢躲在外面幸灾乐祸,信不信为师这就出去收拾你们?” 房间内的盛枭,听到了自家弟子们毫不掩饰的笑声,实在是忍无可忍。 因为妻子之死,盛枭在岳父面前是真的理亏,抬不起头说不起话,可是,自家弟子这么看热闹,就让他有些没脸了! “不信!” 乔浅月闻言,当即扬声冲着紧闭的房门道,“曾外祖在师傅你门外骂的都口渴了,我也没见你出来,师傅你要是敢出来,早就出来了,怎么可能等到我们来笑话你?哈哈……” 说到最后,乔浅月忍不住的再次笑出声。 盛枭闻言:“!!!” 孽徒! 这孽徒,该扔了! 第966章 大婚之礼!父女,她所求! 盛枭的痛苦无人知晓,毕竟在世人的眼中,他的六个弟子都要一起娶妻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儿,当然,如果他没有一个糟心的想要造反的小弟子,就更好了! 乔浅月和牧龙牧虎兄弟等人一场大戏接着一场大戏看的兴尽而归,盛家因为即将到来的婚事,忙碌的不得了,不过乔浅月和独孤羡倒是清闲的很…… 反正两人又不和六个师兄凑一起大婚,所以…… 局外人,很闲! 没事儿就凑在一起看看大戏,亦或者是去后山陪着盛莱…… 及至…… 锣鼓喧嚣,喜乐震天的那日到来,整个盛家终是迎来了一场盛大的集体婚礼! 盛家的一众天骄弟子大婚,各大城池但凡是数得着名号的世家齐聚一堂,这其中还包括司天阁的掌祭司大人,澹台明德! 没错! 在乔浅月当众扬言要造反之后,澹台明德再次出现在世人的眼中,就是为了参加盛家一众子弟的婚礼! 婚礼进行的如火如荼,可是六对新人都没有澹台明德出现带来的震撼,更加吸引人! 掌祭司来了,这说明什么? 盛家举行接风宴时发生的风波,绝非儿戏,肯定是真的! 乔浅月是掌祭司大人的女儿,她扬言要造反也是货真价实的,可即便是如此…… 掌祭司大人还是来了! 这就说明了司天阁的态度! 难道…… 掌祭司大人要跟着她女儿一起造自己的反,真的不是儿戏? 想到这里,众人的目光忍不住的转向站在六对新人中的某位身材娇小的新娘…… 这新娘虽然长得眉清目秀身材娇小,可是各大世家的家主绝对不会眼拙的认不出她是谁! 慕容家的家主,慕容娩! 执掌苍山圣境兵马的人! 慕容娩嫁给了盛家老家主的三弟子,乔浅月的三师兄,这…… 这又说明什么? 一个接着一个的颠覆性消息传来,让前来参加婚礼的人,顿时就开始惶惶不安了! 这婚礼,那六对新人能够欢欢喜喜的拜堂成亲,他们是真的没法做到心平气和的观看啊! 包含的信息太多了! 太吓人了! 而与此同时,端坐在上首的盛枭也注意到了宾客们的神情,忍不住的转头往坐在他不远处的澹台明德看了一眼…… 大婚的是他盛枭的弟子,澹台明德就算是身份再贵重,也没有资格坐在主位上接受新人的拜礼,可是…… 即便是没有主位可以坐,澹台明德的位置还是很靠前的,虽然避开了正中间,可是却和盛枭的位置近的很! “我就说,你不该来!你看看你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还有人能专心的观礼吗?” 瞪了好整以暇的澹台明德一眼,盛枭的脸色黑沉一片。 他弟子大婚,何等大事儿? 既然宴请了宾客,自然是想获得宾客的祝福,现在倒好,全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给毁了! 盛枭想说,他对澹台明德这厮的到来,是真的不欢迎! 很不欢迎的! “他们怎么想,和本尊有什么关系?” 澹台明德闻言,斜睨了盛枭一眼,掩在黑袍之下的神情,一如往常,“本尊女儿的师兄们大婚,本尊爱屋及乌之下,自然是要前来观礼的!” 别人怎么想不重要,姓盛的这老匹夫怎么想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错过能够往女儿面前凑的机会的! “你还有没有点儿自觉?” 盛枭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这可是我弟子们的终身大事,全被你毁了!” “呵呵!” 澹台明德闻言冷笑一声,“说的好像本尊害的他们娶不到媳妇儿一般,他们的婚礼不是还在继续,不是并未有人阻拦吗?” 盛枭一噎。 澹台明德复又旁若无人的缓缓道,“再说了,这种时候,又有几个人是真心实意前来观礼,前来为他们送上祝福的?他们想要看到的,无非就是本尊的态度,若是本尊不来,才是让他们失望而归!” 他的女儿当众说出了要造反的话,这是铁打的事实,如今更是早就传遍了整个苍山圣境! 又恰逢盛家举行如此盛大的婚礼,不管是受邀的世家大族,还是未曾收到请帖的世家大族也都主动的贴了上来…… 盛家在苍山圣境的地位固然非同一般,可是却也没有到让整个苍山圣境都为之疯狂的地步,可现在…… 整个苍山圣境的世家大族,可不都疯狂了吗? 能不疯狂吗? 他女儿要造反,这苍山圣境就快要生乱了! 在这种时候,最关键的就是他的态度了! 他出现在盛家,出现在这场婚礼之上,就是证明了他在女儿接风宴上说的话,证明他是真的支持女儿造反的,如若他不出现…… 呵呵! 这些人只怕是顾及着他,顾及着司天阁,连这场婚礼都未必敢参加完! 到时候…… 若是这些人半途离去,那才是彻底毁了这场婚礼! 盛枭闻言:“!!!” 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其实根本不用说全! 澹台明德的意思,他很明白! 如果澹台明德不出现在这里,就证明外面的传言或许是假的,证明澹台明德并非站在他家孽徒身后,那今日这场婚礼上的宾客…… 只怕是连参加完婚礼的勇气都没有,毕竟…… 盛家对外向来仁厚,即便是得罪了盛家,也不会引来灭族之祸,可是…… 司天阁却并非如此! 身为苍山圣境的执掌者,司天阁的行事作风一直是霸道且专横的,参加盛家的婚礼,站队盛家和司天阁为敌什么的,无疑是自寻死路,没有人也没有家族,有这样的勇气! “想明白了?想明白了你就该谢谢本尊!” 澹台明德看着盛枭变幻莫测的脸色,轻嗤一声,道,“快别耷拉着个脸了,知道的事你在和本尊置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你弟子们的婚礼有多大的成见呢!” “!!!” 盛枭闻言,看向澹台明德的目光顿时变得狰狞起来,可是,想到自己如今的修为全废,再看看澹台明德周身萦绕的黑色灵力,盛枭…… “你这样的人,偏生的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这简直是上苍最大的不公!” 深吸一口气,盛枭分外憋屈的道。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失去修为之后,盛枭真心是体会到了这辈子都未曾体会过的憋屈! 坐在观礼席上的乔浅月和独孤羡,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各怀心思一般,看着从他们面前走过的一对对新人,眼角眉梢满是笑意…… 乔浅月是真的再祝福自己的师兄们! 祝福他们,觅得佳缘,喜结良缘! 对于澹台明德的到来,乔浅月其实并没有什么想法,大家都是聪明人,她知道她这位亲生父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因为他的出现,这场婚礼好歹没有出什么乱子,盛家也没有因此丢了面子! 对此,乔浅月心中不无感怀! 尤其是看到厅堂之上站着的六位玉树临风的师兄,看到他们脸上发自内心的笑意时,乔浅月的嘴角也忍不住的微勾…… 要不怎么说她深得老头子的真传呢? 就连颜控都是一样的! 乔浅月一直怀疑,老头子收徒其实不看天赋,只看颜值,因为她的六个师兄虽然在性情上各有不同,可是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长得很好看! 是真的很好看! 看着就赏心悦目! 就连之前因为脸上丘壑密布的五师兄和六师兄,在乔浅月的医治下都露出了本来容颜,虽然身形依旧粗狂,可是那张脸无关粗狂深邃,是实打实的浓颜系帅哥! 