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大佬觉醒后，每日宠不够》


 楔子

    深秋，丽城外环高速上，池语驾驶警车运送刚刚抓获的嫌疑人回市局。
    车上的对讲机突然出声：“a组a组，有可疑车辆在你们的斜后方50米处，已经跟了三公里，车牌是套牌，怀疑是有人要抢夺嫌疑人，注意安全。”
    池语从后视镜里往后瞥了一眼，一辆黑色的帕萨特悄无声息地跟在警车的后侧。池语和身侧的大队长对视一眼，一脚油门踩下，车速陡然提升。
    后面的帕萨特被短暂地拉开了距离，车里的人意识到可能已经暴露，随即加速跟上，与警车并驾而驰，不断从侧面碰撞，试探着想要逼停警车。
    丽城靠近边境，一直是缉毒工作的重点区域。车上的嫌疑人是池语他们熬了一个多月才抓到的接头人，从同伙这么大的动作来看，这人的身份可能比他们预想的还要重要。
    池语嘴唇紧抿，用力把油门踩到底，双手稳住方向盘。
    可是帕萨特上的显然是亡命之徒，撞击一次比一次猛烈。
    “砰”警车被逼到了高速的隔离带上，车身擦出了刺目的火花。池语心中暗道不好，她用力打死方向盘，然而仅仅两秒之后，车身一声轰鸣，发生了爆炸。
    池语的眼前火光一片，意识消散之前，她嗅到了皮肉烧灼的味道。
    ————————————————
    “滴！扫描完成，宿主符合要求，正在植入程序。”
    “滴！程序植入成功，即将唤醒宿主。”
    池语的耳边响起了机械声，她皱着眉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虚空的白色。她微微活动自己的四肢，预想中剧烈的疼痛并没有出现，整个人有一种轻盈的漂浮感。
    一道机械音在空中响起：“池语小姐您好，077号系统为您服务。”
    池语的刑警经验让她习惯性保持警惕，她原地转了个身，却发现四周除了虚空的白，什么都看不出来。沉默一瞬，她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077：“这里是时空修复处，池语小姐一定听过平行时空理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无数相似又不同的其他时空，时空修复处负责监控各个时空的运行轨迹，保障多元宇宙的平稳运行。在不同的世界里，人的遗憾、悔恨、痛苦、执念等极端情绪会成为沉重的气，使世界被挤压崩坏。所以，我们会精心挑选一些精英，投放到原本的世界中，化解这些极端情绪，来维持系统稳定。”
    池语思考了一下：“所以，我被选中了？”
    077：“没错，你在原世界里的身体已经濒死，如果可以顺利完成任务，攒够了积分就可以复活回到原世界。”
    池语：“好的，那么开始。”
    077：“……接受的这么快吗？”
    池语苦笑：“也没有别的选择。”
    077：“我喜欢聪明的宿主，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必要时为你提供部分信息和道具。那么我们就一起进入第一个世界。”

 第1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1

    077：信息加载中……
    池语的眼前出现了短暂的黑暗，紧接着她就感觉身体落到了实处。
    “池语！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换衣服？”耳边传来催促声，池语睁眼看到了眼前戴金边眼镜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同时脑子里接收着剧情信息。
    这个小世界的设定跟现实世界基本一致，连国情和历史都跟华国差不多。在这个世界里，气运之子是史上最年轻的影后姜妍，而池语作为姜妍男友的前女友，可以说是姜妍人生中的恶毒女配。
    池语从小就是单亲家庭，关于她亲生父亲的信息几乎为零。七岁的时候，母亲带着她嫁给了房地产商人沈重兴。沈重兴平时忙的脚不沾地，他跟池莉结婚就是希望有人能照顾自己的独子沈从之。可以说池语一直是在父爱缺失的环境下长大的。
    在池语20岁的时候，因为气质青春形象甜美，被星探挖掘出演了一个天王的v，由此出道。这些年来，池语在曼姐的安排下也算是兢兢业业，拍了几部评价中等的电视剧，还在几部电影里演了配角，有一波固定的粉丝。她23岁的时候，参演了一部小成本偶像剧，遇到了饰演男二号的常铭贺。
    常铭贺比池语大4岁，他是从龙套演员一步步爬上来的。虽然番位不大，但是演技过硬，经常在片场指导池语。一来二去，两人发展成了恋人关系。
    两人感情正浓的时候，常铭贺在拍戏现场遭遇了爆炸，被送进医院。而这天恰好是池语在菠萝台跨年演出的时候，在常铭贺的央求下，池语放了菠萝台鸽子，跑到医院照顾常铭贺，这一举动彻底惹怒了菠萝台。几大卫视也都不是傻子，谁也不愿意再用池语，池语的资源一时间一落千丈，可她并不在意，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常铭贺。
    可常铭贺并不是好恋人，伤愈回归后，他在剧组遇到了姜妍，他发现自己跟姜妍更加志趣相投，两人互生情愫。池语渐渐也发现了不对，可每当她问起时，都被常铭贺以工作需要逢场作戏哄了回去。
    于是，当池语和姜妍在同一部综艺相遇，池语控制不住处处针对姜妍，更是在游戏环节一个失手，将姜妍推下了台阶。姜妍在节目受伤的视频被探班的粉丝发到了网上，池语被姜妍的粉丝集体征讨，甚至收到了不少匿名的恐吓信。后来，她和朋友在酒店借酒消愁的照片又被狗仔拍到，路人缘就更差了，在她的每条动态下都充斥着网友的恶评，几个品牌方也都纷纷解约，事业一落千丈，池语也患上了抑郁症。
    常铭贺只是象征性地安慰了池语几次，见池语没有起色，他提出了分手。没过多久，常铭贺跟姜妍官宣了恋情。池语事业爱情双失意，多重刺激之下，在一个平静的夜晚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接收完信息，池语在心里轻叹，这个傻姑娘，一把好牌打得稀烂，池语在心中叫了一下系统：“077，原主有什么诉求呢？”
    077：“原主想要远离渣男，好好经营自己的演艺事业。”
    池语点点头：“我知道了，进入剧情。”
    抬眼间，女人已经怼到了池语面前：“小祖宗你想啥呢？我好容易才争取到这次晚会的独唱，你可不能掉链子。”
    眼前的人是原主的经纪人刘曼，池语微愣，连忙站起身来，笑嘻嘻地挽着刘曼的胳膊：“曼姐，我肯定好好表现。”
    “你最好是。”刘曼瞥了她一眼，从衣柜里取出礼服，示意助理帮她换上。
    池语听话的换上衣服，在化妆台前坐下。镜子里的人长得跟她原本的样子有些相似，但眉眼更温柔一些，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年轻姑娘特有的甜美。化妆师给她梳了一个公主头，配上浅金色的礼服，让人想到了“在逃公主”四个字。
    刘曼在一旁等着她做完妆造，让摄影师过来拍了组图，提前发布在了池语的微博账号上，瞬间就有上万的阅读量。
    【哇，池池终于营业了，女儿绝美！】
    【终于等到你，今天晚上锁定菠萝卫视，看池语献唱《想见你》】
    【哦吼，我的公主殿下，臣来迟了。】
    【老婆最美，老婆贴贴。】
    一众粉丝的彩虹屁中，也夹杂了少量黑粉的发言。
    网评里面真真假假的，池语也不在意。
    叮咚，微博弹出了一个特别关注消息：沈从之-从宇科技，快转了你的微博。

 第2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2

    池语愣了一下，沈从之是她的继兄。
    池语敲敲系统：77，原主跟她继兄关系怎么样？
    077：正在提取沈从之相关信息……
    池语看到了原着记忆：小时候继父沈重兴在家的时候很少，一直是原主的母亲照顾她和沈从之。她和沈从之相差3岁，两个人上的同一所小学，后来又在同一所学校的初中部和高中部，关系一直很好。可是在高二那年的时候，沈从之却突然跟池语说，他要参加数学竞赛，家里人多会影响复习，希望池语能去学校住宿。
    当时，原主只是个13岁的初中生，在心理上很依恋这个继兄，乍一听要住校，人都懵了，她不敢置信地问：“哥，是不是觉得我学习不够努力？我最近很用功的，这次考试还进步了十几名……”
    沈从之看着她面色有一瞬紧绷，但还是坚持：“不行，你必须申请住校。”
    平时沈从之很疼妹妹的，原主实在是想不通，问道：“哥，你怎么了？”
    沈从之盯着她，眼底闪过几分忍耐的表情：“不明白吗？你根本不是我的亲妹妹，你跟沈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忍受不了跟你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请你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那天原主是哭着回了自己的卧室，隔了一个星期就开始了住校。从那以后，两人就不再亲厚。
    再之后，沈从之去了海城读大学，又在欧洲留学三年，回国后和同学一起创办了从宇科技，如今他的公司在微型机器人领域颇有名气。而原主被发掘到成了艺人，一整年行程不定，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慢慢也只剩下了逢年过节的寒暄。
    池语：……这关系看起来可算不上好。
    池语点开沈从之的微博主页，发现他的微博列表里只有两件事情，转发从宇科技官方动态和转发池语的动态。池语撇撇嘴，他是不是终于发现了自己以前不懂事，伤了人心，现在默默弥补呢？
    池语正想着，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是常铭贺的助理小梦。
    077：来了来了，渣男受伤了。
    池语她撩了撩头发，接通了电话：“喂？”
    小梦焦急的声音传过来：“池池姐，我是小梦，贺哥在片场被炸伤了，你现在能不能赶过来呀？”
    池语：“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人送医院了吗？”
    正在跟工作人员沟通的刘曼听到动静，看了过来。池语比了个手势让她安心。
    小梦说：“嗯嗯，剧组已经送医了。池池姐，贺哥刚被救出来满脸都是血，现在状态很不好，你能过来看看他吗？”
    池语：“好的，地址发给我，我尽快赶过去。”
    挂掉电话，刘曼走到跟前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池语把手中的电话交给刘曼：“常铭贺在片场被炸伤了，叫我过去看他。”
    刘曼拧着眉，急道：“不行！还有两个小时你就要上台了。”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没打算现在去。”池语说完走过去搂着刘曼的肩膀：“别紧张曼姐，我不会让你的努力白费的。”
    刘曼松了一口气，瞪她：“你一遇上这个常铭贺就拎不清，一天到晚围着男人转能有什么出息。”
    池语讨好地笑笑：“是是是，我们赶紧去现场，别误了时间。”
    晚会的独唱是一首小情歌，难度不大，加上077金手指一动，池语的演唱超出了偶像水准。这是池语第一次站在这么大的舞台，聚光灯从头顶打下来，这一刻她仿佛成为了焦点。池语看着台下举着“池池”灯牌的粉丝有一瞬感慨，这个世界上明明有很多人爱原主。
    演出完成得很顺利，公主造型很符合她的气质。刘曼还算满意，有了这一波稳定的刷脸，后面应该可以给池语接到更好的资源。所以池语提出要去看看常铭贺，她也没拦着，挥了挥手让司机去送她。
    路上池语打开手机，看着上面十几通小梦未接来电。
    077吐槽：常铭贺可是知道原主今晚要登台的，可还是不停地催她，要的不就是原主放弃演出，去医院守着他嘛。呸，渣男。
    车停在医院门口，外面已经有听到消息来守着的记者。池语给小梦打电话，让她带着自己绕小路进了病区。
    小梦看着池语，小声抱怨道：“池姐，你怎么这么慢呀，贺哥催了我好多次。”
    池语露出惭愧的表情：“曼姐不放人，我也没办法，贺哥现在怎么样了。”
    小梦叹了口气：“右侧手臂骨裂，左边眉骨被玻璃碎片划伤，缝了6针，怕是要留疤。”
    到了病房门口，池语推开门：“贺哥，我来了。”
    躺在病床上的常铭贺，有些不满地看着池语，平时对他千依百顺的，今天居然来得这么慢，他下意识皱眉，却带动了伤口，疼得抽了一口冷气：“嘶。”
    “哎，你别动别动，扯到伤口了。”池语坐到病床边，小心地去查看常铭贺的伤口：“哎呀，怎么伤在了脸上啊，小梦跟我说这肯定要留疤的。”
    常铭贺刚出了事故，本来就心里烦闷，听见这话顿时觉得气血上涌，他看向小梦“什么？！这是主治医生说的？”
    小梦吓了一跳，连忙说：“我也不太确定，医生只是说有可能……”
    池语打圆场：“小梦也是怕你知道了着急，不利于恢复。现在医美这么发达，没关系的，肯定能恢复好。”
    小梦心里后悔，她告诉池语是因为他们是情侣关系，谁知道池语这个没脑子的直接就把话说了出来。常铭贺现在刚发生事故，正是心理薄弱期，哪里听得了这些，眼瞅着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常铭贺看向池语：“小梦说给你打了十几通电话，你都没有接，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池语一下子就娇滴滴哭了出来：“贺哥，我一听你出事了，人都慌了，什么主意都没有。可是，曼姐让我演出完才能走，我也没有办法，呜呜……”
    常铭贺也没想到她突然就哭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哄道：“我也不是怪你，我只是想你在身边。”
    池语精致的小脸上挂着泪珠，闻言点了点头：“贺哥，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明天早上给你炖汤送过来。”
    常铭贺疑道：“你不留下来陪我吗？”
    池语咬着嘴唇，为难道：“刚才我看门口已经有不少记者了，贺哥你不是说我们都是上升期，不能公布恋情嘛，万一被拍到不好。”
    常铭贺烦躁地摆摆手。
    小梦送池语出门，路上忍不住抱怨：“池池姐，你怎么能当着贺哥说会留疤啊，他现在心态敏感，听了心里更难受了。”
    池语在心里嗤笑一声，面上还是好言好语的：“都怪我，我太着急了。小梦你一定要照顾好贺哥啊，我明天一早就过来。”

 第3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3

    池语回到家卸了妆，敷上面膜，打开微博，她的站姐已经辛勤地上传了她晚会的美图，挂在了微博热搜的第十几位。
    池语想了想，她自己没有过演戏的经验，靠着原主的半吊子演技，可能也就仗着年轻不温不火地演几个小白花角色，不是长久之计。想到这儿，她给刘曼打了个电话，让她最近给自己安排一些演技培训班，体态和表情管理也都安排上。刘曼见她上进再开心不过了，马上一口应下。
    临睡前，池语又看了一眼微博，发现常铭贺片场受伤的事情已经被报道了出来。常铭贺公司还没有回应，大概连受伤的热度都想蹭一蹭。
    池语放下手机，躺进绵软的被子。
    次日9点，池语被手机铃声吵醒，又是小梦。她清了清嗓子，接通了电话：“喂？”
    小梦着急地道：“池池姐，你怎么还没过来呀？贺哥心情不好发了好大的脾气。”
    池语委委屈屈地道：“我给贺哥炖鸡汤的时候把手背烫伤了。我现在去楼下餐厅打包一份鸡汤，马上就过来。”
    挂断了电话，池语起床换衣服，然后敲敲系统：77，给我手上搞个烫伤出来，顺便把痛觉屏蔽一下哈。
    077无奈：宿主，你是真不在渣男身上浪费一点感情。
    池语给自己缠着纱布：怎么不浪费感情，我这么努力地敷衍他。
    077：……
    池语现在住的是公司给租的房子，市中心的大平层，住户少私密性好。楼下有家五星级酒店，池语到酒店的中餐厅点了一份砂锅鸡汤，坐在大厅的角落等待打包。
    有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其中有一道身影格外熟悉，池语一怔，嘴比脑子反应更快：“哥？”
    沈从之闻言回头，看到池语之后，跟旁边的人交代几句向她走了过来。沈从之今天穿了一身商务西装，脸上架着一副金丝框架的眼镜，逆着光向门口走来。
    池语看着面前高了她一头的男人，不合时宜地想到，剧情交代过沈从之这张脸从高中时就很帅，原主都替高中部的姐姐们转交过好几封情书。
    “你怎么在这儿？”沈从之开口，声音低沉。
    “啊，”池语回神：“我搬到这个小区了，有个朋友生病，我打包鸡汤去探病。”
    沈从之皱眉：“什么时候搬的家？怎么没听你说。”
    池语在心里吐槽，咱俩一年也联系不了几次啊。但还是乖乖地说：“刚搬到这边两个月，还没来得及说。”
    两个月都顾不上说一声，沈从之看了她一眼也不戳破。
    服务员拎着打包好的鸡汤过来，递给池语。
    池语接了汤，跟沈从之挥挥手：“哥，我去看朋友了，你赶紧忙。”
    “等等，”沈从之叫住她：“你手怎么了？”
    池语看着自己包成粽子的手，顿觉尴尬：“没事儿，不小心烫到了。”
    沈从之从她手里接过鸡汤：“去哪儿，我送你。”
    池语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十分钟之后，池语坐在沈从之的迈巴赫上。不常联系的人也没有什么可聊的话题，一时之间车内空气都是沉默的。
    池语有点不自在地搓了搓胳膊，没话找话道：“哥，你平时忙不忙啊？”
    沈从之：“最近还好。”
    池语：“那就好，要劳逸结合。”
    沈从之：“嗯。”
    两句聊完，车里又陷入了沉默。
    池语跟077吐槽：这哥怎么回事儿啊？要是不想送可以不送，没必要让人这么尴尬，真没必要。
    077：不知道，可是沈从之这张脸好帅，完全符合我的审美。
    池语无语：你一个系统还看脸啊？
    077：切，系统也有审美好吗？
    车子稳稳地停在华希医院门口，池语拉好口罩，跟沈从之说：“哥，谢谢送我，你快回去。”
    沈从之说：“小语，把你的新地址发我。”
    池语掏出手机把地址敲进微信里，发送给沈从之：“哥，我朋友还等着呢，我先走了啊。”
    沈从之“嗯”了一声。
    目送池语离开，沈从之点开微博娱乐版块，搜索华希医院，词条弹出常铭贺片场爆炸受伤，常铭贺华希医院。
    常铭贺好像是之前跟池语拍过戏的男演员，沈从之眼神黯了黯。

 第4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4

    池语按照昨天的路，顺利找到了常铭贺的病房。一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对话声。
    “你现在拍一张自拍照，在微博报个平安。”声音听起来是常铭贺的经纪人刘问新。
    “不发，我的脸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发自拍？”常铭贺的声音里透着烦躁。
    刘问新：“已经有娱记报道了你在片场受伤的事情，现在你报个平安，一是稳住粉丝，二是减轻剧组的压力。”
    常铭贺不满：“新哥，你看到了，我的左眉毛缝了6针，医生都说要留疤了，剧组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也就副导演来了一趟，田导到现在都没露面。他们这种态度，还想要我发微博减轻剧组的压力？”
    刘问新耐着性子：“事情已经发生了，等伤口恢复，我们用医学手段，把疤痕淡化就行了，总不能得罪了田导和投资人，以后你在圈子里还要不要拍戏？”
    常铭贺：“新哥，我问过主治医生了，这么深的伤口，不可能完全修复。”
    刘问新：“剧组还要化妆，遮一遮就看不出来了。”
    常铭贺不搭腔。
    刘问新只好又劝道：“再说了，你今年已经27岁了，不可能一直走古偶言情的路线，干脆趁这个机会考虑转型。”
    常铭贺冷哼一声：“新哥，让我发微博帮剧组开脱是公司的意思，虽然我不能演古偶言情了，但总有年轻人可以演，是让我别堵了后来人的路。”
    刘问新的耐性终于耗尽了：“铭贺，你不要这么极端，该说的话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今天必须在微博给粉丝报个平安。”
    池语感觉刘问新要走了，在门口撞上不好看，连忙推门进去：“贺哥，我来了。”
    刘问新是知道两人恋情的，绷着脸对池语点了点头：“池语，你多陪陪常铭贺，他情绪不稳定。”
    池语乖巧地道：“新哥，你去忙，贺哥受伤了，后续剧组的赔偿和补偿都要你去谈，生活上你就别担心了，我和小梦能照顾好的。”
    刘问新听她这么说脸色微变，“嗯”了一声拎着包离开了。
    另一边常铭贺的脸色也不好看。
    池语假装没看出来，把鸡汤打开送到常铭贺面前：“贺哥，喝点鸡汤。”
    常铭贺语气不悦：“你不是说一早给我送鸡汤，现在都几点了。”
    池语委委屈屈地把自己包扎成粽子的手伸了出来：“我没怎么做过饭，早上炖汤把手烫到了，只能到餐厅打包了一份。”
    常铭贺看着池语的手，也不好再说什么，端过汤自己喝着。
    池语好脾气地坐在床边给常铭贺削苹果：“刚才新哥来，是在说剧组的补偿方案吗？”
    常铭贺没好气地说：“哼，公司让我发微博报平安，别跟剧组和导演闹僵。”
    “啊？！”池语惊讶：“可是你受伤，本来就是剧组的责任……”见常铭贺脸色越来越不好，池语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半晌，常铭贺开口：“池池，如果我转型，你觉得怎么样？”
    池语：“为什么要转型啊，贺哥你现在上升趋势挺好的，要转到什么方向去啊？”
    常铭贺：“刘问新说，我年纪大了，不能一直演古偶言情剧。”
    “你年纪不大啊，而且…转型很难的，要有合适的剧本和适配的角色。”池语发愁地说：“贺哥，你最近几部剧的反响都不错，粉丝群体以年轻女性为主，现在转型粉丝会不会不买账啊。”
    这也是常铭贺心里担忧的，他又沉默了。
    077在角落鼓掌：可以的宿主，你是懂添堵的。
    池语踏踏实实地陪了常铭贺两个小时。常铭贺心里装着事情，听她说话也心不在焉，吃完午饭就让池语早点回去休息。池语乐得清闲，跟小梦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第5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5

    池语从医院出来，回家补了个养颜觉。
    她从国警大学毕业以后，就进了刑警队，工作第三年，她自请到云城借调，谁知才到云城2个月就发生了意外。刑警队的日子就像绷紧的发条，难得在小世界里闲了下来，池语才不亏待自己，该歇歇该睡睡。
    晚上，池语吃了一份轻食，换上运动服出门跑步，夜跑是她做刑警时养成的习惯，现在成了女明星也要保持身材。
    小区附近的中心公园有塑胶跑道，夜色中倒是不怕被人认出来，不过原主平时只做些瑜伽、普拉提之类的运动，跑了几圈就气喘吁吁。池语也不逞强，跑了3公里就打道回府，体能不是一天提上来的，还是要循序渐进。
    池语溜达着走回小区，077出声提醒：宿主，沈从之在你楼下。
    池语：哈？？他来干嘛呢？
    077：无法分析人物的内心想法哦。
    池语走到楼下，果然看到沈从之。
    池语：“哥？你怎么在这儿？”
    沈从之大概没有料到池语会从后面过来，脸上闪过一瞬的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客户住在了旁边的酒店，离得这么近，我想着过来看看你住的地方。”
    沈从之大概是刚应酬完，空气中有淡淡的酒味儿。
    池语：“喝酒啦？要不要上楼坐坐？”
    沈从之说了声“好”，跟着池语往楼上走。
    池语在门口输入指纹，沈从之开口：“指纹密码锁？”
    “嗯，”池语点头：“我的经纪人和助理有时候会过来，密码锁方便一些。”
    沈从之：“密码总归是有风险，你不要随便告诉别人。”
    池语：“放心哥，我经纪人和助理都是女的，除了她俩别人也没来过。”
    沈从之“嗯”了一声。
    池语让沈从之随便坐，自己去给他泡了蜂蜜水。回来时，发现沈从之在看她挂在墙上的大幅写真。写真是之前给杂志拍的封面照，姿势难免有些矫揉造作，被人这样盯着看，池语老脸一红。
    “哥，喝点蜂蜜水。”
    沈从之接了水杯，到沙发上坐下。
    池语在另一边坐下，两个人一时无话。
    池语又跑去跟077吐槽：每次跟这位继兄相处，我都无话可说。
    077：人家只是想跟你拉近兄妹感情嘛，再说了，这张脸这么好看，对着发呆也是你赚。
    池语：我好歹是个靠脸吃饭的明星。
    077：你猜猜他有几块腹肌？
    池语：……我要举报你工作时间，肆意摸鱼。
    077：咳咳……刀下留人！！宿主，我查到原主在自杀前，曾想过给家人打一个电话，可是犹豫再三没有拨通，或许她对于亲情也有自己不知道的执念。我觉得如果你能缓和原主的亲情关系，或许任务结算的时候会获得隐藏加分哦！
    池语：（微笑）（微笑）……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
    池语再看向沈从之的眼神都温柔了几分，她朱唇微启，又闭上，微启，半晌又闭上。
    077：？？宿主，你搁这儿欲擒故纵呢。
    池语：沈从之跟原主接触太少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跟他说点啥。
    这时，池语的手机响起来。
    池语：感谢这个及时出现的有缘人。
    下一秒看到来电显示“小梦”，池语：呸，晦气！
    池语对沈从之笑了笑，接通了电话：“怎么了，小梦？”
    小梦：“池姐，贺哥说想吃谭家菜的午笋鱼，你明天中午带过来。”
    池语在心里吐槽：吃个屁，我看他长得像个午笋鱼。
    池语用强行挤出来的温柔语气回道：“当然了，贺哥还有什么想吃的嘛？我一起带过去。”
    小梦：“贺哥还喜欢吃他家的米糕，剩下的，池姐，你看着加个素菜。”
    池语：“好，我知道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池语在心里默念：忍住，我可以的……。
    “是男朋友？”沈从之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杯子。
    池语：“啊？噢是，他在片场出了点意外，住院了，我明天要给他送饭。”
    沈从之：“今天上午的鸡汤也是给他的？”
    “嗯，是。”
    沈从之突然凑过来，捏起她的手腕：“手也是因为给他炖汤，才烫到的？”
    “啊对，我原本想自己炖汤的，但是我没怎么做过饭，不小心被盖子烫了一下。”
    沈从之不说话了，脸色不太好看。
    池语下意识地往回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抽回来，开口道：“哥，捏到我伤口了。”
    沈从之松开手，站起身说：“公司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
    池语一脸的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站起来：“那我送你。”
    “不用，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池语：他怎么了？
    077：可能是被你没骨气的样子气得不轻。
    池语：……那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他，我看自己都来气。

 第6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6

    对于常铭贺，池语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晚会结束时，她在微博上用小号私信了有名的狗仔“娱圈有嘴”：我手上有池语的恋情内幕，感兴趣私我。
    两天过去了，“娱圈有嘴”根本没搭理她。
    077嘲笑她：这样的私信，“娱圈有嘴”一天能收到上万条，全是说自己有料的，他要是每条都回复早累死了。
    池语无耻伸手：那就只能靠你咯。物理外挂，帮我查一下“娱圈有嘴”的私人电话，谢谢。
    077：……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187xxxxxxxx。
    ……
    “娱圈有嘴”背后的狗仔是一个叫王阳的自媒体人，接到池语电话的时候，他人都是懵的。一般都是他拍到了实锤去联系明星团队，被明星本人主动联系还是头一回。
    虽然半信半疑，但他还是按照约定的时间，出现在了池语预定的会所。推门进去，就看见池语在包间喝茶。
    池语见到来人，热情地说：“王阳哥，来了啊，坐。”
    王阳迟疑地环顾四周：“池小姐，就你一个人？你的经纪人呢？”
    池语不好意思笑笑：“我找你是私事，瞒着经纪人和团队的。”
    王阳拧眉：“什么私事？”
    池语：“我给你提供素材，你帮我爆料。”
    王阳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了然的微笑：“哦，对家的料是吗？”
    池语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自己的恋情。”
    王阳：“哈？”
    半个小时后，王阳从包间走出来，他捏了捏自己随身的包，里面装了池语给的十万定金。心里暗道：小姑娘长得倒是真好看，就是性格太软了，而且恋爱脑。
    次日，池语一大早起来，给自己化了淡妆。上午10点，她套上一件低调的卫衣，戴上了口罩和黑框眼镜，直奔谭家菜。
    谭家菜是近几年火起来的中餐店，在北城有好几家分店。池语选了位置比较偏的一家，进店以后，就坐在了角落的位置，点了菜等待打包。室内的暖风开的很足，还不到饭点，店里的客人不多，池语就摘下了口罩，低头看手机。
    “小姐姐，你是池语吗？”
    池语抬头，看见面前是一个年轻的女生，看样子大约在上大学。池语笑了笑，用手指在唇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年轻的女孩子赶紧压低了声音，激动地说：“我是你的粉丝，我特别喜欢你演的小狐妖，能跟你合张照吗？”
    池语轻声说：“当然可以了，谢谢你喜欢我。”说完配合地跟女生一起拍了合影。
    池语嘱咐道：“这样说可能有点自大，但是我等下还有事，着急走，能不能麻烦你不要告诉别人？”
    女孩连连点头：“放心，我不会说的。啊，妈妈！我见到池语了。”
    池语再次被女生逗笑，从包里掏出一颗巧克力：“这是我很喜欢吃的牌子，送给你尝尝。”
    女孩子捧着巧克力无声尖叫，满脸激动地离开了。
    服务员大姨端着打包盒过来，刚好看到女孩离开，有些好奇地问：“我就觉得你有点眼熟，你是明星吗？”
    池语：“算不上，我演过几部电视剧。”
    服务员大姨掏出手机：“那也跟我拍一张，虽然我不追星，但是说出去也有面子。”
    池语哭笑不得，跟大姨合了影，拎着饭菜离开。
    第三次来医院，池语轻车熟路，一进门就看见常铭贺正在挑新剧本。
    池语：“贺哥，我打包了谭家菜的午笋鱼、米糕和烧菜心，趁热吃吗？”
    常铭贺点点头，让小梦扶着坐起来。
    池语把菜一样样摆在小桌板上，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剧本：“新剧本啊？”
    常铭贺“嗯”了一声：“刘问新上午送来的，让我在两本剧本里挑一个。”
    池语看着封皮，嘟囔出声：“《欢家》、《终胥传》。”
    常铭贺说：“池池，你看看，我该选哪一本？”
    池语拿过两个剧本，慢慢翻着看。
    《欢家》是正剧，讲的是80年代北城孙家的故事，适逢政策放宽，老孙夫妇和两儿两女面临着全新的选择。在时代的洪流中，老孙夫妇从原本的陶瓷厂下岗，一家人只好走上了摆摊创业的道路。这一路上，他们进货遇到过骗子，因为卫生问题吃过苦头，可一家人始终互相帮扶，最后过上了幸福而温馨的生活。公司给常铭贺的角色是大儿子孙礼，算是剧中的男二号，是个思想不够开化，但重亲情、肯吃苦的年轻人。
    《终胥传》改编自大热的ip。终胥是只父母不明的半妖，因为身份特殊被一些仙门正道厌弃，幼时日子过得很辛苦。机缘巧合下，被师尊收养，这才逐渐走上了修仙的正途。可随着他修为长进，下山除妖，他的身世之谜也一点点被揭开——他是妖王的儿子。正道自然是容不得他的存在，纷纷征讨，师尊为了护着他被仙门重伤。面对正道的逼迫和妖界的诱惑，终胥最终坚定善心和道心，修成正果。常铭贺在这部剧里的角色是终胥的师尊，这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是性格有趣，高光场面不少，是很多书粉心里白月光般的存在。
    池语流下羡慕的口水：不是说常铭贺的咖位还不如我，这两个角色他怎么配的呀？
    077：害，利益交换咯，公司不想因为他受伤跟片方撕破脸，所以要给他点甜头。
    池语：从我不专业的角度来看，这两个角色都很香。一个是根正苗红、形象光明的男二号，一个是可能大爆的白月光，好气哦。
    077：他会选《终胥传》。
    池语：为啥？有内情？
    077：《终胥传》的女二是姜妍。
    池语：懂了，气运之子要上线了。

 第7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7

    池语看完后，把剧本放下。
    常铭贺问她：“池池，你有什么想法？”
    “《欢家》是正剧，番位也很好，稳扎稳打的话，是个转型的好开端。”池语微微拧着眉：“但《终胥传》里，师尊可是最出彩的配角，如果演得好，肯定会大爆……”
    常铭贺：“你看过《终胥传》原着？说说看。”
    “看过啊，当年很火嘛，我室友是书粉，给我摁头安利的，”池语不好意思地笑笑：“大三的时候为了看文，我俩熬了好几个通宵，还差点挂科呢。”
    池语点开微博，找到了《终胥传》的超话，搜索师尊词条，各种衍生文、同人漫画弹了出来。池语把手机递给常铭贺：“贺哥你看，师尊的人气真是很高呢。”
    常铭贺浏览着超话内容，确实如池语所说，师尊粉丝量惊人，而且路人缘非常好。常铭贺有些犹豫：“这种人物就是演好了大爆，演不好万人嘲，而且书粉一般都不愿意角色真人化。”
    “不过，机会与挑战并存嘛，”池语：“这样的角色确实很难得。”
    常铭贺不置可否。
    池语见状也不再劝他，把餐具递给他：“先吃饭，剧本的事可以慢慢考虑。”
    常铭贺点头，接过餐具刚要吃，就见小梦在一旁欲言又止的。常铭贺皱眉：“什么事儿？”
    小梦抿抿嘴：“新哥发微信来催了，让你今天务必要在微博报个平安。”
    常铭贺没有说话，大概是在考虑交换条件是否满意。
    小梦把手机递到池语面前，求助到：“池池姐，你看公司和剧组的官博下已经乱套了，贺哥的大粉都吵起来了。”
    池语接过手机大略扫了一眼，叹了口气：“贺哥…要不就报个平安，也算是给粉丝们一个交代。”
    常铭贺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小梦长舒一口气，感激地对着池语拜了拜。
    池语笑笑：“我来拍，日常一点，也不用刻意提受伤的事情。”
    不多时，常铭贺的微博更新了。常铭贺：“轻伤不下饭桌，你们吃了吗？”附图是一张常铭贺半靠在病床上的照片，前面的小桌板上摆着几样小菜。他左眉上的纱布还没拆，看不出伤得多重，拍摄角度也选得比较讨巧，人看起来还算精神。
    微博一出，马上就有不少大粉在下面心疼哥哥。常铭贺的微博平时都是小梦在管理，她挑着几个不太尖锐的评论回复了一下，按照公司的要求传达了只是轻伤，还会照常完成拍摄，让大家不要担心的意思。
    池语陪着常铭贺吃完午饭，刘曼开车来接她。
    刘曼看着池语小心翼翼地从医院出来就来气，伸出手指戳她的额头：“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常铭贺自己没有助理嘛，还让你送饭。”
    池语自知理亏，扒着刘曼的胳膊讨好地晃晃。
    刘曼翻了个大白眼：“说正事，上次不是说想去上培训班嘛，我给你找好老师了。戏剧学院的李青松老师你知道，国家一级演员，出演了很多经典的角色，从明天开始，李老师可以每天中午抽出一个小时指导你的演技和仪态。”
    池语星星眼：“哇！曼姐，李青松老师都能请到，你也太牛了。”
    刘曼微微一笑：“李老师的爱人是我二表姑，我可是把你夸成了花，李老师才同意了，要是敢像之前一样三分钟热度害我丢脸，别怪我心狠手辣。”
    池语讪笑：“放心曼姐，我已经洗心革面了。”
    刘曼：“不过，这样你就没有午休时间了。”
    池语：“没事儿，老师不也是牺牲了休息时间指导我嘛。”
    刘曼又想到了常铭贺，眉头一皱：“那个常铭贺什么时候出院？你还要照顾他几天？”
    池语讨好地笑笑：“不耽误上课，我晚上来看看他，也不每天来。就是出院那天，我得来接他。”
    刘曼对池语的恋爱脑表示无语，开车把她送回了家。
    到了家，池语把自己关进了影音室。原主本来就不喜欢演戏，所以压根没想过磨练自己的演技，参演的也都是小白花这种没什么深度的角色。为了避免明天露怯，池语准备把李青松老师参演的所有话剧都找了出来看一遍。一开始是怀着考前突击的心理在看，可真正看进去以后，池语发现老戏骨就是老戏骨，每个角色都有不同的处理，感情转变既自然又符合人物，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临睡前，池语跟常铭贺说公司有安排，明天开始只能晚上去医院了。常铭贺自然不高兴，不过也没有办法，发了几句牢骚也就作罢了。
    第二天，池语早早起来收拾好自己，刘曼把她送到李青松老师家时，还提前了20分钟，池语没有着急上楼，而是在楼下等了十五分钟才上楼敲门。
    刘曼在一旁看着她，若有所思：“池池，你最近好像懂事儿了不少。”
    池语笑盈盈地搂住刘曼的胳膊：“那是，有我是你的福气。”
    刘曼：“莫挨老娘，离我远点。”
    两人敲了门，李青松乐呵呵地把她们迎了进来，招呼她们随便坐。池语打量了一圈，李青松家面积不大，装修上却是下了功夫，一整套红木家具，古香古色。刘曼递上了自己准备的茶叶：“姑父，我给您淘了一盒白毫银针。”
    李青松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这还没教呢，就收你这么大的礼，你二姑要说我的。”
    刘曼说：“池池不是科班出身的，要学的东西多，又让您牺牲了午休时间教她，您不收我心里不踏实。不然，我去问问二姑，是不是您想糊弄了事，没准备好好教啊。”
    李青松被逗笑了：“曼曼，你这张嘴真是厉害。行，茶叶我收下了。刚进来这会儿我看了，池丫头眼里有神，身姿挺拔，倒是合我的眼缘。”
    池语赶紧起来给李青松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李青松把她扶起来：“不过丫头，我话要说在前面，我们这一辈人是把演戏既当饭碗又当爱好的，什么都不图，就想把戏演好。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要是想要流量想要粉丝，方法多的是，我也教不了。你自己想清楚，你是真的想学演戏吗？”
    池语看着李青松，郑重地说：“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想好好演戏，我想对得起那些喜欢我的人。”
    李青松大笑：“好，只要你想好好演戏，我一定倾囊相授。”

 第8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8

    傍晚，池语在家里翻看今天上课的笔记，突然有电话打了进来，是池莉。
    池语接通了电话：“妈？”
    池莉的语气有些犹豫：“小语，明天是周末，你有工作安排吗？”
    池语：“倒是没有，有事吗？”
    池莉：“明天是我生日，你要是没工作，回家吃个饭？妈妈给你做酿肉。”
    池语一愣，连忙应了下来。
    放下电话，池语回忆了一下，自从原主进入娱乐圈以来，池莉生日她一次都没有回过家。池语打开手机，点开了跟池莉的对话框，发现最后一条消息是在池语进入小世界前一天发的。池莉问她：小语，这周末能回家吗？
    当时池语刚进入小世界，又遇上常铭贺受伤这个节点，没有顾上回复。
    在现实世界里，池语的家庭气氛很是和睦，父亲是警察，母亲是大学教授，她就是受父亲影响上了警校，成为了一名刑警。她的父母像朋友一样跟她相处，从小到大都很尊重她的选择。最大的一次争执就是她自请借调云城，爸妈气得一个月没有跟她联系。当时她想着在云城待满三年，她就回去好好跟爸妈道歉，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意外。
    想到自己在现实中一定受了很重的伤，爸妈可能日夜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守着，池语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她问系统：77，你知不知道，我在现实中的身体怎么样了？
    077:宿主，我没有查询现实世界情况的权限，但是小世界里的时间流速比现实世界快多了，所以不用太担心。
    池语用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让自己振作起来，眼下赶紧完成任务攒够积分回到现实世界才是最要紧的。
    联想到自己的父母，池语对池莉也多了几分同情，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选了一条钻石项链和一束郁金香回到了原主的家。
    沈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财力雄厚，沈重兴和池莉住在市郊最好的别墅区。家里的阿姨笑盈盈地把池语迎进门，接过了郁金香，告诉池语，夫人在厨房忙活。
    池语凭借原主的记忆找到厨房，在门口却意外地看到了沈从之。这些年联系不多，池语想当然地以为沈从之跟池莉的关系也不好，可看着沈从之自然地在厨房帮忙，她有点不确定了。池语开口：“妈，哥。”
    池莉闻言抬头，看见池语，笑了起来：“小语回来了，菜马上就好。”
    池语搓搓手：“我来帮忙，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一旁的沈从之看了她一眼：“你的烫伤好了？”
    池语的烫伤本来就是为了糊弄常铭贺的，沈从之不提她自己都快忘了：“没事儿了，本来也不严重。”
    池莉闻言放下了手里的锅铲，走过来拉起池语的手看：“怎么回事儿啊，烫到哪儿了？”
    池语只好露出手背上浅浅的痕迹给池莉看：“妈，真的没事儿了，前几天炖汤的时候不小心烫了一下，已经好了。”
    池莉仔细地查看了池语的手背，发现确实不严重，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小语，你要不要搬回家里来住，平时也没人照顾你。”
    池语笑笑：“妈，我有生活助理的，一般也不用自己做饭。”
    池莉皱着眉，但是想到女儿的工作性质，也没再说什么。
    池语递上自己准备的礼物：“妈，生日快乐。”
    池莉看着精致的项链，摆摆手：“这太贵了，你回来陪妈妈吃饭就可以了，不要乱花钱。”
    池语按住池莉的手，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妈，你没听说啊，明星可挣钱了，我一个代言就能挣一屋子钱，快收着。”
    池莉被她逗笑，收下了项链。
    另一边，沈从之开始摆桌，池语赶紧上前帮忙。
    两个人离得很近的时候，沈从之轻声说：“满钻的项链不便宜。”
    “咳咳，”池语干笑了两声：“一条项链的钱我还是有的，别跟我妈说哦。”
    沈从之没有再开口。
    直到开饭，沈重兴也没有回来，不过池莉的情绪仿佛也没有受影响，开开心心地跟池语和沈从之吃了一顿团圆饭。临走，还给两人各装了满满一盒自己做的酱肉和小菜。

 第9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9

    饭后，沈从之开车送池语回去。
    沈从之似乎有事儿，上车后一直在用蓝牙耳机打电话。
    池语不好旁听别人的隐私，主动把目光放到了窗外。可能是刚吃饱食困的原因，没多久她竟然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她家楼下。她身上盖着沈从之的外套，一旁的沈从之已经摘了耳机在打字回复消息。
    有那么一瞬间，池语觉得这场景像极了棒国的爱情剧情节，但随即她就摇了摇脑袋，把这个不清醒的念头甩了出去。
    沈从之察觉她的动静，目光从手机上移了过来：“醒了？”
    池语连忙点头：“不知怎么睡着了，哥，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沈从之语气平淡：“刚好有个事情要处理。”
    池语赶紧拎上自己的小包：“哥，那你快忙，别耽误你的事儿，我先回去了。”
    沈从之也跟着下了车，从后备箱拿出了一份池莉包的餐盒递过来。
    池语接过餐盒跟沈从之摆摆手，正要转身上楼，侧前方冲出来一个踩着恨天高的身影。
    刘曼一把上前揪住池语，语气恨恨：“池小语，我说了多少次，艺人行程要主动报备？！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
    池语吓一跳，不自觉往沈从之身后躲了一步，等看清是刘曼才松了口气，解释道：“曼姐，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天我妈生日，回来的路上我睡着了。”
    刘曼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再抬头看向沈从之，眼神顿时闪过一丝惊艳，笑盈盈地上前打招呼：“这位帅哥怎么称呼？”
    池语看着刘曼川剧变脸一般的反应，非常无语，给两人介绍道：“这是我哥，沈从之。哥，这是我经纪人刘曼。”
    沈从之很绅士地伸手：“刘小姐，小语平时没少麻烦你。”
    刘曼握着沈从之的手，脸上的笑愈发加深：“不算麻烦，本职工作。沈先生今年多大，在哪儿高就啊？”
    池语听着不大对劲，在一旁悄悄拽刘曼的衣角。
    沈从之好脾气地笑笑：“我比小语大三岁，现在自己创业。”
    “创业好啊，”刘曼说着，掏了一张自己的名片递上去：“要是失败了，考虑进娱乐圈吗？我从业7年了，是非常有经验的经纪人…”
    “曼姐，说啥呢？”池语顿觉丢人，扯着刘曼往楼上走，一边跟沈从之挥手：“哥，我先回去了，你开车慢点。”
    沈从之跟池语摆了摆手。
    到了楼上，刘曼拉着池语问：“你哪儿来这么帅的哥哥？
    池语：“我妈再婚，这是我继兄，从小一起长大的。”
    刘曼：“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池语叹了口气：“关系不怎么好呗，我俩平时联系也不多。”
    刘曼：“看着不像啊？”
    池语回忆了一下这几次跟沈从之相处的经历，其实都挺体贴。她毕竟不是原主，也不清楚两人之前的事，只能敷衍道：“小时候经常打架，可能现在成熟了，更明白我这种好妹妹千载难逢、来之不易，开始珍惜了。
    刘曼听出她胡扯，不再跟她深聊。转而说起工作的事情：“下周《良行记》开拍了，我让小正跟你进组，你的戏份少，但是场次拍得有点散，前后可能要20天。”
    《良行记》是之前池语合作过的刘导的新剧，武侠题材，讲的是男主纪良行从江湖混混成长为一代大侠的故事。池语要饰演的是纪良行的小青梅，戏份不多，是为了还刘导人情去客串的。
    池语点点头，她前几天已经拿了剧本请教过李青松，心里有底。算算时间，常铭贺也快出院了，两边都不耽误。

 第10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10

    接下来的两天，池语接了一场直播，剩下的时间都在看剧本，还特意写了人物小传拿给李青松指导。
    转天，就到了常铭贺出院的时候，池语开刘曼的车去接人。
    池语到病房时，小梦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常铭贺靠在单人沙发里看手机。他胳膊上的夹板卸掉了，左眉的伤口也拆线了，留下了一条白色的疤痕。
    池语：“贺哥，咱们回家。”
    常铭贺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上前拉住池语的手：“你最近辛苦了。”
    池语身上的汗毛突然起立，她在现实世界没有男朋友，也没跟同龄的男生有过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常铭贺的举动让她感到一阵不适。她强忍着回握了一下常铭贺，自然地把手松开：“贺哥，我帮小梦拿东西，咱们走。”
    常铭贺“嗯”了一声，给自己戴上了一顶鸭舌帽。
    常铭贺家离医院不远。到家后，池语为了防着常铭贺再做出亲密的举动，主动帮着小梦归置行李。
    常铭贺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两人忙活，突然冒了一句：“池池，你要不要搬过来住几天？”
    池语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小梦就怯怯地开口：“贺哥，同居的话，得跟公司报备的。”
    常铭贺沉默了一瞬，摆了摆手：“算了，我们这么年轻还是事业为重。”
    池语暗暗松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没关系的，下周我刚好要进组了。”
    常铭贺对池语的懂事很满意，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池语：我好难受，我感觉在出卖自己的灵魂。
    077：小不忍则乱大谋，宿主坚持。
    从常铭贺家出来，池语坐到车里打通了“娱圈有嘴”的电话。
    当天晚上8点时候，“娱圈有嘴”发出了一条微博，标题是“小花恋上演技男，忙前忙后好体贴。”下面贴了池语去医院探望、送餐和接常铭贺出院的照片。“娱圈有嘴”还贴心地梳理了时间线，常铭贺住院的这10天里，池语出现了6次，其中有一天是刚下直播就赶到了医院。
    这条微博热度攀升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微博热搜第五位。热评第一是之前在谭家菜遇到池语的小粉丝，她贴了跟池语的合照：啊啊啊，我在谭家菜遇到过池池外带，突然想起来常铭贺当天微博的一角就是午笋鱼，我真相了。
    从爆料看，池语一直在照顾常铭贺，常铭贺的粉丝基本都在祝福。而池语的粉丝则分成了两半，一部分含泪“嫁女儿”，另一部分则抱怨常铭贺不知道心疼人，让池语工作之余还要照顾他。
    刘曼看到热搜的第一时间，就杀到了池语家。
    池语抱着抱枕，弱小无助老实巴交：“曼姐，我已经很小心了，走的都是小路，也不知道怎么被拍到了。”
    刘曼大怒，手指戳在池语脑门上：“到底什么地方能治恋爱脑，我倾家荡产也送你去。”
    池语低头挨骂：“我也不是故意的，现在怎么办嘛。”
    刘曼怒其不争：“等！我是不可能主动联系常铭贺的，等他们商量好了，给老娘出方案。”
    池语赶紧起来倒了杯水，放到刘曼身边：“曼姐，喝点水消消气。”
    刘曼端起来给自己灌水，试图浇灭自己的火气。
    “叮～～”池语的手机响了起来，池语接起来：“喂，贺哥？”
    那边沉默了一下，说道：“小语，是我。”
    池语讪讪地说：“哥，是你啊，有事儿吗？”
    沈从之：“我看到了微博，你需要帮忙吗？我认识几个朋友，可以帮忙撤热搜。”
    池语连忙说：“不用了哥，公司已经在处理了。”
    沈从之“嗯”了一声，半晌又说：“如果需要帮忙，随时联系我。”
    池语连连答应，挂了电话。
    刘曼在一旁听着更气了，手指又戳上了池语的额角：“连不混娱乐圈的继兄都来电话了，常铭贺那边还在装死，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第11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11

    “娱圈有嘴”这条微博发出了4个小时以后，徐问新联系上了刘曼。
    徐问新语气很客气：“曼姐，您看到微博的热搜了吗？池池去医院探病被狗仔拍到了。”
    刘曼用鼻音“哼”了一声：“是4个小时前那条微博吗？你要是不打电话来，我还以为你们公司是神仙单位到点下班，准备明天工作时间再处理呢。”
    徐问新好脾气地道歉：“应该第一时间跟您联系的。但是曼姐您也知道，这段时间对铭贺来说是多事之秋，您多包涵。”
    “行了，”刘曼不买账：“小语是去探病才被拍到的，她要是乖乖听我的话在家待着，什么事儿都没有。说，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徐问新：“我看粉丝们情绪都挺正面的，本来也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两个年轻人正常恋爱没什么需要遮掩的，池池和铭贺趁机公开好了。这样，让铭贺先发声，池池配合一下就行。”
    刘曼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这么长的时间，常铭贺团队就是在等粉丝的态度，现在两家粉丝接受良好，他们自然也就顺水推舟，承认恋情还能增加热度。
    刘曼心里叹气，常铭贺和他的团队算计清楚，偏偏自己家的小傻子就是看不穿，思索了一会儿也只能答应下来。
    临近零点，常铭贺更新了微博。演员常铭贺：受伤以来，你一直陪在身边，也该正式地说声谢谢，世界上最好的女朋友池语，辛苦咯！
    不多时，池语转发了这条微博。池语：转发\/\/[抱抱][抱抱]。
    池语发完微博，看着旁边一脸沧桑的刘曼有些于心不忍，凑上去晃了晃她的胳膊：“曼姐，你别愁了，这也没造成太坏的影响嘛。”
    刘曼：“我是为了影响嘛？！我是怕你太傻别人骗。你看不出来常铭贺这个人的问题吗？太自私了，明明是你为了照顾他被拍到，可他和他的团队考虑的全都是他自己的利益。之前左右推脱说什么上升期不要公开恋情，现在看到形势有利，马上又变了说法…”
    池语：“看出来了啊。”
    刘曼：“我就知道你看出来了……诶？你看出来了？”
    池语无奈：“我只是年轻，又不是傻，事情发生4个小时了，他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我也想明白了，虽然眼下公开了恋情，但是以后不能事事以贺哥为主，我要好好演戏。”
    刘曼惊喜：“这么开窍的吗？我甚至有点想谢谢这个狗仔。”
    池语被逗笑了：“放心，我以后会成为你的摇钱树的。”
    刘曼又想到：“那我们干嘛要配合他们公开恋情，直接冷处理，就当这段时间做慈善了。”
    池语：“那个，我只是说要多为自己考虑，也没有说要分手。”
    刘曼一脸“果然如此”，生气地走了。
    池语看着刘曼离开，想到在原本的剧情里，即使原主遭受全网黑，刘曼也没有放弃，一直在努力地为她拉资源，是真的一心为了原主好的人。只可惜原主并没有和她并肩作战，而是选择了放弃自己。
    邻省的机场，沈从之刚下飞机。一旁有两个年轻的姑娘捧着手机，小声地讨论。其中一个说：“池语和常铭贺真的是一对儿诶。”
    另一个惋惜道：“哎，我觉得常铭贺不配池语，池池多甜啊。”
    沈从之点开手机，看到了池语更新的微博，他眼神黯了黯，攥着手机的右手不自觉用力。半晌，他锁了屏幕，推着行李向出口走去。

 第12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12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池语接到了常铭贺的电话，约她出去吃饭。
    池语语气平淡地拒绝了：“不了，我想在家休息。”
    常铭贺不放弃：“那你想吃什么？我买了给你送过去。”
    池语还是拒绝：“我自己叫外卖就行了，贺哥你也刚出院，在家好好休息。”
    常铭贺察觉到池语情绪不高：“池池，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池语不说话。
    常铭贺解释说：“昨天我不是不想联系你，只是公关这种事情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我们都在上升期，不能只考虑感情。你看现在，两边的粉丝都接受良好，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池语还是沉默。
    常铭贺又说：“池池，我是男人，我比你的顾虑要多。我要保证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才能给你好的生活，给我们以后的孩子一个好的基础。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池语跟077吐槽：我呸，还开始pua了。
    077阴阳怪气：再不理解可就是你不懂事了哟～
    池语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所以，我的感受就要排在你的粉丝、你的顾虑后面是不是？贺哥，我从来没有要求你给我什么样的生活，我只想要一份真诚平等的感情。”
    常铭贺对池语怼得一愣：“池池，你怎么能这么想……你今天怎么了……”
    池语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我情绪不太好，后天我就要进组拍戏了，也许回来就没事儿了。”
    常铭贺连忙答应：“好好，那你先收拾行李，等你安顿好我就去探班。”
    池语“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池语：哦耶，爽！渣男我忍你很久了。
    077：……
    进组前，池语又去看了一次池莉。
    池语到的时候，池莉正在后院剪花，见到池语来显得很高兴：“小语来啦。”
    池语笑笑：“妈，我明天就要进组拍戏了，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了。”
    后院有个小花厅，阿姨送了一壶花茶和一盘饼干就很知趣地把时间留给了母女俩。
    池莉心情很好的样子，翻出了池语小时候的相册来看：“这是你5岁的时候，我带你去爬山，你爬到一半就不走了，买了一串糖葫芦才肯接着爬。”
    “这个是你十岁生日，我带着你去动物园，你非要给大猩猩分一块蛋糕哈哈哈，咱俩被管理员狠狠教育了。”
    “你上初中的第一天，也是你哥上高中的第一天，我在学校门口给你俩拍的合照。你看从之，满脸的不情愿呢。”
    “看这个豚鼠，你还记得吗？有段时间你闹着养豚鼠，我不答应，你哥就偷偷帮你养在他卧室的抽屉里，直到阿姨闻着味道不对，才发现了。”
    池语听着池莉的描述，似乎也看到了原主从小到大的痕迹。特别是上初中以后，原主和沈从之的合照占了一大半。池语想到这段时间跟沈从之相处的细节，忍不住问道：“妈，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住校吗？”
    池莉一愣：“你不是说在宿舍可以和同学一起学习，效率更高吗？”
    池语摇头：“不是的，当时是哥哥说我在家影响他学习，让我去住校的。”
    池莉的表情很吃惊，看起来像是完全不知道内情的。
    池语苦笑一下：“我以前一直以为哥哥是把我当亲妹妹的，可是那件事情之后，我才发现大概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不，”池莉急忙解释道：“小语，虽然我不知道从之为什么要让你去住校，但是我很确定他是很在意你的。”
    池语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池莉解释道：“小语，我知道这几年你跟从之没那么亲厚了，但是每次从之回来都会问你的情况，他的关心我看得出来。要不下次他回来，我问问他当年的事儿？”
    池语想了想：“妈，我还是自己问哥哥。”
    池语陪池莉坐了半天，回到了自己家。她躺在沙发上，点开了沈从之的电话界面，却迟迟没有摁下拨号键。
    077:宿主，你想问问当年的事情？
    池语：嗯，我总觉得沈从之并不是因为讨厌原主才让她去住校的。
    077:那就问呗。
    池语却关闭了手机屏幕：算了，等以后有机会，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077:哦，那我跟你说个消息哈？
    池语：？
    077:《良行记》的女二想要加片酬，跟剧组闹崩了，你猜他们请了谁救场？
    池语：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077:bgo！是姜妍哦。
    池语微微一笑：有意思，那就让我们会会她。

 第13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13

    次日，池语带着助理小正一起进了《良行记》剧组。
    《良行记》是武侠剧，男主纪良行父母早亡，他小小年纪就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为了活命，纪良行进过戏班子、要过饭、还给大户人家当过小工、最不济的时候，甚至跟野狗抢过吃的。就这样他长成了一个江湖混混，有时坑蒙拐骗，有时候打点零工，在他的眼里活下来就行，没什么做人的原则，也没什么责任感。
    唯一对他好，一直相信他有一天会大有作为的就是池语饰演的林双儿。林家和纪家原本是邻居，林双儿和纪良行自小青梅竹马，两家还曾经开玩笑说要结为亲家，纪良行父母出事之初，林家还接济过纪良行一段时间，可是随着周围人对纪良行的品行指指点点，林家也不愿意再跟这个品行不端的男孩扯上关系，更不允许林双儿再跟纪良行往来。
    但是林双儿自始至终都很相信纪良行，经常偷偷给他送吃的，在他伤心的时候陪着他，只有她看懂了纪良行不羁外表下的不甘和脆弱。
    在林双儿十六岁的一天，她和丫鬟上街采买，被知府的儿子看中，非要娶她为妻。林家夫妇虽然疼女儿，但是迫于知府的权势，只得答应。林双儿一开始誓死不从，可是在父母的苦苦哀求下，只得含泪出嫁。不出一个月，她就自缢在新房之中。
    林双儿的事情极大地刺激了纪良行，为了给林双儿报仇，他加入了灵霄派学习武功。纪良行加入灵霄派时已错过了最佳的习武年纪，加之他不爱与人说笑，经常被师兄弟欺负。姜妍饰演的女二是灵霄派的大师姐赵晓穗，她对这个为人勤奋，外貌出众的小师弟颇为倾心，格外关照，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是关照纪良行，别的师兄弟越是吃醋，便会加倍地欺负纪良行。
    终于有一天，师兄弟们合伙设下了圈套，谎称纪良行与魔教圣女有私，经常与魔教通信。在大量伪造的证据面前，纪良行百口莫辩，被灵霄派的掌门鞭刑五十逐出师门。
    纪良行重伤在身，昏迷在路边，被女主—药王谷的谷主苏怀夕救起。伤愈之后，他留在药王谷帮女主采药，机缘巧合下，得到了失传的武功秘籍。纪良行在药王谷习武，与苏怀夕日久生情。他习成了武功，本想回到家乡为林双儿报仇，再回来与苏怀夕双宿双栖。可在这时，匈奴入侵边境，而软弱的边军，竟然一退再退，置数万百姓于不顾。苏怀夕医者仁心开放药王谷救治伤员。纪良行在目睹了百姓生灵涂炭之后，也意识到了个人恩怨的渺小，组织武林人士结为联盟共同抗击匈奴，最终成长为令人敬佩的大侠。
    《良行记》剧组其实已经开机近一个月了，只是因为池语的戏份少，排得场次又靠后，所以现在才进组。
    他们抵达剧组时，刘导正在拍上午的最后一场戏，池语让小正先去酒店放行李，自己在片场等着跟刘导打声招呼。
    077：哦吼，现在在拍姜妍的戏份。
    池语：那去看看。
    片场中央站着身着古装的一对男女，男的是最近风头很盛的流量明星龚子祥，在《良行记》里饰演男主纪良行，女的则是饰演纪良行师姐的姜妍。
    两人手持长剑，身上挂着威亚，拍摄的是在灵霄派时，许一诺指导纪良行习武的场景。古装本就繁复，还要在空中完成武打招式，难度实在不小。
    随着刘导的指挥，龚子祥和姜妍被威亚高高吊到半空中，随着高度飞速下降，在落地的瞬间两人舞剑交手。
    “叮”姜妍手中的剑被击飞了。

 第14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14

    “咔！”刘导喊停。他有些烦躁地搓了搓脸：“姜妍啊，你先下来，跟武指再细化一下动作。”
    姜妍脸色不太好看地摘掉了威亚，一旁的小助理赶紧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剑，给她递水递毛巾。
    077:这场戏拍了快十条了。
    池语看了看姜妍纤细的四肢，心里嘀咕了一句：她平时肯定不举铁。
    077:？？你的想法还挺清奇的。
    池语趁着这个空隙上前跟刘导打了声招呼：“刘导，我今天进组了。”
    刘导把眼神从监视器的屏幕移开，起身跟池语打招呼：“池语来了啊。今天拍不到你的戏份了，先好好休息。”
    池语点头：“那您先忙着。”
    池语正要转身离开，就见姜妍的经纪人走了过来。姜妍的经纪人叫何明，是个胖嘟嘟的中年男人。何明带着助手给大家送咖啡，不停地跟工作人员说着辛苦了。
    见到池语，他愣了一下，笑嘻嘻地说：“是池小姐啊，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没看见你，没准备你的。”
    池语无所谓地笑笑：“我就是过来跟刘导打声招呼，这就走了。”说完就往场外走。隐约听到身后，何明在跟刘导商量，姜妍的动作戏能不能用替身。
    池语问077：我跟姜妍有过节吗？
    077:没有，综艺part不是还没到呢？
    池语觉得不对劲儿：正常来说，咖啡都是买多不买少，怎么连我的一杯都匀不出来呢。
    077:说的也是。原主之前因为放菠萝台鸽子，人气下降，所以最后没有出演《良行记》，她和姜妍的交集就出现在综艺上。这一次你的情况不一样了，可能世界走向也随之变化了。
    池语：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回到酒店，池语把剧本翻出来对着场次表看。明天上午有她的第一场戏，是她偷偷给纪良行送饭的剧情，当时两个人都是十五岁的少年，感情青涩又纯洁。
    池语跟龚子祥是第一次合作，摸不清他的风格，刚好下午他只有一场戏，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自己提前对对台词。
    这样想着，池语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回了片场。
    片场里气氛有些沉闷，场中央龚子祥和姜妍在补妆，何明和副导演在旁边跟刘导说着什么，刘导手里捏着一根烟，皱眉不吭声。
    池语看到之前在刘导剧组相熟的场务小哥，凑过去小声问道：“这怎么了？”
    场务小哥叫了声“池池姐”低声解释道：“姜妍姐动作戏要用替身，可是这部戏女性的动作戏份本来就少，没有女动作演员，临时找来的跟姜妍姐身材差得有点多，刘导不满意。”
    池语轻轻“哦”了一声。
    场务小哥怕池语是有事儿找刘导，忍不住又嘱咐道：“池池姐，拍摄进度拖后了，刘导不高兴，你要是有事儿晚点再去找他。”
    池语听出来小哥的好意，笑了笑：“我不找刘导，我明天第一场戏是跟龚哥的戏，我想等他拍完看他有没有时间跟我对对戏。”
    场务小哥点点头，给池语搬了把小凳子让她在旁边等。
    池语一边拿着剧本熟悉自己的台词，一边留意着场中央的情况。
    没多久，刘导起身出了片场，何明一脸无奈对姜妍招了招手，让她到场下休息。
    姜妍的躺椅摆在池语旁边，见姜妍过来，池语起身往旁边让了让，礼貌性地点头示意。
    却不想，姜妍直接走到了池语面前：“这不是池语吗？”

 第15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15

    池语一愣，客气地回道：“姜妍姐，你好。”
    姜妍挑眉：“怎么，不认识我了？电影学院的跨年表演上，我们见过，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师姐呢。”
    池语想起来，在原主的记忆里，是有这么一位姓姜的师姐，比她大两届，当时和她一起竞争过学校跨年表演的一个角色。只不过当时那个师姐叫姜初梦，性格比较内向，不爱说话，也不化妆，跟眼前咖位不低的姜妍有很大区别。
    池语笑笑：“原来是姜师姐啊，真是红气养人，我一时竟然没认出来。
    “师妹客气了，我的运气好罢了。”姜妍语气讽刺：“不过，师妹你只比我小两岁，怎么还在演这种不入流的小配角。”
    池语仍是笑着：“这世上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
    姜妍一噎，翻了个白眼不再理池语，招呼自己的助理给她拿水。
    077:原来俩人还有这一段啊。
    池语：会不会常铭贺会跟姜妍在一起，是姜妍有意为之，为了报复原主…
    077:宿主你要干嘛？
    池语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是她先惹我的。
    池语转身出了片场，找到了在门口抽烟的刘导。
    刘导见是池语，开口道：“池语，你又回来了？”
    池语点点头：“我本来想找龚哥对对台词，刚好看到拍摄不太顺利。”
    刘导把烟掐灭：“没事儿，没找到合适的武替，副导演已经去重新找了，你回酒店等，拍摄结束我让场记告诉你。”说完就要回片场。
    池语拦住刘导：“刘导，我想试试这段动作戏；如果可以，我愿意给姜妍姐做武替。”
    “别胡闹，”刘导说：“你别把自己弄伤了。”
    “反正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人不是吗？姜妍姐跟我身材差不多，让我试一试。”
    刘导还想拒绝，可是想到进度已经延后了，再拖下去光线都对不上了，便答应了：“你进来试试。”
    池语跟着刘导回到片场。武指老师给她讲解动作的时候也有点犯懵，大概从来没见过愿意给别的演员做武替的小明星。
    池语穿上威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动作。很快就给刘导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刘导喊了“action”，池语摆好身形从空中降落，落地一个翻滚，紧接着起身挽了个剑花，将剑横在身前做了接住对手剑招的姿势，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咔！”刘导喊了停，脸上震惊中带着笑意：“漂亮！就你了。服装，带池语去换衣服。
    何明急匆匆地跑到刘导旁边：“刘导，这是干嘛呢？”
    刘导：“姜妍不是要武替吗？我让池语给她做武替。”
    何明不可置信：“您别拿我开心了，池语怎么能给姜妍做武替呢？”
    “池语都不在意，你急什么？”刘导也不跟他客气：“我就欣赏池语这样的年轻人，什么咖位、名气的，把本职工作干好才是最要紧的。”
    见何明还站着不动，刘导又说：“替身也有了，姜妍赶紧就位，我这还得追进度呢。”
    不多时，姜妍和龚子祥补好了妆就位。说完前后台词后，龚子祥和池语被威亚拉到了定点位置，从高空飘然而下，两人剑锋相交的瞬间，龚子祥甚至觉得虎口被震的微痛。
    “咔，”刘导看了一遍回放，很满意地挥手：“这条过了，准备下一场。”
    姜妍转身，满脸的不高兴甚至懒得遮掩。池语也不去管她，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脱威亚。
    龚子祥走了过来，笑着跟池语打招呼：“池语，是？”
    池语：“龚哥。”
    龚子祥：“你看着瘦，动作戏不错啊。”
    池语笑笑：“还行，我平时喜欢练八段锦。”
    龚子祥：………神xx的八段锦……

 第16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16

    龚子祥对池语印象不错，拍完今天的戏份后主动约了池语在片场的休息室对台词。
    明天要拍的是林双儿偷偷给纪良行送饭的情节，两人按照台词走了一遍，池语感觉问题不大，就把台本收进包里准备回酒店休息。
    龚子祥叫住她：“池语，你跟姜妍有什么过节吗？”
    池语摇头：“怎么会呢，姜妍可是我的师姐。”
    龚子祥盯着池语看了一会儿：“你今天的做法虽然是在刘导面前卖了个好，但是却得罪了姜妍，姜妍的咖位可比你要大。”
    池语笑笑：“龚哥，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想拍好戏。”
    池语跟龚哥摆摆手：“龚哥，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片场见。”
    龚子祥看着池语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她是真的单纯还是有自己的打算。
    晚上，池语接到了常铭贺的电话。
    常铭贺：“池池，你在片场安顿好了吗？”
    池语：“嗯，都收拾好了。”
    常铭贺：“我明天去探班，有点想你了。”
    池语想了想，同意了：“贺哥，我明天是上午的戏，你快中午的时候来，我们可以一起吃饭。”
    常铭贺见池语态度缓和了，很高兴：“好，那就明天见。”
    第二天，龚子祥和池语的戏份拍摄很顺利，快到中午的时候拍摄就全部完成了。
    池语下午没有戏份了，跟刘导说了一声先去卸妆。
    常铭贺到达片场的时候，池语还没有回来。常铭贺是从群演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他对于片场的一些规则了然于心，来的时候特意让助理给大家都带了伴手礼。小群演和工作人员的礼物是助理去送的，导演和几个主演的则是常铭贺亲自去送。
    前几天他们刚在微博官宣，大家都知道常铭贺这是替池语拉拢人心。
    饰演女主苏怀夕的是视后谭书书，她和龚子祥正在准备后面的戏，俩人笑着打趣常铭贺，说小情侣感情真好。常铭贺也笑笑，说这都是男朋友该做的。
    常铭贺送完伴手礼就坐在池语的椅子上等她。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不是说大家都有礼物吗？怎么没准备我的份？”
    常铭贺抬头，看见姜妍站在面前。姜妍刚到片场还没换服装，她穿了一件白t和紧身牛仔裤，头发扎成高马尾，脸上只有淡妆看起来青春洋溢。
    常铭贺笑笑，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礼盒：“姜大明星，你的在这儿呢。”
    姜妍接过礼盒，轻轻地“哇”了一声，好像很喜欢的样子。她把礼盒收好，看向常铭贺：“我下一部戏是《终胥传》，我在演员表里看到你的名字了。师尊可是我最喜欢的角色，拜托你一定要好好演哦！”
    常铭贺看着姜妍期待的神情，不自觉清了清嗓子：“咳，我会尽力的。”
    姜妍：“下周导演组织了读剧本会，我们到时候见。”说完也不等常铭贺回答，就挥了挥手走了。
    常铭贺盯着姜妍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猛然回过神，坐回椅子上等池语。
    不多时，池语卸了妆、换好了衣服出来。常铭贺跟她挥了挥手，从椅子上站起来：“池池！”
    池语走过来：“贺哥你到啦，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啊？”
    常铭贺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们说你去卸妆了，我就在这儿等你，刘导那边我打过招呼了，咱们去吃饭。”
    池语点点头，挽上常铭贺的胳膊。
    077:今天的你很主动哦。
    池语：废话，我挽了胳膊，他就不能拉手了。
    077:……

 第17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17

    片场的位置比较偏，周围没有太好的餐厅，池语本来对吃喝也不挑剔，在小餐馆里也吃得很香。倒是常铭贺，好像嫌弃环境简陋，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池语吐槽：常铭贺不是龙套出身嘛，可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常铭贺伸手给池语夹了一只虾。
    池语继续吐槽：他难道不知道原主对虾过敏？点菜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要自己吃。
    077:果然，不爱了，他连呼吸都是错的。
    池语：……
    常铭贺看池语迟迟不动自己夹的菜，忍不住问：“池池，你怎么不吃呢，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池语：！！！他还有脸问。
    池语叹了口气，有点伤心的样子：“贺哥，我对虾过敏。”
    常铭贺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哦哦，对，我怎么给忘了。”说着把虾夹回自己碗里。
    池语闷头吃饭，常铭贺只好继续找话题：“拍摄还顺利吗？”
    池语：“嗯，今天是跟龚子祥的对手戏，我觉得还算顺利，就是……”
    常铭贺见池语有兴趣，连忙追问：“怎么了？”
    池语：“下一场戏，纪良行父母忌日的场景，他一个人在雪地里给父母烧纸钱，我在旁边安慰他，我有点把握不好情感的尺度。
    常铭贺问：“你带剧本了嘛？”
    池语从包里翻出剧本递给他。
    常铭贺浏览了一遍剧情，跟池语说：“你们两个不过都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你想帮助他，但是你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你的父母不喜欢他，你只能偷偷地接济他。另一方面，他是你从小就喜欢的人，你心疼他，希望他能活得快乐…”
    听着常铭贺的分析，不知道为什么，池语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刚认识沈从之时的事情。
    那时沈从之也只有10岁，沈重兴和池莉再婚后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家里经常只有沈从之、池莉和池语三个人。与其说是池莉带着池语寄人篱下，倒不如说是她们母女闯进了沈从之的生活。
    有一天晚上，小沈语半夜发现沈从之的卧室有亮光。因为这个哥哥总是彬彬有礼，所以池语从来都是不怕他的，她推开了沈从之卧室的门，看见沈从之抱着一个相框坐在床边。
    “哥哥，你干什么呢？”7岁的池语问道。
    小沈从之被吓到，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珠。但他很快就擦掉了眼泪，对池语招了招手。
    小池语坐到哥哥身边，看到相框里是个年轻漂亮的阿姨，她问：“这是谁啊？”
    沈从之说：“这是我的妈妈。她生了很重的病，去世了。今天是她的祭日。”
    池语已经明白去世的意思，她知道哥哥这是在想妈妈，但是她太小了，不会安慰人，于是她说：“我觉得我喜欢这个阿姨，她好漂亮。”因为她觉得夸别人的妈妈漂亮，他们一般都会高兴的。
    果然，沈从之笑了笑：“谢谢你，我也觉得她很漂亮。”
    小池语看着沈从之笑，她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可是她并不觉得高兴，只觉得心里有点酸。这大概是她第一次体会心疼的感觉。
    “池池，你在听吗？”
    常铭贺的声音把池语从回忆里拽了出来，她点点头：“嗯，贺哥，你说得有道理，我想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
    常铭贺有些小得意：“你有别的地方想不明白也可以随时跟我讨论。”
    池语：“好呀，还有第十三场，第二十五场和第二十七场，贺哥你也看一下嘛。”
    常铭贺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看见池语明显热情了起来，他也就耐着性子把这几段戏都跟池语讨论了一遍。
    讨论完，池语甜甜地说：“贺哥你好厉害啊，几句话就把我想不通的事情说明白了。”
    常铭贺客气了几句，其实心里很是得意。他没注意到，一顿饭下来，全是在谈工作，更没意识到以前对他言听计从的池语，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他的情绪都在被池语牵着走。
    池语心情确实不错，之前拿不准的几段戏，现在都有了新的感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课外辅导还是的好。
    077:常铭贺要是知道你的真实想法，肯定会气到吐血。

 第18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18

    常铭贺也有自己的工作安排，所以当天晚上就返回了北城。
    池语留在剧组拍戏，这段时间她跟着李青松学了不少理论，可是在实拍中，还是发现了很多不足的地方。原主的愿望是要好好经营自己的演艺事业，所以池语几乎每天都泡在片场，没有戏份的时候，就坐在旁边看别的演员拍戏，有感悟的地方就用本子记下来。
    池语观察了一段时间，每个主演都有自己的特点，龚子祥勤奋、谭书书经验丰富，而姜妍不愧是气运之子，她有一种天生的戏感，入戏快、感情准，除了上次的动作戏惹得刘导不高兴之外，她的戏份几乎都是一条过。
    池语每天在片场待的时间长，有时候人手不足了，她甚至帮着给大家送送盒饭，剧组里的人都喜欢她。特别是武术指导，上次见了池语漂亮的身手就惦记上了，有时候谭书书的动作他不满意，也会叫池语来做示范。
    只有姜妍，武替的事情之后，她几乎把不满摆在了脸上。池语对姜妍则是既不热络也不冷淡，遇上了就笑嘻嘻地打个招呼，但也绝不主动靠近姜妍。
    因为姜妍要去参加《终胥传》的剧本会，池语的戏份被往前提了。第十五天的时候，池语拍了出嫁的戏份。她穿上了大红色的嫁衣，坐进了花轿，可她的脸上却毫无喜色，锣鼓声掩盖了她的呜咽，这一刻她和她的少年再也没有了未来。
    “咔”刘导喊道：“这条过了，池语杀青！”
    谭书书捧了一束花，龚子祥用小车推了一个蛋糕，其他的主创也都围过来，刘导给池语塞了一个杀青红包。池语被围在中间，真心实意地跟大家道谢。大家围着池语拍了合照，有关系好的演员留下多说了几句，其他人慢慢散开。剧组的进度紧张，刘导晚上都安排了拍摄，没办法一起聚餐。
    池语跟大家道别完就准备回去收拾东西了，一抬眼却看见刘曼和沈从之站在门口。刘曼是昨天就说好来接池语回去的，沈从之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一起来了。
    “池语走到两人面前：“曼姐，哥，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啊？”
    刘曼：“等会儿跟你说，小正在门口等你，你们先上车，我去跟刘导打声招呼就过来。”
    池语点点头，跟着沈从之往外走。出了片场才发现，竟然下起了雪。
    “哇！”池语最喜欢下雪天，忍不住伸手去接雪花，她身上穿的是大婚的戏服，风一吹，她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兜头盖在她身上。
    池语仰头看了看沈从之，他身上也只剩衬衣和毛背心，池语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衣服还给他：“哥，我不用……”
    沈从之的手在她肩膀压了压：“穿着，我比你身体好。”
    池语不好再拒绝，只好说：“那咱们走快点，保姆车就在前面。”说完就拉着沈从之的手腕往前走。
    身后的男人看着两人相交的手腕，脸上染了笑意。
    两人上车没多久，刘曼拍着身上的雪钻进了车里。
    抬眼看了眼俩人，刘曼点了点池语：“重新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新晋财神爷—沈总。”

 第19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19

    酒店里，刘曼帮着池语拆头上的珠钗。
    池语手里拿着《从宇科技产品代言合同》翻看，这是一份每年1500万的天价代言，比她现在身上所有代言加起来还要高一倍。半晌，她合上了合同，跟刘曼说：“曼姐，我不能签这份代言。”
    刘曼手上动作不停：“你是不是觉得沈从之这是在给你送钱？”
    池语点头。
    刘曼：“这个我问过沈总了，你的代言公司至少要抽走三成，这么大的金额，他不如直接给你转账。”
    “那他怎么说？”
    刘曼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财经页面递给池语：“从宇科技前天在创业板上市了，沈总说公司需要增加宣传。而他需要的不是有名气的代言人，是不会犯错误的代言人，你的情况他全都了解，是最好的人选。”
    刘曼又说：“对你来说，拿下从宇科技的代言，你的身价上涨，后面的代言也会跟着水涨船高，所以我认为值得签。”
    池语想了想，翻开了合同，在签署页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卸完妆，刘曼带小正开保姆车回北城，池语则坐沈从之的车。
    路上还是熟悉的沉默。
    077:宿主，你小点声。
    池语：？
    077:你在心里唱了三遍《今天是个好日子》了，差不多得了。表面看着平静如水，沈总知道你心里已经乐开花了吗？
    池语：哎，我终于明白为啥小姑娘们都爱看总裁文了，总裁的钞能力太能收买人心了。当年他让原主住校一定是有原因的，他肯定是为了原主好！
    077:你冷静点。
    池语：愿意给妹妹一千万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077:……
    “小语，”沈从之开口打破了沉默。
    池语从跟077的胡扯中回神：“哥，怎么了？”
    沈从之：“你是不是觉得不应该接我的代言？”
    池语想了想，因为她是外来者，所以其实没有那么纠结，更多的是天降巨款的震惊。但是，如果代入原主的身份，这种感觉就会有些微妙。池语老实说：“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哥你知道的，我的粉丝体量不大，也没有科技的背景，让我来代言你的公司，效果并不会太好。但是作为亲人，我知道这是你的好意，所以很难拒绝。”
    077悄悄接话：是啊，毕竟你给的太多了。
    池语：……闭嘴。
    沈从之：“小语，我是个商人，你要相信我的商业眼光。你的粉丝以年轻人为主，对微观机器人的接受度更高。你现在的代言虽然不多，但是刘曼把关很严格，出现危机的概率很低。综合考虑，你是一个可以长期合作的代言人。而且，钱是公司出，与其便宜别人不如花在自己家。”
    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池语总觉得像安慰她的说辞。不过合同已经签了，她再纠结也没有意义。池语觉得不如说点实际的：“哥，我会努力拍戏的，一定让你物超所值。”
    沈从之轻笑了一声：“嗯，那我就放心了。”
    片场就在邻省，车子开了大约三个半小时就回到了北城。池语的大部分行李都在刘曼和小正车上，自己就一个随身带的包。她下车跟沈从之挥挥手，沈从之却跟她一起下了车。
    沈从之：“走，上去看看。”
    现在沈从之已经从哥哥变甲方了，更别提人家一路开车给她送到家门口，于情于理都该请他上去喝杯茶，池语点点头乖乖跟着走。
    进了电梯，沈从之摁了楼层，池语也没在意，电梯打开时她才发现，沈从之摁的是顶楼。顶楼22层是房价最高的，公司给池语租的套间在10层，
    池语还在犯懵，就见沈从之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顶层的房门。
    沈从之：“这套房子我买下来了，进来看看怎么样。”
    顶楼不愧是价格之王，采光通透，还自带一个三十平的小露台。屋内的装修是北欧风，简单大气，只不过橱柜都空着，看得出来没有住过人。
    池语问：“哥，你要搬过来吗？”
    沈从之摇了摇头，把钥匙递给池语。
    池语：“！！！给我的？”
    沈从之：“我从欧洲外聘了一个软件架构师，上次在楼下的酒店大堂见过一面，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池语想起来，她上次在酒店打包鸡汤的时候，跟沈从之同行的人中有一个是欧洲人长相。
    沈从之接着说：“他脾气比较怪，只肯吃楼下酒店的法餐，他来的时候，这边就做研发团队的临时工作室。不过，每年他也就在这边工作1-2个月，平时房子都空着。我想把钥匙给你一把，平时麻烦你帮忙浇浇花。”
    “哦，是这样啊，”池语接过钥匙：“我不进组的时候，可以每天都来。”
    池语：好险，我差点以为这套房子也是送给我的。
    077:所以你很失望？
    池语：不，要真是送我的，这套路也太像包养女明星了，我会逃跑！
    077:女人心真让人摸不透。

 第20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20

    刘曼是个很有规划的经纪人，从来不让池语轧戏。《良行记》拍完，池语有几天时间可以休整，所以第二天中午就准时到李青松家报到。
    邻省是产茶大省，池语特意挑了芽头送给老爷子。李青松乐滋滋地接了茶叶，当场就沏了一壶跟池语边喝边聊。
    池语跟老爷子把自己拍戏时候的事儿细细说了一遍。李青松一拍大腿：“丫头，有条路可能适合你，但是也要吃苦头。”
    池语：“您说说看嘛。”
    李青松：“或许，你可以试试刀马旦。国内这些女明星整天盯着四小花旦的位置，抢得不亦乐乎，却没人抢刀马旦。一来刀马旦的条件高，二来动作戏要吃苦又有危险。你这次给人当武替的事儿倒是提醒我了，你这身形可以试试刀马旦。”
    池语心中微喜：“我愿意试试。”一直以来她只想着提高自己的演技，却忘了自己警校毕业的优势。
    李青松：“我朋友最近有个话剧在排练，里面有不少角色是需要武术功底的。剧场就在北城，下个月就要连着演4场，你要是时间合适，我就推荐你去试试。”
    池语问刘曼的意思，刘曼也觉得是好机会，直接说时间上她会看着安排，让池语别操心。
    从李青松家出来，池语拨通了话剧导演的电话。话剧导演姓谷，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一听是李老推荐的人，直接约了池语在剧场见面。
    池语到剧场时，演员们正在排练。池语在路上大概看了一下剧本，这部剧叫《凤凰客栈》，故事发生在明末清初，边城凤凰的一间小客栈。女主角是客栈老板娘，她是华国人，从小在边城长大，日常跟贩夫走卒打交道，习惯了左右逢源。男主是守城将军，刚正不阿，自他上任以来，肃清了女主的地下赌场。可惜奸臣当道，将军的刚直惹到了皇帝身边的小人，他们诬陷将军有通敌之嫌。
    朝廷派人捉拿将军，将军的心腹拼死护他逃了出来，阴差阳错躲进了凤凰客栈。奸佞的爪牙寻迹搜到了客栈，威逼利诱老板娘交出将军。本就是墙头草滚刀肉的老板娘，却选择了替将军隐藏，受了私刑都不曾松口。相处之间两人暗生情愫。就在这时敌国对边城发动了攻击，将军临危受命、戴“罪”立功，最终战死沙场，而女主则守着客栈终生未嫁。
    池语想着大概她会有个小角色，谁知谷导直接给了她老板娘的剧本。
    谷导：“你是专业演员，就不用我多说了，20分钟熟悉一下台词，等会儿我们试戏。
    池语虽然吃惊，却没有说什么，争分夺秒地翻看剧本。这一段是男主查封客栈赌场的戏份。
    20分钟到，池语站上了舞台。
    扮演男主的演员：“自我上任就说了，凤凰城内不得赌，不得嫖，不得聚众斗殴，叫你们老板娘来。”
    “哟，这不是将军嘛，”池语从后厨掀帘走出来，手臂轻佻地搭上了将军的肩：“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将军沉肩把池语的手臂甩了下来：“我来查封黑赌场。”
    “您可真会说笑，哪儿来的黑赌场，”池语对着将军一笑，媚眼如丝：“几个伙计吃饱了饭，玩两把骰子，不过钱的。”说完瞪了身后的伙计一眼：“还不赶紧收拾了，在这儿碍将军的眼。”
    身后的伙计，急忙把桌上的东西扫进怀里。将军：“慢着。”
    池语眼珠一转，脚下一滑，摔进将军怀里：“哎哟，这是哪个不要命的在这儿洒水，摔死老娘了。”
    将军扶住池语的肩膀，对她怒目而视。池语浑不在意，手指点上了将军的胸口。
    将军把池语推开，劈手去夺伙计怀里的筹码，池语滑步过来伸手拦了将军的动作，却被将军捏住手臂。池语：“将军手好重，捏疼人家了。”
    “咔！”谷导喊了停：“就你了，明天9点过来排练。”

 第21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21

    从剧场出来，天上又飘起了雪。池语用围巾把自己裹严实，准备打车。
    一辆灰色的轿车停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下来，是刚才跟她搭戏的“将军”，“将军”叫她：“你去哪儿，我捎你一程。”
    池语报了住址，“将军”对她招手：“顺路，上车。”
    池语坐到车上，把围巾松开：“麻烦了，不知’将军‘怎么称呼。”
    “哈哈，”男人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老板娘挺幽默的，我叫程晓成。”
    池语听到这个名字吃了一惊，她跟着李青松学习时，李青松经常会拿经典的电影片段来讲解，其中程晓成的角色出现过两三次，她竟然没认出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剧抛脸？她忍不住侧过头去打量男人。
    程晓成感受到了池语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程老师不好意思啊，”池语解释道：“我刚才没有认出你来，你本人比角色要年轻很多。”
    “哈哈，”程晓成又笑了：“你还看过我的戏吗？我已经告别大屏幕好几年了。”
    “准确的说，我学习过你的经典片段，”池语说：“很有功底，我很喜欢。”
    “谢谢，”程晓成不适应这样直白的夸奖，脸色微微泛红：“我现在基本只在小剧场，娱乐圈太复杂了，我不适应。”
    池语点点头，李老讲过程晓成，他的表演是体验派。
    车子停在池语楼下时，程晓成说：“你的表演很有灵气，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嗯，”池语笑笑：“合作愉快。”
    程晓成看着池语离开的背影，脑海里还想着女孩刚才亮晶晶的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池语几乎全天都泡在剧场里排练。话剧是实景演出，没有重拍的机会，要想在演出时呈现最好的状态，就要重复地排练。特别是这一次，剧中有不少动作戏，要想把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到位，就只能一遍遍地练习形成肌肉记忆。
    离演出还有一周时，池语请了一天假，今天是从宇科技新品发布会的日子，也是她作为代言人第一次亮相。
    从宇科技的负责人把池语和刘曼引进了大楼，安排了专业的化妆师给池语做造型。没想到服装环节却出了问题。从宇科技准备的是一件银色的刺绣礼服，腰部做了镂空设计，兼具美观和科技感。池语这段时间排练话剧，动作戏比较多，难免有些磕碰，礼服的镂空部分刚好露出了她腰上的一块淤青。池语皮肤生得白，淤青看着格外明显。
    刘曼拧眉：“有没有备用礼服？”
    负责人为难地摇摇头：“这是高定，价格太贵了，好容易才借到了这一件。我们是按照池语小姐的尺寸准备的，没想到会有这个问题。”
    “没事儿，”池语知道这不是负责人的错：“让化妆师遮一遮。”
    化妆师拿着遮瑕涂在池语腰间：“池姐，我得用点力气把粉拍服帖，你忍一忍啊。”
    池语点头。
    化妆师的粉扑拍在腰间，池语又疼又痒，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是怎么了？”沈从之本来是在化妆间外等着接池语一起去演播厅的，听见里面的声音，走了进来。
    负责人没想到沈从之会过来，赶紧解释：“沈总，池语小姐的腰部受伤了，礼服刚好露出了瘀伤的部分，化妆师正在想办法遮盖，马上就好。”
    沈从之抬手，在池语腰间的淤青处轻轻触了触，池语没想到他会伸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不用遮了，”沈从之收回手指，微微拧眉：“我让助理再送一件衣服过来。”
    负责人有点着急：“沈总，马上就要直播了，这么短时间可能找不到合身的礼服。”
    “不穿礼服也没关系，”沈从之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让人送一套池语能穿的套装过来，嗯，要好看的。”
    20分钟后，沈从之的助理送了套装过来，黑色刺绣西服外套，白色燕子领衬衣和高腰西裤，化妆师给池语换了一对珍珠耳环，搭配了一条多叠的珍珠项链，配上一个低马尾的造型，显得很干练。巧的是，沈从之的外套也是黑色的刺绣款，化妆师给他加了一个珍珠的胸针，两人站在一起，非常养眼。
    沈从之看了看时间：“我们走。”
    池语点头跟上，她拿着今晚的台本想要再看一眼流程。
    沈从之把台本从她手里抽走：“不用看了，一切有我。”

 第22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22

    从宇科技的产品主要有两个方向，一是纳米级微型机器人，二是智能穿戴设备。
    沈从之首先介绍了第一件产品，是用于血栓疏通的纳米机器人，外观像一根头发丝，里面却采用了钛合金材料，靶向定位到血栓后，机器人会变换形态，扩张栓塞的动脉血管，同时清理堵塞物。这种机器人已经在多个医学实验室得到了验证，算是医疗机器人领域备受瞩目的新秀。
    第二件产品是从宇科技推出的vr智能眼镜，配戴眼镜后，可以实现界面实景化，同时还可以连接手机端、电脑端，通过追踪眼球动态完成一系列操作，他的颠覆之处在于，界面完全是玻璃映射，超高分辨率，操作界面的背后就是实景，在使用智能屏的同时不影响正常视野。
    沈从之在原理的介绍上多采用通俗易懂的说法，对于不好理解的概念还增加了类比，但是在性能介绍时，他详细地列举了具体的参数，在保证大部分观众听懂的同时，也让技术控尽可能地了解更多细节。
    介绍完vr眼镜，沈从之说：“下面，我想请我们的代言人池语小姐上台。”
    池语走上台，她看着背对大屏幕的沈从之身上染了光芒，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工作状态的沈从之，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沈从之很耀眼。
    沈从之的助手送上了另一副vr眼镜，不同于沈从之刚才展示的款式，这一副眼镜更小巧，框架是淡粉色的，戴在池语脸上显得精致秀气。台下有女生发出了惊呼：好好看。
    池语和沈从之分别佩戴vr眼镜，展示了电话、短信网页浏览和视频功能。
    视频接通的一瞬间，沈从之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池语轻轻地“哇”的一声，台下有嘉宾问怎么回事儿，池语笑笑：“不好意思啊，虽然听过了沈总的讲解，但是我还是被如此清晰的盛世美颜惊到了。”台下响起一阵笑声。
    嘉宾们更感兴趣了，追着问真的有那么清楚吗？
    沈从之顺势说：“发布会结束后，我们会提供四台设备，大家感兴趣的话，欢迎体验。”
    沈从之和池语又做了几项功能展示，发布会就结束了。助手把4副vr眼镜送到了场中央，嘉宾只需要提供身份证登记就可以试戴15分钟。有女生问：“咦，怎么没有池语那款粉色的啊？”
    助手解释：“粉色的还是概念机，目前只有一副，还没有量产。”
    后台，池语轻轻呼了一口气：“比想象中有意思。”
    “挺棒的，”沈从之：“效果很好。”
    池语有点脸红，她真的没做什么，只是在配合沈从之。
    一旁的负责人提醒道：“池小姐，您跟我去拍宣传海报，一会儿还得发一条微博。”
    池语点点头，跟着负责人到准备好的影棚拍宣传照。
    晚些时候，池语更新了微博，三张配图中职场精英、女大学生、未来特工造型的池语都佩戴了vr眼镜。池语：当理想照进现实，谁能拒绝一副超酷的vr眼镜呢。
    从宇科技官方转发了池语的微博，并回复：女神今天超美，有空来直播间玩儿哦！
    粉丝很快占据了评论区。
    【什么情况？眼镜广告？】
    【啊！是从宇科技，我最爱的女人接到了我最爱的公司的广告，理工狗狂喜！】
    【该说不说，眼镜挺好看的。】
    【笑死，我求求你们去看从宇直播间，他们是什么鬼马直播间啊，在教怎么用纸卷和镜片做天文望远镜。】
    【楼上别走，给个链接我去看看。】
    在池语粉的引流下，平时只有两三百观众的从宇直播间，突然涌入了上万人。正在专心做手工的小哥，被突然涌入的粉丝整懵了：“什么情况啊？大家是不是走错了？”
    一排排弹幕飞快地刷过。
    【直播间是卖什么的？小黄车怎么是空的。】
    【产品呢？小哥为什么一直折纸，不讲产品。】
    【这是官方账号吗？怎么看起来有点野生啊。】
    反应过来的导播冲进了直播间，一把夺走小哥手里的纸质望远镜，并塞了一份今天的发布会方案给他。
    还在发懵的小哥，照着稿子念：“今天从宇科技发布了最近研制的vr眼镜，这款眼镜使用了自研的vision90芯片，3100万像素，单眼分辨率高于4k…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怎么有点滑稽。】
    【这小哥是第一天上班吗？】
    【为什么抢走小哥哥的望远镜，孩子明显慌了呀。】
    瞥到弹幕的小哥，自暴自弃地把稿子放到了一边：“实话跟你们说，我根本不是主播，是算法工程师。我们这个直播间也不卖货，每天抽签谁输了谁就过来直播，老板也不管，随便你做点科学“小制作”，前两天还有讲鸡兔同笼的呢。”
    小哥说完挠了挠头：“怎么到我了，就突然变成直播事故了。”
    导播在另一边给小哥疯狂摆手。
    小哥：“你跟我摆手有啥用啊，还不赶紧给老板打电话，不上链接他睡得着吗？”
    【哈哈哈哈，我真的不行了…】
    【一把子关注了，明天我还来。】
    【小哥你是不是零零后，精神状态领先我30年。】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从宇直播间一晚上涨粉20万。
    池语代言的第一天，阴差阳错地让从宇科技被顶上了热搜。

 第23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23

    《终胥传》剧本研读会后，常铭贺就直接留在剧组开始拍戏了。为了体现师尊的仙风道骨，这个角色的发型设计成了白色的长发，常铭贺每天拆卸头套就要耗费近三个小时，对体力是一种极大的消耗。今天的戏份结束，卸完妆回到酒店已经10点多了。
    常铭贺躺在床上点开微博，很快就看到了从宇科技的热搜，看到从宇科技公布他们的官方代言人的微博，他吃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池语？！”
    从宇科技他不太了解，但是大概看看了官博的信息也能知道这是一家微型机器人公司，这样的公司怎么会找池语做代言人呢？常铭贺拨通了池语的电话。
    铃声响了7、8声才被接起来，池语：“贺哥，什么事啊？”池语的声音有点含糊，听起来已经睡了。
    常铭贺瞥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可他太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已经顾不上了。常铭贺：“池池，我看到了你的微博，你接了从宇科技的代言吗？”
    池语：“唔，接了，我今天还参加了他们的新品发布会。”
    常铭贺讪笑：“你什么时候对机器人这么了解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池语很诚实地说：“不了解啊，我是在接了代言以后，才开始关注他们产品的，技术确实很厉害，难怪这么短时间就能上市。”
    “那他们怎么会找你当代言人呢？你根本就没接触过机器人，而且你也不感兴趣…”
    池语听明白了，常铭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这么好的代言怎么会落到你头上呢？池语冷笑：“贺哥，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做这个代言人是吗？”
    常铭贺一愣，连忙解释：“不是的，池池，我是怕你代言的效果不好，影响你的商业价值…”
    池语不客气地说：“代言效果好不好应该是从宇老板操心的事情，我要睡了，晚安。”说完就挂了电话。
    常铭贺心情很差，在他的心里，池语一直是不争不抢的人，遇到事情也习惯在第一时间找他商量。而现在池语不声不响地接下了一个大代言，商业价值显着提升，远远超过了自己。好像从上次恋情曝光开始，池语的态度就转变了，常铭贺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另一边，池语挂断电话后，077就在她耳边念叨。
    077:越想越替原主不值，这个常铭贺不仅是不能共患难，甚至见不得别人好。
    池语不太在意：可能是自卑，怕原主超过他。
    077:这么说来，姜妍也算不上什么气运之子，见了渣男还当成宝。
    池语睁开眼睛：对了，我怎么把姜妍忘了。她也该去《终胥传》剧组了，常铭贺心情不好，他们两个会不会发生点什么呢？
    077:哦吼？
    池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拨通了“娱圈有嘴”的电话。
    之后的日子，池语安心在剧场排练，转眼就到了演出的日子。刘曼特地接了李青松到剧场来看池语的首场演出。
    做好妆造的池语和程晓成站在幕后，程晓成问她：“紧张吗？”
    池语摇头：“我这人就有个特点，场面越大越不紧张。”
    程晓成：“我不行，每次上台前都紧张，有时候演着演着忘了，有时候一整场都在紧张。”
    池语注意到程晓成的两只手紧紧地交握着，还有轻微的颤抖。
    程晓成苦笑：“很难想象，一个台前工作的演员却克服不了紧张。也许我应该考虑转到幕后。”
    池语这段时间跟程晓成相处得不错，他演技好，动作戏也利索，连谷导这么挑剔的人都说过好几次，他的部份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他仍然每天按时到剧场，全身心地投入每一场戏。池语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表演。
    池语抬手在程晓成的肩膀上拍了拍：“你说将军为什么愿意接受朝廷的授命，留守凤凰城？”
    程晓成疑惑地看着她。
    池语：“因为他天生就适合战场，而你呢，天生就适合舞台。”
    池语笑笑：“时间到了！将军，我们上台！”
    程晓成看着池语亮晶晶的眼眸，胸中也不由升起了一股少年意气，他也笑了：“好！”

 第24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24

    黄昏的边城，夕阳透过窗户照在客栈的地上，不再年轻的老板娘坐在窗台上，望着关内的方向。
    小二凑过来：“老板娘，看啥呢？”
    老板娘：“我在想关内的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小二一拍大腿：“害，我早就劝您，这几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不如搬到关内去，您终于听进去了……”
    老板娘把手里的抹布丢在小二身上：“谁说我要搬到关内。”
    “不搬啊，”小二挠挠头：“那您还问……”
    老板娘笑笑：“有时候会想，要是没遇到他，可能我现在就在关内，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小二凑到老板娘脸前：“后悔了？”
    老板娘推开他，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点灯迎客，干你的活去。”
    小二捏着抹布走了。
    老板娘又看向窗外，勾起一抹笑，喃喃地说：“我可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舞台的灯光一点点熄灭，幕布缓缓落下，观众的掌声响起，久久没有停息。
    灯光再次亮起，演员们排成一排，走到台前鞠躬谢幕。程晓成拉着池语走到最前面，向大家挥手致意，台下的观众一阵阵欢呼。
    池语觉得有点眩晕，三个小时的演出是对体力极大的考验，眼前观众热烈的反应更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谢幕完，池语先回后台卸妆，刘曼陪着李青松到后台，给她送上了一大束花。
    李青松笑得眉眼弯弯：“池丫头，你今天的戏我很喜欢，我跟谷导聊了，他也很满意你。”
    池语心情也很激动：“谢谢老师。不怕您笑话，我第一次演得这么过瘾。”
    李青松：“好，我没看错你，你确实适合吃刀马旦这碗饭。相信不久就会有更大的导演联系你。”
    刘曼在一旁恭维道：“都是姑父教的好，我都不知道怎么谢您，这样，今年您的茶我包了。”
    李青松哈哈大笑：“曼丫头，那我可不客气了。”
    “笃笃”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池语应了一声。
    程晓成推开门，见到池语的化妆间有人，又退到了门口：“你有朋友啊，那我晚点再来。”
    “诶，”池语叫住他：“这是李青松老师，这是我的经纪人刘曼。李老、曼姐，这是饰演将军的程晓成。”
    程晓成听到李青松的名字，走上前，跟李青松和刘曼握手：“李老，我没看清是您，久仰了，刘曼姐您好。”
    李青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们聊，我们本来也要走了。”
    刘曼扶着李青松出门，临走意味不明地对池语挑了挑眉。
    两人走后，化妆室就剩下了池语和程晓成。程晓成有点不自在地搓了搓手：“那个，其实我想说，今天谢谢你，这是我最不紧张的一次了。”
    池语：“我什么都没做啊，是你自己找到了享受舞台的方式。”
    程晓成点点头，笑了：“跟你合作真的很开心。各个方面都很开心。”
    池语：“我也是，我今天才觉得我能做个好演员。”
    两人相视一笑。
    程晓成看着池语的眼睛，突然很认真地说：“池语，我可以叫你池池吗？”
    池语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她是成年人，马上就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池语笑笑：“当然可以了，我身边亲近的朋友，还有我男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
    “你有…”程晓成的表情由吃惊到自嘲：“也对，应该的。明天还有演出，早点休息。”说完，他有点落寞地走了。
    077:我听到了一颗心破碎的声音。
    池语：你好油腻。
    077:……
    池语：我对他真的没感觉，与其说出来尴尬，倒不如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有了第一场的成功，后面的三场演出也都很顺利，最后两场甚至满座。谷导很高兴，平时看谁都想骂两句的人，这几天笑得见牙不见眼。
    话剧本来就是小众艺术，虽然演出成功，但是也没有引起现象级的爆火。不过，池语和程晓成几段漂亮的交手片段，被粉丝剪辑到了短视频网站，一群人圈地自萌。
    对于池语来说，这次经历最重要的是，她开始正视自己的演员身份了，甚至真的在一场场的演出中，得到了一种酣畅淋漓的快乐。

 第25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25

    《凤凰客栈》的演出结束后，刘曼给池语放了几天假。
    池语想着有段时间没回家了，于是买了池莉喜欢的点心回去看她。
    池莉自然是很高兴。池语跟她聊了最近拍的戏、演的话剧，池莉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但是她听得很认真。
    池语：“妈，还有件事，我接了哥哥公司的代言。”
    池莉有些惊讶：“从之公司的代言啊。”
    池语点点头：“嗯，很贵的代言，比我之前所有的代言加起来都贵，我总有一种占了哥哥便宜的感觉，心里很不安。”
    池莉拉拉她的手：“从之是好孩子，他心里有数的。”
    门口一阵响动，池语听见阿姨说，先生回来了。紧接着，沈重兴出现在客厅里。
    这是池语第一次见沈重兴。跟沈从之精致深邃的长相不同，沈重兴的五官更粗犷，多年烟酒不忌的生活，让他的双眼显得浑浊，眼睑也有些浮肿。
    池语起身叫人：“沈叔。”
    沈重兴：“池语回来了，中午留下吃饭，好好陪陪你妈。”
    沈重兴对池莉招手：“上次我带回来的那根山参放哪儿了，何处今天生日，我要用。”
    池莉跟池语说：“小语你先坐。”就起身去给沈重兴找东西。
    不多时，池莉回到客厅，沈重兴拿着一个半人高的盒子，急匆匆地出了门。
    池语不好评价池莉和沈重兴的相处模式，于是继续跟池莉聊最近工作上的事情。可是池莉却明显地有些心不在焉。
    池语晃晃池莉的手：“妈，你怎么啦？”
    池莉回神，抿了抿唇说：“小语，我发现沈重兴有外遇，应该很多年了。”
    池语有些惊讶，但是想想刚刚沈重兴的样子，又觉得也不意外。池语：“妈妈想怎么办呢？”
    “如果，”池莉犹豫地说：“如果我想离婚，你会支持我吗？”
    “当然，”池语很坚定地点点头：“妈妈自己的感受最重要，如果不开心就不要勉强在一起生活。”
    池莉好像松了一口气，她笑笑：“谢谢小语，妈妈会好好考虑的。”
    池语把刘曼的电话写给了池莉：“妈，过几天我可能会有别的工作安排，如果我没有及时接电话，你可以跟我的经纪人联系。”
    池莉摇摇头：“妈妈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用担心。”
    从沈家出来，池语拨通了从宇科技负责人的电话。
    之前从宇发布会的负责人姓李，接到池语电话的时候，他人都是懵的。
    池语：“李主任，不好意思打扰您，最近需要我拍摄广告吗？或者直播，或者微博宣传？我都可以配合。”
    李主任有点紧张：“池小姐，我没有接到通知啊。是沈总直接安排的吗？”
    池语：“这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么高的代言费，不好好利用我你们太亏了。”
    李主任“呵呵”一笑：“池小姐，你的工作作风还挺务实的。我跟广告部商量一下，晚点回复你。”
    池语：“嗯，好。”
    李主任是个人精，上次发布会他已经看出来了，沈总对池语的态度不一般。所以挂了电话，他就直奔沈从之的办公室，叽里呱啦地把池语打电话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沈从之听完，没有说话，脸色不太好看。
    李主任摸不清沈从之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又问：“沈总您看，我这边怎么安排。”
    沈从之：“让她明天到公司拍个海报，把北城实体店的广告板更新一遍。”
    李主任得了指令，心满意足地回去安排了。
    沈从之阂上眼睛，用手指捏了捏眉心。池莉看起来软弱，但有自己的底线，他引导池莉发现沈重兴的婚外情时就想过，池莉大概率会提出离婚。
    只是他没想到池语得知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联系李主任，在她看来，脱开兄妹这层身份，沈从之就再没有对她好的理由了，所以她不想占自己的便宜。
    沈从之叹了口气：“小没良心的。”

 第26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26

    沈从之猜得没错，池语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池莉和沈重兴分开了，那她和沈从之也不再是兄妹关系，有什么立场再接受沈从之的付出呢？
    池语想起来，沈从之放在她这儿的顶楼钥匙，她拿了钥匙上楼。
    最近忙着演出，池语有好几天没有上楼，还好家里放的盆栽都是好养耐旱的，倒是没有打蔫。池语给每盆花都浇了水，又把桌子和地板擦了一遍，没人住过的屋子也只有一些浮土，收拾起来不费劲儿。
    “咔哒”门口传来一声轻响，池语一惊，快步走到门口，看见沈从之坐在门廊的地上。
    池语蹲下叫他：“哥？”
    沈从之身上带着酒味，脸色发白，用一只手捂着胃部。听见声音，他蹙着眉抬起头：“小语？你怎么上来了。”
    池语：“我来浇花。能站起来吗？我扶你到沙发上。”
    沈从之点点头，对池语抬起了一只手臂。池语把他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肩膀，扶着沈从之挪到沙发上。
    沈从之靠在沙发上，摘了眼镜，抬手揉了揉眉心：“胃病犯了，想就近在这边将就一晚，没想到你在。”
    池语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上：“幸好我在，不然你准备在地上坐一整晚吗？”
    沈从之大概觉得灯光太亮，把右手臂搭在了眼睛上，他的声音有点闷：“老毛病了，你回去，我躺一会儿就好。”
    池语：“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
    门口传来关门的声音，沈从之把手臂移开，看着空荡荡的门廊，有些自嘲地笑笑：“臭丫头，还真说走就走。”酒精的作用让他的大脑变得混沌，沈从之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从之被手臂上传来的轻拍叫醒，他睁开眼有一瞬间的茫然。
    “哥，醒醒。”池语把他扶起来，在他身后垫了一个腰靠。
    沈从之声音有点哑：“怎么又回来了？”
    池语：“你这儿连床被子都没有，这么坐一晚上明天就等着救护车来接人。”
    池语打开桌上放着的保温桶：“给你煮了点白粥，吃了胃能好受些。”
    沈从之撇嘴：“给男朋友炖鸡汤，给我喝白粥。”
    “闹胃病的人喝什么鸡汤。”池语没法跟醉鬼计较，从药盒里拿了两粒药出来：“喝完粥，把药吃了。”
    池语起身，还没迈步就被沈从之抓住了手腕。
    沈从之抬头看她：“你又要走。”
    池语有点无奈，战损状态的沈从之怎么这么粘人：“不走，你这儿什么都没有，我从楼下搬了被子，我去给你铺床。”
    “哦。”沈从之松开了手，头也跟着垂了下去。
    池语盯了他几秒，见他没有一点起身的苗头，认命地坐了回去，拿起勺子：“张嘴。”
    沈从之这才抬起头，乖乖喝了半碗粥，又被池语喂了药。
    池语：“沈少爷，现在我可以去给您铺床了吗？
    沈从之“嗯”了一声，闭着眼靠回了沙发上。
    池语无奈地抱着床单被子进了卧室，没有看到身后的男人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
    池语铺好床，把一米八几的男人扶到床上。沈从之倒是没再粘着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睡了。
    池语耸耸肩膀，沈从之看着瘦，可身上都是肌肉，从客厅到卧室这十几步路就给池语累出了一身汗，她看了看表已经快1点了，也懒得再收拾客厅，直接下楼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池语买了小馄饨端上楼，却发现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昨天晚上的保温桶已经洗干净了，卧室里被子也叠好了。桌上，沈从之留了字条：公司有事儿，先走了。
    池语看着空空的房间，有一种说不明的失落。

 第27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27

    池语把小馄饨端下楼，一边吃一边看沈从之留下的纸条。沈从之从小练字，一手行书写得很好看，可池语却越看越气：我大半夜煮粥、喂药加铺床，他就留了这么一句话，连个谢字都没提，我是酒店的客房服务吗？
    077：昨天不是还纠结要怎么回报他，这不是机会就来了。
    池语一噎，嘴硬道：这是两回事儿。我这么想是道德高尚，他这么做是……没有礼貌！
    077：噗，没有礼貌？哈哈哈……
    被077这么一嘲笑，池语突然也觉得自己气得没道理，可能睡眠不足的时候，人就是心情不好。
    手机响了起来，是刘曼。池语接通了电话：“曼姐，怎么了？”
    刘曼：“我到楼下了，你收拾好了没？”
    池语：“啊？收拾什么？”
    刘曼：“不是你说今天要去从宇科技拍海报吗？”
    池语拍拍脑袋，真给忘了：“稍等，我这就下楼。”
    10分钟后，素面朝天的池语挎着一个大包坐进了刘曼车里。顶着刘曼审视的目光，池语掏出了化妆镜手忙脚乱地给自己上妆。
    刘曼：“祖宗，你昨天干嘛了，瞧这黑眼圈。”
    池语咬牙：“昨天半夜捡了一只野猫，伺候它到快1点。”
    刘曼无语：“那你这肚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忘了要拍海报，早上不小心吃多了，”池语心虚地说：“我可以收腹，或者跪求他们好好修图……”
    刘曼彻底服了，一脚油门，车子滑了出去。
    李主任一早就在从宇科技的大厅等着，笑眯眯地把刘曼和池语迎进了影棚。池语拍海报时，李主任就在旁边跟刘曼聊天，他太好奇池语跟沈从之的关系了，忍不住想套刘曼的话。
    李主任：“池小姐今年才23岁，真是未来可期啊。”
    刘曼笑笑，没接话。
    李主任又说：“听说，池小姐的代言是沈总定的，池小姐跟沈总是怎么认识的？”
    刘曼也是人精，怎么会听不懂李主任的意思，看样子沈从之没有跟公司透露他跟池语的关系，那她自然也不会多说。刘曼：“可能是池语的“粉丝画像”比较符合，微型机器人这种高端电子产品的受众，不就是年轻人嘛。”
    李主任见刘曼不肯透露，打了个哈哈不再多问。
    大约两个小时，拍摄结束，池语去卸妆换衣服。刘曼和李主任在摄影师的电脑上查看原片。
    刘曼：“这里还有这里，把黑眼圈遮一遮。”
    李主任是个老直男，根本不懂刘曼说的地方修前修后有啥区别，只能跟着看。
    刘曼看李主任探头探脑的，解释道：“池池平时拍照都不怎么用修的，只不过她昨天晚上捡了只小野猫，熬夜照顾小猫才有了黑眼圈。”
    李主任其实没明白刘曼解释的意思，干笑了两声说：“池小姐还挺有爱心的啊。”
    “什么小野猫？”身后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李主任回头，看见沈从之一身寒气的站在身后，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他就知道池语跟沈总关系不薄，果然陪在这里是正确的选择。
    李主任笑得满脸褶子：“沈总，说池小姐呢，她昨天捡了一只小野猫，细心照顾了一个晚上，多有爱心啊。”
    沈从之一愣，随即笑出了声：“嗯，是挺有爱心的。”
    李主任见沈从之笑了，顿时秉承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精神，把池语夸得跟花一样。一旁的刘曼都快听不下去了，偏偏沈从之还时不时接上一句，鼓励李主任接着往下说。
    池语换完衣服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走过来，拽拽刘曼的胳膊，小声问：“这是干嘛呢？”
    刘曼凑近她说：“李主任跟你哥夸你呢，他太能吹了，我自愧不如。”
    池语尴尬症都犯了，赶紧打断道：“沈总，李主任，拍摄结束了，我们就先走了。”
    李主任：“诶，好好好，池小姐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池语拉着刘曼出了摄影棚，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沈从之从身后拉住。
    沈从之对刘曼笑笑：“小语还有工作安排吗？没有的话，我想跟她吃个饭。”
    刘曼自然答应，把池语扔给沈从之，利索地开车走人。

 第28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28

    迈巴赫以一道漂亮的弧线从从宇科技的楼下驶离，池语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上。
    沈从之的脸色比平时白了几分，但是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样子，嘴角微微上翘。
    池语想问他胃还疼不疼，但是转念一想他早上留张纸条就拍屁股走人的恶劣行径，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海报拍得顺利吗？”沈从之打破沉默。
    “还行。”
    “肚子饿不饿？”
    “不太饿。”
    “在生我的气吗？
    “有点……嗯，嗯？！”池语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拔高了两个音调，真狡猾啊！
    “真是在生我的气啊。”沈从之闷笑：“那我请你吃饭，就当给你道歉了行吗？”
    池语叹了口气，小声嘟囔：“其实也算不上生气。”
    池语以为沈从之会带她去餐厅，没想到沈从之把车停在了超市门口。沈从之没让池语下车，自己进了超市，20分钟后就拎着满满一袋食材回来。
    沈从之带着池语回了自己家，家里的装修风格偏向简洁，以浅灰色为主基调，最突出的就是高度直抵屋顶的定制书架，看得出来沈从之看的书很杂，从专业技术到易经风水都有涉猎，一整面墙的书架摆得满满当当。
    他从袋子里翻出来一盒坚果递给池语：“饿了就先垫垫肚子，饭很快就好。”
    安排完池语，沈从之进了厨房，挽起衬衫的袖子，很熟练地淘米洗菜。里脊切丝，加料酒、生粉、酱油腌制，加蛋清抓拌均匀，宽油滑炒。黑木耳卷起来切丝，罗汉笋切小段，焯水备用。起锅烧油，加入蒜末、泡椒末、姜末炒香，加入肉丝和配菜炒拌均匀，淋上调好的酱料收汁出锅，空气中都是鱼香肉丝的香味。
    沈从之又烧了一道排骨，做了萝卜丝煎蛋汤，全程不到40分钟就可以开饭了。
    池语看得目瞪口呆：这人是什么出厂设置啊，能赚钱长得帅还会做饭。
    077:世另我。
    池语：呸，可别给自己贴金了。
    沈从之把菜端上桌：“早上有点急事，怕你还没睡醒，就没跟你说，是我不好。”
    池语听了他解释，愈发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我也不是真的生气……”
    沈从之笑笑：“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坐。”
    池语点点头。鱼香肉丝酸辣鲜香，红烧排骨软烂入味，池语这段时间基本都在吃话剧组的盒饭，乍一吃到家常菜，食欲都被唤醒了，几口就吃下了小半碗米饭。
    沈从之见池语吃得很香，起身又给她添了一碗汤。
    直到池语吃得差不多了，沈从之才开口：“小语，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跟你道歉，当年我不应该强硬地让你去住校，这几年我们不算亲厚，我知道你一直介意着这件事情。”
    池语停下筷子，她没想到沈从之会这么直接地提起当年的事情。
    “我……我当时，”沈从之欲言又止，半晌，他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理由我现在还不想说，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对你和池姨从来没有恶意。我妈妈走得早，我爸忙着生意常年不在家，你和池姨来了以后，我才觉得自己有了家，我心里其实很感激你们。”
    “哥，你别这样说…”想到池莉可能会跟沈重兴离婚，池语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忍。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妈妈发现沈叔有外遇，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哥你知道吗？”
    沈从之摇头，嘲讽地一笑：“倒像是他会做的事。”
    池语：“妈妈在考虑跟沈叔分开，我会尊重她的意见。”
    “那我呢，”沈从之的语气自嘲又委屈：“所以你联系李主任要拍海报，就是为了跟沈家、跟我划清关系，对吗？你们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意见。”
    池语愣了一下，之前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刚才的一番对话，沈从之成功把自己的形象从年轻有为的霸道总裁转变为了亲情缺失的大龄儿童。池语只能顺着他说：“我不是，只是最近有时间，就想多帮忙宣传一下。而且，妈妈还没有拿定主意，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肯定会征求你的意见。”
    077:？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所以即使他们离婚了，我们也可以和之前一样是吗？”
    池语：“嗯，是…”
    沈从之好像放下心来，浅笑了一下：“我爸是过错方，如果真到了离婚这一步，我会帮池姨找最好的离婚律师，快吃饭。”
    077: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沈从之在装可怜。
    池语：哎，可是我确实是吃这一套。

 第29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29

    饭后沈从之把池语送回了家，到家没多久，池语就接到了“娱圈有嘴”王阳的电话。
    王阳是个自来熟“妹子，我在《终胥传》剧组外盯了这么多天，你还别说，这个剧确实是热度很高，来拍路透的记者长枪短炮的。”
    “热门ip嘛，正常，”池语附和了一句，接着问他：“阳哥，我拜托你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害，哥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啊，”王阳说：“我刚到的头两天啊，你男朋友确实是每天拍完就回酒店，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觉得他没有任何问题。但哥是专业的，我在酒店门口连着蹲了他三天，果然就让我蹲到了。”
    池语坐直了：“蹲到什么了？”
    王阳：“昨天晚上十一点，你男朋友和他们剧组的演员，最近挺火的那个，那个…”
    “姜妍？”
    “对对，就是她，俩人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吃街吃夜宵。”
    池语有点失望，装作若无其事地说：“这也没什么，朋友之间约个夜宵，聊聊天，挺正常的。”
    “你看你，别这么早下定义，”王阳的语气透着得意：“他俩是用一双筷子吃的夜宵，奶茶也只买了一杯，你懂我意思。”
    池语抿抿唇：“那也不能说明他俩就有问题，可能就是不太注意分寸。”
    王阳“啧”了一声：“你这姑娘哪儿都好，就是有点恋爱脑。你听我接着说，他俩吃完回去的时候，起风了，你男朋友是用大衣裹着姜妍一起回去的。”
    池语来了精神：“阳哥，有照片吗？”
    “哥哥我是干啥的，没照片我能乱说吗？只不过嘛，我这行赚的都是辛苦钱…”
    池语明白王阳的意思：“阳哥，你也知道我特别在意他，我想再听听他的解释，我现在就给你的私人账户打20万，照片你发给我。”
    王阳答应得很痛快。
    挂断电话后，池语马上打了款，10分钟之后，王阳就把照片发了过来。
    池语在吃夜宵的照片里挑了两张能看清楚脸的，发给了常铭贺：给我一个解释。
    常铭贺的电话，马上就打了过来。
    池语把手机放在一边，等铃声响过了十声才接了起来。
    “喂，池池？你千万别误会，我跟姜妍就是普通的朋友，晚上是剧组一起吃的夜宵，不是我们两个单独吃的，刘问新也跟我们在一起的，不信我让他跟你说。”常铭贺的语速很快，听得出来是有点着急。
    池语没有说话。
    常铭贺没等到回复，语气更着急了：“池池，这照片是谁发给你的？是粉丝还是狗仔？
    “一个朋友。”池语语气很平淡：“他说当时只有你们两个人。”
    不是粉丝也不是狗仔，那事情就好控制了，常铭贺暗自松了口气。“真的只是正常聚餐，可能是拍摄的角度看起来有一些暧昧，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逾矩的行为。”
    “为什么你们两个人只拿了一杯奶茶？”
    “我不爱喝奶茶，”常铭贺解释说：“姜妍要系鞋带，我帮她拿了一会儿而已。”
    池语冷笑了一声，这人真的太无耻了：“这么说来，是我想多了。”
    “池池，我也有问题，我没有注意好分寸，你这个朋友提醒得很好。”
    池语：“既然只是正常聚餐，那我就放心了，贺哥你早点休息。”说完也不等常铭贺回复就挂上了电话。
    池语：我还是太心慈手软了。
    077:你要干啥？
    池语勾了勾唇：既然渣男这么巧舌如簧，那我倒想看看，事情曝光之后，他能怎么狡辩。
    池语拨通了“娱圈有嘴”的电话：“阳哥，你不只拍了照片，视频也有的对吗？”
    “有是有，不过价钱嘛…”
    池语：“我再给你50万，事情还是你来曝光，热度也是你的，你再帮我做一件事……”
    王阳听完，笑开：“妹妹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就放心。”

 第30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30

    第二天，池语带着助理小正到《终胥传》探班。
    《终胥传》的拍摄地点在华国最大的影视基地，周围配套的商业已经发展得很成熟了，池语按照探班的基本配置，给主创和工作人员准备了茶饮和点心。
    到达剧组时，正在拍摄上午的最后一场戏，池语跟工作人员登记好，就一直在门口等着，直到拍摄全部完成才上前跟常铭贺打招呼。
    “贺哥。”
    “池，池池？”常铭贺没想到池语会来，语气中惊大于喜：“你怎么来了啊，也没跟我说一声。”
    池语脸上笑盈盈的，凑近他，低声说：“怎么了，不想我来啊，是不是怕姜妍姐看到？”
    “怎么会呢，”常铭贺表情瞬间尴尬，赶紧解释道：“我是想你提前说一声，我好安排人接你。”
    池语摆摆手：“没关系的，我前段时间在排话剧，现在忙完了，也该来看看你。”
    常铭贺笑笑：“我先去卸妆，下午没我的戏了，我带你在周边转转。”
    池语点点头：“快去，我就在这儿等你。”
    为了体现师尊的仙风道骨，常铭贺的头套是化妆师纯手工编织的，每次去拆卸都耗费很长时间。池语跟导演打了声招呼，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等常铭贺。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姜妍小声抱怨：“大冬天的还要拍下水的戏，冻死算了。”
    何明在一边小声地劝着：“我的乖乖，到了片场就别抱怨了，咱们争取一条就过，少受点罪啊。”
    真是冤家路窄，池语从角落走了出来，跟姜妍打招呼：“姜师姐，又见面了。”
    姜妍见到池语吓了一跳，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话，没好气地说：“是池语啊，你站在黑影里干嘛，吓人一跳。”
    池语笑笑：“我一直站在那儿啊，是你们聊得太投入了，没注意到我。”
    池语的意思，是把刚才自己的抱怨都听进去了。姜妍瞪了池语一眼，转身往片场走去。
    《终胥传》的进度咬得很紧，常铭贺卸了妆回来时，下午的戏份已经开拍了。他环视了一圈，在片场的一角找到了池语。
    池语今天穿了小香风的短上衣，下身是一条窄版牛仔裤，显得腿又细又直，一头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皮肤有着年轻姑娘特有的光泽，无论身材还是颜值在人群中都非常惹眼。池语非常专注地听导演讲戏，直到常铭贺走到身边叫她，才回过神来：“贺哥，你换好衣服了。”
    常铭贺“嗯”了一声，眼前的池语让她觉得非常陌生。以前池语对表演并不感兴趣，接到的基本都是花瓶类的角色，但是最近他明显感觉到池语变了，这种改变让常铭贺有点心慌。
    池语没有注意到常铭贺的异样，很自然地挽上常铭贺的胳膊：“那我们走。”
    常铭贺带池语到附近的商场吃饭，他看似随意地跟池语聊着近况：“池池，你说你还演话剧了。”
    “哦，我演了《凤凰客栈》。”
    《凤凰客栈》的剧本也拍过电影，常铭贺是知道的。“演的什么角色。”
    “老板娘。”
    常铭贺倒水的手一抖：“女主角，老板娘？”
    池语不在意地说：“对啊，不过是小剧场，没有多少人看。”
    常铭贺觉得自己似乎松了口气：“话剧本来就是小众艺术，而且话剧很锻炼演技的，是个不错的机会。”
    “嗯，我还挺喜欢小剧场的。”池语笑笑：“贺哥，你最近怎么样啊？拍戏顺利吗？”
    “还不错。”常铭贺嘴上这样说，可其实并不算顺利，他眉骨上的伤没有完全恢复，导演已经有好几次表示了不满意，说他的疤痕破坏了师尊的仙人之姿，常铭贺听着非常刺耳，却也无计可施。
    “对了，池池，有件事情我可能要跟你说声抱歉了。”
    池语抬头看着他：“什么啊？”
    “下个月的cq盛典，我要跟《终胥传》剧组一起走红毯。”
    池语的表情很震惊：“可是，这是我们公开以后的第一次大型活动，你跟剧组走，那我怎么办啊！”
    常铭贺的表情十分为难：“《终胥传》是大制作，你也看到了，为了赶在盛典前完工，中午都只留了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也是没办法。”
    常铭贺伸手握住池语的手：“池池，你也是演员，肯定能理解的对。”
    池语撅着嘴把手抽了出来：“我知道了，也只能这样了。”
    常铭贺笑着摸了摸池语的头：“等我拍完这部戏，一定多陪陪你。”

 第31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31

    池语探完班也没多停留，当天晚上就跟小正返回了北城。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池语揉着微微发酸的颈椎，用指纹打开了家门。
    屋内灯火通明，刘曼靠在沙发上翻着杂志，听见动静回过头来：“哟，这不是我那动不动就玩消失的女明星吗？”
    刘曼反手把杂志扣在桌上：“到底要说几次你才能记住啊，艺人的行程要报备，报备！”
    “我错了错了，”池语赶紧给刘曼顺毛：“保证下不为例，后天就要上综艺了，人家想看看男朋友嘛。”说着蹭到桌边给刘曼倒了一杯花茶：“曼姐，喝点花茶，美容养颜。”
    刘曼夺过杯子：“这是我自己泡的，还用你倒。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嘛，一天天就知道围着男人转，能有什么出息。”
    池语讨好地凑上去给刘曼捏肩：“消消气，我保证，以后下楼摊个煎饼都跟您报备。”
    刘曼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跟你说正事儿，后天《出奇制胜》就要开始录制了，你作为新人嘉宾，要坐节目组的车跟大家会合，早上7点就得准备好了。”
    《出奇制胜》是时下大火的一档竞技类真人秀，已经播出了两季，现在录制的是第三季。节目有6个常驻c，每期节目还会邀请数量不等的嘉宾参加，按照不同的主题进行分组对抗赛或个人赛，最后的获胜方会获得价值不菲的奖金。跟池语同公司的前辈奚萌是《出奇制胜》的常驻c之一，最近她有作品在国外参加评奖，刘曼就给池语争取了两期代班的机会。
    池语点点头：“我知道，明天小正过来帮忙，我提前把行李都收拾好。”
    刘曼“嗯”了一声，嘱咐道：“《出奇制胜》热度太高，又是全程跟拍，一切的细节都会被放大，你给我警醒着点，不该说的话别乱说，时刻注意形象管理。”
    池语抬手敬礼：“yes，ada。”
    两天后，《出奇制胜》节目组准时敲开了池语家的门，跟拍导演问池语：“池老师，可以开始了吗？”
    池语点点头，她今天画了一个淡妆，穿着利索的夹克和马丁靴，跟镜头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推着箱子上了节目组的车。
    跟随导演给她递上了任务卡，本期的主题是“从无到有”。除了常驻c，节目组还请了两位嘉宾，将8位玩家分成两队。他们要挑战在节目组安排的农家院里，零初始资金生活5天，第五天傍晚结余资金多的队伍获胜。这几天节目组不提供餐食，每位玩家每天还要向村民缴纳25元的住宿费。在这期间，玩家可以通过合理合法的手段赚钱，包括但不限于帮老乡干农活、售卖农产品、照顾孩子、才艺展示（卖艺）等等。
    池语来之前，刷完了前两季的所有节目，不同于圈内大部分按台本出效果的综艺，《出奇制胜》设定大胆、毫无剧本，嘉宾们在震惊和崩溃中贡献了一波又一波的名场面。饶是池语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也还是被这次的规则震惊了一下，这简直就是明星版的农村打工记。
    节目组的车子载着池语下高速走国道，最后行驶到了乡村小路上。可能是前几天刚下过大雨的原因，小路上有几道很深的拖拉机车辙，颠簸得厉害，池语好几次被车子颠到了半空中，跟随导演的脸色都有点发白。
    池语拍拍跟随导演的肩膀：“离住所还远吗?”
    跟随导演看了看外面：“不远了，大概还有六、七百米。”
    “我们下来走走，”池语笑笑：“我想熟悉一下村里的环境。”
    跟随导演感激地看了池语一眼，下车帮池语搬行李。
    池语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中号的行李箱和一个随身包，她从跟随导演手中接过箱子：“我自己来，你们还得扛设备。”
    跟随导演对池语的印象更好了。
    池语推着箱子边走边观察，这个村子叫小乔村，村落依山而建，山坡上是一块块开垦出来的梯田。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养了鸡鸭，有一些还垒了猪棚，是很典型的分散式养殖。
    池语边走边思考赚钱的方法，走到节目组的小院前，她已经对村子的整体情况有了大致的把握。
    节目组租了一个不小的院子，正房是坐北朝南的二层小楼，东西各有一个厢房。
    池语到达小院时，常驻c已经换上了对应的红蓝队服，池语代奚萌的班，领到了红色的队服。本期的两位嘉宾，是一男一女，为了保证两队体力上的公平，女生分到了蓝队，男生分到了红队。池语和两个嘉宾换完衣服后，所有玩家在院子中央列队。
    总导演：“欢迎各位玩家来到《出奇制胜》拍摄现场，本期我们的主题是‘从无到有’，8位玩家分成两队，红队成员包括‘队长专业户’杨经超、‘机灵捡漏王’杜琪峰，代班c‘美丽得衣无饰处’的池语，以及嘉宾‘腿长到人神共愤’的宋子文；蓝队成员包括‘全能ace’张伟杰，‘百事通’卢俊逸，‘极速猎豹’霍成，以及嘉宾‘戏多得无人能及’的许一诺。”
    刚才换衣服时，跟随导演让池语和两位嘉宾写一句自我介绍，池语觉得这时候一板一眼的反而矫情，大笔一挥写下了“美丽得衣无饰出”，另外两个嘉宾觉得有趣，依样写下了自我介绍。现在被当着大家的面念出来，三个人都尴尬得脚趾扣地。
    总导演继续说：“大家已经提前拿到了任务卡，我不再赘述。我只强调一下规则：
    1本期是团队赛，每队所有队员的收入计入队伍资金，支出也从队伍资金统一扣除；
    2所有盈利必须符合宪法和法律的规定，拒绝黄赌毒；
    3所有玩家不可以利用名气获利，严禁在公开场合向粉丝求助，严禁使用个人媒体账号进行宣传或募捐；
    4所有盈利必须基于实物交易、劳动报酬或效益提升，但不得售卖随身携带的行李物品；
    5村委会为大家提供了一些工作，每天会实时在我们的定制app上发布，请大家及时关注，所有工作先到先得；
    6请爱护村民和村委会的财物，一经损坏，照价赔偿。
    好了，请各位玩家上交手机、平板等电子设备，并领取我们的定制款手机。任务正式开始，请大家全力以赴！”

 第32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32

    主屋的一层分给了红队，二层分给了蓝队，两队拿到手机后，都回到房间开会讨论。
    杨经超三十多岁，原本是菠萝台的综艺主持，被《出奇制胜》请到节目组做主c，因为经常担任队长，被称为“队长专业户”。
    杜琪峰年近五十，年轻时扮演过很多英俊小生，年纪上来以后东北人的基因逐渐觉醒，体力跟不上、脸皮特别厚，经常跟在强者后面捡漏，人送外号“捡漏王”。
    红队的嘉宾宋子文，去年在某音乐类选秀节目冠军出道，这次上节目是为了宣传自己的新专辑。
    四人聚在一层最大的房间里商量对策，杜琪峰坐在生了锈的马扎上，池语和宋子文坐在皮面破洞的沙发上，杨经超靠着积灰的桌边。
    杨经超：“这次的主线就是赚钱，我觉得按照节目组的一贯套路，在app接单打工肯定是饿不死，但是也攒不下钱的。”
    杜琪峰叹了口气：“他们现在玩儿太狠了，我早上还是个体面人，中午就进村务农了。”
    “今天就得付住宿费，”宋子文想了想：“要不我们先在app接单，边干活边想别的出路。”
    正说着，app上更新出了今天的工作：砍柴每筐20元，放羊每次20元，拖拉机运砖（限1人）每天80元，幼儿园育儿（限1人）包早午餐每天30元，喂鸡捡蛋每次5元，播种每亩25块，杀年猪（限1人）一头300元。
    四人看着app的界面正要商量，就看见育儿岗变灰了，想来是蓝队已经选走了。三个男人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池语，池语笑笑：“我去喂鸡捡蛋，这个活儿比较灵活，也不太费体力。”
    没想到小姑娘还挺能吃苦，杨经超点点头：“那我去试试运砖，年轻的时候开过几天拖拉机。”宋子文选了砍柴，杜琪峰选了放羊。四人商量好了各自出发。
    喂鸡捡蛋相对轻松也不限人数，池语猜想应该会存在竞争关系，所以确定了分工后，池语第一时间就出发了。
    节目组在可以捡蛋的村民家门口插了画着鸡蛋标志的小旗子，池语很快就在附近找到了第一户插着旗子的人家。喂食好说，把黍子在食槽里铺平就行，捡蛋则要钻进鸡窝里面，家里的大娘好心地给池语递了一块头巾，池语接过绑在头上，速战速决地钻进鸡窝捡蛋，获得了5元。这一户完成，池语拔掉了门口的小旗子，往前继续走。大约捡了3、4家，池语在转弯处看到了蓝队的跟拍，她马上退了回来，就看到蓝队的霍成从一户插着旗子的人家出来，用手拍打着身上的鸡毛。
    果然，蓝队也有人选择了喂鸡捡蛋。看着他慢悠悠的步伐，大概还没有发现捡蛋存在竞争。池语马上折到另一条路上，加快了速度，同时，她把摘下来的旗子插在了原本没有标记的人家门口。
    霍成刚开始确实是没有想到捡蛋还要拼速度，可是在他扑空了两户人家后，顿时就明白了过来。霍成气笑了：“这是杜琪峰还是杨经超啊，太坏了，这人怎么这么想赢啊。”
    另一边，池语捡完了12户的鸡蛋，算了算时间回到了小院。她的活相对轻松，其他三人都是体力活儿，所以她没有贪多，提前回来收拾屋子。节目组准备了干净的铺盖，但是房间要自己打扫，池语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把一楼大致清理干净。
    池语对自己的厨艺有着很清醒的认识，没打算做饭。收拾好了房间，她就出了小院，刚巧看到隔壁的大嫂在做饭，她闲着也没事儿，就坐在门口帮大嫂摘菜，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池语人长得漂亮嘴也甜，没一会儿就跟大嫂混熟了，大嫂很热情地招呼她到家里吃饭。
    池语想了想：“大嫂，我们一共有4个人，我给你35块钱在你家吃顿便饭方便吗？我们都不挑，馒头稀饭就行。”大嫂一口答应，让池语晚点直接带人过来。
    傍晚，红队的人陆陆续续回到小院，池语把队友叫到一起，带去了邻居大嫂家吃饭。大嫂给他们煮了一大锅小米粥，炒了一盘白菜炖豆腐，每人两个馒头一个鸡蛋，还配了自己家腌的小咸菜，在35块钱的预算里尽量让他们吃饱。干了一天体力活，大家都饿坏了，普通的农家饭也吃得格外香。
    红队的4人吃饱喝足，在餐桌上把今天的收入都拿了出来。杨经超最多，挣了80元；宋子文劈了三筐柴，挣了60元；杜琪峰比较惨，羊群不听指挥，他跑前跑后累得半死，还因为羊啃了老乡的菜地，赔了5块钱，一共挣了15块；池语把自己剩的25块也拿了出来。
    杜琪峰叹气：“小池啊，你管了大家的晚饭还能剩下自己的住宿费，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池语笑笑：“总归今天的钱是够了，明天我们继续努力。”
    4人回到小院，蓝队的人也都下工回来，他们还没顾上吃饭，楼上楼下跑着收拾卫生。
    宋子文苦笑：“差点忘了，还得打扫卫生，收拾床铺，要不我睡地下算了。”
    池语：“我简单收拾过了，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再调整。”
    “什么？连卫生都收拾了？”杜琪峰噔噔噔跑进卧室看了一眼，回头热泪盈眶：“连床都铺好了，小池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子了。”
    宋子文大喊：池姐万岁！”
    杨经超也倍感意外，这姑娘太体贴了。

 第33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33

    晚饭后，节目组收走了住宿费，并公布了两队第一天的结余：红队80元，蓝队50元。蓝队的4人中，张伟杰砍了4筐柴，卢俊逸种了2亩地，霍成捡了10户鸡蛋，许一诺去了育儿岗。他们没有提前准备晚饭，含泪从节目组手里买了最便宜的餐包，15块的餐包里面有一盒牛奶，一个面包，一根香肠，除了许一诺之外，三个大男人根本吃不饱。
    第二天，节目组发布的工作有了微调：砍柴每筐20元，放羊每次20元，拖拉机运砖（限1人）每天65元，幼儿园育儿（限1人）包早午餐每天30元，磨玉米面每斤5元，翻地每亩30元，杀年猪（限1人）一头300元。运砖的工资降低了，喂鸡捡蛋变成了磨玉米面，播种变成了翻地。
    宋子文的第一反应就是拍拍池语：“池姐，快抢育儿啊！”
    池语摇摇头：“我没想去育儿。”
    “为什么啊？”其余三人不解，育儿在室内，还包早午饭，算下来至少也有45块的收入，要不是抹不开面子，几个大男人都想抢了。
    “我去磨几斤玉米面，剩下的时间，跟邻居大嫂去赶集。”池语笑笑：“杜老师，我记得您毛笔字写得很不错。”
    杜琪峰点点头：“别的不说，我的字还是拿得出手的。”
    池语：“我跟大嫂去集上买红纸和金粉回来，您写几幅春联，咱们在村里卖卖，或许能赚钱呢。”
    杜琪峰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啊。”
    杨经超苦笑：“刚来的时候，还记着要找别的出路，干了一天活儿思维就僵化了。”
    杨经超还去开拖拉机，杜琪峰继续放羊，宋子文换成了翻地，敲定了思路，四人分头出发。
    节目组配的是一人可以摇的小石磨，1斤玉米面要差不多十几分钟，池语磨了2个小时越到后面速度越慢，一共磨出来7斤玉米面。她揉了揉酸胀的手腕，起身去找邻家的大嫂。
    大嫂一听池语还没吃饭，领着她先到集上找了个面摊，一碗牛肉饸饹7块钱，池语连汤都全部喝掉了。
    大嫂带着池语找到了卖红纸和金粉的摊子，还很热心地帮忙砍价，最终以50块钱的价格，拿下了10副对联，10张福字，一支毛笔和一盒金粉汁。
    杜琪峰有了昨天的经验，这次放羊顺利多了，他把羊群赶回了圈里，刚好等到池语回来。杜琪峰休息了片刻，一鼓作气写完了10副对联和10张福字，池语在一边帮忙把写好的对联和福字都挂起来晾着。两个人忙完，天都黑了。
    池语从集市上买了蔬菜和馒头，还买了一条五花肉。杨经超是个隐藏的大厨，主动下厨做了一顿晚饭。
    蓝队的张伟杰和卢俊逸下工回来，看见红队热锅热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池语热情地招呼他们：“张老师、卢老师，一起吃。
    卢俊逸：“哈？你们这么大方？”
    老幺宋子文笑得眉眼弯弯：“给钱就行，小炒五花肉加两个馒头一碗粥，15元每位。”
    卢俊逸怒道：“你们队是掉钱眼儿里了吗？”可是转念一想，节目组最便宜的餐包也要15块钱，还根本吃不饱，蓝队的三个男人很快就向肚皮妥协了，只有许一诺仍然吃了节目组的餐包。池语买菜花了43元，蓝队分摊了45元，红队四人暗自窃喜。
    第二天结束，红队结余67元，蓝队100元。蓝队四人摸不着头脑，红队昨天结余还有80元，怎么今天反而减少了呢？总不能都花在吃饭上了。
    第三天，答案揭晓了，池语和杜琪峰把10副对联和福字以25块钱一套的价卖给了村民，这个价格本来就不贵，更何况买一副明星写的对联那也是很有面子的，村民们把对联抢购一空。
    第三天结束时，红队结余230元，蓝队结余135元。
    眼看差距越来越大，第四天一早，红队惊讶地发现，杀年猪的选项变成了灰色，蓝队要放手一搏了。

