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诡迷案》 第1章 秘密 夜风轻袭,月色皓白,星光闪烁,时不时地从远处传来夜间动物们的鸣叫声,听起来非常的令人心静,如此良辰美景,最是适合人们安眠。 一个人骑着马在夜色中奔驰,透过月光可以看出,从穿着打扮可以看出,马背上的人是一位来自少数民族地区的女孩。 她不停地回头,好像在躲避什么,慢慢地,三个同样骑着马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少女的眼前,她急切地挥动着手中的马鞭,加快马额步伐。 也许是急火攻心,一口鲜血从她的口中猛然喷出,深知在这么下去,自己一定会落入那三人之手,下场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事关生死,少女决定冒死一试,只见她再一次挥动手中的马鞭后,一个纵身跳进路边的旱田里,马儿则嘶吼一声吼,极速地向前奔去。 旱田里是一望无际的麦子,虽然麦子不如玉米高大,但只要匍匐着身子,还是能够将人很好地隐藏起来。 女子知道自己中毒了,也活不长了,但在死前,她要保护好昏迷的灵蛊“小黑。” 她匍匐着身体,往前慢慢地挪动身体,尽量不压倒小麦,最终彻底倒在田埂的蓄水沟里不再动弹。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异动。 “嗬——” 伴随着一声粗重的呼吸之后,就是急切的呼吸声,女子睁大眼睛,双手抱着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待她有所反应,就晕了过去。 一座灯火通明,建造雄伟华丽的宫廷里,宫女太监提着宫灯三三两两地走在长廊上,过往的巡逻禁军在宫殿里到处巡逻,保护殿内的所有人。 草丛中传来“嗡嗡嗡”的蚊子声,它的声音不似普通蚊子的轻声细语,却似鸡鸣狗吠般的尖锐,在安静的夜色中显得异常的诡异,甚至惊醒了沉睡中的老鸦,老鸦“嘎——”地一声,尖叫着惊起,飞掠过月亮,消失在夜色中。 “嗡嗡嗡”声还在继续,随着越发靠近声音,就会发现一只身体极小的蚊子,正穿过走廊、花园、假山,飞进一间破落的院子,又飞进一个破旧不堪的门扉,落在一株水草上。 通过门扉向里看去,瞬间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只见,屋内中布满了茂密的水草绿植以及爬满整个屋子墙壁和房梁的地锦,屋子当中放着一个盛满水的巨大的黑色陶罐,陶罐内长满了高高的水草,一只足有半个拳头大的蚊子正在水中产卵。 仔细观察陶罐中的水草,上面黏附着的全是虫卵,密密麻麻,让人看了不禁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在这所有的绿植当中,还有很多凸起,看起来好像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的草柱子,里面可能是用来支撑房屋的柱子,也可能是其他,因为被绿植包裹得太紧密,看不清楚。 这时,屋内的墙角传来啃食的声音,这啃食犹如野兽啃食猎物般,听着就让人极不舒服。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一个女子正背对着门扉,躲在绿植中啃食着什么,看不清女人的长相,却看清了她手中拿着的东西,正是一颗人心。 女人抬头看向门扉,好似知道有人在偷窥她似的,一双红眼,满脸的血污,双手捧着啃食一般的心脏,露出血盆大口,对着门扉阴笑着。 那张嘴巴,就好像要把门扉外的人给吞噬掉,让人胆战心惊! 夜空逐渐消散,开始出现鱼肚白,直到露出晨曦之光。 旱田的蓄水沟里,女子睁开双眼,眼神里尽显迷茫。 第2章 闹鬼传闻 加落大陆,是个地形非常奇特的地方,主要分为五大块。其中,四大块分别占据着四个国家,四国当中是一望无际的黑海。四国分别是:北域的雪国、西域的夏国、南域的滇国、东域的大殷。 大殷是四国中最为强大的国家,不管是经济还是军事都是其他三个国家无法比拟的,而其都城东都是最适合安居乐业的地方,据说此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加落大陆上所有人都向往的地方。 此时在大殷皇帝居住的宫殿长明宫外墙,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少女,正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高高的宫墙,紧蹙着的眉头,表情非常疑惑。 “你确定就是这里吗?” 少女身边并无他人,听起来也不像自言自语的人,确实是在跟人交流,在旁人看来,女子就像是跟空气说话,如果此时有人路过,见此情景,必定会把女人当做疯婆子看待。 这时,少女耳边传来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确定。小黑不会有错。” 少女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从一条巴掌大的小黑蛇从宫墙的另一边爬了出来,小黑蛇看起来毫无非常兴奋,看到少女后,立刻跳到少女的肩头,不停地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还伸出蛇信子舔舐少女的脸颊,可见小黑蛇有多兴奋了。 与小黑蛇的兴奋不同,少女在看到小黑蛇的瞬间,脸上却是露出了惊惧,看得出来她惧怕蛇这种动物,又见小黑蛇趴在自己的肩头,吐着蛇信子舔舐的脸颊,少女的身体更是变得僵硬不已。 “我能把它扔了吗?” 她真的不想自己身上揣着一条蛇,就算是小蛇也不行,她不怕鬼不怕怪,就怕蛇这种软体爬行动物。 耳边再次传来女子的声音,这次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促,“不行。你要习惯小黑的存在。小黑是我从小就定契的灵蛊,也是用我的身体练出来的灵蛊。还有,别说我没提醒你,你和小黑是命运共同体,如果小黑死了,你也会暴毙。” 少女听着女子的话,似乎在思考她话中的真伪,想到此行途中,她某次故意把小黑蛇丢掉,然后她就一病不起,精神不济,直到小黑蛇又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看起来萎靡不振,然后钻进她怀中修养,随着小黑蛇精神状态的回归,她的病也不药而愈。当时她还不知何故,如今却是知道了。 少女眉头紧蹙,有点不情愿,但又事关自己的生死,只能勉强应下:“知道了。” 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有。你要想办法进宫。” “为什么?” “我观小黑前后的精神非常不对。进去之前很正常,出来后就表现得兴奋过度,可见宫内必有蛊虫,而且看小黑这兴奋过度的样子,这蛊虫还不一般。我怀疑是用《痋术》里的方法炼制的。你必须进去调查,找出《痋术》。还有,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契约。” 少女听后,不再言语,抬脚就离开这围墙,往落脚的客栈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小黑蛇看到蛊虫怎么会兴奋?” “你看到自己喜欢的食物,兴奋吗?” 少女听后不知道说什么了,本来就怕蛇,不想这蛇还以蛊为食,她真的很想丢了,此刻正在自己怀中睡觉的黑蛇,又因为性命关天而无法操作,少女心中真是有着一股发泄不出来的浊气,只能认命地强迫自己习惯小蛇的存在。 夕阳西下,月光悄然高挂夜空,街道两旁点亮的灯笼,预示着夜晚的到来。 是夜,少女躺在床上,难以入眠,不禁回想起几天前,自己离奇穿越而来的那个晨曦。 少女原名叫褚奚,二十五岁,原是现代社会中,华国国家七八九局的调查人员。七八九局乃是国家秘密部门,专门从事调查非自然案件,比如僵尸伤人、巨蟒渡劫等这类离奇案件。 就在几天前,她正在调查一起“水怪杀人”的案件时,中途出了意外,一命呜呼,再醒来,她就穿越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异世界,并且还穿进了和她同姓不同名的女孩身上,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成了那条小黑蛇的主人。 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叫褚璱,是滇国第一秘术世家褚家第一百三十四代传人,因褚家祖坟两月前遭人挖掘,盗走了藏于祖坟中,用来炼制顶级蛊虫的秘术大籍《痋术》。 《痋术》因其炼制手法极其阴毒狠辣,被褚家封存于祖坟中保管,一封就是上千年,有关《痋术》的内容已经成了江湖传说,只有极少数人家传承了其中的个别页数,但也禁止练习。 褚家怕盗走此书之人学习《痋术》后,用来祸害人间,便派褚璱出门找回《痋术》,并将这盗墓之人带回褚家接受惩戒。 不承想,褚璱途中遭遇不明暗杀,中毒而亡,死后不过须臾,褚奚就灵魂附体穿越而来,继承了褚璱的身份,同时也担起了她的家族使命。 当然,开始褚奚是不答应的,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回不去的,但她也不想练蛊害人,所以就想着找个强大的道士,送自己投胎转世去。 事与愿违,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褚璱明明已经死了,褚奚却能听到她的声音,经过一番沟通,褚奚才想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用现代语言来说就是,褚璱还未完成家族所托的任务,就命丧黄泉,真的是死不甘心。虽然灵魂离体,但在褚璱意识未亡时,褚奚就霸占了人家的身体,让褚璱原本死气的肉体被激活,意识也就顺理成章地存留了下来,这就出现了两人现在意识共存的局面。 当然,褚璱的声音只有褚奚能够听到,而且每次跟褚奚沟通后,就会深感疲惫,尤其是这几天跟褚奚说的太多,疲惫感就越重。 这说明,褚璱的意识很快就会消散,而她要在完全消失前,让褚奚答应代替她完成家族所托。 褚奚一心想要找个道士给自己超度,褚璱有着自己的打算,自然不会答应,便化身吵闹鬼,整夜整夜的在褚奚耳边吵个不停,还吓唬她,如果她不听话,她就还趁她熟睡的时候,给她下蛊,让她被蛊虫啃食而死,反正她自己无所谓,倒是褚奚,怕是能够完全体验一回,被蛊虫啃食至死的过程。 褚璱倒是错估了褚奚的耐力,无论她怎么恐吓,她一副雷打不动,泰然自若的样子。 是人就有弱点,褚奚也不例外,虽然她有不同于常人的心理素质,却非常惧怕蛇这种动物。 褚璱吓唬不成,加上那种疲惫感越发浓重,就愁得要死,直到小黑蛇从褚奚怀中爬出来,对着她吐信子,把她吓了一跳,还本能的把小黑蛇给了丢到了地上。 小黑蛇不懂主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对自己,心里是非常委屈的,就想要趴到褚奚身上求抚摸求安慰,褚奚不知道这些,对小黑蛇的来历也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身上爬出了一条蛇。 虽然努力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努力地把爬到自己身上的小黑蛇给扔掉,但颤抖的身体、惊恐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对蛇的恐惧。 褚璱感觉到她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乐了,立刻吩咐小黑蛇钻到褚奚的耳朵里。 其实,褚璱这完全是在虚张声势,小黑蛇现在可听不到她的声音,但这不影响她利用小黑蛇来恐吓褚奚。 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褚奚,惊惧之下就答应了褚璱的条件:从此以后,褚奚就是褚奚,她一定会完成家族的委托任务。 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大殷都城,还在长明宫墙外徘徊的原因。 褚奚虽然被迫才答应原主的要求,但其实她也有点想要调查褚家这个案件,毕竟查案是她的本职工作,而她也只对查案感兴趣,尤其是怪力乱神的案件。 不然以她的心性,就原主用蛇来吓唬她,也还不至于让她破防。要知道,她当初能够进入七八九局,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心理强大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主要还是在听了褚璱的话后,她对案件有了兴趣,说她是职业病也好,是兴趣爱好也罢,总之,她对案件有了兴趣,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现在她非常期待长明宫内会发生什么样的离奇案件,最好越迷离越好,越想她就兴奋,越兴奋也就越睡不着。 “喂,褚璱,你睡了吗?我有点睡不着,要不要出来和我聊聊天。” 房间里除了褚奚的声音,黑暗中显得非常的安静,褚璱并没有如前几夜一样,出来和褚奚聊天,这让褚奚有点紧张和慌乱,虽然她知道褚璱终是会完全消失,真的到了这一步,她还是有点舍不得。 “褚奚,褚奚,你在吗?还在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虚弱的声音在褚奚的脑海中传来,“还在。不过,我大概撑不到天明了。褚奚,记住答应我的,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我褚奚一言既出,就必定信守诺言。” “好,我相信你。睡,醒来你就完全了,睡、睡……” 褚奚还想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褚璱是怎么做的,在她一声声的“睡睡”中,褚奚一阵困意袭来,睡了过去。 月上柳梢头!长明宫,临华殿院内 “啊——” 一位宫女惊恐的叫声,瞬间引来了无数的脚步声。 大内侍官沈忠带着小徒弟马强,一边向声音急促而来一边大声训斥,“是谁大胆嚎叫,搅了陛下的清梦,叫你人头落地。” 除了沈忠之外,便是禁军统领鄞槿带领巡夜小分队急促而来。 鄞槿乃是老将军鄞南天的儿子,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十五岁就随父上阵杀敌,二十岁被封为少将军,成为殷皇身边的禁卫统领。 鄞槿有着多年战场上的厮杀经验,有着勾人魂魄的“鬼差”之称,鄞槿年轻有为,身高八尺,头戴紫金冠,貌比潘安颜如宋玉,是大殷国云英未嫁的女子所向往的理想相公。 只是,一张冷脸,一声“鬼差”的名号,眼神里透出来的浓郁杀意,叫那些倾心于他的少女们望而却步,至今二十有二依然未有婚配。 沈忠和鄞槿同时到达现场,只见一个宫女倒在地上,双眼惊恐地看着前方的仓储阁,宫女的脚边是一盏灯笼,灯笼里的烛火已经蔓延至整个灯笼,眼看就要燃尽。 沈忠看到后,就要发作一番,却被鄞槿阻止。 “公公莫急,此宫女看起来不太正常,待我询问过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沈忠想了想,点头答应了鄞槿的提议。 鄞槿上前想要扶起宫女,这才发觉宫女身体一直颤抖不已,还有全身已经汗湿,双腿也发软,根本站不起来,便让手下取来一把椅子,将其扶坐了上去。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宫女抖抖索索,嘴巴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确实发不出一点声音,但她还是伸手指向了仓储阁的方向,然后晕了过去。 鄞槿见此,立刻向沈公公道:“烦请沈公公先将她看管起来,下官还有事情要问她。” 沈公公心领神会,让小徒弟架着宫女一起离开。 鄞槿见沈公公等人离开后,便来到宫女所指的方向,在仓储阁外围转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不禁疑惑不解。 就在鄞槿查看仓储阁的时候,又从他处传来一声有鬼的惊叫,但随即声音就消匿,待鄞槿等人赶到时候,除了一些血迹之外,没有任何发现。 隔日,有关长明宫闹鬼的传闻就传了出来,甚至传到了宫外。 客栈内,褚奚安静地躺在床上,眼角流着眼泪,她昨日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不知道是她自己还是原主褚璱,里面是有关褚璱的一切,从出生到闭关学习练蛊,再到出关接受家族任务追查盗书之人,以及夜行中被人刺杀下毒等全都走马观花一般看了一遍。 待她醒来,她就发现自己继承了褚奚所有的记忆和能力,她完全成了褚奚,这种感觉来自她的身体深处,是一种她无法否定的认知,她就是褚璱,而不是褚奚。 更重要的是,她看到趴在胸前睡觉的小黑蛇没有了惧意,反而有一种亲切感,甚至忍不住手去碰触它。 褚奚想,原来这就是完全融合后的感觉啊,她好像觉得还蛮不错,为了报答褚璱成全了自己,她一定会帮她完成任务,带着罪人回褚家受审。 整理好情绪,褚奚便接下来进宫做准备,为了接下来的行程中的安全考虑,她决定就用本名褚奚的行走,一边查案一边追查盗书之人。 决定未来要走了路后,她来到客栈的大堂,点了一份早餐,一边吃着一边听着从宫内传出来的闹鬼传闻。 褚奚听完,放下早点钱后,便来到一个成衣店里买了一件大殷服侍换下了身上的滇国服饰,将换来下来的衣服放进包裹里,然后又来到一书摊前,让摆摊的书生给她写了一封信,一封捉鬼信。 褚奚拿着信件来到长明宫宫前,将信件交给了守门将士,表示自己是捉鬼大师,可以帮皇宫除鬼,希望将士能够把这封信送到天子面前。 等了半个时辰后,就见大内总管沈忠远远走来,将褚奚领进了宫。 第3章 惊险面圣 大殷皇帝殷天政,人称殷皇,早前受臣民爱戴的明主,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一夜之间就变得生性多疑,行事更是乖戾狠辣,成为人人畏之的帝王。 有关宫中闹鬼一事,殷皇一早就听到了传闻,弄得人心惶惶,就连在早朝中,有大臣甚至奏殷皇请道家进宫除鬼。 殷皇虽然心中亦是惧怕鬼神传说,但帝王的身份,让他不能在大臣面前显出惧怕,更不能因为“闹鬼”一事,弄得整个长明宫人心散乱。 于是,他当场下令自己的禁军统领鄞槿,将奏请大臣当众斩杀,以儆效尤! 鄞槿本就唯皇命是瞻,立刻拔剑,当众将这大臣的脑袋砍了下来,血溅当场,喷洒的到处都是,有的都飞溅到被人的身上、脸上,没人敢吱声,全都恐惧地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一下,可见这震慑的威力有多大。 随即,殷皇下令,如果发现再有人议论鬼神之事,皆以怪力乱神之罪抄家灭族。 退朝后,沈忠就将收到的褚奚之信交给了殷皇。 殷皇看后,思考少许,便下令将褚奚带进宫来,到临华殿书房见他。 书房内,褚奚虽然还没有习惯古人的跪拜礼节,但也知道面对帝王,她还是得屈尊下跪行大礼的,否则一个对帝王不敬之罪,说不定就能让褚奚再次命丧黄泉。 褚奚跪在地上,安静地等待着殷皇的命令,但是自打她跪下也差不多有一盏茶的时间了,还不见殷皇叫她起来,褚奚有点拿不准这殷皇如此对她是什么用意,只能安静地继续等待。 殷皇放下手中批阅的奏折,端起沈忠递过来的茶水喝了起来,他好似漫不经心地慢地喝了一口茶,一双充满杀意的双眼却紧紧盯着褚奚,不知在想着什么。 褚奚自是感觉到来自殷皇的杀意,自然不明白各种原因,不自觉冒出一身冷汗,但她依然保持着冷静的头脑,挺直的继续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殷皇放下手中的茶杯,“滇国人?” 褚奚偷偷瞄了一眼自己一身大殷人的打扮,心想这都能猜出来?不得不佩服殷皇有一双能够看穿人的毒眼,不愧是帝王。 虽说没有经历过封建王朝,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对于历史她也是了解一点的,深知对帝王说谎的代价,便非常诚恳回了殷皇的话,“回陛下,民女确实是滇国人,来自滇国第一秘术世家褚家,名褚奚。” 殷皇自然是听说过褚家,褚家乃是滇国第一练蛊大家,其练蛊手法以及出产的蛊虫,皆为上品。所谓上品就是,杀人于无形;为人敛遍天下财富;救人于生死瞬间,褚家炼制的蛊虫是天下人都想而得到的东西,但褚家蛊三年也就出产一只,实为稀有。 “起来。沈忠,赐座。” “谢陛下!”褚奚规矩地行了叩谢礼后,便坐在沈忠为其端来的椅子上,刚坐定耳边又传来殷皇的声音。 “褚小姐一早送信进宫,也相信长明宫内闹鬼一事?” 褚奚深知帝王心难测,又想到随沈忠前来的途中,看到被人抬出去的无头尸体,便知此人的死必定与闹鬼有关。 如果她回答一着不慎,今天大概也交代在这里了。 褚奚想了想,道:“陛下,民女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殷皇疑惑地看着褚奚,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道:“讲。” 褚奚对着殷皇又是一个恭敬地行礼,“谢陛下。陛下可知,民女为何会知道昨日长明宫内闹鬼一事?” 殷皇神色一凛,“难道民间已有传言?” 褚奚叩首,“正是。所以,不管褚奚信不信这长明宫里,有没有鬼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如何消除百姓对此事的猜忌、流传。如果处理不当,百姓间就会因‘鬼’而人心惶惶,不利陛下治民。此番褚奚前来,端的就是断百姓所想所信,回归正道。不管闹鬼一事真假,只要除之,有鬼也是没鬼。” 殷皇听了褚奚的话后,终于收起了眼中的杀意,而褚奚也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只听殷皇道:“孤从未听说过,练蛊之人还有除鬼之才。” 褚奚现在感受不到来自殷皇的杀意,神经也就放松了下来,防备之心松懈了不少。 “回陛下,练蛊之人自然是没有捉鬼之才,但陛下一定听说过,蛊虫杀人之事。民女怀疑,长明宫内所谓的“闹鬼”,极有可能跟蛊虫有关。” 殷皇听到褚奚的话后,脸色一变,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他狠狠地看着褚奚,“不知褚姑娘怎会如此凑巧,一到东都就遇到了闹鬼一事?还不请自来,怎会如此凑巧?” 殷皇话落,褚奚闹钟警铃大响,暗骂自己过于精神放松,忘记了自古帝王多疑心,她大概都能猜到,因为她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让殷皇怀疑,所谓“闹鬼”一事是不是跟她有关了,而她还不能把褚家丢了秘术孤本的事情说出来,否则她只会死得更快。 她的回答必须合理要谨慎,要合情合理。 褚奚快速在脑中理了理思路,然后表现出心虚害怕的样子,对着殷皇一跪,哭诉道:“求陛下不要把我送回去,民女好不容易偷跑出来干大事,不想一事无成就回去丢脸?” “哦?”殷皇看着褚奚一副被吓的小女生模样,便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此话怎讲?” 褚奚回道:“陛下不知,褚奚的练蛊技术不及族内几位兄姐弟妹,总是被他们嘲笑。所谓不吃馒头争口气,作为褚家人,褚奚不想被家族看不起,就和他们打了赌,一年内一定能够名扬天下,让他们,乃至家族对褚奚另眼相看。由此褚奚便偷偷出了门,听说大殷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褚奚便一路向东,长途跋涉两月有余才到得东都。至于,褚奚一来,就遇到宫内闹鬼一事,这,褚奚也实在是不知原因。求陛下明鉴。” 褚奚所言并无虚假,也不怕殷皇去查,因为褚家弄丢《痋术》的事情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否则一定会掀起江湖争夺秘术的局面。 为了对外有个交代,更为了让褚璱有个正当理由出门,就设了一个局。 让褚璱故意和旁支的几个兄弟姐妹们比试练蛊、控蛊、下蛊、解蛊等技术,故意输掉比赛,又故意惹怒他们,然后顺理成章地提出了赌约一事,给自己外出找了个表面上的理由。要说,褚璱被那些旁支兄弟姐妹嘲笑也是真的。 褚璱作为褚家第一传承人,其实力在正式成为家主前是要隐藏起来,反而要表现出愚钝。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保命。 褚家每位继承人接任家主前,都会遭遇到各种同行暗杀,为的就是要和下任继承人一决高下,输的一方就要死在对方的蛊虫之下。褚璱怎么可能陪这些人胡闹,何况还攸关性命,傻子才应战,还不如装愚,一劳永逸。 可就算如此,褚璱还是死在半路上了,而她的死也不是意外。褚奚有分析过,褚家了作了万全准备,还是走漏了消息,说明褚家内部出了问题,具体情况等她完成任务,回到褚家自然能够查出来。 殷皇听褚奚言之凿凿,又见其双眼清明,加上一看她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便信了,就收起疑心,“你是如何判定此次闹鬼事件跟巫蛊之术有关?” 褚奚知自己过关了,彻底放下心来,顺着殷皇的话,回道:“回陛下,民女不知,只是不排除是蛊虫所为的可能,具体还需要民女亲自去调查才能确定。” 殷皇这次并没有立刻回应褚奚的话,而是陷入思考中,那神色就像是陷入一场纠结的思考中。 褚奚不明殷皇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便转而看向殷皇身边的亲信太监沈忠,沈忠自然看到了褚奚那眼神意思,就好心一回对她摇了摇头。 沈忠的摇头自然不是他不知道的意思,而是提醒褚奚乖乖待着,不要出声。 沈忠其实已经猜出殷皇此时在想什么?如果他没有猜错,定然与十七年前丞相府有关。 时间不知不觉就这样悄然而过,褚奚虽然坐在椅子上,但是这坐久了屁股不但疼,一个姿势不动双腿也麻了。 褚奚实在难受得厉害,便轻轻地动了一下,但书房此时安静得连掉落一片树叶声都能听到,当褚奚移动身体时,便把殷皇从沉思中惊醒,殷皇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陷入回忆中已然过了一个时辰。 “我如何相信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能够查探到事情真相?比你能力者多之。” 就在褚奚偷偷活动身体的时候,耳边传来殷皇的声音,让褚奚神经一绷,立刻绷直了身体,不敢再动。 “陛下难道不相信褚家的实力?就算褚奚资质平平,但毕竟是褚家人,就算这平庸的资质,拿到外面那也是顶尖的存在。相信凭借褚奚对蛊虫的认识,查探事实真相是轻而易举事情。何况,涉及鬼神和蛊虫有关的案件,除了我一般人还真查不了。” 殷皇看着褚奚自信满满的大话,突然一阵大笑,“哈哈哈,好,孤准了。七天之内,如果你查不出真相,为了给天下百姓有个交代,孤必定拿你祭天,以平鬼怒。” “谢陛下,陛下英明!” 褚奚听后,立刻跪下谢恩,绝口不提拿自己祭天给百姓交代的事情,也不提七天其实太过仓促的事情。 因为她有信心能够在七天之内查到真相,甚至提前完成任务,何况她现在脑子里装满了跟蛊虫有关的知识要点,这让她查起来更能得顺应手。 “鄞统领,进来。” 殷皇虽然答应了褚奚,但还是对其不放心,决定把自己的禁军统领鄞槿放到褚奚身边,一是起到监视作用,二是方便褚奚行事。 一直站在门外守护殷皇的鄞槿,听到殷皇的传令后,立刻进入书房,向殷皇双手握拳道:“陛下,有何吩咐?”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褚小姐,除保护她的安全之外,更要辅助她调查闹鬼一事,顺便把昨日闹鬼的事情跟她说一下。” “臣遵旨。”鄞槿听到殷皇的口谕后,立刻下跪领旨。 “你们下去。” “是。民女\/臣告退。” 鄞槿和褚奚两人告退。 殷皇看着两人离开,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一下子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下,一时间发出瓷器破碎的声音,还有砚台和毛笔跌落的闷哼声。 吓得服侍在一边的沈忠立刻跪下,一声不吭。 “沈忠,你说是不是那人的后代来报复孤了?所以,才会再次出现这巫蛊之术?” 沈总心头颤了一下,变得异常小心谨慎,“陛下,那人九族已经魂归故里十七年了。” 殷皇听后,突然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是啊,孤乃天命,真龙天子,区区装神弄鬼就想杀了孤?希望这个褚奚真的如她所说能查出真相,否则……” 说着殷皇阴狠地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茶杯,其意再是明显不过。 第4章 痕迹 鄞槿和锦瑟出了书房后,就把昨日夜里一个宫女被吓疯,还有一个宫女失踪的事情,全都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给褚奚听,然后就带着她前往关押疯宫女的地方。 那个疯宫女就是昨夜被沈忠带走的宫女,早上,鄞槿想要对那宫女进行审问,结果发现,这个宫女居然疯掉了,是被吓疯的。 很快,鄞槿和褚奚就到了关押疯宫女的地方,刚进院子,就看到疯宫女正在发疯,几个太监正在制服她,她的口中不停地呢喃着“鬼鬼鬼”,看来是真的被吓傻了。 褚奚知道跟一个傻子是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但她有办法,不过要等晚上才行。现在天色还早,褚奚决定去失踪宫女的地方看看。 两人很快就来到失踪宫女的地方,这个地方乃是宫女太监如厕之地——出恭房,因为是茅厕,异味比较重,就建在了宫内相对偏僻的地方,因为比较偏僻,宫女半夜起床如厕,才会不幸遇鬼,然后失踪。 褚奚就“遇鬼、失踪”这四个字就能断定,有人在这装神弄鬼呢!要是真的有鬼,人怎么可能会失踪,你说被当场吓死,也比失踪来得可信,这装鬼之人也够傻的,露出了破绽都不知道。 这时,怀中的小黑蛇也明显变得兴奋起来,褚奚赶紧伸手安抚住小黑蛇,免得它突然出现吓人。 一阵微风吹过,一股奇异的味道窜进褚璱鼻中,有点臭,但这种臭不是来自茅房,深藏在记忆中的,跟蛊虫有关的知识点,让她确定这轻微的臭味是蛊虫的味道,但她看鄞槿好像闻不到,就知道大概只有练蛊师能够闻出来。 “空气中有蛊虫的味道,说明这附近有蛊虫来过,小心一点别中招了。” “多谢提醒。需要我做什么吗?” 鄞槿震惊宫内竟然有蛊虫,但他并未表现出来。 “不用。” 有一个问题,引起了褚奚的注意,那就是失踪的地方,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就算是蛊虫入体,宫女必然也是有所反应,有反应总会留下痕迹。 褚奚说着就在四周检查起来,发现种花的花盆上有斑点,立刻前去查看,根据她前世查案的经验,一眼看出斑点就是血迹。 褚奚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其他地方并没有血迹。 为什么只有这里会有血迹?而且只有几滴,而不是一大片,凶手是如何避开杀人流血这件事的? 一股微乎其微的香味袭来,褚璱知道那不是花香味,这股香气中掺杂着一丝血腥味。 褚奚看着那几滴血迹,伸手端起花盆凑近鼻子闻了起来,这香气闻起来似有似无,非常不稳定,恐怕是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快要散尽了。 少许就把手中的花盆递给了鄞槿。 “鄞将军,昨日你赶到这里时,是否闻到空气中有一股特别的香气?当然,不要被血腥味迷惑,仔细回想一下,这是很重要的线索。” 鄞槿见褚奚表情凝重,也知道事情不简单,立刻仔细回想昨日自己赶到这里时的情景。 昨日,就在鄞槿检查仓储阁的时候,听到外面一串嘈杂的声音,便出去查看,就看到宫内太监宫女已经乱作一团,到处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有鬼有鬼”。 鄞槿便随手抓了一个宫女了解情况,才知一个宫女半夜起来去如厕遭遇女鬼,然后失踪了。直觉告诉鄞槿,失踪的宫女与他看到那个一闪而逝的白影有关,立刻赶到了给太监宫女如厕的“出恭房”。 当他到达的时候,“出恭房”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任何线索,当时除了闻到来自“出恭房”的异味之外,似乎还闻到了一股香味,但他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为了驱散“出恭房”的异味,在周边种了许多花卉,他当时以为这是一般花香,如今看来,这香气不一般。 为了确认,鄞槿也如同褚奚一样,对着花盆仔仔细细地闻了起来,少许,若有若无的香味飘进他的鼻子中,正是他昨日闻到的那个香味。 “褚姑娘,昨日在下闻到过此香味,当时香味要比现在浓郁很多。这香气跟宫女失踪有关?” 褚奚点点头,“这血迹中掺杂着一丝香味,香味虽然飘忽不定,但我可以确定这并不是花香,应该跟驱动蛊虫有关,这也能说明,为什么空气中会残留蛊虫的味道。” 鄞槿脸色一变,“驱动蛊虫?你是说,宫女的体内早就被种了蛊?” 褚奚也是脸色凝重,“恐怕是这样。” “到底是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提前对人下蛊?” “不管是谁,能够做到悄无声息地给人下蛊,此人必然就在宫内。他如同老鼠一样,白天只会躲在洞穴里藏起来,一到晚上就出来偷鸡摸狗。必须尽快打鼠封洞,否则只会有更多的人失踪,甚至死亡。” 鄞槿有勇有谋,武力值也甚高,虽没有断案的头脑,但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而且真的如同褚奚所言的话,殷皇岂不是也有危险了?毕竟殷皇身边现在比较松懈,虽有沈忠和禁军在,但一个沈忠岂是背后那妖人的对手,可能一只蛊虫就让沈忠为其所用。 想到此处,鄞槿脸色一变,立刻对着褚奚抱拳行礼,“褚姑娘,在下去要先去临华殿看看。” 鄞槿能想到的事,褚奚自然也想到了,对她来说,殷皇的安危比起其他人是最重要的,毕竟国若无君,必将天下大乱,受苦的最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 “我与你一起。” 鄞槿和褚奚立刻直奔临华殿,刚踏进临华殿内,又觉得殿内寂静无比,直觉让他认为这里有问题,忽而听得一处传出声响,鄞槿和褚奚悄声靠近,只见一太监正蹲在地上捣鼓着一个小瓷瓶。 鄞槿见这个太监如此古怪,立刻拔剑直指小太监的小脑处,“你在干什么?” 小太监被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小瓷瓶应声而下,摔得粉碎,一个小蚊子从破碎的瓷瓶中飞了出来,消失在边上的花丛中。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小黑蛇迅速地从褚奚的怀中飞出,一闪飞进花丛中,在里面一阵乱窜。 蚊子飞出来后,褚奚就看到了,所以她才会没有阻止小黑蛇,让它去对付那只蚊子,这只蚊子大概率就是蛊虫。 “附近有蛊虫,小心不要被附身。” 褚奚提醒着鄞槿和小太监,紧紧盯着花丛里的骚动,没多久,就看到小黑蛇从花丛中一跃飞了出来,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褚奚的怀中,继续睡觉。 小黑蛇的出现,让鄞槿和小太监两个人觉得非常惊奇。 褚奚也不解释,说道:“蛊虫已经被小黑吃掉了,可以安心了。” 说着褚奚就蹲下检查摔碎的小瓷瓶,捡起一块碎片闻了闻,跟出恭房哪里的蛊虫味道一样,她放下手中的瓷片,看向小太监,“你怎么会有这个瓷瓶?是你自己的,还是别人给你的?如实说来,但凡有一句谎话,我就让鄞将军直接把你的头砍下来。” 鄞槿看着褚奚的脸色,又想到她刚才说附近有蛊虫,还有什么得不明白? 听到褚奚威胁的话后,鄞槿配合地抬了抬放在小太监脖子上的剑。 小太监被褚奚吓得身体颤抖,连连求饶,“姑娘饶命,大人饶命,奴才刚才经过这里,发现地上有个瓷瓶,以为是哪个粗心的不小心掉在了 这里,就给捡了起来准备送去‘保物处’,这不,刚捡起来,就遇到了大人和姑娘。” 看小太监的神情和反应,褚璱知道他没有说谎,便让鄞槿放了他。 “通过蛊虫的味道,我可以判断,这只蛊虫,是用极其阴毒的手法炼制而成。必须尽快找出它的主人,不然这长明宫里所有人的都将成为他炼蛊的器皿,甚至是整个长明宫都会成为蛊虫的巢穴。” 褚奚的话,让鄞槿心头巨震,简直无法想象那种场景,看来她必须加强整个宫殿的防卫检查。 失踪宫女的事情还没有头绪,又多出一个凭空出现的瓷瓶,带着这个瓷瓶的人必定还在临华殿里,对方带着蛊虫到临华殿,其用意不言而喻,定然是要给殷皇下蛊。 想此,褚奚对鄞槿道:“鄞将军,从现在开始恐怕你要违抗皇命了。如果我没猜错,这只蛊虫是为陛下准备的,你和沈公公从现在开始一定要时时刻刻地待在陛下身边,不管什么人都不要让他们近身,还有饮食一定要严格检查。” 鄞槿表情凝重,对着褚奚抱拳致谢后,抬脚离开,走了两步回头,担忧地看着褚奚。 褚奚会心一笑,“将军怕是忘记我的身份了,蛊虫对我来说毫无作用。” 鄞槿听后,便放心了许多,立刻前往御书房,时刻守护在殷皇身边,哪怕违抗皇命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见鄞槿离开,褚奚则对着小太监说,“我问你,你到这里之前,有没有看到其他人经过这里?” 小太监摇摇头,表示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当时就他一个人在这里。 褚奚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便让小太监下去了,而她也要回去准备晚上的事情,便也离开了这里。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只见拱门边,露出太监服饰的一角,见褚奚和小太监离开后,也离开了这里。 第5章 调查之子母咒蛊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朦胧的月色让夜色看起来亦是朦胧一片,从屋内往窗户上看,可以看到被微风吹动轻摇的枝叶,看起来影影绰绰。 一阵烟雾从门缝里飘进了屋内,突然狂风大作,吹开了房屋的大门和窗户,所有的窗户和房门都不停地晃动起来。 吵闹的响声,惊醒了熟睡中的疯宫女。 宫女迷糊地看着房门方向,身体瞬间僵硬,睁大一双惊恐的双眼,紧紧盯着正站在门口的白衣女人。 只见那白衣女人披头散发,头发长及拖地,一双长着黑长指甲的双手,正捧着一只活蹦乱跳的人心啃食着,一边啃食一边对着她露出沾满血液的白牙,好似要吞掉她的心脏似得。 疯宫女被吓得尖叫一声,“不要吃我的心脏,不要吃我的心脏。” 宫女被吓得不轻,直挺挺地被吓昏了过去。 门外,褚奚推开大门,走进屋内,来到疯宫女身边,伸手在她的鼻尖试探了一下,感觉到了一丝气息,便松了口气。 通过这件事,褚奚对于蛊虫又提升新的认知。 本来褚奚是想要假扮女鬼,利用情景再现的方式来恐吓宫女,让她在心神惊惧之中,道出当日所见到的情景。 她记得,离开褚家的时候,她准备了一种能够致人迷幻的迷幻蛊,决定就用它来搞定疯宫女。 白天褚奚离开临华殿后,就是来到疯宫女所在的屋子,给她下了迷惑蛊,而这也是她让鄞槿离开的真正原因,如果鄞槿一直跟着她,她还怎么给疯宫女下蛊? 想到刚才疯宫女的话,褚奚非常好奇,这宫内真的有噬心女鬼的存在吗? 前世她虽然负责调查非自然案件,但她也从未真正见过传说的僵尸、鬼魂之类的玄幻物种,虽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以前的褚奚是很难相信世上真的有这些东西存在。 如今她穿越而来,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其实也算是“鬼”了。 不过,就长明宫这次“闹鬼”事件而言,根据目前所知的情报来看,基本可以肯定是人为造成的。 褚奚看着昏迷过去的疯宫女,不禁有了同情之心,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好似在安抚她的心绪。 “这世间根本就没有鬼,所谓噬心女鬼只是人在作怪,希望你醒来,一切都会变好。” 褚奚安抚之后,便取出来疯宫女身体里的迷幻蛊,取蛊的时候,感觉到宫女体内有一股异动一闪而过,检查了一番,什么都没有发现,也就不再作为,回到了住处。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褚璱却难以入眠,因为她通过记忆,知道了有关“噬心女鬼”的信息。 女鬼当然是人假扮,但噬心却是真实存在的,这是一种非常阴狠毒辣的练蛊方式,以人心滋养体内的母蛊,再用自己的心头血喂养子蛊,如此就能做到隔空杀人的能力。 这种杀人方法只能使用一次,一旦驱动蛊虫杀人,杀人者与被杀人者是同归于尽。出现这种情况主要取决于其杀人方式,而这个杀人方式是比较残酷的。 养蛊者会提前把子蛊下到被杀者身体里,再通过自身的母蛊,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残杀,因残杀所致的伤口就会全部反噬到被杀者身上,这种比较类似于扎小人诅咒别人,只不过,将扎小人换成了蛊虫,结果不会变。 也正因为如此,如果没有杀人灭族之恨,是不会轻易炼制这种阴毒蛊术。 更别说想要此蛊炼制成功,必须日积月累,还必须是一对子母虫,同时在极阴之地滋养数十年。待时机成熟,再用人心滋养数月,就能炼制出极其阴毒的子母咒蛊。 这种蛊虫一旦杀人成功,子母咒蛊就会自然死亡,而炼制子母咒蛊的人也会暴毙,这叫反噬。 褚奚把脑中的信息整理了出来,画了一个思维导图,更能让她直观的发现案件中,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人心滋养数月?也就是说,失踪的人员绝不止一两个,至今却无人知晓,对方是如何隐瞒下来?难道又跟蛊虫有关? 从以心练蛊的方法来看,失踪人员基本没有存活的可能,竟然看不到一具尸体?为什么? 至于对方要杀的人,不难猜出,应该就是这一国天子,但褚奚却是不会说出来,很简单,从这次他跟殷皇的见面,她差不多能够看出殷皇的为人。 自古帝王皆怕死,性命攸关的事情,而且还是这种玄乎之事,拖一天就多一天危险,殷皇必定会给她下死命令,七天变成三天,让她在三天内查出真相,就算狄仁杰也做不到,她自然是不会给自己没事找事, 何况根据目前信息来看,这起案件复杂得很,七天已经是她给出的最低期限,再低肯定不行,所以只能选择暂时隐瞒,最多提醒鄞将军对临华殿加强防范。 褚奚明白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必须先了解清楚两件事: 一为,查清楚至今到底失踪了多少人?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其他失踪人员? 二为,了解殷皇之前是否跟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 然后就是第三件事,那就是,在子母咒蛊练成之前一定要破局,一旦让对方练成,一切就无法阻止,此蛊一旦练成就是无解! 看时间,这蛊虫基本已经到了后期,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就算现在还没有成型,也不能小瞧了它的杀伤力,如何解决掉这只蛊虫,她要仔细的安排,不能急切,省得事与愿违。 暂且就先弄清楚,这长明宫内,至今到底失踪了多少人。 想要调查清楚,必定要走遍长明宫每个角落,动静会很大,她看出殷皇并不想把这件事弄得尽人皆知,尤其是关于巫蛊的这方面的信息,否则也不会顺着她“女鬼”的话题,让她以“闹鬼”的名义,调查巫蛊一案。 褚奚想,她必须从殷皇那里拿到一个通行证才行,这样会方便她办事。 褚奚说办就办,隔日就去临华殿找殷皇,顺便汇报一下目前的调查情况。 殷皇已经早朝归来,正在书房批阅奏折,这封奏折里正记录着褚奚昨日到今日的所有行动轨迹。 从他答应褚奚调查闹鬼一事开始,就已经派遣暗卫跟随,并记录下来交给他看,昨日也向鄞槿打听了一下进度,基本和记录上的所差无几。 褚奚到了临华殿,说明来意后,有小太监立刻前去传话。 等待时间,褚奚观察了一下临华殿,发现临华殿加了不少人手,可以说是一步三岗,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不过,面对蛊虫,恐怕再严密的防控都等于虚设。 褚奚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自己这边,悄悄地对着空气嗅了嗅,确定没有蛊虫的味道,便放下心来,想来昨日那人弄丢了蛊虫,所以还没有来得及给殷皇下蛊。 这时小太监来报,褚奚就跟着他进了临华殿书房。 褚奚一进到书房,立刻对着殷皇下跪行礼,“陛下万福。” 殷皇放下手中的奏折,“起。” “谢陛下!” “这么早来见孤,可有什么事情?” 褚奚也不拖拉,直言道:“一早打扰陛下,确实是事出有因,一是向陛下阐述目前调查的进度;二是民女是有事所求。” 殷皇也不说什么,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这一看就是等着褚奚下文。 褚奚立刻将目前查到的信息,什么香味、小瓷瓶、疯宫女的话、怀疑有人正在皇宫练蛊,以及还有其他失踪人员等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殷皇,最后提出了自己此行目的。 “民女想要查清楚具体的失踪人数,必须对宫内所有人员进行信息核对,为了行事方便,民女想向陛下求一枚可以在宫内畅行无阻的令牌。” 褚奚所说的与暗卫记录的差不多,但暗卫却记录不到褚奚心中的分析过程,所以殷皇并不知道长明宫内可能还有其他受害者。 如果失踪人员不止一个,甚至有人正躲在宫内的某处练蛊,殷皇就一阵胆寒,甚至不敢想象,一旦这件事暴露出来,长明宫将会什么样子?当下神色凝重,“你确定还有其他人失踪?” 褚奚表情亦是凝重,坚定地看着殷皇道:“是。绝无虚言。” 殷皇冷眼盯着褚奚,想要看出褚奚心虚还是看出其他什么名堂,但褚奚迎难而上,接住了殷皇对自己的目光考验,她目光如炬,坚定不移地与帝王对视着。 殷皇解下腰间挂着的一枚龙形玉佩,“此龙佩乃孤随身携带之物,见此龙佩者如孤亲临。” 说完就让沈忠把龙佩交给褚奚。 褚奚接下玉佩,立刻向陛下行了大礼,“谢陛下!陛下英明!” 殷皇看着褚奚,继续道:“你知此事重大,孤不希望弄得尽人皆知,尤其是有关巫蛊……。” 褚奚秒懂,立刻回道:“褚奚听陛下之令,只调查闹鬼一事,其他褚奚不知。” 殷皇对褚奚的识时务非常满意,便让她就此退下。 褚奚退下后,殷皇愤怒地伸手摔了桌上的茶杯,茶杯应声而落,粉身碎骨。 殷皇阴狠地盯着前方,恨不得将那炼蛊之人千刀万剐。 第6章 调查之噬心女鬼 拿到龙佩的褚奚立刻就“闹鬼”一事展开调查,为了查无遗漏,褚奚通过内务府拿到了长明宫所有太监宫女的名单信息,共计五千人也! 时间紧迫,加之人数庞大,靠她一人恐怕是一项很难完成的任务,就让内务府,以核查人口信息为由,进行信息核对,这样一来就省了很多时间。 等有了新的名单,她只要核对新旧名单就行了,为了出现以权谋私的情况,褚奚出了一条连坐政策,将人内务府的人分成十组,每组负责五百人,组员若有一人出现工作失误,则全员受罚,这样就能起到互相监督作用。 在内务府进行信息核对的时候,褚璱则研究如何对付蛊虫的方法。 内务府不分昼夜忙碌,一天之内就完成了褚奚布置的任务,还真查出了不少人失踪。 从数据可以看出近两个月内,共计失踪了七个人,加上临华殿的失踪宫女就是八人,而且失踪的全都是宫女。 褚奚还发现,这八人失踪的时间非常规律,每七天就会失踪一人,失踪的都是最底层的宫女,比如最近是临华殿失踪宫女,就是负责洒扫浆洗的宫女,而距离上一次则是一名厨房的烧火宫女,这类宫女地位低下,就算失踪或死了,也不会掀起太多波澜,甚至连个水花都飞不起来,何况人都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给自己惹麻烦”等这类明哲保身的心态,也就没有人会往上报有人失踪的事情,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失踪这么多人都没有被发现? 褚奚分析着前八个人的身份时,注意到最开始失踪的是服侍“家人子”的宫女,然后就是服侍少使、中使、良人、允依、八子的宫女,至于皇后、四妃、美人宫内暂时还没有人失踪。 这让褚奚有点非常困惑,按照这样的规律,第八次的人选应该是美人宫内的宫女才对,怎么会跳级到临华殿? 从间隔时间上来说,也是提前了,距离第七个失踪的宫女也才过去三天。 褚奚把前后思路整理了一遍,确认出现这种可能性的原因,就是对方对人心的需求量变大了,但为什么会在临华殿? 褚奚假设了一个场景: 对方所炼制的蛊虫突然对人心的需求量变得非常大,由原来的七天一个变成三天一个,而在“闹鬼”事件爆发出来前,宫内内部应该就已经在流传长明宫有鬼的事情。所以,很多人就不敢在夜间活动,就算出门也是结伴而行。 对方怕暴露,自然不会轻易下手,但蛊虫不能没有人心,第八次的时候就随机找人,看到临华殿有一个落单的宫女,想要挖她的心,宫女被吓得尖叫,由此引来了正在附近巡逻的鄞槿,以及沈忠师徒二人。 对方远远就听到沈忠的咒骂声,只能放弃挖心。 当时,前有沈忠后有鄞槿,她要如何逃跑呢?除非她真的是鬼,可惜不是,那只能选择就近躲避,就躲进了仓储阁,这就是为什么疯宫女当时会一直紧紧盯着仓储阁。 在鄞槿对仓储阁内外进行全面检查的时候,为什么会没有任何发现呢? 难道在沈忠和鄞槿两人审问宫女的时候,对方已经逃走了? 不可能,她还没有机会逃走,应该还在屋内。 如果对方还在屋内,又是如何同时出现在“出恭房”袭击宫女的? 褚奚想有两种方法能够做到这一点,要么对方有帮手,要么就是利用蛊虫。 关于帮手,目前褚奚还没有查到对方有帮手的痕迹,那么只有利用蛊虫了,练蛊师是可以直接控制蛊虫杀人的。 这样就能解释,就算“女鬼”当时还在屋内,她也能操控蛊虫袭击半夜去茅房的宫女,至于为什么会看不到宫女的尸体,这很简单,当鄞槿被嘈杂的声音吸引走了后,对方就立刻出来,然后抄近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现场,带走了尸体。 至于为什么没有血迹,蛊虫杀人从来都是由内至外攻击,自然看不到外伤,也就看不到血迹,那么花盆上的几滴血迹又如何解释呢? 宫女因为蛊虫在身体里的啃食而痛苦不已,自然会出现倒地打滚,弯曲身体来抵抗身体里发出来的疼痛。 抵抗中,就会碰触到一些障碍物,出恭房里仅有的障碍物,就是附近的绿植和花坛,人在嫉妒痛苦以及死亡威胁之下,出于本能就是想自救,而自救就要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如果她没有猜错,当时宫女一定会打碎什么来吸引他人的注意,因此打碎的时候,应该是割伤了自己,血液飞溅,溅到其他花盆上。 现场唯一能够打碎就是花盘,但是昨日现场勘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打碎的花盘,说明对方到达后,发现现场一片混乱,害怕事情败落,就整理了现场,当时四下无人,地点又偏远,她有的是时间整理。 为何会传出“闹鬼”一事,多半是失踪宫女的同行伙伴所传,原因大致也能猜到。 两位宫女半夜结伴去出恭房,其中一个突然一阵痛苦发作后死亡,另一个人看不到蛊虫,就会以为是“女鬼”在作怪 ,吓得惊叫着逃走了。 抄近路提前到达现场的女鬼,轻而易举地整理了现场,并带走了尸体,等鄞槿和其他人赶到的时候,自然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一番推理,让褚奚的思绪更加清晰,她决定先去验证自己的猜测,决定去找那同行的宫女询问当时的情况,这才知道,那宫女当晚做了一夜噩梦,因为极度害怕,第二天就求着内务府让她回去住一段时间,暂时不在宫内。 褚奚不禁有点惋惜,这时一个宫女突然告诉她,那宫女回家前,跟她说了当时的情况。 失踪的宫女叫被看,夜里内急,就让春凤陪她去出恭房,两人刚从出恭房出来,春凤就看到被看突然身体突然抽搐,表情极度痛苦,然后就是抱头东倒西歪的,最后跌倒花坛里,不停地叫着“疼死了,疼死了。” 突然发作? 褚璱有点想不通,如今她已经知道,对方炼制的蛊虫是蚊子,如果他控蛊杀人,夜间的蚊子不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至少“嗡嗡嗡”能听到。 为什么会没有听到蚊子的叫声?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是她疏漏了。 褚璱询问了宫女,她们私下是不是早就知道“女鬼”的存在,宫女的回答果然没有让褚奚失望。 早前就有宫女在夜间看到过“女鬼”的身影,虽然很多人都不相信,有胆小的夜间出去都会结伴而行,通过这件事,她们更加相信有关女鬼的传言都是真的,一下子就让流言扩散开来,传了整个皇宫,甚至到了宫外。 褚奚又问了几个关键问题,比如最初从哪里听来的有关女鬼的传言?结果却是出乎她的意料,这流言居然跟之前失踪的七人有关,有人看到女鬼抓走了宫女,但因为害怕也就没有上报,但有关宫内有鬼的流言在私下传了开来,后面这些跟褚奚推测的差不多,也就不感到意外。 褚奚随后来到了“女鬼”躲藏的仓储阁。 这间屋子里储存了临华殿内的一些不太经常使用的物件,而那位疯宫女就是负责这间屋子的人。 褚奚在屋内到处检查,每个地方都不放过,果然在一窗户边,发现了一根极长的头发,这根头发定然是“女鬼”所留。 褚奚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宫女正在仓储阁核对物品信息,等核对完已是深夜时分,待她出屋门,就看到了那“女鬼”。而那“女鬼”看到宫女后,就要去挖她的心,宫女被吓得大叫,瘫软在地,大叫声引来了沈忠和鄞槿,让女鬼挖心不成,只能躲进屋内,站在窗户边观察外面的情况。 本来那宫女只要不疯,说不定鄞将军当场就能抓住女鬼,但是老天爷也帮她,宫女被她吓疯了。 就在褚奚在脑中复制当时的情景时,鼻间传来了一股香味,与催动蛊虫的香味不同,这是花香味。 褚奚把发丝放在鼻间闻了闻,确定香味来自头发。 从小太监捡到的那个瓷瓶,已经知道,对方炼制的蛊虫是蚊子,蚊子喜欢阴暗潮湿之地,如果她就是练蛊之人,长期与蛊虫接触,身体绝对会沾染蛊虫的臭味,也是需要香味来掩盖这种臭味。 能够给头发染香的不是花香味的皂角就是发油,也或者是沾染了胭脂水粉的味道,由此可见对方身份不低。 褚奚将头发用锦囊装好,放在随身携带的布包里。 蛊虫如今需求量增大,这就预示着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加上时间紧迫,她想要尽快查清案情,找到幕后之人,只有先找到蛊虫的藏身地,这是目前最好的捷径。 一旦找到蛊虫的藏身地,对方自然也会现身。 自古皇宫就是是非之地,是一个活着的巨大坟场,死于非命的太监宫女不计其数,皇宫内隐藏尸体的最好地方就是废弃或禁用的水井,这种地方最是阴冷潮湿,是蚊虫喜欢的地方。 除了这些之外,就是冷宫。 冷宫,一个“冷”字就道尽了这里的孤寂与荒凉,一片杂草丛生的景象,每年死于这里的大小妃子不知有多少,是历来皇宫最阴森的地方,亦是最适合养蛊的地方。 褚奚抬头看看天色,又合计了一下自己调查的天数,决定今日先到此为止,待休息一晚,便开始调查长明宫内所有废井和冷宫。 夕阳西下,刚才还稍有明亮的天色瞬间暗了下来,长明宫内各处逐渐地亮了起来,花草树木在夜风轻送下,微微摆动,夜色中能够闻到花香味,沁人心脾。 随着各宫进入休息模式,水塘里的青蛙开始了今晚的工作,呱呱叫个不停,草丛里的蟋蟀亦是发出“唧唧吱”的叫声。 褚奚所在的殿内,也是一片静寂,唯有三三两两的虫鸣声。 突然一道白影从围墙飞了进来,白影有一双血红色的双眼,拖着长长的黑发,正是传说中的“噬心女鬼”。 “女鬼”轻手轻脚地向褚奚的屋子走去,走到门前便停了下来,只见她拿出一只极小的蚊子,然后口中发出类似蚊子叫的“嗡嗡嗡”声,声音非常轻,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 少许,“女鬼”手中的蚊子就飞了起来,飞进了屋内,飞向正在熟睡中的褚奚,就在蚊子要钻进褚奚鼻子里的时候,小黑蛇突然从褚奚怀中蹿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将小蚊子吞入腹中。 褚奚睁开双眼,看到一副求表扬的小黑蛇,有点无语,但还是伸手拍了拍它的蛇头,以示表扬,得到表扬的小黑蛇终于满足了,立刻躲进褚奚怀里继续睡觉。 “女鬼”感觉到蚊子已死,知道自己杀人计划失败,正欲逃走,就听房内传来褚奚大喊声。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宫殿内外都围满了禁卫军,鄞槿领头站在大门处,紧紧地看着女鬼。 “放箭!” 刹那间,无数支箭矢向女鬼射去,只见女鬼冷笑一声,水袖一甩,钩住了殿内的一棵大树的树枝,然后一个飞身,人已经躲开箭矢,站在了树上。 褚奚此时已经开门出来,冷冷地看着“女鬼”,而女鬼也正看着她。 一双红眼透出肃杀之气,她对着褚奚大笑,声音尖细又喑哑。 “哈哈哈,不愧是褚家人,真是足智多谋,今日是我疏忽中计了,但我们来日方长,哈哈哈……” 就见女鬼又是水袖一甩,钩住了墙外的树枝,如法炮制,瞬间飞出了殿墙。 鄞槿立刻想要带人追击,但到得门外,却是看不见女鬼的影子。 褚奚感谢鄞槿的帮助,后续她自会处理,让他赶紧去临华殿,保护殷皇,谁能知道,这女鬼会不会一个回马枪去临华殿杀殷皇? 鄞槿也觉得殷皇安危比较重要,立刻带人赶往临华殿。 鄞槿走后,褚奚淡定地走到门前的台阶上,看着地上清晰无比的脚印,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褚奚不得不佩服自己这出“沛公舞剑意在项庄”的大戏。 斯以为,褚奚情愿以身犯险是为了抓“女鬼”?那还真是大错特错,女鬼这么狡猾,怎么是那么容易抓住的?她其实是另有所图。 褚奚发现蛊虫对人心需求变大时,就算出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正是她出洞觅食之日,而且对方肯定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女鬼担心她会破坏她的杀人计划,肯定会在今晚将她除之而后快。 所以褚奚一早就联系了鄞槿,告知她将要布局抓鬼的计划,鄞槿自然全力配合。 当然,这只是她对鄞槿所说的表面理由,其实她真正的目的不是捉鳖,而是女鬼的脚印。 有了这脚印,她相信很快就能查到炼蛊之人的身份。 褚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将脚印临摹了一份。 再说女鬼这一边,今晚她本想用杀了褚奚之后,再挖了她的心滋养体内的母蛊,但计划失败,只能另寻他法,便来到了一屋内,直接将熟睡中的女人,挖了心,当场吃了。 然后,又把女人的尸体扔进了一口枯井里。 女鬼看着枯井,面目狰狞,发出阴森森的笑。 第7章 救治殷皇 晨曦之光显露,预示着新的一天开始,这已经是褚奚调查的第四天了,距离交差之日越来越近,她必须加快调查的步伐。 褚奚用完早膳,就按计划开始调查枯井和冷宫。 首先,就是从调查枯井开始。 褚奚早就已经打听好了,哪些地方是有井的,一个就是负责宫内所有嫔妃以及所有宫女太监的浣衣局,这地方恐怕是井最多的地方,当然废井恐怕也不会少;还有就是临华殿和皇后的凤瑶宫,以及四妃的宫殿,这几座宫殿是有独立浆洗的地方,所以她也要去看看。 褚奚第一站就来到浣衣局,在管理嬷嬷的带领下查遍了活井和枯井,却是没有任何发现。 褚奚不知,此时的临华殿内,殷皇居然蛊虫发作,正处在无可比拟的痛苦之中,而沈忠也正命令小太监们正在寻找她。 一个时辰前,临华殿内。 殷皇在内侍官的服侍下,穿戴整齐,一内侍官更是为殷皇带上了平常戴着的香囊,穿戴整齐后,殷皇就带着沈忠前去上朝。 上朝途中,殷皇突然头痛欲裂,痛中还带着瘙痒感,殷皇难受得忍不住发出一阵阵令人惊惧的惨叫,更是伸手去拉扯头发,恨不得扯掉头皮来止痛止痒。 “陛下!” 满朝文武被殷皇突然地癫疯的行为全部弄得震惊,一直处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幸亏沈忠看到殷皇拉扯头发手上都是头发,有些头发上还有一丝血迹和头皮。突然惊醒了过来,立刻出声制止,但殷皇根本就感受不到外界的声音,他所有的感官都已经被头颅内传来的痛痒所控制。 沈忠无法,只能以下犯上,一把抱住殷皇,又伸手想要控制殷皇扯头发的双手,却被殷皇一脚踢下金銮殿,同时,一个人影从沈忠头顶掠过,落在殷皇面前,只见他一个手刀,直接打晕了殷皇,此人正是鄞槿。 “沈公公,我带陛下先回临华殿,你快去把褚姑娘带来,为陛下诊治。” 沈忠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寻找褚奚,而鄞槿则抱着殷皇直奔临华殿,其他文武百官见此也不敢擅自离开纷纷前往临华殿,跪在殿前,为殷皇祈福。 沈忠经过几番折腾,终于打听到褚奚去了浣衣局,到了浣衣局才知,褚奚正要去许昭仪的玉芙宫检查枯井一事,便一路追赶至玉芙宫,正好看奥褚奚从里面来。 沈忠不敢耽误,又担心殷皇是中蛊,便附耳告诉了殷皇发作的事情,褚奚一听,脸色巨变,甚至大感不妙,立刻跟着沈忠赶往临华殿。 两人很快就到了临华殿,就看到殿前跪满了大臣,沈忠也是无暇顾及这些大臣,领着褚奚直奔殷皇寝室。 龙床上,殷皇虽然处在昏迷状态,也是眉头紧锁,身体冒着虚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时不时地发出痛苦的哀声,可见颅内的同样是多么的蚀骨。 鄞槿见褚璱过来,满脸焦虑。 “姑娘可有解法?” “我要先看看陛下中了什么蛊,才能对症下药。” 褚璱拿出小黑蛇,将小黑蛇放在殷皇的耳边,小黑蛇好似闻到了蛊虫味道,那味道让它非常排斥,退缩了一下后,还是钻了进去。 褚奚这番操作,可吓坏了沈忠,就怕一个不慎,殷皇就一命呜呼了,而鄞槿也处在戒备状态,警惕着褚奚,如果殷皇因此命丧,他就第一时间杀掉她。 少许就见小黑蛇从殷皇耳朵里钻了出来,心满意足地爬到褚奚身上,求表扬,一看它这是又美味了一顿。 褚奚将小黑蛇拿起来放在鼻子间嗅了嗅,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中,混杂着水草的腥臭味,窜进褚奚的鼻子里,差点让她忍不住呕吐,比起前两次问道的要重了一些 “陛下确实中了蛊,蛊虫已经被小黑吃掉了,而且我大概已经猜到对方炼制的是什么蛊虫。” 褚璱脑中一思索,就知道要怎么救治殷皇,虽然蛊虫被小黑除掉了,但其所携带的毒性恐怕已经留在体内,如果不及时解毒,殷皇的身体恐怕也会日益消减。 “姑娘,陛下到底中了什么蛊?” “两位可知,蚊子有另一种称呼,叫吸血鬼?” “未曾听过,但蚊子吸血这是很常见的。” “对方利用蚊子吸血这一特征,将其练成了蛊虫,由吸血变成了吸取人的脑髓。蚊子吸血不会死人,如果吸食脑髓那结局就不一样了。” “看陛下蛊虫发作时的过程表现,想必对方炼制的必定就是食脑蛊。不过,奇怪的是,殷皇所中蛊虫,闻味与之前袭击宫女的蛊虫,还有那个瓷瓶里装的蛊虫,是一脉的,但却不是我之前猜测的子母咒蛊的子蛊。如果是子母咒蛊里的子蛊,殷皇一旦发作就算我法力无边,也救不了他。” “由此可以判断,对方并没有真的想要陛下的性命,只是用牺牲了一个蛊虫折磨陛下,想来这是对方发出的警告,更是一种挑衅。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及时救下陛下。” 有一句话,褚璱没有告诉沈忠和鄞槿,那就是等对方子母蛊炼成之日就是殷皇死亡之时。 沈忠和鄞槿都是一脸凝重,如今年局面,殷皇完全就像砧板上的鱼,任对方随时取命。 两人对殷皇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关系,一个是处理殷皇日常生活事宜的内务大总管,一个是负责殷皇安全的禁军统领。 殷皇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自然害怕,担心对方无声无息地就取了殷皇的命。 殷皇更是脸色难看到极点,作为保护殷皇的禁军统领,完全被对方忽略,这对他的职业来说是极大的侮辱,他怎么能让对方在他眼皮底下对殷皇动手? 但对方确实做到了,悄无声息地就让殷皇中了蛊,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鄞槿不甘的同时,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挫败感,如今没有什么比殷皇的性命更重要,想要摆脱当下的局面,只有彻底消灭蛊虫。 “可有解药或是杀死蛊虫的方法?” “没有。食脑蛊一旦练成就是无解!只能等子蛊完成任务后,自行死亡。不过,我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香味,这个香味与‘出恭房’失踪的宫女那里的香味一样,都是驱动蛊虫发挥作用的。换言之,殷皇体内早就被植入了蛊虫。” “练成之前?也就是说对方现在还没有练成?” 褚奚点点头,赞许鄞槿发现了她话中的关键点,“是。所以,我必须在练成之前找到蛊虫巢穴,将其除之。不过,炼制食髓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此事虽然也重要,当下却要解决陛下体内沾染的蛊毒。” “毒气?” 闻言,沈忠大惊,他以为蛊虫没了就好了,当即也就放下心来,忽闻“蛊毒”二字,再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虽说小黑吃了陛下体内的蛊虫,但炼制蛊虫的手法以及养蛊的环境,会导致蛊虫自身就携带足够的毒气。蛊虫虽然不在殷皇的身体里了,但它所携带的毒气却留在了他的脑中,必须清除残留下来的毒气,否则,殷皇还是会受蛊虫发作时的痛苦,最终病入膏肓,危及性命。” “现在必须炼制祛除蛊毒的药丸,具体需要的材料是:一两荷叶、一两黑茶叶、一两灵香草、一两蒜、一两文旦的外皮,还需要准备极阳之地,在里面用明火炼七七四十九天就能出药。” 褚奚一说完,沈忠立刻就出去准备了。 也就一盏茶时间,沈忠就办好了褚奚索要的东西,但极阳之地却是难寻。 所谓极阳之地,需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就是白日能够充分吸收阳光;第二就是满足夜晚能够充分烧火的地方。 褚奚一想,厨房怕不是最好的地方。于是就来到了御膳司的厨房,别说还真适合。御膳司里有个大厨房,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十个灶台,又因为是厨房之地,需要通风透气,门窗也是很多,阳光通过门窗直接照到了大厨房里。 褚奚满意极了,立刻令人将炼制的丹药所用的鼎炉抬了进来,然后就是清场,徒留自己在此地闭关炼药四十九天。 褚奚按照记忆中的步骤,开始炼药,从程序、手法到咒语,无一遗漏。褚奚一点都不敢分心,将所用的药材放在明火中进行烧烤,烤至出现焦味即可。随后将烤好的药材进行捣碎,再倒入滚烫的开水,然后在太阳底下揉搓成泥,再捏成一个个小药丸,装进褚奚随身携带的,褚家特制的白色瓷瓶里,将瓷瓶放入鼎炉里进行烧制。 而褚奚每日正午,都要在鼎炉前进行念咒,念完咒之后,要把手中的符咒扔进鼎炉内烧尽。如此反复七七四十九天后,就能成药。 第五十天午时,褚奚预估差不多到了午时,息了鼎炉内的火,经过四十九天的烧制,解毒丸已成,当看到药丸的那一刻,褚奚惊呆了。 本来是黑不垃圾的药丸,竟然变成了一颗颗如晶莹剔透的石榴籽般红润,甚至能够看到药丸上,还有荷花和黑茶叶以及蒜瓣的图案,图案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也能看出大致轮廓,褚奚忍不住感叹,这太神奇了。 人命关天,褚奚就算再怎么惊奇,也不能忽视殷皇还等着这药救命,立刻将药放进瓷瓶里,准备去临华殿,刚出膳食司,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鄞槿。 原来在褚奚制药期间,殷皇又发作了几次,实在受不了发作带来的痛苦,天天就盼着褚奚出关,赶紧解决他脑中残留着的蛊毒。 看到鄞槿,褚奚也就知道了,殷皇怕不是一直在都等着出关呢,一不废话,直接让鄞槿带自己去见殷皇。 鄞槿也不多言,抱着褚奚就是一个起跳,几个来回就将褚奚带到了临华殿。褚奚不得不感叹,会轻功就是方便。 说来也巧,可能是因为是蛊毒的关系,每到子时,殷皇就会发作,头痛欲裂。褚奚炼药期间,殷皇发作时间都会在子时。褚奚的药有没有效果,是要等到今日子时才能见分晓。 还有,殷皇一直都想知道自己是如何中蛊的,便让大理寺卿调查了这个事情,结果大理寺根本就查不出来。当然对于防守不力的鄞槿殷皇也作了处罚,不过具体措施还没有下达,但却是记下了这笔账。 自己无辜中蛊一直是殷皇心中的刺,除了等褚奚的药之外,殷皇更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地中蛊。 褚奚也不隐瞒,直言自己还未查到,只将对方给殷皇下蛊的目的告诉了他,殷皇听后自然是异常愤怒,对方表面是对褚奚的警告,其实是做给他看的,这分明就是告诉殷皇,她可以随时取他性命。 看到殷皇阴沉的脸色,褚璱庆幸自己没有把所有的推测都告诉殷皇,不然估计这长明宫真的会变成鬼城。 临华殿四周被鄞槿保护得滴水不漏,饮食起居又是沈忠负责,殷皇怎么突然就被人下了蛊了呢? 结合宫女被看失踪事件,思前想后,褚璱认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对方提前给下了蛊,下蛊对象是长明宫内所有的人。 因为目前还只是猜测,没有证据直接证明,加之殷皇看起来非常厌恶巫蛊之事,如果让她知道,宫内所有人都中了蛊,他会如何做?是全部杀死,还是等待她的慢慢找出救治的方法? 她不敢赌!除非她有了明确的拯救方法。 因为炼药耽误了五十天,这完全违反了褚奚和殷皇当初的七日之约。褚奚可不想把五十天算在内,便道:“陛下,有关七日之约……” “放心,炼药的这五十天不算在内,时间还是按照七日之约算,从明天开始。” “谢陛下恩典。” 第8章 调查之西府宫花氏 解决殷皇的事情后,由于炼药耗费了褚奚很多心神,决定休息半天,明日再继续调查枯井和冷宫之事。 隔日,褚奚先后走访了四妃、皇后的宫殿,说明来意后,皇后和四妃也没有为难褚奚,而是配合她的调查,和几座宫殿里居然没有枯井,都是活井,只是常用不常用的问题。 褚奚随后就去冷宫西府宫调查。 西府宫始建于前朝,在前朝时期只是用于妃嫔居住的一般宫殿,后来有妃子上吊自杀,经常闹鬼,就荒废了下来,再后来就被前朝皇帝用来关押犯事的妃子,一直延续至今。 褚奚按照沈忠的交代,终于找到了位于长明宫西北角的西府宫,外面看起来就一副“年久不修”的残破样子,但却能闻到浓郁的花香从里面飘了出来。 西府宫的大门上面斑斑驳驳的,一看这些斑驳就是年岁的痕迹,门上的红色油漆已经掉落得差不多,经过两朝的风吹雨打,日晒雨淋,西府宫算是长明宫内最差的宫殿了。 根据沈忠所说,这西府宫如今住着一位废后、一个皇子和一个丫鬟。废后是前皇后花氏、皇子是花氏之子,也是大皇子殷墨、丫鬟则是花氏当年的陪嫁丫头叫香谷。 褚奚推开这摇摇欲坠的大门,走了进去。进入她眼帘的便是一个广袤的四合院,虽然破旧,但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 西府宫整体呈现一个“口”字,分别是由正房、东西厢房、倒座房、耳房、后覃房组成的,再有一个巨大的庭院,走廊,凉亭、池塘等,就算如今残破不堪,也能看出此宫当日的宏伟和豪华。 褚奚脚下是,一条不够平坦的石子路,连接着主院和大门,十字路两边都被种满了花草,浓郁的花草味在空气里弥漫。清新的香味令人心旷神怡,浓郁的香味则会让人反感。 虽然这些花草被打理得很好,也可以看出此人用心之处,但是物极必反,这座西府宫除了这两边种满了花草,一眼望去,其他地方也种满了各种花草,鲜花更是多到举不胜举。 可以说,整座西府宫好像是一座被香味包围起来的花海,与褚奚所想的冷宫完全不一样。 褚奚沿着石子路向主屋走去,刚走到院中,就看到主屋的窗户边,正坐着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美妇,这个美妇人正是前皇后花氏。 花氏梳着妇人头,头上没有任何饰品,身上穿着一件连宫里的老嬷嬷都不会穿的,全是补丁的宫服,颜色也不够鲜艳,土黄中带有一点土灰,但看起来却是非常的干净。褚奚看到的虽然只是花氏的一个侧面,但不难看出,她年轻时是个美人。 此时美妇人正低着头在缝补着什么。 就在褚奚看到美妇人的时候,美妇人也看到了褚奚,一双眼里一会儿是震惊、一会儿是疑惑、一会儿又是不敢置信。 褚奚就见花氏摇了摇头,露出自嘲的笑容,然后低头继续手中的活。 褚奚走到主屋前,敲了敲门。 花氏听到敲门声,先是一愣,然后露出惊喜,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跑去开了门,看到褚奚,脸上都是难以言喻的高兴,立刻将她引入堂内,因为没有茶水,只能把平时自己用来解渴的花蜜给褚奚倒了一杯。 “姑娘见谅,妾身这里并无茶水,日常只靠采一些花蜜吃,既能充饥又能解渴,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褚奚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推诿,心想,怪不得这花氏看起来面色红润,身段轻盈,想必是那些花蜜滋养出来的,难怪会种这么多花。 而且这花蜜对她来说吃不吃都无所谓,却是花氏用来充饥解渴的东西,褚奚自然不会吃了,接过瓷瓶后,也就放在手边,再也没有动过。 花氏虽然是前皇后,但如今却是被打入冷宫,就算如此,她也还算是皇帝的女人,褚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后来一想,这宫里的女人失了皇帝的宠爱,那身份地位可谓是一落千丈,估计对方也不在乎那些虚礼。 想通后,褚奚也就不计较,直接道:“您好!我是受陛下之托,前来调查宫内有关‘女鬼’一事的褚奚。” 花氏一听,脸上的高兴气立刻消失不见了,只有失望和哀愁,她看到褚奚疑惑地看着自己,立刻解释道:“妾身失礼了,实在是这十几年来,妾身一个人在这西府宫里太过寂寞了,第一次看到有人过来,便放肆了。西府宫就这么大,你尽管调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不过,就西府宫这种连只苍蝇都不来的地方,我想女鬼应该也看不上这里。” 褚奚没有接花氏的话,她虽然能够理解花氏在这偏僻的角落生活了十余年的孤寂,但对她来说,如今这宫内除了殷皇,所有人都是嫌疑人。 “谢谢!对了,听说西府宫还住有大皇子和一位丫鬟?” 褚奚刚问完,就见花氏眼泪立刻如断了线的雨一样,落了下来,一脸哀伤,目光也变得呆滞,只喃喃自语道,“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 褚奚也不好再问,只道:“我先去忙了,有需要再来寻您。” 花氏从哀愁中惊醒,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点头道:“姑娘随意,妾身就不打扰了。” 说完又回到那窗下,继续缝补着衣服,看起来非常的专心,心无旁骛。 褚奚就在西府宫内调查起来,褚奚自然是先把所有的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然后又对各类庭院、池塘、假山等地方进行了检查,最后再是花树林以及各种花坛,但都一无所获。 直到褚奚在西府宫后院发现了一块围起来的小院子,一看这院子的布局就是精心改造过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空气中同昂弥散着浓郁的香味, 院子外面就是一条河流,宫墙下被凿开一小渠,将河流里的引流到了西府宫,又见院子里小桥流水、假山亭台,又有一池塘水养着各种睡莲、荷花、水葫芦等。 这座小院虽然不大,却是被主人精心呵护,看起来比其他地方更精美,但在这环境优美的小园子里,却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没有一座房屋。 褚奚想不通,既然没有人住在这里,花氏为什么用心打造这么一个小园子?直到褚奚看到了那一大一小的土坟,才明白花氏为什么对这里更加精心呵护了。 褚奚上前细看,发现这两座土坟前面立着两块简陋的木牌,木牌上写着香谷之墓以及爱子殷墨之墓,看两人的死亡日期,香谷是死于大殷三年,也就是十七年前;大皇子则死于大殷四年,也就是十六年前。香谷死时只有二十岁,大皇子死时只有六岁。 褚奚看着这两座坟墓,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决定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在西府宫查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发现,褚奚决定去看看花氏,说不定能够问出些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当褚奚再次来到主屋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花氏,褚奚便在西府宫里寻找着花氏,最终在一座花坛处找到了,此时,花氏正在采集花蜜,看到褚奚过来,便把刚才的花蜜给褚奚,让她尝尝。 这次,褚奚没有拒绝,接过直接喝了下去,“谢谢!” 褚奚轻抿了一口,花蜜的香气瞬间,在褚奚的口中弥散开来,直击人心,令人心情舒爽,怪不得以前常有人说,不开心的时候吃甜食,心情就会变好,看来这是真的。 褚奚看着继续在采集花蜜的花氏,道:“有些事情想要问问您,不知方不方便?” 花氏好像知道褚奚要什么一样,直接回道:“是有关女鬼的事情吗?” 褚奚点点头。 花氏愣了一下,然后一边采集花蜜一边说道:“具体如何,我并不知道,但是十七年前有人刺杀殷皇,后嫁祸给花家,致花家被满门抄斩。如今花家一族,仅剩我一人,而我又是一个小妇人,至今不知嫁祸之人是谁。就算我想要为花家报仇,也无能为力,只能在这西府宫里,守着那一大一小的土堆过一天是一天。” 褚奚立刻抓到了花氏话中的重点,追问道:“你是说,这所谓女鬼可能就是十七年前刺杀殷皇的人?” 花氏不再言语,而是仔仔细细地把手中采集的花蜜倒入瓷瓶里,“姑娘慎言!此事不可在皇宫内提及,否则祸及九族。” 褚奚心下不免疑惑,自古皇帝遭遇刺杀的多得去了,没听说因为一次刺杀就下令不准提及的,除非是比刺杀还要严重的事情。 褚奚很想问花氏,却被花氏抢了先,“姑娘心善,妾身还想在西府宫内多陪陪那一大一小。” 褚奚听罢,也不再言语,见天色已是不早,便提出了离开,花氏也不强留,只把刚采集的花蜜送给了褚奚。褚奚接过花蜜,便出了西府宫 褚奚刚走两步,就看到一个老太监拎着食盒向西府宫走来。褚奚看到花氏看到老太监立刻迎了上去,看得出来花氏很开心,接了饭盒后,把手里仅剩的花蜜送给了老太监,花氏才缓缓地关上了破旧的西府宫大门。 褚奚心下疑惑,不是说没有人来西府宫吗?送饭的老太监不算? 老太监看到褚奚正看着他,明显一愣,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对着褚奚行了一个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褚奚也不再多想,就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回到住所的褚奚,思考着花氏的话,认为自己肯定没有想错。十七年前,殷皇下令全宫上下不得提及他被刺杀一事,这背后绝不会是简单的刺杀。 褚奚本就计划要去问殷皇,有关在他潜邸时期是否跟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比如争权夺利之类的,得罪兄弟之类的,又结合女鬼一事,褚奚更加确定这事跟十七年前刺杀一事有关。 宫内既然被殷皇下了死命令,褚奚想,她大概也问不出什么,但有些事情却是封不住普通大众的口。 想要了解十七年前的真相,褚奚觉得她有必要出宫一趟,去一个地方才行。 褚奚有了计划,便不再纠结此事,继续分析蛊虫老巢的事情,看看能不能从这些调查中发现新的线索。 “啊——,快来人啦,死人了!” 突然一声惊呼回响在长明宫内,不久,褚奚的殿门就传来一阵的急促的拍打声。 第9章 调查之井下冤魂 突然惊呼从远处传来,随即就是一个急匆匆的小太监敲开了褚奚的门,一边敲一边大喊,“褚姑娘,你快去看看,死人了。” 褚奚一听,立刻随着小太监来到了死人的地方,这个地方不是别的地方,而是皇后的凤瑶宫。 褚奚在小太监的带领下一刻不停地赶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正是凤瑶宫的东北角,此处算是凤瑶宫最偏僻的地方, 褚奚越往那边靠近,空气中弥散的腐尸味就越重,闻惯了尸臭味的褚奚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褚奚来到东北角角落才发现,这里竟然隐藏着一口枯井。 褚奚直接站在井边,往井里看了一眼,可以清楚地看到井底有两具尸体,还有几具腐尸。褚奚当下就想到了那些,她没有找到的失踪人员,恐怕那些人都在这里了。 褚奚继而又在枯井附近看起来,观察着这里的地形,以及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褚奚发现这里地势非常奇怪。这口枯井是在一个坑里,井的四周都是坡,而坡围着枯井,如果俯视看,这里就像一个盆地。坡上长满了杂草,彻底将枯井隐藏了起来,加上这里是凤瑶宫偏僻的地方,也是废弃之地,很少有人过来,突然就发现了这里有口枯井,本身就透露着古怪。 井里传来很重的蛊虫味道,跟殷皇所中的蛊虫味道一样,其中还掺杂着一股花香味,这香味与之前驱动蛊虫的香气并不相同,具体哪里不同,褚奚也说不出来。 褚奚虽然闻不到花香味,但是她应该也能够猜到,这香味应该是练蛊之人留下的,这说明,对方住在一个种满花的地方。 褚奚脑子一下子闪过西府宫,但又一想,如果对方躲在西府宫,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我躲在西府宫里?”,就西府宫那花香的程度,人往哪站个一刻钟,就是全身散不去的香味。褚奚认为,对方还没有这么大胆或者说还那么犯蠢。 这时,大理寺卿陈大人带着人马赶到,其身后跟着三个身形不一的人。一人又矮又精瘦;一人高大威猛,身上充满了力量;一人虽精瘦,却身形高挑,三人都是全副武装的打扮,手中拿着绳索、布袋等物品。 褚奚看着来人,也能猜到应该是发现腐尸后,皇后让人给大理寺传话了。 那几人到了井边之后,褚奚便往边上靠了靠,然后就静静地看着他们要如何操作。只见,又矮又瘦的那人,背上背着一个背包,又在腰间绑好了麻绳,再戴上面罩后,便一跃而下,顺着麻绳往井下爬去,而留在井口边的另外两人,手中各自拉着一个麻绳,一个是拉活人用的一个是拉死人用的。 褚奚看这三人的一番操作,就知道他们是专业的收尸人,在古代也被称为“尸夫”,又见三人长得很像相似,不难猜出这三人应该是三兄弟。 刚到井下的尸夫,就看到两具尸体,还有几具腐尸,不禁眉头紧蹙,但也在一瞬间,毕竟见过太多尸体了,倒也没有大惊小怪的。因为井下没有可站立的地方,他只能被麻绳吊在空中操作,这就需要拉住他的人需要有很大的力气才行。 井里的尸夫从随身携带着背包中,取出三炷香,用火折子点上,对着这些尸体拜了拜。 点香之后,从背包中给你取出一个布袋,开始把一具腐尸慢慢地、仔细地装入袋中,装好后,伸手敲了敲三声井壁,井外拉尸体的人就开始拉动麻绳,很快就把布袋拉了上来。 然后又见他扔下一个袋子,就听到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就传来三声敲墙声,拉绳子的人又拉了起来,很快又有一个布袋被拉了上来,拉绳子的人,一句话也没有说,立刻又扔了一个布袋下去。 如此往复到第八次后,井下再次传来三声敲墙声,拉绳的人立刻拉了起来,第九具尸体被拉了上来。 褚奚看着那九个袋子,心里一阵疑惑。根据她此前对宫女的信息核对,总共有八个才对,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褚奚满心疑惑不解。 这时,井下传来有节奏的敲木鱼的声音,然后就是轻轻地吟唱声:“苦命人啊,今生为仆,来生投生富贵家,不受冤死之苦;如今九九归一,叶落归根,魂归故里啊,呀呀呀~” 伴随着最后一声木鱼声的落下,拉活人的人终于动了,开始把井下之人拉了上来。上来之后,此人便将身上所穿的衣服脱下,用油纸包好,另外两人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钱,在井口边洒了起来。 待一切都做好后,官兵抬起九个袋子就要离开,褚奚连忙拦住陈大人,道:“大人,民女如若猜测不错,这些可能就是民女一直在寻找的失踪人员。不知民女可否一同前往查看?民女受皇命,调查宫中闹鬼一事。” 陈大人看到褚奚的还死后,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也早就知道她正在调查闹鬼一事,当初他们大理寺想要接手调查此案,但是殷皇让沈忠给他们带了一道口谕,有关闹鬼一事,大理寺卿不得插手,殷皇已经派遣他人负责。 所以,在陈大人眼里,褚奚可能是殷皇请来的除鬼大师,心里自然不敢怠慢,便答应了褚奚的要求。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大理寺的验尸房。 只见那三个尸夫将布袋里的尸体和腐尸,在木板床上一一放好后,便出去了。 褚奚看了一眼这些尸体,不难看出,她们都是掏心而死 ,两具尸体的胸口明显有很大的窟窿,其他腐尸,虽然腐烂程度各不相同,但也不难看出胸口的窟窿。 一个拎着箱子的老头走了进来,一看就是官府里的仵作。仵作对这些尸体分别进行检验,反复检验一刻钟后,仵作表情露出疑惑,反复查看了两具肋骨位置。 仵作又去检查其余的白骨,这次他看得很快,而且着重看的都是肋骨位置。 一炷香后,仵作就检查完所有尸骸,便对大理寺卿道:“大人,这几具尸体死因都是一样,皆是掏心而死。小人比较奇怪的是,她们的死亡时间有点对不上。这两具尸体,死亡时间至少有六十天,但尸体却很新鲜,除了一些尸斑外,腐烂程度也不大,就如死了三四天一样;而且其他尸体,死亡时间大约在四个月前,但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只有两个月左右。” 说着,仵作又指着那两具新鲜的尸体,“这两人的年纪,着粉装者大约在十四岁到十八岁之间,着蓝装者大约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另外就是着蓝装者,她的左手手指的指骨处有接过骨的痕迹,这接骨时间至少三十年。至于其他腐尸,年纪大约都在十四岁到十八岁之间。” 陈大人了解后,便让仵作退了下去,转而对褚奚说道:“褚姑娘,根据仵作所言,这些人恐怕都是那女鬼所杀。” 褚奚虽然不懂验尸,但她经历过很多案子也看过很多尸体,所以,当她看到腐尸的时候,就发现了两具腐尸的肋骨有断裂的痕迹,且没有粉碎,一看就不是受重击断裂的,同时也能说明掏心女鬼的手法非常有技巧。褚奚又特意看了蓝装的左手小指,确实如仵作所言,接过骨。 根据仵作所言,褚奚可以猜出粉装宫女应该就是出恭房失踪的那位,至于蓝装宫女,褚奚总觉得哪里奇怪,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只能暂且作罢。 这两人死亡时间距今已经有两月之久,原主还能从她们的尸臭中,闻出不同于诱发蛊虫的香味,说明这香味非常的持久。 什么样的香味能够那么持久? 褚奚想,除非有人整日与花为伴,久而久之,便自带花香;亦或是炼蛊的地方种满了花坛,蛊虫一直在花香的环境之下,自然也吸收了花香,成了香虫。蛊虫进入人体,完成任务后,自爆后就在人体里留下了这股香味。 褚奚走到腐尸边上,观察着尸体的胸口处,但因为腐烂比较严重,尸体基本处在化骨的边缘,断裂的肋骨上,只剩下一些肉糜附着,蛊虫应该随着人体的腐烂化掉了。 “大人所言不差,民女亦有此判断。有关死者的身份调查,就有劳大人了。为了这长明宫的安宁,一定要将这装神弄鬼的贼人捉住。” 陈大人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自然配合褚奚调查,便接下了这个任务,而褚奚因为已经找到了所有失踪的人员骸骨,就前往凤瑶去见皇后,具体了解一下发现枯井的过程。 褚奚很快就到了凤瑶宫,并说明了来意后,便在宫女的带领下见到了当今的皇后——郭皇后。 郭皇后也被这事弄得焦头烂额,看到褚奚后,直言只要褚奚能够帮她查出真相,还凤瑶宫清白,事后她必然有重赏。随后,就让大宫女带褚奚去见发现这口井的小宫女珠儿。 在去见小宫女的途中,褚奚发现凤瑶宫竟然也有一大片花海,问了大宫女才知道,郭皇后喜欢花草,所以在凤瑶宫里开辟了一大块地方,专门给皇后种花用。 说着,两人便来到了小宫女的住所。 小宫女发现枯井后,就被吓晕过去,皇后专门指派一个老嬷嬷照顾她,看到两人过来,老嬷嬷立刻对着大宫女行了礼。大宫女说明了来意后,就自行离开,老嬷嬷则过去把珠儿叫醒。 珠儿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刚被叫醒的她,还有点发懵,疑惑看着褚奚。 褚奚尽量露出温柔的表情,用最温和的语气问道:“小妹妹,你是怎么发现那口枯井的?” 原本还懵懂的小宫女听到了褚奚的话后,立刻惊恐起来,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转而紧紧抱住老嬷嬷的身体,将头埋在她的怀中,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害怕。 老嬷嬷轻拍珠儿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褚奚则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差不多一盏茶后,珠儿情绪被老嬷嬷安抚了下来。 她抬头看看褚奚又看看老嬷嬷,见老嬷嬷点点头,便开口道:“午时,珠儿正在厨房帮着徐大娘看着点菜,就看到花门处有一个漂亮姐姐,正向珠儿招手,珠儿便过去了,然后就被漂亮姐姐一路带到了井边。珠儿闻到一股臭味从井里传来,就往井里看了看,结果就看到了死人。” “珠儿,那个漂亮姐姐你认识吗?” 珠儿摇摇头,然后就紧紧地抱着身边的老嬷嬷不放手。 褚奚基本想知道也都知道了,也就不再过问,便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褚奚正在整理着今天的信息,仔细推敲,还真发现了一些线索。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是故意让那些骸骨被发现的,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褚奚如果没有猜错,应该跟殷皇中蛊有关?