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盛枭和澹台明德斗嘴输了之后,直接放弃了挣扎,转头就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中,开始打量起自己的弟子来…… 一个个身着大红的喜袍,看着就精神! 而且一个个脸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 盛枭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唏嘘…… 或许,他最初的决定就是错的! 不该耽误弟子到如今! 不过幸好,他最后的决定是对的,让他的弟子们了无遗憾…… “佳偶天成,良缘天赐,礼成……” 伴随着礼宾的唱礼声,六对新人被送入了洞房之中,一众宾客也入席开宴…… 乔浅月作为小师妹,肩负着照顾自己新鲜出炉的六个嫂嫂的职责,在六个师兄去宴席上敬酒的时候,给六个新嫂嫂送去了来自小师妹投喂的美食后,乔浅月这厢才得了空闲…… 她并不想去宴席上抛头露面! 该她占的风头,她早就在自己的接风宴上占完了,今天这场婚礼,即便是她不出现在宴席上,她也是这场宴席不可避免的焦点,如此…… 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以免喧宾夺主,让自家六个师兄失去了被灌醉好酒后乱那啥的机会…… 乔浅月是躲过去了,可是独孤羡却在乔浅月的授意下,被人拖到了宴席上代替她去照看宴席,以免出现什么纰漏和招待不周的地方…… 没办法,毕竟乔浅月如今还担着盛家新家主的名头,她想躲懒,独孤羡自然而然的就被推了出去…… 支走了独孤羡,乔浅月这才有时间单独去见某人…… 和乔浅月一样,澹台明德也并未出现在宴席之上,倒不是他想躲懒,他纯粹是性格使然,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再加上也不想抢了小辈们的风头,是以…… 父女两人,盛家前厅婚宴如火如荼举行之时,后院中父女两人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聚在了一起…… “月儿?”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儿,澹台明德忍不住的一愣,不过,想到盛枭透露给自己的消息,澹台明德的脸色又是一僵…… 女儿来找他了! 女儿果然来找他了! 盛枭那厮,果然没有骗他! 只是…… “老头子说,你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巫……” 乔浅月看着眼前笼罩在黑袍之下的黑影,嘴角微抿,“是真的吗?” 虽然已经见了这人不止一次,可是乔浅月还是很不习惯他这副形态! 想必今日在婚礼上见到他的人,和她也是一样的,毕竟…… 司天阁的掌祭司修为高深人人皆知,可是知道他是这般形态的人,却并不多,不过今日之后,他这副模样想必会传的世人皆知了…… “……嗯!” 怕什么来什么,澹台明德闻言掩在黑袍下的手忍不住的一紧,可还是不得不点头道。 果然,女儿张口就问他是不是最强的巫,她…… 是真的打算抹去独孤羡的记忆,然后承担起命运压在她身上的重担的! 不! 不可以! 他绝不会让女儿去承担那一切,更不会抹去独孤羡的记忆! 他的女儿,一定能好好的活着,然后和心爱的人幸福的在一起! “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乔浅月闻言,明艳不可方物的小脸当即一喜,满眼期待的道,“我想要抹去一个人的记忆,可是那个人很强,只有你能办到……” 澹台明德闻言:“……” 独孤羡很强吗? 听到女儿这么夸独孤羡,澹台明德心底多少有些吃味,可是想到女儿夸独孤羡的同时,未尝不是再夸他,澹台明德的心情多顿时就变得复杂起来…… 面对乔浅月满怀期待的目光,澹台明德到底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可是却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偏头看向一侧,缓缓道,“你说的是独孤羡吗?你想抹去他的记忆,然后呢?” “……” 乔浅月没想到澹台明德有此一问,闻言挑了挑眉,道,“你觉得呢?” 澹台明德一噎。 “你和我母亲,不惜一切的将我送走,是不想我承担那份重担,对吗?” 乔浅月见此,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可是如今,我又回来了,我的归来,原本就在你们的计划中,所以……我已经享受了你们为我偷来的二十年人生,那份重担再重,都是我不得不承受的了,不是吗?” 天命之女! 唯一能够消弭灭世之灾的人! 她的命运从她还在孕育时,就已经注定! 她之所以被送走,又之所以回来,只是因为这份重担,除了她无人能够承担的起而已! 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师傅…… 其实在送她走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如今…… 她也不想逃,不想避了! “月儿……”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忍不住的低唤了一声。 声音悲戚,复杂至极! “月儿,你要相信本尊,如果可以,我们都不希望……” 澹台明德上前一步,焦急的想要解释,可是…… “你也说了,只是如果可以,这世上,没有如果!” 乔浅月不等他说完,就径自打断道,“我不想听你们说什么苍生大义,我接受你们的安排,承担这样的命运,唯一所求,就是你能帮我抹去独孤羡的记忆,让他好好的……” 第967章 应她所求!洞房惊魂?! 如果可以,乔浅月也不想求到她这父亲面前来,可是…… 偏偏只有他有这个能耐! 澹台明德闻言,愧疚的垂眸沉默。 乔浅月也不急着催,父女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相对而立…… 时间,宛如静止。 及至…… “我和你母亲,也曾满怀期待你的降临,小心翼翼的为你编织过美好的人生,可是这一切,最后都化成了泡影……” 澹台明德低沉暗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缓缓传来,“你尚在你母亲腹中时,就被认定为天命之女,这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为此,我们曾反抗过……” “我们放弃了一切,带着你逃回了下界,可即便是下界,也难逃司天阁法眼,我们最后还是被抓了回来,可是,在我们被抓回来前夕,我们就已经安排好了后路……” “我们剥离了你的神魂,将你送往了下界,为此我们付出了你母亲性命的代价,为此我不得不永守这司天阁,等待你的归来,可是,让你回来,我们的本意却并非让你去承受这所谓苍生大义……” “为人父母者,心都很小,即便是我,也不例外!” “我想守护的,从来都只有我的爱人和孩子,盛枭之所以将你带回来,那是因为你留在下界的肉命定的陨落之时将至,你流落外界的神魂,根本不能坚持太久了!” “我们早就为你占卜过命格,知道你命定的劫数在何时,若是让你回来就是为了送死,你觉得我和你的母亲,当年又为什么那么做?我们那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保下你,若是最后的结果和我们想要的结果背道而驰,那我们又何必白忙一场?” “月儿,我们所有人的目的,都只是让你活下去而已,你又何必……” 非要和我们,对着干? 澹台明德很想问问自家闺女,到底在想什么! 死有那么好吗? 