 第34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34

    红队4个人沉默了，宋子文犹豫了一下：“我年纪最小，要不明天我也去杀猪。”
    杜琪峰：“要不还是我去，哥老了，不靠脸吃饭了，万一被猪顶一下，也不至于断送职业生涯。”
    杨经超：“杜哥，你这身体素质，断送的可能不是职业生涯而是生涯。”
    杜琪峰：“……”
    池语被三个男人逗得笑出了声：“不至于，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杨经超想了想：“要不我支个摊在村口卖盒饭。”
    宋子文：“哥，我觉得村民不一定愿意花钱。”
    “以前不觉得300元算啥，”杜琪峰叹了口气：“现在觉得我可能真不值300。”
    池语：“其实，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有个想法，就是有风险。”
    原本愁眉苦脸的三个男人看了过来。
    宋子文：“姐，你说说呗，万一有戏呢。”
    池语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屋里再次陷入沉默。半晌，杨经超做了决定：“就这么办，小池你今天就别干活儿了，我们三个能把住宿费挣出来。”
    第四天傍晚，张伟杰一身血腥味儿地回到了小院，蓝队的3人泪眼汪汪地列队迎接他们的英雄。
    杜琪峰跑到张伟杰门口，扒着门框吐槽：“伟杰你至于不，你就这么想赢。”
    宋子文在旁边附和：“就是，伟杰哥，你心里只有自己，你想过猪的感受嘛？你赢下的只是游戏，猪却付出了它的生命。”
    张伟杰有气无力地瞪他俩：“别跟我提猪，我可能一年都不会吃猪肉了。”
    “你俩下楼玩儿去，别跟我们这儿捣乱。”卢俊逸往外赶人，突然他想起好像一天没见池语了：“小池干啥去了？”
    宋子文：“反正也赢不了，我们让池姐去县城买好吃的了。”
    霍成眯了眯眼：“你们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经历了跟池语的捡蛋竞争和卖春联，霍成现在对池语充满了警惕。
    “杜哥，小宋，池语回来了，下楼吃饭。”杨经超在楼下喊人。
    杜琪峰和宋子文趁机开溜：“走走走，开饭了。”
    霍成不放心跟着溜下楼，发现池语确实是只带了吃的回来，他自言自语地嘟囔：“总觉得有问题啊。”
    第四天结束，红队结余215元，蓝队结余400元。
    最后一天，为了防止红队反超，张伟杰还是抢了杀年猪的岗位。红队也好像已经放弃了挣扎，蓝队队员出门上工的时候，他们还在院子里慢悠悠地吃早饭。
    霍成戳戳杜琪峰：“老杜，你们憋着什么坏呢。”
    杜琪峰：“躺平了呗，与其拼死拼活，不如享受最后一天农村的闲适生活。”
    “我信你个鬼，”杜琪峰：“糟老头子坏得很。”
    下午，卢俊逸翻了两亩地往回走，路上遇到村长带了一帮穿着工作服的人在房顶上来回测量。
    看见卢俊逸，村长笑眯眯地跟他挥了挥手：“大明星，谢谢你们！”
    卢俊逸：？
    他赶回家看见池语坐在小院里跟一个穿工装的技术人员聊天，卢俊逸警铃大作，撒丫子往外跑，把蓝队的4人都叫了回来。
    宋子文和杜琪峰下工回来时，就看见蓝队的队员把池语围在中间。
    “干什么呢，你们围着我们池池干嘛？”杜琪峰挤开蓝队队员。
    霍成眼神疲惫：“小池啊，你看看哥哥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你再看张伟杰，对猪都有阴影了，咱们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你这是又干啥了啊？”
    池语抿着嘴笑，她跟宋子文和杜琪峰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总导演：“我们提前结束游戏，可以吗？
    总导演点点头：“可以。”让工作人员把杨经超也叫了回来。
    红蓝两队的八名成员再次站到了小院中央。总导演：“既然大家都同意提前结束，那我现在公布两队的最终结余。红队结余680元，蓝队结余605元，获得本期“从无到有”主题赛胜利的是，红队！”
    蓝队4人对结果已经毫不意外了，张伟杰受伤最深，问道：“他们干了什么啊？”
    总导演微微一笑：“池语联系了一个户用光伏厂商，把小乔村的屋顶全部租了出去，这样每年每户可以增收3-5千元，作为感谢村委会给了红队500元。”
    蓝队的四人面面相觑，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许一诺：“池池姐，真是为小乔村做了一件好事儿，我服了。”
    总导演：“蓝队的队员也做了很好的尝试，他们发现小乔村的山上有品质很好的核桃，霍成和许一诺给他们开个了账号直播，就是时间太短，粉丝还没积累起来。”
    杨经超：“这段时间，我们在小乔村跟村民一起生活交流，发现他们都很淳朴善良，只不过年轻人太少，很多新鲜的事物他们接触不到，错过了很多发展的机会。”
    杜琪峰：“我们也商量过了，这次的20万奖金我们都留给村委会，把村里的路修一修，以后直播账号有了粉丝基础，运输核桃更方便。”
    总导演带头给几位玩家鼓了掌：“非常感谢大家为小乔村做的一切，这期节目的效果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那本期的《出奇制胜》到此结束，让我们期待下次再见。”

 第35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35

    节目录制结束，池语拿到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有一条池莉的信息：小语，我和沈重兴已办完离婚手续。
    杜琪峰正在张罗大家晚上好好吃一顿，说自己的肚子都累小了。
    “抱歉，”池语不好意思地说：“家里有点急事儿，我今晚就得回北城了。”
    许一诺失望地“啊”了一声，过来挽住池语的胳膊：“池池姐，你不跟我们一起聚餐啦。”
    池语拍拍她的手：“以后还有机会的。”她很喜欢这次一起录节目的人，大家都很坦荡，连没什么存在感一直在幼儿园看孩子的许一诺都没搞雌竞，大大方方地表达了对池语的欣赏。
    节目组派车把池语送回了北城。干了好几天体力劳动，池语的状态也有点狼狈，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才联系池莉。
    池莉还住在原来的别墅里，知道池语还没吃饭，她给池语做了炸酱面。
    池语语气夸张地说：“谁家女明星晚上吃炸酱面啊。”
    池莉捏捏她的脸蛋：“我家的呗，多吃点，怎么又瘦了，小脸上都没肉了。”
    池语看池莉状态比之前还要好，不由得放下心来，炸酱面很香，池语跟池莉边吃边聊。
    池莉：“前天，我跟沈重兴办完了手续，这边的房子还有大部分存款归我，公司的股份我没要，财产划分还算公平。”
    “妈，如果你愿意，可以搬去跟我一起住。”
    池莉摇了摇头：“我自己挺自在的，你顾好自己的工作，不忙的时候回来陪我吃顿饭。”
    “也好，”池语点点头：“我原以为沈叔会觉得离婚对公司有影响，事情倒是比我想的要顺利。”
    “他确实是不愿意离的，我也犹豫过。但是…”池莉沉默了一下：“从之跟我说了一件事，让我下了决心。”
    “什么事儿啊？”池语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事情应该跟自己有关。
    池莉的表情有一点挣扎：“我和从之商量过，我们都不希望让你知道…”
    池语轻轻握住池莉的手：“妈，我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如果这件事情跟我有关，我希望你们不要瞒着我。”
    池莉叹了一口气：“也好。”
    沈从之高二那年的夏天，他贪凉吹了一夜的空调，第二天就开始不舒服，老师看他面色潮红应该是发烧了，就批了半天的假，让他回家休息。
    恰巧当天，池莉出门买东西，沈从之从药箱里翻了几颗药吃下去，裹着被子睡了一觉。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直到上初中的池语放学回家，摸着他的额头特别烫手，才把他叫起来。池语给他测了体温，已经烧到了39度5，池语吓坏了，拉起他就要去医院。沈从之浑身无力，安慰住池语，让她先去楼下买点退烧药。
    池语出门后，沈从之感觉喉咙干涩，他强撑着起身，想到厨房给自己倒一杯水。路过书房时，听到沈重兴和几个朋友在喝茶聊天。大概说了最近有哪些地块要开发，沈从之本来没有在意，突然他听见他们提到了池语。
    “老沈啊，你家姑娘这两年可是越来越标致了，你看那小脸多白啊。”
    沈重兴似乎叼着烟，口齿不太清楚：“嗯，大腿更白。”
    众人哄笑，“你可是当爹的，老不正经。”
    沈重兴跟着笑：“我又不是亲爹，我是继父，继父的女儿你们说是什么啊？”
    有人接话：“那是继女啊。”
    屋里的气氛因为这个带颜色的笑话更热闹了，哄笑声夹着几句糙话。
    门外的沈从之如坠冰窖，他的心脏剧烈地收紧。他没有声张，扶着墙走回了卧室。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才能保护池语。
    17岁的少年辗转反侧，他无法将这么不堪的事情告诉池莉，可这个家对池语来说也并不安全。思来想去，让池语离开才是最稳妥的，他狠下心对池语说出了那番话。
    “你根本不是我的亲妹妹，你跟沈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忍受不了跟你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请你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池语哭了，她搬到了学校的宿舍，沈家变得空荡荡的，沈从之的心也跟着空了。在学校时，他总是不自觉地用目光追随着池语的身影，又不敢被池语发现。
    再后来他们都长大了，池语如他所愿跟沈家的联系越来越淡。在异国留学的时候，沈从之有很多次想要联系池语，哪怕只是听听她的声音，可他又不敢，只能跟自己说，再等一等，等自己有能力保护好她。
    就这样他从17岁，等到了27岁。直到那天在酒店大堂，手上缠着纱布的女孩叫住他，他才发现，自己应该可以再次把她纳入到生命中了。

 第36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36

    从池莉家出来，池语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以前她还可以跟自己说，沈从之对她好是为了补偿原主。可当真相被揭开，明晃晃的偏爱摆在眼前，池语反倒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了。
    所以，她逃了。
    《良行记》播出在即，刘导拉着主创们在全国各地刷楼、路演，下一场定于两天后，在南方的深城。刘曼本想帮池语推掉，一来她不是主演，戏份也不多；二来《出奇制胜》是周播综艺，5天后池语又要参加节目录制，时间太赶。
    可池语却坚持要去，刘曼拗不过她，只能陪她一起去深城。
    刚下飞机，池语就接到了沈从之的电话。
    沈从之：“小语，你回来了吗？晚上一起吃饭。”
    池语：“哥，我在深城路演呢，过几天才能回去。”
    沈从之：“好，那你先忙。”
    池语松了一口气，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赞。
    路演主要是为了给《良行记》造势，主创们在现场做做游戏、唱唱主题曲，聊一聊拍戏时的故事。龚子祥和谭书书作为男女主演已经跟着跑了好几座城市，拍戏时的那点事儿早就讲烂了。池语这个“新人”一加入，大家不约而同地开始讲池语的事。
    谭书书说：“平时我们拍戏，池语都在旁边拿一个小本本记录，我特别好奇她都记了什么。有一天我就翻开她的本子，上面写着，第243场，谭姐大哭的时候张嘴了，刘导说有点丑；第315场，龚哥喝茶的姿势被说很娘，刘导说男士饮茶要‘大权在握’，女士饮茶要‘三龙互鼎’。妥妥一本黑历史啊。”
    观众大笑。池语俏皮地笑笑，顺势解释道：“我们拍的是古风武侠嘛，刘导要求了很多礼仪上的细节。单纯记下来，很容易忘，加上点例子就能强化记忆啊。”
    龚子祥说：“我对池语印象最深的倒是她的身手，小姑娘看着瘦瘦的，动作格外利索，到后来武指经常叫池语给我们做示范。”
    刘导重重咳一声，龚子祥突然想起来，池语的角色在片中是没有动作戏的，他赶紧换了话题，讲起了另一件趣事。
    池语三天参加了两场路演，不管是互动还是游戏都很卖力。刘导本来就喜欢她，这下更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临走时，他透露给了刘曼一个消息：a国的影视巨头曼迪公司要拍一个华国背景的古代故事，女主角是一个刺客，动作戏要求很高。
    刘导：“曼迪近期就会公开面试女主演，前段时间的《凤凰客栈》在圈子里评价也不错，我觉得池语可以去试试。”
    这真是个意外收获，刘曼千恩万谢。
    第二天就是新一期《出奇制胜》的录制了，池语和刘曼连夜赶回了北城。池语瘫在沙发上，刘曼给她装箱子。
    池语：“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一只没有脚的鸟，从出生就一直在飞翔，从来不曾停歇。”
    刘曼踢她一脚：“别给我整这死出，是你自己非要参加路演的。”
    池语犟嘴：“你就说有没有用。”
    “有用有用，”刘曼敷衍她：“你赶紧去洗漱，明天别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镜。”
    池语躺着不动：“那你说公主请起床。”
    刘曼一巴掌打在池语屁股上，池语“嗷”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手机响了起来：沈从之来电。
    池语一激灵，接了起来：“哥，怎么了？”
    沈从之：“小语，你回来了吗?我们谈谈。”
    “我明天要去录节目了，等我回来……”
    “小语，”沈从之打断她的话：“你是不是在躲我？”
    池语下意识地解释：“怎么会呢…”
    然而，沈从之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言不由衷：“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池语顿了顿，叹了口气：“是。”
    “你答应过我，即使他们离婚了，我们也还和从前一样。”沈从之：“你要食言吗？”
    “我…”池语自暴自弃地想，把一切摊开算了：“我曾经难以释怀的事情，原来另有隐情，我以为自私薄情的哥哥，其实一直背负了太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沈从之沉默着，良久：“好，我给你时间慢慢消化。”

 第37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37

    第二天，池语顶着一双黑眼圈坐上了《出奇制胜》节目组的车，她毫无意外地失眠了。
    跟拍导演拍够了出发镜头，就悄悄跟池语说：“池池姐，你在车上睡一会儿，这次的主题是对抗赛，很费体力。”
    池语摇摇头，黑眼圈是体质问题，其实她精神没那么差。“没关系的，给我任务卡。”
    跟拍导演把任务卡递给池语。本次的主题叫做皇帝与刺客，每队有5名成员，分别扮演5种角色：皇帝、宰相、大臣、县令和刺客。地位高的角色可以淘汰地位低的角色，而刺客可以刺杀皇帝，也就是说皇帝＞宰相＞大臣＞县令＞刺客＞皇帝。
    “这次有4个嘉宾啊。”
    “5个，卢俊逸卢哥这次缺席。”
    “c一队，嘉宾一队？”
    跟拍导演点点头：“对，嘉宾都是《终胥传》剧组的，合体宣传。”
    池语一惊：“谁？！”
    “《终胥传》剧组，”跟拍导演疑惑：“池池姐，你不知道啊…常铭贺不是你男朋友吗？”
    池语突然想起来，上期节目录制完，常铭贺确实是给她打了一次电话，说下周要去录制一档综艺，只不过她当时满心都是池莉离婚的事情，没有太走心。
    “他是说要上综艺，我没细问，”池语懊恼地挠了挠头。
    跟拍导演瞬间心虚：“啊，那你俩分两个队里…这…”
    池语瞬间就想明白了，她眯了眯眼睛：“这也是看点之一。”
    跟拍导演讨好地笑笑：“都是总导演定的。”
    这次的录制现场定在了一个大型的古风游乐场——春秋乐园里。所有c都换上了白底蓝纹的队服，而嘉宾队则是红底白纹的队服。
    白队的休息室里，霍成很高兴地说：“小池啊，这次咱们是队友了，有什么阴招子，别藏着，不要觉得他们是嘉宾就手下留情。哥哥们给你保驾护航，一定赢得胜利。”
    池语被他逗得“噗嗤”笑了出来。
    杜琪峰凑过来：“我怎么听说，你男朋友在红队呢。”
    “嗯，”池语点头：“常铭贺是我男朋友。”
    杜琪峰“啧”了一声：“总导演太能整事儿了。”
    “啊？”霍成失望：“小池，你不会要放水。”
    池语笑了笑：“放心，小池人甜心狠办事稳。哥哥们先收拾着，我去跟男朋友打个招呼。”
    池语到了红队的休息室，在门口敲敲门：“打扰大家，我找一下常铭贺。”
    常铭贺走出休息室：“池池？你怎么来了。”他看着池语身上的队服，明白了过来：“你是c队的？”
    “嗯，奚萌姐在国外评奖，我代她的班。”池语高兴地说：“太巧了，我们居然在同一个综艺遇到了，刚才跟拍导演说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
    “嗯，是啊，”常铭贺见池语高兴，不自觉跟着她的思路走：“就是我们没在一个队。”
    池语不在意地说：“没关系啊，做对手也挺有意思的，我可不会让着你啊。”
    常铭贺笑笑：“嗯，好。”
    “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会儿见。”
    池语：艾玛，圆过去了。
    077：不愧是你。
    两队成员换好了衣服，站到了春秋乐园的大广场上。
    总导演：“欢迎来到《出奇制胜》的拍摄现场，本期我们的主题是‘皇帝与刺客’。本期我们请到了《终胥传》剧组的主演们，管兴、姜妍、常铭贺、张一航、彭宗锴，欢迎大家。”
    总导演：“本期是团队对抗赛，5位c组成白队，5位嘉宾组成红队，每队玩家分别扮演5种角色：皇帝、宰相、大臣、县令和刺客。地位高的角色可以淘汰地位低的角色，但刺客可以刺杀皇帝。白队和红队在入场前都已经商定好了初始的角色。
    今天一共有四轮游戏环节，前三轮获胜的队伍可以获得一次查看对方身份的机会，或是调整本队身份的机会。第四轮是带身份的撕名牌赛，如果高位玩家撕掉了低位玩家，低位玩家淘汰；如果低位玩家撕掉了高位玩家，仍然是低位玩家淘汰；如果身份相同，则两人同时出局。最终只剩一队还有队员存活，或场上某一队队员的身份全部高于另一队，则游戏结束。”
    总导演：“我们现在进入第一环节——过山车卡拉ok。每队分别派出一名玩家乘坐过山车，并跟着音乐唱歌，过山车下滑的过程中，会有题板出现在滑轨旁，玩家落地后要回答题板上的问题，并保证歌曲跟唱比例超过90，如果两位玩家都答对了题目，那歌曲跟唱比例更高的玩家获得分数。三轮过后，分数最高的队伍获胜。
    请两队派出第一名队员。”
    白队派出了杜琪峰，红队派出了最年轻的张一航。两人上了过山车，音乐声响起林子祥的《男儿当自强》。
    杜琪峰：“哇，我很喜欢的一首歌。”
    张一航：“杜哥，其实我一直很怕他们播一首70年代的歌，我一句不会唱，还好这首我会。”
    杜琪峰笑骂：“这就有点不礼貌了啊。”
    两人相视一笑，开始跟唱：“豪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车子急速下降，两人的歌声不受控地变成了两声尖叫。
    在速度最快时，题板出现了：田字添一笔组成5个新字。
    两人回到出发点，杜琪峰和张一航下车，飞快地在题板上写答案，两人都想到了甲、由、申、电；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杜琪峰在田字的右半边胡乱写了一个“乚”。
    总导演：“两人的跟唱比例都超过了95，我们来看一下答案，杜琪峰最后一个字不对，张一航得分。”
    杜琪峰凑过去一看，张一航在田字的左半边写了一个乙字。张一航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广东人管河叫乪（náng）。”
    杜琪峰气绝：“我们东北管河叫水儿。”
    第二场，霍成对管兴，霍成得分。
    第三场，红队率先说：“我们要派女将出马了。”
    池语笑笑：“那我陪师姐。”

 第38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38

    池语和姜妍坐上了过山车，池语扎了高马尾，姜妍梳了公主头，一个青春一个甜美，坐在一起十分养眼。两人唱着“小酒窝”疾驰而下，在一个转弯轨道处，题板出现：请默写以下内容“一把尺子，三块金牌，五米开外，八方来财，十三不靠”。
    因为刚好在拐弯处，姜妍的长发飘到了池语眼前，遮挡住她的视线。
    下车以后，姜妍写下了五米开外、八方来财和十三不靠；而池语视线受阻，只写下了一把、三块、五米、八、十三。姜妍以三个字的优势获胜。
    霍成调侃：“啧啧，你们怎么还能使用物理干扰呢。”
    姜妍摸摸自己的长发：“只是运气啊，谁知道题板会在转角呢，池池你不介意。”
    池语：“当然不会，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
    第一轮游戏，红队获胜，他们选择查询艺人身份。红队聚在一起商量查谁的身份，而输了比赛的白队却懒散地在一旁的空地上坐着。
    杨经超嘴唇微动：“完全按照计划进行。”
    张伟杰小声嘀咕：“不出意外，他们应该会查我的身份牌了。”
    ——————————————
    一个小时前，在休息室，白队的几人在商量怎么分身份牌。
    杨经超分析道：“今天的规则很像斗兽棋，皇帝和刺客是最关键的两个角色，只要皇帝和刺客在一组，就很难被淘汰。”
    池语：“大家觉得呢？”
    杜琪峰同意：“尤其是我们有ace张伟杰，他拿皇帝身份，想淘汰他都很难。”
    霍成和张伟杰也点点头。
    杨经超：“但是红队肯定也能想到这一点。”
    池语：“其实，宰相和皇帝的地位一样高，对他们而言都只有一个高位角色；县令和刺客地位一样低，都只有一个低位角色，所以，皇帝+县令，宰相+刺客，在明牌情况下，都可以成为无敌组合，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思维盲区，给他们制造一点假象。”
    霍成很兴奋：“小池我没看错你，你果然一肚子坏水，咳，我是说一肚子主意。”
    张伟杰：“那我们等下就尽量赢得前三轮游戏，摸清楚对面的身份。”
    池语笑笑：“倒也不用，我几乎可以肯定，姜妍会拿皇帝牌，常铭贺大概率是刺客牌。不过，这就属于场外信息了，说起来有点不讲武德。”
    霍成：“讲什么武德啊，《出奇制胜》就是不讲武德的节目。”
    池语思考了一下：“我们还可以这样，放弃掉前两轮游戏保持体力，他们肯定会先查验我们的身份，再赢下最后一轮游戏，对身份牌进行调整，那他们之前获取的身份信息很大程度上就不可信了，对他们的士气也是一种打击。”
    霍成再一次感慨：“太坏了，真的太坏了。”
    所以，在第一轮游戏中，白队以微弱的劣势输掉了游戏。
    张伟杰看着在角落里商量的红队，叹了口气：“我好像看到了上一期的自己，有一种越努力越心酸的感觉。”
    霍成：“你不是一个人。但是我现在好兴奋，节目播出时，红队一定恨死我们了。”
    另一边，红队已经商量好了，他们查验了张伟杰的身份，张伟杰是皇帝。
    总导演：“好的，下面请各位玩家移步我们的海洋馆。”
    总导演：“欢迎大家来到春秋乐园的海洋馆，在这里我们将进行第二个环节，海底寻宝。每队派出两名成员，进入海洋池中，找到我们规定的鱼，并拍下合照，即可得到对应的分数。”
    工作人员拿出了一本图册，分别递给两队。
    总导演：“这是海洋馆现有283种鱼的图册，白队需要找的是蓝色圈圈住的20种鱼，红队需要找的是红色圈圈住的20种鱼。
    请两队确定人选。”

 第39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39

    白队选择了第一轮没有出战的杨经超和张伟杰，这样大家可以均衡地保存体力，也能平衡镜头。
    红队本来也要派出常铭贺和彭宗锴，姜妍却突然说：“我之前在剧中扮演过海豚饲养员，还考过潜水证，我去的话，可能赢面会大一些。小锴你下一轮再上好不好呀。”
    彭宗锴出道不久，咖位最小，虽然心有不满但他也只能说：“当然了，团队能获胜最重要了。”
    4名队员很快就换好了潜水服，紧身的潜水服勾勒出了姜妍曼妙的曲线。
    池语：她是不是为了展现身材才要潜水的。
    077:你这是嫉妒？
    池语：我嫉妒她？！姐姐我的屁股比她翘多了。
    077:哦，你跟我说有啥用，我只是个懵懂无知的系统。
    4人顺次进入了海洋池。这项任务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要在短时间快速记住20种鱼，并且准确地在鱼群中找到他们并不容易。
    白队两人分头行动。杨经超找得晕头转向，有时候好不容易看到了“嫌疑”鱼，刚举起相机，鱼就跑了。张伟杰更惨，有一条虎鲨可能把他当成了饲养员，全程在他身边游来游去，推都推不开，别的鱼被吓得不敢靠近。等它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不会给它食物，它生气地咬了张伟杰的屁股游走了，张伟杰事后表示，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另一边常铭贺和姜妍完全是另一种画风，两人从下水就绑在一起，找到了鱼，常铭贺就拿相机拍下姜妍跟鱼的合照，配合得十分默契。
    只不过，在场外视角，这个画面就有点诡异了。杜琪峰和《终胥传》的男主管兴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有说话。
    霍成心直口快，拍了拍池语的胳膊：“常铭贺不是你男朋友吗？这么照顾姜妍是不是不合适？”
    池语不在意地说：“这不是做任务嘛，没啥事儿。”
    “不是，小池你…”霍成还要说，被杜琪峰摁住了肩膀，他心领神会地把后半句话咽进了肚子。
    第二轮比赛，白队找到了4条目标鱼，其中1条还是张伟杰自暴自弃跟虎鲨拍合照的时候，意外捡漏的。而红队找到了9条。
    红队第二轮获胜，他们查验了池语的身份，池语是县令。
    管兴有点意外：“池语为什么是大臣啊，我以为她会拿更安全的牌。”
    张一航：“可能就是考虑池姐体力比较差，拿一张身份不重要的牌，这样淘汰了对团队来说牺牲也小。”
    姜妍听完有点不高兴了，她自己拿的皇帝牌，就是为了能够安全地活到最后。她语气凉凉地说：“看池语前两轮也没什么贡献，可能她不太适合这种竞技类的游戏。”这话就是在暗示她已经为团队赢下两轮比赛了。
    红队的几人都没有再接话。常铭贺觉得自己应该维护一下池语，可是又觉得姜妍可能也没有恶意，他抿抿了唇，没有开口。
    总导演：“游戏进入了第三轮，这也是大家最后一轮获取信息或调整角色的机会了。”
    第三轮游戏布置在室内气枪场馆。
    总导演：“大家应该都玩过飞盘射击，第三轮我们的游戏就是飞盘射击，这一环节全员参与。我们请到了气手枪教练团队给大家做辅导。
    一个小时以后，大家使用气手枪射击移动的飞盘，每击落一个飞盘记1分，红白两队各出一人结成一组，分五组完成比赛，总成绩最高的队伍获胜。
    请各位队员换好服装，跟随教练开始训练。”
    白队的几人傻眼，气手枪他们根本没有接触过，这还怎么保证第三轮获胜。
    张伟杰抗议道：“我记得管兴上一部戏，演的是警察，他有优势！”
    管兴苦笑：“这个真没有，我是演警察，又不是真警察。”
    杜琪峰不信：“我们这队基本都是搞综艺的，我们压根没见过枪，你最起码摸过枪。反对不公平竞争，节目组有黑幕。”
    总导演被气笑：“反对无效，一小时训练倒计时开始。”

 第40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40

    纵然心里很慌，白队5人还是换上了专业的服装开始练习。
    杨经超安慰大家：“我们不行，他们可能也不行，像一航、小锴二十出头的年纪，姜妍是个姑娘，都不像会用手枪的。”
    其余几个人也“就是就是”，互相鼓劲儿。只有池语没说话，进到了自己的单人练习室，跟教练开始学习动作要领。
    霍成看着池语的背影，喃喃地说：“小池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哪怕我们没有一点把握，我就是莫名觉得事情会按照她预想的发展。”
    一个小时的练习时间很快结束了。
    两队分组开始射击，他们都是刚刚接触气手枪，打得还是飞盘这种移动靶，认真射击的准确率还赶不上阴差阳错地乱放枪。
    第一组：杨经超vs张一航 1:2
    第二组：霍成vs姜妍 3:0
    第三组：杜琪峰vs彭宗锴 1:2
    第四组：张伟杰vs管兴 1:6
    场上的总比分是白队6分，红队10分。池语要净胜4分，才能获胜，这几乎不可能。白队开始闹了，向总导演抗议。
    杜琪峰：“我就说管兴有基础，这是不公平竞争。”
    管兴抿唇笑：“杜哥，我真是刚学的，可能是悟性高。”
    总导演：“抗议无效啊，这是嘉宾的个人实力。”
    霍成还要争辩，池语拦了他一下。
    总导演：“继续，第五组池语vs常铭贺。”
    一旁的姜妍突然出声：“铭贺，你可不要放水哦，这一轮对我们很重要。”
    常铭贺表情有点尴尬，倒是池语笑盈盈地开口：“放心，我跟贺哥说好了，会公平竞争哒。”
    两人站定位置，开始的“滴”声响起，飞盘从各个方向飞了出来。
    池语抬枪射击。
    比赛结束，池语击中了20个飞盘，常铭贺击中了2个飞盘。其实，常铭贺刚才练习的状态还不错，但是池语的表现太惊人了，他完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池语回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白队的4人已经看傻了，等回过神来，立刻尖叫着跑过来，围着池语欢呼。
    霍成一扭一扭地跑到管兴面前：“看来还是池池的悟性更高一点哦。”
    管兴气笑了，抬脚踢在霍成屁股上：“贱不贱啊你。”
    池语面上很淡定，然而，看透真相的只有077。
    077:想笑就笑。别憋着了。
    池语：不是我吹，我在学校的时候射击从来都是满分。
    077:那你不跟队友透个底，让大家都沉浸在“装逼不成变sb”的痛苦中。
    池语：真正的bkg就是要在最后一刻逆风翻盘。
    077:你开心就好。
    总导演宣布：“本轮获胜的是白队。”
    杨经超：“我们调整队内角色。”
    情况完全按照预想的方向发展，白队乐滋滋地聚在角落里商量，红队则士气惨淡。
    管兴苦笑：“我们明明赢了两轮，怎么反而都愁眉苦脸的。”
    张一航：“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调整，我们前两轮的信息是不是还有效啊。”
    彭宗凯：“可是之前我们的身份没有暴露，前两轮也只能选择查验身份。”
    常铭贺不说话，他还沉浸在震惊中。他看向角落里的白队，4个大男人把池语围在中间，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喜欢池语。
    姜妍暗自咬牙，她已经可以想象节目播出时，池语的表现会成为全期的亮点。她故作不在意地撩了撩头发：“明天还有决赛轮呢，现在高兴得太早了。”
    另一边，白队把角色调整的卡片交给了总导演。
    总导演：“好的，今天的拍摄就到此结束了，明天将是决赛轮，请大家早点休息，调整到最佳状态。”

 第41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41

    次日一早，所有玩家的背后都贴上了名牌，名牌外露的一面是玩家的名字，里面贴了身份牌。
    总导演：“大家早上好，现在我们位于春秋乐园的戏剧大楼，大楼共有两层，我们的决赛将在这里进行。
    决赛的内容是带身份撕名牌，按照皇帝＞宰相＞大臣＞县令＞刺客＞皇帝的次序，高位撕掉低位，低位玩家淘汰；低位撕掉高位，低位玩家淘汰；同位玩家互撕，双方同时淘汰。出现一方玩家全部被淘汰，或者上场存活的玩家，一方身份全部高于另一方时，游戏结束。
    为了避免玩家消极避战，玩家在同一个位置不得超过10分钟，同行玩家不得超过4人。
    请工作人员将10位玩家带到指定位置安置。”
    节目组的黑衣人走上来给玩家们蒙上了眼罩，分别安置在不同的位置。电子音倒数了3个数，玩家们可以自由活动了。
    池语从一个小房间走了出来，没走多远她就在一层遇到了霍成，两人打了一个照面很快分开，紧接着她又遇到了红队的张一航。
    池语对张一航招招小手：“一航，来聊聊吗？”张一航谨慎地往池语后面瞄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同伴。
    池语也回头看了看，大方地表示：“我真的是一个人。”张一航想到之前池语的身份是大臣，而他的身份牌也是大臣，他不敢轻举妄动，跟池语挥挥手跑走了。
    池语也飞快地转身跑开，很幸运地是，她在转角遇到了杨经超。
    池语：“嘻嘻，我们去抓小朋友。”
    另一边杜琪峰和张伟杰汇合了，他们遇上了姜妍和常铭贺。
    张伟杰跟杜琪峰对视了一眼，小声说：“这俩人怎么回事儿。”
    杜琪峰挡住了嘴巴：“先别管这个，要不要撕？”
    按照池语的推断，姜妍大概率是皇帝牌，常铭贺应该也是重要的身份，要么是宰相，要么是刺客；管兴虽然咖位大，性格却是出了名的随和，所以剩下三人的身份需要谨慎判断。
    张伟杰摇了摇头，他是皇帝牌不能冒险，拉着杜琪峰准备离开。
    姜妍暗自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就听见提示音传来：“管兴淘汰！”4人听到提示音都愣了一瞬，然后加速分开了。
    另一边，管兴仰面倒地，他的名牌捏在池语手里。
    池语有些失望地说：“是大臣啊，管兴哥你咋不给自己安排个宰相当当。”
    管兴苦笑：“你们路子也太野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撕，万一我是皇帝怎么办。”
    池语伸出食指摇了摇：“你不会是皇帝的，因为姜妍姐才是。”
    管兴的眼睛瞬间放大，他刚要说话就被身后的黑衣人捂住嘴巴拖走了。
    姜妍和常铭贺一路躲着白队的人，终于在二楼的转角跟彭宗锴汇合了。管兴被淘汰时，彭宗锴刚好在附近，他快速跑过去准备支援，刚好看到了池语和杨经超站在一旁看着管兴被黑衣人带走。
    彭宗锴：“可以确定，杨经超要么是皇帝要么是丞相。”
    三人躲在楼梯间推算白队的身份，落单的霍成闯了进来，很快就被手起刀落拿了个正着。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霍成淘汰。”
    看着霍成的大臣牌，姜妍很兴奋：“情况很明了，原本池语是大臣，第三轮结束，他们互换了霍成和池语的身份。那张伟杰的身份就没有变，仍然是皇帝，而跟张伟杰走在一起的杜琪峰，应该是刺客，杨经超是宰相，池语是县令。”
    常铭贺和彭宗锴也点点头，他们都默认了，管兴应该是被杨经超淘汰的。
    此时，坐在休息室里的管兴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哭笑不得，他拍了拍同样被淘汰的霍成：“你说节目播出的时候，是被池语淘汰的我更丢脸，还是他们仨更丢脸。”
    霍成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我觉得难分伯仲。”

 第42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42

    姜妍在一间办公室找到了笔和纸，她把目前推测的情况写了下来。
    白队的情况：皇帝-张伟杰，宰相-杨经超，大臣-霍成（已淘汰），县令-池语，刺客-杜琪峰
    红队的情况：皇帝-姜妍，宰相-常铭贺，大臣-张一航，县令-管兴（已淘汰），刺客-彭宗锴
    常铭贺看着纸上的信息：“张伟杰不好撼动，我们可以先淘汰杨经超…”想着镜头还在拍，他把“和池语”三个字咽了回去。
    提示音再次响起：“张一航淘汰，杜琪峰淘汰。”看来是张一航先撕掉了杜琪峰，又被张伟杰撕掉了名牌。
    姜妍在纸上更新了信息，目前两队各有三人存活。
    白队的情况：皇帝-张伟杰，宰相-杨经超，大臣-霍成（已淘汰），县令-池语，刺客-杜琪峰（已淘汰）
    红队的情况：皇帝-姜妍，宰相-常铭贺，大臣-张一航（已淘汰），县令-管兴（已淘汰），刺客-彭宗锴
    “我们的刺客还在，而白队已经没有了刺客，”姜妍笑得有些得意：“走，去找他们。”
    与此同时，白队的三人也汇合了。张伟杰有点懊恼：“张一航突然从侧面冲出来，直接就撕了杜哥的名牌，我们都没反应过来。”
    “这倒是个意外，”池语：“不过，他们也许还没有猜透我们的底牌，走，是时候结束了。”
    两队都不再躲避，很快就遇到了一起。杨经超提议：“看来大家的想得一样，我们找一个宽敞的地方。”
    两队来到了一楼的大厅，面对面站在一起。
    红队刚才已经商量好了，姜妍的身份最安全，最差的可能也就是张伟杰跟她一起出局，所以姜妍可以没有顾忌地出手。白队已经知道张一航和管兴的身份，但大概率不知道他们仨的具体身份。所以他们决定，假装集体攻击张伟杰，在混战中，常铭贺趁机撕掉池语的名牌。
    这个决定是很稳妥的，但是常铭贺和池语毕竟是情侣，常铭贺很犹豫。他看向池语：“池池。”
    池语本来看着姜妍在思考，听到常铭贺叫她：“诶？贺哥。”
    杨经超打趣道：“怎么了，要让让女朋友吗？”
    常铭贺抿唇，犹豫了一下：“需要吗？”
    池语看着他的表现，眼睛一亮：“没关系的，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要公平竞争啊。”
    本来池语也拿不准常铭贺的身份，但是常铭贺这句话一出，她马上确定了。池语跟杨经超和张伟杰低声说：“常铭贺是宰相，而且他们应该觉得我是一个低位的身份。
    “我知道了，”池语突然想通了：“他们以为是杨哥淘汰了管兴，所以杨哥是宰相，杜哥淘汰时他们没看到身份牌，应该认为杜哥是刺客，那我就是县令了。看来他们要先对我下手了。”
    杨经超和张伟杰对视一眼。张伟杰低声说：“那就顺着他们来。”
    白队的三人低声商量着，红队突然发动了攻击。常铭贺、姜妍和彭宗锴对张伟杰包抄过来，池语和杨经超护着张伟杰后退。常铭贺和彭宗锴从两边同时出手，张伟杰挡开了彭宗锴，转身把后背贴在墙上，杨经超挡开了常铭贺，快速向张伟杰靠近。
    此时池语和姜妍都在外围，池语突然向姜妍身后伸手，姜妍一惊：“你干嘛？”
    池语：“师姐，你以为我是县令？”
    姜妍赶紧捂住自己的名牌，睁大了眼睛。
    池语笑笑：“不是哦，杜哥是县令，我是刺客。”说完快速向姜妍攻过去。
    姜妍吓得大叫：“快保护我，池语是刺客。”彭宗锴和常铭贺也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地就往姜妍的方向回援。
    此时，张伟杰快速出击，揭掉了常铭贺的名牌。彭宗锴跑到姜妍身边时，池语已经摸到了姜妍的身份牌，彭宗锴一狠心，撕掉了池语的名牌，准备跟池语一起淘汰。
    提示音响起：“常铭贺淘汰，彭宗锴淘汰。”
    红队的三人愣在了原地。姜妍反应过来，生气地说：“你骗我，你就是县令。”
    池语叹了口气：“师姐，你可能以为你们差一点就赢了。但其实差很多噢。”她解开了自己的名牌，后面的身份牌是宰相。
    池语贴近姜妍压低了声音：“你们以为是杨哥淘汰了管兴，其实是我哦。师姐，你不是知道吗，我身手很好的。”
    杨经超和张伟杰都走了过来，他们也揭开了自己的身份，杨经超是刺客，张伟杰是皇帝。
    姜妍气得脸色发白，半晌，她说：“我认输。”
    总导演：“游戏结束，白队获胜。”
    10名玩家在一楼大厅列队站好，白队很自然地把c位留给了池语，池语推脱不掉，只好站定。
    总导演：“非常感谢大家两天来的努力付出，这期节目会非常精彩。同时，也让我们预祝《终胥传》收视长虹。本期录制结束。”

 第43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43

    小梦开车来接常铭贺和池语回北城。
    池语拿到自己的手机，看到刘曼给她发了信息，今晚《良行记》正式播出，让她给相熟的艺人发一发信息，帮忙转发宣传微博。
    池语想了想，自己进到这个小世界，认识的也就是拍戏和上节目的这些人，她厚着脸皮挨个发信息。
    不多时，杨经超、杜琪峰、霍成、张伟杰、卢俊逸都转发了池语的微博。特别是，霍成直接写到：我池姐的新剧，必须支持！
    《出奇制胜》作为时下大热的综艺粉丝体量特别庞大，微博很快飘起了一条热搜：《奇制》男团集体为池语新剧宣传。
    奚萌跟池语同公司，也转发了宣传微博，还调侃道：“怎么肥事，我就出去评了个奖，你们全都变心了。”
    有了解情况的大粉在下面评论：奚萌出国评奖，池语作为代班c参加了两期《出奇制胜》的录制。
    一时间大家对这两期综艺的关注度飙升，当然也有粉丝不买账。
    【我想要的《奇制》团就是固定班底6人组，新来的一律不认。】
    【这个池语作品没有，热度挺高，《奇制》现在都要靠这种流量咖了吗？［失望表情］】
    程晓成转发了池语的微博，一波话剧粉活了过来，在评论区疯狂输出池语在话剧中的动图，池语漂亮的身手阴差阳错圈了一波路人粉。
    池语从上车就开始捧着手机，常铭贺有很多话想问她，等了许久不见池语主动开口。他轻咳了一声，给池语递了一瓶水。
    池语接过水，这才想起来，她怎么把常铭贺给忘了。
    池语：“贺哥，《良行记》今晚播出，你能不能帮我宣传一下？”
    常铭贺想了想：“我得问问新哥，应该问题不大。”
    池语：“哦，那行。”低下头去跟帮忙转发微博的朋友道谢。
    常铭贺看池语又看向了手机，忍不住出声：“池池，我们谈一谈。”
    “谈什么？”
    常铭贺拧眉：“我觉得你今天的表现有点太激进了。”
    池语疑惑地抬头：“啊？怎么激进了。”
    常铭贺：“你是代班c，也不是《出奇制胜》的常驻，这时候应该不出纰漏，也别抢风头。可是你今天太抢镜了。”
    池语冷笑：“我是抢了《奇制》团的风头，还是抢了《终胥传》的风头？节目组没有承诺一定会让嘉宾获胜，怎么，输不起了？”
    常铭贺没想到池语把话说得这么露骨，有点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池语嗤笑一声：“连女朋友的新剧宣传都要问过经纪人的意思，还口口声声为我好。”
    常铭贺一噎，怒道：“池语，你最近怎么了！”
    池语摆摆手：“我很累了，不想跟你吵，我们都冷静冷静。”
    两人一路无话地回到北城。
    到了楼下，池语拎上自己的箱子，转身上楼，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跟常铭贺说。
    077:你不是说要坚持到cq盛典嘛？
    池语：哦对，他爹味儿太重我一时没忍住。
    池语：不过话说回来，我只是说坚持到cq盛典，可没说要一直忍他。
    池语回到家，收拾好行李，舒舒服服地开始追自己的剧。她演的戏份都在前半段，池语拿了一个笔记本，一边看剧一边记录，她最近的演技进步了不少，再看《良行记》就觉得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首日更新的三集播完，池语点开《良行记》的官博，大部分都是正面的评论，甚至还有人夸她不再是花瓶美人，演技有进步。
    池语又打开了某短视频平台，《良行记》官方视频号下面的评论区也很和谐。池语正要退出，突然看到“从宇科技正在直播”。
    她好奇地点了进去，被画面闪的眼前一花。从宇科技的直播间，挂着她拍摄的大幅海报，主播小哥饶兴致地靠在椅子上，投屏看《良行记》，隔三差五吆喝一句：产品都在右下角的小黄车，需要的亲自己下单。
    有弹幕问他：今天没有科学小实验了吗？
    小哥懒懒地说：“今天是我们公司女神新剧上映，实验停播一天，欢迎大家进来一起追剧，直播间外的朋友最好进来看，里面是蓝光画质，追剧更清晰。”
    弹幕飘过一行：你这样不扣工资？
    小哥：“扣啥工资，你新来的是？我再解释一下啊，从宇直播间没有正式主播，都是公司的研发轮流播的啊，纯义务劳动。”
    弹幕又有人问：那你们为所欲为，老板不管吗？
    “害，我们老板就是池语粉丝，”小哥凑近屏幕小声说：“而且，公司都说老板做手术去了，山中无老虎，嘻嘻。”
    “手术？”池语皱眉，不由得想起了上一次他胃病发作脸色煞白的样子。

 第44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44

    池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究是没忍住，给从宇科技的李主任发了一条信息：听说沈总做手术了？
    李主任收到短信，马上心领神会，把沈总加班到胃出血，被救护车拉走，现在还没有出院的经历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末尾还贴心地附上了沈从之病房的详细地址。
    第二天，池语拎着自己煮的白粥找到了沈从之的病房，她站在门口叹了口气，这可真是“自投罗网”。池语抬手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沈从之的助理：“池小姐，请进。”
    沈从之住的是套间，池语进来时，他穿着住院服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077:看惯了他穿西装的样子，乍一看他穿住院服有一种破碎美。
    池语：你先别说话了。
    沈从之看见池语，有些惊讶：“小语？你怎么来了。”
    池语：“是不是打断你们了，那我晚点再来？”
    “没有，”沈从之提笔签了字，把文件递给助理：“已经说完了。”助理很知趣地拿了东西就走，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池语把保温桶放桌上：“怎么胃出血了呢？”
    沈从之的脸色有点苍白：“有个项目，进度比较赶，没有按时吃饭。”
    “怎么也没个人陪床啊，沈…沈叔知道吗？”
    沈从之：“不知道。”
    “那我妈知道吗？”
    沈从之摇头：“也没跟池姨说。”
    池语叹了口气：“现在能吃东西了吗？”
    沈从之点头：“昨天就可以吃流食了。”
    池语把白粥盛出来：“你知道的，我也不会做别的。”
    沈从之抬手：“扶我到床上。”池语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坐下，给他支好了小桌板。
    沈从之垂着眼睛喝粥，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勺子，吃得很慢，他的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头上，看起来竟然有点乖。
    “哥，”池语：“你平时看网文吗？”
    沈从之抬起头：“网文？”
    “《霸道总裁爱上我》，《总裁的替身情人》，《权少溺爱：娇妻带球跑》之类的。”
    沈从之不理解：“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池语：“永不过时的经典套路啊，十个总裁九个胃病。”
    沈从之被逗笑了：“还有呢？”
    池语：“八个有白月光，七个有朱砂痣，其中四个姓顾，三个姓沈，两个姓傅，一个姓陆，要么有个全能助理，要么有个从来没见少爷笑过的管家。你看你是不是全中了。”
    沈从之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我助理不算全能，也没有管家。”
    “那确实是有白月光或者朱砂痣喽？”池语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会把她的照片藏在地下室的铁皮盒子里或者手机的隐藏相册里吗？”
    沈从之又摇头：“我又不是高中生，藏在铁皮盒子里干什么。”
    池语回忆自己看过的垃圾网文：“那会默默守护她，只要她一个电话就放弃上亿的生意，马上奔赴到她身边吗？”
    沈从之摇摇头：“这也不切实际，公司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项目经理是干什么吃的？”
    “哎呀，就是体现你对她的重视程度嘛，”池语：“或者会用她的生日做手机密码，又或者以她的名字为公司命名？”
    “从宇科技”看起来就像是沈从之和另一个人的名字，池语兴奋地问：“所以从宇科技是你们两个人的名字吗？她叫什么宇？”
    有一个念头，突然从池语的脑子里划过，她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沈从之眸色深深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屋里异常安静，池语觉得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她“噌”地站起身：“哥，我还有别的事情，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沈从之拉住她的胳膊：“小语，我不想吓到你，但是我现在放你走了，你又要躲我多久？”
    池语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没想过点破这件事，如果你不提，我会一直站在哥哥的位置上，在你需要的时候陪着你。”沈从之苦笑：“可是现在，事情说开了，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堪的，我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可以退回哥哥的位置上，但是我希望你能正视我的心意，不要躲我。”
    “我没有觉得这个事情难堪，”池语不知道要怎么措辞：“只是太突然了，我需要消化…”
    “那好，我让助理先送你回去。”沈从之给助理打了电话。他把手里的勺子和保温桶递给池语：“明天也给我送粥，你也知道，除了你没人会管我的。”

 第45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45

    清晨5点，池语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站在厨房煮粥。
    077:啧，你s熊猫都不用化妆。
    池语：谢谢，说得挺好下次别说了。
    077:某些女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5点就爬起来煮粥。
    池语：我这是照顾病人，这个粥时间长点才能煮烂。
    077:其实我不理解你在纠结什么？常铭贺吗？
    池语：常铭贺有什么好纠结的，那是原主的男朋友。
    077: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沈从之？
    池语没好气地说：因为沈从之喜欢的也是原主。
    077:未必，原主没有到酒店打包过鸡汤，一直到她自杀的时候，跟沈从之和池莉的联系都很少。沈从之也没有在原主事业受阻的时候给过她帮助，更是在新闻爆出来之后才知道原主自杀了。
    池语睡得不好，有点神经性头疼，她抬手揉了揉额角：不谈这个了，我要再去睡一会儿，粥好了叫我。
    077:……
    早上8点半，池语拎着保温桶再次出现在了沈从之的病房。
    沈从之看着池语的黑眼圈，嘴角勾起一抹笑：“昨晚没睡好啊？”
    池语被他盯得脸热，把勺子塞到他手里：“最近流行小烟熏妆，赶紧喝你的粥。”
    沈从之不再逗她，低头喝粥。池语昨天买了新鲜的活鱼，让老板帮忙片成了鱼片，加到了煮沸的白粥里，撒上一把香葱碎，算是简易版的生滚鱼片粥。沈从之夸她：“粥很好喝。”
    “真的吗？”池语眼睛微亮：“我照着教程做的。我还买了点肉沫，晚上可以煮皮蛋瘦肉粥。”
    沈从之：“嗯，好。”
    住院部主任过来查房，池语退到旁边仔细听着。
    “是消化性溃疡导致的出血，在内窥镜下进行了干预，目前出血点已经止住了，今天质子泵抑制剂可以不用给了，明天就能出院。”
    沈从之道谢。
    主任是个白发的老专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以后注意饮食，戒烟戒酒，别年纪轻轻就落下毛病，工作要顾，身体也要顾。你还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住院她也跟着着急。”
    身后的实习生拉了拉主任的袖子，小声说：“老师，这是个明星，池语。”
    主任把老花镜扒到鼻梁上，仔细打量池语：“我就说怎么这么漂亮。小沈啊，你有个明星女朋友，就更不应该不注意身体了。”
    池语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是我…”
    沈从之打断：“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
    老主任微微一笑，一脸“我都懂的表情”：“粥煮得不错，这两天就给他吃软乎的粥，可以加点肉沫。”
    池语：“哦哦，好。”
    主任带着实习生离开后，池语瞪了沈从之一眼，转身坐到沙发上开了电视，背对着沈从之说：“赶紧吃，吃完我把桶带走。”
    沈从之无奈地笑笑，很快吃完了粥。
    池语过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沈从之好脾气地问她：“小语，我最近能不能搬到你楼上住？”
    池语收拾东西的手停下：“这个房子不是什么工作室吗？里面什么都没有，你怎么住啊。”
    沈从之：“我可以让助理今天就开始置办，不是什么大问题。小语，我爸是指望不上的，我也不想让池姨担心，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池语：“别得寸进尺…”
    “哦也是，”沈从之叹了口气：“小语现在还有男朋友，他会不高兴的，总不能让你们因为这个吵架，其实我自己随便吃点也行，毕竟只是胃出血，也没有做手术…”
    “够了，”池语被茶得头晕脑胀：“最多三天，后面我要去港市试镜。”
    “没问题。”沈从之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
    第二天，池语开始了和沈从之搭伙的生活。
    不得不说，沈从之是个让人心情愉快的饭友，按时下楼，从不挑食，饭后主动帮忙收拾。
    因为还没有恢复好，他吃得很慢，表情认真到像解一道高数题。池语多年的警察从业经历，让她习惯了吃饭就是见缝插针的事情，这两天被沈从之带的，竟也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相比于之前的步步推进，沈从之这两天表现得像一个熟稔的朋友，会在吃饭的时候简单聊天，池语夜跑时，沈从之也一起到公园散步。
    最后一天，两人一起去了超市。想起医生说可以给沈从之吃软烂的肉，两人去了生鲜区，池语本想买一些牛肉煮粥，却被导购热情地拉住推销乌鸡。沈从之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也不帮腔，直到池语手上拎了一只现宰的乌鸡，他才“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池语气得瞪他，沈从之投降：“我炖我来炖。”
    两人又挑了一些蔬菜，沈从之很耐心地给池语讲：7孔的是面藕，9孔的是脆藕；卷心菜要选包裹紧实的，菜花要选花球没有散开的。
    “你怎么懂这么多的？”
    沈从之笑笑：“在国外的时候，吃不惯西餐，就开始自己琢磨着做菜，慢慢悟出来的。”
    回到家里，沈从之给池语塞了一盒牛奶，挽起了袖子：“这几天恢复得差不多了，粥也喝得够多了，今天改善一下。”
    池语自然没有意见，靠在沙发上接着追《良行记》，她的戏份马上就结束了，池语一边看一边总结。
    不多时，饭菜端上了桌——手撕包菜，蒜蓉粉丝蒸扇贝，冬瓜烧肉沫，板栗乌鸡汤，香气暖融融地在屋里蔓延，沈从之穿着米色的羊绒开衫，站在桌边摆碗筷。
    池语的心中突然微微一动。

 第46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46

    池语乘晚上7点航班前往港市，同一时间《出奇制胜》播出了池语参与录制的第一期节目。
    刘曼在池语旁边坐立不安，担心节目剪辑、担心网友态度。池语倒是很淡定，上了飞机就合上眼休息。
    刘曼拍她：“臭丫头，没心没肺地还能睡着。”
    池语摘下眼罩：“那我不睡了，明天顶着黑眼圈去试镜，他们一看我长得最像国宝大熊猫，可能当场就选我了。”
    刘曼吓得赶紧把眼罩给她戴回去：“大小姐您快休息，别吓我了。”
    3个小时后，飞机在机场降落，刘曼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查看网评。果然，微博上挂了《出奇制胜》的热搜，刘曼点开评论区。
    【这一期好赞，有笑点也有立意，《出奇制胜》还得是你】
    【池语笑死我了，她真的是“出奇制胜”，心疼蓝队一秒钟】
    【二刷二刷，这一期好有爱啊，他们真的在想办法帮小乔村过上好日子】
    【每一个人都很赞，池语真的让我很惊喜，她怎么做到顶着一张小白花脸处处挖坑啊】
    【有没有那种黑心莲角色给我池姐安排一下啊，想想都带感】
    刘曼点开池语的微博，出发前，池语转发了《出奇制胜》官博的预告片帮忙宣传，此时评论和转发都破了10万，池语原本603万粉丝，现在已经涨到了630万。
    刘曼惊呆了。
    池语在旁边就着刘曼的手机扫了一眼，情况跟她预想的差不多，那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剧情观众已经看腻了，有反转有亮点才能吸引人。她把刘曼的下巴推回原位，抬手给自己戴上墨镜：“小曼啊，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池姐大红大紫的日子就要来了。”
    第二天，池语的话应验了，节目播出后池语的微博涨粉80万，两个头部直播间和一个珠宝品牌迅速向池语伸出了橄榄枝。刘曼被这一连串的好消息砸得晕头转向，忍不住跟池语说：“这是真的吗？你要不掐我一下。”
    池语抬手就掐，刘曼疼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死丫头，下手这么狠，老娘的胳膊要肿了。”
    池语笑笑：“现在能证明这不是梦了？
    刘曼泪眼汪汪：“嗯呐。”
    下午，刘曼陪着池语到了试镜的酒店。曼迪作为a国的影视巨头，这次公开试镜吸引了众多华国女星，池语听旁边人说去年拿了金鸽奖影后的子仪姐都来试镜了。
    “756号，池语。”
    池语起身走进试镜的会议室，评委席坐了三个华裔和两个a国人，正中间坐的是很有名气的华裔导演，易皓。
    池语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易皓左手边的应该是他的助理，把池语的详细资料递给了易皓。
    “池小姐这两天热度很高啊，”易皓笑眯眯地说：“你跟别人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别人的deo是影视作品剪辑，而你是一个话剧的录像，这是为什么呢？”
    池语：“一方面，影视作品可以加后期，而话剧是实景演出，我认为后者更能体现个人的表现力；另一方面，不怕您笑话，我没有武打方面的影视作品。”
    易皓：“这点也是我想问的，我们查了你之前所有的影视作品，都是很文艺的，你为什么却会想来试镜这个角色呢？”
    池语：“因为我真的很喜欢武打戏。”
    易皓：“that''s all?”
    池语点点头：“that‘s all”
    易皓哈哈大笑：“挺有意思的，来试试这个片段。”
    这部电影的男主是a国的大皇子，ab两国交战，a国战败后，男主被送到b国做了质子。女主是男主的侍女之一，身上有些拳脚功夫，男主发现以后，把她培养成了一名出色的刺客。她成了男主的左膀右臂，帮助男主或刺杀或利诱清理了一大波b国的大臣。男主跟她说这些人是主战派，他们不死两国交战不休，每年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而他们也无法回到故土。可女主渐渐发现，她刺杀的大臣中，也有勤政爱民的好官，男主是在利用她削弱b国的实力。这里毕竟不是故土，她虽然挣扎却仍然听命于男主。
    直到这夜，男主命令她杀死a国的使臣，因为a国将立男主的弟弟为太子，老皇帝想要为新帝消除隐患，派了使臣前来和谈。男主异常愤怒，他筹谋多年在a国根植力量，就是为了能凭借这一优势重返a国成为太子，如果和谈成功，那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所以他派女主刺杀使臣。
    女主本性善良，这些年她在男主身边耳濡目染自然知道使臣被杀是奇耻大辱，两国必将再次开战，她于心不忍放走了使臣。却不想，因为她前几次的犹豫男主已经不再信任她，另外还派了一位杀手刺杀使臣。
    女主与杀手力战，拖延时间让使臣逃走，却被男主一剑刺死。万幸b国的卫兵及时赶到，救下了使臣，两国议和，男主被遣送回国，打入天牢终身不得自由。
    人们欢庆和平，歌颂新帝、也咒骂男主，却无人知晓，女主跌宕的一生。
    池语要试的是，女主第一次杀人的片段，剧组给她提供了一把刀具剑。
    池语握住剑，从柱子后闪身出来，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她悄声走到了“床”前，蹙眉对着躺在床上的“人”狠狠刺了下去，道具人发出“噗”的声音，池语咬着唇又把剑用力向下压了几寸。直到确认人已经死了，她才脸色苍白地脱力倒在床边，短短喘息了几下，她拔出剑，擦干净了血迹，飞快地闪身离去。
    “咔，”易皓喊“停”：“回去等我们通知。

 第47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47

    池语从港市回到家时，已经晚上7点钟了，看着冷锅冷灶的厨房和空荡的餐桌，她竟然有一瞬间的失落。她把这归结于人终究是群居动物，骨子里都喜欢热闹。
    好在她并没有纠结太久，刘曼的电话很快打了进来。
    “池小语，差点忘了，”刘曼的声音火急火燎：“下个周末就是cq盛典了，你现在人气飙升，原本的礼服肯定要换，你这几天非必要不吃饭，明天开始我给你安排全套的皮肤养护，高清镜头下要是敢给我冒一颗痘痘，我就跟你拼了！”
    池语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顿时被吼得七零八落。她给自己扒拉了几片菜叶子，乖乖下楼夜跑。回来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顶楼，沈从之的房间一片漆黑。
    “也对，”池语自嘲地笑笑：“肯定是搬回去住了。”
    077:哟，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失落。
    池语：别猜姐的心思，姐只会让你心死。
    从第二天开始，池语的时间被刘曼安排得满满当当，早上9点头发养护，10点面部护理，下午全身精油spa，晚上游泳健身了解一下。饮食上，每天不是沙拉就是水煮，偶尔喝点鸡汤，纯粹是为了吊命。
    池语：下个世界，安排一个能随便吃饭的角色行吗？我现在看见公司门口的石狮子都想上去啃两口。
    077:能不能有点出息…
    短短一周时间，池语又瘦了三斤，皮肤嫩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刘曼对这效果很满意，只是礼服迟迟没能敲定。
    虽然池语最近人气很旺，但毕竟还只是个上升期的小花。高定品牌都很傲娇，礼服至少要提前半年申请借用，想要花钱购买也不容易，高定礼服只卖给超级客人。刘曼着急上火，嘴角起了一圈水泡。
    “曼姐，别纠结了，我穿之前订好的成衣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你现在是热度最高的时候，现在出席活动都借不到高定，别人就会觉得公司不重视你，团队没有能力，后续的资源怎么跟得上？！”
    池语无言以对，只能嚼着菜叶子，看刘曼日复一日地暴躁。直到盛典的前一天，刘曼的状态突然多云转晴，兴奋地把池语接到了公司的服装间。
    池语看着服装间刚挂上的帘子，哭笑不得：“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跳过这些环节？”刘曼给了她一个大白眼，抬手拉开了帘子。
    帘子拉开，露出一条宝蓝色的方领丝绒长裙，胸前镶嵌了一圈蓝宝石装饰，背部做了全镂空设计，只用一条条弧形蓝宝石链点缀。
    服装师帮着池语换上衣服，转身看向镜子的一刻，池语自己都被惊艳到了，她皮肤本来就白，在宝蓝色的衬托下，更是白皙透亮。背后的蓝宝石做了多面切割，行走间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刘曼感慨道：“高定就是高定，太美了。”
    敲定了礼服，刘曼心情大好，跟池语一起回家看当晚的《出奇制胜》。
    池语：“说实话，你是不是担心我这期节目出岔子，不敢一个人看？”
    刘曼：“别瞎猜，我就是喜欢好多人一起看综艺的氛围。”
    晚上7点《出奇制胜》“皇帝与刺客”篇准时开播。看到前两轮白队没有拿到任何信息时，刘曼暗自捏了一把汗，池语则全程淡定。直到最后白队获胜，刘曼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晚些时候，数据统计出来，这一期的《出奇制胜》创下了本季的实时收视新高，而池语又涨了30万粉丝，粉丝数量突破了700万。
    公司通知刘曼，明天会给池语配最顶级的妆造团队，cq盛典池语的出场顺序也往后调了几位。
    刘曼扬眉吐气：“这些人虽然势利，但是嗅觉极其灵敏，池小语你是真的火了。”
    相比于池语这边的大好局面，常铭贺脸色发青地坐在刘问新对面。不少网友发现了他和姜妍的接触过于亲密，评论不太好看。
    【常铭贺，不是池语的男朋友吗？怎么感觉他跟姜妍更亲密】
    【这男的谁啊，怎么又当又立的，不帮女朋友还要一直问，笑死】
    【他演师尊？？现在资本也不看脸了，就硬捧是】
    好容易借着剧组的资源把常铭贺送上了大热综艺，结果全是负面评价，刘问新气得大骂：“池语才是你公开的女朋友，你去贴姜妍干嘛？”
    常铭贺分辩：“这是恶意剪辑…”
    “你有没有脑子？！”刘问新气笑了：“这是《出奇制胜》，国内第一综艺，它需要靠恶意剪辑你来博流量？”
    常铭贺又羞又恼，脸色青一阵儿白一阵儿。
    刘问新想起明天cq盛典常铭贺还是跟剧组一起走红毯，就一阵儿头疼，谁能想到短短两个月，池语的人气就一日千里了。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明天你走红毯的时候，注意跟姜妍保持距离。我联系池语的经纪人，看看能不能给你俩安排一个合体的活动。”
    接到刘问新电话时，刘曼一天的好心情戛然而止，她懒洋洋地开口：“哪位啊？”
    “曼姐，是我，常铭贺的经纪人。”
    “哦，”刘曼：“有什么事吗？”
    刘问新讪讪一笑：“池池和铭贺好久没有合体营业了，我这边有一个很好的直播活动，很适合情侣…”
    刘曼也看到了关于常铭贺的评论，以她的脾气真想讽刺两句，可是考虑到池语，她忍了下来：“这要看公司的意思。”
    “当然当然，我等您消息。”
    瘫在床上的池语突然感觉到一丝危险，她警惕地坐了起来：“曼姐，谁的电话啊？”
    刘曼没好气地说：“常铭贺的经纪人，说让你俩合体上次直播，你自己决定。”
    “害，”池语拍拍小心脏：“拒绝就行了啊，我和常铭贺最近在冷战，可能快分手了。”
    “真的啊？！”刘曼眼睛都亮了：“那这事儿你就甭管了，我想个理由回了他。我走了，池小语你早点休息，明天来接你噢！”
    池语：“……”

 第48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48

    cq盛典是国内规模最大的时尚盛典，会邀请国内知名的导演、编剧和明星出席，cq红毯也被称为最全明星红毯秀。
    2月的北城，傍晚的气温降到了零度，可女明星们一个个仍然衣着单薄，妆容精致，表情甜美。
    池语排在中段入场，她披着大衣站在入场口等待。虽然她最近突然爆火，但是出场的顺序一早就排好了，能调整的幅度十分有限。
    池语：还不如不调呢，我都快冻僵了，早点走完还能进内场暖和暖和。
    077:你有点出息好嘛？
    池语咬牙切齿：阿西！冷死了呀！
    主持人：“下面出场的是最近人气非常高的小花，池语。”
    池语脱下大衣，露出最标准的微笑站上了红毯。
    化妆师给池语梳了很精致的纹理盘发，搭配一个宝蓝色的蝴蝶结发夹，首饰只带了一对珍珠耳钉，整个造型复古又贵气。
    池语一露面，不少媒体都暗自感叹，果然是红气养人，今天的池语美得惊人。
    主持人简单的采访后，池语走下红毯。刘曼对效果很满意，贴心地给池语披上了大衣，池语：“曼姐，我用下手机。”
    刘曼：“只能用一下哦，等会儿红毯结束，内场全是镜头，被拍到可太难看了。”
    池语点头，接过手机给“娱圈有嘴”发了一条信息：可以开始了。
    在cq红毯直播的同时，“娱圈有嘴”开了直播间。作为有些名气的八卦记者，很快直播间的人数就超过了1万人。
    王阳：“欢迎大家来到直播间啊，今天我讲的这个故事呢，有三个主角，诶，我起了一个名字叫’公开情侣和剧组女演员的爱恨情仇‘。”
    王阳首先放出了常铭贺受伤期间，池语探病的照片。“相信大家都还记得啊，四个多月以前，常铭贺拍戏受伤，池语前往探病照顾，就是我拍到的，小两口呢也很敞亮，拍到后就直接公开了。”
    王阳放出了常铭贺和姜妍在小吃街一起闲逛的照片：“我最近在《终胥传》剧组的影视基地附近，又拍到了常铭贺和姜妍同行的照片。”
    “有人可能会说啊，都是一个剧组的同事，一块逛个街，很正常，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呢…”王阳卖了个关子：“事情他还真就没有这么简单。”
    王阳调出了一段视频，视频中，姜妍挽着常铭贺的胳膊，两人用了同一双筷子吃小吃，喝了同一杯奶茶。“直播间有女朋友的男生可以在弹幕上评论一下啊，你们会跟别的女生共用餐具吗？”
    “当然还没完哦。”王阳又调出了另一段视频，视频中能看出来起风了，常铭贺用自己的风衣裹着姜妍一起往回走，王阳摁下了暂停键：“看得出来啊，我们小常还是很怜香惜玉的，但是如果是正常的同事关系，为了表示风度你把外套直接脱给人家不就行了，对不对啊？”
    “也可能有人会说啊，会不会是已经分手了啊？诶！还真不是，”王阳调出了池语探班的照片：“看看，池语还巴巴地去探班呢，要说这个男人也是不容易啊，真是左右逢源、迎来送往的。”
    “最近池语，在《出奇制胜》中的表现大家也看到了。这姑娘我挺欣赏的，有脑子还不娇气。所以，在这里我也想提醒池小姐一句，不仅要会动脑子，更要擦亮眼睛。”
    “娱圈有嘴”的爆料有视频有照片，常铭贺和姜妍关系过密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很快就被顶上了热搜。
    另一边，毫不知情的常铭贺跟管兴和姜妍一起走红毯，出场顺序排得很靠后。
    姜妍走在中间，常铭贺记着刘问新的嘱咐，尽量减少跟姜妍互动，提问环节也显得有些僵硬。下场的时候，姜妍忍不住拧着眉抱怨：“铭贺，你今天怎么回事儿？”
    常铭贺不自然地咳了一下：“可能有点紧张。”
    他们不知道刚在“娱圈有嘴”直播间吃了瓜的网友已经火速赶到了cq盛典的直播间。
    【哦吼？私下喝一杯奶茶，但是镜头前装不熟？】
    【这个盛典是懂分组的，你们锁死好吗？请我池姐独自美丽】
    【《出奇制胜》的时候，我就看他俩别扭了，居然还有邪教粉说有爱】
    【姜妍这什么眼光啊，以前还挺喜欢她的，转黑了…】
    cq盛典的直播监制被突如其来的弹幕刷懵了，原本100万人观看的直播，瞬间暴涨到了260万。此时，内场的颁奖典礼已经开始了，直播只能继续。
    姜妍的经纪人何明也看到了直播弹幕，了解了情况以后他第一时间联系水军开始控评，姜妍现在已经摸到了一线的边缘，可不能被常铭贺这种不入流的人拖累。
    刘曼也很快得到了消息，被常铭贺的无耻气得不轻。在这件事情上池语是受害者，但是刘曼担心会有别的转折，马上联系公司开始做预案。
    刘问新手下不止有常铭贺一个艺人，他的反应是最慢的。等他发现时，常铭贺最新一条微博下面已经是恶评一片了。
    刘问新先联系了何明，何明倒是同意一起发声明，说两人只是朋友关系，以后会更加严格约束自身行为。可是，这还不够，刘问新又联系了刘曼，希望池语也能发一条声明，大意是三人平时关系都很好，不小心失了朋友相处的分寸。
    刘问新：“曼姐，池池的声明写得俏皮一点，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对大家都好。”
    刘曼听完，笑了：“你做梦！”
    刘问新一懵：“什么？”
    刘曼：“我说，你们做梦去！我实话告诉你，我打从一开始就瞧不起常铭贺，看在小语的份上，很多事情我就忍了。现在他自己做下的龌龊事还想让小语给兜底擦屁股？！怎么有脸说的啊。”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cq盛典内场，077很开心地给池语做实况转播。
    077:哦吼，现在网上已经骂声一片了。
    池语：我只是把他们做的事情放在了大众面前，跟他们对原主做的事情比起来，还差得远。

 第49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49

    cq盛典结束，大家纷纷离场，拿到手机的艺人们这才发现，他们错过了一场大热闹。
    刘曼接了池语上车，欲言又止。
    池语：“有事儿就说，我看你都憋得慌。”
    刘曼把“娱圈有嘴”的直播录屏放给池语看，出乎她的意料，池语看完很平静。
    刘曼：“常铭贺的经纪人联系我，说只是朋友，希望你不要介意…他们…嗯…”
    刘曼难以启齿之时，常铭贺的电话打了进来。
    池语看看刘曼：“我能先接他电话吗？”
    刘曼叹了口气，抬抬手，示意池语接电话。
    “喂，池池，”电话一接通，常铭贺就急急地开口：“这真的是误会，我跟姜妍什么都没有，就是朋友而已。”
    “我问过你这个照片的事情，你说是聚餐。”
    常铭贺一噎，他确实是对姜妍有好感，两个人也更有共同语言，但还没有发展到出格的地步，充其量是有点暧昧。“池池，我是怕你乱想，我真的没有出轨。”
    池语：“你现在的目的是什么呢？挽回我？还是想我帮你澄清。”
    常铭贺很急：“池池，这件事确实是我太不注意了，但是我们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分手啊。刚才新哥说你的经纪人不同意发声明，你的立场现在很关键，你得帮帮我。”
    池语很冷静地说：“可能在你看来这是一件小事儿，但是在我看来这就是欺骗和背叛，很抱歉我不能帮你，而且我们分手。”
    常铭贺知道池语最近变了很多，不再是任他呼来喝去的小丫头了，可是他总觉得主动权还是在自己手上，没想到池语会这么决绝地分手。他一时呆住了，直到池语挂断了电话，才回过神来：“什么分手？池语？喂？！”会用他的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刘曼有些担心地看着池语。
    池语叹了口气：“曼姐，你别这样看我了，真的没事儿，其实我早就发现不对了，也一直在考虑分手。”
    刘曼松了口气，骂了几句渣男。她坚持要留在池语家陪她，池语哭笑不得只能同意。她看得出来，刘曼是真的把她当妹妹，怕她想不开出什么意外。
    第二天一早，姜妍和常铭贺都发了道歉声明，大意是身为艺人没有注意交友分寸，给身边的人造成了困扰，以后一定严格约束自身行为，欢迎大家继续监督…
    与此同时，一条“池语 山寨礼服”的词条快速攀升，很快就升到了微博热搜的第9位。
    起因是一位时尚博主“十三婆婆”盘点了昨天cq红毯的造型，把池语的造型挑出来夸了一通，夸着夸着突然发现，池语这条礼服裙，看起来很像e家今年的秋冬高定，细节上却有两处对不上，一是原版是h腰，池语的礼服是收腰，二是原版还有一条银色的腰带，池语的礼服没有配腰带还去掉了腰带环。要知道明星借高定礼服都是要原样归还的，一般不会对礼服做裁剪修改。
    博主有些尴尬：“我最开始也很感慨，e家这么高傲的品牌，竟然会这么痛快地出借最新款礼服，还以为是池语团队的能力过人，现在看来可能另有隐情，我这里不便多说。造型虽然很美，但还是要尊重原创。”
    很快就有网友跑去e家的账号询问，是否向华国出借了这条高定礼服？e家官方回应，这件礼服没有出借。网友把回复贴回到博主的评论区，池语可能穿了山寨礼服的词条就被顶了起来，短短几个小时就上升到了第9位。
    刘曼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一眼就看透了，这大概是何明或者刘问新抛出来的热搜，想要通过抹黑池语转移大家的视线。
    池语看到热搜的时候，心中一紧，她确实不知道这条裙子的来历，刘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借到高定确实不易，免不了采取一些非常手段，这本来也不是大事，只不过现在人在风口浪尖，这关怕是不好过。
    池语安慰刘曼：“曼姐，没关系的啊，之前也有过穿山寨礼服被爆出来的，大家嘲笑一番也就忘了，你别着急啊。”
    刘曼皱眉：“山寨礼服，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拿你的前途开玩笑，你穿的是正经e家的秀场新款。”
    “啊？”池语疑惑：“可是e家没有出借礼服啊…”
    刘曼无奈：“我本来答应了不告诉你这条裙子的来历的，但是现在没办法了。这条裙子是沈总买下来的，按照你的尺寸做了微调。虽然他没有说价格，但是e家的高定基本都在160万左右…他可能是怕你有负担，才不告诉你。”
    池语内心咆哮：160万穿一晚，他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077:你跟别的女人真的不一样…
    池语：160万，这钱干点啥不行？！就穿了一晚！以后再也没机会穿了，我的心好疼…
    077:也不是花你的钱，你冷静点…
    在池语内心咆哮的时候，刘曼已经联系了沈从之拿到了支付记录，她隐藏了支付人的个人信息，将支付记录发到了微博。
    池语：我非常欣赏e家这条名为“夏夜之梦”的礼服裙，也惊叹于设计师的才华，所以买下了这条裙子（附图是购买记录）e家官方微博。我对裙子做了一些小的调整，正如十三婆婆 指出的那样，并不是因为不认同原作者的设计，而是为了穿着更加合身，希望设计师不要介意。
    最后，每一个优秀的作品都是心血灌溉而成，我非常尊重原创作品和作者，绝对不会使用山寨替代品，同时也感谢大家的监督。
    e家的官方微博很快予以了回复，说他们非常尊重买家的个人隐私，所以没有查询礼服的购买记录，对由此给池语造成的不良影响表达了歉意。e家表示池语本次的演绎完美地诠释了这条礼服，希望以后还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何明和刘问新主导的这场风波在半天内就停息了，个别网友对160万的天价有些酸，但娱乐圈高收入也是公知的事实。反倒是e家官方的回复，让池语红毯的造型得到了更多的宣传曝光。

 第50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50

    姜妍和常铭贺虽然发了声明，但是负面影响不可挽回。《终胥传》紧赶慢赶地拍摄了两个多月，后期制作还没有完成，主演就出了这么大的黑料。《终胥传》的导演气到自闭，深夜微博取关了所有人，并关闭了评论区。
    不过，相比于导演，网友们还是更关心池语这个正主的态度。
    池语也没让大家等太久，礼服风波过去两天后，池语更新了微博。
    池语：我本是槐花院落闲散的人，满襟酒气，小池塘边跌坐看鱼，眉挑烟火过一生；我想要的不多，至少对我真诚。
    随后池语取关了常铭贺，这一举动等同于官宣了分手。
    常铭贺没有想过池语会这么绝情，这几天他给池语打了很多次电话，都没有接通。公司的态度也很不明朗，之前安排好的商务全部取消了。刘问新不冷不热地劝他，不要着急，等风波过去了再说。可是常铭贺心里明白，他已经坐上了冷板凳，怕是很难再有出头之日了。
    姜妍的日子也不好过，本来她的团队已经在接洽一部大女主电视剧的女一号了，爆料一出，片方直接表示，女一号已经另有人选，期待下次合作。姜妍气得在家砸了几个花瓶，何明跑前跑后心力憔悴，看见姜妍这副样子终于忍不住了。
    何明：“发脾气有用吗？眼看着就要进入女星的第一梯队了，你抽什么风去招惹常铭贺？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全白费了。”
    姜妍被何明吼得一愣，捂着脸坐在地上哭了出来。
    相比之下，池语这边的局势一片大好。本来最近热度就高，cq红毯的造型也很出圈，再加上对渣男干脆利落的断舍离，一大波事业粉高喊“池姐独美，事业第一”。
    刘曼很清楚，如果没有后续作品的支持，池语的爆火可能只是昙花一现，她非常谨慎地给池语挑选新的剧本。在商业方面，只给池语签了一个顶奢的彩妆代言，价值虽然不是最高的，但这是池语进入奢侈品牌视线的第一步。
    公寓里，池语靠在刘曼身上：“曼姐，有你这样的经纪人真是我的幸运。”
    刘曼头也不抬：“只要你老老实实别出幺蛾子，你就永远是我的摇钱…咳，我是说小心肝…”
    池语：“可拉倒。”
    刘曼已经拉着池语挑了一天剧本了，池语看得头晕眼花，她起身拿了顶层的钥匙，跟刘曼撒娇：“今天就到这儿，我脑子都不转了，明天继续哈。我上楼给我哥的绿植浇浇花。”
    刘曼最近心情舒畅，大度地同意了。
    顶楼的套间空无一人，池语给绿植浇了水，坐在阳台上发呆。
    礼服的事情她应该要跟沈从之道谢的，可她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合适，拖了这么多天，愈发开不了口。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沈从之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池语一惊，这人还真是不经念叨啊。
    沈从之：“小语，你没在家吗？”
    池语：“我…在顶楼。”
    “我这就上来。”沈从之的声音含笑，池语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微微发烫。
    不多时，沈从之推门进来，他拎着一只大号的行李箱，风衣有几处褶皱，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但是看起来心情不错。
    “出差了吗？”
    沈从之点点头：“有个f国的项目投标，在巴市待了一段时间。”
    “对了…那个，礼服我很喜欢，谢谢…”
    沈从之笑笑：“刘曼说你的礼服定不下来，我刚好在巴市认识一个时尚圈的朋友。”
    “曼姐真是的，你那么忙还麻烦你…”
    “小语，”沈从之打断她：“你的事情从来不是麻烦。”
    池语抿了抿唇。
    “我去洗漱一下，等会儿一起吃晚饭。”沈从之没有再多说，拖着行李箱进了主卧。
    池语暗暗松了一口气。
    077取笑她:宿主你平时挺有主意的，怎么面对沈从之就大脑空空呢？
    池语也有点懊恼，自从把话摊开了，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跟沈从之的关系。
    沈从之很快洗完澡出来，他换了棉质的家居服，灯光下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暖色。在他洗澡时，外卖小哥送来了一袋生鲜食材，池语也想过要不要给远行归来的人做顿饭，看了看里面的食材又乖乖坐回了原位。
    沈从之挽起袖子，牛油果搅打成泥，加入三文鱼罐头和少量的迷迭香抓拌均匀。牛排用厨房用纸吸干表面的血水，撒上黑胡椒和橄榄油腌制15分钟，平底锅涂一层薄薄的黄油，两面各煎1分钟。
    黄油的香气弥漫到空气中，池语觉得自己休眠很久的食欲在一点点苏醒。
    沈从之回过身，看见池语乖乖地坐在餐桌前，忍不住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给你带了礼物，在行李箱里，自己去拿。”
    “哦。”池语起身，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直接去男人的行李箱取东西是多暧昧的行为。可是沈从之说得那么坦荡，如果不去，倒显得是她矫情。
    池语打开了沈从之的行李箱，里面的个人衣物都取出来了，只剩下了笔记本电脑和一个礼盒。
    池语拿着礼盒回到餐厅，拆开来是一条手链，有六颗蓝宝石主石，周围是一圈碎钻。沈从之从灶台前抽出身来，帮池语戴在了手腕上，满意地点点头：“跟我想的一样，很适合你。”
    “不行，”池语作势要摘：“这太贵重了。”
    “诶，”沈从之拦住她：“这条手链会带给人好运，不能摘的。”
    晚饭很快就准备好了，三文鱼沙拉、煎牛排、奶油蘑菇汤。沈从之从酒柜里抽出了一瓶红酒：“陪我喝一点。”
    “你的胃能喝酒吗？”
    “最近一直都没喝酒，今天高兴，小酌怡情。”

 第51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51

    池语和沈从之边吃边聊，仿佛又回到了沈从之养病，他们搭伙吃饭的日子。上次发布会时，池语就发现，沈从之口才极佳，不管是意大利的小镇还是阿尔卑斯的雪顶，在他的描述中都变得生动鲜活。
    池语听得入神，不知不觉喝下了不少红酒，她有些微醺地半眯着眼睛舔了舔唇。
    刘曼电话打进来时，池语已经有了醉意，她用手支着下巴按了免提键。
    “池小语！！”刘曼语气十分激动：“你通过了曼迪的试镜。”
    池语没有反应过来，微蹙着眉嘟囔道：“什么啊？”
    “我说，你要演曼迪电影的女一号了！”
    池语的眼睛刷地亮了：“真的吗？”
    刘曼：“易皓导演刚刚亲自联系我了，千真万确。”
    “啊！！”池语一激动挂断了电话，她跳起来对沈从之说：“哥，你听到了吗？我要演曼迪的女一号了！”
    沈从之笑得宠溺：“嗯，听到了，小语真棒。”
    池语站到椅子上：“提问，是谁要出演曼迪的女一号了！”
    沈从之怕她摔倒，急忙过去扶她，嘴里哄着：“是池语池小语，你快下来，别摔着了。”
    池语攀着沈从之的肩膀跳下来，她把手腕上的链子举到沈从之眼前：“哥，你说的对，这条手链真的会给我带来好运！”
    女孩紧紧地靠着他，眼睛亮亮的，表情又满足又骄傲，像极了漂亮的布偶猫。沈从之再也忍不住，抬手握住了池语手腕，把人带进怀里，他说了一句“抱歉”，低头吻了下来。
    池语被突然落下的吻惊到，七分醉意顿时吓跑了五分，她下意识地挣扎，却被更紧地搂进怀里。
    沈从之手上握得很紧，却吻得很克制，浅尝辄止。他退开半步，把头抵在池语的肩膀上，语气无奈：“小语，我该拿你怎么办。”
    池语的唇上还残留着刚刚的触觉，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多年前看过的一句话：身体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她不抗拒沈从之的吻。
    “要不，再亲一下试试…”
    有一瞬间，沈从之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抬头看着池语的眼睛：“你说什么？”
    池语目光闪躲：“没，没什么，我该回家了…”
    沈从之拦腰抱起池语，在她的惊呼中把人稳稳放在了沙发上，这一次他不再克制，吻得深入又虔诚，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池语心跳如鼓，大脑一片空白，她第一次知道只是接个吻就能让人丢盔弃甲、濒临崩溃。等沈从之终于松开她时，池语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能靠着沈从之微微喘息。
    沈从之揽着她的腰，手指轻轻地摩擦：“怎么又瘦了，摸起来都是骨头。”
    池语被他摸得发痒，往旁边躲了躲：“这叫骨感美，我马上就是国际巨星了，你以后跟我说话注意点分寸…”
    沈从之笑着抬手捏了捏池语的脸：“这位国际巨星女士，您的酒品怎么样啊，不会明天一早醒来全忘了。”
    池语用她混沌的大脑想了想：“不好说，如果午夜梦回突然后悔，我明天就告诉你，酒后失态不能当真。”
    沈从之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那你就在这儿睡，午夜梦回我就守在你耳边念叨，不许后悔不许后悔…”
    “诶！”池语拍他：“不行不行，我要回自己家睡。”
    沈从之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啄：“放心，我去次卧睡，我就是想明天一早能看到你。”
    酒精在血液中慢慢扩散，池语突然不想挣扎了，她点点头，由着沈从之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料理完小酒鬼，沈从之出来收拾餐桌，这才发现池语的手机不知何时开了静音，刘曼已经打了十几通电话，大概急疯了。
    沈从之用池语的手机给刘曼拨了回去。电话一接通，刘曼的咆哮直击耳膜：“池语！你是不是喝酒了？！人在哪儿呢？！”
    沈从之把手机微微拿远：“曼姐，我是沈从之，池语跟我在一块。”
    “是沈总啊，”电话那头的刘曼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太高兴了，挂断电话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池语的声音听着像喝了酒。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可真活不了了。“哎哟，可吓死我了，你们在哪儿呢？我过去接她回家。”
    “不用了，在我家里，小语喝了点酒已经睡着了，”沈从之好脾气地问：“明天她有工作安排吗？我按时送她过去。”
    刘曼：“明天倒是没有工作，我是怕她给你添麻烦。”
    “不麻烦，”沈从之笑笑：“那我明天送她回家。”
    池语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醒来时她有一瞬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眼前的环境是陌生的，她抬手揉了揉抽痛的额角，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
    她到顶楼浇花，跟出差回来的沈从之喝酒了，刘曼打电话来说她通过了试镜，她攀着沈从之的肩膀说是他的手链带来了好运，沈从之吻了她…
    然后，她问沈从之要不要再试一次…
    池语把脸埋在枕头里，羞愤地捶床，她是疯了嘛？怎么能这么主动…
    但是，紧接着她就发现了另一个更加尴尬的事情。
    门口传来叩门声，沈从之轻声问：“小语，你醒了吗？”
    “没有！”池语说完，再次感到一阵社死。
    沈从之推开门：“小语，你怎么了？”
    池语眼神慌乱：“没什么，我想自己单独待一会儿…”
    沈从之的脸色瞬间发白：“你是不是后悔了？”
    “不是不是，”池语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自己待一小会儿…”
    沈从之自嘲地笑笑，眼底涌出暗淡：“好，那我出去等你…”
    他转身要离开，却被抓住了衣角，池语自暴自弃地说：“我来大姨妈了…床单弄脏了…”
    沈从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颊微红：“我去拿干净的衣服，你别管床单，我来收拾…”
    10分钟后，池语穿着沈从之的t恤和长裤窝在沙发上喝红糖水。沈从之脸上带着薄红，在旁边给她削苹果。
    池语越想越气，抬脚踹在沈从之腿上：“你刚才想什么呢？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沈从之抬手把她的脚握住，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第52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52

    一个月后，池语跟曼迪公司的合同和档期都敲定了，她马上就要去a国进行集训和拍摄，这一走大概要半年的时间。
    池语窝在沙发里看剧本，沈从之给她切了果盘放在桌上，抬手把池语抱进怀里。
    池语挣扎：“别闹，我在工作。”
    沈从之不松手：“你忙你的，我看着你忙。”
    池语不乐意，沈从之身上硬邦邦的，没有沙发舒服：“你怎么还不去公司啊，从宇要倒闭了吗？”
    沈从之不满：“你都没有舍不得我，马上就要去a国那么久……”
    池语无奈，凑过去在沈从之嘴角亲了亲，被沈从之抱回卧室亲了个够本。
    池语靠在沈从之怀里，后知后觉地感慨：“也是，要走6个月呢。”
    沈从之把池语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听到池语这样说，他张嘴咬住了池语的手指。
    “疼！”池语抽回自己的手：“你是小狗吗？”
    沈从之把头埋在池语颈间：“等你回来，我们就订婚。”
    池语一惊，她还没有想到这一步，如果要订婚，那岂不是要告诉池莉。
    “你不愿意？”沈从之见她沉默，语气瞬间就带上了委屈：“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对待我们的关系，就只是跟我玩玩的…”
    “好啦，停！”明知道沈从之在装可怜，可池语就是狠不下心来：“不是不愿意，只是想到订婚的话，我们的事就要跟妈妈说，有点怕她接受不了。”
    “只要你愿意，”沈从之多云转晴：“池姨那边我去说。”
    转眼，池语已经到美国3个月了，虽然两人每天都联系，沈从之也去探过两次班，可是总觉得远远不够。
    这天，沈从之刚坐进车里，就接到了刘曼的电话。沈从之看着跳动的名字，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抿了抿唇接起电话：“喂？”
    刘曼的声音有一点沙哑：“沈总，小语拍戏时出了点意外。”
    “什么？”沈从之有一瞬间的眩晕，他努力稳住自己，问道：“出了什么事？小语怎么样？”
    “小语的威亚脱扣了，从6米高的平台摔了下来，”刘曼哽咽了一下：“已经送到医院了，目前生命体征平稳，但是人还昏迷着。”
    沈从之用力摁了摁自己的额角，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知道了，地址发给我，我接上池姨去a国。”
    沈从之接上池莉，赶往机场。池莉声音颤抖：“从之，小语会不会…”
    “不会！”沈从之握了握池莉的手：“池姨，她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池莉含着泪点了点头。
    他们乘坐了最早的一班航班抵达a国，助理小正开车把他们接到医院。此时，距离池语出事已经过去了30个小时，她还是没有苏醒。
    一路上，沈从之都表现得很平静，他甚至在飞机上短暂地睡了一会儿，他知道池语需要他，所以必须尽可能地保持体力和精力。
    可是，当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池语时，他突然发现强装的镇静有多么可笑。
    池语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额头包着纱布，脸颊和肩膀上有多处擦伤，胳膊还戴着夹板，沈从之心如刀绞。
    刘曼声音哽咽：“小语头部有积液，医生说这七天非常关键，如果7天内不能醒过来，就危险了…”
    沈从之小心翼翼地握住池语的手指：“池姨，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你也累了，今天让曼姐带你先去休息，晚上我陪着小语。”
    刘曼扶着池莉的肩膀出了病房，池莉从沈从之的反应中看出了不寻常，她问刘曼：“从之和小语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刘曼点点头：“阿姨，小语没有告诉您，是怕您接受不了。他们本来说好了，等这部戏拍完就一起去征求您的同意，然后订婚。”
    池莉轻叹一声：“傻孩子，只要她幸福，我什么不同意的呢…”
    病房里，沈从之把池语没有受伤的手拉到嘴边，在她的手指上轻轻吻了吻：“是不是很疼啊，你那么娇气，要是醒着，怕是已经在哭鼻子了。
    小语，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努力才能跟你在一起。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外聘专家，我买下顶楼的房子想要送给你，可你眼里的恐惧，让我改变了主意。我引导池姨发现了我爸的外遇，这样我们就不再是兄妹，你才会把我当成一个男人看待。我等着你和常铭贺分手，你不知道我看到微博的那天有多么开心。
    小语，你肯定不会就这样抛下我的对不对，我们说好了等你拍完戏就要订婚的，你虽然是个没良心的小混蛋，但是从来不骗人的，对…”
    池语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只不过因为身体受了太重的伤，她无法给出反应。
    池语：77，我的身体会死吗？
    077:根据数据分析，会的。
    池语：真遗憾呢…
    077:宿主，由于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我可以给你申请新手保护。你可以在积分商城兑换道具，但是相应的积分将会在结算时扣除，或许比你现在脱离的得分还要低，你自己选择。
    池语毫不犹豫：我要兑换道具。
    077:正在开启积分商城，为您推荐新手特供道具“回春丹”价值500积分，可以复活角色一次。
    池语：兑换。
    077:兑换成功，身体机能修复中，角色缓慢苏醒…
    任凭池莉和刘曼怎么劝，沈从之都不肯去酒店休息，晚上他就趴在池语的床边浅寐，短短三四天，人就瘦了一圈。
    第五天的早上，池语的手指微微颤动，握着她手的沈从之第一时间就惊醒了，池语缓缓睁开了眼睛：“你，你才是没良心的小混蛋…”
    沈从之喜极而泣，他附身轻轻吻住池语，低声说：“谢谢你…愿意醒过来。”

 第53章 三线女星的反击53

    沈从之在a国陪了池语一个月，直到她彻底康复可以继续拍摄。
    这段时间，沈从之一直扛着时差办公，皮肤居然还是很好，池语嫉妒地捏他的脸：“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啊，这么熬夜都没有黑眼圈，真是天理不容。”
    沈从之把池语作乱的小爪子扒下来：“我天天熬夜都是为谁啊。”
    池语：“为了钱呗，万恶的资本家。”
    沈从之把嘴硬的丫头拽进怀里，下巴抵在池语肩膀上：“别贫了，明天我就要回国了，让我抱一会儿。”
    池语任他抱着，其实她也很舍不得，但是明天她就要进组继续拍摄了，沈从之也有工作要处理。
    半晌，沈从之推开她：“等你回去我们就订婚，总这样看得到吃不着，我快要憋坏了。”
    池语在一旁闷笑。
    4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池语完成了拍摄，返程回国。
    曼迪公司已经放出了《刺客》的预告片，有了国际作品，池语成功跻身一线女星的行列，速度之快让不少业内人士直呼奇迹。
    池语是半夜到达的航班，机场的出口仍被粉丝围得水泄不通，池语一露面就引得一阵尖叫。
    池语一边跟粉丝挥手，一边劝大家：“谢谢谢谢，天太晚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路上注意安全。”
    快走到出口时，池语眼前一亮，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polo衫，戴着金丝眼镜，一身商务风格格不入地站在粉丝中间。
    沈从之看到池语，冷峻的神色瞬间变得温柔，他笑着用口型说，回家见。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池语绕过了保安，扑进沈从之怀里，在他惊诧的目光中，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粉丝们瞬间疯狂，尖叫声响彻了整个通道。
    刘曼气得要命，追在后面喊：“要死啊！你们就不能回家再亲？！”可惜被粉丝的尖叫掩盖，池语一点都没听见。
    一吻完毕，池语不好意思地回头笑笑，跟粉丝们挥了挥手，牵着沈从之往外走。直到坐进车里，池语的心跳还在砰砰作响，她捂着发烫的脸颊：“哎，曼姐肯定要骂死我。”
    沈从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怕，让她骂我就好。”
    “啊！”池语突然想到，上次她教会了池莉玩微博：“妈妈也会知道我在机场吻你了。”
    “我昨天去看过池姨，她已经同意了，我们下周就订婚。”
    池语放下心来，拉着沈从之的手：“我男人怎么这么靠谱啊。”
    沈从之被“我男人”三个字刺激到，一脚油门把池语叼回了窝里。
    深夜的房间，衣服凌乱地散落在地上，喘息声渐渐急促，沈从之轻咬着池语纤细的脖颈，声音闷闷的：“小语，可以吗？”
    池语头脑发懵，没反应过来：“什么啊？”
    沈从之难耐地抬起头：“我们已经公开了，池姨也同意了，我…可以了吗？”
    池语的脸色瞬间红透，哪有人这样问的，她气鼓鼓地把自己裹进被子的深处：“不可以。”
    “还不可以啊，”沈从之僵在原地，他叹了口气，凑过来亲了亲池语的额头：“那你先睡，我冲个澡就来。”
    刚要起身，被子里伸出了一只小手抓住他胳膊，池语的声音又软又娇：“别一直问啊，真是笨蛋。”
    沈从之明白过来，笑意盈盈地反握住池语的手，把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一起沉进欲望的旋涡之中。屋内的喘息声再次响起，比刚刚更加急促，时不时还夹杂着池语软哝的低骂。
    天色渐明时，池语累得晕了过去，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男人果然不能憋得太久。
    沈从之一脸餍足地抱着池语洗了澡，回到床上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角。
    一年以后，电影《刺客》上映，这是曼迪近年来唯一一部华国背景的巨制，情节完整、制作精良，票房自然大卖，进入了华国当年票房的前五位。
    池语更是凭借电影中出色的表现获得奥斯卡最佳女演员的提名。虽然最后没能获奖，但她才刚满25岁，对她而言演艺之路还很长。
    又一年后，池语跟沈从之举办了婚礼。池语在事业巅峰曝光了恋情又很快结婚，以后不少媒体追问她是不是准备息影。池语笑着摇摇头：“我先生非常支持我的事业，我会选择在这时候结婚只是因为我们很相爱，这并不会影响我个人的发展。”
    婚后多年，池语和沈从之始终保持着高度的契合，虽然两人一直没有孩子，但是他们无话不谈，直到白发苍苍。
    意识抽离的一瞬间，池语听到了熟悉的机械音。
    077:恭喜宿主完成了第一个小世界，原主的愿望达成，正在评分……
    077:评分结束，本世界等级b+，这是扣除了500道具积分以后的分数，下次一定会更好，我看好你哦！
    池语沉默地愣在原地，或许是跟沈从之的相处太过真实，她几乎忘记了，那只是一个任务。
    077: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这很正常啦，毕竟在小世界的流速下，你确实过完了一生。
    077:系统会在任务结束后，自动清除小世界的部分记忆。
    池语点点头，她要努力地做任务，攒够积分回到原本的世界，爸妈还在等着她，她不能背负太多情感，这样确实很难走下去。
    077:记忆清除中…
    077:清除完毕，让我们继续进入下一个世界！

 第1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1

    鹿苑是蓬莱洲一座颇有名气的仙岛，岛上的梨花常开不衰，更难得的是朵朵雪白不染一丝杂色，战神的府邸就设在此处。
    两个身材纤长的男子，拨开一簇簇雪白的梨花，在鹿苑的梨花林中穿梭而过。走在前面的男子身着一件湖蓝色的长袍，身姿挺拔，面色恭敬：“白苏仙君，我家仙上就在前面了，您随我来。”
    走在后面的男子一身短打，单肩背了一只竹篓子，脚上一双草鞋。这人像是刚从泥泞的地方经过，右边的脚踝处还沾着几处泥点子。他不甚在意地挥开了面前的一枝梨花：“千衍，你怎么总这样客气，我一个闲散的药仙没阶没品，叫我白苏就行。”
    被唤作千衍的男子回首：“您是老战神的养子，与仙上有兄妹之谊，不能乱了规矩。”
    白苏笑笑：“也罢，你惯是这样仔细的。”
    林子的深处，有一株极高的梨树，五人环抱的粗细。一身红衣的美人斜斜地倚在树桠上，手里提了一壶梨花酿。见到来人，美人翻身而下，惊起落白簌簌，煞是好看。这红衣美人正是天界的新晋战神——池语。
    只可惜，外人眼中仙气飘飘的画面，实则另有隐情。
    池语：妈呀，没坐稳掉下来了，还好我肢体协调，没有脸着陆，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077:小世界剧情加载中……
    在这个小世界里，仙魔两界纷争不断，常有战事，直到老战神以身为殉，封印了魔尊尚峂，才赢得了短暂的安定。
    老战神身殒之后，原主成了仙界最后一只纯血凤凰。凤凰一族天生战斗力惊人，所以老战神殒命后，原主继承父业成为了天界的新战神。战神之职位高权重，又手握兵权，原主不善钻营，渐渐引得天帝猜忌，想方设法要夺回兵权。
    天帝有三个儿子，其中三殿下自幼在白虎星君座下修习，天帝便将三殿下安排在原主麾下领兵。三殿下为人跋扈，多次借机顶撞原主，原主本就是清心寡欲的性子，多半不予理会，倒是原主的副将千衍看不下去，每每据理力争跟三殿下结怨颇深。
    传闻天帝的第二子是他与孔雀公主一夜风流所生，所以二殿下素来不受重视，他自己也习以为常，干脆过着寄情山水、自在散仙的生活。可实际上，这位二殿下却并不简单，他借着替天帝传旨的机会结识了原主，两人渐生情愫。
    为了撼动天帝的统治，二殿下勾结魔界之人，唤醒了被封印的魔尊尚峂。原主领兵力战魔尊，因为魔尊刚苏醒尚未恢复实力，原主本想速战速决，可是三殿下不听调令，贻误了战机。为了守住老战神封印魔尊的石桥，原主来不及驰援副将千衍，致使千衍掉落进万恶之源的百纳谷，而原主自己苦战多日，虽然再度封印了魔尊，却伤及了根本。
    这一战天族元气大伤，二殿下趁着原主伤重利用她的信任盗走了兵符，顺势起兵，取代天帝成为了新君，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迎娶了花族的公主。原主重伤不治，没多久就陨落了，二殿下以此为由，处置了三殿下，将原主的最后一丝价值都利用干净。
    池语接收完了剧情信息，问077:原主的诉求是什么？
    077:原主不愿再被二殿下利用，还要救回一直对她忠心耿耿的副将千衍。
    池语：我明白了。
    077:新的旅程开始咯，宿主加油！
    池语回神，眼前是白苏那张放荡不羁的脸。
    “小语，愣什么神儿呢？”白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池语拍开他的手：“你怎么回来了？”
    白苏是老战神的养子，是个药痴，常年在三界游历，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人。白苏揉揉被拍疼的手背：“干嘛干嘛，下手这么重。后日就是天后的寿辰了，我寻到了一株成型的龙鳞草，百年难遇，我特意送回来给你的，喏，用这个给天后做寿礼，足够贵重了。”
    说着，白苏从随身背着的竹篓里捧出了一棵用红布包裹的仙草，手中一滑，仙草从红布中滚落下来，一沾到地面就变化成了一个娃娃，对眼前的三人放声大哭。
    池语被这哭声震得头疼，旁边的千衍眼疾手快，捡起红布包住了娃娃，哭声顿时消失了，娃娃又变回了仙草。
    白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说，这棵已经修成型了，你看这哭声中气十足。”
    池语耳边还回荡着扰人的哭声，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我拿这棵哭起来吵死人的仙草去大殿献礼，怕是会被整个仙界笑上几百年。”
    旁边的千衍笑了笑：“白苏仙君，这龙鳞草你还是带回去，我差人寻了一颗三百年的夜明珠，送给天后中规中矩，不出挑但是也挑不出错来。”
    白苏本来就舍不得这么好的仙草，一听这话喜笑颜开：“千衍啊，我就知道你是最周全的，这鹿苑离了你可不行。既然寿礼已经有了，那我也不久留了。我那岛上有一畦槲迭片就快成熟了，我得回去守着，省得野兔子给我糟蹋了。走了走了。”说完驾了一朵云就消失了。

 第2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2

    两日转瞬即逝，千衍陪着池语去赴天后的寿宴。
    这等盛会历来是各路神仙的交际大会。原主性子冷淡、不善交际，每到这种时候都是能躲则躲，引得不少神仙都以为战神孤高。直到十年前，千衍得道飞升，被分到鹿苑任职，情况才有了好转。
    池语看着千衍与几个相熟的仙人互相见了礼，又将备好的梨花酿送给了几个好酒的仙僚。今日，他们都穿了月白色镶金线的长衫，衬得千衍眉目俊朗，往来之间滴水不漏，一派自若。池语乐得清闲，决定将冷淡的人设坚持到底。
    不多时，天际传来一声鸾鸣，两列玉女开道，天帝天后驭八景鸾舆，荫九光宝盖而来。众仙家齐齐行礼，恭贺天后大寿，渺渺亿劫，日月长存。
    天后由天帝扶着步下鸾车，示意众仙平身：“劳烦众卿家前来。说是本宫的寿辰，实则不过寻个由头热闹热闹。大家不必拘礼，只当是寻常的饮宴。”
    众仙称是，赞颂天帝天后宽宏，随即各自入席。
    池语身为司战之神，手握重兵，坐在首排席位。经过这些年，众仙都知她性子冷淡，故而她虽坐在高位，却少有人来扰她的清净。
    今日有些不同，池语看着眼前一身赤金披甲、身形高大的年轻仙君，拧了拧眉，她没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这个人的信息。来人眉目硬朗，面相上透出几分不好相与，手中执了一樽仙酿，微微一揖：“在下伯莳，特来拜会战神。”
    千衍斟了酒递到池语手中，低声提醒：“此人是天帝三子，自幼师从白虎星君，刚回到天界不久。”
    池语起身，回礼道：“见过三殿下。”
    伯莳道：“听闻老战神将仙职传给了女儿，只是没想到，新战神竟出落得身量芊芊，容姿秀丽。”他的脸上挂上一抹桀骜的笑意，轻晃手中的酒樽：“近日来，翻看战簿，发现仙上的战术颇为新奇。我对战法略知一二，希望改日能向战神讨教。”
    原主以女子之身继任战神，早年间这样的言论，不知听过多少。池语面色不改：“随时恭候。”说完将杯中酒饮尽，径自坐下。
    伯莳师出名门，又有三殿下的身份加持，颇有些心高气傲。他修习兵法多年，回到天界自是要在军中效力的。听闻现下军中的统帅是个女子，他觉得父帝太过依仗凤凰一族，今日是有心要给这年纪轻轻的小仙子一个下马威的。却不成想，话没说两句，人家已经自顾自地坐下了，将他晾在一旁，一时间觉得又气又尴尬。
    千衍端了酒杯，对伯莳一揖：“见过三殿下，小仙千衍，是战神的副官。素来听闻三殿下天赋异禀，又师从名家，如今学成归来真乃天界幸事。我家仙上不善言辞，却很珍视同好，诚待三殿下造访鹿苑，仙上必定期待与您切磋一二。”
    伯莳听了这番话，面色稍霁，与千衍相互见礼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看着伯莳的背影，千衍轻叹：“仙上要留心了，这位三殿下勇气有嘉却气量不足，如果日后一起共事，仙上应当尽量避免和他起冲突。”
    池语掌握剧情的走向，自然知道这位三殿下不日就要到军中入职了。千衍不知道剧情，却也能准确预料事情的发展，着实让池语刮目相看。
    池语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记着了。”
    看着池语一本正经地样子，千衍忍不住笑了，拿出用锦盒装好的寿礼递给池语：“仙上该去给天后拜礼了。”
    池语接过锦盒，敛了敛长衫，走到殿中行礼：“池语恭贺天后寿辰，天帝天后圣体永安。”
    天后笑得端庄，让身边的仙侍接了寿礼：“快快起来。本宫似乎有日子没见战神了。”
    池语起身回道：“前些时候东南方似有异动，小神去巡查了边境的白驰岭。”
    天帝听闻，微微正色：“白驰岭的狼族可是有什么不安分的？”
    池语：“倒是未见端倪，不过父神曾说，狼族本属精怪，虽已归顺天庭，难免再生异心，要留意防范。”
    天帝点点头：“白驰岭偏远，未免突生事端，是要多加注意。”略一停顿，又道：“正好，伯莳，你且前来。”
    伯莳上前行礼：“父帝，母后。”
    天帝笑着让他起身，对池语说道：“伯莳是朕的三子，自幼喜好兵法，又跟在白虎星君身边修习了几十年。朕有心让他历练，近日军中事多，不如就让他跟在战神身边做个帮手。”
    池语知道，天帝话虽说得客气，却不容许她拒绝，于是顺水推舟：“右骁将军一职空缺，三殿下可堪其任。”
    此话一说，众神都吃了一惊。要知道天兵共分前骁军一万，左掖军三万，右骁军两万，天骥军八千，后策军五千。除去后策军中的三千天威军直接听命于天帝，其余天兵都是受命于战神的。
    虽说池语未见异心，可是为帝者多疑，眼下依仗池语却又不得不防范着她。
    天帝本想先将伯莳安置在军中，再借机提拔，不想池语却直接让出了右骁将军一职。等同于直接给了伯莳领兵的实权，让天家占了个大便宜。天帝假意客套几句，事情便定了下来。
    天族的宴席主打一个清心寡欲，不管是蔬果、点心还是酒酿都味道寡淡，池语又是初来乍到，唯恐多说多错，便如原主往日一样早早告退。
    回程时，池语特意绕道去了海纳谷，她想看一看仙魔大战时的战场，提前给自己做个准备。
    海纳谷是万恶万毒之谷，没人知道它有多深，俯视下去永远只有望不透的浓黑。此时天色渐暗，月影之下，海纳谷更显得幽深诡异，隐隐还能听到谷底传来的猛兽咆哮。谷中溢出的瘴气使得周围十里一片荒芜，只余一座石头浮桥横于其上。
    池语立在桥上，审视了片刻，未见到端倪。
    077：剧情触发点还没有出现，现在也看不到什么的。
    池语：哎，早知道直接回去睡觉了。
    倒是一边的千衍，神色莫名紧绷。
    池语疑惑：“千衍，你怎么了？”
    千衍回过神，笑了笑：“没事儿，这里浊气重，仙上还是早点回府。”
    池语点点头，她没有看到身后千衍捂着胸口，压抑着闷哼了一声。

 第3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

    鹿苑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梨花混着雪色，一片洁白静谧。
    白苏裹着一件麂皮的长袄，手腕和脚踝却都露在外面，脚上也仍旧穿了草鞋。他前段时间在凡间游历，偶然看到一种叫做“五熟釜”的吃食，形状像鼎，里面分成9个格子，釜的下面放置炭盆，釜中注入熬制好的羊骨浓汤。凡人们围坐成一圈，将切成薄片的生肉、蔬菜放入沸汤中，煮熟后再捞出食用，味道鲜美不说，还颇为热闹。白苏觉得新鲜，刚好今日下了雪，他便吵着也要拢个“五熟釜”来吃。池语靠在美人榻上翻阅兵书古籍，任由白苏在屋内折腾。
    池语内心尖叫：这不就是火锅嘛！！天庭一天天清汤寡水，我都快丧失味觉了。还是哥哥好，有哥的孩子像块宝。
    077:看得出来，你为了保持人设有多努力。
    池语：哎，虽然压制本性有点累，但是“冷脸美人”真的太香了，不想理的人直接不理，不想干的事直接走人。
    仙界有一种叫猼訑的怪兽，长着九条尾四只耳朵，眼睛生在背上，外貌像羊又像马。千衍捉了一只回来，把腰背部的嫩肉切成薄片，腿上的大骨头剔下来炖汤。白苏蹲在地上学着凡人生炉子，他那双采药炼丹的巧手，遇上铜鼎却异常笨拙。可他又不肯捏诀生火，说会失了意境，自己闷着头一次次尝试。盆中的炭火生了又熄，屋里满是浓烟，呛得池语直咳嗽。最后，还是千衍炖好了骨汤，才腾出手来，把炭盆点燃。
    三人围着热腾腾的铜鼎席地而坐。肉片切得很薄，放入沸汤里，很快就卷曲变色，猼訑肉质鲜嫩没有羊肉的腥膻，不沾任何佐料也很好吃。白苏吃得高兴，用玉箸轻敲着鼎的边沿：“瞧瞧，这圆桌铜鼎，蒸蒸白气，好友，有酒有肉，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池语冷着脸吐槽：“我们本来就是神仙。”
    白苏兴致不受影响，圈着千衍的肩膀大喊：“来来来，让我们干一杯，喜迎今冬的初雪。”
    千衍给白苏和池语都斟满梨花酿，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白苏伸手按住千衍的茶杯，说道：“千衍老弟，你多少喝一点嘛？”
    千衍笑笑：“我喝了酒会头疼，容易误事，就让我以茶代酒。”
    池语拍开白苏的手：“你明知道他喝不了酒，还总是闹他，明日军中休沐，我陪你喝两杯。”
    白苏笑嘻嘻地收了手，说道：“也好，那我今日就在鹿苑歇下，难得能喝个痛快。”
    白苏成年以后，便跟随药仙曷泽修行，常年在凡间游走采药，兄妹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老战神身陨后，他有心留在鹿苑辅助池语。只是他与天界的仙官们相交甚浅，又逍遥惯了，一时间也捋不清头绪。
    短短一年的时间，兄妹二人就被府里的琐事和来来往往的交际磨没了耐性。白苏便撺掇原主向天庭要一个文官，那时的千衍是新飞升上来的小仙，在天庭没有根基又没人提携，就这样被排挤到了鹿苑。
    自他担了战神府的事务官以来，凡事都安排得十分稳妥，往来交际也应付得当。渐渐地，原主将军务的琐事交给千衍去做，他也做得妥帖。原主便指名让他做了副官，寒来暑往，一晃已经过了十载。
    酒过三巡，池语出去更衣，屋里只剩了白苏和千衍两人。白苏今日酒兴不错，数杯下肚，也只在两颊染了一层薄红。他看着千衍将烫好的肉片夹入池语的碗中，眯了眯眼睛，问道：“听闻三殿下伯莳要任右骁将军了？”
    千衍手下微顿：“天帝怕是早就有心为三殿下在军中谋职。”
    白苏不屑：“天家最是虚伪，离不开小语，又信不过小语，麻烦得要命。”
    千衍语气有些惆怅：“我会尽力替仙上警醒着，只可惜，我是个文官，很多事上有心无力…
    白苏凑过去揽住他的肩膀，说道：“千衍，别这样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自在惯了，有你陪着小语，我才觉得安心。”
    门轴“吱嘎”一声轻响，池语带着几分屋外的寒意走了进来，火红色的披风和发丝上都挂了几点白雪。千衍起身接了她的披风，又拿了布巾让她擦头发。
    白苏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池语：“籽沐领着府里的仙侍们在做雪雕，我就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白苏笑道：“小时候，义父给我做过一个小雪鹿，施了仙法可以骑着在云间跳跃。你也闹着要骑，小小的一只长得还没凳子高。那雪鹿一跃，你就吓得跌了下来，哄了一夜才不哭。”
    池语瞪他一眼，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我替你记着就行了，”白苏一手一个拽过两人：“走走，我们也去凑个热闹，也算是圆了你儿时的愿望。”
    鹿苑难得热闹，白苏给雪雕施了仙法，小仙侍们塑的兔子、猫儿都活了过来，在院中闹做一团。鹿苑的仙侍们穿着很素净，唯独池语披了火红的斗篷，在一片雪色中格外显眼。
    池语的生日就是在深冬，那一天也常常下雪，小时候爸爸也总是在生日那天带着她堆雪人，池语的神情不由得有些落寞。
    突然，池语的裙角被拉扯了一下，她低头便看见了一只冰清透亮的雪鹿。雪鹿与她对视一眼，在原地小跳两步,池语安抚地拍了拍它的头，手下一片沁凉。
    雪鹿顶了顶池语的手，回过头鸣叫了两声。池语跟着看去，不远处千衍正站起身来，他的两只手都沾了薄雪。
    夜神在九天布下星辰，一群人各自散去。
    明早日头出来，雪雕便会和这一夜的热闹一同消融。小雪鹿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得池语心头不舍，用仙法把它缩成了巴掌大小，放入了床头的小匣。
    池语：冰雕手办+1。

 第4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4

    第二天难得休沐，池语披着一件白色的狐裘靠在廊下看兵书，不时还在纸上推演一番。
    077：宿主，你真是干一行爱一行。
    池语翻着书：那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我又不会打仗，多看点书心里不慌。
    077：你可真是应试教育的优等生。
    池语：哎，我甚至想刷刷题。
    077：你是说，找两个小妖族收拾一下？
    池语眼睛一亮：你说的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千衍带着籽尘、籽沐两个小仙侍在整理院落，池语叫他：“千衍，我有事问你。”
    听到池语唤他，千衍跟仙侍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来到池语身边：“仙上，怎么了？”
    池语听着别扭：“你别总是叫仙上了，就叫我池语。”
    “这怎么能行……”
    “好了，以后在鹿苑就叫池语，在军中再叫仙上，”池语拍板决定：“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生性顽劣，又弱小可欺的妖族可以练兵？”
    千衍认真地思索了一番：“鲛人族或许可以。鲛人偏居一隅，族人不多、战力也不强，又身怀异宝，若是能收服也算是一件功劳。”
    池语很满意：“甚好，我这就上疏天帝。”
    池语刚站起身，就被一阵突然而来剧烈的震动晃得身形一歪，倒在了千衍怀里。
    千衍扶起池语，目光看向梨花林的深处：“像是有人闯岛，我去看看。”说完飞身离去。
    池语紧随其后，也往震源的位置赶去。
    鹿苑的外缘，三殿下伯莳微微眯起了双眼。方才还一派平静的梨花林，此时飞快地变化阵法，将他围在其中。伯莳观察了片刻，这里的阵法没有攻击性，以围困为主，应该是鹿苑的防御阵。伯莳熟读兵法，心知这类阵法，只需要找出阵心、摧毁阵心的灵石，便能破解。
    四周的梨花树都在不断变化移动速度和方向，内外交错，布成迷阵，细看之下只有一棵五人合抱的梨花树，始终在外围移动。梨花林的变换速度极快，换了别人这一点怕是极难察觉的。伯莳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握紧了手中的重戟，脚下一个挪步，腾空向阵心攻去。
    眼看重戟就要砍断阵心的梨花树，空中传来一声“不可！”
    千衍刚落地就看到这一幕，据说阵心灵石是老战神亲手安置的，池语时常靠在这棵树上看书饮酒，可不能轻易毁了。千衍术法不及伯莳，更不好直接对天族三殿下出手，情急之下，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树前。
    伯莳看到千衍飞扑过来，想要收力却为时已晚，重戟砍在了千衍的右肩。伯莳的重戟名叫雷火，是用镏晶玄铁打造而成，戟身带着湛蓝色的流光，可以驱邪避魔，寻常小鬼轻轻一碰就会魂飞魄散。
    “千衍！”池语赶到时，正看见千衍被重戟砍伤击飞出去，她惊叫出声。
    千衍重重地摔倒在地，“噗”地吐出一口鲜血，右肩的伤深可见骨，殷红的血汩汩流出，很快就浸透了白衫。池语掏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撒在创口上，从衣服的下摆撕下两条布片，把千衍的伤口粗粗包扎起来。
    千衍见池语眉心紧缩，嘴角绷紧，知道她动了气，他暗中捏住池语的手臂劝道：“伯莳刚刚担了军职，咳咳，他的身份又敏感，仙上不，不可轻易出手。”
    “我心里有数，你只怕还受了内伤，不要说话了。”池语捏了个诀，籽尘籽沐很快赶了过来。池语在千衍脑后轻轻一按，让他昏睡过去，对籽尘说：“我已传音给兄长，你们护送千衍去龙鳞湾找他。”
    两人托起千衍，驾了祥云往龙鳞湾飞去。
    池语回转身看着伯莳，面色带着显着的怒意：“三殿下为何要毁我的梨花林？”
    伯莳见千衍伤得颇重，本来心中有些惴惴，但见到池语毫不掩饰的冷眼，骨子里的桀骜又冒了出来：“我本想同战神探讨兵法。不曾想到这鹿苑的待客之道颇为独特，我欲破阵，横空跑出来的副将却一头撞在我的戟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池语神色冷冷：“探讨兵法？那我问问，你来我府上，可下了拜帖？”
    伯莳一愣：“倒是不曾……”
    池语：“我再问你，你登岛后，可用了传音术自报名号，知会我府上的侍从？”
    伯莳今日有心隐藏行踪，想探一探战神的虚实，举止确实于理不合，但他面上仍不肯露出一丝悔意：“确实不曾。”
    池语冷笑一声，神色骤变，双眸呈现火凤凰特有的血红色：“三殿下，我今天教你一个道理，不请自来、破门而入的不是客，而是贼。”
    疾风自她脚下升起，裹挟着片片梨白将她围住。待到梨白散开时，池语身披银甲，手持一柄赤红的长弓，弓弦处是一段焰光流转的凤凰烈火。池语从身后的箭筒中抽出一支四羽大杆，对着天际射出一箭，箭光如星，消失在天际。
    伯莳眉头紧皱：“战神这是何意？”
    池语目光盯着箭消失的方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片刻间，黑云从远方翻卷而来，将鹿苑的上空团团围住。身着铁甲的骑兵列阵而来，为首的是一个身高数丈的大汉，圆眼黑脸，满腮胡须，声音如钟：“天骥军统领臧扦，应召前来！”
    池语：“右骁将军伯莳擅闯战神府，破坏府中军事机要，按军规律例，杖刑三十，禁闭十日。”
    “领命！”臧扦行礼，示意身后的将士抓人。
    两名黑甲将士上前卸了伯莳的重戟，一左一右压制住他的双肩。伯莳大惊，怒道：“你们大胆，我可是天帝的三子！”
    两名黑甲将士丝毫不为所动，臧扦下马走到伯莳跟前，说道：“我等领受军职，听命于战神，三殿下得罪了。”
    伯莳转向池语，冷哼一声：“战神的名号叫得再好听，也只是神职而已，别忘了你是在替谁领兵！”
    池语凑近伯莳耳边，低声说：“我自然是替天族领兵，不过天族可不止有一位殿下，如果三殿下总惹麻烦、不堪大用，自然还有大殿下、二殿下可以为天帝分忧，不是吗？”
    伯莳双眼圆睁：“你说什么？”
    池语懒得跟他废话，抬了抬手。天骥军遵令退下，黑云翻卷着消散在天际。

 第5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5

    千衍从床上醒来，下意识就想起身，却被右肩传来的剧痛拽回到床上。
    “诶！别动别动，”白苏听见动静急吼吼地冲进来：“我好不容易保住了你这条胳膊，可别让我功亏一篑啊。”
    千衍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他拉着白苏的胳膊问：“三，三殿下人呢？”
    白苏一边揭开千衍的纱布查看伤口，一边调侃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他呢，你可真是个操心命。”
    千衍拉着白苏胳膊的手紧了紧。
    “好好好，”白苏无奈：“小语让天骥军打了他三十军棍，关起来了。”
    千衍又问：“那仙上呢？”
    “本来是在给你熬药的，天帝派了人来，叫她去问话了，”白苏一拍脑袋：“哎呦，我炉子上还熬着药呢，你别乱动了啊，我这就回来。”
    千衍躺在床上，疼得眉心紧锁：伯莳刚刚上任就被池语用军法处置了，如此不顾及天族的面子，怕是惹得天帝不悦。
    “来了来了，”白苏端着冒白气的药碗走进来：“伯莳这一戟，下手可够重的，你要是不想落下病根，就乖乖听我的话，好好修养，好好吃药。”
    千衍虽然忧心，可他现在的情况也确实帮不上忙，只能由着白苏喂药。
    另一边，池语给天帝行礼：“小神拜见天帝。”
    天帝面上和气：“战神请起，今日请你过来，是为了私事，辞座。”
    池语也不客气，在下首落座。
    天帝：“我听闻，伯莳被天骥军关了禁闭，这是何缘故啊？”
    “回天帝，”池语态度恭敬：“三殿下闯入鹿苑，打伤了我的副将，还险些损毁了战神府的防御法阵，小神按照军法律例打了三殿下三十军棍，禁闭十日。”
    “他竟如此不懂规矩，”天帝脸上一派震惊，仿佛毫不知情：“战神处置得当，军中律法森严，他确实该罚。”
    “只是，”天帝话锋一转：“伯莳刚入军中就受到处罚，也影响他的威严，我看三十军棍已给了他教训，不若就先免了禁闭……”
    “帝君有所不知，”池语打断天帝：“小神正是为三殿下考虑才要关他禁闭。”
    天帝拧眉：“此话怎讲？”
    池语：“战神府中，存有军内的机密要件，若是日后有了泄露，三殿下便难以洗清嫌疑。而今，我直接将三殿下关入天骥军中，若是日后再有问题，便与三殿下无关了。”
    天帝被池语的话说得一愣：“可禁闭总归是……”
    池语：“三殿下智勇无双，日后必是要统领中军的，若是自己触犯了军法便可随意减刑，小而化之，日后他该如何御下呢？”
    天帝的话头都被池语挡了回去，他不悦地说：“战神平日寡言，未曾想竟有这么好的辩才。”
    池语笑笑：“三殿下那日在鹿苑曾对小神说，让我别忘了自己是在替谁领兵。小神以为三殿下此言说得极对，我是替天族掌兵的，自然要事事为天族考虑。”
    池语对着天帝行礼：“三殿下打伤了小神的副将，军中堆积了许多事务需要打理，小神先拜退了。”
    天帝气得脸色铁青，在池语走后扬手摔了一只紫金琉璃盏。
    池语出了正殿，听见殿内的声响嘴角上扬，糟老头子，气死了。
    077:仙上，此番行事是否过于张扬了？
    池语摊手：不管我张扬还是低调，他都看我不顺眼，早晚是要除掉我的，与其如此，我干嘛还要跟他装客气呢。
    077:宿主，你好嚣张。
    池语：反正他现在还得求着我掌兵，先爽了再说。
    应付完天帝，池语返回龙鳞湾，白苏正在给千衍换药。
    千衍衣服半披在肩上，口中咬着一条帕子，额头上满是虚汗。
    白苏一手拿着刮刀一手拿着药膏，嘴里嘟囔：“伤口的边缘都变黑腐烂了，老弟你忍着点啊，我得一点点刮去腐肉才能上药。”
    白苏虽然精通药理，可毕竟是个粗心大意的男人，下手没个轻重。千衍坚持得辛苦，头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
    “还是我来，”池语走上前：“你没轻没重的，要把千衍疼死了。”
    千衍听见池语的声音，下意识就要拉起衣服。
    池语拦下他的手：“别乱动。”
    白苏乐得轻松，把手里的刮刀和药膏交给池语，指导她刮去腐肉。
    池语手指纤细，动作又轻又快，很快就把腐肉清理完。她用手指沾了药膏，一点点涂在伤口上，涂到伤口的最上端，她的脸几乎贴到了千衍的脖颈。
    白苏突然出声：“千衍老弟，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热了？”
    池语闻言，抬手摸了摸千衍的额头：“不烫啊。”
    千衍艰难地开口：“是…是伤口太疼了。”
    池语加快动作：“你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上完了药，千衍整理好了衣衫，脸上的红晕逐渐消退了。他急切地问：“今日天帝召见，可为难仙上了？”
    池语逗他：“别叫仙上，我就告诉你。”
    千衍抿了抿唇：“池，池…”
    “好了，你以后就跟兄长一样，叫我小语。”池语不再为难他：“天帝想让我免了伯莳的禁闭，被我挡回去了。”
    千衍：“小，小语，你不必因为我开罪天帝。”
    池语笑笑：“无妨，天帝是早晚要对我动手的，我开不开罪他都是一样的结果。既然他现在还需要依仗我，这点小事儿他自然得忍下。”
    池语看千衍还皱着眉，只好继续劝他：“不要再劳心想这些了，你抓紧养好伤回到军中帮我才最要紧，今日的公文都堆成山了，我远远看着都觉得头疼。”
    千衍终于点点头，躺回了榻上。
    安顿好了千衍，池语要回军中处理常务，白苏却拦住了她。
    “小语，千衍这伤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
    “伯莳的兵器是天界有名的神兵，用镏晶玄铁制成，”白苏说道：“这镏晶玄铁是至刚至纯之物，专克鬼祟妖邪，但是对于仙根仙骨却没有那么大的威力。”
    池语明白过来：“千衍的伤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有腐肉…”
    白苏挠了挠头：“我也不想怀疑千衍，这些年来，他对你对鹿苑可以说是鞠躬尽瘁，但是越是亲近的人越该留意，对…”
    “哥，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再查一查千衍的来历。”
    离开了龙鳞湾，池语问077:原剧情中，千衍有问题吗？
    077:没有问题，甚至没什么存在感，他掉落百纳谷之后就再无音讯了。
    池语：嗯…找机会再查查他的出身…

 第6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6

    回到军中，池语拟好了要征讨鲛人族的文书，差人送给天帝。
    批复很快就送了回来，如池语所料，天帝答应得很痛快，只不过送批复的人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虽然同为天帝之子，二殿下暄誉与三殿下伯莳生得一点也不相像。伯莳自幼修习兵法，身高体健、目光炯炯。暄誉却生得身量纤长，眉目含情，他今日穿了一身青色的长衫，腰间一条素带，头戴一支玉簪，看起来倒真像个无欲无求的逍遥散仙。
    池语看完天帝的批复，让手下将批文收好，上前谢过暄誉：“如此小事儿，还劳烦二殿下亲自跑一趟。”
    “战神客气了，”暄誉笑笑：“我本就是个闲散的。”
    池语：“能寄情山水、自得其乐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其实是我求了父帝，让我来送批文的，”暄誉眉眼柔婉，含着三分笑意：“我听闻，鹿苑有片梨花林，酿出的梨花酿甘甜醇厚，想跟战神讨一杯酒喝。”
    池语：“明日我让仙侍把酒送到二殿下府中。”
    “我还想…见一见鹿苑的十里梨花林，想来梨香萦绕，饮酒也更有意趣。”暄誉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是否太过唐突。”
    池语笑笑：“怎么会呢，下次休沐我给二殿下送请帖。”
    “多谢！那我就不叨扰了，先行告辞。”
    池语看着暄誉的背影，不由喃喃：你还别说，这个二殿下的长相挺符合我的审美。
    077:我知道，你就是喜欢这种扮柔弱爱撒娇的…
    池语：我？什么时候？
    077:没什么…我瞎猜的…
    送走了暄誉，池语去拜访了掌管人世飞升的东王公。东王公见到池语很是惊讶，他对着池语一揖：“不知战神因何而来？”
    池语回礼：“我座下副官唤作千衍，是从人间得道飞升的，他想查一查家中还有哪些后辈，若有合适的机缘也能照拂一二。”
    东王公了然，人间常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从凡间飞升的神仙确实都有这种荫庇后辈的习惯。
    他翻出了千衍飞升前的命簿：千衍在俗世的名字叫陈璞和，出身襄城，母亲是富商独女，父不详。陈璞和一岁时母亲病逝，他跟随外祖父生活了几年，六岁时外祖父也病逝。陈璞和独自生活到了十一岁，遇上了一个云游道人，道人说他有半副仙骨，他便跟着道人修行，一路行善积德，攒够了功德便飞升成仙了。
    东王公挠了挠头：“战神，您的副将怕是没有后辈了。”
    池语笑笑：“总归是解了一桩心事，劳烦了。”
    从东王公殿出来，池语跟077讨论:从命簿上看不出任何问题。
    077:那你还要继续查吗？
    池语：不查了，我不习惯怀疑别人，尤其是一心为我好的人，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千衍的伤恢复很慢，池语留他在龙鳞湾养伤，自己点了一千精兵去征讨鲛人族。
    鲛人族自古偏居于南海之滨，如今族人不过一百余人，又不没有骁勇善战的天赋，想来难度不大。
    池语先派了两百人的先锋小队去试探，剩余的人马兵分两路，从侧翼包抄，第一次练兵池语力求稳妥。
    可谁知侧翼还没有发动攻势，池语就收到了先锋小队的回信：鲛人族愿意归顺天庭，放弃抵抗了。
    池语哭笑不得，她的本意是要找两个软柿子练习一下兵法，可鲛人族也太软了，没费一兵一卒，就自愿归顺了。
    传信的天兵见池语不说话，犹豫着开口：“战神，鲛人族的族长想要见您。”
    池语点点头，虽然事情跟预想的有些出入，但是鲛人已经归顺，有些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池语跟着前锋小队，进入鲛人族的领地。池语高中时看《搜神记》，里面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加上千衍也说，鲛人族不善战斗，她便以为鲛人族应该都是些身娇体软小柔弱。
    所以当她看到一个个身高1丈有余、八块腹肌的鲛人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池语：这是鲛人吗？！这不就是dc漫画里的《海王》嘛？是谁说的他们一族不善战斗？
    077:宿主，你冷静点，别忘了你冷面美人的设定。
    池语稳了稳心神，问道：“族长何在？”
    闻言，鱼尾肌肉壮汉们让出一条通道，族长风姿绰约地走了出来。
    池语在心里松了口气：总归还是有胸大腰细，头发如海藻一般浓密的美人鱼的。
    美人鱼族长走到池语面前，盈盈一拜：“幼梧拜见战神。”
    都是女儿身，池语少了几分顾及，上前扶着幼梧起身：“族长不必拘礼。”
    幼梧被池语扶起，一双明眸盯着池语看，面色微微泛红，她掩唇笑笑：“战神真是天人之姿，让幼梧心生仰慕，还望战神不要见怪。”
    池语不明所以。
    变化发生在一瞬间，原本娇小玲珑的幼梧，骨骼发出“咔”的响声，转瞬间就变成了身高1丈的肌肉男鱼。
    池语目瞪口呆，戳了戳077:这是什么情况。
    077:咳咳，那什么，我忘了告诉你，鲛人族雌雄同体，遇到了心爱之人才会确定性别，眼前这情况，族长怕是看上你了。
    幼梧变换了身形，声音也从甜美的少女音变成了浑厚的男声：“数年前，战神从南海之滨经过，我便心悦于你，今日我愿意率全族归顺，只要战神……”
    “族长海涵，”池语打断幼梧的话：“我对族长确实无意，若族长不是诚心归顺，我这就带天兵退出鲛人领地，我们凭实力一战…
    “战神，我也不是要长相守，只求一夜…”
    池语态度坚决：“不行！”
    “哼，战神好生无情，”幼梧的表情有些委屈：“人家都为你放弃了女儿身…要不，战神收我做个下属，我也不求别的，只要能常伴战神左右就心满意足了。”
    其他的人鱼看到族长如此委曲求全，一个个都跟着落泪，地上噼里啪啦落了一层珍珠…
    池语：他们还真的滴泪成珠啊，但是一群肌肉壮汉哭唧唧这对劲儿嘛…
    池语一阵头疼：“你先随我回鹿苑安置…”

 第7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7

    幼梧化了人形，喜滋滋地跟着池语回到了鹿苑，鲛人常年偏居于南海之滨，见到鹿苑的种种都十分新奇。
    池语交代籽尘收拾了一个小院给幼梧暂住，自己去向天帝复命。
    谁知，幼梧看了籽尘准备的小院，很不满意：“我们鲛人是水中的部族，这院子里怎么连个水塘都没有。”
    籽尘好脾气地解释：“鹿苑是个岛，四面邻水，出了小院走不了多远就能到水边。”
    “那为什么不把水直接引到院中，走来走去也太麻烦了。还有这个卧具好硬啊，这个桌子四条腿儿都不一样长，这个茶杯简直要划伤我的嘴唇…”
    籽尘苦笑：“不是我们怠慢族长，实在是我家仙上财力有限，这些已经是最好的了……”
    “害，”幼梧满不在意：“这算什么大事儿。”他从随身携带的行李里翻出一个匣子递给籽尘。
    籽尘不明所以地打开匣子，瞬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匣中满是拳头大的东珠，成色也都是一等一的好。籽尘打眼一瞅，这一匣东珠至少有20颗…
    幼梧：“这个在天庭能用吗？”
    籽尘呆呆地点点头。
    幼梧笑了：“那就行，走，你带路，我们去采买一番。”
    池语向天帝回禀了鲛人族归顺的情况，天帝很高兴，奖赏了一斛东海珍珠、两匹云锦织布。
    池语：哦吼，由于业绩突出，领导多给我发了两百块钱。
    千衍的伤迟迟不见好，池语盘算着，这斛东珠让籽沐带到龙鳞湾，给千衍换些好的补药，云锦刚好可以给千衍和白苏做两身衣裳。
    池语回到鹿苑，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不见籽尘和籽沐，她只好自己去龙鳞湾走一趟。
    龙鳞湾的气候四季如春，当年药仙曷泽为了种仙草，遍寻了整个仙界才找到这么一处气候适宜的处所。如今药仙常年在外游历，龙鳞湾便交给了白苏打理。
    池语到时，白苏正在药田里抓兔子，不时能听见他的骂声：“小兔崽子，你别吃南星子啊，我好不容易才养活了这么几棵。”
    千衍披着一件长衫坐在廊下，脸色还有些苍白。见池语来了，他站起身，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小语，看起来征讨鲛人应该还算顺利”
    池语苦笑：“有些太顺利了，可以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我倒是没想到，看来得想想别的法子，”千衍有些惊讶，他略一思索：“或许可以让天兵分成两个阵营，进行练兵，只是这些年军费紧张…”
    “别劳神了，把伤养好才是要紧事，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池语上前轻轻揭开了千衍的外衫。
    千衍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伤口的创面还没有完全愈合，能看到粉嫩的肉芽，池语微微蹙眉。她抬手在空中捏了个诀，药田里作怪的兔子就捆着四肢落在了她的脚边。
    白苏深一脚浅一脚地从药田里跳了出来：“干嘛干嘛，这么大的脾气。”
    池语问他：“都过去十几日了，就算是肉体凡胎也该痊愈了…”
    白苏不满：“你怀疑我的医术？！千衍的伤看似在表面，实在内里也受了重创，我要先治本再治标，虽然好得慢些，但是不会留下后患。想要快的也行，我两天就能让表面的伤口痊愈…”
    “别胡闹，你好好治…”池语掏出天帝赏赐的珍珠递给白苏：“千衍身体不好，你也辛苦，都进些食补。”仙人虽然都可以辟谷，但吃些灵气充盈的食物，对修为也有进益。
    白苏喜滋滋地接了珍珠：“臭丫头，算你有点良心，千衍交给我你就放心，保证给你养的白白胖胖。”
    千衍：“算起来，三殿下已经解除了禁闭回军中了。”
    “嗯，今日远远见了一面，看似比之前收敛了。”
    千衍不放心：“三殿下自视甚高，被下了面子恐怕会借机报复，还是得多加留意。”
    池语点点头：“我心里有数，你安心养好伤，早点痊愈才能回来帮我。”
    池语在龙鳞湾停留了半日，想到堆积如山的公文，她早早回了鹿苑。
    老远便看见籽尘籽沐站在她房门口，表情有些纠结。
    池语：“出了什么事？”
    籽尘和籽沐对视一眼，拉开了房门。池语被眼前的场景惊得愣在了原地：木桌木椅换成了羊脂玉的，铜镜变成了星光闪耀的宝鉴，床铺上的铺盖都换成了云锦织布的，桌上的茶杯都换成了八宝琉璃杯。
    池语：“这是何意…你俩中彩票了？”
    籽尘籽沐虽然不懂什么是中彩票，但是池语脸上的震惊他们是看明白了的。
    籽尘凑过来，低声说：“仙上，这都是那位鲛人族族长置办的…”
    池语：“幼梧？”
    籽尘点头：“他嫌我们府上的东西简陋，给了我一大盒东珠，每一颗都有拳头那么大，他还说这东西鲛人族多的是…”
    池语突然明白天帝为什么同意征讨鲛人族了，再想想天帝赏赐的珍珠和织锦，一种打工人的屈辱感涌上心头：领导吃猪肉，还不忘让我尝尝猪的洗脚水…
    池语挥挥手：“罢了，他要置办就随他去…”
    池语正要进屋，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军队演练的费用，这不就来了吗？

 第8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8

    池语进门的时候，幼梧正泡在新挖好的池子里小憩。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短短半日，幼梧就把一方小院按照自己的意思布置得舒舒服服。
    池语站在门口轻咳一声。
    幼梧抬起头，看见池语眼睛一亮，化了人形，从池子里走出来：“小池池，你可回来了，一日不见好生思念。”
    其实幼梧的人形长得很好看，眼眸湛蓝，眼尾上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整个人带了几分邪气，只可惜，池语脑海里“大波浪御姐变身肌肉猛男鱼”的画面总是挥之不去。
    池语问他：“住得可还舒心？”
    “舒心什么啊，”幼梧抱怨：“天族怎么给堂堂战神配这样的住所啊，桌子硬，椅子硬，连床铺都硬。”
    “哎，我的俸禄只有那么一点。”池语叹了口气：“凡间多是奉养财神和寿星的，哪有人愿意奉养战神。不过，我也已经习惯了，简朴点也能将就度日。”
    “怎么能让你受这种委屈，”幼梧见池语这样说，心疼得要命：“你放心，鲛人族别的不行，珍宝有的是，我传信回去让族人去另寻仙气充盈的住所……”
    池语拦住他：“住所倒是不用另寻，这是我父亲选定的仙岛。眼下，我倒是有另一个难处，需要你帮忙。”
    幼梧拍拍胸脯：“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近日，我想让天兵分为两队实战演练，可是军费有限，不知道族长可否资助一二。”池语掏出一张费用清单递给幼梧。神仙谈钱太俗，所以各种费用统称功德，池语的清单列了三万五千多功德。
    幼梧接过单子，沉默地看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池语心里一点点涌上后悔：是不是要的太多了，早知道再削减两成就好了。
    在池语的耐心即将耗尽时，幼梧开口了：“这不行。”
    池语在心里后悔地拍大腿，但她不愿意放弃：“这只是个粗略的估算，或许还能再削减…”
    幼梧瞪大了眼睛说：“还削减？！这么点功德哪里够呢？！”
    “啊？！”池语被幼梧说的一懵。
    幼梧取了笔来：“兵器的损耗要增加一成；今年气候异常，收成不好，战马的粮草也要涨价；既是练兵，难免有伤病，医需官的费用也不能省…”
    池语看着幼梧熟练地在单子上勾划，颇为惊讶：“你竟然对筹算这么精通？”
    幼梧表情得意：“我自小就对筹算很有天赋。”不多时，幼梧就重新写好了一张清单，详细地列写了各项费用。
    池语看着里面的子项列支详细，由衷地赞叹：“哇！族长你也太厉害了！”
    被清冷的神只直白地夸奖了，幼梧的脸色微微泛红：“这没什么的…”
    池语满心欢喜地捧着清单，可是突然又叹了口气：“只是这比最初的费用还多了一万多功德，我如何筹得起呢。”池语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
    幼梧哪里见得了池语发愁，他“豪”气冲天地说：“我来出，鲛人族别的没有，东珠彩宝有的是，这点功德不在话下。”
    池语为难地说：“我一时还不起这许多功德。幼梧，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可不可以用别的来还账？”
    被叫了名字的鲛人族长无声地咽了咽口水，他看着池语的干净明亮的眸子，无理的要求怎么也说不出口，半晌他说：“我听说，有一种叫桂花糖糕的点心很好吃，我想尝尝。”
    “一言为定，我休沐时就去学！”池语笑得眉眼弯弯：“时候也不早了，早点休息！”
    纯情的鲛人红着一张脸点了点头，目送池语离去。
    077:好狠的心，他这么单纯，你怎么好意思对他用美人计。
    池语：眼下先救救急，我会慢慢攒功德还他的。
    077:可怜的鲛人，被诓了还一脸甜蜜，觉得跟你关系更近一步了。
    池语：关系确实是更近了一步啊，我现在看他特别亲切。而且，我去跟千衍好好学做桂花糖糕，一定不让他失望。
    077想到了池语那点可怜的厨艺，不由得为鲛人捏了一把汗。
    休沐日，池语一早让籽尘去凡间采购了桂花蜜、藕粉和牛乳，带到了龙鳞湾，央着千衍教她做桂花糖糕。
    千衍只当是池语自己想吃，他教池语在藕粉中加入桂花蜜，倒入牛乳搅拌均匀，混合好的浆液分为两份，一份加入龙井茶粉，一份加入少许白糖。先在琉璃碗中倒入白浆，蒸至凝固，再倒入加了龙井粉的茶浆，同样蒸至凝固，这样层叠几次，蒸好的糕点层次分明，煞是好看，再淋上少许桂花蜜，香甜软糯。
    池语捧着蒸好的桂花糕心满意足，兴冲冲地把鲛人愿意资助她练兵的事讲了一遍。
    白苏靠在门口，脸色少见的严肃：“小语，那个鲛人想要的不是桂花糖糕，是你。”
    “他确实说心悦于我，”池语解释：“但是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我们之间绝无可能，而且功德我只是暂时借他的，以后会慢慢还他。”
    千衍垂着眼睛，半晌他说：“小语既然欠下了这么大的人情，我想还是当面做给他吃，才更显的有诚意。”
    “也对，”池语觉得有道理：“她放下了手里的点心：“那这盘就留给你们吃，我拿走原料回去重做。”
    白苏看着池语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跟千衍抱怨：“你怎么也不拦着她，姑娘家一点戒心都没有。”
    千衍捻起一块桂花糖糕放入口中，不在意地说：“我把她的桂花蜜，换成了姜汁。”
    “姜汁？！”白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真有你的…”