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赶紧将闹鬼一事查清楚,这样她可以早一点离开长明宫,而对方则在另寻机会杀掉殷皇,但如果有她这个练蛊高手在,对方就别想杀死殷皇。 因此,她不惜冒着风险,也要助她一力,调查“闹鬼”一事。当然经过上次杀她失败,对方也明白想要杀她也是难如登天。对方隐藏得很深,为了降低风险,她故意误导人,让人对皇后产生嫌疑。不过,对方怕是不知道,这种祸水东引的伎俩怎么可能迷惑得了她? 也正因为如此,反而让她排除了郭皇后的嫌疑。 原因有二: 其一,对方自从掏心杀人开始,便计划要让郭皇后背负一切,所以才会把尸体扔在凤瑶宫的枯井里。 其二,就是凤瑶宫那边的花海。回来的途中,褚奚又经过了那边花海,这次她发现,在那些花丛中,有些眼熟的花,那些花她在西府宫见花氏种过。不过,褚奚当时并没有多想。 郭皇后虽然喜欢花,但不一定会亲自种花,必然是有专门负责种植和管理花卉的宫女或太监。也就是想要在花种上做些手脚是很容易的,比如种一些会让人误会,可以用来当证据的花。那么,在这长明宫里,谁是这一切幕后的推手? 首先,这个人必定跟郭皇后有仇,否则不会独独嫁祸给她? 这让褚奚不自然又想到了西府宫,这也不能说明花氏有嫌疑,当初花氏被废,那也受家族的牵连,和郭皇后无关。 再有,就是四妃和其他妃嫔,这后宫亘古不灭的就是上位竞争,占着皇后之位的人自然就是众矢之的。 在褚奚看来,花氏跟郭皇后之间倒是仇怨不大,倒是其他妃嫔就很难说。 殷皇的后宫有一后四妃,还有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总数看起来还不少。不过,能够大片养花的却也是屈指可数。 四妃的宫殿,即许昭仪的玉芙宫、董婕妤的云棠宫,苏娙娥的碟影宫,方容华的紫霞宫,这四座宫殿,是除凤瑶宫之外,是长明宫四个最大的宫殿了,也是有地方开辟出来养花。 只要弄清楚是谁跟殷皇有仇的同时,还跟郭皇后有仇,基本就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有了想法,褚奚说做就做,立刻马不停蹄,在天黑之前将四宫全部走了一遍。 褚奚前后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走遍了四宫,四宫里虽然有种植花草,却没有成片的花海,也就排除了嫌疑。 褚奚分析,如果是这样的结果,那么西府宫的花氏就非常可疑,如果是花氏的话,那个时候,她正在西府宫和花氏见面,花氏又如何分身去诱导珠儿? 除非,所谓“噬心女鬼”另有其人! 褚奚想到这里,脸色一变,立刻提着灯笼向凤瑶宫的枯井而去。 长明宫某处,长发白衣红眼的女子,伸手推开养着蛊虫的房间走了进去,里面是被地锦爬满,养着很多水草和绿植的房间,水草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卵,只见一个一个幼蚊开始孵化了出来…… 第10章 调查之巫蛊之祸 大殷二十年夏,六月,都城东都 数十里路的雕梁画栋,青砖绿瓦上雕刻着纷繁复杂的绝美纹路。一条邺河将整个邺城分为两大块,在两大块的基础上,又以主干道为界,进行了再次分割,将邺城分成了四大区域。 其一普通民众居住区,名曰东城区;其一为教育街区,设立各种私塾、棋社、画舍、书舍及技能教学等,名曰西城区;其一为北城区,乃是大殷皇宫长明宫,以及各官员所居住区域;其一为商业街区,名曰南城区,唯一出入东都的城门就位于南城区内,控制着来往的人员。 正值春夏,邺河两岸种满了杨柳,青绿色的柳枝,垂伏在河面,站在桥上观东河两岸杨柳树,就好似看到无数少女正对镜浣发的场景,美丽异常,赏此美景,心境也会变得柔美。 在南城区的角落里,坐落着一家酒肆,牌坊上书“一间酒肆”,四个字呈墨黑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黑而发亮,甚是吸引人的眼球,酒旗在微风下,肆意舞动着。门口挂牌,内容为:今日说书《巫蛊之祸》。 店内人声鼎沸,仔细一看,竟座无虚席,全部在等着听故事。几名小二正在人群中忙忙碌碌的送酒倒酒,在一片吵吵闹闹的鼎沸声中,只大厅的一隅处,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人安静的喝着酒水,喝酒的动作过分优雅,与这酒肆中的嘈杂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女扮男装的褚奚,此时正坐在这角落里,桌上放着两盘下酒菜和一壶酒。褚奚一边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一边观察着酒肆里的人。 突然一身白衣翩翩佳公子映入她的眼帘,显然那公子也看到了她,只见他对着她就是一个举杯,以示礼貌,褚奚自然微笑着还以同礼。 “啪——” 一声惊堂木,瞬间让沸腾的大堂安静了下来,也吸引了褚奚和那佳公子的目光。 就见位于大堂的正前方,放着一个横条桌,上面铺着桌布以及一杯茶,桌后站着一个中年人,那声惊堂木正是出自他手,此人正是今日酒肆的说书人李桐。 “常言道:为善者赏之,为不善者罚之。十七年前,看起来亲民、忠君爱国的丞相府一夜被抄家灭族,这是何故?今日就请诸位听我细细道来。” 说完,李桐又是一个惊堂木,才开始说起他今日要讲的故事《巫蛊之祸》。 听闻,大殷三年五月末,殷皇去别苑避暑途中,突然病重不起,更有一陌生男子提剑进入殿中欲行刺殷皇。殷皇恐慌不已大声喝退来者。来者见之,不是上前斩杀殷皇,反而丢剑走人,殷皇立刻令禁军追捕此人,但此人出了寝殿后就消失无踪。 殷皇最后只能下达了全国通缉令,凡是提供线索者可得黄金百两,一时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送到官府,却没有任何有关贼人的消息。为了剔除假消息,官府只能贴出告示,凡提供假消息者,一律打入大牢。此后,再也无人提供消息。 经过此事,殷皇变得生性多疑,怀疑皇子们想要杀他夺位,又疑心满朝文武百官已与自己离心,各自选好了新主,就等着他宾天,好立新皇为帝。为了自己的帝位,他将派出去调查贼人踪迹的禁军叫了回来,开始监视文武百官,调查贼人之事就此搁置。 随着殷皇的疑心越来越重,加之病情越发严重,脾性也越发地暴虐,只要被他怀疑者,必被斩杀,且不听任何人的规劝,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此事弄得后宫的皇子皇妃、前朝的文武百官皆是人心惶惶,就怕言行稍有差错招来杀身之祸。 皇帝如此疑心,加上朝臣们心思已经不放在朝政上,没几日,朝廷看起来已经毫无章法和秩序,更有甚者趁机偷奸耍滑,谗言构陷政敌,导致每日上朝,论的不是朝政,而是如何在皇帝面前给自己的政敌穿小鞋。 彼时,大殷国百官之首花丞相,认为造成如今这混乱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那提剑进殿的贼人,只要找出此人除之,方能解开殷皇的心魔,才能解救混乱的朝廷。 花丞相便在早朝上提议,应该撤回监视文武百官的禁军,派遣他们继续追查贼人踪迹,却被殷皇怀疑他这是别有用心。 花丞相能有什么用心?当然有。殷皇的发妻,当今大殷国的皇后,乃是花丞相的亲妹,五岁的大皇子殷墨乃是花丞相的亲侄儿,而大皇子一直是太子的热门人选。谁能保证,花丞相没有辅助侄儿上位的心? 殷皇认为,花丞相此时提出让禁军去追查贼人踪迹,无疑是想和皇后密谋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此话,让花丞相差点气到吐血,直言自己从小就是殷皇的伴读,两人相伴一路走来,其对殷皇的心可昭日月。 殷皇也知道自己话过重,便全了花丞相的提议,但是禁军他是不会撤回的,就让花丞相负责调查贼人一事。一月内,如果找不到人,花丞相就辞官谢罪。 花丞相知道,殷皇这是对自己有疑心了,无奈之下,只能接受殷皇的任命。 连殷皇亲卫的禁军都没有查到此人的踪迹,作为一个文臣,又该从何处入手呢?就在花丞相苦恼纠缠之时,其子花睿清向其父推荐了蛊师周必舟,可让其利用蛊虫寻得贼人踪迹,花丞相对此不屑,认为这些都是装神弄鬼骗人的把戏,立刻赶走了周必舟。花丞相周必舟此人长得尖嘴猴腮,一双眼睛更是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就让花睿清远离此人。 花睿清这人被花家老太君宠得不行,久而久之,就养成了骄纵奢侈,不遵法纪,又极好面子的个性。所以,花丞相如此对待周必舟,让花睿清他在周必舟面前抬不起头来,转头就忘了花丞相的警告,寻得周必舟当面向其谢罪! 周必舟显得非常大方,表示并不在意,理解花丞相,让花睿清不必挂怀,更不要因为他和父亲有隔阂,花睿清感动不已,觉得周必舟是个值得结交的人,直言花丞相是个以貌取人的势利眼,随后就带着周必舟去了一趟花楼,寻欢作乐起来。 花丞相追查贼人已经半月有余,终是没有任何收获,眼看期限渐近,愁得彻夜难眠,花睿清非常惧怕花丞相最后办事不力,以死谢罪。如果这样,他就没有了父亲的庇护,也会失去现在荣华富贵,再也不能游戏人间。他为此愁烦不已,将苦恼说给了周必舟听,周必舟立刻给他出了个主意。 于是,在周必舟的提议下,花睿清趁夜去了花丞相的书房,盗取了贼人逃跑时留下的佩剑。花睿清将佩剑带去周必舟那里,请求他帮助寻找贼人踪迹。 只见周必舟拿出一个小瓷瓶,一只非常美丽的蜜蜂飞了出来。蜜蜂全身呈湛黄色,泛着点点的黄色光芒,放入夜空中,好似一盏引路的明灯。周必舟告诉花睿清,此蜂乃是他用百年蜂王炼制而成的引路蛊,只要让它沾染贼人的气味,它就会寻得此人的踪迹。 周必舟说着,就把引路蛊放在佩剑之上,少许就见蜂王翩翩起飞,带着两人穿过大街小巷,最终在一村落的破庙里寻得躲避的贼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周必舟主动提出留守监视贼人,让花睿清回去告知花丞相,速速带兵包围此处,将贼人一举抓获。 对此,周必舟感激不尽,好话说尽后,立刻回去告诉了花丞相。花丞相对于花睿清是如何获得贼人的踪迹存有疑惑,但时间紧迫,也就没有细问,立刻带着官兵前往破庙。 再说周必舟这边,花睿清前脚刚走,后脚贼人就出来与周必舟相见,只听贼人看到周必舟立刻下跪拜见,而周必舟则表情冷酷,警告贼人,让他按计划进行,主子一定不会亏待他的家人,不但会给她一笔用不完的钱财,还会为他们脱离奴籍。但,如果计划失败,不但贼人会死得痛苦,就连他的家人也将会被无声无息地处理掉。 贼人立即表明忠心,表示一定会完成主子所托。 不久,花丞相带人赶到破庙,周必舟听到脚步声,立刻躲了起来,而贼人则无处躲藏,被花丞相当场抓获。 将贼人关入大牢后,花丞相连夜进宫面圣,表示已经抓获贼人。殷皇一听,非常兴奋,决定亲自审问贼人,一定要揪出害他的幕后之人。 开始贼人死不松口,直到实在受不住刑罚,只能选择背主,而他背主之时,却是跪到花丞相面前,大哭自己实在受不得这酷刑,只能出卖花丞相,贼人此言震惊了殷皇和花丞相。 花丞相怒目贼人,指责其信口胡言,随后立刻对着殷皇跪下,直言自己从未有过杀害帝王之心,这乃是贼人诬陷之言,希望殷皇明察秋毫,还自己清白。 殷皇本就疑心重,加上花丞相和皇后、大皇子的关系,心中对花丞相早就没有了以前的信任,但所谓一国之君,处事还是寻求公平公正,方能体现他的帝王之道。 于是,便让贼人提供花丞相想要杀他的证据。贼人立刻说出,殷皇去皇家园林避暑的时候,花丞相早已提前,在途中掩埋好了诅咒殷皇的草人,而负责掩埋之事的正是贼人,殷皇只要派人去他所说地就能挖出草人。 至于花丞相为什么这么做?贼人直言,花丞相早就暗中勾结花皇后,一起策划让殷皇早日立大皇子为太子的阴谋,并且提供了花丞相和皇后密谋时往来书信作为证据。 殷皇此时已经相信了贼人的话,花丞相也明白有人搞了这么一出,就是想灭了他花家一族。背后之人如此费尽心思地搞垮花家,其目的可见一斑。花家是大皇子最有力的支持者,只要有花家在,太子之位极有可能就是大皇子的。如此,还有其他皇子什么事?只要花家没了,花皇后和大皇子也就没有任何畏惧。这样,其他皇子也都有竞争太子之位的机会。 花丞相当下心惧,立刻向殷皇说出自己的猜测,希望殷皇能够给他一次自证的机会。 然,殷皇根本听不进花丞相所言,一心陷入自己被诅咒的事情中,立刻派人去丞相府寻找证据,又令一队人马去挖那途中的草人。 就在禁军首领带人去往丞相府的时候,有人已经提前潜入花丞相的书房,把一叠信笺放在书房的某个机关里,随后消失无踪。 禁军自然找出了信件,送到殷皇面前,而信件里的字迹确认是出自花丞相和皇后之手。信件都是丞相和皇后讨论如何让殷皇早日建立大皇子为太子的内容,自然也有两人密谋,要利用巫蛊之术诅咒殷皇的计划。很快,另一队也带着草人回来, 证据确凿,花丞相也是有口难辩。 对方如此精心布局,加之又使用巫蛊之术,诅咒一国天子,花丞相知道,花家已经大势所趋,将要面临抄家灭族之祸,痛恨幕后之人的狠毒和阴险。 大殷三年六月,午夜时分,就在全城百姓都在熟睡中的时候,禁军兵分多路,包围了丞相府以及花家各家族分支,禁军的急行的步伐声,惹来一阵狗吠声。同一天,殷皇赶往皇宫,闯入花皇后寝殿,直接下令废除花皇后的皇后之位,连同大皇子一起打入冷宫,避世大皇子也只有三岁。 听闻抄家那夜,丞相府里传来男女老少凄惨的哭声、叫声,逃跑声,不过顷刻之间,府中一百零八人从上到下全部被斩杀,丞相府内血流成河,血液从门缝流到了府外,流进东河之中,浓墨的血腥味更是在空气中飘浮三天才慢慢散去。 有人言,花家一族斩首之日,花丞相在那邢台之上,高呼:“大殷亡矣!” 此话激怒了殷皇,命人将其头颅挂于城门之上,受乌鸦啄食,以警示众人,不得玩弄巫蛊之术的警告。 自此后,大殷国就禁止玩弄巫蛊之术,凡发现有玩弄者,斩立决! 台下听众一阵唏嘘,有人问: “花丞相死了之后,殷皇的身体是不是好了?万一花丞相被人陷害的岂不是很冤枉?” “啪——” 说书人再次一拍子惊堂木。 “欲听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大以为政于天下,使天下之为善者劝,为暴者沮。诸位今后行事当以花丞相为例,以免招来杀身灭族之祸。今日故事就到此结束,客官如若听得尽兴,不若赏小人一茶之钱便可。” 说书结束,显然听客还没有尽兴,说书人离开后,听客还在议论纷纷,酒肆又开始了起初的嘈杂声。 褚奚在桌上放下几块铜板,想要离开,就见那白衣公子也在桌上放下一锭银子,也准备离开。两人再次互相点头,以示友好,各自离开。 褚奚显然并没有要立刻回宫,反而找到了李桐,询问其是从何处得了《巫蛊之祸》这个故事的?李桐表示自己瞎编的,但褚奚直觉其说书的内容大概为真,一定是有人让李桐这么做的。 李桐此人也是有骨气的,无论褚奚如何诱导都三缄其口,不透露一点风声,不得已,褚奚只能用蛊虫来吓唬他。 结果正如褚奚所料,的确是有人将《巫蛊之祸》的故事放在他的房门口,至于是什么人他不得而知。李桐看了故事后,直觉告诉他如果他按照这些内容说了,一定会被抓去砍头,自然就不打算用。 结果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一封威胁信,如果不说《巫蛊之祸》,就杀他全家。李桐这才冒险在酒肆里说了《说着故事》。 李桐表示,如今他怕是在大殷待不下去了,只能带着家人去他国谋生。 褚奚也不为难李桐,便放了他离去。 第11章 真相之挖坟开棺 褚奚回长明宫的路上,把自己调查的所有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尤其是了解了十七年前花氏灭族的事情,更是让她肯定背后整除闹鬼一事必定跟花氏有关。 不过,把《巫蛊之祸》的故事给李桐,又威胁他的神秘人身份,褚奚确是不知道是谁,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人必定跟花家有关。 褚奚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在酒肆看到的白衣男子,褚奚无语地摇摇头,认为自己还真是的过于敏感了,看什么人都有可疑,便摇了摇头作罢了,决定回宫去找花氏摊牌。 褚奚回宫后就直奔西府宫去见花氏,正好赶上有膳食司的老太监给花氏送午饭,花氏看到褚奚,便让老太监先离开,但被褚奚阻止,她后面说的事情,老太监可以留下听听看,正好当个证人。 花氏听到先是一愣,好似预感到了什么,转而轻扯着了一下嘴角,随后直接把褚奚和老太监迎到了正厅坐下。 “不知褚姑娘今日来见妾,所为何事?” 褚奚看着不同于之前花氏的,之前见到她的花氏既热情又含蓄,而现在的花氏却是一脸的冷静,就好像她已经猜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也不再客套,直言道:“自然是为了闹鬼一事而来。” 花氏听后,理了理自己身上那件不够华丽的衣袖,“哦?姑娘此言何意?难不成妾所居的西府宫还真有鬼不成?” 褚奚自然把花氏的言行都看在眼里,对着她露出一丝笑意,道:“娘娘说对了,根据我的判断,这西府宫里还真有鬼。” 花氏一听,脸色阴冷,双眼更是露出阴森之气,直直地盯着褚奚,笑不到眼底,“姑娘这是认为,妾身私藏女鬼,还是姑娘认为妾就是那女鬼?” 褚奚听着花氏的话,并没有接着她的话头,“娘娘,事到如今,何不大方承认?” 花氏冷笑一声,道:“我承认什么?一不偷二不抢,本本分分在这冷宫里生活了十七年,这有什么好承认的?” 褚奚之前还真没有发现,花氏这么难搞,看她不见棺材不掉泪,也不再多言,直接拿出在仓储阁发现的头发,“这根头发,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娘娘您的。” 褚奚把头发拉长,非常长的头发,褚奚看向花氏的头发,虽然现在头发已经被挽起,看不出原来的长度,但这并妨碍褚奚要比对头发的决心,“不知娘娘可否比发?” 花氏自然不肯,她其实已经确定褚奚手里的头发就是自己,很简单,因为常年与花为伴,她的头发上沾满了花香,她已经闻到褚奚手中的头发散发出来的香味。 褚奚见花氏一言不发,也没在意,反而把头发放在鼻间闻了闻,“若说这长明宫内,谁拥有一头像香发,必定是娘娘,仅此唯一。” 花氏脸色微变,“姑娘今日来,如果只想给妾身定罪,那还请姑娘移步,妾不会陪姑娘胡闹。” 胡闹? 褚奚是真的生气了,这花氏还当她在跟她玩过家家呢?还真是够硬气。 褚奚拿出此前花氏送给她的那瓶花蜜,说道:“想必我的体内已经被你中了蛊,只要我打开这个瓷瓶,必然会驱动体内的蛊虫发作。如何?要我现场演示给你看吗?” 花氏看到褚奚拿出这个瓷瓶时,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常色。 褚奚见花氏不语,就直接打开花瓶,顿时一股香气从瓷瓶里飘了出来,“花蜜很香,轻而易举就能勾引出人的味觉,叫人控制不住地想要品尝它。但是,如此美味的东西,也有可能是害人性命的毒药。” 褚奚说着,抬眼看向脸色不好的花氏,“你说是不是这样?娘娘?” 花氏大概也知道,如今她再装下去就显得矫情,直了直身体,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看着褚璱,“你是如何察觉到花蜜有问题的?” 褚奚抬眼看向门外,看向那满院子的鲜花,花香更是弥散在空气中,香气逼人。同时,褚奚也是脸色一变,从心口处传来一阵痛楚,褚奚无法只能叫出小黑。小黑听到后,立刻钻进褚奚的身体里,将蛊虫一口吞食,出来后美滋滋地又躲进褚奚的怀中睡觉。 花氏看到小黑蛇,一脸震惊,同时也明白为什么上次她给褚奚下蛊不成,想必蛊虫刚到褚奚眼前,就被这小畜生吃了。 褚奚看着花氏变化多端的脸色,道:“看到了,只要我有小黑,蛊虫对我就无用。” 花氏突然气馁,道:“妾听不懂姑娘之言。” 褚奚看着花氏装傻的样子,心想,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转而道:“当日我来西府宫调查线索时,被这满园的香味迷惑,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不仅吃了你送到我嘴边的花蜜,还带走了你专门为我提取的,用来引蛊发作的花蜜。” “你很聪明,知道直接给我下蛊非常困难,只要给我下蛊,我必然就会有所察觉,一旦被我发现,自然就会找到蛊虫,然后顺着这个线索找到你。对你来说我是一个威胁,会让你身份暴露,更会让你复仇计划失败。所以,你一定会杀我。” “因此,你冒着风险,半夜要给我下蛊,想要我中蛊而死,结果失败了。你正苦恼要如何再对付我的时候,我自动送上门来,那日你看到我才会一脸的震惊,猎物主动送上门能不震惊吗?” “在这满院子的花香中,浓郁的香气可以掩盖掉蛊虫散发出来的气味,也可以搅乱我的嗅觉,让我不易闻到空气中的异味。” “而你,也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利用花蜜给我下蛊。想必你第一次给我的花蜜里就有了蛊虫,但是我没吃,你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你去采蜜,看到我过来,再次送蜜于我,担心我再拒绝,便亲自喂我花蜜,将蛊虫送进了我身体,再送我一瓶花蜜用来诱发蛊虫,这样我便被蛊虫食髓而死。” 褚奚说完,双眼盯着花氏看,“我说的是也不是?” “哈哈哈……” 花氏大笑起来,阴狠地、愤恨地看着褚奚,“褚姑娘,我知你能言善道,但也请姑娘慎言,小心祸从口出,就姑娘这番说辞,妾身若不是当事人恐怕也会误会自己了。姑娘如果怀疑妾,那就请姑娘拿出证据来,凡事都讲究个证据,信口雌黄就能给人定罪,岂不是天下大乱?” “证据?证据不就在这西府宫后院里吗?那两座一大一小的土坟不就是证据?我们要不要开棺验尸?” 褚奚说完,就起身想要去后院,花氏见此脸色一变,想要阻拦褚奚,但一直站在边上的老太监却动作比她还快。 只见老太监身形一闪,一瞬就已经来到褚奚的身后,欲要给褚奚一掌,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比他更快的身影出现在了褚奚身后,只听“碰”的一声,老太监已经被鄞槿击退,摔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洛景!” 花氏见状,立刻慌张地上前查看,但同时也暴露了她与老太监的关系,她们早就认识了。 褚奚看着这场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然后对着鄞槿感谢救命之恩,“多谢鄞将军!”,鄞槿看到西府宫这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无所谓道:“无妨。人我都已经带来,现在要怎么做?” “自然是去后院,挖坟!” “你敢!” 花氏一听褚奚真的要去挖坟,非常愤怒,刚要发作,却被洛景阻止,“如果这样就能够证明你的清白,就让她挖。” 花氏一听,也就思考了几秒钟后,便对着洛景点了点头。 褚奚见花氏如此听从老太监的话,心中又疑惑起两人的关系来。很简单,褚奚猜到老太监可能就是花氏的帮手,刚才那一幕已经说明了情况。 只是褚奚不明白,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花氏如此听这老太监的话?再想到刚才花氏担心老太监,而老太监安抚花氏的画面,不禁让褚奚怀疑两人是不是恋人关系?不过,两人的年龄却是对不上,差距太大,除非…… 褚奚决定先不想老太监和花氏的关系,先开棺验尸,便带着鄞槿及一队禁军去了后院,花氏和洛景也随之其后。 很快,他们就到了那座漂亮的小园子。 褚奚指着那一大一小的土坟,厉声道:“开挖。” 听到褚奚的吩咐,鄞槿立刻吩咐手下开挖,人多力量大,加上又是土坟,很快就被挖开了。 就见两口一大一小的漆黑棺材正躺在那里,褚奚又是一声令下,“开棺!” 不过须臾,禁军就打开了两口棺材,只见棺材里是两具一大一小的骸骨。 花氏一看那两具骸骨,立刻忍不住大哭起来,“香谷,墨儿。” 洛景看起来也是一脸的哀哀戚戚,伸手抹了一下眼泪,安抚着花氏,“娘娘,节哀!” 而褚奚看到这两具遗骸也是一脸巨惊和不可思议,根据她的推测,这两座土坟里应该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枯井里那两具腐尸,有一具尸体是花氏的陪嫁丫鬟香谷。 褚奚为什么如此确定是香谷呢?此前核对人员信息的时候,她看到了香谷的信息,里面清楚记录了香谷的身体缺陷,香谷是个断指姑娘。 其实像香谷这样身体有缺陷的姑娘,是不能入宫的,但她是花氏当初的陪嫁丫鬟,又有花氏这个靠山,自然就被放行通过了宫女的考核。 既然香谷的尸体在枯井里被发现,那么西府宫里的土坟又算是什么? 也因为如此,褚奚才会怀疑花氏就是那女鬼。 为了弄明白花氏为什么要杀殷皇,褚奚决定按原计划出宫找线索,这才出现在“一间酒肆”听书。 褚奚听完《巫蛊之祸》,又从结合从李桐处打听来的消息,褚奚更加确定花氏就是那女鬼,这才决定与她摊牌。 可如今的局面,两具骸骨明晃晃地躺在棺材里,褚奚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但直觉告诉她,她的判断是对的。除非花氏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还有,褚奚受香谷这件事的启发,怀疑大皇子殷墨或许也尚在人间,当然对于大皇子是死是活暂时还不能下定论,但香谷肯定不是死于十七年前。 褚奚还真小瞧了这花氏,为了报仇,够心狠也够有远见,早就为今日一事做足了准备。 鄞槿看到褚奚挖坟开棺的一顿操作,基本能够猜出了用意,便看着褚奚道:“要不要把仵作找来看看?” 褚奚摇摇头,“无用。”继而转头看向花氏,继续道:“不过,娘娘要是以为我只有这一点证据,那就大错特错了。” 褚奚说完就定定地看着花氏和一身老太监打扮的洛景,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 花氏看着褚奚那笑容,心头一紧,紧紧地抿着嘴唇看着褚奚,“褚姑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方设法地害我,到底是为何?” 褚奚对着花氏轻蔑一笑,又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老太监洛景,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沈忠一声高呼打断了。 “陛下驾到!” 随着沈忠的声音,殷皇和沈忠以及大理寺卿的声音出现在了西府宫里。 第12章 真相之遗骨还真 殷皇的到来,让局面陷入另一种景象。 西府宫正堂内,殷皇坐在主位上,沈忠随侍在旁,殷皇面前跪着褚奚等人,他们头颅抵地,等待着殷皇说话。殷皇的到来,最开心的莫过于褚奚。 褚奚一心要揭穿花氏,却忘记了这长明宫最大的天,殷皇的存在,如果说能够顺利让她挽回局面的人,恐怕就是殷皇了。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心态,所有人都要向大殷国的天行跪拜礼,殷皇双眼把眼前的人全部扫了一圈,目光在花氏身上愣了一下,才让众人免礼。 待众人起身,殷皇便看向褚奚,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调查闹鬼一事。” 殷皇听到了褚奚的话,转而看向站在一边的花氏,不禁想起两人当初恩爱的画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花氏道:“墨儿呢?孤若没有记错,墨儿是不是也被你带到了这西府宫?怎么没有看到墨儿?” 花氏听到殷皇如此淡然地提起殷墨,终于忍不住了,收起了那一脸的恭谨态度,对着殷皇露出讽刺的笑着,“死了。” 殷墨是殷皇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非常疼爱这个儿子的,但自从发生花丞相用巫蛊之术诅咒他后,殷皇就变得疑神疑鬼的,不但废了花氏的皇后之位,连同留着花家一半血的殷墨也没有放过,一起打入了西府宫里让他们母子自生自灭。 如今乍一听自己以前宠爱的孩子死了,殷皇不禁悲从心来,“怎么死的?” 花氏更加嘲讽殷皇的虚伪,“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何必在这里假装一副慈父的样子,真叫人恶心。” “花氏。” 花氏的一番嘲讽,让殷皇愤怒不已,但也知是自己愧对殷墨,硬生生地咽下那口郁气。 花氏见此,不但没有说收敛,反而更加放肆,“怎么?后悔十七年前没杀我,要不要现在就把我杀了?也好全了我和墨儿地下相见,同时也可以除了你十七年的心病,不是吗?” 殷皇被花氏气得不轻,不再理会她,转而看向褚奚道:“你说。” 褚奚立刻回禀道:“启禀陛下,民女确实在西府宫后院看到了两座一大一小的土坟,墓碑上书为娘娘的陪嫁丫鬟香谷以及大皇子殷墨,两人死于大殷三年和大殷四年。至于死因,民女暂且不知。” 殷皇看着院中满园的花色,又闻到了空气中弥散着的浓郁花香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得出来,殷皇不喜这过分浓郁的香味,但也没说什么,只对大理寺卿朱大人,道:“公可否遣仵作前来?” 一旁的殷槿见此,主动道:“陛下,臣可去将仵作带来。” 殷皇是知道鄞槿轻功甚是厉害,有他去寻那仵作过来,必然要快上许多,便点头答应了。鄞槿得令后,便出了西府宫。 有了鄞槿的速度,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就见鄞槿带着仵作到了西府宫。 仵作恐是第一次面圣,显得有点紧张,立刻下跪行礼。 殷皇让鄞槿将放在厢房里的两具骸骨抬来,放在正厅中,又令仵作验尸,如有差错,人头不保。仵作吓得连连点头,保证不会出差错,便开始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两具骸骨的每一处,就怕漏了任何一处细节。 其实对于验尸结果,褚奚大致能够猜到结果,香谷的骸骨自然能够兑上年纪,至于死亡原因是很好解决的事情,主要是大皇子殷墨,有点拿不住准,到底是不是真的。 整个大厅里,众人都在安静地等待着仵作的检验结果,都没有发现花氏的神情有着一点点的紧张,老太监洛景却是用眼神安抚着花氏。 时间飞逝,一个时辰后,仵作终于放下手中摆弄半天的骸骨,对着殷皇禀道:“启禀陛下,小人已经查出两人死因。” 仵作指着香谷的骸骨,解释起来,“观其骨骼,乃为女性,死时不超过二十岁,死因是积劳成疾导致的猝死。”仵作又指向殷墨的骸骨,“此子死时大概只有六岁,死因是被饿死的。” 殷皇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被饿死的,“你如何确定小的是被饿死的?” 仵作虽然紧张,但更怕丢了性命,继而解释道:“陛下请看。” 仵作说着便指着大皇子的骸骨继续说道:“小人观其骨骼,与其他同龄的骸骨比起来,显得非常小,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身高,还有骨头算是人体中比较坚硬的器官,此子骨头看起来骨质易碎,还有腿骨已经出现弯曲现象,这些都是发育不良的表现。从这几方面小人才断定,此子必定是饿死的。” 殷皇愤怒地看向花氏,“你说,是不是为了报复孤,故意饿死了墨儿?” 花氏冷笑道:“我故意饿死墨儿?殷天政,没有人比我更爱墨儿了。你想知道墨儿是怎么死的是吗?好,我告诉你,墨儿是被你害死的。他还那么小,才五岁,就被他的亲生父亲,打入冷宫不闻不问,自生自灭,连个倒夜香的下人也能堂而皇之地欺负他,何况送饭的厨娘?你知道墨儿在这里的一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朝不保暮,原本红润的小脸因饥饿越发面黄肌瘦,日日食不果腹、饥寒交迫,墨儿终在一个冬夜里饿死在了我的怀里。” “你当时因为对花家的憎恨,把我们母子丢在这西府宫里,自此不再顾问,当然看不到我们母子过的什么日子。香谷为什么会积劳而死?那是因为有人要欺负她的主子,她为她的主子背负了下来,吃的全都留给主子吃,自己只以水充饥,每日还有做不完的活计,这些活计有她主子的份也有她自己的份,没日没夜的劳作,不过一年时间,就累死了,到死都在不停地干活。” “你是天子,你有三宫六院,死了一个儿子,你还有其他儿子不是?如今,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做戏给谁看?你不觉得你这样虚伪的样子,很恶心吗?” 殷皇从来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会害死了儿子,面对花氏的指责也只能选择默不作声,因为他不知道要如何去指责花氏没有照顾好他的墨儿。 花氏声声指责殷皇的不作为,哀恸的声音,不仅闻着伤心,看着叫人怜悯,但褚奚明白,这却不是她犯罪的理由。 褚奚来到香谷的骸骨前,特意看了一眼香谷的小指,小指也有接过骨的痕迹,想必仵作应该也查了出来,便问仵作道:“先生可断出此接骨大概的时间?” 仵作点点头,“此接骨看痕迹,小人断出不会超出二十年。” 褚奚这一问,又让所有人都看向了她这边,花氏听了更是脸色一变。 褚奚又看向同殷皇一起来的大理寺卿,“陈大人,调查的结果出来吗?” “出来了。下官今日就是特意来寻姑娘,结果被陛下叫去问话,又转转打听到姑娘来了西府宫,便与陛下前来一探究竟。” 大理寺卿一番话就把为什么殷皇和他会出现在西府宫的事情给交代了清楚,继而又继续道:“根据下臣的调查,这失踪的宫女基本是不会引起人注意的低等下人,比如负责浆洗和倒也香的宫女,这类宫女因为地位低下,就算死了也无人关心。至于那两位腐尸,一位负责临华殿洒扫的宫女名叫阿紫,另一位……” 大理寺卿显然有点犹豫,不知该说不该说,这时褚奚接了口,“另一位名叫香谷,是前皇后花氏的陪嫁丫鬟,是不是?” 大理寺卿佩服看着褚奚,居然能够猜到蓝装宫女的身份,“姑娘是如何知晓的?” “大人有所不知,民女负责调查闹鬼一事时,就猜到失踪人员必定不止一位,但宫内却无人谈及,便去内务府调取了所有宫女的信息,一一比对,自然也看到了香谷的信息。昨日看到了那蓝装尸骸,根据仵作所验,其断指的特征与香谷极其相似,民女便想到之前来西府宫调查女鬼一事时,发现香谷已死于十七年前。” “如果香谷死于十七年前,那么那具腐尸又是谁?反过来说,如果腐尸是香谷,那么坟墓里的又是谁?还有,其他八具尸体,年纪相仿,只有那蓝装的宫女年纪与旁人不同,这点就值得怀疑。这也是民女今天来这西府宫挖坟开棺的原因,看看这坟内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一具名叫香谷的骸骨。” 褚奚的一番话,可以说把自己怀疑花氏就是那装神弄鬼的“女鬼”一事给说了,这番话可谓震惊了堂内所有人,除了褚奚和鄞槿。 褚奚是当事人自不必说,鄞槿那是猜到了,如今听到褚奚这么说,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自然也没有那么震惊。 殷皇开始也颇为震惊,但也就震惊了那么一小会儿,他就想通了。如果是花氏,一切都能说得通,毕竟他于花氏而言,他是她灭族的仇人。 殷皇此时已然从失去爱子的痛苦中恢复了过来,立刻问褚奚道:“可有证据?” 看着殷皇已经没有刚才痛失爱子的悲切模样,让褚奚在心里狠狠感叹了一把,果然自古帝王多薄情啊,“自然。” 褚奚从怀里拿出了两张纸,纸上画着两个脚印,将画纸递给沈忠,沈忠又把画纸交给了殷皇。 “陛下想必已经从大理寺卿那里,听说了有关凤瑶宫发现腐尸和骸骨的事情了,民女对此也不再多言。这两个鞋印,一个是女鬼杀民女那晚,民女根据闺女留下脚印,一比一临摹下来的;另一张则是发现井下腐尸那天,民女半夜去井边调查时,发现的鞋印。陛下看这两个鞋印有何相同之处又有何不同之处?” 殷皇听到褚奚的话,便仔细地观察脚印来,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这两个脚印,从鞋底的纹路和款式上来看,必然是一男一女。只是,两者一样大,男人和女人的脚怎么会一样大呢?” “陛下英明。”褚奚继续道:“从鞋底花纹是很轻易看出这是一男一女的鞋印,但是又为何要做成一样的大小呢?男大女小的脚型,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对方岂能不知?民女猜,对方是故意这么做的,其用意也很简单,就是用来迷惑人的障眼法。” “那晚要给我下蛊的女鬼,民女如若没有猜错正是花氏,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只要假扮女鬼,花氏都会着这男鞋,这样调查人员就会怀疑这所谓的“女鬼”是男子所假扮,如此就会往错误的方向调查。” “至于那双女鞋,根据凤瑶宫的小宫女珠儿所言,民女猜测,此鞋印正是引她去井边的宫女所穿,而这个宫女必定是男子所扮。民女调查时,如果发现了脚印,必定会调查所有宫女,却不会怀疑对方是男子所假扮,这样调查方向又会出错。如此错下去,自然就不会查到花氏身上。” “既然对方穿了女鞋假扮了宫女,为什么还要把女鞋做得那么大?理由很简单,女鞋太小,男子如何穿得下,当然要做得合脚才行,不然岂不是不方便行事?不过,也正是对方这个疏忽,给了民女想通这前后的逻辑关系,不然民女还真会被迷惑也说不定。你说是不是,洛公公?” 褚奚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脸笑意地看着洛景方向。 洛景看着褚奚,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第13章 真相之蛊虫巢穴 洛景笑看着褚奚,看起来并没有褚奚的话显得慌张,反而显得异常的平静。 只听他看着褚奚平淡地问道:“褚姑娘断案,何故问老奴意见?老奴只是膳食司的一个不起眼的打杂老太监,如何当得起姑娘这一问?” 褚奚真的佩服洛景的这份定性,面对如此境地,不但不显露慌乱,反而越发的冷静,可见其心理素质非同一般。 幸好褚奚手中的证据却不止这一样,否则还真不一定能赢过眼前的这两人。 褚奚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上次在临华殿被小太监摔碎的小瓷瓶,“公公,看认得此物?” 洛景看了一眼那碎的不成样的瓷瓶,“自然认得,碎掉的瓷瓶,就算老奴再怎么低下,瓷瓶还是认得的。” 褚奚也不再逼问,知道他不会说实话,转而对着殷皇行了一礼。 “那日我和鄞将军前去临华殿时,半途中看到一个小太监捡到一个瓷瓶,对方受鄞将军的恐吓,把瓷瓶给摔了,有蛊虫从里面飞了出来,被打碎的瓷瓶,正是民女手拿的这个。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瓷瓶应该是洛公公弄丢的,至于为什么会丢,大概只有洛公公知道了。” “还有,有关出恭房失踪的被看,此前我推测是那女鬼抄近路提前到了出恭房,带走了宫女的尸体并清理了现场,后来发现时间对不上,当时鄞将军正在检查仓储阁,那女鬼一旦所有动作,必定不能从鄞将军手里逃脱的。就算鄞将军听到喊叫声,去了出恭房,以将军的轻功,女鬼再怎么抄近路,也快不过鄞将军。”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带走宫女尸体并清理现场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就是洛公公。” 褚奚的一番推理,让洛景哭笑不得,“就算如姑娘所言,老奴为什么要冒死帮助花氏报仇?老奴还不嫌自己寿命长。” 褚奚就知道洛景是个硬茬,死都不会承认,“很简单,为爱痴狂呗。你从年轻时就一直喜欢花氏,但花氏当年选择嫁给陛下而不是你,对你来说陛下就是夺爱的情敌,你恐怕早就想陛下死了。帮助花氏报仇,就等于帮自己除去情敌,何乐而不为?” “姑娘所言头头是道,若说我与花氏有私情,可这年龄却是对不上,我这年纪可当花氏的父亲,又怎么可能与她有私情?这实在说不通。” “公公别急,这个自然有原因,稍后自会解开。” 褚奚说着,别有深意的看着洛景,突然那转移了话题,“世人只知滇国有个秘术世家褚家,却不知还有一个洛家。千年前,洛家与褚家在秘术界不分伯仲,并称秘世双雄,但不知何故,随着时间的更迭,洛家之名号也逐渐消失。时至今日,再无人提及洛家。如果我没有猜错,洛公公是洛家的人。” “呵呵呵……” 洛公公听到褚奚一番言论,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这笑声里透露出对褚奚这番言论的嘲笑,“老奴却是不知,奴所冠之洛姓,居然跟远古的秘术世家洛家有关,难不成这天下洛姓皆是一家不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褚奚能够有这一通判断,自然是有十成的把握。凤瑶宫枯井里发现的那两具腐尸,死于两个月前,按照如今的按理说应该白骨化,但是这两具尸体才刚开始腐化,其他的尸体腐烂程度也是与死亡时间对不上。 换言之,这些尸体开始并不在这井里,而是有人刻意把尸体转移到了凤瑶宫。 能够搬动这些尸体并且做到轻松转移的自然不可能是花氏,对方必定是个男人。 但褚奚想不到谁会是花氏的帮手,这让她想到在西府宫看到过的,那个送饭的老太监。褚奚为什么会怀疑老太监?那完全就是靠的直觉了。 西府宫苍蝇蚊子都不来,一个老太监却是每日雷打不动的准点送三餐,看起来与花氏关系也不错。 但,一个老太监又如何能够搬得动尸体? 直到今日再次看到这个老太监,褚奚刻意观察其四肢,确有发现。老太监虽然看起来苍老不已,走路却是步步生风,四肢矫健有力,与他的外表极其不符。 还有就是,老太监被鄞槿打伤时,花氏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洛景”二字。当花氏喊出“洛景”时,原主便告诉了她,有关洛家的一切。 褚奚前后一联系,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洛家和褚家都是练蛊世家,如果这洛景是洛家人,那么就能解释得通了,在这长明宫内练蛊之人就是洛景无疑。 但凡事都要讲证据,褚奚不可能靠一张嘴巴就给人定罪不是? 褚奚只能循序渐进,慢慢解开真相,也好叫对方心服口服,不得不承认利用蛊虫杀人之罪。 “公公稍安勿躁。” 褚奚说着,转而看向殷皇,“陛下,可否派人前去洛公公处搜查,民女如果没有猜错,那鞋子必定就放在洛公公的住处。当然需要特别注意一些角落,房梁,还有地面和墙壁是不是有密室之类的,都要一一检查,必定能够找到与这鞋印一样的鞋子。” 殷皇一听,立刻让鄞槿带着人马去洛公公住处,按照褚奚所说的办,然后又吩咐沈忠带人搜查这西府宫找男鞋,但被褚奚阻止了,只听褚奚道: “陛下无须搜查这西府宫,这宫内不会有男鞋出现。民女猜测男女鞋都在洛公公那里,陛下只等鄞将军带鞋子回来即可。不过,民女确实有一事需要沈公公帮忙?” “什么事?” 褚奚看向这满园花色,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但为了真相,只能让人撅了这片花海。 褚奚伸手指向院中,“沈公公可否带人,将这西府宫里花草全部铲除并焚烧?” 殷皇不懂褚奚地挖了这花草的用意,却看到花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便吩咐沈忠按照褚奚所说的去做。 沈忠立刻出去找人,很快就带了百号人过来,开始挖掘这西府宫里,花氏精心打造的花坛和花树。 另一边,鄞槿也正带着人检查着洛公公的住处,为了找出证据,不惜挖地掘墙。 褚奚等人则一直留在正厅里,等待着鄞槿带着证据到来。 其间,殷皇又派人叫来奉常,处理堂屋的两具骸骨,尤其是有关大皇子的丧礼,着其隆重举办。 时间匆匆而过,一个时辰后,鄞槿带着一男一女两双鞋子回来了,沈忠那里则还在继续动作,褚奚表示等沈忠完事再说。 于是,鄞槿又带着手下加入沈忠行列,一起处理西府宫里的花草。有了鄞槿等人加入,速度快很多。 沈忠按照褚奚所说,将挖出来的花草全部放到西府宫的门外,寻了一处空地堆放,然后点火焚烧。随着焚烧,空气中的花香味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则是焚烧植物的味道。 又是一个时辰后,褚奚明显能够闻出,空气中飘出蛊虫的臭味,她感觉已经足够了,只要沿着这个气味,她就能找到蛊虫的巢穴,就让沈忠等人停止操作。 褚奚心中有了数,便对殷皇说道:“想必陛下一定好奇褚奚除掉花草的用意。褚奚这就为陛下解惑。娘娘自进入这西府宫开始便种植花草,这一种就是十七年,可见是非常喜欢玩弄花草。只,娘娘是真的是因为喜欢,才会坚持十七年精心养护它们吗?其实不然,娘娘不见得有多爱花草,但却是喜欢这浓郁的花香味。究其原因,很简单,浓郁的花香能够掩盖日益扩散开来的蛊虫臭味。” “如今这满宫花草皆被除,褚奚作为蛊巫师,自然就闻出了这空气中的蛊虫味道,当然因为距离的原因以及花香的余香还在,陛下自然闻不到,只要靠近蛊虫,味道就会越浓,就算不是巫蛊师也能闻得到蛊虫散发出来的恶臭。” “西府宫可能跟蛊虫巢穴有关,民女若没有猜错,里面肯定不止一只蛊虫。为了陛下的安全,民女恳请陛下先行离开西府宫,只留下鄞将军配合民女调查即可。” 殷皇虽然也担心自身的安危问题,毕竟这蛊虫能够杀人于无形,有些犹豫,他看向花氏,想到自己早夭的大皇子,便想要亲自看到真相被揭开,于是便说道:“孤乃天神钦点的神子,区区蛊虫何惧?何况有褚姑娘在,孤更加放心,带路。” 既然殷皇执意要看,褚奚也不再多言,便跟着闻着蛊虫的味道向后院走去,当然洛景和花氏也被禁卫军押着一起过去。 果然如褚奚所言,随着距离后院越来越近,空气里臭味也越来越浓,连殷皇等人都闻了出来,除了褚奚面不改色,其余人都拿出帕子捂着鼻子。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有着坟墓的小院子里,在两座土坟前站定,土坟现在还是挖开的状态,里面还有两口棺材,只是棺材里没有遗骸。 不用褚奚开口,众人都能闻出,臭味就是从棺材下面传出来的,棺材之下必有蹊跷。 褚奚抬眼看向院外,目光越过院外的那条河流,看向那座看起来荒废许久的丞相府。 天色暗了下来,褚奚便让人去取了火把来,待火把取来,褚奚便让鄞槿掀了香谷的那口棺材。 