明明他们所做的一切安排,不过是让她好好活着,即便是她没有修炼出绝高的修为,能够帮他们加固蛮荒之地的封印,可是盛枭也已经代替她加固了封印,至于那封印能够撑到何时,其实…… 已经完全不是他女儿该承受的了! “我若不那么做,你们所有人,都将消失在那灭顶的灾祸之中,无人能够幸免!” 乔浅月闻言,沉吟了一下,沉声道,“包括我的孩子,我的爱人,我的亲人朋友,更……” 包括你! 乔浅月看着眼前笼罩在黑袍之下的身影,嘴角微抿,到底是没将最后这句话说全! “如果我们能设法保下他们呢?” 澹台明德闻言,当即道,“月儿,如果我们能够帮你保下你想保护的人,你是不是就不用那么执着?天命的重担,太重了,真的不该是你这样一个女子来承担的,即便你不是我的女儿,我也不会让你那么做,更何况……” 这是他的女儿啊! 他那么殷殷期盼,疼爱入骨的女儿! 他不舍得! 和乔浅月一样,澹台明德也没有将话说完,可是言下之意却分外明显,懂的人都懂! 乔浅月闻言:“……” 看着澹台明德笼罩在黑袍下的黑影,陷入了沉默。 他们能保下她在意的人? 那些人中,包不包括他们自己? 乔浅月不想问,因为答案太显而易见了,就在不久前,如果不是她这位父亲出手,她家老头子此时只怕是就已经去了,她再也见不到了…… 生死,其实是一件很草率的事情! 往往来的猝不及防! 这是一场豪赌,而豪赌的代价,她乔浅月付不起! “我的心意一定,希望你能帮我!” 沉默过后,乔浅月再抬头时,眼中一片坚定,“你们已经左右了我足够多的人生,最后这一个选择,就由我自己来做,我不想再做你们手中的提线木偶了……” 她的前世今生,被自己的亲人打着爱自己想要保护自己的名义,算计的淋漓尽致,不管他们如何解释,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这一次,乔浅月只想做自己! “月儿……” 澹台明德闻言,忍不住的往前迈了一步,可是对上乔浅月那双笃定的眸子,澹台明德眼底的挣扎终是变成了无奈,缓缓道,“好,我答应你!” 帮独孤羡抹去记忆吗? 如果这是她想要他做的,那他没有不做的理由! 只是…… 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他自己了! “多谢!”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乔浅月没有多留,道了谢后当即转身离去。 而就在乔浅月离开后不久,轮椅转动的声音传来,盛枭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澹台明德的房间之中。 “你怎么就答应她了?你明明知道你如果这么做了,那她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去死了!” 盛枭一脸怒气的看着澹台明德,目光扫过乔浅月离开的方向,当即变成了心疼,“你知道想要彻底消弭蛮荒之地的灾祸,就算是她也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你怎么舍得?你可是她的亲爹啊!” “本尊当然不舍得!” 澹台明德闻言回头,看着盛枭沉声道,“可是本尊若是不答应她,只怕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连提线木偶这样的词都说得出来,可见女儿是打定了主意了! 澹台明德觉得,他如果再不答应的话,那女儿就要开始跟他翻旧账了! 说实话…… 他跟女儿翻不起旧账! 在他眼中,怎么翻,都是他亏欠自家女儿的! “她不会善罢甘休又能如何?她对独孤羡那小子用情至深,只要有那小子在,就能牵制她,让她束手束脚,不敢做糊涂事,可你若是真的抹去了那小子的记忆,那她还有什么好牵挂的?” 盛枭闻言,当即气呼呼的道,“盛枭,你该不会是后悔了,改变主意了?司天阁的掌祭司当久了,你还真将自己当成拯救苍山圣境子民的神了?你可知道你若想保下苍山圣境,就要牺牲自己的女儿!你会害的姜素枉死的!” 人只有心中有牵挂,才会惜命! 盛枭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乔浅月变成一个无所顾忌不惜命的人! 不惜命的人,容易做出疯狂的事情! 他不希望乔浅月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情,因为她的疯狂,事关生死! “本尊从未后悔!” 澹台明德闻言,斜睨了盛枭一眼,道,“本尊说过,即便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陪葬,本尊也会保下她!” “她想要本尊抹去独孤羡的记忆,本尊就帮她抹去好了,正好借此机会,让她送独孤羡下界,然后……” “我们就有了支走她的理由!” 说到这里,澹台明德顿了顿,缓缓继续道,“这事儿,你提前跟独孤羡通个气儿,这场戏,还需要他的配合才行!” 盛枭闻言:“!!!” 还能这样? 好的! 或许真的能这样! “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这世上心思最为纯良之人,没想到,你竟然也能做出这样有心机的事儿!” 啧啧了一声,盛枭不无唏嘘的道。 “本尊再心思纯良,也分人!” 澹台明德对此,丝毫没有反应,“她是本尊的女儿,是本尊付出性命都要保全的人,为了她,本尊机关算尽又何妨?” 他已经失去了素素,不能再失去女儿! 这是他唯一的底线,没有人能够碰触! 就连天意都不行! “行!你很行!” 盛枭闻言,忍不住的点头,“你这主意可行,就这么办!”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接下来的事情实行的具体步骤,然后,澹台明德就离开了! 他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在盛枭弟子的婚礼上露个面,表明他的态度,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他自然没有了多留的必要! 是夜。 喧嚣喜庆了一日的盛家,再次恢复了平静。 乔浅月听着更漏的声音,嘴角微勾…… “独孤羡你说,慕容娩会和我三师兄同榻而眠吗?” 乔浅月身后,坐在茶台后斟茶的独孤羡闻言,忍不住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其他人倒还好说,洞房花烛,花好月圆,可是…… 蓝河和慕容娩并不是第一次洞房花烛了,两人之间又有过往的嫌隙,能不能真的冰释前嫌,还真说不准! 都是成年人了,他们意思一下闹了一下洞房后就各自回来了,还真不知道后面的发展…… “早知道就该多蹲会儿墙角,偷听一下的!”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道,“我真的很好奇,他们能不能重归旧好!” 大婚,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 两个人在一起能不能真的幸福,其实和这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毕竟这世上的怨偶,从来都不少,乔浅月并不希望自己的师兄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个! “依我看,慕容家主对三师兄并非全然无情,若非如此的话,她也不会前来找你讨要夫婿!” 独孤羡闻言,勾唇缓缓道,“如今她再次嫁给三师兄,求仁得仁,想来就算是心怀芥蒂,这芥蒂也终有化解的一日!” “嗯!” 乔浅月闻言点了点头,看着窗外的月色,缓缓道,“只是不知道那一日,我还有没有机会能看到……” 师傅虽然并未将话说详细,可是乔浅月何等聪明? 她自然知道,蛮荒之地的封印,只不过是在苦苦支撑而已,到底能支撑到何时,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改变不了结局! 