 第9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9

    池语回到鹿苑，照原样蒸好了桂花糖糕。梨花林中央摆了一张小案，池语让仙侍请了幼梧过来。
    微风拂动，梨韵清甜，雪白的花瓣落在红衣美人的肩头，见到来人，她朱唇轻启笑得分外好看。
    “我第一次做，”池语给他斟了一盏清茶：“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幼梧听话地拿起一块点心，轻咬一口，眼睛瞬间睁大。
    “怎么样？”池语期待地问。
    “这也太好吃了，”幼梧吃得眼含热泪。
    池语在龙鳞湾尝过一块，味道不错但也没有夸张到热泪盈眶，难道这次做得更好吃了？她捻起一块放进嘴里，瞬间就被姜汁辣到：“啊，这这…”
    幼梧嘴里塞得满满的，很高兴地问：“是不是很好吃，吃得身子暖暖的…”
    池语给自己灌了一杯清茶，微微冲淡了舌尖的辛辣。她看着幼梧的吃得开怀不似作伪，心想：可能鲛人就是喜欢这种味道。哼，也不知道是白苏还是千衍换掉了她的桂花蜜，谁知竟歪打正着了。
    “仙上，”籽尘手里捧着一个拜帖过来：“天族二殿下在岛外，说跟您有约。”
    池语拍拍眉心，她倒是把这位二殿下给忘了：“快请他进岛。”
    籽尘依言去请人。
    一旁的幼梧满脸不高兴：“什么二殿下，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堵在别人门口，天族的人都这么厚脸皮的嘛…”
    池语拍拍他的手臂：“本来约好了休沐时邀他品酒，是我忘记了。幼梧你先回去，我下次再给你做点心好不好？”
    幼梧哼了一声，抱起一盘桂花糖糕气鼓鼓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池语把清茶换成了梨花酿。不多时，籽尘便领了暄誉过来。
    池语拱手：“二殿下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暄誉今日穿了件湖蓝色的长衫，腰间一柄白玉带，衣袂飘逸，不染凡尘。他笑得和煦：“战神平日事务繁杂，是我叨扰了。”
    池语也不多客套，给两人斟满了梨花酿。
    暄誉虽然没有怎么接触过政务，但他常年四处游历见识不俗。
    他给池语讲了在凡间游历的趣事：“早年间，我曾在大齐国吃过一碗鲜肉云吞。那云吞皮薄馅大，汤底浓白飘香，葱花鲜绿虾皮淡黄。吃得我回味无穷，过了不少时日，心中还是惦念不已，便再次来到这家铺子。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我看着门口挂着百年老店的牌子，心中颇为感慨。
    店小二见我衣品不凡，云吞端上来便守在一旁不停地介绍：‘别看我们家铺面不大，开了好几代人呢。最值得一夸的就是这个汤底，独家传承，百年品质如一。’
    我端起汤底轻啜一口，不由得开口：‘小二，你这汤底可是大不如前。’
    小二一愣，问我：‘客官何出此言啊？’
    我叹一口气：‘百年前的汤底吃得出来是真正的大骨慢炖，汤色浓白鲜亮。如今这汤底，最多炖了一两个时辰。’
    小二一听，气笑了：‘您还喝过百年前的汤底，跟我逗闷子呢？找茬儿的是不是，来人呐，把他给我轰出去！‘
    哎，那次以后我便不爱去凡间了…”
    “我倒是觉得有趣，”池语被他逗笑：“听二殿下的描述，我都想去凡间看看了…”
    暄誉诧异：“你从没去过凡间？”
    池语喝了酒，反应比平时慢上几分，她用手托着下巴想了想：“从来没去过…”
    “下次休沐时，我邀战神一起去凡间看看，可以吗？”
    池语：“得二殿下相邀，是小神的荣幸。”
    暄誉看着池语微红的双颊：“我们一起饮了酒，算是相识了，总这样称呼未免生疏，以后叫我暄誉，我也叫你池语，可好？”
    池语含蓄地笑笑：“也好。”
    送走了暄誉，池语躺在美人榻上，抬手揉着自己的额角。
    077:你又打什么主意呢？不会真的对这个二殿下有意？
    池语：当然不是了！我若顺着他，他的行动就都是可以预料的；我若现在就跟他翻脸，那他会怎么做就变得不可预知了，有剧本还是纯盲盒，这很难选？
    虽然和二殿下的关系是在按计划发展，但是池语还是错判了这具身体的酒量，多饮了几杯便有些醺醺然。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语，怎么躺在这里了？”
    池语睁开眼睛，看见千衍弯腰站在她面前。她迷迷糊糊地想，千衍还在龙鳞湾养伤啊，这肯定是梦里…
    既然是梦里，自然是百无禁忌，池语对着来人抬起胳膊：“千衍，你抱我回房间睡，我走不动了。”
    眼前的男人愣在原地。
    池语见他不动，有些不满地催促：“快点呀，胳膊举得好酸…”
    千衍怕池语发现桂花蜜被调包会生气，犹豫再三，他悄悄回到鹿苑查看情况，却不想发现池语醉倒在美人榻上。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池语，眼神迷离、语气娇嗔。
    千衍托腰抱起了池语。池语很自然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千衍的身体瞬间僵硬，手臂托着的腰肢那么柔软，紧贴着他肩头的秀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千衍稳了稳心神，抱着池语往她的房间走去，几十步的距离他走得无比艰辛。到了池语房间，他轻手轻脚地把怀中的人儿放在床榻上，给她盖好被子，池语很乖地裹紧被子睡了过去。
    千衍觉得自己心尖的位置像被人挠了一下，麻麻痒痒的。

 第10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10

    次日一早，池语被院中的争吵声吵醒，她揉了揉眉心，推开窗，看见千衍和幼梧相对而立。
    幼梧：“你让开，我要见池池。”
    千衍抬手拦住他：“小语昨天喝了酒，怕是还没醒。”
    “你是何人啊，”幼梧瞪着千衍：“我对她一见倾心，相处了数日，现在不过叫一声池池，你一个刚上岛的小白脸，凭什么口口声声叫着小语？”
    “咳咳，”池语清了清嗓子打断两人：“大清早的，怎么这么热闹…”
    千衍凑上前去：“醒了？可觉得头疼？”
    “是有些昏沉，”池语突然想到：“千衍，你怎么回来了？”
    千衍笑笑：“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整日歇着也没意思，不如回来帮你看看公文。”
    池语眼睛一亮：“也是！那你别太操劳，只看公文就好，旁的事情让别人做。
    千衍点头：“给你熬了醒酒汤，我去端来。”
    被忽视的幼梧气得跺脚：“池池，这人是谁啊，他为什么能在鹿苑出入自由，你还对他这么亲密…”
    “啊？他是我的副官，自然可以出入鹿苑，”池语挠挠头：“我对他很亲密吗？”
    幼梧“哼”了一声：“只不过是部下而已…”
    池语对幼梧的醋意倍感无奈，简单洗漱后，三人坐在一张桌上用早饭。
    幼梧满脸敌意地盯着千衍，千衍却一派自若，只顾着给池语布菜，全然不理会幼梧的目光。
    池语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拉了拉千衍的袖口，低声说：“你让一让幼梧，他毕竟是客人。”
    千衍被“客人”两个字取悦到，脸上带了几分笑意，他把一碟姜汁糕推到幼梧面前：“族长应该喜欢这个味道，试试看。”
    幼梧半信半疑，尝了一口顿时两眼放光，千衍做的姜汁细细筛过，做出来的点心细腻软滑。鲛人涉世不深，心思单纯，一碟姜汁糕下肚，他对千衍的敌意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池语对看他脸色好转，开口道：“我有个想法，要跟你商量。”
    幼梧眨巴着眼睛：“小池池，我们之间有话直说。”
    池语忽略他腻腻歪歪的语气：“你精通筹算，我想留你在军中做军需官，官职虽小，但是要掌管所有的辎重开销，十分要紧，不知你可愿意？”
    幼梧听到池语愿意留他在军中，乐滋滋地答应了。池语便让他简单收拾行装，今日便一同到军中赴职。
    千衍脸色有几分担忧：“鲛人虽然擅长筹算，可军需官一职牵扯甚广，他这样冒冒然接手，怕是要得罪人的。”
    池语：“我看中的就是他背景简单，天庭的老人一个个滑不溜手，谁都不肯得罪，也什么事情都干不成。幼梧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做起事情来也不会束手束脚。你放心，我既然用他，就一定能保得住他。”
    千衍点点头：“既然小语心中有了决断，我自然就支持你。”
    三人收拾妥当一起回到军中，池语当众宣布了要任命幼梧为军需官。
    有天族的小将站出来：“战神此举是否天地授意？”
    池语面色冷淡：“我自会上报天帝，尔等与其钻营这些官场的门道，不如尽好自己的职责，才真正是为天帝分忧。”
    小将红着脸退回自己的席位。其余人见池语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池语：“提前知会一声，近日我要将全军分成两队进行演练，各位提前有个准备。”
    众人面面相觑，军营中静默了片刻。
    池语：“既然没有异议，各自练兵去。”
    众将称“是”各自散去。
    幼梧凑近池语：“小池池，我之前觉得你对我冷漠，如今看来，你对我真是格外宽厚了。”
    池语抬手指了指身后的书案：“千衍把近年来的军需策都找了出来，你这几日就留在我帐中，把之前的错账乱账理清。”
    幼梧看着堆了半人高的卷宗，只觉得一阵眼晕，可是想到查账可以跟池语共处一室，他拍拍胸脯：“放心，三日内我肯定都能查清。”
    池语：“我让籽尘跟着你，他平日也随我在军中行走，有些你不方便出面的就让籽尘去。”
    幼梧疑惑：“你不跟我同在帐中吗？”
    池语有点心虚：“明日是狐族的继任大典，我去观礼，两三日就回来。”
    幼梧：“那我也要去！”
    “不妥，你现在是军需官了，凡事要遵守军纪，”池语说道：“乖乖查账，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心。”
    幼梧气愤：“小池池，你一早就要去狐族，却骗我留下来查账。”
    “我本来就没有说会留下来呀，”池语笑笑：“这就是你学到的第一课，兵不厌诈。”

 第11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11

    休沐那天，暄誉状似闲谈地对池语说：“狐族新族长继任大典在即，老族长上疏天帝，请天族前往观礼。父帝派我前去，劳烦战神领一队银甲兵同去，以示恩典。”
    池语自然称是，她召了一队银甲骑兵，前往青丘山。
    暄誉等在了南天门外，他今日也穿了一身银甲，衬出了几分英气，开口却还是那副温润的样子：“池语，让你见笑了，我素来没有参与过政事，眼界窄得很，此番还要你多多关照。”
    暄誉说的也是实情，天帝总是先想着伯莳，有露脸的机会也都是伯莳跟着。不过，池语知道这位殿下并不像面上那么简单，从最近的势头可以看出，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池语面色如常：“不用客气，请。”
    一行人腾云而起，向着青丘飞去。
    狐族很早就归顺了天族，此后一直偏安于青丘山，只有朝奉缴岁的时候才上天庭。因而，这数年间，池语与狐族的老族长也只有过一面之缘。听闻，每次老族长都是与夫人同入同出，有小仙子暗暗议论，狐族不愧是出了名的忠贞，认定了伴侣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近些时日，族长夫人的身体愈发差了，老族长便起了卸任之心。可惜的是，老族长与夫人一直没有所出，此番继任族主的是老族长的侄儿——九尾白狐洵玉。
    眼前，一身湛蓝色长袍眉眼精致的男子领着狐族的几个长老迎了出来：“恭迎二殿下、战神。”
    有暄誉在，池语懒得应酬，退后半步站在了他身后。
    暄誉察觉到池语的动作，无奈地笑笑，上前与狐族见礼：“天帝向来看重狐族，特派了一队银甲骑兵，护卫继任大典。”
    “本是狐族家事，劳动各位将军了。”洵玉对着列队的银甲兵拱手，面上一派谦和：“大典定在明日巳时，我已为安排好了食宿，今日便请各位在族中稍作休息。”
    一旁同行的狐族长老上前，领了银甲骑兵先去休整。
    池语示意银甲骑兵听从狐族安排，随暄誉跟着洵玉往山上走。
    青丘山间桃花盛开，灿灿然一片粉红，煞是好看，一行人边走边聊。池语看着青丘山，喃喃道：“青丘山的灵气似乎比前些年弱了不少。”
    走在前面的洵玉面色微不可察地一白，回道：“战神真是敏锐。青丘山是上古形成的仙山，这些年狐族一直在青丘修炼，吸收天地灵气，经年长久、灵力耗散，如今已是大不如前了。”
    暄誉说道：“我倒是听说过，有些远古的仙族会迁居，狐族可考虑迁居？”
    洵玉苦笑：“这事儿我也跟叔父提过，被叔父一口回绝。狐族世代生活在青丘山，又比一般的部族更安土重迁，此事只怕不易。”
    池语问道：“今日怎么不见老族长？”
    “实在失礼，叔父本应亲自迎接二殿下和战神的。只是今早婶母身体不适，叔父一直陪在左右。”洵玉抱歉地笑笑：“晚宴时候，叔父应该可以出席。”
    池语点点头，不再多问。
    洵玉引着暄誉和池语在主峰住下，约好了晚宴的时间便去忙别的了。
    狐族不喜奢靡，住所布置简洁大气，院中有一方小塘，两把藤椅，倒是颇有几分古韵。
    池语站在院中，抬手捏出一朵凤凰焰，火红的焰心摇摇曳曳，不出一刻就熄灭了。她忍不住拧眉，青丘山的情况比她想的还要糟，灵力已经到无法维持凤凰焰的燃烧了，明明前几年还没有这么稀薄。
    门口传来两声“笃笃”的叩门声。
    暄誉换了一件靛青的常服站在门口，眉眼含笑，说道：“难得到青丘一次，池语可愿跟我一起逛逛？”
    池语摇头：“青丘山的灵气比我想象的还要稀薄，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们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暄誉眼睛微微睁大，压低了声音：“可要上报天庭？”
    “不急，”池语回道：“现在还没有明显的迹象，晚间还有宴席，且再看看。”
    晚宴时分，宴会厅满是来观礼的仙族，颇为热闹，暄誉和池语被引到了上首的座位。
    眼看晚宴的时辰已经过了，主位上还空着，底下渐渐响起了议论声。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洵玉急匆匆地赶来，脸色略有些发白，强撑着几分笑意：“让诸位久等了，明日就是即位大典，实在是事情繁多，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谅解。”
    众仙都是来给狐族捧场的，自然不会计较，只说些洵玉年纪轻轻就独挑大梁之类的客气话。
    洵玉面色稍霁，宣布开宴，佳肴美酒被端上了桌，狐族少女在中厅翩翩起舞，气氛瞬时热闹了起来。
    洵玉端了酒樽来到暄誉和池语桌前，说道：“二殿下、战神，实在是抱歉，晚间婶母犯了头疾，叔父脱不开身，特让我跟两位致歉。”
    暄誉笑笑，回道：“不要紧，老夫人现下可好些了？”
    洵玉道：“已经好多了，不会耽误明日的大典。”
    一旁的池语突然开口：“二殿下，我们去看望一下老夫人。”
    暄誉一愣，随即附和着说：“是应该去，等宴席结束，就请少族长带我们……”
    “婶婶喝完药已经睡下了，”洵玉急急地打断了暄誉：“二殿下和战神的心意，我会转达给叔父和婶婶的，不好再麻烦二位前去探望了。”
    暄誉侧头看了看池语，池语不甚在意地说道：“那就明日再拜会老族长和夫人。”
    洵玉像是松了一口气，笑着应道：“是。”洵玉提醒旁边的侍从好好服侍，端着酒樽去给别的仙族敬酒。

 第12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12

    暄誉在公开宴席上露面的次数很少，此次又是代表了天帝前来施恩，宴席中，不少仙族上前同暄翊见礼。
    池语懒得应酬，悄悄把自己的案几往旁边挪了挪，被暄誉发现，她大大方方地笑了笑，毫不掩饰的样子让暄誉哭笑不得。池语闷头挑拣桌上的点心吃，不怎么理会前来敬酒的仙族，实在躲不过去才应一声。
    一顿饭下来，暄誉喝了一肚子的酒，两颊微微泛红。散了宴席，回院落的路上，他握拳轻敲自己的额头：“来之前，我还特意请池语你多多关照，可宴席上你竟然一盏酒都不肯替我挡。”
    上次饮酒，池语就对自己的酒量有了清醒的认识，如今狐族透着诡异，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见暄誉确实喝得不少，池语解释道：“小神不胜酒力，二殿下莫怪。”
    “狐族的酒酿泛着一股苦味儿，”暄誉伸手：“给我一颗糖。”
    池语回道：“前面就到二殿下的院落了，让侍从取一些就是了。”
    暄誉气笑了：“我眼看着你把桌上的糖果点心都揣走了，怎的这样小气！”
    池语答应了幼梧给他带点心，刚才吃着可口的点心便都包了起来，还有一种枫糖，味道像千衍爱吃的，也一起装进了怀中。池语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块芙蓉糕说道：“鹿苑穷，没见过好东西，这些糖果点心我要带回去分给大家的，但是既然二殿下开口了，我也只能割爱。”
    暄誉看池语满脸舍不得的样子，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吃也罢。”
    池语乐滋滋地收回了点心，提醒道：“二殿下问侍从要碗醒酒汤，方才洵玉的反应不对劲，恐怕明日的继任大典要生事端。”
    暄誉正色：“是了，晚宴老族长仍不露面已是不妥，洵玉又阻止我们去探病。是不是该知会银甲兵一声？”
    池语摇摇头：“银甲骑兵是礼仪兵，没什么战斗力，若是出现意外，我会命他们各自逃命。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二殿下明日也多加警惕，若事情有变…”
    暄誉有点紧张地抿了抿唇：“我们当如何？”
    池语笑笑：“我们也各自逃命。”
    第二日，狐族的侍从一大早就过来服侍池语洗漱更衣，又端了早膳。
    池语换上一身银甲，由侍从领着到了青丘山顶。山顶有一处天然的平台，此时已挂满了大红的绸缎，一派喜气洋洋，已经有不少宾客落座，侍从领着池语坐在了首席的位置。
    不多时，暄誉在池语身边坐下，他凑过来低声说：“可有什么异常。”
    池语摇摇头。
    巳时将近，洵玉穿了一身狐族特色服饰出现在主位，他客气地宾客们见了礼，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紧绷。
    与狐族关系好的宾客打趣道：“少族长今日怎么有些拘谨？”
    另一个人说道：“诶！今日一过可不能再叫少族长了，要叫族长了哈哈哈哈！”众人哄笑，洵玉举手讨饶，气氛跟着热络了起来。
    池语却看出洵玉在拼命压制心中的慌乱，眼神时不时往入口处瞟。
    巳时的钟声响起，老族长还没有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入口处，场下开始传出窃窃私语。
    “吉时已到，老族长呢？”“这是何意啊？今日这大典还能不能成行啊？”
    洵玉脸色发白，死死盯着入口处。
    “让诸位贵客久等了，老朽来迟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场上瞬间安静了。狐族的现任族长成霁从入口处缓步走上来，他也穿了狐族特色的服饰，只是身形伛偻、满脸褶皱，看起来有些不像一族之长。
    池语查看了原主的记忆，上次见到成霁时，他还身姿挺拔、风神矍铄，不过短短数年，他的外貌竟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对于仙族实在反常。
    成霁出现后，洵玉的脸色明显地放松下来。他上前躬身行礼：“叔父！”
    成霁拍拍他的肩膀：“吉时已到，先完成继任大典。”
    洵玉点头，两人在首位入座。狐族长老声如洪钟地宣布：继任大典开始！

 第13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13

    狐族继任大典的流程并不复杂，最初只是新任族长从老族长手中接过族徽和族剑，并在狐族的承英石前宣誓便完成了。近千年来，新任族长会手持族剑进入狐族的试炼塔，击杀塔中魔物，一是为了增加仪式的观赏性，二来可以树立新任族长的威仪。
    洵玉从成霁手中接过了族徽和族剑，在承英石前宣誓：狐族洵玉，上奏九霄，下鸣地府，晓禀众生，通喻三界，秉承族志，天地为鉴，如违祖训，身死道消。
    承英石上，狐族祖辈的名字渐次亮起，莹蓝色的光笼罩在洵玉身上，一点点融进他的身体，那是先辈对新族长的认可和祝福。
    光亮消失，狐族长老声音低沉而浑厚：“礼成！”成霁带领狐族众人行跪拜礼：“拜见族长。”
    洵玉扶起成霁，对族人做了个平身的手势：“今后，我将秉承先志，万事以狐族利益为先。”
    成霁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进塔去。”
    洵玉深深看了成霁一眼。
    成霁点点头：“放心去。”
    洵玉这才提起族剑，进入了试炼塔，塔中的情形被影印石投射在半空中。
    大典已成，洵玉在试炼塔中斩妖不过是走个形式。成霁宣布开宴，狐族的侍从奉上了新鲜的果蔬和佳酿，宾客们边吃边聊，场面热闹非凡。
    暄誉碰了碰池语的胳膊，低声说：“看起来一切都没有异样…”
    池语：“宾客没有离开，就还可能生变。”
    两人话音刚落，成霁便端着酒樽走了过来：“二殿下、战神，小老儿实在是失礼，特来赔罪。”
    暄誉本是天帝派来向狐族施恩的，自然不会计较：“老族长哪里的话，能亲眼见证狐族族长的更迭，于我也是一桩幸事。”
    池语跟着点头，状若无意地问道：“尊夫人身体可好些了？”
    成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他很快掩饰住了情绪，笑着回道：“劳烦战神挂心，好多了。”
    暄誉以为成霁就是过来寒暄的，哪知他敬了酒却并不离开。
    成霁靠在案几的一边，眼睛盯着影印石中的情景，说道：“洵玉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为人正直、心思纯良。”
    暄誉：“洵玉族长是您的侄儿，想来您也花了不少心思教导他。”
    成霁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我教导他？！我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懦夫，怎么谈得上教导。”
    池语眯了眯眼：“老族长这是何意？”
    成霁看向池语：“洵玉说，战神一到青丘山便看出了灵力稀薄，凤凰一族的眼力果然厉害，我也不瞒你了，青丘山的灵力已经透支殆尽了。”
    池语想了想：“是为了尊夫人。”
    “你倒是聪明，”成霁的脸有些扭曲：“我此生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和嫣儿相伴到老，可天道不公，为什么要让她患上心脉虚弱之症！”
    池语：“所以，你擅用禁术，透支青丘山的灵气给她洗经伐髓？”
    “不错！”成霁表情狰狞：“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愿意做。”
    暄誉摇了摇头：“倒行逆施，终将自食恶果。”
    成霁脸上的怒意勃然迸发：“住口，你们经历过心爱之人一日日在你眼前憔悴的痛苦吗？你们知道遍寻三界却无法可解的绝望吗？你们什么都不懂！”
    暄誉还想辩驳，却被池语拦住，池语看着成霁：“青丘的灵力已经透支完了，尊夫人的生命再也无法维持。老族长既然对我们和盘托出，想来是要下手了。”
    成霁笑笑：“你倒是聪明，那我也不卖关子了。今日就请二位留下仙骨，替我夫人续命！”
    成霁陡然出手，直逼暄誉的面门。
    池语拉着暄誉退开几步。
    成霁从怀中掏出一只鼎，向池语和暄誉掷去。
    这鼎本来只有巴掌大小却在空中快速变大，转眼间已有半间屋子大，鼎口黑烟滚滚。
    暄誉大叫：“不好，是魔气。”话音未落，那鼎口突然大开，如山呼海啸般向内吸纳，暄誉一时不察被吸入鼎中。
    池语见暄誉被吸入鼎中，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地投入鼎中。
    077:宿主，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救他。
    池语：我突然想到，或许这就是他与魔族勾结的契机，先跟上再说…

 第14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14

    事情发生的太快，在场的众人都愣在原地，直到巨鼎将暄誉和池语吞入腹中，才有宾客反应过来，大声质问：“成霁，狐族这是要反？”
    成霁脸上笼罩着一层黑雾，显得有些骇人：“我已将狐族族长之职传给洵玉，如今囚困他二人是我的私事。”
    又一人站出来：“成霁，你身上怎么会有魔气，私通魔族可是大罪。”
    “哈哈哈哈！”成霁仰天大笑：“你觉得我还在乎什么罪不罪的吗？”
    他的面色变得狠戾：“我奉劝你们不要多事，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说完，他将鼎缩成巴掌大小揣进怀中。
    有仙族要上先阻拦，成霁翻手打出一掌，掌风中魔气翻涌，前排的几人被魔气侵蚀，弯腰咳了起来，成霁趁乱化作一缕黑烟翻卷着消失在天际。
    鼎中，池语短暂的昏迷后，缓缓醒来，刚一睁开眼睛，就觉身下一晃，她赶紧稳住身形，却见眼前火光滔天，耳边是兵戈相撞和惨叫混杂的声音。
    池语心想，这是战场？
    身边的士兵突然高喊着向池语冲过来，她欲反身格挡，身后的人却将她抱起来，替她挡下这一剑。抱起她的人与她样貌有几分相似，面色苍白，身上有多处创伤，他拍拍池语的头：“小语，紧跟着我，刀剑无眼，仔细别伤到你。”池语想起来了，这是老战神封印魔尊那一战的情形。
    池语心里清楚，她并没有经历过这一战，只在原主的记忆里看到了一些片段，眼下却真实地身处战场之中，这多半是进入了幻境。
    幻境的原理大多是搜寻入境之人记忆中最美好或最恐惧或最遗憾的情景，试图让人沉缅其中。
    池语冷笑，这个场景对她可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她夺过身边士兵的剑，用力劈向空中，眼前的战场从中央裂开，场中的人面目错愕地逐个消散。
    又是一阵眩晕袭来，池语睁开眼，见到老战神怀里抱着一个6、7岁模样的孩童向她走来。
    老战神：“小语，这是白苏，以后他跟我们一起住在鹿苑好不好？”
    池语这才发现，她自己也是短手短脚的奶娃娃模样，身上穿着粉嫩的纱衣，晃着两条腿坐在石凳子上。
    白苏靠在老战神怀中，目光有些防备。老战神拍了拍他的背：“白苏，这是我女儿池语，我俩是这世间最后两只纯血的凤凰，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池语想起来了，白苏是朱鸟一族的，他们全族惨遭屠戮，只留下了他一只纯血的朱鸟。这是他被老战神收养后，第一次到鹿苑的情景。
    池语虽然有点稀罕白苏还没有长歪的模样，但是幻境中拖得越久就越危险，她抬手摔碎了桌上的茶杯，用碎片划向空中，白苏和老战神的身影被打散，场景支离破碎。
    一阵更强烈的眩晕袭来，池语醒来时只觉得头脑发昏，她抬手摁住额角。
    “仙上醒了？”千衍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
    “唔，”池语应了一声：“我喝酒了？”
    千衍把汤放在桌边的小案上，叹了口气：“昨夜吃五熟釜，白苏仙君闹着要喝两盏，仙上陪着喝了不少…”
    池语回忆起来，是了，白苏从民间采药回来，他们吃了火锅，还喝了酒。
    池语端过醒酒汤，一饮而尽：“还好今日休沐，不然要误事了，兄长人呢？”
    “白苏仙君想起还有一炉丹药，急匆匆地回了龙鳞湾，”千衍接过汤碗：“我服侍仙上更衣。”
    池语本想问侍女怎么不在，但见千衍已经取了罩衫，她便把话咽了回去。
    千衍将罩衫披在池语肩头，将她的长发轻轻拨出来，手指擦过池语的脖颈，有些微微的痒。整理好了肩袖的衣服，千衍蹲下为池语系腰间的襻带，他的手落在池语腰侧，池语不自觉抖了一抖。
    千衍感觉到池语的颤抖，抬头问道：“我勒痛仙上了吗？”
    池语摇摇头：“不是…”
    千衍低头继续，整理好了衣襟，他拉着池语在梳妆镜前坐下：“我为仙上簪发。”
    池语觉得有些别扭：“我自己簪…”
    千衍的手轻轻摁住她的双肩：“难得休沐，就让我来…”
    千衍弯着腰，两人离得极近，他的手指绕过池语的长发，池语只觉得头皮微微发麻。
    千衍突然出声：“仙上怎么这么紧绷，是我梳得不好吗？”
    池语咬了咬牙：“不是，是我怕痒…”
    千衍凑得更近：“仙上好香…”
    池语心中一颤，回转身看着他：“千衍你说什么…”
    千衍捏住池语的下巴，眼中是化不开的深情：“我一直心悦仙上，你不是都知道嘛？”
    他缓缓靠近：“仙上要推开我吗？”
    池语的呼吸有些急促。
    眼看千衍就要吻在她的唇上，池语突然出声：“不对！”
    千衍脸上带了些不耐：“什么不对？”
    池语笑笑：“他很久不叫我仙上了。”
    池语抽出发簪狠狠划向空中，眼前的“千衍”面色狰狞，在消失前，他喊道：“你敢说你没有一丝动心？！”
    幻境又一次消散，池语的耳边却还回荡着那句话：你敢说你没有一丝动心………

 第15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15

    池语定了定心神，环顾四周。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掏出一颗夜明珠，借着昏暗的光亮查看环境。
    077咋咋呼呼地叫她：“宿主，你从幻境出来得挺快的嘛！
    池语：你能看到我的幻境？
    077:看不到，进入幻境后我们的联系就被切断了，否则只要我提醒，你马上就能知道是幻境，是不符合规则的。
    池语若有所思：还有这种规则…
    077转移话题：咳咳，你们现在还在鼎里，暄誉已经迷失在幻境中了，他沉迷幻境的时间越长，被魔尊摄走的灵力就越多，你还是快找他。
    池语举着夜明珠在鼎中摸索，鼎内的世界被放大了很多倍，池语沿着鼎壁按一个方向寻找，避免走冤枉路。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轻微的响动，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暄誉，他仰面躺在地上，额头上渗出一层虚汗。
    “二殿下，醒醒，”池语推了推他的肩膀：“能听到我说话吗？”
    暄誉双眼紧闭、表情挣扎，口中喃喃出声。池语凑到他唇边，隐约听到了：“母亲”，“回来”，“不要”几个词。
    池语叹了口气对077说:我出事前，影视剧里到处都是“原生家庭的痛要用一生来治愈”这种梗，有些倦了…
    077:？？人家还在哭诶…
    池语看着暄誉，缓缓抬起了右手，用力甩在暄誉的脸上。静谧的浓黑中，这一巴掌格外响亮，暄誉被打得侧过脸去，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池语甩了甩自己发麻的右手：醒了吗？
    077尖叫：当然没有啊！！他是陷入幻境，又不是睡着了。
    池语：没醒我就放心了，这巴掌就当替原主出气了。现在我该怎么叫醒他呢？
    077无奈道：给他喂一滴你的血，凤凰血至刚至纯可以驱邪。
    池语嘟囔了一句“麻烦”，咬破了手指把血滴在暄誉的口中。
    077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暄誉的灵力正在被魔尊摄取，可能会让魔尊的力量增强，池语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丢下不管。
    凤凰血的效果十分显着，不多时，暄誉突然抖了一下，从幻境中醒来。
    暄誉艰难地睁开眼睛，天帝逼得他母亲自尽，把他强行带回天族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多年的梦魇再次重演，心中的悲痛和苦涩席卷全身，让他一时动弹不得
    “二殿下，”池语拍拍他的肩膀：“醒醒。”
    暄誉回过神，在夜明珠的光亮下看清了池语的脸，他坐起身来，一头倒在池语肩上：“嘶，我头疼得厉害，让我缓一缓，一会儿就好。”
    池语任他靠着，有些心虚地问077:他是被摄了灵力才头疼的？跟我那一巴掌没什么关系？
    077:那谁知道呢，你打的时候那么用力。
    “咳咳，”暄誉咳了两声：“我口中怎么有这么浓的血腥味儿，我受伤了吗？”
    池语抬起自己的手指：“二殿下被幻境摄住了心神，我喂了你一些凤凰血，冒犯了。”
    暄誉擦了擦嘴角：“怎么能说冒犯，我该谢你救我才是。”
    077:谢个屁啊，你嘴里的血主要还是你自己的…
    池语忽略077的吐槽，抬手把暄誉扶起来：“这鼎是魔族的法器，可以通过制造幻境，复刻人心中最深刻的记忆，沉浸在幻境中的时间越长，被摄取的灵力就越多，我们还是尽快离开。”
    暄誉点点头：“池语，你可想到了什么办法。”
    池语从腰间抽出了一条火红的长鞭：“办法简单，把这鼎毁了就是，二殿下往我身后躲躲，别被伤到。”
    暄誉听话地往池语身后站了站。
    池语扬起长鞭，右手捏诀，一鞭劈向虚空之中。空中的浓黑好像凝成了实体，被池语的长鞭劈成两半，随着一声碎裂的响声，魔鼎从中央裂开。
    池语拉着暄誉从缝隙中极速钻出，俩人刚一落地，就听见身后的鼎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喑哑的男声惊呼：“怎么回事儿？！”
    池语和暄誉回头，发现他们正处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草地中央，一口黑色的大鼎从中央炸开，火光中夹杂着滚滚黑烟。
    鼎的另一旁，成霁揽着他的妻子坐在地上，身旁站着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想来那道喑哑的男声就来自这个黑衣人。
    看到池语，黑衣人脸色骤变，他冷哼一声：“我倒是小看了你的本事。”
    池语飞身掠去：“你是魔族的人！”
    黑衣人并不与池语缠斗，一个闪身躲开池语的长鞭，化成一缕黑烟，消散在空中。
    成霁把妻子平放在地方，拔出佩剑指着池语和暄誉：“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出手。”
    池语与暄誉对视一眼，暄誉向成霁攻去。池语却收起鞭子，走到成霁妻子跟前，抬手搭上了她的脉。
    成霁看到池语的动作，双目眦裂：“你别碰她！！”
    池语收了手：“别打了，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尊夫人已经心脉尽断，药石无医了。”
    “你胡说！”成霁怒吼：“嫣儿还有救，我一定能救过她。”
    暄誉趁他分心，抬脚踹在他心口。成霁被踹飞出去，他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池语走到他身边：“若我是她，肯定不愿见你这般模样。你与魔族勾结，用污浊之气将她的命吊着，难道她会愿意吗？”
    成霁被戳中痛处，忍不住高声痛哭：“她，她不会愿意的，嫣儿最爱干净，可是我没有别的法子了…呜呜…嫣儿…”
    空中飞来一道身影，高喊着：“刀下留人！”
    池语抬头，见洵玉还穿着大典的衣服，看样子是从试炼塔出来便急急地追了过来。
    洵玉单膝跪地：“二殿下、战神，我早先察觉到不对，没有能及时制止叔父，眼下他已酿成大错，无可挽回。可我恳求两位，看在狐族这些年一直忠于天族的份上，把叔父交给我处置，我一定严加看管，再也不会出现纰漏。”
    暄誉看向池语。
    池语摇了摇头：“成霁勾结魔族是大忌，我不能答应。
    洵玉的肩膀垮了下来。
    “不过，”池语：“我可以宽限几日，等他为夫人料理完后事，你亲自押解到军中。”
    洵玉抬头，感激地说：“多谢战神！”

 第16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16

    池语和暄誉率领银甲骑兵回到天庭。暄誉失了部分灵力，有些虚弱，但面上看不出异常。
    池语在南天门对暄誉拱了拱手：“请二殿下向天帝复命，小神带银甲兵回营安置。”
    暄誉疑道：“池语，你不跟我同去吗？我在鼎中昏迷了很久，若是父帝问起魔鼎的事情，我该如何应答？”
    “二殿下第一次承办公务，必定要完成得圆圆满满才好。至于魔鼎中的事情，小神被幻境摄了心神，昏睡了许久并不清楚。”
    暄誉微愣，随即明白过来：池语的意思是，魔鼎中的经历她不会透露，一切由着暄誉说。
    暄誉苦笑：“常听人说，战神不善官场钻营，我今日才知道，你什么都明白，只是懒得同他们计较。”
    “明白还是糊涂有什么要紧的，二殿下快去，别让天帝等急了，”池语行礼：“小神告退。”
    池语领着银甲兵回军营，远远就见幼梧在门口四处张望。
    池语对银甲兵抬抬手，领队上前行了个礼，带着人马自行安置去了。
    池语绕到幼梧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幼梧，你干什么呢？”
    “哎呦！”幼梧被吓得跳起来，回身见是池语，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仔细查看：“小池池，你有没有受伤啊？”
    池语由着他查看：“我好好的，怎么这么问？”
    “有个参加大典的仙族跟千衍相熟，出事后，他马上就传信给了千衍，说你和那个什么二殿下被抓走了，”幼梧语气焦急：“我们想去救你，可是没有兵符，一兵一卒都调动不了，快要急死了。”
    池语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得到消息，她看看了周围，问道：“千衍呢？”
    “他说去找相熟的仙官帮忙，再不行就上奏天帝，”幼梧一拍脑袋：“对了，我得赶紧告诉他，你已经回来了。”
    幼梧正要传信，空中出现了千衍的身影，幼梧大声叫他：“千衍，池池回来了！”
    千衍落地，疾步走了过来。
    池语跟他招手：“千衍，我没事，让你们……”
    后半句话池语没能说出口，因为千衍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千衍抱得很紧，下巴抵着她的肩窝，急促的呼吸扫过她的脖颈：“我真后悔，不该让你自己出门的。”
    千衍身上淡淡的木质熏香包裹着池语，让她莫名想起了幻境中那个将落未落的吻。她脸颊微热，拍了拍千衍的背：“说什么傻话，我可是战神……”
    幼梧在一旁炸了毛，使劲扒拉千衍的胳膊：“干什么呢？谁允许你抱池池了，赶紧给我松开！”
    千衍松了手，退开一步：“抱歉，我刚才太着急了。”
    “呸，登徒子！臭男人！”幼梧气得不轻，拉着池语往军营里走：“池池，我们走，你快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池语被幼梧逗笑，任由他拉着往营内走，一边简短地说了在狐族的情况。走了二十几步，她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千衍还立在原地，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语在自己的营帐中，把狐族的事情大致跟两人说了。幼梧连连感叹，万幸是有惊无险。
    池语安抚了他几句，问道：“军需策可整理完了？”
    “那当然了，”幼梧骄傲地拿出了一沓崭新的账簿：“全都整理好了。”
    池语接过账簿翻看一下，果然整理的井井有条。池语毫不掩饰地赞叹：“这账簿门类明晰、简单明了，幼梧你也太厉害了！”
    幼梧被夸得飘飘然，他忍不住炫耀：“别说小小的账簿了，精算推演、采买购置这些，我也样样精通。”
    池语笑得眉眼弯弯：“太好了，那练兵的军备便也由你准备。”
    话锋转的太快，幼梧有点懵：“啊？”
    “差点忘了，”池语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包裹：“我从狐族带了点心给你。”
    池语一样一样地摆开：“这是芙蓉糕、马蹄糕、奶芋饼，还有这个蟹粉酥，你快尝尝喜欢吃哪种，我去学了，以后做给你吃。”
    “呜呜，”幼梧热泪盈眶：“池池你对我太好了，身处险境还不忘给我带糕点。军备的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
    见千衍坐在一旁，幼梧凑上去：“看到没，这些都是池池带给我的！”
    千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到了，吃你的。”
    幼梧得意，对着一桌点心仔细挑选。
    千衍喝着茶，突然觉得胳膊被池语拽了拽。他低头，池语的掌心摊开上面放了几颗亮晶晶的枫糖。
    千衍嘴角噙起浅笑，他接过枫糖，捻了一颗放入口中，很甜。

 第17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17

    夜神布下满天星辰，军营中除了守夜的天兵在巡逻，其余的人都已睡去。
    千衍本来已经熟睡，却突然睁开了双眼。他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好像有什么叫嚣着要从他身体里挣脱出来。
    千衍强撑着坐起身，双手合十，口中默念法诀，试图压制住血脉贲张的感觉。
    半晌，他脱力地倒在床边，气血已经平稳，只留下胸口处的闷痛。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千衍想起来，天后诞辰那日，他也曾在海纳谷附近有过类似的感觉，这次发作比上次更加明显，也更难以压制。
    千衍握拳，眸色暗了暗。
    另一个营帐中，077叫醒池语:宿主，魔尊的残魂找上了暄誉。
    池语：看来狐族大典还真的是他勾结魔族的契机。
    077:魔尊大概在幻境中看到了暄誉的执念，他们很快就会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同流合污、朋比作奸、同敝相济…
    池语：知道了，他们已经勾搭在一起了，我也要加快速度，尽快练兵。
    077:虽然你的说法很土，但意思没错…
    从第二天起，池语一边加紧训练天兵，一边尽快跟幼梧和千衍商议军演的事宜，一时间竟忙出了996的感觉。
    “茂亭垣我已经考察过了，有山丘有溪流，没有长驻的仙族，地形复杂，适合练兵，”池语点了点地图上的位置，随口问道：“千衍，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千衍没有回话，握着笔出神。
    “千衍？”池语抬手在他眼前晃晃：“这几日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太累了？”
    千衍回神，他对池语笑笑：“前几日，突然记起了一些在凡间的事，也不知家中还剩下些什么人。”
    池语想了想，这几日她拉着千衍和幼梧加班加点，也确实该喘口气：“刚好明日休沐，我陪你去凡间看看，幼梧也一同去。”
    幼梧听到“休沐”眼睛都亮了，最近池语逼得太紧，他连梦里都是军马、辎重、造销。幼梧虚弱地摆了摆手：“我就不去了，明日我要回南海之滨好好睡上一天。”
    池语戳戳他的胳膊：“你不是最喜欢热闹嘛？不想去人间看看吗？”
    幼梧愤愤：“这军营中连个池塘都没有，我堂堂鲛人族长每日竟只能把自己泡在水缸里，你看我的鳞都掉了好几片！再不回南海，我就要变成鱼干了。”
    池语被他的样子逗笑，哄道：“好，那我在人间遇到了好吃的点心就带回来给你。”
    次日，千衍带池语来到魏国的都城大樊，城中似乎正值节气，路的两边摆满了各种小摊，摊主卖力地吆喝着招揽顾客。街上人头攒动，可千衍和池语外貌太过出挑，不少人在两人身后窃窃私语。
    神仙的六感远胜凡人，千衍可以清楚地听到身后的人在议论：“这是哪家的公子小姐，生得真俊。”“我看是一对小夫妻，相貌这么登对，生出的娃娃指定好看。”?“你看见了吗？那姑娘的衣料行走间似有流光，不知道是哪家店的布料。”
    千衍微微低头，问道：“小语，你会不会觉得太吵闹了？”
    池语摇摇头：“不会啊，仙界太冷清，我反倒更喜欢烟火气。”
    “让一让，让一让！”身后有赶路的马车疾驰而来，千衍扶着池语的腰将她拉进怀里，躲开了马车。
    池语靠在他怀中，只觉得扣在腰间的手有些烫人。马车驶离，千衍松开池语，两人一时无话。
    走过了七、八个摊位，池语打破沉默：“你，还记得原来的住所吗？”
    千衍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我查了前世的命簿，上面记着我出生和飞升的地方，先去飞升的地方。”
    千衍领着池语进了城外山顶上一座古朴的宅院，院落不大坐北朝南，中间一间正房，东西两间厢房。东厢房前搭了一个藤萝花架，院子东南角和西南角各有一棵杏树。
    千衍用手指摸了摸院中央石桌上厚厚的积尘：“想来是我飞升前用仙术隐藏了这个院子，这么多年竟无人发现。”
    “可想起了什么？”
    千衍摇摇头：“什么也记不起来。”
    池语安慰他：“那再去你出生的地方瞧瞧，兴许会有发现。”
    千衍点点头，两人瞬移到了魏国的一座小城——卞梁，千衍俗世的母家就住在城中三进三出的大宅院，令人意外的是，这处城中心的大宅院也紧闭院门，无人居住的样子。
    池语向街边纳鞋的阿婆打听：“婆婆，这宅子怎么大白天还关着门啊？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阿婆见池语长得好看，掩住嘴巴小声跟她说：“姑娘，这宅子可不敢靠近，凶得很。”
    池语跟千衍对视一眼，对婆婆笑笑：“我知道了，谢谢婆婆。”
    池语和千衍避开凡人的视线闪身进了院中。院里空无一人，所有的门窗都紧闭着，千衍推开主屋，屋内摆着一张八仙桌，墙上挂着一幅“陈氏家训”。
    千衍又往里走，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放着小儿摇篮的房间，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感觉，有些不受控制地将手放在摇篮上。一缕魔气从摇篮中腾起，直直钻入了千衍的眉心。
    刹时间，痛感铺天盖地般向他袭来，胸口仿佛就要裂开，千衍低吼出声，额角青筋毕露。
    池语一惊，连忙扶住千衍，抬手抵住他的后心给他渡气。千衍体内真气与魔气互相对冲、乱作一团他无意识地捏住池语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
    没过多久，千衍便疼昏了过去。

 第18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18

    “…魔的后人…，拥有至高的力量…”
    千衍被低沉的嘶吼声吵醒，他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眼前是一片暗黑色的焦土，狂风裹挟着沙石刮得脸颊生疼。
    虚空中有一道黑影，嘶吼声再次响起：“你是魔的后人…是魔…”
    千衍拔出佩剑，指向黑影：“什么人？”
    黑影发出了“桀桀桀”地怪笑：“你竟敢用剑指着我…我是你父亲，你是魔的儿子…”
    “胡说！”
    “你不是常常觉得体内有压抑不住的力量？”黑影笑得更欢：“那是魔的血脉在觉醒！”
    “不可能！”千衍挥剑劈向虚空：“我一身仙骨，怎么可能是魔！”
    “瞧你那点可怜的灵力，窝窝囊囊地让人看着都生气！”黑影嗤笑，疾风猛烈地拍向千衍，将他击倒在地。
    千衍挣扎着站起来，横起佩剑与疾风抗衡：“总比你鬼鬼祟祟的，靠几分残识苟活要好！”
    “什么？！”黑影被激怒，可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又变得柔和，诱惑道：“孩子，你堕魔，我会给你力量，你不想变强吗？”
    千衍咬牙：“别做梦了。”
    黑影的声音带上几分玩味：“你不是喜欢那只小凤凰嘛？女人哪有不慕强的，你堕魔以后，她一定会爱上你。再说了，就算她不肯，只要你有足够的力量，也可以用强……”
    “住口！”千衍双眼泛起猩红：“不许你侮辱她。”
    千衍拼尽全力，斩向疾风。
    黑影闷哼一声，吼叫着掀起了漫天的黑沙，将千衍团团围住。
    千衍力竭，倒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千衍？千衍！能听到我说话吗？”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千衍缓缓睁眼，身下是柔软的床铺，头顶是有些眼熟的缦帐。他微微侧头，看见白苏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一根银针。
    “我这是…在龙鳞湾？”
    白苏松了一口气：“可算醒了，已经施了九根银针，再醒不过来，我也没办法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千衍试着活动四肢：“除了周身酸痛，别的好像没什么大碍。”
    白苏给他搭脉，忍不住拧眉：“方才脉象十分混乱，这会儿又恢复如常了，真是奇怪。”
    千衍没见到池语，有些焦急地问：“小语呢，她没事。”
    “在外间煎药呢，”白苏高声喊道：“小语,千衍醒了！”
    白苏浑不在意地跟千衍说：“她能有什么事儿，倒是你，最近怎么总受伤，是不是凡间说的那个，哦对，犯太岁！”
    池语一进门就听见白苏的话，没好气地说：“胡说什么，神仙怎么会犯太岁！你少看些凡间的话本子，什么都信只会害了你。”
    她端着药碗走到千衍床边：“还疼吗？”
    千衍摇摇头，坐起来将汤药饮尽。
    白苏一边收拾银针，一边愤愤地道：“昨天也不知是谁心急火燎地把人塞到我手里，拖着哭腔说‘兄长可一定要救活千衍’。眼下人没事儿了，就把大夫一脚踢开，可真是翻脸无情！”
    池语瞪他：“我可没哭。”回头见千衍嘴角含笑地盯着她看，池语脸上微微发热。
    千衍抬手摸了摸池语的头：“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别听他乱说，我没那么不经事。”池语接过药碗，抬手间，露出了手腕的一片淤青。她下意识要遮，却被千衍先一步拉住了手腕。
    千衍轻轻撩起池语的袖口，看着触目的淤青，语气自责：“这是我弄伤的？我当时意识不清醒，下手没轻重。”
    白苏闻言走了过来，看了眼池语的手腕，不可置信地道：“这是什么啊？听千衍的语气我还以为手断了呢。结果，就这么掌心大的一小片淤青？”
    他从怀里摸了一管药膏扔给池语：“这点小伤，都不值得我上手，自己擦擦得了。”
    “我来，”千衍接了药膏，拉过池语的手，用指腹轻柔地在淤青处推开。药膏是活血化瘀的，池语觉得手腕处有些发烫。
    白苏在一旁看着两人擦药，只觉得舌根发酸，忍无可忍地赶人：“诶我说，人也醒了，药也擦了，你俩要是都没事儿了，就赶紧收拾收拾回去。我有那么一大片园子要照看，还要炼丹，忙得要命！”
    池语和千衍被赶出了龙鳞湾，池语有心让千衍回鹿苑休息两日，千衍却摇摇头：“已经没有大碍了，等军演结束，再休息。”
    池语想到，暄誉已经跟魔族搭上了线，不知何时就要开战，便答应了。
    池语想起在凡间的事情：“为什么你儿时的摇篮中会有魔气？难道说魔尊知道我们要去凡间，所以提前布置了？”
    千衍的身体瞬间僵硬，他抿了抿唇：“眼下也没有更多的信息，我们只能小心为上。”
    “嗯，”池语看向千衍：“你脸色还是有些白，如果觉得不适，千万不要勉强。”
    千衍笑着答应了。

 第19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19

    经过了数日的忙碌，池语终于做好了军演的方案，幼梧也备齐了所有军需，全军开拔去往茂亭垣。
    池语将天兵分为红蓝两队，红队由天掖军统领臧扦统领，蓝队则交给了伯莳统领，两队各领3万天兵，进行接触战。天兵都套上了水晶甲，水晶甲破裂就代表天兵战死，3日后剩余兵力更多的队获胜。
    幼梧对池语的安排不解：“听籽尘说，伯莳砍伤过千衍，你不惜得罪天帝也按军法处置了他，现在怎么又要让他做统领？”
    池语狡黠一笑：“对伯莳这种人而言，面子比天大。如果不让他领兵，他只会觉得我嫉贤妒才；如果我让他领兵，他却在众人面前兵败如山倒，那才真的让他难堪。”
    幼梧挠挠头：“可是，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你怎么能确定臧扦一定会赢呢？”
    “臧扦是我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擅长防守，论起进攻，他未必是伯莳的对手。我也没有把宝押在他身上，我给自己留了3千天兵。”
    幼梧双眼瞪大：“难怪你让我多备了军需，竟是这么打算的。”
    池语笑笑：“不是教过你了嘛，兵不厌诈。谁也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进犯，我要让他们记住，战场上从来没有绝对牢靠的信息。”
    幼梧；“你好像很兴奋…”
    “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池语拒绝三连：“都是为了他们好。”
    此时，池语带着幼梧，瘫在最高峰山顶的凉亭中，她在空中布了两块影印石，可以随时看到两军的情况。两人像经历了年终考核荼毒的打工人，躺得歪七扭八，毫无形象可言。
    幼梧端着一碟奶豆子，一颗一颗往嘴里扔：“哎，可算能喘口气了，这几日给我累坏了。
    池语用脚踢踢他：“给我两颗尝尝。”
    幼梧把碟子递到她手边，池语也学他的样子往嘴里丢着吃，两人幼稚得边吃边笑。
    千衍从山下巡视回来，池语远远看见他的身影，立刻坐直了身子，抬手把衣摆也整理好。
    幼梧不明所以：“池池，你怎么了，干嘛突然坐得这么端正。”
    池语：“端坐能让我保持头脑清醒。”
    “是吗？”幼梧把奶豆子端回自己面前：“讲究还挺多的，我躺着也能头脑清醒…”
    千衍描了两边的兵力布置图回来，自然地靠着池语坐下：“跟你之前预计的差不多，臧扦以防守为主，兵力比较集中，营内布了两层哨岗；伯莳的兵力分成三队，中军人数多，侧翼人数少些，只布置了一层哨岗。”
    池语仔细查看了两边的布局，这次练兵不仅是对将领的考验，也是她给自己安排的模拟考。
    她仔细研究后，圈定了两处位置：“让我们的兵埋伏在这两处，今日只观察，明日等我号令再进攻。”
    千衍点点头：“还有一事要问你。”
    池语看向千衍：“什么？”
    千衍带着几分笑意凑到她耳边：“奶豆子好吃吗？”
    池语一张小脸瞬间红透，她扯住千衍的袖口：“我平时不这样。”
    千衍宠溺地看着她：“嗯对，我家仙上最是气度高华、兰芳竟体。”
    “正是如此！”池语松开他的袖口：“你快去。”
    军演的首日，红蓝两队都没有大规模的行动，伯莳率领小队在红队附近袭扰了几次，臧扦没有理会，伯莳也只好返回军中。
    第二日一早，伯莳带着一队骑兵冲击红队的侧翼，军营中有一瞬间的混乱，防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好在臧扦经验丰富，很快反应过来，指挥着军队列队迎敌。于此同时，伯莳的主力从正面发动进攻，臧扦很快补好了侧翼的缺漏，他的布防很是牢固，正面的蓝军没有讨到好处，再次撤回了营地。
    山顶的池语看得兴致缺缺，忍不住跟077吐槽: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被封印了几十年的魔尊一出场就能搅得天族大乱了，他们在干什么啊，菜鸡互啄？还是小学生扯头花？
    077:这几十年天族也没有大的战事，他们养尊处优太久了。
    池语对属下招招手：“让我们的人行动，把场面搅得越乱越好。”
    属下领命离去，不多时，池语埋伏下的三千天兵就冲进了两队的军营。池语居高临下、总览全局，选的位置又准又狠。
    伯莳的军队被突然冲出来的天兵拦腰截断，队形瞬间就乱了。臧扦队形虽然稳固，可他的阵型太密集，转眼间就被池语的小队砍伤了上千人。最重要的是，他们都以为这是对方的人。
    伯莳当即就放弃了营地，率领全军向红队发动了总攻，臧扦被打得措手不及，慌忙调整了阵型迎敌，两边人马搅打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池语把自己的人召集回来，退到外围等待。
    第三日清晨，混战了一日一夜的天兵以溪流为界，分居河的两岸。两队人马都折损过半，存活的天兵也精疲力竭，坐在原地喘息。
    池语的人再次发动了攻击，两队的天兵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被追的四处逃窜。
    伯莳愤怒地吼道：“不许跑！给我把兵器捡起来，全军集合。”可是混乱中，根本没人听他的话，伯莳第一次体会到了兵败如山倒的含义。
    他愤怒地挥舞着重戟砍向天兵，有些水晶甲已经破损的天兵又被他的重戟砍伤，躺在地上鲜血直流。
    一条长鞭劈空而来，缠住了伯莳的重戟。池语眸色冷冷地看向他：“军演是为了训练天兵，不是为了让你发泄，这些天兵的水晶甲已经破损，你为何还下杀手？！”
    伯莳看着池语和她身后的天兵，明白过来：“原来是你，说好了两队作战，你却留了人手偷袭！”
    池语冷哼：“三殿下是第一日领兵吗？战场上哪有什么说好的事情？！你自己无能还要把怒气发泄在天兵身上！”
    伯莳双目圆瞪：“住口，你说谁无能！小凤凰，我平日里让你几分，你却愈发骄纵了，今日我便让你知道知道究竟是谁无能！”
    伯莳将重戟从长鞭中挣脱出来，周身的灵力骤然暴涨，他将重戟舞得生风，带着肃杀之气向池语砍来。
    池语毫无惧意，长鞭舞动专打伯莳裸露在外的脖颈和双手，鞭上带了凤凰火，伯莳被打中的地方立刻出现了大片的灼伤。挨了下之后，他的动作慢了下来，脸色痛苦。池语趁他不备，腾空跃起，一脚踢在伯莳胸口，将他踢飞出去。
    伯莳重重地摔倒在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来人，将他押回军中候审。”

 第20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20

    军演结束，全军回营。
    无需池语多说，将领们都知晓了差距，一个个领了兵回营加训。
    军演的事情，当天便就在天界传开了，一时间，各路神仙议论纷纷，暗中揣测事情的发展。
    池语回营后，马上写了一封请罪的奏折，差人送给天帝。奏折中，池语详细记录了军演的过程，并说几十年来，天军养尊处优、军纪涣散，战力与父神执掌时相去甚远，她自感羞愧难当，无颜再掌天军，特向帝君请辞。
    天帝的批复次日一早便送到了鹿苑，来送批折的是暄誉。
    千衍给暄誉上了一杯清茶，暄誉客气地谢过：“你是池语的副官，我上次来时你在养伤，所以未曾见到，如今可痊愈了？”
    千衍笑笑：“劳烦二殿下挂心，已经好了。”
    暄誉抬手品了品茶，赞道：这茶不错，可是不如梨花酿。”
    千衍了然：“二殿下稍坐，我去取酒来。”
    池语看完了批折：天帝温言安抚了几句，驳回了她的请辞，增加了少许军费，同时在批折中，痛骂伯莳为人鲁莽、不堪大用，让池语关他15日禁闭。池语心中冷笑，表面看天帝是在斥责伯莳，实则是言明了对伯莳的处罚，15天的禁闭不痛不痒，那些天兵的伤痛一笔带过。
    池语合上了批折，沉默不语。
    暄誉见池语脸色不太好看，问道：“池语，父帝的批折有什么问题吗？”
    池语摇摇头：“天帝宽宏，没有责怪我治军不利，额外拨付了军费，还……斥责了三殿下，要关他15日禁闭。”
    暄誉听完暗自咬牙，伯莳做事如此没轻重，已经沦为了笑柄，天帝却还是不肯放弃他，宁肯多拨军费向池语示好，也要保住他。暄誉眸色深深，更坚定了主意。
    “父帝一向看重三弟，”暄誉苦笑，语气带了几分苍凉：“会如此处置也是意料之中。”
    池语：“我倒是无妨，只是苦了受伤的天兵们。”
    千衍取了酒回来，见气氛沉闷，也没有多问，给两人斟了梨花酿，就退到池语身侧。
    暄誉从怀中取出了一支白玉箫：“池语，这支箫你拿去换些灵石珍宝，赏给那些受伤的天兵。”
    池语连忙推辞：“怎么能拿二殿下的心爱之物。”
    暄誉坚持：“不过是个物件，不能让将士们寒了心。”
    池语只好接过：“如此，我替他们谢过二殿下了。”
    暄誉笑笑，端起酒盏一饮而尽：“这梨花酿真是上品，政务弯弯绕绕，我还是做个散仙自在。等你哪日闲了，记得叫我再来饮酒，先走了!”
    送走了暄誉，池语坐在院中盘算，暄誉唤醒魔尊尚峂的剧情应该快到了，这一次他们不是恋人，她没有更多的信息了解暄誉的进展，能做的只有加紧练兵。还有千衍，为了避免千衍掉落百纳谷，大战爆发时，一定要让他跟在自己身边。
    千衍取了长衫过来，就看见池语坐在梨花树下，以手托腮不知在想什么，片片梨白落满了她的发顶和肩头。一阵风吹来，吹动了池语的红衣墨发，美得让人心惊。
    千衍走上前，将长衫披在池语肩头：“起风了，进屋去。”
    池语想得入神，下意识地抬手拢住长衫，却不想搭住了千衍没有撤回的手，掌心的温热惊得她骤然回神。池语：“我，我刚好在想你……”
    千衍一愣，眸中含着笑意：“想我什么？”
    “不不，我是说，你以后不要离我太远，尽量跟在我身旁……”池语说完才意识到这话有多暧昧了，她急红了脸：“也不是，我我……”
    千衍笑意愈深，他拢好池语的长衫：“嗯，知道了，以后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池语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千衍见她害羞得厉害，不再逗她：“我蒸了些糕点，趁热吃。”
    “噢，我现在就去。”池语不敢看千衍的眼睛，起身往屋里走去。
    “小语。”千衍在背后叫住她：“我不知道你在忧心什么，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又一阵风起，两人隔着翻飞的点点梨白相望，一时无言。

 第21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21

    “咳…咳咳，”千衍又一次从梦中醒来，伏在床边剧烈地咳嗽，他抬手擦了擦嘴唇，雪白的里衣沾了血渍。他捂着剧痛的胸口，脱力地倒回榻上。
    距离他在人间被魔气袭中已过去了两个月，血脉里的魔气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一次比一次剧烈。
    有一次甚至在他陪池语督军时，他忍痛忍得浑身颤抖，指甲死死掐住掌心才没有发出声音。万幸的是，池语最近一心扑在练兵上，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可是随着魔气得发作越来越频繁，他又能瞒到几时呢。
    千衍抬手摁住胸口，如果有一日他压制不住魔气，是会堕魔还是神魂湮灭？
    “小语，”他喃喃地念着：“若我不在了，你会伤心的。”
    次日一早，千衍向池语告了一天假。
    池语莫名紧张：“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我让籽尘去接兄长过来…”
    千衍拦住她，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脉搏上：“你略通医理，看得出我脉象平稳是不是？”
    池语点点头：“那你…”
    千衍：“我没什么事，最近你太辛苦，我回鹿苑给你做些点心，晚上回鹿苑吃饭好不好？
    池语半信半疑：“真的没事？”
    千衍笑笑：“真的。”
    池语：“那你别太累，我本就可以辟谷，吃东西不过是乐趣。”
    千衍点点头，驾云离去。
    池语一整天心神不宁，幼梧几次跟她说话，她都没反应过来。
    幼梧皱眉：“池池，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池语“不知道千衍怎么样了…”
    幼梧不以为意：“他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跟你说，千衍这小子看着老实，心眼多着呢。我来了这么些日子，不过认识了伯莳、臧扦这两三个大将，千衍却把军中大小将领的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连他们的脾气秉性都摸得七七八八。啧，不简单呐。”
    池语抿了抿唇：“是为了我，他结交天神，熟悉将领都是为了我。因为我不愿意做这些，他就都揽到自己身上…”
    池语推开面前的册子：“我要回鹿苑了。幼梧，你告诉臧扦让他盯着天兵训练。”说完，池语急匆匆地离开了。
    幼梧眨眨眼，有些发懵：“我怎么觉得，这俩人有点不对劲儿…”
    池语回到鹿苑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梨花林中影影绰绰。池语急着见千衍，刚开始没有察觉到异样，走出了十几步，她突然回身，目光盯着前方：“谁在那里！”
    一只梅花鹿怯怯地从梨树后面探出头来，它盯着池语看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踱步到了池语身边，伸出湿漉漉地舌头在池语掌心舔了一下。
    池语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蹲下身，摸了摸小鹿的头：“是谁带你来的呀？”
    小鹿甩甩耳朵，对着身后的梨林“呦呦”地鸣叫了两声。一只接一只的梅花鹿从林中钻了出来，数数竟然有十几只，他们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将池语团团围住。
    池语蹲在中央，摸摸这个逗逗那个，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千衍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声音里含了笑意：“喜欢吗？”
    池语眼睛发亮：“太喜欢了！你从哪里找来这么多梅花鹿？”
    千衍笑笑：“上次休沐，你说鹿苑没有几只鹿，太名不副实了，我想也对，就寻了几只过来。”
    随口一句话就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很好，池语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她轻声说：“千衍，你对我太好了。”
    千衍抬手将她从鹿群里拉起来：“你最近总是神色郁郁，我猜不出你在忧心什么，只能想法子让你短暂的高兴一下。”
    池语摇摇头：“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千衍抬头将池语发梢的梨花摘下来：“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吃点东西。”
    池语点点头。
    小案摆在了梨林的中央，千衍做了四道冷盘四道热炒两种点心，都是池语爱吃的。池语心情愈发复杂，埋着头吃东西。
    千衍给她斟了一杯热茶：“慢点吃，别噎着了…”
    池语抬起头，她直直望向千衍的眼睛，里面的温柔和在意毫不遮掩。池语咬了咬唇，缓缓开口：“千衍，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月光悄悄爬上了小案，清冷的光撒在两人身上。
    千衍垂眸：“我是你的副官，自然要事事为你着想。”
    池语：“你的公务确实做得很好，可是副官不会因为一句话就去寻鹿，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做点心，更不会把我的习惯都记在心里。”
    她起身走到千衍身前，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告诉我，你这是为什么？”
    曾经千衍确实是把池语视作高高在上的神明，可不知何时，他就生出了别样的心思。现在如月亮般皎洁的人紧紧贴着他，千衍的心中涌起一种冲动，若是他将一切摊开会不会向死而生呢。
    千衍抬起头：“小语，我对你…”
    巨大的爆裂声打断了千衍的话，紧接着地面剧烈地晃动，池语脚下不稳，摔进了千衍怀中。
    077叫她:宿主，魔尊尚峂被唤醒了。
    池语和千衍对视一眼，一齐爆炸的声源处赶去。

 第22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22

    池语和千衍赶到海纳谷，平日浓黑不可视物的峡谷，此时火光滔天、魔气四溢，轰隆隆地震动一阵接着一阵。
    池语跃到空中，双眸变成血红色，银甲一寸寸覆盖上她的身体。池语召唤出长弓，从背篓里拔出四羽大杆，拉满弦射向谷底。
    谷底的魔尊发出凄厉的惨叫，大声嘶吼着撞向两侧的山壁。
    千衍被外溢的魔气死死压制住，单膝跪地站不起身。
    池语咬破手指，在箭尖涂抹上凤凰血，又射出一箭。
    尚峂闷哼一声，安静了一瞬，随即用嘶哑而疯狂的声音尖叫着：“凤凰血！是凤凰血！哈哈哈哈！来得正好，我要报仇，报仇！！”说着如困兽般，更加疯狂地撞击着两侧的山壁。
    池语收了弓箭，翻手成诀，用灵力压制外溢的魔气。
    千衍被着声浪震得吐出一口鲜血，他抬手擦掉血迹，拼尽全力起身飞到池语身边。
    千衍：“你自己扛不住，我去叫天兵。”
    池语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你跟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千衍血液翻涌，他努力咽下喉咙里的血腥味儿：“我只是去叫人，马上就回来，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不行！”池语态度坚决。
    千衍控制不住，又咳出一口血，他苦笑：“小语，我受不住这里的魔气了…”
    池语一惊，抬手搭上千衍的后心，发现他的心脉确实不稳。池语咬咬唇，将怀中的兵符递给千衍：“好，那你快去快回，回来后谁也不要管，径直来找我！”
    千衍答应下来：“我记着了，你自己多加小心。”说完不敢耽搁分毫，飞身往军营掠去。
    千衍拿着兵符到了军营，敲响了军营门口的集结鼓，不少将士在爆裂声后出了兵营观望。此刻听到鼓声，立刻集结起来。
    千衍手持兵符：“海纳谷突生异变，魔尊正在冲撞禁制，全军听令，即刻前往海纳谷镇压魔尊！”
    臧扦即刻就要带兵出发，却被人抬手拦下。
    伯莳睨着千衍，慢悠悠地说：“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池语人呢？”
    千衍高举兵符：“仙上在海纳谷压制魔气，三殿下不认我可以，难道兵符你也认不得嘛？”
    “兵符我自然认得，我也没说不去，”伯莳拄着重戟席地而坐：“可我总得问清楚了，才好迎敌啊，你且说说，这尚峂沉睡了几十年，怎么突然就醒了？”
    伯莳是有意拖延时间，千衍担心池语那边生变，急得双目泛红：“事出紧急，三殿下如果拖延时间，贻误了战机，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伯莳嗤笑一声：“不用拿话吓唬我，今日你要是不说清楚，就是不能出兵！”
    千衍强忍着怒意，对伯莳一揖：“我之前对三殿下多有得罪，三殿下不信我也是情有可原，眼下大敌当前，还请三殿下以大局为重，莫要同我计较。”
    伯莳凑近千衍，低声说：“池语三番两次地跟我过不去，不如你替她在众将士面前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便同意出兵，如何？”
    千衍抿抿着唇，撩起下摆就要跪。
    幼梧疾跑过来，一把掺起千衍，他手中拿着一块影印石：“今日种种，我均已记录下来，如军令有假，所有处置由千衍一人承受；可若是他所言非虚，尔等拒不听令，让魔尊再度现世，会是什么后果你们心里清楚。”
    臧扦本就想去驰援池语，听了这话，马上带着部下出发了。其余的将领见臧扦出发，也陆续动身。
    留下伯莳面色铁青，他狠狠瞪着千衍和幼梧：“总有我跟你们算账的一天。”
    幼梧长舒一口气，拍了拍千衍：“你平日里最是八面玲珑，今日怎么呆头呆脑的。”
    千衍弯下腰一阵猛咳，“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幼梧吓了一跳，连忙扶着他：“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千衍重重地喘息，他摆了摆手：“眼下小语最要紧，不用管我，我们也赶紧去海纳谷。”
    幼梧点点头，带着千衍驾云往海纳谷飞去。
    海纳谷旁，臧扦的先锋军已经到了，他们站在谷边结阵控制着魔气不再溢散。
    池语坐在一旁调息，她看得出来，魔气只能压制一时，尚峂的气息越来越稳，大战不可避免，她必须尽快恢复灵力。077把伯莳刁难千衍的事情尽数转播给了她，池语暗中拿定了主意。
    “池池，”幼梧带着千衍赶到：“你怎么样啊？”
    池语调息得差不多，她起身：“我没事儿，千衍怎么样了？”
    幼梧：“他吐了好多血，吓死我了！”
    千衍面色发白，他挤出一抹笑：“不要紧，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池语抬手给千衍注入了一些灵力，引导他体内的灵气运转，待她收回手，千衍的面色比之前好看一些。
    池语叮嘱他：“一会儿你要紧跟着我，自己注意闪避。”
    千衍点点头。
    伯莳带着部下到了海纳谷，眼前的情景让他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尚峂真的要苏醒了。
    他还来不及开口询问，一支利箭破空向他袭来，伯莳侧身避闪，又一支箭紧随而来，射穿了他的右臂。
    剧痛袭来，伯莳惨叫一声，他看见箭尾的凤凰烈火，抬起头看向箭射来的方向。
    池语堪堪放下了拉弓的手，她扬声道：“右骁将军负伤了。来人，扶他下去休息，右骁军的副将暂代指挥。”
    伯莳不可置信：“池语，你怎么敢？！”
    池语走到他身边：“我之前确实不想做这么绝，可留着你始终是个祸患。”
    池语看了看众人，朗声道：“若是还有谁不服从军令，有一个算一个，我都送你们下去养伤！”
    众将不敢吱声，池语挥挥手，卫兵拖着伯莳离开了海纳谷。

 第23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23

    上千个天兵列阵分布在海纳谷两侧，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压制魔气越来越费力。第一个天兵受不住威压倒地时，池语喊了停，魔尊的气力已恢复大半，硬扛下去也没有意义。
    在他们争取出的这些时间里，池语已经布好了阵法。池语让压制魔气的天兵原地调息，尽可能在魔尊彻底挣脱前恢复灵力，她自己站上了海纳谷上的石桥。
    池语：当年，老战神以身封印魔尊，海纳谷上寸草不生、空无一物，偏偏有一座石桥，这便是老战神的化身。
    077:嗯，他以身为殉封印魔尊，化成了石桥。
    池语抬手抚摸着石桥，心里默默地说：放心，我不会让她的悲剧重演了。
    桥身剧烈晃动起来，突然一声巨响，谷底迸发出了耀眼的火光，将夜晚照得亮如白昼。一道黑影从谷底腾空而起，“嗖”地射向池语。
    池语抬脚在石桥上一点，身形极快地退开。
    那黑影一击不成在空中掉了个头，面对池语发出怪笑：“小凤凰，你是他女儿对？”
    池语看向魔尊尚峂，眼前的人散着一头白发，裸露在外的皮肤皱皱巴巴，一双眼睛浑浊而阴鸷，周身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魔气。
    池语没忍住，脱口而出：“小说的魔尊不都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什么瀑布般的紫发，眉心魔纹妖异，红唇似血。”
    池语语气有些嫌弃：“这怎么是个老头子啊。”
    尚峂被池语的话噎住，气得连怪笑都停下了：“谁是老头子啊？”
    池语摆摆手：“算了就当我没说，你这长相也不该占用太多时间，咱们赶紧打。”
    尚峂气得不轻，他阴狠地瞪着池语：“找死！”他拔出长刀，向池语砍去，刀风凌厉，猎猎作响。
    池语脚尖轻点避开攻击，从腰间抽出长鞭，挥鞭抽向尚峂的腹部。
    尚峂身形一转，如鬼魅般出现在池语身后，抬手要锁住池语的咽喉，却被池语侧身躲过。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交手了数十招，分开时池语落回海纳谷的一侧，尚峂则站在石桥之上。
    尚峂微微侧头，一簇割断的白发落在了他的肩头，他挑了挑眉：“不错啊。”
    池语的表情有些严肃，她站起身，周身的银甲突然一片片地碎裂开来，池语吐出一口鲜血。
    尚峂大笑：“可比起我这个老头子，还差上一些。”
    池语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勾唇笑道：“也未必。”
    话音刚落，数千天兵齐齐起身，每个人肩上都背着一根比发丝还细的绳子，他们拉起绳子极速后退，一张密实的网从天而降，将尚峂网住。
    尚峂一惊，下意识地挣扎。
    “没用的，”池语飞身到他旁边：“这张大网是用天蛛的蛛丝织成的，越挣扎缠得越紧。”
    尚峂奋力挣扎，不少天兵都被他的蛮力拽了个跟头。可惜确实如池语所说，这蛛丝粘性很大，他越是挣扎就越是将他裹得严。
    池语双手合十，口中念诀，法咒一层一层叠在尚峂的身上，叠到第81层时，池语停了下来。
    尚峂眯了眯眼睛：“这些虚招只能暂时困住我，可是时间一长，我肯定有办法挣脱。”
    池语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匕首。
    尚峂哈哈大笑：“魔的灵魂可以寄生，你就算把我切成八块也没有用，只要我找到合适的身体，一样可以卷土重来。”
    池语叹了口气：“话别那么多，这个不是用来刺你的。”池语将匕首对准自己心口用力刺了进去，血花飞溅，浸透了匕首，饶是做好了准备，池语也疼得浑身颤抖，跪倒在地。
    千衍看得心惊肉跳，忍不飞冲上来扶住她：“小语，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是他的对手，凤凰的心头血是除魔的利器，只能铤而走险，”池语面色苍白：“你来得刚好，我手有些抖，你扶着我把匕首插进他的心口。”
    千衍心疼得无以复加：“好，我扶你。”
    千衍将池语半抱在怀里，他的手覆在池语手上，一点点向尚峂的心口靠近。
    尚峂如困兽一般挣扎，眼看匕首就要插进他的胸口，他突然嗅到了一丝魔气。尚峂倍感意外地看向千衍，突然放声大笑：“是半魔！你是半魔哈哈哈哈哈，天不绝我！天不绝我！”
    池语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千衍。
    千衍脸色大变：“你胡说！我不是什么半魔！”
    尚峂停止了挣扎，周身的魔气骤涨。
    远处的臧扦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不好，他要自爆了！”
    尚峂微微一笑：“小凤凰，最后的赢家是我！！”尚峂引爆了自己的身体，蓬勃的魔气从他体内四溢而出，一股脑钻进了千衍的体内。
    千衍从不知道竟可以这么痛，魔气冲刷着他的四经八脉，将他的仙骨一寸一寸挫断重塑。痛到极致，他竟丧失了感觉，只剩麻木。他想看看池语的表情，眼前却只能看见一片血红…

 第24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24

    滔天的魔气涌向千衍，池语被击飞出数丈之远。她捂着心口爬起来，顶着魔气一步一步向千衍靠近。魔气如利刃般拍打在她身上，池语又一次被击倒，她咬紧牙关，倔强地向千衍爬去。
    幼梧飞身上了石桥，他扶起池语，费力地稳住身形：“池池，别去了…”
    池语推开幼梧，眼睛紧紧盯着被魔气团团围住的千衍：“我不信，我要听他亲口说…”
    幼梧眉头皱得死紧，他忍不住吼道：“池语！看看你满身的伤口，你不要命了吗？！”
    池语有些茫然地低头看了看，她的身上全是魔气切割出来的细碎伤口。
    幼梧见她停下，连忙抱住她：“好池池，我们等一等，等他出来再问…”
    池语本就是靠着一口气强撑，咋一泄力，就再也站不起来了，靠着幼梧坐在地上。
    右骁军的副将穆迪是伯莳的心腹，眼见魔尊自爆，魔气团团围住千衍，池语又迟迟没有动作。他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厉声喊道：“这个千衍是魔尊的同伙，趁他还没有成魔，现在杀了他！”说完，他带着右骁军冲上石桥。
    池语靠着幼梧，缓缓转身：“在我问清楚之前，谁也不许动他！”
    将士们被池语的话钉在原地，不敢上前。穆迪拔出佩剑，厉声质问：“池语！千衍成魔在即，你却玩忽职守，你可知罪？！”
    池语：“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也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都得等我亲自问清楚。”
    穆迪审视着池语，冷笑道：“我知道你厉害，可你刚取了心头血，你还能拦得住数万天兵？！大家别怕，跟我上！”
    天兵们踌躇不前。池语虽然严厉，可平时吃住都跟将士们一起，练兵也亲自督军。上次军演，池语为了保护天兵，不惜得罪天帝三子，这些众将士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并不想对池语动手。
    池语扶着幼梧站起身，一甩长鞭向穆迪奔袭而去。穆迪大惊连忙拔出佩剑向池语刺去，池语侧身躲开这一剑，挥鞭抽向副将，穆迪急忙矮身避开，却不想池语反身一脚将他踢飞出去。
    池语站在桥头，对下面站着的天兵说：“我不想对你们出手，我只想听一句真话。况且，我都近不了他的身，你们现在冲上去也是送死。”
    天兵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
    半晌，臧扦出声：“属下领命。”有臧扦带头，其余将领也纷纷应下，天兵们原地待命。
    不知过了多久，魔气渐渐散开。千衍墨色的长发随风而动，眼眸中隐隐有暗金色的流光闪耀，面白如纸、唇红似血。
    池语定定地看着他：明明样貌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陌生了。
    077语气欢快:现在这个出场够魔尊了～
    池语：我有时候真想把你毒哑。
    千衍从半空中落地，第一时间奔向池语，语气焦急：“小语…”
    池语胸前的血渗透了红衣，像一朵黑色的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伤痕。池语缓缓抬起浸了心头血的匕首，阻止千衍靠近：“你是不是半魔？”
    千衍一愣，神色悲戚地点了点头。”
    池语：“你告诉我，你在凡间被魔气袭击时，是不是就已经知道了。”
    “是…”
    池语怒道：“你早就知道了自己是半魔，却还在骗我！！”
    她将匕首刺进了千衍的肩膀，千衍闷哼一声，站着没动：“小语，我没有想过要骗你，更不会害你，若不信，你可以杀我，我不会躲的。”
    池语咬牙：“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她抬起手用匕首对准了千衍的心口。
    千衍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出现。
    “当啷”池语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她转过身：“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颓然地说：“撤兵。”
    先前被池语踢飞出去的穆迪恢复了气力，他站起身：“千衍已经成魔，你却要放他走？”
    穆迪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对着天兵大喊：“我有天帝密令，若是池语做出有损天庭利益之事，即刻撤职！臧扦、只东你们还犹豫什么，难不成都要反了吗？”
    臧扦和只东对视一眼，天帝的旨意面前他们别无选择。臧扦对池语说：“战神得罪了。”
    天兵围攻过来，池语和千衍同时出手。池语长鞭挥得生风，她不愿对这些将士下杀手，只想将他们击退。可她本就是强弩之末，天兵却仿佛无穷无尽，无管她打落多少，仍有人挥着兵器挤上石桥。
    池语视线突然模糊，她身形一晃，被冲上来的天兵一剑刺在了肩头。疼痛让池语恢复了清明，她强撑着挥出一鞭，将眼前的人击飞。
    又一阵眩晕袭来，池语晕倒在地。穆迪眼疾手快地冲过来，挟持住池语，高喊：“魔尊大人，停手！”
    千衍见状，心中大惊：“放开她！”
    穆迪嗤笑：“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伤害战神。”
    千衍：“你想要做什么？”
    穆迪往四下看了看，吼道：“我要你自己跳下海纳谷！”
    千衍：“可以，但我要保证池语的安全。”
    穆迪哈哈大笑：“若你死了，池语带兵除魔有功，她自然还是天庭的战神，我怎么敢伤她呢？”
    千衍不信：“你把池语交给幼梧，我自会跳下去。否则，我就与你们同归于尽。”
    穆迪狠狠地瞪他一眼，将池语甩给幼梧：“现在可以了，可别想再耍什么花招。”
    千衍对幼梧说：“照顾好她。”
    幼梧使劲摇头：“千衍你别犯傻，那可是海纳谷！”
    千衍深深地看了池语一眼，纵身一跃，如一点流火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25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25

    池语醒来时，有一瞬间的怔愣，她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失手打翻了床头的铜盆。
    白苏听到响动冲了进来，见池语没事儿，他松了口气，扶着她坐起来：“醒啦，伤口疼不疼？”
    池语：“兄长，千衍他……”
    白苏抚了抚她的头发：“我先去端药，慢慢跟你说。”
    池语拉住他的衣袖：“他走了吗？”
    白苏叹了口气：“那日…穆迪挟持了你，逼着千衍跳下了海纳谷。”
    池语觉得耳边一声嗡鸣，她紧紧皱着眉：“你说什么？千衍，跳了什么？”
    白苏握住她的手：“小语，我知道很难接受，但是事已至此……你顾好自己的身体才不辜负千衍…”
    “怎么可能呢，他继承了尚峂的魔力，怎么会被逼到跳下海纳谷？”池语挤出一抹虚弱的笑：“你骗我的，对？”
    白苏看着她，没有说话。
    池语那点勉强的笑意也维持不住了，作势就要下床：“我自己去找他。”
    幼梧端着药碗进来：“池池，你醒啦！”
    池语看见幼梧眼睛一亮，她急急地问：“千衍呢？他去哪里了？”
    幼梧被问得一愣，低下了头：“千衍…跳下海纳谷了…”
    “不可能！”池语翻身下床，可她实在是太虚弱了，直接扑倒在地。
    白苏和幼梧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扶起她。
    幼梧又急又气，忍不住吼道：“千衍最后一句话是让我照顾好你，你现在这样，他怎么会安心呢？！”
    池语被幼梧吼得愣住。良久，她说：“我该喝药了。”
    幼梧连忙将药碗递过来，池语仰头喝下。她擦了擦嘴角，轻声说：“真苦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池语向天帝告了假，一直在鹿苑修养，她没有再问千衍的事情，每日只看看书、养养鹿。
    只是她的伤好得很慢，白苏调整了好几次方子都不见效。侍女换药时看得触目惊心，池语却不在意，她拢起里衣：“好得慢就慢慢养着，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拖拖拉拉养了半年有余，池语的伤才好利索。她在一个阳光很好的日子去了军中，把几位将军和副将集合起来，说要切磋切磋。
    池语不在军中的这些日子，臧扦带她掌兵，伯莳伤愈仍然统领右骁军，穆迪在除魔大战中立了大功，升任了后策军的统领。
    池语笑笑：“那便从穆迪开始。”
    穆迪脸色发青，硬着头皮出列。
    池语从腰间抽出长鞭，不等他起势就一鞭抽在他脸上，瞬间皮开肉绽。穆迪被激怒，拔出佩剑向池语刺去，池语轻巧地躲过，回手一鞭打在他腕上，腕骨当场被击碎，穆迪丢了佩剑，疼得吸气。池语却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脚踢在他腹部将他踢飞了数丈远。他强撑着要起身，池语却已经飞身逼近，一脚踩在他胸口。
    “废物！”池语神色冷漠：“你这样的人，也敢在我身后搞小动作。”
    她脚下用力，穆迪的肋骨被一根根踩断，他疼得尖叫出声：“三殿下救我！咳咳，救我！”
    池语一脚将他踢开：“也是，该到你了。”
    伯莳在跟池语的交锋中从来没有占到过便宜，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拎着重戟出列。
    池语飞身上前，不等伯莳反应，就已挨了好几鞭。他到底比穆迪强一些，退开几步稳住了心神。可池语并不给他机会，她速度极快，几乎看不清动作。数招之后，伯莳被击飞出去，在他倒地之前，池语闪身过去，一把折断了他的右臂，伯莳捂着手臂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池语起身，收了鞭子，她的目光如刀子般在余下的人脸上一一扫过，有的人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池语却没有再出手，将鞭子收回腰间：“把两位将军扶下去治伤，我今日也乏了，先回去了。”说完，不顾旁人的反应，自顾自地离去了。
    时隔大半年，池语又站上了海纳谷的石桥，她用手轻轻摸了摸石桥上的伤痕。
    077:宿主，你在后悔。
    池语没有说话。
    077: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池语叹了口气：为什么我还没有被弹出这个小世界？千衍又坠入了海纳谷，任务不是已经失败了吗？
    077也有点困惑:可能是…暄誉那边还会有别的动作？
    池语：随便，再等等也无妨…
    077安慰她:下个世界，我会好好挑选的，反正你的目的却也是完成任务回到现实对！
    半晌，池语：嗯。
    池语向下望了望，海纳谷的谷底还是一片看不透的浓黑，毫无生气。
    池语苦笑，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清出脑袋，驾云回到鹿苑。
    ——————————
    海纳谷底。
    浓黑中，一道身影艰难地站起身。

 第26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26

    微风拂过，落白纷飞，一身红衣的美人醉卧在榻上。一只小鹿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轻轻靠近美人，舔了舔她的手指。
    池语被指间的湿痒吵醒，她睁开眼，抬起手挡住耀眼的阳光。
    幼梧搬着半人高的公文走了过来，“咚”的一声把公文扔在石桌上，拎起桌上的清茶仰头灌了一大口，看着池语愤愤地说：“池小语，你要消沉到几时啊！我每天替你批文书批得快要累死了。”
    池语起身，从石桌上捡了果子喂鹿：“幼梧，你也不要批了，有人巴不得能接手这些杂务。”
    幼梧：“我还不是为了你，那些天帝的鹰犬巴不得把你架空呢。”
    池语满不在乎：“架空就架空，刚好我也懒得去军中。”
    幼梧一噎，他叹了口气：“算了，我再坚持一阵儿，万一你哪天回心转意了。”
    池语抬头看着幼梧，笑笑：“幼梧，我真的很高兴能有你这个朋友。”
    幼梧：“谁要跟你做朋友，老子说过多少次了，我心悦你，等你哪天想开了，我是要跟你结百年之好的！”
    池语“扑哧”笑出了声：“好啊，我没什么想不开的，我们明天就成婚。”
    幼梧气得翻个白眼：“没心没肺的臭丫头，我不跟你说话了。”说完，气哼哼地抱着公文回了自己的院落。
    池语放声大笑，笑了会儿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她抬手给自己倒酒，却发现酒壶已经空了，她随口叫道：“千衍，给我拿壶酒来…”
    话说出口，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叫错了人，她抬手揉了揉额角，看来是真的有些醉了。
    籽沐听到声音赶了过来：“仙上是要酒嘛？我去取来。”
    池语：“噢，好…”
    籽沐匆匆离去。
    池语垂下眼眸，泪水忽然就落了下来。知道千衍是半魔时她没有哭，得知他坠落海纳谷时她也没有哭。而今，不过是叫错了名字，泪水却如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池语将头埋进臂弯里放声大哭。
    小鹿被吓了一跳，摇了摇耳朵钻进了梨林的深处。
    不知哭了多久，池语抽噎着睡了过去。
    幼梧从远处走过来，无奈地抱她回房。他把池语放在床上，认命地叹气：千衍这老小子也是个狠人，池池怕是此生都无法再接纳旁人了。
    痛苦一场之后，池语好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每日去军营报到，休沐时看看书，养养鹿。
    这日休沐，池语和幼梧在梨林喝茶。籽尘拿了暄誉的拜帖过来：“仙上，天族二殿下求见。”
    池语和幼梧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让籽尘把人引进来。
    暄誉还是一副不染凡尘的散仙模样。他跟池语和幼梧见过礼，开门见山地说：“今日我是来下请柬的，月末我要迎娶花族公主了，请战神和鲛人族长一同观礼。”
    池语接了请柬：“恭喜二殿下！到时我们一定前去观礼。”
    暄誉笑笑：“多谢！今日事多不便久留，改日我再来讨几杯好酒，告辞！”
    送走了暄誉，幼梧点了点请柬：“这位二殿下近日动作颇多，我看他今日有拉拢你的意思。”
    池语喝着茶没有接话。
    幼梧接着说：“其实，选他未尝不可。你打残了伯莳的胳膊，我们与伯莳和天后已经撕破脸了。眼下二殿下得了花族的助力，若是你也站在他这边，或许还真有几成胜算。”
    池语摇摇头：“他们两个我都不会选。”
    幼梧拧眉：“池池，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钻营之事，可你总要为自己打算打算。”
    池语笑笑：“幼梧，我知道你是真心替我着想，我会好好考虑的。”
    转眼间，就到了月末，暄誉大婚。
    天庭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天庭的神仙十之八九都到场了，有头有脸的属族也都派了人来观礼。
    池语带着幼梧寻了个不太起眼的角落，两人闷头挑些点心水果来吃，全然没有交际应酬的打算。
    “拜见战神！”
    池语心中烦躁，她已经这么努力地躲起来了，怎么还有死脑筋的要来打扰，抬起头，却发现是个熟人。
    池语拱手：“洵玉族长，近来可好？”
    洵玉：“狐族迁居到了有苏，终于安顿下来了。”
    池语笑笑：“这是好事。”
    洵玉抿了抿唇：“我听闻了仙魔大战的事情，一直想要探望战神，又怕太过唐突…”
    池语不在意：“我的伤早就痊愈了，洵玉族长不用放在心上。”
    “那就好，”洵玉语气有些犹豫：“我近日听到了一些传闻，思来想去，还是得给战神提个醒？”
    “请说。”
    洵玉：“我听说魔族出了个大魔头，手段狠辣地收拾了几个分部，如今已经被拥立为新的魔尊了。”
    池语神色一变。
    洵玉挠挠头：“不过这也是传闻，不知真假，我只是想提醒战神多加留意。”
    池语：“谢过族长，我记下了。”

 第27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27

    洵玉走后，池语没再动点心，沉默地坐着。
    幼梧忍不住说：“池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池语抬头：“会是他吗？”
    幼梧看着池语眼中的希冀：“我也希望是千衍，可若是，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呢？”
    池语的神色瞬间落寞：“或许他心里怨我，我那日说话太伤人了…”
    “被最信任的人隐瞒，你的反应也情有可原，”幼梧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只怕你满怀希望，又再次落空。这些日子我和白苏唯恐你出事，好不容易现在走了出来，若他不是千衍，你还经得住这样的打击吗？”
    池语垂下眸子：“幼梧，我没有走出来过…”
    幼梧叹了口气：“去查！”
    池语笑笑，靠在幼梧肩上：“幼梧，真的谢谢你。”
    池语开始着手调查新魔尊的事情，可是自从老战神封印了尚峂，魔族势微，这些年大多躲在暗处。前前后后查了一个多月，也不过就是在几个仙族听到了类似的传闻，没有更多的信息。
    池语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像不知道疲倦一样，只要得到一点消息就立刻动身去查验。
    幼梧看向池语的眼神越来越担忧。
    这日，听说狼族附近出现过魔族之人，池语起身就要去狼族。幼梧拦住她：“小语，别再去了，已经找了这么久了，若是真的，怎么会一点确切的消息都得不到？”
    池语笑着挡开他的手：“也许这一次就能有收获呢。”
    幼梧皱着眉：“你明知道没有什么希望，还这样不分昼夜地奔波，身体吃得消吗？！”
    池语不说话。
    幼梧：“好，我劝不住你，也不想留在这里看你作贱自己，我回南海之滨过我的逍遥日子。”
    他转身要走，却被池语从身后拽住，池语把头靠在幼梧的背上：“我没办法，只有赶路的时候才觉得心不那么疼…”
    幼梧觉得后背的衣衫被一点点浸湿了，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我陪你去。”
    白驰岭。
    得知战神到来，狼族的族长呈骁带着族中的长老，一早恭候。
    见到池语，他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恭迎战神。”
    池语抬手：“族长不必客气，我此次来是为了私事。”
    “哦？”呈骁表情困惑：“战神在我族中有相熟之人？”
    池语摇头：“我听到消息，白驰岭近日似乎有魔族的踪迹。”
    呈骁的绿眼睛眯了眯，笑道：“战神可不要听他们造谣，自从归顺了天庭，狼族一直本分度日，绝不会跟魔族有什么往来。”
    池语：“族长不要误会，我并非说你们与魔族有勾结。魔族之人狡猾莫测，若是恰好躲在了白驰岭附近，对你族的安全也是个威胁，还是尽早排查的好。”
    “战神说的是，我这就下令，全族严查，若是谁见过魔族之人的踪迹，立刻上报。”呈骁是个会变通的，他笑了笑：“狼族人口多，全部查清怎么也得天，战神和随行官且安心住下，一有消息，我马上告知。”
    池语点头：“有劳了。”
    池语与幼梧在狼族住下，到了第三天，呈骁突然急匆匆地冲进他们的院子。
    呈骁脸上神色有些慌乱：“禀战神，在白驰岭南侧，抓到了一个魔族之人。”
    池语眼睛一亮：“快带我去。”
    呈骁连忙称“是”，带着池语即刻出发。他们绕过了狼族聚集地，来到白驰岭南侧的山麓，就见几个狼族的士兵将一个头发凌乱的魔族少年团团围住。
    池语走到少年的跟前，仔细打量，看样子这不过是个等级较低的小魔。池语问他：“你是魔族中人。”
    小魔似乎被吓到，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池语蹲下身：“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狼族附近，魔族最近可有什么大动作？”
    小魔垂着头：“最近来了新的魔尊，好凶，一直在打仗，我害怕就逃出来了，我没害过人，我只是想找点东西吃…”
    池语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什么魔尊，他从哪里来的，长什么样子？”
    少年被她吓到，语气里带了哭声：“不知道，我没见过他，只知道他魔力滔天，战无不胜。”
    池语抓着他的手不自觉用力：“魔尊在哪里，我怎么能见到他？”
    小魔抬起头：“你不是天族的战神吗？为什么要见我们魔尊？”
    池语语气焦急：“快说！”
    小魔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要见他简单啊，我现在就带你去。”他突然抬手挥出一团魔气，池语没有防备，被魔气迷晕了过去。
    小魔身形从少年模样骤然变成了身形高大的男子，他抬手搂住池语，对众人笑笑：“你们的战神，我先带走喽！”

 第28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28

    池语昏迷了2个时辰才悠悠转醒，想到之前被魔族少年暗算的事，她警惕地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装饰颇为华丽的房间，床榻是上好的红木，烛台妆匣都是镶金的，茶具是一套羊脂白玉的。池语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她现在穿着一件黑色镶金线的长衫，无论是衣料还是针脚都十分考究。
    很明显，将池语掳来的人对她很优待。
    池语推开房门，门口站着一个魔族的侍女。侍女对着池语很恭敬地行了个礼：“神女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就好了。”
    池语：“将我带回来的少年呢？
    侍女：“我没见过什么少年，只是奉命照顾您的起居。”
    池语：“这是什么地方？”
    侍女：“这是魔尊的宫殿。”
    池语有些焦急：“魔尊人呢？”
    侍女摇摇头：“尊上行踪不定，奴婢怎么能知道。”
    “你很想见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池语的心脏仿佛被人捏住。她缓缓转过身，眼前的男人同样穿着黑色描金线的长衫，墨发随意披在肩头一双泛着金光的眸子审视地看着她。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滴落在池语的衣襟上。
    男人声音里带着不悦，他转向侍女问道：“是慕承带回来的人？让他滚过来！”
    侍女害怕地缩了缩肩，快步跑走了。
    男人看着池语，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递给她：“把眼泪擦掉，哭得我头疼，我一头疼就想杀人。”
    从千衍的反应中，池语已经看出了端倪，他似乎不记得往事了。池语听话地接过帕子，把眼泪擦净：“不知魔尊怎么称呼。”
    “景谛。”
    池语笑笑：“挺好听的，我叫池语。”
    景谛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没有说话。
    不多时，将池语掳来的男人匆忙赶来，他恭敬地跪在景谛面前：“属下拜见魔尊。”
    景谛抬手一掌，将人击飞了出去。慕承倒地咳了一口血，他不敢流露丝毫的不满，爬起来重新跪好：“不知何事引得魔尊不悦，还望魔尊示下。”
    景谛睨视着他：“我说过了，不要试图给我塞女人，我的话你都敢忤逆？”
    慕承抬眼看向池语，明白过来，他急忙解释道：“魔尊恕罪，这并不是属下给您寻的床伴，这女人是天族的战神，属下想着抓她回来或许有用。”
    景谛转身看向池语：“你是天族的战神？”
    池语：“如假包换。”
    景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池语看得出，他大致在想，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是天族的战神？
    池语解释道：“魔尊长得很像一位故人，方才触景生情有些失态。我可以证明我的身份。”说完，池语抽出长鞭，跃身而起，直逼慕承的面门。
    慕承大惊，慌乱地掏出一对峨眉刺迎战，可他在池语手下没有走出三招，就被一鞭抽飞，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手下被打得动弹不得，景谛却一点也不心疼，他表情玩味地看了看池语：“有点意思，你走，我不喜欢阴谋暗算，来日我们战场上见。”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
    池语抬手拉住他的衣袖：“等等，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成为魔尊的？”
    景谛将她的手挡开：“战神逾矩了，我如何当上魔尊与你何干，送客！”
    池语有些着急：“我不走！”
    景谛不耐烦地看向池语：“战神这是何意？”
    池语抿了抿唇：“我对魔尊一见倾心，想留在魔族。”
    景谛冷冷地盯着池语：“是为了你那位故人？没人敢让本尊做替身，你走。”
    池语闪身拦在他面前：“我对魔尊一片真心，替身真是无稽之谈。”
    景谛突然勾了勾唇，他扣住池语的纤腰将人拉到身前，低头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好啊，今夜你留下，让本尊看看你的真心。”
    两人离得极近，呼吸相闻，池语的脸颊微微泛红。
    景谛退开半步，低头看着池语：“这就害羞了，今夜本尊要与你做的事情可比这亲密多了，你能受得住吗？”他的手指轻轻在池语腰间摩擦。
    池语又痒又羞，腿下一软。
    景谛一把将人捞住，带进怀里，贴着池语轻笑：“我倒是有点感兴趣了，晚上见。”
    景谛嘴角勾着一抹笑，大步离开了房间。慕承从地上爬起来，跟在景谛后面离开。
    池语稳了稳心神，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万万没想到失了忆的千衍会是这般脾性。

 第29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29

    是夜，侍女伺候池语沐浴，呈上了一件月白色的纱衣，池语看着少得可怜的衣料，想也不想地推到一边，仍旧穿上了白日那件黑色描金线的长衫。
    侍女看着池语欲言又止。
    池语摆摆手：“不会牵连你的，出去。”
    侍女诚惶诚恐地退到门外。
    077吹了声口哨：哟吼！薄如蝉翼呢。
    池语心里很乱，她曾经无数次梦到他们重逢的情景，有时是相逢一笑，有时是千衍不肯原谅她转身离去。在她猜测的无数种可能里，偏偏没有一种是千衍会失忆。
    077看热闹不嫌事大：宿主，别慌啊，你和千衍本来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儿嘛，得到他的人，何愁得不到他的心！
    池语没有说话。
    077突然暴笑：哈哈哈哈，你竟然真的在考虑。
    池语：……我有时候真想把你毒哑。
    门轴发出一声轻响，池语的心跳突然加快。
    “喂！你就是那个什么劳什子战神？”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池语回过头，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靠在门口，表情挑衅地看着她。池语能理解他一定是想表现得慵懒又桀骜，可是这些表情出现在一只有点发福的狮子身上，莫名好笑。
    池语走到门口，蹲下身，抬手狠狠揉了一把雪狮头上的毛：“好软啊。”
    雪狮被她揉得一愣，反应过来怒道：“大胆！我是魔尊的坐骑，你怎么敢摸我的头，真是岂有此理！”
    雪狮当即决定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点颜色看看，他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池语扑了过去，然后……卡在了门框上。
    屋内，池语已经捂着肚子笑倒在地上：“哈哈哈哈，好蠢啊，这也太好笑了。”
    雪狮气得两眼泛红，他左摇右摆地想要挣脱开，却被门框紧紧卡住。这里是景谛的寝宫，他又不敢强行破开房门，扑腾了半天终于认命的不动了。
    池语笑够了，走过来：“要我帮忙吗？”
    雪狮低眉丧眼：“劳烦了。”
    池语用灵力将房门撑开了两寸，雪狮撅着屁股用力往后，终于把自己拔了出来，“咚”的一声摔在了廊上。
    雪狮爬起来，觉得自己丢了好大的面子，气得对池语龇牙：“臭女人，你给我等着！魔尊回来定然要你好看。”
    池语笑得声音都发抖：“我已经够好看了。”
    雪狮气得扭着肥嘟嘟的屁股跑走了。
    魔尊当晚没有来，又过了两三日也没有来。
    池语的心情忽上忽下，不知道景谛是被事情绊住了，还是觉得无趣不准备再见她了。
    池语正想着，窗口突然飘过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池语不动声色，只当没有看见。
    “嗷！！”雪狮突然把前脚搭在窗台上，半个身子钻进屋里大吼。
    池语长鞭一甩，拴住雪狮的前身，将他吊在了窗台上。
    雪狮大惊，在半空中踢着后腿大叫：“臭女人！放我下来！”
    池语含笑走到窗前：“这不是魔尊威风凛凛的坐骑，今日来有何贵干啊？”
    雪狮愤愤地把头偏到一边，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挣脱。
    池语任由他扑腾，在他脖子上找了一片软乎的毛，把手放进去肆意地rua着。
    雪狮累得满头大汗，终于放弃了挣扎，放软语气求道：“我奉尊上的命令来送东西，请神女放我下来。”
    池语笑笑，收了长鞭。
    雪狮落在地上，从身后叼起一个包裹，扔给池语就要跑。
    “站住别动。”
    雪狮转过身，大猫一样趴下，不情不愿地等着池语吩咐。
    池语忍着笑意，将包裹拆开，里面是一匣糕点，个数不多胜在精致。她捻起一块放入口中，糕点入口即化、香软绵密。
    池语拿了一块点心放在掌中，递到窗口。
    雪狮眼睛一亮，表情别扭地凑上来吃掉，身后的尾巴却摇成了花。
    池语：“好不好吃啊？”
    雪狮：“嗯…”
    池语又拿出一块递到他嘴边，雪狮不客气地凑上来，一口吞下。
    池语抬手挠了挠他的下巴，雪狮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池语问他：“景谛回来了？”
    雪狮眯着眼睛一脸享受：“没有啊。”
    池语：“点心哪儿来的？”
    “慕承捎回来的…”
    池语又拿出一块点心塞进雪狮嘴里：“景谛干什么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
    雪狮吃着点心，嫌弃地看她一眼：“真笨，尊上自然是去打仗了…”
    “他经常去打仗吗？”
    “那当然了，不然他怎么能坐上魔尊之位，”雪狮表情不屑：“别看眼下这些人对他恭恭敬敬的，除了我没有谁是真心对尊上，他们只是惧怕尊上。”
    池语的心里一疼：“他一定吃了很多苦。”
    “害，现在已经不算苦了，当初在海纳谷底，尊上几乎没日没夜地在打斗，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不然怎么会练出一身本事。虽说他是…”雪狮突然瞪着大眼睛看向池语身后，把前爪从窗台上撤下来，低着头不说话了。
    “是什么啊？”池语催他：“你快说啊…”
    “你对本尊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低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第30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30

    雪狮知趣地夹着尾巴走了，池语很想跟它一起走。
    她强撑着转过身，对着景谛挤出一抹笑：“尊上回来了？”
    “嗯，”景谛将人拉到跟前，埋头在池语颈间嗅了一下：“想我了吗？”
    池语被他突然的亲昵吓了一跳，她扶着景谛的腰退开半步：“还，还行，那个…点心很好吃，谢谢。”
    景谛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就这么谢我？过来喂我吃。”
    “啊？”池语为难地说：“可是，雪狮刚才舔了我的手心，还没洗手呢…”
    “咳咳，”景谛被呛到，他忍无可忍地把池语拉到腿上，从匣中取了一块点心咬在口中，凑到池语唇边。
    池语被景谛搂在怀里，只觉得脸上发烫、大脑死机，她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抬头咬住了点心。
    两人的唇一触即分，池语含着半块点心，心跳如鼓。
    景谛似乎被她的反应取悦到，他低头含住池语的唇，舌尖一卷，将半块点心夺回了自己口中，语气带着笑意：“嗯，挺甜。”
    池语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她推着景谛的肩膀想要起身，却听景谛闷哼一声。
    池语一惊，连忙扒开景谛的领子，露出了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
    景谛任她扒衣服，懒洋洋地说：“想不到你这么心急。”
    池语又急又气：“这么大的创口，你怎么连药都不上？”
    景谛扯过自己的衣领，神色一冷：“啰嗦！”抬腿就要走。
    池语抬手拉住他的手臂，景谛挡开，池语又闪身拦到他面前。
    景谛神色不悦：“让开！”
    池语毫不退让，两人飞快地在空中过了几招，落地时，景谛钳住了池语的手腕。
    景谛眼神挑衅：“你输了。”
    池语盯着他，突然红了眼圈。
    景谛愣住，他松开了池语的手腕，有些烦躁地说：“怎么这么爱哭。”
    池语让侍女取了金创药来，一点点涂在景谛的伤口上，她手指纤细，涂药的动作又轻又快。
    景谛无聊地用手指绕着池语的发梢，伤口很痒，他不满地拽了拽池语的头发：“快点涂，我烦了…”
    池语贴得很近，气息热热地呼在景谛肩头，她小声嘟囔：“怎么总伤在肩上…”
    景谛没有听清，又拽了一下池语的头发：“嘀咕什么呢？”
    池语没好气地拉回自己的头发：“说你活该，痛死算了。”
    景谛却不生气，撑起上身在池语唇上亲了亲。
    池语被他亲得害羞，偏过头去扯了纱布系在景谛肩上。
    景谛看池语认真包扎的样子，问道：“你留在我身边究竟想得到什么？魔族的战力还是布防？”
    池语头也不抬：“两者都想要，你给吗？”
    “给啊，”景谛笑得像个昏君：“若是为了这些，我明日起准你出去，随便看，反正他们不过是一帮废物。”
    池语没有接话，包扎伤口，给景谛拢紧衣服：“这几日不要沾水，隔一天换一次药。”
    景谛拧着眉：“为什么要这么麻烦，放着不管也会长好。包成这样我怎么沐浴，拆了拆了。”抬手就要撕扯纱布。
    池语连忙抓住他的手，红着脸：“我给你洗…”
    第二日，雪狮一早蹲在池语门口，尾巴在地上甩来甩去，发出“咚咚”的声响。
    池语被吵醒，没好气地拉开房门，瞪着雪狮：“你是不是又想挨揍？”
    雪狮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可又觉得堂堂魔尊坐骑怎么能怕女人，他抖了抖毛，又挺起了胸膛：“哼，想不到你长得一副清心寡欲的神仙样儿，其实这么有手腕。”
    池语：“哈？说什么呢？”
    雪狮满脸不屑：“整个魔族都传遍了，尊上昨天回来一头扎进了你房里，先要了药膏，又要了热水，过了许久才神清气爽地从你房里离开，你还装什么啊…”
    池语无语：“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我确定你脑子里的经过和实际发生的事情有很大的出入。”
    雪狮根本不听，自顾自地说：“哎，我家尊上向来守身如玉，多少魔族的妖精都没能爬上他的床，谁知道竟让一个外来的捷足先登了。”
    池语：“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侍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对着池语恭敬地行礼：“神女，这是尊上让人送来的。”
    池语接过托盘，上面是一件绛红绣金线的长裙，轻若无物，质地柔韧，裙边泛着流光。
    雪狮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是幽凰羽衣！！”
    池语捏着衣服的手一顿：“什么是幽凰羽衣？”
    雪狮：“你还敢说你跟尊上没什么！他连魔后的制服都送来了！”
    池语心头猛地一跳。

 第31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31

    景谛让雪狮陪池语四处转转，雪狮虽然不乐意但也不敢违背景谛的命令，只好带着池语出了门。
    池语先前多番打探也没有找到魔族的所在，还真是有些好奇。
    魔族都城的街道上十分热闹，不少商贩在街头闹嚷嚷地吆喝。
    “血浆脑花热乎的骨髓，便宜卖了诶！”
    “变装兔耳朵、鸡头、象鼻子，应有尽有…角色扮演的不二之选！”
    “今天早上刚到的新鲜的人腿，六个魔币一条，十个魔币两条！”
    池语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志怪电影的拍摄现场，街上的魔族大多长得奇奇怪怪，有是蛇身鸡头的、也有人身鹰嘴的。
    池语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寝宫里的魔族大都是人形，街上的却都长得随心所欲。”
    雪狮：“低阶魔族经常会互相吞噬，比自己修炼快多了，但是融合的过程很容易出问题，可能同时表现出几种特征。高阶魔族大多会选择维持人形。”
    两人很快走到了街的尽头，一个衣着褴褛的老人守着一个小的摊子，上面零零散散地放了几个黄色的小果子。
    几个奇形怪状的魔族围着他笑：“老头，你又捡果子来卖，谁会买啊，哈哈哈哈！”
    池语问雪狮：“他卖的是什么？”
    雪狮瞄了一眼：“一种野果，好像叫蜜芽果，甜滋滋的我不喜欢。这东西野生野长的，谁还花钱买啊。
    池语：“我们买。”
    雪狮：“……”
    池语：“他卖不出去挺可怜的，而且…这条街上除了这个果子，也没什么能买的东西。”
    雪狮一脸无语，从脖子上的钱袋子掏出几个魔币：“喂，老头，你的果子我包了。”
    老头千恩万谢，连着用布片包起果子塞给了池语。
    刚才还嘲笑老头的几个魔族傻了眼：“哪儿来的俩傻子…”
    雪狮垂着尾巴回到了寝宫，在大殿上找到景谛，往他脚下一趴。
    景谛右手握着书卷，左手挠了挠雪狮的脖子：“回来了。”
    雪狮在景谛手上蹭了蹭：“难怪你不愿意自己去，陪女人逛街也太无聊了。”
    景谛：“买了很多？”
    雪狮翻个身把肚皮亮给景谛：“逛了一大圈，只买了几个蜜芽果。”
    景谛笑笑，没再说话。
    慕承急匆匆地走进来，对着景谛行了礼，站在那儿欲言又止。
    景谛抬眼：“有事就说。”
    慕承：“尊上，我带回了一个仙族，他吵着嚷着要见战神。”
    雪狮来了兴趣，一骨碌爬起身：“慕承，你捅了神仙窝了？”
    慕承连忙解释：“是狼族的呈骁，我跟他有些交情。上次我把战神掳走…咳咳，不，是请回来以后，同行的仙族一直闹着要找人，他实在瞒不下去了，要看就要被天庭怀疑，这才央求我，把这个仙族一并带回来。”
    景谛：“带进来。”
    慕承松了一口气， 招呼手下把人带到了景谛跟前。
    饶是已经猜到了三分，再见到千衍时，幼梧也格外激动，他被捆了双脚，只能跳着往前凑：“千衍！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
    幼梧左右看了看：“池池呢？她怎么没在这儿？”
    “池池？”景谛将手中的书卷扔在了桌上：“你跟她很熟？”
    幼梧拧着眉：“千衍你怎么了？我是幼梧啊！不记得了吗？”
    慕承在身后呵斥：“放肆，这是我们魔尊景谛。”
    幼梧的心中浮出了一个猜测：“你不会是…不记得前尘往事了？鹿苑还记得吗？战神副将？”
    景谛的冷眼看着他。
    幼梧不放弃：“那池语呢？你不会连她也忘了。”
    慕承伸手拽了他一把：“你别想编些谎话来诱骗尊上，我们尊上法力无边，怎么会跟仙族扯上关系。”
    幼梧没好气地瞪慕承一眼：“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他说。”
    慕承怒道：“你是俘虏，命令谁呢？！”
    景谛开口：“都出去！”
    慕承咬了咬牙，带着手下退出了大殿。
    景谛抬手在虚空中一点，给幼梧松了绑：“你一五一十地说，如果有半句假话，我就扒你的皮，喝你的血。”
    幼梧揉着手臂，翻了个白眼：“你是战神副官，在仙魔大战中掉下了海纳谷，池语这一年多为了找你，吃尽了苦头，你竟然把她忘了。”
    景谛眯了眯眼睛：“我为什么会掉下海纳谷？”
    幼梧一噎：“大战中，刀剑无眼，难免意外嘛…”
    景谛：“池语没有救我？”
    幼梧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她自己也已经力竭了…等她知道你掉落了海纳谷，消沉了好一阵儿。”
    景谛：“我为什么没有仙骨？”
    幼梧抿了抿唇：“这个嘛，或许，你在海纳谷遭遇了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幼梧突然一拍大腿：“我这儿有一块留影石，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他掏出留影石，战前千衍调兵被伯莳为难的情景被如实地放映出来。
    景谛沉默了良久。半晌，他叫人将幼梧带了下去。
    池语让侍女找来了一些魔族的话本子打发时间，魔族的话本子热辣大胆，看得池语脸红心跳。
    “两人鼻尖相触，急促地喘息交织在一起，唇舌黏腻地厮磨绞缠，伴随着吮吻的动作，响起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
    “嗤，”景谛不知何时走到了池语身后，看着话本的内容轻笑：“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
    池语大惊，慌乱地把书丢到一边：“我，我我，不是…这是他写成这样的…”
    景谛握住池语的腰，把人拽进怀里，盯着池语的唇：“写得不错，我们试试。”
    景谛压制性地附上了池语的唇，毫不犹豫地撬开唇齿，分分寸寸地讨要。池语被吻得浑身发软，下意识地推拒，却被景谛死死扣在身前。
    一吻完毕，池语已经溃不成军，景谛嘴角含笑，轻轻在她鼻尖咬了一口：“没用的小东西。”

 第32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32

    池语把景谛肩头的纱布拆下来，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池语舒了口气，取了药膏一点点涂在伤口上。
    景谛躺在榻上，手指勾着池语腰间的佩带 ：“怎么没穿我送来的衣服。”
    池语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知不知道幽凰羽衣是魔后的制服？”
    景谛表情惊讶：“呀，幽凰羽衣怎么送到你这儿了，快还给我，那是要送给别人的。”
    池语看出来他在装，没好气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景谛哈哈大笑，笑够了把池语拉进怀里，贴着她的右耳，声音蛊惑：“我们成婚。”
    池语：“好。”
    景谛抬起池语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不再想想。”
    池语：“那你说说为什么想跟我成亲？是因为你需要一位魔后？”
    景谛轻笑：“你难道看不出来？魔族现在是我的一言堂，没人敢管我。”
    池语：“那是为什么？”
    景谛在她唇上啄了啄：“因为你亲起来很甜。”
    池语红着脸瞪他。
    景谛捏了捏她的脸：“你呢，为什么愿意嫁给我？”
    池语想了想：“因为你长得不错，能打架，好像还挺有钱的。”
    景谛把头埋在池语肩头，笑得停不下来。
    第二日起，络绎不绝的人开始涌进池语的房间，婚房布置、婚礼流程、宴席摆设，样样都要池语拿主意。池语被问得头晕脑胀，偏偏景谛一点也不帮忙，只在一边看热闹。
    晚上，池语对着册子选婚房的装饰，她洗了几个蜜芽果边吃边看。
    景谛进来时，就看见池语穿着浅金色的长裙趴在榻上，两条莹白的小腿翘起来，一前一后地晃着，景谛走上前握住池语的脚腕。
    池语被拉住了脚踝，蹙着眉回头，语气软软糯糯，好似在撒娇：“你干什么呀，放开我。”
    景谛神色一暗：“喝酒了？”
    池语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啊，我只吃了几个蜜芽果。”
    她把手里的果子伸到景谛眼前，笑着问：“可甜了，你要吃吗？”
    景谛低头闻了闻池语手中的果子，骂道：“蠢狮子，连蜜芽果和酒果都分不清。”
    他把池语打横抱起来放在桌边，给她倒了一杯清水：“喝点水，这果子吃着甜，后劲儿大，你怕是要醉上一天。”
    池语坐起来才觉得一阵头晕，她懒懒地靠在景谛怀里：“我不想动，你喂我喝。”
    景谛耐着性子扶好池语，把水杯凑到她唇边。
    池语喝了几口水，抬眼看着景谛笑起来，她抬手搂住景谛的腰身：“你怎么这么好呀。”
    喝了酒的池语格外坦诚，景谛忍不住逗她：“那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啊，”池语在景谛身上蹭了蹭，语气带了一点苦恼：“你不知道，我有一阵儿常常梦到你，你气我不信你，气我让你走。可是我也很难过啊，你不知道这一年多，我有多后悔……”
    景谛的身子瞬间僵硬……
    第三日，池语才从宿醉中醒来。侍女告诉她，因为误食了酒果，她已经昏睡了一整日了。
    池语咬牙，下次见到雪狮一定得好好打一顿。
    晚上，景谛来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池语刚好拿不定主意，举着册子问他：“婚宴上，我们选这个花样的桌布好不好？”
    景谛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池语凑过去：“想什么呢？”
    景谛回神，合上池语手中的册子：“别选了，让他们去安排，你若是觉得烦，可以不要这些繁琐的仪式。”
    池语笑笑：“也还好，我以前想过自己大婚的时候，就是要一样样地挑选。”
    景谛把人抱进怀里：“大婚当天，可要请你的亲族过来？”
    池语：“我没有亲族，只请义兄和幼梧就好…”
    池语捶捶额角：“糟了！幼梧还在狼族！”这些天她竟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池语拍拍景谛的胳膊：“那个慕承，他跟狼族有勾结的？你让他去狼族给幼梧捎个信儿！”
    景谛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池语问道：“不舒服吗？”
    景谛：“你说过我像一位故人，跟我说说他的事儿。”
    池语微愣，她犹豫了一下，开口：“好啊。”
    “他叫千衍，是我的副将，我不喜交际他就担了所有应酬，我的喜好他都记得，连我无意中提到的东西他也费尽心思寻来给我，在他眼里我的事情总是最重要的。
    前任魔尊尚峂被唤醒，触发了仙魔大战。我用天蛛丝囚住了尚峂，取心头血要杀他，却在最后关头，被他发现千衍是半魔体质。尚峂将所有魔力渡给千衍，自己爆体而亡。我又惊又怒，可还是对千衍下不了杀手，便让他离开。军中天帝的心腹不肯放千衍走，争斗中，我脱力昏迷被他们挟持，千衍为了救我，自愿跳下了海纳谷。
    我找了他一年多，直到听说魔族有了新魔尊…”
    景谛轻轻推开池语：“所以这才是你愿意跟我成婚的理由？因为愧疚？”
    池语摇头：“当然不是…”
    景谛自嘲地笑笑：“我不记得我们之前的前尘，也不会替“他”原谅往事，你大可不必为此搭上自己的婚姻。”
    景谛转身离开：“幼梧就在魔族，我让人送他来见你，你们走。”
    寝殿的门“砰”地一声被踹开，正在床边打盹儿的雪狮吓得一哆嗦，他抬头看见景谛面色阴郁地走了进来。
    动物规避危险的天性让它很想悄悄溜走，可它还是壮着胆子走到了景谛脚边，讨好地蹭了蹭。
    景谛：“滚出去，别等我揍你。”
    雪狮利索地夹着尾巴逃走了。
    整整三日，景谛把自己关在寝殿里。魔宫里，侍从们悄悄议论，魔尊与准魔后似乎闹了别扭。
    雪狮跑到了池语的住处，前几日还热热闹闹的房间，此刻只有池语一个人，她抱膝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雪狮吸着肚子钻进了屋里：“你说你惹他干嘛啊，差点连累胖胖的我。”
    池语抬眼，语气凉凉：“出去，别逼我动手。”
    雪狮缩了缩脖子：“你俩真是登对，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池语垂着头没有理它。
    “尊上喝酒了，”雪狮忍不住多嘴：“他喝了酒会一直头疼，你在魔族这些日子他待你不薄，好歹相识一场，去劝劝。”
    饶是心中乱作一团，雪狮的话却一直回荡在耳边让她放心不下。池语推开门跟侍女说：“带我去景谛的寝宫。”

 第33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33

    寝殿内，几位舞姬踩着鼓点翩翩起舞，景谛坐在魔尊的宝座上，目光漠然地盯着虚空。
    一曲结束，领舞的舞姬壮着胆子走上前给景谛斟酒。
    景谛只当是侍女添了酒，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舞姬面上一喜，含羞带怯地又给景谛斟满了酒：“尊上，请饮此杯。”
    景谛满腹心事，端起酒樽送到嘴边。
    门口的守卫急匆匆地进来：“尊上，神女来了。”魔尊准备大婚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寝宫，守卫不敢拦准魔后，只能赶来送信儿。
    景谛心中一动，呛了酒，咳起来：“咳咳，她来干什么？！”
    舞姬轻呼一声，掏出手帕给景谛擦拭唇边的酒液。
    池语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舞姬姿容娇媚，身上的纱衣薄如蝉翼，胸前的软白若隐若现，她半个身子伏在景谛腿上，葱白般的手指捏着帕子轻抵在景谛唇边。
    池语眯了眯眼睛，神色骤然转冷。
    景谛拧眉看着池语：“你又来做什么？”
    池语讽刺地一笑：“温香软玉在怀，我来得不是时候？”
    景谛喝了酒，反应有些慢，听了池语的话才发现舞姬半伏在自己身上，他一脸厌恶地把人推开：“滚！”
    舞姬被推倒在地，她不甘心地爬起身，跪到池语面前啜泣：“神女恕罪，奴婢仰慕尊上已久，见尊上神伤，情不自禁地想要与尊上亲近…”
    池语抬手捏住舞姬的下巴，叹了口气：“我真的很不喜欢搞雌竞…”
    舞姬被她说得一愣：“什么…雌竞？”
    池语：“但他是我男人，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也只能收起来，知道了吗？”
    池语脱下自己身上的罩衫披在舞姬肩头：“来，把衣服穿好。”
    舞姬懵懵地把罩衫拢好。
    池语抬手把舞姬扔到了殿外，关上了殿门，抽出长鞭向景谛甩去。
    景谛闪身躲过，鞭子落在酒案上，瞬间就将酒案劈成了两半，酒液滴滴答答地淌到地上。
    景谛一惊：“池语，你干什么？”
    池语冷着脸，不给景谛反应时间，又挥出一鞭。
    景谛躲闪不及，被打在了手臂，他觉得手臂一麻，鲜血滴落下来。景谛捂着手臂，不可置信：“你来真的？”
    池语一言不发地又攻上来，景谛且战且退，慌乱中又挨了几下。
    眼看就要被逼到墙角，景谛瞅准时机夺走了池语的鞭子，将人圈在了怀里。
    “好了，”景谛的脸上带着薄怒：“你凭什么动手，我才是一肚子的气。”
    池语肘击景谛的肋骨，将自己挣脱出来，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常觉得话本子里，两人各想各的、误会越积越多是很愚蠢的桥段，现在看来还真未必。”
    景谛捂着肋骨：“你说谁蠢……”
    池语冷笑：“胡乱猜测我的心意，一句解释都不听就跑回来喝闷酒，除了你还有谁？！我为什么要对你愧疚？最信任的人隐瞒身份，害得我数月的筹谋功亏一篑，我又不是泥人，一点脾气都不能有吗？”
    景谛垂着头嘟囔：“我又没有之前的记忆，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池语叹了口气：“你跳下了海纳谷，我确实是心疼又感动，但我并不会因为这样就嫁给你。我愿意嫁给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景谛的眼睛“倏”地亮了，可很快就暗了下来：“我喝了酒，头脑不清醒，你不要趁现在蛊惑我。”
    池语被他的样子逗笑，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亲：“若我偏要趁现在呢？”
    景谛托着池语的头，深深吻上去：“那就是你自找的。”他弯腰抱起池语，跨过一地狼藉，把人放在了屏风后的软榻上。
    细密的吻落在池语的脖颈和肩头，轻柔的触碰转瞬就升级为了火热的纠缠，眼看事情就要失控，景谛强撑起身子：“不行，还没有成婚……”
    池语伸手环住景谛的脖子，细白的手臂将他往身前带了带：“没关系，我不想等了。”
    景谛咬牙切齿地拉下池语的手臂：“别再招惹我……”
    池语翻身坐起把景谛压在身下，凑近景谛耳边：“这么能忍，你该不会是不行。”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池语香软饱满的身体紧紧贴着他，景谛忍得额头青筋暴起：“池小语，我警告你最后一次……”
    威胁的话没有说完，池语张口含住了他的耳珠。所有理智在一瞬间崩塌，景谛掐着池语的细腰把人摁回床上。
    红浪翻飞，一夜春宵。
    天色将明时，景谛要了第二次水，池语已经累得昏睡过去。景谛任劳任怨地给两人换好衣服，收拾了床铺，把池语抱进怀里，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梦中，他隐约看到了一片雪白的梨林，五人合抱的梨树上，一袭红衣的美人翻身而下，惊起了簇簇梨白。

 第34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34

    池语醒来时，只觉得周身酸疼，尤其是腰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景谛在背后搂着池语的腰，池语一动他就跟着醒了，凑过去亲了亲池语的发顶：“醒了啊，累不累？”
    池语转过身，一口咬在景谛的胳膊上：“累得要死！”
    景谛任她撒气，等池语松口，景谛抬手给她揉腰：“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一片梨林，你穿着红衣躺在树上看书。”
    池语眼睛睁大：“那是鹿苑！”
    “还梦到了给你做点心，我以前一定也很宠你。”
    池语把头埋进景谛怀里：“嗯，你一直对我很好。”
    景谛笑笑，池语的身体嵌在他怀里，好像一直缺失的部分回归，补全了他的空虚和不安。
    两人温存地靠在一起，景谛的手轻重适宜地在池语腰间摁揉，没多久就滑过池语身后浑圆的曲线一路向下。
    池语挣扎：“不要，我快累死了……”
    景谛低头吻住她，拒绝的话被尽数堵了回去。
    快到晌午时，衣着整齐的魔尊神清气爽地走出了殿门，他把侍从叫过来：“魔后身体不适，大婚的细枝末节不要烦她了，都送到我这儿来。”
    池语睡到了下午，才招了侍女梳洗更衣。
    雪狮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在她身上嗅了嗅，坏笑着问：“你身上怎么都是尊上的味儿？”
    池语拖着它的前爪把它拉到跟前，贴着它的耳朵说：“我想尝尝雪狮肉，你说景谛会不会答应？”
    雪狮吓得连连后退，扭着屁股跑走了。
    池语想去见见幼梧，可又实在心虚，自从千衍坠落海纳谷，幼梧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却见色忘友把幼梧一个人忘在了狼族。
    池语进了小厨房，给幼梧蒸了一盘姜汁桂花糕，可不知是不是太久没做，味道不尽如人意。池语想了想，端起盘子去找景谛。
    景谛在大厅跟下属议事，见池语来，他很昏君地把人都赶了出去。池语在他旁边坐下，捻起一块桂花糕送到景谛嘴边：“尝尝好吃吗？”
    景谛把人抱到腿上，糕点味道一般，但这是池语第一次给他做点心，景谛心里别提多美了：“特别好吃！”
    池语搂着景谛的脖子：“我觉得没有你以前做得好吃，你做得姜汁特别细腻，还记得怎么做吗？”
    景谛不太记得了，可他看池语满脸期待，只好说：“我去试试。”
    池语开心地在景谛唇上亲了亲，被景谛抓住亲了个够本。
    心满意足的魔尊挽起袖子进了厨房，不多时就端出来了一盘卖相诱人的姜汁糕。
    池语尝了一块，果然好吃，她乐滋滋地端起糕点：“你忙，我去看看幼梧。”
    景谛的脸黑了：“不许去，拿我的点心去哄别的男人。”
    池语拽着景谛的袖口撒娇：“你跳下海纳谷时，我快急疯了，幼梧一直陪着我四处找你。我为了见你，把幼梧一个人留在狼族那么久，总要哄哄他的。”
    景谛不说话，池语凑过去亲亲他的耳朵：“幼梧是娘家人啊，你对他这么不客气，以后我们吵架了连个劝和的人都没有。”
    景谛冷着脸说：“快去快回。”
    幼梧被安置在宫殿一角的房间里，每日好吃好喝好招待就是不让出门，闷得要命。池语进门时，他正拿珍珠当棋子自己跟自己下棋玩儿。
    池语不好意思地开口：“幼梧，我来了。”
    幼梧闻声转身：“啊！池池，你怎么样啊，千衍没了之前的记忆，他有没有为难你啊？！”他把池语拉到跟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她确实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池语见他这样更愧疚了：“幼梧，对不起，我找到千衍太激动了，把你忘在了狼族。”
    幼梧摆摆手：“没事儿，但是我们得商量商量，怎么才能让千衍想起你。”
    池语红着脸：“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跟他坦白了，我们……要成婚了。”
    “什么？”幼梧一脸震惊：“成婚？那他想起来了吗？”
    池语摇摇头：“只记起了几个片段。”
    幼梧叹了口气：“没事儿，只要他对你好……不对啊，既然已经说开了，他为什么还要关着我？！”
    池语赶紧端出点心：“昨天才说开的，千衍为了道歉，给你做了姜汁糕，尝尝？”
    幼梧看着姜汁糕眼睛一亮，他捻起一块，吃得一脸幸福：“嗯！！还得是千衍做的啊，这也太好吃了。”
    吃着吃着，幼梧又低落了：“怎么突然就要成婚了，我还没有跟他公平竞争呢……”
    池语被他的样子逗笑：“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被发了好人卡的幼梧低着头，把满腔的愁苦化成了食欲。
    异变突生，空中传来了一声巨响，宫殿被震得晃了晃，池语和幼梧站起身，对视了一眼，出了房间。
    池语拉住到一个疾走的卫兵：“出了什么事？”
    卫兵见是池语连忙说：“神女，您快去前厅，尊上急着找您，天族打过来了！”

 第35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35

    池语和幼梧赶到前厅时，景谛的属下已经列阵好，准备迎战了。
    池语快步走到景谛身边：“出什么事了？”
    景谛看到池语，把人抱进怀里：“魔族的入口被炸开了，你等会儿别再乱跑，一定要紧跟着我。”
    池语不禁想到了在海纳谷时，自己反复叮嘱千衍的情形。她握了握景谛的手：“你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景谛看向一旁的幼梧，诚恳地说：“幼梧，虽然我没有恢复记忆，但是这段时间多谢你陪着小语，你永远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幼梧撇嘴：“我陪着池池是因为我喜欢她，才不用你谢，你少得了便宜卖乖。”
    景谛笑笑，不计较他的态度：“你毕竟是鲛人的族长，眼下你留在魔族不合适，我让属下送你回南海之滨。”
    幼梧想要拒绝，可确实要为族人考虑，他犹豫道：“可是，会不会有意外啊？我留下，多少能帮帮你们…”
    池语笑笑：“别担心了，你好好的，我们才能安心。”
    幼梧点点头：“也好，日后若是需要我，就捎个信儿到南海，我立刻赶来。”说完，他不再耽误时间，跟着景谛的属下离开。
    魔族入口处又传来了一阵巨响，景谛带领魔族将士们前去迎战。
    入口处，天族士兵的银甲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暄誉站在最前方手持一柄长枪，一反往日儒雅随和的模样。
    景谛看着对面的天军，脑中微疼，他隐隐记起了海纳谷石桥上，他与池语对战天军的情形。
    池语见他身形一晃，连忙上前扶他，低声问：“怎么了？”
    景谛笑笑：“无碍，突然记起了海纳谷大战的情形。原来你在最生气的时候，也没有丢下我，我很开心。”
    对面的暄誉见池语和景谛站在一起，不悦地喊话：“池语，你是天族的战神，怎么和魔头这么亲近，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景谛微怒，反手推出一掌，魔气汹涌而至，暄誉被逼得后退了一步。
    不少天族将士看清了景谛的脸，小声嘀咕。“这不是千衍吗？”“是啊，他掉下了海纳谷竟然没死，还成了魔尊？”
    暄誉暗暗咬牙：“魔尊景谛，叛将池语，今日我领天帝之命，扫除奸邪，弘扬正气。全军听令，准备进攻。”
    池语叹了口气：“我们也是一起共过事的，本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但是既然我已经成了叛将，那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池语走到魔族的阵前，指着对面的天军朗声说道：“右翼将军臧扦，他善守不善攻，阵型稳固但机动性极差，可以先不管他；左翼将军只东，此人原是急先锋，出击速度快但常有漏洞，只需避其锋芒；后备军的将领应该是天帝的三子伯莳，此人刚愎自用，又同暄誉有嫌隙，不足为惧…”
    池语三言两句就将天军的老底揭得一干二净，臧扦、只东等人听得面红耳赤。
    “哦对了！”池语走回景谛身边：“慕承呢？我遍寻整个仙界都不曾探听到魔族的所在，天军此番能如此顺利地攻过来，想必是慕承帮了忙。”
    慕承闻言神色大变，他飞身要逃，被景谛一掌击落。
    池语对着暄誉摊手：“二殿下，里应外合也失败了，还有什么高招吗？”
    暄誉脸色铁青，冷笑道：“确实是我小看战神了。不过，你就没有弱点吗？别忘了你的义兄可还在天界。”
    两名天族将士押着白苏走到阵前。
    池语大惊，下意识地要上前。景谛抬手拦住她：“小语，你别急…”
    池语咬唇：“可是兄长…”
    景谛握住她的肩膀：“你信我，我不会让白苏有事儿的。”
    池语稳住心神，点点头：“好。”
    暄誉眼看着池语被稳了下来，他不悦道：“池语，你这是要放弃你的义兄了吗？”
    池语瞪着暄誉没有回答。
    暄誉勾唇：“若你不在乎，这人于我也没什么用处，不如把他也扔下海纳谷，看看是不是也能养出一个魔尊啊？哈哈哈哈…”
    池语拳头捏得死紧，她抬头看了看景谛：“我不能不管兄长。”
    景谛拉起她的手，轻轻抚摸她掌心抠出的血印：“别怕，我去。”
    景谛骤然向天军奔去，他快如一道闪电，瞬息间就到了阵前，天军大骇，毫无章法地向景谛攻去。景谛身形如鬼魅一般，击倒了两个的护卫、架起白苏，回身却被天兵团团围住，他护着白苏且战且退，身上被砍出了数道细碎的伤口。
    眼看景谛就要带着白苏杀出重围，暄誉瞅准时机提剑向景谛刺去，池语在对面看得心如刀绞，她立刻弯弓射出一箭。
    可惜距离太远，为时已晚，暄誉的剑插入了景谛的后心。景谛吃痛回身一掌打在暄誉的肩头，暄誉吐出一口鲜血却仍然死命摁住剑，不让景谛挣脱。
    池语的箭破空而来，擦过景谛的脸颊，正中暄誉的左眼，暄誉捂着脸倒在地上大叫。
    景谛趁机脱身，带着白苏回到魔族。刚一落地，景谛就接连吐出几口鲜血，体力不支地昏了过去。
    池语让雪狮驮了景谛和白苏回宫殿，她眼中血色一闪。

 第36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36

    池语怒气滔天，为景谛也为白苏，她眸色血红，身形一变以凤凰原形腾空而起。
    凤凰不愧是上古神鸟，翼展一丈有余，全身披覆五彩羽毛，眼睛如红宝石般剔透，脖颈修长而柔美，周身笼罩在金色的光泽中。
    池语在半空中发出一声长啸，浑身突然迸发出赤金的火焰，她直直飞向天军队伍，滚烫的流火一团团落在天军队伍中，毫无防备的天兵们尖叫着四散逃开，不幸被烧到的天兵捂着伤处来回翻滚。
    臧扦绝望地登上高处大喊：“不要乱，保持阵型！！”
    可惜，天兵们早就被凤凰流火吓乱了心智，溃不成军。
    池语的身体被燃烧殆尽，又在烈火中一寸寸被重塑，凤凰浴火，重获新生。
    待她回到魔族阵前时，身披五彩霞衣，额间一朵火焰纹样，双眸火红，神情更加坚毅。她弯起长弓，高声喊道：“众将听令，杀！！”
    “杀杀杀！”魔军吼声震天，气势大盛。
    本来还有魔将对景谛要娶神女为后而心生不瞒，经过这一役，他们完全被池语收服，什么天族战神，这就是我们魔后！
    魔尊宫殿里，雪狮急得团团转，景谛的伤口太深，血汩汩地往外涌。白苏捏着针的手都不自觉有些抖，他咬牙施下九根银针，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落下。
    池语解决了天军，留下部将收尾，浑身浴血地疾奔进景谛的寝宫。
    景谛双眼紧闭，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
    雪狮趴在景谛床前，眼中闪着晶莹的泪珠，它看了池语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
    池语突然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几步走到景谛身边，握住景谛的手，冰凉。
    眼泪突然从眼眶中滚落，池语强装镇定：“屋里怎么这么冷，去生一盆炭火过来。”
    侍从战战兢兢地说：“神女，现在是夏季…”
    池语厉声道：“我说冷就是冷，还不快去！”
    侍从不敢反驳，急忙去生火。
    池语捧着景谛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着。
    雪狮伸出毛绒绒的爪子搭上池语的胳膊：“别这样，尊上…不会愿意见你这么伤神的。”
    池语红着眼框拍开它的爪子：“闭嘴，什么都别说。”
    雪狮听话地闭上嘴。
    池语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一点点洇湿了景谛的袖口，她仿佛被人从心口硬生生挖走了一块，痛得喘不上气。
    没人敢打扰池语，大家沉默地陪着她。
    半晌，白苏走了进来，他拍了拍池语的肩膀：“小语？”
    池语看见白苏，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白苏一惊，拍着池语的背：“小语不哭不哭，这不都还好好的吗？”
    池语抽噎着说：“兄长，我好后悔，早知道相聚这么短暂，到魔族的第一天就应该跟他把话说开，呜呜…”
    白苏终于听出不对了，他把池语从怀里拉出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景谛已经脱险了，他只是暂时昏睡。”
    “什么？”池语止了哭声：“可是他的手那么凉。”
    白苏无奈：“那么深的创口，我为了止血，给他镇了冰块，刚刚撤走…”
    “哈哈哈哈哈，”雪狮再也绷不住了，笑得满地打滚：“可笑死我了，你也有今天，我总算扳回了一局。”
    池语终于明白过来，一切都是坏心眼的狮子故意诱导的。
    “呜呜呜……”池语哭得更大声了：“等我哭完，就把你扒了皮做成坐垫，呜呜……”
    可其实她心里却不生气，只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两个月后。
    池语扶着景谛在后花园散步，景谛让人将鹿苑的梨花移栽了过来，如今魔尊的宫殿里也有了一片梨园。
    景谛身上披着一件大氅，除了时不时咳嗽两声，已无大碍。
    景谛：“这次受伤也不是全无好处，在仙界的记忆我已经尽数想起来了。”
    池语嗔怪地看他一眼：“受伤哪有什么好处，记忆恢复不了也没关系，我都记得，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景谛笑笑：“如果那日尚峂不被唤醒，我们早已互通心意了。”
    池语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也笑道：“或许。”
    景谛拉住池语的手：“说到底，我那时不够自信，也不够相信你，总觉得半魔的身份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又很天真地想也许某一天会突然出现转机，不用告诉你，事情也可以化解。”
    景谛看着池语的眼睛：“如果重来一次，我不会再瞒你了，是半魔又怎样，出身不是我能选择的，但我可以决定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池语回握他：“是魔是仙，本就不是出身决定的，暄誉和伯莳这样的，我反而觉得他们不配为仙。”
    两人相视一笑，梨花飘落在他们肩上，点点斑白、暗香阵阵。