鄞槿立刻跳了下去,在棺材里一阵敲敲打打,果然发现棺材地板有问题,立刻使用内力,一掌就将棺材底板给劈开,就见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出现在众人面前。 鄞槿的一番操作,褚奚佩服地看着他,感叹不愧是禁卫统领,做事就是果断,干净利落,更主要的是,居然不嫌晦气。鄞槿要是知道褚奚所想,必定送她一个白眼。 看到黑洞,鄞槿就要跳下去,褚奚立刻阻止,“将军切不可鲁莽行事。洞内可能是蛊虫巢穴,一旦被蛊虫入体,后果不堪设想,何况将军需要保护陛下。褚奚前面带路,将军殿后,如果有人趁机有所动作,将军也好出手不是?” 鄞槿一想,心中一阵懊恼。他之所以如此兴奋,主要是自他当了这禁军统领以来,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么让他热血彭拜的事情了,一时有点忘乎所以,忘记了老将军当年的交代,更忘记了殷皇还在,差点暴露自己的真实一面,也幸亏褚奚及时阻止了他。 鄞槿对着褚奚点头表示感谢,弄得褚奚莫名其妙,但也没说啥。这时殷皇的声音传来,对鄞槿道:“就按褚姑娘说的来。” 有了殷皇的发话,众人也不说什么,褚奚立刻拿出怀中的小黑蛇,“看你的了。” 褚奚放了小黑蛇,拿过火把,就往黑洞里一跳,随后就是殷皇、沈忠、陈大人、然后就是花氏和洛景,再然后就是鄞槿以及一队禁军护卫。 洞穴不是很大,只有一人身位那么大,里面也没有蛊虫,就是单纯的一个密道,不过密道看起来有点长。 一行人在密道里一直往前走,差不多过了两刻钟,小黑蛇带着褚奚来到了一扇小门前。褚奚打开小门,就看到一个台阶,褚奚又沿着台阶而上,又见一扇门,打开之后,来到了一座院子里。 院子里满是香味和臭味混合的味道,这味道让人闻着忍不住想要呕吐。 从院子的墙壁可以看出,这里荒废已久,从这满院子的花坛,又很难让人把它与荒废二字联系在一起。 院子的地面上还有很多深褐色的东西,褚奚一看就知道那是血迹,而且是还未分解完的血迹,这里是已经废弃十七年的丞相府。 除了褚奚,殷皇等人也基本猜到这里是丞相府,如此就更加说明花氏养蛊,准备杀殷皇为花氏一族报仇的事实。 如果是这样,大皇子的死也有可疑,毕竟大皇子是殷皇的儿子,冠皇家姓,对花氏来说那就是仇人之子,被仇恨充满的花氏,会放过自己的儿子吗? 众人只要一想到大皇子可能是被花氏活活饿死的,就一阵恶寒,都希望是自己猜测错了。 众人能想到的,殷皇自然也能想到,就听他冰冷的声音传来,“花氏,你老实告诉我,墨儿是不是你故意饿死的?” 事到如今,花氏也深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便也不再狡辩,“是。谁让他冠你的姓呢。” 殷皇一口老血被气得吐了出来,愤恨道:“你个毒妇。” 花氏却无所谓道:“我是毒妇,你又是什么?殷天政,你辜负了花家对你的一片忠心。当年是我瞎了狗眼,才会选择嫁给你,反而辜负了一只爱我的洛景。” 殷皇已经不想跟花氏说什么了,在他心里,他认为没人懂他的苦。 十七年前,花丞相用巫蛊之术诅咒他,他灭花家九族本就合情合理,何况他确实放过了花氏,如果不是爱她,他又如何会放过她十七年? 如今,殷皇确实后悔当初没有杀了花氏。 就在殷皇后悔当初因爱放过花氏的时候,就见小黑蛇却兴奋地向一间屋子里冲了过去,褚奚见此立刻跟了上去,其他人随即跟上。 褚奚来到门前,那股恶臭味道已经到了闻了就让人忍不住呕吐的地步,有一禁军终于忍受不住了,转头对着花坛呕吐起来,没人发现禁军的呕吐物里,有一个小黑点。 褚奚见此,想了想,“陛下,此屋恐怕就是养蛊之地,危险重重,陛下万不可靠近,褚奚进去即可。” 殷皇点点头,同意了褚奚的话。 褚奚见此,便在打开前面的那扇大门,走了进去,进去第一瞬间,里面的臭味,让她差点忍不住呕吐。 待她适应屋内的气味,看清楚里面的一切后,震惊不已,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第14章 真相之尘埃落定 屋内到处都是一人高的水草绿植,墙壁和天花都爬满了地锦,地锦长得非常茂盛,枝叶互相纠缠在一起,将墙壁遮掩起来,一点缝隙都看不到;天花上的地锦,也是长得茂盛,不仅将房梁都缠满了,还因为枝叶太长,只能悬挂在空中。 褚奚目光随着地锦的生长路线一路看过去,确实发现,这满屋子的地锦都是从一处生长开来的。看起来一屋子的地锦,其实也只是从一根根系生长开来的而已。 地锦将整个屋内包裹的严丝合缝,一点阳光都透露不进来,加上其他的水草绿植,使得整个屋内散发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让身处其中的人忍不住寒战。 看着环境,她已经确定这里就是蛊虫巢穴。 小黑蛇兴奋地向屋内正中的方向爬去,开始把趴伏在水草上的蚊子和蚊子卵一一吃掉。褚奚看到屋中有一个巨大的黑色陶罐,陶罐里长着水草,水草上附着很多蚊子以及蚊子的虫卵,便来到黑色陶罐前一探究竟,就看到一只拇指大小的花蚊子正在趴伏在水面上,陶罐里发出浓郁的恶臭,让褚奚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用猜她也能想到,这就是子蛊。 只是,如果按照她之前看到的情况来看,这只虽然是子蛊,由于产下许多虫卵,也可以称呼为母蛊,用于杀宫女和殷皇的应该就是这只子蛊生产下来的小蚊子。 花氏将子蛊养成了母蛊,那么真正的母蛊在什么地方? 褚奚有点不懂,转念想到有关子母咒蛊的一些知识点,突然就明白了。 子母咒蛊杀人成功的结局就是双方同归于尽! 真正的母蛊应该早就被花氏养在身体里了,而她只要把子蛊养成,寻机放入殷皇体内,就可以完成杀人目的。 有一点,褚璱没有想通,就是花氏为什么要把子蛊养成母蛊?让那些小蚊子到处杀人?仅仅只是为了子蛊寻找养料吗? 褚奚想,应该没那么简单,如果单单是为了子蛊的养料,凭花氏和洛景两人也可以做到杀人取心的目的。 突然想到长明宫里的所有人可能都被种了蛊,一个想法不由生出:由于母蛊、子蛊、再到子蛊产下的那些小蚊子,三代蛊虫有着血缘链接,子母咒蛊的杀人方式可以同时在三代之间实现。 也就是说,花氏在杀殷皇的同时,长明宫内所有人也会被杀,花氏这是要让整个长明宫的人为花家陪葬,将长明宫变成一座死宫。 就算有人调查事情真相,最后也归结于死于中蛊,没有任何人为痕迹。 一旦查到这一点,百姓难免就会想到,十七年前花家一脉因巫蛊之事被灭族的事情,如今大殷皇族也死于巫蛊,只会觉得这其中非常蹊跷。 再有人引导一下,暗示花家当年案情有冤,十七年了,做鬼也要找殷皇报仇,且用的手法还是巫蛊,而这巫蛊就是他们冤死的罪魁祸首。 这说明,皇家可能是花家几十号的鬼魂杀死的。 灭了皇家的是花家那些鬼魂,谁能断这个案子? 无人能断! 花氏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天下人明白,花家死得冤,殷皇该死! 到时候,就算一国之君死了,也是被天下人唾弃,认为他就是昏庸无道,不明察秋毫,听信小人之言杀了忠心耿耿的花氏一族,死后也要背负天下人的骂名。 相反,花家因为殷皇的错误判决被灭族,反而能够激起更多人的同情,最终正名,史书记载也不再是单一的谋权篡位的逆臣,而是含冤而死的忠臣! 这才是花氏真正的复仇大计! 褚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不说,花氏计划很完美也很周全,如果没有她,她的计划一定会成功! 对于花家是否死得冤枉,褚璱不知,但她是不会让花氏屠杀长明宫几千号人,她们当中更多的是普通老百姓,与花家无冤无仇,不能枉死。 如今她定然是要处理掉这些蛊虫的。 就在褚奚想着要怎么处理掉这些蛊虫的时候,原本在陶罐里的子蛊,突然袭击了她。 还好褚奚反应快,一个闪躲,躲过了子蛊的偷袭,子蛊见褚奚躲开了,立刻又向她攻击过去,这时正在吃那些小蚊子的小黑蛇看到褚奚危险,迅速飞向褚奚,一口咬住子蛊的背部,开始撕咬起来,不会儿就见小黑蛇轻而易举地把这个大蚊子给吃了。 褚奚看着小黑蛇一脸享受美食的样子,有点汗颜,又瞧着屋中其他的小蚊子,便对小黑蛇道:“其他的别忘记也吃了。” 小黑蛇听后,发出“滋滋滋”的欢愉声,继续去吃自己的美食去了。 褚璱看到小黑蛇美滋滋的吃着满屋的小蚊子,顿时觉得自己刚才苦思冥,简直就是多余。 褚奚准备清理掉屋内的地锦,看看是否还能查到其他什么线索,刚扯开一根地锦,就听到外面传来花氏的一声惨叫。 子蛊已死,花氏体内的母蛊反噬了。 褚奚立刻开门出去查看情况,就看到花氏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痛苦地呻吟着,被洛景抱在怀里,安抚着花氏。 “舒儿,你要是死了,我也不会苟活。” 花氏忍受着母蛊的噬心之痛,伸手抚摸着洛景布满皱纹的脸,一脸愧疚,“洛哥,舒儿害了你,也害了墨儿和香谷,我对不起你们。” 花氏身体一阵抽搐,看得出来她隐忍得很痛苦,“洛哥,舒儿不想死于蛊虫反噬,也不想死在仇人的手里,求你给舒儿一个痛快。” “好。” 洛景一脸悲痛,伸手对着花氏的脑门就是一掌下去,花氏感激地看着洛景,带着微笑死在了洛景的怀中,随着宿主的死亡,花氏体内的蛊虫却是突破花氏的胸口,欲飞离身体。 褚奚一见,立刻喊道:“小黑。” 只见一个黑影从众人眼前一闪而过,一口咬定就要逃走了母蛊。 小黑蛇一口把母蛊吞入腹中,吞下子母蛊的小黑蛇,身上的黑色看起来更深了许多,原本一双黑色的双眼,隐约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红光。 殷皇看着花氏和洛景这样惺惺相惜的场景,一下子红了眼,对殷皇来说,花氏就算死了,那也是她的女人,是他的废后,便吩咐沈忠去安置花氏的尸身,结果沈忠被洛景一掌劈开。 殷皇彻底怒了,只觉得这洛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槿统领,把他抓起来,关入水牢。” 洛景却是不怕,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摇铃,叮叮当当摇了起来,就见围住他的那些禁军,抱头大喊,少许就见一个一个的七窍流血而亡,又见一只苍蝇从死者的耳朵里爬了出来,刚接触空气的苍蝇就化为灰烬。 洛景这一顿操作使得所有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褚奚则是脸色大变,质问道:“你们果然早就在所有人的身体里中了蛊,你们并不是简单的要杀死陛下,而是要灭了大殷皇族。” 洛景听到褚奚的话,癫狂地大笑起来,“不错。他殷天政可以对灭花家九族,为什么舒儿就不能灭他殷家九族?” 杀了几百号无辜的太监宫女,他们竟然没有任何感觉,褚奚只觉得纵然两人可怜或让人同情,但行事这般狠辣无情,与当年的殷皇有什么区别? “因为报仇,你们就要给这长明宫里的全都下了蛊?那些太监宫女士兵都是无辜之人。” “他们的生死与我无关,只怪谁让他们进了这皇家之地,为了完成舒儿的复仇大计,死几个人又何妨?哼,如果不是你的出现,这长明宫早就成了花家的陪葬。我就知道你会坏事,果不其然,那晚没杀了你就是最大的失误。” “你很聪明,你之前的猜测与真相也所差无。你既能够猜到我用鞋印做障眼法,那么你应该也能猜到,蛊虫也是可以用作障眼法的?蚊子只是我想要给你看到的,真正的蛊虫却是隐藏在这长明宫内所有人身体里的苍蝇幼虫,如今恐怕已经孵化成虫,只要这铃铛一响,这宫内的所有人必将七窍流血而死。” 洛景说着摇了一下手中的铃铛,“叮当”一声,不知唤醒了什么,就看到刚才禁军呕吐的地方,飞出了一只苍蝇,飞出来这座废弃的宅邸。 褚璱心下一凛,表面却不动声色,动了动自己肩膀,小黑蛇不明所以地看着褚璱,褚璱盯着小黑蛇,示意它去房子里吃虫去。 小黑蛇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没人会在意一条小蛇的动向,小黑蛇刚进屋,就看到在褚奚扯掉地锦的地方有一个大苍蝇在,二话不说就上去一口美滋滋的吞下。 褚璱心里焦急,不知小黑蛇发现了什么没有,其实她也不知道屋内有没有苍蝇母蛊,要是没有,等待她的就是眼睁睁看着所有人死在她面前。 如果有,一定会被小黑蛇吃掉,那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现在她就是稳住洛景,等小黑蛇回来。 “看你对花氏一往情深,为了她不惜陪她复仇,如果你真的爱她,不是应该劝她放下仇恨,和你一起行走江湖 ,岂不快意?” “你懂什么?陪他一起复仇,跟她一起死,才是我最爱她的表现。只要舒儿想要的,我都可以为她实现,陪她一起复仇一起经历死亡,如果是舒儿的愿望,那我就会实现她。废话少说,舒儿已死,我也不会苟活,死前我也要帮她实现复仇大计。” 洛景不再跟褚奚啰唆,直接摇其手中的铃铛。 褚璱一看,就要去抢,但是被躲开,正看到回来的小黑蛇,立刻把它捉过来闻了闻,闻到了一股臭味,一闻就知道是刚吃的,心头一松。 看来她猜错,不管是蚊子的母蛊还是苍蝇的母蛊,都在这个房间里。 鄞槿看褚璱去抢铃铛,又听洛景的话,就想要帮褚璱去抢铃铛,一把被褚璱拉去,鄞槿不明白地看着褚璱,“你不是要抢铃铛吗?” “现在不用了。” 褚奚看着洛景手中的铃铛,“ 请便。” 褚奚这话一出,就把殷皇、陈大人几人给吓住了,但褚奚却是一点惧意都没有,淡定地等着洛景控蛊杀人。 洛景见褚奚如此淡定,又试着摇了摇铃铛,双眼盯着陈大人、鄞槿两人没有任何反应,又加剧了摇铃的节奏感,依然毫无动静。 洛景顿时明白了什么,震惊地看着褚奚,“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褚奚也不隐瞒,指着禁军的那摊呕吐物,“自然是你摇铃的时候发现的,你这苍蝇的母蛊已经成了小黑的腹中餐了。” 洛景听了褚奚的话后,大笑起来,“哈哈,不愧是褚家人,今日真的是输得心服口服。”说着就迅速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吞了下去。 褚奚脸色一变,立刻上前查看,什么都没有发现,但她还有问题要问他,便急切问道:“你所炼制的子母咒蛊,是不是来自《痋术》?《痋术》在哪里?” 洛景听到褚奚的话,明显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炼制的蛊虫是来自《痋术》?” “很简单。一个能够搬动尸体到凤瑶宫的人,不可能是年迈的老人,最有可能对方正值壮年,而你行走时,脚下有力,与你面容极不相符。” 褚奚说着便看了一眼洛景那满脸的皱纹,继续说道:“原本我以为你这张脸皮是易容,如今想来是炼制《痋术》秘法所致。《痋术》的炼制蛊虫手法极其阴毒,炼制者必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你的代价就是快速衰老的容颜。” 洛景苦笑,“我并不知道整本《痋术》在哪里,洛家当年也只得了书里的一页纸而已。” 洛景说着,便紧紧抱着花氏的尸体,深情的目光看着她,“舒儿,我们生不能同衾,就让我们死后在一起。” 随着洛景话落,一只老鸦从众人头顶飞掠而过,飞向府邸边上的黑边,一棵杨柳下正站着一个黑衣男人,手中正拿着一支竹笛。 老鸦飞落在他的肩头上,黑衣人抬手吹起了手中的竹笛。 笛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了,笛声优美而绵长,在整个长明宫里响彻,所有人都被笛声所控,无法言行。 伴随着笛声,就见洛景面色痛苦,不过须臾,洛景已无声息,与花氏紧紧相拥。 笛声依旧不止,直到洛景和花氏的尸体,在众人眼前化为两堆黄土,只见两堆黄土中,出现了两只苍蝇的尸体,这应该就两只蛊虫 在笛声的催动下,苍蝇也化为了尘土,与洛景和花氏的融合在一起, 褚奚脸色非常不好,因为就在刚才,她的脑中闪过一个知识点,吹笛人不但能够利用蛊虫将人化为灰烬,更能用笛声控人,可见其蛊术已经到了顶级,跟她应该不相上下,而他可能才是这一切背后的推手。 笛声止,众人才得以行动,殷皇暴怒,立刻派人去寻找吹笛人,誓要将人抓起来。 褚奚则带人清理养蛊的屋子,也就是在清理过程中,她发现,地锦里有裹尸的痕迹。这也说明,为什么那些尸体的死亡和腐化时间对不上。如此一来,才算解了褚奚心中的疑惑。 殷皇抓了三天也没有抓到吹笛人,也知再下去也是徒劳无功,便寻得褚奚询问她的意思。褚奚直言,吹笛人恐怕已经离开大殷,而她既然已经解决了这里蛊虫问题,也将要离开。 殷皇担心吹笛人会返回来杀他,想要留下褚奚。 褚奚表示,对方不会再回来,让殷皇安心,还有她要去追寻吹笛人的踪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只有杀了吹笛人才能从根本上遏制危机,才能保国泰民安。 殷皇最终放了褚奚离开,希望褚奚能够早日找到吹笛人,并除之。 褚奚临行前,看到了鄞槿的身影,按鄞槿话来说,他从今日开始就是殷皇派给褚奚的保镖,一路护其安全,直到抓到吹笛人为止,这是殷皇对他上次保护不力的处罚。 褚奚听后,什么都没有说,毕竟经过此事,褚奚基本可以确定,那吹笛人可能就是盗走《痋术》的人,所以才会对殷皇说想要斩草除根必须除掉吹笛人,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完成家族的委托。 不过,既然殷皇贴心地给他派了一个保镖,褚奚自然不会拒绝,毕竟路途未知,危险未知,有个武功高强的鄞槿在,于她来说只赚不赔。 帮殷皇除掉吹笛人,也是顺手之事,就算没有殷皇这一出,她也是要去找吹笛人,夺回褚家的东西。 褚奚和鄞槿出了东都城后,就利用小黑蛇,追踪《痋术》的下落。 是夜,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缓慢前行着,车内坐着一位,一身墨色衣服,戴着一个黑色面具的男子,男子手中拿着一支竹笛。 就见他将竹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很快就看到从空中飞来一只红眼老鸦,老鸦飞进车内,落在吹笛人的手上。 吹笛人伸手抚摸着老鸦的羽毛,然后将老鸦送到马车外,老鸦忽的一下飞走了,消失在夜色中。 马车继续缓慢前行,一声笛声从车内传来,在夜色中回荡不止。 第1章 红灯笼 月黑见渔灯,孤灯一盏萤。 今夜是一个无月无星的夜晚,一条长长的山道,将一座山一分为二,一成了一座大山,一则成了一个山丘,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张微张的嘴巴。 漆黑的夜色中,隐约可以看出山上长满了高大茂盛的竹林或者树木,它们的枝头在夜风中微微摇动。 一只红眼老鸦“嘎”的一声,飞过这里,落在枝头上,看着那牵着一头驮满货物的老马,向山里走去的旅人。 此人名叫王贵,是一名到处做买卖的旅商。 王贵被老鸦的叫声吓了一跳,不禁咒骂了几句老鸦,牵着驮满货物的老马,继续向前走去。 山道上是满地的落叶,被夜风吹得飞起,落叶越飞越高,最后消失在王贵的眼前,两边又是高不见顶的山峦,在这无月无星的夜里,偶尔从山里传出几声野兽的吼叫声,把王贵吓得胆战心惊,只想赶快找一个安全的落脚点,等待同行友人的到来。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王贵心中的祈祷,在他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串红灯笼。 红灯笼高挂在屋檐下,闪着点点红光,在黑暗的夜色下,显得非常的耀眼和突出。 王贵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的红灯笼,这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江面上的一盏渔灯,黑夜中的萤火虫,是照亮他前行的指引,更实际点是给予此时的他,满满的安全感。 王贵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他加快了脚步,恨不得立刻飞过去一样,但是老马却是不肯挪动脚步,不安地哼叫着,更是企图想要转身离开,老马看起来非常的不安,还多了一份焦躁。 对此王贵毫无察觉,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隐藏着很多不安因素的山道,找个安全的落脚点。只有这样,他才能摆脱心中莫名的恐惧感。 按理说,他王贵作为一名旅商,什么地方没去过,什么事情没看过?何况是披星戴月的赶夜路? 但自打他进了这巨口山,心里就一股说不出来的莫名恐惧感,心慌得很,这是他自跑商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他总有一种预感,如果不赶快离开这里,可能会遇到危险,见老马如此抗拒,只能狠心鞭打着它,迫使着它继续前行。 老马发出一声声的哀嚎,不知是被鞭打的哭泣还是对未知的恐惧,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王贵拉着老马向那红灯笼急急地行去。 很快他就到了红灯笼处,原来这里是一片山村,挂着红灯笼的一座农家小院,院门是打开的状态,寻求安全感让王贵注意开着的院门,径直走了进去。 深夜,正是人们酣睡的时候,就算夜间有什么动静,可能也无法进入深睡的人。 一声“咚咚”的声音在夜中响起,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向山村移动,最终踏进了那座挂着红灯笼的远门。 无月无星的夜,让人无法看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唯有红灯笼在夜风中轻微地摇曳。 一声凄惨惊恐的叫声以及老马的嘶叫声在小院中响起,回响在这无光的夜色里,直到声音停息,那是王贵的声音, 红灯笼依然在夜风摇曳,最终停了下来,如开局一样,也黑暗的夜色中闪烁者点点红光,吸引过路的旅人进去休息。 “嘎——” 站在枝头的老鸦在夜间闪一双红眼,发出一声惊叫,拍打着翅膀飞离了枝头,不知飞向了何处。 夜风再次袭来,吹散了散落在山道两边的落叶,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块警示牌。 警示牌是木质的,看起来非常破旧,上面红色的字迹,看起来斑斑驳驳,看起来不是很清晰,却不影响阅读。 上曰:巨口村,怪物盛行,禁止夜间通行! 第2章 夜间遇袭 位于大殷东北地区有一地广人稀城叫北丰城,北丰城旗下分管着四个县,分别为以酒出名的汾县、以石为名的上石县、以生产香料为名的春香县,以及以山货为名的淇县。 褚奚和鄞槿两人离开东都已有月余,两人在小黑蛇的引导下,来到了淇县下的巨口山。 这里之所以以巨口命名,主要是这里有一座像人嘴的山。 巨口山原本是延绵数十里的山峦,但在其下尾部不知什么原因,山体裂开,将整座山分成了两部分,当中形成了一条山路,看起来就像是张开的嘴巴,因此得名巨口山。这条山路是,联通着南北方向的唯一通道。 久而久之,山道两边就发展成了有几百人居住的山村,取名巨口村,与之相隔十里外的无名小镇,也因此取名巨口镇。 褚奚和鄞槿骑着马,正站在山脚下。 褚奚看了看无月无星的夜空,“天色已晚,我们再往前走走,看能不能有人家借宿,明日再继续赶路。” 鄞槿点点头,同意了褚奚的说法,多日马不停蹄地赶路,两人都已经到了极限,再不休息,身体可能就会出现问题。 他们策马沿着山道向山里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远处闪烁着的一点红光,看起来像是一盏红灯笼。 他们加快了步伐,完全没有注意到距离巨口村百米远处,那块被落叶半遮起来的警示牌。 很快他们就到了挂着红灯笼的小院,也看到了小院门口有一条村道。村道和山道形成了一个t字形,村道一边通往山里,一边通往巨口镇方向。 小院的院门是开着的,灯笼就挂在院门的屋檐下,这表示应该有人出入这里,但是此时的山村里,却是出奇地安静,这种安静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异常诡异。 在夜色中流动的空气里,掺杂着一股死气,这股死气让鄞槿神经紧绷,他提醒着褚奚,“这山村,弥散着一股死气,小心为上。” “你也多加小心。” 褚奚虽然感觉不到死气,但多分的安静,让她也感到一丝不安。 两人牵着马走进院子,鄞槿犹豫了一下,关起了院门,疲惫让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子夜时分,就见村道上传来蹦跶的声音,远远地看能看到,一个类似僵尸的影子,正一蹦一跳地向挂着红灯笼的院子走去。 被鄞槿关起来的院门,不知何时何故何人又打开了它。 蹦跶的影子很快就到了院子大门处,透过红灯笼散发出来的微光,可以看出它与僵尸有点不同。 僵尸走路时,双手向前伸展,双腿并拢;而此物则是双手向外伸展,形成一条水平线,双腿并拢,更像是稻草人的形象。 影子蹦到了院子里,向褚奚房间走去,正要进屋时,一个白色人影突然出现,一刀斩下影子的头颅。 瞬间从脖子的伤口处,爬出两个红点,很快红点就消失在黑暗中。 白衣人正要点火查看,一道人影向他袭来,白衣人立刻应战,双方打得不可开交,袭击白衣人的正是鄞槿。 这时,褚奚从暗处走了出来,点燃了火折子,蹲在地上,观察着那两摊灰烬。 能够将这么大的东西化为灰烬的,褚奚只在长明宫见到,就是蛊虫。 这摊灰烬和洛景、花氏的不同,洛景和花氏的是灰白色,而这个是红色,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一点并没有其他疑点。 刚才她也看到了黑夜中一闪而逝的红点,大概率是蛊虫,只是这次炼制的又是什么蛊虫? 难道又是杀人蛊? 就在褚璱想着是不是跟长明宫一样,是子母咒蛊的时候,有关一段杀人蛊的知识点,在她的脑中呈现。 有一种蛊虫叫杀人蛊,能够控制人或动物,来达到杀人的目的。但想要炼制杀人蛊并不容易,必须人或动物活着的时候,是蛊虫的宿主。宿主把蛊虫种植于体内,滋养一年。待蛊虫滋养成熟,宿主就会死亡、蛊虫便会操控宿主的尸体,用来杀人。 而这种养蛊手法,不难猜出,可能是出自《痋术》。 从长明宫事件来看,幕后主使者是吹笛人,就算洛景和花氏也是他执起的两枚棋子,如今这小小的山村出现了杀人蛊,会不会也跟那吹笛人有关? 褚奚心中猜测,吹笛人布局,利用蛊虫,应该不是简单地用来杀人,必定掩藏着什么极大的目的。 就在褚奚陷入沉思的时候,鄞槿已经成功制服了白衣人,就听白衣人,不高兴喊道:“两位还真是恩将仇报,要不是我出现及时,二位早就死于怪物手中了。” 白衣人的话引起了褚奚的注意,褚奚走到白衣人面前,把火折子举到他的面前,白衣人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一时觉得有点眼熟。 褚奚脑中闪过在酒肆听书的画面,这个白衣人正是褚奚在酒肆听书时看到的那位,心下了然,“公子贵姓?怎么称呼?” 白衣人被褚奚看得莫名其妙,因为他看不清褚奚的面容,不知道她就是和自己在酒肆,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在下姓洛名阗,姑娘是……?” “褚奚。”褚奚报上姓名后,又指向鄞槿,“他叫鄞槿。”继而又看向白衣人,“姓洛?你是滇国洛家人?” 白衣人听到褚奚姓褚,也猜出褚奚是褚家人,便也不隐瞒自己的出身,“正是。姑娘是褚家人?” “不是。我虽然姓褚,但与滇国褚家毫无关系。敢问洛兄,刚才你称呼那东西是怪物,可是发现了什么?” 洛阗闻言点点头,“是,这怪物双眼发红,我便知它很危险。练蛊师的本能,以为怪物体内有蛊虫,便一刀将其斩杀,正要上前查看,就遭到了这位仁兄的阻拦。不过,也可能是我过于敏感了,不排除是山里的野兽,毕竟有些野兽在黑暗中,眼睛也是红色的。” 对于洛阗的回答,褚奚也猜到是这个结果,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失望的。 其实刚才那怪物,进入院子里的时候,她和鄞槿就已经醒了,为了不打草惊蛇,就躲在暗处,想要看看它想要干什么,结果被白衣人一刀斩杀,变成了灰烬。 “它现在成了一摊灰烬,已经很难分辨出,到底是人还是野兽了。” “什么?我去看看。” 洛阗挣脱鄞槿的钳制,鄞槿倒也没再为难他,他看出来了,这个叫洛阗的男人和褚奚好像有点认识。 洛阗挣脱之后,立刻点燃自己的火折子,蹲在那里检查起来,结果得出的结论和褚奚差不多。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蛊虫无疑了,就是不清楚,被控制的到底是人还是野兽?” 褚奚灭了手中的火折子,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明亮,她看向漆黑无比的夜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听她开了口。 “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不如早点休息,等天亮之后再检查也不迟。” 洛阗和鄞槿觉得也只能这样,便各自回房休息,洛阗自然是跟鄞槿一个房间。 三人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清晨,一缕阳光洒进褚奚三人所在的小院,门口的红灯笼早已不见了踪迹,褚奚看着昨日灯笼的位置,心中更加疑惑不解,也更加肯定,这个山村还是有人出入的。 此人能够不惊动他们三人的情况下,取走灯笼,对方必定是武功高强之人,至少具有极高的轻功。 褚奚把小院的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 最后又来到那两堆灰烬的地方,发现那堆灰烬却是不见了,立刻惊呼道:“鄞兄,洛兄,你们快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鄞槿和洛阗听到褚奚的惊呼声,立刻跑了出来,定睛一看,也发现了那堆灰不见了,鄞槿也是非常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洛阗立刻在附近检查起来,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一时间,三人脸色凝重,都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镇里,看看能不能报官,让官府过来看看。 褚奚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自己房间的墙角处,沾染着一些红黑色的斑点,警察的直觉,褚奚觉得那黑点可能是血迹。 褚奚蹲在墙角,看着那些红黑色的斑点,脸色非常不好,她没有猜错,这就是干涸的血迹。根据血迹的颜色来看,有些已经红到发黑,有些还比较新鲜,也就是说,这里不止死了一个人。 天亮之后,他们三人就对小院里里外外做了全方位检查,没有发现任何跟命案有关的线索。 鄞槿和洛阗在外面一直等不到褚奚,就进来看看,看到褚奚蹲在墙角,问了一下情况,褚奚把发现血迹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表示不排除这里死过人。 如果是这样,不难猜出小院就是为杀人而设的,那个红灯笼,就是专门用来引诱路人进来休息的手段,一定有人布局了这一切。 褚奚的推理虽然成立,如今在这无人的山村,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赶快去镇里报官才是正道。 三人很快就整装待发,出了巨口村,映入眼前的就是道路两边广袤的农田,农田里矗立着很多稻草人,这些稻草人看起来与传统意义上的稻草人不同,它们看起来更具有拟人化,从远处看就如真人站在田间一般,非常的逼真。 褚奚看着那些数不尽的稻草人,有点疑惑又有点不解,却想不通,既然山村里无人,那这些稻草人又是怎么回事?有一些看起来很新,看得出是刚扎不久。 想不通就不想了,现在只想赶紧入镇,让官府调查山村杀人的事情。 褚奚三人策马而过,没有看到那些稻草人全部转头看向他们,一双漆黑深洞的眼睛,红光一闪而过。 第3章 传闻 褚奚、鄞槿、洛阗策马大约两刻钟便到了距离巨口村十里之外的巨口镇,一座牌坊立在那里,上书:巨口镇三个字。 三人牵着马站在巨口镇的入口处,向镇里看去,却是一遍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街道两边除了各式店铺外,还有各样的摊位小贩,有卖吃食的,有卖胭脂水粉和绢花的等等。 除了做生意的吆喝声,就是孩童的嬉闹声。 巨口镇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祥和、热闹、平凡的百姓生活,但是在这样热闹氛围中,他们还是发现了这里的古怪。 凡是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人,不是妇孺,就是孩童,一个成年男性都没有看到,这是非常古怪。 就算男人们出去劳作,从巨口村一路行来,他们也没有看到农田里有男人在劳作,街上不管是开店的,还是摆摊的,清一色都是妇女。 褚奚忍不住想,难道这里实行的是,女人在外赚钱养家,男人在家貌美如花? 三人牵着马走在街上,特别的显眼 ,很快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尤其看到鄞槿和洛阗,皆是露出疑惑、震惊、不可思议的表情,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褚奚三人捕捉到了。 洛阗最后忍住心头的疑惑,还是问了出来。 “发现没有,他们看到我们好像很震惊?” “看到了。”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里应该常有外人来,我们的出现有什么好奇怪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 洛阗的这一问,还真问倒了鄞槿,他说的没错,又不是没见过生人,为什么会这么震惊? 听着洛阗和鄞槿的话,褚奚也疑惑起来了,就是想不通这里面的原因。 三人带着疑惑来到了一家客栈,办理入住手续,待所有东西都安排好之后,便又找到老板娘,打听官府之处。 老板娘听到三人打听官府,非常诧异,道:“三位这是第一次来巨口镇?” “是。这跟我们打听官府有什么联系吗?” “三位有所不知,巨口镇和巨口村隶属淇县,而淇县则隶属于北丰城。巨口村就是一个小山村,一切事宜都由里正说的算。现在嘛,处于无主的三不管地带。” 老板娘的话,引起褚奚的兴趣,只见她饶有兴趣的看向老板娘,“老板娘此话怎讲?既有里正做主,我们找他便是,怎么就成了无主的三不管地带?” “这就说来话长了,三位请坐,听我给你们说道说道。” 褚奚三人依言在桌子边坐了下来,老板娘提着一壶茶水过来,一边给三人倒着茶水,一边说着。 “三位有所不知。五年前,这里发生了可怕的瘟疫,只两三天时间,就死去好几个人,而且死的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后来县里派了县老爷过来,也无济于事,县老爷带来的巫医也染病死了。县老爷因为也不管我们了,留下我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瘟疫带走了村里的男人们,里正自然也在其中。徒留我们这些羸弱的妇孺孩童,为了过生活,加之村里又是瘟疫的发源地,自然不能待了,便到这二十里之外地方重新生活。” “自从我们搬离村子后,村子里经常有怪物出来袭人,很多过路的人,不知这里的情况,一到晚上就借宿在村子里,导致被怪物袭击。轻者受伤,治治就行了;重则不是瘫痪就是死亡。自此后,我们这些女人们晚上也不敢从村子那边经过,就怕有个好歹。” 老板娘说着,左右看了看,好奇地问褚奚道:“看三位,这一大早的就进到镇里来,想必昨夜也是借宿在村子里的,三位是如何逃脱怪物袭击的?小妇人没看到过怪物,就好奇那怪物到底长什么样。” 原来这就是他们看我们震惊的原因啊。 洛阗和鄞槿忍不住心里感叹了一下,如果按照老板所说,他们能够完好无损地离开村子,确实让人感到震惊。 褚奚端起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喝了一口茶,“不瞒老板娘说,昨日我们三人确实遇到了怪物,可惜夜太黑,也不曾看清它的外形样貌。” 小妇人听了这话,豁然开朗,“你们找官府不会就是为了抓这怪物。”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如今怕是行不通了。” “自然是行不通的,三位如果只是路过此地,还是早日离开的好,这地方真不适合人来。” 老板娘说着,指了指一边,就看到一个满脸胡须的颓废男人,正坐在桌前,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喏,看到没?听说与他同行的友人,于七日前失踪了,想要报官却无处可去,除非去距离此地三百公里之外的县衙。不过,依小妇人灼见,县衙恐怕是不会管这里的案子。” 老板娘看那男人因为寻找友人,而变得日益憔悴的样子,惋惜地摇了摇头,“他这友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有个小丫头过来找老板娘,“掌柜的,送菜的程大娘来了,厨娘让您去厨房一趟。” “知道了,你去回一声,我马上过去。” 老板娘回着小丫头,一脸歉意的看着褚奚三人,“这程大娘,最会以次充好,每次送的菜,都是好坏掺杂着给我。三位先坐着,小妇人去一趟厨房看看。” 褚奚点头,示意让老板娘去忙,“您忙。” 老板娘转身离开,向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忘抱怨王大娘,什么便宜都贪。 老板娘声音渐远,褚奚则眉头紧锁。 鄞槿发现褚奚眉头紧锁,便知她肯定又有想法和见地了。 “在想什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想法?” “嗯。”褚奚点点头,刚才老板娘所说的话中,她确实存有一些疑惑,“按老板娘刚才所说,确实有一个疑点。” 鄞槿和洛阗闻言,都看着褚奚,等待着答案。 “首先,为什么经过瘟疫一事后,官府不再管理这个地方,任其发展?那县令突然离开,绝对不是因为瘟疫一事。要知道,瘟疫虽然传染,但也是可以预防和治疗的。比起擅离职守丢官,我想县令绝对会留着这里解决瘟疫一事,如果成功,那就是一件大功绩,说不定就会因此更上一级。若非得以,县令绝不可能轻易离开,除非他发现了什么,而这个东西比瘟疫更可怕。我猜,大概就是蛊虫。” “再者,所谓怪物,昨夜我们也已经见过了,其实就是蛊虫操控的人或者动物,至于到底用的哪个,暂且不得而知。” “最后,五年前,因瘟疫死去的那些人是怎么处理的?就地焚烧,还是盖棺掩埋?无论是哪一种,作为家人,都会给对方建个墓碑,每年也能上坟祭祀。这一路行来,我们有看到过一座坟头吗?” “还有,就是田间那些古怪的稻草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经过褚奚这一番分析,洛阗和鄞槿也是豁然开朗,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由在两人心中升起。 鄞槿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脱口说了出来。 “你是说,有人用蛊虫控制那些死去村民的尸体杀人?” 洛阗听到鄞槿的话,也赞同地附和着,“我觉得你说得对。对于炼蛊师来说,操控尸体是很简单的事情。昨夜出现的怪物,恐怕就是用那些死去的村民炼制而成的。” 褚奚虽然也有所怀疑,但也不敢过于肯定。 毕竟哪有人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儿子成为杀人傀儡?这不合伦理。 “我不太确定,毕竟就伦理上而言,有点说不通。” 这时,老板娘已经解决了程大娘的事情,又过来招呼褚奚三人。 “三位客官,要不要吃点什么?本店早饭丰富,包子馒头,大饼油条,豆浆白粥应有尽有。” 三人也是饿了,便点了一些早点,等吃饱了,再商量一下后续要怎么做。 褚奚看老板娘吩咐小丫头去准备他们的早餐,想到刚才三人谈论的问题,便假装无意地问道:“老板娘,按你刚才所言,五年前既是出了瘟疫,你们后来是怎么处理那些死者尸体的?不瞒您说,我们这一路行来,没有看到一座坟头,难免有点好奇。” 老板娘听后,一下子悲伤起来。 “姑娘进镇前,有没有看到那些稻草人?那就是他们的坟头,一块地一块坟头,也就代表了一户人家。” 老板娘这话可真是让三人非常吃惊,稻草人居然就是坟头?这怎么可能?瘟疫而死的人,如果处理不好可是会再传染的。 “老板娘不会是在诳骗我们。就算我们不是大夫,但也知道,瘟疫而死的人,如果处理不好可是会再传染的。” “姑娘有所不知,本地自古以来实行的都是天葬。以前都是葬在山上。那些瘟疫而死的人,却是不敢葬在山上,如果被野兽啃食,岂不是会让瘟疫复燃?可也不能丢了这延续上千年的习俗。” “后来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那些尸体进行焚烧,然后将骨灰制成稻草人的样子,进行天葬。这样既能杀死瘟疫,又能延续风俗。” 褚奚还是有点不太明白,“既然如此,为何葬在田间?完全可以按照以前的方法,葬在山上。” “还能因为什么?自是心里愧疚。自古讲究的就是,死后全尸下葬。瘟疫让他们不得全尸,作为活着的亲人,这心里自然是过意不去的,便葬在自家田间,也算是留在身边,这心里啊才能好过一点。” 老板娘言尽于此,又是一脸悲伤,褚奚也不好再问什么,心里也有一丝愧疚,觉得自己撕了别人的伤疤。 褚奚难免有些尴尬,不知要如何安慰老板娘的时候,正好送来了早餐,老板娘也看出褚奚有点尴尬,主动提出离开。 “三位安心用餐,小妇人就不叨扰了。” 三人各怀心思地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想着,现在既然不能报官了,后面他们要怎么做?是一走了之,还是一管到底? 洛阗想着,出门在外,还是少惹是生非,在不明背后到底存在什么问题时,明哲保身是最明智的。 鄞槿想的是,他们此行目的是,找到那吹笛之人,既然这里没有他的踪迹,自然也不必多留,而是前往其他地方继续探寻。 褚奚身为一名警察,看到了有案子而忽略不管,这有损她的职业道德,弄清楚案情是她的责任,她自然是要想留下调查真相。 褚奚做出这个决定,主要还是有蛊虫出现在了这里,如果这次的巫蛊师所练的蛊虫,也跟《痋术》有关,想必吹笛人出现是迟早的事情,而这是鄞槿和洛阗都不知道的。 对于洛阗的去留,褚奚是管不着的,但对于鄞槿,褚奚还是能够说服,她只需告诉鄞槿,这里的事情可能是那吹笛之人有关,鄞槿必然会留下,事实也是如此。 褚奚和鄞槿都决定留下一探究竟,洛阗自然也不走了,决定留下跟他们一起抓怪物。 既然决定留下,首先就是要了解巨口村五年前瘟疫真相,而想要了解这些,那就不得不去里正家一趟了。 理由很简单,里正没死之前,一直是这里的管理者,那么在他的住处必定有镇志,只要查看镇志,必然会对这个地区的人文社会都有所了解。 三人说做就做,立刻向老板娘打听了里正家的旧址,老板娘虽然疑惑三人打听里正老宅的意图,但也没有多想,直接告诉褚奚三人,里正的老宅就在巨口村,靠近山道口的小院就是。 老板娘这么一说,褚奚三人皆是脸色一变,因为他们已经猜到老板娘口中的里正老宅是哪一家了,正是他们昨日借宿的那座挂着红灯笼的小院。 他们决定再入巨口村一探究竟,正商量几时动身的时候,只见那叫李珣的男子,主动向他们走来。 第4章 再入巨口村 李珣来到三人面前,虽然看起来,此时的他,不修边幅,却非常有礼貌。 只见他,向三人作揖行礼,非常认真地看着他们。 “打扰三位休息,实感抱歉,实在是有事相求。” 褚奚想到李珣过来,开始还有点疑惑,再一想,也明白,李旭必定是听到他们刚才的谈话了,这时候过来,肯定是有所求。 事实也是如三人所想,李珣确实是所有求。 “鄙人姓李名珣,是来自西域夏国的旅商。刚才三位所言,李某也从旁听之,不知李某可否与三位同行?” 褚奚知道他一直在寻找同伴,也算是个有义之人,便点头答应了,对他们来说多一人少一人没有什么差别。 既然决定再去巨口村查探,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四人商量一下,决定休息一晚,养好精神,再出发也不迟。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天色微亮之时,四人已经整备好了车马,准备出发。 李珣虽说一直在寻找友人,但也局限于在巨口镇里,本来他是想要去巨口村,但是听说了巨口村的可怕传说后,就放弃了,如今有了褚奚三人同行,自然也就放心了不少。 途中,李珣简短地向褚奚三人说了一下,他和王贵的情况。李珣自夏国出发,一路去到了北国去进一些货物,再到大殷卖;大殷买卖结束后,会购买当地的特产,去滇国买卖,最后带着其他三人的商品,回到夏国进行售卖。 李珣和王贵相识于雪国。王贵也是一名旅商,来自大殷春香县。 春香县以制香闻名,是天下女子最是爱的东西,李旭也是出于好心,就告诉王贵,大殷北丰城有一小镇,里面全是女人,王贵若是去那里贩卖香粉,生意定然会火爆。 王贵听了李珣的话,也是心动了,但又怕人生地不熟的,就想和李珣结伴。李珣本就打算去北丰城,顺路的事情,倒也没有拒绝,只是他还要去另一个地方进货,便和王贵相约,在距离巨口山三十公里外的老庄镇碰面,然后再结伴而行。 李珣按时到达老庄镇后,就看到了王贵的留言,说是巨口镇要办大型祭祀活动,需要大量的香料,王贵便不等李珣到来,独自前往。 李珣看完留言,心里有点担心,想着去巨口镇见一面王贵,再去北丰城也不迟。 谁能想到,李珣到了巨口镇,才知道王贵压根没来过这里,他失踪了。 王贵失踪,让李珣非常愧疚,觉得是自己害了王贵,决定留下来找他,可是几天下来也没有王贵的消息。 褚奚和鄞槿听着好像想到了什么。 其实,在他们来巨口山之前,原本打算是要在老庄镇借宿的,但当时正值午后,看时间尚早,加之所骑的马又是精良的战马,就想再往前赶一段路程。 