而结局…… 就是蛮荒之地的封印撑不住的时候,就是她这个所谓的天命之女,应劫的时候! “浅月……” 独孤羡闻言,斟茶的手忍不住的一僵,“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论何时! 不论何地! 不论生死!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都会和她在一起! “……” 乔浅月闻言,站在窗边的身影一僵,可还是神情如常的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我们约定好了不是吗?生死不离,永不相弃……” 情人之间的承诺,总是很美! 她和独孤羡之间,亦如此! 他们之间的承诺,乔浅月一直记得,可是…… 她好像注定,要背弃诺言了! “嗯!” 独孤羡闻言点头,然后放下茶盏径自起身道,“你不是想看三师兄和慕容家主有没有和好?我带你一起去看!” 他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 毕竟早就决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纠结的必要! 而且,这种大喜的日子,实在是不易提及那个悲伤的话题! 人生得意须尽欢么,独孤羡转移话题转移的分外自然! “真的?” 乔浅月闻言,脸上顺势一喜,当即道,“那我们走!” “好!” “……” 两人这厢商商量量就往蓝河的院子走去。 乔浅月的六个师兄,除却盛苍当过盛家的家主,虽然如今卸任了,可是依旧住在盛家家主的院子中,未曾来得及搬出来,其余师兄的院子,则都是挨着的…… 三师兄蓝河的院子和四师兄千秋的院子比邻,乔浅月和独孤羡的目标明确,就是本着蓝河的院子去的,可是,意外却还是在他们尚未抵达蓝河的院子时,发生了…… “大夫!快去叫大夫!” 一声焦急的叫嚷声,从乔浅月四师兄的院子中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慌乱的脚步声…… 乔浅月闻言:“??!” 忍不住虎躯一震,惊魂过后,当即忍不住的和独孤羡对视了一眼。 这声音…… 她熟啊! 可不就是她新鲜出炉的四嫂,赛金蝉的声音? 可是,这种时候,叫大夫? 发生了什么? 乔浅月想着,就往自家四师兄的院门走去,紧闭的院门适时的打开,乔浅月就看到自家四师兄的贴身侍从匆匆跑出来的身影…… “小姐?您怎么来了?” 那侍从一打开门就看到乔浅月,也是一愣。 “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听到叫大夫的声音?谁受伤了?” 乔浅月也不和他客套,一边和独孤羡相携进入院子,一边焦急的问道。 她就是大夫啊! 现在她就在这里,还叫什么大夫? “是四公子受伤了!” 侍从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一边应着一边领着人就往里走,声音急切又带着一些不自然的道,“那什么,就是洞房花烛夜,四夫人没能控制住力道,牵动了四公子的旧伤……” 侍从嘴里的四公子,自然就是乔浅月的四师兄蓝河,至于四夫人…… 就是她的新四嫂无疑了! 乔浅月闻言:“!!!” 独孤羡闻言:“!!!” 四嫂什么都好,性格好人长得也好,唯一不好的就是…… 她天生神力,而且有时候,这力道控制的不很好! 眼下…… 第968章 洞房风波,几人欢喜几人愁 赛金蝉这曾让乔浅月眼红的天生神力,可不就在洞房花烛夜酿出了祸事? 乔浅月和独孤羡跟着侍从赶到洞房之中时,守在千秋身侧的赛金蝉当即红着眼看了过来,“小师妹你快来看看,千秋的肋骨……我刚刚好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嘤嘤嘤……” 说到最后,赛金蝉直接低声哭了起来。 洞房花烛夜,压断了夫君的肋骨,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亘古未有了! 赛金蝉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羞愧自责更难堪…… “你别担心,我皮糙肉厚,没事儿的……” 躺在喜床上的千秋见此,当即挣扎着要起身。 “你快别动了!” 乔浅月见此,忍不住的上前摁住了他,“你之前在蛮荒之地就伤到了肩甲,如今又伤到了肋骨……还是好生的躺着比较好!” 身为医者,乔浅月慧眼如炬,看四师兄的动作就知道他的肋骨确实伤到了! 想到这里,乔浅月也忍不住的为自家四师兄挽尊! 这…… 都是什么狗屎命啊? 蛮荒之地一战,她的师兄们有断了腿的,有胸口开了天窗的,唯独四师兄因为修为高深,状况没有那么惨,只是伤到了一侧肩胛骨,另一侧甚至还能扛着其余师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现在好了…… 全补上了! 乔浅月的手在自家四师兄的胸口略一摸索,就知道自家师兄的肋骨,确实断了! 而且,断的还不止一根! 是两根! 一侧一根,总之…… 断的很对称! 这…… 就有点儿悲催了! 乔浅月抬头看了一眼抹泪的赛金蝉,迟疑了一下,终是道,“那什么,四嫂,这洞房花烛夜,四师兄怕是心有余力不足了,我现在得帮他正骨,然后给他上药……” 她想说自家师兄这样子,若是放在现代,那是必须要打钉子的! 可是好在这时代的人,都是有修为在身的,尤其是她,虽然修为废的七七八八,可是一身本事还在,可即便是如此,她四师兄这情况也不容乐观,肋骨断了就是断了,想要断骨重续,肯定需要用些手段…… 反正,这洞房花烛夜是废了! “这种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洞房?小师妹你尽管帮他医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直接说……” 赛金蝉闻言,当即哭着道。 乔浅月闻言:“……” 看了自家新鲜出炉的四嫂一眼,到底是没说出她能帮到的最好的忙,就是站在一边看着,千万别动手了! 动不起啊! 她家四嫂这天生神力,动辄就要人命啊! 真不知道她以前卖豆腐的时候,是怎么切豆腐的? 就她这力道,一个控制不住,不得把豆腐摊都切个稀碎? 好在乔浅月的心态还是很能稳住的,纵然心下唏嘘不已,也并没有表现出来! 是以…… 千秋的院落中,一时间气氛变得和洞房花烛夜迥异,侍从进进出出,又是去拿乔浅月的药箱,又是去药房拿药,忙的不亦乐乎…… 而另一侧,和千秋的院落相邻的蓝河的院落。 千秋的院子中人来人往,这动静自然也惊动了蓝河院中正洞房花烛的两位不算很“新”的新人,不过…… “你四师弟的院中,好像有动静?我好像听到了四弟妹的惊呼声,你要不要去看看?” 慕容娩虽然对蓝河依旧心有芥蒂,可是说出的话却并未生分,就连对千秋等人的称呼,也是按照蓝河这边来的。 可是,蓝河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用管他们,四弟妹天赋神力,想必是捅出来篓子了,而且我听到了小师妹的声音,小师妹医术超绝,既然她去了,想来问题不大!” 洞房花烛夜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 正是他修复和爱妻关系的好时候,这种时候,别说只是老三那里出了点儿状况,就算是天上下刀子,蓝河都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寝殿的! “呵呵!既然这样,那你就去耳房休息!” 慕容娩闻言,当即轻笑一声,指了指地上的被子道,“铺盖都给你准备好了!”仟仟尛哾 “这……” 蓝河闻言,瞪着那被子,恨不得瞪出来个窟窿,心底暗暗将准备这幅铺盖的自家侍从给问候了个遍,对上自家爱妻时,神情又变得分外讨好,“阿娩你看,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让我睡耳房,只怕是不好?” “不让你睡耳房,难不成让我睡耳房?” “那肯定不行!” 