 第37章 魔尊给我当管家37

    一个月后，景谛痊愈，和池语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魔族之人喜穿黑色，这一日却都穿上了大红色的衣裳，他们生得不拘一格，乍一看过去，喜庆中还有些好笑。
    魔尊的宫殿遍布红绸锦色，房檐廊角、梨花枝头都挂满了红艳艳的鲛纱，一派喜色。
    白苏、幼梧坐在亲属席上，幼梧红着眼圈嘟囔：“我真心替他们高兴，可又不甘心，呜呜呜，终于还是便宜了千衍这个混蛋…”
    白苏给他递帕子，没心没肺地劝道：“没事儿，等他们以后吵架闹别扭的时候，你还可以挖墙脚。”
    洵玉也出席了婚礼，倒是让白苏颇为意外，他笑着解释：“天族伤了两位殿下，天帝仿佛一下老了几千岁，整日闭门不出，对属族的监管也放松了不少。”
    不多时，景谛和池语身着大红色的婚服携手走到台上。
    魔族的长老朗声道：“一拜，一干一坤。二拜，两姓合婚。三拜，夫妻好合。四拜，百子千孙。”
    景谛与池语互换礼物。
    池语从匣中取出了冰肌雪肤的小鹿：“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你消失那一年，鹿苑又下了好几场雪，可惜再没人给我塑雪鹿了。”
    景谛则从匣中取出了一颗晶莹的枫糖：“在海纳谷时，我神志不太清醒，有一日我发现紧贴胸口的地方，放着一颗枫糖，我动过很多次想把它吃掉的念头，却都忍了下来。”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化不开的深情。
    观礼席上的洵玉挠了挠头：“我怎么看这枫糖有点眼熟？”
    夜深人静，送走了一众宾客，景谛回到房中。
    池语穿着大红嫁衣坐在床头，流云苏绣的束腰显得她腰身不足一握，摇曳的烛光下，衬得她肌肤胜雪，面似芙蓉，眉若细柳。
    听到动静，池语抬起头，对着景谛展颜一笑，美得令人心惊。
    景谛坐在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只觉得这一刻什么都不做，心中也尽是欢喜。
    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鸳鸯绣被红浪翻飞，池语的手指插进景谛的发中，纤细的腰肢拱成惊人弧度，汗水顺着她的脖颈浸湿了软枕。
    情意正浓，一晌贪欢。
    次日，景谛在正厅与众人议事，吃饱了的魔尊神清气爽，甚至对几个魔将笑了笑，吓得魔将们赶紧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经此一役，天军元气大伤，数十年内难以主动出兵。
    景谛则颁布了法令，凡是在魔界登记在册的魔族都可以受到庇护，但同时必须遵守魔族的规则。
    仙魔两界迎来了数百年的和平共处。
    安定必然带来发展，弱小的魔族也能够安心修炼不必担心随时被强者吞噬，他们对景谛心生敬仰。年轻的姑娘，则对魔尊的私生活更感兴趣，魔族众人皆知，魔尊爱魔后如命，多年深情不减，令人羡慕。
    一道白光闪过，池语回到了虚空之中。
    077的声音响起：小世界任务已完成，原主的愿望达成，正在评分……
    077:评分结束，本世界等级a+！恭喜宿主，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池语情绪低落，她隐约记得上一次任务结束时，也有过类似的感觉。她自嘲地笑了笑，感情的事情最难收放自如了。
    077:即将清除小世界记忆…
    077:清除完毕，宿主感觉怎么样？
    池语：能感觉到忘了一些事情，但是情绪好多了，继续。
    077:好的，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

 第1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1

    “公主，前面就进入云国境内了，天色也晚了，是不是找个地方落脚？”
    眼前的丫鬟梳着双丫髻，一张圆脸显得很喜气，她用溜圆的眼睛望着池语，等她回话。
    池语回过神，点点头：“嗯，让将军寻一个安全的客栈，住下。”
    丫鬟得了命令，掀开马车去找将军。
    077:剧情加载中…
    这是一个古代背景的世界。原主的身份是楚国的郡主，她父亲是当今圣上的表弟，因为战功封了康王，赐国姓池。
    楚国与云国接壤，两国交界处常年纷争不断。今年年初，两国因为边境的争端开战，楚国大败，不仅割地赔款，更是要送大皇子池宴舟到云国为质。
    这本来就已经很屈辱了，谁知，云皇还不满意，又提出让楚国送一位和亲公主。楚皇一共只有两个女儿，大公主已经成亲，二公主不到4岁。无奈之下，楚皇把表弟的女儿，刚满十四岁的原主抬为青玥公主，送入云国和亲。
    原主年纪尚小，到了云国没有立刻被指婚。她和池宴舟一起住在皇宫的一角，身为外族质子，他们经常受到欺辱，两人在长久的相处和互相慰藉中，暗生情愫。
    原主到云国的第三年，她被指婚给了三皇子苏允南，苏允南温润如玉，对原主很好，可原主心中已经有了池宴舟，她默默把苏云南透露的信息传递给池宴舟，终于让池宴舟找准机会回到了楚国，以坚韧的意志和过人的谋略在夺嫡中胜出，成为新的楚皇。
    苏允南则因为放走池宴舟一事被云皇迁怒，被放逐到了云国的边境小城，做了藩王。
    池宴舟继位后，为了名声和利益，娶了宰相的独女，全然忘了对原主的承诺。而苏允南在被放逐后，也与原主离了心。
    可怜的原主一生为人筹谋，却成了孤立无援的弃子，不到三十岁就郁郁而终。原主去世后，苏允南让人把她的棺椁送回了楚国，算是圆了她归乡的心愿。
    池语接收完原剧情问道：原主的诉求呢？
    077:原主希望不要对池宴舟动心，尽可能地补偿苏允南。
    池语眨了眨眼：她没有想过要报复池宴舟？
    077:没有，池宴舟做了多年质子，他心思缜密，懂得体谅民间疾苦，即位以后出台了很多新政，是个好皇帝。
    池语：原主也是个好姑娘，我知道了。
    池语回神，她们应该正在前往云国都城的路上，刚才跟她说话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小蝶。
    池语突然想到，既是去云国，那池宴舟肯定也在队伍里，怎么不去问他的意思，反倒是让自己这个便宜公主拿主意？
    到了客栈，池语就明白了，池宴舟生了病，多日高烧不退，神志也不算清醒，下面的人自然只能请示她这个“二把手”。
    池语想，日后还要相处，还是应该去探望一下。安顿好后，她带着小蝶去了池宴舟的房间。
    池宴舟的贴身小厮叫安福，见池语来了起身行礼：“见过公主。”
    池语示意他平身：“殿下怎么样了？”
    安福苦着脸摇摇头：“药吃了一大堆就是不见好。”
    池语走进屋里，就见池宴舟躺在床铺上，脸色潮红，双眼紧闭。
    池语让小蝶取了一个银锭子给安福：“去镇上请个大夫来瞧瞧。”
    安福不敢接：“公主，将军说咱们得尽快赶到云国都城，路上不能接触外人。”
    池语笑笑：“将军问起来就说是我让去的，再这么烧下去，你家主子没到都城就烧傻了。”
    安福松了口气，接了银子飞快地跑了出去。
    不多时，安福就请了大夫回来，老大夫给池宴舟把了脉，一边开方子一边说：“他这是寒症，需要静养，让他按我的方子吃上三天药，多休息注意保暖，应该就能大好。”
    安福急道：“可是我们还要赶路…”
    池语打断他：“安福，按大夫说的去抓药。”
    送走了大夫，安福一脸焦急：“公主，这可怎么办啊…”
    池语：“我不是说了嘛，就按照大夫的方子抓药，让殿下静养三日我们再启程。”
    安福：“将军能同意吗？”
    池语：“照顾好你的主子，别的不用你操心。”
    安福不知道池语用了什么方法说服将军，他们竟真的在边城停留了三日。第三日上午，池宴舟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
    安福很高兴，把这几日的事情一一跟池宴舟讲了。
    池宴舟虚弱地笑笑：“这么说来，倒是多亏了池语，这份情我记下了。”
    池宴舟好得差不多，队伍继续前进，大家明显感到行进的速度加快了，休整的时间明显缩短。男人还好说，池语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竟也一声不吭地坚持了下来。
    池宴舟只在小时候的宫宴上见过池语几次，他本来对这个和亲的郡主没什么兴趣，经历了这几日的事情，他却突然觉得，这个池语有点意思。

 第2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2

    楚国的队伍进入云国的都城时，池宴舟的病也彻底好了，只是他大病一场又舟车劳顿，整个人显得形销骨立。
    护送他们的云国将军叫穆云，他拿着国书将一行人安置在了都城的驿馆。这一路上他既要谨慎地护卫池宴舟和池语的安全，又要提防他们在云国境内与官员勾结，可谓劳心又劳力。好不容易把烫手的山芋交接完毕，他松了口气，交代属下仔细看顾，自己先回了府上休息。
    用过晚膳，卫兵靠在小院的门廊上打盹，突然肩上被轻拍了两下。
    卫兵抬起头，眼前是蒙了面纱的年轻女子和圆脸丫鬟，他认出来年轻的女子是和亲的公主。
    卫兵精神一振，作揖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池语问：“不知穆将军在何处？我有一事想要请示将军。”
    卫兵摸摸鼻子：“穆将军有别的公干，公主吩咐我就是了。”
    池语：“我的乳母是云国人，她托我给娘家带了几样东西。”池语的侍女解开随身背的布包，里面是几张银票，一封书信，几件缝制的衣服。
    池语：“明日我们就要进宫面见云皇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走出皇城，若是今夜不能送到，只怕再无机会了。”
    卫兵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妥…… ”
    “我不会让小将军为难的，”池语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笺，好脾气地解释：“这是乳母娘家的住址，小将军可以去查，都是很本分的人。夜黑路滑，请小将军陪我走一趟，我只在门口交接了东西，替乳母看一看家人就回来，不耽误多少时间。”
    卫兵仔细查看布包中的东西，把那封书信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再端详池语，不过是个没长开的半大孩子，他松了口：“好，我陪公主走一趟，请。”
    出了驿馆，池语这才看清了云国都城大樊城的样子，乌金西坠，星月光来，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被看客纷纷。
    卫兵小声提醒：“今日是云国的女儿节，未婚的男女会走上街头，为自己物色良人。公主一定要紧紧跟着我，别被人流冲散了。”
    池语点了点头，跟着卫兵快步往前走。
    乳母的娘家住在城西的巷子里，卫兵敲了门，乳母的弟弟一脸困惑地打开门：“兵爷，何事上门啊？”
    卫兵退开一步，池语上前说明了来意。
    乳母的弟弟突然流下眼泪，哭着叫道：“娘！！阿姊让人回来看我们了。”
    白发苍苍的老妪被人扶着走出了屋，颤声说着：“我的舒儿，舒儿呀！”
    池语也被眼前的情景感染，跟着红了眼眶，她让小蝶把布包交给老妪：“舒姨托我送些东西来，她在楚国生活的很好，让家里不要挂心。”
    老妪接了布包连着说了几个好，又问了舒儿有没有成婚，家里可有孩子。
    池语一一答了。
    卫兵依在门口轻咳一声，池语笑笑：“我今夜就要离开大樊城，舒姨的东西我已经尽数转交，告辞了。”
    从乳母家出来，夜色更深了，年轻的男女闹嚷嚷地挤满了街头巷尾。
    池语看着摩肩接踵的人，不禁想起了人民公园的相亲角，她暗想扎堆找对象还真是传统习俗。正胡思乱想，她突然被旁边的人推了一把，不受控地往旁边倒去。
    池语本能地在空中挥动手臂，想要抓住什么稳住身体，谁知还真让她抓到了。池语下意识手下用力，待她稳住了身形，才发现，手下抓的是人家的衣领。
    池语抬头看向衣领的主人，这人生得眉若远山，眼含莹泽，五官十分精致却不显女气，让人觉得清隽疏朗，如松如竹。
    哪怕被池语这样失礼地抓着，他也只是面露无奈：“姑娘，可以松开在下了吗？”
    池语脸色微红，飞快地收回了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卫兵已经在前面的人群中探头探脑地找她，池语又嘟囔了一声：“真的抱歉。”赶着去跟卫兵汇合了。
    男子留在原地整理自己的衣衫，同行的人大笑：“这姑娘不一般，我还是头一回见这样表达心意的。”
    男子理好了衣服：“莫要胡说，看起来还是个小姑娘，应当是跟着家人出来凑热闹的。我们走。”
    池语挤回到卫兵身边，卫兵没有看到方才的一幕，只当是人多将他们挤散了，更谨慎地护着池语和小蝶回了驿馆。
    晚上池语躺在床上，夜深人静时，人总是很容易想起自己做过的丢脸的事情，池语的脑海里不可控地回忆起了抓人领口的囧事。
    077突然冒出来：宿主你想不想知道今天被你袭胸的男人是谁？
    池语：咳咳，谁袭胸了…
    077:重点是他是谁？
    池语：说，他是谁？
    077嘿嘿一笑:是云国三殿下苏允南噢！你的潜在结婚对象，surprise！
    池语：……

 第3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3

    次日一早，穆云护送池宴舟一行人入宫。云皇设了宴席招待他们，成年的皇子和公主都列席。
    云皇很客气地将池宴舟和池语被安排在客位，却又让穆云在宴席上宣读了楚国战败赔偿的清单——金银、牛马、粮食、丝帛。
    池宴舟面上很平静，实则放在桌子下面的双拳紧握，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池语自顾自地拣着模样好看的点心吃，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眼看长长的清单念到了尽头，云皇假模假样地打断了穆云：“好了，云国与楚国是多年的友邦，虽然偶有纷争，但是多年毗邻的情谊是不会变的。”
    他看着池宴舟：“贤侄啊，你安心在宫中住下，一应的吃穿用度全都比照皇子。闲来无事，你可以到太学、到演武场去，指点指点朕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池宴舟起身行礼：“多谢陛下的厚爱，“指点”二字万万不敢当，几位皇子文韬武略天下皆知，宴舟实在汗颜。”
    云皇哈哈哈大笑，他又看向池语：“青玥公主如今几岁了。”
    池语起身，恭顺地道：“回陛下，池语今年一十四岁了。”
    云皇摸了摸下巴：“年纪尚小，这样，在你皇兄身边养上两年，待你满了十六岁，朕给你指一门好婚事。”
    池语点点头：“池语谢过陛下。”
    席间，不少大臣上前给云皇敬酒，称赞他英明神武，云皇心情大好，几乎来者不拒。
    云国君臣尽欢、其乐融融的场面，却是建立在楚国的痛苦之上，池语并非局中之人都觉得不适，更不用提池宴舟了，他垂着头，背却挺得很直。
    池语却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
    077:你一个和亲的公主，还心疼人家呢？
    池语：你是个水泥墩子，这么会给人添堵…
    池语起身更衣，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偏殿门口立了一个人。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池语一番：“青玥公主，我们是否见过？”
    池语盈盈一礼：“方才在席间，我才知道昨夜唐突的竟是三殿下，还望殿下不要计较。”
    苏允南笑了笑：“果然是你。”
    池语略一思索，上前主动解释道：“昨夜我们在驿馆落脚，我乳母的娘家人就在大樊城中，她托我给娘家捎了些东西，卫兵全程跟着的，我不是自己跑出去的。”
    苏允南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池语看。
    池语拉了拉他的袖子：“我把乳母娘家的地址写给殿下，殿下尽可以去查验，只求殿下别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不想生事端。”
    池语怕苏允南不信，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城西平安巷…
    苏允南觉得一阵麻痒，他抽回了手：“好了，我信你，快回宴席上。”
    池语笑得眉眼弯弯：“多谢三殿下了，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三殿下被发了好人卡还毫不知情，看着池语唇边的小酒窝，心想：罢了，她就是个半大孩子，我也太小心了些。
    池语回到宴席上，挑着稀罕的菜品尝了几样，她人小胃口也小，吃得肚子饱饱的，而池宴舟一直到宴席结束都几乎没动过筷子。
    云皇嘴上说着池宴舟的用度比照皇子，可实际上却把池宴舟安置在了皇宫的最角落。
    门口承风殿的牌匾都已经有了裂纹，殿内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洒扫仆役，和两个比池语还矮半头的小丫头。
    池宴舟站在院中脸色铁青，池语心里早有准备，让小蝶带着两个丫头铺床，安福带着仆役洒扫。
    “以我们如今的处境，我高攀殿下，斗胆叫一声兄长，”池语走到池宴舟身边，从袖中掏出一块点心：“兄长大病初愈，晚宴上又没吃东西，吃块点心垫垫肚子。”
    池宴舟瞥了一眼点心，拧眉：“你怎么还把宴席上的点心揣走，让云国人知道了，不知又要怎么笑我们。拿走，我不吃。”
    池语见他的样子，也有点生气：“若是饿一饿肚子，发两次脾气就能让云国人敬重，我愿意陪着兄长一起。可眼下我们是质子，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本就是让云国人趾高气昂的存在。”
    池宴舟气结：“你…你说什么？”
    池语：“真话本就伤人，云皇口蜜腹剑，嘴上说的好听，这院子什么样你也瞧见了。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说，眼下为了没有任何用的意气饿肚子、消耗身体，有什么意义？”
    池宴舟愤怒地瞪着池语，半天憋出一句：“妇人短见！”
    池语气笑了，把点心收起来：“兄长高瞻远瞩，小女子就不陪您饿着肚子吹风了，睡了。”
    池宴舟高声说：“枉我还曾觉得你与旁人不同…”
    回应他的是池语用力的关门声。

 第4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4

    池宴舟空着肚子整夜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熬到天明，安福服侍他洗漱更衣。
    池宴舟坐到大殿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承风殿的茶叶都是碎沫子，在楚国时安福用的茶叶都比这好。池宴舟看着茶杯中的碎渣，怎么都喝不下去：“安福，换杯清水来。”
    安福赶紧换了清水来，池宴舟喝着两杯水，肚子感觉更空了。
    池语和小蝶一前一后进了大殿，见到池宴舟，池语笑笑：“兄长好精神，起得这么早啊。”
    池宴舟绷着嘴角没有吱声。
    小蝶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盆清粥，几个馒头，两碟小菜。
    池宴舟脸色微白。
    池语却仿佛没见到一样，起身盛粥，招呼小蝶和安福一起坐下吃饭。
    安福连忙摆手：“奴才不敢，怎么能跟主子同桌吃饭……”
    池语：“好了，偌大的皇宫中，也只有我们4个人命运与共，再讲究什么主仆分别就没意思了，都坐。”
    安福偷偷瞄着池宴舟的脸色。
    池宴舟开口：“她说得对，有外人时注意分寸，关起门来就都随意些，坐下用饭。”
    安福这才战战兢兢地坐下。四人静静地吃了早饭，安福和小蝶去送食盒，屋里又剩下池宴舟和池语两人。
    池语：“昨日是我说话不好听，我给兄长赔个不是。”
    池宴舟抿了抿唇：“你说的没错，是我没有认清现实。”
    池语笑笑：“身在异国，我能指望的只有兄长，我们之间万万不能有嫌隙。眼下天气还暖和，就算吃食上差一点也能忍受，再过两个月就要入冬了，只怕日子会更不好过，要早做打算。”
    池宴舟表情一僵，不可置信地说：“你是说，冬天可能不给我们炭火？”
    池语：“希望是我多虑了……”
    池宴舟心里却清楚，池语的担忧不无道理，他再也不是养尊处优的皇子了。
    小蝶走进大殿：“公主，时辰差不多了。”
    池宴舟疑惑：“什么时辰？”
    池语：“皇后娘娘说，我以后是要嫁入皇家的，从今日起，我要去教习所跟着嬷嬷学规矩。”
    池宴舟微愣，半晌他说：“你能在宫中走动，总好过我们两个都困死在这里，去。”
    小蝶陪着池语进了教习所。
    嬷嬷们在宫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个个都是人精，青玥公主是以和亲的名义过来的，若是以后嫁了新帝或是成了王妃，是万万开罪不得的。负责教养池语的是一个姓李的嬷嬷，对池语很客气，每日给池语讲解礼仪规矩，也教插花、音律和韵文。
    转眼过了一个月，云皇和皇后都没有再召见池语，承风殿的待遇也被宫人们口口相传，李嬷嬷的态度也变了，教的内容也变成了女红、归纳和浆染，池语也不说什么，一样学得认真。
    这一日，池语进了教习所，李嬷嬷坐在桌前欠了欠身：“老奴今日身体抱恙，公主自学。”
    池语笑笑：“嬷嬷是有烦心事。”
    李嬷嬷瞟了池语一眼：“公主说笑了，老奴能有什么事。”
    池语小声说：“我听桂嬷嬷说，您的儿子爱赌钱，欠了别人不少银子。”
    李嬷嬷脸色一变：“姓桂的老贼婆，敢在背后编排我，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池语赶紧将人拦下，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银锭子，悄悄塞进李嬷嬷手中：“嬷嬷教养了我许多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嬷嬷收下。”
    李嬷嬷手中攥着沉甸甸的银子，如变脸一般笑开了花：“能教养公主是老奴的福气，公主真是折杀老奴了。”
    池语也笑：“嬷嬷别跟我见外了，我也有一事相求嬷嬷寻个方便。”
    李嬷嬷神色顿时有点紧张：“公主有什么事？”
    池语扶着李嬷嬷坐下：“不怕嬷嬷笑话，女儿家总要有些胭脂水粉之类的，我如今的身份不好意思为这点小事儿麻烦皇后娘娘，就想求嬷嬷出门采买时带上我的侍女小蝶，自然少不了嬷嬷的好处。”
    李嬷嬷松了口气：“噢，这事儿好办，明日采买时，我带小蝶同去。”
    池语又是一番道谢。
    第二日，李嬷嬷带着小蝶一起出了皇城，她格外谨慎地盯着小蝶，却没发现什么异样。小蝶买了胭脂水粉，和一些女儿家的珠钗，就乖乖等着李嬷嬷一起回去。
    又过了十几天，李嬷嬷又带了小蝶一起采买，这小蝶傻乖傻乖的，买好东西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李嬷嬷。要知道采买一事最是有油水可捞，李嬷嬷嫌小蝶碍眼，就让她自己转转，约好了时间一起进宫。
    李嬷嬷采办好了东西，还吃了两盏店家请的好酒，她走到宫门口就见小蝶百无聊赖的在角落等她。李嬷嬷心里嗤笑一声，还真是个傻的，以后不用再提防了。
    傍晚，小蝶挎着篮子回到了承风殿，关上房门拍了拍胸口。
    池语着急地问：“可都办妥了？”
    “嗯，信和银票都尽数交给舒姨的兄弟了，他这就开始物色店铺。您要的东西也都买回来了，”小蝶从篮子里一样一样地往外掏：“贝壳、纱布、猪板油、粗盐、蒜臼。”
    池语看着这几样东西笑了笑：“我们来做肥皂。”

 第5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5

    池语的妈妈是大学教授，小时候带着她做过很多趣味手工，其中就有古法香皂。
    池语先把贝壳放在炭炉中烧制，将烧好的贝壳捣成粉末。接着烧制草木灰，放在炉灶上熬制成碱液，用纱布过滤出碱水。碱水和贝壳粉混合后再用纱布过滤一次，静置一夜。
    小蝶把猪板油切成小丁，熬出猪油，放凉备用。放凉的猪油中加入上层碱水，再加入研磨后的细盐粒，沿着一个方向充分搅拌，盐水和猪油充分混合产生皂化反应。当油脂凝固成黏稠的膏状后，装入模具定型，晾晒三日肥皂就做好了。
    池语和小蝶把做好的肥皂放在廊上晾晒。池宴舟走过来，疑惑地问：“这是何物？”
    池语笑笑：“这是妇人浆洗衣服用的，我试试能不能卖点钱。”
    池宴舟的表情有点不自在：“我还有些银钱在身上，等会儿让安福拿给你。”
    池语不要：“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老本总有吃空的一日。”
    池宴舟：“那我能做什么？”
    池语很高兴，过了一个多月的苦日子，池宴舟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他没有再指责池语丢了楚国皇族的脸，甚至愿意跟她一起动手改善生活。
    “还真有一事，我早就听说兄长文笔很好，”池语勾唇笑笑：“不知道会不会写艳词啊？”
    池宴舟俊脸涨得通红：“成何体统！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的都是什么胡话？”
    池语从怀里掏出一卷书稿递给池宴舟：“我写了一本小说，离火遍云国只差一首点睛之笔的艳词了，兄长帮我想想。”
    池宴舟拍开书卷：“真是有辱斯文！”
    “哦，”池语也不急，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那就算了，多做几批肥皂也一样能赚钱。”
    池宴舟看看池语素净的发饰和衣角的褶皱，半晌，他认命道：“给我。”
    池语立刻把书双手奉上。
    池宴舟看着封皮上大大的《霸道王爷的小娇妻》，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拧着眉头回了书房。
    三天后，池语和小蝶在廊下收肥皂，池宴舟黑着一张脸走过来把书卷塞给池语。
    池语惊喜道：“这么快就写好啦！”
    她翻开书卷，小声嘟囔：“臂儿搂，唇儿凑，舌儿交相逗……铁杵暗磨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池宴舟没想到她还会读出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池语在廊下笑得肚子疼。
    又过了几日，李嬷嬷带小蝶出门采办，她如今已经很放心小蝶了，交代好了会合时间，就自顾自地去吃酒了。
    小蝶到城西找到了舒姨的弟弟何冒才，把肥皂和书稿都交给他。
    何冒才告诉小蝶，他已经在京城中最好的地段盘下了一间杂货店，这几日就能开张，书稿的事情也找到了一个书商。
    他拿出几本话本子交给小蝶：“姑娘托我找的话本，市面上最火的都在这儿了。姑娘上次还说要买些银丝碳，我也打听过了，价格确实贵，我先买了5斤，等下给姑娘装个背篓。”
    小蝶摆摆手：“我不能拿背篓，只能什么样出来就什么样回去，这次少拿些，不让人起疑心最要紧。”
    “哦对了，”小蝶又嘱咐道：“姑娘说肥皂大家没见过，开始不要定价太高，要让他们试过了，才知道这东西的好处。”
    何冒才点点头：“姐姐都交代过了，姑娘不是一般人，一切都听姑娘的。”
    交接完毕，小蝶急匆匆地赶回城门下，刚巧看见李嬷嬷醉醺醺地往回走，小蝶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蹲下，一副等了很久的样子。
    李嬷嬷见她已经到了，满意地说：“你倒是个安分的，走。”
    转眼，大樊城入了冬，果然如池语所料，宫中拨给他们的炭火又少又呛。好在临近冬日，采办频繁，小蝶蚂蚁搬家一样，每次都揣几斤银丝碳回来，一时倒也还不至于冻着。
    池宴舟和池语都很谨慎，纵然承风殿里不是老仆就是小丫头，他们也不敢大意，银丝碳只关起门来烧。
    这一日，吃了晚饭，池语在做李嬷嬷布置的女红，池宴舟在烛火下看书，难得的静谧安详。
    门口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池宴舟和池语对视了一眼，让安福去应门。
    来传信儿的太监一进门就大叫一声：“哎呦，这烧的什么炭啊，可呛死了。”
    池语和池宴舟没有说话。
    那太监用手帕捂着鼻子，声音更显得尖细刻薄：“传陛下旨意，明日宫宴，楚国皇子和公主一同出席。”
    池宴舟和池语行礼：“谨遵陛下旨意”
    传旨太监走后，池宴舟表情凝重：“明日是什么宴席，为什么要我们出席？”
    池语却不在意：“总归是能吃顿好的，这段时间清汤寡水的，若不是小蝶时不时带些东西回来，我怕是走在路上都要被风吹跑了。”
    池宴舟被她夸张的样子逗笑，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

 第6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6

    次日，嬷嬷免了池语的课，让她准备晚上的宫宴，池语乐得清闲，跟小蝶又做了一批肥皂出来。
    前些日子，何冒才激动地跟小蝶说，肥皂卖得很好，不少人专门为了买肥皂来店里，就是货量太少，供不应求。
    虽然预料到会大卖，池语还是很高兴，一有时间就带着小蝶琢磨。这批肥皂里，她加了香料和染剂，过滤得更细，还用了新的磨具，做出来的肥皂正面有一朵小花。池语想着等她把工艺改良好，就把制作方法教给何冒才，不然她们在宫中原料和成品都要靠小蝶人肉运输，产量怎么都提不上去。
    傍晚时分，池宴舟身穿楚国的华服坐在大殿中，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池语换好衣服出来，看池宴舟的神情就知道他在紧张，不管平日里表现得多么端庄持重，池宴舟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年。池语默默坐到他身边，什么也没有说。
    不多时，轿辇过来接了两人去赴宴。到了宴席上，池语终于知道为什么晾了他们2个多月的云皇要让他们出席宫宴了。
    临近年关，按照惯例云国的属国都要进宫朝贡，今日的宫宴就是为了招待西吐蕃和支就国朝贡使臣而设的。
    池宴舟和池语被安排坐在了下首的位置，池宴舟胸中郁结，闷着头喝了好几杯酒。
    云皇突然出声：“宴舟贤侄可在？”
    池宴舟慌忙起身，走到殿中行礼：“陛下，宴舟在。”
    云皇指着池宴舟对西吐蕃和支就国的使臣说：“这就是楚国的大皇子，池宴舟。”
    西吐蕃和支就国都知道楚国战败，送了大皇子到云国为质的事情，他们语气调侃：“是楚国的质子啊，真是一表人才。”
    池宴舟跪在殿中，只觉得众人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刮着他的身体，火辣辣地疼。
    云皇大笑：“宴舟不仅相貌堂堂，更是才情横溢。宴舟啊，正好今日热闹，你做一首诗来给大家助助兴。”
    池宴舟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身体却控制不住的微颤，他一个皇子竟被羞辱至此，实在难堪。
    云皇见池宴舟没有出声，语气不满：“宴舟，你可听到了？”
    “陛下，”池语走到殿中，跪在池宴舟身边，笑盈盈地说：“吟诗有什么意思啊，小语近日新谱了一支琵琶曲，想请陛下品鉴。”
    云皇轻笑一声：“这是楚国的青玥公主，也是有才情的，不如我们一起听听，这楚国的曲子有什么不同。”
    池语笑笑：“是。”她不着痕迹地扶起池宴舟，让宫人搬了琵琶放在殿中。
    池语起势一个半拂轮的手法，“当啷”一声仿佛在空旷的四野响起了隆隆的战鼓，随着指法的层层递进，举重若轻的杀气扑面而来，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战争仿佛一触即发，宾客犹如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池语转入一段长轮，曲调轻中带急，仿佛将士们在悄然排兵布阵，又像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琵琶的节奏骤然加快，宛如利剑出鞘，杀声四起，池语的指法有力而短促，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在殿中回响。
    池语指法一变，大量的夹扫、拉弦，战争进入了高潮，喊声战天；绞弦声声犹如人的痛呼、马的嘶鸣，恢弘中带着悲戚。
    正在众人听得入迷之时，琵琶声戛然而止，池语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神色肃穆，朗声道：“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在场的宾客听了这话，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殿中一时安静得得呼吸可闻。
    半晌，云皇突然笑了，他看着池语：“青玥公主这首琵琶曲颇有意趣，来人呐，赏！”
    池语脸上挂着浅笑，盈盈一拜：“谢陛下。”
    云皇挥挥手，池语扶着池宴舟回到位置。宴席照旧，云皇与使臣推杯换盏，主宾尽欢。
    池语起身更衣，出来时，又在殿门口看到了三皇子。
    池语觉得好笑：“见过三殿下，还真是巧，总能在五谷轮回之所相遇。”
    苏允南不计较她言语里的阴阳怪气，问她：“今日的琴曲颇为有趣，把琴谱写给我。”
    这倒是没什么不可以，池语点点头：“自然可以，但是三殿下也不能白得我的谱子。”
    苏允南好脾气地问她：“你想要什么？”
    池语眼睛一亮：“我要五斤猪肉，两斤牛肉，要一篓银丝炭，还要两条厚棉被。”
    苏允南吃惊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池语心想，难道要得太多了，她犹豫着开口：“太多了吗？那我不要牛肉了，行吗？”
    “不，不多，”苏允南大概猜得到他们的日子不好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艰难，他说：“这些东西我明日就让人给你送去。”
    池语这次笑得真心实意：“多谢三殿下，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苏允南哭笑不得，话听着是好话，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第7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7

    第二日傍晚时分，苏允南身边的元冬送来了10斤猪肉，5斤牛肉，两床厚厚的被子，一篓银丝炭，还有一个沉甸甸的食盒。
    池语见了东西，笑得眉眼弯弯，把誊写好的琴谱交给元冬：“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元冬收好琴谱，匆匆离去。
    池宴舟从宴席回来就没什么精神，他听见动静，神色恹恹地出来看了一眼，又把自己关回了房间。
    池语知道他心里难受，可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消化，旁人再怎么开解也是无用的。所幸有了这些东西，这个冬天不至于太难熬。
    可池语没有料到，这个冬天出奇的冷，就算他们平时尽量节省，银丝炭也逐渐见了底。这几日，天冷路滑，李嬷嬷没有出门采办，宫外的炭一时也送不进来，池语急得团团转。
    她想跟池宴舟商量一下，是不是去求求皇后，总不能真把他俩冻死在宫中，池宴舟却好几日连房门都不出。
    池语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她把安福叫到跟前：“兄长这几日怎么了？”
    安福眼神闪躲：“没，没什么？殿下就是心情不好，不愿意见人。”
    池语一拍桌子：“你还要瞒我，是不是等他病死了才肯告诉我？”
    安福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眼泪簌簌地往下流：“殿下到了云国身体一直不好，昨夜突然就高热不退，他不让我告诉公主，说已经很拖累你了，呜呜呜…”
    池语起身往池宴舟的房间走去，推开门，池宴舟闭眼躺在床上，额头热得吓人。
    池语叫他：“兄长，醒醒！”
    池宴舟睁开眼，见是池语，他拧了拧眉：“你进来做什么，男女有别，快出去。”
    池语气道：“这时候还说什么男女有别，这些虚礼重要还是命重要？”
    池宴舟苦笑一声：“父皇放弃了我，楚国的百姓提起我就觉得丢脸，云皇想方设法地折辱我，这样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倒还不如死了干净。”
    池语听到这话，抬手一巴掌打在池宴舟脸上，在池宴舟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她说道：“你既没有政绩也没有战功，却一出生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不过是因为你托生在了帝王家。你的吃穿用度都是从百姓的身上榨取的，怎么楚国养你天经地义，你为楚国受些委屈就活不下去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样的道理我一个小女子都知道，兄长不会不明白。”
    池语起身，她背对着池宴舟：“我现在去找太医，若我回来时，你还是这副样子，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池语大步迈出房门，安福在背后急急地追上她：“公主，公主！主子就是一时钻了牛角尖，您别，千万别不管他。”
    池语叹了口气：“我不会不管他的，你把剩下的银丝炭都取出来烧上，用湿布给他擦擦额头，我尽快回来。”
    “诶，我这就去。”安福小跑离开了。
    池语出了承风殿，直奔皇后宫中，她顾不得礼节，跪在宫门口高喊：“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救命！”
    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推门出来，上前扶起池语：“青玥公主，这是怎么了，起来慢慢说。”
    池语急急地道：“兄长昨夜就高热不退，求娘娘下旨传太医救我兄长。”
    掌事姑姑面露难色：“青玥公主，太不巧了，年关将至，娘娘和陛下去太庙祈福了，今日一早启程的。”
    池语大惊，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这，这可如何是好……”
    掌事姑姑：“奴婢也是爱莫能助……不然公主直接去太医院碰碰运气？”
    池语喃喃道：“对，我去试试，我去求他们。”
    池语跑到太医院，靠近门口的年轻太医拦住她：“诶诶，哪儿来的小姑娘，怎么乱闯……”
    池语喘着气：“我是楚国的和亲公主，我兄长是楚国大皇子，兄长昨日开始高热，求太医随我去诊治。”
    年轻太医听她说完，当场就后悔拦下她了，谁都知道陛下对楚国的质子态度不明，眼下这人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他背上自己的医包，边往外走边说：“公主，下官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
    池语又找了几个太医，无一不是听她说完就匆忙躲开，谁也不愿意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池语站在太医院的中央，第一次觉得如此无助。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医见她实在可怜，忍不住开口：“公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没有上面的旨意，谁也不敢贸然施救，您去求求皇后，实在不行求求哪位相熟的皇子公主……”
    一语点醒梦中人，池语突然想到，这宫中还真有一位能救命的主子。
    池语谢过老太医，匆匆出了太医院的门。
    池语：077，苏允南在宫中吗？
    077：还真在…
    池语：告诉我他的位置。
    灰暗的天空中，漂浮着铅灰色的云团，一阵寒流吹过，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交织成一片白色的帘幕。
    苏允南从太学出来，才发现竟然落了雪。
    元冬给他披上了大氅：“殿下，降温了，咱们早点回宫。”
    苏允南点点头，他收起书卷，往门外走去。刚出门口，就被人一把抓住。
    池语的头发上落了一层薄雪，她抓着苏允楠的手指冰凉：“三殿下，求您救救我兄长。”

 第8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8

    池语披着苏允南的大氅，捧着姜茶小口喝着。
    老太医拎着药箱从房中出来，池语急忙起身，凑过去问道：“我兄长怎么样了？”
    老太医安抚她：“青玥公主放心，殿下病得急却不凶险。我已施了针，烧很快就能退了，我再开张方子，吃上三日就能到大好。”
    池语松了口气，连忙谢过太医。
    苏允南递了个眼神，元冬心领神会地跟着老太医去开方抓药。
    大殿中，只剩下了池语和苏允南两人，气氛一时沉默。
    池语轻咳一声，开口道：“今日多亏了殿下，我不知道怎么谢您才好。”
    苏允南看着她，突然说：“手伸出来。”
    池语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听话地把手伸到苏允南面前。
    苏允南还记得入宫当晚，池语在他掌心写字，手指又嫩又白，挠得他发痒，短短3个月她的指尖却已生出薄茧。
    苏允南问：“平日里吃住还习惯吗？”
    池语抿了抿唇：“都挺好的。”
    苏允南：“连炭火都生不起了，还算好吗？”
    池语低着头，没有说话。
    苏允南看着她：“这些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池语：“我知道，就像今日三殿下肯为我兄长请太医，若是我开口，三殿下或许也会帮我别的忙。可是……我并还不起三殿下的情。”
    苏允南抬手揉了揉池语的头：“小丫头，心思别这么重。我让元冬再送些东西来，你兄长生着病，不能再受冻了，至于怎么还我，等你长大了再说。”说完，苏允南抬步出了大殿，融进了漫天的风雪中。
    池语：哎，别诱惑我了，我现在心里防线很脆弱。
    077：？？？什么意思？
    池语：一个小女孩独自流落异国他乡，高高在上的皇子对她施以援手、照顾有加，她情难自抑地爱上了他…
    077：认真的吗？不像你的风格啊。
    池语：不错，下本小说就写这个。
    077：……不愧是你。
    池语哆哆嗦嗦地裹紧了大氅：不过，眼下我还是更盼着元冬手脚麻利点，我家大门常打开，炭火早点送来~~
    077:……
    当天夜里，池宴舟的烧就退了，吃了一副药，人也明显有了精神。
    小蝶在小厨房熬了一碗小米粥，一点点喂给池宴舟喝。
    池宴舟喝着粥，欲言又止。
    小蝶是个直性子：“殿下您想问什么啊？”
    池宴舟噎了一下：“小语呢？”
    小蝶：“公主已经歇息了，今日为了请太医……哎算了，总之您别再糟蹋自己的身体了，不要枉费公主的一番心意。”
    可以想见池语今日一定四处求人、受尽了委屈，池宴舟暗中握了握拳：“小语今日骂得都对，我以后不会再自轻自贱了。”
    雪下了整整两日，天地间都染上了一层素白。
    元冬送了两大筐银丝炭来，承风殿里也终于暖和起来。
    池语坐在灯前绣平安扣，黛蓝色的衬布上绣的是银色的劲竹纹样。
    小蝶凑过来，赞叹道：“公主的绣工真好，依我看最好的绣娘也比不过公主。”
    池语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就哄我开心，我自己的绣工什么样我还是有数的。”
    小蝶：“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块料子了，我原想留着给公主做件小衫的。”
    池语笑笑：“好料子以后还会有的，我们承了三殿下这么大的情，总要送点什么表表心意。”
    池语量了量尺寸：“也不浪费，剩下的料子还能给兄长裁条手帕。”
    宫内人多眼杂，池语不想给苏允南惹麻烦。苏允南去太学的必经之路上有一片小竹林，池语一早便等在林中。
    辰时左右，苏允南带着元冬匆匆走了过来，池语赶紧从林中拐了出来，叫住他：“三殿下，等一等。”
    苏允南闻言回头，见到池语有些惊讶：“青玥公主，有事吗？”
    池语从怀中掏出平安扣：“多谢三殿下那日帮我请太医，还送了许多银丝炭。您也知道我身无长物，这枚平安扣是我亲手绣的，希望能保佑您平安。”
    苏允南走过来接了平安扣：“公主客气了，样子很好看，我收下了。”
    池语笑笑，对苏云南挥挥手：“那三殿下快去忙，我得走了，免得被旁人看到，再传出闲话。”
    “公主不必着急了，”苏允南的表情好笑又无奈：“太傅昨日带我们去宫外游学，今日一早才回来，我走得快些，其余人落后我几步，眼下只怕是全都看到了。”
    池语身体一僵，缓缓回头，身后十多个皇子、世子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第9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9

    年节前后，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跟暖意一起传播开的，还有三殿下和青玥公主的的绯闻。
    大年夜的宫宴上，云皇都过问了一句：“允南，听说你跟青玥公主走得很近？”
    苏允南哭笑不得：“儿臣帮过青玥公主一点小忙而已，甚至谈不上相熟，女儿家名声要紧，父皇莫要听信传言。”
    云皇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没有多言。
    云皇不深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在意。
    新年的第二日，池宴舟被云皇叫去喝茶。
    这几日李嬷嬷给池语放了假，难得清闲，她让小蝶在院中支了个小炉子，想蒸些米糕来吃。
    承风殿门口突然热闹起来。
    “这就是承风殿？”娇纵的女声带着嫌弃：“啧啧，宫里竟还有这么寒碜的地方。”
    一身明黄色纱衣的年轻姑娘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到了院中，她看见池语，下巴微抬：“你就是楚国送来和亲的什么青玥公主？”
    池语起身：“是我，不知……”
    宫女高声道：“这是我们乐陵公主。”
    “哦，”池语不卑不亢：“乐陵公主到承风殿有何贵干啊？”
    乐陵公主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池语：“青玥，哼，这名字就透着狐媚，难怪能做出当众勾搭我三哥的事。”
    077:这是苏允南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过了年才满14岁，云国还未成年的公主不能出席大宴，所以一直没有见过你。
    池语：这是听到了传言，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077:应该是。
    池语没搭话，转身坐回小椅上：“小蝶，米糕什么时候能好啊，我饿了。”
    乐陵公主被晾在原地，怒道：“你竟敢无视我？”
    池语：“三殿下帮过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我让让你，你走。”
    乐陵怒极反笑：“你不过是楚国送来和亲的，我是陛下的亲女儿，我用你让？！”
    池语抬眼：“小姑娘不懂事，我今日就教教你。我与三殿下清清白白，你进门就大骂我狐媚，勾搭三殿下，这话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怕不是要坏了三殿下的名声。”
    乐陵心里一惊：“不，我不是要害三哥，我只是说你…”
    池语讽刺地笑笑：“做事之前过过脑子，别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乐陵娇纵管了，哪里听得了这话，她几步走到池语面前，抬手就要打人。池语才不惯着她，抓住她的手腕，向外一推，乐陵就扑倒在地。
    随行的宫人吓坏了，七手八脚把乐陵扶起来。
    乐陵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手上的皮都擦破了，她眼眶里含着泪，气得大喊：“你还敢推我！”
    池语被她叫得头疼，起身往屋里走。
    乐陵推开宫人，追着池语进了屋：“你别走，我还没跟你说完呢！”
    乐陵进了池语的房间，正要继续理论，目光却被书架上的话本子吸引了。
    为了写话本挣钱，池语让何冒才把市面上最火的话本子都搜罗过来，想了解云国年轻人的喜好。何冒才颇为上心，陆陆续续收来了100多本话本子，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架子。
    乐陵看得眼睛都直了：“你怎么有这么多话本啊…这本《风陵渡》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还有这本《点漆描脂》你怎么会有金装版啊！”
    池语：“这些我都看过了，你若是喜欢就送给你。”
    乐陵眼睛一亮：“真的吗？这两本都送给我吗？”
    池语不在意地说：“随便挑，这一架子都可以送你。”
    乐陵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可她突然想到，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表情瞬间纠结：“你，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我是不会允许你纠缠三哥的。”
    池语把她看中的两本话本子取出来，塞到她怀里：“好好好，我不会纠缠三殿下了，公主可以放心地回去了。”
    乐陵抱着书被池语推出了房门，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池语，最后挤出了一句：“他们传的可能也不尽可信，你…你人还可以。”
    池语被逗笑，这个乐陵真是小孩子脾气。
    年节的后几日，过得风平浪静，天气一日日回暖，他们熬过了在云国的第一个冬天。
    年后，李嬷嬷又带着小蝶出门采办。小蝶回来后，第一时间掩上了房门，她声音里满是兴奋：“小姐，何冒才说肥皂的销量很好，他听您的建议把肥皂和其他的杂货捆绑销售，赚了不少，本金已经尽数收回了。”
    池语笑笑：“真是个好消息。”
    小蝶又说：“还有呢，您那本话本子，已经有书商看中了，第一批话本已经开始售卖了。”
    池语长长舒了口气：“今年的开头还算不错，有了钱我们才能做更多事情。”
    池语：“小蝶，你下次跟何冒才说，本金我不收回，让他再寻一家好的店面，我要开间酒楼。”

 第10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10

    开春以来，大樊城中都在谈论最近开业的杯莫停酒楼。
    这酒楼足有三层之高，室内的装潢雅致脱俗，一楼是堂食，二楼是包间，三楼是贵宾雅苑。杯莫停菜品不俗，服务更是一等一的好。寻常的酒家，三四个伙计招呼几十桌客人是常有的事，杯莫停则不同，一个伙计最多负责五桌客人。抬抬手就有人倒茶，摸摸下巴就有人送上帕子，这种用餐体验在大樊城是独一份的。
    所以刚一开业，杯莫停就成了全京城最火爆的酒楼，甚至出现了排队等位的情况。
    老板也是个机灵的，在门口摆上了几张茶桌，排队等位时，客人们可以喝茶对弈吃点心。
    更难得的是，杯莫停开业赚到了钱并没有着急回笼资金，反而用盈利的钱聘请名厨，短短两个月，京中的四大名厨有三位被挖到了杯莫停。
    这下可好，那些不在乎服务的，只讲究品质的饕客，也只能选择杯莫停了。
    小蝶跟着李嬷嬷采买回来，喜滋滋地跟池语说了杯莫停的情况：“公主，您是没看见，门口那队伍长的。连李嬷嬷都说，她要是能进去吃盏酒就好了。”
    池语正在写新的话本子，闻言笑笑：“这些噱头只能维持一时，真要留住客人还要靠菜的品质和味道。小蝶，你下次跟何冒才说，食材一定要新鲜，杯莫停的生意越是火红就越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让他千万小心。”
    小蝶点点头：“我都记下了。”
    池语又嘱咐道：“三楼的雅苑一定要好好布置，赚钱固然重要，可最终目的是让三楼成为达官显贵吃饭小聚的场所，方便搜集信息。”
    小蝶：“公主，我知道了，下次好好叮嘱何冒才。”
    池语：“最近生意不错，你再给李嬷嬷拿一锭银子。”
    小蝶撇嘴：“就算不给银子，她最近也巴不得带我出去呢。”
    池语挑了挑眉：“为什么？”
    小蝶凑近池语：“您没感觉出来吗？最近宫里的人对我们态度好了不少。”
    池语想了想：“吃穿用度是比年前好了一些，为什么呢？”
    小蝶：“还不是因为三殿下。自从您和三殿下的绯闻传开来，宫里都在揣测，明年陛下会不会让您嫁给三殿下。三殿下是德妃娘娘的儿子，日后就算不能继承大统，至少也是个富贵王爷，这些宫人最是见风使舵，对我们自然就客气些。”
    池语没想到，这件事的影响竟这么深远，还想着尽量补偿苏允南，结果反倒是又受了苏允南的恩惠。
    池语叹了口气：“我们以后尽量跟三殿下保持距离，他是个好人，我不想占他的便宜。
    小蝶听话地点点头。
    转眼进了五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池语穿春装都嫌热，催着小蝶给她把夏装找出来。
    小蝶服侍池语换上了夏装，不由得“呀”了一声：“这衣服是去年新做的，怎么短了这么一大截。公主快脱下来。”
    池语低头看了看，裙摆盖不住脚踝了，袖口也遮不住手腕。”
    小蝶笑着说：“公主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池语坐到铜镜前仔细端详，虽然五官看不出大变化，但却少了稚气，皮肤愈发白皙，身体也变得凹凸有致，镜中的人颇有几分妩媚的好颜色。
    “池语！”乐陵公主门也不敲就闯了进来，自从知道了池语有一架子话本，她时不时跑来淘书看。
    乐陵进门看见池语身上的夏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什么打扮啊？”
    池语起身：“去年的夏装有些小了。”
    乐陵走到池语跟前，平日里坐着看不出来，池语竟比她高出近两寸。乐陵懊恼地说：“你怎么长高了这么多啊，明明年节的时候，咱俩还差不多高。”
    池语取了承风殿的牌子给小蝶：“去领两匹织锦，我的夏装都得重做了。”
    小蝶接了牌子，乐陵却拦下她：“织锦做鞋面还差不多，做衣裳可怎么穿啊，我让小蝶去我的私库取两匹云锦。”
    小蝶看着池语没有动。
    乐陵催她：“哎呀，还不快去，跟我客气什么啊。”
    池语点点头，小蝶这才出了门。
    乐陵公主没有成年，她还跟德妃娘娘住在玉翠宫。
    苏允南今日只有半天的课，他陪着德妃用了午膳，又说了半晌话。刚出玉翠宫的门，元冬指着前面的宫女说：“那不是青玥公主身边的小蝶吗？”
    小蝶取了云锦往承风殿走，突然被人从身后叫住。她回过身，连忙行礼：“见过三殿下。”
    苏允南走过来：“急匆匆地要去干什么？”
    小蝶低着头：“我家公主的夏装小了，乐陵公主送了两匹云锦，我正要带回去给公主裁衣服。”
    苏允南知道乐陵最近爱往承风殿跑，这丫头想一出是一出，他倒是没在意。
    苏允南又问：“许久不见你家公主，她最近好吗？”
    小蝶仍是低着头：“公主很好，三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奴婢就先回去了。”
    苏允南微微皱眉：“小蝶，你怎么好像在躲我？”
    小蝶咬了咬唇，低声说：“前段时间，宫里传的沸沸扬扬。公主说，三殿下帮了忙却被牵连，平白让人议论，实在是过意不去…让我们日后不要给三殿下添麻烦。”
    苏允南微愣，难怪他很久没见过池语，原来是有意避嫌。
    苏允南：“我知道了，你早些回去。”
    元冬看着小蝶的背影，嘟囔道：“这个青玥公主倒是有分寸。”
    苏允南：“你不懂，她的处境是很艰难的。宫里人最会捧高踩低，若是她不避嫌，或者有意和我攀交，日子会好过很多，可她宁肯过得苦一点，也不愿意连累我的名声，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第11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11

    自从被池语骂过，池宴舟的状态好了很多，不再整日闷在房里。太学春季开学以来，他甚至去求了云皇让他进太学旁听。
    安福很高兴：“刚入皇宫时，殿下像被抽空了生气，奴才日日忧心却不知道怎么劝慰殿下。这些日子，殿下终于振作起来了，奴才真是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池宴舟：“我那时不愿意接受现实，一味逃避，连累你们也跟着我受苦了。”
    安福连忙摇头：“只要跟着殿下，奴才不觉得苦。”
    池宴舟笑他：“真是个傻小子。”
    池宴舟：“原本想着，我此生大概就要烂在这宫城的一角，从青年熬到中年再到暮年，最后在一个平静的夜里无人问津地死去。可现在，我不甘心让她……让你们陪我一起葬送在这宫里。”
    安福把这话转述给池语听，池语笑笑，没说什么。
    六月中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小蝶从宫外带回了一封信。
    二月初，池语就让何冒才想办法给她父王送信，山高路远，前后历经了四个月才终于收到了回信。信中，康王说已经为池语寻到了一个可用之人，名叫孙逸，此人颇为聪慧，也略通官场之事。孙逸的祖父曾是药材商人，因为得罪了朝中的大臣而被打压，家道中落，康王阴差阳错救下了他，将他养在府中做了几年幕僚。信件转交到池语手中时，孙逸人已在大樊城中，可以随时启用。
    池语看完，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烧掉，问小蝶：“你今日可见着孙逸了？”
    小蝶点点头：“他在何冒才家中住下了，何冒才说准备将杯莫停交给孙逸经营，对外就说他是在楚国遭了官家迫害，逃到云国谋生的。”
    池语点点头：“嗯，这样说可行，就算日后有人疑心去查也查不出纰漏。”
    说完了正事，小蝶从篮子里取出了一个布包，喜滋滋地递给池语：“公主看，王爷还让人带了爱玉果来，过几日做成冰粉，公主最爱吃了。”
    池语笑笑：“父王真是有心了。”
    爱玉果长得很像无花果，晾干后把内部的爱玉子取下来，装进干净的纱布里。小蝶把布袋放进凉水中，用手反复搓洗了一刻钟，直到布袋没有了滑腻感。洗出的浆液放在冷水中静置三个时辰，凝固成了滑嫩透明的果冻状，用刀子划成小块，浇上一勺糖水，撒上少许果干，吃起来冰冰凉凉，最是消暑。
    难得休息，池语在院中的香樟树下支了一张躺椅，捧着一碗冰粉小口小口地吃着。
    “池小语，”乐陵总是人未到声已至，她摇着团扇：“这么热的天，我还过来看你，你有没有很感动啊？”
    池语躺着没动：“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话本子的？”
    “两个一起看啊，”乐陵笑嘻嘻地凑过来：“诶，你吃的什么呀？”
    池语坐起身：“冰粉啊。”
    乐陵的表情有点困惑：“什么是冰粉，这也没有冰呀。”
    池语让小碟做了一碗冰粉递给乐陵，她尝了一口，惊呼：“凉凉糯糯的，这个好好吃啊！”
    池语疑惑道：“你从来没吃过冰粉？”
    乐陵的眉头微蹙：“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本公主没见过世面一样，云国本来就没有冰粉啊。”
    池语低着头思索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乐陵用手肘推推池语：“你又琢磨什么呢？”
    池语笑笑：“没什么，你且吃着，我让小蝶去给你拿最新的话本子。”
    “不用不用，我今日带了话本给你，”乐陵从袖中掏出一本话本，塞进池语怀里：“这可是我刚从衡阳郡主那儿得来的，最近可火了，我们一起看。”
    池语接过来，封皮上《霸道王爷的小娇妻》刺痛了她的双眼。
    乐陵没注意到池语的异样，凑近她小声说：“衡阳郡主说这本书可那个了，你看封面上这句‘铁杵暗磨桃花蕊’，哎呦呦，这个作者可太放荡了……”
    “放荡的作者”被说得脸色微红，池语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我今日眼睛疼，你自己看，我去叫小蝶给你蒸一碟马蹄糕来。”
    “那你快点回来啊……”乐陵倒在躺椅上，美滋滋地翻开了话本。
    几日后，杯莫停上了夏季新品——红糖冰粉，据说这是楚国的甜品，吃起来清凉消暑，吃过的人无不称赞。
    有人慕名而来，想买一碗冰粉，却被伙计客气地拒绝了：“客官，对不住，我们家的冰粉不对外卖，只供给店里用餐的客人解暑。”换言之，想吃冰粉就得在店里用餐。
    大樊城是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不少人为了尝尝冰粉的味道，也愿意在杯莫停吃饭。杯莫停一时间顾客盈门，赚得盆满钵满。
    这天，苏允南也同人约在杯莫停三楼议事，他尝着冰粉味道新奇，忍不住夸了一句。能在三楼用餐的客人非富即贵，三楼的伙计也都是人精，立刻打包了一份冰粉，让苏允楠带回去。
    苏允南把冰粉送到玉翠宫，德妃娘娘已经歇息了，他便把乐陵叫了起来。
    “哼！”乐陵看着冰粉，皱眉：“好个池小语，表面上跟我最要好，其实什么都少不了三哥的。”
    苏允南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好笑道：“你嘟囔什么呢，这跟池语有什么关系？”
    乐陵瞪眼：“我前几日才在承风殿吃了冰粉，今日她又做给你吃。”
    苏允南微愣：“这是我从杯莫停带回来的……”
    乐陵：“啊？这么巧，那是我冤枉池小语了。”
    苏允南垂着眼思索：“确实是太巧了。”

 第12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12

    六月末的大樊城，太阳火辣辣炙烤着大地，天气热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李嬷嬷躲懒，每日只上半天的课，池语也乐得轻松。
    这日，池语下了课，跟小蝶走在回承风殿的路上，077突然开口：宿主，苏允南跟在你身后。
    池语疑惑：他跟着我干什么？
    077：他在杯莫停吃了冰粉，又听乐陵公主说你做过冰粉，便起了疑心。查了一圈，只查到杯莫停的老板是楚国逃到云国的，可他还是有疑虑，大概想从你身上找找答案。
    池语咬了咬唇：只要他没有抓到实处，我就坚决不认。
    心里有事，池语的脚步不由得越走越快。
    小蝶拉了拉她，小声说：“公主，五殿下过来了，咱们还是躲一躲。”
    池语抬头，瞧见五殿下苏衡洋带着小厮晃晃悠悠地迎面走来。这位五殿下是出了名的顽劣不堪，池语刚入宫时，亲眼见过他在假山的一角搂着宫女亲热，自那以后，池语就告诫小蝶尽量躲着这位五殿下。
    池语心中一动，今日他倒来得及时。
    池语拍拍小蝶的手臂：“离得这么近，他怕是已经看到我们了，再躲就显得刻意了。”
    小蝶退到池语身边，面色忐忑地跟着池语往前走。
    很快，他们在路中间相遇了，池语屈膝行礼：“见过五殿下。”
    苏衡洋眯了眯眼睛，数月不见，这个池语倒是变了样子。去年刚入云国时，她跟在池宴舟身后，小小的一只又黑又干瘪，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她就像被露珠润泽过的花苞，亭亭玉立，含苞待放。
    苏衡洋的心头仿佛被人挠了一下，又酥又痒。
    他露出一丝笑意：“这不是青玥公主嘛，许久不见，倒是出落得愈发动人了。”
    池语后退一步，恭顺地半低着头：“五殿下说笑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苏衡洋哪里肯放她走，上前一把拉住池语的手：“诶！青玥公主怎么刚见面就急着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池语连忙往回抽手，夏季衣服穿得单薄，拉扯之间，池语的领子被拽散，露出来了肩头的一点雪白。
    池语大叫：“五殿下，还请自重。”
    苏衡洋笑道：“哈哈，我哪里不自重了？嗯？”抬手就要去摸池语的肩膀。
    池语一惊，抬手给了苏衡洋一巴掌。
    苏衡洋被打得偏过头去，他的脸色瞬间难看，眼底浮现一丝阴鸷：“臭婊子，竟敢动手打我。你不过是楚国战败的赔礼，别说我今日要摸一摸，就算我强要了你，父皇也不会说什么。”
    池语慌乱地往前跑，却被苏衡洋抓住头发拽倒在地。
    小蝶大喊：“来人呐，救命啊！”
    苏衡洋笑道：“你喊啊，让更多人看看你主子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小蝶吓得捂住嘴，拼命地护在池语身前。
    苏衡洋狞笑着一步步向她们逼近，他将腰带解下来捏在手中：“还敢打我，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苏衡洋高高举起手，正好落下，却被人从身后钳住了手腕。
    “谁？！”他一脸戾气地转过身，就看到苏允南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
    苏衡洋拧眉：“是三哥啊，你这是做什么？”
    苏允南放开他的手，退开半步：“刚好路过，听到呼救就过来看看，老五，你最近是越发乱来了。”
    苏衡洋的手腕隐隐作痛，他强忍着怒意：“三哥管好自己就行了，别人的事还是少插手。”
    苏允南移步挡在他面前：“若我偏要管呢？”
    苏衡洋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调笑道：“年节时你二人的轶事传得沸沸扬扬，我只当是玩笑，可看今日这情景，三哥你对她还真动了心？”
    苏允南：“无稽之谈。”
    苏衡洋指了指自己的脸：“她打了我，我今日定不能轻饶过她，若她不是三哥的人，还请三哥让开，别挡我的事。”
    苏允南没有动，
    苏衡洋的耐性耗尽：“真当我怕你不成！”他挥着腰带向苏允南抽去。
    苏允南脚下微动，一手擒住苏衡洋的手臂，一脚踢在他的膝窝，将他摁倒在地。
    苏衡洋无法挣脱苏允南的钳制，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刺向苏允南。
    苏允南反应极快，躲过了这一击，抬脚将苏衡洋踹了出去。苏衡洋整日声色犬马，早被掏空了身体，趴在地上，一时间动弹不得。
    苏允南看向苏衡洋的小厮：“把你家主子带回去。”
    小厮吓得腿都软了，颤颤巍巍地跑到苏衡洋身边，把他架到肩上拖走了。
    苏允南走到池语身边，伸手把她扶起来：“你们也回去，日后尽量避着他。”说完，他转身要走。
    池语抬手抓住他的袖子，声音软糯：“三殿下，我脚崴了。”
    苏允南将人横抱起来往承风殿走，池语一路上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将他领口抓得皱皱巴巴。苏允南不禁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忍不住问道：“怎么这么喜欢抓领子。”
    “什么？”池语没有听清，待她想明白，红着脸慌乱松开了手。
    池宴舟带着安福去了太学，承风殿里只有两个半大丫头，见池语被抱着回来，她们手忙脚乱地搬了一张软榻来。
    苏允南把池语放在榻上。
    池语低着头：“今日多谢三殿下，池语无以为报，日后三殿下若是有用到我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允南说：“罢了，平日里，乐陵没少来麻烦你，我们就算扯平了。”
    池语情绪有些低落：“我不想麻烦三殿下，可是…每次狼狈的时候总被你遇到…”说到伤心处，眼泪嗒嗒地滴落下来。
    苏允南叹了口气：“池语，你身份敏感，今日的事情或许还会重演。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多说一句，你早晚是要嫁到云国的，与其被动地等父皇下旨，倒不如你自己想好了去求一道旨意。”
    池语呆呆地看着他，眼眶中还噙着泪水。
    苏允南起身：“我该走了。”
    “殿下，”池语轻声问：“你愿意娶我吗？”

 第13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13

    池宴舟从太学回来，就见小蝶在给池语敷药。
    “这是怎么了？”池宴舟蹲下身。
    池语将裙摆放下来，堪堪遮住脚踝：“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扭到了脚，不要紧的。”
    小蝶在旁边嘟囔：“这还不要紧，背上也有伤，手臂上也有伤。”
    池宴舟急道：“伤在哪儿了，让我看看。”
    池语笑笑，不动声色地拢了拢衣领：“真的没事，兄长去看看汤药好了没？”
    池宴舟一愣，方才情急之下竟然忘了男女有别，他和池语并不是亲兄妹。他脸上泛起一丝薄红：“好，我这就去。”
    池宴舟走后，池语叮嘱小蝶：“今日的事情，谁都不许说，连兄长和安福都不能说。”
    小蝶苦着一张脸：“公主也太委屈了。”
    池语：“我们本就是在夹缝中生存，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千万别让兄长意气用事，再生了别的事端。”
    小蝶点点头：“我记下了。”
    池语跟李嬷嬷告了假，在承风殿中养伤。她原以为，苏衡洋会再来找麻烦，可几日过去了，苏衡洋没有任何动静。不仅如此，宫中也没有传出一点关于池语的流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想来是苏允南提前封了宫人们的口。
    乐陵拎着一只食盒进了承风殿，“咚”地一声放到池语面前的桌上。
    她用手指戳戳池语包成粽子的小腿：“你这腿怎么回事儿？”
    池语：“不小心扭了脚，已经快好了，这盒子里是什么？”
    乐陵坐在池语旁边，把食盒打开：“点心啊，你快尝尝哪种好吃？”
    池语捻了一块蟹粉酥放进口中，外皮酥脆，口感鲜香。池语问：“哪里来的这么多种点心？”
    乐陵：“是三哥生辰宴要用的，御膳房送来了点心样子，我自己挑不过来，你帮我一起尝尝。”
    池语惊讶：“三殿下的生辰是哪天？”
    乐陵拧着眉看她：“你究竟喜不喜欢我三哥啊，怎么连他的生辰都不知道…”
    池语脸色微红：“喜欢的…”
    “我三哥的生辰是七月初五，只剩4日了，”乐陵不满地道：“池小语，你可长点心，左御史的千金一早就送了礼物，贺将军的妹妹也转弯抹角地打听三哥的喜好，只有你一点动静都没有。”
    池语被她逗笑：“你不是不愿意让我纠缠你三哥吗？”
    乐陵叹了口气：“同她们比起来，还是你跟我更合得来。”
    池语笑笑，故作随意地问：“那德妃娘娘呢？更中意御史千金还是将军妹妹？”
    乐陵：“我母妃才不在意这些，她只希望三哥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池语有点惊讶，可转念一想，若德妃是趋炎附势之人也不会把乐陵养成这样的性格。
    池语拉住乐陵的胳膊：“我屋里的话本子随你挑，好乐陵，你帮我个忙…”
    乐陵狡黠的一笑：“一言为定。”
    七月初五，三殿下苏允南二十岁生辰。云皇封了苏允南为晋王，赐了府邸，以后苏允南就可以独自设府居住了。
    晚上，德妃宫中为晋王举办了生辰宴，除了皇子、公主和晋王的好友，京中不少贵女也受邀赴宴。要知道晋王不仅生得丰神俊逸，性格更是一等一的好，京中倾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
    苏允南是今夜的主角，他坐在主位，一一接受大家的祝福。酒过三巡，他借着更衣之由，外出透气。
    仲夏夜的晚风带着些许微凉，点蝉鸣，聒噪又热闹。
    苏允南沿着玉翠宫的湖边慢走，这是他自小长大的地方，从前觉得这方天地太小，如今要搬出宫，又觉得舍不得。
    琵琶声如潮水流出，像珍珠落入玉盘，似百鸟转鸣呦呦。苏允南循声而去，在转角处，看到了抱着琵琶的池语。她今日穿了一件红色的纱衣，眼眸清澈，俏鼻挺立，眉心一点朱红，月光下美得如梦似幻。
    一曲终了，池语收了琵琶走到苏允南面前，屈膝一礼：“池语祝王爷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
    苏允南把手伸到她面前：“贺礼呢？”
    池语从袖中掏出一张琴谱：“这首《相见欢》是我特意为王爷谱的。”
    苏允南微微勾唇：“你倒知道我喜欢什么。”
    池语笑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允南：“喜欢就好。”
    “池语，”苏允南微微低头看着她：“那日你问我愿不愿意娶你，我说，若是父皇赐婚，我不会拒绝。”
    池语点点头：“我记得。”
    “我今日有点醉了，若是清醒大概不会说下面的话，”苏允南看着池语的眼睛：“我马上就要搬出宫，我知道你的日子过得不容易，所以愿意在能力范围内帮你一把。可日后，我能帮你的地方有限，若你是想寻求庇护，我不是最好的选择了。”
    池语又点头：“这我也清楚。”
    苏允南：“你可以收回那句话，另寻他人。”
    池语笑了：“殿下太小瞧我了，我想要嫁给殿下，是因为这宫里…”
    池语抬手揽住苏允南的脖颈，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我只喜欢你。”

 第14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14

    云国的科举分成春闱和秋闱。春闱又叫乡试，在各省举行，选拔举人；秋闱，又称会试在大樊城举行，由礼部统一命题，考中便是“贡士”，半只脚就算踏进了官场。会试的前二十名还将参加殿试，由云皇亲自考核，殿试的三甲分别成为“状元”、“榜眼”、探花”。
    七月一过，天气渐凉。秋闱的学子们陆陆续续地抵达大樊城。
    杯莫停作为大樊城中最有名气的酒楼，自然成了有钱学子的首选，这几日孙逸一直住在店里，有时给伙计搭把手，有时去门口安抚一下排队的客人。
    这天早晨，伙计刚打开店门，准备洒扫，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地人倒在门口。伙计吓了一跳，连忙把孙逸叫起来：“掌柜的，这人可别死在门口啊，也太晦气了。”
    “胡说什么，”孙逸把手伸到那人鼻下探了探：“还有气，去后厨端碗热汤来。”
    伙计连忙端了热汤过来，孙逸让那人半靠在怀中，用小勺给他喂汤。
    几口热汤下肚，那人悠悠转醒，他看了看四周，被华贵的装潢吓了一跳，挣扎着起身给孙逸磕了个头：“多谢贵人相救，我是进京赶考的学子，盘缠用尽，饿晕在了路上，我这就走这就走……”
    孙逸拦住他：“先生莫急，我让后厨做点餐食，吃了再走。”
    那人表情有些挣扎，文人的志气和五脏庙的空虚来回撕扯，最终他还是低下头：“麻烦了。”
    后厨端上了一盘炒三丝，一大碗米饭，那人狼吞虎咽，很快就扫光了饭菜，他擦擦嘴角，不好意思地对着孙逸一揖：“我叫王啸，是牧屿省大川县人，若我今朝能够中举，必然报答先生的一饭之恩。”
    孙逸拱手：“我叫孙逸，是杯莫停酒楼的掌柜，不过是举手之劳，王先生不用挂在心上。”
    孙逸从口袋中取出两块碎银子，递给王啸：“能相遇也是缘分，考前总要租个落脚的地方，这些钱先生先拿去用。”
    王啸连忙摆手：“这万万使不得。”
    孙逸笑笑：“那就当我借给先生的，若是今年高中，先生加倍还我就是了。”
    王啸这才接了银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小蝶出来采买时，听孙逸说了这件事，回去当成乐子讲给池语听。池语却突然想到，这是个好机会。
    没过几天，杯莫停就挂出一块牌子：凡是进京赶考的学子，可凭路引进店吃一顿简餐。
    进京赶考的寒门学子并不在少数，很多人苦读多年，压上全家的积蓄只为搏一份前程。杯莫停的牌子刚挂出来时，很多人不信，这么大的酒店门庭若市，排队的客人络绎不绝，挣钱的生意还做不过来，怎会有闲工夫招待穷学生呢。
    有实在吃不起饭的学子抱着试试的心态迈进了杯莫停，孙逸热情地把他引到后院，查看了路引，马上就端上来一份简餐，一碗绿豆汤，两个馍馍，一盘青椒炒肉丝。
    学子吃饱以后，孙逸又给了他两吊铜钱。
    很快，更多的学子进了杯莫停的门。孙逸干脆在后院摆上了几张桌子，时不时跟吃饭的学子聊上几句，再给每个人送上两吊铜钱。
    这些学子大多本性纯良，不肯白受接济。孙逸就在后院的柱子上挂了一个本子，有心还账的学子就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八月初三，秋闱正式开始，热闹了一个月的大樊城短暂地安静下来。
    池语拿到了孙逸送来的名单，这段时间杯莫停一共资助了206名学子，其中在本上登名的有92人。
    池语问077：这些人中，有今年高中的嘛？
    077：有，这个张之涵学问出众、长相俊美，云皇很喜欢他，钦点为探花；王啸、李贺也进了殿试，虽然没有中三甲，但都留在京中做官了；还有一个王文清，只中了贡生，但是几年后成了京兆尹。
    池语：只用了一顿饭两吊钱就能结识官场新秀，这么说来，我真是赚到了。
    077：还有一个人叫刘幕营，此人虽然没有考中，却颇有些经商的头脑，几年后成了有名的丝绸商人。
    池语把名单放在烛火上烧掉。
    小蝶大惊：“公主，您怎么给烧了啊，这日后，就算他们高中了我们也没了凭证啊。”
    池语笑笑：“若他们真的高中，十倍百倍的还我饭钱也易如反掌，可我并不想要钱。所以我毁了凭证，偏不让他们还钱，这样他们只能从别的地方偿还。”
    小蝶似懂非懂：“那我下次告诉孙逸，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名单烧掉了。”
    池语：“还有一件事，让孙逸去找一个叫刘幕营的人，要快。”

 第15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15

    放榜当日，有人欢喜有人愁。
    刘幕营垂着头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他家在南方的小城，他十三岁便中了举人，也曾是父母的骄傲。可是举人之后，他再无进益，九年间考了三次春闱，次次落榜。母亲和妻子为了供他读书，数九寒冬也要把手泡在冰水里，给别人浆洗衣服。家中一日比一日清贫，为了这次春闱，更是连房产都拿去抵押换了路费。又一次落榜，他根本没有勇气回去面对母亲和妻子。
    刘幕营正走着，突然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他回身正要开口大骂，却见撞他的是杯莫停的老板孙逸。
    孙逸推着一只独轮车，车上满满当当放着十几口麻袋，撞到了刘幕营，车子失了平衡倒在路边。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孙逸绕过散了一地的麻袋，走到刘幕营面前作揖：“东西堆得太高，看不清路，我给先生赔礼了。”
    刘幕营回礼：“孙老板，您怎么亲自运货啊？”
    孙逸抬眼打量刘幕营，笑了：“原来是刘兄啊，我忙晕了头，竟没认出你来，今日都怨我，改日来杯莫停喝茶，算我赔罪了。”
    刘幕营看孙逸自己一个人运货实在艰难，主动说：“我左右无事，正好帮帮忙。”他帮着孙逸把麻袋重新搬到车上，一起推着回了杯莫停。
    刚过了晌午，店里客人不多，孙逸让刘幕营在店中小坐，端了茶水和点心过来。
    孙逸：“今日是不是放榜了，刘兄考得怎么样？”
    刘幕营一脸愁苦：“并未上榜，白白浪费了孙老板的饭钱。”
    孙逸笑笑：“无妨，三年后再考就是了。”
    刘幕营摇摇头：“今年的路费已经是抵押了老屋换来的，怕是再没有机会了。我最愧对的就是家母和贤妻，真不知要怎么面对她们。”说着竟流下了眼泪。
    孙逸思索了一下，犹豫着问：“刘兄，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你愿不愿意？”
    刘幕营：“孙老板但说无妨。”
    孙逸：“我一直想做丝绸生意，可杯莫停离不开我，若是刘兄不嫌弃，不如跟我搭伙做做生意。往来奔波辛苦些，也不如做官有权势，但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刘幕营擦了擦眼泪：“我做！”
    八月底，殿试结束，今年的秋闱正式落下帷幕。
    杯莫停帮助过的学子中竟有7、8人中了贡生，3人进了殿试，最了不得的是有一人中了探花。
    新进的探花郎张之涵要报答孙逸的一饭之恩，孙逸却笑笑：“探花郎言重了，那本子我早烧了，也不记得帮过谁，更不会要您的酬劳。”
    张之涵直呼先生高义，隔天就给孙逸送来了一块亲笔题写的牌匾。
    孙逸乐滋滋地换上。
    店老板有情有义，探花郎题匾报恩，这故事成了一段佳话，在云国流传，杯莫停的招牌更响了。
    其余的贡生不像探花郎这样有名气，却也都心怀感激，时不时就到杯莫停照顾孙老板的生意。越接触他们越发现，孙逸不仅心地好，见识与学识都不俗，有几人倒是真的把孙逸引为知己。
    九月的一天，何冒才关停了杂货店，相邻的店家惊讶地问：“小何，生意这么好怎么不做了？”
    何冒才笑笑：“杂货利薄，起早贪黑也就赚个辛苦钱。”
    邻居：“可是你那肥皂卖得多好啊……”
    何冒才从随身的布袋里取出两块肥皂：“刚好，还剩两块，送给你。”
    邻居接了肥皂，欢欢喜喜地回了家。
    何冒才走过两条长街，转过一道弯，路口有一家新开的典当行。
    伙计见了何冒才，恭敬地叫了一声“掌柜的”，把何冒才迎进了店里。
    杂货店本来就是池语为了积累原始资金开的，如今杯莫停生意红火，杂货店的收入就不够看了。池语一直有心让何冒才关了杂货店，腾出手来做些别的。
    上个月，有个亲戚过来投奔何家，这人是何冒才的表弟叫王增量。王家祖上是富贵人家，家中有几十间铺子，几百亩良田，王增量自小锦衣玉食。可惜王增量的爹沾了毒瘾，几年时间就把家产败光了。王增量空有一身少爷病，全然没有任何谋生的手段，只能到大樊投奔何家。
    小蝶去找何冒才，偶然见到了王增量，王增量一眼就看出小蝶腕上的玉镯不是俗物，缠着问小蝶是不是楚国宫里的物件。
    小蝶回来后跟池语说：“公主，这人的眼睛可真毒，他真的就看了一眼。”
    小蝶说着，叹了口气：“可惜啊，他什么都不会，眼力好也不能当饭吃。”
    池语笑笑：“谁说不能当饭吃了，他这点本事我刚好能用上。”
    池语让何冒才找了一间铺面，开了典当行，王增量成了店里的“掌眼”师傅。
    饶是何冒才早知道池语见识不俗，也总觉得这事儿不妥帖，开业的前几天，他整日在店里盯着王增量。
    典当的物件送过来，王增量打眼一看就给个估价。何冒才气得骂他：“你看仔细点，上百两银子的买卖若是出了差错，把你我卖了都赔不起。”
    王增量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被何冒才催着又看一遍，还是给了一样的价。
    何冒才胆战心惊地付了银子，转头就拿着东西到别的典当行问价，别人店里的“掌眼”出价往往还比王增量高出一些，反复试了十几次，何冒才终于放下心来。

 第16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16

    转眼间，池宴舟和池语到云国已经一年了。
    这天，池语从教习所回来，就见承风殿门口乌烟瘴气的，里面传来阵阵呛咳的声音。
    池语快步走进院里。浓烟是从小厨房散出来的，承风殿伺候的小丫头呆呆地站在门口。
    池语拉过她问道：“习秋，这是怎么回事？”
    习秋快吓哭了，指着厨房：“殿下要生火，不许我帮忙……”
    池语心里咯噔一声，她从裙摆扯下一片布条，在院中的水桶浸湿了捂住口鼻，拎起水桶就冲进了浓烟里。
    小蝶急得在后面喊：“公主，公主！不能进去啊！”
    小厨房里，烟气呛得人睁不开眼睛，池语只能凭着记忆找炉灶。
    “咳，咳咳。”角落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池语毫不犹豫，一桶水对着声源的方向泼了过去，拉起角落里的池宴舟就往外跑。
    两人从厨房中钻出来。
    池宴舟脸上有几点斑驳的炭黑，又被池语兜头浇了一身的水，样子十分狼狈，他边咳边说：“小语，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池语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拧着眉把桶扔到地上，气道：“我以为这么久过去了，你总该想开了，谁知道你还要钻牛角尖。罢了！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要死要活都随你。”
    池宴舟被吼得一愣，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安福抱着一捆柴火从外面进来，看见两个主子一身狼狈，把柴火扔在地上：“哎呦，我的爷，不是让您等等我嘛？”
    池宴舟：“我想先试试，咳咳，谁知道这柴火这么不好生。”
    池语看着安福：“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安福挠了挠头：“殿下说，今日我们就在这承风殿中呆满一整年了，他要亲自下厨给公主做顿饭。眼下的情况，好像是搞砸了…”
    池语看看池宴舟的花猫脸，再看看冒着浓烟的厨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晚上，小蝶在院中摆了一张方桌，桌上是四碟凉菜和一壶凉酒，在九月微凉风中，四人围坐在一起。
    池宴舟表情有点不自然：“都怪我，不仅没做好饭，灶台也堵死了，这几日怕是只能吃宫里送来的饭菜了。”
    池语笑笑，她毁了一件好衣裳，原本简陋的院子变得更破落，可她的心情却莫名的好。她抬手给自己和池宴舟斟满了酒：“兄长，这一年谢谢你。”
    池宴舟见池语高兴，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他跟池语碰了碰杯：“是我要谢谢你，这一年比我预想的容易很多。”
    池语从身边的小匣里取出一个册子，摊开放在池宴舟面前：“我瞒着兄长做了一些事，今天我给兄长交个底。”
    池语：“我在京城开了一家酒楼还有一家典当行，生意不错。酒楼的掌柜叫孙逸，是我父王的人，还算机灵，跟这几位朝臣有点交情，小事上可以帮忙…”
    池宴舟看着池语的册子，满是惊讶，他原以为这一年他能平稳心态，在太学读书、了解云国的国情，已是很不错的，可跟池语相比，真是不值一提。
    池语把事情一一交代清楚，末了跟池宴舟说：“我相信兄长有一日可以回到楚国，甚至可以成为一个好君主。”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在池宴舟如死水一般的心里溅起了水花。他原想着，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几十年以后，他没了价值，可以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度过残生。从未料到，池语竟然觉得他可以登上楚国的王座。这种被人相信的感觉太过美妙，池宴舟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情不自禁地拉住池语的手：“小语，我…”
    门口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小蝶飞快地把册子收起来藏好。
    一个脸生的小厮探身进来：“青玥公主可在？”
    池语站起身：“我在。”
    小厮笑笑：“奴才是乐陵公主身边的祥宁，我们主子请公主到玉翠宫一叙。”
    池语起身：“兄长，你和安福先吃，我去看看乐陵。”
    池宴舟知道乐陵是这宫中唯一真心对池语的人，他点点头，叮嘱道：“早去早回。”
    池语带着小蝶，跟着祥宁往玉翠宫走。
    祥宁的脚步很快，带着池语走了条隐蔽的小路：“公主快些，我家主子还等着您呢。”
    池语心里隐隐觉得不对：“我看你有些眼生，怎么不是乐陵身边的青桃来？”
    祥宁头也不回：“主子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公主跟我来就是了。”
    池语停住脚步，警惕道：“你究竟是谁的人？”
    一道身影从前方的转角走了出来，语气含笑：“你倒机警。”

 第17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17

    月光的清辉洒在男子的身上，衬得他身姿玉立、气度如华，腰间平安扣上的银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笑得温柔：“怎么站着不动，过来让我看看你。”
    池语看着苏允南，心跳如鼓。
    两个月未见，她以为自己并不惦记他，可当人站在了眼前，池语才知道，思念无声，泛滥成河。
    祥宁很识相地拉着小蝶退到远处。
    池语一步步走向苏允南：“你怎么来了？”
    苏允南把人拉到身前，仔细看着池语：“好像还胖了点，想来过得不错。”
    池语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我才没胖，是你看错了。”
    苏允南：“嗯，月光太暗了，我没看清楚，不是胖了，是漂亮了。”
    池语被逗笑，拉拉苏允南的袖口：“说正经的，你今日怎么进宫了？”
    苏允南微微正色：“父皇宣我进宫，派我去南巡，三日后就出发。”
    池语惊讶：“这么急，要去多久啊？”
    苏允南：“少则三个月，多则五六个月。”
    池语有点失落：“那岂不是年节都可能回不来了…”
    苏允南摸摸她的头：“事发突然，我也是刚知道。”
    池语突然想到：“可年节后，我就要满十六岁了，若是陛下要赐婚，你不在大樊可怎么办啊？”
    不等苏允南开口，池语咬了咬唇，又自顾自地说：“我来想办法，一定有办法。对了，我可以生一场病或者受点伤，总能熬到你回来。”
    苏允南语气有些无奈：“小语，不用这样。”
    “若你不在大樊城，陛下肯定会先考虑别的皇子，”池语的语气很急，不自知地带了点委屈：“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准备娶我，之前不过是骗我的。”
    苏允南叹了口气，捧起池语的脸，让她看向自己：“你不用生病也不用受伤，我今日已经跟父皇说了，我想要娶你。”
    池语的眼睛微微睁大，脸一寸寸红了。半晌，她语气嗔怪：“以后，以后要紧的事儿要先说呀！”
    苏允南拉起池语的手：“你习惯了什么事情都靠自己，我想让你知道，以后也可以试着依靠我。”
    池语在心里叹气：但我还要送池宴舟回楚国，可能会伤害你…
    可这一刻的苏允南太温柔，风也醉人，池语自欺欺人地想，为什么要管那些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情呢？
    这样想着，池语抬手环住苏允南的腰身，靠进他怀里：“我已经学着在依靠你了…”
    苏允南低头，吻了吻池语的发顶：“我无心争储，父皇对我的婚事也不会有那么多顾忌，等我回来，我们就成婚。”
    池语：“嗯，好。”
    苏允南又说：“元冬要跟我去南巡，祥宁也是可以信任的人，我把他留给你，若有什么事情，他多少能帮上忙。”
    池语抬手戳戳苏允南的胸口：“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早点回来娶我。”
    三日后，苏允南出发南巡。
    池语的日子还和往常一样，去教习所，和乐陵一起看话本，等小蝶带回宫外的消息。可又和往常不一样，她心里有了别的记挂。
    乐陵捏着一封信进了承风殿，表情戏谑：“三哥以前出门，最多报句平安，这次可好，每隔几日就要寄信回来，啧啧，我要不要现在就改口叫三嫂啊？”
    池语从她手中抢过信，笑道：“别乱说，陛下还没有下旨呢。”
    乐陵凑到池语旁边：“你们哪儿来的这么多话要说啊，真腻歪。”
    池语点点她的额头：“等哪一日，你有了心上人，自然就明白了。我让小蝶给你拿些点心，我去写封回信。”
    乐陵喊她：“我不吃点心，让小蝶给我做桂花酥烙！”
    安顿好乐陵，池语拿着信回了房间。撕开信封，就露出了最上面的“卿卿”二字，池语的脸微微一红，这称呼暧昧又柔情，她很喜欢。
    苏允南在信中说，他已到了淮南，今年南方大旱，水稻的收成受影响，百姓过得很艰难。朝廷拨付的赈灾款被官员们层层搜刮，分到百姓手里已经所剩无几，根本不能解决问题。他们巡查时，已经发现了流民，这不是个好兆头。
    池语提笔回信，大旱之后往往伴随着大灾，民怨沸腾，疫病流行，只怕明年的日子不会好过。她看出苏允南对赈灾款贪污的愤懑，又叮嘱道，赈灾款贪污一事，必定是上行下效，牵扯甚广，千万不能操之过急。
    池语封好了信，还是觉得不放心，她又提笔写了一张字条。这字条是给何冒才的，池语让他买三千石粮食运往淮南，以“水野”先生的名义开设粥铺，给难民施粥。

 第18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18

    何冒才得了池语的指示，立刻开始采买粮食、马车，还雇了十几个伙计。他做事利索，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打点好了行装，带着伙计出发了。
    走了不到五日，何冒才的队伍就遇到了流民，越往南走，流民越多，何冒才看得心惊。他干脆把队伍分成两拨，一拨人赶着粮食和马车直奔淮南，另一拨遇到流民聚集的地方就停下施粥。
    粮食的消耗远比想象中大，三千石粮食十几日就见了底。
    何冒才给池语写了信，可小蝶能出宫的日子不固定，这次把信带回去，池语的回信又要等下次出宫才能带出来，一来一去时间耽误不起。
    何冒才思来想去，让人快马加鞭赶回去给孙逸带了口信。
    孙逸接到口信，略一思索就拿了主意，他又采办三千石粮食和两车药品，连夜让人装车给何冒才送去。
    三千石粮食加上车马和伙计，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何冒才和孙逸没有得到池语的首肯就自行做主，其实是有风险的。可共事一年，他们对池语的为人也略有了解，才敢大着胆子拿了主意。
    果然，几日后，小蝶带了池语的信出来，一封给何冒才，一封给孙逸，直言让孙逸再购五千石粮食，给何冒才送去。
    孙逸收到信，忍不住笑了笑，他原以为来云国做的尽是阴谲搅弄之事，可自他接手了杯莫停，桩桩件件都光明磊落。康王爷这个女儿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只是可惜被送到云国做了和亲公主。
    宫中，池语把旱灾的事情尽数讲给了池宴舟听。纵使这一年来，池宴舟过得比在楚国清苦了许多，听到饿殍满地、灾民易子而食的场景，他还是止不住的心惊。
    池语将施粥的账簿放在池宴舟面前：“事急从权，我没有跟兄长商量就让孙逸和何冒才去淮南施粥了，这一趟花费不小。”
    池宴舟：“小语，银子本就是你赚的，用作赈灾也是好事。”
    池语：“可我毕竟救的是云国百姓……”
    池宴舟摆摆手：“战争是上位者的决断，百姓何其无辜，若是只能看到楚国百姓的苦痛，却对其余国家的灾难幸灾乐祸，是不仁义的。”
    池语倍感欣慰：“兄长说得极是。我还想提醒兄长，旱灾这样的大事，地方官是不敢瞒报的，云皇也拨了款赈灾，可这钱却并没有花在百姓身上。”
    池宴舟想了想：“都说皇帝是九五至尊，可其实也最容易被蒙蔽视听，我记住了。”
    池宴舟看着池语，有些不好意思：“小语，我知道你在引导我做一个好皇帝，有时候我自己都开始相信，我能回到楚国，甚至能坐上那个位置。”
    池语笑笑：“兄长一定会回到楚国的，就算不做楚皇，做个仁慈的王爷，也是百姓的福气。”
    池宴舟在心中默默地想，若真有那一日，我一定带你一起回去。
    苏允南巡视完了南方的边境，回程时心中惦记淮南的旱灾，便又绕路回到淮南。
    他虽已上奏云皇，淮南旱灾比预想的严重，亟需委派专员到淮南赈灾，可是想必朝廷的拨款和人员不会那么快到位。
    苏允南进城时，心中有些惴惴，唯恐会看到一片人间炼狱。
    令他意外的是，城中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城中的居民虽然大多面黄肌瘦，秩序却还算稳定。
    临近晌午，主城街口的粥棚响起了“哐哐的”敲击声，不少人家听见声音都打开了屋门，走向街口的粥棚。
    两个精壮的伙计抬着一口大锅放在了粥棚中，灾民们安静地排着队领粥。
    苏允南拉住一个领了粥的男人问道：“这是府衙设的粥铺？”
    男人不耐烦地道：“府衙才不管我们的死活，大老爷早就关起门来躲清闲了。”
    苏允南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男人：“先生莫急，容我问几句话。”
    男人接了银子，喜笑颜开，见苏允南衣着贵气，他讨好地笑笑：“大人有什么事，尽管问。”
    苏允南：“这是谁家的粥棚？”
    男人挠了挠头：“伙计说是从京城来的，东家叫水野先生。”
    苏允南：“他们一家就养活了整个城里的人？”
    “哪儿啊，”男人解释道：“水野先生来的最早，在城中设了4处粥铺，刚开始粥是要抢的。后来他们掌柜的在附近游说，又说服了隔壁城的几个富豪过来施粥，现在淮南城里有十几个粥棚，这才勉强安稳了下来。”
    苏允南若有所思：“这个水野先生，倒是个人物。”
    男人叹了口气：“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他们管得了一时，还能一直留在淮南吗？我们还是盼着朝廷早点拨了银子下来，才能救命啊。”

 第19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19

    何冒才在淮南呆了二十多天，最初人手不够，他跟着伙计一起干活，后来他又游走于各个邻城，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建起了十几个粥棚，城中的局势安定下来，他心里松了口气，竟然靠着装粮麻袋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伙计叫醒：“掌柜的，醒醒，有贵人找您呢。”
    “嗯？”何冒才睁开惺忪的睡眼：“谁找我？”
    苏允南挨着何冒才坐下：“何掌柜，我是皇三子苏允南。”
    何冒才吓得一抖，瞬间清醒过来，他连忙起身，作势要跪：“拜见晋王殿下。”
    苏允南拦住他：“不用讲这些虚礼，过来坐，我有事问你。”
    何冒才连忙摆手：“怎敢跟王爷坐在一处，您有什么尽管问，我站着回话。”
    “我不习惯仰头看人，你若不坐，我便也只能站起来，”苏允南拍拍身侧：“我问几句话就走，不要为这些小事耽误时间了。”
    何冒才只好听命，在苏允南身边坐下。
    苏允南：“何掌柜是哪日到的淮南?这几日城中的情况如何，一一跟我说说。”
    何冒才：“我们是十月十三从京城出发的，十七日开始遇到流民，便把人马分成两队，一队边走边施粥，另一队直奔淮南城。直奔淮南的小队，十月二十五到了城中，支了三个粥棚，剩下的人二十七日也赶到了，支起了第四个粥棚。”
    苏允南又问：“你们总共带了多少粮食？每日可供多少人喝粥？”
    “前后加起来，一共带了八千石粮食，四个粥从早到晚可以供三千人吃粥，”何冒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城中至少有上万人，前几日为了抢粥起了不少冲突，这几日粥棚多了情况也好些。”
    苏允南：“邻城的那些商人捐了多少粮？”
    何冒才叹了口气：“我一个平头百姓说服力有限，大部分商人只肯捐个粥棚、出些人手，粮食大概只捐了一千五百石。”
    苏允南在脑中飞快地算了算，这样下去大概也只能再撑个十日，不由得眉心紧锁。
    何冒才为难道：“这批粮用完，我们就要撤回京城了。”
    苏允南点点头：“已经做得够多了，替我谢过你们东家。你们东家是叫水野？”
    何冒才抬手摸了摸鼻子：“东家有他的难处，不想以真名示人，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苏允楠笑笑：“不妨事，怀瑾握玉市井人，值得敬佩。何掌柜歇歇，我去别处看看。”
    “王爷，”何冒才叫出苏允南：“我们东家的信里提到一句话，我想或许有用。东家说，若是官府肯出面，给临城的富商们一些甜头，虚名也好实惠也好，这些人必定还能再掏出几千石粮食。”
    苏允南低头思索片刻，笑了：“倒是个法子，多谢！”
    皇宫中，乐陵躺在池语房间的榻上长吁短叹。
    池语在一旁做女红，忍不住笑她：“今日这是怎么了，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叹气。”
    乐陵：“三哥去南巡都快两个月了，最近信来的也少了，也不知年节能不能赶回来。”
    想到苏允南，池语也有点低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有些想他了。
    乐陵凑到池语身边：“池小语，我悄悄告诉你，今日舅舅进宫，我听见他跟母妃说，三哥的折子让父皇发了好大的脾气。”
    池语惊讶：“为什么？”
    乐陵表情忧愁：“你整日在宫中还不知道，今年南方大旱，淮阳受灾了。”
    池语不自觉地纠正：“是淮南。”
    乐陵：“噢对，淮南。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猜的，你不说是南方吗？”池语赶紧解释。
    乐陵：“哎，我也搞不清楚，总之是有地方受灾了，父皇拨了一大笔银子赈灾，可是三哥去南巡才发现银子根本没有发到百姓手中。父皇在朝堂上很生气，说要严查银子的去向。”
    池语接着问：“然后呢？”
    乐陵：“下朝后，二哥给父皇送了一块半人高的奇石，上面写着‘天佑’，二哥说这是祥瑞之兆，父皇这才高兴起来，赏了二哥好多东西。”
    池语：“那赈灾款贪污的事情呢？”
    乐陵摇摇头：“后面舅舅没说，我就不知道了。”
    池语觉得一阵心寒，只怕云皇也想到这赈灾款贪污的源头不知是谁，心中有顾忌。
    乐陵想不了这么深，心思很快又转到了别的地方去。
    “年末真是没意思，最近连新鲜得话本子都没有，”乐陵又翻出那本《霸道王爷的小娇妻》：“这个写书的‘水野先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怎么还不出新书呀？”
    池语扶额：“你看别人写的不就行了？”
    乐陵挑眉：“偏就这个人写得大胆热辣，我就爱看他的书。”

 第20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20

    腊月初，何冒才一身风霜地赶回了大樊城。他把今年的账目整理成册，让小蝶带给了池语。
    这一年的利润大半都花在了淮南，不过幸运的是刘幕营已经走通了贩丝的路子，明年应该就能有获利。
    苏允南之前提到他要再回淮南查看情况，池语一直有些担忧。小蝶回来说，何冒才在淮南遇到了晋王，还把当地的情况都跟晋王透了底，池语才稍稍安下心来。
    苏允南最终还是没能在年节前赶回来，差人送了一封信和一对白玉耳坠给池语。
    池语读了信，失落地把耳坠扔进了梳妆匣，可没过多久，她又取了出来，表情别扭地给自己戴上。
    小蝶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捂着嘴笑。
    转眼就到了年节当日，宫宴上，池语已年满十六岁，在池宴舟旁边有了自己的席位。
    今年，云国北部接壤的蒙东国换了大汗，新大汗克莫实带着一行人在年节期间造访云国。云皇很重视，宫宴准备也格外隆重，歌舞杂技应有尽有。云皇与克莫实相谈甚欢，推杯换盏，气氛热络。
    苏允南不在，池语兴致缺缺，也懒得去听云皇与克莫实的酬酢，自己闷头吃饭。
    喧闹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池语抬起头，就见众人都看向她。池语不明所以，悄悄拉了拉池宴舟的衣袖：“兄长，出了何事？”
    池宴舟也一头雾水，低声说：“克莫实身边的女子，是他的小女儿帖木伦，方才在说两国和亲的事情。帖木伦不知从哪儿听说晋王相貌出众又颇有才气，说想要嫁于晋王，也不知为何大家都看了过来。”
    池语心中“咯噔”一声，抬头向上首看去。
    克莫实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她微微仰着雪白的小脸，皓齿明眸，五官深邃，笑起来唇边漾起两个小梨涡。乌黑如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侧面的一缕变成了一束小辫子，分外俏皮。
    只一眼就能看出，帖木伦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她骨子里的肆意明媚是那样耀眼。
    池语笑笑，低下头继续吃点心。面前是一碟山楂糕，酸得池语微微皱眉。
    宫宴结束几天后，承风殿迎来了一位客人。
    帖木伦站在门口，不可置信地问宫人：“这么破旧的房子里还住了人？别是唬我的？
    池语听见声音，走了出来：“是帖木伦公主，要进来坐坐吗？”
    帖木伦警惕地看了看池语：“你就是池语？”
    “我是，”池语走到院中的石桌旁，斟上两杯茶：“请。”
    帖木伦在池语对面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不怎么样嘛！”
    池语：“帖木伦公主来找我，也不是为了喝茶？”
    帖木伦：“自然不是，我来是要告诉你，我要嫁给晋王，你以后不要惦记他了。”
    池语喝了一口茶：“这恐怕不行。”
    帖木伦拧眉：“我是云皇的座上宾，而你是楚国战败后送过来求和的，我们两个的身份云泥之别，你拿什么跟我争？”
    池语毫不相让：“那也不行，我喜欢晋王。”
    帖木伦气道：“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
    池语：“你都没有见过晋王，为什么想嫁给他？”
    帖木伦：“大家都说晋王品貌非凡，又颇有才气，我要嫁人自然要嫁最好的。”
    池语：“但是，他不喜欢你呀。”
    帖木伦骄傲地说：“他怎么会不喜欢我，我这么漂亮。”
    “论长相我不比你逊色，论才智，”池语浅笑：“恕我直言，公主的心智还不够成熟。”
    帖木伦怒道：“你是在说我蠢吗？”
    她摆了一个起手的姿势：“我好言相劝你不听，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帖木伦挥掌击向池语的右肩，池语侧身，抬手握住帖木伦的手腕，同时脚下别住帖木伦的腿。
    帖木伦一惊，收手退开：“你会拳脚？”
    池语活动手腕：“这叫擒拿格斗。”
    帖木伦勾起嘴角：“再来。”
    帖木伦向池语攻去，池语毫不退让，两人飞快地过了几十招。停下时，池语扣住帖木伦的右手，帖木伦别着池语的左膝，两人相视一笑，各退一步。
    帖木伦出了一层薄汗，抬手蹭了蹭脖颈，笑道：“你身手不错，我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
    池语也笑：“我也是。”
    帖木伦想了想：“我有点喜欢你了，不如我们一起嫁给晋王？”
    池语摇摇头：“不行，我不分享爱人。”
    帖木伦表情惊讶：“哪个王爷不是三妻四妾，你不会指望他只娶你一个？”
    池语：“虽然我没有跟他讨论过这件事，但我有我的原则，绝不跟旁人共事一夫。”
    帖木伦撇撇嘴：“你这人真怪。”
    帖木伦一到承风殿，祥宁立刻就去玉翠宫给乐陵报信了，乐陵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却发现，帖木伦和池语有说有笑地坐在一起喝茶。
    乐陵待在门口，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
    池语听到动静，转过头：“乐陵，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乐陵：“我以为要出事，急急忙忙赶过来灭火的，可是看上去火没着起来。”
    她看看在桌边喝茶吃点心的帖木伦，悄悄凑到池语耳边：“池小语，蒙东公主你都搞得定，真有你的。”
    池语笑笑：“比想象中容易一些。”

 第21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21

    正月初七，苏允南赶回了大樊城，他在御书房跟云皇详谈了一个时辰，把南巡的情况和淮南的灾情交代清楚。
    云皇听完，点点头：“南儿此次南巡辛苦了，回去把边境的情况写成折子呈上来。”
    苏允南：“父皇，淮南的灾情眼下虽然稳定，可民间力量有限，终究还是要靠官府救济。另外，赈灾款贪污一事…”
    “南儿，”云皇打断他：“新的赈济已经分派了，贪污一事我心中有数。走了两个多月，你母妃想你了，去看看她。”
    苏允南明白这是不让他再插手了，只好说道：“是，儿臣告退。”
    玉翠宫中，乐陵正在德妃跟前背书，她背得颠三倒四，时不时被德妃娘娘打一下手掌。
    乐陵撅嘴：“母妃！哪有人大过节的还要背书啊，您看看我的手心都打红了。”
    德妃拿着手板：“明年你就十六岁了，脑子里只装了些话本子，以后夫家要笑话你的。”
    乐陵浑不在意：“那我不嫁人了，守着母妃过一辈子。”
    苏允南一进门就听见这一句，忍不住笑道：“那母妃不是要被你烦死？”
    乐陵惊喜地叫：“三哥，你终于回来了！”
    苏允南拍拍她的肩，给德妃娘娘磕了个头：“孩儿回来了。”
    德妃有些心疼：“瘦了也黑了，这一趟可还顺利？”
    苏允南笑笑：“还好。”
    他把南巡的经历挑要紧的跟德妃说了说，提到淮南的旱灾，他忍不住皱眉：“这些官员胆子竟这么大，百姓的救命钱都敢贪。”
    德妃也跟着叹了口气：“好在民间还有义士。”
    苏允南：“这次出力最多的，是一个大樊的生意人，没有透露真实姓名，只说叫水野先生。”
    原本听得打瞌睡的乐陵突然一惊：“水野先生？”
    苏允南看向她：“怎么？你知道他？”
    乐陵的表情有些纠结，她回自己的房间取出一本书，用手死死挡住封面的题词，只露出名字和作者。
    《霸道王爷的小娇妻》，作者水野先生。
    乐陵：“三哥，你说的是他吗？”
    苏允南眼睛微亮：“这名字不常见，很可能是一个人。我本就想结识此人，倒是个线索，我让元冬去查查。”
    从玉翠宫出来，苏允南直奔承风殿，他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池语。
    快到承风殿时，迎面遇上了一个穿着异域服装的年轻女子，她头发上绑了一串串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
    苏允南从未在宫中见过此人，但他急于见池语，所以没太在意。错身而过时，那女子身边的宫人给他行礼：“拜见晋王。”
    帖木伦听到“晋王”二字，转身拦住苏允南：“你就是晋王？”
    苏允南有些意外：“我是，不知姑娘是？”
    “我是蒙东国的公主，叫帖木伦，”帖木伦上下打量苏允南：“传言不假，你长得确实英俊。”
    苏允南浅笑：“公主谬赞了。”
    帖木伦上前勾住苏允南的腰带，眼尾上挑：“晋王殿下，有兴趣跟我成亲吗？”
    苏允南轻轻拨开帖木伦的手，退开一步：“抱歉，我没有兴趣。”
    帖木伦拧眉：“为什么？我可是阿布最疼爱的女儿，若是娶了我，你就得到了蒙东十三部的支持。”
    苏允南摇摇头：“我有心上人了。”说完，绕过帖木伦就要走。
    “等等，是那个池语吗？”帖木伦在背后叫住他。
    听到池语的名字，苏允南嘴角上扬：“嗯，是她。”
    帖木伦：“我对池语印象不错，我还问过她，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嫁给你。”
    苏允南没想到帖木伦已经找过池语，惊讶地转身：“你说什么？”
    帖木伦歪了歪头：“她不愿意，她说不会跟别人分享爱人。这样你还要选她吗？你能为了她再也不娶别人吗？”
    苏允南笑笑：“她会这样说，我反而觉得很开心，我也未想过要再娶别人。帖木伦公主你很漂亮，但我不是合适的人。”
    帖木伦盯着苏允南看了一会儿，像是在观察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半晌，她笑出了两个小梨涡：“太好了，这我就放心了，我很喜欢池语的，你要好好对她！”
    苏允南微愣，随即明白过来，对帖木伦拱了拱手：“多谢了。”
    承风殿中，池语在给琵琶调弦，她随手拨弄了几个音，弹完才反应过来，弹的是长相思的开头。算起来，苏允南已经走了七十多天了，不知道他何时能回来。
    门口“笃笃”两声，身姿挺拔的男子逆着光靠在门上，调笑道：“姑娘这是害了相思啊？”
    池语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把琵琶放在一旁，一步一步走向那人，阳光刺得她眼眶酸涩，她声音微颤：“近来心更切，为思君。”

 第22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22

    承风殿内，池语和苏允南分坐在长桌的两边，池语跟李嬷嬷新学了点茶，要做给苏允南尝尝。
    池语学的是七汤点茶法。沸水冲涤茶盏，趁盏还有余温拨入茶末，执壶注水，用茶筅把茶末调匀成膏状。反复六汤注水，击拂茶汤以出现持久的泡沫，汤面呈鲜白色，着盏无水痕。
    池语把茶盏放在茶托上，递给苏允南：“试试看。”
    苏允南接了茶，浅啜一口：“对于初学者来说，算很好了。”
    池语托腮：“我听说还有在茶面作画的，李嬷嬷说那是市井小技，不肯教我。”
    苏允南笑笑：“那就不学了，这盏茶应付我足够了。”
    池语脸色微红，却佯装生气：“说起来，晋王殿下好风流，人不在大樊，都有桃花送上门。”
    苏允南饶有兴趣地问：“哪儿来的桃花？”
    池语贴近他：“蒙东的帖木伦公主可是很中意晋王殿下，怎么没人告诉殿下？”
    苏允南一脸惊讶：“真的吗？不知她长得怎么样？性格如何？”
    池语瞪了苏允南一眼：“人漂亮又大气，很讨喜。”
    苏允南摇了摇头：“那不行，我不喜欢大气的，我就喜欢你这种小醋坛子。”
    池语抬手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笑道：“你来的时候她刚从我这儿出去，碰上了吗？”
    “嗯，”苏允南点头：“她还嘱咐我要好好对你，不可辜负。”
    苏允南拉起池语的手：“我今日又跟父皇提了我们的婚事，年后就让礼部算日子。你有什么喜好，我让元冬年后就开始采买。”
    池语靠在苏允南肩头：“没什么特别的，一切按规矩来就行了。”
    苏允南拂了拂池语的头发：“好，我来准备。”
    池语想到池宴舟，叹了口气：“找个合适的日子，跟兄长透个底，我出嫁以后，就只留他一个人在宫里了。”
    苏允南点点头：“是该如此。”
    年节过后，礼部给出了成婚的吉日，三月十六。
    云皇把苏允南叫到宫中。
    云皇屏退了左右：“南儿，这次南巡，你事情办得不错。你二哥虽是嫡子，可论起能力，你并比他不逊色。”
    苏允南神色如常：“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
    云皇：“南儿，今日只有你我父子二人，我直白地告诉你，娶了楚国的青玥，你就于太子之位再无可能了。”
    苏允南掀袍跪下：“父皇春秋鼎盛，儿子只想本本份份做个臣子，为父皇分忧。”
    云皇审视着苏允南，似乎要看透他心里的想法，半晌，他笑了笑：“你去，成婚是大事，好好准备。”
    苏允南给云皇叩头，退了出来。
    二月初，云皇下旨，给苏允南和池语赐了婚。
    天气一日复一日地暖和起来，宫里人对承风殿的态度也越发热络。
    池语仍在教习所跟着李嬷嬷学习，只不过内容早就变成了理账和治家。李嬷嬷笑得恭顺：“公主比常人聪慧许多，老奴这些手段，公主自是一学就会的。”
    池语客气地说：“这两年间，多谢嬷嬷照拂。”
    李嬷嬷连忙摆手：“不敢不敢，能教养公主是老奴的造化，日后，还望公主在晋王面前多美言几句。”
    池语笑笑：“嬷嬷的儿子还赋闲在家，我觉得他是个有才干的，只是缺些机缘。大婚以后，让他来晋王府做事。”
    李嬷嬷又惊又喜，连忙给池语磕头：“多谢公主，噢不，多谢王妃。”
    池语把人扶起来：“不过，我也有事要求嬷嬷。”
    李嬷嬷：“您尽管吩咐。”
    池语：“嬷嬷也知道，小蝶平时跟着您出去采买些日用，我们才不至于过得太清苦。我出嫁以后，这宫里就剩我兄长自己了，日后，也请嬷嬷想办法，让他身边的小厮安福跟着出宫买些东西。”
    李嬷嬷犹豫：“这…小厮是男子…恐怕不好办。”
    池语拉过李嬷嬷的手：“我初进王府没有自己的人手，李嬷嬷的儿子就是我的心腹，我自然不会亏待他。”
    李嬷嬷一狠心：“这个小厮什么时候想出宫，让他来知会我一声，我想办法安排。”
    池语：“我就知道嬷嬷是个有本事的，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池语回到承风殿，找到正在房中看书的池宴舟：“兄长，我今日已跟李嬷嬷说好，安福需要出宫，就让他去教习所找李嬷嬷。”
    池宴舟“嗯”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池语拍拍他的手臂：“出了什么事儿吗？”
    池宴舟抿了抿唇：“小语，你能不能不嫁给晋王？”
    池语一愣：“为什么？”
    池宴舟表情挣扎：“你，你不是相信我会回到楚国，到时我自会带你一起回去，你等一等…”
    池语：“兄长是质子，有了契机自然可以回楚国，可我本就是和亲公主，我不嫁晋王也会嫁别人。”
    池宴舟眉头紧皱：“就不能再等等？我…”
    池语笑笑：“兄长不必为我忧心，我喜欢晋王，他也对我很好，嫁给他我并不委屈。”
    池宴舟的话卡在了喉咙了，半晌，他说：“你喜欢…就好。”

 第23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23

    三月十六，晋王大婚。
    池语起得很早，宫里有福气的老嬷嬷给她梳妆穿衣，铜镜中的女子两颊微红，眉眼含笑，大红的嫁衣衬得她肌肤胜雪，端庄又娇媚。
    她没有父兄在身边，池宴舟接了苏允南的喜帖，把她送出承风殿。他不舍地看着池语坐上花轿，小声说：“小语，若你过得不开心，我…永远在你身后。”
    鞭炮的声音响起，池语没有听清楚他的话，只来得及在池宴舟手臂上拍了拍，让他安心。
    晋王府的牌匾上结搭着红绸，朱红的地毯沿街铺开，侍女小厮穿得喜庆，一早就笑盈盈地给过路的行人发喜糖喜饼。
    喧闹锣鼓声从街角传来，一身红色喜服的苏允南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池语的花轿。
    街边的小孩闹嚷嚷地喊：“新娘子穿喜袍，红盖头俏脸庞，欢欢喜喜入洞房，来年生个小儿郎。”
    苏允南听得高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碎银子扔给他们，小孩们捡了银子，念得更起劲儿了。
    两人拜了天地，池语被喜娘送到了卧房，苏允南则去给宾客敬酒。
    月华初上，门轴“吱嘎”一声轻响，原本托着腮打瞌睡的池语坐直了身子。
    眼前的红盖头被掀开，池语抬眼，瞧见了一身红衣的苏允南。她开口想说话，却发现这一日水米未进，竟然有些发不出声音。
    苏允南笑笑，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池语：“喝点水，润润喉。”
    池语接过，喝了两口：“客人可都走了？”
    “嗯，”苏允南帮她摘下凤冠：“这么沉的凤冠你硬生生戴了四五个时辰，平日里挺机灵的，今日怎么这么不知变通。”
    池语动动发僵的脖子：“喜娘说，这个要夫君来摘，否则不吉利的呀。”
    苏允南笑笑，抬手替她按揉脖颈：“你再说一次，叫我什么？”
    池语的脸微微泛红，声音软糯：“夫君…”
    苏允南笑得温柔：“我喜欢听，以后都这样叫。”
    池语拽拽他的衣角，低声说：“只能私下叫，人前还是要叫王爷的。”
    苏允南把她的手握紧掌中：“我知道你在宫中小心惯了，我把你娶回来，就是想让你过轻松的日子。以后在这王府中，你怎么高兴就怎么做，不用理会旁人。”
    这番话听得池语一愣，她跟苏允南相处得一直很舒服，但是今日她才明白，这份舒服源于他一早就洞察了自己的不安和谨慎，又体贴地维护着她的体面和尊严。
    这样的苏允南令她心动。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跟苏允南和盘托出：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也要送池宴舟回楚国。在小我的幸福之上，我还想要海晏河清，四海承平。
    可是，这话从她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和亲公主口中说出未免自大。而且，如果不是077告知，她对池宴舟也不敢全然相信，这又要怎么解释…
    在池语犹豫之际，苏允南抵住池语的额头，低声说：“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再叫一声夫君听听。”
    两人呼吸相闻，池语那点忧思都被另一种情绪替代，她抬手揽上苏允南的脖颈，朱唇微启：“夫君。”
    苏允南含笑吻住她，逐渐加深力道。池语睫毛轻颤，纤细的脖颈微微扬起，一副予取予求的姿态。
    喜服被一件件丢在地上，苏允南的手指贴着池语光裸的后背，沿着她的椎骨下滑。
    池语忍不住闷哼一声，紧紧握住苏云南的胳膊，腰身不自觉地挺直。
    苏允南停住动作，贴着她的耳边轻声哄道：“小语，别怕别怕。”
    红烛高照，一晌贪欢。
    次日一早，池语浑身酸疼地在苏允南怀中醒来。
    苏允南将她搂紧，在她眼睛上亲了亲：“醒了，疼不疼？”
    池语把脸埋在苏允南怀中：“嗯。”
    苏允南闷笑，抬手在她腰间摁揉：“我上个折子说你不舒服，明日再进宫谢恩。”
    池语一激灵，大婚次日身体不适，她怕是要成为整个云国的笑话。她连忙坐起来：“赶紧起床，别让陛下，不对，父皇和母妃等我们。”
    两人收拾妥当进宫谢恩，云皇赏了一堆金银丝帛，德妃娘娘则从腕上取了一只镯子亲手给池语戴上。
    出了皇宫，池语把车帘掀起一角，打量着外面，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见大樊城的样子。
    苏允南见她感兴趣，问道：“要回府还是去逛逛？”
    池语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含笑：“去逛逛，我还没好好逛过大樊。”
    苏允南叫车夫把他们送到闹市区。

 第24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24

    大樊城最热闹的地方，街道两边是林立的商铺，还有不少小贩用推车摆摊，叫卖声、还价声响成一片。
    苏允南把池语半护在怀里，凑近她耳边：“要买些胭脂珠环嘛？”
    池语摇摇头：“我也不爱那些，我们随意逛逛。”
    苏允南笑笑，牵起池语的手：“喜欢什么尽管买，你夫君有的是银子。”
    池语被逗乐，在衣袖下牵住苏允南的手。
    池语看到什么都新奇，买了一串糖葫芦，一只肉包子，一柄竹扇，一盆兰花，一条苏绣的手帕。苏允南只负责掏钱和拎东西，池语分给他糖葫芦和肉包子，他也都吃下，全然没有王爷的架子，是个极佳的逛街搭子。
    两人路过一间铁匠铺，打铁的汉子穿着短打站在炉边，露出精壮的手臂，铁器敲击地叮当声配着四溅的火花，格外热闹。
    池语第一次见打铁，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苏允南抬手捂住她的眼睛，低声说：“我的身材比他好多了，晚上回去让你好好看看。”
    池语娇嗔地瞪他一眼，拉着他的袖子往前走。
    两人很快逛完了一条街，池语意犹未尽。苏允南摸摸她的头：“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常出来逛逛。走，带你去吃饭。”
    苏允南带着池语到了杯莫停。
    虽然杯莫停的很多装潢、布置都是池语亲自设计好，交给何冒才和孙逸去置办的，但她从未见过实物的样子，站在三层楼前，池语感慨万千。
    伙计之前见过苏允南，态度恭敬地把两人迎上三楼。
    苏允南叫了几道特色菜式，屏退了伙计，两人像寻常的新婚小夫妻一样，在雅苑中边吃边聊。
    池语每样菜都尝尝，味道很不错，不枉她花了大价钱聘请的名厨。
    “笃笃”房门被敲响，孙逸端了一碟点心进来，恭顺地行礼：“听伙计说，晋王殿下莅临，小人特意让厨房做了点心，请晋王和王妃品尝。”
    “孙掌柜有心了，”苏允南把点心推到池语面前：“尝尝看。”
    孙逸端来的点心叫同心饼，内馅放了花生红枣栗子，是楚国的传统喜饼，寓意夫妻和睦、多子多福。池语知道，孙逸是想借点心祝福她大婚，她捻起一块放入口中，绵软香糯，入口即化，她对孙逸笑了笑：“这点心我喜欢，孙掌柜有心了。”
    孙逸抬眼看向池语，这个一直在背后筹谋的主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年轻，樱唇琼鼻，皮肤莹白透粉，一双眸子清澈明亮。孙逸低下头：“能得王妃赏识，是杯莫停的福气。不打扰王爷王妃用餐，小人退下了。”
    吃过饭，苏允南问池语：“还要去别的地方逛逛吗？”
    池语摇摇头，靠着苏允南说：“累了，回去。”
    苏允南捏捏她的脸蛋：“只怕你回去会更累。”
    池语不可置信，蹙着眉瞪苏允南：“你以前不这样，是…很正人君子的，怎么现在这些浑话张口就来。”
    苏允南被她逗笑，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我也是昨日才发现，同你肌肤相亲是这么美好的事。”
    两人回到王府，苏允南只是讨了嘴上便宜，他顾及着池语初经人事，把人抱在怀里一起休息。
    苏允南：“有些事情，我想你从我口中知道，总比你从别处听来的好。”
    池语看向他：“什么事？难道你还有个深爱入骨的外室？或者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你这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呀？”苏允南笑笑：“放心，我只有你一个。我是想告诉你，成婚前，父王把我叫进宫里跟我说，若是娶你，便于太子之位无望了。”
    池语咬唇：“我…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娶你是吗？”苏允南在她唇边亲了亲：“我告诉你就是怕日后你从别处听到这事儿，心中自责。小语，我自始至终没有想过那个位置。”
    池语：“可我觉得你若是坐上那个位置，会是个好皇帝…”
    苏允南：“做个好人容易，做个好皇帝太难，要勤政爱民，要有所取舍，有时明知臣子无罪却要舍弃，有时看不清查不明，权柄在握身不由己。我自知没有那么果决，能做个好王爷，日后管好一藩土地就已经很好了。”
    池语抵着苏允南的胸口，声音闷闷的：“终归是我拖累了你…”
    苏允南揽住池语的腰：“那你就好好对我。”
    池语醒来时，外间已经掌灯了。苏允南坐在桌旁看公文，暖黄的烛光显得他愈发温润。如果可以，池语真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

 第25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25

    次日，苏允南早起上朝，池语也跟着起床，帮苏允南更衣冠帽。
    苏允南劝她：“这些事元冬会做的，你再睡一会儿。”
    池语摇摇头：“你要上朝，还要坐班，一走就是大半天，我等你走了再睡。”
    苏允南把人勾进怀里，笑道：“舍不得我啊？”
    池语脸色微红，看着苏允南“嗯”了一声。
    苏允南把人拦腰抱起，放到床上吻住。
    池语惊呼：“朝服要皱了呀！”
    好在苏允南理智尚在，一吻即分，他抬手把池语裹进被子里：“坐班只是暂时的，等父皇考虑好我的去留，就能有时间多陪陪你。”
    池语撅嘴：“少骗我了，若是分封，你又要管财粮还要管军政，肯定忙得不可开交；若是留京辅政，参政坐班就是常态了。”
    苏允南笑着捏捏她的鼻子：“小姑娘不好骗啊。那我做个闲散王爷，每年只领些俸禄，就可以多陪陪你了。”
    “不要，”池语推他：“你去做该做的事情，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家这个词，太窝心了，苏允南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苏允南上朝后，池语也梳洗妥当，她嫁到王府三日了，该立立规矩了。
    “祥宁，去把府中的人都叫到我院中。”
    不多时，晋王府中的下人排列整齐地站在了池语面前。
    池语拢着一件长衫，笑得和善：“我嫁到府中也有三日了，合该跟众位认识认识。”
    众人跪下：“拜见王妃。”
    池语抬手：“都起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备了些礼钱，祥宁小蝶，给大家发了。”
    祥宁和小蝶一人挎了一个竹筐，里面是用红绸包裹好的铜钱，每人两贯。
    有个上了年纪的妈妈接了钱，胖胖的脸上笑开了花，她上前一步：“王妃虽然年轻，却很通晓人情事理，有这样的主子是我们的福气。”
    池语也笑笑：“这位妈妈怎么称呼，在府中管些什么？”
    胖妈妈有些得意：“我姓庞，他们都叫我庞妈妈，主管采买。那边两个高大的汉子都是我的儿子，他们在前院做事，都很得力。”
    池语点点头：“那是很好的，庞妈妈一家都为王爷效力，可见很忠心。我初来乍到对府中的事情不熟悉，大家就还按照原来的分工去做，过几日若有不合适的，我再调整。”
    分完钱，池语说要认认人，让小蝶拿了纸笔，把每个人的姓名、活计都写下来，若是府中还有亲眷要重点写清。
    快到晌午时，府中125名下人的信息都统计好了。
    池语起身：“劳烦各位了，大家各忙各的。”
    下人们称是，各自散去。
    跟庞妈妈关系不错的姜妈妈快走几步，挽上庞妈妈的胳膊：“你说这新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切，”庞妈妈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刚满十六岁的小丫头片子，能翻出什么花来，发发银子收买人心罢了。”
    姜妈妈低声说：“听说她嫁到王府前，是养在宫里的。”
    庞妈妈不以为意：“她一个人从楚国嫁过来没什么根基，宫里更不会有人拿她当回事儿。王爷如今不过是贪图她年轻貌美，新鲜劲儿一过，抬两位家世好的侧妃进门，还有她什么事儿啊！”
    姜妈妈咧着嘴笑：“你个老货，心思真多。”
    另一边，池语让祥宁把晋王立府这大半年的账册都找了出来，一一查看。
    小蝶在旁边跟着看，忍不住惊叫：“什么精米，要卖5两银子？！这是吃米还是吃钱？”
    池语没说话，又换了一本账册，里面记录着王府的马料耗费，去年七月至腊月，王府每月养马的花销大概都是300两。
    祥宁也看出不对了：“去年十月，王爷离府南巡，府中就剩了4匹马。十月到腊月，哪里有这么大开销？”
    池语倒是不意外：“王爷是男子，心思不在这些小事上，下面的人贪些小利也正常，最多不过是损失点银钱。要紧的是，不能留吃里扒外的人。”
    池语：“小蝶、祥宁，这几日，你们把府中外出的人记下来，那些总往外跑的要盯牢，看看他们见了什么人、说了哪些话。”
    祥宁、小蝶点点头：“是。”
    三日后，祥宁把一本册子交给了池语。
    苏允南凑过来看了一眼：三月二十一，庞妈妈上街采买，傍晚归，未见外人。三月二十二，赵大出门修桌椅，未见外人……
    苏允南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池语把册子拽回自己面前：“你别捣乱，这是我的公文。”
    池语合起册子，嘱咐祥宁：“再盯几日，还没有异样，我们也可放心了。”
    祥宁称“是”，拿着册子退了出去。
    池语托着下巴想事情。
    苏云南把她拉进怀里：“为夫就在眼前，王妃还在想谁呢？”
    池语笑着推他：“别闹我，我有正经事。”
    苏允南把人抱进里间：“本王现在就是你的正经事。”

 第26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26

    四月初，天气渐暖。
    小蝶和几个丫鬟在王府放风筝。池语靠坐在花园中，远程指挥：“小蝶放线，再高些！”
    祥宁凑到池语身边，低语一句。
    池语不动声色地站起身：“你们先玩儿，小蝶，陪我去更衣。”
    池语带着两人回了书房。关上门，小蝶的神情紧张又激动：“找到了吗？”
    祥宁点点头：“姜妈妈前日去了红翠楼，一刻钟后，她跟端王（二殿下）府上的管家康旺一前一后出了门。我顺着查下去，发现姜妈妈的侄女正是嫁给了康旺，三个月前，康旺出钱，给姜妈妈的儿子买了一个宅院。”
    池语笑笑：“那就应该是了。”
    小蝶着急：“王妃，咱们赶紧把康妈妈赶出去。”
    “别急，”池语点点下巴：“既然要抓，就一次全抓住，我们来做个套子。”
    次日，苏允南回府后，没有立刻传膳，而是把池语叫进屋里，关上了房门。
    姜妈妈从门口路过，看见祥宁和小蝶守在房门口，心中疑惑。她装作有事的样子，挎着篮子走到门前。
    小蝶叫住她：“站住，你是什么人？”
    姜妈妈讨好地笑笑：“小蝶姑娘，我是管园子的姜妈妈，这几日园子里的牡丹渐次开了，我想问问王妃要不要挪几盆到屋里？”
    小蝶皱着眉：“王爷和王妃有事商量，你先回去，明日再来。”
    “诶，好好。”姜妈妈答应着，退了出去。
    “吱嘎”房门从里面打开，池语拿着一个木盒子走出来，低声吩咐：“小蝶，把这个盒子送到王爷的书房去，一定要放好，别让旁人经手。”
    小蝶接了盒子，回身看见姜妈妈还没出门口，又气又急：“你怎么还在这儿呢，赶紧走啊！”
    姜妈妈吓得一哆嗦，赶紧跑出了院门。
    小蝶将木盒子安置在了晋王书房的案几上，退出来时，紧张地左右张望，确定附近没人，才锁上了房门。
    姜妈妈躲在柱子后面看了个仔细，这盒子里一定藏着重要的文件，可她没有书房的钥匙，拿不到东西。姜妈妈有些懊恼地跺了跺脚，她寻了个由头出府，给侄女捎了口信儿，约康旺第二日见面。
    第二日，红翠楼上，康旺给姜妈妈点了一壶好酒，一只烧鸡。他客气地问：“姑母这么着急，可是有什么发现？”
    姜妈妈神色得意：“昨日，晋王回府以后，一头扎进了卧房，关上门跟王妃嘀咕了半天。王妃给了贴身侍女一个木盒子，小心翼翼地锁在王爷的书房里，这里面肯定有重要的文件。”
    康旺脸上显出几分喜色：“这可真是个要紧的消息，姑母可听到他们说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了吗？”
    姜妈妈神色有些尴尬：“他们秘密得很，我怎么能听到具体是什么。你不是说，晋王府上还有别的人手，让他们去书房把东西偷出来就知道了。”
    康旺有些失望，但他很快调整了表情，笑着给姜妈妈添酒：“姑母，这事儿急不得。俗话说，打草惊蛇，若是没有确切的消息就动手，让晋王起了疑心就得不偿失了。”
    姜妈妈不乐意了：“你这是信不过我老婆子？”
    “不敢不敢，”康旺赶紧解释：“我知道姑母是有本事的，辛苦您再打听打听，若是这次的信息真的有用，日后宵子成婚的费用，我全包了。”
    宵子是姜妈妈的儿子，整日不学无术，二十三岁还没有娶妻。姜妈妈这才满意，吃了几盏酒便匆匆回了晋王府。
    可是，几日过去了，姜妈妈没有打听到一点消息，把她急坏了。
    这天她正在后院洗衣服，小蝶带着两个侍女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小蝶喊道：“王爷书房送来的桌布在哪儿呢？”
    旁边一个浣洗婆子站起身，指了指屋角的一堆桌布：“今天一早才送来的，还没来得及洗。”
    小蝶推着两个侍女：“还不快去找，那盒子里可是装着联络的名单…”
    小蝶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止住话头，她懊恼地在其中一个侍女胳膊上掐了一把：“要是弄丢了，仔细你们的皮。”
    侍女被掐疼了也不敢吱声，红着眼眶在墙角翻找，不多时就找到了一支木盒。她松了一口气，递给小蝶：“小蝶姐姐，找到了。”
    小蝶一把夺过盒子，带着两人往外走，嘴里还嘟囔：“以后都把眼睛放亮些，险些误了王爷的大事。”
    被小蝶掐了的侍女叫红云，她下了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挽起袖子。被小蝶掐过的地方已经晕开了淤青，她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出一管药膏。
    门口传来两声轻响，一个妈妈推开门，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姑娘是叫红云。”
    红云警惕地看着来人：“妈妈有事？”
    姜妈妈：“你莫怕，我是管园子的姜妈妈，今日刚好遇见姑娘被斥责。哎，红云，你长得真像我远嫁的女儿，我这心疼啊，就想来看看你。”
    红云眼眶湿润，咬着嘴唇说：“原本就是怪我粗心，差点弄丢了王爷重要的东西。”
    姜妈妈看着红云胳膊上的淤青打抱不平：“这小蝶姑娘也太狠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值得下这么重的手。”
    红云叹了口气：“妈妈也是府中的人，我就不瞒你了。那盒子里是朝中支持晋王为储君的大臣名单。这么重要的东西，也难怪小蝶姐姐生气。”
    姜妈妈眼神一亮，她努力压抑着兴奋，劝慰道：“哎，以后还是经心些，这些主子就没有好脾气的。”
    她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鸡蛋递给红云：“我攒了几个鸡蛋，你吃了补补身子。”
    红云接了鸡蛋感激地说：“谢谢姜妈妈。”

 第27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27

    姜妈妈又约了康旺在红翠楼碰头，一见面，姜妈妈气都没喘匀就急急地说：“侄女婿，我跟你说，这次发现的东西可了不得。”
    康旺赶紧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推开包房的门，向外左右顾看，确认没有人，才把门关紧，回到桌边：“姑母快说说，是什么？”
    姜妈妈凑近康旺，压低了声音：“是想让晋王当皇上的大臣们的名字。”
    康旺略一思索：“是想拥立晋王为储君的大臣名单？”
    “对对对，”姜妈妈连声说：“就是这个。”
    康旺为人谨慎：“姑母，可真看见了那东西？”
    “失心疯啦，”姜妈妈不满：“这东西，怎么让人看到。”
    “不过，”姜妈妈又说：“我这消息可靠，王妃身边的丫鬟说漏了嘴，我又留心打探了一番，不会有岔子！”
    康旺笑笑：“姑母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姜妈妈眼珠一转：“若是事成了，这么要紧的事儿，你只出宵子成婚的钱肯定是不够的，至少要加一匹马，一头羊。”
    康旺心里骂姜妈妈贪财，表面却和和气气地说：“事成之后，这些不在话下。姑母吃盏酒就快些回去，紧要关头莫要让人起了疑心，后面的事情不用您管了。”
    姜妈妈有些好奇：“你说这王府中还有别的人手，是谁啊？我可认得？”
    康旺笑笑：“姑母还是不知道的好，早些回去。”
    姜妈妈“嘁”了一声，想到宵子的婚事还要靠康旺，她也没再说什么，吃了两盏酒就匆匆回了晋王府。
    姜妈妈心中有事儿，这几日动不动就想去王爷书房附近去转转，可她是管园子的，没理由总往内院跑，急得抓心挠肝。
    好在，并没有让她等太久。
    五月初五端午节，按规矩，所有皇子都要去皇陵参加祭典。
    一大早，苏允南和池语就带着元冬和小蝶一起出府去了皇陵；祥宁每日午后总要午睡半个时辰。晋王府中防守空虚，正是狐鸣狗盗的好时机。
    一道身影趁着红云和翠烟不备，闪身进了晋王的书房。他没有费太多功夫就在书桌的暗格里找到了木匣，打开一看，里面确实写了数十个官员的名字。
    此人得手后不多停留，立刻翻墙从后窗逃走了。
    傍晚时分，苏允南和池语的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祥宁一早就在门口等着，见到两人连忙凑上去，语气兴奋：“王爷、王妃都抓到了！”
    池语和苏允南一起去到正厅。
    三个捆绑着的人被推了进来，祥宁摁着他们跪到苏允南和池语面前，忍不住骂道：“三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王爷平日里对下人够宽待了，你们还要害王爷，我呸，黑心肝的！”
    姜妈妈一脸愁苦，哭着往池语面前凑：“王妃饶命啊，不关我的事，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个人。”
    池语笑笑：“姜妈妈别着急，或许你们现在也一头雾水，我就给你们讲讲明白。”
    “四月初，我就发现你跟端王府的管家康旺交往甚密，想到这府中也许不止你一个奸细，我和王爷便做了个局。其实压根没有什么拥立晋王的大臣名单，那不过是今日祭典的座次表。可是，我们装作很看重这份名单，又故意让小蝶把名单的内容透露给你，引着你去给康旺报信。
    康旺确实谨慎，他另外安排了人去偷名单，大概是想万一事情败露。还能保住你。”
    池语走到另外两人面前：“木工刘遐伟身手不错，马夫赵田出入方便，端王的手伸得够长。”
    刘瑕伟低头不语，赵田倒是叹了口气：“王爷是个好人，可是我女儿生了重病，急着用钱，我也是没办法才答应了康旺。”
    池语看向苏允南：“这三人王爷想怎么处置？”
    苏允南眼神中有淡淡的失望，不是对这几个下人，而是对端王。他向来无心争储，尽量不露锋芒，却还是被人防备记恨。
    苏允南：“把他们三人关进柴房，明日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再也不许出来。”
    祥宁押着三人往外走。
    池语出声：“赵田，我让人给你家送二十两银子，你就安心在庄子待着”
    赵田眼中含泪，转身给池语磕了一个头。
    正厅中只剩下了池语和苏允南两人，苏允南伸手，池语过去靠进他怀里，用手拍拍他的胸口：“心情不好？”
    苏允南：“我以前太天真，以为只要我不害人，人就不会害我。”
    池语：“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心思太深。”
    苏允南低头在池语额头亲了亲：“还好，我娶了个能干的王妃。”
    池语在苏允南胸口蹭了蹭：“我们夫妻一体，我自然要事事为你着想。”
    苏允南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第二日，祥宁又把所有下人都叫到了池语面前。
    池语仍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我嫁到王府也将近两个月了，府中的人我也尽数认清了，今日叫大家来是要立一立规矩。”
    庞妈妈笑着插话：“王妃放心，我们是最讲规矩的。”
    池语眉毛一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庞妈妈就敢打断，真是好规矩。祥宁，你站在旁边，若是还有哪位妈妈敢打断我的话，直接掌嘴！”
    庞妈妈一惊，捂着嘴不敢吭声。
    池语：“我查了王府这几个月的账目，很多数目对不上，所有核不上的账，我都标出来了，大家轮流上前看一看。”
    小蝶把账册摆在众人面前。
    下人们面面相觑，又不敢不从，排着队上前去翻了翻账本，不少人看到自己的错账暗暗心惊。
    池语等着大家都看完，让小蝶取了一支炭盆出来，把账册一本本丢进炭盆中。
    池语：“我这人不爱翻旧账，过去的账册，今日就全烧了，日后只要大家勤勤恳恳为王爷做事，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烧完了账册，池语起身：“好了，我也乏了，你们都各自回位。”
    众人正要离去，池语突然又说道：“哦对了，谁家亲戚中有管园子的好手不防推荐到王府，原来的姜妈妈是别人安插在府中的奸细，王爷已经处置了。”
    池语笑笑：“都散了。”
    众人早被池语的一番操作吓到，纷纷低着头离开了主院。

 第28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28

    六月中旬，天气渐热，池语最近燥得很，吃不下、喝不下，整日只想躺在树荫下的摇椅上。
    苏允南回来时，池语在摇椅上睡着了。他有些好笑地捏捏池语的脸：“小懒虫，才申时，怎么就睡着了？”
    池语把他的手拽住，放在脸颊下枕着：“你去哪里了？手凉凉的好舒服。”
    苏允南：“我带着元冬查看了冰窖，今年让他们早些送冰来，省得你整日恹恹的。”
    池语睁开眼，笑得勾人：“夫君～～您对我可太好了，妾身无以为报，来世做您伏暑的摇扇，三九的棉袄，治病的良药，出门的银票！”
    苏允南被逗笑：“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把池语从躺椅上抱起来：“不用等来世，眼下你就能报答为夫。”
    “诶！”池语拍着苏允南的胳膊挣扎：“我不要，天太热了…”拒绝的话被关进了房门，不久就只剩娇喘和嘤咛。
    皇家的冷库很快就送来了第一批冰，池语在屋子的四角放了几口大缸，把冰块放进缸里。可她还是觉得燥热，整日里连门都不想出，眼看着就瘦了一圈。
    七月初，苏允南下朝回来，屋里的凉意激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池语只穿了薄薄的纱衣，却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凉，她用银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西瓜，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苏允南摸摸池语的额头：“莫不是病了，怎么这么怕热。”
    喉头突然一阵翻涌，池语用手帕捂住嘴，干呕了几下。
    “元冬，元冬！”苏允南一边给池语拍背，一边叫人：“快去，请太医来看看。”
    太医很快到了，苏允南围着太医转圈：“她这几日只肯吃些水果，又贪凉，是不是伤了脾胃？”
    太医捋了捋胡子，笑道：“不是伤脾胃，王妃这是有喜了，恭喜王爷。”
    苏允南神情一愣，池语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有什么？”
    小蝶在一旁高兴地拍手：“王妃，您有喜了，肚子里面有小世子了！”
    池语还想问，是不是诊错了。可她看见苏允南的神色逐渐变得温柔，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她不由得又把话咽了回去。
    “赏！”苏允南拍着元冬：“取十两金子给太医，好好送回宫去。”
    太医大喜过望，连忙谢恩，跟着元冬去领赏。
    苏允南又说：“祥宁，全府上下所有人，每人赏一两银子！”
    池语拽他的袖子：“干什么呀，别乱花银子…”
    苏允南握着池语的手，蹲在她床前，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小语，我太高兴了，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傻样，”池语虽然这样说，可被苏允南感染，也笑起来：“我也很高兴。”
    晚上，苏允南紧贴着床边躺下，跟池语之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池语叫他：“躲我那么远干什么，过来些。”
    苏允南摇头：“不行，我晚上睡得沉，碰到你的肚子就麻烦了。”
    池语哭笑不得：“太医说才还不到两个月，哪儿来的肚子。过来，抱抱我。”
    苏允南这才挪过去，小心翼翼地把人揽进怀里，下巴抵着池语的额头：“有心事吗？”
    池语的心情很复杂。刚绑定系统时，她曾经问过077，会不会怀孕生子。077的回答是，她在小世界的参与度会随着积分的增加而逐渐提高，分数足够高时，是有可能会怀孕的。虽然她已经记不清楚前两个世界的事情了，但是她很确定，她没有怀过孕。
    这孩子来的突然，乍然知道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惊讶大于欣喜。
    池语靠在苏允南怀中：“生孩子是不是很疼，一不小心还可能丧命。”
    苏允南握住她的手：“不要胡说，到时候让太医院的太医全都来守着你，一定万无一失。”
    池语问：“你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
    “都好，”苏允南回答得很快：“如果是女儿就让她过得轻松些，日后找一个家世不高但人品好的人家。如果是儿子，就要严厉一些，从小培养，让他成为国之良臣。”
    池语笑笑：“孩子还在肚子里，想得倒是长远。”
    苏允南摸摸她的头：“小语，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是你相信我，我会把你和孩子照顾好的。”
    “嗯。”池语的心中一松。
    是啊，他们要有一个属于两个人的孩子了，可能鼻子像他眼睛像自己，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他们都会努力保护他\/她，似乎也没什么值得担忧的。
    这样想着，困意上涌，池语在苏允南怀中睡了过去。
    苏允南抬手给她拢好薄被，在池语的额头亲了亲，心里一时柔软一时雀跃。