将近黄昏的时候,前后没有借宿的场所,正好看到一位赶集归来的小妇人,便向其打听哪里可以借宿。 小妇人便告诉他们,再前行十里,就能到巨口镇,可以在那里借宿。 看看天色,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褚奚和鄞槿当下决定,快马加鞭赶往巨口镇借宿,结果刚到巨口山,天就黑了下来。 他们只能借宿在巨口村,谁能想到半夜遇到怪物袭击。 这么一想,褚奚莫名就感觉到,不管是她和鄞槿,还是王贵,好像都是被人刻意引导进山的。 最可疑的就是指路的那小妇人。 有一点,褚奚想不明白,就是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就在褚奚沉思的时候,耳边就听到李珣的问话。 “三位是因何故,到这里来?” “寻人。” 褚奚和鄞槿不约而同地回答了李珣的问话,李珣和洛阗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尴尬地笑了笑,就不再说什么了。 鄞槿倒是没什么感觉,直接解释了两人的关系,“我是褚姑娘的护卫。” 李珣和洛阗听到,就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李珣转而问洛阗,“洛兄是什么原因?” “我嘛,自然是游历江湖,积累经验,涨涨见识。毕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洛兄说得极是,我每年到处行商,确实长了很多见识。” 褚奚和鄞槿闻言,默默地看了一眼洛阗,因为他们两人知道,洛阗嘴上说着是游历江湖,长见识,这理由,她自然是不信的。 洛阗这人,怎么说呢? 虽然看起来不错,昨夜也救了他们,但是,褚奚就是觉得他没说真话。 褚奚有这个判断,基本是因为警察的直觉,是否说真话,褚奚还是能看出来的,也差不多猜到洛阗此行的目的可能跟洛景的死有关。 至于鄞槿,作为上过战场,当过殷皇禁军统领的人,自然也能一眼看穿,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他之所以不表明,主要是洛阗跟他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说不说的谎的跟他无关。 褚奚的想法和鄞槿如出一辙。 四人不再言语,专心行路,很快就走到了那片放满稻草人的农田。 听了老板娘的话后,褚奚看着稻草人,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看到的那种诡异感,毕竟这里面放着那些死者的骨灰。 正值夏日,农田里绿油油一片,李珣突然想到,在打探王贵的时候,看到的一些有关巨口山的信息,便告诉了褚奚三人。 相传几百年前这里只有一座巨口山,其周边皆是荒地,后因遭遇极端天气,才会在巨口山的下尾处劈开一道裂缝,形成了一条山路。 巨口山山货充足,资源丰富,久而久之,就有人在此定居。经过上千年的沉淀,已然形成了固定了的山村,那就是巨口村。 开始人们以山货为主要生活手段,后来巨口村被纳入淇县。县衙按照上级要求,将巨口山周边的荒地分配给村民,让他们开荒,实现自给自足。 开荒使山民除了山货之外,有了更多粮食和收入,生活也就越来越好。 但在五年前,不知何故,一向祥和安全的巨口村,一夜之间暴发瘟疫,这瘟疫也是非常奇怪,专门挑成年男人感染,就好像刻意避开了妇孺与儿童。 有关瘟疫,还有后来县令过来治理又中途离开的事情,褚奚三人已从老板娘处听说了。不过,就算了解了表面的东西,至于内里如何,还是一团疑云。 根据李珣探听到的消息,当时县令身边有个巫医,巫医察觉所谓瘟疫,其实是有人刻意制造出来的。 县令正要奏请上峰,相告相关事宜,却发现巫医突然暴毙,县令深知,这是对方给他的警告。 为了保命,他只能丢下村民自生自灭,离开了这里。 为了保护村里的妇孺孩童,村里的里正临死前,把她们都赶出了村子。妇孺孩童连夜赶路,走了二十里路,最终到了一个荒镇,见此地无人居住,妇女们便带着孩童在这里定居下来,为了纪念巨口村,便取名要巨口镇,至今已有五年之久。 这个荒镇也是有个传说的,具体李珣就没有探听到,巨口镇的人都不愿提及巨口镇的前史,李珣也就不再追问。 当然,有关巨口村的鬼怪传说,目前也只是传说,还没有人真的见过怪物。 不过,夜宿巨口村的人失踪倒是真的。 所以,李珣一直怀疑同伴王贵,可能是在巨口村夜宿,才会失踪了。 他一直想要过来查探,却有好怕怪物传说,便一直耽搁没有过来直到褚奚三人的出现。 听了李珣这一番的讲述,褚奚想到了昨日早上发现的那摊血迹,再核对一下时间,跟王贵的失踪算是能对得上。 “李兄,王贵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已做好心理准备,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是尸体,我也将他送回去,好让他入土为安。” 三人闻言,不再聊有关王贵的话题,一心赶路,很快就到了村口。 第5章 纪念品 褚奚四人到了巨口村之后,花了一点时间,把整个村子从里到外的检查了一遍,除了那间专门给旅人提供住宿的里正家之外,其余的房屋看起来非常的脏乱,布满了灰尘,结满了蜘蛛网,开始腐朽的门窗和墙体,有的甚至成了野狗野猫的领地。 巨口村依山而建,分立山道两边,两边的背后均是山峦,区别就在于,左边村落背靠的是延绵不绝的大山,右边背靠的是看起来比较大的山丘。 褚奚检查了自己负责的区域后,便来到了左边的山峦处,一双墨色的眼睛盯着山峦看,好像要看穿这座山的心脏一样。 褚奚这样不是因为别的,因为在她检查房屋的时候,隐约闻到了,从山里传来了一股恶臭味,但是味道很浅。 褚奚当时并没有闻到,便来到山脚处,如果有恶臭味,这味道必定会随着山里的风,向四面扩散开来。 正如褚奚所想,一阵风袭来,带来了轻微的恶臭味,褚奚对这种味道非常熟悉,前世她闻得太多了,这是尸臭,只是不知道是尸体是来自人类还是来自动物。 褚奚决定进山寻找尸臭的来源。 正当此时,鄞槿、洛阗和李珣都找了过来,因为随着那阵风,他们也闻到了那股臭味,便过来找褚奚,想要一起就找找臭味的来源。 褚奚看到三人,也不隐瞒,直接告诉他们这是尸臭,而且尸体就在山里,也把打算进山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这正中三人来意,便决定先进山寻找尸臭来源。 随着四人往山里走得越深,那股尸臭就越发浓郁,同行的李珣忍不住开始了恶心。 褚奚看了看李珣,知道一般人还真受不了尸臭,“李兄,不若到村里暂作休息,我们三个人前去就可以了。” “多谢褚姑娘,在下只是一时不适应,不用考虑我,一定要找到尸体,我就怕这是……” 李珣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褚奚三人自然也懂他的意思,他担心这尸臭是来自王贵,如果他不亲眼确定,怕是不安心。 想通了,褚奚也就不再多言,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李珣,“把口鼻子蒙起来会好一点。” “多谢姑娘。” 李珣接过帕子,把口鼻都蒙了起来,果然那股臭味淡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四人到了半山腰的一处,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坑,里面扔了很多动物的骨头。 有的骨头已经出现腐烂的迹象、有的则是非常的白、有的开始变色、有的则非常新鲜,骨头上还有一些肉黏附在上面,生满了蛆虫。 被蛆虫爬满的,是一匹老马的尸体,蛆虫正在啃食老马仅剩不多的皮肉。 褚奚看老马尸体的腐化程度,猜测老马死亡不超过十天,其余根据骨头的腐化程度,也能够基本判断出时间,时间不等。最长的至少有五六年之久,最短的也就只有几天。 当然这些动物一看就是被人猎杀的,这说明山里有人生活。 褚奚不难猜出,此人可能就是每日给小院挂灯笼的人。 褚奚、鄞槿和洛阗看到这些动物骸骨,都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李珣在看到那批老马腐尸的时候,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我那王贵兄的老马啊,王贵兄真的是出事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王贵兄,把他带回家去,也算是对他的妻儿老小有个交代。” 李珣的哭声引起了褚奚三人的注意,又听得李珣的话,再看看那匹老马,心下也不知要如何安慰李珣。 褚奚看着看着,却是想到了一个问题。 “王贵的老马被杀,弃尸在此,那么他的随身行李呢?还有携带的货物呢?” 褚奚的话,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既然杀的是来往的旅人,那么必定有货物,就算没有货物,至少也会有行李才对。 根据昨日褚奚发现的血迹来看,说明每次杀人之后,对方都会清理现场,那么必然也会处理死者所携带的行李或货物。 既然要处理,就是不能让轻易被人发现,藏点就一定要非常地隐蔽。 鄞槿想到此处,抬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物品会不会如这些动物一样,也丢弃在某个坑里?” 褚奚摇摇头,“不会。那样太醒目了,如果有人进山是很容易被发现的。想要隐藏这些东西,尤其是旅商们携带的货物,吃食方面可能不用隐藏,但如果是布匹、衣服、斗笠、药材之类的,藏不好的话,很有可能会暴露对方的行迹。” “对方只会就地掩藏这些东西,所以……” 洛阗一听,眼神一亮,立刻接了褚奚的话,“所以,那些东西就藏在村里。” “没错。我们虽然对整个村子进行了检查,但不排除有遗漏或者疏忽的地方。” 李珣听了褚奚和洛阗的话,有点想不通,“你们怎么确定对方会把东西藏在村子里,而不是山里?山里不是更容易隐藏,也更不易被找到?” 李珣说得不无道理,褚奚便为其解惑。 “很多时候越是掩饰越容易暴露,时间上也不允许他做到事无巨细。如果运送物品到山里隐藏,万一途中发生意外,岂不是自爆?不如就地掩藏,才是规避风险的最好方法。” 经过褚奚一番解释,李珣豁然开朗,不禁赞叹褚奚的聪慧。 既然已经确定,东西就藏在村子里,自然是要回去再检查一番。 这次四人一起行动,逐户进行检查,检查范围涉及每一处,房顶、房梁、屋前屋后、柴房等表面的地方,还有就是重点检查各处墙壁以及地面,看看是不是有类似暗室或密室这样的地方。 时间流逝,太阳也东升西落,经过几个时辰的查找,终于到了最后一间屋子。 这间房屋的位置比较特殊。房屋整体没有其他房子大,没有院子,只是一个单间,三面被山包围,前面被其他房屋挡住,门前有一条一人宽小道用于出行, 小道一头通向外面,一头则是死胡同,没有路可行。 这间房屋外表用的不是土柸稻草,也不是青砖红瓦,而是一间木屋。房屋整体用的都是原木建造,看起来就好像镶嵌在山上一样,和山融为一体。 就视角上而言,比较容易被忽略,如果不从前面绕过来,是看不到这间屋子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第一次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的原因。 鄞槿一脚踢开屋子的木门,木门散开带起来的灰尘,在空气中飞散,同时一股霉味向众人袭来。 褚奚抬手散了散眼前的灰尘,看向里面,就见屋内家具东倒西歪,到处结满了蜘蛛网,还有几只老鼠,在褚奚他们进来的时候,串来串去的躲了起来。 褚奚四人在屋子里仔细地检查起来,用手在墙壁或者地板上敲了敲,却是没有发现问题,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褚奚想到开门瞬间看到的老鼠,老鼠能跑去哪里?自然是自己的洞里,可纵观木屋内,除了几粒老鼠屎,一个老鼠洞都看不到。 老鼠连水泥墙都能打通,何况一间木屋? 老鼠不打洞,说明它不需要打洞,就能来去自由。也就是说,屋子里,绝对有问题,而且能够让老鼠自由来去的地方,不是密室就是能通往外面。 这么一想,褚奚豁然开朗。 “不要被表面欺骗,老鼠不用打洞,都能在屋子里来去自如,说明屋子本身就有问题。我们再仔细找找。” 鄞槿、洛阗、李珣一听,也是双眼一亮,不由佩服褚奚的观察细微,随即更加仔细地检查起来,这次连个蜘蛛网都不放过。 鄞槿是个练武之人,十几岁时,又跟随老将军上战场杀敌,老将军身边跟了一位足智多谋的军师,鄞槿目睹军师是如何阴谋阳谋一起用,通过什么暗室、密道之类的瓦解敌军,使全军荣获大胜的计策。 鄞槿也闯过敌军,寻找暗室之类的,对于这类的地方,相比常人要来说更敏感一些。 鄞槿在殷皇身边时,自然是用不到这些知识,但现在,听了褚奚的话后,他的脑中一阵清明,一双眼睛紧锁着每个角落,果然发现了这间屋子的奇妙之处。 鄞槿走到屋子的一角,伸手在两个墙面的对接处,用手抚摸起来,不多功夫,就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机关按钮。 鄞槿轻轻一按,就见一面墙上,开了一扇小门。 看到小门,褚奚忍不住心中感叹,设计屋子的人真是个天才,这小门放在两堵墙的对接处,加上房屋本就是深色,很好地掩饰了,小门的痕迹,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所以然来了。 令人意外的是,小门内并不是密室,而是山体,如果是常人一定会被误导,这房子依山而建,墙后面自然就是山体了。 也正因为如此,非常方便屋主将山体和房屋打通,连成一体,表面看这是一间木屋,其实这整座山都是这个屋主的居所。 鄞槿伸手在山体上敲了敲,就知道后面有路,只是开启这山门的按钮藏在了哪里? 鄞槿又想到了褚奚有关老鼠的话,双眼在山体上一阵扫视,发现在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洞身看起来正好够老鼠进出。 鄞槿蹲下身来,将手伸进洞里摸了摸,还真摸到一个机关,鄞槿将机关一按,就见山体向里移开,一条密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洞内漆黑一片,鄞槿点燃火折子,在前方开路,四人向内走去。 不久他们就走到了尽头,尽头是一个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就是山洞,对方直接将山洞改成了房间。 房间很大,里面放了很多的置物架,置物架上放着许多物品,一个格子一样东西,一个格子就代表着一个生命。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应该是被害人的随身物品。 看到这些东西,褚奚想,杀人者有收集被害人物品作纪念的癖好。 这么多物品,说明死者起码数十人之多。 褚奚的脸冷了下来。 房间里除了这个置物架之外,就是堆放了一堆的货物。货物种类很多,粮食,瓷器、茶叶等,其中一个装粮食的袋子被老鼠咬了好几个洞,地上散落了一些大米和麦子。 洛阗抬脚踢了一下那粮食,就听“吱吱”一声,几只老鼠就从那堆货物堆里窜了出来,然后又跑得无影无踪。 也就在这时,褚奚闻到了一股香味,伸手把粮食的袋子扒拉开,果然底下放着几袋子的香料,袋子上贴着每个香料的名字,茉莉花、山茶花、月季花、牡丹花等。 李珣说过,王贵来自制香名县春香县,这几袋的香料,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王贵的货品。 褚奚想,如果通过王贵这条线索查起,是不是能够查到幕后之人? 置物架前,李珣看到了王贵的名字。 王贵的物品是一把木梳,就见李珣颤抖着手,将木梳拿了起来,这是王贵出门必带的东西,立刻悲从中来。 木梳是王贵之妻的东西,每次王贵出门王妻就会让他带着木梳出门,为的不是让王贵时刻想着她,而是提醒他,出门在外注意安全,记得家里有妻儿老母在等着他平安归来。 李珣想到此,忍住号哭了起来,“王贵兄,你这让我怎么跟你的妻儿老母交代啊。” 李珣的哭声,惊动了褚奚三人,看到王贵的名字,明白李珣为什么这么伤心了,只能说几句话安慰一下,其他的也不知说什么好。 李珣也知自己这样不太好,便强忍着心头的难受,看着褚奚,“褚姑娘,请您一定要将杀害王贵的人抓到,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放心。” 李珣感激地看着褚奚,准备就把那把木梳收了起来,带回去给王贵的妻子,也不知是不是伤心过度,李珣一个踉跄,碰到了置物架,差点摔倒,幸亏鄞槿眼明手快拉住了他。 就在这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房间一阵晃动,众人预感大事不好,鄞槿抱着褚奚,洛阗拎着李珣,两个人施展轻功,在密室坍塌前逃了出来。 四人一路跑到木屋外,本以为安全了,不想木屋有坍塌的迹象,鄞槿和洛阗带着褚奚、李珣,一个纵身,飞到了木屋对面的屋顶上,眼睁睁看着木屋坍塌,掩埋在山石之下。 褚奚看着被山体完全掩埋的木屋,脸色极冷,“手段真是阴毒,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既然喜欢躲躲藏藏,那我就奉陪到底!看谁是猫,谁是老鼠!” 褚奚说罢,露出一个冷笑。 鄞槿、洛阗听到褚奚的话,也是一脸誓不罢休的表情,而李珣则突然晕倒了! 褚奚三人一阵慌乱,立刻带着李珣回镇上。 经过大夫的诊断,李珣这是伤心过度引发的昏厥,这是心病,如果留在这里的话,于病无益,建议褚奚三人把李珣带离这里。 褚奚纠结再三,加上老板娘的劝说,为了李珣的身体,暂且离开这里。 李珣醒来后,四人就出发去县城暂住一段时间。 离开那日,老板娘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们离开,待看不到四人的身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被他们耽误了这几日,也不知我那死鬼还活着没有。” 老板娘看了一眼对面的胭脂水粉铺子,“你准备一下就出去。” 水粉铺子的妇人听后,点点头,便关了店门,离开了。 第6章 里正现身之以命换尸 一场毫无预兆,伴随着雷电而来的大雨,打破了白日的喧闹,只听得“嘀嗒”的雨滴声,听在耳里,尽显沉闷和孤寂。 就算夜幕降临,大雨也没有停下的打算。 巨口山山脚下,车夫正在驱赶着因大雨而不愿前行的马匹,马车里坐着的是他,三天前在东都接到的大客。 客人是一家三口,一对老夫妻带着一个儿子,听说要去北方雪国探亲,而去雪国,其中有一条必经之路,就是这三不管的巨口山。 原本按照计划,他们天黑之前就能赶到前方的巨口镇,结果被突来的大雨,打乱了计划。马车行至半路,深陷淤泥之中,待把马车从淤泥中拉出来,已经耗费了他们大量的时间。 天黑前,怕是到不了巨口镇了。 可这方圆几十里,没有可以用来落脚的地方,就在他们担心夜露宿街头的时候,一位好心的大姐告诉他们,巨口山里有一巨口村,他们可以去那里借宿一晚。 车夫紧赶慢赶,总算在天完全黑下来前,到了巨口山山脚下。 本就夜幕降临,加上又是暴雨天,让今夜看起来比寻常更加地黑暗,夜空偶尔传来的闪电,给车夫照亮了一些光,让他顺利的到达了巨口村。 小院门口的那盏红灯笼,似乎不受大雨的影响,看起来如火把在燃烧,照亮了这黑暗的雨夜。 雨夜使人感到一股凉意,红色的光看起来非常温暖,让人不自觉地向它靠近。车夫加快了马车,很快到了小院,四人折腾了一天,也是累了,很快就进入梦乡,却不知危险正向他们靠近。 “嘀嗒”的雨声中,突然掺杂着一阵摇铃声,摇铃声被雨声掩盖,显得非常微弱,但这并不影响,铃声对某些东西的操控。 巨口村和巨口镇当中的那片,放满稻草人的农田里,只见有三个稻草人动了起来,原本漆黑空洞的双眼,两道红光一闪而过,稻草人直挺挺地,一蹦一跳地向巨口村走去。 稻草人一路跳到了挂着红灯笼的小院。 它们分工明确,一个向车夫坐在的堂屋走去;一个向那对老夫妻房间走去;一个则去了老夫妻儿子所在的房间。 稻草人到达房间后,只见它泛着红光的双眼里,两只红蜘蛛从里面爬了出来,慢慢地爬到车夫身上,眼看就要通过耳鼻钻进车夫的身体, 一阵响雷从夜空劈下,紧接着就是一道闪电划过,再接着就听到堂屋传来三声惨叫,凄惨无比的声音,硬生生被雨声、雷声、闪电声隐藏起来。 惨叫声惊醒了那对老夫妻,老妇人惊恐地叫声传了出来,里面传来碰撞的声音。少许,就看到老妇人疯言疯语地跑出了房间、跑出了院子,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电闪雷鸣后,就是一阵倾盆大雨,雨势逐渐减小之时,一个面目狰狞,双腿畸形,佝偻着背的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只见他提着一盏红灯笼,推开屋子的大门,首先陷入眼帘的是车夫。此时的车夫正躺在墙角,墙上有撞击的痕迹,一滴血迹延伸到车夫的头部,一看就是车夫忍受不了痛苦而自己撞墙。 更恐怖的是,车夫双眼流下血泪,一双恐惧的双眼,惊恐地看着前方,真真是死不瞑目。男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想来是已经见怪不怪,而是把攻击车夫的稻草人搬了出去。 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一些老板车的“咯吱”声。 少许,就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张家媳妇,这是张三,你带回去。” 一个妇人的哭泣声传来,一道闪电而过,看清了妇人的面容,正是胭脂水粉铺的老板娘。 “您的大恩大德,我老张家是还不清了。” “快回去。给刘家的传个话,让她做好准备。” 张家媳妇一脸悲切,听闻男人的话,立刻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就推着板车离开了小院。 板车发出的“咯吱咯吱”声,掩盖了雨声,显得异常响亮,听得人心情沉闷,直到再也听不见,才失了那沉闷感。 男人再次来到屋子里,准备处理车夫的尸体,就在他搬动车夫的时候,男人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就看到车夫的双手,正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臂,对方的手劲很大,好像要捏碎自己的骨头一样。 抬眼一看,就看到流着血泪的车夫,正用一双阴狠的眼睛看着自己,露出嗜血的笑容,男人心头一颤,知道自己上当了。 男人反应也快,别看他双腿畸形,动作却是敏捷,快速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准备给车夫一刀,但还是抵不过车夫的武功,最终被制服。 车夫制服了男人后,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立刻收敛起了脸上的嗜血表情,恢复如往常一般,“过来帮忙,我去看看褚奚那边的情况。” 听到鄞槿的声音,一直躲在边上看戏的洛阗和李珣也不好再看下去,只好出来看着男人。洛阗看到鄞槿的样子,强忍着笑意,调侃道:“鄞将军,好演技,好身手。” 鄞槿懒得理会洛阗,他比较担心褚奚,“小心不要让他自杀。” “知道了,你快去看看褚姑娘。” 鄞槿知道洛阗不但武功好,还懂蛊虫,自然也就放心了,去找褚奚去了,当然也不忘用雨水顺便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脸,洗掉了为易容而画的妆。 鄞槿离开后,洛阗就看到男人有点不对劲,再仔细一瞧,发现男人体内有蛊虫,并且处在发作边缘,洛阗立刻控蛊,暂时压制男人体内的蛊虫,让男人活久一点。 褚奚便是那个和李珣假扮老夫妻的老妇人,表面是被吓疯的老妇人,其实则是躲在一处观察着小院的情况。 从张家媳妇推着板车出来后,褚奚就一直跟在身后,来到了巨口镇,也让褚奚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 褚奚担心暴露,靠的不是很近,但不影响让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越看脸上就越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巨口镇门口,聚集着全镇的妇人,为首居然是客栈的老板娘,他们拿着火把,似乎正等待着什么,直到张家媳妇回来,老板娘立刻迎了上去。 “夫人,我把阿朗带回来了。” 老板娘看着张家媳妇一脸的悲痛欲绝,又看到板车上用草席盖着的尸体,有了一丝欣慰。 她拉着张家媳妇的手,安慰着,“无论如何,有个全尸已是大幸,快回去把人火化了,立碑供奉着。” 张家媳妇也知道如今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便点点头,应了下来,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带着尸体进了镇。 褚奚依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切,感到鄞槿的气息,不禁悲从中来,“我从未想过,一个镇子的人全是凶手。” 褚奚说着张家媳妇的背影,问鄞槿道:“她是不是今日给你指路的大姐?” 鄞槿因为练蛊的关系,夜视比一般人要好,从张家媳妇进院子的那瞬间,他就认出,她是白天给“车夫”指路的大姐。 褚奚真的感觉到人性的悲凉,她们这么做的理由,她已然能够猜到,但是却无法接受和理解。 “走。” 其实鄞槿也没有想到,凶手会是全镇子的人,而且都是女人,这点确实令人意外。 有鄞槿的轻功加持,回去的时间缩短了很多。 途中,鄞槿把自己这边的情况告诉了褚奚,同时也告诉褚奚,里正没死,他就是事后清理小院的人。 褚奚虽然有讶异,却也没再说什么。 很快,两人就到了小院。 里正被洛阗和李珣两人五花大绑着,更重要的是,里正本就丑陋的脸上,还被开了一道血口,血口里有一只虫子正在蠕动。 看到这画面,褚奚知道那东西一定是蛊虫,一时不明白看着洛阗。 洛阗也不隐瞒,告诉褚奚,里正身体里有一只蛊虫,而且是一只苍蝇,为了防止他被人化成灰,暂时用幼虫控制一下。 苍蝇? 褚奚想到了洛景和花氏化成灰的时候,看到了两只苍蝇,恐怕是同一种蛊虫,只要笛声控制,就能将活人都能化为灰烬。 之所以将里正的脸划伤,主要是想要利用幼虫的气味,通过血液传送给蛊虫苍蝇。 虽然不至于引诱它出来,但至少会减少它杀人的时间,因为苍蝇出于本能,必定会保护幼虫不受伤害。 正因为是幼虫,没有完全练成蛊,自然也会死亡,一旦幼虫死亡,里正身体的苍蝇,听到笛声时,就会在体内杀人,将人化为灰烬。 看幼虫的样子,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了,恐怕坚持不了多久,让褚奚想知道什么赶紧问,否则就迟了。 褚奚听了原主的话,忍不住问道:“有什么方法能够取出他身体里的蛊虫?” “没有。” “做得不错。” 想通后,褚奚也不吝啬地夸奖了洛阗一句。 洛阗得意了一脸,欣然接受这句赞赏,“那当然,这可是我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不过,想要去除这个蛊虫,只有下蛊之人用笛声引导出来。” 说着,洛阗好奇地看着褚奚,他还是有点不相信,褚奚不是褚家人,“你真的不是褚家人?” 褚奚不明白地看着洛阗,“怎么突然这么问?” “当然有关系。你要是褚家人,说不定你就能解了他的蛊。” 里正听到洛阗的话,突然激动起来,立刻跪下哭求着褚奚,“姑娘,救命啊救命啊。” 褚奚也想救人,但是她看里正的样子,已经无药可救了。 她将里正扶起来,让他在凳子上坐好。 “你看他脸孔已经具毁,五官不正,下肢畸形,这明显是中了蛊毒,已经侵心入肺,再者,我观其外形,他体内的蛊虫喜食生肉,常年用生肉滋养蛊虫,才会造成他现在的样子。这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就算我是褚家人,也救不了他,何况我并不是褚家人。” 连褚奚都这么说了,洛阗想想也是,就算他不想看着里正死去,他也无能为力,再说里正助纣为虐,害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死也是不冤。 想通了之后,洛阗就不再纠结, 褚奚知道里正时间不多了,只想在他死前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如果你想要救镇里的人,就告诉我,隐藏在你背后的人是谁?” 里正刚才把褚奚等人的话都听的一清二楚,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唯一担心的就是镇里的人,虽然褚奚这么说,但他不敢冒险,毕竟这是他们付出巨大代价才换来那些人的存活。 褚奚看出里正的犹豫,继续道:“你也看到此人心狠手辣,手段残忍,你以为他会放过镇里的那些人?” 里正心头一震,是的,那人有多的阴毒狠辣,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那人不放过镇里的人,那他真是做鬼也不甘心。 里正是个聪明人,虽然被蛊虫控制,因为对那人还有用,便没有控制心智,让他成为他手中的傀儡。 最终里正下定了决心,说道;“瘟疫,红蜘蛛……” “谁?” 就在里正要告诉褚奚真相的时候,洛阗突然看到窗外有人影闪过,立刻追了出去。 第7章 尽头 洛阗刚追了出去,褚奚几人的耳边就传来一阵笛声,随着笛声,里正痛苦的大喊大叫,瞬间在褚奚三人面前化为尘土。 尘土堆里,一只苍蝇,随着笛声,也化为尘土飞散在空气中。 褚奚这下是真的看清楚了,她猜的没错,这只苍蝇,与那时洛景和花氏的一模一样的,原来这巨口村背后的策划者就是那吹笛人。 “原来,真的是吹笛人策划了这一切,看来他一直暗中注意着我们的行动。” 洛阗很快就回来了,有点可惜,表示那人跑进巨口山里去了,山里地形复杂,他不敢深追便回来了。 看到已经成了一摊灰的里正,洛阗面露可惜之色,“问出什么没有?” “虽然只有短短的五个字,却是给出了非常有用的信息,他也算死得其所,不用觉得可惜。” 洛阗不可置信地看着褚奚,“真是个无情的女人,没有一点同情心。” 褚奚懒得再跟洛阗多言,开启思考模式,把巨口村这个事从里到外地在脑中过一遍。 鄞槿一看褚奚又一副深沉的模样,便也不再打扰,想到里正死前说的瘟疫和红蜘蛛,心下难免疑惑。瘟疫他们进镇那天,就已经从老板娘那里听说了,怪物也在巨口村借宿那晚看到了。 就是这里口中的红蜘蛛,还没有见过。 这点也有点奇怪,里正不提怪物一事,反而提了他们从未见过,也没听说过的红蜘蛛,这红蜘蛛难道跟瘟疫有关? 他跟在褚奚身边也有月余了,对蛊虫有了一点认识。 他猜测,里正所说的红蜘蛛,可能就是蛊虫。 鄞槿看向思考中的褚奚,猜想褚奚应该已经和他想一块去了。 鄞槿能够想通的事情,洛阗自然也能想通,倒是李珣想不通,一双眼睛求教地看向褚奚。 褚奚虽然沉浸在思绪中,但神经还是警觉的,感觉到李珣在看他,觉得奇怪,问道:“有话要问?” “嗯。里正说的瘟疫和红蜘蛛是什么意思?” 褚奚想了想,“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是,五年前那场瘟疫可能并非真的瘟疫,而是蛊虫营造出来的;第二层意思是,红蜘蛛不仅仅是蛊虫,还有可能是策划巨口村瘟疫的幕后黑手的代称,以自己饲养的蛊虫作为代称,是练蛊师们经常做的事情。” 李珣一点想不通,“如果红蜘蛛是幕后黑手,那吹笛人又是什么身份,红蜘蛛的手下?” 褚奚看着李珣,有种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一个生意做遍四国的人,会看不明白?她表示不太相信。但还是不吝啬地给李珣解惑。 “反过来,红蜘蛛是他的手下。现在我们只要查清楚,五年前的瘟疫是蛊虫所为,就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洛阗和李珣听了褚奚话后,表示认同,但李珣需要先去北丰城一趟,如果再不去见合作伙伴,恐怕以后生意不保,等解决北丰城的事情,他再回来领王贵的尸体,将其送回去安葬。 李旭这次出门都是有计划有安排的,如今在这里因为王贵的事情,已经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如果他再继续留在此地,等待王贵的尸体,那他将要失去作为商人的诚信,并且也会流失很多合作伙伴。作为商人,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褚奚表示理解,让李珣先行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至于王贵的尸体,如果最后能够保住,那么她和鄞槿可以绕一下,送王贵回乡安葬。 几人经过一番商量,觉得这样可行,便定了下来。 李珣第二天就要离开这里,加上几人折腾了大半夜,大家就地休息,看看后面要如何引出幕后黑手。 丑时,巨口镇客栈,老板娘房间里,老板娘正在熟睡,突然听得一阵摇铃声,老板娘惊吓醒来,果然就看到一只红蜘蛛正趴在床幔上,对着她张牙舞爪。 老板娘惊恐地看向门窗,就看到窗外站着一个人影。 “吴周氏,吴承德已死,你知道是谁造成这样的局面?如果再有松懈,你儿子的尸体就别想带回来,还有你的孙儿恐怕性命也不保。” 人影说完就消失不见,趴在床幔上的红蜘蛛也消失了,老板娘一身冷汗,瘫软在床,待回过神来,立刻去检查睡在身边的孙儿,见其安好,松了一口气,随即露出一双阴毒的双眼。 天亮之后,李珣就向褚奚三人告别,前往计划中的北丰城。 李珣离开后,褚奚来到小院的灶房,灶房很粗陋,除了灶台之外,就是一张吃饭的桌子,角落堆满了柴火。 昨夜虽然是大雨夜,但因为有闪电的关系,褚奚三人躲在暗处,清楚的看到里正就是从灶房里出来的。 小院白天没人,晚上里正就会出来挂灯笼,处理现场,这说明灶房必然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密道。 鄞槿和洛阗把柴火全部扔到院子里,柴火堆下果然有一个盖板。鄞槿打开盖板,里面是台阶,沿着台阶下去是一条通道,两边的墙壁上燃着火把。 褚奚、鄞槿和洛阗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眼前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分别指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为了节约时间,也为了知道三条通道的尽头是哪里,褚奚决定三人分别各走一条,不管结果如何,一个时辰后,在此集合。 褚奚选择了左边的通道、鄞槿选择右边通道,洛阗则是中间的通道。 褚奚沿着左边的通道走了大约一刻钟,就到底了,这是一条死胡同,最里面是一堵石壁,褚奚认为对方既然挖了这么一条通道,必定是有用处的。 褚奚在墙壁上一阵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机关之类的东西,但是什么都没有。褚奚仔细观察着这里的环境,若有所思地看着墙壁上的火把。 褚奚伸手转动了一下火把,石壁移动了,门开了。 褚奚走了进去,里面的东西她再熟悉不过,正是他们之前发现的那间,放着死者物品的密室。 褚奚忍不住在心里给幕后之人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这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用得实在是好。 让他们几人亲眼看着密室被掩埋,表面告诉褚奚他们,他已经毁了里面所有的证据,你们就别想调查这里了,实则改成暗箱操作。 上次因为突发意外,褚奚还没来得及对这里进行仔细检查,这次自然是不会放过机会。 褚奚首先就是检查死者物品,发现了一个无名氏的东西,东西是个比巴掌大一点的算盘,能够用到算盘的人,基本跟生意有关。 褚奚不明白,红蜘蛛把此人用“无名氏”替代,到底是什么用意? 看着算盘,褚奚陷入沉思。 时间过得很快,等褚奚从深思中回神,已经差不多到了该集合的时辰,褚奚离开密室,伸手在火把上又是一转,石门便关了起来。 交叉口处,鄞槿已经回来,正等着褚奚和洛阗,看到褚奚回来,一脸关切,“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 褚奚点点头,“里面是我们之前发现的那间,藏有死者物品的密室。你呢,有什么发现?” “有。不过,我不敢贸然行动,等你一起过去看看,我判断那里应该是里正居住的地方。” “好,等洛阗回来我们就过去。说也奇怪,洛阗怎么还不回来?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了。” “再等等看。” 时间大约过去半刻钟,洛阗终于回来了,一看到褚奚和鄞槿,不待两人询问,就先说了出来。 “你们猜?我去那条通往哪里?你们绝对想不到。” 褚奚也不给洛阗面子,直接说出答案,“是巨口镇。” 洛阗已经惊悚地看着褚奚,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不会跟踪我。” 褚奚懒得看洛阗,转而对鄞槿说道:“我们出发。” 鄞槿会意,在前面走了起来,褚奚紧随其后,洛阗则纠缠褚奚,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褚奚被她缠问得烦,便告诉他,她能猜出来的原因。 原因很简单,这三个岔路口必然有一条是要通往外界的,她和鄞槿的都是在山里打转,那剩下的 一条肯定是通往外界,而且一定是巨口镇。 原因也很简单,巨口镇里的人全都是里正的帮手,里正常年住在山里,又不能暴露出来,但又要跟镇里互通消息,走密道是最安全的,密道的出口在哪里,哪里就是他们的接头处。 洛阗佩服打的看着褚奚,“你说的没错。不过,密道口的地点你肯定想不到。” “老板娘的客栈。” 洛阗再次惊悚地看着褚奚,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看着褚奚。 “如果我猜得没错,老板娘应该就是里正的妻子。” 洛阗还想问什么,就听到鄞槿的声音传来,“到了。” 眼前确实是一个山洞,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出,这里有人生活的痕迹。 这个山洞不大,里有一张铺着稻草的床,还有简单的桌椅以及破损的碗筷,除了这些,就再也没有其他。 布置非常简单,看一眼就能把里面看得清清楚楚,并没有什么好检查的东西。 洛阗这几天跟着鄞槿查案,估计有点上瘾,忍不住在山洞里东摸西敲,企图找出一个密室什么的 就在褚奚以为这里,找不到价值的线索时,突然就看到了草床下隐藏了东西,立刻上前拿掉稻草,褚奚瞬间惊呆了。 稻草之下铺了一床的纸张,纸张上写满了文字。 第8章 崖底遇险(上) 褚奚拿起几张看了起来,越看越震惊,就在褚奚准备将这些纸收集起来的时候,只听洛阗吹了一声口哨,“嘁,还真有个暗室,这红衣人是把整座山做成迷宫了吗?” 伴随着洛阗的惊呼声,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声响,转头一看,就看到石壁上弹开了一扇石门,石门并没有全开,只开了一道缝隙,看不清里的情况。 洛阗得意地看着褚奚,“怎么样?我就说有密室。” 就在三人要进去的时候,里面传来脚步声,三人屏着呼吸紧紧盯着那扇门,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门内一片黑暗,只有门缝里传出星星点点的火光,人影继续向石门走去。 不久,脚步声停止,褚奚三人就看到一只手将石门推开。 一袭红衣,戴着红色蜘蛛面具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双方都讶异地看着彼此。 从这人的装束来看,他就是五年前祸害巨口村的红衣人,从他戴着红蜘蛛面具来看,里正口中的红蜘蛛说的大概就是他。 红衣人看到褚奚三人,明显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转身就跑,鄞槿和洛阗立刻跟了上去,褚奚见此紧随其后。 好巧不巧,竟然遇到了红衣人,说什么都不能放过抓他的机会,刚跑两步,褚奚像是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将一床的纸张快速地收集起来,揣进了怀里,然后继续去追红蜘蛛。 褚奚一路追来,却是连人影都没看不到,鄞槿、洛阗和红衣人就好像消失一样,还好褚奚脑子转得快,想到红蜘蛛常年与蛊虫接触,身上必然有蛊虫的气味,便拿出小黑蛇让它引路。 小黑蛇却是一动不动,立刻又钻进她的怀里。 看着小黑蛇的举动,褚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从她进入巨口村开始,小黑蛇和她就一直都没有闻到蛊虫的味道,如果闻到了,以小黑蛇喜食蛊虫的嗜好,绝对会把蛊虫老巢都给吞了。 这是不是红衣人刻意为之,专门为了对付她和小黑蛇,用特殊方法掩盖了蛊虫的味道? 褚璱同时也想到另一件事,从这几天得到了信息来看,她认为那些操控尸体的蛊虫,从数量来说,应该是有母体的。 只要找到母蛊,操控母蛊将尸体内的蛊虫唤出来,会不会就能保住那些尸体,不被海城尘土? 想要操控母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要先知道红衣人的控蛊方式,是使用铃铛还是笛子,亦或是其他东西。 了解控蛊方式后,还要了解他用的是什么咒语,只有弄清楚这些,她才能控制母蛊。 红衣人主要以巨口山为主,巨口村为辅,巨口镇则这两个地方辐射出来的新区域,如果有母蛊,一定就在这三个地方,而这三个地方,巨口山无疑是最好的藏蛊之地。 褚奚看着不知通往何处的暗道,决定先一探到底再说,至于鄞槿和洛阗,看不到她自然会回来找她。 有了决断,褚奚便继续往前走,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褚奚看到了前方有一束光亮,那里可能就是出口,她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出口。 褚奚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出口这里是条绝路,因为其下就是万丈深渊。 褚奚不知红蜘蛛设置一条通向深渊的暗道是什么用意? 之前发现的每一个密室都是存在作用的,红衣人特地开辟了一条通往悬崖的密道,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这深渊之下隐藏着什么秘密? 深山是最好的藏蛊之地,这渊下是不是藏着母蛊? 褚奚完全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察觉到身后,正有人悄然靠近,待她所有警觉时,已经为时已晚。 褚奚被人一推,瞬间跌落悬崖,跌落在崖壁上的一棵大树上,昏迷了过去。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夜间的山谷总有一种阴森恐怖之色,山里时不时地,传来狼嚎狮吼虎啸,还有其他窸窸窣窣的虫鸣鸟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褚奚终于从昏迷中醒来,脑子还有点混沌,还没有发觉自己身处何处,只睁眼一瞬间,看到的就是在黑夜中影影绰绰的树叶。 树叶很茂盛,完全遮挡了夜色中的星月之光,徒留满眼的黑暗。 但从附近的石壁上可以看出,今夜月光甚好,非常明亮,将大树的影子倒映在山体上。 山体上的树影,在夜风中,轻微摆动,褚奚突然想起了自己被人推下山崖的事情。 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猛然坐了起来,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一些被树枝划伤的伤口外,并无其他大碍,便放下心来。 再仔细一瞧,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大树的树干上,而树干长在了崖壁上,也正如此,才救了自己一命。 虽说褚奚所在的树干距离崖底还有一段距离,但也不排除有飞禽走兽在夜间出现,为了减少危险系数,她把自己的身体彻底隐藏在树叶中,等待天明,或鄞槿、洛阗的到来。 就在褚奚决定安心地等到天亮,祈祷鄞槿和洛阗能够找到自己的时候,她似乎看到崖底有一闪而过的红光。 她稍微往前靠了靠,往下看去,一股酥麻之感,瞬间冲击着她的大脑,然后就是头皮一阵发麻。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红点,红点都在移动,这让褚奚想到了被袭那日,在怪物身上一闪而过的红光,与崖底的这些红光不禁重叠起来。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崖底这些移动的红光,就是控制尸体杀人的蛊虫,而且看数量,恐怕不止上千一万。 这里就是红衣人养蛊的巢穴! 怪不得,她和小黑都闻不到蛊虫的味道,原来竟然隐藏在这万丈深渊之下。 这些红点应该是子蛊,那么母蛊一定就藏在崖底的某一处。 褚奚想,这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得来全不费功夫”。 夜空中,一阵铃铛声突然响起,崖底里的蛊虫,开始沿着崖壁、树干向褚奚逐渐靠近。 看着那些红点正靠近自己,褚奚有点担心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虽说身为警察,让她不惧死亡,但如果死得非常憋屈,她还是不愿意的。