蓝河虎躯一震,当即道,“我只是想说,我们第一次大婚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步骤啊!我都是和你在一起……” “我们第一次大婚的时候,也没有你一众师兄弟杀上门,更没有我父亲身死都无女婿发丧的事情发生!” 慕容娩闻言,当即道。 蓝河闻言:“!!!” 要命! 这茬是过不去了! “媳妇儿,各退一步?我睡脚塌?” “呵呵!耽搁我放鞋子和起夜了!” “那……我打地铺!” 蓝河闻言将心一横,直接道,“反正我是不会离开这房间的,媳妇儿你就死了这条心!” 洞房花烛夜不在洞房中,传出去明日他得让师兄弟们笑掉大牙! 蓝河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宁愿打地铺! 说做就干,蓝河直接将被子往地上一铺,人也躺了上去! 他就不信他媳妇儿能这么绝情,还能将他从地上拎起来扔出去不成? 你还别说,慕容娩就是准备这么干的! 慕容娩一看蓝河在地上躺了下去,从喜床上起身就往他走来…… 以她的修为,别说扔出去一个蓝河了,就算是再来俩,也只是动动手的事儿,一点儿都不难的…… “媳妇儿你可别乱来啊!” 蓝河看着靠近自己的媳妇儿,当即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直接卖惨道,“前不久蛮荒之地一战,我可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浑身是伤修为受损,要不是小师妹恰好赶去,你现在就守寡了!” “你可不能动我!万一动出事儿来,那可就大条了!你听到隔壁的动静了么?肯定是四弟妹动了四师兄……” 慕容娩闻言:“……” 已经伸出的手,默默的收了回来。 居高临下的盯着蓝河看了好一会儿,到底是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她可以不原谅蓝河,可是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蓝河出事儿! 守寡什么的,那就意味着他们慕容家的血脉断绝! 她…… 已经是慕容家嫡系的唯一后人了,若是她和蓝河没有后人,那慕容家到她这一代,也就绝了后了! 而且…… 从始至终,慕容娩都没有想过换男人,若非如此的话,她也不会在听说盛家要为蓝河等人相看女子时,就迫不及待的赶过来…… 孽缘! 她和蓝河,就是妥妥的孽缘! 既然认定了这缘分,那不管是不是孽缘,都要继续走下去,守寡什么的是万万不行的,只等她调、教好了她这混不吝的相公,再好好过日子了! “哼!” 冷哼了一声,慕容娩也不理赖在地上了蓝河了,扭头就躺回了床上。 隔壁院落的嘈杂声传来,两人无眠,可是,却都没有去看的意思…… 倒不是不关心,而是…… 不能去看! 洞房花烛夜又不是他们自己的,盛家这一票男丁同时洞房花烛夜,一个房中出现了问题,其他人过去不是探望,是…… 看笑话! 慕容娩和蓝河都没有去看千秋笑话的意思,想着不管隔壁发生了什么,明日他们肯定能知道消息的! 抱着这想法的,不知这两口子! 千秋院中的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尤其是赛金蝉最初嗷嚎的那两嗓子,想要躲过盛家一众天骄之子的耳朵,着实有点儿困难,更别说他们所娶的妻子,一个个也不是泛泛之辈了…… 明堂公子的房中。 梳洗完毕,正耳鬓厮磨的两人听到动静,动作都忍不住的一顿…… “好像是四弟妹房中的动静?” 萧莺儿耳朵动了动,看着眼前如玉一般温润的男子,试探性的开口。 “嗯!” 明堂公子闻言点头,“不过和我们没关系,我们这时候若是赶过去,他们指不定如何恼羞成怒呢,还是各安其事比较好……” 说着,明堂公子手上的动作再次继续! 所谓的各安其事,到底是什么事儿,懂得人都懂! 萧莺儿的俏脸通红一片,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感受到身边男子的动作,话又止在了嘴边…… 说什么呢? 洞房花烛夜,这种微妙的时候,着实不是体现兄友弟恭的时候! 她相公其实说的没错,还不如各安其事…… 和明堂公子房中的情形类似,盛苍的家主院虽然隔的远,奈何盛苍是师兄弟几个中唯一没有在蛮荒之地受伤的,修为维持在巅峰之时,这耳朵自然聪慧,想不听到那厢千秋房中传来的动静都难,只是…… 听到声音之时,他和他拐来的小娇妻倒是没有进行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而是面前摆放着一堆金光璀璨的珠宝…… 一个在送,一个在数! “什么动静?豆腐西施炸锅了?” 盛苍听到动静假装听不到,可是数珠宝数的正欢的沈嫱却没办法假装听不到,手中拿着新收到的珠宝,歪着小脑袋沉吟道。 “没什么,四弟妹就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性子,不关我们的事儿!” 第969章 各安其事!兵发中心之城前 盛苍见此,赶忙将面前的珠宝再次往前推了推,道,“你继续看我送你的这些珠宝你可喜欢?” “……喜欢!” 沈嫱闻言,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 珠宝什么的,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当了家才知道当家难,她小小年纪就在沈家当家理事,最知道手中有钱心不慌的道理了,而她这相公…… 嗯? 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 这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既然喜欢,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盛苍闻言,脸上一喜,当即得寸进尺道。 “什么动作?” 沈嫱一脸懵懂的问。 “就……洞房花烛夜?” “你是嫌红烛太亮眼了吗?我帮你吹了!” 盛苍闻言:“!!!” 他真没这意思! 而且,洞房花烛夜的红烛是能吹的吗? 那是必须点燃彻夜的! 可惜,他这小娇妻明显不懂的样子…… 无奈之下,盛苍只能再次从床底下拖出个小箱子,将小箱子中的珠宝摆在了床上…… “你过来看看,我压箱底的宝贝……” 盛苍冲着沈嫱勾手指,沈嫱…… 沈嫱一见珠宝两眼就冒光,哪里用得着盛苍召唤?巴巴的就自己跑了过去,伸手想要去拿…… “一件珠宝,换你身上一件东西!” “……好!” 沈嫱沉吟了一下,应了盛苍所求。 然后…… 盛苍就发现,女人身上的东西,是真多啊! 发簪步摇,耳环项链…… 一堆! 盛苍看着摆满床的小东西,深呼吸,最后…… 又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小箱子! 他就不信了! 他家小娇妻身上还能取之不尽怎么滴? 幸好他家底丰厚! 是师兄弟几个中,最丰厚的,要不然…… 今个儿这洞房花烛夜,还真难办! 相比起面前几个颇有几分艰辛在其中的房间,牧龙牧虎两兄弟的洞房花烛夜就相当和谐了! 他们一方是娶了自己想娶之人! 一方是嫁给了自己想嫁之人! 可以说是相当和谐了! 千秋房中的动静传来之时,兄弟俩在各自房中也听到了动静,不过…… 正在和谐气氛下做着不和谐之事的两兄弟并了两人的媳妇儿,都选择了充耳不闻! 不能听到! 听到他们赶不过去! 他们这衣衫不整的,出去不是去看人笑话,是被人看笑话,还是老实的猫在自己的房中,做该做的事情比较好…… 翌日。 盛枭顶着黑眼圈,出现在盛家大厅之中,接受新人的敬茶,不过…… 六对新人,只来了五对! 千秋和赛金蝉两人,直接缺席了! 盛枭心如明镜,直接让乔浅月将给赛金蝉准备的见面礼捎带了过去,然后在全了所有礼数后,盛枭就再次转动着轮椅,往后山而去…… 他的弟子,都成家立业了! 