 第29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29

    从得知有孕这天起，池语开始害喜，最严重的时候几乎吃什么吐什么。
    苏允南看得心急，让元冬连着请了三位太医过来，可太医们都说害喜不是病，过段时间自然会缓解。苏允南又急又气，平日里温润如玉的人，在府中大骂太医院尽是庸材。
    池语熬过一阵干呕，劝道：“别着急了，其实没那么难受，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苏允南蹲在她跟前，心疼地说：“怎么能不急，这才十几日，人就又瘦了一圈。”
    池语虚弱得笑笑：“这都是暂时的，太医都说了，熬过这段时间，自然会好的。”
    第二日开始，苏允南每天下朝后，都给池语带点外面的小食回来，有时是糖葫芦，有时是杏子干，他想万一试出池语能吃的，也能少受点罪。
    还真让他试出来了，池语端着一碟炸蚕蛹吃得不亦乐乎。旁边的小蝶一脸不可置信：“王妃，您以前可从来不吃这个。”
    池语叹了口气：“也不是我想吃，是肚子里这个想吃…”
    苏允南毫不在意，给池语倒了一杯花茶，温声说：“别噎着，慢点吃。”
    九月末，天气渐凉，池语的肚子微微隆起，可从背后还是能看出腰身，四肢也很纤细，德妃娘娘笑着说，看这样子是个世子。
    熬过了害喜，池语的饭量大增，乐陵笑她：“池小语你现在的眼神好可怕，感觉路过的鸟你都想上去啃一口，当心胖成球。”
    池语假哭着扑进苏允南怀里：“呜呜，妾身是不是变丑了？王爷会不会嫌弃妾身…”
    苏允南笑着在她发顶亲了亲：“乖，没有的事，比以前更漂亮了。”
    他转头对乐陵说：“把你的功课给我背一遍，错一个字打三下手板。”
    乐陵嫌弃地瞪了池语一眼：“你现在就是个妖精。”说完，气哼哼地走了。
    池语在苏允南怀里笑得像猫儿一样。
    苏允南点点她的鼻子：“这就高兴了？”
    池语毫不吝啬地夸他：“我夫君怎么这么好呀，真是喜欢死了。”
    进了十月，天气转凉，池语怀着孕体热，只在单衣外面加了一件披风。
    算着日子，池语已有5个月的身孕了，小蝶开始张罗小世子的用品。
    池语坐在榻上看小蝶绣虎头鞋，突然想到：“我是不是也该给孩子做件衣服？”
    小蝶想了想：“正好有件肚兜我还没绣，您绣工好，给小世子绣个长命锁的图样。”
    池语笑着应了。
    一根长线绾上结，一针一脚地在布料上游走，一进一出地把心思绣进图样，池语要做母亲的感觉又真切了几分，她默默地想，愿我的孩子，一生健康，平安顺遂。
    大樊城下了第一场雪，池语换上了冬装，她的肚子愈发大了，身子也不似之前轻盈。
    小蝶陪着她在廊下赏雪，祥宁从外门走了进来。
    祥宁挠了挠头：“王妃，杯莫停来了个伙计，说您想要的腊肉现在有货了，问咱们要不要？”
    池语心中“咯噔”一下，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只有出了大变故，孙逸才会用这个暗号联系她。
    池语稳了稳心神：“要，你让他回去，我晚些时候跟小蝶去店里取货。”
    “啊？”祥宁看了看飘着雪的天：“这天您要出门？王爷回来怕是要打断我的腿，我替您去一趟。”
    池语笑笑：“说的也是，我现在不方便走动，让小蝶跟伙计去一趟，她懂货。”
    祥宁松了口气：“诶，那我叫伙计在门房等等。”
    池语和小蝶对视了一眼：“小蝶，你快去，看看是不是兄长出了事情。”
    小蝶点点头，披上罩衫出门了。
    池语叫出077：池宴州回楚国的时机到了吗？
    077:嗯，边界又起了冲突，很快会发展成大范围的交战。
    池语把手搭在肚子上，盯着地面出神。
    小蝶很快从杯莫停回来，关上房门跟池语说：“楚国边界有一个小城叫垂珥，有一伙云国的土匪跨过边境到了垂珥，烧杀抢掠。垂珥的守卫是个年轻的将领叫李木丹，他抓住了这伙盗匪要斩首示众。
    这时云国边境的守军不依了，说这伙土匪是云国人，让李木丹把他们交给云国处置。
    垂珥的百姓听说了，群情激愤，跪在府衙门口数日不离，求李木丹把他们绳之以法给亲人报仇。
    这李木丹也是个有血性的，没有理会云国，把这伙土匪全部押到了菜市口斩首示众。”
    池语默默听完，问道：“所以，云国的守军以此为由挑起了战事？”
    小蝶点点头：“战事从垂珥蔓延开来，边境已经有七八座城卷入了这次的冲突。”
    池语抿了抿唇：“是父王给孙逸的消息，他想做什么？”
    小蝶：“康王爷说，为了大皇子的安全，让您想办法把他接出宫。王爷的一队亲兵已经到了杯莫停，他们会在宫外接应，扮成商队护送大皇子回楚国。”
    池语面色凝重。
    小蝶张了张嘴，又懊恼地抿住。
    池语看向她：“还有什么？”
    小蝶叹了口气：“孙逸说，他已经联系了相熟的朝臣，他们都是主和派，可是只怕大战不可避免。一旦开战，边境封锁就再不可能送大皇子回去了，所以…要快。”
    池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第30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30

    雪下了一整夜，早上醒来时，院中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池语给苏允南系好大氅，叮嘱他：“早起风凉，喝杯热茶再走。”
    苏允南捏了捏她的掌心：“你别忙了，我走以后再去睡一会儿。”
    池语点点头，抬手抱了抱苏允南。
    苏允南笑她：“今日怎么这么粘人？”
    池语抵在苏允南胸前：“因为喜欢你啊。”
    苏允南拍了拍她的背：“晚上我早些回来，让厨房烫个锅子吃。”
    送走了苏允南，池语坐在桌前发呆。
    小蝶看得不忍心：“王妃，要不就再等两日？未必会这么快…”
    池语摇摇头：“不能冒险，给我梳妆，我们进宫给母妃请安。”
    玉翠宫中，德妃拉着池语的手：“怎么今日过来了，外面的雪刚停，路上滑不滑？”
    池语低头浅笑：“大路上的雪都清干净了，天气也暖和，不至于结冰。我这两天总想着母妃宫里的栗子酥，今日要是吃不到我都要睡不着觉了。”
    德妃点头：“有了身子是会这样，突然就想吃一样东西，我让小厨房多做些，你带回去吃。”
    池语笑笑：“多谢母妃。”
    德妃左右看了看，问道：“怎么不见小蝶跟着你？”
    池语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转瞬就恢复如常：“楚国带过来的布料里，有一匹是我母妃准备的百子图，我让小蝶去承风殿的库房里找一找，带回去给孩子做床被子。”
    “你这孩子，”德妃蹙了蹙眉：“我这边布料多的是，还让小蝶回去找。”
    池语摸了摸肚子：“楚国有说法，盖外祖母准备的被子，孩子就会健康无恙。”
    “既是有讲究，那就去，”德妃低头看着池语的肚子：“我们的小宝贝一定会平安无恙的。”
    承风殿中，小蝶已经把池语的计划尽数讲给了池宴舟。池宴舟坐在桌前，眉头紧皱。
    小蝶有些着急：“殿下，没有时间犹豫了，等会儿王妃来寻我，您就顺势躲进轿子里。出了宫，康王爷的人会接应您，一定要片刻不停地往边境赶。”
    池宴舟抬头看着小蝶：“小语她…有6个月的身孕了，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小蝶的眼圈一红，她咬了咬嘴唇：“王妃说了，把您送回楚国是万分艰险的事，这已经是代价最小的方案了。”
    池宴舟闭了闭眼：“好。”
    不多时，池语的马车在承风殿门口停下，小蝶和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抬着一批百子图的布料上了车，马车又前走，转眼到了宫门口。
    守卫拦住马车查问：“车上是什么人？”
    小蝶吞了吞口水：“是…是晋王妃。”
    守卫行礼：“王妃莫怪，奉命查验。”
    马车中传了一句：“无妨。”
    守卫上前掀起了门帘，马车中确实只有晋王妃一个人，他放下帘子：“放行！”
    马车滚滚向前，从宫门口径直驶到了杯莫停，小蝶和一个小厮扶着池语进了酒楼。
    今日跟池语出来的车夫叫孟小风，他在门口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池语出来，觉得奇怪，忍不住进店找人。
    伙计见他一身马夫打扮，上前问道：“您是找哪位贵人呢？”
    孟小风也害怕池语是在跟人谈事，不敢贸然打扰，便问道：“晋王妃可在三楼？”
    伙计挠挠头：“晋王妃我认得，今日没有在店里用餐啊？”
    孟小风心中一紧，推开伙计直冲上三楼，他顾不得礼仪，把每个包厢都推开一条缝隙，找了一圈确实没有见池语。他不死心又把一楼和二楼都查验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
    孟小风慌了，他拽过一个伙计吼道：“把你家掌柜的叫来，我们王妃怀着身孕，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可担待不起。”
    伙计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后院去找孙逸。伙计拍门：“掌柜的，掌柜的，出事了！”可是并没人应门。
    伙计一狠心，抬脚把门踹开。屋内空无一人，桌上放着一个布包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把银子分了，就此解散。
    伙计捏着纸条跑到堂中喊道：“不好了，掌柜的跑路了！”
    孟小风大惊失色，他夺过伙计手里的字条，看完后口中喃喃：“坏了，出大事了…”
    苏允南翻开了最后一本册子，今日事情不多，他可以早点回家陪陪池语。
    元冬推门进来，脸色发白：“王爷，王妃不见了。”
    苏允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什么叫不见了？”
    元冬把孟小风的话转述一遍，眼看着苏允南的脸色越来越差，元冬咽了咽口水：“王妃可能被人拐走了…”
    “去找，把王妃的画像描一百幅，让所有府兵拿着画像去找人，明日之前，若是还没有王妃的消息…”
    苏允南的手指微微颤抖：“我要他们的命…”

 第31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31

    深夜，一行人骑着快马从城郊疾驰而过，“踏踏”的马蹄声惊飞了夜寐的鸟。
    池宴舟已经两年多没有骑过马了，连续几个时辰的疾驰，他被颠得腹中翻涌，可他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
    几个时辰前，晋王府的马车停在了杯莫停的门口，小蝶和扮作小厮的池宴舟扶着池语进了店里。三人直奔后院，康王爷派来的亲兵都聚在孙逸房间内，见了池宴舟和池语，他们齐齐跪下：“拜见大皇子、青玥公主。”
    池语抬手，示意众人起身：“没时间讲究虚礼，可都准备好了？”
    为首的是康王心腹，是个高壮的汉子，叫李义城，他点点头：“公主放心，都准备好了，加上孙先生我们一共有11个人，分成两队。第一队3人，由孙先生带领，挟持您和丫鬟出城向西；第二队8人，由我带领，护送大皇子出城，一路向南，云国南方边陲有个小城叫南狄，已经买通了守军，会放我们出境。”
    池语点点头：“王府的马夫还在门口，至多一两个时辰就会进来找我们，现在就动身。”
    “小语！”池宴舟拦住池语：“我，我有话对你说……”
    孙逸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拉着李义城和小蝶往外走：“我们去外面等，让两位主子说几句话。”
    屋内只剩池语和池宴舟两人，池宴舟反而沉默了下来。
    池语先开口：“今日一别，只怕此生再难相见。兄长此去万般艰险，一定要处处小心。回到楚国，我父王会全力助你登上大位，事成之日，希望兄长不要忘了在云国的苦难，以民为本…”
    池宴舟突然拉住池语的手：“小语，跟我走，我们一起回楚国。我会把你的腹中的孩子视若己出…”
    池语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我往西走可以分散追兵的注意力，能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
    池宴舟拉着池语的手加重了力道：“小语，我心悦你！我一早就应该拦着你不要嫁给苏允南，可那时我一无所有…如今不同了，你跟我回楚国，若我能顺利即位，我就封你为皇后…”
    池语将手抽了出来：“兄长，你误会了，我拼尽全力助你回国，是因为我知道你仁德，会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并不是因为我心悦你。我自始至终只爱慕苏允南一人。”
    池宴舟的神色瞬间落寞：“你…你对我当真没有一点感情？”
    池语：“坦白地说，孙逸挟持我出逃一方面是为了给你争取时间，另一方面，你终究是我带出宫的，我不想云皇因此迁怒于苏允南，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池宴舟苦笑：“我明白了。小语，你真是狠心，一点念想都不给我留。”
    池语笑笑：“时间紧迫，我们都去做该做的事情。”
    深夜的晋王府灯火通明，苏允南坐在正殿里，神情冷峻。
    元冬快步走进来，苏允南站起身，问道：“有王妃的消息？”
    元冬摇摇头，苏允南跌回椅子上，他抬手捏了捏额角：“说，什么事？”
    元冬：“我们审问了杯莫停的伙计，其中一个说，他替孙逸给典当行的何掌柜送过账簿。我打听了一下，何掌柜叫何冒才。”
    苏允南抬头：“淮南施粥的何冒才？”
    元冬点了点头：“之前您让打探写书的“水野先生”，书商也说交付书稿的就是何冒才，看来这人是个关键。”
    苏允南问：“此人现在何处？”
    元冬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条：城西平安巷口何家宅院。
    苏允南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池语软白的手指在他手中一字一字写下地址——“城西平安巷…”
    “水野…水也…池！”苏允南惊得站起身：“是池语…”
    苏允南瞬间想通了很多事：为什么池语会有那么多话本子，为什么乐陵在池语殿里吃到过和杯莫停一样的冰粉…
    何冒才被一路押着到了王府的正殿，府兵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跪到苏允南面前。
    苏允南冷冷地开口：“何掌柜，我们又见面了。”
    何冒才一脸莫名：“王爷，不知小人犯了何事？”
    苏允南：“孙逸去哪儿了？”
    “孙逸？杯莫停的掌柜孙逸？”何冒才困惑：“他不在酒楼还能去哪儿？”
    苏允南把一本话本扔在了何冒才眼前：“水野先生，水也即是池，你的东家是池语，孙逸的东家也是池语，没错？”
    何冒才的脸色大变，他咬牙：“王爷说的，小人听不明白…”
    苏允南冷笑一声：“何掌柜家中还有年迈的老母亲。我不是狠辣之人，但是非常时期，也会用非常手段。”
    苏允南：“说！池语在哪儿？”

 第32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32

    临近晌午，大樊以西60里的定县郊外，孙逸带着人生火架锅，煮了热汤端到池语的马车外。
    孙逸在车的侧面敲了两下：“王妃，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小蝶掀起帘子：“孙先生，上车说话。”
    孙逸点点头，端着汤碗进了马车。
    池语拢着一件大氅靠坐着，神色疲倦：“过去多久了？”
    孙逸：“12个时辰了，大皇子他们应该出了大樊，向南500里了。”
    池语垂下头，摸了摸肚子：“不知你爹爹什么时候会找过来。”
    马车内，三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昨日，两队人马分别护送池宴舟和池语从杯莫停的后门出发。池宴舟一行在街角骑上备好的快马，出城向南。池语怀着身孕太有辨识度，只能先扮上男装，再到何冒才的典当行换乘马车出门。
    临走时，池语对何冒才说：“冒才叔，这些年你帮我很多，若是查出我们到过你这儿，不用死扛，就说我们典当了首饰，换了马车出城去了。”
    “那怎么能行，”何冒才连忙摇头：“我不能说，会坏了你们的大事。”
    “冒才叔，你看在舒姨的情分上帮我，我已是十分感激。你与孙逸不同，他把宝押在大皇子身上，想给自己博一个前程。他舍生忘死，你却不用，”池语拍拍他的胳膊：“听我的就是了。”
    马车外突然起了混乱，小蝶挑起帘子向外看了一眼，回头小声说：“王妃，有晋王府的旗帜，是王爷的人。”
    孙逸和池语对视一眼，池语点点头，孙逸把匕首抵在池语颈间下了车。
    康王的两名亲兵已经被擒住，晋王的府兵将马车团团围住，孙逸大喊一声：“都别动，否则我就对她不客气了！”
    外围传来一声马啸，府兵们很快让开一条路，苏允南脸色凝重地走了出来，眼睛直直地看向池语。
    池语被他看得心头一跳，忍不住开口：“王爷……”
    孙逸挥着匕首：“站住，别过来，王爷定不想王妃和孩子有什么意外？”
    苏允南脸色发青，他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怒意：“你想怎么样？”
    孙逸：“给我备三匹快马，再给我一张通关的文书，我这就带人离开，绝不会伤害王妃和孩子。”
    苏允南：“给他！”
    元冬忍不住说：“王爷，可是……”
    苏允南冷冷地说：“没听到我的话吗？！”
    元冬低下头：“是，我去准备。”
    马匹和通关文书很快备好，交给了其中一个亲兵。孙逸三人挟持着池语一步步退出府兵的包围，走到距离晋王府兵几十米的地方，孙逸放开池语，三人翻身上马，转眼消失在林中。
    苏允南快步走了过来，把池语拽到身前，细细察看。见她只是脸色不好，没有别的外伤，苏允南把池语松开：“元冬，带王妃回府。”说完自己先一步转身离开。
    池语察觉到苏允南的态度不对，但是周围都是府兵，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她只好跟着元冬上了马车。
    月上中天时，马车停在了晋王府门口，元冬扣了扣车门：“王妃，我们到王府了，您下车。”
    池语这几日心力耗竭，路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听到元冬的声音，才缓缓转醒。
    小蝶扶着池语下了车，元冬转身要走，池语叫住他：“元冬，王爷呢？”
    元冬含糊道：“王爷…还有公务，让您先回房休息。”
    池语：“他在哪儿？”
    元冬叹了口气：“王爷去了书房。”
    书房中，苏允南抬手拍碎了一个砚台。
    池语在门口听到了声响，急忙推门进去，就见苏允南闭眼靠在椅子上，左手的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池语吓了一跳，拉起苏允南的手：“王爷，你的手怎么伤了？”
    苏允南听到池语的声音，睁开眼，自嘲道：“你还在乎这个？”
    池语眉头皱得死紧：“王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苏允南的眼睛微微泛红，他起身推开门：“元冬把人给我带过来。”
    元冬手足无措：“王爷，王妃还怀着身孕呢…”
    苏允南吼道：“现在就去！”
    元冬只好去了偏厅，把何冒才押了过来。何冒才口中塞着布条急得“呜呜”叫…
    “何掌柜！”池语大惊：“王爷，怎么能随意绑人？元冬快把人放开。”
    “元冬，把人带下去，”苏允南冷声道，他看向池语：“现在，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池语看向他：“我们确实到过何掌柜的铺子…”
    “够了，”苏允南怒道：“水野先生，典当行和杯莫停幕后的东家，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池语震惊：“你…怎么知道？”
    苏允南：“我还知道，你和孙逸费尽心思演这场戏，为的不是让孙逸回到楚国，而是让池宴舟逃回去，我说的没错？”
    池语脸色瞬间泛白：“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放孙逸走？”
    苏允南苦笑：“因为我不甘心。我不愿意相信我的枕边人心思这般深沉，我不愿意相信我孩儿的母亲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骗子。我更不愿意相信，我这些日子的真心，不过是个笑话…”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池语想要抓住苏允南的手，却被他挥开。
    苏允南：“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第33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33

    小蝶扶着池语回到了卧房。
    池语目光定定地看着地面：“小蝶，我知道他会生气，可我没想到所有的事情会碰到一起。”
    小蝶心疼地把池语扶到床上：“王妃，您别想了……”
    池语的眼圈有点红：“我最不想伤的人就是他。”
    小蝶捏了捏池语的手：“王妃，求您睡一会儿，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池语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她这两日劳心费神，本就是强弩之末，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池语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小蝶给她端了一碗粥，池语强撑着吃了大半碗。
    池语：“祥宁在府中吗？”
    小蝶点点头：“他在，方才还问我您醒了没。”
    池语：“叫他进来。”
    小蝶把祥宁叫了过来，祥宁表情别扭：“给王妃请安。”
    池语问他：“王爷呢？去上朝了？”
    祥宁摇摇头：“半夜宫里来人，把王爷叫走了。”
    池语蹙眉：“可说了是什么事？”
    “楚国质子逃跑的事呗，宫里刚发现，”祥宁叹了口气：“陛下气坏了，等不到天明就来叫人了。”
    池语一惊：“那王爷可留下了什么话？”
    祥宁：“本来是要叫您同去的，可王爷说，王妃被挟持受了惊吓，任何人不能打扰您休息。”
    池语心中一疼：“我知道了，你去忙，王爷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祥宁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回过身：“您被劫走那天，王爷快急疯了。可谁知，这一切都是您的筹划……”
    祥宁忍不住抱怨：“您也疼一疼王爷。”
    池语心口发闷，说不出话来。
    小蝶气得赶人：“出去出去！王妃怀着身子还让她伤神，再敢胡说，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傍晚时分，晋王终于回府。池语得到消息，立刻到书房堵人。
    苏允南冷着脸：“你来做什么，出去！”
    “王爷，瞒着你行事是我不对，可你不能因此把我全盘否定。”池语蹙眉：“再说，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让你自己去承担。”
    苏允南：“你只管养好身体，把孩子生下来，别的事情不用你管。”
    池语发现苏允南的手腕处有点发红，她抓起苏允南的手，挽起袖子，一条血红的鞭痕露了出来。池语一愣，伸手去掀苏允南的上衣。
    “够了！”苏允南从池语手中挣开，退开两步：“我说了不用你管，回去。”
    池语又急又气，正要开口，小腹却突然一痛，她闷哼出声，抓住苏允南的衣角：“肚子……好疼。”
    苏允南大惊，一把抱起池语往寝殿走去，大声叫着：“元冬！元冬！快去请太医！”
    池语脸色惨白，生理性的泪水混着虚汗打湿了鬓角的头发。
    苏允南把她轻轻放在寝殿的床上，慌乱地给她擦眼泪：“小语，别哭了。”
    池语红着眼眶：“我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苏允南握住池语的手安慰道：“不会的，别怕，太医马上就到。”
    池语挽起苏允南的袖口，看着红色的鞭痕：“是陛下打的吗？”
    苏允南想要把伤口遮住，池语却不让：“告诉我。”
    苏允南叹了口气：“父皇震怒，总要让他消消气。”
    “都是我不好，”池语松开手：“其实你遇到我以后，就没什么好事，失去了成为储君的资格，现在又被陛下斥责。祥宁说的没错，我确实对你不够好。”
    池语苦笑一下：“若是早知道，那年的女儿节，我宁肯摔倒也不该抓你的衣服。”
    “别说傻话了，”苏允南拍拍她的手：“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太医很快被请了过来，给池语搭了脉。
    苏允南问：“怎么样？”
    太医摇摇头：“王妃忧思太甚，郁结于心，这是孕中的大忌，眼下已经有了滑胎的迹象。”
    苏允南急道：“可有办法？”
    太医：“我开一个保胎的方子，王妃近几日不要下床走动了，多多休养。最重要的是，不要忧思多想，心情要舒畅。王妃眼下已经怀胎6个月了，此时滑胎，对母体也极为凶险，切不可大意。”
    池语点点头：“我知道了，劳烦太医。”
    之后的几天，池语在府中养胎，苏允南却忙了起来，整日早出晚归。
    池语谨记着太医的嘱咐，干脆不问不听。
    乐陵从宫中来看她，见到池语的肚子，她好奇又惊讶：“呀，肚子已经这么大了。”
    池语：“你要摸摸吗？”
    乐陵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池语的肚子上，宝宝踢了踢腿，乐陵惊叫：“他踢我了！”
    池语笑笑：“是不是很神奇？”
    乐陵点点头，她凑近池语：“我也快要出嫁了。”
    池语有些惊讶：“是谁？”
    乐陵脸色微红：“是去年的探花郎，叫张之涵。”
    这个名字，池语在孙逸资助的考生中见过，池语问：“是陛下选的人？”
    “是我自己选的，”乐陵有点不好意思：“我们俩是不打不相识。有一次我跟着嬷嬷溜出宫，想淘些话本子，刚巧遇到张之涵。他正站在书摊前高谈阔论，说话本子是精神糟粕，我气不过，上去骂了他一顿。他被我骂得狗血淋头，却红着脸不敢还嘴，说什么好男不跟女斗。
    又过了一些时间，我在街上遇到他，明明自己只有两个糙面馍馍，还要给路边的小乞丐分半个。一打听才知道，他把俸禄都拿来捐助贫困学子了。我觉得他这人又呆又笨，我要是不管他，早晚让人欺负死……”
    池语忍不住笑她：“中了探花的人怎么会蠢笨，你这是心疼他。”
    乐陵也笑：“喜欢一个人才会心疼他，才会什么都想跟他说啊。”
    池语垂下头：“是啊，你说得对。”

 第34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34

    休养了十日，池语的脸色见好，太医诊完脉也说：“王妃到底是年轻，身子恢复得也快，保胎药再服一剂，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苏允南点头：“多谢太医。”
    小蝶随太医去开方子。屋内只剩下池语和苏允南，两人一时无话。
    苏允南站起身：“过几天有宫宴，你身子刚好，就不要去了。”
    池语有很多话想问，可看着苏允南冷漠的神情，她把话咽了回去：“是。”
    可宫宴的前一天，皇后的请帖送入了晋王府，言明请晋王夫妇一同出席。既然这样送帖子，想必已经问过了太医，知道池语身体无恙，苏允南脸色不太好看。
    池语抿了抿唇：“既然皇后娘娘都送了请帖来，总不能再拒绝，我也想出门散散心，总在府中闷着也不好。”
    苏允南沉默了片刻：“那就去。”
    几日后，宫宴。池语随苏允南坐在一处。
    这次是云皇的家宴，到场的都是皇子、公主和家眷，不少人听说了楚国质子逃走的事情，眼神一直在池语和苏允南身上打转。
    苏允南只当作没看见，给池语身后垫了靠垫，又夹了几道池语爱吃的菜。
    上座的云皇突然开口：“晋王妃的肚子瞧着不小了，几个月了？”
    池语起身回话：“回父皇，已经6个多月了”
    云皇笑笑：“好，皇家最要紧的就是开枝散叶，朕也替你们高兴。”
    池语摸不清云皇是什么意思，只能说道：“都是托父皇的福。”
    “不过，”云皇话音一转：“南儿现在只有一个王妃，后院空虚了些。”
    皇后笑着接过话：“户部侍郎的女儿知书明理，年纪也合适，我看做个侧妃是很合适的。”
    “父皇、母后，”苏允南起身：“孩儿不会纳侧妃。”
    云皇拍案：“胡说什么？”
    苏允南跪下：“孩子此生只愿娶池语一人，绝不会再娶。”
    云皇把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混账！”
    苏允南跪在殿中，脊背挺直。池语扶着肚子站起身，与苏允南跪到一处。
    德妃娘娘急忙劝道：“陛下，今日是家宴，别为了小事生气了，臣妾敬您。”
    云皇看着殿中的两人，半晌，挥了挥手：“罢了，今日就先不提了。”
    宫宴结束，回王府的马车上。
    苏允南看出池语的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就说。”
    池语拉拉苏允南的袖口：“我想问，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苏允南一愣，笑笑：“还算有良心，我以为你要先问池宴舟。”
    “我不是要骗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池语心中发苦：“其实，我不是公主，而是康王的女儿，被封了青玥公主送到云国和亲。最初，我只是担心宫中的日子太苦，所以托乳母的弟弟何冒才卖些东西。后来，我发现池宴舟生性纯良、为人仁善，便想着若日后他能成为楚皇，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些。我父王衡量一番，决定支持池宴舟，这才派了孙逸到楚国，生意也一点点做大了。”
    “我虽然瞒了你，可是我没有做过损害云国利益的事情。淮南的灾情，我也只是捐钱施粥，没有想过从中钻营，”池语神色郁郁：“只有放走池宴舟一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若是你怨我，我……”
    苏允南问她：“若我怨你，你要怎么办？”
    “你是该怨我的，”池语低下头：“可宫宴上你拒绝了父皇的赐婚，我想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是吗？”
    苏允南没有说话。
    池语声音渐低：“而且，我们有孩子了，若他一出生就发现父母离心，也太可怜了…”
    苏允南：“我自然不会牵连孩子，在他面前，可以装得和睦。”
    池语蹙着眉，闷道：“苏允南，你怎么这样啊，我错也认了、歉也道了，还能怎么办啊…… ”
    苏允南认命地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哄你？”池语抬起头，忍不住笑起来：“噢对，我还可以哄你的。”
    池语起身，在苏允南脸颊上亲了亲，抓着他的手臂轻晃：“夫君，别气了，我日后什么都同你商量。”
    苏允南不满意：“你就这点诚意？”
    池语想了想，恍然大悟：“我之前挣了好多钱，都交给你保管！”
    “是不是真的变笨了，我要你的钱做什么，”苏允南无奈，把池语揽进怀里：“我气你不同我交心，更气你为了池宴舟不顾自己的身体去冒险，可是如你所说，又能怎么办呢，终归是舍不得你。”
    池语靠在池宴舟怀里，掀起他的袖口。那日的伤口都已愈合，却留下了淡淡的疤痕，池语心疼地摸着伤疤：“以后不会了。”
    苏允南：“不问问池宴舟怎么样了吗？”
    池语摇摇头：“于他，我能做的都做了，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也对。”
    苏允南犹豫了片刻，又开口：“小语，战事愈发激烈了，我担心父皇会派我去战场。”
    池语一惊，抬头看向苏允南：“什么时候？”
    苏允南：“还没有说，可近日兵部的文书越来越多，这次的战况对云国不利。”
    池语咬了咬唇：“没关系，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苏允南吻了吻她的头发：“我怕你生产之时不能陪在你身边。”
    池语沉默了片刻，拉住苏允南的手：“若真是这样，我们就各自珍重，早日团聚。”
    十一月初，云楚边境的战乱进一步扩大，云国边境的二十几座城池都卷入其中。云皇终于下令，封苏允南为征西大将军，即日率军出征，平定边境之乱。
    池语已经有7个月的身孕了，小蝶扶着她慢慢爬上了大樊的城墙：“王妃你看，王爷在那儿呢。”
    池语看着一身铠甲的苏允南，人群之中，他格外耀眼。池语心中不舍：“小点声，别让他发现了。”
    苏允南却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转过身看向城墙。池语挺着肚子躲闪不及，干脆大大方方地看向苏允南。
    苏允南看着她，笑了笑，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池语的眼眶微微湿润，苏允南说的是：各自珍重，等我回来。

 第35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35

    十二月，凛冬已至，寒风吹得城墙上的旗帜猎猎作响。
    近半个月来，两国的军队都收缩了防线，集中到一个叫河境的边城对峙。
    傍晚时分，苏允南巡视了布防，回到城中的营帐，身上的铠甲冷得像冰，硌得皮肉生疼。
    元冬倒了杯热茶递给苏允南。一杯茶下肚，苏允南才渐渐恢复了知觉。他搓了搓麻木的手指，神色担忧：“元冬，去叫守备官过来。”
    守备官急匆匆地赶来：“将军，您有什么吩咐？”
    苏允南问道：“补给送到了吗？”
    守备官摇摇头：“还是没有到，前几日下了大雪，粮道怕是阻塞了。”
    苏允南：“军中的余粮还能撑几日？”
    守备官面露难色：“军中现在有八万官兵，只怕三日后，我们就只能杀马充饥了。”
    苏允南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派人传信，再去催促补给。粮草不足，军心不稳，此事你知我知，不可再说给第三人听了。”
    守备官连连称是，退了出去。
    深夜，苏允南辗转反侧。这几日两军都没有大动作，可是兵力都已囤积到了一点，决战一触即发，这时候云军粮草不足，是个要命的问题。苏允南想得着急上火，一阵牙疼，他披了件外衣，坐起身来。
    元冬听见动静，点了盏油灯：“王爷，您怎么了？”
    苏允南捂着右腮，闷声说：“牙疼。”
    元冬从外面取了一块冰，用帕子包着垫在苏允南的右腮下。
    苏允南问元冬：“你帮我想想，粮草的问题怎么解决？”
    元冬挠挠头：“我的爷，您真是高看我了，这我哪儿懂啊。”
    苏允南叹气：“要是小语在就好了，她脑子里总有些怪点子。灯给我留下，你去睡。”
    元冬把灯放下，他想了想：“王爷，我倒是想起来，王妃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我们粮少不要紧，只要他们粮也不多，那还可以一战…”
    苏云南笑他：“傻小子，不患寡而患不均，可不是这个意思…”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苏允南眼前一亮：“你说的对，只要他们的粮也不多了，那就还有机会！”
    当夜一支云国的小队悄悄摸到了楚国军营的边上。天色渐明之时，小队回到了营地，领头的士兵叫王六，他向苏允南汇报：“将军，我们查看了楚国的营地，并没有发现大的粮仓。”
    “不在营中…”苏允南皱眉：“拿地图来！”
    元冬取了地图来，苏允南细细查看河境周围的粮仓，楚国驻扎的军队不比云国少，上万人的粮仓规模一定不小，而且不可能离得太远。
    不多时，他在地图上圈出了两个地点——顺平和暮云，是河境下属的两个村落。
    王六接过地图，趁着天色还没有大亮，带着小队分头去两处查验。正午时分，王六返回了营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将军英明，我们在顺平粮仓发现了大批军粮，而且，顺平的守军至多三千人，守备十分空虚。”
    苏允南也跟着笑了：“好！这是天赐的良机，今晚我亲自带队，夜袭顺平。”
    夜幕降临，云国的军队一片肃静，除了巡逻兵，其余人都已睡去，一支几百人的小队在苏允南的带领下悄悄出发，直奔顺平而去。
    顺平的哨兵正在夜色中假寐，就被悄悄摸上来的云兵捂住嘴，抹了脖子。苏允南带的小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身手又好、动作又快，顺平的楚军反应过来时，云兵已经攻占了半数的墙头。
    楚军立刻敲响了集结的锣鼓，可是已经太晚了，云兵快速地攻入了粮仓，一支支火把丢在粮堆里，瞬间着起了大火。
    楚军又要迎敌又要救火，一时间乱作一团。而云兵像泥鳅一样滑不溜手，放了火后，就趁着夜色藏在暗处，楚军提着水桶来救火时，他们又冲出来砍人。
    几番交锋下来，楚军提着水桶四处张望，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却不敢上前。顺平的驻军长官气得发抖，连忙派人去河境求援。
    眼看着天色渐明，粮仓的火势逐渐失控，云兵这才悄然收队，撤回了大本营。
    这一仗，烧了楚军数十万石军粮，还打压了楚军的士气，苏允南只觉得神清气爽，连牙都不疼了。
    他不给楚军留喘息的时间，天一亮就从正翼和右翼同时发动进攻。
    楚军刚得知军粮被烧，士气正低靡，被突然袭击的云兵讨了便宜，不得已退兵三十里。

 第36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36

    云兵小胜一场，这几日将领们各个神采飞扬，跃跃欲试地要再与楚军一战。
    营帐中，苏允南却神色紧绷。守备官今日收到了补给，可送来的补给仅仅能支撑7日，这不是个好兆头。
    守备官看着苏允南的脸色，小心地开口：“将军，去年大旱、今年的收成也不好，云国的粮食现在实在是紧缺。”
    “这我知道，”苏允南眉头紧锁：“可两军对峙，没有粮草是大忌。”
    守备官低下头：“将军，我说句不该说的，眼下实在不是打仗的好时机，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了，再这么拖下去，只怕要生出别的祸患来了。”
    “我如何不知，”苏允南苦笑：“罢了，你去忙，我会上疏陛下，想办法从江北富庶之地调粮。”
    守备官领命离去。
    苏允南站在营帐门口向外望去，天色一片昏暗，只怕又要下雪。
    “元冬，”苏允楠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元冬掰着手指算了算：“爷，今天是腊月二十了。”
    算算时间，池语还有十几日就要生了，他怕是赶不回去了。池语那么怕疼，若是不能陪在她身边，生产当日她要怎么熬过去……苏允南攥了攥拳，不敢再往下想了。
    “将军，”卫兵拿着一张名帖进了营帐：“楚军派了使者过来。”
    苏允南接过名帖，竟是个熟人。
    待客厅中，孙逸一身儒生打扮，负手而立，神情专注地研究墙上的字画。
    苏允南带着下属进来，孙逸闻声转身，笑眯眯地行礼：“晋王殿下，好久不见。”
    苏允南抬了抬手：“孙先生好本事，回到楚国不过一个多月，就已经是护军参领了。”
    “王爷说笑了，我不过领个虚职，没有实权，”孙逸笑笑：“倒是王爷，不仅通晓政务，还会带兵打仗，实在令孙某佩服。”
    苏允南神色淡淡：“我与孙先生没有闲聊的交情，有话直说。”
    “也好，想必王爷已经听说楚军换将了，”孙逸还是一副笑模样：“新的将军是康王爷。今日我替老王爷来问一问晋王的意思，若是王爷有心休战，我们可以合作一下。”
    苏允南心中一动，可他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孙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楚国在上次对役中损失颇重，”孙逸：“而云国去年大旱，只怕粮食储备也不富裕，如此不如休战，各自休养生息。”
    苏允南没有接话，审视着孙逸。
    孙逸从袖中掏出一只卷轴：“晋王殿下，康老王爷是有诚意的。这是草拟的休战协议，留给您过目，三日后我会再来拜访，希望能得到一个答复。”
    孙逸行了礼，转身离开。
    当晚，苏允南把部将召集在一起商议。副将王泽冠听完皱起眉：“这会不会是楚军的计谋，让我们放松警惕，说不定明日就要打过来了。”
    另一人则叹了口气：“天寒地冻，马上又要到年关，将士们思家心切，斗志一日不如一日，倒不如休战。”
    又一人说：“我们刚打了一场胜仗，此时怎么能议和，该让楚国投降，赔我们军饷。”
    苏允南敲了敲桌子：“时至今日，我也不瞒大家了，今日送来的补给，只能支撑7日。这说明，边境的几座城已经调不出更多的军饷了。”
    武将们面面相觑。
    苏允南：“去年大旱，今年收成也不好，若是不议和，我们也难再久战。不过，方才你们说的也有道理，这或许是楚国的圈套，不可不防。”
    副将王泽冠：“将军，做两手准备。”
    苏云南点点头：“我今日已经派人向陛下请旨，从江北调粮。王泽冠，你来准备议和的事情。”
    三日后，孙逸如约而至，却没有进屋。
    孙逸：“晋王爷，我家主子在河境城下的等您，不知王爷可愿赴约？”
    元冬警惕地看着孙逸，小声说：“王爷，会不会有危险？”
    苏允南笑笑：“走，去见一见我的岳丈大人。”
    河境城下，支起了一个小茶棚，康王爷端坐在棚中，身边站着两个侍卫。
    孙逸引着苏允南进了棚，就默默退回到康王身边。
    苏允南先行一礼：“见过老王爷。”
    康王爷生得肩宽体阔，胡须有些花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抬眼打量苏允南：“你倒是有几分胆量，只带了两个人就赶赴约。”
    苏允南笑笑：“康王爷一生征战沙场，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想来是不耻用卑鄙手段的。”
    “什么人物不人物的，”康王爷不以为意：“我确实是一生征战，所以最知道，打起仗来百姓有多苦。”
    康王爷抬手给苏允南倒了一盏酒：“孙逸说你南巡时，很体恤灾民，所以我想或许你会答应跟我合作。”
    苏允南：“如果能休战自然是最好的，只是我想问问，康王爷怎么保证楚皇会同意？”
    康王：“年轻人，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只要你同意休战，我会先一步从河境撤兵，怎么样，够不够有诚意？”
    苏允南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答应了：“好，我信康王爷。”
    他让王泽冠拿出拟好的协议：“签署协议。”
    康王接过协议，痛快地签字落印，苏允南紧随其后，同样签字落印。
    康王大笑：“哈哈，你倒是个痛快人，合我的性子。”
    苏允南举起了酒盏：“康王爷，希望合作愉快。”
    两人捧起酒盏，一饮而尽。
    苏允南起身要走，康王又叫住他：“等等，青玥她…好吗？”
    听到这两个字，苏允南心中蓦地一软，他转过身，看着康王：“池语很好，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第37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37

    正月初一，大樊城里喜气洋洋。
    池语穿了件大红的对襟毛领冬装，坐在玉翠宫中喝茶。
    德妃疼惜地说：“陛下不是已经免了你的请安，怎么还是进宫了。”
    池语：“王爷今年不在大樊，我总要看看母妃的。”
    德妃欣慰地笑：“你是个孝顺的，身子这么沉了还跑一趟。”
    池语低头看着肚子：“小宝宝也想给祖母拜年啊。”
    德妃的眼神透着慈爱：“就是这几日了？也不知道南儿能不能赶回来。”
    议和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宫里，可是边境离得太远，不知道苏允南何时能赶回来。
    池语笑笑：“我跟宝宝商量了，等一等他父王。”
    池语不过是说句玩笑话，谁知肚子里的宝宝还真耐得住性子，一直到正月十一都没有动静。
    乐陵出宫来看她，把手轻轻放在池语的肚子上：“小家伙，你怎么还不出来啊，小姑给你打的金锁都要落灰了。”
    池语笑她：“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乐陵叹了口气：“怎么不急呀，我的婚期定在了二月十五，我还想多抱抱小侄子呢。哎，好不容易成年了，可以自由地出宫，这么快又要进另一个牢笼了。”
    “也是，”池语点点下巴：“那要不就过两年再成婚。”
    乐陵在她手臂上轻拍一下：“那怎么行，二月十五是最合宜的日子，这天成婚会夫妻和顺，白头偕老的。”
    池语“噗嗤”笑出声：“你看你，刚才还嫌快，其实心里还不是着急嫁过去。”
    乐陵脸色微红，嘴硬道：“我才不急…”
    她看着池语的肚子，又说：“生孩子很疼，我听嬷嬷说，有人疼得用头撞柱子。”
    池语笑不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听说是很疼。”
    乐陵握住她的手：“我跟母妃说说，到时候来陪着你。”
    池语笑着摇摇头：“别把你吓到，你就好好准备嫁人的东西，等小宝宝生出来再来看她。”
    乐陵陪着池语用了晚膳才回宫，池语送走了她，在桌边看了两页书，刚想起身洗漱，腹中突然一阵抽疼。
    池语扶着桌子熬过了一阵疼，很快下一阵疼又袭来。
    “小蝶，”池语疼得蹙眉：“我可能快生了…”
    小蝶大惊，连忙让祥宁宫中去请太医，红云去叫接生嬷嬷，翠烟去收拾生产的屋子，晋王府瞬时间忙碌起来。池语看着院中的丫鬟婆子忙成一团，苦中作乐地感觉有些好笑。
    小蝶把池语扶到榻上，阵痛一次比一次来得凶猛，池语疼得额头沁出了虚汗。
    太医们脸色不太好看。
    池语强撑着问：“王爷不在府中，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我撑得住。”
    其中一个太医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胎位有些不正，胎儿不往下走，我现在施针，王妃怕是要受些苦头。”
    池语点点头：“按着你们的判断来，不要有顾虑。”
    太医施了针，又过了两个时辰，孩子还是没有露头。池语疼得说不出话来，衣服被汗水浸透。接生嬷嬷给她喂了两次糖水，让她不至于体力耗尽。
    天色将明的时候，孩子的头终于能看到了，嬷嬷们催着池语用力。
    池语忍不住痛呼出声，想到此时苏允南不在身边，她不禁生出了怨气，嘶哑着声音骂道：“苏允南，你真是混蛋！！啊！！”
    门口传来一阵急切地脚步声，门口的侍女胡乱地阻拦：“…爷…不能进去啊…”
    池语疼得发懵，听得不真切，但她直觉是苏允南回来了，她强撑着叫小蝶：“小蝶，是…王爷嘛？”
    门被人推开，苏允南一身寒意地冲了进来，隔着帘子握住池语的手：“小语，别怕，我回来了！”
    池语的泪水横溢，她紧紧握住苏允南略显冰冷的手，牙咬用力。
    “哇～哇～”婴儿的啼哭声传来，池语脱力地倒在床上。
    她听见接生嬷嬷把孩子抱给苏允南看：“恭喜王爷，是个小世子。”
    苏允南急急地问：“王妃呢？她怎么样了？”
    嬷嬷连忙说：“王妃很好，只是累坏了。”
    苏允南催着嬷嬷：“把孩子抱给王妃，让她先看看。”
    嬷嬷把孩子抱了进来，放在池语枕边：“恭喜王妃，是个小世子。”
    池语侧过头，费力地抬起手，在孩子的脸上摸了摸。泪水又流了出来，池语把头抵着襁褓低声说：“承蒙惠顾，不胜感激。”
    池语再醒来的时候，苏允南坐在她床边，牵着她的一只手睡着了。池语看着他的侧脸，晒黑了，脸上还有些胡髭，不似之前那么温润好看了。
    苏允南像感觉到了池语的目光，睁开了眼。两人对视，一时都没有说话。
    苏允南把池语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累不累？”苏允南的嘴唇有点干，看得出来是紧赶慢赶着回到了大樊。
    池语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苏允南的脸：“瘦了，也丑了。”
    苏允南被逗笑：“孩子都生了，我就是再丑你也跑不了了。”
    池语也笑：“我才不跑。”
    池语四处看看，问道：“孩子呢？”
    苏允南起身，从摇篮里把孩子抱到池语身边：“乳母喂了奶，睡着了。”
    池语看着襁褓里有些皱皱巴巴的小人，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苏允南在池语额角亲了亲：“辛苦了，还好赶上了，不然这么痛，你自己怎么杠得下来。”
    池语让苏允南把孩子放回摇篮，拍了拍身边的床榻：“陪我再睡会儿”
    苏允南上床搂住池语，两人很快都睡了过去。
    屋外又起了风雪，屋内却是一场好眠。

 第38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38

    三个月后，楚国的老皇帝病逝，康王力排众议扶持大皇子池宴舟登上了王位。
    池宴舟继位后，颁布了一系列政令，减轻税赋、奖励耕织，在民间的口碑极佳。历经了三年的战乱楚国百姓终于松了一口气，能好好地休养生息了。
    苏允南把这些事讲给池语听，池语笑笑：“对楚国百姓来说，是个好事。”
    苏允南捏捏她的鼻子：“对云国也是好事。”
    池语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
    苏允南：“池宴舟，现在该称楚皇，他给父皇写了信，想要开放边境的商贸。”
    池语有些惊喜：“这我倒是没想到，父皇同意了吗？”
    “刚知道是池宴舟继位时，父皇把我叫过去一通臭骂，话里话外说我娶的‘好媳妇’，放虎归山。今日又把我叫过去，”苏允南想起云皇的样子不由得想笑：“话里话外…”
    池语紧张地看向他：“话里话外怎么了？”
    苏允南笑道：“说我娶了个好媳妇，有识人之慧。”
    池语这才放心，在苏允南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吓我一跳，讨不讨厌！”
    苏允南假模假样地喊疼，又说：“过几日，楚国的使臣会来详谈，如果能谈妥，这对两国都是好事。”
    池语靠进苏允南怀里：“会顺利的。”
    身后，小蝶咳了一声：“王妃，小世子哭了，怕是饿了。”
    池语立刻推开苏允南，进屋给孩子喂奶。
    苏允南也跟着进了屋，不满地嘟囔：“为什么不让乳母给他喂奶？”
    池语把孩子抱进怀中：“这是我的儿子，我想自己喂他。”
    小世子的名字叫苏鸣谦，喂完奶，池语拿着摇铃逗他：“小谦，来翻个身呀。”
    小鸣谦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地用力，终于翻过身来，趴着咿咿呀呀地出声，池语笑着夸他，在他的小脸上“唧”亲了一大口。
    一旁看公文的苏允南不乐意：“翻个身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值得亲他？”
    池语：“母妃说，你小时候可笨了，6个月才会翻身，比我们小谦差远了。”
    苏允南满脸不高兴，绷着嘴角又去看公文。
    池语忍不住笑出声。
    晚上，苏允南沐浴更衣。池语生产以后，他顾忌着池语的身体，很久没亲近了。如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他昨日悄悄问过太医，太医说是可以的…
    苏允南躺到床榻上，将池语揽入怀中，刚要开口就被池语抬手捂住了嘴。苏允南还以为是小情趣，笑着在池语手心亲了一口。
    “嘘，”池语赶紧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挪了挪身子，露出床里侧的小鸣谦：“轻一点，小谦睡着了。”
    “一盆冷水”浇在苏允南头上，他拧着眉低声问：“为什么他要在我们床上睡？”
    池语眼睛亮晶晶的：“你不知道有多神奇，我把他放在小床上他就要哭，放在我身边，他不一会儿就美美地睡着了。”
    苏允南：“既然已经睡熟了，把他放回小床上。”
    池语点点头，苏允南弯腰去抱小鸣谦，谁知刚抱起来，小家伙就放声大哭。苏允南只好又把他放回床上，小鸣谦马上就停了哭声，小手搭着池语的手臂，咂咂了嘴接着睡了。
    池语看着苏允南：“就让他跟我们一起睡。”
    苏允南认命地说：“睡。”
    一家三口躺在一张床上，池语一边是儿子一边是丈夫，突然觉得心中无比踏实。她回身在苏允南脸上亲了一口，贴着他的耳朵说：“夫君，我觉得好幸福。”
    池语生产以后，身形恢复得很快，苏允南揽着她的细腰，心里的苦说不出口。可见池语这么高兴，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他亲了亲池语的发顶：“我也很幸福。”
    苏允南的柔情在第二天晚上看到小鸣谦时，消耗得一干二净。
    苏允南有些崩溃地问：“为什么他又在我们床上？”
    池语为难地说：“他不肯自己睡呀。”
    苏允南忍无可忍地叫了乳母进来，把苏鸣谦抱走了。
    池语扒着房门不放心地问：“能行吗？小谦晚上会不会哭闹？”
    苏允南把人扛到肩上：“总要分个主次，让为夫先吃饱再说。”
    池语好笑地捶他的肩：“哪儿有你这样的…唔…”余下的话被尽数堵在了口中。
    第二日休沐，苏允南神清气爽地起了个大早，看到乳母带着小鸣谦在院中晒太阳，苏允南的父爱回笼：“让本王抱抱他。”
    乳母把苏鸣谦放在苏允南怀里，小家伙抓着苏允南的手指咿咿呀呀，苏允南又生出了一丝愧疚，心想要不今日还让这小子在大床睡。
    苏允南正想着，就觉得腹部一热，乳母惊呼：“小世子尿了，王爷快去更衣。”
    在父王胸前画了“地图”的小家伙甜甜地笑着，苏允南叹了口气，真是个小冤家。

 第39章 和亲公主的诱惑39

    一年后。
    小鸣谦迈着小短腿在王府里来回溜达。
    苏允南下朝回来，小鸣谦快跑几步抱住苏允南的腿，口中叫着：“爹爹，爹爹……”
    苏允南笑着把儿子抱起来，捏了捏他的小胖脸：“你娘亲呢？”
    鸣谦伸出小手，指着屋里“啊啊”的叫。
    苏允南抱着他进了屋，池语正在跟小蝶核账目。
    见到来人，池语把小鸣谦接过来：“小谦玩得高兴吗？”
    小鸣谦两只小短手搂住池语的脖子，嘟着小嘴在池语脸上留下一个满是口水的亲吻。池语心都化了，回了小鸣谦一个亲亲。
    “咳咳。”被忽视的苏允南不满地咳嗽了两声。
    池语笑笑：“王爷回来了啊。”
    苏允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池语好笑，凑过去在苏允南脸颊亲了亲。苏允南这才满意，拉住池语的手：“有事跟你说。”
    小蝶心领神会，抱着小鸣谦出了门。
    池语坐到桌边给苏允南点茶：“什么事呀？”
    苏允南：“云楚通商的事宜都谈妥了，今日签了公关的文书，你猜猜楚国的使臣是谁？”
    池语想了想：“孙逸？想来熟悉云国，我又认得的也只有他了。”
    苏允南笑笑：“是他。今日礼部派去签文书的官员叫王啸，受过杯莫停的资助，一直把孙逸引为知己。今日再见到孙逸时，听说他的表情很是精彩。”
    池语笑笑：“我能想象得出。”
    她把茶推到苏允南面前：“尝尝。”
    苏允南啜了一口：“有进步，比之前更好了。”
    苏允南从袖中的取出了一块玉料：“喏。”
    池语接过来，有些惊讶：“成色这么好的帝王绿，很贵，哪里来的？”
    “孙逸说，这是池宴舟给谦儿的礼物。”
    池语不夸了：“仔细看看，成色也就那样，料子也小。”
    苏允南“哼”了一声：“你又不是他的亲妹妹，至于送这样的大礼嘛？他是不是还藏了别的心思？”
    池语拉拉苏允南的胳膊，笑道：“哎哟，怎么这么酸呀，王爷替我闻闻，是哪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苏允南刮刮她的鼻子：“反正你是跑不掉的。”
    两年后，云楚的边贸发展得很好，通商以后，边境的争端也减少了，两国暂时迎来了和平发展的局面。
    苏允南向云皇请求外封，云皇把他叫进了宫。
    云皇：“南儿，我虽然说过，你若娶了青玥，就与太子之位再无可能。可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把你外封，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苏允南恭顺地跪下：“父皇，儿臣的想法还是一样的，父皇春秋鼎盛，儿子只想做个好臣子。”
    云皇看着苏允南，半晌他说：“罢了，你回去。”
    几日后，云皇下旨，晋王外封江南。
    苏允南接了旨意：“都是富庶之地，父皇还是疼我的。”
    池语看向他：“真的想好了？这一走，可就只有年节时才能见到母妃。”
    苏允南把她揽进怀里：“我既无意争那个位置，就不如早早地跳出争端，也省得二哥在我身上花心思。”
    池语点点头：“也好，我都陪着你。”
    三岁的苏鸣谦背着小手走了进来：“父王、母妃，我们要搬家了是不是？”
    苏允南把他抱起来：“我们要去江南了。”
    苏鸣谦还不明白什么是江南，他掰着手指问：“祖母同去吗？姑母同去吗？隔壁的王小丫也跟我们同去吗？”
    池语摇摇头：“只有我们一家去江南，不过，年节的时候，我们还会回来，你每年都能见到祖母和姑母。至于王小丫，你可以给她寄江南的好吃的，她肯定很喜欢。”
    苏鸣谦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番，最后说：“那太好了！”
    苏允南和池语相视一笑。
    临行时，乐陵挺着肚子来送行，她用帕子擦了擦发红的眼角：“记得给我写信。”
    池语捏捏她的手：“有身孕的人还哭鼻子。”
    乐陵成婚三年，眼下怀的是第二胎，她眼神往苏允南身上瞟了瞟：“还说呢，你们怎么没动静了啊？”
    池语：“王爷说生孩子太痛苦了，有一个就够了。”
    乐陵嘟嘴：“切，就他会疼媳妇是！”
    池语捂着嘴笑。
    江南风景如画，水土养人，苏允南又是个体恤爱民的，很受百姓爱戴，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四时如意。
    王爷和王妃的感情也为人津津乐道，晋王一生只娶一人，两人相伴到老，琴瑟和鸣。
    池语的意识一点点从小世界中抽离。
    077:小世界任务完成，正在评分…
    077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度：是s！嗷嗷！是s！
    077: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池语本来还沉浸在与苏允南分离的悲伤中，被077一搅和忍不住笑了出来。评分是s啊，说明苏允南这一生过得很幸福。
    077:宿主，再接再厉！要清除记忆了哦！
    池语点点头。
    077:记忆清除完毕，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

 第1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1

    “小语，云琛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池语回过神，她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坐在沙发上，屋内的装修大多是半新的，家具是多种风格拼凑起来的，主打实用，看得出来这家人条件普通。
    坐在她对面的妇人50岁左右的模样，身上穿着一件全新的家居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见她不说话，又问了一遍：“小语？云琛呢？”
    池语知道已经进入了新的小世界，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收到“剧情”提醒。她尝试呼叫077，也没有收到回应，这是怎么回事儿……
    眼前的妇人皱起眉，池语赶紧开口：“他，工作忙……”
    妇人松了口气，语气带了几分嗔怪：“你这孩子，半天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跟云琛闹别扭了。”
    池语扯了扯嘴角，端起来茶水喝了一口。
    池语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到了一些信息：在这个小世界里有三类人，alpha拥有强大的身体素质和最高的社会地位；oga则纤弱柔软，数量稀少，但是拥有很强生育能力；beta数量庞大却最普通，是平平无奇的普罗大众。
    原主是出生于双beta家庭的oga，父母都是底层的公务员。方才提到的顾云琛是原主的丈夫，顶级alpha、帝国的上将。
    按常理来说，原主和顾云琛是完全不会相遇的两个人，可是在一次突发事件中，虫族袭击了原主就职的医院，原主为了救人，和十几个住院部的孩子们一起被困在了塌陷的楼中。顾云琛是救援的总指挥，他找到了原主和被困的孩子们，此时原主恰巧进入了发情期，不可控制地散发出香气。为了避免被虫族发现，情急之下，顾云琛标记了原主。
    救援结束后，他向原主求婚，到现在两人已经结婚三年了。
    得知顾云琛不回来了，池语的妈妈换下了新的家居服，从厨房里拿了一把青菜放在池语面前：“既然云琛不回来，晚上我们就简单吃点。”
    池语低下头，乖乖择菜。联系不上077，她不知道原主的诉求，也不知道后续的剧情发展，只能按照记忆中的信息，尽量不做出反常的举动。
    池妈妈择着菜，突然凑近池语：“有了吗？”
    池语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是问她有没有怀孕，池语有些尴尬地摇摇头：“还没有。”
    池妈妈拧着眉：“怎么还没怀上，你们两个的信息素匹配度不是很高嘛？”
    的确，结婚前他们做了信息素匹配试验，原主和顾云琛的信息素出乎意料地匹配，匹配率超过95，从生理角度看，他们是非常适配的。
    池语只能敷衍道：“我们还年轻，过几年再要也不晚。”
    池妈妈不赞同：“云琛这么年轻就是上将了，外面诱惑那么多，你早点生了孩子，才能拴住他的心。”
    池语不想辩驳池妈妈的观念，含糊地说：“嗯：我知道了。”
    吃过晚饭，池语按照记忆回到了原主和顾云琛的家。
    虹膜识别成功，门自动打开，屋里的智能灯调节到了最舒适的亮度，池语换了鞋走进屋内。这是一个市中心的小别墅，目测超过500平米，家装风格统一，干净整洁得仿佛样板间。
    池语走进卧室，床上是整齐的四件套，床单连一条褶皱都没有。池语打开衣帽间，左侧是原主的衣服，面料柔软、颜色温柔，右侧是一套套笔挺的军装，棱角分明、井然有序。
    梳妆台上摆着一张婚纱照，两人的外貌都很出众，看起来倒是般配。照片中的顾云琛穿着西装，身姿挺拔，眉心有一道浅浅的皱纹，看得出来他应该经常皱眉。
    池语拉开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面的护肤品像军训一般，排列整齐。池语在心里吐槽，顾云琛怕是重度强迫症患者。
    池语点开手腕上的终端，这东西就像升级版的手机，池语花了半个小时就掌握了基本功能。她点开顾云琛的通讯界面，两人的对话停留在上午。
    顾云琛：开会，不能陪你回家了。
    池语：好。
    再往前翻，大部分的信息内容都是，顾云琛告诉原主要开会或者出差，原主也基本都回复好或者知道了。
    池语摸不清两人的感情状况，从面上看，与其说是夫妻，反倒更像室友。不过，这样倒是方便了池语，077不知道为何失联了，池语只能尽量维持住各种关系。
    时间很快到了十点半，顾云琛还没有回家。池语刚进入小世界容易疲惫，她从衣柜中取出一套睡衣，洗过澡爬上床，很快睡了过去。
    十二点时，顾云琛回到家中，灯光都被调到了最暗。顾云琛走进卧室，看到池语已经睡熟了，他有些惊讶，以往不管几点池语都会等他回家。
    是不舒服吗？顾云琛摸了摸池语的额头，温度正常。
    顾云琛不自觉地皱眉，他不喜欢习惯被打破，可这也不是大事，也许只是她今天有些累了。
    顾云琛压下心里的别扭，洗漱后躺在池语身边睡下了。

 第2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

    早上5点半，池语在原主生物钟的作用下醒来，睁开眼睛，顾云琛的脸就在10以内。池语没有心理准备，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顾云琛的警惕性很高，饶是池语的声音不大，他还是醒了，下意识地抬手护住池语：“怎么了？”
    池语不好意思地说：“没事，我做了噩梦，把你吵醒了啊？”
    顾云琛看了看时间，困倦地把手搭在眼睛上，“嗯”了一声。
    池语见他还准备睡的样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原主每天都是5点半起床，整理家务，做两人的早饭。顾云琛则通常睡到6点，起床后慢跑40分钟，洗漱吃早饭，然后去军部。
    池语站在开放式的厨房里抓了抓自己的长发，经历了三个小世界，她的厨艺仍然没有进步。智能冰箱里，满是新鲜的食材，池语犹豫了片刻，拿出了两颗鸡蛋，几片面包和一盒牛奶。
    7点整，顾云琛洗漱完毕走进餐厅，池语刚好把两份早餐摆到桌上，卖相尚可的滑蛋三明治，牛奶燕麦粥，切好的橙子。
    顾云琛愣了一下，以前池语早上也会炒菜或者煲汤，他以为她更喜欢做中餐。
    池语看着顾云琛愣住，心里“咯噔”一下，这已经是她最拿手的了。她挤出一丝笑：“吃饭。”
    顾云琛点点头，坐下吃着自己的那份。
    池语小心翼翼地问：“味道怎么样？”
    顾云琛：“挺好的。”
    池语松了口气，低头吃自己的早饭。
    顾云琛常年在军队，吃饭速度很快，他把用完的碗筷放进洗碗机，看了看时间：“我先出门了。”
    池语咬着三明治，随口答道：“哦，好，路上小心。”
    顾云琛觉得池语跟平时不太一样，可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变了，他盯着池语的发顶看了一会儿，拎着文件袋出门了。
    池语吃过早饭，按照原主的记忆整理家务，打开洗碗机，擦桌子，收拾垃圾，洗衣服，整理床铺。收拾妥当，池语捶了捶发酸的腰，维持一个一尘不染的家可真不容易。
    8点钟，池语出门上班，原主就在家对面的中心医院工作，上个月刚刚结束实习期，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儿科医生。
    儿科候诊区的电视上，正在播放军事访谈节目，漂亮的女主持问道：“顾上将，最近民众都比较担心星际局势，您能跟我们分享一些信息吗？”
    顾云琛：“前段时间，距离我们3光年的长源星系遭遇了虫族的袭击，很多民众都担心是不是会引发新一轮的星际战争。但是从军方掌握的信息来看，长源星系遭遇的虫族攻击范围很小，而且杀伤力比较弱，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漂亮的女主持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这可真个好消息。”
    顾云琛：“谨慎起见，军方已经开启了一级防护层，并且在凯恩星系周围加强了巡逻，所以说我们遭遇虫族袭击的可能性是比较小的，请大家按照正常的节奏生活。”
    女主持笑笑：“感谢顾上校的分享，下面我想问一下蒋中校……”
    节目中，顾云琛坐在一群头发花白的军官中间，显得格外英俊挺拔。护士站的小王护士一脸迷恋地盯着电视：“我们顾上校可太帅了。
    小周护士说：“别花痴了，顾云琛这样的肯定早就名草有主了。”
    小王护士不甘心地说：“不能，他手上没戴戒指啊…”
    小周护士想了想：“就算没结婚，也应该有女朋友了，这种极品alpha，肯定很抢手。”
    小王护士不知想到了什么限制级的画面，脸红红地凑到同事耳边说：“他那方面肯定很厉害…”
    走到护士站准备要资料的池语刚好听到这句，呛了一下：“咳咳…”
    小王护士立刻站正：“池医生，你怎么咳嗽了，是不是要感冒了？”
    池语：“咳，没事儿，呛着了，麻烦帮我拿一下八号床的病历。”
    小王护士利索地把病历单交给池语。
    池语道了声谢，拿着病历往回走，她下意识地摩擦了一下左手的无名指。原主的记忆里，他们结婚时是买了戒指的，可是顾云琛一次都没有戴过，原主也只在回娘家的时候才戴。
    说起来，原主和顾云琛连婚礼都没有举行，只是在登记局注册了婚姻，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顾云琛的父亲是上一任的帝国将军，母亲是国立大学的校长，原主只有逢年过节会跟他们见面。看得出来，原主也不是他们心目中的儿媳人选，他们对原主的态度客气而疏离。
    池语不禁想：顾云琛到底为什么要向原主求婚呢？无论家世、地位还是性格，两人都不是那么匹配，而且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感情…
    难道说，真的只是因为情急之下的一次标记？

 第3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3

    八号床是原主收治的小患者，刚满1周岁，初步诊断是支气管炎，可是血象显示，他的血小板值降得很低，保险起见，原主把他留下办理了住院。
    池语翻看了病历记录，昨天输完一个单位免疫球蛋白以后，血小板恢复了正常。她去查了房，小家伙吃着护士站给的米饼，拍着小手笑得很开心，精神状态不错。
    池语按照原主记忆中的医学知识，给他开了今天的输液单，刚走出病房，就被家属叫住。
    拦住池语的是孩子的奶奶，她问：“医生，我孙子什么时候能出院？”
    池语：“支气管炎不严重，输三天液就差不多了，但是血小板降低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孩子奶奶一听不乐意了，两条眉毛皱起来：“怎么还要检查，早上护士说血小板已经正常了啊！”
    池语好脾气地解释：“昨天输了免疫球蛋白，血小板是会恢复的，但是血小板突然降低可能有更深层次的病因，为了确保孩子的健康，还是需要进一步检查确定的。”
    奶奶怀疑地看着池语：“小姑娘，你今年多大？这么年轻就能做主治医生了？别是水平不行，乱开单子。”
    池语：“我是帝国大学的医科毕业，中心医院也不会乱招人。”
    奶奶抢过池语手中的单子，看了看检查的项目，嗓门瞬间拔高：“这么多项目！这得花多少钱？我孙子才住了两天院就已经花了1万多块钱了！真黑心啊，你能提成不少！”
    池语的好脾气被磨没了：“我是从专业角度进行判断的，当然了，我不可能强留你们治疗，如果坚持要求出院，麻烦你跟我到办公室签署病情告知书，后续孩子的病我不负任何责任。”
    孩子奶奶急了，抬手抓住池语的衣领：“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叫你不负责任。”
    孩子奶奶的声音很大，周围几个病房的家属都走了出来。
    池语抬起双手，不与孩子奶奶发生肢体接触。她点开自己的终端，拨通了医院保卫处的电话：“儿科住院部a区，有家属情绪激动，麻烦来一下。”
    孩子奶奶见池语叫人更激动了，她拽着池语的衣领往前拖：“你还敢叫人！你跟我走，咱们找院长去！”
    池语被她拽的一个踉跄，旁边伸出一双手扶住了她。池语抬头，看见一个长相阳光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拨开孩子奶奶的手，把池语扶起来。他点开自己的终端，伸到孩子奶奶面前：“刚才的情况，我都录下来了，你动手拉扯池医生，而她始终没有还手，如果报警的话，可以被判定为你故意伤害，至少拘留15天。”
    孩子奶奶被吓了一跳，强撑着说：“我可没有打人啊，是她乱开单子…”
    年轻男人耸耸肩：“那我报警好了，警察来了，一问就知道，池医生并没有乱开单子，而你就等着被拘留。”
    孩子奶奶狠狠瞪了男人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病房。
    年轻男人转过身看向池语，眼神关切：“池医生，你没事？”
    池语整理了一下衣领：“我没事，您是我们院的医生吗？”
    年轻男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还是在实习，叫我徐嘉旺就行。”
    池语：“今天多谢了，我请你吃午饭。”
    徐嘉旺的眼睛一亮：“真的吗？吃帝国大学门口的生煎可以吗？”
    池语笑笑：“当然了。”
    帝国大学门口，一家小小的生煎铺，池语和徐嘉旺面对面坐着。老板娘端上了两碟生煎，徐嘉旺熟练地调好一个料碟递给池语：“尝尝！”
    池语尝了一下，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毫不吝啬地夸奖：“好吃！”
    徐嘉旺很高兴，笑起来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那当然了，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
    池语也被他逗笑：“你也是帝国大学的学生，这店面不起眼，不是常驻帝国大学应该很难发现。”
    徐嘉旺的表情有一点害羞：“其实…我应该叫你池学姐的…你还辅导过我作业呢。”
    池语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学弟。
    徐嘉旺笑笑：“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我分化特别晚，大二才分化成alpha，之前你应该一直以为我是个beta。”
    池语想起来了，原主做过一个学期助教，带过几个学生的大作业，其中一个beta经常问她问题，就是人比较内向，黑框眼镜、长长的刘海，原主一直没太认清过他的长相。
    “你的变化也太大了”池语开玩笑：“帅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那时候有点自卑，”徐嘉旺看着池语脸色微微泛红：“池语姐，其实我会选择中心医院，也是因为你。”
    池语一愣：“因为我？”
    徐嘉旺认真地说：“我一直记得你跟我说，要首先考虑病人的健康和幸福，尊重病人的自主权和尊严，这话我一直记在心里。”
    徐嘉旺：“我真的很想留在中心医院，成为你的同事和战友！”

 第4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4

    池语讶然，在这个追名逐利的时代，原主的几句话竟然就在徐嘉旺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做个仁心仁德的好医生。
    池语：“嘉旺，我不记得当时是用什么语气对你说的，或许有些自大，但是我真的是这样认为的，也在努力让自己成为这样的医生。”
    徐嘉旺眼睛亮晶晶的：“池学姐，你一定会成为这样的医生，我也会用这个准则要求自己！”
    “不过，”徐嘉旺有些失落地说：“儿科诊室不要alpha，我被分到急诊科了。”
    池语笑笑：“急诊科特别重要啊！”
    徐嘉旺见池语这样说，也笑了笑：“我会努力的！”
    午饭结束，池语回到医院，今天她的班排在住院部，查过房之后相对轻松。池语把原主的医学专业书籍都翻了出来，不管原主的诉求是什么，她都不想做一个专业不过关的医生。
    看了一下午书，池语起身活动了一下发僵的颈椎，她点开终端，十几分钟前，顾云琛给她发了消息：出短差，3天回。
    池语乐得清闲，回复：好，我知道了！
    刚结束会议的顾云琛收到了信息，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他要出差，池语好像心情不错。
    他点开跟池语的通话界面，想给她打个电话，卫兵走过来：“上校，飞艇准备好了。”
    顾云琛点点头，关闭了终端界面。
    顾云琛不回家，池语懒得做饭，她从医院的食堂打包了一份炒饭，带上了两本医书往家走。
    快到家门口时，远远看到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年轻姑娘坐在自己家门前的台阶上。
    池语走到门口：“请问，你找谁？”
    红裙子的姑娘闻言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池语。
    在她抬头的瞬间，池语被惊艳了一下，这是一张极漂亮的脸，明艳大气，浓烈的红色穿在身上，一点不显得俗气，反而给她添上了几分妩媚。
    池语见她发呆，指了指自己家的门：“这是我家，请问你找谁？”
    红裙美人回过神，犹豫着开口：“这里不是…王先生家吗？”
    池语摇摇头：“不是，我先生姓顾。”
    美人惊讶地看着她，表情里有隐藏不住的落寞：“抱歉，是我找错地方了。”她站起身，拎着身旁的行李箱就要走。
    池语拦住她：“天气这么热，要不要到我家喝杯冷饮再走？”
    美人的表情有些挣扎，但她还是答应了：“我确实有点渴，打扰了。”
    池语打开门，把人领到餐厅里：“请坐，我去拿喝的。”
    美人在餐厅坐下，眼神打量着房间的布置。
    池语给她倒了一杯常温水，一杯冰镇果汁，见她盯着餐桌上两人的合照看，池语不动声色地把杯子放到她面前：“我叫池语，在这里住了三年了。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或许我认识呢？”
    “我叫楚柔，”美人笑了笑：“我前几年在隔壁星球留学，今天刚回来。王…王先生是我的同学，本想找他叙叙旧的，可能他已经搬走了，我自己再想办法联系他。”
    池语：“那也好。”
    楚柔捧着水杯：“这里是军官的住宅区，你们夫妇都是军人吗？”
    池语：“我先生是军官，我是医生。”
    楚柔：“医生挺好的，救死扶伤，很高尚。”
    池语好奇：“你呢？这么漂亮，是演员吗？”
    楚柔笑着摇摇头：“过奖了，我是律师。”
    她把杯中的水喝尽，站起身：“池小姐，谢谢你，我该走了。”
    池语笑笑：“一杯水而已，不用客气。”
    送走了楚柔，池语把用过的杯子放进水槽。很明显，楚柔是来找顾云琛的，他们是什么关系呢？留学多年的人，回星球第一天就要拎着箱子到家门口堵人，最合理的解释应该是前女友。
    前女友也好，白月光也好，池语并不是太在乎。她跟顾云琛只见过一面，也没有什么感情，就算让她明天就跟顾云琛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晚上池语翻着书，不知不觉就到了10点，她勉强爬起来洗了澡，一头栽倒在床上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早上5点半，生物钟叫醒了池语，可她强行给自己再次关了机，裹着被子睡到了8点。
    想到顾云琛要三天才回来，池语给化妆品和床铺都放了假：“不用军训了，大家自由了！”
    今天池语在儿科门诊出诊，最近进入了流行感冒爆发时期，好多小朋友中招，池语虽然戴了口罩，可看诊一天，还是有了中招的迹象。
    下班时，池语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她给自己披了一件针织衫，准备回家吃点特效药。
    一楼急诊科，徐嘉旺刚好也换了衣服出来，见到池语，忙出声叫住她：“学姐，你要回家吗？”
    池语抬手捂住口鼻：“我可能有点感冒，不跟你多聊了。”
    “哦，好，”徐嘉旺应道：“那你回去早点休息。”
    池语用针织衫裹住自己，点了点头。
    池语回到家，吃了药很快睡熟了，可第二天，她的症状更明显了，甚至发起了低烧。

 第5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5

    池语强撑着爬起床，吃了加量的感冒药。今天她的排班还是在门诊，如果请假，提前预约过的患者只能分流给别的医生，她不想给患者和同事添麻烦。
    门诊室里，池语戴上了防护口罩，这种口罩对飞沫和微细颗粒物的阻隔率很高，但副作用是戴久了呼吸不畅。
    池语强撑着工作了两个小时，把上午的预约号看完，她头昏脑胀地走到护士站：“我感冒有点严重，今天不接现场号了。”
    小护士看池语脸色不好，连忙答应：“池池姐，你快回休息室睡一下。”
    池语摇摇头：“别的医生也要在休息室午休，我怕把大家传染了，我去天台透口气。”
    医院21楼的天台上，池语捧着一杯热牛奶，夏天的太阳晒在身上，可她还是觉得身体发冷。
    天台的门被推开，生锈的门轴“吱嘎”作响，池语连忙把防护口罩戴回去。
    徐嘉旺看到池语，松了口气：“学姐，我刚去了儿科，护士说你在天台，我就赶紧过来了。”
    池语有点惊讶：“有事找我？”
    徐嘉旺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桶：“对啊，来给你送温暖。”
    池语没明白：“什么啊？”
    徐嘉旺拉着池语的手臂，把她拽到身边：“不用离我那么远，我身体好得很，不会被传染的。”
    他打开保温桶：“这可是我熬了两个小时的鸡汤，赶紧趁热喝。”说完，不给池语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保温桶和勺子塞进了她手里。
    池语的状态确实需要一碗热汤，她没有推辞，坐在天台凸起的台阶上，捧着保温桶喝了一大口，鸡汤是清炖的，只有简单的调味，很鲜美。
    池语闷着头喝了小半桶，身体终于热了起来。
    徐嘉旺问她：“味道怎么样？”
    池语擦了擦嘴角：“太好喝了，你当医生真是美食界的一大损失。”
    徐嘉旺故作惋惜地笑起来，右边的脸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哎，人太优秀了，也是一种烦恼。”
    池语又喝了几口：“你加了胡椒嘛，有点辣辣的味道。”
    徐嘉旺：“是风姜，驱寒的。”
    池语：“难怪喝完身体都暖和起来了，感觉好多了，你还懂国药啊？”
    徐嘉旺挠挠头：“我爷爷是做国药生意的，崇春堂。”
    池语睁大眼睛，崇春堂可是凯恩星上最热门的国药品牌：“那你…没有继承国药，转学了西医，家里有意见吗？”
    徐嘉旺笑笑：“我家里人都很开明，国药是爷爷的事业不是我的，他不会为了自己事业的延续，让我放弃我的梦想。”
    古板大家长的故事听多了，总觉得子辈在先辈的基础上继承和延续，才是一个家族的发展思路。徐家的开明，真是难得。
    池语也笑：“爷爷是个酷老头。”
    两人闲聊了几句，池语看了看终端，马上要到出诊时间了。
    池语：“谢谢你的鸡汤，保温桶我带回去，洗干净再还给你。”
    徐嘉旺从池语手中把桶拿回来：“你就好好休息，我今天是夜班，等下直接回家。”
    池语更不好意思了：“你今天夜班啊，那还专门跑过来送汤，这也太麻烦了。”
    徐嘉旺笑得像个小太阳：“你以前也牺牲休息时间指导我的大作业啊，别客气了。”
    下午，池语还是头脑昏沉，勉强看完了预约的病人，去跟主任请了假。
    主任见她脸色发红，拉着她测了体温，果然已经接近高烧了。主任盯着她吃了药，才放她回家休息。
    池语回到家，看到早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卫生，她给自己定了一个5点的闹钟，然后埋进被子里，昏睡过去。
    不知道是感冒带来的困倦，还是药物的副作用，池语睡得很沉，终端在床头兢兢业业地响了三遍，池语还是没有醒。
    六点钟，顾云琛回到家，屋里一盏灯都没开，让他有点不适应。顾云琛打开灯，沙发上放着池语的外衫，洗手台上的洗面奶没有盖好盖子，镜子上有两道水渍，顾云琛皱起眉，拨通了池语的电话。
    主卧室传来了轻快的铃声。顾云琛走进卧室，才看到池语躺在床上睡着了。
    顾云琛拍拍池语的手臂：“小语，醒醒？”
    池语从深眠中醒来，有一瞬间的怔愣，等她看清楚顾云琛的脸，心头一跳：“云琛，你提前回来了吗？”
    顾云琛：“不是，现在已经六点多了。”
    池语看了一眼终端，抬手揉着自己的额角：“抱歉，我感冒了，还没有准备晚饭。”
    顾云琛抬头摸了摸池语的额头，不太烫手。他明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谈，不能耽误，犹豫了一下，他开口说：“我明天有很要紧的事，不能生病。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池语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我吃过药了，没什么问题，我去我妈妈家住。”
    顾云琛抬手拦住她：“不用，我去军部，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池语点点头。
    门打开又关上，顾云琛走了。
    池语坐在床上没有动，她自嘲地笑笑，即使没有感情基础，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顾云琛是自己人。可现实告诉她，在顾云琛的世界里，她远不及公务重要。

 第6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6

    池语的心里有点委屈，有点受伤，还有点失望，好歹也是夫妻，怎么能说走就走。
    一夜之后，所有的情绪最终转化成了愤怒：不顾及我的感受是，好，我也不想配合你的习惯了。
    休息了一晚，池语的状态好多了，刚好今天轮休，她准备把这个样板间似的家改造一下，也给冷漠无情的上将先生一点“惊喜”。
    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家居商场，池语推着购物车慢慢逛着，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放进车里。没一会儿，她的车里就放进了一个卡通音箱，一盆多肉植物，四个颜色鲜艳的抱枕，还有一张有星球图案的毛绒地毯。
    “池小姐？”
    身后有人叫住她，池语转身，她知道会再遇见楚柔，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楚柔穿着白色的娃娃领短袖衬衣，搭配了蓝色半裙，露出的小腿又白又直，长发半扎起来，显得温柔又精致。她有些惊喜地走到池语跟前：“真的是你啊！”
    池语：“好巧，也来买东西呀？”
    楚柔笑笑：“我附近租了房子，还想着有时间去拜访你，谁知就碰巧遇到了。”
    她看向池语的购物车：“你也买家居用品，要搬家吗？”
    池语摇摇头：“不搬家，就是添补一些日用。”
    楚柔的目光打量着池语购物车里的东西，温声说：“我记得你们的家装是简约风的…”
    池语一直觉得前任也好、白月光也好，不是女人的问题，而是男人的问题，可面对楚柔的试探，她莫名有点烦躁。
    楚柔见她脸色微变，连忙说：“是我多事了。”
    池语笑笑：“房子是几年前装修的，人的喜好也变了，想换换风格。”
    楚柔的表情一僵：“是，换换风格…也挺好的。”
    见楚柔有点低落，池语突然觉得没意思，准备告辞：“我有点感冒，别传染给你，先走了。”
    楚柔拦住她：“池小姐，可以留你的联系方式吗？我朋友不多，挺孤单的。”
    池语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楚柔，楚美人记了下来，跟池语告别。
    军部门口，顾云琛把来隔壁星系的军方代表送上了飞艇。看着飞艇离开，随行的工作人员都松了口气。
    顾云琛的秘书叫梁靖，是个性格活泼的年轻人。梁靖小小地欢呼了一声：“呜呼！顺利完工！老大，请我们吃顿好的，这一周又是出差又是熬夜的，人都累麻了。”
    顾云琛打开终端，签了一张电子支票发给梁靖：“你带他们去庆祝一下，我报销。”
    梁靖：“老大，一起去啊，我们是一个tea！”
    顾云琛摆摆手：“你嫂子感冒了，我回去看看她。”
    梁靖没法劝了：“那行，替我给嫂子问好。”
    顾云琛回到家，推开门的瞬间，以为自己走错了：窗帘从暗灰色换成了明黄色，沙发上放着几个颜色鲜艳的靠枕，地板上铺着卡通图案的地毯，桌子上还有一盆嫩生生的多肉。
    顾云琛走进餐厅，池语刚好给餐桌铺上了绣着樱桃图案的新桌布。
    顾云琛想问池语有没有吃饭，可他被家里的新装饰震惊到，脱口而出：“小语，你做饭了吗？”
    池语转过身，一肚子的气，可真行，完全不关心老婆的身体就算了，一进门就想着吃饭。
    池语没好气地瞪他：“没有，我身体不舒服，今天不做饭了！”
    顾云琛愣住，结婚以来，无论是他的工作还是习惯，池语都全盘接受。她的情绪一直很平和，没什么起伏，甚至没什么生气。这是他第一次在池语脸上看见这么鲜活的情绪，有点惊讶。
    顾云琛的目光看向桌布。
    池语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扬起下巴：“家里的装饰太沉闷，我把窗帘、地毯、桌布都换了，喜欢吗？”
    顾云琛谈不上喜欢，可他看出池语在生气，于是顺着她说：“你喜欢就行，既然不想做饭，那就出去吃。”
    “我以为你忙得回不来呢，所以约了别人吃晚饭，”池语看了看终端：“哎呀，快到时间了，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吃饭。”
    池语潇洒地走了，留下顾云琛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
    顾云琛点了一份外卖，味道一般，他吃得很慢，可直到他把饭吃完，也没有想明白，池语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顾云琛想找个人聊聊，可他的联络列表里，不是同事就是亲属，都不合适。顾云琛在终端的通讯录里翻了半天，终于点开了一个人的界面，他的大学室友温言。温言是极少数从军校毕业后，没有留在军部的人，他自己注册了公司，生意做得不错。
    顾云琛：我想跟你聊一下。
    温言：？？顾上校，你没被盗号。
    顾云琛：没有，我好像惹老婆生气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帮我分析一下吗？
    温言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快说说，怎么回事儿，我帮你分析。”
    顾云琛把这两天的事给温言讲了讲：“大概就是这些，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可她突然就很生气。”
    温言沉默着。
    顾云琛：“你也觉得奇怪？”
    “当然奇怪了，她怎么会忍到今天才生气！”温言无语：“顾云琛，你懂不懂啊，老婆不是室友，是要宠着的！”

 第7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7

    顾云琛自然不懂。
    温言：“老婆生病了，你就该留下来照顾她。”
    顾云琛拧眉：“我今天有很重要的外事活动，而且她是医生，比我更清楚怎么用药。”
    温言耐着性子：“可是，生病的人需要的是陪伴，你给她倒杯热水，陪着聊聊天也行啊。”
    顾云琛困惑：“感冒应该多休息，聊天能治病吗？”
    温言气绝：“油盐不进了是？你究竟还想不想让我教你？”
    顾云琛突然问：“你结婚了吗？”
    温言：“啊？……没有。”
    顾云琛：“有女朋友吗？”
    温言声音低了两分：“暂时…还没有。”
    顾云琛：“难怪你的话没什么参考价值，我换一个人问问。”说完，利索地切断了通话。
    温言气笑了，看着被挂断的界面，咬牙道：“有你回来求我的那天！”
    顾云琛不太相信温言的话，可是他也没有别的人可以问，心想要不试试看，等池语回来好好照顾她，也许她就会消气。
    池语其实没有约朋友，她独自吃了晚饭，在路边闲逛。凯恩星有两颗卫星，两星交汇的时候，天空中会出现两个月亮，池语觉得新奇，用终端拍了一张照片，拍完才发现，她根本无人可以分享，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
    路过一家甜品店，池语走了进去，店员热情地招呼她：“您好，欢迎光临。”
    池语微笑：“我想要一块小蛋糕。”
    店员从玻璃橱柜中拿出一块爱心形状的小蛋糕：“试试我们家的新品，非常好吃哦！”
    池语点点头：“就要这个。”
    池语在路边的长椅坐下，打开包装盒，用小勺挖了一块蛋糕送进嘴里，浓郁的巧克力香气在口中化开，甜味刺激了多巴胺分泌，池语的心情好了一些。
    顾云琛在家里等了三个小时，正当他拿起终端准备联系池语时，门口传来了响声。
    池语靠着门口的鞋柜坐在地上，脸颊透着微红，她抬手扯了扯衬衣裙的领口。
    顾云琛蹲在池语面前，捏了捏她的脸颊：“小语？喝酒了吗？”
    池语仰起头，努力地回忆了一番，说道：“没有啊，我没喝酒，就吃了一块蛋糕。”
    顾云琛在她唇边闻了闻，浓郁的巧克力味道下有一丝很淡的酒味，他皱了皱眉：“你吃的蛋糕里有酒精，没发现吗？”
    池语见他皱眉，不高兴了，抬起手指抵住顾云琛的眉心，带着几分力道揉了揉：“我早就想说了，你整天皱着眉头干嘛，我又不欠你什么！还有，我不喜欢你说教的语气，我又不是你的下属！”
    顾云琛一愣，他放缓了语气：“我只是习惯性皱眉，也没有想说教…我先扶你起来，地上凉。”
    顾云琛让池语半靠在怀里，扶着她在沙发坐下。池语觉得身上很热，她抬手解开了最上端的扣子：“好热，我要喝水。”
    顾云琛起身去倒水，回到客厅时，空气中弥漫着小苍兰的香味，顾云琛脚下一顿，这味道他太熟悉了，是池语信息素。
    池语的身体对酒精异常敏感，她从来不碰含酒精的东西，大概是感冒影响了她的嗅觉和味觉，她才会吃下含有酒精的蛋糕，提前进入了发情期。
    顾云琛有点犹豫，按理说，他们是合法夫妻，安抚并帮助伴侣度过发情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池语好像还在生他的气…
    顾云琛把水递到池语唇边：“小语，喝点水。”
    池语托着杯子喝了几口，她的手搭在顾云琛手上，掌心的温度有些烫人。
    顾云琛缓缓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柔和而沉稳的檀香包裹着池语，像安抚又像引诱。
    池语头脑发胀、目光迷离，小苍兰的气味愈发浓烈，顾云琛把池语抱起来，放到床上。
    在信息素的作用下，池语对顾云琛产生了极大的依赖，她伸出手抓着顾云琛的衣角，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娇嗔：“我好难受…”
    顾云琛心头一热，他强压住冲动，握着池语的手问：“小语，你提前进入发情期了，你想要我还是要抑制剂。”
    酒精加上发情期让池语的大脑几乎不能思考，她本能地想要靠近眼前的人，可这人却止住她，还要让她做选择，池语生气又委屈，眼眶发红：“你真是讨厌死了，我不要什么抑制素，就要你！要你！”
    顾云琛脑中紧绷的弦“砰”地断掉，他低头吻住池语的唇，抬手在她颈后的腺体处轻轻地揉捏。
    池语仰起头承受着顾云琛的亲吻，可远远不够，她想要更多。池语紧紧贴着顾云琛，胡乱地撕扯着他的衣服。
    顾云琛无奈地抓住她作乱的手，把人压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第8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8

    醉酒的池语没了顾忌，一切反应都出自本能，大胆而直白。
    顾云琛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池语，惊讶之余，更为她情至时所展现的风情而着迷，到最后时刻自己也有些失控。
    结束后，池语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却坚持要洗了澡再睡，顾云琛只好地抱着她到浴室清洗。洗干净的小醉鬼终于满意了，爬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看到床边站着的顾云琛，她很体贴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诶，你也过来睡。”
    顾云琛心里好笑又柔软，他把池语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两人很快一起睡着了。
    凌晨三点钟，顾云琛的终端急促地震动起来。
    顾云琛摁下接通键，值班员焦急的声音传来：“上将，防护层检测到攻击。”
    顾云琛瞬间清醒：“我马上到，守备军团全员警戒，通知所有少将级以上的军官到总部会议室集合，十五分钟后开会。”
    值班员：“是，上将。”
    池语被说话的声音吵醒，不满地推了推顾云琛：“吵死了……”
    顾云琛看向怀里的人，这几天他可能会很忙，可池语的发情期才刚开始。莫名的，顾云琛不想让池语用抑制剂。
    他低下头把信息素缓缓注入池语的腺体，池语不可控制地颤抖，顾云琛轻轻握着池语的肩膀，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十几秒的时间，一个临时标记完成。
    顾云琛轻轻抚摸着池语颈后，alpha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不再耽误，利落地起身，换好衣服出了门。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一寸一寸爬上枕头，池语抬起手想要遮住眼睛，却牵动了腰背的肌肉，酸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昨晚的记忆尽数回笼：“不要抑制剂，就要你…”，“唔…你轻一点”，
    池语懊恼地皱眉，有些不好意思面对顾云琛。下午还在闹别扭，晚上就主动投怀送抱滚了床单，这也太没原则了。
    安静地躺了十几分钟，等池语终于做好了思想建设，转过身却发现，顾云琛根本没在床上。池语看着平整的床铺，愣了一下，她伸出手摸了摸床单，很凉，顾云琛应该早就离开了。
    不用立刻面对顾云琛，池语觉得自己应该松口气，可事实上，她却觉得失落，失落中还带着一股无名的火气。
    这股无名火在池语发现颈后的齿印时，终于爆发了。
    池语怒道：“顾云琛是属狗的吗？！还咬人！”她拨通了顾云琛的通话，却被直接挂断。
    顾云琛发了信息回来：总部会议，晚点联系。
    池语气得把顾云琛的备注改成了“臭狗子”，改完盯着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很像打情骂俏，于是又改了回来。
    为了遮住颈后的印记，池语只能散着长发去了医院。其实她的发质很好，又滑又顺，只是平时为了方便，她都把头发盘起来。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护士长还跟她开玩笑：“池医生，今天格外漂亮呢！”
    池语有些心虚地笑笑，唯恐被看出端倪，快走几步钻进了自己的诊室。
    随着感冒的持续流行，儿科的患者数量激增，池语的预约号有二十多个，现场号又加了十几个，一上午忙得水都顾不上喝。
    有个3岁的宝宝，好奇地伸手拉住池语的头发，无论家长怎么哄都不肯撒手，池语被拽得头皮火辣辣地疼，从抽屉里找到一根棒棒糖才救下自己的头发。
    池语拿出发夹把长发都夹到脑后，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诊室里也没人会看她的颈后，中午吃饭的时候记得把头发放下来就行了。
    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池语扶着发酸的腰走出诊室，护士看她一脸疲惫，不好意思地说：“池医生，病人太多了，已经错过饭点了。”
    池语笑笑：“没关系，我去天台透口气。”
    护士拿出一罐牛奶递给她：“喝点牛奶，下午的病人也不少。”
    池语谢过护士，接了牛奶。
    天台上，新鲜的空气让池语的大脑清醒了不少，她坐在台阶上拉开了牛奶罐子。
    “只喝牛奶怎么行呢！喏，爱心盒饭。”徐嘉旺走到她身边，把餐盒递到她面前。
    池语惊讶：“嘉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徐嘉旺：“刚才有目击者说，看到有个美女医生上了天台，我掐指一算，这个医院的美女不多，我刚好认识最漂亮的那个，所以来碰碰运气。”
    “那你运气不错，”池语接过餐盒，是楼下小超市卖的盒饭，她戳了戳干巴巴的饭菜：“盒饭是盒饭，爱心可不多。”
    徐嘉旺变魔术一般，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小盒子：“那就配上我自制的小酱菜，这下爱心加满了。”
    池语“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可真有你的。”
    她打开徐嘉旺自制的小酱菜，味道竟然真的很不错，她很快就扒完了大半盒米饭。
    徐嘉旺支着下巴看着池语吃饭，嘴角噙着浅笑，神色温柔。
    天气突然转阴，刮起了风。池语收起了饭盒：“可能要下雨了，我们回去。”话音未落，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徐嘉旺脱下外套，想给池语披上，目光扫过池语的颈后，他突然愣住，作为一个alpha，他太清楚那痕迹是什么了。
    池语见徐嘉旺愣住，拉了拉他：“嘉旺，别发呆，赶紧走呀！”
    “哦…”徐嘉旺回神，扶着池语跑进了室内。
    池语拍着身上的雨，嘟囔道：“这雨可真突然，说下就下…”
    徐嘉旺看向池语，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第9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9

    午休结束时，徐嘉旺回到了急诊科，跟他同届的杨潇凑过来，撞了撞他的肩膀：“又去找池学姐了？”
    徐嘉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杨潇看出他状态不对，问道：“怎么了？”
    徐嘉旺回过神，苦笑了一下：“我在想，我从来没问过池师姐是不是单身，或许她已经有伴侣了。”
    杨潇想了想：“她平时戴戒指吗？”
    徐嘉旺摇摇头。
    杨潇：“我认识一个儿科的护士，要不要帮你打听一下？”
    “不用，”徐嘉旺很快拒绝：“我不想在背后讨论池师姐。杨潇，谢谢你，我会自己问师姐的。”
    杨潇耸耸肩：“那行。”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池语换衣服准备下班，终端响了起来，是池妈妈。
    池语接通：“喂，妈，有事吗？”
    池妈妈：“小语啊，后天是你婆婆的生日，你准备礼物了吗？”
    池语看向办公桌上的日历，这才注意到原主在后天的日期上画了一个小三角，她只好说：“还没有准备，我刚下班，去逛逛。”
    池妈妈：“今天跟刘姨逛街，牌的丝巾在打折，我就买了一条，你回家拿一趟，送给你婆婆。”
    池语也摸不清楚婆婆的喜好，这样倒是省事了，她答应道：“好，那我现在回家。”
    池妈妈小心地问：“云琛一起来吗？”
    池语这才想起来，顾云琛早上说晚点联系，却再也没有回复她，这个人真的太恶劣了。池语：“他在军部开会，我自己回家。”
    “哦，”池妈妈的语气听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那你在家吃饭，省得自己开火了。”
    池语自然答应。
    池家离医院有些距离，池语搭乘公共飞艇，从城市中穿行而过。夜色缓缓降临，飞艇载满了疲惫的上班族，带他们回到可以暂时安歇的巢穴。
    池语突然感到一阵孤独，在这里她没有亲人，也没有依靠，与077都没了联系，就仿佛被遗忘在了无人知晓的角落。
    回到池家时，池语的脸色不太好看，池爸爸担心地问：“小语，是不是生病了？”
    池语揉了揉鼻子：“前两天有点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池爸爸：“云琛那么忙，也不能照顾你，要不就回家住几天。”
    池妈妈走出来：“瞎说什么，小语已经结婚了，动不动就回娘家，云琛会有看法的。”
    池爸爸撇嘴：“我才不管他有没有看法，我只在乎小语过得开不开心。”
    池语听的鼻子一酸，她赶紧笑笑：“老爸，放心，我过得很好。”
    池爸爸拍拍她的肩膀：“别管他是上将还是总统，如果他对你不好，就告诉爸爸，爸爸去教训他！”
    池妈妈皱眉：“什么教训不教训的，越说越离谱，还不做你的饭去。”
    池语赶紧推着池爸爸进了厨房。
    吃过晚饭，池妈妈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礼盒：“今天家打五折呢，快看看，漂不漂亮？”
    “怎么突然这么舍得花钱了？”池爸爸抬手要摸，池妈妈却把他的手拍开。
    池妈妈：“别乱摸，这是我替小语准备的礼物，她婆婆后天生日。”
    池爸爸不赞同地摇头：“夫妻之间应该是平等的，你不要总教小语巴结婆婆。”
    池妈妈瞪了池爸爸一眼：“我是让小语孝敬公婆，这有什么错？”
    池爸爸：“我说不过你，但是我保留自己的观点。”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池语连忙把盒子收好：“谢谢妈妈，丝巾很漂亮，我婆婆一定会很喜欢的。”
    池妈妈这才高兴起来，给池语装了一袋新鲜的水果让她拎回去吃。
    回家的路上，顾云琛发来了信息：军部有事，这两天不回家了。
    池语想了想，回复他：后天是你妈妈的生日。
    隔了一会儿顾云琛才回了消息：我知道，辛苦你去一趟。
    池语看着这条消息，心里很烦躁。面对顾云琛时，她总有一种无力感，顾云琛活在上将的角色里，工作占据了他的绝大部分精力，分给池语的时间少之又少，无论是池语的付出还是苦恼他都看不见。池语不知道他是不是个好上将，但他一定不是个好丈夫。
    饶是池语心里不情愿，婆婆生日这天她还是换了班，拎着礼物去了顾家。
    顾云琛的妈妈保养得当，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年轻不少。
    池语把礼盒递过去：“妈，祝您生日快乐，健康喜乐！”
    “谢谢小语，人回来就行，怎么还买东西啊，”顾妈妈打开看了看：“样子挺好看的，不过，我不怎么戴丝巾的。”
    她把礼盒递给了家里的阿姨：“刘姐，先帮我收起来。”
    这态度可算不上亲切，池语端起茶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顾妈妈：“云琛最近忙吗？”
    池语放下茶杯：“挺忙的，这两天都住在军部了。”
    顾妈妈挑眉，语气担忧：“那他能不能按时吃饭啊，他有浅表性胃炎，不能饿着。”
    池语：“云琛有秘书，会提醒他的。”
    “小语，秘书毕竟是外人，”顾妈妈看着池语：“还是得辛苦你多照顾他。”
    池语也不反驳：“妈，我知道了。”
    顾妈妈：“小语，医院最近工作忙不忙，看着都瘦了。”
    池语：“换季流感期，病人多一些，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多了。”
    顾妈妈拉着她的手：“其实，我和你爸爸也商量过，医院的工作那么忙，我们可以出面帮你找一份清闲的工作，这样你也有更多的时间兼顾家庭，你说呢？”
    池语很坚定地摇头：“我喜欢这份工作，也不想荒废我的专业。”
    顾妈妈笑笑：“那也好，就当我没说，吃饭。”
    从顾家出来，池语郁闷地扶着墙捶了捶胸口。

 第10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10

    “72小时的戒备期已经结束，没有追踪到攻击来源，也没有遭遇新的攻击，我们怀疑本次监测到的防护层异动可能是一次误判。”特等技术分析团的李团长汇报完，有些忐忑地看向顾云琛。
    “如果我没有记错，监测系统的准确度可以到达99998，能监测到拳头大小陨石的系统，你却认为这么明显的异动是误判？”顾云琛看着李团长，神色冷峻：“李团长，我认为特等技术分析团的工作不够严谨。”
    李团长的额头渗出薄汗：“您说得对，我们将继续保持警戒，直到查明原因！”
    “继续警戒也未必有效，还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顾云琛叫住李团长：“传我的口令，即刻起解除守备军团的警戒状态，保留三支小队，24小时轮值。”
    李团长：“是，上将！”
    顾云琛：“另外，查一查最近有没有新的隐形材料面市，或许…是新型武器。”
    李团长心中一惊，如果是监测能力以外的新型武器，那情况就不妙了，他立刻应道：“我马上让技术组去核查。”
    李团长走后，顾云琛靠进座椅中，揉着眉心。
    守备军团的首长是顾云琛的同校师兄何瑞冬，比顾云琛大5岁，接到了解除戒备的命令，他乐颠颠地跑到指挥大厅。
    何瑞冬：“诶，不是解除警戒了，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顾云琛看向他：“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何瑞冬是个心大的：“害，要我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这么小心谨慎整得大家都高度紧张。”
    顾云琛：“我也希望是我太过小心了。”
    “你还要再盯一盯情况？那我先回家了啊，”何瑞冬压低了声音：“你嫂子发情期快到了，我回去陪陪她。”
    顾云琛这才想起来，池语也还在发情期，他站起身：“我也要回家一趟。”
    “你说什么？”何瑞冬惊讶：“我没听错，你不是一直以军部为家…”
    顾云琛：“话这么多，我看你挺闲的，不如留下来值班。”
    何瑞冬立刻投降，做了个请的姿势：“恭送顾上将，祝您一路平安。”
    顾云琛自己驾驶飞艇回家，路上他记起池语之前好像在生他的气，但是经过那一夜，气应该也消了。
    回忆起那一夜池语依赖的姿态，顾云琛心里漾起柔情。他想：池语感冒了，又赶上发情期，脾气大点也是可以理解的，要不就按温言说的哄一哄她，给她买个小礼物？
    这样想着，顾云琛把飞艇开到了家附近的甜品店。
    店员热情地接待了他：“先生您好，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顾云琛：“我要一块小蛋糕。”
    店员热情地说：“好的先生，有什么偏好吗？”
    顾云琛皱眉，他并不知道池语的喜好：“随便拿一块就行了，”
    店员愣了一下，取出了最上面的一款蛋糕：“那要不试试我家的芒果布丁，是招牌哦！”
    顾云琛：“就要这个。”
    顾云琛从蛋糕店出来，刚要上飞艇，就听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云琛？是你吗？”
    顾云琛回过头，看清楚来人的一刻，瞳孔微微震动：“楚柔…”
    楚柔笑笑：“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顾云琛抿了抿唇：“什么时候回凯恩星的？”
    楚柔：“一周之前刚回来，你…有时间吗？能不能聊聊？”
    顾云琛看了看终端，距离池语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他点点头：“可以。”
    池语今天的排班在住院部，上午查完房，下午就比较轻松，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看书。
    同事小刘一脸讨好地凑过来：“池池，能不能跟我换个班啊？”
    池语疑惑：“嗯？怎么换啊？”
    “明天约好了跟男朋友去登记，可是我明天要在门诊坐班，我们科只有你明天是轮休，”小刘可怜巴巴地拽着池语的衣角：“好池池，拜托拜托跟我换个班。”
    池语笑笑：“多大点事儿啊，我跟你换就是了。”
    小刘眼睛一亮：“啊，池池你真是人美心善！你今天早点下班，剩下的一个小时我替你盯了。”
    池语：“没事，我也不着急回家的。”
    小刘帮她把书收拾起来：“别啊，这样我心里不安，你早点回去，追追剧泡泡澡昂。”
    池语哭笑不得，被小刘推出了办公室。
    走出医院时，池语看了看终端，顾云琛没有发来信息，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回家。
    无论是感情还是生活，池语都习惯自己掌握节奏，可是遇上顾云琛，她好像一直在被动等待和接受安排，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快到家门口的甜品店时，池语远远看见了熟悉的飞艇，很快顾云琛拎着蛋糕从店里走出来。池语想要开口叫他，就被横插进来的楚柔抢了先。
    看着两人一起离去的背影，池语攥了攥拳…

 第11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11

    因为联系不上077，池语不知道原主的诉求是什么，所以一直在忍耐。
    可这一刻，她不想再忍了。
    咖啡馆里，楚柔和顾云琛相对而坐。
    楚柔看着顾云琛，眼神温柔：“前两天还在新闻看到你，现在要称呼你顾上将了。”
    顾云琛：“这两年军官空缺，占了时机的便宜。你呢，是回来探亲的？”
    楚柔：“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我已经在律所找到了工作。”
    顾云琛问道：“宗胜律所？还是恒泰？”
    楚柔摇头：“不是四大律所，是一家小型律所，就在这附近。”
    顾云琛想了想：“你一向有主意，小律所也有小律所的好处，预祝你工作顺利！”
    楚柔看向顾云琛的眼睛，表情受伤：“我们之前需要这么客套吗？几年不见，终究是生疏了……”
    顾云琛笑笑：“一起长大的情分不会变的，我还是把你当成小妹妹。”
    “可我没有把你当成哥哥！”楚柔眼眶发红：“我走的那年就已经说过了，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能正视我的心意呢？”
    顾云琛的眉心皱起一条竖纹：“小柔，我不想伤害你，但我对你没有超过友情的感情，而且，我已经结婚了。”
    一滴眼泪从楚柔眼中滑落。
    顾云琛从桌上拿了一张纸巾递过来：“我妻子快要下班了，我得走了。”
    顾云琛起身欲走，楚柔突然出声：“我见过她，池语是吗？”
    顾云琛吃惊地回过头看她：“你什么时候见了她？”
    “瞧把你紧张的，放心，我什么都没说，”楚柔苦笑：“你爱她吗？我见过她买东西，跟你的喜好完全不一样，你们是两种人。”
    顾云琛的表情冷了下来：“我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议论我的妻子，小柔，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失礼。”
    顾云琛转身离开，楚柔把脸埋在臂弯里压抑地哭了起来。
    顾云琛把飞艇停在了家门口，透过窗户，能看到屋里已经亮起了灯。明黄色的灯光柔和而温馨，顾云琛心中一暖，拎着小蛋糕进了门。
    池语坐在沙发上看平板，手中握着一支智能笔，听到门响，她转过身看向顾云琛：“你回来了？”
    顾云琛把小蛋糕放在桌上，有些别扭地说：“这个芒果布丁是买给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池语以为他是问感冒：“没什么事了。”
    顾云琛点点头：“我先去换衣服。”说着往主卧室走去。
    “顾云琛，”池语在他身后开口，语气平静：“我们离婚。”
    顾云琛回过头，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听错了，可池语的表情告诉他，她是认真的。顾云琛走回沙发旁，在池语对面坐下：“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池语点头：“当然。”
    顾云琛：“是因为你感冒了，我没有照顾你吗？如果是这件事，我可以道歉。”
    池语：“我猜你说着道歉，但是心里真正想的是，你那天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甚至觉得我在小题大做，对不对？”
    顾云琛拧眉：“如果这是你对另一半的需求，我会尊重并且尽量满足。”
    池语笑了：“顾云琛你为什么要娶我呢？当然你是一个好人，而我也确实符合你心中理想妻子的形象，对不对？听话，事少，你需要的时候为你留一盏灯，你不需要的时候像个透明人。”
    顾云琛：“我没有这样想…”
    池语：“可是，我们之间确实是这样相处的。我每天都要等你的信息，才能知道你会不会回家，要不要准备晚饭。提前约好的事情，如果与你的工作冲突，你会毫不犹豫地爽约，却从不觉得抱歉。两边父母的关系都是我在维系，因为你忙，一年到都他们也见不到你的身影。我们结婚三年了，我连你什么时候晋升上将都不知道，只能从新闻中，了解你的工作。顾云琛，这样的生活，我太累了，更让人绝望的是，如果我不说，你永远不会意识到这些问题。”
    顾云琛的眼睛微微睁大：“小语，我很抱歉，事实上，我最近已经在反思自己了…”
    池语摇头：“太迟了，我不想继续了，协议我会尽快拟好发到你的终端。”
    顾云琛沉默了，他想要解释，可池语的控诉他全都无反驳，良久，他说：“好，我同意，我在军部住一段时间。”
    在顾云琛即将出门的时候，池语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内容却刺痛了顾云琛：“对了，在所有水果中，我唯独对芒果过敏，谢谢你的布丁。”

 第12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12

    天色昏沉沉的，像要下雨。
    池语站在婚姻登记处门口，却觉得心里很轻松，她看向身边的顾云琛：“手续办完了，我们的婚姻关系正式解除。”
    “嗯，”顾云琛低头，池语脸上显而易见的喜悦让他有些烦闷：“房子找好了吗？”离婚协议中，他提出要把现在的房子过户给池语，被池语坚定地拒绝了。
    “找好了，离医院挺近的，带一个小花园，”池语有些兴奋地说着，可她想到顾云琛应该并不关心前妻租房的细节，于是止住了话头，转而说：“我的行李都打包好了，等下回去就把东西搬走。”
    顾云琛掏出飞艇的钥匙：“走，一起回去。”
    池语有些惊讶：“你不用去军部吗？”
    顾云琛：“今天请假了。”
    跟顾云琛一起坐在飞艇上，池语有点拘谨地看着窗外。
    顾云琛突然开口：“说起来，我们一起外出的时候好像很少。”
    池语想了想，在原主的记忆里，他们两个确实很少一起出门。有几次，好不容易一起出门了，顾云琛半路接到电话，只能把原主放在路边，立刻返回军部。可是，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池语不在意地笑笑：“你太忙了。”
    顾云琛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池语看着他：“你不要总皱眉啊，看起来很凶，下属都很怕你。”
    顾云琛听了，下意识地松开眉头，他侧过头看着池语：“你，你也觉得我很凶吗？”
    池语愣了一下，低声说：“我怎么觉得，现在都不重要了。”
    顾云琛又皱起眉，可他想起池语的话，默默地放开了眉头。
    池语的行李不多，只有三只箱子。收拾的时候，连她自己觉得吃惊，生活了三年的地方竟然只有这么一点行李。
    搬家公司的小伙子很快把箱子都搬上了飞艇，池语最后拿起了桌上摆的多肉，准备跟着搬家公司的人一起走。
    顾云琛问她：“你拿的是什么？”
    池语：“多肉植物，之前我买回来放在桌上的，你想留下吗？”
    顾云琛摇摇头：“不要，我没时间照顾花草。”
    池语“哦”了一声：“那我带走了。”
    顾云琛看着她，有些艰难地开口：“小语，如果我，我是说我其实不想……”
    搬家公司的人装好了行李箱，喊道：“池小姐，可以出发了。”
    池语应道：“好的，我这就来。”
    池语对顾云琛笑笑：“还有什么事，在终端上联系我，我先走了。”她挥了挥手，转身出门。
    顾云琛懊恼地捶了捶桌面。
    门外传来了飞艇启动的声音，几秒钟之后恢复了安静。
    顾云琛环顾四周，毛绒绒的地垫和小樱桃的桌布池语都带走了，家里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色调冷清、干净整齐、没有人气。
    池语租了一个带花园的小院子，大小跟顾云琛的房子不能比，但是她很用心地布置，房子温馨而舒适。收拾好了东西，池语躺在柔软的床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脑海里传来熟悉的电子音，077冒了出来：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
    池语从床上弹起来：077！
    077:小池池，我回来了！
    池语磨牙：呵，你还知道回来…
    077讪笑着:那什么，主系统升级，接驳出了点问题。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替你申请补偿了，下个世界，你会有一项特殊的能力！
    池语这才满意：快说说，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
    077:剧情加载中…
    这个小世界是星际背景，原主所在的凯恩星上都是人类居民，周围的星系居住着虫族、兽族等部族。
    原主是中心医院的医生，在救援中遇到了顾云琛，两人很快结婚，婚后原主的精力大半都放在了家庭上，他们结婚的第四年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表面平静的局势下，虫族一直偷偷谋划着侵占资源丰富的凯恩星，它们研制了一种隐形的武器，可以穿越防护层进入凯恩星。虫族进入凯恩星后，悄悄地散播病毒，儿童是这种病毒的最易感人群，很快凯恩星上出现了大批患病的儿童。
    虫族趁机发动了攻击，顾云琛作为守备军的最高长官，几乎日夜住在军部。而池语作为医生，此时不得不在医院坚守岗位，为了不传染孩子，她把宝宝放在了父母家。很不幸的是，长期高密度地直面病毒，池语患了病，并且病情很快恶化。
    在她弥留之际，父母带着宝宝在病房外面见了她最后一面，池语看着自己几个月大的孩子，心中充满不舍，她不知道这场灾难什么时候会停止，更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会不会平安。
    池语接受完剧情，问077:原主的诉求是什么？
    077:尽自己所能，阻止灾难的发生。
    池语松了口气：还好这个诉求跟顾云琛没有直接关系，不然这任务就算是砸了。
    077奸笑着:哟，临时标记还在呢，你俩处得不错？
    池语：哈？什么临时标记？
    077:你在发情期啊，颈后腺体上不就是顾云琛留下的临时标记吗？
    池语恍然大悟：哦…难怪，我以为这是顾云琛的奇怪癖好。那这点倒是冤枉他了…
    077:……
    077:这事儿也不能全赖你，顾云琛呢？
    池语掏出热乎的离婚证：喏，今天刚离的婚。

 第13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13

    深夜，顾云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池语不在，双人被的另一半冷冰冰的。
    顾云琛起身，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智能灯在他身后渐次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空荡荡的家，顾云琛第一次觉得家里的装修冷硬，没有人情味儿。
    他端着水杯回到卧室，抬手拉开抽屉，化妆桌下面空无一物，他记得原来放了很多池语的瓶瓶罐罐。衣柜里，也空了一半，那些柔软的衣服都被带走了，只剩下一套套硬挺的军装。
    顾云琛躺回床上，把池语的枕头抱进怀里，有些贪婪地嗅着上面残留的小苍兰的味道。他的脑海中蹦出了生理卫生课本上的一句话：发情期不只会影响oga，也会影响作为其伴侣的alpha。顾云琛想，他肯定是被池语的发情期影响了，不然怎么会这么想念她的味道。
    池语同样没能入睡，077在她脑中念叨：为什么会离婚啊啊啊啊！
    池语叹了口气：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几十遍了…我不乐意跟他一起生活，所以就离婚了。
    077:可是…你之前也不喜欢常铭贺啊，但是为了任务可以跟他虚与委蛇。
    池语疑惑：常铭贺是谁？
    077:……抱歉，我忘了你没有以前的记忆，大概就是之前某个世界里，不太重要的前任，他比顾云琛可过分多了…
    池语想了想：我应该只是把常什么贺当成任务对象，顾云琛…或许我对他还是有点期望的…
    077:我不懂，但是你们离婚了，会不会影响剧情的走向啊啊啊！！
    池语困得要命，安抚077:那你真是多虑了，离婚应该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077:可是…
    池语怒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077委委屈屈地闭嘴:晚安…
    第二天，顾上校在总部视频会议上打了三个喷嚏。
    散会后，梁靖凑到顾云琛身边：“老大，感冒了啊？”
    “嗯，有点着凉。”顾云琛不好意思告诉梁靖，自己几乎一夜没睡，天亮前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所以才会着凉。
    梁靖翻了翻行程表，担心地说：“今天还有三个会呢…”
    顾云琛揉了揉太阳穴：“没事儿，我吃点药就行。”
    梁靖一愣：“嫂子，早上没给你吃药？”
    “她，”顾云琛下意识地撒了谎：“出差了……”
    “难怪呢，我就说嘛，嫂子一贯是很细心的，”梁靖起身：“老大，我去医务室拿药。”
    梁靖的话让顾云琛陷入沉思，连他的秘书都看得出池语对他的照顾，为什么他自己却一直看不到呢。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习以为常，所以不懂得珍惜。顾云琛想，池语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是个好丈夫。
    开完一天的会，顾云琛疲惫地回到家。推开门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家里没有人再给他准备饭菜了。看着冷清的屋子，他做了一个自己也不太理解的决定。
    顾云琛开着飞艇去了家具商场，买了跟池语一模一样的毛绒地毯和樱桃桌布，只是不管他怎么找，都找不到池语带走的同款多肉盆栽。
    “你们这儿有没有叶子圆滚滚的盆栽，”顾云琛比划着问营业员：“大概这么高，巴掌大小的花盆。”
    营业员想了想：“先生，您说的是多肉盆栽？”
    顾云琛：“对，在哪个区域？”
    营业员：“不好意思先生，现在已经没货了，这种小件货物不赚钱的，前段时间商场做活动，才进了一批。”
    顾云琛问：“什么地方能买到这种多肉？花店？”
    “花店应该没有，”营业员想了想：“街角有个老婆婆会摆摊卖自己养的花草，可能会有。”
    顾云琛谢过营业员，结了账往街角走。
    街角果然有一个老婆婆，面前摆着一个放了花花草草的小摊子，顾云琛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多肉，他顿时很失望。
    老婆婆看着他笑盈盈地问：“小伙子，你想找什么啊？”
    顾云琛蹲下来：“婆婆，有没有……多肉？”
    老婆婆：“有啊，不过都在家里呢，你能跟我回家取吗？”
    “当然。”顾云琛帮忙把摊子收起来，跟着老婆婆回了家。
    老婆婆家里有一整面墙的花架子，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多肉，她笑眯眯地对顾云琛说：“小伙子，你看看，想要哪一种。”
    顾云琛回忆着池语那盆多肉的样子：“有一种，叶片泛红，顶端有一个小小的红尖。”
    老婆婆了然，从中层取出了一盆多肉：“是这个？”
    顾云琛眼睛一亮：“对，就是它。”
    老婆婆把花盆递到顾云琛手中：“这种多肉有个很浪漫的名字，叫朱砂痣。”
    顾云琛拿着花，心里松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执着于一盆多肉：“好养吗？”
    老婆婆笑笑：“养花如爱人，你用心了，自然就能养好。”
    顾云琛拎着采购的东西回到家，一样样复原成池语在时的样子，他躺在毛绒地毯上，闭着眼睛，心想今天大概能睡个好觉。

 第14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14

    第二天，顾云琛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军部大厅，杨靖被他的模样惊到，一口咖啡呛进嗓子里，咳得惊天动地。
    顾云琛一夜没睡，被咳嗽声吵得头疼，他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梁靖。
    梁靖捂着嘴：“咳咳，老大，你昨天干啥了，黑眼圈这么重。”
    顾云琛烦躁地说：“失眠了。”
    梁靖表情戏谑：“是不是嫂子不在家，你不适应了？”
    顾云琛拧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梁靖用肩膀撞了撞顾云琛：“老大，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也结婚了，我懂，老婆一走，心里空落落的。”
    顾云琛想了想：“你说的对，或许…是因为池语不在家。”说完，顾云琛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拎着公文包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另一边，池语的发情期结束了，整个人都很有精神，她早上起来跑了步，吃了早饭，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了门诊部。
    小护士看到她，忍不住说：“池医生，今天心情不错噢。”
    池语：“是啊，最近完成了一件大事。”
    小护士：“原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恭喜咯！”
    池语笑着道谢，进了自己的诊室。
    这一波流感接近尾声，患病的小朋友明显减少了，池语也能更有耐心地给每个小患者问诊。
    上午的患者中，有一个三岁大的小患者，长得圆头圆脑，眨着大眼睛望着池语。池语拿出听诊器：“阿姨听听好不好？”
    小朋友乖乖点头，主动撩起衣服露出小肚皮。池语听完诊，他又伸出莲藕一样白胖的小胳膊，抱着池语不撒手，把池语萌得心都化了。
    想到一年多以后，这些可爱的孩子就要被虫族的病毒感染，池语就一阵心痛，更坚定了要努力阻止这场灾难的决心。
    因为病患少了，池语在12点前看完了所有的病人，跟儿科的同事一起到食堂用餐。
    小刘跟池语换过一次班后，两人关系近了不少，小刘一边吃饭一边跟池语说医院的八卦：“池池，你知道吗，我们副院长又去植发了，上次植得头发好像都没活下来。还有，咱们主任的千金跟肝胆科主任的儿子相亲了，据说谁也没看上谁，最近俩主任也见面也有点尴尬。”
    池语目瞪口呆：“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小刘：“医院就这么大，传着传着就都知道了呀，也就是你，一下班就往家跑，才没人跟你说。”
    池语：“之前家里有点事，以后就不会了。”
    小刘高兴地挽上她的手臂：“那太好了，周末跟我去逛街……”
    徐嘉旺端着餐盘走了过来，看着池语和小刘：“我能坐这里嘛？”
    小刘揶揄地看了看池语，端起自己盘子：“我吃饱了，病区还有点事儿，先走一步。”
    徐嘉旺从兜里掏出一罐咖啡，笑着扔给小刘：“小刘医生，请你喝。”
    小刘接过咖啡，深藏功与名，快速闪人。
    池语看着徐嘉旺：“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徐嘉旺笑笑：“没事，学姐，你晚上有时间吗？要不要来看我打篮球？”
    池语想了想：“可是，我不太懂篮球诶。”
    “晚上是医院联赛的决赛了，中心医院对战和平医院，和平医院可是派了院花助阵的，你不去，我们气势上就输了，”徐嘉旺可怜巴巴地看着池语：“拜托拜托！”
    池语撩了撩头发，故作无奈道：“那好，颜值越高，责任越大。”
    徐嘉旺拱手：“池小姐高义。”
    池语被他逗得笑出了声。
    晚上，池语换了件一字肩的上衣，搭配小白鞋，卷起的长发披散下来，样子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她到球场时，徐嘉旺正在和队友热身，看到池语，他明显愣了一下。队友们纷纷起哄，拿球砸他，徐嘉旺赶紧跟他们挥挥手，在一片起哄声中跑向池语。
    徐嘉旺：“学姐，你来了啊。”
    池语看着他身后的队友，小声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热身了？”
    徐嘉旺脸色微红，连忙摆手：“没有，这帮小子没见过美女，别理他们，我带你去座位上。”
    池语的座位在第一排，她虽然不懂球，但也看得出徐嘉旺是团队的核心人物。
    比赛进行得十分胶着，两队的比分咬得很紧，到了第四节的最后15秒，中心医院67分，和平医院65分。中心医院的中锋抢篮板犯规，和平医院竟然两罚两中，将比分追平。和平医院顿时士气大盛，此时比赛还剩75秒，池语在台下都捏了一把汗。
    罚球结束，中心医院掌握球权，中心医院的中锋发现外线有控卫准备切球，果断将球传给了徐嘉旺，徐嘉旺一个漂亮的假动作绕开防守队员，潇洒出手，球进了！
    解说员激动地站了起来：“徐嘉旺完成了绝杀，中心医院赢了！！”
    球场瞬间沸腾，队员们纷纷与徐嘉旺击拳，池语也被场上的气氛带动，站起来激动地鼓掌。
    徐嘉旺跟队友简单庆祝后，径直跑到池语面前，池语抬起拳头，想要跟他击拳：“嘉旺，你太帅了！”
    徐嘉旺却拉着池语的拳头，把人拽进怀里，温柔而坚定地抱住她。
    池语一愣，剧烈运动后的身体带着热气，她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徐嘉旺很快松开她，笑着说：“谢谢！”
    池语也回过神，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真棒！”

 第15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15

    比赛结束后，中心医院的队员们嚷嚷着要聚餐庆祝，徐嘉旺却坚持要先送池语回家。
    在一众队友的起哄声中，徐嘉旺讨饶道：“你们先去，地址发到我终端，我晚点过来买单。”
    众人这才欢呼着离去。
    徐嘉旺应付完队友，走到池语身边，很自然地拎起她的手包：“学姐，我们走。”
    饶是池语再迟钝，此时也明白过来，徐嘉旺……大概是有点喜欢她。池语苦恼地揉了揉长发，虽然跟徐嘉旺相处的很愉快，可是她还没有做好再接受一段感情的准备啊。
    球馆外面，徐嘉旺跨上了摩托，他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粉色的头盔递给池语：“道路千万条，安全驾驶第一条”。
    头盔是新的，绑带被之前的包装压得翘了起来，池语用手指压住绑带，给自己戴上头盔，可是一松手绑带又翘了起来，磨着她的侧脸。
    徐嘉旺戴好头盔，看见池语还在跟翘起来的绑带较劲，他长腿一抬从摩托上迈下来，在池语面前半蹲下，微微拎起头盔把带子塞到后面：“现在好了吗？”
    月光柔柔地洒在两人身上，池语看向徐嘉旺的眼睛，里面的温柔毫不掩饰。池语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好，好了，我们走。”
    徐嘉旺抿着嘴轻笑，从背包里套出一件薄外套递给池语：“晚上风凉，穿上。”
    池语摆手：“没关系，我不冷……”
    徐嘉旺的语气有点委屈：“刚洗过的，很干净。”
    池语只能接过来：“谢谢。”
    夏末的风带着细微的凉意，徐嘉旺的外套上有淡淡的洗衣剂清香，池语轻轻扶着徐嘉旺的腰，在心里叹了口气。
    077：又奶又撩，长得不错，家世还好，啧啧…很难拒绝。
    池语看了看月亮：都怪我这该死的魅力。
    077：……
    摩托车停在池语家楼下，池语从车上跳下来，利索地把头盔塞给徐嘉旺：“嘉旺，谢谢你送我回家，你快去跟队友聚餐，我先回去咯。”
    徐嘉旺眼疾手快地抓住池语：“学姐，你急什么？”
    池语掩饰地撩了撩长发：“哈哈，我就是累了，想早点回去洗澡睡觉了。那个，你快去，别让大家等你。”
    徐嘉旺皱了皱眉，拉着池语不松手：“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池语心中警铃大作：“什么话……要不改天再说？”
    “不行，”徐嘉旺看着池语：“必须现在说。”
    池语叹了口气：“嘉旺，其实我……”
    徐嘉旺从肩膀上摘下池语的包：“学姐，你的包忘了拿。”
    “哦，”池语一愣，但紧接着松了口气：“原来是包啊，我都忘了。”
    徐嘉旺松开池语：“快进去，我看着你进门就走。”
    池语打开了门，转过身对徐嘉旺挥了挥手。
    徐嘉旺笑笑，看着池语关上门，脸上控制不住地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喃喃道：“我太着急，吓到了吗……”
    池语回到家，窝在单人沙发里查看邮件。根据原剧情，虫族投放的是一种新型病毒，池语是医科毕业，对病毒并不是太了解，所以她给凯恩星最有名的几个病毒学专家投了简历，想读一个在职的病毒学博士。
    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收到任何回信，池语心里难免有点失落。
    另一边，顾云琛接到了顾妈妈的电话，他走到无人处接起来：“妈，有事？”
    顾妈妈问他：“云琛，你好久没回家了，最近很忙？”
    顾云琛“嗯”了一声：“前几天有点意外情况，这周末我回家一趟，爸爸身体怎么样？”
    顾妈妈：“他身体没事，就是也想你了，又不好意思开口。”
    顾云琛想起顾爸爸的倔脾气，笑了笑：“我知道了，您早点休息。”
    “等等，”顾妈妈又开口：“池语最近在干什么呢？”
    顾云琛一愣，莫不是顾妈妈察觉到了什么，他试探着开口：“小语，在医院上班呢。”
    顾妈妈：“池语给我们学校的一位教授递了在职博士申请书，刚好这位教授知道我们的关系，就来问我的意思。她不是儿科医生吗？怎么给病毒学的教授递申请？”
    顾云琛也不清楚，但他还是说：“小语在校时功课很好的，如果她想读博士，我会支持她。”
    “可是，”顾妈妈犹豫道：“你已经很忙了，她读博也会很忙，总要有一个人顾家。”
    “妈，”顾云琛很认真地说：“小语也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我跟她结婚也并不是为了让她照顾我，我尊重她的决定。”
    顾妈妈叹了口气：“罢了，你们都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管了。”
    挂断电话，顾云琛想，他大概真的没有了解过池语。可这些天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他不想跟池语离婚，不管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都希望池语一直是他的妻子。

 第16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16

    思来想去，顾云琛拨通了温言的电话。
    素来秉承早睡早理念的温老板从睡梦中被吵醒，他没好气地说：“顾云琛，现在已经快11点了，你最好有特别要紧的事儿找我！”
    顾云琛拧眉：“你睡这么早？”
    温言炸毛：“到底有事儿没事儿？没事我挂了！”
    顾云琛：“我离婚了。”
    温言揉了揉眼睛：“我清醒了，你展开说说。”
    顾云琛：“池语说了很多她的委屈，我同意离婚了，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我该怎么挽回她？”
    温言懵了，他一个母胎单身狗，他哪儿懂啊。温言悄悄打开终端的搜索界面，输入“如何挽回前任？”
    顾云琛没有得到回应，又问道：“温言，你睡着了？”
    “没有没有，”温言快速在网页中浏览，找到了一个看起来靠谱的答案：“我跟你说，你现在就分四步走，第一要反省自己的问题，第二要制造相处的机会，第三要唤醒美好回忆，第四要让她\/他看到你的改变。”
    顾云琛若有所思，他想起前几天看到了保险箱里还有池语的几张证书。
    两天后的上午，池语在住院部查完房，正跟护士交代一个小月龄肺炎病人的注意事项，终端突然弹出了陌生号码的来电。
    池语跟护士说了声“稍等”，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电话那头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声音浑厚：“是池语吗？我是国立大学的盛况。”
    池语一惊，盛况是凯恩星上有名的病毒学专家，是池语最中意的导师：“盛教授您好，我是池语！”
    盛况：“我收到了你的博士申请书，下午3点方便吗？我想跟你见面聊聊。”
    池语大喜过望，连忙说：“当然当然，我下午准时到。”
    盛况笑笑：“那好，下午3点，科研楼315办公室，记得带上你的毕业证书。”
    挂了电话，池语心中难掩激动，盛况既然约她见面，就说明有意收她做博士生。池语赶紧跟护士交代好注意事项，跟主任请了假回家准备资料。
    这段时间，池语总结了她在临床上遇到的病毒感染的典型病例，以及她自己对病毒感染治疗的一些想法，下午可以跟盛况交流。池语把这些资料一份份整理好，突然发现，原主的毕业证书找不到了。
    池语把家里的资料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
    077看不下去了:那什么，原主的毕业证，都在顾云琛家的保险柜里…
    池语扶额，毕业证书不常用，搬家的时候，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文件。
    两人离婚刚刚一周左右，池语心里是不想联系顾云琛的，可下午就要见盛况了，时间很紧张。池语思来想去，给顾云琛留了言：有东西落在保险柜里了，你中午在家吗？我想去取一下。
    池语以为会等很久，谁知下一刻顾云琛的通话就弹了出来。
    顾云琛：“喂？小语，怎么了？”
    池语：“抱歉打扰你，我的毕业证书还放在保险柜里，我下午有急用。”
    顾云琛看了看时间：“我马上要开会，你自己回去拿行吗？电子门锁存着你的虹膜信息。”
    “当然，”池语其实也怕跟顾云琛见面会尴尬，这样正和她的心意：“你忙，我回去拿了证书就走。”
    那边有人在叫顾云琛，他简短地说：“好，那我去开会了。”
    池语站在顾云琛家门口，门锁“嘀”地一声打开，机械音发出“欢迎回家”的声音。
    推开门的一刻，池语愣住了，家里的布置，跟她搬走之前几乎一模一样，毛绒地毯，多肉盆栽，樱桃桌布。池语不可置信地叫出077:是我产生了幻觉吗？
    077:不是，顾云琛大概把这些东西又买了回来，布置成了这样。
    池语：他要干啥？
    077:大概是想伪装成你还在的样子？
    这话让池语心里不安，她快步走进卧室，从保险柜里找到了她的证书。
    保险柜的一角，放着一个红丝绒的盒子，池语打开，里面放的是两人的婚戒，男戒除了登记拍照时就没有戴过，女戒也戴得很少。没有爱的戒指不过是冷硬的金属环，就好像这段婚姻一样，表面光鲜，实则没有温度。
    池语把戒指盒推回角落，起身准备离开。
    电子门再次发出“欢迎回家”的声音，顾云琛一身军装的出现在门口，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半晌，池语晃了晃手中的证书：“东西我找到了，正准备走。”
    顾云琛：“你吃过饭了吗？”
    池语摇头。
    顾云琛：“那跟我一起吃饭，我来做。”不等池语拒绝，他径直走进厨房。
    出乎池语的意料，顾云琛的厨艺非常好，他利索地切了肉丝和配菜。见池语愣在原地，顾云琛递了一颗球包菜给池语：“撕成小块。”
    池语坐在椅子上撕包菜，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两人的相处似乎太自然了一点。
    很快，辣椒炒肉、手撕包菜、海带豆腐汤和一锅热腾腾的腊肠蒸饭端上了桌。
    时隔数日，两人再次坐在铺着小樱桃桌布的餐桌旁。

 第17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17

    顾云琛把筷子递给池语：“很久没做饭，有些生疏，尝尝看。”
    池语接过筷子，尝过后很客观地评价：“很好吃，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顾云琛：“刚毕业的时候，食堂的饭没油水总吃不饱，就试着自己做，后来越来越忙，再也没做过。”
    池语低头扒饭，声音有点发闷：“你现在是上将，当然有比做饭更重要的事。”
    顾云琛看向池语放在桌边的文件：“怎么突然要找毕业证书了？”
    池语：“哦，我想读在职博士，下午要见导师。”
    顾云琛：“医学博士？”
    池语摇头：“不，是医学和病毒学的交叉方向，我联系了国立大学的导师。”
    顾云琛想了想：“盛况？”
    池语惊讶：“你怎么知道？”
    顾云琛笑笑：“国立大学最好的病毒学专家就是盛老师了，这几年跟军部有不少合作。需要我帮忙推荐吗？”
    池语抿唇，以顾云琛的性格，他会这样说，证明跟盛况的关系很近，如果他推荐，盛况大概率会直接收下自己。可想了想，池语还是摇头：“不用了，我还是想靠自己的实力。”
    顾云琛没有再劝，端起手中的汤碗：“也好，那祝你面试顺利。”
    池语觉得很幼稚，但今天的顾云琛客气而友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池语端起碗跟他碰了碰。
    夏末的大学校园，郁郁葱葱的梧桐遮住了耀眼的阳光，年轻的学生抱着书本脚步轻快，操场上有人在奔跑、有人在笑闹。
    池语看着他们鲜活而热烈的身影，忍不住微笑，每代人都会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
    2点57分，池语叩响了315办公室的门。门里传来盛况的声音：“等一等~等一等,我有点胖，不要着急。”
    门很快被打开，头发花白的胖老头笑眯眯地：“你是池语？”
    池语连忙点头：“盛教授您好！”
    盛况招招手：“进来坐。”
    池语进了屋，坐在盛况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她打量着四周，盛况的桌面上堆满了各种书籍，正中间摆着一份报告，上面有盛况勾画的痕迹。
    办公桌后面放着一个冰箱，盛况打开冰箱，转过头看池语：“喝什么？我有可乐、橙汁和矿泉水。”
    池语忍不住笑出声：“盛老师，我刚才以为冰箱里放的是样本。”
    “病毒样本都保存在负压实验室，不然哪天不小心带出来了，我就‘噶’了，”盛况歪头做了个鬼脸，他拿出一罐橙汁：“我替你拿主意，你喝橙汁！”
    池语自然答应，她没想到凯恩星首屈一指的大专家是这样一个快乐的老爷子，心里的紧张散了个七七八八。
    盛况坐回办公桌后：“我们互相了解了解，你介绍一下自己，我也讲一讲课题组的情况，我们双向选择。”
    池语：“好，那我先介绍一下我的情况，我毕业于帝国大学的医科，现在是中心医院的儿科医生……”
    盛况边听边查看池语的成绩单和工作以后发表的论文，他挠了挠下巴：“小池啊，看得出来作为年轻医生，你是很优秀的，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不继续在医科深造，反而选择了我呢？”
    “盛教授，在临床中，我发现目前对于病毒引起的疾病是没有太多特效药的，更多的要依靠自身免疫，很多年纪小的患者，自身免疫差，病情很容易加重，甚至……死亡，所以，我想跟您学习。”
    盛况沉默了一会儿，他看向池语：“那么，欢迎你加入我的课题组！”
    池语愣了一下，事情顺利得出乎她的意料，她连忙站起身：“谢谢老师，我真的太高兴了！”
    盛况晃了晃手指：“小姑娘，别高兴得太早，我要求可是很严的，不好好努力，有你哭的时候！”
    池语笑笑：“是，我会努力的！”
    盛况拿出一个文件夹：“你先跟军部的课题，这是项目资料，下周六有一个研讨会，你也一起参加。”
    池语的表情僵了一下，她以为顾云琛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盛况真的跟军部有合作。她接过文件夹：“是，我会提前熟悉资料的。”
    走出国立大学，池语心情雀跃。
    终端“嘀”一声轻响，顾云琛发来消息：面试顺利吗？
    池语：很顺利，盛教授愿意接收我。
    顾云琛：真棒！
    池语收起终端没有再回复，她看得出顾云琛的反常，也能猜到顾云琛想干什么。
    她不该再回应了…

 第18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18

    第二天，池语跟主任报备了准备读博的情况。中心医院一贯支持医生深造，主任痛快地给池语改了排班，以后她周末都会轮休，方便她跟着课题组学习。
    池语白天在医院工作，晚上回家就一头扎进盛况给的资料里。这个项目是一个靶向病毒研究的课题，十几年前，隔壁的长源星系曾出现过一种可以把自身rna链植入人体dna的病毒，感染者3-5天就会出现高热、肺部纤维化的症状，死亡率超过40。但也是因为这种病毒毒性太强，潜伏期又短，少半数的患者短时间内就肺部衰竭死亡，所以并没有引起大范围的传播，官方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最近，凯恩星军方的技术人员偶然发现，这种病毒有一段非自然的排序，很可能是人为编制的，换言之，这可能是外族一次有针对性的投毒事件。这一发现引起了军方的高度重视，联合了盛况老师，一起开展研究。
    池语对于病毒学没有太深的了解，很多名词她都需要查阅资料，所以最开始的两天进度很慢。池语心里着急，连午饭时间都利用上，把病毒基础课程拷贝到终端，边吃饭边看。
    今天的课程讲到了病毒的传播方式，池语看得入神，手里的勺子悬在半空中，半天没有送进嘴里。
    她微微张着嘴唇，小声念着知识点。口中突然被塞了一根吸管，池语抬头，徐嘉旺手里端着一杯热豆浆对她笑笑：“池小姐，再用功也要好好吃饭。”
    池语不好意思地接了豆浆：“嘉旺是你啊，我没注意到。”
    徐嘉旺伸手摸了摸池语的餐盘底，已经凉了。他抬手把池语的餐盘端走，把自己的那份递了过去：“吃我的，你的都凉透了。”
    池语连忙伸手，想拿回自己的餐盘：“没关系的，别浪费。”
    徐嘉旺把池语的餐盘放在自己面前，伸出勺子挖起一勺炒饭送进口中：“好了，那我们换着吃，这样就不浪费了。”
    “你干嘛呀，”池语惊得站起身：“那份是我吃过的…”
    “嘘，”徐嘉旺眨了眨眼睛：“再争的话，别人都要看我们了。”
    池语只好坐下，脸色爆红：“不能这样啊…”
    “好啦，”徐嘉旺岔开话题：“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池语把终端伸到他面前：“《病毒学总论》，我要读在职博士了，最近在恶补基础知识。”
    徐嘉旺有些惊讶：“怎么读到病毒学去了？”
    池语：“算是个人兴趣，我想做医学与病毒学的交叉学科。”
    徐嘉旺叹了口气：“看来我也要打起精神了，不然怎么配……嗯，做你的学弟？”
    池语好笑道：“太夸张了，学弟哪有什么配不配的。”
    徐嘉旺意有所指：“别的方面…也想配得上啊…”
    池语被噎到，捂着嘴咳了两声。
    徐嘉旺很体贴地给她递豆浆，池语接过来喝了两口，不敢再乱接话，闷头吃饭。
    徐嘉旺吃得很快，他端起空了的餐盘，抬手揉了揉池语的头发，低声说：“学姐，你总不能一直逃避我的心意，躲不掉的。”
    池语抬起头，徐嘉旺对她笑笑，嘴角微微上扬：“我对自己有信心。”
    徐嘉旺走后，池语对着课程，默念：显性感染或隐性感染后，若病毒并未完全清除……啊啊啊！徐嘉旺要干什么啊！别想了别想了，继续看书……会持续存在于体内，可持续数月\/数年\/甚至数十年……哎，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准备摊牌了吗？
    077:别看了好嘛，我听着都乱。
    池语烦燥地抓了抓长发：感情的事好麻烦，我就不能走断情绝爱的大女主路线吗？
    077:切，说得好像这是我安排的一样。
    晚上，池语刚吃过晚饭，就接到了池妈妈的电话。
    池妈妈：“小语，周末有没有时间？叫云琛一起回来吃饭。”
    池语急忙说：“妈，这种周末我有个很重要的研讨会，云琛也要加班。”
    池妈妈叹了口气：“那行，改天不忙了，记得带云琛回家吃饭。”
    池语赶紧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了电话，池语头疼地想，离婚一时爽，爸妈发现火葬场。
    077在一旁说风凉话：其实，我觉得顾云琛会很愿意配合你说一个善意的谎言。
    池语：开什么玩笑，我不是那种牵扯不清的前任，我会和池爸池妈坦白的，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第19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19