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人要“生得伟大,死得光荣。” 被蛊虫吃掉,这种死法不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有什么方法能阻止? 要不把小黑放出来,小黑是灵蛊,有他在,这些蛊虫应该不敢靠得太近。 褚奚说做就做,立刻拿出小黑蛇,让它爬到褚奚的头顶待着,这样它就能看清蛊虫的动向。 铃声还在继续,既然解决了危机,褚奚开始闭目,聆听铃声里的音律,如果她能够辨识出音律,就能控蛊,毁了母蛊和那些子蛊。 想到这里,褚奚彻底静下心来,意识完全进入虚空,不受外界干扰,全身心听着铃声传达出来的音律,通过音律辨识出控蛊的咒语。 正如褚奚所料,那些蛊虫或许是感觉到来自小黑蛇的危险气息,距离褚奚两米之处停了下来。有个别的想要袭击褚奚,都被小黑蛇一口吞下,其他蛊虫见此,便不再靠近褚奚,只静静地停在原地,将褚奚围了起来。 小黑蛇高高地仰视着自己的头颅,藐视那些对它来说,低级的蛊虫,以一种高傲的姿态,保护着褚奚。 铃铛声戛然而止,褚奚愤怒地声音传来,“小人,差一点就听出来,气死我了。” 看来红衣人早就知道她是褚家人,担心她听久了,会听出其中的门道,给他来个反向控蛊,就在关键地方停了下来,明显就是在戏耍着她玩,还真是恶趣味,这也是褚璱愤怒的原因。 就算对方已经知道她是褚家的褚璱,却不知,她已经是换了芯的褚璱,是会断案的褚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暂时就让他嚣张一会儿。 这么想着,褚奚心情立刻好了很多,坐久了有点腰酸背疼,伸了一个懒腰,活络一下颈骨。 褚奚想要看看那些蛊虫的情况,借着月光, 将蛊虫看得一清二楚,它们是用红蜘蛛练出来的。 褚奚皱眉,难道里正口中的所说的红蜘蛛不是指的红衣人?而是这些蛊虫?如果是这样,说明这些蛊虫跟五年前的瘟疫有关。 红衣人制造瘟疫事件,就是为了能在这里养蛊? 褚奚觉得,他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只要弄清楚他的目的,褚奚想,也就能解开《痋术》被盗的真相了。 有了小黑的保护,褚奚这一夜平安度过。 晨曦微露,逐渐驱散夜色的黑暗,铃铛声再次响起,围绕在褚奚身边的蛊虫逐渐散去,直到消失在她的眼前。 等天色彻底大亮,褚奚也终于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如她所想,她是在崖壁上,距离崖底还有一段距离。 她所在的树枝,只是某棵大树分出来的分支,也不知道这树是怎么长的,居然能够穿过崖壁生长起来。 树枝有一部分嵌在崖壁里,可见这棵树有多大。 褚奚沿着树枝的往下看去,发现树枝有些在山体里,有些则在外面。 虽说没有直达崖底,也不影响褚奚借着露出在外面的树干,慢慢爬到崖底。 崖底非常潮湿,也许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显得比较阴暗,昨晚看到的大片蛊虫已经不复存在。 怀中的小黑突然兴奋起来,褚奚这才问道,空气中除了潮湿阴暗的味道之外,还有蛊虫的味道。 褚奚担心安抚了一下移动的小黑,让她安静待着,自己则在周围检查起来。 既然能够闻到蛊虫的味道,说明母蛊就在附近,怪不得在上面的时候闻不到,原来藏得这么深。 褚奚在附近寻找起来,一晚望过去,除了青苔杂草,其他什么都看不到,一看就不是藏蛊的地方。 崖底有些地方有一些破壁而出的树根,树根被藤蔓缠绕着,藤蔓沿着接着树根向上或向左向右生长,长到大约四五米的样子,又向下生长,跟那些树根缠绕在一起,使其看起来非常的茂密。 褚璱想,这样的地方,最适合用来隐藏秘密。 她走了过去,伸手将藤蔓扯了下来,从里面传来水滴的回声,果然里面是别有洞天。 褚奚加快手中的动作,扯着那些藤蔓,扯出一个人身位的样子,洞口就清晰地出现在褚奚眼前。 就在褚奚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一声嘶吼从洞内传来,那是老虎的虎啸! 褚奚后退了两步,憋着呼吸,紧紧地盯着洞口,很快一只老虎出现在洞口,一双发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褚奚,好似在警告褚奚,如果敢进洞,它就会将她撕个粉碎。 这是一只被蛊虫控制的老虎。 红衣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弄一只老虎为母蛊保驾护航。想要进去,必须先对付它。 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解决掉这只老虎呢? 褚奚苦思冥想,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放弃。 这时候,她非常希望鄞槿快点出现,以鄞槿的战斗力,英爱能够对付一只老虎,可惜他现在不在。 虽说现在没有,不代表后面没有啊。 褚奚决定,等鄞槿找来再说。 她相信,凭借鄞槿的能力,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而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稳住那只老虎。 决定好之后,褚奚就到角落的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和老虎对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阳光由开始的温,逐渐变得灼热,又从灼热慢慢地变成了暖色的夕阳,褚奚就这样和老虎对视一天,已经开始腰酸背疼,鄞槿再不出现,褚奚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她再怎么耐力过人,也只是肉身凡胎,眼看就要到了她的极限,上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褚奚立刻警觉起来。 “谁?” 一天没有喝水进食,让褚奚的嗓子听起来有点干涸地嘶哑。 声音在山谷里回响,一道男声从上方传来,“是我,鄞槿。” 褚奚当下松了一口气,不久就看到鄞槿沿着大树爬了下来,来到褚奚身边,“褚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褚奚摇摇头,双眼不离老虎,因为在鄞槿出现时,褚奚发现老虎有了一丝异动。 鄞槿发现了褚奚的异常,顺着她的目光就看到了洞口的老虎。 “鄞将军,你能对付它吗?” 鄞槿点了点头,“应该可以。” “ 那就拜托你了。还有,老虎受蛊虫控制,交战时,小心蛊虫入体。我会让小黑跟着你,等蛊虫从老虎体内飞出来,就让小黑吃了它。” 褚奚拿出小黑,把它放在鄞槿的身上,做好准备后,鄞槿就拔剑向洞口的老虎走去,褚奚不知道洞里的战况如何,但从里面传来打斗声,可以判断出,双方交战异常激烈。 让褚奚和鄞槿两人意想不到是,正当鄞槿要一剑斩断老虎的头颅时,铃铛声再次响起,老虎瞬间爆发,一口叫住鄞槿的肩膀。 褚奚听到鄞槿的闷哼声,就知情况不妙,立刻向洞里走去。 第9章 崖底遇险(下) 褚奚深知,就算鄞槿武功再怎么高强,也只能勉强对付被蛊虫控制的老虎,有了铃声的加持,恐怕凶多吉少。 果然听到洞内传来鄞槿的闷哼声,褚奚连忙进去查看情况,刚进到里面,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洞内能见度很低,看不太清楚里面的情况,依稀可以看到鄞槿坐靠在洞壁上,在他前面就是一堆灰烬,那应该就是化为灰烬的老虎了。 褚奚立刻上前查看鄞槿的情况,就在她以为鄞槿死掉时候,耳边传来一道,清冷又疏远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我没事。” 褚奚第一次听到鄞槿睁眼的声音,让她一时有些怔愣,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褚奚一定会发现鄞槿那微妙的异常之处,现在她只担心鄞槿的伤口情况。 “鄞将军,我们快到树上去。一旦天黑下来,蛊虫就会出洞,围攻我们,只有小黑能制约他们。” 鄞槿闻言,伸出自己的没有受伤的手臂,“扶我一下。” 老虎那一口硬生生撕掉了鄞槿肩膀上的一块肉,他现在失血过多,随时都能昏过去,所以他也不矫情,让褚奚扶他一下,尽快到树上待着。 褚奚立刻扶着鄞槿。 鄞槿毕竟是个大男人,又是个练武之人,那体形高大威猛,褚奚又是南方姑娘,娇小无比,扶着鄞槿相当吃力,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一直挪到大树下,怎么上去,褚奚犯难了。 鄞槿也知,不可能让褚奚背着自己爬树,好在他能提起一口气,用轻功飞上去,就是上去后,恐怕他会昏倒,比起留在下面被千万只蛊虫啃食,还不如昏倒在树上。 “你先上去,我一鼓作气,用轻功上去。” “好。” 褚奚放开鄞槿,开始沿着树干爬上去,到达了昨日所在的地方,褚奚刚到,就看到鄞槿身影一个下落,落在褚奚身边,随即昏死了过去。 看着两个人占据的空间,褚奚不禁庆幸,这树够大。 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正如昨夜一般,铃声响起,蛊虫倾巢而出,密密麻麻向褚奚两人爬去。 褚奚放出小黑,也知它这次真的是累坏,“辛苦了。等事情结束,给你奖励。” 听到有奖励,小黑蛇变得非常兴奋,立刻守护着褚奚鄞槿,凡是靠近的蛊虫,都会被它吞服腹中。 摸着黑,褚奚简单地给鄞槿包扎了一下伤口。 铃声停止后,再也没有响起,蛊虫也没有攻击他们,褚奚想多半是因为有小黑在,红衣人也知道无用功,当下也就安心了不少。 褚奚一边时刻注意着蛊虫的动向,一边思考着刚才的铃声,企图判断出它的方向。 一夜未曾合眼的褚奚,看到蛊虫逐渐离去,感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才松了一口气。 褚奚检查鄞槿的伤口,看到他的肩膀被老虎硬生生撕掉一大块肉,对鄞槿又佩服了一分,真是个硬汉。 鄞槿脸色苍白,依然处在昏迷之中,虽然伤口经过她的包扎,失血没那么恐怖,但如果感染发炎,恐怕会性命不保。 褚奚虽然不是医生,也知道要找到草药,给伤口消炎,防止感染,幸亏前世她的工作特殊,经常露宿野外,对草药还有一些认知。 再说,自古巫医不分家,虽然她现是练蛊师,但也属于巫的一种,是巫,就会懂一点医术,记忆中她好像也会一点医术,虽不精,至少找点草药,止血消炎英爱不成问题。 想到此处,褚奚把小黑蛇留下保护鄞槿,她则再下到崖底,去寻找草药,她沿着崖边寻找,同时注意着崖壁,有些草药喜欢长在崖壁上,路上看到野果也会摘些下来果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手里的果子越来越多,草药却是一颗不见,褚奚有点失望,但却不气馁,更不会妥协,继续寻找起来。 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一片杂草中,找到了消毒止血的草药,小心翼翼地采了草药后,立刻往回赶。 赶到的时候,正好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褚奚赶紧爬到树上,发现鄞槿还在昏迷中,伸手探了探他的气息,气息已经变得非常微弱,她要是再晚点回来,估计他就死了。 褚奚赶紧拿出草药,对着鄞槿的伤口,用双手使劲揉搓,直到搓出草药的汁液为止。 褚奚全身心都投入在搓草药中,表情严肃,神经紧绷,搓到双手发红,肿痛,破皮,都感觉不到疼痛,看到草药出了汁液,终于露出了笑容。 汁液滴落在鄞槿的伤口处,虽然黑暗,看不清伤口的情况,但是褚奚也能够想到,有了草药的加持,伤口应该不会发炎,只要不发炎,就能保命。 处理好鄞槿的伤口,褚奚才神情一松,往周围一看,果然和前两天一样,那些蛊虫又来围着他们了,她不明白红衣人,到底要干什么? 第一天,她还是能理解的,对方想要用蛊虫杀了自己。 第二天、第三天,对方不让蛊虫攻击,只是围着,是什么意思?仅仅是为了想要拖死她和鄞槿? 他难道不知道,她白天下去找草药吗?以对方的智商,应该不会不知道。 还是说,这是他的恶趣味?故意逗他们玩?就是想要看看,他们两个会不会饿死在这里? 这么想着,褚奚感觉肚子有点饿了,随手拿出一个野果,狠狠地啃了起来,就好像告诉对方,她肯定是不会饿死的。 吃到一半,像是想到什么,褚奚拿出汁液丰沛的果子,对着鄞槿的干涸的双唇,将果子里的汁液挤了下来,给鄞槿润润双唇。 鄞槿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双唇的水润,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当然夜太黑,褚奚没有发现。 蛊虫连续两天都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这两天褚奚也疲惫不堪,终究忍不住睡了过去。 天色微亮之时,鄞槿终于醒了过来,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安静地躺在那里,看着茂密的树叶,只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褚奚醒来时,神清气爽,所有的疲惫感都消失殆尽,精神好得不行。 想到鄞槿的伤口,立刻去查看,果然上了草药后,伤口愈合了不少,发现鄞槿醒着,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也就不管了,只要没死就行。 褚奚拿起昨日摘的野果,吃了起来,她饿了。 鄞槿听到褚奚的咀嚼声,总算是有了反应,将视线转向褚奚,就看到她正吃着野果,发现她的双手红肿、破皮,眼神里一阵异动。 褚奚以为鄞槿也要吃,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果子递到鄞槿的面前,“吃吗?” 鄞槿道了声谢,接过果子吃了起来,发现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其中还有草药的味道,加上褚奚一双受伤的手,他知道是褚奚救了他。 “你救了我?” 褚奚想要尽快去洞内看看,起身站了起来,观察着下面的洞口,“谈不上救不救的,你也是我为了我受的伤,我做了自己该做的罢了。” 说着,转头看向鄞槿,“我们要尽快进洞看看,我怀疑母蛊就在里面,如果真有母蛊,必须除掉它。” 鄞槿三两下吃了剩下的果子,“走。” 鄞槿是会轻功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少,便抱起褚奚,纵身一跃,在树干上几个来回,就到了崖底,向洞穴走去。 “我昨日想了一下,这崖底可能有一条通往山顶的密道,等解决了母蛊,我们找找看。” “好。” 两人走进洞内,不再言语,虽说是白天,洞穴内光线很暗,越往里走就越暗,“嘀嗒”的水滴声,回响在整个洞穴内,空气中都能闻到潮湿的味道。 远处传来一声响动,响声回荡在洞穴内,显得非常的空洞和悠长,两人立刻警觉起来。 “去看看。” 鄞槿是习武之人,黑暗中行走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反而是褚奚身边没有火把也没有火折子,让她有点行走艰难。 鄞槿似乎感觉到了褚奚的为难,便主动说道:“跟着我。” “好。” 习武之人的五官感知力都非常不错,响声虽然就响了一次,但足以让鄞槿判断出大致方向。 黑暗中,两人不知行走了多久,忽见前方的洞壁上有光波摇晃,说明那里有人,两人更加小心谨慎,逐步前行。 随着越走越近,视角一转,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满头头发脏乱不已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扎着草人。 那老者听到身后的响动,转身看向褚奚和鄞槿,一脸的傻笑。 褚奚和鄞槿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们不用想也知道,这老人多半是巨口村村民,因为会扎草人就被关在这里,不疯才怪。 老者看褚奚和鄞槿两人向自己靠近,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双手抱着头,蜷缩起来。 突然老者好像想到什么,向一面墙壁走去,推开墙壁上的暗门,眼前出现了一间密室。 也就在这时,鄞槿和褚奚都看清楚了老者的长相,褚奚忍不住惊呼,“里正?” 正如他们看得到的那样,老者也是五官不正,下肢畸形,和里正一模一样。 “他身体里也有能够将人化成灰的蛊虫。” 褚奚点点头,“小心点,红衣人说不定就躲在附近。” 老者从密室里搬出来一具尸体,放在稻草堆边上,然后开始往尸体身上扎着稻草。 “扎草人、扎草人,嘿嘿……” “原来农田里的稻草人是这么来的。” 有一点让鄞槿想不通,“红衣人,为什么要把尸体做成稻草人,放在农田里?而且,他和女人们有以命换尸的约定,说明被做成稻草人的尸体,一定不是村里的人。” 褚奚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因为就算不要的尸体,也要把它做成草人,直接丢掉就行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不知什么时候,一股寒气向他们袭来,让褚奚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两人看向那间,走了过去,越是靠近,越是感觉到寒气越发浓郁。 到了密室的门口,就看到一股股寒气,在洞内飘动。 褚奚和鄞槿,往里一看,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第10章 怪物之秘 洞内火光昏暗,不够明亮,却足以能让人将里面的情况看个大概。 这间说是密室,不如是一个大型天然冰洞,里面矗立着几根冰柱,由冰柱产生的冷气充满着整个洞穴。 褚奚看到这里的第一眼,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是一个存尸养蛊的好地方。 事实也是如此。 这冰洞里,排列着数不尽的尸体,尸体已经被冷气冻住,非常地僵硬,排列着在地上。 褚奚和鄞槿走了进去,观察那些尸体,发现有些尸体上贴有铭牌,有些却是没有。褚奚知道,有名牌的应该就是村里的人,这么做是为了方便那些妇人换尸,而那些没有名牌的就是被杀的过路人。 看着尸体上的名牌,褚奚想到了什么。 “农田里那些稻草人,并不是她们立的坟头,里面放的可能是尸体。” 褚奚想到,鄞槿自然也想到了,他想再往里去看看,突然就被褚奚拉住了。 “别动。” 褚奚拉着鄞槿不放,双眼紧紧盯着前方闪烁着的红光。 “我想我知道母蛊在哪里了。” 鄞槿向里面看去就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道细长的红线,那红线不知伸向哪里,最终停在某处不动了。 随后就见几只小红点,不知从哪里爬了出来,爬到了红线的深处,藏了进去,随即红线就消失在黑暗深处。 “它这是在干什么?” 褚奚也不知道母蛊到底在做什么,虽然外面是白天,但洞穴里实在有点暗,只能大致看清离他们较近的地方,对于较远的地方看得不是很清楚。 不管它要做什么,都绝不是好事。 “想要看清楚,要有光源才行。” 鄞槿想了想,出了冰洞,来到老者身边,老者还在往尸体身上编织稻草,看到鄞槿过来,讨好的把扎好的稻草人指给鄞槿看。 鄞槿看着痴傻的老人,不知该如何言语,双目黑沉沉地看着老者,“做得很好!” 老者得到了夸奖,非常高兴,伸出手,“奖励!” 鄞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老者,老者也看着他,等着奖励。 就在两人都等着对方所有行动的时候,褚奚来了。 “他大概是要这个。” 就见褚奚手里拿着一块冻肉,走到老者身边,把冻肉给了他。 果然,老者拿过冻肉就欢喜地窝在一边啃了起来,但是太硬啃不动。 褚奚看着老者咬着啃不动的生肉,心口堵得慌,想到红衣人将好好的人变成这样,眼神冰冷。 “这是我在冰洞里发现的,想来应该就是给他食用的,看他刚才讨好地向你要食物样子,说明没有红衣人的吩咐,他还不敢吃。” 褚奚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现在不能生气,要冷静,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抓住红衣人,解救他们脱离地狱。 “走。” 鄞槿不知道要说什么,伸手拿走了墙壁上的火把,两人重新进了冰洞,有了火把,洞内瞬间变得亮堂起来,两人向刚才发出红线的方向走去。 原来里面还有一个小洞,这是一个洞中洞。 洞的入口,虽然不大,也足够一人进出,进去后才知道什么叫洞宽庭广。 整个洞穴看起来非常的大,里面有一棵非常粗大的大树,看树干,树龄少说有千年之久。 大树的树干上分叉出许多的分枝,有些分枝向外扩张,导致树干镶嵌在洞壁上,有些则完全被洞壁浸没。 褚奚猜测,她前几天晚上所在的树干,可能就是这棵千年大树的分枝。 大树上结了一个巨大的蜘蛛网,蜘蛛网上趴伏着一只,如拳头大的红蜘蛛,这应该就是母蛊。 母蛊共有八足,两个前足,四个后足。 与一般蜘蛛相比,前足非常的细长,宛如一根红色的丝线,钩住巨大的丝线,这应该就是褚奚和鄞槿刚才看到的红线;四个后足,和细长的前足比起来,就显得短而粗,一看就是支撑身体的力量来源。 母蛊似乎感觉到了异常,动了起来,慢慢地沿着丝线向褚奚和鄞槿方向爬去。 褚奚示意鄞槿不要动,从包里拿出事先做好的,能够迷惑蛊虫感知的药粉,洒在两人的周边。 母蛊爬到药粉附近,果然不再行动,嗅了嗅后,调转了方向洞口爬去,褚奚和鄞槿慢慢移动脚步,跟在它后面。 母蛊出了里面的小洞,来到存尸的小洞,爬到一具无名的尸体前,一双前足伸进尸体的眼睛里,张着嘴巴,等待着什么。 尸体的眼睛里红光闪现,接着从眼眶爬出两只红蜘蛛,这应该是子蛊,也是夜晚围攻褚奚和鄞槿的蛊虫。 两只子蛊沿着母蛊的前足爬着,一直爬到母蛊的嘴巴那里。 触目惊心的一幕出现了,母蛊咀嚼着,把两只子蛊给吃了。 褚璱看到的一瞬间,脑子里就蹦出“以子养母”的练蛊方法,就是把养肥了的子蛊,让母蛊食用,以此增强母蛊的能力,这是炼制灵蛊的一种方法,如果遇到难得的机遇,母蛊就会变成像小黑蛇一样,具有灵性。 这种练蛊方法,重点就在于怎么养子蛊,只有子蛊养分充足、灵气充足才能传导到母蛊身上。 冰洞里的那些尸体里,都养着子蛊,俗称养蛊尸。 母蛊吞食了子蛊后,便叫了起来,好像母亲在呼唤自己的孩子一样。 果然两只子蛊从里洞里爬了出来,钻进尸体的眼睛里,驱动着尸体,走到了最前面的一个空位上,那个位置,正是被老者搬掉尸体的地方。 褚奚瞬间明白了,所谓怪物,其实就是被蛊虫操控的稻草人!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想,褚奚拿过鄞槿手里的火把,立刻出了冰洞,来到老者身边,找到了老者刚扎好的稻草人,伸手把稻草扯掉。 果然,尸体的衣服上没有名字,这应该是借宿的路人。 尸体滋养的子蛊,已经被母蛊吃了,无法再滋养新的蛊虫,尸体就成了废品,这样尸体只会越来越少,到最后没有尸体用来养蛊了。 于是,红衣人便利用女人们想要拿回尸体的欲望,想出了一招以命换尸的方法。 这招不得不说非常的聪明,有人认领的尸体,会给她们带回去焚烧立碑;无人认领的尸体,变成稻草人,成为红衣人手中杀人的怪物。 想通这一切,褚奚发誓一旦找到红衣人,必定将他碎尸万段。 当下还是要想办法处理掉母蛊,掐断蛊虫的源头,也断了红衣人的目的。 褚奚心中一番计较,就有了处理母蛊的方法,只需要找必蜘蛛的天敌,将天敌炼制成蛊,把它和母蛊放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让它们互相残杀,母蛊遇到天敌,自然是毫无胜算。 褚奚想到峡谷找找看,根据她的推测,母蛊应该是红衣人在这里找到的,因为环境的问题,红衣人干脆就地练蛊,也是他看上巨口村的原因——他需要养蛊尸。 依照“毒蛇百米之内必有解药”的定律,褚奚认为,距离红蜘蛛百米之内也必有天敌。 褚奚大致跟鄞槿说了一下,要练蛊除掉母蛊的事情,让鄞槿照看好老者,同时在她练蛊的时候,可以多找找出路,这里一定有通往山顶的密道,不然红衣人是如何来去自如的? 褚奚来到峡谷,从洞里出来,突然被阳光照射,顿时觉得全身都透露出暖洋洋的感觉,驱散了在洞内沾染的阴冷之气。 蜘蛛的天敌有很多,但适合在当下能够找到的天敌,就是千足蜈蚣。 蜈蚣喜欢阴暗、潮湿,常藏于杂草、石块、腐木之下。 褚奚环视峡谷一圈,专门在这些地方寻找蜈蚣。 就在褚奚翻找不多时,一只红头蜈蚣,从一堆腐烂的杂草里蹿了出来。 褚奚眼疾手快,将差点跑掉的红头蜈蚣踩在脚下,也多亏蜈蚣壳比较僵硬,没有被褚奚一脚踩死,不然她又要重新找了。 褚奚从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瓷瓶,将蜈蚣装了进去,就带着瓶子进了洞,准备练蛊。 因为所练的蛊虫是蜈蚣,必然是找它喜欢的地方练,褚奚决定就在冰洞里练蛊。 褚奚又捉了几只子蛊,将子蛊和红头蜈蚣放到一起,将瓶口密封后,把瓷瓶藏在冰洞里三天,即可完成炼制。 相比上次在长明宫练蛊,这次要简单得多。 蜈蚣蛊练成需要三天时间,这三天里,褚奚决定去找找通往山顶的密道,她和鄞槿找了好几天,都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 就在褚奚怀疑是不是自己猜测有误的时候,就见老者将稻草人“无名氏”移到了一边,伸手扒拉开堆放稻草的地方,伸手在墙上一点,就听到咔嚓的一声,稻草推后面的墙上开了一扇暗门。 看到门被打开,老者就扛着“无名氏”,走了进去。 门内是一个密道,两人跟在老者后面,沿着密道来到了长长的台阶处。 台阶非常地长,一眼看不到尽头。 褚奚和鄞槿都知道,这可能就是通往上面的密道。 老者扛着尸体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走到一半的时候,褚奚的体力有点跟不上,倒是老者健步如飞,这跟他的形象完全不符。 虽有疑虑,褚奚也不作他想,紧跟在老者身后,又走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样子,终于到了终点。 老者伸手往上一推,就推开一个盖板,那是出口。 褚奚和鄞槿从洞里出来,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光照亮了黑夜,让褚奚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原来,出口就在农田附近,由于位置比较偏僻,平时不会轻易被发现。 老者将稻草人放到农田上,再次从出口进入洞内。 褚奚想了想,决定跟着下去,毕竟还有母蛊没有解决,却被鄞槿拉着。 “你这是还要下去?” 褚奚自然明白鄞槿的意思,告诉他不回去的用意。 她要时刻关注蜈蚣的炼制情况,等解决完母蛊,就会上去。 鄞槿想要陪褚奚一起下去,被她阻止。 褚奚让鄞槿留在上面,调查一下,推自己坠崖的人是谁。 想到和老虎搏斗时,出现的摇铃声,鄞槿担心红衣人如果知道褚奚的行踪,恐怕会对付褚奚。 褚奚为此并不担心,为什么这么说呢? 在不了解“以子养蛊”之前,褚奚也以为红衣人发现了她的行踪,所以才会操控蛊虫出来围攻自己。 现在她重新理了一下这几天收集到的信息。 想要把子蛊养成具有灵气的蛊虫,除了要充分吸收养蛊尸的养分之外,还要每夜吸收月亮带来的阴寒之气。 自古月亮就是太阴的代表,蛊虫本就是太阴之物,两者非常契合。月光所散发出来的灵气,能够增强子蛊的能力,久而久之,就与其他蛊虫不一样,这类蛊虫更有灵性,母蛊食用之后,只强不弱。 这也是为什么小小的子蛊,能够驱动一具尸体的原因。 还有就是,这也说明那几晚蛊虫围攻她,并不是红衣人故意的,是蛊虫自己的行为,只是原因是什么?她暂时还没有想明白。 总之可以肯定的是,红衣人暂时并不知道她的行踪,她让鄞槿放心。 鄞槿被褚奚说服,就听从她的安排,两人分开行动。 褚奚跟随老者之后,再次入洞。 沿着阶梯而下,进入密道,最后关好密室的石门,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老者的身影,以为他在冰洞里,褚奚就往冰洞走去。 刚到冰洞的门口,就看她连连后退,警惕的看着从冰洞出来的红衣人。 红衣人手里正拿着,褚奚炼制的蛊虫红头蜈蚣。 红衣人把玩着手中的红头蜈蚣,一下一下的,扯下蜈蚣的前足,直到全部扯光,随后就把蜈蚣扔了出去。 只听“啪嗒”一声,蜈蚣的身体被摔个粉碎,掉落在褚奚的脚边。 红衣人一脸笑意地看着褚奚,“不愧是褚家人,竟然能够找到这里,差点就坏了我的好事。你说,我要怎么招待你?” 褚奚同样回以莫名的笑容,看着红衣人。 “你说呢?” 第11章 又一个里正 听到褚奚的话后,红衣人觉得一点都不好玩,戏谑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杀气。 “看在你是褚家人的份上,你可以选一个死法。是死在我的手里,还是被蛊虫咬死。当然,无论你选择哪一种,最后的结局,都会成为我的养蛊尸。” “抱歉,我还不想死,倒是你,应该好好想想要怎么个死法。” “嘻嘻,有趣!” “说,你想怎么杀我?” “你我都是练蛊之人,要不就来一场蛊虫决斗如何?输的一方,要任由赢的一方摆布,怎么样?” “可以。” 双方谈妥,红衣人便拿住铃铛摇了一起来,褚奚听着铃声,耳朵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却是不显。 铃声刚响起,冰洞里就传出“斯斯”的声音,想来红衣人是要用母蛊跟褚奚决斗了。 褚奚看红衣人召唤出母蛊,便拿出怀中的小黑,伸手抚摸着蛇头,“你若是能把那大家伙给打败了,我就炼顶级雪蛊给你吃。” 小黑一听,就兴奋起来,自从它跟褚奚出门以来,就没在吃过顶级蛊虫了,虽说在长明宫吃了一个厉害的子母咒蛊,但那蛊虫可是很臭的,虽然它也能接受,但是更喜欢美味的顶级雪蛊。 因为这是重要战斗,褚奚拿出一支短玉笛吹了起来,控制小黑攻击方向;红衣人则用铃铛操控母蛊攻击小黑蛇。 小黑是灵蛊,短玉笛是专门为小黑打造的东西,平时褚奚不会用到玉笛,只有特殊情况才会使用玉笛控制小黑。 小黑蛇听到玉笛声,身形如一道闪电一样,瞬间移到母蛊身边,一口咬了下去,直接断了母蛊的一只后腿。 小黑这一操作无意惹怒了母蛊,它愤怒地朝小黑蛇喷出连环蛛丝,企图把小黑捆住,小黑行动快如闪电躲开了蛛丝的攻击。 红衣人看到小黑蛇的一瞬间,眼里就露出了贪婪的目光,如果母蛊死了,能得到小黑蛇这样的灵蛊,对他来说只赚不赔,同样也是能帮他完成大计。 目前对付这个褚奚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打败了褚奚,这条蛇,还不是他的囊中物? 这样想着,红衣人加快了铃铛的音律和节奏,让母蛊的攻击更加的快狠准。 褚璱闭眼吹着玉笛,一边仔细感知红衣人摇铃的节奏感。 一般来说,像小黑这样的灵蛊,对付一只普通的蛊虫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但是这母蛊与一般蛊虫不一样,她以子为养分,积攒很多来自月光灵气,已经具有灵蛊的雏形,能力自然不同于其他蛊虫,但还不能与小黑并驾齐驱。 红衣人手中的摇铃越发的急促,母蛊的攻击也变得越发的强力。 褚奚见此,变换着玉笛的曲调,给小黑施加魔法,小黑攻击母蛊的速度变得更加猛烈跟快速。 母蛊有点接不住小黑蛇的攻击,逐渐虚弱了下来。 红衣人见此,立刻变换了手中的摇铃,褚奚以为他要加强对母蛊的操控,全神贯注地注意着母蛊的行动,完全没有注意到来自背后的危险。 一阵刺痛从背后传来,褚奚震惊的看向后面,发现老者正一脸阴笑的看着她,瞬间将刀从褚奚的身体里抽了出来,褚奚一口鲜血喷出。 褚奚感觉自己可能会死,用尽最后力气,吹出最后的命令,让小黑赶快逃离这里,去找鄞槿。小黑接收到褚奚的信息,改变了攻击的方向,一个飞驰,消失在山洞里。 褚奚看到小黑逃脱,再也忍不住身体传来的疼痛,以及失血带来的虚弱,倒了下去。 看到褚奚倒在血泊中,红衣人大笑起来,老者看到红衣人,一脸傻笑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夸奖,红衣人心情甚好,自然也不吝啬夸奖一番。 “做得很好,进去拿块肉吃,这是奖赏。” 老者一听,丢掉手中的血刀,开心地去冰冻拿肉吃了。 红衣人走到褚奚的身边,伸手在她的鼻息间探了探,没有感觉到呼吸,心情变得极好。 像是想到什么,红衣人召唤母蛊过来,开始吸食褚奚的血液,直到母蛊喝到撑,红衣人才收起母蛊,然后招来老者,让他将褚奚的尸体做成稻草人,扔到田里去。 待红衣人走后,褚奚才敢微弱的呼吸,其实她刚才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发现伤的地方有点不对,又见红衣人过来,立刻闭气装死,糊弄了红衣人。 虽然红衣人离开了,但是褚奚还是不敢放松,她得想办法从这里逃脱,正想着要怎么带着这身重伤离开的时候,一个画面让她瞬间明白,为什么那几只蛊虫会围攻自己了。 只见从冰洞里慢慢爬出来一些子蛊,它们爬到褚璱身边,开始吸食地上的血液,有的更像通过伤口爬到褚奚的身体里。 原来是她的血液,对蛊虫有吸引力! 这就说明,前几晚蛊虫之所以会围攻自己,完全是因为她受伤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吸引了它们。 就在褚奚尽力驱赶蛊虫进入身体的时候,听到了有人过来的响动,赶紧往边上挪动,将伤口贴地,防止蛊虫进入身体,然后再次闭气装死。 老者过来之后,看了一眼褚奚,二话不说,扛起褚奚就走,也不知道要带她去哪里,让褚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老者不知走了多久,褚奚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但她能感觉到老者七拐八拐之后,进了一个房间,把她放到一边,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褚奚耳边传来,瓶瓶罐罐的声音,原来是老者在寻找金创药。 找到了药,老者就给褚奚的伤口上药,至于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褚奚并不在意,比起这些繁文缛节,小命更重要。 上好药,老者便出去了,这次不知道又去捣鼓什么东西去了。 褚奚有点想不明白,老者没有把自己做成稻草人不说,反而带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看老者一时半会儿不会进来,褚奚稍微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 想着为什么自己的血,对蛊虫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是有什么作用是她不知道吗? 这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位年轻男子的声音,那是他的父亲。 一段三岁时的记忆从脑中蹦了出来。 三岁,她第一次开始练蛊,他的父亲就告诉她,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轻易的让自己受伤,尤其是在有蛊虫的地方。 当时,她非常好奇,就问为什么? 褚父就告诉她,褚家的血,对于蛊虫来说,相当于天山雪莲、人参灵芝,是大补之药!喝了褚家血的蛊虫能力会增加百倍,如果将褚家人祭祀,洁净肉体后,给半成品的灵蛊使用,就能将它直接升级到灵蛊。 这是褚家最大的秘密! 回忆如同给了褚奚一个大棒锤子,瞬间让她的心冷到了谷底。 红衣人已经让母蛊吸食了她的血液,而且还不少,母蛊必然会发生变化,以红衣人的智商估计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那时候她可能真的就必死无疑了。 想要逃过这劫,她必须先养好伤才行,残破的身体根本让她寸步难行,何况还有不知是敌是友的老者。 就在褚奚正计划着要怎么逃走的时候,老者进来了,立刻装晕。 “我知道你没死,起来喝药了。” 褚奚震惊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老者,“你不傻啊。” 老者不理褚奚,把手中的药放到褚奚手中,褚奚不自觉地就摸索起来,就跟瞎子一样。 褚奚猜,自己大概瞎了。 “我瞎了?” 刚发思绪过于集中,加上房间比较暗,她居然都没有发现自己眼睛瞎了。 “喝。这是解毒的药?” “毒?” 褚奚想大概是刀上有毒,这碗是解毒药,解了毒,眼睛应该就会恢复了。 她倒也不担心,老者会再给她下毒。 如果老者真想自己死,又何必给自己解毒,加上他一直装疯卖傻,基本可以肯定,他并不完全听红衣人的吩咐,或许他们可以合作也说不定。 褚奚一口服下碗中的药,把空碗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碗,“明天眼睛就能恢复,你休息。” “你给我的那一刀,别说是为了救我。”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娃子。想要知道真相,明天再说。” 老者端着碗出去后,再也没有进来。 为了眼睛,褚奚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既然已经确定老者并无恶意,也就安心地睡了起来。 小黑蛇从洞穴里出来后,凭借气味找到了鄞槿,这时候的鄞槿正在调查推褚奚落崖的凶手,看到突然出现小黑蛇,让他觉得褚奚遇到了危险,便带着小黑蛇来到田间的出口,进了山洞。 鄞槿到达山洞后,就对周围进行了一番检查,除了地上的一摊血迹外,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褚奚如今生死不明,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鄞槿决定先回巨口村跟洛阗汇合,再商量寻找褚奚的事情。 褚奚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能够看到房间的轮廓,看起来这又是一间山洞做成的房间。 密室的门被打开,就看到老者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看到褚奚已醒,把药放在石头上,在石头上坐了下来。 “想知道我为什么救你?” “是。” “因为我想要赌一把,为镇里的那百口妇孺孩童赌一把。我一直暗中观察着你们的行动,你们是五年来唯一破局的人。我赌的是,你们能够救我们脱离红衣人的控制。” “哦?你如何判断,我们就能杀了那红衣人?又如何确定,我们就能帮得了你?” “你能,你当然能。你可是褚家的人。何况,这次要不是我,你会死得很惨,就算你有灵蛊也无济于事。” 老者这话,让褚奚有了兴趣,就听老者继续说道,“你以为红衣人真的会遵守约定?他只会趁你不备的时候杀你。” 老者的话,不无道理,虽然褚奚不是很了解红衣人,但从五年前,他设计毒害巨口村的人来说,也确实不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所以,你用毒刀,刺了我一刀后,说这是为了救我?” “女娃子,你不懂人心的恶。如果我不做得狠一点,怎么能够取得红衣人的信任,让他毫无顾虑地离开?” 褚奚不再言语,伸手端起药丸,一口把药吞了下去,嘴里苦涩,让她皱了皱眉头,她记得昨日喝的也没那么苦,今日这药实在是太苦了。 当然,褚奚也就心里想想,不会表现出来。 她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药汁,把药碗放到石头上。 “老先生如何称呼?” 老者拿过药碗,用洞里的山泉水冲刷干净,再放到石头上,“我姓吴,名承德,是巨口村的里正。” 里正? 听着老者的话,褚璱震惊了。 第12章 瘟疫之夜 褚奚想过老者的身份,可能就是一个会扎稻草人的普通村民,因为会这门手艺,才会被红衣人留用。 从未想过,面前这个老者,竟然是巨口村的里正?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如果眼前的老者是里正,那么之前他们引出来的“里正”又是谁?他为什么要假冒里正?红衣人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实不相瞒。前几日我们做局,打算引出幕后黑手,黑手没出现,倒是引出了巨口村的里正。如今你又说你是里正?这让我怎么相信你说是真的?” “你不相信我,这是人性使然。但我告诉你,那个里正是假的,是前段时间刚抓回来的人,叫什么名字,我没注意。我只知道,从你借宿那晚,没被稻草人杀死开始,红衣人就对你们有了兴趣,势要将你们三个做成养蛊尸。” 前段时间刚抓的人? 根据时间推测,不难猜出,冒充里正的人,很可能就是李珣的友人王贵。 如果是这样,红衣人特意将王贵训练成里正的样子,就是为了让他提供一些线索,引诱他们三个,进入他精心布置的局中。 褚奚认为,红衣人这么精心布局,不可能只是为了将他们做成养蛊尸这么简单? 难道说,他已经知道褚家血肉的秘密? 应该不可能。如果他知道,就不可能杀她。 那么,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红衣人喜欢收集被害者的物品当作胜利的象征,这样的人一般来讲相当自负。 除非正如老者所说,借宿那晚,他们没死,让红衣人心有不甘?他五年来控制着这里的一切,从没有失败过,怎么可能会甘心输掉? 如果是这个心态,倒也能解释得通。 目前来看,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褚奚想着,转而看向老者,“你如何证明你是真的里正,而不是再次诱我入局的计策?毕竟,我们刚进来时,看到是一个痴傻的人,而不是精于隐藏的人。” 吴承德对于褚奚的怀疑自然理解,自己骗过他,红衣人也骗她入局,肯定变得更加小心谨慎。 “如果我有心骗你,就不会煞费苦心地帮你,也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救你。” 褚奚心里对吴承德救自己的用意,还存有一丝怀疑,她需要时间,将了解到的所有信息,以及今后的打算都要理一下。 “看在你用心救我的份上,我就相信你一次。至于,后面要如何破红衣人的局,我还没想好,想好了我自然会找你商量。” 现在她的伤口未愈,养好身体才是目前她应该要做事情,待身体痊愈,就是她和红衣人斗智斗勇的开始。 这么想着,褚奚就躺了下去,准备休息,双手无意间碰到了胸口,那里鼓鼓的,褚奚这才想起,自己怀里还揣着那些纸张,如今想来,这也是红衣人提前准备的,上面应该看不到 有价值的东西。 褚奚越想越愤恨,恨自己不够小心,恨自己大意,成了红衣人局中戏子。 褚奚把怀中的那一叠纸张拿了出来,随手一丢,闭起眼睛,什么都不想了。 吴承德见此,也不说什么,把褚奚扔掉的纸张捡了起来,放到一旁的石头上,“醒来之后,看看这些,说不定能看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看,浪费时间。” 吴承德知道褚奚现在心情不好,也就什么都不说了,出了密室。 因为在山洞里,光线非常的暗,褚奚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她把吴承德话前后思考了一番,最终决定和他合作。 褚奚的想法很简单,红衣人此人非常狡猾,这巨口山已经被红衣人改造成了迷宫,谁知道他躲在什么地方? 吴承德既然是红衣人的人,又能装疯卖傻地蒙混过关,非常适合当间谍。 只要能够掌握红衣人的动向,褚奚有信心,一定会抓住红衣人,破了他在巨口山建立的根据地。 当然,想要计划成功,不能缺少鄞槿和洛阗,这两个武功高强的人。 褚奚出了山洞,去寻找吴承德,谈合作事情。 密室外面也是一个山洞,空间比里面的大很多,吴承德此时正躺在一块石头休息,身边点着一堆篝火。 吴承德感觉到身后的响动,立刻警觉起来,看到是褚奚,神情放松了下来。 “想好了?” “我答应和你合作,但你必须听从的安排。” “可以。” “说说五年前瘟疫的事情,只有掌握了所有信息,我才能制定出一个完美的计划出来。” 吴承德拿起一根木棍,在火堆上拨了拨,火堆立刻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看着跳动的火光,老者陷入回忆中,脸色也越发地阴郁,双眼里更是透露出恨意。 “五年前的一个雨夜,巨口村接待了一位远道而来的旅商……” 根据吴承德所言,五年前,有一贩卖药材的旅商半夜赶路,途中突遇大雨,行至巨口村时,便到村里借宿,热情的村民接待了他,给他安排最好的住宿环境,那就是里正吴承德家里。 旅商来村里借宿,那是常有的事情,村里人也没有多想,更没有防备,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可谁能想到,就在当天夜里,村里突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好几个男人突然腹泻呕吐,全身疼痛,四肢麻木,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窜动。 也就一盏茶时间,最开始不舒服的四个男人,全部死亡,而且都出现七窍流血的现象。 村医检查了他们的尸体,也看不出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以为是中毒,检查他们的血液后,断定并无中毒迹象。 一瞬间,就有流言传说,说是那四人一定是被诅咒了,是山神在惩罚他们。 