他现在最牵挂的,就只剩下他的女儿了! 他那苦命的女儿啊…… 也不知道还能再见几面,终归多见见,多守着点儿,总是好的! 对此,乔浅月和独孤羡假装看不见! 一时间,盛家的气氛,分外的融洽,仿佛苍山圣境表面平静下的波涛汹涌,和他们全然无关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半月之期越发的靠近。 中心之城的城池大比,召开之日在即。 乔浅月想要发动兵变,让苍山圣境一朝改天换日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这日,乔浅月和独孤羡出发前往中心之城的前夕。 “船只已经准备妥当,小师妹乘坐的是盛家的主船,至于其他人马……” 盛苍看着大厅中的众人,缓缓开口道,“慕容家的兵马自有慕容家的战舰,而我们盛家暗中也建造了不少战舰,能够带人横穿中心之城外的海域,小师妹全然不用担心带兵入中心之城的事情!” “嗯!” 乔浅月闻言,点头,“多谢二师兄!” “不必言谢!” 盛苍摆手,“小师妹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只是明日之事非同小可,小师妹想要和独孤羡孤身前往中心之城是万万使不得的,其余八大世家也都是硬茬子,就算是有掌祭司大人在,也未必能护小师妹周全,我们师兄弟的意思是,我们总归是要跟着你一起去的!” “师兄?” 乔浅月闻言,忍不住的皱眉,“你们若是动了,盛家就无法再置身事外!” 她还是原本的意思,并不想让盛家牵扯进此事太深,毕竟…… 虽然她有成算,可是此事事关苍山圣境的大局进展,但凡是牵扯进去的人和家族,都会被铭刻在苍山圣境的历史上,她要改变苍山圣境的奴仆现状,对于苍山圣境来说并非是好事儿,铭刻在历史上的那一笔,也未见得就有多好看…… “小师妹是盛家的新家主,单凭这一点,盛家无论如何都是无法置身事外的!” 明堂公子闻言,当即道,“小师妹就不要瞻前顾后了,小师妹在铜铁城和邺城收揽的兵马众多,那些人若是无人统帅,只怕是难成气候,我们师兄弟几个会为你统帅各路兵马,你只管在前为所欲为,我们自会为你冲锋陷阵,达成你的所愿!” “没错!” 慕容娩闻言,也跟着道,“不过说是冲锋陷阵,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打的,慕容家的兵马倒戈相向,司天阁除却弟子三千以外,已然无人可用,至于其余八大世家……” “呵呵!那些人精,最会察言观色,眼瞧着大势已去,谁敢当那个露头鸟,谁就是众矢之的,我不介意让他们见识一下慕容家尚武家族的实力!” 慕容娩这话说的霸气,可是…… 她还真就有这样的底气! 九大世家在苍山圣境是地位超然,可是,较之慕容家这纯纯的尚武世家来说,在实战上还是差的远,就算是在实战上没有差距,还有人数上的差距! 慕容家有兵马数十万,九大世家有啥? 精锐弟子若干? 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又能应付多少慕容家的精兵?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较量,进行到最后,也不过是口水官司而已,乔浅月倒也没有很担心…… “既然师兄们和嫂嫂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和你们客气了!” 沉吟了一下后,乔浅月终是起身,分外恭敬的敛衽行了一礼道,“若有诸位师兄相助,我在中心之城所图,确实能顺遂许多,我无心搅动苍山圣境风云,更无心让苍山圣境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能兵不血刃是最好的结果!”仟仟尛哾 “在此,我提前谢过诸位师兄的鼎力相助了,当然,还有各位嫂嫂……” 厅中的众人见此,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他们是真怕乔浅月钻了牛角尖,执意将盛家撇在外头,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他们就没地儿心疼去了! “刚说了不用谢,小师妹你有多礼了不是?” 萧莺儿第一个上前,拖了乔浅月一把,将她扶了起来,笑道,“造个反而已,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所幸我们盛家人多势众,没带怕的,小师妹你只管放宽心,你大师兄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就是,表姐你别担心,盛苍若是不尽心,我就跟他分房睡!” “……” “你四师兄是指望不上了,肋骨还没长好,明日之事,有你四嫂我亲自出马,我倒要看看那曾经威逼至我们盛京城的八大世家之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否胜得过我这天生神力!” “纳兰家曾有族人精通诡阵,你五嫂我不才,恰好也精通此道,我会带人在中心之城四周布下诡阵,保证让中心之城中的人,无法逃出生天!” “我没姐姐那样的好本事,不会布阵,可是我会杀人,保证一杀一个准,小师妹你到时候看谁不顺眼,告诉我,我保证把他的头拎来给你当球踢!” “……” “……” 前面几人倒还好,听到纳兰蒹葭两姐妹这话,乔浅月都差点儿惊掉了下巴。 “五嫂你会步诡阵?” 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疏着妇人发髻的女子,乔浅月一脸惊悚,“六嫂你会杀人?” 纳兰家的女子…… 她之前到底是何等眼拙?只觉得眼前这两人温良无害,竟然没想过,出身纳兰家,没有两把刷子,可能连平安长大都不能…… 就算是这两姐妹,有赵揽华那样心机手段都不缺的娘亲,两人也是各有本事的…… “不然小师妹以为,我们是怎么在纳兰家长大的?” 第970章 造反这件小事?民心所向? 纳兰蒹葭像是知道乔浅月为何那样震惊一般,轻笑一声道。 乔浅月闻言,也心照不宣的一笑。 她的师兄给她娶进门的嫂嫂们,也各个非同寻常,这…… 在关键时刻,可不就显出作用了? 有了一众嫂嫂的支持,乔浅月这厢心底更加安稳了,即便是明日就要出发中心之城,乔浅月也心里也有底了! 商定好了明日出发中心之城的事情,众人也没有多耽搁时间,明日之事,事关重大,容不得一点儿闪失,众人都有太多事情需要去部署,待在家里反倒是什么都办不成…… 乔浅月要做的事情,更是直接,她要在出发之前,毁掉苍山圣境所有的献祭阵法,这一点,她已经提前跟盛枭知会过了,真做起来,更是直接从盛枭曾经居住过的那个巷弄小院中开始…… 盛京城闹市巷弄深处的小院,经历过纳兰家一众夺舍者的洗礼,早已变得破败不堪,乔浅月和独孤羡来出现在小院中,略一沉吟,就直接朝着盛枭曾经居住的房间走去…… 那房间的外间,有一座献祭阵法,直接从下界掠夺灵力! 虽然及至今日,乔浅月都没有问自家老头子,苍山圣境如今劫掠灵力是做什么用的,可是她心中多少也有过一些猜测…… 老头子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如果从下界劫掠灵力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那根本不可能! 这献祭阵法的最终用途,大抵还是和蛮荒之地有关! 可即便是心中有如此猜测,乔浅月并未停下拆解阵法的动作! 这种阵法的存在,对于下界来说本就是最大的不公! 既然不公,那就不该存在! 不管它的存在,有多么正经的理由! 蛮荒之地的灾祸,自由她来承担,所以乔浅月拆起阵法来,更是毫无心理压力! 小院中的阵法拆解完毕,乔浅月也没有耽搁,苍山圣境像这样的阵法,不知道设下了多少,铜铁城外的深山中有,莽城有,邺城有…… 乔浅月未曾到过的城池中,也有! 能亲自去的,乔浅月都借助了盛枭的传送阵,亲自去拆解了,不能亲自去的…… 乔浅月也交给了盛家的族人,让他们帮自己一同完成了这件事! 