    转眼到了周六，上午池语要跟着盛况课题组开组会，下午还要跟军部的人开研讨会。
    池语起了个大早，把资料整理好，扎了一个利索的高马尾出门。
    盛况课题组现在有4个全日制博士，池语是第5个，盛况跟大家简单介绍了池语的情况，指着一个戴半框眼镜、长相憨厚的男生：“小池，这是赵冲，课题组的大师兄，目前负责跟军部的课题，你以后就跟着他一起做研究。”
    池语跟赵冲挥挥手：“赵师兄，请多关照。”
    “诶，好说好说，”赵冲挠挠头：“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我就行。”
    另一个寸头的男生不满意，站起来喊着：“老板，你偏心，为啥大师兄能分到这么好看的师妹，我只能带王超师弟。”
    旁边的王超也不乐意了：“刘师兄，可拉倒，我也不想跟着你，我也要带师妹。”
    盛况老当益壮地冲过来，照着刘清泉和王超的胳膊上一人一巴掌：“臭小子们，还敢吵吵，最不省心的就是你俩，要是敢延毕，我拿你俩活体养病毒。”
    池语捂着嘴偷笑，什么样的老板带什么样的博士，盛况组的氛围她很喜欢。
    不过，一个小时以后，池语不敢再这么想了，赵冲的水平自然不用说，就连看着吊儿郎当的刘清泉和王超学术能力也很过硬，池语看得出，他们的实验成果很超前。
    下午，盛况带着赵冲和池语来到了军部的研究院，军部的人很仔细地查看了他们的身份证件。池语刚开始读博，还没有取得正式学籍，警卫员很负责任地说：“抱歉，池小姐，不能进去。”
    盛况赶紧解释：“这位是我刚招收的在职博士生，是我们团队的核心成员之一，她有正式的工作，就在中心医院。”
    警卫员接过池语递上的工作证，还是摇头：“抱歉，这个项目安全等级太高了，我无权放她进去。”
    盛况有点着急：“你们不是可以查询她的个人信息和履历吗？”
    警卫员：“现在通知信息科调取池小姐的全部信息，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才能出结果，我想那时候会议已经结束了。”
    池语拉了拉盛况：“盛老师，没关系的，你们进去，我后面再看会议纪要，别耽误了时间。”
    盛况表情懊恼：“小池啊，这事怪我…”
    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我可以证明池小姐的身份。”
    这熟悉的声音，听得池语心头一跳。
    警卫员看到顾云琛，立刻敬礼：“顾上将！”
    顾云琛回了礼，点开终端，调到一个界面递给警卫员，警卫员的眼神在终端和池语之间打了一个来回，语气带上了几分客气：“池小姐，您可以进去了。”
    顾云琛走到盛况身边，伸出手：“盛教授，来开会啊。”
    盛况笑着跟顾云琛握手：“是啊，跟技术中心有研讨会，还好遇到了顾上将。”
    顾云琛客气地说：“池语是我的…朋友，小事一桩。方便我们单独说两句话吗？”
    盛况自然答应：“小池，那我和赵冲先去会议室，你等下过来找我们。”
    池语点点头，跟着顾云琛走到旁边的无人处。
    池语吸了口气，看向顾云琛：“顾云琛，今天多谢了。”
    顾云琛微微皱眉：“举手之劳而已，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见外。”
    池语想了想：“有个问题，你不可能随身携带我的身份资料，那你刚才给警卫员看的是什么？”
    顾云琛用拳头抵住嘴：“咳…结婚证照片。”
    池语瞪大眼睛：“你这是误导，我们已经离婚了。”
    顾云琛一脸无辜：“我只是想证明你的身份，高级军官结婚前都会做信息调查，这是最权威的证明材料。”
    池语抓着他的袖子，把他往身前拉了拉，压低声音：“可是大家会误会我们的关系。老师和师兄肯定也奇怪，你怎么能证明我的身份，他们也会猜到的…”
    “嗯，也是，”顾云琛若有所思：“那我再给他们看一下离婚证的照片？”
    “你！”池语气绝。
    她没好气地踩了顾云琛一脚，转身上楼去了
    顾云琛看着皮鞋上的脚印，笑了。
    这次研讨会，军方提供了更加详细的资料，这种特异性病毒被命名为tar病毒，军方提供了一段异常的基因编码。
    盛况拿着资料，表情严肃：“根据我的经验，这段编码大概率是经过了人为编译。”
    盛况指着其中的两个片段：“这两个片段中出现了12位相同的碱基排序，这在自然界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军方的负责人点点头：“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盛老师，您是这方面的专家，希望通过合作，我们可以共同破解tar病毒的靶向机理。”

 第20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20

    会议结束，池语收起资料夹，跟在盛况身后出了会议室。
    正经事谈完，两边都放松下来，技术中心的负责人卢潇说：“盛老，马上到饭点了，在我们食堂用餐。”
    盛况连连摆手：“不用麻烦，我们自己解决。
    卢潇拉着盛况往食堂走：“您别客气了，以后说不定还要经常过来加班，提前熟悉熟悉环境。”
    对方这样说，就不好再拒绝了，盛况点点头：“那好，我们就吃个简餐。”
    说是简餐，卢潇和盛况吃着吃着又聊了起来，等结束时，天已经黑透了。
    站在军部门口，赵冲左右为难，盛况住在西边，池语住在东边，他一时不知道该送谁。
    池语看出他的纠结，主动说：“麻烦师兄送老师回去，我往东边走，不太顺路。”
    盛况不同意，推着赵冲：“我一个老头子，能出什么事，小池是oga，还不赶紧送你师妹回去。”
    一架飞艇停到了三人面前，顾云琛打开防护罩：“盛教授，研讨会开到这么晚啊？”
    盛况笑笑：“是顾上将啊，我们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走出来才发现天都黑了。”
    顾云琛打开终端：“军部位置偏，这么晚了怕是不好打到飞艇，我让助理送你们回去。”
    赵冲连忙摆手：“顾上将，不用麻烦，我的飞艇就停在转角的停机场。”
    “那好，”顾云琛也不勉强：“我住在中心医院附近，顺路的话，我也可以捎你们一程。”
    赵冲眼睛一亮：“中心医院吗？那太好了。麻烦您把我师妹捎回去。”
    池语用力揪住赵冲的袖子，声音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师兄，真的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顾云琛打开飞艇的门，走下来，很自然地接过池语手中的包：“当然可以，池语就跟我走。”
    池语还想推辞，但她突然瞥见盛况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俩，眼中闪耀着八卦的精光。池语只好放弃挣扎，跟着顾云琛上了飞艇。
    飞艇划过一条银色的弧线，很快融入了夜色中。
    盛况感慨道：“还是年轻好啊。”
    赵冲莫名其妙：“老师，说什么呢？”
    盛况抬手戳他的脑门：“迟钝死了，难怪你师娘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对象，你一个都追不上，这方面怎么就不开窍啊，哎呀！”
    飞艇上，池语沉默地看向窗外，沿路的灯光在高速的移动中留下霓虹色的残影，绚烂而虚幻。
    顾云琛侧了侧头：“你现在的住址发给我。”
    池语：“在中心医院门口停车就行，我自己走回去。”
    顾云琛试探着问：“生气了？”
    池语回过头瞪他：“你敢说你今天不是故意的？”
    顾云琛勾唇：“看出来了啊。卢潇真是个话痨，害得我等了那么久。”
    池语脸色冷了下来：“顾云琛，你想干什么啊？”
    “我没想干什么，不管怎么说，我们曾经是夫妻，而且离婚多半是我造成的,”顾云琛语气诚恳：“如果能够给你提供一些便利，我非常愿意这样做，也算是弥补之前……”
    池语打断他：“没什么需要弥补的，既然已经离婚了，我们这一段婚姻就算是往事了。我这人喜欢往前看，所以，顾上将也不用再把那些小事放在心上了。”
    池语指了指路边：“这里打飞艇很方便了，麻烦靠边停！”
    飞艇停在路边，池语伸手去开门，却被顾云琛拉住了胳膊。
    池语皱眉看向顾云琛：“顾上将，我以为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顾云琛不松手：“小语，我后悔了，我不想离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池语把手腕挣脱出来：“我不愿意，再见！”
    回到家，池语把会议资料整理成纪要，又仔细回顾了一遍要点。资料中，附带了几张患者的照片，肺部纤维化的病人只能借助呼吸机艰难的维持生命，他们的眼神痛苦而绝望。池语看得心头不忍，想到这种令人无比痛苦的病毒，竟然是为了满足统治阶级的欲望而制造出来，池语就感到一阵愤怒。
    由于病毒只能在活体中寄生，离开人体至多只能存活数个小时，tar病毒已经消失十几年了，自然找不到存活的病毒样本了。明天卢潇会派人把tar病毒的完整rna编码资料送到实验室，他们的第一步就是根据编码，复制出活的tar病毒。池语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今天她要早点休息，保证明天有充足的精力。
    077：宿主，顾云琛在你楼下。
    池语走到窗边往下看，顾云琛笔挺的身影靠在飞艇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语不再看他，关了灯爬上床。

 第21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21

    周日一早，军部送来了tar病毒的完整rna编码序列。池语穿上防护服，跟着赵冲进入了负压实验室。
    tar病毒的rna序列有个碱基，池语和赵冲要靠手动排布碱基得到完全一致的序列，这是一项非常浩大的工程。
    池语一整天除了吃饭的时间，一直埋头在高倍显微镜下工作。直到晚上8点，她的颈椎僵硬得厉害，才停下来。
    赵冲过来检查了池语的成果：“第一次接触碱基排序，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今天就到这里，早点回去休息。”
    池语点点头，她明天还要上班，医院的工作也不容许有失误。两人走出负压实验室，经过三层消毒间，才回到了课题组的教研区。
    池语脱下防护服，一旁的赵冲看着她欲言又止。池语问他：“赵师兄，你怎么了？”
    赵冲犹豫着开口：“老师说，你是oga晚上走夜路不安全，让我送你回去。那个…顾上将，今天接你吗？”
    “顾云琛？他为什么会接我？”池语急忙解释：“师兄你误会了，我们其实并不熟，他昨天送我完全是因为顺路。”
    “哦哦，这样啊，”赵冲挠了挠头：“那我送你回去。”
    池语自己独立惯了，很不适应被当成弱势群体呵护。但她如果拒绝，赵冲可能又误会到别的地方去，池语只好说：“麻烦师兄了。”
    国立大学门口有一条长长的步行街，白天的时候平平无奇，夜色降临后，小吃摊一个一个冒了出来。下了晚自修的大学生，成群结伴地挤在摊位前，“老板，一份小酥肉，多放辣椒”、“我要柠檬茶加冰”。
    池语眼睛一亮，她毕业以后已经很久不吃夜市了，还真是怀念。
    赵冲看着池语：“要吃吗？国立门口的夜市挺有名的。”
    池语笑笑：“好啊。”
    池语排队买了烤鱿鱼和可丽饼，转身一看，赵冲两只手已经提了八九个袋子。
    池语：“……师兄，你胃口挺好的。”
    赵冲摇摇头：“不是不是，给清泉和王超买的， 等下他们过来拿。”
    话音刚落，王超趿拉着人字拖走了过来，看见池语，他不自觉站着了身子，往下拽了拽皱巴巴的t恤：“咳咳，师妹也在啊。”
    赵冲把袋子递给王超：“赶紧拿着，一会儿凉了，我还得送师妹回去。”
    王超接过袋子挥了挥手：“那我先走咯，师妹拜拜。”
    池语看着王超的背影：“师兄，你一直这么……勤快嘛？”
    赵冲嘿嘿一笑：“我是大师兄，照顾你们是应该的。”
    池语心想，这可真是个老好人啊。
    池语回到家，刚换好家居服，顾云琛就打来了通讯，池语接起来，语气冷淡：“有事？”
    顾云琛：“小语，我在你家门外，我们谈谈。”
    池语：“不谈，我跟你没什么话聊。”说完，池语利落地切断了通讯。
    10分钟后，077：他还在哦。
    20分钟后，077：还没走呢。
    23分钟，077：哎呀，下雨了。
    池语忍无可忍地拉开门，顾云琛正靠台阶的扶手上，半边肩膀已经洇湿。
    池语踢了一下门：“进来。”
    顾云琛看着池语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两人分坐在沙发两端，顾云琛拿着池语给的毛巾擦头发，他有些怀念地嗅着毛巾上小苍兰的味道。
    池语抱着手臂：“我是因为心地善良不愿意看你淋雨才开门的，并不表示我对你还有任何的感情，你明白吗？”
    顾云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受伤地看着池语。
    池语烦躁地别开头：“我对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满意，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顾云琛的视线落在桌上的鱿鱼和可丽饼上：“你还没吃晚饭？”
    池语不满意他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没好气地呛他：“我吃没吃饭，关你什么事？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是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顾云琛：“我不同意，之前答应离婚是我太轻率了，我后悔了。”
    池语简直要被气笑了，她突然想到顾云琛那要命的洁癖，于是从桌上拿起鱿鱼串，动作夸张地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说：“实话说，我根本不爱做饭，就喜欢路边摊，如果咱俩复婚，你也只能天天吃这种垃圾食品。”
    顾云琛往前探身，伸出拇指揩掉池语嘴角的酱汁，动作自然地放回自己口中吮了一下：“味道还行，我可以吃。”
    池语被他的动作吓到，惊得往后挪了半米：“你干嘛呀！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现在分开了挺好的。你一个帝国上将，就算是二婚也有大把的人愿意嫁给你，赶紧去寻找第二春不好嘛，为什么总缠着我不放？”
    顾云琛表情认真：“我不想要第二春，我只想要你。”
    池语被他直白的话噎了一下：“我不想要你……”
    顾云琛半蹲在池语面前，平视着她的眼睛：“小语，我知道在我们的婚姻中，你受了很多委屈，离婚都是我的原因。我…没有什么感情经历，不太会跟伴侣相处，但是我愿意学，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池语沉默了半晌：“可是，我不想再试了。”

 第22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22

    顾云琛走了，池语却没有睡好，梦里有个声音一直追着她说，再试一次，试一次也没有损失，再试试好吗？
    第二天，池语顶着一双黑眼圈走进儿科，小刘医生表情夸张地追上她：“天呐，宝贝儿，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池语揉揉眉心：“做噩梦了，没睡好。”
    小刘拍拍她：“早点找个老公，两个人一起睡会更有安全感。”
    池语心里说：我就是不想要老公，才做噩梦的。
    告别了小刘医生，池语走进自己的诊室。今天的病号不是太多，下午四点就看完了全部的预约号，池语起身活动了一下，准备把器械送去消毒。
    护士敲了敲门：“池医生，有一个现场号，能看吗？
    池语点点头：“没问题，让患者进来。”
    一个年轻姑娘抱着孩子，怯生生地推开门：“医，医生，我想给孩子看病。”
    这姑娘实在太年轻了，从面相上看，最多20岁，身上穿着一件偏大的男士卫衣，池语招招手：“进来，孩子怎么了？”
    姑娘把怀里的孩子递给池语：“他咳嗽，好几天了，我们在诊所看了，不见好。”
    池语拿出听诊器，放在自己手心暖了暖才揭开孩子的衣服，听了听肺部，锣音很重。
    池语皱起眉：“孩子多大了？”
    “8个月。”
    池语叹了口气：“应该早点来的，锣音重、有痰，可能已经是肺炎了，得拍个片子。”
    姑娘犹豫着问：“那个，多少钱啊？”
    “135块。”
    姑娘似乎松了口气：“好，拍。”
    池语开好单子：“一楼缴费，三楼影像室拍片，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出片，我在诊室等你，拿了片子来找我就行了。”
    姑娘点点头，接单子的时候，池语瞥见她手腕上有一圈淤青。
    半个小时后，年轻姑娘带着孩子回来了。池语看了看片子，果然跟她的判断一样，肺部有大片的白点，重症肺炎。
    池语指着片子跟姑娘说：“小宝宝的气管短，又不会咳痰，郁积的痰就会顺着支气管往下走，你看他的肺部已经有大片的白点了，我建议住院治疗。”
    姑娘很吃惊：“吃药不行吗？诊所说就是普通感冒。”
    池语耐心地解释：“现在宝宝肺部有大面积的炎症，口服药效果太慢了，输液会快一些。而且他咳不出痰，很容易窒息，在医院护士会给他吸痰、雾化，效果更好。”
    正说着，孩子咳了起来，小脸被痰憋得通红，咳过一阵就放声大哭。
    姑娘哄着孩子，看着孩子痛苦的样子，她咬牙下了决心：“好，住院。”
    池语给孩子开住院单，姑娘又说：“医生，您能不能给我家里人打个电话，我…没有终端，身上钱不够。”
    池语愣了愣，在这个时代，终端已经非常普及了，大部分老年人都会使用终端。池语解下自己的终端递给姑娘：“当然，你用。
    姑娘抱着孩子走到角落，拨通了一个电话，她低声说着孩子病得严重要住院，电话那头的人却不同意，大声地呵斥她照顾不好孩子，还要乱花钱。姑娘好声好气地解释，对面却已经不耐烦了，直接切断了通讯。
    姑娘握着终端，眼眶泛红。
    池语走过去：“我先带你们去住院，可以明天再缴费。”
    “真的吗？”姑娘感激地说：“医生谢谢你啊，我明天一定缴费。”
    池语带着他们去了住院部，安顿好之后，池语跟值班的护士长打了声招呼：“张姐，6床是我今天收治的病人，小月龄重症肺炎。家里…条件应该不太好，你帮我盯着点，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
    护士长抖了抖缴费单：“小池，这是你垫付的？”
    池语笑笑，没说话。
    护士长不赞成：“你呀，还是太年轻，我在医院这么多年，这种事情见多了，帮不过来的。”
    池语：“我知道，但是我也做不到看着一个小生命消逝，能帮一个算一个。”
    晚上，池语看了会儿资料就睡了。
    凌晨1点，池语被终端的铃声吵醒，是护士长的通讯。
    池语赶紧接起来：“张姐，出什么事了？”
    护士长着急地说：“小池，6号床的家属来了，死活闹着要出院。”
    池语从床上跳起来：“张姐，拦住他，就说主治医生不在，不能办出院。我现在就过来。”
    池语快速地换了衣服，推开家门往外跑。门口停着的飞艇上，顾云琛走下来：“小语，出了什么事？”
    池语边跑边说：“现在没时间跟你说话，我的病人出事儿了，我要去医院。”
    顾云琛跟着她一起往医院跑：“你别着急，我陪你去。”
    儿科住院部，男人靠着门抽烟，身上带着浓郁的酒气，他指着护士长：“我告诉你啊，赶紧叫那个什么狗屁医生过来，我儿子就是个小感冒，我现在就要带他们回去了。”
    池语急匆匆跑进住院部，喘着气说：“我是主治医生，有什么话跟我说。”
    男人上下打量池语，猥琐地笑了笑：“你这么水灵的小妞，还是主治医生，你会看病吗？”
    池语冷着脸：“你是孩子的爸爸，你儿子是重症肺炎，肺部已经有了大片的白点，情况是很危险的，希望你能配合治疗。”
    “切，狗屁的肺炎，”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我都带他去过诊所了，就是小感冒，赶紧办出院！”
    池语强压着怒气：“这里是住院部，别的病人也要休息，你跟我到办公室说。”
    孩子的妈妈一听池语要带男人去办公室，下意识就以为是要让他们办出院，她“扑通”一下跪到池语面前，哭着说：“医生医生，求求你了，不要让我们出院，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第23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23

    池语把姑娘扶起来：“不是让你们出院，先别着急，我跟你先生谈一谈。”
    姑娘抽抽嗒嗒地站起来，男人突然来了火气，挥手打在姑娘身上：“哭，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老子看见你就烦！”
    池语赶紧把姑娘拉到身后：“你干什么？！怎么动手打人！”
    男人挺着胸脯，像一只斗鸡：“我自己的老婆，想打就打，赶紧办出院，不然我连你一起打。”他边说边挥着拳头，在池语眼前比划。
    顾云琛抬手抓住男人的胳膊。
    男人回头怒视顾云琛，想把手挣脱出来：“干什么？你谁啊！”
    顾云琛的手扣着男人的胳膊：“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男人挣脱不开，气红了眼，另一只手对着顾云琛挥出一拳。
    顾云琛偏头躲开，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在男人眼前晃来晃：“我是警察，你再动手，就算袭警，至少拘留7天。”
    男人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变脸一般讨好地笑笑：“呵呵呵，大哥，误会了，我没想干嘛。”
    顾云琛冷眼看着他：“孩子生病了，你不着急，在医院大吵大闹倒是威风。”
    男人讪笑着：“我喝多了，撒酒疯呢，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顾云琛：“喝多了，就早点回家，在医院吵闹，也影响别的病人。要不你就跟我回去聊聊，我们那儿关着的酒鬼多。”
    “不不，不用了大哥，我自己走。”男人偷偷瞪了姑娘一眼，从住院部的大门离开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姑娘松了口气。可想起自己和孩子的处境，她又咬着嘴唇压抑地哭了起来。
    池语拍拍她的后背：“别哭了，孩子全指望你呢。”
    姑娘含着眼泪点点头，转身回了病房。
    住院部终于安静下来，池语跟护士长道了谢，回家补觉。顾云琛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池语拐进了一家便利店，买了两罐热牛奶，分给顾云琛一罐，自己坐在了靠窗的椅上：“今天谢谢你。”
    顾云琛握着牛奶：“你知道的，我不希望你这么客气。”
    池语有些好奇：“说起来，你没有警官证，那你给他看的是什么？”
    顾云琛掏出证件递到池语面前：“军官证，一般人应该分不出来。”
    池语笑笑：“没想到你也会骗人。”
    池语看向窗外，凌晨三点的马路上行人稀稀落落，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大半夜的，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顾云琛：“你搬走以后，我经常睡不着……”
    池语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白天小刘医生的话——“两个人一起睡会更有安全感”，她仰头把牛奶喝完，从椅上跳下来：“走，该回去了。”
    顾云琛沉默地陪着池语走回家，池语站上门口的台阶，跟顾云琛挥挥手：“谢谢你送我回家，晚安！”
    顾云琛跨上两级台阶，贴着池语耳边问：“我能不能留下来，我真的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池语把手伸进顾云琛的上衣口袋，掏出那罐凉掉的牛奶，抵在顾云琛胸口：“回去喝点牛奶，助眠的。”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进了门。
    顾云琛握着牛奶站在原地，如果他没看错，池语似乎笑了一下。
    第二天，池语打着哈欠走进儿科，小刘医生像炮弹一样蹿到她身边：“池池，听说昨天半夜，有人来医闹了？”
    池语：“哦，没什么大事，有个病人家属喝多了……”
    小刘医生拉着她的袖子：“啊！护士长说，有个超帅的警察陪你一起来的，是谁？男朋友？”
    池语现在理解了那句“医院就这么大，传着传着就全知道了”，她赶紧解释：“不是，普通朋友而已。”
    小刘挑眉：“哟，半夜一两点还在一起的普通朋友？？”
    池语：“真的不是男朋友，你别乱猜了。”
    “好好，”小刘拍了拍她的肩膀：“旁人的过度关心很容易摧毁脆弱的暧昧关系，我懂。哎，就是可惜了急诊科的小徐，我本来很看好他的。”
    池语哭笑不得：“这又关徐嘉旺什么事？”
    小刘眨眨眼：“他不是在追你吗？”
    池语只好说：“他是我的学弟，关系稍微近一些，可他没有追我啊。”
    “是吗？”小刘抓了抓头发：“这人怎么回事儿？”
    池语推着她：“好了，赶紧去诊室，一会儿主任看见了，又要挨骂。”
    池语坐在诊室里，后知后觉地开始担心，顾云琛陪她来医院的事情，不会传的人尽皆知。
    直到中午，徐嘉旺在走廊里拦住她，池语才知道，她的担心成真了。

 第24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24

    连续两天睡眠不足，池语精神很差，额角一跳一跳地疼。小刘约她吃午饭，池语也没胃口，只想去休息室睡一会儿。
    快到休息室时，池语被站在转角处的徐嘉旺拦住。
    池语一惊：“嘉旺？！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吓我一跳。”
    徐嘉旺的脸色有点发白：“学姐，我们谈谈。”
    池语揉揉额角：“要紧吗？我好困，不是急事儿就改天再说。”
    “很急，”徐嘉旺皱眉：“不会耽误太久的。”
    池语：“去天台说，我头疼，出去透透气。”
    初秋的天气，带着丝丝凉意。池语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觉得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徐嘉旺靠着栏杆，嘴角紧抿。明明是他说要谈谈，可到了天台，他却一句话都没说。
    池语无奈：“嘉旺，你怎么了，要谈什么？”
    徐嘉旺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扶住池语的肩膀：“学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从学生时代就喜欢，我一直在努力想成为可以跟你比肩的人。本来…我以为我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可是，我突然很害怕，怕我还没把心意说出口就已经出局了。”
    池语把徐嘉旺的话砸懵了，虽然她早已察觉到了徐嘉旺的心意，可是气氛暧昧和被当面告白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池语刚刚清楚了几分的脑子瞬间又混沌了。
    “不是，嘉旺，”池语努力组织语言：“你是非常好的人，但是我现在…不想谈感情…嗯，我只想好好地读博士，你明白吗？”
    徐嘉旺的表情瞬间落寞：“是昨天半夜陪你来医院的男人吗？”
    池语明白过来，徐嘉旺大概是听到了“八卦”这才急冲冲地跑来表白。池语的心中有一瞬间的纠结：如果默认顾云琛是她的男朋友，徐嘉旺自然知难而退；相反，要是实话实说，徐嘉旺会不会以为是怕他误会才解释清楚？
    半晌，池语叹了口气，每一份认真的心意都应该被珍视，即使不打算接受徐嘉旺，她也不想欺骗他：“不是，昨天陪我一起来的是…我的前夫。”
    “前夫…”
    池语点头：“我结过婚，有一段三年的婚姻。”
    徐嘉旺的眼睛却亮起来：“但是，已经离婚了是吗？”
    池语：“我跟他确实是结束了，可是…我没有做好接受另一份感情的准备，我有更想做的事情，嘉旺你明白吗？”
    徐嘉旺的嘴角微微勾起，小酒窝若隐若现：“我明白了！学姐，你昨天没休息好，赶紧回去睡一会儿。”
    池语看着他的表情：“我觉得你还是不明白…”
    徐嘉旺推着池语往楼梯间走：“我真的明白，你跟他没可能，暂时也没打算接受我，现在一心读博做研究，对不对！我都知道了，快回去睡觉。”
    池语：“话是没错，但好像哪里不太对…”
    徐嘉旺推着池语走到午休室门口，跟她挥挥手：“午休都快要结束了，抓紧时间休息，好梦！”
    接下来的两天，池语的日子格外平静，无论是顾云琛还是徐嘉旺都暂时偃旗息鼓，池语过上了理想中的单身打工生活。
    周四，池语的排班在住院部，查到6号床的小患者，她很欣慰地发现，宝宝的肺炎显着好转了。
    小宝宝圈着池语的手指，露出两颗白白的下牙，咿咿呀呀个不停。
    “小家伙，你好有精神唔，”池语笑着晃晃他的小手：“恢复得不错，明天再验个血，结果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年轻的妈妈也松了一口气，连连道谢。可听到出院，她又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池医生谢谢你，医药费，我明天…一定结清。”
    池语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异样，叮嘱了几点注意事项，又去查看别的病人。
    第二天一早，池语刚进诊室就被护士长拉住。
    护士长：“小池，6号床跑了。”
    池语没反应过来：“什么叫跑了？”
    “今天早上我去给6号床的宝宝采血，发现床空着，东西也都不见了。查了监控才发现那男的一早过来接了他们母子俩就跑了，”护士长着急地说：“所有的费用都没有结，住院抵押是你刷的卡，这下坏了。”
    池语愣了愣，苦笑一下：“张姐，没事儿，账单拿给我，我去结算。”
    护士长懊恼地说：“因为是不满周岁的宝宝，用的全是最安全的药，少说也要2万块钱。”
    “真贵啊，”池语肉疼了一下：“不过，就算早知道是这种结果，我也没办法让那么小的孩子回去等死，损失点钱我也认了，希望他们以后能善待孩子，让他好好长大。”
    护士长叹了口气：“就当花钱买教训。”

 第25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25

    周六一早，池语到实验室报到。
    赵崇是全日制博士，工作日也泡在实验室里，一周的时间，他都在做碱基排序的工作。看到池语，他眨眨发红的眼睛：“师妹，你来得真及时，我都快瞎了。”
    池语：“师兄，要不你今天看看别的资料，我接着排序。”
    赵冲摇头：“我也一起排，复制病毒是第一步，一共个碱基，6天过去了，才排了6300个，我心里着急。”
    池语点点头：“那好，周末我没别的事情，这两天我们赶赶进度。”
    碱基排序的工作是一种枯燥的重复，但是又容不得一点失误，所以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天下来，池语的眼睛也开始泛红。
    赵冲拍拍她的手臂：“今天就到这儿，一口吃不成胖子，还是要可持续发展。”
    天色渐暗，赵冲和池语一同往食堂走。国立大学的校园里，有一条长长的林荫道，初秋的夜晚，晚风吹着树叶沙沙响。
    池语呼吸着微凉的空气，虽然身体疲惫，心情却莫名舒畅，她喜欢这种事情在有序推进的感觉。
    刚到食堂门口，池语的终端响了起来，她示意赵冲先去吃饭，自己走到角落，是池妈妈的通话。
    池语接起来：“妈？”
    池妈妈：“小语，你干什么呢？”
    池语：“正准备吃晚饭，有事儿吗？”
    池妈妈：“那刚好，你回家吃，菜都准备好了。我给云琛打了电话，他也马上过来。”
    “什么？”池语一惊：“妈，你联系顾云琛了？”
    池妈妈：“怎么了，我自己的女婿，还不能联系了？你一惊一乍地做什么，你俩吵架了？”
    “没有，没吵架，”池语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他今天好像有会，我怕影响他开会…”
    池妈妈松了口气：“放心，他已经开完会了。你打个飞艇回家，我准备了你爱吃的菜。”
    池语哪里还敢耽误，跟赵冲说了一声就急急忙忙往家赶，路上她给顾云琛打了几通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池语只能给他留言：我妈不知道我们离婚了，所以才会让你回家吃饭。如果你觉得困扰，直接说军部有事，我晚点会跟他们解释离婚的事情。
    直到飞艇停在家门口，顾云琛也没有回复，池语怀着一丝侥幸，或许顾云琛确实有事儿来不了了。
    可当她推开门，不回信息的男人正身姿笔挺坐在池家的沙发上，端着热茶跟池妈妈聊天。
    池妈妈似乎跟顾云琛聊得挺高兴，见池语回来就笑盈盈地张罗着开饭。
    池语趁着池爸池妈在厨房收拾，拽了拽顾云琛的袖子：“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怎么不接？”
    “抱歉，下午有会，终端静音了，”顾云琛拿出终端，看见池语的信息：“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池语：“我不是要瞒着他们，就是还没有合适的时机…”
    顾云琛苦笑：“你知道我的想法，我不会主动说这件事的，我更希望在他们知道以前，就能复婚。”
    “想得美你！”池语瞪他眼：“今天的局面你也有责任，直接说有事不就好了，干嘛答应过来吃饭。”
    池妈妈一手端了一个盘子出来，顾云琛连忙上前接过来：“妈，我来端。”
    池妈妈笑着说：“不沉不沉。”
    一家四口难得坐在一起吃饭，池妈妈热情地给顾云琛夹菜，顾云琛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还适时夸奖两句，捧得池妈妈喜笑颜开。
    池妈妈：“云琛啊，你和小语工作都忙，平时来不及做饭就回来吃，我和你爸爸两个人也冷清。”
    顾云琛：“是，小语最近开始读博了，我也经常加班，很久没有吃到这么丰盛的晚饭了。”
    池爸看向池语：“小语，你读博了？”
    池语：“嗯，在职的，刚开始读…”
    池妈妈拧眉：“这个事情怎么没跟我们商量，医院已经够忙了，还要读博…”
    “爸妈，”顾云琛解释说：“我特别支持小语读博，趁着年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是我也忙，平时照顾不了她。”
    池妈妈：“那你们就多回来吃饭，我和你爸有大把的时间，给你们做好吃的。”
    顾云琛笑笑：“是，我们以后常来蹭饭。”
    池妈妈被顾云琛三言两语哄好了。
    池语气得在桌子下面狠狠踢了顾云琛一脚。
    正在吃饭的池爸爸小腿突然一疼，咬到了嘴唇，血顺着嘴角往下流。
    池语慌忙站起来：“爸，对不起啊，我就想…伸伸腿儿。”
    池爸爸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冒冒失失的。”
    一顿饭吃完，顾云琛主动帮忙收拾，又喝了杯茶，才在池爸池妈满意的目光下，跟池语一起离开。
    飞艇上只剩池语和顾云琛两个人，池语忍无可忍：“顾上将好演技啊，不去当影帝真是可惜了！”
    顾云琛笑笑：“我是真的感谢爸妈的招待，也想着要是哪天东窗事发，爸妈念在我表现尚可的份上，还能帮我劝劝你。”
    池语：“我劝你别浪费这份心思了！”
    飞艇停在池语家门口，顾云琛很绅士地给池语开了门：“不管怎么说，能跟你共进晚餐，我很高兴，晚安！”

 第26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26

    经过周末两天，池语对排序逐渐熟练了起来，她不想放弃好容易积攒起来的手感，决定每天下班后都来实验室工作。
    赵冲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太紧张，你身体吃得消吗？”
    池语想了想：“我每天就在实验室1-2个小时，如果撑不住就休息一天。”
    赵冲勉强答应：“那行，就先试试。”
    周一开始，池语下了班就赶到实验室，接替赵冲继续排序，晚上9点前从实验室离开，保证第二天还有充足的精力。
    池语发现平时赵冲都会工作到10点半才离开实验室，可要是送她，路上要耽误将近一个小时。
    晚上，池语坚定地拒绝了赵冲：“师兄，我工作日到实验室是为了赶进度，可是你送我回家反而又耽误很多时间，倒不如我不过来。再说了，从国立大学到我家都是大路，我自己小心些没问题的。”
    赵冲确实很为试验进度着急，池语一再坚持，他也只能同意：“那好，你到家以后给我发个信息。”
    池语笑笑：“没问题。”
    两个人埋头苦干，终于在周三的晚上，完成了全部排序。
    赵冲倒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
    池语活动着酸麻的肩膀：“明天师兄再核对一遍。”
    “最快周六一早就可以进行批量复制了，”赵冲一拍脑袋：“还得赶紧挑选一批小白鼠。”
    池语：“实验鼠？”
    “嗯，小白鼠和人的基因有90以上的相似，所以药理病理实验一般都是用小白鼠来做的。”
    池语：“现在养还来得及吗？”
    赵冲嘿嘿一笑：“找清泉和王超要就是了，他们那边病理实验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肯定有富余。”
    池语点头：“那就辛苦师兄了，明天医院安排了义诊，我晚上就不过来了。”
    赵冲自然答应：“明天好好休息，周五见。”
    第二天下午，池语跟着中心医院的医疗队去义诊。贫富差距自古就难以消除，凯恩星上有住别墅的富人，也有看不起病的穷人。
    今天义诊的地方叫做幸福城，站在这片棚户区，池语觉得这个名字实在讽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味儿，路边是堆积的看不出原样的垃圾，几个小孩子怯生生地躲在房子后面偷偷看着中心医院的医生。
    领队的主任支起了一排桌子，挂上了中心医院的牌子，居民们陆陆续续走出屋子，在桌前排起队。
    池语负责儿科，她面前的队伍长度仅次于负责老年病的同事。 这里的人们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孩子有个感冒发烧的小毛病根本没有钱去看病，主要靠自愈。
    义诊不能借助化验或者放射手段，池语只能靠症状和经验进行判断，她只好多问多看，尽可能给出准确的判断。
    也有趁机过来骗药品的，有几个大娘非要说家里有发烧的孩子，让池语给退烧药。池语只能委婉的拒绝，说处方药必须要见到患者才能开。
    其中一个见拿不到药，生气地往池语脚边啐了一口：“呸，装腔作势！”
    池语不在意地笑笑，继续给下一位患者看诊。
    天色渐暗，医疗队开始收工，男医生们把桌椅搬上飞艇，池语和几个女医生在清查药品。
    池语的衣角被人轻轻拽了拽，她转过身，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站在她身后。
    池语蹲下身：“小朋友，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男孩摇摇头：“医生，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的朋友？”
    池语一愣：“你的朋友怎么了？生病了吗？”
    男孩又摇摇头：“没有，他们不见了。”
    池语不明白：“什么叫不见了？”
    男孩低下头：“我朋友是孤儿，他和妹妹靠救济金生活，可是十几天前，他们被一个黑衣服的叔叔带走，就再也没回来。”
    池语拉住男孩：“小朋友，你把详细的情况告诉阿姨好吗？”
    男孩点点头：“我朋友和他妹妹住在幸福城的西南角，有一天，我们在他家附近捡纸盒，一个黑衣服的叔叔走了过来，给我们买了很多零食。过了几天，那个叔叔又来了，给他们兄妹带了几件新衣服。后来，我朋友说，他们过一阵儿要跟叔叔去别的城市生活，让我不要难过，他会给我写信的。可是第二天，他家里就没人了，他也没有给我写信。”
    池语明白了，这对兄妹很可能是被拐卖了：“小朋友，你报警了吗？”
    男孩摇摇头：“爸爸妈妈不让我报警，在幸福城，人找不到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

 第27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27

    池语沉默了。
    在现实中，她是一名刑警，见过很多令人瞠目的卷宗，心理承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强很多。可听到一个十岁的孩子，用习以为常的语气说着“人找不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池语心口还是觉得闷痛。
    男孩见池语不说话，眼神暗淡下来：“你也没有办法是不是？”
    池语拉起男孩的手：“我们去问问警察好吗？万一他们能把你的朋友找回来呢。”
    男孩想了想，终于还是答应了：“好，那我们快点去，我妈妈一会儿要下班了。”
    池语跟领队的主任打了声招呼，带着男孩到派出所报案。
    幸福城派出所就在两个街区之外的地方，虽然比不得主城区的高楼大厦，但是在一片棚户中，算是很气派了。
    一位戴眼镜的警官接待了池语，他语速很快地问：“为什么报警？”
    池语：“我是中心医院的医生，来幸福城义诊，我是陪这位小同学来报警的，他的朋友和朋友的妹妹失踪了。”
    警官本来在做记录，听到“失踪”两个字，他停下笔，拉开抽屉掏出一个大本子，用手指点了点：“在这里登记失踪人员信息，留下联系方式，回去等信儿。”
    “等等，”池语拧眉：“人口失踪是很严重的事情，不应该加急办理吗？”
    警官上下打量池语“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中心医院的医生是，还真是不知民间疾苦。我告诉你，这里是幸福城，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吗？这个棚户区住着3万人，一半以上是黑户，有的人活不下去饿死了，有的人离开这里去要饭了，每周上报失踪的少说有十几个，你教教我，怎么加急？”
    池语没办法反驳，她知道警官说的是实情。
    警官把笔和本子往池语面前推了推：“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登记好回去等消息。”
    池语翻开本子，在最新的一页开始填写，她尽可能详细地把小男孩的描述写在本子上，哪怕只有有一丝可能，她也希望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能被找回来。
    登记完，池语随意地翻了翻前面的记录，看着看着她发现了一个异常的地方。
    池语：077，这一周的失踪登记，怎么都是小孩子！
    077:还真是…连着十几个都是不超过12岁的儿童。
    有一个念头在池语脑中一闪而过。
    池语：如果虫族研制出了一种针对凯恩星的病毒，那它怎么能确定，这种病毒确实有效果呢…
    077:你别说，汗毛都要立起来了，还好我也没有汗毛…
    池语用终端拍下了登记本上的信息。
    把小男孩送回幸福城后，池语又一次翻看拍下来的失踪人口信息，如果虫族想要验证病毒的效果，那么活体实验肯定是最直接的，而幸福城中人口复杂，很容易得手……
    思来想去，池语拨通了顾云琛的通话。
    顾云琛很快接了起来：“小语，有什么事吗？”
    池语：“在忙吗？我想跟你见一面。”
    顾云琛：“在开会，8点左右结束，我去家里找你。”
    池语本想约在外面，可想到谈话并不适合在公众场合进行，她答应下来：“那我在家里等你。”
    顾云琛轻笑了一下：“好。”
    晚上8点15分，顾云琛很准时的摁响了池语的门铃。池语拉开门，顾云琛身上带着秋夜的几分寒意走了进来。
    他把一块巧克力蛋糕放在餐桌上：“巧克力味的，你可以吃。”
    “可以，谢谢！”池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跟顾云琛在家里见面，似乎有点暧昧。
    顾云琛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想跟我说什么？”
    池语：“我今天在幸福城义诊，有个小男孩说他的朋友失踪了，我陪他去报警，在派出所，我看到了幸福城失踪人口的登记记录。”
    池语点开终端里的照片递给顾云琛：“有一点奇怪，最近的十几起失踪人口都是12岁以下的孩子，而且，大部分都是孤儿。我有一种感觉，他们好像是被挑选出来带走的。”
    顾云琛翻看着照片，神色渐渐凝重：“你说的对，确实有点奇怪。”
    池语抿了抿唇：“这个事情，应该是警局管，可是幸福城的治安状况太差了，我…我也不认识别的警察，思来想去，或许，你能做些什么。这个…会不会是星际的走私团伙之类的？”池语没办法说出未来虫族投放病毒的事情，她只能从其他方面提醒顾云琛。
    顾云琛把照片拷贝到自己的终端上：“这个事情，我会派人去查查。”
    池语想了想：“或许，可以先去看看其他棚户区的派出所，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顾云琛赞同：“是个不错的切入点，有了消息，我会告诉你一声。”
    池语很真诚地说：“多谢。”
    顾云琛突然凑近池语：“你准备怎么谢？”

 第28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28

    池语没想到顾云琛会追问，愣了一下：“就…言辞恳切地夸夸你？”
    顾云琛没忍住，靠着餐椅笑了起来。
    池语被他笑得有点恼：“事情谈完了，顾上将早点回去休息。”
    顾云琛止住笑：“好了，不笑了，我开完会马不停蹄赶过来的，还没吃饭呢。”
    池语抬手指指门外：“出门右转，有一家馄饨店还有一家包子铺，再不然，过条马路就有一个五星酒店。”
    顾云琛把她的手拉下来：“给我煮碗面。”
    池语抽回手，没说话。
    顾云琛放软了语气：“清汤面就行，我开了一天会，真的饿了。”
    池语回身进了厨房，她对自己说，就当他是个朋友，一碗清汤面而已，并不过分。
    077一眼看穿:可拉倒，你就是受不了他顶着张帅脸扮可怜。
    清汤面很快端上了桌，上面盖着一只金黄的煎蛋，几点翠绿的葱花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顾云琛确实饿了，接过碗就吸溜了一大口，夸了一句“好吃”。
    池语在桌边看资料，tar病毒马上就要进入试验阶段，她得提前熟悉试验方案。
    顾云琛吃饭速度一向很快，一碗面几分钟就吃完了。他抬头看向池语，餐厅暖黄的灯光笼在她身上，池语的眼神很专注，嘴唇微动默念着什么。
    离婚前，他一直觉得池语是好脾气的姑娘，工作稳定，勤快整洁，他以为他们还算合拍。可离婚后，他见到了池语的另一面，独立、坚定、善良，有鲜活的生命力和明确的目标，不得不承认，这样池语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看完一个方案，池语突然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抬起头就见顾云琛盯着她看。顾云琛的眼神太直白，池语脸上不禁一热。
    “咳咳，”池语清了清嗓子：“你吃完了啊。”
    顾云琛笑笑，起身把碗放进水槽，很自然地洗碗擦桌子。一切收拾妥当，他拎起自己的外套：“那我先回去了。”
    池语点点头：“路上慢点。”
    顾云琛突然俯下身，胳膊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把池语圈住，他贴着池语的侧脸，声音蛊惑：“小语，你的发情期快到了，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嗯？”
    檀香的味道缓缓地释放，似安抚又像挑逗，池语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分。她的手指抓住桌边，边缘硌得掌心有一点点疼，池语稳住心神，偏过头推开顾云琛：“不用了，我会准备好抑制剂。”
    顾云琛起身，把信息素收了起来，语气遗憾地嘟囔：“我比抑制剂好用多了。”
    池语起身推着顾云琛往外走：“我要休息了，慢走不送。”关上门的那一刻，池语扶着门框松了一口气。
    077幸灾乐祸:宿主，是不是很难拒绝？
    池语揉着自己的额角，她一直知道自己和顾云琛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点小小的试探，就让她心跳加速，如果这个男人决心要引诱她，很难说她有没有招架之力。
    经过了两天的时间，赵冲已经完成了对碱基序列的校验，周六一早，tar病毒模版顺利进入了复制培养阶段。
    等待复制时，赵冲带着池语去刘清泉和王超的实验组挑选小白鼠。
    推开的实验组的门，桌上凌乱地摆着几张纸，刘清泉戴着护目镜仰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王超倒在他肩膀上，同样睡得很沉。
    池语看着两人的样子，只觉得这画面全是粉红色的泡泡，她拉拉赵冲，低声说：“刘师兄和王师兄好像挺累的，要不我们明天再来？”
    赵冲摇头：“挑完小鼠还要分区养殖，活儿还多着呢。”
    说完，他不顾池语阻拦，上前拍了拍刘清泉的肩膀：“师弟，醒醒，你俩这样睡要感冒了。”
    刘清泉悠悠转醒，只觉得肩膀又沉又僵，他低头看见王超的脑袋，吓得弹了起来：“我去！王超你干啥呢！”
    王超突然失去了支撑，一头栽到椅子上，他捂着脑袋站起来，没好气地说：“师兄你干嘛呀！大早上就欺负我！”
    刘清泉拍着自己的肩膀：“你，你你 ，乱靠什么啊你！我这肩膀是你睡的吗？你还流口水！”
    王超擦了擦嘴角，看着刘清泉衬衣的深色印记，不好意思地说：“那什么，睡迷糊了，对不住啊。”
    赵冲：“早就让你俩买床了，这么睡多容易落枕啊。”
    粉红泡泡被戳得稀碎，池语惋惜地摇了摇头：“师兄，咱们赶紧借小鼠。”
    “哦对对，”赵冲想起正事：“我来借三组小鼠，每组4公4母。”
    刘清泉揉着肩膀，指了指隔壁的房间：“你们自己挑，大格子间没有编号的都可以拿走。”

 第29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29

    tar病毒的研究顺利推进，在病毒单体批量复制的同时，池语成为了一名专业的养鼠人。
    为了保证有充足的实验鼠源，池语要悉心照看三组小鼠，确保母鼠按期繁殖，还要照顾养育幼崽。
    池语上手很快，短短几天的时间，原本皮包骨头的小鼠，都胖了一圈。
    赵冲惊讶地说：“师妹，你养小白鼠有一套啊。”
    池语笑笑：“小白鼠很好养的，只要定点更换食物和饮水，打扫干净鼠舍就可以了。”
    赵冲竖了竖拇指，他没好意思告诉池语，以前刘清泉和王超养鼠的时候，小白鼠遭遇过好几次灭顶之灾，他们隔三差五就要重新采购小白鼠。
    有了池语这个靠谱的队友，赵冲也加快了速度，到了周六，他们进行了第一次活体病毒实验。
    赵冲把含有活性病毒的试剂被注入到了小白鼠体内，小白鼠挣扎了几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鼠粮。实验鼠被单独放进了隔离舱中，它能不能出现期望的症状，是检验tar病毒活性的关键一步。
    接下来的时间，赵冲和池语密切观察着病毒鼠。刚开始实验鼠还是照常进食玩耍，可是到了第三天下午，他突然就不再进食了。周四中午，实验鼠已经很少动弹了，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晚上池语从医院赶过来的时候，实验鼠已经咽了气。赵冲把它的尸体解剖了，肺部切片放在显微镜下，可以看到，它的肺部出现了明显的纤维化，与长源星系的症状相似。
    池语和赵冲都很激动，这证明他们很可能成功复刻了tar病毒。
    赵冲又给两只小白鼠注射了病毒，另外又抓了两只健康的小鼠，把四只小鼠一起关进了隔离仓，如果这四只小鼠几天后都染病，就可以验证病毒的传染性。
    实验有了重大进展，赵冲和池语心情都很好，从实验室出来，晚风都带了些意气风发的味道。
    赵冲掰着手指算时间：“我晚上回去就分析第一只实验鼠的数据，争取周六下午的研讨会上，能有一个简要的报告。”
    池语点点头：“师兄辛苦，我周六上午早点过来，帮你整理报告。”
    赵冲呼了口气：“后续的实验也要继续跟上，这4只鼠之后，还要再做几次大批量的传染实验，用来计算传染指数r0，我们的小白鼠够用吗？”
    池语在心里默算小白鼠的繁殖周期。她突然想起，有一只母鼠今晚要生产，她忘记把母鼠和其他小白鼠隔开了。
    池语停下脚步：“师兄，我得回一趟实验室，我忘记把要生产的母鼠隔离出来了。”
    赵冲愣了一下，随即说：“那走，我跟你一起回去。”
    池语摇摇头：“我自己回去就行，隔离母鼠也不难，你快回去处理数据。”
    赵冲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嘱咐池语：“那你自己小心些啊。”
    池语笑笑：“放心。”
    池语回到实验室，把怀孕的母鼠单独放进一个鼠仓，细心地铺好木屑，放足了鼠粮和饮用水。母鼠生产前比较敏感，很快把自己藏进了木屑里，不肯再露头。
    池语锁好实验室的门，快步离开。以往她都会保证自己在9点前到家，可今天解剖病毒鼠花得时间比较长，她又回来隔离母鼠，走出校园时已经10点半了，看着空荡的街道，池语莫名有一些心慌。
    池语选择了照明好的大路，眼看离她的小屋还有两个路口，077突然出声：宿主，转角的黑暗处，蹲着两个alpha。
    池语顿住脚步：能知道他们的意图？
    077:半夜三更，在暗处蹲守妙龄oga，这个设定就不会是好人，你是跑还是快跑还是玩命跑？
    池语环视四周，此时已经接近11点了，除了空中偶尔出现的飞艇，走路的行人几乎没有。
    077:糟了，他们见你停住，要过来抓你了。
    池语在一瞬间做了决定，她点开终端拨通了顾云琛的通话，同时转身就跑。
    在等待顾云琛接听的几秒钟里，池语有些后悔：如果顾云琛没有接到这通电话，或者接通了，但是军部有重要任务来不及赶过来，她很可能就交代在这儿了。
    “喂，小语？”
    顾云琛的声音从终端传出来的时候，池语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谢天谢地”，她紧紧握住终端：“顾云琛，救我！”
    两个alpha很快追上了池语，其中一个一把抓住池语的肩膀，把她拽倒在地。
    池语的膝盖摔得生疼，手腕在地面上擦破了一层皮。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人甩到肩上，紧接着扛进了旁边黝黑的小巷里。

 第30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30

    池语被粗暴地扔在地上，她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子，跟他们拉开距离。
    月色朦胧，抢人的两个alpha看不清样子，池语别过头，把钱包扔到两人跟前：“大哥，我没有看到你们的脸，也不会报警，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麻烦放我走。”
    个子较矮的alpha弯腰捡起池语的钱包，抽出里面的现金点了点，嗤笑一声：“800多块就想打发我们？”
    池语不爱戴首饰，只戴了一对珍珠的耳坠，她迅速把耳坠摘下来，放在地上：“我是个刚下晚班的护士，工资不高，这副耳坠是男朋友送的，值1千多块。”
    矮个子的alpha把耳坠捡了起来，用手掂了掂，他把钱包和耳坠交到高个子手里，撇了撇嘴：“不到两千块，是个苍蝇腿儿。”
    高个子的alpha没有说话，他突然凑到池语跟前，捏住了池语的下巴，迎着月光打量她的脸：“可是，她的脸值钱啊…”
    池语被迫与高个子男人对视，她看到这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池语心中咯噔一声，这么明显的特征就这么暴露在她面前，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矮个子听到这句话，也凑上前来，看着池语的脸狞笑：“哟，还真是个美人儿。”
    他对高个子挑了挑眉：“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高个子睨了他一眼，矮个男人立刻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ok，ok，你先吃，我去望风。”
    他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你下手轻点，别弄晕了，我喜欢有反应的女人。”
    高个子低声说了一句“啰嗦”，一步步向池语逼近。
    池语用手抓住自己的领口，一边后退一边带着哭声哀求：“大哥，求求你，别伤害我，我可以让家里人送钱来，求你放过我，呜呜…”
    高个子不为所动，几步走到池语跟前，一把摁住她的肩膀。就在这时，池语快速挥出右拳，直击高个子的左眼。高个子没有防备，被池语击中，他惨叫一声，左眼传来一阵剧痛，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池语快速退开，她刚才趁男人凑近的功夫把实验室的钥匙夹在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之间，挥拳的时候钥匙插进了男人的眼球，他的眼睛应该是保不住了。
    高个子男人捂着左眼蹲在地上痛呼，放风的同伙听到了声音，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问：“怎么回事儿？”
    高个子咒骂：“草（一种植物），这个婊子玩阴的，给我弄死她！”
    矮个子抬头，眼神阴鸷地看向池语：“小看你了。”他跑过来一拳挥向池语，池语灵活地躲开，矮个子又抬腿踢向池语的身侧，池语踩在巷子的墙壁上，腾空一步，抬起一脚就要踢在男人的头上。
    空气中突然弥漫起alpha的信息素，池语不受控制地浑身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矮个子把她拖回高个子身边，在地上啐了一口：“还好你释放了信息素，这婊子是个练家子。”
    高个子捂着眼睛，踩住池语的手，用力碾压：“敢伤我的眼睛，你今天就别想活了。”
    池语能听到手骨咯吱的声响，疼得身体发抖，她努力忍着不发出声音，这种时候的痛呼和求饶只会让犯罪者更有快感。
    高个子抓着池语后脑的头发，让她抬起头：“骨头挺硬啊，今天你就好好伺候我们哥俩，伺候好了，给你留个全尸。”说着他开始撕扯池语的衣服，同时释放了更多信息素。空气中有一种浓烈的洗涤剂味道，熏得池语一阵恶心，她的领口被扯开，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巷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高个子停下了动作，回头警惕道：“谁？”
    来人打起了一道光，将巷子内照亮，看清楚情况的一瞬间，他的瞳孔收缩，眉头紧锁：“放开她！”
    高个子松开池语，他的脸上满是鲜血，笑得狰狞：“哟，想要英雄救美？还是你也想尝尝她的滋味？要是后者，就没必要动手了，我们吃完，她随你处置。”
    顾云琛身居高位多年，他早就学会了收敛情绪，可这一刻，他只觉得气血不受控地上涌。顶级alpha的信息素快速充斥了整条巷子，天然的威压逼得两个劫匪跪倒在地。
    高个子跪在地上，脖子上青筋毕露，他强撑着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拼尽全力向顾云琛刺去，却被顾云琛扣住手腕轻易化解了。匕首掉落在地的瞬间，高个子也被顾云琛一脚踢飞了出去。
    高个子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刚一抬头就被顾云琛卡着脖子砸在墙上。顾云琛皱着眉，拳头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脸上。
    “顾云琛，停手…”池语虚弱的声音响起来，可顾云琛并没有收手。
    池语伏在地上，咳了几声：“顾云琛，我疼，抱我起来…”
    顾云琛这才停下手，高个子滑坐在墙角动弹不得，顾云琛一脚将矮个子也踢晕过去。他抱起池语，手臂有一丝颤抖。
    池语窝在他怀里，虚弱地笑笑：“还好，来得不算太迟。

 第31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31

    顾云琛打开终端，给梁靖打电话。
    很快，梁靖带着点刚醒的鼻音接通了电话：“老大？这么晚了，有任务？”
    顾云琛：“马上赶到我发给你的位置，地上有两个被我打晕的歹徒，把他们送到警局先关起来，我明天一早过去处理。”
    梁靖一惊：“老大，你被袭击了吗？有没有受伤？”
    “不是我，”顾云琛低头看了看池语：“是家里人，我先陪她去医院。”
    梁靖不再多问：“老大，你去忙，我10分钟内带着警察赶到。”
    顾云琛挂断了电话，抱着池语一步步走出巷子。池语的右手很疼，大概率是骨折了，她吸了一口冷气：“顾云琛，我的手动不了，你帮忙把衣领整理一下，我冷…”
    顾云琛闻言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把池语放在腿上，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
    池语靠在他怀里，在路灯下看着自己的右手，表面伤痕累累，中指和无名指肿大发紫，她撇了撇嘴角：“下手真狠…”
    顾云琛用下巴抵着她的头，没有说话。
    池语抬头看他：“你给点反应好吗？冷着一张脸，怪吓人的…”
    话音未落，顾云琛低头封住了她的嘴唇。他有些急躁地吻着池语，唇舌深入、津液交换。良久，他放开池语，把头埋在她的颈弯处，微微喘息：“万幸你没有取消终端的定位共享，在我没有找到你的时间里，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池语悄悄舔了下嘴唇：“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顾云琛不说话，几分钟后他平复了心情，抱起池语：“先去医院。”
    中心医院的急诊室，顾云琛抱着池语走到问诊台：“您好，手部外伤，可能有骨折。”
    问诊台的小护士抬起头，看着顾云琛，脸微微泛红：“左转第二间，外科诊室。”
    顾云琛道了谢，抱着池语往里走。
    小护士捶着同事的胳膊：“啊啊啊！你看到了没，超帅的alpha！抱得好稳，做他的oga好幸福！”
    同事遗憾：“怎么不早说啊，我都没看到脸。”
    外科诊室，顾云琛抱着池语进门：“医生，麻烦看一下她的右手，可能有骨折。”
    上了年纪的老主任查看了池语的手，不赞同地瞪了顾云琛一眼：“这是人为伤，小年轻吵架在所难免，可是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
    池语赶紧解释：“主任，您误会了，我遇上抢劫的了，他是…我家属。”
    老主任“哦”了一声：“哎呀，小姑娘，那我得说说你，你一个oga大半夜自己出门，多危险啊，现在世道多乱。”
    池语赶紧答应：“是，以后不会了。”
    老主任把老花镜扒拉到鼻梁上：“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
    池语苦笑：“我就在咱们医院的儿科工作。”
    “哦…”老主任把眼镜推了回去：“难怪眼熟。先去放射科拍片子，大概率是骨折了。”
    “主任，送来了一个车祸颈椎错位的，麻烦来看一下…”徐嘉旺推门进来，看到池语的时候愣了一下：“学姐，你怎么在这儿？”他的眼神落在池语红肿的手上，又移到旁边的顾云琛脸上，表情冷了下来。
    池语一阵头疼：“嘉旺，你今天晚班啊…我出了点意外，伤了手。”
    徐嘉旺语气带了几分着急：“怎么伤得这么重？”
    顾云琛扶起池语，温声说：“小语，我们先去拍片子，你的学弟好像也有着急的病人要处理。”
    池语站起身，对徐嘉旺笑了笑：“我先去拍片，你赶紧忙。”
    徐嘉旺咬了咬牙，让出了通道，看着顾云琛抱起池语往放射科走去，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诶诶，”老主任拍了拍徐嘉旺的肩膀：“别看了，人家刚刚说了，那个alpha是家属。走，颈椎错位的在哪儿呢？”
    徐嘉旺低下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落寞：“在，在急诊大厅…”
    池语拍了片子在门口等结果，顾云琛从贩卖机买了一杯热牛奶递到池语嘴边。池语抬手要接，却被顾云琛躲开：“我给你拿着，喝。”
    池语看他：“我只有右手伤了，可以自己拿。”
    顾云琛不让：“我愿意给你拿着，我不是家属吗？”
    “咳咳，”池语掩饰地清了清嗓子：“我是怕解释起来太麻烦，你别趁机套近乎。”
    顾云琛不松手，池语无奈，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热牛奶下肚，她的身体暖和了一些。
    顾云琛给池语拢好衣服，把她抱到腿上，池语用左手推他：“干嘛干嘛，这是我工作的医院，别动手动脚的，注意点影响。”
    顾云琛：“我是家属，需要注意什么影响。”
    池语戳他的肩膀：“都说了，不许趁机套近乎。”
    放射科的护士从窗口探出头来：“池语家属，来取结果。”
    顾云琛闷笑着答应，把池语放在座位上，起身去拿结果。很快，他笑不出来了，池语的近节指骨错位、掌骨骨裂。
    池语倒是很平静，跟她预估的差不多，顾云琛陪着池语回到急诊室，老主任看了看片子，给池语开了药，就让护士带她去打石膏了。
    顾云琛也想跟着去，却被老主任叫住：“你别去了，我跟你说说注意事项，明天后天，她的右手肯定会很肿，不要碰水不要用力，饮食要清淡。每三天过来换一次药，第三周再来拍一次片子，如果恢复得不好，可能就要手术了，记住了没？”
    顾云琛点头：“我知道了。”
    老主任看了看顾云琛：“这几周也不要有剧烈的运动，万一碰到手就麻烦了，知道吗？”
    顾云琛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第32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32

    凌晨三点，从医院回到家，池语一头倒进沙发里，身心都疲惫到了极点。
    顾云琛湿了毛巾给她擦脸，池语坐起来：“我自己擦。”
    顾云琛把毛巾递给池语，动作自然地蹲下给池语换鞋。
    “诶，别！”池语收了收脚：“我自己脱！”
    顾云琛退开一步：“你脱。”
    池语弯下腰，她今天穿了一双系带的靴子，左手不够灵活，她拽了几次都没能把鞋脱下来，顾云琛靠着茶几，歪头看着她折腾。池语终于放弃了：“麻烦你，搭把手。”
    顾云琛帮池语把靴子脱下来，他抬头看着池语：“你伤了右手，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做，今晚我留下来好吗？”
    池语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顾云琛看了看终端：“现在已经三点半了，我早上要去警局，大概八点就得出门，我也不想来回跑了。”
    池语自暴自弃：“那你睡沙发。”说完直接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门外，顾云琛勾唇笑了。
    池语在屋里跟自己的毛衣较劲，石膏比胳膊粗得多，要想单手把右边袖子拽下来很困难。池语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有点烦躁地加重了力道，却不小心碰到了受伤的右手，疼得她“嘶”了一声。
    顾云琛立刻推门进来，看到池语的样子，他有些无奈：“小语，怎么不叫我？”
    顾云琛走到池语身边，帮她把毛衣脱下来，体贴地追问了一句：“内衣需不需要帮忙？”
    池语羞愤地瞪他一眼：“你，你有没有分寸感？我们已经离婚了。”
    顾云琛笑笑，从衣柜拿出家居服给池语套上，动作很规矩。换好了衣服，他把池语抱到床上：“特殊时期特殊处理，我今天在地板上睡，你有事就叫我。”
    好不容易都收拾妥当，池语躺在黑暗中发呆，右手疼得难以入睡，可她不想说出来。
    地上的顾云琛突然开口：“小语，我很高兴，你遇到危险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池语左手摩擦了一下被子，嘴硬道：“只是刚好点到了你。”
    顾云琛侧过身来，看向床上的池语：“不然你还想打给谁？急诊室的小学弟？”
    池语眨了眨眼：“看出来了啊？”
    顾云琛冷哼一声。
    池语：“我跟嘉旺…也就是前后辈的情分，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
    顾云琛勾起唇角，他起身给池语掖了掖被角：“这下放心了，睡。”
    淡淡的檀香在房间里散开，安抚着池语的神经，不多时，她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池语的右手果然更肿了，她能感觉到石膏下面的手指发硬发紧。屋里静悄悄的，地板上的床铺已经收了起来，看时间，顾云琛大概去警局了。
    池语爬起来洗漱，她不习惯用左手，好在昨天已经跟主任请过假，今天可以在家休息，她有充足的时间慢慢收拾自己。
    077冒出来:哎呀，要是云琛在就好了，这杯水他肯定会倒好送到你手边的。
    077:要是云琛在就好了，他肯定就会帮帮你把头发扎起来，这样洗脸的时候头发就不会打湿了。
    池语忍无可忍：够了啊，你别唠叨。
    077:切，你敢说一点不心动。
    池语耸耸肩：有一点，可我也不想改变现状。
    门口传来了一声轻响，池语叼着牙刷谨慎地探出半个头。
    顾云琛“扑哧”一笑：“别怕，是我。”
    他抬了抬手上拎的袋子：“给你买了早饭。”
    池语吐掉嘴里的泡沫：“你为什么有我家的钥匙？”
    顾云琛走到她身后，把池语的长发扎了起来：“早上我问你钥匙在哪儿，你自己告诉我的。”
    池语转过身，把手伸到顾云琛面前：“我那是没睡醒，钥匙还给我。”
    顾云琛掏出钥匙放在池语手心，他走到门口，搬了一只小行李箱进门，从箱子里取出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池语跟在顾云琛旁边：“这又是什么？”
    顾云琛一边整理，一边说：“昨天医生说过，前三周很重要，你也不想因为恢复不好而做手术。我最近不忙，刚好可以照顾你。”
    池语：“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顾云琛停下动作：“那你扎个头发我看看。”
    池语语塞，半晌她憋出一句：“你扎的也不怎么样！”
    顾云琛停下了动作，笑着把池语推到餐桌旁：“乖，你先吃饭，我马上就收拾好。”
    顾云琛把换洗衣服，放进池语的衣柜，柔软的布料和笔挺的军装又摆在了一个格子里，顾云琛心里突然觉得很满足。

 第33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33

    收拾好行李，顾云琛准备去军部，他嘱咐池语：“吃完饭就去躺着，碗筷等我回来收拾，午饭想吃什么记得告诉我。”
    池语叫住他：“别来回折腾了，我叫外卖。”
    顾云琛含笑看着她：“心疼我啊？”
    池语否认：“我，我就是单纯爱吃外卖。”
    顾云琛走过去，在池语的发顶很快地亲了一下：“那我走了，你乖一点。”
    池语躲闪不及，她皱眉：“我昨天可没洗头！”
    顾云琛笑着出门了。
    最近一段时间，池语医院和学校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乍一闲下来，竟然不知道干点什么。池语翻了翻冰箱找出一桶夏天买的冰激凌，于是抱着冰激凌窝在沙发上点开了一部热播的电视剧。
    这是个剧情有点俗套的爱情故事，池语看得兴致缺缺，突然她发现男主眨眼的时候会习惯性先闭上左眼。池语来了兴致，在男主快要眨眼的时候摁下暂停键，希望刚好能够截到男主“睁一眼闭一眼”的样子。玩了几次，她放下遥控器，自己都觉得无聊。
    池语在家居服外面披了一件大衣，拿上钱包出了门。
    离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生活超市，工作日的上午，超市里都是大爷大妈，池语推着购物车慢悠悠地给自己挑选零食。路过日用区时，她看到了顾云琛用习惯的牙膏，想了想也放进了购物车里。
    “池小姐，是你吗？”
    池语转过身，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楚柔，她穿着经典款的风衣，卷曲的长发披在肩头，妆容精致，还是那么美丽动人。见池语回头，她笑着迎上来：“好久不见。”
    池语也笑笑：“是啊，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楚柔看向她的胳膊，惊讶道：“你受伤了？”
    池语：“出了点意外，包得吓人而已，其实只是骨裂。”
    楚柔露出担忧的神色：“十指连心，骨裂也很疼的。我本来想约你喝杯咖啡的，看来还是下次。”
    池语倒是拦住她：“就今天，我闲的发慌，也想跟人聊聊。”
    两人在街角的咖啡店坐下，楚柔点了美式，池语要了热牛奶。俩人坐在一起，一个明艳动人，一个知性温婉，画面很是养眼。
    池语先开口：“楚小姐是律师，工作日怎么有时间逛超市的？”
    “我最近在换工作，刚回凯恩星的时候，急于安定下来，找了一间不大的律所，几个月下来，发现了很多小律所的弊端，”她笑了笑：“之前有朋友劝过我，我没有听进去，现在后悔了。”
    楚柔看向池语：“池小姐，我记得你住在军官的住宅区，离这里有点距离的。”
    池语喝了一口牛奶：“嗯，我离婚了，所以搬到了这边。”
    “什么，”楚柔手下一抖，咖啡洒在了桌面上，她稳住自己的情绪：“抱歉，我太惊讶了。”
    池语递给她一张纸巾：“说起来，楚小姐应该认识我前夫的，他叫顾云琛，我见过你们一起喝咖啡。”
    楚柔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你见过？”
    池语：“碰巧遇到了而已，别担心，我们离婚并不是因为你。”
    楚柔低头：“我不是…想要插足你们的婚姻，我跟云琛从小一起长大，两家的关系也很好，只不过，我们没有缘分。”
    池语笑笑：“楚小姐，我对你没有恶意。顾云琛连我们离婚的事都没有告诉你，可见你们关系一般，我对于你们过去的事情更没有兴趣。我今天坐在这里跟你喝咖啡，是因为我对于这种打哑谜似的试探实在厌倦了。另外……或许我们快要复婚了。”
    楚柔抬起头，抿着唇没有说话。
    池语把一张纸币压在托盘下面：“咖啡我请了，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顾云琛回到家的时候，池语抱着一桶冰激凌在沙发上发呆。听到门响，她跳下沙发，走到顾云琛面前：“谁允许你偷配我家的钥匙了，交出来。”
    顾云琛把手里的钥匙交给池语，他看得出，池语不太高兴。顾云琛试探着问：“上午做什么了？”
    池语哼了一声：“我去逛超市了。”
    顾云琛皱眉：“手伤着逛什么超市，想要什么告诉我，我买回来就是了。”
    池语又哼了一声，窝进沙发里不理人了。
    顾云琛无奈，他走到沙发旁，捏了捏池语的脸：“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池语拍开他的手：“我在超市遇见楚柔了。”
    顾云琛愣了一下，随即抵着下巴笑了起来。
    池语更气了，她一巴掌拍在顾云琛肩膀上：“笑什么笑，楚大美女对你念念不忘，就这么得意？”
    顾云琛抬起头：“小语，你这是吃醋了？”
    池语瞪他：“我才不吃醋！”
    顾云琛把池语抱起来放在腿上，低头亲了亲她：“放心，我和楚柔一清二白，不过我倒是很喜欢你这点醋劲儿。”
    池语从他怀里跳出来：“都说了没吃醋，还不做饭去。”
    顾云琛忍着笑意，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第34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34

    池语恢复得比预想要快，两周后换药的时候，老主任建议她再拍个x光片看看情况。
    x光片的结果显示，近节指骨已经基本回位了，掌骨骨裂也在慢慢愈合。老主任满意地点点头：”恢复得不错，回去以后手指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防止关节僵硬。刚开始可能有点困难，别因为怕疼就不动，这么年轻要是落下了病根，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顾云琛在一旁连连点头。
    “饮食上注意多补充蛋白质，肉蛋鱼虾这类的都能吃，也可以炖骨头汤、鸡汤，”老主任看了看顾云琛：“剧烈运动和房事还是要尽量避免。”
    顾云琛表情认真地发问：“发情期的时候，可以做临时标记吗？”
    池语听得心头一跳，左手伸进顾云琛的衣服下摆，掐了他一把。顾云琛疼得微微皱眉，抓住池语作乱的小手。
    老主任从医多年，见多识广，一本正经地回答：“临时标记的时候，要注意姿势，别压到她的手。”
    池语恨不得把头埋进抽屉里，顾云琛忍着笑意：“好的，我会注意的。”
    从诊室出来，池语红着脸踢了顾云琛一脚：“你故意的。”
    顾云琛笑着牵起池语的手：“别气了，晚上给你炖骨头汤，再做个芹菜虾仁炒蛋。”
    池语以前对吃饭没有太多要求，这两周被顾云琛养得胃口都刁了，她想了想：“加一个豆角茄子。”
    顾云琛摸摸她的头发：“听你的。”
    在家歇了两周，池语闲得长草，既然右手恢复得不错，她准备明天就回医院上班。晚饭后，池语站在全身镜前挑选明天上班的衣服，却突然发现最近好像胖了不少。
    顾云琛收拾好了卫生，看见池语捏着小肚子上的肉肉，表情悲愤。顾云琛忍不住回想，他以前怎么没注意，池语有这么多可爱的小表情。他凑到池语身后，扶着她的腰：“臭美什么呢？”
    池语语气哀怨：“我胖了，半裙都穿不上了。”
    顾云琛故作惊讶：“怎么会呢，我看看。”
    他伸手掐了掐池语的腰，斩钉截铁地说：“不胖，以前太瘦了，现在刚好。”
    池语撩起顾云琛的t恤，露出了一段麦色的劲腰，八块腹肌排列整齐。她伸手摸了摸，肌肉硬得硌手，池语更气了：“你为什么一点都没胖，太不公平了。”
    顾云琛呼吸一滞、眸色变深，檀香的气息在房间中浮动。
    池语后知后觉自己惹了祸，默默收回小爪子：“主任可说了，不能剧烈运动……”
    顾云琛低头吻住她，微凉的唇舌相抵、深入浅出，屋内的气温缓缓升高，檀香和小苍兰的气味交织在一起。在形势失控之前，顾云琛退开半步，把头抵在池语的肩窝处平复呼吸，他暗暗咬牙：“可真能磨人。”
    第二天，池语回到儿科上班，小刘医生高喊着“池池心肝”，一把将池语抓进了自己的诊室，关上门审讯道：“你休假这两周，儿科小花深夜与顶级alpha共赴急诊的绯闻已经传遍全院了，还不速速交代。”
    池语哭笑不得：“什么共赴急诊，我被打劫受伤了，他送我到急诊打石膏而已。”
    小刘医生星星眼：“是不是上次那个警察朋友？”
    池语点头：“不过，他不是警察，是军官。”
    小刘：“！”
    池语：“也不是朋友，是我前夫。”
    小刘：“！！！”
    池语：“别的也没什么了。”
    小刘：“你让我缓一缓，信息量太大，我有点窒息。”
    池语笑笑：“你慢慢缓，我先回诊室了。”
    “诶，”小刘叫住她：“我还有个消息，急诊科的徐嘉旺自请去支援边区了。你要不要关心一下？”
    池语想了想：“不了，我的关心对他没有好处。”
    周末，池语去了实验室。
    赵冲看见她打石膏的右手,惊得张大了嘴巴：“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池语拍拍他的肩膀：“师兄别紧张，我回家路上摔了一跤，轻度骨裂，恢复得挺好，现在手指已经可以活动了。”
    赵冲瞬间自责：“都怨我，要是我送你回家就好了。”
    池语暗想，你要是送我回家，现在骨裂的可能就是两个人了。她笑笑：“真的不要紧，跟我说说实验进度。”
    这两周时间里，传染实验成功了，四只小鼠在3天后都出现了肺衰竭的症状。现在已经开始做第一次大批量的传染实验了，赵冲指了指屏幕：“我正要建一个传染指数的计算模型，你如果感兴趣，我可以把资料发给你，你来建模。”
    池语点头，她的手不方便做实验，写程序倒是不受影响。
    讨论结束，赵冲拎起背包：“走，以后我一定要把你平安送回家。”
    池语笑着摇摇头，抬手指了指窗外：“有人接我。”
    窗外，顾云琛身姿挺拔地站在树下，低头回复终端上的信息。大概是感受到了池语的眼神，他抬起头，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

 第35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35

    凯恩星下了秋天的第一场雨，池语终于拆掉了右手上的石膏。
    晚饭后，池语和顾云琛分别占据沙发的两端，池语用笔记本写代码，顾云琛看电子书。
    九点半，池语揉了揉发僵的腰，起身去卫生间洗漱。等她从浴室出来，顾云琛抱着被子站在床边，眼巴巴地等着她。
    池语擦着头发：“站这儿干什么呢？”
    “小语，石膏都拆掉了，我还得睡地上吗？”顾云琛吸了吸鼻子：“今天降温了，地板又冷又硬。”
    池语恍然大悟：“对噢，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在顾云琛期待的目光中，池语走到他面前：“顾云琛，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照顾我，不过现在我也痊愈了，今晚你就回自己家睡。”
    顾云琛脸色微变，他眯了眯眼睛：“你没有别的想说了吗？”
    “哦，对了，”池语一本正经：“以前我对你有一些偏见，但是经过这段时间，我觉得你真的是个好人，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咱俩就是最铁的兄弟了。”
    顾云琛：“咱俩是兄弟？还有呢？”
    池语认真地想了想：“嗯，还有就是，一路顺风，恕不远送？”
    顾云琛气得把人扑倒在床上，在池语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诶！”池语笑着拍打他的肩膀：“你是小狗嘛，怎么还咬人！”
    顾云琛咬牙切齿：“池小语，你有没有良心！”
    池语强忍着笑意：“你非要问的，我答了你又不高兴，男人的心思可真难猜…”
    在池语说出更多气人的话之前，顾云琛果断堵住了她的嘴。
    雨滴淅沥沥地打在窗上，笑闹的亲吻渐渐变了味道，顾云琛的手指轻柔地抚过池语颈后的腺体，池语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小苍兰的气味突然汹涌地溢散出来。
    池语眼睛微微睁大，只觉得体温升高、呼吸急促，她有点无措地抓着顾云琛的手臂：“我，这是……”
    顾云琛反应很快，檀香的气息紧随而来，他安抚地亲吻着池语的鼻尖：“乖，不怕，发情期到了。”说着，想要起身打开室内的暖气。
    池语见他要走，立刻揽住他的脖子，下意识不想让顾云琛离开：“别走……”
    顾云琛一愣，他无奈地笑笑，抱着池语起身：“不走，你头发还湿着，我去把暖风打开。”
    暖风机开始工作，室内的气温渐渐升高。
    池语跨坐在顾云琛腿上，眼睛泛着水光，催促道：“你快一点，我好难受。”
    难得池语主动，顾云琛搂着她的腰，低声哄道：“小语想要什么，嗯？”
    池语有些难耐地抵在顾云琛肩头，细白的手指拉扯顾云琛的领口：“你烦不烦啊，给我嘛…”
    顾云琛亲亲池语的耳朵，闷笑道：“不是说一路顺风、恕不远送吗？”
    池语的脑袋发晕，她凭着本能把手探进了顾云琛的衣服下摆，用力一捏。顾云琛倒吸了一口冷气，咬牙在池语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臭丫头，下手可真狠！”
    池语被打了屁股，气得推开顾云琛的肩膀：“你讨厌死了，不用你了！”
    顾云琛把人摁回怀里，压着倒进了床铺的深处。不久，屋内响起了暧昧的喘息。
    清晨的阳光照进卧室，池语抬手揉了揉眼睛，她昨晚哭过，眼皮又沉又肿。左手无名指上的金属环有些硌人，池语仔细一看，是她们的婚戒。
    顾云琛从身后贴了过来，他把池语的手握进掌心，俩人无名指上戒指叠在一起。顾云琛：“小语，我们复婚。”
    发情期的oga格外敏感，池语能感受到自己对顾云琛的眷恋，可她还是摇了摇头：“不要。”
    意料之外的拒绝让顾云琛身体一僵，他撑起身子看着池语，皱眉道：“为什么？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池语：“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啊，我们也在一起生活，除了那张证书也没什么不一样。”
    顾云琛：“为什么不让这种关系更牢固呢？”
    池语叹了口气：“顾云琛，我们已经结过一次婚了，体验并不好，为什么不保持一种更开放的关系呢？互相喜欢的时候就在一起，以后感情淡了就自然的分开。”
    顾云琛的表情不太好看：“感情淡了就分开？”
    池语晃晃他的胳膊：“我的意思是假设，你不要扣字眼。”
    顾云琛冷哼一声：“什么开放关系，说白了你就是不想负责任。”
    池语头疼：“你别上纲上线，我也不要求你负责啊。”
    顾云琛松开池语的手，下床穿衣服。
    池语扒在床边，拉着他的衣角：“诶，你生气啦？要摔门而去了吗？”
    顾云琛冷着脸：“别跟我说话，我要去做饭了，我又没有名分，要是饿着您，跟我感情淡了怎么办？”
    池语捂着被子倒回床上，笑得肚子疼。

 第36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36

    天气转冷，池语的小屋里，顾云琛的个人物品越来越多，但是两人很默契地都没有提搬家的事情。
    这天顾云琛晚归，到家时已经10点多了。池语打着哈欠催他去洗漱，却被顾云琛拉着坐下：“小语，上个月你让我查幸福城失踪的孩子，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池语急切地问：“有消息了吗？”
    顾云琛点点头：“嗯，梁靖查到，不只是幸福城，有5、6个棚户区近期的失踪人口都以12岁以下的儿童为主。”
    池语沉默着，表情不太好看。
    顾云琛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个事情已经转交给警察总署了，治安毕竟不是军部的管辖范畴，我能做的有限。”
    池语抓着顾云琛的胳膊：“云琛，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么多孩子去哪儿了呢？是被人藏了起来，还是贩卖到了别的星系？”
    顾云琛想了想：“或许能从出入境管理局再想想办法。”
    “嗯，也好。”池语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没办法透露更多信息了。
    另一边，tar病毒的研究推进很顺利，经过几次大规模的传染实验，传染指数与长源星的实际值很贴近，充分说明池语和赵冲成功复刻了tar病毒。这也进一步证实了，tar病毒很可能确实是外族针对长源星培育的特异性病毒。
    听完赵冲和池语的汇报，盛况把老花镜摘下来，搓了搓脸：“我们学习科学、掌握技能，是为了更好的了解世界，但有总有人为了利益选择了另外的道路。哎，我可能是年纪大了，感慨也多。你们做得很好，继续推进。”
    赵冲：“接下来主要做基因靶向点追踪了，因为人体基因序列涉密，卢潇主任的意思是让我们到军部工作。”
    盛况看了看池语：“小池，这个项目涉密级别比较高，资料大概率不能带出军部，你只有周末参与的话会有难度，自己要多下功夫。”
    赵冲突然想起了顾云琛，他一拍脑袋：“师妹，你可以跟那位打声招呼，以他的级别能不能申请让你把资料带回家看？”
    盛况看着赵冲：“哪位？”
    池语摇摇头：“他在军部任职，自然要遵守规定，我不能跟他开这个口。”
    盛况又看向池语：“什么？怎么回事儿？”
    池语想了想：“这个项目我一定要跟下去，我会跟医院申请停薪留职。”
    赵冲惊讶：“啊？停薪留职会不会太大动干戈了？”
    池语笑笑：“有舍有得，我知道什么对我更重要。”
    “咚！”盛况拍了拍桌子：“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迷呢，那位到底是哪位啊？”
    赵冲挠了挠头：“老师，顾云琛上将跟师妹是夫妻。”
    盛况：“害，我以为说谁呢…”
    赵冲：“您知道啊？”
    盛况：“我当然知…咳咳，我怎么会知道！”
    池语眯了眯眼睛：“看您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盛况掩饰地捶了捶背：“哎，年纪大了，说几句话就累，你们回去准备，小池既然决定了早点走手续。行了，今天就到这儿！”
    顾云琛晚上回到家，池语笑盈盈地看着他。顾云琛走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心情不错？”
    池语拉着顾云琛在身边坐下：“云琛，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在我面试前，你就跟盛老师联系过了。”
    顾云琛一愣：“什么？”
    池语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盛老师今天告诉我了。”
    顾云琛不太相信：“是吗？他这么说的？”
    池语变脸，抬手掐住顾云琛的脖子：“还装！我问过师兄了，面试根本不要求带毕业证书，教务处才会要，就是你为了把我骗回家，才让盛老师跟我要毕业证书！真卑鄙！”
    顾云琛笑着握住池语的手：“我那时候想见你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但是，我并没有插手你的面试，是你自己足够优秀，在我联系他之前，盛老师就已经决定接收你了。”
    池语松开手：“哼！这还差不多！”
    顾云琛捏捏她的脸：“今天汇报顺利吗？”
    池语：“还算顺利。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我现在跟卢主任合作的项目，进入了涉密阶段，我想跟医院申请停薪留职，全力投入这个项目。”
    顾云琛点点头：“可以，我支持你的决定。”
    池语有点惊讶：“这么痛快？你不会觉得我任性吗？”
    顾云琛想了想：“停薪留职的话，你就没有收入了？以后要靠我养了？”
    池语：“所以呢，你不愿意？”
    顾云琛挑了挑眉：“那以后亲亲给午饭钱，法式热吻给买零食，主动献身发零花钱。”
    池语贴近顾云琛，在他胸口画圈：“我现在就想试试？老板转账还是付现金啊？”
    顾云琛眼神一暗，抱起池语往卧室走：“先看看你的诚意。”
    池语惊呼一声：“诶！先付定金！唔……”

 第37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37

    第二天，池语向主任递交了停薪留职的申请。
    主任有些惋惜：“小池啊，你的工作成绩大家都看得见，后年就有希望升副主任医师了，多可惜啊。”
    池语笑笑：“谢谢主任，但是这个项目我真的很感兴趣，也就半年的时间，我会回来继续努力工作的！”
    主任叹了口气，在申请书上签了字。
    池语跟几个相熟的同事打了招呼，把常用的个人物品装了个小箱子，捧着往门外走。
    路过一楼大厅时，她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臂。
    池语惊讶地看着来人：“嘉旺？”
    徐嘉旺从边区回来不久，这几天他克制着不去想池语，可同事告诉他，看见池语抱着箱子像是辞职了，他立刻不受控制地跑了过来。
    徐嘉旺握着池语的手臂微微用力：“你是不是辞职了？是因为不想见到我吗？”
    池语一愣：“嘉旺，你误会了，我没有辞职。”
    徐嘉旺嘴角紧抿，不太信的样子。
    池语晃晃胳膊：“先放开我好吗？你抓的是我骨折过的手。”
    徐嘉旺赶紧松开手：“抱歉，我一着急就忘了。你的手，还好吗？”
    池语：“恢复得还算不错，我们去天台说。”
    天台上，秋末冬初的风带着寒意。
    池语对徐嘉旺解释：“我博士在研的项目进入了关键时期，所以我决定停薪留职半年，有些用惯的个人物品，想带到项目组去，并不是要辞职。”
    “原来是这样，”徐嘉旺自嘲地笑笑：“我还以为…也是，我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池语皱眉：“别这样嘉旺，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变得尴尬，如果我之前有让你误会的举动，我跟你道歉。”
    徐嘉旺看着池语的眼睛：“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选他？”
    池语靠在栏杆上思索：“老实说，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跟他复合。我们之前的婚姻存在很多问题，所以我才提出了离婚。可是，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脑子里最先出现的人就是他。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还是对他有期待的。”
    徐嘉旺沉默着，半晌他抬起头，释然地笑了笑：“我知道了，虽然不甘心，但是学姐，希望你能幸福。”
    池语松了口气，也笑道：“我会努力的，希望你也早日遇上真正适合你的人。”
    徐嘉旺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故作潇洒：“那是一定会的，我的行情可是很好的。”
    池语看他能这样开玩笑，也放下心来。
    两天后，赵冲和池语到军部报到。
    卢潇的研究组抽出了5个技术人员配合工作，7个人刚好坐满一间办公室。
    卢潇拍了拍手：“今天开始，国立大学的赵冲博士和池语博士要跟我们一起工作，tar病毒项目进入靶向点追踪阶段，所有资料一级加密防护。大家加油！”
    一个年轻人笑嘻嘻地喊了一句：“老大，这么漂亮的博士，你从哪儿找来的。”
    卢潇踢了他的屁股一脚：“人家戴着戒指呢，别乱说话。”
    年轻人小声嘀咕：“哎，英年早婚啊……”
    赵冲默默摇头，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太鲁莽。
    池语大方地笑笑，不过是同事间善意的玩笑，她没有放在心上。
    顾云琛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他的终端上弹出了温言的通话请求，顾云琛想也不想地点了拒绝。
    可是，温言持之以恒地打了过来，第三遍的时候，顾云琛接通了他的电话。
    温言的声音有一丝兴奋：“老顾，忙不忙？”
    顾云琛：“忙。”
    温言噎了一下：“那什么，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顾云琛：“有事儿？”
    温言嘿嘿笑着：“兄弟我脱单了！我晚上请你吃饭，给你传授一些恋爱技巧。我跟你说，以前我也是门外汉，但是经过这段时间，我可以说是进步神速。你知道你为啥会被离婚？就是因为你没有技巧……”
    “晚上没有时间，”顾云琛轻飘飘地打断他：“我们和好了，我晚上要回家给她做饭，挂了！”
    没有秀成恩爱反被秀了一脸的温老板愣在原地，气得踢了办公桌一脚。
    挂断后，顾云琛想起今天是池语到军部工作的第一天，不知道适不适应。想到这里，他站起身往技术中心走去。
    技术中心的实验室里，池语戴着护目镜，头发扎成了一个高马尾，站在隧道显微镜前，很投入地观察试样。
    顾云琛站在玻璃窗外，他几乎没有见过工作中的池语，专注而自信，顾云琛忍不住勾起嘴角。
    实验室里有技术人员发现了他，立刻起身敬礼，顾云琛跟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身离开了。

 第38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38

    冬季将要结束时，tar病毒的项目有了重大进展，研究小组成功定位了tar病毒植入的dna片段，位于人体的13号染色体。这段dna在小白鼠、猿类体内也都有同源片段，但是并不在虫族的基因序列里。
    卢潇立刻上报了这一发现，引起了总部高层的重视。
    这天，研究小组在军部的办公室中，做最后的整理工作，卢潇敲了敲门：“赵博士池博士，麻烦跟我来一下。”
    赵崇和池语对视一眼，跟上卢潇，进了他的办公室。卢潇关上门：“这段时间辛苦两位，tar病毒项目很成功，你们的成果可能影响凯恩星未来的防御体系，对整个星球而言都具有重要意义，技术中心正在为你们申报特殊奖励。”
    赵冲受宠若惊：“不敢当，我们也就是做了份内的事情。”
    卢潇笑笑：“不用客气，这是你们应得的。下周报告完成后，这个项目的研究工作就彻底结束了，我需要提醒两位，项目的成果需要严格保密。”
    赵冲和池语自然答应。
    卢潇对赵冲点点头：“赵博士，你先去忙，我还有几句话跟池博士说。”
    赵冲走后，卢潇拿出一份项目简介递给池语：“池博士，我们下面一个项目是关于特异性病毒的免疫与治疗，听说你是儿科医生？”
    池语点点头：“我之前在中心医院工作。”
    卢潇：“那很好，我们想邀请你作为这个项目的特聘顾问。”
    池语很惊讶：“为什么是我？我的意思是，等级这么高的项目，肯定可以找到更有经验的专家。”
    卢潇笑笑：“你对自己的医学知识不自信吗？”
    “不，我对自己的医学知识有信心，”池语不卑不亢地回答：“但是我应该不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卢潇：“好了，我们做出这个决定主要有3点考虑。第一，你参与了tar病毒项目有一定的研究基础，第二，你很清楚我们的保密要求，第三，顾上将力荐你参与这个项目。”
    “顾云琛？”池语有些意外。技术中心和总指挥大厅在不同的办公楼，池语在军部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刻意回避，但是他们几乎没有在工作时间碰过面，她没想到顾云琛在关注她的工作。
    卢潇点点头：“顾上将说，他信赖你的专业素养，更相信以你的责任心，会是一个非常称职的顾问。”
    顾云琛结束了工作，往停机场走去，他给池语发信息：今天加班吗？我在飞艇上等你。
    抬头却看见池语俏生生地站在飞艇前，对他招了招手。
    顾云琛快走几步：“今天结束这么早？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池语：“在军部集中的日子马上就结束了，我想体验体验等你下班的感觉。”
    顾云琛：“感觉如何？”
    池语扬起嘴角：“挺不错的。”
    回家后，顾云琛主厨，池语在旁边打下手：“听说，你推荐我做免疫项目的顾问了。”
    顾云琛切菜的动作不停：“今天会上说到了这个项目，我想你应该很感兴趣，所以就提了一句。你的意思呢，愿意参加吗？”
    池语：“我当然愿意，这个项目跟我的方向非常契合。我…只是没想到，你很了解我的研究方向。”
    顾云琛把菜倒进锅里：“我比你想的要更了解你。”
    热油爆出“滋啦啦”的声音，盖住了池语的话。
    顾云琛突然回过身：“你说什么？”
    池语狡黠地一笑：“没听到就算咯。”
    顾云琛利索地关上炉灶，把池语圈在料理台前：“你是不是说我们复婚？”
    池语戳戳他的胸口：“耳朵还挺灵的…”
    顾云琛：“为什么突然同意了？你不是想要更开放的关系？”
    “坦白说，因为之前的经历，我对我们的婚姻没有太多信心，可是今天卢潇告诉我，你力荐我成为项目顾问的时候，”池语抬头看向顾云琛：“我想我们可以再试一次。”
    顾云琛揽上池语的腰：“抱歉，之前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能重新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
    池语眨眨眼：“那……我们也可以先不复婚？”
    顾云琛低头亲了亲池语的鼻尖，语气温柔：“当然不可以，还是叼回窝里最踏实，明天一早就去复婚！”
    第二天，顾云琛和池语再一次踏进了婚姻登记处，重新拿上小红本本，顾云琛笑得很不值钱。
    池语戳戳他的肩膀：“有一位伟人说过，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希望你以此自勉。”
    顾云琛在池语头顶亲了一口：“放心！”

 第39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39

    周六的清早，顾云琛的终端不停地震动。
    池语被吵醒，不高兴地推了推顾云琛的胸口：“好吵，快接起来。”
    顾云琛到客厅接了电话，没多久，他回到卧室换衣服。
    池语揉了揉眼睛：“你要出门吗？”
    顾云琛凑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之前伤了你的那两个人一直关在辖区派出所，昨天公诉后准备定罪，其中一个突然说他有重要情况上报，想申请减刑。派出所知道我在军部任职，打电话来询问我的意见，我过去看看。”
    池语：“他上报了什么重大情况啊？”
    顾云琛：“他的表弟帮着虫族拐走过3个孩子。”
    池语一激灵坐起身来：“我也要去。”
    中心街道辖区派出所，所长接待了池语和顾云琛。
    所长：“麻烦两位跑一趟，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顾云琛：“您不用客气，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所长翻开笔录：“这两个人中，高个子叫李丹，是个无业游民。李丹说两个月前，有一个黑衣人找到了他的表弟葛小川，自称是个富商，想要收养孤儿，问葛小川能不能找几个孩子过来。
    黑衣人从头到脚都包裹得很严实，说话用的是宇宙翻译器，葛小川一开始很犹豫，可对方给的价格实在是高，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葛小川跟李丹一样也是四处流浪，他对棚户区很熟悉，很快就找到了3个孤儿。黑衣人爽快地付了钱，把孩子们都带走了。
    又过了两个星期，黑衣人又找到了葛小川，葛小川叫李丹陪他一起去。这次来的是两个黑衣人，都是一身黑衣服从头裹到脚的打扮。黑衣人介绍说，这个是他朋友，也想收养孤儿，这次开的价格更高了。葛小川怀疑这两个人是做拐卖生意的，怕以后背上官司，于是拒绝了。
    离开的时候，李丹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两个黑衣人的头顶伸出了触角，在用触角相互交流，他吓了一跳，这两人竟然是虫族。”
    “然后呢？”池语追问：“虫族的人把孩子们带到哪儿去了？”
    所长摇摇头：“李丹知道的只有这么多，我们的人已经在调取了葛小川信息，正在追捕他。”
    顾云琛低着头思索了片刻：“凯恩星已经很久没有对虫族开启通道了，这两个虫族是怎么进来的？”
    所长一拍脑袋：“哦对了，李丹提到，两个黑衣人驾驶着一架形状奇怪的飞行器。更多的细节，还是得等抓住了葛小川，才能知道。”
    池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她的预感成真了，那些失踪的孩子确实被虫族带走了。
    屋内一时沉默，所长为难地看着两人：“我知道这两人真是社会的渣滓，从个人情感的角度出发，我也希望他们把牢底坐穿。可是，按照规定，犯人有重大立功情节是可以减刑的……”
    池语：“我同意为他们的故意伤害罪申请减刑，前提是葛小川被抓回来以后，证实李丹说的都是实情。”
    从派出所出来，池语的脸色不太好看。
    顾云琛：“在想什么？”
    池语叹口气：“棚户区失踪的孩子竟然是被虫族带走了，心里有点难过。”
    顾云琛捏捏她的手心：“我会让梁靖跟进这件事情，虫族能够在不惊动防御机制的情况下进入凯恩星，我们的防御出现了大漏洞了。先送你回去，我得去军部开个会。”
    池语点点头，不幸中的万幸是，虫族暴露地比原剧情早，希望他们来得及阻拦这场浩劫。
    军部指挥大厅，顾云琛脸色严峻地把之前防护层异动的报告放在桌上：“这是特种技术分析团交上的报告，认为防护层异动是误判。”
    李团长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顾云琛又把另一份报告递到他面前：“这份报告中，写明了市面上没有可以逃过防护层检测的隐形材料。”
    顾云琛皱眉：“李团长你告诉我，那虫族是怎么进入凯恩星，又带走了这么多孩子呢？特种技术团到底怎么做工作的？！”
    李团长惊得站起身，低头认错：“上将，特种技术团有重大失误，我负全部责任！”
    顾云琛走过来，摁着他的肩膀：“李团长，特种技术团不是一个事后分析写报告的后勤机构，你们要做从蛛丝马迹中发现问题的尖刀。不得不说，我这次非常失望，如果不是有人上报了虫族的踪迹，我们还像井底之蛙一般以为自己的防御机制固若金汤。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特种技术团还不能让我满意，我不介意对你们进行大换血。”
    “是！”李团长敬礼：“我们立刻排查所有隐形材料！一个星期内给出新的分析报告！”

 第40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40

    “我们已经把葛小川抓捕归案，根据他的供述，两个月前他确实为虫族诱拐过3个孩子。按照他交代的虫族特征，我们进行了全面的监控排查，虫族最近一次出现是5天前，他们在绿野城附近做了短暂的停留，随后失去了行踪。”军部和警署的联合会议上，警署专员汇报了最新的进展。
    顾云琛盯着屏幕，监控画面中的几个人，通身被黑色的衣料包裹严实，钻进了一个蝙蝠形状的飞行器。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特种技术团汇报进展。”
    “是，”李团长起身：“我们对市面上已知的128种隐形涂料进行了排查，没有可以躲过防护层的涂料。但是，我们在监控中发现，虫族飞行器在绿野城停靠时，剐蹭到了绿化带，通过提取绿化带上残留的碎片，我们发现了一种新的材料。”
    李团长对着屏幕继续说：“这是一种大分子有机材料，涂在飞行器表面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吸收防护层的探测波，从而实现“隐身”的效果，我们认为这就是虫族能够自由出入凯恩星，而没有被发现的原因。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材料的合成原料稀少、流程复杂，造价应该很贵，难以实现量产。”
    “做得不错，”顾云琛点点头：“既然无法大范围应用，虫族频繁进出凯恩星的目的是什么呢？”
    警察总署的司长：“结合之前棚户区儿童失踪的案件，我们怀疑虫族在利用这些孩子为试验体，可能想发起生物战。”
    顾云琛很自然地联想到了池语参与过的病毒项目：“通知技术中心的卢潇过来参会，带上tar病毒的背景资料。”
    联合会议持续到了深夜，顾云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12点。
    屋里还亮着灯，池语怀里抱着一本资料，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云琛心里漾起暖意，他贴了贴池语的侧脸：“小语醒醒，怎么在沙发上睡了？”
    池语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我想等着你的，不知不觉睡着了，你吃饭了吗？”
    顾云琛点点头：“在军部吃过了，你吃了吗？”
    池语摇摇头：“晚饭的时候不太饿，你先洗澡，我去煮碗面，你再陪我吃一点？”
    顾云琛自然答应。
    等他洗漱回来，池语刚好把面碗端上餐桌，暖黄色的灯光下，葱油拌面显得油香四溢，配上焦黄的葱段，顾云琛本来不饿，也被勾起了食欲。
    池语问他：“今天怎么忙到这么晚？”
    顾云琛：“葛小川被抓住了，由此牵扯出了一系列的线索，我们现在怀疑虫族诱拐儿童的目的，可能是在开展生物实验。今天卢潇也参会了，他说tar病毒在长源星流行之前，也出现过虫族的身影，或许虫族是想故技重施…”
    池语手中的筷子掉在桌上，她惊讶于顾云琛他们的进展如此顺利。
    顾云琛：“吓到你了嘛？”
    池语捡起筷子：“没有，我就是担心，那些被拐走的孩子…未来甚至会有更多的孩子卷进虫族的计划。”
    顾云琛搂了搂她的肩膀：“军部和警署已经开展了联合行动，我们将全力阻止虫族的阴谋。”
    池语点点头，她也振奋起来：“我现在的项目就是针对特异性病毒的，我可能会很有用！”
    顾云琛笑笑：“是啊，小语可真厉害！”
    池语几口面条吃完：“我明天就回医院上班，如果疫症爆发，我在医院就能第一时间接触到病例。”
    池语的话，在一定程度上震撼了顾云琛。他是职业军人，是凯恩星防御军的首席指挥官，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把个人安危放在大局之后。可池语只是一个普通的儿科医生，在得知凯恩星可能会发生疫症时，她的反应不是担忧，而是立刻思考自己能做什么。
    池语见顾云琛在桌前发呆，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顾云琛笑笑：“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能和你在一起。”
    池语托着下巴，俏皮地眨眨眼：“是不是特别好吃？我跟着美食视频学的！”
    顾云琛一愣，忍不住笑起来：“嗯，特别好吃！”
    池语臭屁道：“我就知道我是有天赋的，好了，你洗碗，大厨要去就寝了。”
    顾云琛拦腰抱住她：“别急，我也有特别的天赋，你也感受感受。”
    池语拍着他的肩膀：“不要不要，我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顾云琛不由分说地把人扛进了卧室。
    复工第一日，浑身酸疼的池医生险些迟到。

 第41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41

    池语又开始了医院项目两头跑的生活，顾云琛也忙于联合军部和警署的联合行动，两人常常只有晚上睡觉前，能简单地交流几句。
    日子一天天过去，虫族却突然销声匿迹，没了进一步的行动。
    这天，池语在门诊出诊。有个回来复诊的小患者，给她带了一束花：“医生阿姨。这个是我家院子里的花，送给你。”
    池语笑着接了过来：“谢谢壮壮，这几天还咳嗽吗？”
    壮壮摆摆小手：“不咳嗽了，我喝了好多药，已经治好了！”
    “呀，这么棒呢，那我们验个血好不好？你怕疼吗？”
    壮壮有点害怕，但他鼓着小脸故作坚强：“不怕，爸爸说我是男子汉，不能怕疼！”
    池语被他逗笑，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小贴纸：“真棒，阿姨也送你一朵小红花。”
    忙到中午，池语在食堂吃午饭。吃到一半，小刘医生端着餐盘，半瘫到她旁边的座位上：“啊，累死我了。”
    池语拍拍她：“小刘医生辛苦了！”
    小刘叹了口气：“哎，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来了两个肠胃性感冒的孩子，哭得我脑袋疼。”
    池语心头一紧，抓着小刘医生问：“什么症状？”
    小刘回忆了一下：“呕吐、腹泻，发热流涕。”
    池语：“验血了吗？有血象结果吗？”
    “都已经出来了，池池你怎么了？”
    池语意识到她的反应太大了，她努力平静下来：“没事儿，只是觉得还没有到夏天，就有这么多肠胃型感冒有点反常。”
    “你这么说，”小刘医生想了想：“是有点奇怪，两个患者都自述有便血的情况…”
    症状与原剧情中基本一致，池语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池语跟着小刘医生查看了患者的血象，她更加确定这就是虫族投放的病毒。
    下午，池语的患者中也出现了一个相似的病例。
    池语拉着小刘医生去找主任汇报，主任翻看了三个病例，皱眉道：“症状来看确实很像肠胃型感冒，血象又像病毒感染。但是现在也很难下定论，病毒和细菌每年也在进化…”
    池语：“主任，是不是可以把这个信息在科室内部做共享，如果其他医生也遇到这种病例，可能就是一种新的流行病。”
    主任点点头：“可以，小池你整理一下资料，在内网发通知。”
    晚上，顾云琛回到家，池语把白天医院的情况告诉他：“云琛，今天医院出现了3例相似的病例，症状不同以往，我担心这是虫族投放的新病毒。”
    顾云琛沉默了片刻：“小语，我们发现了虫族的踪迹，前天凌晨他们出现在乐会城附近，离中心医院很近。”
    池语眼睛微微睁大，难怪一天之内中心医院就出现了3个病例。
    顾云琛：“军部已经从各地抽调专家，全部加入特异性病毒免疫与治疗项目组。”
    池语：“什么时候会发布公告？”
    顾云琛：“三天以后。全球公告可能引起惊慌，必须要保证准确。”
    池语叹了口气，她知道顾云琛的考虑是正确的，但是对于疫病来说，时间是最宝贵的。
    第二天，儿科出现了4个疑似病例。第三天，出现了12个。第四天，47个。
    儿科的走廊里，候诊的家长和孩子挤得水泄不通，啼哭声响成一片。
    小刘看得揪心，悄悄跟池语说：“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多孩子得病？”
    儿科主任有二十几年的从医经验，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一种新的流行病，儿科所有人马上进入了无休状态。
    当晚，凯恩星卫生部及军部联合发布了公告。
    敬告凯恩星全体居民：
    非常遗憾地告知各位，凯恩星进入了新型病毒（已命名为ta病毒）疫情传播期。ta病毒的症状包括恶心呕吐、腹泻、发热、流涕、咽痛等，重症患者可能伴随便血和呼吸困难。该病毒传染力强，易感人群以儿童为主，病情发展迅速，目前无特效药。
    凯恩星已经组建了最顶尖的医学研究团队，正在紧密开展治疗和疫苗研发，期待不久后就会有可行的医疗方案。
    请各位居民不要恐慌，减少外出、做好医学防护，出现症状及时就医。
    各区政府根据疫情的情况，必要时可以停工停学。
    以上。
    公告一出，瞬间引爆了网络平台，各方的声音纷至沓来。
    有人在担心，新的病毒的死亡率和后遗症都是未知的。有人在抱怨，为什么不提前通知，疫病流行起来才出公告。还有少量了解情况的人说，自己的亲人就是这个症状，正在中心医院医治的。
    网络的力量是惊人的，短短几个小时，竟然被他们扒出来，中心医院是最早出现病例的医院。
    很多人觉得既然中心医院最早接诊，可能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一时间，更多的患者涌入了中心医院。

 第42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42

    晚上10点，池语登上天台，摘下了防护口罩，靠在栏杆上短暂地休息。连续工作了14个小时，她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中心医院病例的增长速度，大大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期。公告发布后短短两天，儿科接诊了超过3千人次，即使把五官科和口腔科的病房征集了过来，住院部的床位还是远远不够用。
    更悲哀的是，目前还是没有对症的治疗方案，儿科只能按照肠胃型感冒进行治疗，再针对并发症增加药品，可想而知，治疗的效果并不理想。
    相较于身体上的疲惫，精神上的困顿更加折磨池语。今天有5个孩子离开了，明明他们身体还温热着，护士们却只能立刻把他们送到传染病停尸仓，防止病毒进一步扩散，也为后面的患者腾出床位。
    随着病例的增长，这种场景只会越来越多，池语把头埋进臂弯里，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包围着她。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地改变局面了，可为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疫情还是席卷而来了…
    终端“滴滴”地响了起来，屏幕上顾云琛的名字在跳动。
    池语接了起来：“云琛。”
    “小语，你怎么了？听起来情绪不好。”
    池语吸了吸鼻子：“没事儿，可能是太累了。你回家了吗？”
    顾云琛：“今天估计忙到很晚了，你下班了就早点回去休息，不用等我。”
    池语：“好，那我也先去忙了。”
    顾云琛叫住她：“小语，有很多人在努力，会好起来的！”
    池语打起精神：“嗯！”她站起身，把防护口罩戴好，回到了诊室。
    凌晨1点，同事过来换班，池语要抓紧时间回家休息。路过一楼时，徐嘉旺脸上挂着血迹，推着担架床往急诊科手术室跑：“让一让，麻烦大家让一让！”
    池语快跑几步，帮他一起推着：“怎么回事儿？”
    徐嘉旺快速地看了她一眼：“连环车祸。”
    把伤员送进手术室，徐嘉旺和池语靠在门口喘气，徐嘉旺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呼，学姐来得真及时。”
    池语：“刚好遇到了，搭把手而已，你快忙，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徐嘉旺：“诶，等我一下，有东西给你。”
    徐嘉旺快步跑进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一支木盒子递给池语：“儿科的暴露风险太高了，这个是我爷爷熬的国药，他说可以预防。”
    池语接了盒子，很诚恳地说：“嘉旺，谢谢！”
    徐嘉旺挠了挠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有用，反正也没坏处。”
    池语笑笑：“好，我会记得吃的。”
    池语回到家，洗漱后已经两点了，她刚躺到床上，顾云琛也回到了家。
    顾云琛有些惊讶：“还没睡？”
    池语：“我也刚回来。”
    顾云琛摸摸她的头：“辛苦了，我去洗漱。”
    池语伸手拉住他：“云琛，我们最近不要住在一起了。我在儿科工作，每天暴露在高浓度的ta病毒中，感染是早晚的事情。但是你不能感染，你有更重要的工作…”
    “小语，”顾云琛皱眉：“我不会走的。”
    池语：“云琛，分开住是最好的安排，等到疫情结束，你再搬回来不就好了。”
    顾云琛把池语抱进怀里：“小语，我们都不知道，疫情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从小就被父亲按照军人培养，这些年我也总是先考虑大局，可这两天我很害怕，我甚至想过把你调离医院，到更安全的地方工作。但我想，你不会愿意的。”
    顾云琛亲了亲池语的额头：“别分开，我每天能看到你，心里才会踏实，好吗？”
    池语沉默着，半晌，她说：“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病例数持续攀升，一周的时间，确诊儿童已经超过了3万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专家测算出了ta病毒的传染指数，r0值58，更糟糕的是，死亡率高达94。
    中心医院的儿科医生中，也出现了染病的情况。刚开始，主任让患病的医生回家休养，可是，很快患病的医生就超过了三分之二。无奈，大家只能带病坚守岗位。
    小刘医生是第一批患病的，隔着厚厚的防护口罩，她问池语：“池池，你这次怎么如此坚挺？”
    池语也觉得奇怪：“可能是防护做得好？”
    小刘愤愤：“我防护口罩都快焊死在身上了，还不是一样中招。”
    池语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她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池语急匆匆地冲进急诊科，找到了徐嘉旺：“嘉旺，你给我的国药，有配方吗？”
    徐嘉旺愣了一下：“没有…但是我可以找爷爷要。”
    池语表情很急切：“能不能现在就要？”
    “哦，徐嘉旺拿出终端给爷爷发信息：“这是怎么了？”
    池语：“儿科的医生基本上全倒了，可我还是没有感染。我怀疑，国药可能比西药对ta更有效果。”
    “真的？”徐嘉旺一惊，信息也不发了，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喂！老爷子，快把你之前熬药的方子发给我，有效果。”
    徐老爷子语气得意：“哼，当然有效，国药是一门大学问，现在的小年轻啊，在医科读了几年书，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其实你们还差得远呢。”
    徐嘉旺：“是是是，爷爷最厉害，你的药可能对ta有效，赶紧发给我，孩子们等着救命呢。”
    徐老爷子：“等着，我现在就发给你。”
    徐老爷子挂了电话，把药方发了过来，徐嘉旺立刻转给池语。
    池语：“情况紧急，我先把药方拿走，嘉旺，多谢了。”
    徐嘉旺挥挥手：“去忙去忙，别总跟我说谢谢。”
    池语把药方发给了特异性病毒治疗项目组，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她提议把国药加入治疗方案。
    单纯西药的治疗方案效果并不显着，项目组经过讨论，决定立刻以国药和西药联合治疗为新的方向开展新一轮的验证。

 第43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43

    超负荷地运转下，人渐渐变得麻木，池语的生活陷入了工作、吃饭、工作、短暂休息、继续工作的无尽循环，甚至分不清楚时间。
    忙完一阵儿，池语拿出终端，上面有一通池爸爸的未接来电。池语走到楼梯间拨了回去，电话立刻被接通了。
    “小语，是不是在忙啊？”
    池语靠墙坐在台阶上：“嗯，刚才在忙。”
    池爸爸：“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身体还好？”
    “爸，放心，”池语知道爸爸在担心什么：“我没有感染。”
    “那就好那就好，”池爸爸松了一口气：“你妈妈最近总埋怨我，说当初就不该让你去学医科，现在医院这么危险。”
    池语笑笑：“你们不要这样想，是我自己想学医科的，我也没有后悔过。”
    “好，你忙，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池语答应着，正准备挂断电话。
    池爸爸突然又说：“小语，你要照顾好别人的孩子，也要记得你也是爸妈的孩子，要照顾好自己啊。”
    池语的眼圈蓦地红了，她强忍鼻酸：“知道啦，有人在叫我了，先挂咯。”
    医院最能见证人性，这段时间，池语见了太多父母的心碎时刻，有人拦着护士不让把孩子的遗体挪走，有人跪在池语面前求她救一救孩子，也有人在高昂的治疗费用面前，无奈地选择了放弃。池语的心里积压了太多，被池爸爸的话勾动了情绪，她把头靠在墙上，无力地望向昏暗的楼梯。
    几天后，国药的效果得到了验证，项目组负责人很兴奋地告诉池语：“加入国药以后，重症比例显着降低了，轻症患者也恢复得更快，你这药方哪儿来的？”
    池语刚熬了一个通宵，听到这个消息人也精神了几分：“药方是崇春堂的徐老爷子配的，这个方子是以预防为目的的，我建议邀请徐老爷子作为特聘专家加入项目组，药方肯定还能改进。”
    “当然可以”负责人赞同道：“我马上就去申请。”
    项目组找到徐老爷子，他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不仅如此，还主动捐赠了一大批药材用于研究。
    另一边，为了保障医疗资源的供应，军部将中心医院在内的12家医院划定为ta病毒专治医院。凯恩星的其他公立医院分批次抽调医疗器械和医护人员，支援专治医院。国库内的储备药物，由军队护送，以最快的速度配送至专治医院，保证供应。
    两周后，项目组提出了一个新的治疗方案，国药为主、西药为辅。通过在中心医院进行试点推广，效果很显着。
    卫生部对治疗方案进行了发布，12家专治医院都将按照这个方案进行治疗。同时，卫生部还发布了用于预防的国药配方，将由政府出资，以家庭为单位进行发放。
    池语看着终端上的新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抬眼得看向住院部，走廊被临时加床和家属的陪护椅堵得水泄不通，孩子的哭声、家属的问询声、医护人员的说话声响成一片。池语阂了阂眼睛，撑起身体向人群中走去。
    新的医疗方案见效很快，重症病例和死亡病例的数量显着减少；另一方面，预防药方发放后，新病例的增速也明显放缓了。
    随着其他医院来支援的医护人员陆续抵达，池语终于结束了连轴转的日子，可以回家休息了。
    池语回到家，洗澡换衣服，躺在床上睡了长长的一觉。她的身体实在太累了，顾云琛开门回家，都没能吵醒她。
    小屋里飘出了饭菜的香气，顾云琛拍拍池语的肩膀：“小语，起来吃点东西。”
    池语眯着眼睛认出了眼前人，她抬了抬胳膊：“不想动，抱我过去。”
    顾云琛托着腰把人抱了起来，他忍不住皱眉：“怎么这么瘦了，抱着都硌手。”
    池语在他脖子里蹭了蹭：“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胡子拉碴的。”
    两人难得坐在一起吃饭，顾云琛不停地给池语夹菜，池语笑道：“这也太夸张了，都摞成小山了，我连你的脸都看不到了。”
    顾云琛手上动作不停：“多吃点，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都掉光了。”
    晚饭后，顾云琛在洗漱台前准备刮胡子，池语伸出手：“我帮你。”
    顾云琛把剃刀交到池语手中。
    池语绕到他身前，把剃须泡沫轻柔地涂抹在顾云琛的下巴上，静置两分钟，然后把剃须刀贴合在他的下巴上，短距离垂直刮除。
    池语的动作又轻又快，不到十分钟就把胡茬全都刮干净了。池语把泡沫洗干净，拿了须后水轻轻拍在顾云琛脸上。
    顾云琛左右看看，很满意：“手艺不错，在哪儿学的？”
    池语眨眨眼：“实习的时候，帮妇产科备皮来着，所有实习生里面，我技术最好。
    顾云琛脸色一黑，池语笑着跑开：“这你都信，是不是傻呀？”
    顾云琛把人抓住，一起倒在沙发上，池语抵在顾云琛的胸口，两人安静地抱在一起，谁也没有动。
    良久，池语轻声问：“疫情快要结束了是吗？”
    顾云琛点点头：“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病例增速放缓。疫苗也在研发，我想情况会越来越好。”
    池语的声音闷闷地：“云琛，我好累…”
    顾云琛低头亲亲她的额头：“辛苦了，我听说是你最先提出了国药和西药结合的方案，小语很棒！”
    池语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可是，那么多孩子已经离开了…我们明明提前知道了虫族的阴谋，却还是让疫情发生了…”
    顾云琛：“小语，技术中心做过仿真，如果我们不是提前发现了虫族的阴谋，疫情不会在一个月内就得到有效的控制，死亡人数将会是现在的倍。不要自责，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顾云琛轻轻拍着池语的后背：“哭出来或许会好一些。”
    池语没有出声，泪水一点点浸透了顾云琛胸前的衣服。

 第44章 离婚后上将总撩我44

    夏末的晌午，蝉趴在树上“吱吱”地叫。
    ta病毒在流行了三个月以后，病例数逐渐下降。卫生部将ta病毒从紧急公共卫生事件中剔除，标志着这种病毒的威胁已经基本解除了。
    池语查完房，到护士站交代注意事项：“6床可以停液了，出院之前验个血。9床今天的液体和昨天一样，明天看情况要不要减量。10床下午拍个ct看看肺部感染…”
    主任推开门，叫池语：“小池，你来找我一下。”
    池语答应着，迅速跟护士交代完，进了主任办公室。
    主任指指椅子：“小池，坐下说。”
    池语在对面坐下：“主任，找我有事儿啊？”
    主任笑眯眯地看着她：“好事！”
    她拿出一张纸递到池语面前：“这是军部联合卫生部发来的嘉奖令，奖励你在ta病毒治疗方面的贡献。”
    池语连忙摆手：“我只是提了一个方向，具体的工作都是别人完成的，实在受之有愧。”
    主任：“啧，这傻孩子，嘉奖令是多么难得的东西。既然给你，就说明他们认可你的工作，赶紧收起来。”
    池语只好接过来：“谢谢主任。”
    主任拍拍她的肩膀：“小池，你这次表现很突出，明年的副主任医师评选应该没问题，好好努力。”
    池语从主任办公室出来，想了想到急诊科找到徐嘉旺，她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嘉奖令应该给你们家老爷子的。”
    徐嘉旺满不在乎：“学姐，你就别操心了，这次ta病毒让很多人重新认可了国药，老头儿一天天高兴得合不拢嘴呢。”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年轻的姑娘拿着饭盒来找徐家旺，她轻轻敲了敲门，指了指门外，意思是在门口等他。
    池语揶揄地看着徐家旺：“女朋友？”
    徐家旺脸色微红：“不是不是，之前的患者，总缠着我。”嘴上这样说，眼神却不自觉地往门口瞟。
    池语看破不说破，告辞离开。
    另一边，特种技术团依据新型隐形材料的特性，对防护层进行了加固。9月底的一天，两架虫族飞行器穿过防护层驶入凯恩星，军部立刻锁定了目标，一举将它们抓获。在其中一架飞行器上，军方救下了三名感染了ta病毒的孩子。
    这一消息的公布，震惊了凯恩星的居民。原本以为是天灾，实则竟然是“人祸”，居民们群情激愤，纷纷要求讨伐虫族。
    随后，军方又公布了tar病毒的研究成果，多项数据表明，tar病毒很可能也是虫族研制的特异性病毒，并投放到了长源星。
    不久，长源星与凯恩星首脑进行了会晤。长源星本就常年受到虫族袭扰，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长源星决定与凯恩星共同开展军事行动，讨伐虫族。
    一年后，池语顺利评上了副主任医师。
    回到家，她给自己的证书拍了张照片发给顾云琛：今天起，请叫我池副主任。
    顾云琛很快回复道：池副主任，麻烦开一下门。
    池语心头一跳，顾云琛作为联合行动的统帅出征虫族已经一年多了，难道是他回来了？
    池语猛地打开门，门口的人明显吓到了，他往后退开一步：“您是池语小姐对？这是您的花，麻烦签收一下。”
    “哦，”池语难掩失望：“谢谢了。”
    关上门，池语给花拍了张照片发给顾云琛：给我订花啦？
    顾云琛：喜欢吗？
    池语悄悄叹了口气：喜欢，谢谢老公3
    顾云琛：嘴这么甜呐，平时怎么不见你叫老公，整天顾云琛、顾云琛地喊我…
    池语憋笑：以前不想叫，今天想叫了，谁让你人不在家的。
    门口一声轻响，顾云琛推开门：“谁说我不在家？”
    池语瞪大了眼睛，有点不可置信：“顾云琛…你怎么回来了？”
    顾云琛无奈：“不是说叫老公吗？”
    池语惊呼着跳到他身上：“啊！老公老公～你回来了！”
    顾云琛把手里的提包扔在地上，托住池语的腿：“想我了吗？”
    池语把头抵在顾云琛颈间：“老公，我好想你啊！”
    顾云琛笑笑：“可真会哄人。”
    池语跳下来，拉着顾云琛左右看：“任务顺利吗？你就没有受伤？”
    顾云琛任她检查：“很顺利，虫族本来就不擅长作战，我也没有受伤放心。”
    池语：“这可真是太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顾云琛搂住池语的腰：“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嗯？”池语回忆了一下：“是什么日子？”
    顾云琛捏住她的脸：“枉我紧赶慢赶，你竟然忘了！”
    池语讨饶：“疼疼疼，你说嘛，是什么日子。”
    顾云琛：“是我们领证两周年。”
    池语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他：“二婚两周年？”
    “可真能破坏气氛，”顾云琛无奈：“小语，我承认在最初的相处中，我确实不够用心，也不了解你，但是现在我非常确定，我很爱你。”
    池语凑在顾云琛唇边亲了亲：“我也是！”
    顾云琛把池语抱起来：“小别胜新婚，加上纪念日，给你算两次。”
    池语笑着捶他的肩。
    这一晚，池语被逼着叫了很多声“老公”。
    时光飞逝，几十年后，顾云琛成为了新一任的帝国元帅，而池语也成为了中心医院的儿科主任。两人相互扶持，携手一生。
    白光一闪，池语的意识从小世界抽离。
    077:任务结束，正在进行评分…
    077:哦，又是s！宿主牛哇！
    077忍不住唱了出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打开家门～～迎艾斯（s）！
    池语：不要乱改人家歌词啊！
    077:这不是替你高兴嘛，这样下去，你很快就能攒够积分回到现实了。
    池语点点头：也是，洗去记忆，进入下一个小世界。

 第1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1

    “池知青，你说话啊，这鸡蛋到底是不是你偷的！”
    池语眨了眨眼睛，眼前的妇女穿着蓝布的衣裤，膝盖和手肘的地方都缝着补丁，脚上是磨起了毛边的布鞋，正一脸凶悍地瞪着池语。
    077：剧情加载中……
    这是一个华国七零年代背景的世界，原主的父母都是纺织厂的普通员工。原主从小就长得漂亮，高中毕业后，被厂长的儿子郑利恒看中，非要娶她，原主为了不让父母为难，选择了离家两百多公里的小庄村插队下乡。小庄村物资贫乏，原主自小在省城长大，没有吃过苦又不会干农活，在小庄村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原主到了小庄村不久，郑利恒竟然也追着她到了小庄村。郑利恒虽然也是城里的公子哥，可他到底是男人，郑母又心疼儿子时不时给他寄些粮油米面，在他的帮衬下，原主的日子才勉强过得去。时间久了，原主也渐渐被郑利恒打动，两人谈起了恋爱。
    一年以后，郑厂长想办法把郑利恒接回了省城。临走前，郑利恒信誓旦旦地保证，很快就把原主接回省城完婚。可谁知到，他回城后，认识了市长的堂妹，相比在农村磋磨得日渐憔悴的原主，市长的堂妹是真正的白富美，郑利恒很快就把原主遗忘在了脑后，转而追求市长的堂妹。原主全心全意地等着郑利恒，可慢慢她再也收不到郑利恒的回信了。
    又一年后，国家恢复了高考，原主的父母鼓励她好好考试，上了大学就能回到省城。原主也认真复习，却在考试前夕，得知了郑利恒要结婚的消息，打击之下她大病了一场，高考也落榜了。
    感情和学业双失利，原主心灰意冷，嫁给了村支书的小儿子赵三亮。赵三亮有家暴倾向，原主结婚后常常被打骂，甚至在原主怀孕时，赵三亮喝多了酒，将原主打成了流产。原主逃无可逃，在一个夜晚投河自尽了。
    接收完剧情，池语叹了口气：原主的诉求呢？
    077：原主要靠自己回到省城，和父母团聚。
    池语点点头：知道了。
    现在的剧情是原主刚到小庄村两个星期，郑利恒还没有追过来。
    蓝衣服的妇女上前推搡池语：“你眨巴着眼睛装什么可怜，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池语刚回过神，没有防备，被推了一个踉跄。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了她一把，池语才堪堪站稳，没有摔倒。池语回过头，看见一张荷尔蒙十足的脸，小麦色皮肤搭配硬挺的五官。池语低声道谢，男人却什么都没说，退开一步，躲进了看热闹的人群里。
    池语好奇：这人是谁啊？
    077:江寒，家里原来是大地主，土改以后，家产都上交了，现在一个人赚工分养活着妹妹和奶奶。
    池语：长得倒是挺an的哈。
    077：说起来，他还帮过原主。
    池语：什么时候？
    077：原主跟赵三亮结婚以后，经常挨打，全村都知道可是没人敢管。有一次，赵三亮在街上打原主被江寒遇到，他救下了原主。江寒身材高大，赵三亮不敢跟他动手，事后却找机会刁难了江寒几次。
    蓝衣服的妇女是负责大队里养鸡的张婶，见池语不说话，她又嚷嚷起来：“大家都看啊，这个池知青品行不端，偷了大队的鸡蛋，还号称有知识有文化，我呸！这样的人就该送到劳动农场去。”
    池语清了清嗓子：“张婶，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理的，你说我偷了大队的鸡蛋，证据呢？”
    张婶举起手里的鸡蛋：“大队上的鸡这几天下的蛋根本不够数，你却天天有鸡蛋吃，还不是被你偷拿了。”
    池语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沓票：“你看好了，这是我父母从省城寄来的蛋票，我的鸡蛋是从供销社买来的，你可以去镇上核对。至于大队的鸡蛋，谁知道是不是你偷偷拿走了。”
    张婶一听急了，上前就要抓池语：“你这个死婆娘，不承认自己偷东西，还敢诬陷我，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池语惊叫着闪身躲开，脚下悄悄一勾，把张婶绊倒在地。
    张婶摔倒在砂土地上，气得脸都红了：“啊！！我跟你拼了。”
    池语赶紧往人堆里扎，边躲边喊：“快去叫支书啊，张婶打人了。”
    张婶是出了名的泼辣，村民们都是来凑热闹的，谁也不想沾惹是非，纷纷躲开。眼看着唯一留在原地的江寒也准备离开，池语赶紧拽住他的袖子，躲到他背后。
    张婶伸手抓了几次，都被池语躲开了，她生气地推了江寒一把：“姓江的，你为什么护着她，你俩是不是有一腿？”
    听到这话，池语不躲了，七十年代作风问题可是大事：“张婶，你这是诬陷，我跟江寒连话都没说过，你就要把这么大的帽子扣在我们头上。走，我们找村支书说理去。”
    池语和张婶正拉扯着，赵三亮火急火燎地把他老爹拉了过来。
    原主来小庄村的第一天，赵三亮就看上了这个漂亮的女知青，她的头发又顺又亮的，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比村里的土丫头们好看了不知多少倍。今天听说张婶在找池语的麻烦，他连拖带拽地把老爹叫了过来，就怕池语吃亏。
    赵支书清清嗓子：“一大早上吵什么吵！”
    “支书！”张婶先一步开口：“连着四五天了，公社的鸡蛋每天都不够数，我找来找去，才发现这个池知青在自己屋里放了一篮子鸡蛋，我找她对质她还不承认！”
    池语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蛋票：“支书，这是我父母寄来的蛋票，鸡蛋是我上周日去镇上的供销社买的，一共10枚，供销社的干事应该还记得，我们去问问就知道了。”
    赵支书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打了个来回，他清楚家里那个浑小子喜欢池语，这姑娘长得也确实好看。赵支书挠了挠下巴：“知青同志是来我们村历练的，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这样，让王武开着拖拉机带池知青去镇上一趟，自然就清楚了。”
    张婶心里不服，可支书都发话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赵支书看着周围不肯散的人，用烟袋敲了敲石头：“还不赶紧上工去！今天都不想要工分了？”
    人们这才稀稀落落地散开，各自回家收拾，准备上工。

 第2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2

    王武开着拖拉机带池语到了镇上的供销社。池语人长得漂亮，出手又大方，供销社的干事对她印象很深刻。
    王武一问鸡蛋的事儿，干事就点点头：“记得记得，就是上周日嘛，那天刚好是我上班，我还送了她一片花布包鸡蛋。”
    问清楚了事情，池语心里也松了口气，高高兴兴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票：“我要买一斤红糖，一面镜子，一个热水瓶…”
    王武看着池语，暗自感慨：这个池知青可太能花钱了，今天买鸡蛋明天买红糖，这样的女人，就算再漂亮也不敢娶回家。
    池语对王武的心理活动毫不知情，把买好的东西一样样地放到拖拉机上，跟着王武一起返程。平时想去镇上，要么碰村里送货的拖拉机，要么坐公共汽车，又挤又味儿还要花1毛钱，今天托张婶的福，专车直达，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077:你心是真的大。
    池语：诶，对了，那村里的鸡蛋哪儿去了？
    077:张婶的儿子看画报上孵小鸡，就偷拿了鸡蛋放在他家的被子里，想着过几天就能孵出小鸡。
    池语：张婶的儿子啊…
    池语买的东西多，她先回到了知青点的住处放东西。一进屋才发现，屋里的陈设被翻得乱七八糟，被褥都被扔到了地上，池语脸色一冷，嘴角抿成一条线。
    077:宿主，你生气了？
    池语：这是张婶干的？
    077:应该是，早上在你屋里找鸡蛋的时候翻乱的。
    池语眯了眯眼睛。
    077：你想干啥？
    池语：平白让人欺负了，可不是我的风格。
    时间接近晌午，干了半天活儿的村民各自寻找树荫，吃着家里带来的粮食，靠着树干休息。
    池语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拉着王武去找赵支书：“王武叔，你快告诉支书，供销社的干事是怎么说的？”
    王武如实说：“支书，这鸡蛋确实是池知青买的，干事可以作证。”
    赵支书点点头：“行，这就能说清楚了，池知青你赶紧吃点东西，下午跟着一块上工。”
    “等等，”池语拦住支书：“大队的鸡蛋不是我拿的，可数量确实是少了，那是谁拿的呢？”
    赵支书一脸疑惑地看着池语：“池知青，你这是什么意思？”
    池语撇撇嘴：“张婶为了找鸡蛋，可是把我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现在我的嫌疑洗清了，最有嫌疑的就是张婶了，我觉得也得去张婶家查一查。”
    赵支书没说话，张婶性格泼辣，他不想惹这个麻烦。
    池语看出赵支书的犹豫，她拔高了声音道：“支书，你不会是护短，知青点就能搜，小庄村的人家就不能搜。鸡蛋可是公共财产，平白少了，总得给大家一个说法。”
    赵支书闻言皱起眉：“那就还是王武，你去张婶家看看。”
    王武点点头，路过池语时，她轻声说：“王武叔，不一定是大人拿的，可能是小孩子贪玩儿拿走了呢。”
    张婶负责给大队养鸡、打扫鸡舍，平时是不用去田里干农活的。王武进门时，张婶正张罗着开饭，看见王武，张婶热情地说：“王武叔，回来了啊，吃过饭了没？”
    王武点点头：“吃过了，我来是…告诉你一声，池知青的鸡蛋确实是从镇上买的，供销社的干事能作证。”
    张婶哼了一声，恨恨地道：“谁知道她是不是和那个小干事串通了。”
    这话说得就有些不讲理了，王武不赞同地看了张婶一眼，可到底没说什么。他眼神四下打量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就准备走了：“支书已经说了这事儿跟池知青没关系，你也别再揪着不放了，我回去上工了。”
    王武刚出了门口，就被张婶的儿子撞了个满怀，王武赶紧扶住小孩：“虎子，你着急忙慌地跑啥呢？”
    虎子一张小脸上全是汗，笑嘻嘻地把手里的棉絮伸到王武面前：“王武爷爷，你看我找了好多棉絮。”
    王武疑惑：“大夏天的，你找棉絮干啥用？”
    虎子：“孵小鸡啊，我看画报上说，要暖和才能孵出小鸡，我用棉絮围住鸡蛋，这不就暖和了。”
    王武心里一动，想起了池语的话，他抓着虎子问：“你把鸡蛋放哪儿了？”
    虎子指了指屋里：“放在被子里啊。”
    王武：“带我去看看。”
    虎子高兴地答应了，领着王武进了卧室，掀开被子露出了6个鸡蛋。天气本来就热，鸡蛋捂在棉被里有的已经发臭了。
    张婶在厨房听见动静，走了过来，看见被子里的鸡蛋，她一把拽过虎子：“这鸡蛋是哪儿来的？”
    虎子：“从鸡窝里拿的啊。”
    张婶脸色大变，抬起手打在虎子的屁股上：“小三八羔子，反了天了！谁让你拿鸡蛋的！”
    虎子被打得大哭起来：“我想孵小鸡，孵了小鸡就能下更多的鸡蛋，哇呜呜～～”
    王武赶紧拦下张婶，叹了口气：“好了好了，虎子也是好心，但是这事儿，我得如实告诉支书。”
    王武走后，张婶气得浑身发抖，她早上在知青点好一阵威风，现在却查出来鸡蛋在自己家，这让她可怎么见人啊。
    虎子用袖子擦了擦鼻涕，看向张婶：“娘，我饿了，啥时候吃饭啊？”
    张婶踹了一脚门，没好气地说：“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吃！”

 第3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

    晌午，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吃着干粮拉家常。最偏远的角落里，江寒一个人坐着，他吃着奶奶蒸的黑面馍馍，拿起水壶灌了一口水。黑面馍馍很粗糙，下咽的时候，划得嗓子干疼，可江寒已经习惯了，他一个人养活奶奶和妹妹，能吃饱饭已经不错了，没有挑剔的余地。
    江寒口就吃完了一个黑面馍馍，把手伸进包里准备再拿一个时，眼前忽然投下了一片阴影。
    池语在江寒面前蹲下来，笑眯眯地开口：“江寒，谢谢你上午帮我。”
    她从包里翻出一包红糖和几颗大白兔，递到江寒面前：“喏，这是谢礼。”
    江寒盯着池语白嫩的手掌：“不需要，我没帮你什么。”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诶！”池语拽住他的衣角：“如果不是你帮我拦着张婶，我肯定遭殃了，红糖给ni奶奶增强营养，大白兔给你妹妹。”
    江寒回头看着池语：“你自己留着吃，东西太贵重了，我们消耗不起。”
    池语不松手：“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谢谢你。”
    吃饭的时间，村民们本来就是聚在一起唠闲嗑，看着池语和江寒拉扯，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江寒看着不远处村民们嘀嘀咕咕的样子，心里烦躁：“我说了不需要，再拉拉扯扯，你就是在给我惹麻烦。”
    池语也听到了村民的小声讨论，她松开江寒的衣袖，动作很快地把几颗大白兔塞进他口袋里，低声说了句：“这几颗糖你拿着，我走了。”说完，转身快步走开。
    江寒来不及叫住她，只好又坐回原地，掏出馍馍来吃。
    村民们见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分开了，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开始闲话别的事情。
    临近上工的时候，王武回来了，他走到赵支书身边，把张婶家找到鸡蛋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支书叹了口气，和王武一起去了知青们吃饭的地方。
    池语已经从077的转播中知道了，她走到两人跟前，笑了笑：“支书，鸡蛋找到了？”
    “嗯，”赵支书点点头：“确实是在张婶家，我会告诉大家，这事儿是冤枉你了。”
    池语语气委屈：“张婶可是好大的威风，我的房间被翻了个底朝天，又被她拽在人前好一顿骂，要不是江寒帮我挡了一下，她的巴掌怕是已经打在我身上了。”
    支书皱眉：“那你想怎么样？”
    池语：“张婶在我屋里乱翻，摔坏的东西要赔给我，还有，她得当众给我道歉。”
    这要求不算过分，支书想了想答应下来。
    吃过晚饭，池语揉着发胀的手腕，她虽然没有原主娇气，可这具娇养的身体实在是体力不济，只拔了一个下午杂草，手腕就抬不起来了。
    池语想起上次077无故失联之后，说过会在新世界补偿她一项特殊能力。
    池语：077，我在这个世界有什么特殊能力？
    077：哦！差点忘了。你可以在三项里面选一项。
    池语的眼前展开了一个页面，（1）极致美貌；（2）锦鲤体质；（3）体能ax。她想了想，原主的相貌已经很出众了，第一项pass。体能提升倒是可以让她在农村的生活好过一些，可是她的目的是回到省城，这一项也不太合适。最后，池语选择了锦鲤体质。
    077：好运buff开启，你就是最强锦鲤。
    广播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赵支书的声音传了出来：“吃了饭，都到我家院子里集合，开个短会。”
    晚上8点，赵家的院里挤满了人，房顶上还趴了几个半大小子。
    赵支书端着搪瓷缸子喝了口水：“今天叫大家过来有俩事儿，第一呢，卫生所的李大夫返城了，以后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只能去隔壁村的卫生所了。”
    “啥？怎么突然就走了。”“就是啊，这也太麻烦了，隔壁村得走好几里地呢。”“支书，这不行啊，你得想想办法。”
    支书拍拍桌子：“都别吵了，我也跟镇上反映了，可是咱这儿太偏僻了，一时间也没有人愿意来。都先将就将就，有个外伤破皮的，就来我家，让你们嫂子给包扎上药。”
    村民们嘟嘟囔囔的，还在议论。
    支书清了清嗓子：“第二件事，马上就到麦收了，一年的收成就看这几天，大家都卖把力气，谁也别想着偷懒。明天村里会拉一头猪回来，晚上5点，在小广场分肉吃。”
    人群里响起欢呼声，在这个年代，只有过年和麦收才能分到肉，大家都很兴奋。
    “行了，”支书挥了挥手：“事情说完了，都散了。”
    池语叫住他：“支书，等一等，我的事情还没说呢。”
    “哦对，”赵支书看着池语：“张娟说养鸡场丢了鸡蛋，在池知青住的地方闹了一场，这个事情呢，我已经让王武查清楚了，鸡蛋不是池知青拿的，是虎子偷偷拿走孵小鸡了。张娟，你摔坏了池知青的东西要赔给人家，你再出来道个歉。”
    张婶站在人群中红着一张脸：“东西我赔她就是了，还道什么歉啊。”
    池语脸色严肃：“张婶上午差点就要打我了，江寒帮我拦着，还被你推了一把。怎么现在查出鸡蛋是你们家人拿走了，就想大事化小了？你必须道歉！”
    张婶硬邦邦地说：“池知青，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池语挑眉：“你还推了江寒。”
    张婶偷偷翻了个白眼：“江寒，对不起。”
    人群中的江寒没有说话，转身出了院子。
    “好了，”赵支书打圆场：“今天的会就到这儿，各自回家。”
    村民们稀稀拉拉地散去，池语留到了最后，赵支书看着她，疑惑道：“池知青，你怎么还不走？”
    池语走上前：“支书，我学过医，小伤小病都能治，我能做村医吗？”
    赵支书怀疑道：“你不是高中毕业吗？在哪儿学的医？”
    池语不能说是上个世界学过，不过，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池语抿了抿唇：“我外公原来开儿科诊所的，我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医书和病例都看了不少。”
    赵支书没说话，他不太相信池语。
    池语想了想：“这样，我先暂代村医，9月份有医师资格考试，如果我能通过考试，就让我转正，您看行吗？”
    如果池语通过了考试，那她自然有资格当村医，村民们不用去邻村看病也是件好事儿。
    “行，”赵支书点头：“你就先试试。但是别逞强，看不准的，就让大家去邻村找大夫。”