说来也巧,那死去的四人,头两天刚上山里狩猎,捕获了不少猎物回来,更有老虎和野猪这样的大物。 有人说,就是因为他们杀了老虎和野猪,才激怒了山神,这是山神在报复他们。 为了安抚山神的怒气,有些村民开始计划祭祀山神。 吴承德当然不信什么山神报复之类的话,巨口村以依山而建,所谓靠山吃山,他们千年来都是以捕猎为生,怎么就这次得罪了山神? 这事肯定有古怪。 好像是为了验证山神报复一样,支持吴承德的人里,有几个男人也出现了病症,也只一天时间就死了,也出现了七窍流血现象。 这下就没有人支持吴承德了,村民为了保命,只能违抗吴承德的命令,开始准备祭祀山神。 吴承德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去救助那个借宿的药材商。 药材商更好说话,也同情巨口村的遭遇,加上又是性命攸关的事,就答应了吴承德。 药材商走南闯北的,又是贩卖药材,接触了不少名医神医,什么病症没见过? 经过他对死者的检查,得出他们的死亡并不是来自山神的报复,而是一种瘟疫传染,这种瘟疫只对男人传染,对女人孩童并无影响。 瘟疫? 这是所有人都闻言变色的东西,比起瘟疫,他们更相信山神报复这一说法,但事实就如药材商所言,此后又出现了几个男人被传染而死的事情。 村民不得不接受,村里有瘟疫这一说法。 为了治疗瘟疫,他们准备把药材商的草药全部买下。 药材商也是个有德之人,知道村里现在困难,便把治疗瘟疫的草药送给村民,不但送给村民,还给他们开了药房,亲自熬药。 那些已经感染的男人们喝了药,果然是药到病除,第二天就好了。 为了以防万一,在药材商的建议下,全村不管男女老少都喝了一碗药,主要用于预防作用。 看村里的瘟疫已经解决,药材商也决定离开,继续赶路,村民们感激他的救命之恩,自然是隆重相送。 本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结果却是所有事情的开始。 就在药材商离开后的当天夜里,村里突然响起了摇铃声,随着摇铃声,凡是吃了药的人,都出现了头痛欲裂的病症。 那病症除了痛,就是让人清晰的感觉到身体有虫子在到处乱窜、啃咬,有人受不了这种痛苦,出现了自残行为,这些症状跟瘟疫很像,却又有一些不同。 作为里正,吴承德感觉还是上报为好,就连夜赶往淇县,寻求县衙的帮助,当时的县令林大人一听,觉得瘟疫一事不容忽视,立刻带着衙门里的巫医,跟着吴承德一起来到巨口村救治。 谁都想不到,当天夜里,巫医就死了,死后尸骨无存,只有一堆灰烬。 林大人看巫医死了,也害怕自己性命不保,不顾村民死活,离开了。 巨口村自此成了没人管的地方。 林大人离开后,有几个村民,突然和巫医一样死亡,他们的尸体无一例外,全都变成了一堆灰烬,灰烬里爬出两只红蜘蛛,红蜘蛛在摇铃声的控制下,向妇女孩童袭去。 当时的吴承德,不想看到被灭村,便呼叫摇铃人,请求放过他们。 随着吴承德的呼叫,一袭红衣,戴着红蜘蛛面具,手里拿着摇铃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吴承德,“若想救那些妇孺孩童,你们必须听令于我。否则,就是屠村的下场。” 为了妇孺孩童,里正和活下来的男人们别无选择,答应了红衣人的要求! 自此,巨口村的男人们,活着成了红衣人的养蛊活体;死后就成了他的养蛊尸;没有价值了,就被红衣人用来威胁女人们为他杀人,换回自家儿子、丈夫的尸体。 巨口村的女人们硬生生成了红衣人的杀人工具。 五年来,女人们和他一直都在地狱里煎熬,希望天神能够救他们脱离苦海,但愿望并没有实现,直到褚奚的出现,他才看到了一丝希望。 褚奚听完吴承德讲述后,心口堵得慌,一口浊气怎么都抒发不出来。 “我先想想作战计划,想好了再来找你。” 褚奚难受得不行,决定回房里待一会儿,待心情平复下来,褚奚找到了老者,跟她谈了自己计划 。 这一谈就是几个时辰,估计时间也不早了,伤口隐隐作痛,老者见此,又给褚奚熬了一碗药,让她喝下去。 喝了药,褚奚就进去休息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褚奚听到外面的洞穴里传来响动,正想去查看时,一个人影走了进来,看身形来人并不是吴承德。 褚奚精神紧绷,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谁?” 一只手捂住了褚奚嘴巴,褚奚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第13章 以蛊祭亡魂(上) 夜的寂静,如同深海一般,令人产生恐惧敬畏。 巨口山因为一条山道,而得名“巨口”二字。 巨口山,之所以叫巨口,真正原因是,在它的山体中心,有一个天然巨坑,从上往下看就一张长大的人嘴,因此得名。 巨坑四周被密林包围,形成然然的屏障。它的上面是没有任何遮挡的天空,到了夜晚,站在巨坑里,抬头就能看到一轮明月高挂夜空。 这样的地方最是适合当做祭祀场所,千百年来,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每逢月圆之夜,都会在这里祭祀天地,赐予他们一个风水宝地。 巨坑里设有一座祭坛,祭坛两边设有几根柱子,祭坛中心位置有一块凸出来的圆形石板,应该是放置祭品的地方。 祭台前站着一个人影,月光将他的身影照的非常的长,倒映在祭坛的台阶上,显得曲曲折折。 只见他拿出一个铃铛,缓慢地、有节奏地摇了起来。 铃声听起来非常的轻柔,在这静逸的夜里,不显得诡异,反而有一种催眠小曲的既视感。 突然铃声巨变,由温风细雨变成了狂风暴雨,急切的曲调,使人心情烦躁,害怕引出隐藏在山里的野兽。 突然一个身从山林里窜了出来,一颠一颠地向摇铃人走去,虽然腿脚不便,走的却是异常的急切,不过电光石火之间,他已经来到了摇铃人身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吴承德,摇铃声就是红衣人。 红衣人也不等吴承德有所反应,继续摇着手中的铃铛,这次的铃声与前面的节奏完全不同,这次里面包含了一股杀气,一丝寒意。 在铃铛声的控制下,吴承德体内的蛊虫一阵乱窜,疼痛使他像小孩子一样,毫无形象地大哭,眼泪鼻涕混杂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的可怜和无助。 “主人饶命,主人饶命,老傻子知错了,老傻子知错了。” 吴承德如一条狗一样求饶的样子,取悦了红衣人,他露出满意的神色,收起手中的铃铛,一脚踢开吴承德。 “竟敢瞒着我救了那个女人,简直不知死活,以为能瞒得过我?记住,这只是给你的一点教训,再敢违抗我的命令,就拿你去喂虫。” 红衣人收了铃铛,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吴承德,伸手扶起吴承德,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 “知错能改,就是个好傻子。不过,这次也多亏你救了她,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暂且就放过你。” 原本还被吓得哭爹喊娘的吴承德,听到有被夸,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红衣人,连连点头,“老傻子知道了,老傻子一定按照主人的吩咐去做。” 红衣人鄙视的看着吴承德,鄙视的同时又感叹自己的厉害,好好的一个人,经过他五年的改造,硬生生变成了个大傻子,这种成就感跟收集被害人的物品完全不同。 每次看到吴承德像狗一样,跪在自己的面前,他就心情愉悦。 红衣人拿出一包药包,递给吴承德。 “这几天,你要好好地给她治伤,等她伤愈后,把这个给她服下,带到这里来。” 吴承德接过药包,痴痴傻傻地向红衣人讨要奖励,“吃肉吃肉。” “事成之后,自然会赏你一块,回去。” 吴承德害怕又会被虫子咬,听到红衣人的话,一颠一颠地往回走去,只是转身的一瞬间,傻里傻气的样子不见,而是表情阴冷,双眼透出一丝恨意。 吴承德回去果然按照红衣人多的吩咐,尽心尽力地照顾褚奚,将她的身体养好。 五天后,褚奚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而她也想好了对付红衣人的计划。 褚奚把计划跟吴承德合计了一下,就等待明日的到来。 计划赶不上变化,意外就这样地发生了。 作战前夜,褚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了,吴承德给她的最后一碗药,喝下没多久,她意识开始涣散,这才发现自己又中计了。 褚奚不可置信地看着吴承德,“你!” 吴承德一脸歉意,但没有放过褚奚的想法。 “抱歉,褚姑娘,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褚奚昏迷前,想的是:吴承德自始至终都是红衣人的人! 吴承德扛起昏迷的褚奚出了山洞,往祭坛方向而去。 褚奚醒来的时候,正躺在祭台上,眼前看到的是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天边,好似要与山脉与天线融为一体。 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想必是被喂了软筋散之类的东西。 因为不能动弹,只有眼睛可以上下左右地转动,就看到在自己的前方、左右两边有三尊神兽石像,一边一个,每个神像的口中都含有一个白色的圆珠,不知道这是什么用意。 面对她的是玄武,左边是白虎。右边是苍龙,看到这三个石像,褚奚基本能够猜出自己看不到的另一边应该放着朱雀。 每个神像后面都立着一根柱子,这种建筑风格很像祭祀场所。 看来红衣人已经发现了褚家血肉的秘密,准备用她来祭蛊。 虽然心里有点发怵,但既来之则安之,目前只能以不变应万变,随机应变。 之所以决定随机应变,主要还是褚奚想到小时候,褚父告诉他的,有关蛊虫升级灵蛊的途径。 一是吸收日月精华,经过千百年锤炼,自然成蛊,这类叫天生灵蛊,小黑就属于这类。非常难得,百年一遇。 二是根据蛊虫的习性和生活环境,投其所好,就地炼蛊,以使用自产的子蛊为主要炼制手段,每夜让子蛊吸收日夜精华,就可炼制玄蛊。成了玄蛊后,再食用祭祀后的纯净血肉,即可成为灵蛊。 当下环境,褚奚想要自救,比登天还难。 褚奚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正想着,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褚奚抬眼往上看去,就看到在她的上方,已经结满了厚厚的一层蜘蛛网。 母蛊正趴在蜘蛛网当中,一双血红色的双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褚奚。它知道,这就是它即将要享用的食物。 褚奚不是圣人,自然有着惧意,但曾经警察的身份,让她看起来又显得异常的冷静,她双眼不离盯着母蛊,冰冷的眼神如利刃一样,好似要杀死它。 同时,它也发现母蛊比她之前看到时候,不但变大了很多,通体的红色的也泛着红光,红光里隐隐透出一层红雾,非常的好看。 看来,这只母蛊只要吃了她的肉,就能进化成灵蛊。 耳边突然传来祭祀的舞蹈和歌声,只见红衣人一步一步走上祭台,来到褚奚的身边。 “真没想到褚家还隐藏着这样的秘密,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哈哈哈……” 红衣人的声音并未打扰了褚奚盯着母蛊的动作,她一动不动的直接嘲讽着红衣人。 “八字还没一撇呢,恐怕这畜生不但成不了灵蛊,最后可能会变成一摊灰,毕竟褚家人的血肉不是那么好吃的。” 红衣人说完,便对着身后挥了挥手,顿时祭台下传来鼓乐的声音,就看到一队穿着红色,一队穿着黑色衣服,手持红烛的两支队伍,出现在祭台的下方。 队伍分别配有六个女童和六个妇人,女童在前,妇人在后,她们慢慢地向祭台走来,直到将褚奚围了起来,才停了下来。 没有人发现,十二个妇人拿出一把短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个刀口,带着童女围着祭台转了一圈,手臂上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血圈。 两支队伍围着祭台转了一圈后,就手持蜡烛站在四周,等待仪式的开始。 做好之后,她们就继续手持红烛站在祭台四周,将祭台完全围了起来。 红衣人拿出铃铛,开始摇了起来,两排的妇人们开始哼唱起来,歌词听起来像是一种咒语。 伴随着铃铛声,母蛊慢慢向褚奚靠近,一根细长蛛丝地连接着它的身体,随着它越往下,蛛丝就越长,直到她落在褚奚的心口处。 褚奚神经紧绷,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看着趴伏在自己胸口的母蛊,她的呼吸不自觉地沉重起来。 她在脑中飞快地计算着,要如何脱离现在困境,却无计可施。眼看母蛊就要钻进她的衣服,然后撕开她的皮肉,进入心房,从内至外地啃食起来,褚奚就一阵鸡皮疙瘩。 就在褚奚脑子混乱得不得章法的时候,一股疼痛从心口传来,母蛊已经开始啃咬褚奚的皮肉,甚至能够感觉到母蛊正死命地往里钻。 疼痛没有让褚奚大乱,反而让她瞬间变得冷静起来,不想死的信念,让她将手伸进衣服里,就算是硬扯,她也把这只畜生给拽出来捏死。 母蛊在红衣人铃声的控制下,吸附在褚奚的血肉里,加上血肉对它的诱惑很大,褚奚基本扯不动它。 褚奚不想放弃自救,但是现实却又告诉她,她逃不掉,今日必定会被母蛊吃掉。 就在褚奚绝望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她眼前闪过,钻进了她的衣服里。 熟悉的触感,让褚奚知道,小黑蛇回来,猜出那是小黑之后,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只要小黑蛇在,那她一定不会死。 正如褚奚所料,小黑蛇窜进衣服里,一口将母蛊咬住,把它从褚奚的血肉中拖了出来,蛇头一甩,将母蛊甩了出去。 红衣人一看,脸色阴沉,手中的铃铛摇得又快又急,母蛊在铃声的操控下,迅速向褚奚爬去,小黑蛇紧随其后,再次阻拦母蛊。 母蛊虽然已具有灵蛊的特性,但还只是一个半成品,跟小黑蛇这样的天生的灵蛊比起来,战力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只见小黑蛇一个灵蛇摆尾,就把母蛊扫了下去。 红衣人见此,决定先解决掉了碍事的小黑蛇,虽然有点惋惜,但只要祭祀完成,他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灵蛊。 红衣人突然变换曲调,控制母蛊把小黑蛇带到自己身边,由他用药控制小黑蛇,眼看他就要把手中的药撒下去的时候,一道人影迅速飞掠到他的身后,夺下他手中的药包。 人影夺下药包后,随即就要一剑刺穿红衣人的脖子,幸亏他反应快,躲过了攻击,待看清来人,红衣人惊呼,“是你!” “是我!” 第14章 以蛊祭亡魂(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鄞槿,还有洛阗。 鄞槿和洛阗带着小黑蛇,一直在寻找褚奚的下落,也去过吴承德救治褚奚的那个山洞,最后在小黑的指引下,来到了这里。 为了不打草惊蛇,鄞槿和洛阗就隐藏在附近的树上,准备见机行事。 鄞槿正在和红衣人决斗,洛阗则到了褚奚的身边,给她喂食了解药,吃了解药,褚奚就很快恢复了过来,能够行动自如。 心口传来的疼痛,让她恨不得将红衣人千刀万剐,但是她现在不能,红衣人的手中还握有那些村民的性命。 褚奚让洛阗去帮助鄞槿对付红衣人,务必要抢到红衣人的铃铛,她有用。 有了洛阗的加入,红衣人明显处于弱势状态,但他毕竟是炼蛊师,打不过就蛊虫来凑。 红衣人深知自己此战不能输,如果输了,就算他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他主子的手上。见自己落了下风,红衣人立刻摇铃召唤出子蛊。 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子蛊从四面八方过来,向洛阗和鄞槿袭去。 两人武功再高,也抵不过成千上万的蛊虫。 褚奚见此,立刻冲下祭坛,来到篝火边,拿起一根带火的木根,向蛊虫群扔去。红蜘蛛本就喜阴恶阳,看到火光自然就自动退散,有些躲闪不及时的蛊虫,就会被烧死。 褚奚接着又拿出两根火棍,向鄞槿和洛阗扔去,“接着。” 洛阗和鄞槿闻声,接住了飞过来的火棍,然后把火棍向子蛊扫去,子蛊被火光的热气逼得一退而退。 红衣人加快了手中的摇铃,原本退缩的子蛊不要命般的向两人袭去,眼看就要将鄞槿和洛阗淹没。情急之下,褚奚只能召唤小黑蛇,让小黑蛇去咬红衣人。 正和母蛊焦灼着的小黑蛇,立刻转向红衣人,趁其不备,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红衣人手腕一疼,手下一松,铃铛掉了地上。 铃声停止,子蛊和母蛊的行动全都停止了下来。 鄞槿趁红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速地一脚把铃铛踢给洛阗,洛阗伸手一接,将铃铛牢牢地抓住,又以极快的速度,把铃铛向褚奚丢去,铃铛稳稳地落在了褚奚的手里。 丢了铃铛,红衣人非常愤怒,就要向褚奚袭去,鄞槿和洛阗不会让它去干扰褚奚,立刻拦住了他的去路。 红衣人看到眼前两人,怒红了双眼,一掌劈向两人,洛阗被击中了心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倒在一边起不来了。 拿到铃铛后,褚奚立刻跑向祭台,双眼扫视一圈后,看到那些妇人和小女孩,看着母蛊以及密密麻麻的子蛊,表情严肃,眼神坚定。 “今日在此,我褚奚,就用这里所有的蛊虫,以祭那些因它们而死去的亡魂。” 褚她闭起双眼,脑中回荡着在峡谷中,听到了铃铛声,以及每一次红衣人摇铃时的节奏变换,包括这次祭祀当中的铃声。 伴随着脑中越来越清晰的铃铛声,褚奚抬手摇了摇手中的铃铛,一道清脆响亮的叮当声响了起来。 “叮当,叮当,叮当……” 铃声由开始的一顿一响,慢慢变得越发有节奏起来,直到和红衣人再无差别。 褚奚摇出来的铃声,传达出了强烈的母子情感,激发了母蛊血液中,子蛊的气味,从而激发出它的母性。 世间万物,皆有孺慕之情,蜘蛛也不例外。 母蛊在红衣人的控制下,食用自己的子女,这简直是违背了作为母子之间的孺慕之情。母蛊自然会存有愧疚之心,子蛊对母蛊必然也是恨意不断。 只要利用好这一点,就能轻易消灭掉它们。 褚奚摇出来的铃声,节奏感虽然跟红衣人类似,却没有红衣人的杀气,反而有一种依赖、温暖的感情。 母蛊已经具有灵根,想要控制她其实很难,所以褚奚才会选择用孺慕之情激发出母蛊的母性,这也是她让吴周氏在祭台周围滴血的用意。 吴周氏他们的身体里的蛊虫,蛊虫之味,早已融入宿主的血液,血液里散发着子蛊的气味,加上褚奚的孺慕铃声,很快就激发了母蛊体内的母性。 如褚奚所想,激发出母性的母蛊,闻着血液里散发出来的子蛊气味,发出“斯斯”的叫声,叫声听起来非常的凄惨和悲悯。 母蛊的叫声,引来了这里所有的子蛊,它们向母蛊爬去,啃食着母蛊的身体,除了祭台下的子蛊,还有从祭台缝隙里也钻出来很多子蛊,就连农田里的稻草人,也爬出来很多子蛊,全部向祭台的母蛊爬去,啃食她的身体。 母蛊很快被子蛊蚕食殆尽。 褚奚的铃声突然一变,不见刚才的孺慕之情,反而充溢着一股杀气,她要让这些子蛊互相残杀。 红衣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很快就明白褚奚的意思,愤怒地大喊着,让褚奚住手。 褚奚冷冷地看向不远处的红衣人,好似在告诉他,让他好好看着,她是如何将他辛苦炼制的蛊虫销毁殆尽。 红衣人想要去阻止褚奚也是寸步难行,他相信,只要他敢上前一步,褚奚会毫不留情的让自己成为蛊虫的腹中物。 整个巨口山、巨口村、巨口镇里的蛊虫都汇集到了祭坛这里,褚奚手中的铃铛声突然转变了风格。 由原本的温暖如风的召唤,变成杀戮果伐的黑暗森林,阴暗的曲风,听起来非常的诡异,赋有节奏感的律动,让子蛊开始自相残杀。 成千上万的蛊虫,在这千百年的祭天神的地方,自相残杀。 这样的场景,让在场的人忍不住头皮发麻,尤其是此时的褚奚,全身散发着浓郁的杀气,冷酷的表情,冰冷的眼神,不停摇着铃铛的手臂,就像从地狱而来的勾魂使者。 所有人都注目着这样的褚奚,因为在她们眼里,看到的是,救她们脱离苦海的神女,只有鄞槿一脸震惊的看着,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褚奚的另一面。 洛阗靠在一边的石头上,闭着眼睛,听着铃铛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时辰后,厮杀终于停歇,千万只的蛊虫最后只剩一只,它是所有子蛊里的佼佼者,是胜利者,只见它高傲地抬起头颅,得意地看向褚奚。 这只子蛊的样貌和体形完全发生了变化,它继承了母蛊的一切!也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意识,对于褚奚血肉也是垂涎欲滴。 褚奚冷笑地看着这只畜生,有了完全的意识,也觊觎她的身体来了? 子蛊突然袭击褚奚,毕竟褚奚的血肉对它来说太诱惑了。 褚奚眼神一凛,冷冷地盯着它,大声喝道:“畜生,再走一步,就杀了你!” 子蛊被褚奚散发出来的杀气震慑,不敢上前,待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只子蛊算是除了小黑蛇之外,世上唯一的一只灵蛊了,虽说还不是完全体,如果给小黑蛇食用,岂不是美哉? 想到这里,褚奚叫来小黑,让它把这只子蛊吃了,就当是给它的奖励。 小黑蛇一听,兴奋的不得了,立刻对着子蛊张大了蛇口,准备一口吞下去。 突然悠扬的笛声在山谷响起,笛声回荡在山里,传得很远很远。 听到笛声的子蛊,眨眼间,就消失在褚奚的眼前。 “哈哈哈……” 红衣人本来还是很心疼自己精心炼制的母蛊就这样没了,没想到子蛊会继承母蛊的一切,甚至更胜一筹,早就想趁机把它抢过来。谁知,他刚动一下,就被鄞槿给制住了。 眼看子蛊就要被小黑蛇吞下,心焦之下,听到了笛声,心下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听起来非常得意,可见他确实非常的高兴。 因为他的主子来了,只要有主子在,这只灵蛊就不会死。 红衣人嘲笑褚奚,“褚姑娘这还真是白忙一场,终为他人做了嫁衣啊。” 面对红衣人的嘲讽,褚奚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对吹笛人的出现,感到震惊。她环视四周,看不到人影,山谷回荡的笛声,让他们无法分辨具体的位置。 母蛊消失后,笛声也戛然而止,显然吹笛人已经带着母蛊离开。 虽然她很想去追吹笛人,但是眼前的事情更需要解决。 褚奚很快就恢复过来,看了一眼,一脸得意的红衣人,懒得理他。 子蛊虽然被召唤走了,褚奚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因为她知道,如果再遇到那只子蛊,她一定不会让它活着。 褚奚看着周围的妇人们,说道:“你们可以回家安葬你们的丈夫、儿子了。记住我们的约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然你们杀人情有可原,但杀人就是杀人,这是你们应该承担的责任。如果违约,红衣人能做到的,我褚奚也能做到。” 以老板娘吴周氏为首的女人们,听到褚奚的话,立刻跪下向褚奚磕头,“姑娘大恩,我们无以回报,定按姑娘所说,以此报答姑娘相救之恩。” 妇人们拜谢之后,便来到祭坛下,那里有一个石门,里面原本是放祭祀物品的,现在里面却是放着一排排的尸体,这些尸体正是那冰洞里的尸体。 吴周氏开门进来就看到了坐在一边守护这些尸体的吴承德,两人一见面,就相拥而泣,其他人亦寻找着自己的丈夫或儿子的尸体,将他们带回家安葬。 吴承德和吴周氏一阵痛哭之后,吴承德便让她带着儿子回去安葬,而他则要去感谢一番褚奚。 吴周氏听罢,便带着两个儿子的尸体,和一众妇人先回了巨口镇。 褚奚见妇人们领着尸体,相继而去,不再说什么,向红衣人走去。 她看了看红衣人,又看向鄞槿,“送他去县衙,这是他该去的地方。” 红衣人嗤笑一声,明显对此不屑一顾,他暗中想要启动体内的蛊虫,准备自杀,结果却没有任何反应,脸色巨变,阴冷地盯着褚奚,“你做了什么?” 褚奚嘲讽地看着红衣人,“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没有驱动蛊虫?” 在红衣人震惊、疑惑的表情中,褚奚伸手揭开红衣人脸上的面具,果然露出了一张她非常熟悉的脸,她此前的怀疑并没有错。 “好久不见,李珣!” 第15章 回溯至祭祀前 红衣人,不,应该叫李珣,他知道自杀这一路是走不成了,当然只要他想死,他还是有办法的。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大概从他发现褚奚没死,让吴承德下药开始,就已经中了褚奚的计谋,巨口镇里的人以及吴承德,早就和褚奚抱成一团了,精心设计这么一出戏,就是要对他赶尽杀绝。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还是输得起的。 只是,他非常好奇,她是什么时候看穿他的身份,看穿他的布局,又是什么时候,设计引他入局,甚至收买了吴承德,和全镇的女人们。 李珣自认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过什么破绽,他自诩这个局,设计得天衣无缝。 李珣已经一败涂地,褚奚自然也不吝啬给他解惑, “那日我们三人入住客栈后,老板娘就有意无意地,向我们透露出有关巨口村瘟疫和妖怪出没一事,又把我们的视线引到你这里来,让你后面能够顺理成章地加入我们的调查。” “当时,我们也没有多想,自然也就答应了。” 褚奚顿了顿,看了一眼李珣,继续说道:“王贵并不是你什么同伴,他只是你用来接近我们的借口罢了” “至于,后来我为什么会怀疑到你?这就要说到我们在巨口村,找到的那间放满死者遗物的密室说起。” “我们进入密室后,映入眼帘是整齐排列着的受害人遗物,尤其是你看到王贵的遗物,那把木梳时,表现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最后更是找了一个借口拿走了木梳。” “当时我只觉得你也是情有可原,自然是支持你的,但是在检查其他物品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香料。香料的香气让我有一种熟悉感,我一想,这不就是王贵那把梳子上传出来的吗?” “当时我就想,如果沿着王贵这条线调查,或许能够引出幕后主使也说不定,正要告诉你们我的打算时,发生了密室坍塌事故,一时慌乱逃生,也就耽误告诉你们这件事。” 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推理没有错一样,褚奚看着李珣,“如果我没有猜错,木梳应该还在你身上。” 李珣嗤笑一声,拿出了木梳,“不错。你是怎么知道它还在我身上的?” “很简单。我刚才说过,木梳上有一股香气,虽然很淡,一般人可能闻不出来,但是作为炼蛊师,对气味是比较敏感的,同为炼蛊师的你,这点想必也清楚。” “所以,你就是通过这木梳上是香味,猜出我的身份?” “如果你不带着它,我还真不一定能猜出你的身份。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不把木梳带在身边。” “哦?你如何这么肯定,我不会把木梳丢了?” “原因很简单。很多杀人犯喜欢收集被害人的物品,作为战利品收藏,这是对自己胜利的一种肯定和纪念,也是精神上的满足和偏执。很不巧,你具有这种偏执的喜好。” 李珣听后,自嘲一笑,“没想到,竟然是这东西出卖了我。” 说着,李珣随手丢了手里的木梳。 褚奚走了过去,捡起被李珣扔掉的木梳,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我想,当时那场山体坍塌应该也是你的手笔。” “当时我可是跟你们一起行动的,我再怎么厉害,也没有分身之术,去外面搞事。再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一个视性命为无物的人,跟她讲不会拿性命开玩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褚奚鄙夷地看了李珣一眼。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看到了我发现香料的事情。以你的聪明才智,必然会猜到我心中所想,也担心因为王贵一事,而牵扯出你的身份。所以,你会冒着风险,启动了密室里的机关,制造密室要塌的假象。” “山体真正掩埋的只有巨口村那间木屋罢了,密室安然无恙,你不会轻易就毁掉象征自己胜利的纪念品。还有,封掉一个入口,不是还有其他入口吗?” 李珣听到褚奚的分析,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果然很聪明。不错,兔有三窟。为了绝对的安全,我不会只留一个入口,里面路路相通,这整座山就是我的一座迷宫。” 褚奚和李珣说着的时候,吴承德走了过来,看到他的一瞬间,红衣人愤怒的情绪难以形容,比起输给褚奚,他更在意自己居然被一个傻子给玩转于手心。 “吴承德,演技不错,为了报仇,不惜装疯卖傻骗了我五年,还真是令人佩服。” 如今体内蛊虫移除,吴承德已经不再畏惧红衣人,至于面容和残值,他相信,假以时日也会慢慢恢复过来。 “李公子,过奖了。看到你如今的结局,别说装疯卖傻了认你为主,就是让我喊你爷爷,我也愿意。” “你!” 红会人被吴承德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地瞪着他,真想把他瞪死,要不是他,他能中计? 红衣人越想越气,不再看吴承德,转而继续问褚奚道:“你继续说。” 褚奚和吴承德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听到红衣人的话,继续说道:“入口被封之后,也就断了我们调查的线索。当时,我便提议,布局引出幕后之人,就将计划告诉了你们,因为计划中有出镇一事,你便提出,可以用你伤心过度导致昏迷,作为出镇的借口。” “我们自然也答应,就当时的环境来说,用你当借口很适合,结果我们出镇非常顺利。我想,你一定是提前以红衣人的身份,让老板娘想方设法地赶我们走。我们正好送了一个机会给老板娘,老板娘自然就会劝说我们离镇。” “没错。我以你们再次调查,影响了杀人进度,让老板娘想办法让你们离开,主要还是想让你完成计划。我很想知道,你要用什么方法,逼我不得不现身。” “我们的计划非常顺利,引出了隐藏贼背后的里正。当然,这个里正是你的属下假扮的。那晚我们知道了巨口村以命还尸的真相,自然是非常震惊的,这就更加深了让我调查下去的欲望。里正死了,线索可能会中断,还好他死前给了我一些线索。” “假里正死前所说的瘟疫、红蜘蛛,应该也是你让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要引我上钩,好步入你精心策划的局中。” “我们也真如你所想,按照假里正所说,找到了记录五年前巨口村瘟疫的真相,又找到了另一条密道,后来又来到了一个三条密道的岔路口。三个人正好一人一个,很不巧,我选择的路是通往存放物品的那间密室。这次,我发现了一个无名氏的物品,一个小算盘。” “算盘最大的用处就是算账。哪些人需要算账?大家贵族里的管事用到,这里没有管事。那么就是各大店铺的掌柜,但杀人凶手不会杀了自己,自然也就排除了。剩下的就是过路到这里的旅商。他们到各国做生意,自然随身携带算盘。” “我又看了其他物品,只有这个算盘是没有姓名的。但是来过就必然有痕迹。能够让我检查的就是那些货物。我花费了一点时间,一个一个地检查着货物。 果然发现一个印有“李家药材铺”的布袋。当时我心中有疑惑,但还是没有猜到是你,直到我从吴承德口中听到了五年前瘟疫真相之后,我就肯定那无名氏就是李珣。” “五年前,你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了一张来自《痋术》的,有关炼制灵蛊的秘术,听说巨口山里有红蜘蛛,便来到此地计划将红蜘蛛炼成灵蛊。因为炼制方法极其阴毒,你需宿主以及养蛊尸。于是,你看中了巨口村。” “你杀了药材商李珣,冒充他的身份,以借宿之名,用蛊虫制造瘟疫一事,再以恩人形象出现,完全取得村民的信任,趁机在他们的药中放了蛊虫,成功地在每个人的身体里下了蛊。” “下蛊后,你再以红衣人的身份出现,控制他们、威胁他们。男人们活着成了蛊虫的活体宿主,死后也是滋养蛊虫的养蛊尸;女人们为了自己的男人、儿子自然甘愿受你摆布,成了你收集新养蛊尸的帮手。” “有亲人的,会领回他们的尸首回家,焚烧后放入祠堂供奉着;没有亲人的路人们,他们的尸体,如垃圾一样被你扔在稻田里,成了夜里杀人的怪物。” “但凡她们存有一点异心,你就会发动她们身体里的蛊虫,要了她们的命。” “你说你放过妇孺孩童,其实不然。五年前,虽然是男人们集体先发病,但你作为药商提供草药的时候,一定会以预防为借口,让所有人都喝了药。喝了药就等于下了蛊,只要下了蛊,就一定会受你控制。” 李珣一直都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他第一次听到褚奚的名字是在那只大蚊子口中听到的。大蚊子对这个女人有敬畏有倾慕,让他以后碰到褚奚躲开一点,别惹她,坏了他们的大计。 他不懂,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就因为她破了大蚊子在长明宫的布局? 他不信,这个女人难道比他还聪明?他决定亲自出场会会这个女人。 如今看到了这个局面,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很厉害,为了让他相信一切都是真的,甘愿拿自己作赌注,躺上祭台。 够胆、够味、够狠! 输给她,他不冤。 “你果然如大蚊子所说,确实很难对付。不过,你是怎么发现,我给所有人都下了蛊?” 大蚊子? 是谁? 褚奚想到养在丞相府里的大蚊子母蛊,猜测李珣口中说的应该是那个大蚊子?而且他口中的大蚊子应该也是炼蛊师。 褚奚若有所思地看着李珣,猜测他们到底有几个人,养这种阴毒的蛊虫到底是什么目的,一边思考一边回应李珣的问题。 她转头看向吴承德,吴承德会意,立刻从怀里拿出一沓纸,交给褚奚,正是被褚奚丢掉的那些。 李珣看到吴承德,脸色阴冷,“我还真是养了一条吃里扒外的好狗。” 吴承德听闻,却是没有任何动作,把纸张交给褚奚后,就站到一边继续看戏。 褚奚从纸张中,抽了一张,递给李珣,“你仔细地看看,自然就会明白。” 李珣接过纸张看了起来,原本并没有看出什么门道,待仔细一看,突然脸色剧变,随即又是一阵自嘲的冷笑,“原来竟是我大意了。” 李珣大意的是什么? 褚奚也没有想到,像李珣这样聪明的人,居然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回想祭祀前夜,自己丢弃的无用东西,却被吴承德发现了里面的端倪。 或许也是李珣过于自信,从而疏漏了这些细节,在那些纸张里,其中一张上,写着:原来红衣人在药里放了蛊虫,凡是喝了药的,都被下了蛊! 根据吴承德所说,红衣人当时只告诉他们,只给男人们下了蛊,为了保护妇孺孩童,男人们才甘愿任其摆布,结果红衣人骗了他们所有人。 就这小小的一段话,给了褚奚布局机会,引红衣人上钩。 想要红衣人上钩,其实不难,只要利用褚奚血液的秘密就行。 吴承德明着帮红衣人,实则救了自己的事情,不出一天就会被红衣人察觉,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让她掌握主动权、 于是,她让吴承德主动露出马脚,让红衣人发现她没死的事情,为了母蛊,红衣人必然不会再杀了自己。 相反,可能会怀疑吴承德装疯卖傻骗了自己,一定会测试他,只要吴承德通过了测试,就能取得他的信任。 一切如褚奚所料,当红衣人发现母蛊喝了褚奚的血后,直接进化了,这让他兴奋不已。他早就听他主子说过,蛊虫只要遇到了灵丹妙药,再食用祭祀后的纯净的血肉,就能炼成灵蛊。 红衣人从不知道,褚家的血,对蛊虫来说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灵丹妙药,他怎么能不兴奋?但同时也让他非常后悔,让老傻子吴承德杀了褚奚。 红衣人越想越后悔,只觉得都是傻子吴承德的错,愤怒之下,就去找吴承德泄愤,自然就发现褚奚没死事情。 当然,也会怀疑吴承德装疯卖傻欺骗他的事情,必定会进行测试。 吴承德也不负褚奚所望,通过了测试,取得红衣人的信任,才得以让计划顺利进行。 红衣人并不知道,吴承德为了打消他的疑心,是付出了怎样的痛苦,可以说连自尊都不要了给他当狗。 说来也巧,就在吴承德被红衣人召唤出去的时候,鄞槿带着小黑蛇找到了褚奚,这让褚奚大喜,便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让他到时候配合她就行。 商量好了之后,鄞槿就带着小黑蛇离开,而褚奚则有点担忧吴承德,看到他回来才放心。 自此,红衣人正式踏入,褚奚为他编织的网中。 吴承德回来后,褚奚就要去见镇里的女人们,因为计划里需要她们协助。 在吴承德的指引下,很快就见到了老板娘吴周氏。 从上次发现张家媳妇运尸回镇那晚,褚奚就看出来,吴周氏在镇里很有话语权,只要她没问题,其他人也应该不会有问题。 褚奚把引诱红衣人的计谋跟吴周氏说了一遍,他们要做的就是,让吴周氏在红衣人祭祀的时候,在她周围制造一圈血圈。 吴周氏害怕红衣人,有点担心,褚奚的计划一旦失败,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让吴周氏能够配合着自己,褚奚答应,为她们清除体内的蛊虫,以及保护好所有的尸体。不过,事成之后,她们要去官府自首,承认杀人之事,她会保她们不死。 褚奚做这样的保证是有信心的,只要有鄞槿这个禁军统领在,没什么是办不成的。 吴周氏还是有点犹豫,吴承德便把红衣人早就给所有人下蛊事情说了,不管她们怎么做,最后都会被红衣人所杀,不如跟着褚奚谋一条出路。 吴周氏最终点了头,表示其他人交给她来办,也一定会完成褚奚交代的事情。 吴周氏刚从褚奚那里回去,就看到了房间里的红衣人,吓得立刻跪了下来,一句话都不敢说,就怕被红衣人发现自己去见了褚奚。 红衣人一直都知道吴周氏看到自己,就跟老鼠见了猫,倒也没怀疑什么,只让她们准备祭祀用品和仪式,他过几天要祭祀。 红衣人走后,吴周氏松了一口气,果然让褚奚猜中,红衣人要祭祀的事情,心里更加信任了褚奚。就算她们自首后,被判死刑,为了子孙后代那也值了。 想通后,吴周氏一刻都不敢耽误,联系了镇里的人,说了这事,大家都听她的,自然也就答应了。 由褚奚三人、吴承德和女人们组成了,对付红衣人的联盟,在献祭的时候,将召唤出所有人的体内的蛊虫,当然也包括那些死去的人,然后将所有的蛊虫全部清杀,制服红衣人。 可惜,褚奚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吹笛人出现了,他召走了那只子蛊。 虽然可惜,至少,他把红衣人留下了,这是放弃红衣人了吗? 李珣听到了褚奚的布局,突然就释然了,技不如人,输是应该的。 想着,李珣趁所有人不备,一剑自刎。 褚奚看到,立刻上前帮李珣止血,她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弄清楚。 “李珣,我问你,是不是你将我推下山崖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李珣死前告诉了褚奚两个字;“不是。” 李珣死了,原本褚奚怀疑推她下崖的是李旭,如果不是李珣,那会是谁? 褚奚呆住了! 第1章 迷失 今夜的月光格外的明亮,照亮了大地每一个地方,即使是阴暗的角落,也能感受到它的皎洁的光。 一只飞蛾扑闪着翅膀向高空飞去,在它飞过的地方,留下一条长长的粉末痕迹。 远处传来“卡茨卡茨”,脚踩落叶的声音,有人过来了。 看对方的身影,不难看出是一位女子,再近一点看,可以清楚的看清对方的长相,竟然是褚奚。 褚奚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四周除了树木就是树木,她已经在这片林子里走了好久,不知要去往何处,直到她看到一只飞蛾从她眼前飞过,她就跟在它的后面,走到了这里,而飞蛾也飞走了。 就在她不知要如何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的树上好像挂着什么东西,她好奇地向那里走去、 刚走近,就闻到了一股甜腻中掺杂着恶臭的气味向她袭来,她抬往上看去,瞬间惊叫出声,树上挂着的赫然是两大一小的尸体。 褚璱也就开始震惊了一下,然后也不知为何,她反而对面前的三具尸体有了兴趣,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尸体上布满了一个一个的小窟窿,很多蜜蜂在这些窟窿里进进出出,还有就是窟窿里流出很多蜂蜜,蜜蜂有些的滴落在其他窟窿上,有些滴落在死者的衣服上,有些则落到了地上,地上形成了一层白色的,像蜡的东西,那是蜂蜜。 这三具尸体,已经不算是尸体,而是蜂蜜的蜂巢! 可能是因为蜂蜜的滋润,就算身处有点潮湿的森林里,尸体的皮肉一点都没有腐烂,看起来就像刚死去的一样,这点从裸露的一些皮肉上可以看出。 但褚璱就是能够笃定,这三具尸体应该已经死了一段时间。 褚奚心想,到底是谁杀了他们,还用尸体养蜂? 突然一阵“嗦嗦”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转身一看,差点没把自己送走。不知何时,她的身后赫然站着一只,如大蟒蛇般的紫色蜈蚣,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嗬!” 褚奚突然惊醒,原来做了一场梦,真庆幸时,手下的触感让她发觉不对,她双眼环视一周,她真的在一座原始森林里。 一眼看不到头,褚奚一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好像丢失了一段记忆,只记得自己好像在抓捕逃犯,不明白怎么一瞬间就到了森林里。 就在褚奚疑惑不解的时候,一只飞蛾从她身边飞过,就如梦中一样,褚奚跟着飞蛾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飞蛾再次飞走。 褚奚环顾四周,却是没有发现梦里的三具尸体,森林里一片昏暗,偶尔传出野兽和飞鸟的叫声。 如梦中一样的“嗦嗦”声,从她的身后传来,好像是为了印证一样,褚奚猛然回头,就看到如猛蛇一般大的巨型紫色蜈蚣,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它的嘴巴大张着,头上的两根触角向褚奚伸去。 褚奚转身就跑,她不知道她要跑向何方,要怎么躲避身后的怪物,她只知道,如果她不走,就只会成为蜈蚣的食物,虽然到最后可能也是无用功,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褚奚就这样漫无目的一直在林中跑着,体力也逐渐透支,最终累趴在一片沼泽地。 褚奚倒下的那一刻,蜈蚣也追赶到了,张大了口,准备将褚奚整个人吞下,突然一道剑光一闪而过,斩断了蜈蚣的头颅,一袭白衣飘飘的身影来到褚奚身边,扶起她。 “你没事?” 褚奚呆呆的看着救了自己的人,脑中似乎也闪过一抹白色身影,却是记不起来,但她觉得她应该认识她。 “我认识你,但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 人影淡淡一笑,扶起褚奚,准备带她离开,“我们确实认识,我叫洛阗,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来人正是洛阗。 洛阗说着就伸手扶起褚奚,准备带她离开这里。 褚奚好像很信任这人的话,可能是因为她先主观的告诉自己,他们认识,也就放下心来,跟着洛阗一起离开。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还有,总感觉身边少了一个人,但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反正出去就能见到了。” 褚奚点点头,不再言语,安静地跟在洛阗后面,想着自己在森林里遇到的一切,更重要的是,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出现在森林里的。 洛阗不知怎么走的, 很快就带褚奚来到了一间木屋。 看着木屋,又看看周围的环境,褚奚心下一阵悸动,这间屋子的地理位置,如果她没有记错,就是她梦中发现尸体的地方。 眼前叫洛阗的男人很可疑。 褚奚心中警觉,想要寻机逃跑,耳边传来“洛阗”嘲笑的声音。 “现在才警觉,会不会已经晚了?不是很厉害吗?如今就让你死在这梦境里,看你还如何给我定罪,哈哈哈。” 假洛阗说完就去攻击褚奚,一剑刺穿褚奚的心脏。 “啊——” 一声尖叫,褚奚从梦中惊醒,她发现她又回到了,在一片落叶中醒来,眼前不见了假洛阗和木屋,只有一只在她眼前飞过的飞蛾。 是的,正如她第一次醒来那样,又出现了一只飞蛾。 褚奚依然跟在飞蛾身后走着,来到第一次发现用尸体养蜂的地方,那里除了树木、落叶、杂草之外,既没有尸体和蜜蜂,也没有洛阗和木屋。 这是怎么回事? 是梦境,还是幻觉? 不管是哪一种,说明她应该在这里已经循环好多次了,不止这两次。 古怪的应该是这片林子,如果她一直在这片森林里,就会一直在这里无限循环,从幻境中出不来,最终会死在幻境里。 她必须想办法破了这幻境,才能摆脱循环。 那么要她要怎么做呢? 身后又是一阵异动,“谁?” 