苍山圣境设置的献祭阵法拆除,是乔浅月作为下界来人,对苍山圣境宣战的第一步,而这一步的迈出,也就意味着她和苍山圣境原住民的对立立场,不可调和! 随着献祭阵法的逐一拆除,原本灵力充沛,毫无消耗感的苍山圣境,整体氛围顿时有了肉眼可见的改变……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四周的花草树木,生命力都不复以往旺盛了?” “何止是草木的生命力,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身上突然没了力气,好像失去了些什么……” “你都一百多岁了,还能失去什么?” “不一样的!我们苍山圣境一直得天独厚,受天所佑,这样的事情可从未发生过,你听说过苍山圣境的大阵吗?传说司天阁创立之初,曾在各大城池设下阵法,永葆苍山圣境灵力充沛,寿元福泽……” “你的意思是,那阵法出现了问题?” “盛家新家主来自下界,扬言要为下界讨回公道造反,你觉得她的第一步会做什么?” “她敢!动了苍山圣境的大阵,就等于绝了我们的后路!奴仆什么的我们可以失去,可是那阵法却事关我们修炼所需的灵力和我们的寿元,她怎么敢……” “她有什么不敢的?她要是不敢,也不会要造反了!” “……” “……” 一时间,感受到苍山圣境变化的人,顿时就惶惶不安了。 尤其是那些苍山圣境的原住民。 不管是奴仆制度,还是献祭阵法,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这种利益,他们祖祖辈辈享受了无数代,早已当成了理所当然,如今想要一夕之间改变他们的认知和看法,根本就不可能,所以…… “简直荒谬!苍山圣境就是神明居所,我们就是下界蝼蚁眼中的神明,区区下界来的蝼蚁,竟然妄图改变苍山圣境的现状,她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司天阁绝不会允许这样的跳梁小丑兴风作浪的!” “掌祭司大人英明神武,一定能平息这场动乱!” “……” “……” “寄希望于掌祭司大人?你们是故意忘了掌祭司大人是那要造反之人的亲爹吗?” “……” 一瓢冷水泼下,直接让那些义愤填膺的苍山圣境原住民透心凉。 “非但如此,你们大抵是忘了,不光是那要造反的人,准根溯源,就连掌祭司大人自己,在成为先掌祭司座下弟子前,也是个下界来人……” 某个苍山圣境原住民,在泼人冷水这事儿上,深得精髓,一瓢泼下去不算,又泼了一瓢! 众人闻言:“!!!” 透心凉,真酸爽! “所以,这祸乱,还有谁能平息?” 有沉不住气的人,看着那泼冷水泼的上瘾的人,气呼呼的问。 “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那人闻言,撸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看着中心之城的方向,缓缓道,“常言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管是奴仆制度还是献祭阵法,种下这祸端的都是司天阁先代掌祭司和慕容家,如今司天阁的先代掌祭司早已故去,慕容家也几经易主,如今掌祭司大人和慕容家家主就是那解铃之人,而他们的态度……” “早已再明白不过,掌祭司大人为了女儿自去兵权也好,为了苍山圣境大局着想也罢,慕容家倒戈都是既定的事实,就连司天阁都躺平了,你们又义愤填膺给谁看?又能改变的了什么?” 众人闻言:“!!!” 脸好疼! 他们竟然连义愤填膺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而且,这不过是一场上位者之间的圈里交接罢了,想来不会牵扯太广,顶天也就是我们失去了能够奴役的奴仆,还有就是下界的供养……” 那泼冷水的人还没完,见四周之人神情愣愣,复又道,“总归我们眼下还是能苟且偷生的,可若是真的将那位要造反的人得罪透了,那我们才是……” “连苟且偷生的资格,或许都没有了!” 听那人将乔浅月捧的如此高,当即就有人不乐意了,气愤的大喊道,“你什么意思?你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该不会是和那乔浅月一伙的?” “和她一伙儿?你还真看得起我,我得有那本事啊!” 那人闻言当即冷嗤一声,一脸莫名的道,“你们只是避重就轻的声讨她要造反之事,全然忽略了她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时,盛家老家主对外言说的她的身份,天命之女啊!她就是能够消弭蛮荒之地祸乱的天命之女!” 众人闻言,忍不住的一愣。 而那人则是叹息了一声,缓缓道,“虽然过往的很多年,不管是司天阁还是九大世家都将蛮荒之地的兽乱藏得很好,甚至就连那祸乱的严重性,我们这些百姓所知也都有限,可是能被盛家老家主那般郑重对待的,又岂能是寻常事?” “能让司天阁和九大世家三缄其口,能让盛家老家主那样的天纵英豪一筹莫展,蛮荒之地的兽乱,呵呵……” “可能才是关乎我等身家性命,关乎苍山圣境存亡的关键!” “而那造反的天命之女乔浅月,就是唯一能够消弭这灾祸的人,所以……她要造反,掌祭司大人拱手让兵,九大世家除却盛家,到现在连个屁都没放,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造反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很大很大,望尘莫及,可是对于那乔浅月来说……” “也就是造反而已,被司天阁和九大世家默许的一件小事儿,只要她开心,没有不顺从的,至于我们怎么想,其实根本就不重要了,义愤填膺也罢,口诛笔讨也好,都改变不了结局,更影响不了大局,更有甚者,我们连义愤填膺口诛笔讨的资格都没有,还要感恩戴德!” “……” 那泼冷水的人,明显是有点子智慧在身上的,他这话一出…… 众人:“!!!” 就很憋屈! 他们要没得奴仆奴役了,没得充沛的灵气修炼了,没得长命百岁了,可是…… 却连说道的资格都没有,还要感恩戴德?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憋屈的事儿么? 事实证明,还真有! “快别挡路上了,邺城的罪奴过境,瞧着是往中心之城赶的,还不让路?” 那泼冷水的人远远的瞧着一列兵马走来,当即提醒了一句。 众人闻言回神,当即朝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他们有心想要站在原地当一下拦路虎的,可是…… “是邺城的兵马,只是会师中心之城,帮盛家新家主办大事儿的么?跋涉辛苦,你们渴不渴?” “饿不饿?我家烧饼超好吃,带上!” “一点儿伤药,不成敬意,还请笑纳,战场上刀剑无眼,伤到了用得上!” “可一定要速战速决啊,我们等你们的捷报传来,苍山圣境的太平就指望你们了!” “……” “……” 眼瞧着率先和那过境的罪奴打了个照面的人,是这副态度…… 适才还义愤填膺的众人:“!!!” 第971章 大军开拔!其余八大世家… 对曾经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奴仆,如今的反贼溜须拍马,歌功颂德,可还行? 很行! 别人行,他们…… 也能行! 该说不说,反贼的头子,他们惹不起! 天命之女,兽乱之祸什么的,想想都拿人,该低头的时候,还是得低头! “那泼冷水的,你快让让,别挡着我们让路的步伐!” “不就是造反么?多大点儿事儿,只要不要我的命,干啥都行!我也得表表心意去!” “……” 被推攘开的泼冷水的那人,一张脸抽搐,“你们两手空空,有个什么心意能表?” 刚才是谁,义愤填膺的恨不得找人拼命? 这么快就想开了,难不成是他这三寸不烂之舌越发的舌灿莲花了? “我们有拳拳之心!” “对!心意诚可贵!” “……” 泼冷水那人:“!!!” 很好! 