 第4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4

    说服了村长，池语心情不错地从赵家出来，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了下来。
    江寒把池语困在墙角，月光下，他脸色不太好看。
    池语仰头看着他：“江寒，怎么了？”
    江寒：“池知青，我今天没想帮你，你不用惦记着报答我。”
    池语：“可你确实帮了我，我……”
    江寒的声音冷了几分：“我用不着你感谢，更不想在人前出风头。我跟你不一样，你从省城来的养尊处优，我身份敏感，还有家人要养，你这样做是给我找麻烦，知道吗？以后，请你离我远一点。”
    池语被他说得愣住，眼眶微微发红，泪水顺着小脸滴落，她哽咽了一下：“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给你添麻烦，以后不会了。”
    娇弱的女知青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江寒没想到她会哭，一下子慌了神：“你，哭什么啊，我又没凶你……”
    池语吸了吸鼻子，推开他跑进了夜色里。
    江寒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池语：哼，让你凶我，吓坏了。
    077:宿主，你做个人，人家还在原地自责呢。
    池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回到知青点，池语在幽暗的煤油灯下，清点了原主剩下的钱和票。票倒是还算富裕：一张蛋票，一张3斤的粮票，几尺布票，一张火柴票，还有一张糖票。钱却只剩了7块多。
    077:加上你今天用掉的那些水壶票、糖票，池家怕是把大部分票都给你带来了。
    池语抿了抿唇，看得出来原主的父母很疼她，可惜，最后却得到了独生女香消玉殒的消息，他们肯定非常痛心。
    池语把票和钱收好，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池语打开门，一个圆脸的女知青挤了进来：“池池，你还没睡呀。”
    池语无语，睡了还能给开门嘛。但她面上还是笑了笑：“青青，找我有事吗？”
    周青青是跟池语一起从省城来的，她下面有两个弟弟，父母什么都想着留给儿子，从来不给她寄东西，所以她没少占原主的便宜。郑利恒追来以后，她拿了不少好处，十分卖力地帮郑利恒和原主牵线搭桥，可以说，原主最后会被郑利恒打动，周青青“功不可没”。
    周青青拉着池语的手：“池池，早上张婶说你有不少鸡蛋，我晚饭没吃饱，你先借我两颗，等下个月我父母寄了东西来，我就还你！”
    池语心里冷哼，这个年代鸡蛋是多宝贵的东西，开口就要两颗。池语笑着说：“青青，我们关系这么好，当然可以借给你。不过，既然是借，你给我写个借条。”
    周青青脸色一僵：“还要写借条？就两颗鸡蛋不至于的。”
    池语拍拍脑袋：“对了，还有之前借我的雪花膏，2斤白面，1盒火柴都一起写上。”
    周青青圆脸皱得像包子：“池语，你什么意思？”
    池语一脸无辜：“不是啊，青青，你借我东西的事情，别人也知道，他们都在议论你，说你爱占小便宜。你写了借条，下次他们再议论，我就拿出借条告诉他们，你这是有借有还。”
    周青青气急：“算了算了，不借了。”用力推开门走了出去，门框磕到墙壁上“咚”的一声。
    池语起身关门，却发现墙外有个人影闪过。
    池语：墙外是谁？
    077:江寒。
    池语疑惑：他来干嘛？
    077:可能是见你哭着跑开，觉得话说重了，想来看看。
    池语撇撇嘴：切，马后炮。
    江寒到家时，奶奶在煤油灯下纳鞋底，江姝在一边捻线。
    见江寒回来，江姝跳下凳子跑到他跟前：“哥，你回来了，开会说什么了？”
    江寒摸了摸她的头：“明天分肉。”
    江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啊！奶奶，我们有肉吃了。”
    奶奶在头发上蹭了蹭针，笑着说：“小姝和小寒吃，奶奶老了，吃不动了。”
    江寒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大白兔递给江姝，又朝奶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江姝立刻心领神会，剥开一颗大白兔塞进奶奶嘴里：“那奶奶吃糖，甜不甜？”
    奶奶猝不及防被塞了一颗糖，只好含着：“真甜啊，奶香奶香的。”
    江姝又剥了一颗要塞进江寒嘴里，被他偏头躲开：“你自己吃，我不爱吃甜的。”
    江姝这才放进自己口中，满足地眯起眼睛：“真好吃啊，哥，这是哪儿来的？”
    江寒犹豫了片刻：“我，我今天帮了池知青的忙，她说这是谢礼。”
    江姝：是最好看的那个池知青吗？”
    江寒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江姝：“那你以后可要多帮帮池知青，她人又好看，又有大白兔吃。”
    江寒敲敲她的脑袋：“别胡说八道了，赶紧去睡觉，明天还得上学呢。”
    第二天，池语请了半天假，要把自己的东西从知青点搬到卫生所去。因为要耽误半天的工分，池语不好意思喊别的知青帮忙，干脆谁也没告诉，找赵支书借了一辆小推车，准备自己多搬两趟。
    池语借的推车是村里平时运货的独轮车，她小心谨慎地推着走，可这具身体平衡感实在太差，没走多远，车子就歪到一旁，东西散了一地。
    池语坐在地上擦了擦汗，把东西一样样装回车上，刚要把车扶起来，一只大手握住了车把，稳稳地把车扶了起来。
    池语抬起头，见到是江寒，她又低下头：“是不是挡你路了，别担心，我马上就挪走。”
    江寒握着车把没有松手：“搬到哪儿去？”
    池语低头拍拍沾了土的箱子：“村长让我暂代村医，我搬到卫生所去。”
    江寒：“还有多少东西，都放上来，我一趟给你推过去。”
    池语有些心动，但还记着昨天的仇：“我自己多搬几趟也可以的。”
    “那行，你扶好车，我上工去了。”
    “诶！！”池语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我现在去拿东西，你等我一会儿昂。”说完，小跑着回屋取东西。
    江寒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唇角。

 第5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5

    江寒帮池语把东西搬进了屋里：“剩下的你自己慢慢收拾。”
    池语连忙解开包裹，翻出两颗鸡蛋递到江寒面前：“真的帮了我大忙，你不收下，我心里不安。”
    江寒皱起眉：“自己留着，你这点力气养活自己都费劲。
    池语无奈：“江寒，你人明明挺好的，为什么说话总是这么难听呢？”
    江寒：“我跟你不熟，你怎么知道我人好不好，别自以为是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池语简直气笑了：这人什么毛病，喜怒无常？
    077摊手：让人摸不着头脑。
    收拾好东西，池语赶在下午上工前赶到了田里。
    盛夏的太阳火辣辣的，池语弯着腰左手拢住麦杆，右手用镰刀从根部割断，尖利的麦芒不时扎得手指刺疼。池语自认为不是一个娇气的人，可是原主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一垄麦子没有割完，她就已经眼前发黑、手脚发软了。
    池语不打算为难自己，撑着身子走到田边的荫凉里，靠着树干休息。村民和知青们都在埋头干活，进度有快有慢，池语看见远处有个人影动作飞快，身后一大片麦田都被收割完了。
    她问077：那是谁啊，属联合收割机的。
    077：是江寒，他在小庄村是出了名的能干。
    池语：算了，一个人养活奶奶和妹妹，脾气差点也能理解。
    赵三亮一直在偷偷观察池语，见她走到树边休息，赵三亮从自己的水壶里倒了一碗绿豆汤，端到池语面前：“池，池知青，喝点绿豆汤，解暑的。”
    池语抬头看向赵三亮，女知青因为干了活儿，白嫩的脸上泛着微红，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赵三亮的心咚咚地跳。
    池语摇摇头：“谢谢你，我不渴。”
    赵三亮没想到她会拒绝，劝说道：“这是我妈熬的，还放了冰糖，你尝尝可甜了。”
    一旁的村民听见了，打趣道：“亮子，池知青不喝给我，我刚好渴了。”
    “去去去，”赵三亮没好气地打发道：“你想喝回家让你媳妇煮。”
    那人笑道：“怎么，只让池知青喝？我们不能喝啊。”
    另一个人也起哄道：“诶，池知青怎么这么特殊啊？”
    池语站起身：“我休息好了，回去干活儿了，你们聊。”
    眼看着池语走远了，赵三亮气得骂道：“你们这臭嘴真碎！滚滚滚。”
    两个人也不怕他，一人一句戳他的心。“人家城里白白净净的知青能看上你这庄稼汉？”“就是，别白费力气了，还是找个本村的姑娘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好。”
    “要你们管，”赵三亮仰头把绿豆汤喝进肚子：“干活干活！”
    下午5点，小广场上热热闹闹，大家端着盆子等着分肉。有眼尖的看见拖拉机的一角，立刻兴奋地喊着：“来了来了！”
    王武开着拖拉机，赵支书和两个年轻人坐在后面，车上果然放着一头宰好的猪。
    赵支书从车上跳下来：“都别着急，一家出一个人，按照上个月的工分，分高的先领。”
    “啊？”有人不乐意：“那排在后面的还有肉嘛？”
    赵支书瞪起眼睛：“工分高，出力多，就应该吃好的部位，怎么不干活还想吃好的，我看是谁的思想有问题。”
    人群中立刻安静了。
    赵支书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小本本：“第一个王大江，家里五大两小，算六个人。”
    王大江的媳妇一脸骄傲地站出来，用手比划着自己想要的部位。
    赵支书：“第二个，张平安，家里五大三小，算六个半人……”
    领到肉的人，欢欢喜喜地回家去了。天色渐暗，小广场上剩下的人和肉都越来越少。池语他们这批知青刚来了两个多星期，自然是排在最后，可她注意到江寒也一直没有走。想了想，倒是也在情理之中，一个人就算再能干，也比不过一家人。
    池语是最后一个拿到肉的，分到她手里的只剩了内脏和下水。
    池语端着肉沉默了，诚然她曾经是一个内脏爱好者，但是只会吃不会做啊。在这个没有搜索引擎的时代，她该怎么办…
    同样排在最后领了肉的，还有一个女知青叫袁夕澄，见池语端着肉发呆，她走过来说：“小池，怎么不走啊？”
    池语：“这个内脏，我不会处理，天气这么热，又放不住，我正发愁呢。”
    袁夕澄：“我会处理，你要不跟我搭伙。”
    池语自然答应，她这个刚学会煮面的烹饪小白，能有人搭伙真是求之不得：“好啊，但是我不会做饭，”
    袁夕澄笑笑：“知青点的灶得大家轮着用，卫生所只有你自己，这点我占便宜了。你要是再过意不去，等手头宽裕了就多出点粮食。”
    袁夕澄家是小镇上的，家里只有一个弟弟，平时父母上班，都是她做饭洗衣服，家务事做得很利索。
    两人回到卫生所，袁夕澄把肥肠用盐和醋泡上，准备晚饭后再处理。
    又把猪肝上的筋膜撕掉，用刀切成薄片，加盐和酒抓匀，用水反复冲洗几次，烧油爆炒。炒好的猪肝盛出来，用青蒜和辣椒切段炝锅，再把猪肝倒回去，加调料，翻炒出锅。
    池语在另一边的灶上，热了两个窝窝头，小院子里满是香味儿。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很融洽。
    晚饭后，袁夕澄把猪大肠捞出来，放在大盆里反复清洗。池语也想帮忙，袁夕澄笑着拒绝了：“你就别上手了，这里面有的膜能撕，有的不能，还是我自己慢慢弄。”
    等袁夕澄把大肠处理好回到知青点，已经9点多了。她觉得身上味道不好，烧了点热水准备擦洗，却被周青青拦住。
    周青青挑眉：“你去卫生所跟池语搭伙了？”
    袁夕澄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周青青：“你傻不傻，池语那个大小姐，她会干什么啊？洗菜做饭还不都是你？”
    袁夕澄疑惑地看着周青青：“你跟池语关系不是很好吗？”

 第6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6

    周青青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哎，我以前把她当朋友，可是她却觉得我傻，一直利用我。夕澄，我也是怕你被骗了，才好心提醒你。”
    袁夕澄觉得好笑，女知青们都知道，周青青经常借池语的衣服穿，要说利用，怎么看也是周青青利用池语。
    袁夕澄：“不至于，也就是一起搭伙吃饭，她能怎么利用我？”
    周青青：“池语娇娇弱弱的，力气活不都是你的？”
    袁夕澄解释说：“我也借用了卫生所的灶，而且池语会多出粮食。”
    周青青嗤笑一声：“多出粮食？也就是她刚下乡手头富裕，等她把家里的粮票用光了，她压根养不起自己，到时候就是你贴补她了。”
    袁夕澄耸耸肩：“青青谢谢你，我觉得池语不是这样的人，我要去擦洗了，再聊水要凉了。”
    袁夕澄拎起水壶回了屋里，周青青气得磨牙，瞪了袁夕澄一眼，愤愤地离开了。
    卫生所里，池语在油灯下，学习李大夫留下的医书，边学边皱眉，这里面有很多错误，也不知道李大夫平时是怎么给大家看病的。
    077:这是70年代，医学还不发达，赤脚医生更是学个皮毛就上岗了。
    池语想起来，她以前看过一个很火的短视频，博主的二舅就是因为村医的误操作导致了终身残疾，不由得有些唏嘘。
    可转念一想，再早之前没有赤脚医生，村里人得了病更难过，这已经是一种进步了。
    池语拿起笔，把医书上常见的错误一点点标记出来。她想着，如果在她离开之前，能给小庄村以后的村医留下一套正确的医书，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两天后，卫生所来了第一个病人。
    何定白天割麦子觉得镰刀不好用，下工后自己在家修镰刀，可惜刀把没扶稳，把胳膊划了一个大口子。
    何定媳妇扶着他进了卫生所，谁知他一见池语立刻摇头：“哎呀，慌神了，忘了李大夫已经回城了，赶紧去支书家借自行车，咱们得去邻村。”
    池语拦着他：“何大哥，我会包扎，你快进来坐下，血都流到地上了。”
    何定还是不信：“不成不成，我这口子大，你个小姑娘哪儿能处理得了，别耽误我时间。”
    眼看着何定媳妇已经要往外走了，池语摁着何定在椅子上坐下：“这么大的口子，等骑到邻村，血都流光了。坐好，我看看伤口。”
    何定半信半疑地把手伸到池语面前，池语用双氧水冲洗伤口，表面的脏污洗掉以后，露出了5厘米长的伤口。
    池语：“何大哥，伤口挺长的好在不算深，我给你缝几针。”
    池语很利索地给缝合针消了毒，拿出一针麻药：“稍微打点麻药，你不受罪。”
    何定媳妇还是担心，犹豫着问：“池知青，你缝过针吗？“
    池语点点头：“嫂子，你放心，我缝得可好了。”
    何定看看媳妇又看看池语，一咬牙：“缝。”
    池语看他俩一脸决绝，不由好笑。她给何定的胳膊打了一点麻药，等药效起来，就上手就缝针，她的动作又轻又快，十分钟就缝好了。
    池语在伤口上包上无菌纱布，叮嘱道：“这几天别沾水，隔天过来换一次药，一周以后过来拆线，我再开三天的消炎药回去记得吃上。”
    何定和媳妇面面相觑，何定问道：“这就完事儿了？”
    池语笑了：“对啊，这不是不流血了嘛。”
    何定一拍大腿：“哎呀，池知青，你还真懂啊。”
    池语哭笑不得：“行了何大哥，这是你的药，伤手尽量避免用力。”
    隔天，何定过来换药，解开了纱布伤口不红不肿，池语挺满意：“恢复得挺好，但还是不要沾水，消炎药再吃一天。”
    何定也很高兴：“池知青，我之前还以为你不懂医，没想到你是个行家。”
    池语笑笑：“什么行家啊，小伤小病还凑活。”
    “啧，”何定不同意：“行就行，谦虚什么呀，我得告诉大家，你这水平比李大夫还高。”
    这话池语就当他随口一说，没往心里去。
    第二天，池语去上工，却觉得怪怪的。她拉着袁夕澄：“我怎么觉得今天大家总看我，是错觉吗？”
    袁夕澄笑笑：“刚才何定把你给他缝针上药的事情好一通讲，夸你的医术比李大夫强多了。”
    这就好像小学考了一百分的事情，被爸妈告诉了全部亲戚，池语顿觉尴尬，赶紧埋头割麦子。
    盛夏的正午，阳光直射，温度直逼40度，刘晓明突然觉得一阵头晕，他晃了晃头，又俯身下去割麦子，却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江寒离他比较近，立刻背起他，朝附近的树荫走去，边走边喊：“支书，刘晓明中暑了。”
    赵支书抬起头，大声喊道：“快快，给他灌点水。”
    池语听见了，也往树荫下跑，她离得近，先赵支书一步赶到了树荫下：“江寒，把他放在地上，头垫高，衣服解开。”
    江寒没动，池语皱眉催道：“快点啊！”
    江寒这才照她说的把刘晓明放在地上，领口的扣子解开，池语把自己的背包垫在刘晓明头下。
    她翻了翻刘晓明的眼皮：“打一盆井水来，泼在他身上降温。”
    赵支书带着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赶了过来，举着水壶：“来来，扶他起来，灌点水。”
    “不行，”池语拦住他：“他现在还昏迷着，喝水容易呛咳，先降温。你们别围着他，散开点，让空气流通。”
    她又看向江寒：“去打水呀。”
    江寒起身去打水，走到一半他又回过头，就见池语拿着一把蒲扇在给刘晓明扇风，身后站着几个手脚无措的大男人。
    江寒暗想，还挺霸道。
    带着凉意的井水，一点点浇在身上，刘晓明慢慢转醒，池语松了口气：“醒了醒了，可以喂水了。”
    赵支书扶着刘晓明喝了几口水：“晓明，感觉怎么样啊？”
    刘晓明靠着支书，无力地说：“头晕，没劲儿。”

 第7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7

    赵支书拍拍他：“你在树荫下休息一会儿，喝点水，等不晕了，我让人送你回家，下午就别上工。”
    支书又看向池语：“小池，你跟我过来一下。”
    池语跟着赵支书走到旁边，赵支书点上烟抽了一口：“小池，你跟我说实话，这个村医你到底能不能行？”
    池语很自信：“能啊，卫生所条件有限，小伤小病我能治的就治，大病我看不了也不逞强，就让大家去镇上的医院。”
    赵支书一拍大腿：“行，那你就好好干，下周开始，每天给你记3个工分，9月考过那个什么证了，每天给你记6个工分。”
    这太让池语惊喜了，要知道一天的满工分是10分，以原主的体力，一天最多拿3、4个工分，养活自己确实费劲儿。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吃的不多，等拿下医师证后，靠着村医的工分就足够养活自己了。这样高考放开，她就可以全力复习。
    池语笑笑：“谢谢支书！”
    池语：77，难道这就是锦鲤体质？
    077摊手:这个锦鲤体质具体怎么发挥作用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一定比别人更幸运。
    江寒的目光不受控地往池语那边瞟，不知道支书说了这么，女知青突然笑起来，唇角上翘，眉眼间都是得意，明媚地让人挪不开眼睛。
    江寒蓦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晚上，池语把这件事告诉了袁夕澄。袁夕澄眼睛瞪得大大的：“天呐！池语你好厉害。”
    池语：“阴差阳错学过一点医，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袁夕澄端起碗跟池语碰了碰：“以粥代酒，替你高兴。”
    池语也笑笑：“谢谢！”她看得出来，袁夕澄是个心思纯良的姑娘，等恢复高考以后，或许是个能一起学习的伴儿。
    麦收的日子终于结束，小庄村的人都黑了一圈，唯独池语还白白嫩嫩的。
    下工回去的路上，袁夕澄看着自己晒得分层的胳膊，忍不住在池语纤细白净的手臂上拍了一巴掌。
    池语吃痛：“袁夕澄，你干嘛？！”
    袁夕澄气道：“全村都晒黑了，怎么就你不黑，白得像个妖精！”
    池语挽起自己的袖子，语气得意：“哎呀就是，我怎么就晒不黑呢，真是奇怪。”
    袁夕澄气得挠她的痒痒肉：“你故意气我的。”
    池语笑着躲闪，头“咚”地磕在了硬硬的物体上。
    池语捂着头一转身，看见同样捂着下巴的江寒。
    池语眨眨眼：“对不起啊江寒，我跟夕澄闹着玩儿，磕疼了。”
    江寒垂眼看着她，半晌挤出一句：“看着点路。”
    等江寒走远了，袁夕澄过来挽着池语的胳膊：“吓我一跳，还以为他要发火呢？”
    “江寒？”池语疑惑道：“他人挺好的啊。”
    袁夕澄撇撇嘴：“也就你这么想，女知青们都觉得他很凶，也不爱说话。诶，你知道吗？他家里原来是大地户，听说以前有几百亩地。”
    池语问道：“那后来呢？”
    袁夕澄想了想：“土改的时候，他爷爷把土地主动上交了，所以村里人和他家表面上还算和气。但其实谁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她，一是嫌他成分不好，二是嫌他负担太重，他都22岁了还没说亲呢。”
    池语“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她心想，村里人都觉得赵三亮是个好归宿，但实际上，赵三亮是个没有本事的家暴男。江寒看起来沉默寡言，有时还凶巴巴的，可是只有他不畏惧赵三亮，搭救过原主。人品高下可比条件成分重要得多。
    池语突然好奇，问077：原来的世界里是谁嫁给了江寒？
    077:改革开放没多久，江寒就离开小庄村了，离开之前一直没结婚。
    池语：那还挺可惜的…
    王武背着筐从旁边走过，池语追上去：“王武叔，最近去镇上吗？我要报名医师资格考试，想搭车。”
    这两周，村民们陆陆续续开始去卫生所看病了，大家也渐渐认可了池语的医术，王武对这个漂亮的知青印象不错，他想了想：“周六早上，我去买种子，7点你在村口等我。”
    “好嘞，”池语嘴甜地说：“谢谢叔！”
    周六一早，池语背着小布包，坐着拖拉机到了镇上。王武要去城东买种子，可报名点在城西，两人约好，下午4点在下车的地方汇合。
    池语报完名时间还早，她正好需要一些复习资料，就去镇上的书店找课本。
    70年代，镇上只有一家书店，年轻的男女挤在木头书架前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书。池语找到了医师资格证的教材，又看到了一本讲中草药的书，里面有很详尽的草药配图。卫生所的西药不多，听说山上倒是有不少草药，池语咬咬牙，两本书一起买了下来。
    从书店出来，她身上就剩了2块多，饭店是不敢进了。池语漫无目的地沿着路边闲逛，路过一家包子店，香喷喷的包子刚出锅。
    卖包子的大姨热情地招呼她：“小姑娘，来个刚出锅的包子啊，猪肉大葱的，可香了。”
    池语咽了咽口水：“多少钱啊？”
    大姨拿出一个包子：“1毛5分钱1个。”
    池语咬咬牙：“要两个。”
    大姨用油纸给她包了两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池语接过来，包子皮薄透油，一口下去，满嘴肉香。池语在村里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好吃得快要流下眼泪来。
    旁边的巷子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高喊着“站住，别跑！”
    池语循着声音看去，一道身影从她眼前飞快地跑过，后面几个带被看箍的年轻人紧追不舍。
    池语心头一跳，江寒怎么在这儿？
    她赶紧问卖包子的大姐：“大姐，这是干什么的？”
    大姐掩着嘴，小声说：“那人肯定是偷偷倒卖东西被发现了，最近查得可严了。”
    池语暗道一声，糟了，她把包子揣进包里，朝着江寒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8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8

    池语追着江寒的方向跑了1公里，转了个弯，却突然看不到江寒的身影了。她把手扶在膝盖上喘着粗气，短暂地休息了片刻，又开始沿着路慢跑。
    跑到一个路口，池语看见了戴着被看箍的几个人正叉着腰在前面张望。
    池语悄悄绕开他们继续往前找，她小声地叫着“江寒”，“江寒”。
    巷口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池语的胳膊，把她拉进了巷子。
    池语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嘴怕自己叫出声来。
    江寒低头看着她，语气冷硬：“你在这儿干什么？”
    池语压低声音：“我进城报名，看到他们在追你，我就赶紧跟过来了。”
    江寒表情有些烦躁：“这是我自己的事儿，和你没关系，赶紧走。”
    池语急道：“你别逞强，外面有3、4个人，你自己跑不掉的。”
    江寒突然靠近池语：“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追我吗？因为我倒买倒卖，被抓住是要进看守所的，你追过来，被当成同伙，你的人生就完了。还不快走！”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没有抓住江寒的几个监管人员，开始分头寻找，其中一个人朝着巷子的方向走了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池语拉起江寒的手，往巷子深处跑去。
    巷子的尽头，有几根住户堆放的竹竿，池语不由分说地拉着江寒钻进竹竿的后面躲了起来。
    江寒的声音里带着怒意：“我让你走，你没听见啊！”
    “嘘，”池语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已经有人过来了，我走不掉的，别说话，赶紧躲好。”
    竹竿后面就是一堵墙，池语和江寒躲在狭小的墙角，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女知青的头发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男人的胸口。
    江寒突然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心脏“砰砰”直跳，他自欺欺人地闭上了眼睛。
    监管人员很快找到了巷子，脚步声沿着巷子越走越近。眼看就要走到竹竿跟前，外面传来了同伴的叫声：“王德亮！这边来！”
    王德亮脚步一顿，应了一声往巷子外走去。
    池语松了口气，锦鲤体质果然有用。
    两人原地等了一会儿，直到外面没了声音，才从竹竿后面钻了出来。
    池语拽了拽衣服：“我们赶紧走，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返回来。”
    江寒点点头，跟在池语后面往外走。
    走出了几个街区，池语放下心来，这才想起来，午饭还没吃。她从包里翻出之前买的包子，把完整的一个递给江寒：“给，请你吃的。”
    江寒接过包子：“哪儿来的。”
    池语咬了一口已经凉透的包子：“路边买的，刚吃了一口，就看见你被人追。哎，原本很好吃的，现在都凉了。”
    江寒：“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倒买倒卖？”
    池语：“这有什么好问的，你自己养活一家人，只靠工分怎么够呢。”
    池语说这话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鄙夷，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江寒忍不住又问：“你不觉得我做的不对？这可是违法的事情！”
    池语：“你又不是出卖国家机密，不过是为了生活，人总要想办法先活下去，有什么好指责的。再说了，也许过几年，这事儿就合法了呢。”
    长久以来，江寒一直被生活的重担和负罪感压得喘不过气来，池语突然轻描淡写地给他的行为找了一个理由，江寒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咬了一口包子，面皮松软，肉汁四溢，是他近几年吃过最好的东西。
    池语看了看手表：“我跟王武叔约好了，4点在电影院附近碰面，你也一起坐拖拉机回去。”
    江寒摇摇头：“我不能让村里人知道，你也不要告诉别人今天遇到过我。”
    “那你怎么回去？公交车？”
    江寒：“走回去。”
    池语：“十几公里呢，你走回去得多久啊？”
    江寒没有说话。
    池语突然想到，只怕早上他也是这样走过来的。知道自己劝不动他，池语只能嘱咐道：“那你路上小心点。”
    江寒点了头往前走，几步之后，又折了回来，看着池语张了张嘴。
    池语疑惑：“嗯？还有事儿？”
    江寒：“今天谢谢你。”
    池语没想到他回来是为了道谢，而且还道得这么别扭，忍不住逗他：“你说什么呀？没听清。”
    江寒皱起眉：“算了。”
    “诶诶！”池语连忙抓住他：“我听见了，不客气。但是你以后不要那么凶了，就像今天，明明是怕连累我，语气却又冷又硬。”
    江寒低下头：“我，先…走了。”
    池语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笑出了声。
    回到小庄村时，不少人家已经冒起了炊烟，池语跟王武道了谢，独自往卫生所走去。
    还有一段距离，她就看见袁夕澄在院里洗菜，池语快走了几步：“夕澄，我回来了。”
    袁夕澄看见池语，在围裙上蹭了蹭手，拉着她往屋里走：“池语，你可回来了。”
    池语调侃：“怎么了，一天不见就想我了？”
    袁夕澄把她拉进屋子，关上了门：“确实是有人想你了，可惜不是我。”
    池语坐在椅子上换鞋：“那还有谁想我？”
    袁夕澄蹲在她面前：“郑利恒。”
    池语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他名字的？”袁夕澄摊手：“只怕知青点全知道了。”
    “什么啊？”
    袁夕澄：“下午，村里新来了一个知青，叫郑利恒。周青青很热情地把他介绍给大家。有人问‘青青，这小伙是你对象吗？’，周青青回答‘不是，人家是追着池语来的’。”
    池语气得站起身：“这个周青青，存心的。”
    袁夕澄问她：“这人到底是谁啊？”
    池语无奈：“是我爸妈领导的儿子，追过我几天。我就是为了躲他，才到这么远的地方下乡的。”
    袁夕澄咂咂嘴：“领导的儿子啊。家世好，喜欢你，人长得也不错。你为啥不愿意啊？”
    池语：“他就是一时新鲜，靠不住的。”

 第9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9

    池语和袁夕澄刚吃过晚饭，周青青就大着嗓门在门口喊：“池池！你在吗？”
    池语和袁夕澄对视一眼，走过去开了门。
    周青青一脸热络地挤了进来：“池池，你快看谁来了。”
    池语心里翻了个白眼，前几天见面都绕着走了，也不知道从郑利恒这儿得了什么好处，现在装得比亲姐妹还亲。
    郑利恒跟着进了屋子，看见池语，他立刻笑了起来：“池语，好久不见。”
    池语心里又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我能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插队嘛？可想到池爸池妈还在郑厂长手下工作，池语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郑利恒，你怎么来了？”
    周青青抢着说：“他也到小庄村插队了，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同志了。”
    郑利恒挠挠头：“我想着你一个姑娘，在这么远的地方插队，肯定有很多不方便，我…好歹是个熟人，能照顾你。”
    池语笑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和之前已经不一样了。小庄村是一个自立自强的地方，每个人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创造价值，我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感悟很深！立志做一个勤劳肯干、不等不靠的人！”
    周青青听得一愣：“池池，你说什么呢？郑利恒可是专门为了你才来小庄村的。”
    池语皱眉：“青青，郑利恒下乡是响应国家号召，是光荣的。你这样说，他好像是为了私利才下乡的…”
    周青青语塞：“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郑利恒也可以去别的地方插队，但是因为你在小庄村，他才选择了小庄村。”
    池语摇摇头：“青青，你又错了，知青同志要到国家需要的地方去，而不是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周青青和郑利恒面面相觑，袁夕澄憋笑憋得很痛苦。
    门口有人来看病：“池知青，孩子发烧了，能给看看吗？”
    池语马上应道：“能，快进来。”
    池语不好意思地对郑利恒笑笑：“我是村医，得看病人了，我们改天再聊。”
    郑利恒和周青青走出卫生所，周青青气哼哼地说：“池语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说话奇奇怪怪，你不要往心里去啊，我会再劝她的。”
    池语对郑利恒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他倒是也没指望，她能一下子跟他亲密无间。何况，池语虽然在乡下呆了一阵儿，还跟之前一样漂亮，在周青青和袁夕澄的衬托下，更显得她白皙柔美，樱唇琼鼻。郑利恒好脾气地笑了笑：“来日方长，她总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麦收过后，忙碌了半个月的农村得到了短暂的休息。赵支书带着男人们在雨水丰沛前抢种夏玉米，女人们把收割的麦子打捆晾晒，为打麦子做准备。
    池语想把精力放在备考上，这段时间她准备上山打猪草，每天能挣2个工分。
    村后的南山坡有一大片野草，为了减轻哥哥的负担，江姝每天放学都跟同学一起上山，打两筐猪草。
    这天她们刚走到一半，就看见池语靠在半山腰的树上，拿了本医书看得很入迷。
    她们路过时，池语抬起眼，对她们笑了笑：“你们也来打猪草啊。”
    江姝有点含羞，低着头“嗯”了一声。
    池语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大白兔：“来，我请你们吃糖。”
    几个同学接了糖，笑嘻嘻地跑开了，只有江姝没走，她看了一眼池语半空的竹筐：“姐姐，你的猪草还没打够，要不要我带你去一个草多的地方？”
    池语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竹筐：“好啊，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江姝。”
    池语恍然大悟：“你是江寒的妹妹，跟你哥有点像，长得真漂亮。”
    江姝红着脸点点头，心想你才是真的漂亮，像仙女一样。
    池语把书收了起来，牵着江姝的手：“走。”
    江姝带着池语往西走，绕到南山的背面，一大片狗尾草长得密密匝匝。江姝抬起小脸：“姐姐，这里草多，我们就在这儿割。”
    池语点头，两个人分头开始割草。
    割着割着，池语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的树下，有几簇巴掌样的小叶子。她最近学了不少中草药知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人参的叶片。走近细看，巴掌样的小叶竟然有六片，也就是俗称的六批叶。在野外环境中，这是老参才会有特征。
    池语：这就是锦鲤体质？割猪草都能挖到老山参？
    077:牛不牛，记得给五星好评。
    池语回头：“江姝，你能不能去叫你哥哥来一趟？”
    江姝停下动作有些疑惑：“我哥哥？为什么呀？”
    池语对她招招手：“你看，这里可能是一颗人参，我不敢下手，你悄悄把你哥哥叫过来，他应该会挖。”
    江姝抿了抿唇：“那好，我去叫我哥，姐姐你在这儿等等。”
    池语嘱咐他：“诶，悄悄地去，别告诉别人。”
    江姝点点头，一溜烟儿跑下了山。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江姝气喘吁吁地拉着江寒赶了回来。
    池语指了指人参的位置：“江寒，你看这个，是不是棵老山参？”
    江寒凑近一看：“嗯，够老的。”
    池语蹲在他旁边：“你知道怎么挖吗？听说根须越完整越值钱。”
    江寒看了她一眼：“知道。”
    池语笑笑：“那就交给你了，我和你小妹接着打猪草了。”
    江寒小心翼翼地下手，天色擦黑的时候，终于把人参完整的挖了出来。
    在夕阳下，人参的芦头上有着层层叠叠的凹陷，主根上面的横纹又细又密，这棵人参至少是六七十年的老参了。
    江寒用红布小心翼翼地把人参包好，他看向池语：“是老参，少说几十年了。”
    池语眼睛一亮：“值钱吗？”
    江寒想了想：“至少600块。”
    池语心里默默地“哇哦”了一声。
    江寒把红布递给她：“你收好，有机会进城的话，可以卖到中药房，价格会低一些，但是安全。”
    池语拦住他：“江寒，如果不是江姝带我来这边打猪草，我也不会发现人参，而且这是你挖出来的，所以我们一人一半。”
    江寒眉头一皱：“不需要。”

 第10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10

    池语不理解：“为什么要拒绝？”
    江寒：“我还不至于占这种便宜。”
    池语快要气笑了：“江寒，你明明很需要钱，却为了奇奇怪怪的自尊心拒绝应得的钱。奶奶年纪大了，你小妹也要上学，这笔钱可以改善你们全家的生活。”
    江寒冷了脸：“我家里人怎么样不关你的事，收好你的东西。”他把人参塞进池语手中，牵着江姝往山下走。
    池语气得跺了跺脚：这人究竟有什么毛病啊。要说他人不好，帮忙的时候都很痛快；要说他人好，我有时候真想打他两巴掌。
    077:那这山参还卖不卖？
    池语：自然要卖，医师资格证要考两天，有了这笔钱，我可以在镇上住一晚，省得来回跑，我才不跟自己较劲。
    江寒牵着江姝往家走，快到家门口时，江寒嘱咐江姝：“今天的事情别跟奶奶说了。”
    江姝听话地点点头：“放心哥，我什么也不说。”
    江家一直是大地主，江寒小时候，家底还很丰厚，不仅有照顾的奶妈和长工，书房里存了不少名人字画和珠宝，祖父还请了先生教他读书识字。后来，江父染上了赌瘾，等到江母怀上江姝的时候，江家就只剩下了几百亩地，珠宝和字画被典当了个七七八八。
    不久后，江母难产去世，不到一年江父也走了，江寒和江姝只能跟着祖父母一起生活。土改时，祖父主动上交了田产，江家被定性成了中农，这才在特殊时期免于批斗。
    江寒抬手摸了摸江姝的头发，小姑娘的头发干枯微黄，江寒心里发苦，他的小妹几乎没怎么过过好日子。他忍不住问道：“其实，池语说的没错，如果我要一半的钱，奶奶和你都能过更好的日子…”
    江姝笑笑：“哥，我吃得饱穿得暖，还有学上，已经很知足了。”
    江寒拍了拍江姝的肩膀：“再等我几年，我一定让你和奶奶过上好日子。”
    池语背着竹筐回到卫生所，袁夕澄坐在门口的石头上发呆。池语：“夕澄，你在门口接我呢？”
    袁夕澄看见池语，从石头上跳下来：“不是，我还想进去摘菜呢，但是赵三亮说他肚子疼，赖在屋里不走。”
    池语心累，怎么一个两个都爱往卫生所挤。她突然灵光一闪，一个是麻烦，两个就未必是了。
    池语把身上的竹筐摘下来：“夕澄，你去知青点找郑利恒，就说我这儿有个难缠的病人，请他帮帮忙。”
    “啊？”袁夕澄一脸不解。
    池语推着她：“快去快去。”
    看着袁夕澄一溜烟儿往知青点跑去，池语推门走进卫生所。原本坐在桌边抠手的赵三亮听见门响，立刻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起来。
    池语走到脸盆前洗了洗手：“哪里不舒服呀？”
    赵三亮眉头紧锁，黑红的脸皱成一团：“池知青啊，我这肚子疼得厉害，你快给我看看。”
    池语从桌子下掏出了记录本：“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赵三亮：“中午，吃完饭以后。”
    池语又问：“吃什么生冷的东西了吗？”
    赵三亮：“没有啊，中午我娘蒸的包子，诶，我娘蒸包子可好吃了，池知青你明天来我家吃包子。”
    池语客气地说：“谢谢，不用了。是什么位置疼？胃、肚脐周围还是小腹？”
    赵三亮：“哎，我一个庄稼汉，哪儿分得清啊，你用手给我摸一摸，我就能告诉你是哪儿疼了。”
    池语不搭腔：“要是没有特别明显的部位，那就是都疼。”
    “别啊池知青，你不能这么糊弄，”赵三亮拉住池语的手就往自己肚子上摁：“你上手摸摸。”
    池语赶紧往回抽手：“你干嘛呀，快放开我！再这样我喊人了！”
    赵三亮：“我什么也没干，我就想好好治治肚子，你是医生，看病得认真啊。”
    门“砰”地一声被踹开，郑利恒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二话不说，照着赵三亮的脸上就是一拳。
    赵三亮一懵，他是支书的小儿子，从小到大没人敢打他。他气得抡起拳头，跟郑利恒扭打到了一起。
    “别打了，别打了！”池语拖着哭腔，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边挪到门口。
    袁夕澄见屋里的两人打得激烈，拽拽池语的胳膊：“要不要叫人来啊，别打出事儿了。”
    池语：“不着急，让他们再打一会儿。”
    几分钟后，两人脸上都挂了彩，池语这才跑到门口，大声喊道：“来人呀，打架了！”
    太阳刚刚下山，这时间村里人刚吃过晚饭，一听说有人打架，附近的村民纷纷跑了过来。
    池语拉着袁夕澄躲到一边，村民们把赵三亮和郑利恒分开。
    赵三亮的眼眶青了一圈，他指着郑利恒：“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打老子！”
    “我呸！”郑利恒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不就是支书的儿子嘛，我会怕你？你个土里刨食的庄稼汉，还敢肖想池语，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草（一种植物），你骂谁呢！”赵三亮跳着脚朝郑利恒扑过去。
    郑利恒也不甘示弱：“你来啊，看我不打死你！”
    村民们赶紧拽住两人，不敢让他们再动手。
    人群里有人说“支书来了”。
    池语回头，看见赵支书背着手走了过来，她立刻低下头，给自己挤出了两滴眼泪。
    赵支书走进门，看见赵三亮脸上的伤，没好气地拍了拍桌子：“不像话！这是怎么回事儿？”
    池语红着眼睛走出来：“支书，赵三亮说他肚子疼来看病，我问他什么位置疼，他非要让我摸肚子。郑利恒刚好过来，以为赵三亮在耍流氓，两人就打起来了。”
    赵支书本来心疼儿子，可听池语这么一说，顿时没脸为赵三亮出头，气得脱了鞋抽在赵三亮背上：“王八糕子，你活够了，敢跟知青同志耍流氓。”
    赵三亮边躲边喊：“我没有！我就是想让池知青搞清楚是哪儿疼，可这个郑利恒一进门就动手。”

 第11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11

    赵支书转向郑利恒：“郑知青，是你先动的手？”
    郑利恒梗着脖子：“是我先动的手，他对池语拉拉扯扯的，我看不过去。”
    “你放屁！”赵三亮跳脚：“我是来看病的，谁拉拉扯扯了。”
    “够了！”赵支书又拍了拍桌子，一阵头疼：“吵吵什么，不嫌丢人！你们俩跟我走，其他人散了！”
    人们看够了热闹，议论着各回各家。
    袁夕澄扶着池语，小声说：“诶，差不多都走了。”
    池语擦了擦眼角：“快快，我煮粥、你炒菜，饿死我了。”
    吃饭时，袁夕澄咬着窝窝头对池语说：“我看这个郑利恒对你挺认真的呀，你就一点都不动心？”
    池语耸耸肩：“对我认真的人多了。”
    袁夕澄：“讨打是不是？跟你说正经的呢。”
    池语笑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再等等看。”
    第二天，赵三亮和郑利恒为了池语大大出手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池语去交猪草的时候，称重的大娘神神秘秘地问她：“池知青，听说郑知青他爹在城里是做大官的？”
    池语：“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大娘不信：“你咋会不清楚，郑知青跟你不是搞对象呢吗？”
    池语连连摆手：“当然不是了，我们就是普通同志关系。”
    “不是啊？”大娘有点遗憾地看了她一眼：“那他怎么会为了你跟三亮子打架？”
    “可能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池语露出有点伤心的表情：“大娘，我还有事，先走了。”
    池语走后，大娘跟旁边的人说：“三亮子也是，村里多少姑娘任他挑，非要惦记城里的。好看能当饭吃啊？”
    另一个大娘附和道：“就是，池知青瘦瘦弱弱的，不说干农活了，也不好生养啊。”
    池语对大娘的“质疑”毫不知情，背着空竹篮往卫生所走，江寒和刘晓明扛着锄头迎面走过来。
    刘晓明很热情地打招呼：“池知青，去打猪草啊。”
    池语笑笑：“已经打完了，正要回卫生所。”目光转向江寒，池语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跟他错身而过。
    江寒一愣，回过头看着池语的背影。
    刘晓明凑过来：“哥，你惹池知青了？”
    江寒收回目光：“我怎么会惹她？”
    刘晓明缩了缩脖子：“可是，池知青刚才白了你一眼？”
    江寒盯着刘晓明：“你也看见了？”
    刘晓明：“嗯。”
    江寒抿了抿唇：“算了，走。”
    周六一早，池语把人参用红布包好放进背包里，坐上了进城的公共汽车。
    下了车，池语找到镇上最大的中药房，她走到柜台边问店员：“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店员看了她一眼：“姑娘抓药还是看病？”
    池语笑笑：“我手上有点药材，想问问老板收不收？”
    店员了然，不少人从山上挖到药材都会来店里卖。他带着池语走到里间：“老板，有个姑娘来卖药材。”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池语：“姑娘，什么货啊？”
    池语把布包放在桌面上，一点点打开。
    老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棵年头够久，品相也好，是上上品。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笑盈盈地对池语说：“人参啊，哪儿来的？”
    池语：“山上挖的。”
    老板摸了摸下巴：“品相是不错，就是年头差点，应该有个二三十年。”
    池语没有反驳，只问道：“多少钱收？”
    “这个人参啊，最看重的就是年头，”老板略一思索：“这样，你从山里来一趟也不容易，我给个痛快价，80块怎么样？”
    池语二话不说，包起人参就往外走。
    “诶！诶！”老板赶紧拦住她：“你这小姑娘，价格不满意还可以谈，你怎么起身就走。”
    池语哼了一声：“欺负我年纪小是，这棵人参少说有六十年，还有什么可谈的？”
    老板没想到池语竟然懂行，他赶紧说：“屋里光线暗，可能没看清楚，我再看一眼。”
    池语把人参放在桌上：“那老板再好好看看。”
    老板把人参托在手上仔细查看，主根上的纹路又细又密，须根上的珍珠疙瘩也够多。他又从抽屉里拿出小秤，称了称重量，真是越看越喜欢。
    池语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半晌，老板终于停手，他直接问池语：“”姑娘，你想卖多少钱？”
    江寒说过这棵参值600块钱，池语想了想：“我要700块。”
    老板把眼镜摘下来，揉了揉眉心：“姑娘，参是好参，但是值不到700块。我也不蒙你，550块，给你结现钱。”
    这比池语的心里预期要高，她点点头：“好。”
    从药店出来，池语的背包里塞了一沓厚厚的纸钞，她不敢耽搁，立刻坐上返程的公共汽车。
    周末的公共汽车上，挤满了人，池语旁边站了一个回老家探亲的大姐，眉飞色舞地跟身边的人讲她弟弟家新添了一个大胖小子，她特地买了活的老母鸡回去给弟媳炖汤。
    装老母鸡的竹篓就放在池语脚下，鸡粪混着人群的汗臭熏得池语直恶心。
    好容易熬到小庄村，池语从车上跳下来，扶着村口的大树一阵干呕。等她站起身，就见江寒扛着锄头在不远处看着她，池语抬手擦擦嘴，白了江寒一眼往村里走去。
    江寒一头雾水，他得罪池语了吗？
    池语回到卫生所，用胰子把手仔仔细细洗了一遍，刚坐下准备喝口水。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响动，张婶抱着虎子哭天抢地地跑了进来：“池知青，快救救虎子。”
    池语赶紧起身，只见虎子抻着脖子，一张脸憋得发紫。
    池语连忙问：“这是怎么了？呛着了？”
    张婶哭着点头：“他往嘴里丢花生吃，突然就呛住了，我怎么拍他都吐不出来。”
    池语推开张婶，站在虎子身后，让虎子上身前倾，左手包住右手，拳眼对准心口朝后上方用力按压。这是海姆利克急救法的规范动作，可是虎子长得胖，池语又太瘦，试了几下都没有效果。
    池语额头上沁出了汗，她一边继续尝试，一边叫张婶：“叫个男的过来，快去。”

 第12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12

    张婶慌慌张张地出门去，很快拽了一个人回来。
    池语抬起头，发现是江寒。
    情况紧急，池语把位置让给江寒，拉着他的手摆成正确的姿势：“抵住这里，向后向上短促用力，1秒钟1次。”
    江寒吸了口气，左手包住右手快速发力。十几下过后，虎子突然吐出了一颗花生，紧接着张大嘴巴哭了起来。
    张婶赶紧搂过虎子：“你这个死孩子，要吓死我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瞎闹！”她嘴上骂得厉害，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张婶不容易怀孕，结婚这么多年，就得了虎子一个孩子，如果虎子有个好歹，她也活不下去了。
    母子俩抱头哭了一阵儿，张婶擦了擦眼泪，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池语：“池知青，我之前那么对你，你还救了虎子，我…我给你磕个头。”
    池语赶紧拦住她：“诶，这都什么年代了，磕头那套早不时兴了。我是村医，这是我应该做的，你要谢就谢谢江寒。”
    “对对，”张婶赶紧说：“江寒，今天多亏了你，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江寒不适应这种场面，他摆了摆手：“孩子没事儿就行，赶紧回家。”
    虎子拉拉张婶的衣角：“娘，我嗓子疼，我要喝水。”
    张婶只好说：“我先带他回去，改天我包饺子给你们送来。”
    张婶带着虎子离开，卫生所就剩下池语和江寒两个人。池语刚才着急，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衣服黏黏地贴在身上不舒服，她悄悄拽了拽领口，对江寒说：“万幸虎子没事儿，你也快去忙。”
    这话就是逐客令了，江寒站着没动：“池知青，我得罪你了嘛？”
    池语气笑了，是谁忽冷忽热的，居然还倒打一耙：“没有啊，但是我们也不算太熟。”
    江寒抿了抿唇，拿起自己的东西：“我先走了。”
    江寒微低着头，背影看上去莫名落寞，池语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懊恼地攥了攥拳。
    收割的麦子都晾干了，村里又忙碌了起来。
    麦穗在小广场铺开厚厚一层，人们站在麦穗上用连枷反复敲打，把麦粒震下来。
    池语刚开始还觉得新奇，可没多久就觉得肩膀酸疼，打麦扬起灰尘更是呛得她喘不上气。勉强坚持了一个小时，她放下连枷到旁边休息。
    郑利恒见她走到旁边，立刻也放下手里的活计追了过来。他拿了水壶递给池语：“池语，喝点水。”
    池语笑着摇摇头：“谢谢，我不渴。”她低头拍了拍自己手上的土。
    郑利恒在她旁边坐下，仰头灌了一口水：“这个活太累了，你别干了，我替你干。”
    池语侧头看了看他：“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郑利恒心里着急，他原本想的是，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池语没有依靠，总会发现他的好，慢慢就培养出了感情。可是来了两周，别说感情，他跟池语连话都没说上几句。想到这里，郑利恒对池语说：“不是快要考试了，你安心复习，我去跟支书说说。”
    “诶……郑利恒，你别去。”
    郑利恒却根本不理，径直走到赵支书面前：“支书，池语同志要准备医师考试，她的农活，我来替她干。”
    赵支书掀起眼皮看了看他：“可以，那你就干两份活。”
    郑利恒得意地给池语比了个手势，脱下外套，甩着膀子开始打麦子。
    池语无奈：真不是我要占他便宜，是他逼我的。
    077：我竟无法反驳。
    有人替她干活，池语乐得清闲，她找了一片荫凉，从包里掏出教材，开始背诵知识点。
    江寒抬起头，树荫下的姑娘扎着两条利落的麻花辫，她屈膝靠在树上，露出一截莹白的脚腕，江寒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她。
    下工后，江寒背着包往家走，远远地就瞧见江姝捧着脸坐在门口。
    “小姝，”江寒叫她：“在门口干什么呢？”
    “哥，”江姝站起身，跑到江寒身边，低声说：“有人来给你说媒了。”
    江寒一愣：“谁？”
    江姝指了指屋里：“张婶。”
    江寒明白了，估计是之前救了虎子，张婶想还人情。
    院子里传来说话声，江奶奶和张婶挽着手往外走，江奶奶：“小张，还得让你费心。”
    张婶笑着说：“哎呀，大娘您说的哪里话，江寒长得好、人又勤快，是个好的。”
    江奶奶：“那就明天，我包饺子，让人家来家里吃顿饭。”
    张婶：“诶，成了。”
    说话间，两人走到门口，张婶看见江寒和江姝，跟江寒打了声招呼：“江寒下工回来了，你们赶紧吃饭，我也回家了。”
    送走了张婶，江奶奶把江寒拉进屋子：“小寒，张婶过来给你说亲了，是她二姨家的表妹。她二姨夫走得早，这姑娘早早当了家，是个能干的，又不嫌弃我们家的条件。我跟张婶说好了，明天叫姑娘来家里吃顿饭。”
    江寒想要拒绝，可看着奶奶脸上的喜色，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第二天中午，张婶领着一个微胖的姑娘进了江家。
    江奶奶满脸笑意地把人迎进了门，江姝把饺子放到姑娘和张婶面前。
    张婶介绍说：“大娘，这是我表妹李娟。娟子这是江家奶奶、江寒和他小妹。”
    李娟抬眼看了看江寒，害羞地低下了头，黑红的脸上挂着几分娇羞。
    江奶奶热情地招呼：“小娟啊，吃饺子，咱们边吃边聊。”
    “诶。”李娟拿起筷子，夹饺子吃。
    张婶跟江奶奶说：“我这个妹妹啊， 在后石村是有名的能干，种地收麦、缝补拆洗没有她不会的。”
    江奶奶笑笑：“看着就是个好姑娘。”
    李娟家里的条件也不好，饺子是过年才能吃上的，她一时控制不住，大半盘饺子进了肚。直到张婶在下踢了踢她，她才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
    江寒看着李娟，她个子不算高，但是很结实，手指关节粗大，看得出来是常干农活的，这样的姑娘，要是娶进门，江家多一个壮劳力，日子肯定会好过些。
    可是江寒的脑子里，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起池语，她的手指又白又软，一看就知道没有吃过苦。

 第13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13

    送走了张婶和李娟，江寒没有立刻回家。
    正中午，村里人要么在田边小憩，要么在家里给孩子做饭，路上没什么人。江寒漫无目的地沿着小路溜达，走着走着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卫生所的门口。
    卫生所的院门敞开着，院子里收拾得很整洁，地面干干净净，墙角的花坛里种着一排太阳花，开得很热闹。
    屋门“吱嘎”一声轻响，池语从屋里走了出来，江寒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池语显然没有发现江寒，她站在院中晾衣服，长发披在肩头，身上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衣，搭配红色的长裙，显得腰身不盈一握。
    小庄村里，无论是本村的姑娘还是插队的知青，衣服不是藏蓝就是军绿，很少有人穿的这么鲜亮。
    江寒知道池语长得漂亮，可这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她跟破旧的墙壁和泥灰地面是如此格格不入。
    江寒低下头，心里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他转过身，默默地往回走。
    江奶奶在屋里等得有些心焦，江寒一回来，她就抓着江寒问：“小寒，你觉得这个李娟咋样啊？”
    江寒抿了抿唇：“挺好的。”
    江奶奶笑起来：“诶，这就好，那我就跟张婶说，要是李娟也愿意，今年就把婚事办了。”
    江寒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好。”
    村里没有秘密，没过几天，江寒跟张婶表妹相亲的事儿就传开了。池语一直在复习备考，成了村里最后知道的人。
    晚饭时，袁夕澄把这事儿当成八卦讲给池语听，池语很吃惊：“江寒，他相亲了？”
    袁夕澄皱了皱鼻子：“你也很吃惊是？”
    池语：“是有点意外，哪家的姑娘啊？”
    袁夕澄：“不是我们村的，听说是后石村的，跟张婶沾亲戚。”
    池语明白过来：“是张婶介绍的呀？”
    袁夕澄点点头：“江寒不是救了虎子嘛，张婶现在逢人就夸，说江寒话不多、心眼好，这样的男人才靠得住。”
    池语咬着筷子没说话。
    袁夕澄撞撞她的肩膀：“你想什么呢？”
    池语：“没什么，替江寒高兴。”
    袁夕澄耸耸肩：“这倒也是，江寒眼看都23岁了，别人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
    另一边，江奶奶满脸愁容地坐在屋里，张婶坐在对面神情为难：“大娘，你看，这事儿也怪我，没提前问清楚。我这姨夫走得早，李娟下面还有个弟弟，我姨也得为儿子打算。”
    江奶奶：“小张，我能理解，给彩礼是应该的，但是200块也太多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这钱不好凑啊。”
    张婶也叹气：“回头我再劝劝我姨，娟子跟江寒结婚了也是要过日子的，总不能只管儿子不顾闺女的死活。”
    江寒下工回到家，就看见江奶奶和江姝都坐在屋里，气氛低沉。
    江寒拍拍江姝的脑袋：“干什么呢？”
    江姝抬起头：“哥，奶奶发愁呢，中午饭都没吃。”
    江寒皱起眉：“奶奶，出什么事了？”
    江奶奶苦笑：“没什么要紧的，年纪大了，不经事儿了。”
    江姝抢着说：“哥，张婶今天过来了，说李娟姐要200块钱彩礼。”
    江寒一愣，下意识地重复着：“200块……”
    江奶奶从床上站起来：“小姝，你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干粮，我跟你哥说几句话。”
    江姝看看哥哥又看看奶奶，“哦”了一声，关上门去了厨房。
    江奶奶走到橱柜旁边，从最下面掏出来一个盒子，打开里面层层的红布，露出一只翠玉的镯子。江奶奶说：“小寒啊，这个镯子是我出嫁时的陪送。当年你爹不争气，把家产败光了，我就一直藏着这只镯子，想着等你结婚的时候，传给你媳妇。现在也是一样的，你去镇上把镯子卖了，再借点钱，也能凑够200块。”
    江寒摇摇头：“奶奶，我不结婚了，我本来也不……。”
    江奶奶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胡说什么呢，不结婚怎么能行。奶奶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入土前能看见你成家，我去了那边跟你爷爷也有个交代。”
    江寒把话咽了回去，伸手接过镯子。
    转眼到了周五，午休时，池语问王武：“叔，明天去镇上吗？”
    王武摇摇头：“明天要去邻村一趟，拉一批农药。”
    “哦，这样啊。”池语很失望，看来她得挤公共汽车了。
    一旁的郑利恒听见了，他拍拍裤子站起来：“池语，你明天要去考试是？我送你去啊。”
    池语连忙摆手：“不用，我自己坐公共汽车去就行了。”
    郑利恒不放弃：“我陪你一起去，公共汽车上又挤又臭，万一还有人看你长得漂亮想动手动脚，我可以保护你。”
    池语忍着不耐：“谢谢你，真的不用，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郑利恒：“那好，你就当我也去镇上办事，只不过恰好和你坐了同一班车。”
    池语气得咬牙，可顾忌着池爸池妈不好跟他翻脸，绷着脸说：“随你便。”说完，气呼呼地转身回卫生所收拾东西。
    走出了几百米，身后还跟着脚步声，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池语转过身，没好气地说：“都说了随你便，还跟着我干什么，烦不烦？”
    身后的江寒一愣：“我…”
    池语回过神：“江寒是你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郑利恒……”池语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长发。
    “我借了支书的自行车，明天去镇上，”江寒看着池语：“你要是烦他，我可以驮你过去。”
    “真的吗？”池语眼睛一亮，可是想到十几公里的路程，她又问道：“那么远，你会不会太辛苦？”
    江寒上下打量池语：“你这么瘦，还没有两袋面粉重。明天早上6点我在村口等你。”
    “诶！好。”池语赶紧答应，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第14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14

    周六一早，池语走到村口时，江寒已经推着车子在树下等了。
    池语快走几步：“江寒，等很久了吗？”
    江寒：“我也刚到，上车。”
    池语抱着自己的小包跳上后座，抬手想要抓江寒的衣服，却突然想起他已经快定亲了，应该避嫌。池语把手收了回来，握住了车座的铁架子。
    9月的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池语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江寒：“冷吗？”
    池语：“不冷，我喜欢早上的风。”
    江寒又问：“你考到几点？”
    “哦对，”池语差点忘了：“我今天考两科，明天上午还有一科。下午不用等我回村，我找个招待所住一晚，明天考完我坐公共汽车回去。”
    江寒：“明天…我还要进城，你几点结束？”
    “真的啊？”想到不用坐公共汽车，池语高兴起来：“我11点半就能考完，你忙你的事情，我就在考场门口等着你。”
    江寒“嗯”了一声。
    池语好奇，靠近江寒小声问：“你今天是进城出货吗？”
    江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背着手递给池语：“我要把这只镯子卖掉。”
    池语打开一看，忍不住夸到：“好漂亮，卖掉也太可惜了。你着急用钱吗？”
    问完，她自己突然明白过来：“是要结婚了？也对，操办婚事要不少钱。”
    江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知道我要结婚了？”
    池语：“嗯，听说了，张婶的亲戚，挺好的。”
    江寒突然踩了刹车，池语没有防备撞到他的背上：“怎么了？”
    江寒回过身看着她：“你觉得挺好的？”
    池语一头雾水：“结婚还不好，这不是喜事吗？”
    江寒冷着脸跨回车上，一言不发地往前骑。
    池语揉着撞酸的鼻子，忍不住吐槽：我又哪里得罪他了？这人的心思也太难猜了，我妈更年期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喜怒无常。
    077：早知如此还不如跟郑利恒一起搭公共汽车。
    池语：你要这么说，我突然就没那么气了。
    077:……你的心思也挺难猜的。
    剩下的路程，两人谁也没再说话，江寒虽然冷着脸，但还是尽心尽力地把池语送到了考场门口。
    池语道了谢，背着包准备进考场，江寒却叫住她：“下午几点考完？”
    池语：“5点。”
    江寒“嗯”了一声：“考完在门口等我，我把你送到招待所。”
    池语赶紧说：“不用不用，招待所离得不远。”
    江寒却跨上车子，转身离开了。
    有上个世界的知识积累，加上池语用心地备考了两个月，考题对她来说并不难。
    池语答完题又检查了一遍，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她不想在考场消磨时间，提前交卷出了考场。
    池语准备在附近找个小店坐一会儿，等江寒过来，再一起去招待所。可一出门，她就看见江寒倚着自行车等在门口。池语走过去，拍了拍江寒：“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江寒伸手接过她的包：“事情办好了，在哪儿等都一样，走。”
    池语点点头。
    招待所离考场不远，江寒推着车子跟池语并排走。身后有公共汽车开过来，“滴滴”地摁喇叭，江寒把池语拉到马路里侧，自己走在外侧。
    江寒问：“考得怎么样？”
    池语：“考得很好。”
    江寒：“不谦虚。”
    池语挑眉：“考得好就是考得好，干嘛要谦虚。”
    江寒笑了一下：“嗯，也对。”
    到了招待所，江寒陪着池语开好房间，就跨上车子准备回村。池语叫住他：“江寒，我请你吃饭。”
    江寒摇摇头：“奶奶和小姝在家等我。”
    “哦好，”池语挥挥手：“那你路上慢点。”
    周日上午考的是医科综合，题量很大，池语直到交卷前才把题目全部答完。
    考试结束，池语被考生们裹挟着往外走，不少人在抱怨这次题量大、没做完，也有人丧气地说准备明年再考。池语倒是有信心，今年她肯定能拿到医师资格证。
    出了门口，江寒还站在昨天的位置等她。池语挥了挥手，江寒推着车子走了过来。
    池语从人流中挤出来：“你又提前到了啊？”
    江寒：“也刚到。”他从包里掏出两个包子递给池语。
    池语接过来：“哪儿来的包子啊？”
    江寒：“上次你说很好吃，可惜凉掉了，应该就是那家。”
    池语笑着分了一个给江寒：“一起吃。”
    江寒接过一个包子，一口咬下去，果然肉汁四溢。
    池语满足地感概：“就是这一家，还是这么香。”
    江寒没说话，两口把包子塞进嘴里。
    池语问江寒：“你的事情办完了吗？镯子卖掉了？”
    江寒：“嗯……算是办完了。”
    “没耽误你的事儿就好，”池语笑笑：“定在哪天办酒啊？”
    江寒抿了抿唇：“不办酒。”
    池语愣了一下，不过想到江寒家的情况，办酒也是一项不小花销，她宽慰道：“也是，以后还要过日子，钱还是花在刀刃上。”
    江寒想解释，可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他拍了拍后座：“上车。”
    把池语送回卫生所，江寒回到家。
    江奶奶等得心急，江寒一进门就拉住他问：“小寒，镯子卖掉了吗？”
    江寒从怀里掏出盒子，交到奶奶手里：“没卖。”
    “是他们开价低？”江奶奶着急地问：“没关系，低些也不要紧，我们再借点钱…”
    “奶奶，”江寒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拿不出200块钱，我也不准备和李娟结婚了。”
    “你又说这话，”江奶奶叹气：“说到底，是我和小姝拖累了你。”
    江寒拉着江奶奶在椅子上坐下：“奶奶，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结婚，我也劝过自己，就这样过一辈子。可是…我还是不甘心，我心里有人了。”
    “你心里有人？”江奶奶不可置信：“是谁家的姑娘？”
    江寒自嘲地笑笑：“她就像天上的月亮，又美又亮，看得见却够不到。可是，见过月亮以后，哪怕是一辈子守着这种幻想，我也没办法再接受别人了。”

 第15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15

    池语回到卫生所，把这两天的衣服洗好晾起来，正准备吃点东西垫垫肚子，郑利恒就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郑利恒：“池语，你什么意思？”
    池语一脸无辜：“我怎么了？”
    郑利恒气道：“我周六在车站等了你一上午。”
    “哦，”池语恍然大悟：“你说这个呀，江寒刚好去镇上办事儿，我搭他自行车去的。”
    郑利恒挑眉：“江寒？就是那个土地主？你宁肯搭他的自行车，也不愿意让我送？池语，你有没有心，我追着你到了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什么都愿意替你做，在你心里还不如个成分不好的庄稼汉?”
    池语冷了脸：“郑利恒，江寒可没有惹你，别平白无故牵扯别人。我早就跟你说得很明白了，我不需要你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郑利恒本来就是公子哥的脾气，被池语这样说脸上顿时挂不住了：“还挺护着他的，难不成看上他了？池语，我明白告诉你，要跟我在一起，你最多一年就能回省城，过舒服的日子；你要是跟了这个江寒，这辈子就烂在这个村里。”
    原主就是被这样的花言巧虎哄骗，死心塌地的等着他，可结果呢？
    池语冷笑：“郑利恒，不用你帮忙，我靠自己也能回省城！”
    “你还真看上这个江寒了？为了他肯做到这种地步？”郑利恒不可置信：“你搞搞清楚，他家穷的叮当响，还不如那个想占你便宜的赵三亮！”
    这话说得太难听，池语没了耐心：“说到底，你跟赵三亮都是一路货色，我看不起赵三亮，也看不上你。今天我们干脆把话说开，在我眼里江寒比你们强多了，你走，以后别缠着我了！”
    郑利恒咬了咬牙，踹门离开了。
    郑利恒走后，池语开始后悔。一是担心池爸池妈工作上受刁难；二是话赶话的，把江寒牵扯了进来。池语头疼得揉了揉额角，她想找机会得跟江寒说一声，让他防着点郑利恒。
    可谁知，一连几天，江寒都没有上工。池语有些担心，但转念一想，也许是在准备婚事。
    晚饭时，池语问袁夕澄：“这几天怎么不见江寒？是不是忙着准备婚事？”
    袁夕澄：“你还不知道呢？江寒的婚事黄了。”
    池语惊讶：“怎么会黄了？”
    袁夕澄跟池语咬耳朵：“女方家要200块彩礼，江寒拿不出来，就只能作罢。”
    池语想起江寒去镇上时，带着的镯子，原来是要卖掉凑彩礼的。池语却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她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窝窝头：“那他最近怎么不上工呢？”
    袁夕澄耸耸肩：“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伤心了。哎，张婶这个亲戚也是狮子大开口，镇上的正式工一个月也才挣十几块，江寒怎么可能拿得出200块呢。”
    吃过晚饭，袁夕澄回了知青点。池语思来想去，拿上两百块钱，去了江家。
    来开门的是江姝：“池语姐？你怎么来了？”
    池语：“小姝，你哥哥在吗？”
    江姝摇摇头：“哥哥没在家，池语姐你找我哥啊？”
    池语还没回答，屋里传来了江奶奶的声音：“小姝，是谁在门口啊？”
    江姝回到：“奶奶，是池知青。”
    江奶奶走到门口：“池知青？有什么事儿吗？”
    池语笑笑：“江奶奶，最近农闲，我想把村里70岁以上的老人都拜访一遍，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哎！”江奶奶说：“进来坐。”
    池语第一次进了江家，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但是收拾的很整洁。江姝给池语搬了一把凳子，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池语问江奶奶：“江奶奶，您平时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嘛？”
    江奶奶：“哎，我就是腿脚不灵便。别的都好，小寒和小姝都孝顺，也不让我做重活。”
    江姝拉拉池语的袖子：“池语姐，我奶奶总是腿疼，天冷的时候疼得走不了路。你有办法吗？”
    池语仔细询问了症状，基本可以确定是膝骨关节炎，也就是俗称的老寒腿。池语：“奶奶，这个病是积累下来的，不好根治，但是能缓解，过两天我配点泡脚的草药给您。”
    江奶奶犹豫：“我这就是老毛病了，也不值当再花钱治了。”
    池语：“不用花钱，主要是艾草、赤芍之类的草药，南山上就有。”
    江姝欣喜道：“那太好了！池语姐，我帮你去采草药。”
    池语点点她的鼻子：“姐姐自己去就行了，小姝就乖乖上学。”
    给江奶奶看完诊，江姝送池语到门口。池语问她：“小姝，你哥哥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江姝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哥哥最近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第16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16

    接下来的两天，池语陆续把村里的老人走访了一遍，可能是受小庄村的气候影响，老寒腿竟然是个通病。
    池语盘点了卫生所的药材，不够给村里的老人都配上泡脚的方子，她背上竹篓去了南山坡。
    前天刚下过雨，山坡上有些泥泞，池语穿着雨靴，走得深一脚浅一脚。好在她需要的草药都长在平地，没什么危险。
    池语在山脚摘了半筐艾草，她沿着山坡往上走，寻找野生的川赤芍。川赤芍的根茎晒干就是中医上说的赤芍，有活血作用。很快，她就在半山腰找到了一丛川赤芍，池语把竹篓放在旁边，蹲在地上挖川赤芍的根茎。
    “嘶~~”
    灌木丛中发出轻微的声音，池语埋头挖草药，没有听到。等她反应过来时，蛇已经从灌木丛里探出了头，黑豆一样的眼睛盯着池语。
    池语的动作僵住，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在脑中努力回忆以前学过的知识，蛇头三角形的是毒蛇，椭圆形的是无毒的，颜色鲜艳花纹丰富的有毒，灰头土脸的无毒。
    池语崩溃地发现，只有理论知识实在是不靠谱啊，这蛇头怎么又像圆的又像三角的，黑白色环状花纹算丰富吗？
    蛇吐着信子感受着空气中的气味，慢慢游移着向池语靠近。池语记得蛇容易攻击突然移动的物体，所以她坐在地上缓缓向后挪动，可眼看蛇越来越近，她的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流，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想要转身跑开。
    一双手突然扶住她的肩，江寒的声音低沉地在她耳边响起：“别动。”
    池语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她停下动作，安静地坐在原地。
    蛇缓缓移动到池语的跟前，竖起身子做出了攻击的姿态，蛇信子快速地吞吐。江寒把池语拉到身后，电光火石间，蛇突然跃身向两人扑了过来。江寒伸出右手抓住了蛇的脖子，可他没能掐住“七寸”，蛇扭着身体咬在了他的虎口上，江寒忍着疼左手对准“七寸”，用力地掐紧，蛇身在空中翻转了几圈，终于没了动静。
    池语慌忙站起身：“江寒，你没事儿？”
    江寒把晕过去的蛇扔向远处的灌木丛：“别怕，这是团花锦蛇，没有毒。”
    池语从地上捡起竹篓，拉着江寒：“就算没有毒，也可能有别的细菌，我们赶紧回卫生所，我给你消毒。”
    江寒眼神落被池语牵着的手上，无声地勾了勾唇。
    回到卫生所，池语用双氧水给江寒清洗伤口，看着蛇牙留下的两个洞，她不放心地问：“你确定这个蛇没有毒吗？要不要去趟医院，万一判断错了，你可就没命了。”
    江寒的手被池语握着，他的拇指轻轻抖动了一下，却没有抽回来：“我从小就在山上割猪草，这种蛇见得多了。”
    “那就好，”池语低下头，把浮血挤出来，仔细地涂上药膏：“万幸没有毒，不然我可欠你太多了。”
    江寒：“小姝说，你去家里找过我？”
    池语停下手里的动作：“我搭你的自行车去镇上考试，郑利恒因为这个跟我吵了一架，我怕他找你麻烦，想提醒你一下。”
    江寒脸色微白：“你和郑利恒，到底是什么关系？”
    池语：“没什么关系，他爸是我爸妈单位的厂长，总不好把关系闹得太僵。”
    “我听说，他是追着你来的小庄村。”
    池语好笑道：“所以呢，我就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跟他在一起？是他自己要来的，又不是我求他来的，怎么一个两个说起来都好像是我对不起他！”
    江寒赶紧否认：“没有！我觉得你说得对，你…不用理他。”
    “算你还是个明白人。”池语想起江寒的婚事：“哦，对了，我找你还有一件事。”
    池语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布包：“之前挖到的那棵人参，卖了550块钱，原本就应该分你一半。现在你又是着急用钱的时候，收下。”
    江寒没有接，反问道：“什么着急用钱？”
    池语只好照实说：“村里都在议论，张婶的亲戚要200块的彩礼，虽然是多了点，但钱以后还能赚，喜欢的人却不容易遇到。”
    江寒看着池语：“你希望我拿着这笔钱娶她？”
    池语点点头：“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也算是朋友，我自然希望你过得好。”
    江寒的手下意识地攥起拳。
    池语以为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这笔钱，耐心地劝道：“江寒，你不要别扭了…”
    江寒打断她：“那天在镇上，有人出230块买奶奶的镯子，我不是拿不出200块钱。李娟是个好姑娘，但她不是我想娶的姑娘。”
    池语没想到会是这样，她尴尬地笑笑：“是我误会了…”
    江寒：“不过，你说的没错，喜欢的人不容易遇到，我也确实别扭，明明喜欢却不敢说。”
    江寒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沓纸钞：“我怕不能给她好的生活，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镇上，这是我挣到的钱。”
    池语扫了一眼，桌上大概有50几块，她被江寒弄迷糊了：“那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啊？”
    江寒直直地看着池语的眼睛：“池语，我喜欢的人是你。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会拼尽全力对你好，挣的钱都给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像郑利恒那样缠着你，我会……离你远远的。”
    池语瞪大了眼睛，这个答案出乎她的意料，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江寒见她不说话，有点着急：“池语，你…怎么说？”

 第17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17

    池语咬着嘴唇，内心十分纠结。她对江寒是有好感的，可是原主的诉求是回到省城和父母团聚，如果最终还是要分开，这段短暂的感情对江寒会是好事吗？
    随着池语的沉默，江寒的心跌到了谷底，他自嘲地笑笑：“我知道了，是我自不量力，你放心，我不会纠缠。”
    江寒站起身，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南山上一直有蛇，以后采药先用树枝探一探……我，我走了。”
    看着江寒离开的背影，池语心里闷闷的。
    077：不叫住他吗？
    池语：蛇能确定没有毒性吗？
    077：没有毒性。
    池语：那就好。
    晚上，池语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她干脆爬起来，把白天采回来的艾草和赤芍洗干净，在院子里铺开晾晒。
    月光洒在院里，映着人的心事。
    知青点，周青青敲响了郑利恒的门。
    周青青也是省城长大的，虽说家里有弟弟，她少不了做些家务，可做饭洗碗的强度到底比不得种地。周青青的身体比池语壮实些，但在插队这些日子也过得很辛苦。好在，郑利恒来了以后，她打着池语朋友的名义，混了不少好处，日子也好过多了。
    此时，周青青的圆脸堆满了笑意：“利恒，下周就是池池的生日了，我有个好主意，肯定能增加她对你的好感。”
    郑利恒被池语拒绝后，这几天很消沉，他斜了周青青一眼：“你真是池语的朋友？她已经拒绝我了，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周青青大吃一惊：“什么？！她拒绝了你？”
    郑利恒冷哼一声：“我看你和池语关系不怎么好嘛，也对，平时她都和袁夕澄作伴，根本不理你。你走，我懒得跟你废话。”
    周青青赶紧说：“利恒，我觉得池池心里还是有你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别着急，我再去劝劝她。”
    “误会？”郑利恒冷笑一声：“她亲口说的，压根就看不起我，还能有什么误会？！行了，周青青，你不就是想从我这儿得些好处，我告诉你以后没戏了，你出去！”
    周青青暗暗咬牙，这个池语真是讨厌得很，她刚过了几天舒心日子，以后又要灰头土面地上工、每天吃糠咽菜了吗？周青青不甘心，她的脑子里蹦出了一个想法。
    周青青：“郑利恒，你真的喜欢池语？”
    郑利恒没了耐心：“啰嗦什么，你赶紧出去！”
    周青青狠下心：“我有个主意，能让池语死心塌地的和你在一起，你敢不敢试试？”
    郑利恒：“什么主意？”
    周青青笑笑：“女人的清白最重要，如果你和池语做了出格的事情，那她就只能跟了你，时间长了她自然就能发现你的好。”
    郑利恒没想到周青青这么大胆：“不行，这是犯罪…”
    周青青皱眉：“你还是不是男人，胆子这么小。发生了这种事哪个女人不想着息事宁人，还敢报警闹大？这件事儿我可以帮你办成，只要事成之后，你给我100块钱，怎么样？”
    郑利恒心知这是不对的，可想起池语对他的不屑，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就照你说的办。”
    第二天，池语和袁夕澄一起上工，她远远看见了江寒。江寒正在跟支书说话，他也看到了池语，却立刻移开了视线。池语抿了抿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了几天，江寒似乎有意躲着池语，两人几乎没有单独碰过面。
    这天，吃过午饭，大家正在休息，周青青突然捂着肚子叫了起来：“哎呦，我肚子疼，疼死我了。”
    郑利恒离她比较近，连忙喊道：“池语，周青青肚子疼，你快来看看。”
    池语走到周青青身边，抬手在她的腹部摁压：“什么位置疼？这里？还是这里？”
    周青青皱着眉：“都疼，疼死我了！池语，你扶我回知青点，我想躺一会儿。”
    池语觉得她有点奇怪：“你不是疼得厉害？先坐一会儿，等好一点我带你去卫生所拿点药。”
    周青青不同意：“不行不行，坐着太疼了，我要回知青点！”
    池语无奈，跟支书说了一声，扶着周青青往回走。
    到了周青青的宿舍，池语把她扶到床上：“你躺好，我再给你看看，到底什么位置疼？”
    周青青却拦住她：“我想起来了，我中午吃了隔夜的饭，可能就是吃得不对了，池语你给我去拿点药。”
    池语疑惑：“是吗？想去茅厕吗？”
    周青青赶紧点头：“想去想去！我现在就要去茅厕了。你快回卫生所拿药，我在这儿等你。”
    池语回到卫生所，越想越奇怪，问077:周青青想干什么？
    077:啧，你一走她就倒了两杯水，其中一杯加了迷药。
    池语一惊：迷药？她哪儿来的？
    077:跟隔壁村的混混买的，看样子是准备迷晕你。
    池语眯了眯眼：是不是跟郑利恒有关？
    077:主儿聪慧！两人串通好了，准备给你来一手先做后爱。
    池语以为周青青只是有点贪小便宜，没想到她竟然坏到这种程度：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自食其果。
    池语拿了药，回到知青点。周青青正着急地在门口张望，看见池语回来，她急忙把池语拉进了屋子：“池池，你可回来了。”
    池语笑笑：“感觉好点了吗？”
    周青青心虚地点点头：“嗯，比刚才好一些了。”
    周青青把水杯推到池语面前：“辛苦你跑一趟，来喝点水。”
    池语接过水杯，刚要入口，又把杯子放下：“这水有点凉了，给我添点热的。”
    周青青眼巴巴地等着池语把药喝下去，心里暗骂池语事儿多，赶紧起身去拿热水壶。
    趁着周青青转身拿壶的时机，池语把两杯水换了位置。
    周青青给池语添了热水，催促道：“好了，这下不凉了。”
    池语从包里掏出药：“瞧我这记性，这是你的药，赶紧吃。”
    周青青接了药，盯着池语喝了半杯水，这才一仰脖子，把药灌进了肚子。

 第18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18

    没多久，周青青昏昏沉沉地倒在了桌上。
    池语问077：他们约在了什么地方？
    077：就在周青青的宿舍。
    池语冷笑：也对，大白天拖着一个昏迷的人也太扎眼了，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
    池语把周青青拖到床上，用被子盖住，又把窗帘拉好。小庄村的房子大部分是石头垒的，除了窗口，别的地方不太透光，这样一来，屋子里的光线就很暗了。
    做完了这些，池语掩上门，躲在不远处观察。
    池语：接下来就看郑利恒的，如果他还有底线，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可要是他执意做到最后，我不介意帮他们添一把火。
    077：恐怕你要失望了，郑利恒已经请了假，正急匆匆地往知青点来呢。
    果然，几分钟后，郑利恒神色慌张地出现在了周青青的屋外。他站在门口有一瞬间的疑惑，周青青人去哪儿了？
    郑利恒小声地叫：“周青青，周青青？”
    一只猫从房顶跳下来，踩到了一个知青的洗脸盆，发出一阵“叮铃咣啷”的声响。
    郑利恒一惊，连忙闪身进屋，关上了门。
    屋里光线很暗，郑利恒摸索着走到床边，他隐约看见床上有一个隆起的人形。郑利恒拍了拍床上的人：“池语？”
    周青青的头昏昏沉沉，她动了动身体，嘤咛了一声。
    郑利恒放下心来，周青青虽然不知道去哪儿了，好歹她还是把池语留在了屋里。郑利恒深吸了一口气，褪下了自己的衣服。
    屋里响起暧昧的声音，池语厌恶地转身离开。
    张婶刚打扫完鸡舍，坐在路边晒太阳，看见池语走过来，她热情地打招呼：“池知青！干什么去呀？”
    池语看见张婶，松了口气：“张婶，能不能帮个忙呀？”
    张婶站起身：“这是咋了？”
    池语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周青青肚子疼，我送她回知青点休息，谁知吃了药没多久，她就晕过去了。我怕她有别的问题，想把她带回卫生所观察，可我自己抬不动她，张婶你能不能搭把手啊？
    张婶：“哎呀，我以为什么大事儿呢，你等着，我推上小车，咱们现在就去。”
    池语感激地说：“多谢了！”
    张婶推着运鸡蛋的小推车和池语一道回了知青点，池语看着紧闭的房门疑惑道：“诶？我走的时候没锁门啊？”
    张婶大大咧咧地说：“别管这么多了，赶紧把周知青扶出来。”
    “也是。”
    池语推开门，光亮照进屋子，郑利恒吓得整个人一抖，压着声音问：“谁？”
    池语惊恐地退了出来：“屋里有个男的！”
    “什么？”张婶把池语拉到身后：“反了天了，苍天白日的就敢闯女知青的屋子！快来人呐！”
    张婶在小庄村是有名的泼辣，她这一嗓子，半个村子都能听得见，几个放学的孩子，探头探脑地跑过来，扒在墙边张望。
    张婶看见他们，立刻指挥到：“小兔崽子看什么看，快去田里把支书叫过来，出事儿了！”
    孩子们立刻跑着去找支书了，张婶从墙角拿了条扁担，雄赳赳地冲进了屋子。
    屋里，郑利恒已经吓破了胆子，慌乱地往身上套衣服。张婶挥着扁担，一下下往他身上打，可惜屋里空间太小，扁担又长，郑利恒没怎么受伤，但是他的精神几乎快要崩溃了。
    好不容易提上了裤子，郑利恒推开张婶，从门口冲了出来。
    池语站在门口，她拉住郑利恒的衣服：“你别动，不许跑！”
    郑利恒听出是池语的声音，他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池语，你怎么在这儿？那屋里是谁？”
    池语紧紧拉着他的衣服：“郑利恒，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对青青做了什么？！”
    郑利恒明白过来，屋里那个应该是周青青。郑利恒气得发抖，他不但没能跟池语亲近，反倒是跟周青青这个大饼脸搞在了一起，还被人撞了个正着，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婶拿着扁担追了出来，情急之下，郑利恒一把推开池语，用衣服蒙着脸跑走了。
    池语被推倒在地，胳膊肘划出了一道大口子。
    “哎哟，”张婶赶紧扶起她：“池知青，你的手流了好多血。”
    池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张婶，我不要紧，快看看青青。”
    张婶走进屋里，把窗帘拉开，床上的周青青领口大开，身下的衣服乱成一团。以张婶的年纪，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气得地咒骂：“这个郑利恒，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赵支书得了消息，很快带着人赶了过来。张婶骂骂咧咧把事情讲了一遍：“……我和池知青过来想把周知青送到卫生所去，谁知道这个郑利恒竟然趁着人家姑娘昏迷，做了这种混蛋事情！”
    赵支书抽了两口旱烟，眉头皱得死紧：“郑利恒人呢？”
    张婶：“别提了，他把池知青推倒在地，就跑得没影了，也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找，都去找！”赵支书指着村里的年轻人：“今天一定得把他找回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周青青慢慢转醒，她睁开眼，一时间有点迷糊。
    旁边守着她的女知青见她醒来，连忙凑上前：“青青，你醒了啊？要不要喝点水？”
    周青青揉了揉额头：“我怎么睡着了？”
    女知青没说话，扶着周青青坐起来。
    周青青突然想到，她跟郑利恒约好了，要把池语迷晕，怎么自己睡着了。她着急地拉着女知青问：“现在几点了？池语呢？”
    女知青：“现在快6点了，池语手伤了，被送到隔壁村缝针去了。你有没有不舒服啊？要不要吃点东西？”
    周青青有点懵，池语怎么受伤了，郑利恒得手了吗？周青青着急地想下床了解情况，牵扯到下身疼得她忍不住吸了口气。
    女知青赶紧扶住她：“青青，你别着急，支书已经带人去抓郑利恒了，大家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周青青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第19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19

    江寒带着一身寒意推开家门。
    江姝托着腮在门口打盹儿，门一响，她立刻醒了过来：“哥！你可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江寒把包放在一旁，在脸盆里洗了洗手：“有批货交晚了，奶奶睡了吗？”
    “早睡了，”江姝给江寒递了块毛巾：“哥你不知道，今天知青点出大事儿了。”
    江寒漫不经心地擦着手：“出什么事儿了？”
    江姝也没有在现场，但她听了不少八卦：“郑知青打了池姐姐，池姐姐流了好多血，然后郑知青就逃走了，现在支书还带着人抓他呢。”
    江寒拉着江姝：“池语受伤了？！”
    江姝点点头：“是啊，听说送到隔壁村的卫生所去了。”
    江寒扔下毛巾，跑出了家门。
    江寒一路跑到卫生所，卫生所的大门紧闭着，江寒在外面喊了几声“池语”的名字，没有人回应。江寒烦躁地捶了一下卫生所的铁门，调头往赵支书家跑。
    跑到一半，遇到了刚从北山下来的刘晓明。
    刘晓明骂骂咧咧地往回走：“这个姓郑的有病，大半夜乱跑什么，害得老子踩了一脚泥！”
    江寒一把抓住刘晓明：“晓明！”
    “我草（一种植物），”刘晓明吓了一跳，迎着月光看清是江寒，他拍了拍胸口：“寒哥，是你啊，吓死我了”
    江寒喘着气，着急地问：“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刘晓明挠了挠头：“我也没在场，听说是郑利恒迷晕了女知青，跟人家睡觉了，被张婶撞个正着，他怕受处置就跑了，到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江寒的脑子“嗡”地一声，他用力抓着刘晓明问：“哪个女知青？！是不是池语？”
    刘晓明拍拍脑门：“对对，应该就是池知青，我看见她坐上王武叔的拖拉机，说是要去邻村的卫生所。”
    刘晓明叹了口气：“哎，池知青那么漂亮，心眼也好，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儿，她以后可怎么办啊。”
    江寒如坠冰窖，身体晃了晃。
    刘晓明赶紧扶住他：“哥，你咋了？”
    江寒推开刘晓明：“不用管我，你去找人。”
    刘晓明有些担心，想把江寒送回家，可江寒坚持自己没事，刘晓明只好让他自己走了。
    江寒走回卫生所，靠着铁门坐下，把头埋进两膝之间。
    江寒的内心无比后悔，如果不是躲着池语，他肯定能发现池语的状态不对，或许就能避免伤害的发生。他不敢想象，这一天池语经历了什么，在她清醒之后，心里会有多痛苦。
    江寒又想到郑利恒。这段时间，他攒下了一些钱，他可以做得再冒险一些，给小姝和奶奶留下足够的钱，然后去杀这个狗杂碎，大不了把这条命赔给他。
    夜深了，冷风吹着江寒的衣摆，他的脑子也渐渐冷静下来。眼下，最要紧的是池语，只要她好好的，一切都不要紧，这样想着，江寒做了一个决定。
    池语被郑利恒推倒时，胳膊被一块尖利的石头划出了一条长口子，血稀稀拉拉地流，她只能到隔壁村的卫生所缝针。隔壁村的赤脚医生缝针的手法一般，怕是要留疤了，池语有些懊恼，还真是大意了。
    从隔壁村回来，已经到了后半夜，她跟王武在村口分开，打着手电筒往卫生所走，远远看见门口有一个人影，埋头坐在地上。
    池语有一瞬间的紧张：那是郑利恒吗？
    077:是江寒。
    池语松了口气，走到江寒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江寒，你怎么在这儿？不舒服吗？”
    听到池语的声音，江寒猛地抬起头，月光下女知青的脸色有些苍白。
    江寒站起身，轻轻抬手把池语拉进怀里。
    池语微愣，江寒身上冰凉，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
    江寒把头靠在池语肩上，轻声说：“池语，你愿意嫁给我吗？”
    “什么？”池语挣扎了一下，她想知道江寒为什么突然提到结婚。
    江寒没有动，用了点力气把人搂在怀里：“池语我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准备好了娶你。”
    池语更糊涂了：“江寒，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奇奇怪怪的。”她用了力道，把江寒推开。
    江寒：“我…都听说了，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
    池语有了一个猜测，她抬头看着江寒：“你听说什么了？”
    江寒眼眶发红，艰难地开口：“他们说郑利恒给你下了药，占了你的便宜……”
    池语明白了，出事的时候，只有几个人在场，支书也不好意思跟大家说得太细，导致不少人误会了。
    池语看着江寒：“那你还要娶我？”
    江寒想让自己笑一笑，可笑得实在很勉强：“我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你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只要你愿意，我就娶你。”
    池语问：“你跟奶奶和小姝商量了吗？”
    江寒：“我还没有来得及…但是小姝和奶奶也是明白事理的，他们会同意的。”
    池语又问：“要是我不愿意嫁给你呢？”
    江寒愣了一下，低下头：“也对，你本来也不喜欢我，要是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我只想你好好的。至于郑利恒那个王八蛋，我会帮你报仇的…”
    池语听出他语气里的狠意，拉了拉他的胳膊：“江寒，你搞错了，被下药被占便宜的不是我。”
    江寒愣住：“不是你？”
    池语点头。
    江寒呆呆地问：“那你怎么受伤了？”
    池语无奈地抬起胳膊：“郑利恒逃走的时候，推了我一把，磕到石头上了。”
    江寒托着她的胳膊：“严重吗？疼不疼？”
    池语笑笑：“本来是很疼的，被你一关心，就不那么疼了。”
    江寒松了一口气，池语只是受了轻伤，那些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在她身上。他喃喃地说：“那就好，真是太好了。”
    池语眨了眨眼睛：“那你还要不要娶我啊？”
    江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他脸上一红：“不是，我以为你……是我误会了，那我先回去了。”

 第20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20

    池语自然不能让他这样回去：“别急着走呀，在这儿等我多久了？”
    江寒：“没多久。”
    池语拉起他的手：“手这么凉，还没多久？”
    江寒低着头：“我也不记得多久了。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说完，他绕过池语，转身要走。
    “江寒，”池语叫住他：“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江寒一僵：“什么意思？”
    池语：“我从来没说过不喜欢你。”
    江寒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震得胸口疼，他紧紧盯着池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池语眼里带着笑意：“江寒，我喜欢你的。”
    江寒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你别骗我…。”
    池语无奈：“没骗你。我之前没有答应，是因为爸妈都在省城，我总有一天要回去，我不确定一段很可能走不到最后的感情是不是应该开始。可刚才，我发现相比于未来的困难，我更不愿意错过你。”
    江寒眼睛睁大，嘴唇微启，他几乎完全愣住了。
    池语又朝着江寒走近了一步，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傻了呀？”
    江寒抬起手，把池语拉进怀里，扣住她的后脑：“我不是傻了，是心快跳出来了。”
    池语忍笑：“那你要跟我在一起吗？”
    江寒把头埋在池语肩上，声音闷闷的：“要，我做梦都想。而且…”
    江寒：“我会努力去省城的。”
    池语突然想到，等明年恢复高考以后，她可以和江寒一起考去省城，这样就不用分开了。这样想着，她高兴起来，轻轻推开江寒，仰起头看着他：“嗯！那我们一起去省城，这样就不用分开了！”
    漂亮的女知青，眼睛亮闪闪的好像有星星，美得迷人心窍。
    江寒这一晚上心情如过山车一般，忽下忽上，一颗心悬在半空，此刻把池语抱在怀里，才觉得心有了着落。
    他把池语送回屋里，小心地查看池语的手臂，纱布透出了一小片血渍，江寒心疼不已：“很疼。”
    池语看着江寒满脸心疼，忍不住逗他：“可疼了，要江寒哥哥吹吹。”
    江寒俊脸一红：“你别乱叫。”
    池语故作委屈：“你不喜欢我这么叫啊？”
    “不是，”江寒垂着眼睛，不敢看她：“喜欢的。”
    池语语气娇嗔：“那你给我吹吹。”
    江寒低头，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臂上小心地吹气：“这样好点吗？”
    池语心都化了，这个男人总是冷着一张脸，怎么谈起恋爱怎么这么纯情啊。她笑笑：“好多了，江寒哥哥也早点休息，累坏了，我也会心疼的。”
    江寒红着脸“嗯”了一声，虽然他很想守着池语，可这么晚了，他留在这里担心别人会说闲话。
    江寒走到门口，他又转过身：“我不是在做梦？”
    池语走到他面前，捏了捏他的手心：“那你还挺会做美梦的。”
    江寒：“就是因为太美了，总觉得不真实。池语，你真的想好了吗？我家里成分不好，还有上了年纪的奶奶和未成年的妹妹，我除了自己这条命，什么都给不了你。”
    池语知道江寒在她面前还是有点自卑，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她只能给足他安全感。池语耸了耸肩：“那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你啊，在我眼里你就是特别好。”
    江寒被她逗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那我走了，早点休息。”
    第二天一早，袁夕澄就来敲门了。
    池语打着哈欠开了门：“夕澄，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
    袁夕澄从挎篮里掏出两个白面馍馍：“我来给你做饭啊，手怎么样了？”
    池语用没受伤的手拉着袁夕澄的衣角摇了摇：“还是你最心疼我。”
    袁夕澄赶人：“一边儿歇着去，我炒个菜马上吃饭。”
    吃饭的时候，袁夕澄跟池语说了知青点最新的情况：“今天早上，支书把郑利恒找回来了，听说他山洞里藏了一晚上，回来的时候，人都冻傻了。”
    池语问：“支书准备怎么处理他？”
    “本来是要送到镇上的公安局的，”袁夕澄一拍大腿：“可谁知道，周青青突然反口了，说她和郑利恒是恋爱关系，是她自愿的。”
    池语惊得筷子都掉了：“她自己这么说的？”
    袁夕澄：“对啊！所以支书就把郑利恒送回知青点了，让王武叔看着他，暂时不许他出门。”
    池语原本想着事情闹大，郑利恒被警局扣押，肯定就不会再烦她了。可是周青青反口，池语确实没想到。可能是怕警察追查到迷药的事情，又或者想要靠着这件事再得些好处。池语厌恶地皱起眉，周青青真是毫无底线：“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袁夕澄叹口气：“哎，说到底受害者是周青青，现在她不追究，别人还能怎么办呢？”
    池语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臂：“那我白受伤了？”
    袁夕澄：“对哦，郑利恒还把你推倒了呢，不过，支书眼下可能没想起来。”

 第21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21

    吃过饭，袁夕澄把锅碗收拾好，叮嘱池语：“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去上工了。”
    池语扒着门框依依不舍：“夕澄，你对我也太好了叭。”
    门外的江寒一愣，要敲门的手僵在了半空。
    池语一秒收起对袁夕澄的满目柔情，惊喜地看着江寒：“怎么这么早就过来啦？”
    江寒顾忌着袁夕澄，低声说：“我想看看你好点了吗？”
    池语笑起来，大大方方地给袁夕澄介绍：“夕澄，我跟江寒处对象呢。”
    袁夕澄的眼睛瞪得溜圆，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挤出一丝笑：“呵呵，挺好挺好，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池语跟袁夕澄挥挥手，拉着江寒进了屋子。江寒把纱布拆开，捧着池语的手臂仔细看了看，见没有再出血才放下心来。
    他抿了抿唇，语气犹豫：“就这样告诉袁夕澄了？”
    池语笑笑：“对啊，我处对象又不犯法，不需要瞒着任何人，我就是要告诉大家你是我对象，谁也不许惦记你了。”
    江寒刮刮池语的鼻子：“小傻子，没人会惦记我。”
    池语：“去上工吗？”
    江寒摇摇头：“今天还得出门，我看看你就走。”
    池语：“那你小心点。”
    江寒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纸钞：“小语，我这段时间跟一个老板接上了头，从更偏远的山区收山货，然后卖到镇上，有风险但是赚得不少，我给奶奶和小姝留了一半，这是剩下的一半，我交给你。”
    这一沓钱以5块、10块居多，估摸着也有百八十块。池语不接：“这钱我不能拿，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江寒把钱塞进池语手里：“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拿着我心里踏实些。”
    江寒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个盒子：“还有这个，也给你。”
    盒子有些眼熟，池语打开，里面是江奶奶的那只翠玉镯子。池语心软得一塌糊涂，这个人怎么这么傻，才刚在一起就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池语把钱和镯子都接下来，踮起脚在江寒脸颊亲了一下：“我先收着，等结婚那天，你帮我把镯子戴上，好不好？”
    “嗯，”江寒一张俊脸微红：“那我先走了。”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身，看着池语。
    池语眨眨眼睛：“还有事儿？”
    江寒有点不好意思：“我，能亲亲你吗？”
    池语眼睛笑成一道月牙，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喏。”
    江寒走过来，托住池语的后脑，低头亲了亲池语的嘴唇。
    池语没想到亲吻会落在唇上，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
    江寒有些受不住地别过头：“我，我走了。”说完，急匆匆地出了门，还在门口绊了一下。
    池语笑得肚子疼，这也太纯情了。
    知青点里，大部分知青都去上工了，周青青手里端着一碗热汤面，笑着凑到王武对面：“王武叔，您吃碗面歇会儿，我有几句话想跟利恒说。”
    王武没有接面碗，一开始他很同情这个周知青，觉得小姑娘遇到这种事，实在可怜。可大家熬了一晚上，好容易把郑利恒抓回来，正要扭送公安局，这个周知青却突然改了说辞。王武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本能的有些反感。
    王武：“我家婆娘一会儿就来送饭了，周知青你留着自己吃。”
    周青青讨好道：“王武叔，我就说几句话，不耽误多长时间。”
    王武摇了摇头：“不行，支书让我看着郑利恒。”
    周青青见说不通，脸色一变：“王武叔，现在知青点就咱们三个，你要是再拦着，我就告诉大家你非礼我。”
    王武没想到周青青会这么无耻，气得朝地上“啐”了一口，走到院子的另一边。
    周青青赶紧推开门，进了郑利恒的屋子。
    屋里光线很暗，郑利恒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周青青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郑利恒，你醒醒。”
    郑利恒挥开她的手：“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周青青耐着性子：“你别闹脾气，我好不容易把王武支走，咱们赶紧商量商量。”
    郑利恒坐起来：“商量？有什么可商量的？你说会帮我得到池语，可结果呢？！为什么是你在床上？”
    周青青恨恨道：“肯定池语动了手脚，我明明把药下到她杯子里了，结果昏迷的却是我。”
    郑利恒冷笑：“你的意思是，池语一早就知道你要下药？不仅配合你演戏，还跟你换了杯子？”
    这话听起来荒谬，可周青青直觉，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她咬了咬牙：“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眼下我们的事整个小庄村都知道了，你准备怎么办？”
    郑利恒冷了脸：“不知道！”
    周青青：“我已经跟支书他们说了，我们在处对象。”
    “什么？”郑利恒不可置信：“你胡说什么？谁要跟你处对象？”
    周青青拔高声音：“那怎么办，你想被送到公安局去，想坐牢吗？！”
    郑利恒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没有别的办法吗？
    周青青声音里带了点哭腔：“你还挑剔上了，我一个清白的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活了，呜呜呜…”
    听着周青青的哭声，郑利恒心里更觉得烦躁：“行了，别哭了！就先这样。”
    周青青眼珠一转：“郑利恒，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强求你真的跟我在一起。但是你回省城的时候，必须带上我！”
    郑利恒瞥了她一眼：“这才是你的目的。你别忘了，是你出的馊主意，事情才闹到这个地步的！你有什么资格提条件？！”
    周青青收起眼泪：“郑利恒，我也不想威胁你，但是你要把我逼急了，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22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22

    池语伤了手不能上工，就在卫生所把草药整理出来，给村里的老人配了泡脚药。
    门口有人叫她：“池知青，在吗？有你的信！”
    池语走出来，送信的邮差递给她一封挂号信：“镇上寄来的。”
    池语谢过邮差，信封拆开来，里面是她的医师资格证。饶是对自己通过考试有信心，池语还是很高兴，终于不用再为了工分操心了。
    算算时间，距离恢复高考还有一年多，池语想着差不多要开始复习了。她的高中基础是不错的，但是江寒应该没有上过高中，复习会吃力一些，她要分出时间辅导江寒。
    晚饭时，袁夕澄给池语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袁夕澄：“周青青和郑利恒都说是他们在处对象，支书也不能说什么，王武叔也不在知青点盯着了，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个结果，池语已经猜到了：“既然两个人都是自愿的，那也就恭喜他们。”周青青可不是好惹的，郑利恒只怕不那么容易脱身了。
    池语岔开话题：“夕澄，你上过高中吗？”
    袁夕澄点点头：“上了一年。”
    池语接着说：“你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吗？总不想一辈子留在小庄村。”
    下乡的知青里面，有几个凑对结了婚，大部分都是单身，可是再熬几年后，大家年龄都大了，总是要成家的，不是找知青凑对，就是跟本地的人家结婚。
    袁夕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要是有机会自然是想回到爸妈身边。”
    池语拉着她的手：“我想，国家总是需要人才的，也许哪天就恢复高考了。”
    袁夕澄瞪大了眼睛：“会有这么一天吗？”
    池语：“我相信会有的，我准备抽时间开始复习高中的知识。”
    “那你怎么还，”袁夕澄顿了顿：“还跟江寒在一起……”
    池语笑笑：“这不冲突啊，如果我要去上大学，江寒可以跟我一起去。”
    袁夕澄看着池语：“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你活得很自信，好像总是很有把握。”
    池语：“其实也没有，不过我想做的事情，一定会全力以赴。”
    晚上，池语列了一个复习计划表，列完看看时间，已经9点了，江寒还没有来。池语干脆披了件衣服，搬着小凳子坐到院里等他。
    70年代还没有工业污染，院里子时不时飞进一两只萤火虫，在花池里一闪一闪地亮着。
    铁门“吱嘎”一声，江寒走了进来。
    池语站起身，几步跳到江寒面前，在他怀里蹭了蹭。
    江寒身上带着微微的潮气，应该是回家冲了澡才过来的，他抬手揉了揉池语的头发：“还没睡呢？”
    池语抬起头：“等你啊。”
    江寒忍不住笑起来，身上生人勿近的气质褪去，有了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特有的生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布包递给池语：“今天去镇上，路过一家点心铺子，你尝尝。”
    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块千层酥，外皮洒满了糖粒，带着浓浓的奶香味儿，咬下去酥得掉渣。
    池语吃得眼睛都亮起来：“好好吃啊！”她掰下一块送到江寒嘴边。
    江寒不爱吃甜的，可见池语这么喜欢，他也觉得这点心确实好吃。
    江寒：“你喜欢我下次再买给你，只是这段时间不好再出去了，总不上工村里人会起疑心的。”
    池语摆摆手：“偶尔吃一次就很好了，别浪费钱，我们进屋去，我有事儿跟你商量。
    池语拉着江寒进了屋：“你之前上过学吗？”
    江寒点头：“小时候爷爷请了先生在家教，后来又上了两年初中。”
    池语很惊喜，她没想到江寒有初中的基础。如果好好复习，他们很可能一起考回省城。她把复习计划拿给江寒看：“我觉得早晚会恢复高考，我想抽时间开始复习高中的知识，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去上大学。”
    江寒仔细看了看计划：“好，你教我。”
    池语：“我就是担心…要是去上大学，小姝和奶奶怎么办？”
    江寒笑笑：“小姝明年就上初三了，我不是出门就是上工，家里的事情多半都是她在做。如果我能留在省城，就把小姝和奶奶都接出来，也是好事。”
    “对了！”池语从抽屉里拿出配好的药包：“上次去你家，小姝说奶奶容易腿疼，我配了草药，每天泡泡脚，能缓解疼痛。”
    跟李娟相亲的时候，她妈妈话里话外嫌弃江寒带着奶奶和妹妹，家里负担重。可池语从没这样想过，这份心意让江寒感动。
    “还有一件事儿！”池语抽出自己的医师资格证书，一脸骄傲得向江寒展示：“看！医师资格考试通过了，我棒不棒？”
    江寒满眼柔情把池语抱进怀里：“小语真棒！能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太幸运了。”
    门口传来“咚”地响声，江寒松开池语，两人走到门口就见郑利恒拎着一只酒瓶坐在地上。
    池语皱眉：“郑利恒，你来干什么？”
    郑利恒抬眼看向池语：“池语，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那么喜欢你，追着你到了小庄村，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池语：“这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任何暗示或承诺。”
    郑利恒自嘲地笑笑：“对，是我一厢情愿，我就他妈就是个小丑！我放着好好日子不过，把自己送到农村，现在还不得不跟周青青那种人搅在一起！”
    池语冷笑：“跟周青青搅在一起，难道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郑利恒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他眯了眯眼睛：“江寒为什么在这里？”
    池语：“他是我对象。”
    郑利恒大笑，表情癫狂：“你这么心高气傲，会跟这个泥腿子在一起？”
    他看向江寒：“江寒，你别傻了，池语是爸妈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长大的，她会跟你在一起？她不过是一时新鲜，耍你玩儿罢了。”
    江寒的手紧了紧。

 第23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23

    池语立刻回握住江寒的手。她不耐烦地赶人：“你喝多了，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赶紧走。”
    池语要牵着江寒进屋，江寒却站在原地，他看着郑利恒：“我确实没有你的家世好，但我一定不会让小语跟我过苦日子。”
    郑利恒灌了一口酒，打着晃儿走了。
    池语衔着笑看向江寒，江寒被看得有些脸热：“怎么了？”
    池语笑笑：“没事儿，我等着跟寒哥过好日子。”
    一周后，村里对郑利恒和周青青的处置有了结果，两个人虽然是自由恋爱，但是这事儿的影响不好，罚他们打扫牛棚一个月。另外，郑利恒伤了池语的手，要赔给池语10块钱。
    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但是牛棚的味道仍然很重，周青青抱着笤帚扫了几分钟，就熏得直恶心，她没好气地走到牛棚外，坐在石头上喘气。
    郑利恒白了她一眼，语气冷硬地说：“别想偷懒，赶紧干活。”
    周青青皱着眉：“郑利恒，你是不是男人？起码在外人看来，我们现在是一对儿，你连样子都懒得装。”
    郑利恒“嗤笑”一声：“别人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吗？打扫牛棚，虽然脏点，但是跟你绑在一起才更让我恶心。”
    “你！”周青青咬牙，可她还指望着郑利恒带她回省城，眼下还不能撕破脸。
    郑利恒：“赶紧过来干活，我只负责一半，扫完就走。”
    周青青无奈，只得忍住恶心继续打扫。
    牛棚打扫完，已经到了中午，周青青带着一身的牛粪味儿，拖着疲惫的身体往知青点走。
    池语挎着篮子迎面走了过来，她现在已经是正式的村医了，不上工也能养活自己。昨天手臂伤口拆了线，她中午去给袁夕澄和江寒送饭。
    今天池语穿了白色带波点的长裙，红色的腰带衬得她腰细腿长，长发半披在肩头，微微飘动。
    池语看见灰头土脸的周青青，她捏着鼻子，语气夸张：“青青，你身上怎么这么臭啊，老远我就闻见了。”
    周青青没好气地说：“我每天打扫牛棚能没味道吗？”
    池语左右看了看惊讶地说：“哎呦，你皮肤怎么也这么差啊，看着老了好几岁。”
    周青青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瞪着池语：“瞎说，你才老了！”
    池语也不计较她的态度：“怎么还急了，我也是实话实说。你要是不跟郑利恒搅在一起，现在就不用受这份苦了，啧啧啧！”
    想到郑利恒，周青青挺起了胸脯：“哼，你是不是嫉妒我跟郑利恒在一起了，以前追着你跑的人突然就不追了，后悔了。”
    池语笑道：“我看他对你也不怎么样，要不然他怎么不把活都干了，让你歇着呢。”
    周青青咆哮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池语自然管不着，堵添到为止，扭着小腰走了。
    田边，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吃饭。江寒还是自己一个人，背靠着大树啃馍馍。
    池语先给袁夕澄送了饭，走到江寒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赞同地说：“寒哥，怎么又吃馍馍？”
    江寒下意识地想回头看村民们的反应，池语捧住他的脸：“我打扮这么漂亮站在你面前，你还能分心去看别人？不许看了，我就是想让大家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她抬手把江寒手里的馍馍收走，从篮子里取出一个饭盒：“我做的，吃不吃？”
    江寒自然要吃，他把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池语拢好裙摆，在他身边坐下。
    饭盒里是青椒炒蛋盖饭，江寒夹起一筷子炒鸡蛋递给池语，池语尝完自夸道：“没想到我手艺还不错嘛。”
    江寒闷头扒了几口饭，夸奖道：“好吃。”他吃着青椒和米饭，把鸡蛋留了出来，想让池语带回去吃。
    池语看到了，抢过他手里的筷子，夹起鸡蛋喂进他嘴里：“不用这么省，是不是嫌我炒的鸡蛋不好吃？”
    江寒没办法，只好都吃掉。
    池语满意地收起空饭盒：“这周末，我想去趟镇上淘几本教材，你有时间吗？”
    江寒点点头：“我陪你去。”
    “嗯，”池语跨上篮子：“那你干活，我先回去了。”
    周六一早，江寒跨着自行车在卫生所门口等。池语很快收拾好，跳上后座，手自然地揽住江寒的后腰。
    江寒身子瞬间紧绷，池语故意在他劲瘦的腰身上摸了一把：“上次为了避嫌我一直抓着铁架子，手都勒红了，还是这样舒服。”
    江寒抓住她作乱的小手：“你，别乱摸。”
    池语看着江寒发红的耳朵尖，暗自发笑：“好了，知道了，我们寒哥是规矩人，连正牌对象都不能搂腰。”
    她想把手撤回来，江寒却用力按住了她，声音微颤：“让搂，你手放好。”
    池语忍着笑“哦”了一声，规规矩矩地扶在江寒腰上。
    池语去了之前的书店，高考中断了这么些年，书店里竟然已经不卖课本了，池语有些丧气。
    江寒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个地方，可能会有。”
    江寒这段时间一直在贩货，知道了一个镇上的黑市，他把自行车停在路边锁好，牵着池语走进了一条小巷子。

 第24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24

    这是一个居民区的窄巷，巷子深处，零零散散分布着几个摊子。
    江寒在池语耳边解释道：“现在查得严，有些本地人不把货带在身上，谈妥了才去家里取货。”
    池语拽拽他的袖子：“你知道谁家卖书吗？”
    江寒点点头，带着池语停在一个摊子前。
    摊主是个中年人，穿着件灰布罩衫，戴着厚厚的眼镜，他面前的摊子上放着几个小摆件，自己捧了一本书看得入迷。
    感觉有人停在摊位前，他也没抬头，随意地往摊子上指了指：“要什么自己挑，看好了谈价。”
    江寒叫他：“宫叔，是我。”
    宫叔抬起头，见是江寒笑起来：“小江啊，你这几天不是不来吗？”
    江寒牵着池语：“我和朋友来找几本书。”
    宫叔推了推眼镜：“朋友？是对象。姑娘长得这么漂亮，你小子真有福气。说，要什么书。”
    池语：“宫叔，我想要一套高中的教材。”
    “还真有，”宫叔把摊子上的摆件装进口袋，地上的布片卷起来夹在胳肢窝下：“走，跟我回家取。”
    宫叔家离巷子不远，江寒推上车，三人并排走着。
    宫叔是最早开始在黑市卖东西的一批人了，路上他跟池语聊天：“我叔伯家的堂兄弟，基本都有正经班上，我不愿意去，活得太拘束。我手上收了不少东西，也不指望发财，赚个差价能养活自己就行。”
    池语笑笑：“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自己高兴最重要！”
    “诶！”宫叔一拊掌：“就是这么个理儿。”
    宫叔家住在独门小院，他带着江寒和池语去到厢房。厢房里放着一排2米多高的架子，宫叔踩着梯子搬下来一口箱子，他吹了吹上面的土：“这箱子都是之前高中的东西，你看看要啥。”
    箱子里不仅有课本，竟然还有几本习题集，让池语大喜过望，她很快把需要的东西都捡了出来：“这些都要。”
    宫叔也不仔细看，打眼一估摸：“你给3块钱。”
    池语要从包里掏钱，江寒已经先一步把钱交了过去，既然两个人是打算好好走下去的，池语也不较真，由着江寒付了钱。
    宫叔从角落里扯出一块牛皮纸，三两下打好了包，递给池语。
    池语接了东西，刚想道谢离开，目光却突然被角落里的一幅画吸引了。这是一幅山水，笔触灵动、技法高超，池语对国画了解不多，也能看出画家功力不凡。
    她问宫叔：“角落里这幅画，也卖吗？”
    宫叔看了一眼：“害，别提了，这幅画是我的污点。”
    池语惊讶：“为什么这么说啊？”
    宫叔把画从角落里拎出来：“这幅画我以为是石涛的真迹，花了85块钱买回来的，可我看走眼了，这是个仿品。”
    池语近距离端详着这幅画，心里莫名喜欢，她问077:我怎么看这幅画这么顺眼，这是仿品吗？
    077:是仿品，不过，这是张大千仿的。
    池语大感意外，她以前在美术课本上看过大师的作品，谁想到还能看见真迹。
    池语不动声色地仔细检查了一下，画保存得很好，没有破损。她问宫叔：“这幅画我挺喜欢，宫叔愿意卖给我吗？”
    宫叔看着她：“丫头，我都告诉你了，这是仿品。”
    池语笑笑：“看着合眼缘我就多问一句，您要不愿意出手就算了。”
    宫叔摸了摸下巴：“这么的，我也不坑你，这幅画85块收来的，你要是喜欢，你就85块拿走，就当我没有经手这事儿。”
    池语看向江寒：“是不是太贵了？”
    江寒摸摸她的头：“你喜欢就买。”
    宫叔怕池语一犹豫不愿意要了，又说：“你要是买我的画，书钱我就不要了，都送给你。”
    池语纠结得捏着手指，半晌才说：“那好。”她从挎包里数出纸币，递给宫叔。
    宫叔高高兴兴地收了钱，把画用棉纸包好，放进了锦盒。这幅画价格高，知道是仿品以后，他媳妇没少唠叨他，这下可好了，以后再也不用被媳妇磨耳朵了。
    从宫叔家出来，已经过了饭点，江寒问池语：“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去？”
    池语：“刚花了那么多钱，你不心疼啊？”
    江寒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高兴就行，而且，你不是给我递眼色了嘛。”
    池语笑得像个小狐狸：“还算有默契。”
    江寒问她：“这是真迹？”
    池语摇摇头：“确实是仿的，但是仿画的人名气不比石涛小，这应该是张大千仿的。”
    江寒祖父爱好收藏，耳濡目染，他对书画略知一二，惊得愣在原地。
    池语掂了掂：“以后这就是咱家最值钱的东西了，回去可得藏好了。”
    江寒捏捏她的脸：“你真是小福星。”
    回村的路，刚好经过池语喜欢的那家包子铺，江寒停下车：“回去还要1个小时，买点包子垫垫肚子？”
    “也好，这家包子好吃，让奶奶和小姝也尝尝，”池语跳下车，跟大姐说：“姐，要8个肉包子。”
    江寒看着池语的背影，想起了夏天卖东西被监管追捕，他和池语躲在狭小的墙角里。当时觉得高不可攀的漂亮知青，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对象，在给他的家人买热乎的包子。
    江寒心头一热，嘴角挂上了浅浅的笑。

 第25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25

    江寒进门时，江姝正在厨房生火，她今年长高了不少，站起来快够到江寒的肩膀了，就是瘦，胳膊腿都细细的。
    江寒摸摸她的头，从包里拿出包子：“小姝，吃包子。”
    江姝眼睛一亮，包子是白面的，蓬松柔软，她拿出一个递给江寒：“哥，你吃。”
    江寒摇摇头：“哥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你和奶奶带回来的。”
    江姝这才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汤汁顺着嘴角滴下来，肉香和麦香在唇齿间四溢。江姝感慨：“真香啊！”
    江寒心里发酸，他拍了拍江姝的肩膀：“晚饭给奶奶热两个，剩下的都是你的，也太瘦了。”
    江姝见江寒要出去，连忙叫住他：“哥，你是不是跟池知青好了？”
    江寒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江姝：“她们说池知青中午给你送饭，是真的啊？”
    江寒点点头：“嗯。”
    江姝笑起来：“太好了，池知青又漂亮，还懂医术，奶奶用了她配的药，最近都不说腿疼了。”
    江寒问：“奶奶知道吗？”
    江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告诉她了，估计没好意思问你。”
    晚饭时，奶奶也尝了包子，夸道：“真好吃，好几年没吃到这么香的包子了。”
    江寒：“是池语买的。”
    奶奶看看江姝，江姝挤了挤眼睛，江寒抬起头：“奶奶，我跟池语在一起了。”
    奶奶笑笑：“不瞒着了？”
    江寒也笑起来：“没想瞒着，也就是不久前的事情。”
    奶奶拍拍江寒的手：“我也喜欢池知青。咱家条件不好，你要好好对人家，她一个人在卫生所住，有什么重活你惦记着点。”
    江寒：“我知道。”
    奶奶年纪大，考虑得也多：“你问问人家什么时候方便，来家里吃顿饭。有了家里认可，你们就算是正经处对象，省得村里人说闲话。”
    江寒连忙应了。
    池语回到卫生所，把画仔细收好，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课本。眼看天色暗了，她收起书准备回屋。
    周青青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池语面前：“我来看病。”
    池语打量了她一下：“进屋。”
    周青青刚在牛棚干完活，身上臭臭的，头发上还带着草沫。
    池语让她在对面坐下，问道：“哪儿不舒服？”
    周青青脸色不太好看，她抠着自己的指甲：“头晕，恶心。”
    池语忍不住想笑，牛棚那么大的味儿，怕是熏得受不住了，想借池语的口逃避惩罚。
    池语又问：“除了这两个症状呢？”
    周青青回忆了一下：“有点打喷嚏，昏昏沉沉的。”
    池语在本子上记录着，她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忍不住问道：“你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2号。”说完她自己也意识，今天已经是23号了，她的月经一向很准，极少推迟。
    池语看着周青青，把手里的笔放下：“我不能给你开药，你可能怀孕了，最好去镇上的医院验个血。”
    周青青的表情有点懵，但她很快回过神，甚至笑了一下。她站起身：“不用你管，你也不许跟别人说。”
    池语耸耸肩：“我话已经说到了，你自己拿主意。”
    天气渐渐凉了，村里人纷纷穿上棉衣。
    郑利恒觉得周青青最近有点奇怪，干活不抱怨了，还经常坐在石头上笑。
    郑利恒：“你笑什么呢？神经病一样。”
    周青青也不跟他计较：“没事儿，我心情好。”
    郑利恒把牛粪铲到推车上：“赶紧过来扶着车，有什么可高兴的。”
    周青青也不反驳，走过去扶住推车。
    转眼到了年跟前儿，田里已经没了农活，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年节的东西。江寒也不用担心被村里人发现了，每周可以固定出门两次。
    池语在江家跟江奶奶学蒸年糕。
    黄米面用热水拌好搓开，红枣和红豆提前泡发。蒸锅上汽以后，铺一层红枣，隔一层黄米面，铺一层红豆，再隔上黄米面。蒸五分钟，掀开锅盖扎眼排气，再往上叠两层，依此类推。
    江奶奶笑着说：“蒸年糕就是寓意好，层层高，年年高。”
    江姝坐在小板凳上拉着风箱，院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枣香味儿，甜丝丝的。
    晚饭时，江寒带着一身寒意回来，池语给他兑上半杯热水，江寒摆摆手：“不用，我用惯冷水了。”
    池语抓着他的手摁进温水里：“我心疼！”
    江寒只能由着她，冻透了的双手一点点回了暖。他低头在她耳边说：“奶奶和小姝看着呢。”
    池语这才放开他：“那，我去盛饭了，你自己洗。”
    江寒看着池语“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吃过晚饭，江寒送池语回卫生所。一进门，江寒就把人抵在墙上吻住了。池语抬手搂住江寒的脖子，把自己送进他怀里。
    一吻结束，两个人都热了起来，江寒退开半步，头抵在池语肩窝平复着呼吸。
    池语笑他：“江寒哥哥，你总这么急刹车行不行啊？会不会憋坏了？”
    江寒在她腰间捏了一把：“别撩拨我。”
    “哦，”池语乖乖闭上嘴巴，没一会儿又忍不住贴着江寒的耳朵低声说：“要是我说可以呢？”
    江寒的身体一僵，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不许说话。”
    池语忍笑忍得发抖。
    半晌，江寒站起身：“打疼了没？”
    池语嘟起嘴：“可疼了！你给我揉揉！”
    江寒哪里敢揉，他恨恨地说：“你就欺负我，领证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
    池语笑笑，不再闹了。她拉起江寒坐下，从柜子里拿出凡士林，一点点涂在江寒手上开裂的地方。她心疼地说：“最近别出去了，手都冻坏了。”
    江寒：“年节前查得松，能多赚点，开春以后，我再好好歇歇。”
    池语：“娶我不用太多钱！”
    江寒把她拉进怀里：“知道，但是我说了不会让你过苦日子，就当是让我安心。”

 第26章 七零至知青要翻身26

    年节过后，天气一天天地暖和起来。进入三月，大家纷纷脱下棉衣，换上了单衣。
    周青青这个冬天过得不太好，脸上的肉少了一圈，嘴唇发白，但是有细心的人发现，她的腰身反倒比年前粗了。
    春种开始了，赵支书带着大家播种玉米。
    周青青弯着腰撒了一会儿种，明显觉得小腹发紧，她不敢逞强，去找赵支书请假：“支书，我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周青青和郑利恒的事情闹开以后，村里人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两个人，赵支书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他看了看表：“刚上工半个小时，你要请假，今天就没有工分。”
    周青青不高兴，可她不敢拿孩子开玩笑，只能认了。
    她正要走，村里的董四方也来请假。董四方年底刚结的婚，娶得是同村的姑娘，他站在赵支书面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支书，我婆娘怀了，我替她请个假，让她回去歇歇。”
    赵支书笑着用烟杆敲了敲他的头：“你小子，倒是疼媳妇。”
    董四方憨憨地笑：“这不是应该的。”
    赵支书抬抬手：“你去跟记分员说一声，以后每个月给她多记两个工分。”
    “诶诶！”董四方连忙道谢，高高兴兴地走了。
    赵支书抬眼看见周青青还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一僵：“周知青你还不走？又不难受了？”
    周青青抿了抿唇，她想用肚子里的孩子拿住郑利恒，之前一直偷偷瞒着。眼下孩子已经有4个月大了，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沉，饭量也比以前大，总觉得饿。郑利恒已经跟她闹翻了，肯定不会帮她，她和孩子每天饿肚子，到时候能不能顺利生下来都不好说。
    周青青权衡了半晌，对赵支书说：“支书，其实我也怀孕了。”
    赵支书呛了烟，咳嗽起来：“你说什么？你怀孕了？”
    周围干活的人纷纷直起身，都看了过来。
    周青青豁出脸皮，点点头：“对，孩子是郑利恒的。”
    郑利恒听见这句话，握着锄头的手一松，差点砸到脚。年前他就写信给家里，让父亲想办法安排他回城，这几天刚有了眉目，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摆脱周青青，可她竟然怀上了孩子…
    郑利恒几步走到周青青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胳膊：“你胡说什么？！”
    周青青皱着眉：“我怀孕了，不信你去问池语。”
    郑利恒震惊中带着愤怒，他低头看向周青青的肚子，像是要透过衣服看出里面是不是有个孩子。
    周青青毫不退让地任他看，嘴角挂着一丝嘲讽地笑。
    “走，我们找池语去。”郑利恒一把拽过她，拖着往卫生所走去。
    池语正在屋里看书，大门突然被人用力踢开，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池语站起身，就见郑利恒拖着周青青进了屋。
    郑利恒钳着周青青，眼睛盯着池语：“池语，周青青说她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池语：“知道，也不知道。”
    池语不急不忙地拿出了看诊记录，翻到了去年的一天，递给郑利恒：“周青青来找过我，说她头晕恶心，我猜她可能是怀孕了，建议她去镇上抽血化验。至于她到底去没去，怀没怀，我就不知道了。”
    郑利恒看着诊断记录，手下不自觉地用力，他狠狠地瞪着周青青：“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可能怀孕了，但是你故意瞒着我，直到今天你才在大家面前戳破，你就是要拖死我！”
    周青青哼笑一声：“是啊，我怀了你的孩子，难道你不该负责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根本不愿意带我回省城，满心只想着怎么甩下我！现在好了，全村都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我看你怎么办！”
    郑利恒猩红着眼，用力推了周青青一把，周青青赶紧用手护住肚子，险些撞到柜子上。她吓坏了，捂着肚子不敢再出声。
    “够了，”池语懒得看他们狗咬狗：“要打出去打。”
    郑利恒又看向池语：“池语，你也够狠心的，我自认为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帮着周青青瞒我？”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池语忍不住笑出声：“脸皮可真够啊，没什么对不住我的？那周青青买的迷药原本是要下给谁？你俩做的事，真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郑利恒脸色一白：“你怎么会知道？”
    池语笑了笑：“我不愿意牵扯这些破事儿，但是你们也别来烦我。真把我惹急了，就把你们送进去吃牢饭！都滚出去！”
    江寒跟着王武去仓库拉种子，回来以后发现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刘晓明几步跳到他面前：“哥，你刚才错过了一场大戏，周青青怀孕了，说孩子是郑利恒的……”
    江寒头也不抬地从车上卸种子，他对这类八卦不是很感兴趣。
    刘晓明接着说：“…然后，郑利恒就拉着周青青去找池知青了。”
    “什么？”江寒动作一顿：“他们去找池语了。”
    刘晓明点点头：“嗯。”
    江寒把东西一扔，转身往卫生所跑去。
    他跑到大门口时，正好遇上郑利恒和周青青走出来。他瞪了两个人一眼，拨开他们径直冲进了卫生所，拉着池语上下检查。
    池语看他跑得满头汗，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连忙说：“我没事儿，他们查了看诊记录就走了，又不会难为我，瞧你跑得一头汗。”
    江寒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又叮嘱池语：“这俩人疯疯癫癫的，你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池语捏捏他的手心：“我知道，放心。”

 第27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27

    这一年的初夏，解放思想的风吹遍了华国大地，农村改人民公社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民开始包产到户，自负盈亏。
    城市里市场经济焕发了新的活力，私人买卖不再是违规行为。
    江寒捏着报纸激动地跟池语说：“国家开始鼓励个体经济了。”
    池语手里捏着江寒的外套缝补，她手下动作不停：“这是什么意思？”
    江寒：“以后个人买卖就不是违法的了，而是政府鼓励的行为！”
    池语把线头剪掉，看向江寒：“真的啊？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江寒拉住池语的手：“小语，我想去镇上待一阵儿，市场刚兴起，这是个机会，我有之前的积累，能比别人更快上手。”
    池语点点头：“你想做什么就去，我会照顾奶奶和小姝的。”
    江寒在池语额头亲了亲：“谢谢你。”
    随着改革的推进，支队不再记工分，赵支书开了大会，把村里的田地承包给各家各户。
    池语和江家都没有承包土地。卫生所看病开始收费了，可村里人没什么钱，池语也不多要，遇上生活困难的，她还给人家贴补药钱。
    看看时间，小姝快放学了，池语锁了大门，往江家走去。路上，周青青迎面走来了过来，算算时间，周青青怀孕快7个月了，她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就是肚子大得有些厉害。
    看见池语，周青青摇着扇子走了过来：“这不是池语吗？”
    池语：“青青，好久不见，你气色不错啊。”
    周青青笑起来，脸上尽是得意：“你应该听说了，利恒跟我搬到一处住了，他现在对我特别上心，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我吃。”
    “是吗？”池语不太在意：“他这么会疼人呀，那你们领证了吗？”
    周青青被踩到痛脚，白了池语一眼：“我现在怀着孕，拍出照片不好看，利恒说了，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就去领证。”
    “噗…”池语抬手掩住嘴巴，像是在忍笑：“是这样啊…”
    周青青瞪起眼：“池语，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池语赶紧摆摆手：“你可不能着急，孕妇最怕情绪波动了，还是老老实实把孩子生下来最要紧。”
    周青青咬着牙，腮帮子的筋鼓了起来，喘着气平复情绪。
    池语笑笑：“我还有事做儿，不陪你聊了，回头见。
    周青青回到知青点，想到池语略带嘲笑的语气，她越想越气。
    郑利恒一进屋，就看见周青青坐在炕上。她最近胖得厉害，原本虽然不算漂亮，好歹还有年轻女孩子特有的活力，现在胖得身材都走样了，郑利恒移开眼不愿意看她。
    “诶！”周青青见郑利恒没理她，不满意地撅起嘴：“你没看我不高兴啊？”
    郑利恒：“谁又惹你了？”
    周青青捧着肚子下了炕：“就是那个池语，她笑话我们还没领证。利恒，我们抽时间，去把证领了。”
    郑利恒手下一抖，他抬起头，笑着哄道：“怎么又提到这个了？你现在身子重，去镇上那么远，我这不是怕颠着你。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就去领证，还能拍个全家福。”
    周青青还是不太高兴：“可是池语那个语气，我实在是气不过…”
    郑利恒扶着周青青坐下：“别理她，她这是嫉妒你。我家已经在想办法了，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省城了，你现在就安心养胎，别胡思乱想了。”
    听到“回省城”，周青青高兴起来，她推了推郑利恒：“晚上吃什么？我都饿了。”
    郑利恒：“还有三个鸡蛋，我现在就去做饭。”
    走出房间，郑利恒冷了脸。他压根就看不上周青青，知道她怀孕了，郑利恒心里又气又急。家里本来已经找好了关系，准备安排他回省城，得知他竟然闹出了这样的荒唐事，他父亲气得写了一封长信，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可再气再骂，他也是郑家的独苗，总不能真的不管他。他父亲本想让他娶了周青青，一起回省城，但这比杀了郑利恒还让他难受，他无论如何不会同意，拼着坐牢也要跟周青青划清关系。
    郑母恨铁不成钢地回信，你急什么，女人生孩子哪是那么容易的，小庄村那个地方又没有医院，孩子要是个子太大、难产，她有没有命进郑家的门还两说呢！
    收到这封信以后，郑利恒思考了一夜。再后来，他就变了态度，不仅主动搬去跟周青青一起住，家里寄来的麦乳精、红糖、鸡蛋都紧着周青青吃。
    土灶的烟气呛人，郑利恒抹了把脸，还剩下两个月，希望这件事能就此了结。

 第28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28

    池语在卫生所复习，江姝在她旁边写作业，不时抬头看看她。
    池语好笑：“想说什么啊？跟小老鼠似的。”
    江姝挠挠头：“姐姐，你跟我哥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池语脸上微红：“那要看他什么时候愿意娶我了。”
    江姝：“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娶回家！”
    池语被逗笑：“这是你哥说的啊？”
    江姝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他不说我也知道，他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
    池语捏捏她的脸：“小人精。”
    门外一阵慌乱，有人在叫池语的名字，池语和江姝对视一眼，起身去看情况。
    袁夕澄和另一个女知青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卫生所，袁夕澄扶着膝盖喘气：“池，池语，你快去看看，周青青生孩子生了一夜，怕是，怕是要不行了。”
    “什么？”池语一惊：“怎么不行了？没有找接生婆吗？”
    另一个女知青接了话：“孩子太大，周青青生不下来，喊了一晚上，刚才接生婆说出血了，我们就赶紧来找你了。”
    池语想起上次见周青青时，她的肚子格外的大，没想到竟然难产了。池语拿起急救包：“我去看看，但是我不懂生孩子，你们去找支书和王武叔，准备往镇上送。”
    袁夕澄拉着女知青跑着离开，江姝脸色发白，她母亲就是难产走的，池语摸摸她的头：“小姝不怕，你先回家，我去看看情况。”
    江姝点点头，她小声说：“希望周知青平安。”
    池语来到知青点的时候，知青们基本都站在院子里，气氛沉重。其中，年纪最大的女知青叫王梦，她走过来对池语摇了摇头：“出血太多，怕是要不行了。”
    池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院子一角的废水缸里，果然全是血水。
    屋里突然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大家都精神一振，没过多久，接生婆高高兴兴地抱了一个小被卷出来：“哎呀，真是老天保佑，生下来了，还是个大胖小子呢。”
    知青们都跟着高兴起来，王梦问道：“周青青呢，她怎么样了？”
    接生婆笑道：“好着呢，就是出了不少血，又用尽了力气，睡晕过去了！”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郑利恒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塌着肩膀，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低垂着头。
    男知青们围过去，跟他说恭喜，得了个大胖小子。
    郑利恒突然站起身，推开身边的人：“有什么好恭喜的？！你们知道什么！走开！都走开！”
    知青们被他突然的发作吓了一跳，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道：“郑利恒，你怎么了？母子平安，这不是好事儿吗？”
    “好事？”郑利恒指着那人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他抱着头蹲了下去，呜呜地哭起来：“我完了，我的人生全毁了。”
    池语站在人群中，联想到周青青说郑利恒突然转了性子，什么好的都紧着她吃。池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她不可置信地问077:该不会，郑利恒是希望，周青青难产死掉的？
    077:还真让你说对的，郑家隔三差五就寄东西来，周青青的孩子比正常孩子大了一号，能生下来算她命大。
    池语一阵反胃，人心竟然恶到了这样的程度，她转身出了门，再也不愿意沾染这两人的事。
    郑利恒和周青青的儿子，起了名字叫郑容，孩子满月那天两个人去镇上登记领了结婚证。这些都是袁夕澄转述给池语的，她听完只是笑笑没有多评论。
    这段时间，江寒忙得脚不沾地，他跟人合伙开了一个收购站，在小庄村附近收购农副产品，卖到镇上或者城里去。江寒之前积累了不少关系，对各个村子的情况也熟悉，所以他的收购站生意最好。为了方便送货，他们甚至买了一辆二手的小货车，江寒学了两天就开始自己开车送货了。
    晚上，池语正准备洗漱睡觉，门口突然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池语披上衣服出了门，就见江寒靠在货车旁对着她笑。
    池语小跑几步，跳到江寒身上，语气略带埋怨：“你还知道回来啊…”
    江寒托住池语的腿，笑道：“是不是想我了？”
    池语捧着他的脸，来回打量：“瘦了，也黑了。”
    她心疼地在江寒脸上亲了亲：“是不是很辛苦啊。”
    两人有一个月没见面，难得温存，江寒把人抱在怀里，往屋里走：“不辛苦。”
    进了屋子，江寒在床边坐下，池语还靠在他怀里不想动弹，江寒笑笑：“跟我撒娇呢。”
    池语：“谁知道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说得窝心，看得出来，池语是真的想他了，江寒亲了亲她的额头：“先起来，我给你带了礼物。”
    池语站起身，江寒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是一枚素环的金戒指。
    池语惊讶地掩住唇。
    江寒有点不好意思：“那天签了一个大单子，我想给你买点东西，李大冬说城里订了亲的情侣就可以戴戒指了。我脑子一热就…买了。”
    李大冬是跟江寒合伙开收购站的小哥，据他自己说，曾经喝过几天洋墨水。
    池语想象着江寒去问李大冬应该送什么礼物，又仔细挑了这只戒指，心里甜丝丝的。
    江寒见池语没说话，忍不住又小声问：“戴不戴啊？”
    池语笑道：“我自己给自己戴啊？”
    江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牵起池语的手：“我给你戴。”
    戒指套上池语的手指，大小刚刚好。
    江寒把人拉进怀里，抵着池语的额头：“真想把你娶回家。”

 第29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29

    10月底，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知青们都激动起来，谁也不想在小庄村过一辈子，都想着考上大学，回城里去。
    高考的时间定在12月底，满打满算只有两个月的复习时间，可是考试的科目却涵盖了国文、数学、英语、理化、史地和政治6门。大家激动之余，又有些丧气，这么短的时间，近乎于裸考。
    卫生所里，袁夕澄唉声叹气：“还真让你说中了，可惜我没有早点考试复习。”
    池语笑笑：“现在开始也不晚，别人连课本都没找到，我们已经有书了不是。”
    袁夕澄搓搓脸，打起了精神：“你说得对，大家都没有准备，也算是同一个起跑线。”
    池语拍拍她，说了声加油。
    池语原想着，要跟江寒一起复习，两人一起考到省城的学校，可现在江寒的收购站刚起步，他忙得都顾不上回家，池语也不想再增加他的负担，社会风气变了，只要他们两个心意相通，去省城总有别的办法。
    卫生所的门被敲响，名叫姜卫明的男知青站在门口叫了声：“池知青，你在吗？”
    池语和袁夕澄走出来，姜卫明有点难为情地问：“我听说，你有全套的课本，我能不能借来看？”
    池语还没说话，姜卫明又急忙补充道：“我跟你们岔开时间，不耽误你们复习，行吗？”
    池语答应他：“可以啊，多一个人一起复习也是好事儿，还能一起讨论。”
    姜卫明笑着道谢，露出一颗小虎牙。
    江寒又忙活了大半个月，终于把一个大单子配齐了。送完货回来，李大冬瘫在座椅上直哼哼：“累死我了，我一点也动不了了，我就在车上睡一晚算了。”
    江寒走到副驾驶打开门，眼神示意李大冬下车。
    李大冬坐直身体：“你干嘛？”
    江寒：“进屋睡去，我要开车回家。”
    李大冬瞪大了眼睛：“天都黑了，你还要回村啊？”
    江寒指指后座上的点心盒子：“给小语带的点心，明天就不酥了。”
    李大冬直摇头：“你也太惯着了，结婚以后还不得骑到你头上去。”
    “我愿意，”江寒伸手把人拖出来：“赶紧滚蛋。”
    货车停在卫生所门外，二手车的发动机噪声不小，在静谧的夜晚有些突兀。江寒拿上点心，靠在车门上等，以往池语听到声音就会出来，笑盈盈地几步跳进他怀里。江寒想着池语向他跑来的样子，眼角都挂上了几分暖意。
    等了半天，却不见池语出来，难道今天睡得早？江寒拎着点心推开了卫生所的大门。
    屋里亮着灯，池语、袁夕澄和姜卫明坐在一张大桌子上。
    袁夕澄在旁边背政治，池语和姜卫明在讨论一道物理题，离得很近。姜卫明突然有了思路，他拍拍池语的肩，在眼前的纸上奋笔疾书，很快就算出了正确答案，两人都很高兴，忍不住相视一笑。
    江寒在门口敲了敲。
    三人抬起头，池语眼睛一亮，跑到他面前：“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江寒捏捏她的鼻子：“想你了。”
    池语笑起来，手钻进江寒的掌心，被他很快地握住。
    袁夕澄识趣地收起书本，拉着姜卫明：“今天也挺晚的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姜卫明看着桌上的试卷，恋恋不舍地说：“可是，还有一道题没做完…”
    袁夕澄捡起试卷拍在他身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拿回去做，快走，别废话！”
    姜卫明只好拿起试卷，被袁夕澄拖着出了门。
    屋里就剩下了池语和江寒，池语拉着他坐下：“最近忙不忙？我以为你要到周末才能回来。”
    江寒把点心盒子打开，拿出一块递到池语嘴边：“从邻镇买的，尝尝。”
    池语张嘴咬下一口，皮酥馅软，她满足地眯起眼睛：“真好吃！”她把剩下的半块喂给江寒，顺势靠进他怀里。两个人都忙的时候，能这样守在一起分点心吃，都觉得幸福。
    江寒抬手摸摸池语的头发：“复习的顺利吗？”
    池语掰着手指头：“国文、数学和英语还好，政治和史地要背的好多，最难的就是物理，我都快忘光了。姜卫明物理好厉害，我不会的题他几乎都会。”
    江寒吃味：“那有什么厉害的，长得呆头呆脑的…”
    池语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笑着戳戳江寒的胸口：“你是不是…吃醋啦？”
    江寒否认：“没有，我就是觉得他也不厉害。”
    江寒嘴硬的样子太稀奇了，池语捧着他的脸左右看。
    江寒捏着她的手腕：“看什么呢？”
    池语：“我看看这是谁家的醋坛子，酸死了。”
    江寒略带恼羞地吻住她，把剩余的话堵了回去。
    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可太久没见，两人都有些情难自抑。江寒的手指顺着池语的脊背下滑，一点点描摹过她的曲线。池语坐在江寒腿上，有些难耐地仰起脖颈，她的手指插进江寒脑后的头发中，无意识地抓了一把。
    意乱情迷，江寒抱起怀里的姣软进了里屋，把人压在了床榻上，衣服被一件件剥去，光滑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池语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江寒的头脑清明过来，他拽过被子裹住池语，别过脸去：“我…出去冷静一下。”
    “诶！”池语喊住他：“别走，我愿意的。”
    江寒摇头：“别闹，你自己待一会儿。”
    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角，池语的声音勾人：“那我用手…总行…”
    江寒的呼吸瞬间急促，眼睛都微微发红。
    池语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催促道：“到底要不要啊…”
    江寒起身反锁了门，深吸一口气，揭开了被子。
    女知青没有干过什么重活，手指纤长、指腹柔软，可惜不得要领，直到手腕发酸，江寒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池语气得在江寒肩头拍了一下：“你怎么回事儿，我不管了。”
    江寒闷哼一声，抬起身子衔住池语半开的唇，轻声哄着、耐心引导。
    良久，终于结束。
    江寒缓过一阵儿，把池语拉进怀里，凑在她耳边低喃：“命都要搭给你了。”

 第30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0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不管有没有准备好，上考场的日子都到了。
    卫生所里，袁夕澄把头埋在课本里哀嚎：“怎么这么快就要考试了，书都没看完呢…”
    池语笑她：“是谁早上起不来，晚上睡得香，现在后悔晚了。”
    袁夕澄没讨到安慰，苦着脸转向一旁帮忙削铅笔的江姝：“小姝，你说我这能考上吗？”
    江姝抬起头：“澄澄姐，我觉得你能考上！”
    袁夕澄喜笑颜开，从口袋里摸出两块水果糖塞给江姝：“真乖，姐姐给糖吃。”
    江姝接了糖，分给池语一块：“姐姐，你也吃，明天考个状元。”
    池语笑着摸摸她的头：“谢谢小姝。”
    高考一共分了三天，考点都在镇上。为了方便知青们考试，赵支书特意安排了王武开着拖拉机接送大家。
    池语不用搭村里的拖拉机，江寒提前一天把她接到了镇上。
    江寒和李大冬的收购站二楼有个房间，他俩经常忙到深夜，干脆住在店里。李大冬原本想着回家住几天，把店里的房间留给江寒和池语，江寒却拒绝了。
    李大冬：“都是自家兄弟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江寒：“不是跟你客气，店里暖气不好，我怕小语冻着。”
    李大冬被秀了一脸，无情赶人：“赶紧走，陪考去，我这两天不想看见你。”
    江寒知道李大冬是让他别操心店里的事，他拍拍李大冬的肩膀：“多谢了。”
    江寒提前半个月就订好了考点附近的招待所，还从家里带了一床软和的铺盖。池语走进房间，就知道江寒花了不少心思，她挽住江寒的胳膊，语气夸张：“是谁家的对象这么体贴啊？”
    江寒点点她的鼻子：“池小语家的。”
    池语笑笑：“那我眼光可真好。”
    江寒带池语吃了晚饭，在房间陪着她复习，9点一到，他收了池语的书，催着她：“去洗漱睡觉，明天有个好精神。”
    池语点点头，听话地进了卫生间，等她洗好出来，江寒已经穿上了外衣。池语疑惑：“晚上还要出去啊？”
    江寒摇摇头：“我不在这儿过夜，让人知道了影响不好，明天我带早饭过来，再送你去考场。”
    在这种事情上，江寒一贯有原则，池语只能答应。
    三天一晃而过，考完最后一门英语，池语跟着如潮的考生走出考场。不少人在抱怨题目太难，池语听了只是笑笑，她对自己的成绩有信心。
    考场外，围满了陪考的家属，江寒身高腿长，在人群里格外显眼，池语不自觉地带上笑意，快步走到江寒身边。
    江寒把她护在怀里往外走，周围有家属在焦急地问“考得好不好”、“题目难不难”。
    池语仰起头：“你怎么不问我考的怎么样？”
    江寒：“小语肯定考得好！”
    池语忍不住逗他：“要是万一考的不好呢？”
    江寒拉起她的手：“那我努力赚钱，想别的办法去省城。”
    说过的话一直被人放在心里，这种感觉太窝心了，池语握紧江寒的手。
    高考后，小庄村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转眼进了腊月，家家户户开始为春节做准备。
    江寒还是很忙，池语就常去江家，帮江奶奶准备年货，顺便指导江姝的功课。
    “池语！池语在不在！”
    门外有人叫喊，池语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跟江奶奶说：“奶奶，我出去看看。”
    池语走到门外，见周青青抱着孩子立在门外，一脸得意。池语站定：“是你啊，有事儿？”
    周青青扬起下巴：“城里来信了，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我想着你家也在省城，看看需不需要帮你带个话。”
    池语好笑：“倒是不用，有事我可以给家里写信。”
    周青青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哎，当年我们一起从省城来的，现在留下你自己，还有点过意不去。”
    池语闲闲地靠在门上，看着周青青表演：“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我替你们高兴。”
    周青青：“你家里知道你找了个庄稼汉吗，他们能同意？”
    周青青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池语只当看热闹，可牵扯到江寒，她就忍不了了。池语脸上带了几分讥讽：“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未婚先孕逼得郑利恒娶你，你的日子能好过到哪儿去。”
    周青青脸色一变，瞪着池语：“你胡说什么？！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
    池语“哼”了一声：“我劝你安安分分地走，再敢来惹我，就把你们的事儿，写信讲给厂里的师傅们听！”
    周青青气得胸脯起伏，抱着孩子转身走了。
    冬天农闲，郑利恒和周青青要回城的消息很快就成了村里热议的话题，袁夕澄跟池语说：“哎，你不知道现在女知青们有多羡慕周青青。”
    池语安慰她：“如果考试成绩好，你就能去上大学了，才不用羡慕她。”
    “也对，”袁夕澄双手合十，一脸虔诚：“求老天保佑我，考个好成绩。”
    池语被她逗得笑出声。
    大家都以为年前郑利恒和周青青就会回城了，谁知到了最后关头竟然又出了变故。
    周青青捏着信纸，脸色铁青：“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先回去？”
    郑利恒一脸无奈：“现在风头紧，一家三口都回去太显眼了，我先回去，安排好工作就来你和郑容。”
    周青青绷着脸：“村里都知道我们要回去了，现在只有你自己走，我的脸往哪儿搁。”
    郑利恒也有气：“谁让你一早就到处嚷嚷了！”
    他努力压下怒气，又对着周青青哄道：“面子是小事儿，我们一家都能顺顺当当地回去才要紧。”
    郑利恒从信封里抽出一沓纸钞递给周青青：“你看，妈寄了不少钱，就怕你和小容受委屈。再说了，我们都已经领了结婚证，我还能跑了不成。”
    最后这句话说到了周青青心里，她接过钱点了点，有两百多块，脸色这才好看起来：“早点回来接我们，别生些不该有的心思。”
    郑利恒自然答应着。

 第31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1

    江寒的生意越来越好。 春节一过，他就在村里买了一块新的宅基地，趁着农闲，请乡亲们帮忙盖房子。
    临近中午，池语和江姝来送饭，招呼大家先歇歇，吃过午饭再干。
    张婶牵着虎子也来给她男人送饭，看见池语忍不住凑过来说：“池知青，当时赵三亮和郑利恒你都看不上，偏偏喜欢江寒，村里人谁不觉得你傻。你看现在，就数江寒混得最好，这大院子看着都气派。”
    池语抿着嘴笑：“张婶，我就是觉得他人好。”
    张婶叹了口气：“还是你有福气，你看我那个表妹，要是当初嫁给了江寒，这好日子不就是她的吗？”
    池语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虽说江寒当时也不想娶李娟，可被张婶这么一说，她忍不住有些吃味。
    江姝是个小机灵，赶紧拉过张婶：“张婶，今天吃大锅菜，放了不少肉呢，你和虎子也一起吃。”
    “是吗？我看看…”
    张婶凑到锅前看菜，江姝赶紧凑到池语耳边：“姐，别听张婶乱说，我哥根本不喜欢李娟，你不要生气。”
    池语笑笑：“我知道，放心。”
    “出分了！出分了！”刘晓明骑着自行车满村喊：“大家快去支书家，高考成绩单取回来了！”
    江姝比池语还激动，她推着池语：“姐，我在这儿陪着大家，你快去快去！”
    赵支书家的院子里很快站满了知青和看热闹的村民，赵支书刚从镇上回来，涮了毛巾擦脸，有人忍不住催他：“支书你快点啊！大家都急死了。”
    赵支书放下毛巾，擦擦手，打开了文件袋：“急什么急！复习得好，自然就考得好。”
    赵支书掏出文件，一个一个地念：“葛娟、张文明、袁夕澄…”
    袁夕澄拿了自己的文件袋，贴着池语拆开，她捂着眼睛紧张地说：“池池，你帮我看，我不敢看！”
    池语替她看了分数，笑着说：“391分！”
    “真的啊！”袁夕澄睁开眼，拿着成绩单仔细看：“考的比我想得好！”
    池语也替她高兴。
    二十几份成绩单很快发完了，人群里只有池语还空着手，袁夕澄喊了一嗓子：“支书，池语的呢？”
    赵支书拍拍手上的灰：“没有她的，我拿到的全发了。”
    池语一愣：“没有我的成绩单，怎么可能呢……”
    周青青抱着孩子站在人群里，她和郑利恒都没有参加考试，就是来凑热闹的，她哼笑一声：“是不是作弊了，被取消了成绩？”
    “我呸！”池语还没说话，袁夕澄就气得骂道：“周青青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支书看着要吵起来，咳了咳：“别吵了，咱们村出了个状元，一会儿镇长过来送红花。池语，你等着！”
    池语惊得嘴巴微张，她知道自己考得不错，但是没想到能成为镇上的状元。”
    袁夕澄高兴地拍手：“哇！池语你太厉害了！”
    池语也笑：“我也没想到。”
    姜卫明和王梦也走过来跟池语说“恭喜”。
    人群中，周青青悄悄退了出去，在门口正好撞上赶过来的江寒，她白了江寒一眼，一扭头走了。
    江寒回来先去了新房子，听江姝说出成绩了，就急忙跑过来，他心里惦记着池语，压根没注意到周青青的表情。
    江寒进了院子里，见大家都围着池语，他有点发懵。江寒走到池语身边，牵住她的手，凑近了小声问：“考得好吗？”
    袁夕澄挥挥手里的成绩单：“好什么呀，你看大家都拿着成绩单只有你家池语没有！”
    江寒环顾一周，还真是这样，他把池语的手牵得更紧，小声安慰着：“没事儿，不要紧…”他知道池语复习有多认真，再多安慰的话，也起不到作用，难免失落…
    池语看他眉眼间都是担忧，不舍得让别人再逗他：“别听夕澄的，我考得很好，支书说下午镇长要来送红花的！”
    袁夕澄哈哈大笑：“吓坏了，池语可是镇上的状元。”
    江寒脸上的担忧瞬间化开，脸上带着喜色：“真的啊？！”
    池语点点头。
    江寒笑起来：“太好了。”
    有人起哄：“池知青是状元啊，该请客！”
    江寒立刻应了：“我请，今晚又去我家！”
    人们欢呼起来，有人喊着“得吃好的！”“酒要管够！”
    江寒笑着说：“放心，有酒有肉。今天管够！”
    晚上，江寒家门口摆了一排长桌，请来的大师傅在院里支起大锅，拌猪耳、四喜丸子、大锅菜，一道道地摆上桌。小庄村里难得热闹，虽说政策变了，但大家的经济状况一时还没有改善过来，有人请客自然是拖家带口的来凑热闹。
    江寒提起酒杯：“谢谢大家捧场，来庆祝池语考了好成绩，大家吃好喝好！”
    刘晓明起哄：“寒哥，这么大的喜事，今天这顿算喜酒？”
    江寒俊脸微红，他看向身边的池语：“不算，喜酒要另办！”
    池语也笑着看向他，两人眼里都是情谊。
    支书敲敲桌子：“小庄村也出了个状元，这事儿说出去我们也有面子。大家一起干一杯！”
    人们热闹到9点多，考虑到江奶奶年纪大了，睡得早，才陆续散场。
    江寒送池语回卫生所，他今天喝了不少，兴致很高，一整晚脸上都带着笑。走到人少的地方，江寒蹲下，跟池语说：“上来，我背你回去。”
    池语趴在他肩上，两人慢慢往回走，晚风吹动了两人的衣裳。池语听见江寒的声音：“小语，我想办喜酒了。”

 第32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2

    五月天气暖和起来，也到了志愿填报的时间。
    袁夕澄的分数不算高，只能去邻省的师范读个中专，但她已经很满意了。知青中除了池语，姜卫明的分数最高，他报了省城的a大。
    池语的志愿一早填好了，她报了省城的q大，专业是会计学。
    填志愿的时候，江寒就在身边，他环着池语问：“为什么报会计学？我以为你会学医。”
    池语认真地说：“为当老板娘做准备。”
    江寒笑起来：“笨，要当老板娘最重要的不是学会计，而是哄好老板。”
    池语凑过去在江寒的薄唇上亲了亲：“这样行了，能当老板娘了吗？”
    “没诚意。”
    “切，”池语仰起头：“我还不一定做你家老板娘呢，得择优录取。”
    江寒抬手在她肩上轻揉：“我收入上缴，家务全包，晚上暖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老板去。”
    池语笑着说：“口说无凭，以后看你表现。”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信纸：“考试成绩已经写信告诉家里了，这次跟他们说说志愿的事儿。”
    江寒下巴抵在池语肩膀上，看着她写字，池语的字不秀气反倒遒劲有力，她慢慢写道：
    爸妈，我填报了q大的会计学，今年9月，就能回家跟你们团聚了。
    另外，我有对象，他叫江寒，是小庄村人，这几年他一直很照顾我，长得很英俊，人也上进，我想要跟他结婚。这次，我想带他回家让你们见见，相信你们一定也会喜欢他。
    ……
    池语把信纸折起来放进信封里，江寒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
    池语回头看着他：“不要紧张，他们会喜欢你的。”
    江寒握住她的手：“我不紧张。你说我什么时候去拜访合适？叔叔阿姨喜欢什么礼物？我要不要做一套西装？”
    池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用这么麻烦，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江寒也笑：“确实有点紧张，我想让他们放心。”
    池语靠近他怀里：“嗯，我都知道。”
    池语很快就收到了爸妈的回信。从池语下乡以后，池家爸妈明显感觉女儿长大了，有计划、主意正，高考更是考了个镇状元，让他们很有面子。虽然池语说有对象让他们有些惊讶，但是他们相信池语的判断，很快就接受了，表示欢迎江寒到家里做客。
    转眼到了8月底，考上学的知青陆陆续续离开村子去报到，知青点都变得冷清了几分。
    王梦是知青里面的大姐，又是个老好人的性格，所以跟大家关系都不错。临走前，她把自己带不走的东西都分给了留下的知青。
    周青青抱着孩子从门口路过，嗤笑道：“梦姐，就你那三盘子俩碗的还值得分啊。”
    王梦被她说得脸上一红：“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万一能用得上…”
    跟王梦一起的年轻知青，安慰地拍了拍王梦的手臂：“梦姐，你别听她的，这些东西我都能用得上。哎呀，有些人现在是攀上高枝了，眼光高得很，就是不知道，怎么过了这么久，郑家还没安排你返城啊？”
    周青青被戳到痛处，“哼”了一声：“你管得着吗？虽然还没安排好，但是钱可是每个月都寄过来的！”
    年轻知青也不怕她：“我之前想不明白，郑利恒条件这么好，池语怎么就不为所动。看来还是池语有远见，现在江寒家起了大院子，池知青还考了镇状元，人家这日子才是真让人羡慕。”
    周青青最听不得别人提池语，她抱起孩子转身走了。
    今天是郑家寄钱的日子，周青青抱着郑容去支书家，一进门就喊道：“支书，有我的挂号信吗？”
    赵三亮从屋里走出来，把一封信递给周青青：“给给，刚送过来。”
    周青青把孩子放下来，立刻拆了信封，里面有25块钱，还有一张字条，是郑利恒的笔记：青青，家里紧张，省着点花。
    周青青气得要骂人，自从郑利恒回了省城，钱是越寄越少，虽说25块也足够他们娘俩在村里花销，可这跟周青青的心理预期差了太多，她立刻叫住赵三亮：“诶，给我拿张信纸，我要寄一封挂号信回去。”
    赵三亮从门口的抽屉里，随手抽了两张纸递过来，嘟囔着：“赶紧写完，我们要吃饭了。”
    周青青趴在院子里的饭桌上给郑利恒回信，饭桌擦得不干净，油腻腻的，周青青嫌弃地皱起眉。
    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赵支书咳嗽了两声接了电话：“喂？对，江寒？人在哪儿呢？县医院！好，我这就去通知他家里人。”
    赵支书一边跳着脚蹬鞋，一边跟赵三亮说：“我去趟江家，你们先吃饭。”
    周青青早听见了屋里的动静，凑上去问：“支书，是不是江寒出事了？进医院了？”
    赵支书瞪她：“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别乱打听，说完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周青青却笑起来，把纸一推，信也不写了，抱起孩子就往知青所跑去。
    知青所里，池语正在收拾，还有一个星期，她就要去大学报到了，临走前要把卫生所的药品都清点好，登记成册，准备移交给新来的村医。
    “池语，池语！”周青青抱着孩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池语掀了掀眼皮：“哪儿不舒服？”
    周青青喘着气：“我没不舒服，我是来给你报信儿的，你家江寒出事儿了，人在县医院呢…”
    池语手一抖，手里的碘酒摔到地上，玻璃碎了一地：“你说什么？！”
    周青青：“是真的，我亲眼见支书接的电话，眼下他就在江寒家呢！”
    池语的心跳得有些慌乱，她顾不上一地的凌乱，拿了钱包往江家跑去。

 第33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3

    池语跑进江家的时候，赵支书正扶着江奶奶往外走，奶奶用手绢擦着眼睛。
    “奶奶，”池语上前握住老人家的手问道：“支书，出什么事了？”
    赵支书叹了口气：“县交警队打来电话，说江寒出了车祸，两边现在都在医院躺着，让家里去人。”
    “我去！”池语看着江奶奶：“奶奶，你年纪大了不能着急，小姝也还没放学。我先去看看情况，然后第一时间给支书回电话，好不好？”
    “小语啊，”江奶奶一开口就带了哭声：“小寒他，不会…”
    “不会！”池语下意识拒绝这种可能性，她拍了拍奶奶的手背：“他不会有事儿的，我现在就出发，奶奶就在家好好等我消息。”
    “哎，”江奶奶叹了口气：“也好，小语啊，你自己也要当心些。”
    赵支书让王武把池语送到镇上的汽车站， 池语还要坐一个小时的公共汽车才能到县里，车上的味道依旧不好，人贴着人，可池语脑袋一片空白，根本顾不上这些。
    车子行驶到一半，她才想起来问077:77，江寒出了什么事？
    077:江寒送货的路上和一辆三轮撞车了，三轮车突然从小路冒出来的，江寒的二手车刹车不好用，失控了。
    池语：人怎么样？
    077:好消息是，江寒伤的不重，在方向盘磕了一下头，应该快醒了。坏消息是，三轮车伤得不轻，还在昏迷。
    得知江寒人没有大碍，池语的心放下了一半，但她也清楚，在没有监控的年代，机动车和行人相撞，江寒是主责或全责。
    县医院的小楼是个老式的建筑，昏暗的光线加上来苏水的味道，让人心里憋闷。
    池语先去的急诊，服务台有个护士，池语着急地问：“您好，有没有叫江寒的病人？”
    护士翻着记录本：“江寒…哪个寒？”
    池语：“三点水的江，寒冷的寒。”
    护士站后面的隔间，站起来一个男人，他看向池语：“你是江寒什么人？”
    池语：“我是他未婚妻，您知道他？”
    男人亮了一下证件：“我是处理事故的交警，你跟我来。”
    池语跟着交警出了门诊，往住院部三楼走去，边走边说：“江寒已经醒了，我刚才在急诊调了他的片子，就是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事。”
    “人没事儿就好。”池语已经从077这里知道了，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交警回头看了她一眼：“但是他撞的大爷还没醒。”
    池语没说话，沉默地跟着交警到了病区。
    病房是6人间，池语一眼就看到了最里面的江寒，他头上包着纱布，曲起一条腿坐着，眼神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语走到他面前时，江寒从窗外收回了视线，他看着池语一时没反应过来。
    池语摸了摸他的脸，带了点浅笑：“不认识啦？”
    江寒把她的手拿下来，牵住：“你怎么过来了？”
    池语：“交警给村里打电话了，奶奶年纪大，小姝又太小，我让他们在家里等消息。头疼不疼？”
    江寒摇摇头：“不太疼，有点恶心。”
    池语扶住他的头：“你有点脑震荡，不许摇头了，饿不饿？”
    江寒下意识又想摇头，想到池语的话，他止住动作：“我不饿，三轮车…醒了吗？”
    “还没醒，我等会儿去那边看看，”池语用手指轻轻捏着江寒的手心：“寒哥，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很怕，担心你有什么意外。但是现在见到你人没大碍，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你也不要多想，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扛。”
    江寒“嗯”了一声，勉强笑了笑。
    池语站起身：“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奶奶回个电话，再买点东西回来，我也没吃饭呢，饿了。”
    出了病房，池语在病区转了半圈就找到了交警，他正跟走廊上跟一个中年妇女说话。
    池语走过去，叫了一声：“交警大哥。”
    交警回过身，指了指池语跟中年大姐说：“这是江寒的对象。”
    大姐穿着半旧的蓝布褂子，头发花白，看着池语有点无措地搓了搓手。
    交警又跟池语说：“这是刘铨宝的爱人，李大姐。江寒的面包和刘铨宝的三轮车撞上了，江寒伤得轻，刘铨宝伤得重，做了手术还没醒。”
    池语从钱包里拿出了600块钱：“大姐，我来得匆忙，这钱您先拿着，给大哥交住院费。”
    李大姐连忙摆手：“不不，这不合适…”
    池语把钱塞进她手里：“拿着，大哥住院期间少不了花销。”
    交警看了池语一眼，没有说话。
    池语笑笑：“都没吃饭，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儿送过来。”
    池语问了护士，食堂在一楼，她顺着楼梯往下走，身后传来脚步声，池语回头，看见交警也走了下来：“交警大哥，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交警：“我叫池骋。”
    池语笑笑：“这么巧，我叫池语。
    交警跟池语一起往下走，池语有心问问情况：“池警官，刘铨宝的情况怎么样？”
    池骋：“不太好，出事时人被压在三轮下面了，腹腔和颅内都有出血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不一定。”
    池语心里一沉：“出事故的时候有目击者吗？
    池骋摇摇头：“没有。”
    池语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您吃点什么，我给您带。”
    “不用，”池骋看着她：“小姑娘，你知道这种情况一般怎么处理吗？”
    池语点点头：“江寒是机动车，至少是主责。”
    池骋“嗯”了一声：“我看你还算通情理，这种事情最怕的就是昏迷不醒，一拖几年，钱像流水一样往医院花。”
    池语笑了笑：“谢谢您，这些我都知道，我去买饭了。”
    池骋处理的事故多了，遇上这种事，有扯皮的、有哭闹的，像池语这样不慌不忙的，倒是第一次见。

 第34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4

    江寒第二天就出院了，但是车在交警队扣着，事故没有处理完，人也不能走。池语找了一个招待所，他们暂时住了下来。
    招待所的前台能打电话，江寒的第一个电话打给村里，奶奶和小姝听见他的声音才能真正放心。第二个电话打给李大冬，江寒语气里全是歉意，车被扣下，店里的货都压着，人也回不去，所有事情都要李大冬自己处理。
    李大冬反倒没觉得有什么，知道江寒人没事儿就不太担心了：“你就安心等处理结果，店里有我呢。”
    挂上电话，江寒站在原地搓了搓脸，他额头上有一块外伤，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天气渐暗，前台的小姑娘下班了，换成夜班的大哥，他见江寒脸上带伤，忍不住搭话：“诶，打架了啊？”
    江寒：“不是，车祸。”
    大哥上下打量他：“车祸那伤得不算重啊，什么车撞得你？”
    江寒抿了抿嘴：“我开车撞得三轮，那边伤的重，还昏迷着。”
    大哥端着搪瓷缸子吸溜了一口热水：“那你不好过，这种最拖得慌。”
    江寒没接话，转身上楼了。
    临时找的招待所条件不太好，池语跟打扫卫生的阿姨借了抹布，把桌椅简单擦了擦，又打了壶热水，把杯子都烫了一遍。江寒进门时，她刚归置完，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江寒接了热水在手里端着，他在床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池语放下壶贴着他坐好。
    江寒拉着池语的手说了句：“辛苦了。”
    池语笑笑，抬手拨了拨他的头发：“等会儿给你擦擦身上，明天再去买身换洗的衣服。”
    江寒答应着：“听你的。”
    池语靠着他，又说：“我昨天给了刘铨宝的爱人600块钱，没跟你商量我自己做主了。”
    江寒“嗯”了一声：“做得对。”
    池语又说：“这次来得着急，钱和东西都没带够，过两天我得回去一趟。”
    江寒心里算了算日子，眼看就到报到的时间了，他不能耽误池语上学：“别担心我，你好好准备去学校的东西，让刘晓明把东西给我捎过来。”
    池语挠挠他的手心：“心疼我啊。”
    江寒把人抱进怀里，闷声说了句：“对不起你，本来想着高高兴兴地送你去学校。”
    池语笑笑：“我可不听这个，太见外了，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她有心逗江寒，出事以后，他一直让事情压着，总不自觉地皱眉。
    江寒把人拉进怀里，笑了一下：“好，哄你。”
    三天后，还是池语来的，除了钱和日用品，还带了一饭盒江奶奶蒸的糕，吃了糕步步高，老人家信这个。
    江寒和池语分着吃了。
    吃完池语从小包里，掏出一条红绳，往江寒手上绑。
    江寒晃晃手腕：“这是什么？”
    池语低着头绑绳结：“我去求的，大师说，你24岁有一劫，这劫过后一切顺风顺水。”
    江寒用空着的手揉揉她的头发：“你还信这个啊。”
    池语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乱说：“好的我就信！”
    江寒不再说话，乖乖让池语把绳子系上了。
    两人在房间里待了小半天，池语就得走了，她后天下午就要去报到了，不能久待。
    江寒送她去车站，看着池语上了车，江寒突然在下面叫了她一声：“小语。”
    池语打开窗户：“怎么了？”
    江寒笑笑：“没事儿，你注意安全。”
    池语从窗户伸出手，江寒握住，两人默默牵了一会儿手，直到车上的售票员喊“发车了”，江寒先松了手，退开半步，看着池语离开。
    时隔两年，池语终于回到了省城，池爸池妈围着她来回看，一会儿说瘦了，一会儿说高了，其实就是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了。
    吃饭的时候，池语碗里的菜堆成了小山，她好笑地说：“干嘛呀，以后就守着了。”
    池妈让她说得也笑，笑完了想起来问：“那个谁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昨天在招待所，江寒头上的绷带换成了纱布，可到底没好利索，他窝在她颈窝里说：“小语，我这次不跟你回家了。”
    池语拍拍他：“行，现在也是有点不帅，等你养好了伤，再去。”
    江寒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池语装作不在意地说：“他生意上有个大单子，过一阵儿再来家里。”
    池爸和池妈对视一眼，池爸问：“他对你好吗？”
    池语放下筷子，特别真诚地说：“他对我特别好，其实他这次非要来，说把单子推了，是我劝他也不用赶在这两天，非要他留下的。”
    池爸点点头：“那就行，只要他对你好，我和你妈也没别的要求。”
    池妈说：“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合适，早点准备准备也该结婚了。”
    池语语气夸张：“爸，你看我妈，才刚回来就要把我往外嫁了。”
    池爸笑笑：“别听你妈的，咱不急着嫁。”
    池妈皱眉：“你就惯着小语，郑利恒和小语同岁还是男孩，都要结婚了，你还不急。”
    “郑利恒要结婚？”池语有点懵：“跟谁啊？”
    池妈说：“听说是市长的亲戚。”
    池语无奈，但她也懒得理这件事，不管是郑利恒还是周青青，都与她无关。

 第34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4

    江寒第二天就出院了，但是车在交警队扣着，事故没有处理完，人也不能走。池语找了一个招待所，他们暂时住了下来。
    招待所的前台能打电话，江寒的第一个电话打给村里，奶奶和小姝听见他的声音才能真正放心。第二个电话打给李大冬，江寒语气里全是歉意，车被扣下，店里的货都压着，人也回不去，所有事情都要李大冬自己处理。
    李大冬反倒没觉得有什么，知道江寒人没事儿就不太担心了：“你就安心等处理结果，店里有我呢。”
    挂上电话，江寒站在原地搓了搓脸，他额头上有一块外伤，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
    天气渐暗，前台的小姑娘下班了，换成夜班的大哥，他见江寒脸上带伤，忍不住搭话：“诶，打架了啊？”
    江寒：“不是，车祸。”
    大哥上下打量他：“车祸那伤得不算重啊，什么车撞得你？”
    江寒抿了抿嘴：“我开车撞得三轮，那边伤的重，还昏迷着。”
    大哥端着搪瓷缸子吸溜了一口热水：“那你不好过，这种最拖得慌。”
    江寒没接话，转身上楼了。
    临时找的招待所条件不太好，池语跟打扫卫生的阿姨借了抹布，把桌椅简单擦了擦，又打了壶热水，把杯子都烫了一遍。江寒进门时，她刚归置完，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江寒接了热水在手里端着，他在床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池语放下壶贴着他坐好。
    江寒拉着池语的手说了句：“辛苦了。”
    池语笑笑，抬手拨了拨他的头发：“等会儿给你擦擦身上，明天再去买身换洗的衣服。”
    江寒答应着：“听你的。”
    池语靠着他，又说：“我昨天给了刘铨宝的爱人600块钱，没跟你商量我自己做主了。”
    江寒“嗯”了一声：“做得对。”
    池语又说：“这次来得着急，钱和东西都没带够，过两天我得回去一趟。”
    江寒心里算了算日子，眼看就到报到的时间了，他不能耽误池语上学：“别担心我，你好好准备去学校的东西，让刘晓明把东西给我捎过来。”
    池语挠挠他的手心：“心疼我啊。”
    江寒把人抱进怀里，闷声说了句：“对不起你，本来想着高高兴兴地送你去学校。”
    池语笑笑：“我可不听这个，太见外了，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她有心逗江寒，出事以后，他一直让事情压着，总不自觉地皱眉。
    江寒把人拉进怀里，笑了一下：“好，哄你。”
    三天后，还是池语来的，除了钱和日用品，还带了一饭盒江奶奶蒸的糕，吃了糕步步高，老人家信这个。
    江寒和池语分着吃了。
    吃完池语从小包里，掏出一条红绳，往江寒手上绑。
    江寒晃晃手腕：“这是什么？”
    池语低着头绑绳结：“我去求的，大师说，你24岁有一劫，这劫过后一切顺风顺水。”
    江寒用空着的手揉揉她的头发：“你还信这个啊。”
    池语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乱说：“好的我就信！”
    江寒不再说话，乖乖让池语把绳子系上了。
    两人在房间里待了小半天，池语就得走了，她后天下午就要去报到了，不能久待。
    江寒送她去车站，看着池语上了车，江寒突然在下面叫了她一声：“小语。”
    池语打开窗户：“怎么了？”
    江寒笑笑：“没事儿，你注意安全。”
    池语从窗户伸出手，江寒握住，两人默默牵了一会儿手，直到车上的售票员喊“发车了”，江寒先松了手，退开半步，看着池语离开。
    时隔两年，池语终于回到了省城，池爸池妈围着她来回看，一会儿说瘦了，一会儿说高了，其实就是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了。
    吃饭的时候，池语碗里的菜堆成了小山，她好笑地说：“干嘛呀，以后就守着了。”
    池妈让她说得也笑，笑完了想起来问：“那个谁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昨天在招待所，江寒头上的绷带换成了纱布，可到底没好利索，他窝在她颈窝里说：“小语，我这次不跟你回家了。”
    池语拍拍他：“行，现在也是有点不帅，等你养好了伤，再去。”
    江寒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池语装作不在意地说：“他生意上有个大单子，过一阵儿再来家里。”
    池爸和池妈对视一眼，池爸问：“他对你好吗？”
    池语放下筷子，特别真诚地说：“他对我特别好，其实他这次非要来，说把单子推了，是我劝他也不用赶在这两天，非要他留下的。”
    池爸点点头：“那就行，只要他对你好，我和你妈也没别的要求。”
    池妈说：“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合适，早点准备准备也该结婚了。”
    池语语气夸张：“爸，你看我妈，才刚回来就要把我往外嫁了。”
    池爸笑笑：“别听你妈的，咱不急着嫁。”
    池妈皱眉：“你就惯着小语，郑利恒和小语同岁还是男孩，都要结婚了，你还不急。”
    “郑利恒要结婚？”池语有点懵：“跟谁啊？”
    池妈说：“听说是市长的亲戚。”
    池语无奈，但她也懒得理这件事，不管是郑利恒还是周青青，都与她无关。

 第35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5

    开学了，池语班上有7个男生，16个女生。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年纪参差不齐，最大的29岁，最小才19岁。
    池语马上21岁，是班里第三小的，她人长的漂亮，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大家都让她当班长。池语也不推辞，笑着答应了。
    这个年纪的人都经历了插队、吃过大锅饭，没有特别不好相处的。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大家心里高兴，很快就都打成了一片。
    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池语回了家，吃过晚饭就到门卫室去借电话，打给江寒住的招待所。
    前台的大哥叫了江寒来接电话。
    “哪位？”
    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池语鼻子有点发酸，她吸了吸鼻子：“是我。”
    “小语？”江寒有点惊讶：“在学校？”
    “学校没电话，今天是周末我回家了，”池语手指绕着电话线：“你怎么样？伤口好点吗？”
    “嗯，已经拆线了。”
    池语惦记着处理结果：“那边怎么样？李铨宝醒了嘛？”
    江寒沉默了片刻，还是照实说了：“没醒，人还昏迷着。”
    池语抿了抿唇，意料之外，可也有失落，但她不想让江寒看出来，转了话题说了说学校的事情，说自己当班长了，还说班上的哥哥姐姐都宠着她。
    江寒听着，时不时“嗯”一声，语气里带着点笑意。
    这个年代电话费贵，两人能聊上2、3分钟已经很奢侈了。
    池语把学校的地址告诉江寒，有事儿可以写信，急事也可以打这个电话。
    江寒都答应着。
    要说的事儿说完了，池语捂着电话筒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想你了”，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江寒耳朵里突然灌进这么一句，心也跟着一动，他捏着话筒又“嗯”了一声：“我也想你。”
    江寒挂上电话，招待所的大哥剥着花生米打趣道：“是对象？还挺腻歪。”
    江寒随口应了一句，转身往楼上走。回到屋里，他坐在床上，把头埋进膝盖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今天下午，李铨宝又进了一次抢救室，好在人是救过来了。一场抢救又交了不少钱，积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这些事他不想让池语担心，更不敢跟奶奶和小姝透露半分，所有压力都扛在自己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周日下午，池语回学校前又打了一次电话，招待所的小姐姐告诉池语，江寒被交警叫走了。
    池语心里一紧，连忙问：“走之前说什么了嘛？”
    “这我就不清楚了，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池语只能挂了电话。
    “77，江寒去哪儿了？”
    077:“裁决结果出来了，江寒主责，负担80医药费。”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甚至不是最坏的结果，但却不是常人能承受的结果。李铨宝可能昏迷一两个月，也可能是年，还可能是几十年，这会把江寒拖死。
    池语回到家，从行李中翻出了一个长筒。池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池语凑过去，笑着问：“老池同志，有什么新闻啊，看得这么认真？“
    池爸把老花镜往下拉了拉：“笑得像只小狐狸，说，有什么事儿？”
    池语拍拍他的胳膊：“还是我爹懂我。”
    她把画轴从筒里出来，慢慢展开。
    池爸看着落款，眼睛睁大：“石涛的画？”
    池语点点头：“真迹。”
    池爸更惊讶了：“哪儿来的？”
    “从小庄村附近收的，动乱时期、鱼龙混杂，真迹和赝品分不清，让我捡了便宜。”
    池爸看看画又看看池语：“小语，你想让爸爸做什么？”
    池语把画收好放在旁边，挽上池爸的胳膊，小声说：“爸，我不瞒你，江寒出了点事儿，现在急需要钱，这画当时是他付钱买的，我想把画卖掉给他应急。”
    池爸点点头：“东西没有人重要，是该这样。”
    池语笑笑，接着说：“我还得上学，没有时间，辛苦您去秀水街摆个小摊，不能低于两万，遇上识货的就卖了这画。”
    池爸下个月就要退休了，时间富裕，他答应下来，又嘱咐池语：“小语，你们还年轻，遇上事儿可能觉得天要塌了，但其实远没有那么严重，人生长着呢。需要我们就开口，爸妈永远愿意给你提供帮助。”
    池语笑了笑：“谢谢爸。”
    又是一个周末，池语一进大院就奔了门卫室，电话是招待所的大哥接的。
    大哥：“找江寒？你是他小对象，他早就不在这儿住了。”
    “什么？”池语脑子一懵：“他哪天走的？”
    大哥往嘴里扔了颗花生，嚼得嘎嘣响：“有3、4天了，应该是回家筹钱去了。”
    池语又打给赵支书，响了八九声，电话才被人慢悠悠地接了起来。
    “支书，我是池语！江寒回去了吗？”
    赵三亮握着电话：“池知青？”
    池语听出是赵三亮：“是我，江寒，他回村里了吗？”
    “回是回了，可没两天又走了。”
    池语急道：“他去哪儿了？”
    赵三亮轻笑一声：“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他摊上事儿了，要赔不少钱。池知青，我要是你，现在就躲得远远的。”
    池语压着火气：“谢谢你的提醒，如果江寒再回来，麻烦让他联系我。”
    挂上电话，池语的心揪得紧紧的，江寒过去哪儿呢，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系？

 第35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5

    开学了，池语班上有7个男生，16个女生。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年纪参差不齐，最大的29岁，最小才19岁。
    池语马上21岁，是班里第三小的，她人长的漂亮，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大家都让她当班长。池语也不推辞，笑着答应了。
    这个年纪的人都经历了插队、吃过大锅饭，没有特别不好相处的。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大家心里高兴，很快就都打成了一片。
    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池语回了家，吃过晚饭就到门卫室去借电话，打给江寒住的招待所。
    前台的大哥叫了江寒来接电话。
    “哪位？”
    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池语鼻子有点发酸，她吸了吸鼻子：“是我。”
    “小语？”江寒有点惊讶：“在学校？”
    “学校没电话，今天是周末我回家了，”池语手指绕着电话线：“你怎么样？伤口好点吗？”
    “嗯，已经拆线了。”
    池语惦记着处理结果：“那边怎么样？李铨宝醒了嘛？”
    江寒沉默了片刻，还是照实说了：“没醒，人还昏迷着。”
    池语抿了抿唇，意料之外，可也有失落，但她不想让江寒看出来，转了话题说了说学校的事情，说自己当班长了，还说班上的哥哥姐姐都宠着她。
    江寒听着，时不时“嗯”一声，语气里带着点笑意。
    这个年代电话费贵，两人能聊上2、3分钟已经很奢侈了。
    池语把学校的地址告诉江寒，有事儿可以写信，急事也可以打这个电话。
    江寒都答应着。
    要说的事儿说完了，池语捂着电话筒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想你了”，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江寒耳朵里突然灌进这么一句，心也跟着一动，他捏着话筒又“嗯”了一声：“我也想你。”
    江寒挂上电话，招待所的大哥剥着花生米打趣道：“是对象？还挺腻歪。”
    江寒随口应了一句，转身往楼上走。回到屋里，他坐在床上，把头埋进膝盖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今天下午，李铨宝又进了一次抢救室，好在人是救过来了。一场抢救又交了不少钱，积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这些事他不想让池语担心，更不敢跟奶奶和小姝透露半分，所有压力都扛在自己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周日下午，池语回学校前又打了一次电话，招待所的小姐姐告诉池语，江寒被交警叫走了。
    池语心里一紧，连忙问：“走之前说什么了嘛？”
    “这我就不清楚了，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池语只能挂了电话。
    “77，江寒去哪儿了？”
    077:“裁决结果出来了，江寒主责，负担80医药费。”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甚至不是最坏的结果，但却不是常人能承受的结果。李铨宝可能昏迷一两个月，也可能是年，还可能是几十年，这会把江寒拖死。
    池语回到家，从行李中翻出了一个长筒。池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池语凑过去，笑着问：“老池同志，有什么新闻啊，看得这么认真？“
    池爸把老花镜往下拉了拉：“笑得像只小狐狸，说，有什么事儿？”
    池语拍拍他的胳膊：“还是我爹懂我。”
    她把画轴从筒里出来，慢慢展开。
    池爸看着落款，眼睛睁大：“石涛的画？”
    池语点点头：“真迹。”
    池爸更惊讶了：“哪儿来的？”
    “从小庄村附近收的，动乱时期、鱼龙混杂，真迹和赝品分不清，让我捡了便宜。”
    池爸看看画又看看池语：“小语，你想让爸爸做什么？”
    池语把画收好放在旁边，挽上池爸的胳膊，小声说：“爸，我不瞒你，江寒出了点事儿，现在急需要钱，这画当时是他付钱买的，我想把画卖掉给他应急。”
    池爸点点头：“东西没有人重要，是该这样。”
    池语笑笑，接着说：“我还得上学，没有时间，辛苦您去秀水街摆个小摊，不能低于两万，遇上识货的就卖了这画。”
    池爸下个月就要退休了，时间富裕，他答应下来，又嘱咐池语：“小语，你们还年轻，遇上事儿可能觉得天要塌了，但其实远没有那么严重，人生长着呢。需要我们就开口，爸妈永远愿意给你提供帮助。”
    池语笑了笑：“谢谢爸。”
    又是一个周末，池语一进大院就奔了门卫室，电话是招待所的大哥接的。
    大哥：“找江寒？你是他小对象，他早就不在这儿住了。”
    “什么？”池语脑子一懵：“他哪天走的？”
    大哥往嘴里扔了颗花生，嚼得嘎嘣响：“有3、4天了，应该是回家筹钱去了。”
    池语又打给赵支书，响了八九声，电话才被人慢悠悠地接了起来。
    “支书，我是池语！江寒回去了吗？”
    赵三亮握着电话：“池知青？”
    池语听出是赵三亮：“是我，江寒，他回村里了吗？”
    “回是回了，可没两天又走了。”
    池语急道：“他去哪儿了？”
    赵三亮轻笑一声：“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他摊上事儿了，要赔不少钱。池知青，我要是你，现在就躲得远远的。”
    池语压着火气：“谢谢你的提醒，如果江寒再回来，麻烦让他联系我。”
    挂上电话，池语的心揪得紧紧的，江寒过去哪儿呢，为什么不跟自己联系？

 第36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6

    池语心里装着事情，总爱走神儿，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柱子，室友王黛拉了她一把：“诶，要撞上了。”
    池语回过神儿：“谢谢小黛，差点就破相了。”
    王黛跟池语年纪差不多，担忧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呀，最近总心不在焉的，出什么事儿了？”
    池语笑笑：“没什么要紧的。”
    “池语，”班上的男同学从远处跑过来，高声叫着：“门口有人找！”
    池语疑惑：“是谁啊？”
    男同学挠挠头：“不像学生，瘦瘦高高，长得挺帅的，说他姓江。”
    他话音刚落，池语拎着包就往门口跑。
    池语一口气跑到校门口，江寒就站在大门外，对她温柔地招了招手：“别急。”
    池语抚着胸口缓了缓，跟门卫登记好，走到江寒面前，语气有一点委屈：“上周给你打电话，你不在招待所，也没在村里，我找不到你了。”
    江寒抬手摸摸她的头发：“怪我，走得急没有告诉你。
    池语抓着他的袖口，心疼地说：“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出事儿了？”
    江寒抓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没大事儿，可能太想你了。”
    江寒不想说，池语也不再追着问，总归人是好好地站在跟前了，她牵着江寒的手：“我也想你了，特别想。”
    江寒把池语的包接了过去：“下午有课吗？想带你出去转转。”
    其实是有课的，可难得见一面，池语摇了摇头：“没课，我们先去吃饭。”
    江寒要带池语去吃国营饭店，池语不肯，拉着他找了家路边的小面馆。面馆开在巷子里，周围是闹嚷嚷的人声，面条带着热气端上来，吸溜一口满嘴咸鲜。池语喜欢这种热闹的烟火气，埋头吃得很香，等她抬起头，却见江寒没怎么动，只盯着她看。
    池语摸了摸鼻尖：“吃面啊，看我干嘛？”
    江寒抿着嘴笑：“你好看。”
    池语把筷子塞进他手里，表情骄傲：“我好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赶紧习惯习惯。”
    江寒笑着接了筷子，低头吃面。
    吃过饭，江寒要带池语去百货商场，池语疑惑得看着他：“小江，你怎么不太对劲儿，飘了啊。”
    江寒牵着她的手：“也没有送过你像样的礼物，去转转。”
    池语拗不过他，两人进了百货，江寒一会儿拿衣服一会儿看首饰，池语都不要，最后在饰品柜台选定了一个小小的发卡，简单的蝴蝶结造型，镶嵌着水钻，价格也不便宜，要6块多。
    池语点点柜台：“就要这个。”
    江寒悄悄打开钱包给池语看：“你看我带了这么多钱，就买个发卡。”
    池语笑着说：“就要这个，给不给买？”
    “买，”江寒交了钱，把发卡戴在池语的头发上，退开一步说:“好看。”
    从百货商店出来，两人牵着手压马路，没有目的性地闲逛，走到公园的湖边，他们在长椅上坐下。
    9月的天空高远，风也清爽，池语贴着江寒说：“等以后我们结婚了，也不需要有多少钱，吃穿够用就行。你不要太忙，我们能有时间出门闲逛，回到家你做饭我洗碗，这就是最好的日子。”
    江寒蹭蹭她的脸，半晌，他慢慢开口：“小语，我们分开。”
    池语脸上的浅笑僵住，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寒：“你说什么？”
    江寒眼睛泛红，但他还是又说了一遍：“我们分开。”
    池语立刻反应过来：“是不是因为车祸的事儿？我有法律常识，也知道大概会是什么结果，我愿意跟你一起承担。”
    江寒垂着头，声音闷闷的：“池语，你是城里长大的花，娇贵漂亮，我愿意一辈子把你捧在手里。可现在不行了，李铨宝还在昏迷，这场车祸可能是我一辈子的枷锁。我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前我愿意踮起脚够一够，可现在，你想要的日子我再也给不起了。”
    池语的身体微微发抖：“你不用拿话激我，我不上当！”
    江寒苦笑了一下：“是，我们现在感情好，你愿意跟我一起扛，可是五年、十年呢，感情搓磨不过现实，总有厌烦的一天，与其那时候难看地散场，倒不如现在就结束。”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池语眼睛里蓄起泪水，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江寒我知道你不想拖累我，可你这样说，我确实伤心。”
    江寒不看她，也没有接话。
    池语吸了吸鼻子：“江寒，我爸爸说，年轻的时候遇到事情可能觉得天要塌了，但其实人生长着呢，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跟我分开吗？”
    江寒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得吓人：“是。”
    池语站起身：“好，我答应了。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也不管以后事情怎么变化，都不许后悔。”
    池语背上包，转身走了。
    长椅上只剩下江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肩膀塌了下去，低声自语道：“小语，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36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6

    池语心里装着事情，总爱走神儿，眼看就要撞上前面的柱子，室友王黛拉了她一把：“诶，要撞上了。”
    池语回过神儿：“谢谢小黛，差点就破相了。”
    王黛跟池语年纪差不多，担忧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呀，最近总心不在焉的，出什么事儿了？”
    池语笑笑：“没什么要紧的。”
    “池语，”班上的男同学从远处跑过来，高声叫着：“门口有人找！”
    池语疑惑：“是谁啊？”
    男同学挠挠头：“不像学生，瘦瘦高高，长得挺帅的，说他姓江。”
    他话音刚落，池语拎着包就往门口跑。
    池语一口气跑到校门口，江寒就站在大门外，对她温柔地招了招手：“别急。”
    池语抚着胸口缓了缓，跟门卫登记好，走到江寒面前，语气有一点委屈：“上周给你打电话，你不在招待所，也没在村里，我找不到你了。”
    江寒抬手摸摸她的头发：“怪我，走得急没有告诉你。
    池语抓着他的袖口，心疼地说：“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出事儿了？”
    江寒抓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没大事儿，可能太想你了。”
    江寒不想说，池语也不再追着问，总归人是好好地站在跟前了，她牵着江寒的手：“我也想你了，特别想。”
    江寒把池语的包接了过去：“下午有课吗？想带你出去转转。”
    其实是有课的，可难得见一面，池语摇了摇头：“没课，我们先去吃饭。”
    江寒要带池语去吃国营饭店，池语不肯，拉着他找了家路边的小面馆。面馆开在巷子里，周围是闹嚷嚷的人声，面条带着热气端上来，吸溜一口满嘴咸鲜。池语喜欢这种热闹的烟火气，埋头吃得很香，等她抬起头，却见江寒没怎么动，只盯着她看。
    池语摸了摸鼻尖：“吃面啊，看我干嘛？”
    江寒抿着嘴笑：“你好看。”
    池语把筷子塞进他手里，表情骄傲：“我好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赶紧习惯习惯。”
    江寒笑着接了筷子，低头吃面。
    吃过饭，江寒要带池语去百货商场，池语疑惑得看着他：“小江，你怎么不太对劲儿，飘了啊。”
    江寒牵着她的手：“也没有送过你像样的礼物，去转转。”
    池语拗不过他，两人进了百货，江寒一会儿拿衣服一会儿看首饰，池语都不要，最后在饰品柜台选定了一个小小的发卡，简单的蝴蝶结造型，镶嵌着水钻，价格也不便宜，要6块多。
    池语点点柜台：“就要这个。”
    江寒悄悄打开钱包给池语看：“你看我带了这么多钱，就买个发卡。”
    池语笑着说：“就要这个，给不给买？”
    “买，”江寒交了钱，把发卡戴在池语的头发上，退开一步说:“好看。”
    从百货商店出来，两人牵着手压马路，没有目的性地闲逛，走到公园的湖边，他们在长椅上坐下。
    9月的天空高远，风也清爽，池语贴着江寒说：“等以后我们结婚了，也不需要有多少钱，吃穿够用就行。你不要太忙，我们能有时间出门闲逛，回到家你做饭我洗碗，这就是最好的日子。”
    江寒蹭蹭她的脸，半晌，他慢慢开口：“小语，我们分开。”
    池语脸上的浅笑僵住，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寒：“你说什么？”
    江寒眼睛泛红，但他还是又说了一遍：“我们分开。”
    池语立刻反应过来：“是不是因为车祸的事儿？我有法律常识，也知道大概会是什么结果，我愿意跟你一起承担。”
    江寒垂着头，声音闷闷的：“池语，你是城里长大的花，娇贵漂亮，我愿意一辈子把你捧在手里。可现在不行了，李铨宝还在昏迷，这场车祸可能是我一辈子的枷锁。我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前我愿意踮起脚够一够，可现在，你想要的日子我再也给不起了。”
    池语的身体微微发抖：“你不用拿话激我，我不上当！”
    江寒苦笑了一下：“是，我们现在感情好，你愿意跟我一起扛，可是五年、十年呢，感情搓磨不过现实，总有厌烦的一天，与其那时候难看地散场，倒不如现在就结束。”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池语眼睛里蓄起泪水，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江寒我知道你不想拖累我，可你这样说，我确实伤心。”
    江寒不看她，也没有接话。
    池语吸了吸鼻子：“江寒，我爸爸说，年轻的时候遇到事情可能觉得天要塌了，但其实人生长着呢，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跟我分开吗？”
    江寒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得吓人：“是。”
    池语站起身：“好，我答应了。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也不管以后事情怎么变化，都不许后悔。”
    池语背上包，转身走了。
    长椅上只剩下江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肩膀塌了下去，低声自语道：“小语，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37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7

    池语回了宿舍，当晚就开始发烧，到了第二天早上，已经烧到了快40度，嘴角都起了一层小水泡。
    几个室友连背带抬地把她送到了校医院，一针退烧针下去，池语的热度很快降了下来，就是人还不清醒，被校医扣下观察了。
    池语醒过来时，看着白色的围帘，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哪儿呢？”
    校医探过身来：“醒啦？在校医室呢，你室友给你留了粥，还温着，有胃口就喝点。”说着推了一个保温桶过来。
    池语接过来没喝，放在手里抱着。
    “没什么大事儿了，给你开三天药。”校医一边写单子一边问：“跟对象闹别扭了？”
    池语一愣：“嗯？”
    校医回头看她：“迷迷糊糊喊了好几次‘江寒’，是你对象。”
    池语自嘲地笑笑，还真是没出息啊。
    这一场病来得快去得慢，周末回家时，池语嘴角的水泡结成了一片痂，又瘦了一圈，整个人苍白得厉害。
    池妈吓了一跳，追在她后面问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她。
    池语笑着把她推进厨房：“我没事儿，在食堂吃坏东西了，这两天给我做点好吃的，就补回来了。”
    池妈进了厨房，一边炖汤一边忍不住地念叨，这么大孩子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池爸摘了老花镜，把池语叫进书房，从柜里里拿出了一个分量不轻的铁皮盒子。
    池语不明白：“爸，这什么呀？”
    池爸打开盖子，里面是两捆百元大钞：“画给你卖了，2万3的现金。”
    池语惊喜，价格比她预想的还要高，她挽住池爸的胳膊，哄道：“老池出手就是不一般啊，太牛了。”
    池爸笑着推她：可多大了还撒娇，钱给小江拿过去。你妈最近总念叨，等事儿解决了，该叫他来家里一趟了。
    池语神色一黯，她抿了抿唇：“爸，我们分开了。”
    “分开了？”池爸不明白：“为什么分开了？”
    池语只好把事情囫囵交代了一遍：“他应该是怕连累我…”
    池爸皱眉：“你就为这事儿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池语摸了摸鼻子，没接话…
    池爸把盒子“哐”地盖上了：“分就分了，这个小江配不上你。”
    池语被池爸逗笑了：“老池，你怎么这么护犊子啊。”
    “哼，”池爸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小语，爸爸一直跟你说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一帆风顺的，谁都会遇上事儿。遇到了问题，咱就解决问题，这没什么可怕的。有的夫妻一起经事儿一起扛，俩人越过越交心，这是同路人；还有的夫妻，遇上难题各自飞，这是要散的。这个江寒，我看就是对自己没信心，对你也没信心，分了也挺好！”
    池语嘴里发苦，她把头趴在池爸膝盖上：“可是，爸，我心里疼…”
    池爸叹了口气，抬头摸摸池语的头发：“他也有他的难处，这钱还是给他拿过去…”
    池语点点头。
    两周后。
    江寒是晚上到家的，他最近绷得很紧，整天埋在店里理货出货，辛苦挣的钱，转眼都交给了县医院。到后来，李大冬都看不下去了，硬是把他赶出了店里，让他回家喘口气。
    江姝还没完全睡着，听见门响就走了出来：“哥，你回来了？”
    “嗯，”江寒往自己屋里走：“我回来住两天，去睡。”
    “诶！”江姝叫住他：“池语姐来了一趟，给你留了东西。”
    乍一听到池语的名字，江寒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他跟着江姝进屋取了箱子。
    江姝守在旁边：“哥，是什么东西啊，挺沉的。”
    箱子打开，最上面有一张信笺，写着：宫叔的画卖掉了，可以跟李铨宝爱人谈一次性赔偿。
    下面是一个牛皮纸包着的包裹，打开来全是现金，江姝惊讶地捂住了嘴：“哥，这得有多少钱？”
    江寒没有说话，他把牛皮纸移开，下面还有一只首饰盒子，里面装着那只翠玉镯子。
    江姝眨巴眨巴眼睛，犹豫着开口：“哥，你和池语姐，你们…”
    “分开了。”
    “分开了？！”江姝忍不住惊呼出声：“哥，你疯了！”
    江寒闷着头在箱子里翻找，却再也没有找到任何字条，他拉着江姝：“她还说什么了？”
    江姝摇摇头：“给了奶奶一张泡脚的药方，给了我一袋大白兔，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江寒脱力地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首饰盒。半晌，他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回了自己屋。
    江寒关在屋里整整两天，第三天早上，他穿戴整齐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江姝怯怯地叫了一声：“哥。”
    江寒坐下跟江姝和奶奶一起吃早饭，这段时间他瘦了很多，整人也没有没有神采，今天看着倒是挺精神的。
    江奶奶拍拍他的手：“小寒，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不要自己闷在心里。”
    江寒：“奶奶，我去趟县城，处理点事情。”
    江奶奶答应着：“诶，好。”
    江寒又说：“我把小语弄丢了。”
    他这话说得平淡，可尾音的颤声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江寒笑笑：“我原想着不拖累她就是对她好，说了狠话，逼着她走。我嘴上说我配不上她了，但我其实不甘心，明明我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老天就要这么作弄我。可现在明白了，我确实配不上她，她比我勇敢，也比我有担当，在我满心想着把她推开的时候，她在想办法解决问题。”
    一滴眼泪落进了碗里。
    江奶奶摸摸他的头：“知道错了就改，小语心里也有你，她不是心硬的孩子。”
    江寒红着眼睛抬起头：“我还能有机会吗？”

 第37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7

    池语回了宿舍，当晚就开始发烧，到了第二天早上，已经烧到了快40度，嘴角都起了一层小水泡。
    几个室友连背带抬地把她送到了校医院，一针退烧针下去，池语的热度很快降了下来，就是人还不清醒，被校医扣下观察了。
    池语醒过来时，看着白色的围帘，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哪儿呢？”
    校医探过身来：“醒啦？在校医室呢，你室友给你留了粥，还温着，有胃口就喝点。”说着推了一个保温桶过来。
    池语接过来没喝，放在手里抱着。
    “没什么大事儿了，给你开三天药。”校医一边写单子一边问：“跟对象闹别扭了？”
    池语一愣：“嗯？”
    校医回头看她：“迷迷糊糊喊了好几次‘江寒’，是你对象。”
    池语自嘲地笑笑，还真是没出息啊。
    这一场病来得快去得慢，周末回家时，池语嘴角的水泡结成了一片痂，又瘦了一圈，整个人苍白得厉害。
    池妈吓了一跳，追在她后面问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她。
    池语笑着把她推进厨房：“我没事儿，在食堂吃坏东西了，这两天给我做点好吃的，就补回来了。”
    池妈进了厨房，一边炖汤一边忍不住地念叨，这么大孩子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池爸摘了老花镜，把池语叫进书房，从柜里里拿出了一个分量不轻的铁皮盒子。
    池语不明白：“爸，这什么呀？”
    池爸打开盖子，里面是两捆百元大钞：“画给你卖了，2万3的现金。”
    池语惊喜，价格比她预想的还要高，她挽住池爸的胳膊，哄道：“老池出手就是不一般啊，太牛了。”
    池爸笑着推她：可多大了还撒娇，钱给小江拿过去。你妈最近总念叨，等事儿解决了，该叫他来家里一趟了。
    池语神色一黯，她抿了抿唇：“爸，我们分开了。”
    “分开了？”池爸不明白：“为什么分开了？”
    池语只好把事情囫囵交代了一遍：“他应该是怕连累我…”
    池爸皱眉：“你就为这事儿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池语摸了摸鼻子，没接话…
    池爸把盒子“哐”地盖上了：“分就分了，这个小江配不上你。”
    池语被池爸逗笑了：“老池，你怎么这么护犊子啊。”
    “哼，”池爸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小语，爸爸一直跟你说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一帆风顺的，谁都会遇上事儿。遇到了问题，咱就解决问题，这没什么可怕的。有的夫妻一起经事儿一起扛，俩人越过越交心，这是同路人；还有的夫妻，遇上难题各自飞，这是要散的。这个江寒，我看就是对自己没信心，对你也没信心，分了也挺好！”
    池语嘴里发苦，她把头趴在池爸膝盖上：“可是，爸，我心里疼…”
    池爸叹了口气，抬头摸摸池语的头发：“他也有他的难处，这钱还是给他拿过去…”
    池语点点头。
    两周后。
    江寒是晚上到家的，他最近绷得很紧，整天埋在店里理货出货，辛苦挣的钱，转眼都交给了县医院。到后来，李大冬都看不下去了，硬是把他赶出了店里，让他回家喘口气。
    江姝还没完全睡着，听见门响就走了出来：“哥，你回来了？”
    “嗯，”江寒往自己屋里走：“我回来住两天，去睡。”
    “诶！”江姝叫住他：“池语姐来了一趟，给你留了东西。”
    乍一听到池语的名字，江寒的心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他跟着江姝进屋取了箱子。
    江姝守在旁边：“哥，是什么东西啊，挺沉的。”
    箱子打开，最上面有一张信笺，写着：宫叔的画卖掉了，可以跟李铨宝爱人谈一次性赔偿。
    下面是一个牛皮纸包着的包裹，打开来全是现金，江姝惊讶地捂住了嘴：“哥，这得有多少钱？”
    江寒没有说话，他把牛皮纸移开，下面还有一只首饰盒子，里面装着那只翠玉镯子。
    江姝眨巴眨巴眼睛，犹豫着开口：“哥，你和池语姐，你们…”
    “分开了。”
    “分开了？！”江姝忍不住惊呼出声：“哥，你疯了！”
    江寒闷着头在箱子里翻找，却再也没有找到任何字条，他拉着江姝：“她还说什么了？”
    江姝摇摇头：“给了奶奶一张泡脚的药方，给了我一袋大白兔，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江寒脱力地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首饰盒。半晌，他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回了自己屋。
    江寒关在屋里整整两天，第三天早上，他穿戴整齐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江姝怯怯地叫了一声：“哥。”
    江寒坐下跟江姝和奶奶一起吃早饭，这段时间他瘦了很多，整人也没有没有神采，今天看着倒是挺精神的。
    江奶奶拍拍他的手：“小寒，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不要自己闷在心里。”
    江寒：“奶奶，我去趟县城，处理点事情。”
    江奶奶答应着：“诶，好。”
    江寒又说：“我把小语弄丢了。”
    他这话说得平淡，可尾音的颤声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江寒笑笑：“我原想着不拖累她就是对她好，说了狠话，逼着她走。我嘴上说我配不上她了，但我其实不甘心，明明我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老天就要这么作弄我。可现在明白了，我确实配不上她，她比我勇敢，也比我有担当，在我满心想着把她推开的时候，她在想办法解决问题。”
    一滴眼泪落进了碗里。
    江奶奶摸摸他的头：“知道错了就改，小语心里也有你，她不是心硬的孩子。”
    江寒红着眼睛抬起头：“我还能有机会吗？”

 第38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8

    寒来暑往，年复一年，池语已经是大四的学生了。周围的同学都在焦虑地等待分配，池语却已经确定了要留校读研，所以日子过得很悠闲。
    周末照常回家，池妈神神秘秘地问她：“你知道郑利恒在乡下有个媳妇吗？”
    池语反应了一下：“周青青？”
    “对！是叫什么青青，”池妈嗑着瓜子：“前几天她抱着个半大孩子找到郑家了，大家这才知道，原来郑利恒和现在的媳妇是未婚先孕，到现在还没领证。”
    池语好奇地问：“那后来呢？”
    池妈分给她一把瓜子：“周青青说郑利恒重婚，闹着要报警，新厂长和书记都来了，郑家丢人丢大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池语“嗤嗤”地笑：“活该，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池妈看不得她傻乐，一巴掌拍在池语胳膊上：“还有脸笑别人，你眼看着都24了，对象也没有一个，相亲也不肯去。”
    池语连忙往屋里躲：“老池，我想你了，我给你读报纸。”
    池爸从镜片上方瞟她：“我自己看得见，不用你读。”
    池语笑着讨好道：“我在你这儿清静会儿，我妈太唠叨了。”
    池爸把眼神转回报纸上：“心里还惦记他呢？”
    池语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没有，这么多年没联系，我都快忘了他叫啥了。”
    “哼，”池爸抖抖报纸：“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周日晚上，池语拎着池妈包的饺子回了宿舍，宿舍里6个人，只有她家在本市，平时回家都会带些好吃的回来，给大家打牙祭。
    “今天是饺子，快来尝尝！”池语进门就喊了一嗓子。
    王黛凑过来：“你还有心思吃饺子呢。”
    “为什么没心思啊，”池语从保温盒里夹出一个饺子喂给王黛：“芹菜肉的，香不香？”
    王黛咬着饺子：“嗯香，但是国家奖学金的名单公布了，没你。”
    池语皱眉：“怎么可能，骗我的？”
    另一个室友走过来：“真没你，我们看了好几遍。”
    池语的成绩一直是系里的第一名，连着三年都获了国家奖学金，不然也不会让她保研了。池语把保温盒推给王黛：“你们先吃，我找主任去。”
    系主任办公室还亮着灯，池语敲了敲门，得到回音后，推门走了进去。主任回头看了看：“小池，找我有事儿？”
    系主任也是池语的研究生导师，池语也不绕弯子：“老师，国奖名单上，怎么没有我啊？”
    系主任笑笑：“找我告状来了？”
    池语搬着板凳凑到老师面前：“那不能够，我这是虚心求教，寻找差距。”
    系主任从桌上拿过一份文件：“行了，别找了，看看这个。”
    池语接过来，是一份企业资助奖学金的协议文件：“沐阳集团，这是什么公司？”
    系主任在文件上点了点：“这两年新兴起的食品公司，老板我见过一次，挺有想法的年轻人，想要设立一个''沐阳''奖学金，金额比国奖还要高，领导们讨论了一下，第一年的名额给你了。”
    池语看了看奖金，偷偷弯了弯嘴角：“这么多啊。”
    系主任戳戳她的额头：“见钱眼开，周三有个颁奖仪式，你准备准备写个发言稿。”
    “诶！”池语答应着：“您放心，我肯定情真意切。”
    周三的颁奖仪式在学院的礼堂举行，沐阳集团不仅要设立奖学金，还给学院捐了一批计算机。孔院长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拉着沐阳公司的代表不停地握手。
    王黛捂着嘴跟池语说小话：“你看老孔笑得不值钱那样。”
    池语回她：“一大笔钱呢，换了我笑得更不值钱。”
    “下面进行第三项议程，请获得‘沐阳’奖学金的学生代表发表感言。”
    王黛笑着说：“到你了…我看看有多不值钱…”
    池语今天穿了娃娃领的白衬衣和黑色的半裙，长发扎在脑后，显得又端庄又青春。
    池语：“尊敬的各位领导、同学们，上午好。我是来自会计学专业的池语，非常荣幸……”
    发言结束，孔院长接着说：“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沐阳集团代表为获奖学生颁奖。”
    代表站起身，笑着说：“孔院长，集团对这个奖学金非常重视，我们江总特意从外地赶了回来。”
    池语的神经突然跳了一下，台上的灯光太亮，看不清台下人的脸，她只能隐约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上台。
    江寒走到台上，跟孔院长握了握手，接过了奖学金的牌子，向池语走来。3年未见，江寒到了男人最好的年纪，气质更沉稳。
    周围好像被按了静音键，池语只能听见江寒的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一下下敲在她的心上。
    江寒在她面前停下，微微弯腰：“小语，恭喜。”
    池语扯了扯嘴角，态度客气而疏离：“多谢江总。”
    江寒的眉头紧蹙：“小语，我…”
    “领导，”摄影师叫了一声：“咱们合个影！”
    江寒只能把话咽回去，跟池语并肩站好。
    拍完照，池语转身就走，马尾辫扫过江寒的肩膀。

 第38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8

    寒来暑往，年复一年，池语已经是大四的学生了。周围的同学都在焦虑地等待分配，池语却已经确定了要留校读研，所以日子过得很悠闲。
    周末照常回家，池妈神神秘秘地问她：“你知道郑利恒在乡下有个媳妇吗？”
    池语反应了一下：“周青青？”
    “对！是叫什么青青，”池妈嗑着瓜子：“前几天她抱着个半大孩子找到郑家了，大家这才知道，原来郑利恒和现在的媳妇是未婚先孕，到现在还没领证。”
    池语好奇地问：“那后来呢？”
    池妈分给她一把瓜子：“周青青说郑利恒重婚，闹着要报警，新厂长和书记都来了，郑家丢人丢大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池语“嗤嗤”地笑：“活该，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池妈看不得她傻乐，一巴掌拍在池语胳膊上：“还有脸笑别人，你眼看着都24了，对象也没有一个，相亲也不肯去。”
    池语连忙往屋里躲：“老池，我想你了，我给你读报纸。”
    池爸从镜片上方瞟她：“我自己看得见，不用你读。”
    池语笑着讨好道：“我在你这儿清静会儿，我妈太唠叨了。”
    池爸把眼神转回报纸上：“心里还惦记他呢？”
    池语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没有，这么多年没联系，我都快忘了他叫啥了。”
    “哼，”池爸抖抖报纸：“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周日晚上，池语拎着池妈包的饺子回了宿舍，宿舍里6个人，只有她家在本市，平时回家都会带些好吃的回来，给大家打牙祭。
    “今天是饺子，快来尝尝！”池语进门就喊了一嗓子。
    王黛凑过来：“你还有心思吃饺子呢。”
    “为什么没心思啊，”池语从保温盒里夹出一个饺子喂给王黛：“芹菜肉的，香不香？”
    王黛咬着饺子：“嗯香，但是国家奖学金的名单公布了，没你。”
    池语皱眉：“怎么可能，骗我的？”
    另一个室友走过来：“真没你，我们看了好几遍。”
    池语的成绩一直是系里的第一名，连着三年都获了国家奖学金，不然也不会让她保研了。池语把保温盒推给王黛：“你们先吃，我找主任去。”
    系主任办公室还亮着灯，池语敲了敲门，得到回音后，推门走了进去。主任回头看了看：“小池，找我有事儿？”
    系主任也是池语的研究生导师，池语也不绕弯子：“老师，国奖名单上，怎么没有我啊？”
    系主任笑笑：“找我告状来了？”
    池语搬着板凳凑到老师面前：“那不能够，我这是虚心求教，寻找差距。”
    系主任从桌上拿过一份文件：“行了，别找了，看看这个。”
    池语接过来，是一份企业资助奖学金的协议文件：“沐阳集团，这是什么公司？”
    系主任在文件上点了点：“这两年新兴起的食品公司，老板我见过一次，挺有想法的年轻人，想要设立一个''沐阳''奖学金，金额比国奖还要高，领导们讨论了一下，第一年的名额给你了。”
    池语看了看奖金，偷偷弯了弯嘴角：“这么多啊。”
    系主任戳戳她的额头：“见钱眼开，周三有个颁奖仪式，你准备准备写个发言稿。”
    “诶！”池语答应着：“您放心，我肯定情真意切。”
    周三的颁奖仪式在学院的礼堂举行，沐阳集团不仅要设立奖学金，还给学院捐了一批计算机。孔院长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拉着沐阳公司的代表不停地握手。
    王黛捂着嘴跟池语说小话：“你看老孔笑得不值钱那样。”
    池语回她：“一大笔钱呢，换了我笑得更不值钱。”
    “下面进行第三项议程，请获得‘沐阳’奖学金的学生代表发表感言。”
    王黛笑着说：“到你了…我看看有多不值钱…”
    池语今天穿了娃娃领的白衬衣和黑色的半裙，长发扎在脑后，显得又端庄又青春。
    池语：“尊敬的各位领导、同学们，上午好。我是来自会计学专业的池语，非常荣幸……”
    发言结束，孔院长接着说：“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沐阳集团代表为获奖学生颁奖。”
    代表站起身，笑着说：“孔院长，集团对这个奖学金非常重视，我们江总特意从外地赶了回来。”
    池语的神经突然跳了一下，台上的灯光太亮，看不清台下人的脸，她只能隐约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上台。
    江寒走到台上，跟孔院长握了握手，接过了奖学金的牌子，向池语走来。3年未见，江寒到了男人最好的年纪，气质更沉稳。
    周围好像被按了静音键，池语只能听见江寒的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一下下敲在她的心上。
    江寒在她面前停下，微微弯腰：“小语，恭喜。”
    池语扯了扯嘴角，态度客气而疏离：“多谢江总。”
    江寒的眉头紧蹙：“小语，我…”
    “领导，”摄影师叫了一声：“咱们合个影！”
    江寒只能把话咽回去，跟池语并肩站好。
    拍完照，池语转身就走，马尾辫扫过江寒的肩膀。

 第39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9

    熙熙攘攘的学生从礼堂散了出去，江寒在人群里穿梭着找人，一直追到林荫道上，也没有见穿娃娃领的衬衣的姑娘，他停止脚步，懊恼地拽了拽领带。
    池语没等结束就拉着王黛走了，这事做得不算体面，如果真的不在乎，故人相见应该寒暄两句，聊聊近况。可她还在乎，更怕被江寒发现她在乎，所以只能仓皇避开。
    王黛笑着问她：“诶，这怎么跟逃债似的，奖学金是他们发的又不是你抢的。”
    池语拍她的胳膊：“你少说话，走快点。”
    王黛“哦～”得意味深长：“是情债。”
    “王小黛！”
    “好了，我不说了。”王黛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乖乖跟着池语往前走。
    之后一段时间，池语总有些担心，但江寒却没了动静，仿佛奖学金就只是一个巧合。
    池语暗笑自己想得太多，如今江寒是新晋企业家了，年轻有为，周围的莺莺燕燕多了，也许就是觉得当年的事情过意不去，想稍微弥补一下，这样想着，池语也放松了不少。
    临近年底，是故人相逢的好时机，姜卫明召集在省城的知青们聚餐。这几年，小庄村的知青里又有三个人考到了省城的大学。大家为人都不错，还有一起下乡的情谊在，池语自然答应。
    聚餐的地点在姜卫明学校旁边的小饭馆，池语离得远，是最后一个到的，一进门就被大家起哄：“诶！池语又是最后一个！自罚一杯！”
    池语笑着说：“讲讲道理，我离得最远啊！”
    姜卫明打圆场：“怪我怪我，下次定个居中的位置。”
    “就是，不许欺负我姐！”
    池语一愣，看向声音的源头，喃喃道：“小姝…”
    印象里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已经长开了，模样和江寒有几分相像，她笑着拉开旁边的位置：“姐，好久不见，你挨着我坐行不？”
    池语脱了外套，在江姝身边坐下：“什么时候来省城的？”
    江姝：“今年9月份，我考上a大了，读能源动力。”
    池语：“学工科呀，真厉害。”
    江姝摆摆手：“跟姐姐比差远了，听说姐姐每年都拿第一名。”
    池语想问听谁说的，又觉得这句话实在掩耳盗铃，于是转了话题：“奶奶好吗？”
    “挺好的，每年冬天都按照你的方子泡脚，也不说腿疼了…就是经常念叨你。”
    池语又不知道接什么话了，只好笑笑。
    老友相聚，免不了要喝酒，池语对自己的酒量有数，喝了最开始的三杯，别人再劝都笑着拒绝了。江姝最小，这些做哥哥姐姐的不好意思灌她，一顿饭下来，她是桌上唯一还清楚的人。
    结束的时候，姜卫明已经喝高了，一左一右搂着两个男知青的脖子，大声唱着《光阴的故事》。
    江姝小声地在池语耳边问：“姐，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啊？”
    池语头有些发晕，捏了捏眉心：“有公共汽车，别担心。”
    江姝不放心：“我没怎么喝酒，我送你。”
    池语点点她的鼻子：“小丫头，这儿是姐姐的地盘，丢不了！你早点回去，别让奶奶担心。”池语跟大家挥了挥手，一个人往车站走去。
    深冬的街道静悄悄，路灯把人的影子投在围墙上，拉得很长很长。
    池语停住脚步，突然回转身，看着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都说了丢不了，还跟着我干嘛？”
    江寒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一时僵在原地没有动。
    池语烦躁地跺跺脚，顾自往前走。
    夜班公共汽车，半个小时才有一班，池语坐在长椅上等车，仰起头看天上的星星。
    江寒在她身边坐下，两人隔着有半米的距离。
    池语突然开口：“那时候也是在长椅上。”
    江寒看向池语，立刻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时候，他的心狠狠一疼。
    池语接着说：“是你要分开的。”
    江寒喉头发紧：“小语，我当时很慌，钻了牛角尖，我以为分开就能让你远离那些事情……总归是我不对。”
    “道歉啊？”池语笑了一下：“我接受。”
    江寒抿了抿唇：“不只是道歉。多亏了那笔钱，我跟刘铨宝家签了一次性补偿协议，才能重新振作起来……”
    “现在是道谢了？”池语点点头：“好，我也接受。在小庄村的时候，我也承你的情，我们以后就算是朋友。”
    江寒有点急：“小语，我不是……”
    “江寒，”池语打断他：“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江寒望着她没有出声。
    池语说：“你要分开，我答应了，不管因为什么，也不管以后怎么变化，都不许后悔。”
    公共汽车缓缓地停在了站点，池语站起身：“回去，我没醉。”
    车起步，池语从车窗里看到江寒还坐在长椅上、神情落寞。池语把头抵在车窗上，阖上了眼睛。
    江寒回到家时，江姝立刻从卧室钻了出来：“哥，有进展吗？”
    江寒扶着她的肩膀原地转了个身：“大人的事儿少问，去学你的。”
    江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哥，你可长点心。池语姐比之前更漂亮了，还是q大的高材生了，追她的人都得排长队。再看看你，虽然说现在有两个臭钱，可是没学历、没编制、年纪也大了，你再不抓点紧，池语姐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江寒气笑了：“有这么说自己亲哥的吗？”
    江姝叹了口气：“我这是忠言逆耳，别听不进去。”

 第39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39

    熙熙攘攘的学生从礼堂散了出去，江寒在人群里穿梭着找人，一直追到林荫道上，也没有见穿娃娃领的衬衣的姑娘，他停止脚步，懊恼地拽了拽领带。
    池语没等结束就拉着王黛走了，这事做得不算体面，如果真的不在乎，故人相见应该寒暄两句，聊聊近况。可她还在乎，更怕被江寒发现她在乎，所以只能仓皇避开。
    王黛笑着问她：“诶，这怎么跟逃债似的，奖学金是他们发的又不是你抢的。”
    池语拍她的胳膊：“你少说话，走快点。”
    王黛“哦～”得意味深长：“是情债。”
    “王小黛！”
    “好了，我不说了。”王黛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乖乖跟着池语往前走。
    之后一段时间，池语总有些担心，但江寒却没了动静，仿佛奖学金就只是一个巧合。
    池语暗笑自己想得太多，如今江寒是新晋企业家了，年轻有为，周围的莺莺燕燕多了，也许就是觉得当年的事情过意不去，想稍微弥补一下，这样想着，池语也放松了不少。
    临近年底，是故人相逢的好时机，姜卫明召集在省城的知青们聚餐。这几年，小庄村的知青里又有三个人考到了省城的大学。大家为人都不错，还有一起下乡的情谊在，池语自然答应。
    聚餐的地点在姜卫明学校旁边的小饭馆，池语离得远，是最后一个到的，一进门就被大家起哄：“诶！池语又是最后一个！自罚一杯！”
    池语笑着说：“讲讲道理，我离得最远啊！”
    姜卫明打圆场：“怪我怪我，下次定个居中的位置。”
    “就是，不许欺负我姐！”
    池语一愣，看向声音的源头，喃喃道：“小姝…”
    印象里黑黑瘦瘦的小女孩，已经长开了，模样和江寒有几分相像，她笑着拉开旁边的位置：“姐，好久不见，你挨着我坐行不？”
    池语脱了外套，在江姝身边坐下：“什么时候来省城的？”
    江姝：“今年9月份，我考上a大了，读能源动力。”
    池语：“学工科呀，真厉害。”
    江姝摆摆手：“跟姐姐比差远了，听说姐姐每年都拿第一名。”
    池语想问听谁说的，又觉得这句话实在掩耳盗铃，于是转了话题：“奶奶好吗？”
    “挺好的，每年冬天都按照你的方子泡脚，也不说腿疼了…就是经常念叨你。”
    池语又不知道接什么话了，只好笑笑。
    老友相聚，免不了要喝酒，池语对自己的酒量有数，喝了最开始的三杯，别人再劝都笑着拒绝了。江姝最小，这些做哥哥姐姐的不好意思灌她，一顿饭下来，她是桌上唯一还清楚的人。
    结束的时候，姜卫明已经喝高了，一左一右搂着两个男知青的脖子，大声唱着《光阴的故事》。
    江姝小声地在池语耳边问：“姐，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啊？”
    池语头有些发晕，捏了捏眉心：“有公共汽车，别担心。”
    江姝不放心：“我没怎么喝酒，我送你。”
    池语点点她的鼻子：“小丫头，这儿是姐姐的地盘，丢不了！你早点回去，别让奶奶担心。”池语跟大家挥了挥手，一个人往车站走去。
    深冬的街道静悄悄，路灯把人的影子投在围墙上，拉得很长很长。
    池语停住脚步，突然回转身，看着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都说了丢不了，还跟着我干嘛？”
    江寒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一时僵在原地没有动。
    池语烦躁地跺跺脚，顾自往前走。
    夜班公共汽车，半个小时才有一班，池语坐在长椅上等车，仰起头看天上的星星。
    江寒在她身边坐下，两人隔着有半米的距离。
    池语突然开口：“那时候也是在长椅上。”
    江寒看向池语，立刻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时候，他的心狠狠一疼。
    池语接着说：“是你要分开的。”
    江寒喉头发紧：“小语，我当时很慌，钻了牛角尖，我以为分开就能让你远离那些事情……总归是我不对。”
    “道歉啊？”池语笑了一下：“我接受。”
    江寒抿了抿唇：“不只是道歉。多亏了那笔钱，我跟刘铨宝家签了一次性补偿协议，才能重新振作起来……”
    “现在是道谢了？”池语点点头：“好，我也接受。在小庄村的时候，我也承你的情，我们以后就算是朋友。”
    江寒有点急：“小语，我不是……”
    “江寒，”池语打断他：“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江寒望着她没有出声。
    池语说：“你要分开，我答应了，不管因为什么，也不管以后怎么变化，都不许后悔。”
    公共汽车缓缓地停在了站点，池语站起身：“回去，我没醉。”
    车起步，池语从车窗里看到江寒还坐在长椅上、神情落寞。池语把头抵在车窗上，阖上了眼睛。
    江寒回到家时，江姝立刻从卧室钻了出来：“哥，有进展吗？”
    江寒扶着她的肩膀原地转了个身：“大人的事儿少问，去学你的。”
    江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哥，你可长点心。池语姐比之前更漂亮了，还是q大的高材生了，追她的人都得排长队。再看看你，虽然说现在有两个臭钱，可是没学历、没编制、年纪也大了，你再不抓点紧，池语姐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江寒气笑了：“有这么说自己亲哥的吗？”
    江姝叹了口气：“我这是忠言逆耳，别听不进去。”

 第40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40

    临近期末，图书馆里整天人满为患，到处是备考期末的学生。
    池语要帮系主任代两节考前习题课，定好了题目来找主任讨论，敲门进了屋，才发现屋里还有别人。池语退回门口：“老师，您有客人，那我下午再来。”
    “池小姐！”那人站起身：“我是沐阳公司的杨福，上次颁奖典礼见过一面。”
    池语走上前跟他握了握手：“杨代表，不好意思，刚才没认出来。”
    杨福笑笑：“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
    他抓了一把带包装的小零食递给池语：“来尝尝，公司研发的新产品。”
    池语接过来，有小饼干、鱼皮花生、还有酥糖，池语剥了一颗酥糖放进嘴里，又尝了尝饼干，没有几十年后的零食好吃，但古早的味道让人莫名怀念。
    “怎么样？”杨福眼巴巴地看着她。
    池语诚实地说：“酥糖挺好吃的，饼干有点油，吃起来口感不好。”
    杨福笑了：“我就说嘛，我们这种大老爷们吃不出好坏，零食还是小姑娘们爱吃。”
    杨福从沙发边上拎起一个半人高的大袋子：“我来就是跟主任商量，想在学校里办个试吃点，收集收集反馈意见。池小姐有时间吗，能不能来帮帮忙？”
    池语下意识拒绝：“不好意思，我有习题课。”
    “这样啊，”杨福的语气有些遗憾：“我想着池小姐长得漂亮，应该更容易收集意见。”
    “好了，小池你去，”系主任拍了板：“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主任，我不……”
    杨福大声说：“谢谢主任，我们有同事来帮忙，不会太辛苦的！”
    池语只能答应。
    第二天早上，在简易帐篷下看到江寒时，池语甚至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但这并不影响她生气。
    池语走到帐篷下，把书包扔到桌子上，发出“咚”地一声清响，语带讽刺地说：“江总真是亲力亲为啊，一个不起眼的试吃点，也值得您亲自来？”
    江寒掩饰地咳了咳：“公司，公司的业务员都出差了，人手不够…”
    池语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个烂到极致的谎话，拿起角落里的试品按种类一样样摆开，又在两头放上问卷和笔。
    江寒帮忙打下手，很快把小摊位布置的有模有样。
    学生路过时，都对这个小摊位挺好奇的，三两成群的小声议论。
    池语笑着招呼他们：“这是沐阳公司新出的零食，来尝尝，的。”
    有人走过来：“不要钱的？”
    池语拿起一张问卷说：“嗯对，试吃，吃完填个问卷，提提意见，意见被采纳的话，还给50块钱奖金呢。”
    “真的假的？”“有这种好事儿？”
    池语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学生证：“我就是咱们学校会计专业的学生，这是我们专业跟沐阳公司一起搞的活动。”
    有人说：“沐阳公司我知道，我们家就喝这个牌子的牛奶。”
    池语给他塞了一把零食：“尝尝鱼皮花生，还有锅巴，我个人觉得这个酥糖最好吃。”
    有了第一个尝试的人，就有第二个，很快摊位上热闹了起来，江寒负责补货，池语在一旁收问卷，时不时还跟学生们聊两句。
    半人高的零食袋很快见了底，池语手里也收上了几十份问卷。
    江寒有些傻眼，他原本以为这些零食能撑两天，这期间他能找到机会再跟池语聊聊，可谁知才一上午，就快要发完了。
    池语对江寒的心理活动毫不知情，她大学期间接触过一点调研的知识，收上来的问卷虽然多，但有些是无效的，她翻着问卷进行筛选。
    江寒凑过来问：“问卷有什么问题吗？”
    池语把问卷展示给江寒：“有些全部填喜欢或者全部填不喜欢的，可能是赶时间，拿了零食想早点走的，这种没有参考价值。剩下的，要按照性别、地域进行分类。”
    江寒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南北方人口味不一样，女生通常也比男生更喜欢甜吃。”
    “嗯，就是这个意思，”池语接着说：“其实年龄也是个因素，大学里的学生都集中在20岁上下，十几岁和三十几岁的也应该做做调研。”
    “嗯，你说的对，还有季节？酥糖冬天还行，夏天销量应该会降？”
    池语做事情时一贯专注，她一边跟江寒讨论一边把想到的点记在纸上。等讨论结束，她才能猛然发现，两人的距离已经超越了社交距离。
    池语往后挪了挪椅子，把纸递给江寒：“大概就想到这么多，公司应该有更专业的人。”
    江寒的表情有点受伤：“小语，我们之间总不至于这么生分。”
    池语抬手看了看表，把剩下的零食装进包里：“该去食堂吃饭了，剩下的零食，我拿去分给同学，填好问卷再给你们。”
    江寒听到前半句有点丧气，听到后半句突然又燃起了希望：“什么时候能填完？”
    池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明天？”
    江寒眼睛忍不住弯了弯：“我明天中午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池语走出帐篷，背对着江寒挥了挥手：“没必要，我把问卷寄到你公司去。”
    晚上，室友们吃着池语给的零食，打趣道：“池语，我们今天可看到了，跟你一起发零食的是江总？”
    池语“嗯”了一声。
    王黛勾着她的脖子：“你还‘嗯’，还不老实交代！你跟江总什么关系？”
    池语笑着拍开她：“哪儿有什么关系，是主任让我帮忙的。”
    王黛眯了眯眼睛：“我觉得不像，上次颁奖学金，会都没开完，你拉着我就跑，是不是躲江总？”
    池语无奈：“好了，我跟江寒呢，以前确实是有过一些过往，但是现在我们俩的关系，比白纸还清白。”
    另一个室友笑了起来：“只有你自己这么觉得，你看这个包装上的名字？”
    王黛凑过去，看着室友指的标签念出声：“爱吃鱼？爱，池语！”
    池语被王黛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找试品的包装，果然在每个包装袋的左上角都有一个小商标“爱吃鱼”。
    王黛一脸上当：“他把爱你都印在包装上了，你还装。”
    试品包装本来就小，这三个字也很像小零食的牌子，池语真的没往深处想。眼下被室友们戳破，只觉得哭笑不得，江寒他…怎么这么幼稚了！

 第40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40

    临近期末，图书馆里整天人满为患，到处是备考期末的学生。
    池语要帮系主任代两节考前习题课，定好了题目来找主任讨论，敲门进了屋，才发现屋里还有别人。池语退回门口：“老师，您有客人，那我下午再来。”
    “池小姐！”那人站起身：“我是沐阳公司的杨福，上次颁奖典礼见过一面。”
    池语走上前跟他握了握手：“杨代表，不好意思，刚才没认出来。”
    杨福笑笑：“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
    他抓了一把带包装的小零食递给池语：“来尝尝，公司研发的新产品。”
    池语接过来，有小饼干、鱼皮花生、还有酥糖，池语剥了一颗酥糖放进嘴里，又尝了尝饼干，没有几十年后的零食好吃，但古早的味道让人莫名怀念。
    “怎么样？”杨福眼巴巴地看着她。
    池语诚实地说：“酥糖挺好吃的，饼干有点油，吃起来口感不好。”
    杨福笑了：“我就说嘛，我们这种大老爷们吃不出好坏，零食还是小姑娘们爱吃。”
    杨福从沙发边上拎起一个半人高的大袋子：“我来就是跟主任商量，想在学校里办个试吃点，收集收集反馈意见。池小姐有时间吗，能不能来帮帮忙？”
    池语下意识拒绝：“不好意思，我有习题课。”
    “这样啊，”杨福的语气有些遗憾：“我想着池小姐长得漂亮，应该更容易收集意见。”
    “好了，小池你去，”系主任拍了板：“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主任，我不……”
    杨福大声说：“谢谢主任，我们有同事来帮忙，不会太辛苦的！”
    池语只能答应。
    第二天早上，在简易帐篷下看到江寒时，池语甚至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但这并不影响她生气。
    池语走到帐篷下，把书包扔到桌子上，发出“咚”地一声清响，语带讽刺地说：“江总真是亲力亲为啊，一个不起眼的试吃点，也值得您亲自来？”
    江寒掩饰地咳了咳：“公司，公司的业务员都出差了，人手不够…”
    池语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个烂到极致的谎话，拿起角落里的试品按种类一样样摆开，又在两头放上问卷和笔。
    江寒帮忙打下手，很快把小摊位布置的有模有样。
    学生路过时，都对这个小摊位挺好奇的，三两成群的小声议论。
    池语笑着招呼他们：“这是沐阳公司新出的零食，来尝尝，的。”
    有人走过来：“不要钱的？”
    池语拿起一张问卷说：“嗯对，试吃，吃完填个问卷，提提意见，意见被采纳的话，还给50块钱奖金呢。”
    “真的假的？”“有这种好事儿？”
    池语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学生证：“我就是咱们学校会计专业的学生，这是我们专业跟沐阳公司一起搞的活动。”
    有人说：“沐阳公司我知道，我们家就喝这个牌子的牛奶。”
    池语给他塞了一把零食：“尝尝鱼皮花生，还有锅巴，我个人觉得这个酥糖最好吃。”
    有了第一个尝试的人，就有第二个，很快摊位上热闹了起来，江寒负责补货，池语在一旁收问卷，时不时还跟学生们聊两句。
    半人高的零食袋很快见了底，池语手里也收上了几十份问卷。
    江寒有些傻眼，他原本以为这些零食能撑两天，这期间他能找到机会再跟池语聊聊，可谁知才一上午，就快要发完了。
    池语对江寒的心理活动毫不知情，她大学期间接触过一点调研的知识，收上来的问卷虽然多，但有些是无效的，她翻着问卷进行筛选。
    江寒凑过来问：“问卷有什么问题吗？”
    池语把问卷展示给江寒：“有些全部填喜欢或者全部填不喜欢的，可能是赶时间，拿了零食想早点走的，这种没有参考价值。剩下的，要按照性别、地域进行分类。”
    江寒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南北方人口味不一样，女生通常也比男生更喜欢甜吃。”
    “嗯，就是这个意思，”池语接着说：“其实年龄也是个因素，大学里的学生都集中在20岁上下，十几岁和三十几岁的也应该做做调研。”
    “嗯，你说的对，还有季节？酥糖冬天还行，夏天销量应该会降？”
    池语做事情时一贯专注，她一边跟江寒讨论一边把想到的点记在纸上。等讨论结束，她才能猛然发现，两人的距离已经超越了社交距离。
    池语往后挪了挪椅子，把纸递给江寒：“大概就想到这么多，公司应该有更专业的人。”
    江寒的表情有点受伤：“小语，我们之间总不至于这么生分。”
    池语抬手看了看表，把剩下的零食装进包里：“该去食堂吃饭了，剩下的零食，我拿去分给同学，填好问卷再给你们。”
    江寒听到前半句有点丧气，听到后半句突然又燃起了希望：“什么时候能填完？”
    池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明天？”
    江寒眼睛忍不住弯了弯：“我明天中午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池语走出帐篷，背对着江寒挥了挥手：“没必要，我把问卷寄到你公司去。”
    晚上，室友们吃着池语给的零食，打趣道：“池语，我们今天可看到了，跟你一起发零食的是江总？”
    池语“嗯”了一声。
    王黛勾着她的脖子：“你还‘嗯’，还不老实交代！你跟江总什么关系？”
    池语笑着拍开她：“哪儿有什么关系，是主任让我帮忙的。”
    王黛眯了眯眼睛：“我觉得不像，上次颁奖学金，会都没开完，你拉着我就跑，是不是躲江总？”
    池语无奈：“好了，我跟江寒呢，以前确实是有过一些过往，但是现在我们俩的关系，比白纸还清白。”
    另一个室友笑了起来：“只有你自己这么觉得，你看这个包装上的名字？”
    王黛凑过去，看着室友指的标签念出声：“爱吃鱼？爱，池语！”
    池语被王黛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找试品的包装，果然在每个包装袋的左上角都有一个小商标“爱吃鱼”。
    王黛一脸上当：“他把爱你都印在包装上了，你还装。”
    试品包装本来就小，这三个字也很像小零食的牌子，池语真的没往深处想。眼下被室友们戳破，只觉得哭笑不得，江寒他…怎么这么幼稚了！

 第41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41

    第二天，池语早上有习题课，临下课，她收起课本：“那就祝大家考个好成绩。”
    底下的学生一片哀嚎，有人大着胆子问：“助教，给画个重点！”
    池语笑笑：“之前讲的都是重点。”
    哀嚎又响了起来。
    池语也知道大学生期末周的不容易，于是松了口：“好了，第一章、第五章、第九章的计算题要重点复习，下课下课！”
    有人叫着“助教万岁”、“人美心美”。
    池语挑眉笑了笑，挥挥手出了门。
    她跟王黛约好了一起吃饭，哪料到一出门就看见江寒等在楼门口。
    江寒今天穿了深灰的大衣，里面是米色的鸡心领毛背心配浅色的衬衣，有点儒雅的商务风。
    八零年代的学生还腼腆，只敢偷偷地打量，小声议论，要是放到现实世界，只怕已经被人追着要微信了。
    见池语出来，江寒立刻迎了上来：“小语，你下课了？”
    池语微微皱眉：“江总，几份调查问卷而已，不至于这么急。”
    江寒好脾气地笑笑：“不是为了问卷，我想见你。”
    池语没想到江寒这么直白，她掩饰地咳了一声：“实在不凑巧，我跟室友约好一起吃饭了。”
    江寒笑笑：“王黛是吗？我先去宿舍楼等你的，就是她告诉我你在这边上课的。”
    池语暗骂王黛不够仗义，周围打量的目光越来越多，她拽着江寒的袖子：“别站在这儿，先往外走。”
    江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勾起了嘴角。
    最后还是一起吃了午饭，这次真的进了国营饭店。冬天最舒服的就是吃顿火锅，可惜八零年代的省城，能吃火锅的只有一家国营饭店，这种享受只属于“土豪”
    江寒阔气地要了一桌菜，自己却不怎么吃，只是不停地给池语添菜。
    池语真的饿了，也不跟江寒客气，甚至主动指挥他下点青菜，煮点冻豆腐。
    吃完饭，江寒送池语回学校，他谨慎地措辞一番，开口道：“小语，我有话说。”
    池语停住脚步，抬头看着他：“说。”
    江寒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许我后悔，好，我也不求你原谅。但是，我爱你，这一点始终没有变过，我可不可以重新追求你？”
    池语垂下眼睛：“可以。”
    江寒眼中刚染上几分笑意，就听池语说：“你可以追，我也可以拒绝你。”
    江寒眼里的光一下子暗了下去：“小语…”
    “江寒，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池语说完，背着包往宿舍方向走去，错身而过的时候，江寒听到了她的后半句话：“我不敢再让自己疼了。”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江寒心里，疼得他迈不动步子，只能眼看着池语越走越远。
    之后的一周，江寒都没有露面，反倒是杨福来了一次，说是感谢池语帮忙收集的问券，带了一盒千层酥作为谢礼。
    池语看着有点眼熟的点心，问道：“江寒呢？出差了吗？”
    “感冒了，”杨福耸耸肩：“怕传染你，所以不敢自己来。”
    池语捻起一块千层酥放进口中，味道还是很好吃，奶香奶香的。
    池语把千层酥分给室友，王黛忍不住问她：“池语，这几年你身边的追求者不少，可你一个都没考虑，这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江总的？”
    池语没说话。
    王黛挠挠头：“江总就不用说了，肯定还喜欢你。依我看，你俩这不就是两情相悦嘛，为什么不好好在一起呢？”
    “其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以前的事情过不去，可又放不下，所以才拧巴，”池语苦笑：“挺烦人的是？”
    王黛叹了口气：“我没有经历过你们以前的事，没资格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现在也没有真的开心。”
    池语趴在桌上，垂着眼睛看不出在想什么。
    “漫长”的期末周终于结束了，学校里到处是扛着行李返乡的学生。
    池语提着一只手提袋，等了两趟公共汽车都没能挤上去，看着第二趟车的车屁股，池语甩了甩手，决定还是明天再走。她把手提袋从右手移到左手上，拇指搓了搓勒出的红痕。
    左手突然一轻，池语回头，江寒已经把她的手提袋接了过去。她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还以为是抢包的。”
    江寒被她逗笑，吸进了冷风，捂着嘴咳了两声。
    池语掏出手帕递给他：“感冒还没好？”
    江寒摆摆手：“好了，偶尔还咳嗽两声。是不是回家？我送你。”
    池语本想拒绝，可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点点头跟着江寒走了。
    天上开始飘雪，红旗轿车里暖融融的，江寒突然开口：“前年冬天的这个时候，我和李大冬去送货，车子坏在乡道上，差点冻死。”
    池语：“怎么回事儿？”
    江寒笑笑：“那时候生意刚扩张，资金链很紧张，有个邻省的厂子要定年货，要得急，我和李大冬一合计，还是决定去。返程的时候，邻省下了特别大的雪，车子走到半路陷进了雪坑里。我们俩蹚着雪走了3公里，人都快冻僵了，才找到人来帮忙。”
    池语看向他的腿：“没冻伤？”
    江寒摇摇头：“假如我就这么死了，奶奶和小姝不知道要怎么办？但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死前没能再见你一面，有点不甘心。”
    池语不说话了，江寒似乎也没想得到回应，讲完就安安静静地开车。
    车子停在池语家楼下，江寒把手提袋递给池语：“天冷，早点上去。”
    “江寒？！”
    池语和江寒闻言回头，看见郑利恒就站在路边，他身上穿着件半旧的棉袄，手里牵着一个4、5岁的男孩。
    池语皱眉：“郑利恒，你在这儿干什么？”
    郑利恒扯着嘴角笑了笑，表情有点神经质：“我能干什么？！我现在是这个大院的笑话，我老婆跑了，周青青也跑了，把这个小冤孽丢给了我。”
    池语觉得他精神状态不太对，不想跟他纠缠，推了推江寒：“你回去，我上楼了。”

 第41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41

    第二天，池语早上有习题课，临下课，她收起课本：“那就祝大家考个好成绩。”
    底下的学生一片哀嚎，有人大着胆子问：“助教，给画个重点！”
    池语笑笑：“之前讲的都是重点。”
    哀嚎又响了起来。
    池语也知道大学生期末周的不容易，于是松了口：“好了，第一章、第五章、第九章的计算题要重点复习，下课下课！”
    有人叫着“助教万岁”、“人美心美”。
    池语挑眉笑了笑，挥挥手出了门。
    她跟王黛约好了一起吃饭，哪料到一出门就看见江寒等在楼门口。
    江寒今天穿了深灰的大衣，里面是米色的鸡心领毛背心配浅色的衬衣，有点儒雅的商务风。
    八零年代的学生还腼腆，只敢偷偷地打量，小声议论，要是放到现实世界，只怕已经被人追着要微信了。
    见池语出来，江寒立刻迎了上来：“小语，你下课了？”
    池语微微皱眉：“江总，几份调查问卷而已，不至于这么急。”
    江寒好脾气地笑笑：“不是为了问卷，我想见你。”
    池语没想到江寒这么直白，她掩饰地咳了一声：“实在不凑巧，我跟室友约好一起吃饭了。”
    江寒笑笑：“王黛是吗？我先去宿舍楼等你的，就是她告诉我你在这边上课的。”
    池语暗骂王黛不够仗义，周围打量的目光越来越多，她拽着江寒的袖子：“别站在这儿，先往外走。”
    江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勾起了嘴角。
    最后还是一起吃了午饭，这次真的进了国营饭店。冬天最舒服的就是吃顿火锅，可惜八零年代的省城，能吃火锅的只有一家国营饭店，这种享受只属于“土豪”
    江寒阔气地要了一桌菜，自己却不怎么吃，只是不停地给池语添菜。
    池语真的饿了，也不跟江寒客气，甚至主动指挥他下点青菜，煮点冻豆腐。
    吃完饭，江寒送池语回学校，他谨慎地措辞一番，开口道：“小语，我有话说。”
    池语停住脚步，抬头看着他：“说。”
    江寒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许我后悔，好，我也不求你原谅。但是，我爱你，这一点始终没有变过，我可不可以重新追求你？”
    池语垂下眼睛：“可以。”
    江寒眼中刚染上几分笑意，就听池语说：“你可以追，我也可以拒绝你。”
    江寒眼里的光一下子暗了下去：“小语…”
    “江寒，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池语说完，背着包往宿舍方向走去，错身而过的时候，江寒听到了她的后半句话：“我不敢再让自己疼了。”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江寒心里，疼得他迈不动步子，只能眼看着池语越走越远。
    之后的一周，江寒都没有露面，反倒是杨福来了一次，说是感谢池语帮忙收集的问券，带了一盒千层酥作为谢礼。
    池语看着有点眼熟的点心，问道：“江寒呢？出差了吗？”
    “感冒了，”杨福耸耸肩：“怕传染你，所以不敢自己来。”
    池语捻起一块千层酥放进口中，味道还是很好吃，奶香奶香的。
    池语把千层酥分给室友，王黛忍不住问她：“池语，这几年你身边的追求者不少，可你一个都没考虑，这说明你心里还是有江总的？”
    池语没说话。
    王黛挠挠头：“江总就不用说了，肯定还喜欢你。依我看，你俩这不就是两情相悦嘛，为什么不好好在一起呢？”
    “其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以前的事情过不去，可又放不下，所以才拧巴，”池语苦笑：“挺烦人的是？”
    王黛叹了口气：“我没有经历过你们以前的事，没资格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现在也没有真的开心。”
    池语趴在桌上，垂着眼睛看不出在想什么。
    “漫长”的期末周终于结束了，学校里到处是扛着行李返乡的学生。
    池语提着一只手提袋，等了两趟公共汽车都没能挤上去，看着第二趟车的车屁股，池语甩了甩手，决定还是明天再走。她把手提袋从右手移到左手上，拇指搓了搓勒出的红痕。
    左手突然一轻，池语回头，江寒已经把她的手提袋接了过去。她拍了拍胸口：“吓我一跳，还以为是抢包的。”
    江寒被她逗笑，吸进了冷风，捂着嘴咳了两声。
    池语掏出手帕递给他：“感冒还没好？”
    江寒摆摆手：“好了，偶尔还咳嗽两声。是不是回家？我送你。”
    池语本想拒绝，可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点点头跟着江寒走了。
    天上开始飘雪，红旗轿车里暖融融的，江寒突然开口：“前年冬天的这个时候，我和李大冬去送货，车子坏在乡道上，差点冻死。”
    池语：“怎么回事儿？”
    江寒笑笑：“那时候生意刚扩张，资金链很紧张，有个邻省的厂子要定年货，要得急，我和李大冬一合计，还是决定去。返程的时候，邻省下了特别大的雪，车子走到半路陷进了雪坑里。我们俩蹚着雪走了3公里，人都快冻僵了，才找到人来帮忙。”
    池语看向他的腿：“没冻伤？”
    江寒摇摇头：“假如我就这么死了，奶奶和小姝不知道要怎么办？但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死前没能再见你一面，有点不甘心。”
    池语不说话了，江寒似乎也没想得到回应，讲完就安安静静地开车。
    车子停在池语家楼下，江寒把手提袋递给池语：“天冷，早点上去。”
    “江寒？！”
    池语和江寒闻言回头，看见郑利恒就站在路边，他身上穿着件半旧的棉袄，手里牵着一个4、5岁的男孩。
    池语皱眉：“郑利恒，你在这儿干什么？”
    郑利恒扯着嘴角笑了笑，表情有点神经质：“我能干什么？！我现在是这个大院的笑话，我老婆跑了，周青青也跑了，把这个小冤孽丢给了我。”
    池语觉得他精神状态不太对，不想跟他纠缠，推了推江寒：“你回去，我上楼了。”

 第42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42

    郑利恒却走过来拦在池语面前：“我问你，周青青怎么知道我又结了婚？”
    池语觉得好笑：“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是我告诉她的？”
    “不是吗？”郑利恒眯起眼睛看着池语：“跟小庄村相关的人，只有你也住在这个大院里！”
    他走近了，池语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她懒得跟醉鬼讲道理：“郑利恒，我跟周青青早没有联系了，下雪了，带着孩子回去。”
    郑利恒不依不饶：“怎么证明不是你说的？”
    池语被他缠得没了耐心：“郑利恒，你是不是觉得落到如今的地步，都是因为有人给周青青通了信儿？你怎么不想想，是谁脚踩两只船？是谁想把周青青和孩子永远丢在小庄村？你自己难道一点问题都没有？”
    郑利恒红了眼睛，声音也跟着大了：“对！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最后悔的就是不应该追着你去小庄村！”
    吼完，他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呜呜～如果我当初没有看上你，我的人生本来他妈的一片光明！
    江寒听不下去，想要把他拎起来，池语拦住他：“喝多了，别理他，走。”
    江寒抿了抿唇：“好，那你先上楼，我看着你上去再走。”
    池语拎着手提袋转身上楼，郑利恒却再次叫住了她：“池语？你还跟江寒在一起？”
    池语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拧着眉看着他。
    郑利恒扶着膝盖站起来：“好，好得很，你们倒是双宿双栖、情比金坚。”
    他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猛地刺向池语。
    电光火石之间，江寒挡在了池语面前，刀子插进了他的腹部，江寒的手捂着肚子缓缓倒下，这一幕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每一个细节都被拉长，池语清楚地看见血顺着江寒的指缝流了下来。
    郑利恒目光阴鸷地把刀子拔了出来，咬着牙又刺了出去。
    池语抬起一脚踢在郑利恒的头上，郑利恒疼得丢了水果刀，捂着头蹲在地上吸气。池语干脆利落地补上一脚，将他踢晕了过去，身边的小男孩尖叫着扑到郑利恒身上，哭着喊“爸爸”。
    这场变故闹出的动静不小，附近的邻居很快围了过来，报警的报警，救人的救人，江寒被抬上了三轮车，送往附近的医院。
    池语把他的上身靠到自己腿上，手指颤抖着轻拍他的脸：“江寒，江寒你怎么样？”
    江寒想笑一笑，一张嘴却先吐了一口血出来，他小声安慰着：“别怕，小语别怕…”
    池语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模糊了视线，她用手粗暴地把眼泪擦掉：“你是不是傻，看见他拿刀子还往上凑！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特伟大！”
    江寒嘴唇有些苍白，却还是笑着说：“别怕，没事儿…”
    家属院附近有一家省医院，江寒被送到医院时，神志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很快被推上病床送进了手术室。
    池语跟着病床一直跑到手术室门口，护士提醒：“家属就在外面等，不能再进去了。”
    池语伏下身，在江寒耳边说：“寒哥，你丢下我过一次了，别丢下我第二次。”
    手术室的灯亮了8个小时。池语也没有闲着，派出所的同志来做了笔录，她还跟池妈交代了住院需要用的东西，让池爸联系了江姝的学校，整个过程她似乎很冷静。可她始终不吃不喝，一秒也不肯离开手术室。
    江姝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了，手术室门前，池语孤零零地坐着，她的腰背挺得很直，眼睛盯着手术室的灯。
    江姝声音发颤：“姐，我哥…怎么样了？”
    池语转过头，眼神空空的，她低声呢喃了一句：“伤在右肺下叶，小姝，怪我。”
    江姝贴着她坐下，握了握池语的手，冷得像冰：“不怪你，我们一起等他出来。”
    手术灯终于熄灭了，江寒被推了出来，池语第一时间就站起身，腿麻得险些跪下，她顾不上这些，只是着急地问：“大夫，他怎么样了？”
    大夫看了她一眼：“你是病人家属？”
    其实大夫就是例行询问，可池语却一下哑了声，说不出话。
    江姝赶紧应道：“我是他妹妹。”
    大夫点点头：“已经对创口进行了修补，情况暂时稳定了。但是还要看后面几天的情况，可能会出现高热，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江寒被送到了加护病房。大夫的话得到了应验，第二天一早，江寒就出现了高热。
    池语在守在病房外守了一天一夜，江姝都看不下去了，劝她：“姐，你回家睡一会儿，这样下去，你要把自己熬垮了。”
    池语摇摇头，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江寒捂着伤口倒下的情景。
    好在第三天，江寒的高烧就退了下去，大夫也松了口气：“只要不出血也不高烧，就算稳定住了，病人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江寒身上的检测仪器拆掉了一部分，家属也可以探望了，池语戴着防护口罩坐在江寒床边，短短几天时间，江寒脸上就瘦得颧骨都突出了。
    池语拉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很疼，瘦了这么多，不过，你还算争气，都熬过来了。寒哥，你要早点醒过来，把身体养好，现在这样都不帅了。”
    她低下头：“那天医生问我是不是病人家属，我答不上来，我连听医嘱都没有资格…你是不是该醒过来，给我一个交代？”

 第42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42

    郑利恒却走过来拦在池语面前：“我问你，周青青怎么知道我又结了婚？”
    池语觉得好笑：“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是我告诉她的？”
    “不是吗？”郑利恒眯起眼睛看着池语：“跟小庄村相关的人，只有你也住在这个大院里！”
    他走近了，池语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她懒得跟醉鬼讲道理：“郑利恒，我跟周青青早没有联系了，下雪了，带着孩子回去。”
    郑利恒不依不饶：“怎么证明不是你说的？”
    池语被他缠得没了耐心：“郑利恒，你是不是觉得落到如今的地步，都是因为有人给周青青通了信儿？你怎么不想想，是谁脚踩两只船？是谁想把周青青和孩子永远丢在小庄村？你自己难道一点问题都没有？”
    郑利恒红了眼睛，声音也跟着大了：“对！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最后悔的就是不应该追着你去小庄村！”
    吼完，他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呜呜～如果我当初没有看上你，我的人生本来他妈的一片光明！
    江寒听不下去，想要把他拎起来，池语拦住他：“喝多了，别理他，走。”
    江寒抿了抿唇：“好，那你先上楼，我看着你上去再走。”
    池语拎着手提袋转身上楼，郑利恒却再次叫住了她：“池语？你还跟江寒在一起？”
    池语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拧着眉看着他。
    郑利恒扶着膝盖站起来：“好，好得很，你们倒是双宿双栖、情比金坚。”
    他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猛地刺向池语。
    电光火石之间，江寒挡在了池语面前，刀子插进了他的腹部，江寒的手捂着肚子缓缓倒下，这一幕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每一个细节都被拉长，池语清楚地看见血顺着江寒的指缝流了下来。
    郑利恒目光阴鸷地把刀子拔了出来，咬着牙又刺了出去。
    池语抬起一脚踢在郑利恒的头上，郑利恒疼得丢了水果刀，捂着头蹲在地上吸气。池语干脆利落地补上一脚，将他踢晕了过去，身边的小男孩尖叫着扑到郑利恒身上，哭着喊“爸爸”。
    这场变故闹出的动静不小，附近的邻居很快围了过来，报警的报警，救人的救人，江寒被抬上了三轮车，送往附近的医院。
    池语把他的上身靠到自己腿上，手指颤抖着轻拍他的脸：“江寒，江寒你怎么样？”
    江寒想笑一笑，一张嘴却先吐了一口血出来，他小声安慰着：“别怕，小语别怕…”
    池语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模糊了视线，她用手粗暴地把眼泪擦掉：“你是不是傻，看见他拿刀子还往上凑！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特伟大！”
    江寒嘴唇有些苍白，却还是笑着说：“别怕，没事儿…”
    家属院附近有一家省医院，江寒被送到医院时，神志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很快被推上病床送进了手术室。
    池语跟着病床一直跑到手术室门口，护士提醒：“家属就在外面等，不能再进去了。”
    池语伏下身，在江寒耳边说：“寒哥，你丢下我过一次了，别丢下我第二次。”
    手术室的灯亮了8个小时。池语也没有闲着，派出所的同志来做了笔录，她还跟池妈交代了住院需要用的东西，让池爸联系了江姝的学校，整个过程她似乎很冷静。可她始终不吃不喝，一秒也不肯离开手术室。
    江姝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了，手术室门前，池语孤零零地坐着，她的腰背挺得很直，眼睛盯着手术室的灯。
    江姝声音发颤：“姐，我哥…怎么样了？”
    池语转过头，眼神空空的，她低声呢喃了一句：“伤在右肺下叶，小姝，怪我。”
    江姝贴着她坐下，握了握池语的手，冷得像冰：“不怪你，我们一起等他出来。”
    手术灯终于熄灭了，江寒被推了出来，池语第一时间就站起身，腿麻得险些跪下，她顾不上这些，只是着急地问：“大夫，他怎么样了？”
    大夫看了她一眼：“你是病人家属？”
    其实大夫就是例行询问，可池语却一下哑了声，说不出话。
    江姝赶紧应道：“我是他妹妹。”
    大夫点点头：“已经对创口进行了修补，情况暂时稳定了。但是还要看后面几天的情况，可能会出现高热，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江寒被送到了加护病房。大夫的话得到了应验，第二天一早，江寒就出现了高热。
    池语在守在病房外守了一天一夜，江姝都看不下去了，劝她：“姐，你回家睡一会儿，这样下去，你要把自己熬垮了。”
    池语摇摇头，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江寒捂着伤口倒下的情景。
    好在第三天，江寒的高烧就退了下去，大夫也松了口气：“只要不出血也不高烧，就算稳定住了，病人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江寒身上的检测仪器拆掉了一部分，家属也可以探望了，池语戴着防护口罩坐在江寒床边，短短几天时间，江寒脸上就瘦得颧骨都突出了。
    池语拉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很疼，瘦了这么多，不过，你还算争气，都熬过来了。寒哥，你要早点醒过来，把身体养好，现在这样都不帅了。”
    她低下头：“那天医生问我是不是病人家属，我答不上来，我连听医嘱都没有资格…你是不是该醒过来，给我一个交代？”

 第43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43

    鞭炮声声，辞旧迎新。
    江寒醒来已有一个星期了，此时半靠在床上，吃着池语喂的饺子，他不太满意地说：“这么好的日子，都不能回家。”
    池语抬手给他擦了擦嘴：“大夫没松口，你就安生住着。奶奶和小姝都接到我爸妈家了，比你在还热闹。”
    江寒眨眨眼：“我说怎么都不来看我，还是你最疼我。”
    池语勾起嘴角：“我来送饺子啊，你快吃，吃完我也要回去了，听说今年有晚会。”
    “你不许走，”江寒拉着池语的手不放：“我为了谁才躺在床上的，有没有良心？”
    池语好笑地往回抽手。
    江寒立刻吸气：“别拽，我疼…”
    池语只好卸了劲儿，这人自从醒了以后，特别娇气，动不动就喊疼。
    江寒摩擦着池语的手腕：“小语，我昏迷的时候，你说让我给个交代…”
    池语指尖一凉，无名指被套上了一枚戒指，江寒看着她：“等我出院，我们就结婚。”
    池语抬起手指，是一枚钻戒，样式简单大方，挺合她心意的，可她嘴上却说：“江家不是给媳妇传了镯子吗？”
    江寒从枕头下摸出盒子，利索地把镯子也套在池语手腕上：“镯子也有，钻戒也有，两手准备。”
    池语被逗笑，点了头。
    六月，池语本科毕业答辩，江寒捧着花等在教室外，答辩一结束就把人拐上了车，直接开到婚姻登记处。
    九月，江寒和池语举办了婚礼，大巴车把小庄村的乡亲们接到了省城的大饭店。张嫂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厅忍不住地咂嘴：“我就说这个池知青有福气，你看江寒现在这么有本事，在宫殿一样的地儿娶她。”
    李婶也说：“池知青人漂亮，心也善，你再想想那个周青青生了孩子也没有回得了城，闹了多大的笑话。”
    张嫂小声说：“还有那个郑利恒，爹是厂长也没用，听说判刑了…
    江寒牵着池语给大家敬酒，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般配。
    池语挽着江寒的胳膊小声说：“高跟鞋好疼。”
    江寒扫了一眼酒席：“还有两桌，能坚持吗？”
    池语点点头，不是疼得忍不了，就是想跟江寒说句小话。
    两桌酒敬完，江寒扶着池语走到外厅，单膝跪地，给她脱下鞋子，手指轻轻地在红印处揉了揉：“我抱你回去。”
    池语抬手揽住他的脖子：“好呀。”
    江寒把池语抱起来，身后的门“吱嘎”一声，刘晓明的大嗓门喊了起来：“寒哥！躲着我们干啥呢？！”
    屋里的人，纷纷涌了过来，起着哄、闹成一团，池语笑着把脸埋进江寒的怀里。
    江寒嘴上讨着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红包撒向空中，红红火火、喜气洋洋。
    意识渐渐抽离，池语看着眼前白色的世界，心里一空。
    077:正在评分…
    077的电子音激动得有点混响：宿主！是s！是s啊！
    池语笑笑：又不是第一次，至于这么激动吗？
    077的声音正经了几分：根据统计结果，你已经攒够了积分，可以返回现实世界了。
    池语一愣：是吗？
    077:现在进行选择，是否要恢复在小世界中的记忆？
    池语几乎没有犹豫：恢复。
    077:记忆加载中…
    077:加载完毕，即将返回现实世界。
    池语的身体变得很轻盈，有温柔的光托着她越升越高。
    077的声音带了一点笑意：宿主，我还挺喜欢你的，给你一点小提示，现实世界有惊喜哦！
    暖黄色的光覆盖了她的整个身体，池语缓缓睡了过去。

 第43章 七零知青要翻身43

    鞭炮声声，辞旧迎新。
    江寒醒来已有一个星期了，此时半靠在床上，吃着池语喂的饺子，他不太满意地说：“这么好的日子，都不能回家。”
    池语抬手给他擦了擦嘴：“大夫没松口，你就安生住着。奶奶和小姝都接到我爸妈家了，比你在还热闹。”
    江寒眨眨眼：“我说怎么都不来看我，还是你最疼我。”
    池语勾起嘴角：“我来送饺子啊，你快吃，吃完我也要回去了，听说今年有晚会。”
    “你不许走，”江寒拉着池语的手不放：“我为了谁才躺在床上的，有没有良心？”
    池语好笑地往回抽手。
    江寒立刻吸气：“别拽，我疼…”
    池语只好卸了劲儿，这人自从醒了以后，特别娇气，动不动就喊疼。
    江寒摩擦着池语的手腕：“小语，我昏迷的时候，你说让我给个交代…”
    池语指尖一凉，无名指被套上了一枚戒指，江寒看着她：“等我出院，我们就结婚。”
    池语抬起手指，是一枚钻戒，样式简单大方，挺合她心意的，可她嘴上却说：“江家不是给媳妇传了镯子吗？”
    江寒从枕头下摸出盒子，利索地把镯子也套在池语手腕上：“镯子也有，钻戒也有，两手准备。”
    池语被逗笑，点了头。
    六月，池语本科毕业答辩，江寒捧着花等在教室外，答辩一结束就把人拐上了车，直接开到婚姻登记处。
    九月，江寒和池语举办了婚礼，大巴车把小庄村的乡亲们接到了省城的大饭店。张嫂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厅忍不住地咂嘴：“我就说这个池知青有福气，你看江寒现在这么有本事，在宫殿一样的地儿娶她。”
    李婶也说：“池知青人漂亮，心也善，你再想想那个周青青生了孩子也没有回得了城，闹了多大的笑话。”
    张嫂小声说：“还有那个郑利恒，爹是厂长也没用，听说判刑了…
    江寒牵着池语给大家敬酒，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般配。
    池语挽着江寒的胳膊小声说：“高跟鞋好疼。”
    江寒扫了一眼酒席：“还有两桌，能坚持吗？”
    池语点点头，不是疼得忍不了，就是想跟江寒说句小话。
    两桌酒敬完，江寒扶着池语走到外厅，单膝跪地，给她脱下鞋子，手指轻轻地在红印处揉了揉：“我抱你回去。”
    池语抬手揽住他的脖子：“好呀。”
    江寒把池语抱起来，身后的门“吱嘎”一声，刘晓明的大嗓门喊了起来：“寒哥！躲着我们干啥呢？！”
    屋里的人，纷纷涌了过来，起着哄、闹成一团，池语笑着把脸埋进江寒的怀里。
    江寒嘴上讨着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红包撒向空中，红红火火、喜气洋洋。
    意识渐渐抽离，池语看着眼前白色的世界，心里一空。
    077:正在评分…
    077的电子音激动得有点混响：宿主！是s！是s啊！
    池语笑笑：又不是第一次，至于这么激动吗？
    077的声音正经了几分：根据统计结果，你已经攒够了积分，可以返回现实世界了。
    池语一愣：是吗？
    077:现在进行选择，是否要恢复在小世界中的记忆？
    池语几乎没有犹豫：恢复。
    077:记忆加载中…
    077:加载完毕，即将返回现实世界。
    池语的身体变得很轻盈，有温柔的光托着她越升越高。
    077的声音带了一点笑意：宿主，我还挺喜欢你的，给你一点小提示，现实世界有惊喜哦！
    暖黄色的光覆盖了她的整个身体，池语缓缓睡了过去。

 第44章 后记

    清晨，单人间的病房里，只有仪器偶尔发出“嘀”的声音。
    池语睁开眼睛，默默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脖子固定了颈托，右手挂着点滴，左手夹着仪器。身上有不少小伤口，有些还疼着，有些发痒，看样子她已经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了。
    池语微微侧头，妈妈趴在她的床头睡着了，她张开嘴：“妈…”，声音嘶哑，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床头的妈妈却立刻醒了过来，她惊讶地看着池语，声音有点颤抖：“小语？醒了？”
    “嗯，”池语舔了舔嘴唇：“口渴…”
    池妈妈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抬手摸摸她的脸：“吓死妈妈了…”
    池妈妈从桌上倒了半杯水，用棉球蘸着，擦了擦池语的嘴唇，擦完站起身：“小语你等一下昂，妈妈去叫医生。”
    池语笑着点点头。
    随着医生和妈妈的交谈，池语了解了自己的大致情况：左侧胳膊和大腿都有烧伤，所幸面积不大，颈部扭伤，脑震荡，右腿骨折，软组织多处挫伤。
    在池语的记忆里，车子最后发生了爆炸，在这种情况下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了。
    池爸池妈在得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云城，两人都肉眼可见地瘦了不少。池语不敢想在她昏迷的时候，他们有多焦心。
    眼见池语状态稳定，池爸留下守夜，让池妈回酒店休息。池爸用勺子给池语喂米粥，动作算不上温柔，池语无奈：“老爹，您仔细点，都喂到鼻子里了。”
    池爸不为所动：“嫌我喂得不好，就赶紧自己起来吃，有人伺候还不满意。”
    池语只能讨好地笑笑：“我这两天好多了，马上就能出院，放心。”
    池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拿着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
    池语毕竟年轻，休养了一个星期，就能自己拄着拐下床活动了，池爸池妈都有工作，池语找了一个护工大姐，死活劝着他们回去了。
    单位的同事来看她，池语这才知道了事故的后续：攻击他们的帕萨特上有两个人，爆炸中当场毙命了，跟池语同车的大队长和嫌疑人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大队长还在住院，嫌疑人最近刚出院，瞎了一只眼睛。
    同事后怕地说：“我们在后面看着，爆炸的火球有三米多高，当时都以为你们活不下来了，真是万幸。”
    池语只能浅笑。
    同事又说：“对了，这场事故，还有个伤员。”
    池语：“嗯？”
    同事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爆炸的时候，有一块车皮飞到了对向车道，刚好砸中一辆车，导致车主撞到了护栏上。”
    池语微微张开嘴唇：“这，这人也太倒霉了。”
    同事摊摊手：“可不是，这是真正的人在车里坐，祸从天上来。对了，他就住你这一层，前几天我陪着领导来慰问过。”
    这也是情理之中，池语点点头。
    同事掩着嘴：“人长得很帅哦！”
    池语笑同事花痴。
    第二天，池语就遇上了这个“很帅”的倒霉蛋。
    护工大姐推着池语到花园晒太阳，到了楼下才发现没有拿外套，大姐就返回去取外套。
    太阳暖暖地晒在身上，池语舒服地闭上眼睛，猫儿一样地伸了伸懒腰。
    一道灌木之隔的后方，有人突然叫了一声：“oh，shit!”
    池语拨开灌木，长椅上坐着一个挺帅的年轻男人，一边的胳膊打着绷带。他正烦躁地甩着没打绷带的那只好手，手掌里一坨白绿色的鸟屎随着他的甩动拉成了长线。
    池语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年轻男人看向她，无奈地指了指上面：“这鸟，太烦人…”
    池语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湿巾：“你能走过来吗？我腿不方便。”
    男人绕过灌木，在池语旁边的长椅坐下，池语抽出一张湿巾，帮他把手上的鸟屎擦干净。
    这处格外安静，两个人坐在一起，不聊两句就显得尴尬，男人先开了口：“谢谢你，我叫程玧。”
    “城门？”
    男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解释：“王字旁，加一个允许的允。”
    “我叫池语。”她看向男人的胳膊：“你也骨折？”
    程玧叹了口气：“我最近运气真的不太好，来云城出差，在高速上被爆炸的碎片击中，撞到护栏上了。”
    池语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巴。
    程玧：“听起来太draa了是不是？
    池语摇摇头：“我想我得道个歉了，高速上爆炸的车是我驾驶的…”
    这次轮到程玧惊讶了，他愣了一瞬，然后低头笑了起来：“好，我接受你的道歉。池小姐，你命可够大的，我听说死了两个人呢，你居然已经能下地了。”
    池语笑了笑：“是特殊的运气。”
    程玧盯着池语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有些欲言又止。
    在他犹豫时，突然起了风，紧跟着天色就了下来，池语在云城待了这么久，已经有了经验，她拍拍程玧的胳膊：“要下雨了，快回去。”
    话音刚落，雨就落了下来，程玧单手推着轮椅，池语举着伞，十几米的路两人走的十分狼狈，好在程玧的手和池语的脚都没怎么淋湿。
    护工大姐急匆匆地赶来，看见他俩忍不住笑道：“这真是瞎子背着瘸子过河，难为你俩了。”
    这天以后，两人也算认识了，有时候在花园遇到就互相点个头。

 第44章 后记

    清晨，单人间的病房里，只有仪器偶尔发出“嘀”的声音。
    池语睁开眼睛，默默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脖子固定了颈托，右手挂着点滴，左手夹着仪器。身上有不少小伤口，有些还疼着，有些发痒，看样子她已经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了。
    池语微微侧头，妈妈趴在她的床头睡着了，她张开嘴：“妈…”，声音嘶哑，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床头的妈妈却立刻醒了过来，她惊讶地看着池语，声音有点颤抖：“小语？醒了？”
    “嗯，”池语舔了舔嘴唇：“口渴…”
    池妈妈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抬手摸摸她的脸：“吓死妈妈了…”
    池妈妈从桌上倒了半杯水，用棉球蘸着，擦了擦池语的嘴唇，擦完站起身：“小语你等一下昂，妈妈去叫医生。”
    池语笑着点点头。
    随着医生和妈妈的交谈，池语了解了自己的大致情况：左侧胳膊和大腿都有烧伤，所幸面积不大，颈部扭伤，脑震荡，右腿骨折，软组织多处挫伤。
    在池语的记忆里，车子最后发生了爆炸，在这种情况下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了。
    池爸池妈在得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云城，两人都肉眼可见地瘦了不少。池语不敢想在她昏迷的时候，他们有多焦心。
    眼见池语状态稳定，池爸留下守夜，让池妈回酒店休息。池爸用勺子给池语喂米粥，动作算不上温柔，池语无奈：“老爹，您仔细点，都喂到鼻子里了。”
    池爸不为所动：“嫌我喂得不好，就赶紧自己起来吃，有人伺候还不满意。”
    池语只能讨好地笑笑：“我这两天好多了，马上就能出院，放心。”
    池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拿着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
    池语毕竟年轻，休养了一个星期，就能自己拄着拐下床活动了，池爸池妈都有工作，池语找了一个护工大姐，死活劝着他们回去了。
    单位的同事来看她，池语这才知道了事故的后续：攻击他们的帕萨特上有两个人，爆炸中当场毙命了，跟池语同车的大队长和嫌疑人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大队长还在住院，嫌疑人最近刚出院，瞎了一只眼睛。
    同事后怕地说：“我们在后面看着，爆炸的火球有三米多高，当时都以为你们活不下来了，真是万幸。”
    池语只能浅笑。
    同事又说：“对了，这场事故，还有个伤员。”
    池语：“嗯？”
    同事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爆炸的时候，有一块车皮飞到了对向车道，刚好砸中一辆车，导致车主撞到了护栏上。”
    池语微微张开嘴唇：“这，这人也太倒霉了。”
    同事摊摊手：“可不是，这是真正的人在车里坐，祸从天上来。对了，他就住你这一层，前几天我陪着领导来慰问过。”
    这也是情理之中，池语点点头。
    同事掩着嘴：“人长得很帅哦！”
    池语笑同事花痴。
    第二天，池语就遇上了这个“很帅”的倒霉蛋。
    护工大姐推着池语到花园晒太阳，到了楼下才发现没有拿外套，大姐就返回去取外套。
    太阳暖暖地晒在身上，池语舒服地闭上眼睛，猫儿一样地伸了伸懒腰。
    一道灌木之隔的后方，有人突然叫了一声：“oh，shit!”
    池语拨开灌木，长椅上坐着一个挺帅的年轻男人，一边的胳膊打着绷带。他正烦躁地甩着没打绷带的那只好手，手掌里一坨白绿色的鸟屎随着他的甩动拉成了长线。
    池语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年轻男人看向她，无奈地指了指上面：“这鸟，太烦人…”
    池语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湿巾：“你能走过来吗？我腿不方便。”
    男人绕过灌木，在池语旁边的长椅坐下，池语抽出一张湿巾，帮他把手上的鸟屎擦干净。
    这处格外安静，两个人坐在一起，不聊两句就显得尴尬，男人先开了口：“谢谢你，我叫程玧。”
    “城门？”
    男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解释：“王字旁，加一个允许的允。”
    “我叫池语。”她看向男人的胳膊：“你也骨折？”
    程玧叹了口气：“我最近运气真的不太好，来云城出差，在高速上被爆炸的碎片击中，撞到护栏上了。”
    池语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巴。
    程玧：“听起来太draa了是不是？
    池语摇摇头：“我想我得道个歉了，高速上爆炸的车是我驾驶的…”
    这次轮到程玧惊讶了，他愣了一瞬，然后低头笑了起来：“好，我接受你的道歉。池小姐，你命可够大的，我听说死了两个人呢，你居然已经能下地了。”
    池语笑了笑：“是特殊的运气。”
    程玧盯着池语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有些欲言又止。
    在他犹豫时，突然起了风，紧跟着天色就了下来，池语在云城待了这么久，已经有了经验，她拍拍程玧的胳膊：“要下雨了，快回去。”
    话音刚落，雨就落了下来，程玧单手推着轮椅，池语举着伞，十几米的路两人走的十分狼狈，好在程玧的手和池语的脚都没怎么淋湿。
    护工大姐急匆匆地赶来，看见他俩忍不住笑道：“这真是瞎子背着瘸子过河，难为你俩了。”
    这天以后，两人也算认识了，有时候在花园遇到就互相点个头。

 第45章 后记2

    程玧比池语伤得轻，没过多久就能出院了。对此，池语表示很羡慕。
    程玧笑着说：“没关系，我有时间会回来看你的。”
    “啊？”池语没反应过来，虽然俩人最近经常做个伴解解闷，但是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你不是来出差的吗？”
    程玧点点头：“对，项目做了一半就住院了，所以还要在云城待一阵儿。”
    “哦，这样啊，”池语点点头，心想程玧说来看她，也许就是一句客套话，她笑了笑：“云城我算半个地主，需要推荐吃喝玩乐，你就滴滴我。”
    程玧答应着：“好啊。”
    过了两天，池语收到了程玧的微信消息：今天好闷，吃点什么好呢？
    池语回复：小锅米线，酸酸辣辣很开胃。
    程玧又问：你喜欢哪家？
    池语：蒙氏小煮，是家连锁店，你找找附近有没有？
    程玧没再回复。
    晚饭时，护工大姐从食堂打了饭回来，池语看了眼干巴巴的米饭，心想程玧说的对，天气闷了，果然更没有食欲。
    她刚要打开餐盒，病房门就被人敲了两下，护工大姐打开门：“小程啊？”
    程玧拎着打包盒走进来，看见池语面前的盒饭还没打开，他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赶上了。”
    池语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程玧把打包盒放在小餐桌上：“我来送温暖，喏，小锅米线。”
    池语笑了起来：“给我带的啊？”
    程玧把池语的盒饭拉到自己面前：“你这份也别浪费，咱们换着吃。”
    “诶！”池语拦了一下，可程玧已经拆了包装，她也不好再劝。
    池语揭开打包盒的盖子，红汤上撒着绿色的韭菜和细碎的肉沫，立刻勾起了人的食欲，舀一勺冒着热气的汤汁，鲜香酸辣，池语幸福地感慨：“还是这么好吃啊！”
    程玧看她着迷的小样儿，勾起嘴角笑笑。
    一顿米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这天以后，他们时不时在微信上聊两句。
    几天后，池语也要出院了，程玧要来接她。按照池语的性格，应该拒绝，可程玧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相处起来也格外舒服，所以她答应了。
    池语腿上的石膏换成了简易的护具，借助拐杖能够自己行走了。程玧先一步把池语的行李搬上车，回身想要抱起池语时，她笑着退开了半步：“你胳膊也刚好，我自己能行。”
    程玧也不坚持，抬手挡住车的门框，扶着池语慢慢上了车。
    到了池语的家门口，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已经等在楼下，张罗着把池语的行李搬上楼，程玧没有跟着上楼，他靠着车门告诉池语：“这边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后天就要回北城了。”
    池语有点惋惜：“这么快就回去？我还没请你吃饭呢。”
    程玧笑笑：“以后有机会。”
    中文里“改日”、“以后”、“下次”的意思大概就是现在不方便，以后碰运气，这种约定十有八九是没办法兑现的。
    所以，一个月以后，池语接到程玧的电话时，人还有点懵：“程玧？”
    程玧的声音里带着笑：“腿好点了吗？能下楼吗？”
    池语心里一动：“你在哪儿呢？”
    程玧：“去窗户旁边，往下看。”
    池语走到窗户旁，楼下有一棵紫薇树，程玧站在树下对她挥了挥手。
    池语：“你等一下，我换了衣服就下来。”
    “小语，”程玧叫住她，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紧贴着池语的耳朵：“我想问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池语握着听筒，没有回答。
    程玧接着说：“你不讨厌我，对？我们以为我们相处得还不错。”
    池语“嗯”了一声：“但我们还不够熟悉，而且，我最近经历的事情比较复杂，可能没有办法立刻投入一段感情。”
    程玧叹了口气：“可能这样有些卑鄙，但是小语…我们一起经历了5个小世界，怎么能说不熟悉呢？”
    “什么？”池语的手微微颤抖，她急切地追问：“你说什么？”
    程玧：“沈从之、千衍、苏允南、顾云琛、江寒，每一个‘我’都爱你。”
    池语的眼睛有一点湿润：“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程玧笑了一下：“我原本不想用小世界里的情感左右你的判断，可是我发现，我等不及了。这一个月，我过得度日如年，说我自私也好、卑鄙也好，小语我真的很想你。”
    一滴泪水落在地毯上，池语吸了吸鼻子：“站着别动，等我！”
    池语的心脏跳得很快，她连衣服都没有换，穿着家居服下了楼。
    夜风吹过，紫薇花瓣落在程玧的肩头，他叫她：“小语。”
    池语突然意识到，这个人每次叫她的名字，总拖着一点儿尾音，带了点宠溺的意味，她怎么才发现呢。
    池语笑了起来：“过来，抱我！”（不是那个意思，想歪的同学，自行面壁）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场颠倒梦，共度岁月长。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所有宝子的陪伴，挥挥！）

 第45章 后记2

    程玧比池语伤得轻，没过多久就能出院了。对此，池语表示很羡慕。
    程玧笑着说：“没关系，我有时间会回来看你的。”
    “啊？”池语没反应过来，虽然俩人最近经常做个伴解解闷，但是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你不是来出差的吗？”
    程玧点点头：“对，项目做了一半就住院了，所以还要在云城待一阵儿。”
    “哦，这样啊，”池语点点头，心想程玧说来看她，也许就是一句客套话，她笑了笑：“云城我算半个地主，需要推荐吃喝玩乐，你就滴滴我。”
    程玧答应着：“好啊。”
    过了两天，池语收到了程玧的微信消息：今天好闷，吃点什么好呢？
    池语回复：小锅米线，酸酸辣辣很开胃。
    程玧又问：你喜欢哪家？
    池语：蒙氏小煮，是家连锁店，你找找附近有没有？
    程玧没再回复。
    晚饭时，护工大姐从食堂打了饭回来，池语看了眼干巴巴的米饭，心想程玧说的对，天气闷了，果然更没有食欲。
    她刚要打开餐盒，病房门就被人敲了两下，护工大姐打开门：“小程啊？”
    程玧拎着打包盒走进来，看见池语面前的盒饭还没打开，他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赶上了。”
    池语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程玧把打包盒放在小餐桌上：“我来送温暖，喏，小锅米线。”
    池语笑了起来：“给我带的啊？”
    程玧把池语的盒饭拉到自己面前：“你这份也别浪费，咱们换着吃。”
    “诶！”池语拦了一下，可程玧已经拆了包装，她也不好再劝。
    池语揭开打包盒的盖子，红汤上撒着绿色的韭菜和细碎的肉沫，立刻勾起了人的食欲，舀一勺冒着热气的汤汁，鲜香酸辣，池语幸福地感慨：“还是这么好吃啊！”
    程玧看她着迷的小样儿，勾起嘴角笑笑。
    一顿米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这天以后，他们时不时在微信上聊两句。
    几天后，池语也要出院了，程玧要来接她。按照池语的性格，应该拒绝，可程玧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相处起来也格外舒服，所以她答应了。
    池语腿上的石膏换成了简易的护具，借助拐杖能够自己行走了。程玧先一步把池语的行李搬上车，回身想要抱起池语时，她笑着退开了半步：“你胳膊也刚好，我自己能行。”
    程玧也不坚持，抬手挡住车的门框，扶着池语慢慢上了车。
    到了池语的家门口，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已经等在楼下，张罗着把池语的行李搬上楼，程玧没有跟着上楼，他靠着车门告诉池语：“这边的工作告一段落，我后天就要回北城了。”
    池语有点惋惜：“这么快就回去？我还没请你吃饭呢。”
    程玧笑笑：“以后有机会。”
    中文里“改日”、“以后”、“下次”的意思大概就是现在不方便，以后碰运气，这种约定十有八九是没办法兑现的。
    所以，一个月以后，池语接到程玧的电话时，人还有点懵：“程玧？”
    程玧的声音里带着笑：“腿好点了吗？能下楼吗？”
    池语心里一动：“你在哪儿呢？”
    程玧：“去窗户旁边，往下看。”
    池语走到窗户旁，楼下有一棵紫薇树，程玧站在树下对她挥了挥手。
    池语：“你等一下，我换了衣服就下来。”
    “小语，”程玧叫住她，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紧贴着池语的耳朵：“我想问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池语握着听筒，没有回答。
    程玧接着说：“你不讨厌我，对？我们以为我们相处得还不错。”
    池语“嗯”了一声：“但我们还不够熟悉，而且，我最近经历的事情比较复杂，可能没有办法立刻投入一段感情。”
    程玧叹了口气：“可能这样有些卑鄙，但是小语…我们一起经历了5个小世界，怎么能说不熟悉呢？”
    “什么？”池语的手微微颤抖，她急切地追问：“你说什么？”
    程玧：“沈从之、千衍、苏允南、顾云琛、江寒，每一个‘我’都爱你。”
    池语的眼睛有一点湿润：“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程玧笑了一下：“我原本不想用小世界里的情感左右你的判断，可是我发现，我等不及了。这一个月，我过得度日如年，说我自私也好、卑鄙也好，小语我真的很想你。”
    一滴泪水落在地毯上，池语吸了吸鼻子：“站着别动，等我！”
    池语的心脏跳得很快，她连衣服都没有换，穿着家居服下了楼。
    夜风吹过，紫薇花瓣落在程玧的肩头，他叫她：“小语。”
    池语突然意识到，这个人每次叫她的名字，总拖着一点儿尾音，带了点宠溺的意味，她怎么才发现呢。
    池语笑了起来：“过来，抱我！”（不是那个意思，想歪的同学，自行面壁）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场颠倒梦，共度岁月长。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所有宝子的陪伴，挥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