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果然长进了! 瞧这些人被他游说的,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了! 摇了摇头,泼冷水那人淹没在人群之中,他要去找司天阁的人领赏钱去了,五十金呢,够他这个苍山圣境原住民中的穷鬼吃半年了! 没错! 苍山圣境的原住民,也是分穷富的! 穷的人别说用奴仆了,连三餐果腹都成问题,所以,奴仆制度取消与否,对他们的影响不大,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更别说长命百岁了,综上,乔浅月要造反的目的和他们的生活,根本不冲突,甚至…… 还能帮他们发家致富! 起码领了赏钱能吃饱一段时间! 而做出这些事情的人,此时正在司天阁高耸入云的大殿之巅,殷殷盼望着自家闺女杀来,造自己的反! 澹台明德做的这些事情,乔浅月并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爹就是爹,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说开,乔浅月也已经选择了释怀,那来自亲爹的关怀和爱护,乔浅月…… 作为一个厚脸皮的女儿,接受的很是坦然! 转眼。 日沉月升,月沉日出,一日过。 在盛京城百姓的目送之下,乔浅月和盛家的一众天骄,带着盛家的一众精锐,走出了盛家的大门,朝着盛京城外下山的山道上而去…… 距离盛京城所在的山头百里,就是一望无垠的海岸,而此时的海岸线上,停靠着无数的战舰,为首的一艏更是悬挂着偌大的旗帜…… 旗帜迎风招展,偌大的“盛”字赫然其上,图腾徽记缠绕,肃穆庄严! 这是只有盛家家主才能乘坐的船只。 此船一出,代表的就是九大世家之首的盛家,开拔前往中心之城。 乔浅月一行人来到海岸线之前,一望无垠的海岸线上,就已经站满了人。 一行行。 一列列。 整齐划一。 数以百万计! 驻守在盛字旗船只附近的,赫然是盛家的族人和精锐,以盛枭为首身侧站在一个头戴帷帽身形僵硬的女子,在他们身侧,站着身怀六甲的盛璇夫妻,再往外更是接风宴当日被召回的盛家族人…… 盛家人两侧外围,站着的则是各个一身铁甲,神情肃穆的兵将。 放眼整个苍山圣境,唯有执掌兵马的慕容家能拿的出这样的正规军! 慕容家兵马之外,则是铜铁城来的数以十万计的矿奴,再往外则是邺城来的罪奴…… 放眼望去,浩浩荡荡,一望无际的全是人! “伯父,等下月儿来了,会不会把我们赶回去?” 盛璇打量着海岸线上的阵容,心下震撼的同时,抚摸着大肚子一脸忐忑的看向身前站着的人。 “应该……不会?” 坐在轮椅上的盛枭闻言迟疑了一下,不是很确定的道,“我们来都来了,她总不好意思把我们撵回去?” 说到这里,盛枭忍不住的斜睨了盛璇一眼,道,“嗯,捻我们回去的可能性不大,可是捻你回去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毕竟你这肚子……月份都这么大了!” 盛枭觉得,作为孕妇,还是乖点儿的好! 就是他这侄女,明显是个不乖的,根本坐不住,就连造反这事儿都要插一杠子! “伯父!” 盛璇闻言,声音陡然拔高,“月儿如果撵走我,也绝不会留下你,我是大着肚子不假,可我好歹还能打,不像伯父你坐着轮椅,呵呵!” 拆台是? 谁不会啊! 造反这样的大事儿,那可是要记入盛家族史的,她盛璇怎么可能错过?没看就连她盛莱阿姊这神魂不全的都来了? 盛枭闻言:“!!!” 草率了! 怎么就忘了盛璇跟着他女儿无法无天闯祸的过去? 这丫头年轻的时候不是个省油的灯,现在年纪大了怀着孩子更是上了脾气,惹不起! “其实,你说得对,咱俩都有被撵回去的危险!” 沉吟了一下,盛枭分外实事求是的道,“要不,我们先上船?等船开拔,就算月儿发现了我们,也总不能把我们扔大海里?” “……” 盛璇闻言,略一沉吟,然后…… 直接转身推着自家伯父的轮椅,就往上船的甲板上走去! “要说老奸巨猾还得看伯父您,您说的有道理,还是提前上船更稳妥一点儿!” 一边走,盛璇还一边煞有介事的道。 盛枭闻言:“!!!” 老奸巨猾? 这是夸他? “璇丫头啊,你要是不会夸人,往后就别夸了!” “呵呵!伯父觉得侄女夸错了?如果那样的话,月儿真把我们丢海里,我可不救你!” “不!你夸的对!我就是老奸巨猾!” “……” 伯侄两人的身影刚消失在船上,远处乔浅月一行人的身影就逐渐出现…… 灵驹飞驰,尘土飞扬间。 乔浅月一行人站在了海岸线上,看着海岸线上林立的兵马,乔浅月一时间神情有些恍惚…… 很久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站在万军之前,挥斥方遒了! 这种感觉,陌生而又浓烈! “……废话我没有!”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乔浅月才勉强稳住了心绪,环顾了一圈儿大军,扬声道,“此一去,能兵不血刃最好,若是不能……” 说到这里,乔浅月顿了顿,继而沉声道,“我定身先士卒,与尔等同浴血共奋战!” 她并非将帅出身,更有甚者,是与此道相反的医者! 可是,事情真的走到这一步,乔浅月也有自己鼓舞人心的办法! 没有什么,是比将帅身先士卒,与将士们一起浴血奋战更能鼓舞人心了! 是以…… 她此话一出,林立在海岸线上的兵将们,当即群情激扬! “兵不血刃!浴血奋战!” “兵不血刃!浴血……” “……” “……” 整齐划一的声音,振聋发聩,直冲云霄。 两个选择! 一个不落! 他们大军压境,做好了兵不血刃的准备,更做好了浴血奋战的准备! 今日,他们将远渡重洋,登陆中心之城所在的海岛! 而那海岛之上,有着统治了苍山圣境万千年的圣地司天阁! 生死。 成败。 在此刻已经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终是在一人的率领下,迈出了这一步! “……登船,启航!” 乔浅月在将士们的呼喊声止住时,大手一挥,直接宣布大军开拔。 随着她的声音,跟随她而来的明堂公子等人,迅速的分散开来,朝着那林立的兵马间而去…… 他们将各自为战,率领一批人马,护送乔浅月的船只登陆中心之城所在的海岛,然后迅速占领中心之城各处口岸,对司天阁形成包围之势! 此战,虽然目前尚且不知道需不需要战,可是…… 盛家的精锐尽出! 乔浅月一路收服的势力尽出! 慕容家更是兵马尽出! 数以百万计的兵马登船出海,那场面,蔚为壮观,一时间平静的海平面不再平静,波浪四起…… 而与此同时。 已然在海上行进的八大世家的船只,志同道合的扎堆了,不但扎堆了,除却盛家之外的八大世家的家主,还聚头了! 他们聚头的船只,悬挂着丰家的族徽,正是丰容所在的家族,向来在九大世家中秉承中庸之道,最无为不争的家族! 此时丰家的大船上,一个阵法明灭不定,阵法上正倒映着海岸上乔浅月率领大军登船的画面…… 一时间,看到这画面的八位家主…… “咳咳!倒也……不必这么大手笔?不就是造个反,掌祭司大人扫榻相迎,慕容家倒戈,我等也没想反抗的,那位用得着连铜铁城和邺城的兵马也带上?” “这么多兵马,也不知道中心之城那海岛,装不装得下……” “装下,还是能装下的,只是若真打起来,打不打得开就是个问题了!” “谁要打?你吗?”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邺家可和你家没愁!” “可是那位看邺家不顺眼啊,要不然邺家也不会失了邺城,说起来,今日最该坐在这里的,已经并非你邺家,而是沈家了,可惜……沈家是盛家姻亲,本就是那位背后的势力,完全不必像我们一样惶惶不安,要凑在一起抱团取暖!” “……” “若非要这么说的话,最厉害的还是丰家,丰家主,听说你丰家有子名唤丰容,早已拜入那位门下,成了那位的侍从,丰家主高瞻远瞩,后患无忧啊!” 众人闻言,当即转头往丰家主看去。 “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