褚奚刚转身,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向自己的洒了粉末,还来不及闪躲,就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褚奚迷糊之间,就听到有人在说话,好像正在商量,怎么用她来祭祀仙姑之类的。 褚奚迷糊间,头脑昏昏沉沉的,轻手轻脚的躲开了那些人,逃了出来,令她意外的是,那些人并没有追来,难道是没有发现她逃跑吗?应该不可能。 如果发现她逃跑了,怎么会没有追过来? 这太古怪了。 对了,还有祭祀,她好像在那里听过,但是想不起来。 褚奚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唯一确定的是,她还在森林里,也就是说,刚才的黑衣人也是她的幻觉?但是中了迷药的感觉却很真实,身体传来的那种无力疲惫困乏的感觉不会骗她。 如果她真的中了迷药,又怎么会出现黑衣人的幻觉? 这点说不通。 一定有什么地方是自己疏漏了。 确定自己还在幻境里,褚奚也就不再惧怕,不管是白衣人还是黑衣人,亦或者那三大一小的三具尸体,都是假的,唯有身体的无力困乏是真的。 如果不尽快弄清楚身体的情况,褚奚想,她可能就在这无尽的循环中累死过去。 她决定原地打坐,调整自己的气息,让自己大脑放空,然后再把之前经历的过程全部梳理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和感觉。 脑中闪过飞蛾、尸体、蜜蜂、巨型紫色蜈蚣、白衣人、黑衣人这些关键信息。 第一次醒来,她看到飞蛾,跟在它后面,发现了尸体蜂巢。 第二次醒来,她看到飞蛾,依然跟在它后面,遇到了巨型蜈蚣和白衣人以及黑衣人。 第三次从昏迷中来,没有飞蛾,她发现此前遇到的一切都是幻觉,身体开始出现无力困乏现象。 前两次醒来,她都看到了飞蛾,并跟着它走。飞蛾飞过的地方留下,一条非常漂亮的闪亮粉末,跟在它后面的褚奚,会不自觉的吸入这些粉末。 或许在她记得的这三次之前,她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循环,每次在循环中,她都会吸入飞蛾留下的粉末。 她这种无力困乏不是中了迷药,而是吸多了飞蛾粉末所致,那只飞蛾有毒,目的就是慢慢折磨幻境中的人,让他们在漫无目的恐惧循环中死去,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在幻境里中了毒死了,只以为这是一场梦。 有一点,褚奚没有想通,那就是,她怎么还没有毒发,只出现无力困乏的感觉?难道她的身体有什么特殊之处,延缓了毒发? 虽然想不通,但有一点,褚奚非常确定,她不会让自己在这循环中,不明不白地死去,就算死,也要死得清清楚楚,带着真相离开。 褚奚稍作休息,让自己缓一缓,想一下后面要如何应对这个循环,逃出幻境。 突然天空一阵电闪雷鸣,顷刻间就是倾盆大雨,径直而下。 雨水打在褚奚的身上,让她的头脑突然一阵清醒,几个画面一闪而过。 云中月、杜容昭之死、祭祀、布局、白衣女子。 就在她要细想的时候,大雨突然消失不见,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晴朗夜空。 脑中出现的画面,戛然而止,褚奚又变得昏昏沉沉的起来。 再一次,夜空发生了变化,又是倾盆大雨,她的脑子里又出现了许多的画面,如刚才一样,刚要细想,大雨停止,晴朗而至。 如此反复多次后,在一场大雨降临时,褚奚专心的抓住脑中闪过的画面,努力不让自己在晴朗的时候,变得昏沉。 终于到百次之后,褚奚笑了起来,虽然还不能想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有零星的片段,已经足够让她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了。 所谓祭祀是真实发生过的,而她就是中了幻术,对方这是要在幻境杀了她,她必须破了这幻境,尽快找到出口。 只要下雨,她就会清醒,说明有人在外面帮自己解除幻境,只是一直受到敌人的阻止。 褚奚像是想到什么,摸了摸心口,果然小黑不见了。 休息够了,体力也恢复了不少,褚奚决定找个地方破了这幻境。 突然一只飞蛾从她眼前飞过,这次褚奚没有跟着飞蛾身后,反而自己在四周看了起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不管褚奚怎么走,总是能看到飞蛾,好像她必须跟着飞蛾走才行。 当再次看到飞蛾的时候,褚奚伸手捉住了它,两指一捏,捏死了。 飞蛾死的一瞬间,星空不见了,而是一个雨夜。 大雨倾洒在褚奚的身上,洗刷她身上沾染的飞蛾粉末,随着粉末逐渐减少,她的脑子也越发清晰起来。 她想起了一切。 褚璱震惊的睁大的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第2章 诡异的祭祀 、 “嗬!” 褚奚睁开双眼,有一时的迷茫,这是她惯有的睡醒的样子。每次睡醒,她都会迷糊一会儿,也是她唯一的缺点。 连夜赶路,让她睡了过去,想起辛苦赶车的鄞槿,有点不好意思。 褚奚掀开马车的窗帘,看了看天色,距离天亮还早,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决定让鄞槿也去休息休息。 自打东都出发,到巨口镇,他们两人都是骑马出行,身心非常疲惫,此次送王贵骨灰回乡,便买了一辆马车,这样可以缓解他们途中的劳累,如今看来,这个决定是非常的明智的。 巨口镇一事后,为了完成诺言,褚奚和鄞槿决定送王贵的骨灰回乡安葬。 能够有骨灰,这多亏吴承德。每次只要有人化成灰烬,他就会把那摊灰收集起来,准备以后另开祠堂,给这些死去的路人立牌供奉起来,就当是赎罪。 正如此,她才能获得王贵的骨灰,并送他回乡安葬。 褚奚掀开车帘,坐到鄞槿的身边,想要拿过他手中的缰绳,却被他躲过了。 “我来,你去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还不累,你再去睡一会儿。” “让你去你就去,磨磨叽叽的,你是女人吗?” 鄞槿被褚奚说的脸色阴沉,生气的丢开马鞭,就进马车里休息去了。 “非的人说狠话。” 褚奚抱怨了一句,就专心的赶起马车来,别说她怎么会赶马车,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开始可能会有点不稳,后面可是越来越稳了,鄞槿见她赶的挺好的,也就放心睡了,他也确实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惊醒了车里的鄞槿,他来到褚奚身边。 “怎么啦?” 褚奚示意他看前面,就见前面正在举行一场大型祭祀活动。 他们已经到了春香县,本以为城门紧闭,结果却是大肆敞开,火光烛天。 鼓乐声、吟唱声,穿透天际,传到了城墙外面。 透过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里面几个人,脸上戴着各种面具,正围着篝火跳舞。 再往里深入,就会发现,县城的主干道上,都是围着篝火跳舞的人们,他们穿着祭祀服、脸戴鬼神面具,跳着祭祀舞蹈,好像正在祭祀着什么神明。 褚奚抬头看看天色,发现今晚夜空乌云密布,并不是月圆之夜,这春香县,大肆搞祭祀活动,有点不太正常、 看这样,他们今晚是别想进去了。 “看来今晚只能夜宿马车了,还好先前明智买了一辆马车。” 对此,鄞槿并无异议。不过,他有一个想法。 “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想,这县城大晚上不睡觉,大肆祭祀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褚奚立刻把马车赶到附近隐蔽地方藏起来,示意鄞槿带她去偷看。 鄞槿伸手揽着她的腰身,几个跳跃,就来到了县城内的某酒楼的房顶上,也是这时他们才看清楚整体情况。 除了主干道上人们跳舞祭祀之外,县城里有一处大广场,应该是平日用于民众集会用的,现在上面搭建了一条条桌,上面放着一只香炉,还有其他祭祀用品,条桌后面放着一个镀了金身的石像,看着是一位仙姑。 广场上面站了许多穿着道服的人,周边还围了很多穿着祭祀服的老百姓,皆是虔诚的对着石像跪拜着。 一个穿着道服的微胖男人,手臂上托着一个拂尘,手举三炷香,虔诚的对着石像就是三个跪拜,将三炷香插入香炉后,甩了甩佛尘,俯视着下面跪拜着的信徒。 “刚才我已与仙姑沟通,仙姑将于今日在你们中间选取一位,收其作关门弟子,待百年之后,就可随她位例仙班。仙姑提取时,必定要经受痛苦,若是吃得这苦,不日便可成仙,如若不然只能当凡体肉胎。” 微胖男人刚说完,人群中听得一声惨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被选中了,他痛苦的倒地不起,疼的满地打滚,没有人上前帮忙,反而围着他跪地,高喊“感谢仙姑,仙姑垂怜”的话。 就连少年的父母也无动于衷,虽心中难受,但想到儿子就要上天当神仙,心一狠,也就无视了,还让少年忍一忍,待他成仙就不会痛苦了。 褚奚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已经气得七窍生烟,就要下去救那个少年,一把被鄞槿抓住了。 “别冲动,你救不了他。”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我做不到。” 褚奚现在正是怒火攻心的时候,哪里听的劝,只想赶紧去把那少年救下来。 鄞槿知道褚奚现在比较冲动,立刻点了她的穴道。 褚奚动弹不得,恶狠狠的盯着鄞槿,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他。 “褚姑娘,我知道你看不得有人在面前死去,但是这里的情况复杂,你没看到他们是虔诚的信徒的吗?先不说这是祭祀现场容不得破坏,就说那少年。你仔细看看他,就算你下去了,他也活不成了。何况,在那些人眼中,这个少年是上天成仙去了,是祭祀的一环,你贸然出去,必定会遭围攻,甚至那你血祭仙姑。再说,此事本身就透出古怪。” 鄞槿一番话让褚奚突然就醒了过来,刚才看到少年就要死在自己的面前,她警察的一面又出来了,可这里并不是现代。 古人很注重祭祀活动,如果她贸然出去,破坏了他们活动,得罪了仙姑,少年最后成不了仙,还死了,必定会让她背锅, 拿她向仙姑赎罪。 那少年也正如鄞槿所说,就算她下去救了他,他也活不了了。 她在高处,可以看清下面的一切,少年是突然就发作了的,也没看到有人对少年进行刺杀或下毒等行为。 这就说明,少年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或许,又是蛊虫在作祟。 炼蛊师以修仙之名,迷惑民众,让他们甘愿献出身体,给他用来炼蛊,这也不是不可能。 古人对于鬼神之说,是深信不疑的,从长明宫“闹鬼”一事就能看出来。炼蛊师只要抓住这个弱点,就能控制他们的思想,完全操控他们为己所用,只要让他们深信仙姑的存在,以及能够成仙的事实就行。 这也是他们对少年的死无动于衷的最大原因,在他们的认知里,少年不是死了,而是成仙了。 好歹毒的计策,真的是把人性的贪婪捏的死死的。 对方这么会玩弄人性,恐怕当地的县令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他一定就在这人群中,到底会是谁? 褚奚想着,看着下面的人群,企图找出那个人出来,但是没有。 如果她贸然出去,不但会打草惊蛇,也会被对方以破坏祭祀之名,教唆民众对付她。那么她就无法查出修仙的真相,失去唤醒民众的机会。 如果她利用少年体内的蛊虫来力争事实,凭借对方的聪明,定然会把这事嫁祸她身上 ,说她给少年下了蛊虫,破坏他的成仙之道,她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妖女,以后不管她说什么,人们都不会相信她的话。 她必须好好想想,要怎么破解炼蛊师设置的修仙之局,为死去的人申冤,同时解救出沉迷修仙之道的人们。 幸亏鄞槿及时阻止了她,不然她不但救不了少年,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褚奚把事情前前后后想通了不少,就示意鄞槿给她解开穴道。 鄞槿知道褚奚是想明白了,便给她接了穴道。 褚奚获得自由后,立刻看向下面的祭祀场所,那少年已经死了,有人过来收了尸体,一块白布裹在他身上,便抬了出去,不知往哪里去了。 “跟去看看。” 鄞槿闻言立刻带着褚奚,跟上了那两个抬尸的人,本以为他们会把尸体送到义庄,结果却是来到了一片森林。 他们并没有进去,而是放下尸体,对着林中就是三叩首,做完这一切就离开了这里。 鄞槿和褚奚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留在这里,看看后面会将会发生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会把尸体送到这里? 因为,这看起来也不像是天葬。 那两人走后没多久,就见林中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道服的女子,就见女子伸手摘了一片树叶吹了起来,清脆的音乐在夜空中响起。 奇迹出现了,地上的尸体突然就站了起来,随着女子的音乐向林中走去,直到走进森林深处,再也听不见那清脆的音乐。 褚奚可以肯定的是,女子通过乐理操控尸体走进森林,从尸体的肢体行动来看,好像不是受制于蛊虫,也就是说女子操控尸体行动,并不是依靠蛊虫,而是她吹奏的乐理。 这看起来有股赶尸的味道。 难道这里没有蛊虫,没有炼蛊师?只是普通的案件? 祭祀现场发生命案,作为当地的父母官,县令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难道他放任不管?还是本身就参与其中? “从整个祭祀来看,死人就是祭祀的最终目的,少年已死,祭祀活动应该差不多结束了。还有,那个女人也很可疑。祭祀中发生命案,当地县令又是什么样的态度?看来我们要走一趟县衙了。” “确实有必要走一趟。” 说做就做,两人直奔县衙。 此时的县衙,大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显得异常安静,这种安静让鄞槿感觉有点不好,过于诡异。 县衙虽说只是地方官府,但也是朝廷职能部门,夜晚至少也要有值守的衙役,如今别说衙役,连只苍蝇都看不到。 鄞槿带着褚奚,越过县衙的围墙,三两下就到了院中,刚双脚落地,就听得一阵骚动,四队衙役分别拿着火把和武器,将两人团团围住,将院中照的异常明亮,将所有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和物,都看的清清楚楚。 褚奚心里暗叫不好,中计了。 第3章 破局 褚奚和鄞槿刚踏进衙役的大门,就听得奔跑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果然,就看到几十个衙役拿着长枪,迅速的将两人包围了起来。 看到衙役们的穿着,鄞槿和褚奚两人脸都黑了,双目更是喷着怒火,尤其是鄞槿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撕了这群衙役。 “哈哈哈,师爷果然料事如神,真有这宵小之徒,不识好歹,胆敢来衙门闹事。师爷这招瓮中捉鳖用的真是极好,妙哉!” 来人是个一脸络腮胡子的粗犷男人,皮肤黝黑,头上梳着“太极髻”,身穿一件灰色长袍,脚穿一双同色布鞋,手拿一把大刀。 粗狂男人这一身明显就是道家装扮,也是鄞槿和褚奚怒火燃烧的原因。 不但是这个络腮胡子一身道家打扮,就连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那些衙役们也是这种打扮,拿着长枪虎视眈眈的对着他们。 这样的装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衙役作为官府人员,日常不务正业,沉迷修仙之事。好好的吏服不穿,穿着道服办事?简直是荒谬至极,怎叫人忍着不生气? 尤其是鄞槿,军人出身,又是朝廷官差,看到这情景,大概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撕了的心都有了。 无视朝纲,目无法纪,不务正业,沉浸修道,不管哪一条,都够这些人死上几回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鄞槿却是忍不住要撕了这些人,却被褚奚暗暗拉住了。 粗犷男人看着被他们包围起来的两人,一脸的得意洋洋。 “兄弟们,将这两个贼人拿下。” 众衙役闻言,立刻上前就要捉拿两人。 鄞槿本能的把褚奚护在身后,褚奚也没有多想,在她看来,鄞槿现在是他的保镖,保护她是他首要的任务。 她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要如何破了这局。 从粗犷男人口中可以得知,能够猜到他们夜探衙门,甚至设下陷阱的人,是这县衙的师爷,光从这点来看,褚奚就不能小看这个师爷。 或许他们在春香县城门外时,就已经被这个师爷给盯上了。 当他们无声无息,观察祭祀、尾随弃尸的时候,这个师爷早已看穿了一切,就等他们自动上门,投入他挖好的猎坑中,将他们制约在这小小的天地里,这样的人,是非常可怕的。 他们必须要尽快离开,一个弄不好,说不定两人就葬身于此了。 但要如何破局呢? 既然师爷能够猜到他们的到来,所布的局,必然是天衣无缝,如果是鄞槿一个人,或许能够轻松逃走,但是带着她或许没那么容易。 褚奚本来是想看看鄞槿的意思,结果却听得鄞槿一阵嗤笑,这嗤笑是嘲讽的,好像他根本就不把现在困境放在眼里。 “哦?抓我?还真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 鄞槿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周围散发出来的死气,足以震慑在场所有人,除了褚奚。 鄞槿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股杀气,让那些衙役看的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就连那粗犷男人,都被震慑住了。 不知是不是鄞槿强大的气场在作祟,原本还算晴朗的夜空,突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击落在鄞槿的脚边,他却毫无畏惧,反而发出“呵呵”的笑声,笑声听着非常的恐怖、可怕。 在第二道闪电击向他脚边的时候,他猛然抬头,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眼,紧紧锁住粗犷男人。 “呵呵,今日我就要看看,你要如何将我抓起来?” 鄞槿说着,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嘴角,狂妄、邪魅、黑暗,在他身上尽显。 粗犷男人看着这样的鄞槿,脑中突然就冒出一个词,他觉得非常适合用来形容眼前的男人,这个词就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褚奚这才发现鄞槿有点不对劲,想要看看情况,却被鄞槿死死钳制住,不让她动一分一毫。其实,是不想让褚奚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可怕。 现场突然就陷入僵局,粗犷男人带着一帮衙役就这么看着鄞槿,也不敢上前抓他。 鄞槿看到如此,再次口出狂言,“今晚你若不捉住我,我就让你跪在我面前,喊你自己是王八。” 褚奚听到鄞槿居然口出脏话,真的有点接受无能,在她的印象中里,鄞槿虽是武将,但没有印象中武强的粗犷,反而有一种文人的含蓄。 突然听到鄞槿口中冒出“王八”一词,褚奚只能安慰自己,鄞槿这大概是真的被气到,不然也不会说出“王八”这个词。 她想,是个男人都不想当王八,那粗犷男人必定会被激怒。 正如褚奚所想,粗犷男人听到鄞槿竟然辱骂自己,果然暴跳起来,“宵小之徒,也敢挑衅你大爷,今日我定要宰了你这老鳖,给兄弟们炖汤喝。兄弟们,给我上。” 随着粗犷男人一声令下,本以为会有一场大战,结果那些衙役们却不敢妄动,别说他们怂了,而是此刻鄞槿太可怕了。 就在刚才,他们确切的看到了,被他们包围起来的男人,双眼闪过一阵红,就如地狱归来的恶鬼。 粗犷男人见此,变得更加愤怒和暴躁,一脚踹倒变声的衙役,“马拉个巴子,全是怂蛋。没有你们,老子一样把这老鳖给炖了。” 粗犷男人说完,立刻举着大刀向鄞槿砍去。 人还没到鄞槿身边,就被鄞槿一脚踢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石阶上,一口老血喷涌而出,洒了一地。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鄞槿是怎么出招的,只觉得如鬼魅一般,就把粗犷男人踢飞了出去,这下衙役们更加不敢动了。 鄞槿也如着了魔般,就这样拉着褚奚,一步一步走到粗犷男人身边,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用力的碾压,粗犷男人又是一口老血。 鄞槿红着双眼,阴鸷地看着被踩在脚下的男人,一字一字的说道:“还要把我这只老鳖炖了吗?嗯?” 粗犷男人这才看到鄞槿那一双血红色的双眼,比“勾魂使者”还可怕,简直就是吃人的恶鬼,立刻吓得尿了裤子,连连求饶,“大侠饶命,是小人瞎眼了,没认出大侠才会胡言乱语,是小的无眼无珠,小的是王八,大侠是打小王八的主人。” “呵呵,既然眼瞎看不清,这双眼睛留着也是无用。” 鄞槿说着就要挖了粗犷男人的双眼,粗犷男人吓得连连大叫,“师爷,师爷,救命啊,师爷,救命啊。” 眼看粗犷男子的双眼就要不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非常不合时宜的发出来一声笑声,伴随着笑声,就是一个风轻云淡的声音传来。 “消消气,消消气,是我误会了两位,快把武器都放下,别伤了和气。” 随着这笑声,只见一个着青蓝色衣服的男人,手拿一把折扇出现在众人面前。 褚奚看呆了,她从未看过这么美的人。 这男人长得真不是一般的美,美颜妖娆、眉若垂柳、鲜红色的嘴唇,鼻子也是恰到好处的挺拔,椭圆形的脸,让他的脸整体看起来非常的立体,线条非常的流畅,可以说这是一张标准的美人脸。 若是女子,必是倾国之色;用于男子,则是天生的男身女相,具有倾城之色,但又不显得阴柔,非常地恰到好处。 只见他拿着一把折扇,笑看着怒气冲天的鄞槿。 说来也怪,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师爷的笑容真有感染力,鄞槿还真放过了粗犷男人,恢复了正常,一双红眼立刻变成了墨色,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当然这一切,褚奚并不知道,因为她被鄞槿死死地钳制在身后,什么都看不到,直到所谓的师爷出来。 鄞槿总算放开褚奚,褚奚终于得到了自由,揉了揉被鄞槿攥紧的手腕,然后看着师爷,眉眼一抬,“你就是师爷?” “真是小人。姑娘贵姓?在下云中月。” “姓褚。”褚奚说着,指了指鄞槿,“他叫鄞槿,是我保镖。刚才一事,他完全是为了保护我,还望云师爷不要介意。” 云中月并没有回应褚奚的话,慢慢摇着手中的折扇,看了一眼站在褚奚身边的鄞槿,又看看倒地不起,尿了一裤子的粗犷男人,一脚踢了上去。 “没用的东西,真是丢人现眼,还不快下去?” 粗犷男人听到云中月的话,立刻起身,一声不吭带着衙役们就跑开了。 等粗犷男人带着衙役们离开后,师爷看看天色,乌云遮月,不如先前的星月皎洁,忍不住皱起眉头。 “天色不早,两位可否先行离开?有事明日再说?” 眼前的云中月绝对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一个小小的师爷,竟然可以指挥所有的衙役,而衙役们对他也是听话过了头。 表面看起来风淡云轻,内心恐怕早已怒火冲天了。 果然如她先前所想,这个师爷不简单,既然夜探县衙一事已经暴露,早点离开对他们来说也是上策。 褚奚这么想着,便应了下来,“确实不早了,我们也不多打扰,先走一步,他日有缘再见。” 褚奚就这样和鄞槿离开了,云中月看着他们的背影,才显示出眼中隐藏的怒气。 褚奚和鄞槿回到马车,立刻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鄞槿,别说她这人大度,她其实小气得很,而且对鄞槿刚才的行为也存在一些想法。 在褚奚看来,不管鄞槿以前是做什么的,但他现在是殷皇给她的保镖,那他们就是有主仆之分,刚才她一直想要控制局面,但鄞槿却利武力牢牢的将她桎梏在身后,让她被动的跟着他的节奏来,这让一向主动掌握现场大局的褚奚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她必须跟鄞槿说清楚。 “鄞将军,我需要一个解释。” 鄞槿也知道自己刚才因为过分愤怒而做了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情,认错倒也快。 “褚姑娘,您放心,不会再有下次。” 褚奚要的不是她的保证,而是他的解释,看来他是不想解释。也罢,两人本就是因为殷皇才联系起来,等她抓到吹笛人,找到《痋术》后,就会回到褚家,从此以后他们两人也就会再无瓜葛。既然如此,保持一定的边界感,对两人来说都好,就让一切维持现状。 “那就好。云中月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必定会派人监视我们一举一动,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等摆脱监视人员,再折返回来调查。既然决定送王贵归乡安葬,就一定要信守承诺。区区一个师爷,就想拦住我们的去路,简直做梦。” 如今云中月已经识破了他们,那么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着,处处被人监视。 既然云中月希望他们离开,那她就做给他看,最后来个回马枪,化明为暗,一样能够送王贵回家,完成修仙调查的真相。 鄞槿也知道,两人在明处很难办事,自然也同意褚奚的看法,便赶着马车离开,一路向北而去。 看着他们离开,那些监视他们的人,果然回去汇报了云中月。 “他们一路向北,看样子是去雪国的方向。” 云中月听着来人的汇报,吩咐道:“将四道城门守好,凡是可疑人员一律抓起来。” “是。” 来人得令退了下去。 云中月抚摸着手中的折扇,不知道思考什么,半晌才听到他喃喃自语道:“雪国吗?” 鄞槿也不知道赶了多久的马车,感受到后面没人之后,就停了下来,询问褚奚后面要怎么做。 褚奚看天还没亮,决定好好休息一下,天亮后还要想进城的对策。 鄞槿将马车赶到隐蔽处,两人就在马车上休息起来。 一只飞蛾从他们的马车前飞过,飞过农田,飞过山林,最终消失在夜空中,只留下一片闪亮的粉末,让夜色更加深沉。 马车上,褚奚和鄞槿睡的很熟,突然一道人影飞进马车上,一把短刀直抵褚奚的脖颈处,两匹马被惊得大叫,惊醒了熟睡中的两人。 “别动。” 第4章 化明为暗 三天后,春香县。 白日的春香县看起来热闹异常,大街小巷一片繁荣景象,人们也都是过的油米酱醋茶的生活,没有祭祀,没有死人,好像那夜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只见从城门口进来一老者,白衣飘飘,手拿拂尘,银发白眉、白须长及腰腹,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闲庭信步的走在春香县的主干道上,颇有一番仙人下凡的姿态。 老者身边跟着两位年轻的男子,一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一位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两人一身道服,手拿宝剑,跟在老者身边,不难看出他们是师徒关系。 老者的仙人之姿,刚进城就引起了人们的驻足观看,看着他的眼神有羡慕、有嫉妒、有尊敬,有渴望,各种复杂的眼神都有。 同时,也有不怀好意之人跟踪他们,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当然师徒三人早就知道被人跟踪,面上却是不显。 老者看着眼前的人间烟火,一脸的安慰,转头就对着两位徒弟说道:“长生,长善,看看这人间烟火,师父说的是也不是?这道家弟子就要出山修行方可登仙家之庭。” 长生、长善立刻恭敬的回道:“谨遵师父教诲,弟子铭记于心。” 老者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两位徒弟,拂尘一甩,“走,随师父到处走走,好好看看这凡间俗世,有利于你们的仙家修道。” “是。” 老者对于两个听话的徒弟,甚至满意,抚摸了一下自己那长长的白须,便带着两个徒弟在大街上逛了起来。 两人的对话,早已被人听了去,更加确定心中所想,认为这老者是带着徒弟下凡修炼的仙人。 人们的脸上都是跃跃欲试,双眼发光的盯着老者,好似那老者是他们最爱的美食,能够吃上一口,就能满足,他们的脚步不自觉的跟在老者身后。 随着老者在大街上闲逛,身后也跟了很多的百姓,男女老少、妇孺孩童成群结队的跟在三人后面。 老者带着两个徒弟走走看看,看到什么新奇的就会老成在在的对弟子训道,后面的人们也跟着听得头头是道。 三人逛至广场时,看到了仙姑的雕像,老者立刻对着雕像恭敬一拜,喊了一声师父后,又对着两个徒弟说道:“长生、长善,这乃是为师的师傅,也是你们的师尊,快快行大礼。” 长生、长善一听,赶紧跪下对着石像就是一个大礼。 “徒孙,长生\/长善拜见师尊。” 后面跟着的人,看三人居然对着他们的仙姑行叩拜之礼,最主要的是,那白须老者居然喊仙姑“师父”,这不就是说,这白须老者是仙姑的弟子? 想通之后,人群激动不已,有些人立刻跟着跪了下来,虔诚的拜见仙姑、拜见老者;有那些小心思的,立刻跑回家中,把亲朋友好都叫了过来,很快广场上就聚集了更多的人,偌大的广场几乎没有了立足之处。 一路跟踪他们的人,见此情况,立刻飞奔至县衙,将此事告诉了云中月。 原来师徒三人一出现在春香县,就有人将他们的到来报告给了云中月,云中月便派了手下跟着他们,发现可疑之处,立刻向他汇报。 听完手下的报告,云中月认为其中必有蹊跷,就带人前往广场一探究竟。 等他到的时候,看到整个广场已经被百姓占据,到了立无可立的地方。他们席地而坐,非常恭敬、虔诚地注视着前方的老者。 老者亦是席地而坐,就坐在仙姑雕像前面的台阶上,长生和长善则侍立在两旁。 只见老者频频点头看着人们虔诚的目光,是相当的满意,一脸笑意的摸着自己那又长又白的胡须,就是不开口讲话。 长善看到云中月带人过来,立刻提醒老者,“师父,可以开讲了,别让这些师弟们久等了。” 老者一听,也知自己有点过了,立刻恢复正色,开口道:“师父老人家昨夜已经将小师弟领入仙居宫,编入仙籍,赐名清风,特遣首席大弟子白须道人,也就是本道人前来告各位,并趁此机会传授修仙之道法于尔等,以示圣尊。” 众人听罢,心中又是一阵激情澎湃,对仙姑更是感激不尽,连连高呼:“谢仙姑赐道,谢仙人传道。” 齐整的声音,声如洪钟,好像击穿天际,直达天庭,久久回荡。 待声音停息,一老妇人突然对着白须道人问道:“仙家口中所言的小师弟,可是我家那江明小儿?” 白须圣人闻言,对着老妇人说道:“正是江门儿郎,江明。” 老妇人一听,一下子的哭了起来,边哭边自言自语,“那就好,那就好,我江门一族总算是有了仙籍,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周围民众一听,皆是羡慕不已,对着老妇人恭喜起来。 “江家的,以后你们可就是仙门人了,咱这春香县虽不如那皇城东都,倒也出了两位仙家了,看来我们老林家得加把劲,把这第三的位置给争了。” “是啊是啊,江家的,咱县除了王家,就属你家独一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咱家。” 众人一阵恭维,羡慕嫉妒者皆有,都希望下次这种好事能够轮到自己家。 一众声音中,长善听闻王家的,便暗戳戳地踢了白须道人一下,示意他赶紧问。 白须道人自然明白长善的意思,也知道云中月在看着,不能露出马脚,就假装吃惊的问道:“妇人口中所说的王家,可是指王贵一家?” 忽闻白须道人的话,众人皆看向他,有人问道:“仙家认识王贵?” 白须道人摇摇头,“听闻过,却是不曾见过。依你们所言,这王贵一家是何时拜入师父门下的?” “仙家有所不知,王贵早前出门跑商,听闻途中偶遇仙缘,得仙姑青睐,收入门下,因其不忘家中妻儿老小,便委托其师兄清虚道人前来接走妻儿老小,去仙家享福去了。” 清虚道人? 接走王贵的妻儿老母有何目的? 长善闻言,心中疑惑不解,平白冒出一个清虚道人,这人不会是江湖骗子。 当白须道人问出王贵一家事情的时候,云中月脸色明显一沉,一副怀疑的双眼,紧紧盯着白须道人,希望能够看出什么来。 突然提及王贵一家,本身就很可疑,何况为了达成目的,小心谨慎一点总是不会错。 云中月双眼如鹰般的盯着白须道人,看着他的一言一行,神情态度,企图看出什么名堂出来。 结果可疑的地方没有看到,越看越觉得这白须道人,全身都散发着与世隔绝,一副仙风道骨的出尘气质来。 一时间,云中月心里也有点拿不准,这人到底真道家还是骗子了。 他一直在防备褚奚和鄞槿折返回来。不过,根据他的观察,无论是这三人的长相还是气质,与昨夜他所看到的两人差别很大,何况根据他的探子汇报,对方就两个人,人数也不对不上,有点怀疑是自己疑心过度。 “你确定昨夜那两人去了雪国?” “是。属下亲眼看着对方一路向北,进入雪国的官道。” 云中月想着,或许真的是他过分疑心了,但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为了主子的大业,不能有任何失误。 云中月想了想,吩咐道:“待他讲完道法,带来衙门见我。” “是。” 云中月始终看不出什么破绽,决定离开,先回去衙门。 正如云中月所料,白须道人师徒三人,就是折返回来的褚奚和鄞槿,外加一个洛阗。 三人于巨口村一事后,分道扬镳,各行其事,但是洛阗这货半途折返,追了过来。 行至半道中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于是就假装劫匪,挟持褚奚,想要吓唬吓唬她,结果被褚奚当场拆穿。 当时褚奚正纠结要怎么化明为暗,骗过云中月,顺利进城查案,看到洛阗,立刻计上心来,利用这里人们修仙一事,将洛阗打扮成道仙风道骨的仙人,而她和鄞槿,在她的化妆技巧之下,就成了仙人的徒弟。 一番乔装打扮,三人顺利进城,故意在城里闲逛,故意走到仙姑的雕像前,让洛阗认其为师父,好引来大众,打探王家之事,以及有关昨夜少年死亡的事情。 一切都如褚奚所料,包括云中月会来,当然也包括后面他们会被请去衙门的事情。 如今云中月离开,褚奚示意洛阗和鄞槿赶紧走完流程,好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长善收到示意,假模假样的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喊道:“诸位稍作安静,师父即将遵从师尊之意,为诸位传授仙法,协助各位早日登入仙门。” 众人闻言,立刻停止小声议论,严阵以待,等着听道。 洛阗又假模假样的抚摸着自己的长胡须,手中拂尘一甩。 “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 洛阗台上滔滔不绝,台下听众听的如痴如醉,就这样过了不知多久,直到太阳当照,矗立在众人的头顶上,洛阗才讲完了所有的道法。 “切记,积德行善是成仙之本,唯有大善者,方可成仙。今日传讲就此结束,诸位自行散去。” 听了洛阗的讲道,众人的脸上一片喜气洋洋,好像多做好事,很快就能成仙了,一个个都很满足的离开了广场。 众人离开后,云中月的手下就过来,欲要带三人去衙门见云中月。 不等他说话,洛阗就起身主动开了口,“走。” 手下见对方如此配合,有点意外,既然对方这么主动,他也不再多言,立刻带着三人去衙门。 刚进衙门,三人就被众衙役团团围住。 褚奚和鄞槿忍不住皱眉,心想,这是要重演昨夜一幕? 就在两人疑惑的时候,只见云中月走了过来。 “将这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给我抓起来,关入大牢。” 不等三人反应过来,衙役们就要上前抓人,还好洛阗反应快,大声怒斥道:“休得无礼!我乃仙姑座下大弟子白须道人,岂容尔等亵渎于我?亵渎我师父森瑶仙姑?” 说罢,一双怒目看向云中月,“你这凡夫俗子,岂可胡来,快叫你们县令出来,我有仙姑口谕要交代于他。” 洛阗这声呵斥,还真有效,让衙役们不敢上前,但云中月岂会吃洛阗这套? 他算是看出来,这三人就是江湖骗子,还敢在他面前狐假虎威?给谁看! “别听他胡言乱语,给我抓起来。” 洛阗也是怒了,对于云中月不把他这个仙人放在眼里,非常生气。 当衙门要抓他的时候,他一个内力提气,不等众人靠近,就已经将他们震飞了五米远远之外。 “本仙不露两手,还真叫你们这群凡人低看了去。” 衙役们被震飞,摔得横七竖八的,由于刚才被震的太快,一时没反应过来,误以为洛阗使用了仙法治了他们,立刻丢下武器,对着洛阗就给跪拜,不停地求饶。 “仙人饶命,小子也是仙姑弟子,仙人算是我们的师兄,不要杀我们。” 洛阗看着这画面,忍不住想大笑,但是又怕暴露,硬是忍着不笑,憋的面色通红,看着就像是怒气未消,衙役们看着更加害怕,害怕洛阗在仙姑面前给他们穿小鞋,害怕被仙姑丢弃成不了仙,求饶的更加真诚,什么好话都说了。 云中月看着衙役的嘴脸,差点气得吐血,直骂这群是蠢货,真假都看不出来,他决定亲自抓人。 不待他所有动作,一个穿着道服,手拿拂尘的微胖男人急匆匆地出来,打断了云中月的行动。 “快住手,快住手,师爷不得对仙家无礼。” 微胖男人正是这春香县县令钱元。 褚奚和鄞槿看到钱元,立刻认出他就是昨晚祭祀典礼上敬香的男人,能够对云中月下命令,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本以为钱元过来,定能阻止云中月,令人意外的是,云中月直接无视了钱元,直接一掌劈向洛阗。 第5章 修仙真相 眼看洛阗就要被云中月击中,鄞槿立刻拔剑挡了出去,他愤怒的盯着云中月。 “你可知,伤了我师父,师尊会如何处置?” 说着,鄞槿转而看向钱元,“必定会舍了这春香县。” 钱元一听,顿时一慌,他可是一心等着成仙呢,不能因为云中月,被仙姑舍弃,要是仙姑舍了这里,他不就不能成仙了吗? 钱元怒了,虽然他放权给云中月管理衙中一切事务,但他毕竟还是县令,是他的上级,如此无视他的话,不给他面子,他当然不会忍。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事情要问白须道人,不能因为他坏事,立刻让衙役将云中月押了下去。 云中月倒也不反抗,非常配合的走进了牢房。 解决了云中月,钱元特别恭敬的将三人引入正堂,还让了上座。 难得见到仙姑的大弟子,钱元显得特别急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洛阗见此,假装高深的样子,开口道:“可有话要问?” 钱元见洛阗如此主动询问,自然也推脱,就问了起来,“请问上仙,可见过我儿钱青书?” 洛阗闻言,假意思考了一下,摇摇头,回道:“不曾见过。难道此人也是我的师兄弟?” 钱元点点头,“钱青书,正是犬子,于一个月前被仙姑带去了仙居宫。” 三人听闻,皆脸色微变,尤其是褚奚,更是心中一沉,钱青书怕是凶多吉少了,想要了解真相,她必须要知道更多的信息,褚奚示意洛阗多问点。 洛阗接收到暗示,立刻问道:“师父她老人家,什么时候收了令郎入了门?没听她老人家说过。” 钱元听闻,突然一脸感慨,“要说,钱某作为读书人对于鬼神之事,不说相信,至少也是存疑。开始我是反对修仙这事的,也为此努力过,直到……” 直到那个叫清虚道人的出现改变了钱元。 那清虚道人一出现,就自称是大圣者森瑶仙姑关门弟子,因到了一年一度甄选弟子的时候,特遣他来春香县勘察。 森瑶仙姑是掌管月光森林的仙子,而月光森林属于无尽山脉的其中一段,无尽山脉很好的将四国串联起来,同时也分割了起来。 月光森林就处在大殷春香县与雪国神木县的当中,穿过月光森林就进入雪国境内,也是最节省时间的路线。 由于月光森林广袤无尽,里面隐藏着数不尽的自然财富,同时也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很多人冒着风险,尝试穿过森林,到雪国去做生意,十之八九都在森林里迷失,最终不知所踪。 还有一些人,想要进去打猎,或者找一些野参、灵芝等上等药材,卖个好价格,一辈子吃喝不愁。结果那些人被里面的猛兽吞吃,就是失踪。有那些命好,躲过一劫逃出来的,也都变成了傻子,只要是月光皎洁的夜晚就会发病,不停地念叨“有鬼有鬼。 因为看到好多人,死了连个尸首都没有,活着的也是疯疯癫癫的,人们逐渐认识到月光森林的可怕,对森林有了恐惧之心,情愿多绕路几天路去雪国,也不会走入森林,就这样过了几千年。 随着时间的迁移,社会的发展,原来的自给自足已经无法满足各国百姓的生活需求。 于是,在四国协商下,共建了一条联通四国的唯一一条官道。 由于受地理位置及环境的影响,有些地方的官道比较偏僻,人们去往别国,就必须绕路。 春香县到神木县就属于距离官道不是很近的地方,走官道要比其他地方多花上两三天时间。 当年官府也想开辟月光森林,修建官道,可是进去的人全部失踪,因此改变修道计划,绕过月光森林,这样就导致春香县的人到雪国,要多花一天时间。 早在一年前,春香县发生了一起案件,当地一富商张言礼为了去雪国见合作商,因为时间紧迫,走官道怕是要耽搁两天,就冒险想要穿过月光森林进入雪国的神木县,毫不意外,他失踪了, 其妻杜容昭得知后,为了寻夫,也闯入了月光森林,意外的是,她安全的出来,出来后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当然并不是变成了傻子,而是性情转变了。 这杜容昭是春香县出了名脾气火爆,性格急躁,快人快语的火娘子,进了一趟月光森林后,性格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火娘子变成了水娘子,整日里闭门不出,还遣散了府里所有的下人,更是花巨资,金匠塑了一个金身仙姑像,放在祠堂供奉着,家里装扮的也颇有道观之风。 一日,有人碰到出门的杜容昭,看她一身道服装扮,就好奇问了她原因。杜容昭也不隐瞒,就向这人说了自己在月光森林的遭遇的一切,又为什么能够安全的出来。 据她说,她在森林里遇到好多大蜂巢,成千上万的蜜蜂追着她蜇,就在她差点死在蜂毒之下的时候,一位仙姑及时出现救了她,并送她出了森林。 为了感激仙姑救命之恩,就为她立了像,钻研道法,至于寻找张言礼一事,已然完全忘却了。 就这样过了一年之久,杜容昭已然沉迷修道之中,直到一个月前清虚道人的出现,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他宣称当年救下杜容昭的仙姑,就是她师父,也是掌管月光森林的森瑶仙子。 森瑶仙姑感恩杜容昭一年来的虔诚,又遇她百年收徒之际,决定从春香县寻找入室弟子。无论男子,只要选中,就会传授仙家道法,待修得仙籍后,可携全家加入仙门。 这可是了不得的惊天大消息,试问,有谁不想当神仙? 至于杜容昭,当日就被定了身份,入了清虚道人的门下,成了森瑶仙姑的徒孙。 有了杜昭容前车之鉴,很快大众就相信了这一消息,清虚道人也因此留下给他们传授道法三天,顺便考察他们的各方资质和条件。 作为当地的父母官,又是读书之人,对于鬼神之说,钱元不言信与否,至少是存疑,对于百姓修仙这事,自然是要劝导和镇压的。 说来也巧,某天夜里,钱元正熟睡之际,忽听得仙姑的呼声,待他醒来,看到森瑶仙姑就站在他床前,一脸怒气的质问他,为何要阻碍她寻找弟子? 作为对他的大不敬惩戒,将会带走他的长子,如果想要见到长子,那就来仙居宫见。还不带钱元反应过来,就看到森瑶仙姑带着自己的长子,消失在眼睛。 钱元当下就有了惧怕,惊呼着求得仙姑原谅,不要带走自己的长子。 哭喊声中,钱元被强烈的敲门声惊醒了,这才发现刚才一切都是一场梦,没有什么仙姑,他的长子也没有被带走。 正觉得庆幸时,耳边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一边敲还一边不停地大喊“老爷,老爷,不好了,大公子被人带走了。” 钱元这才发现事情不好,赶紧出去查看,询问情况。 根据小厮所说,大公子睡意正浓之际,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音乐,大公子就跟中邪一样,走到院中,然后就看到一白衣女子出现,带着大公子,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切都被音乐吵醒的小厮看在眼里,本来想要去喊醒大公子的,却发现自己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直到白衣女子带着大公子消失,他才恢复如常。恢复后,立刻就过来找钱元,告知一切。 钱元当场就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大哭起来,立刻向森瑶仙姑道歉,发誓一定会努力修炼成仙去见儿子。 自此后,钱元就无心从政,一心扑在修仙之上,将衙门所有事务都交给师爷云中月决定。 月中月自然对清虚道人没有怀疑,大力发展全县从上到下修仙一事,也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要说今晚他为什么会出现,救下褚奚三人?这也是拜仙姑所赐。 森瑶仙姑带走钱清书,给钱元的冲击太大了,凡是跟仙姑沾边的,他都会变得敏感。听闻云中月要杀森瑶仙姑的大弟子白须道人,自然害怕再次得罪仙姑,赶紧出来阻止。 三人越听越觉得这事情,前前后后都是谜团,尤其是这个森瑶仙姑,身份更是可疑,如果没有猜错,就是褚奚和鄞槿三天前那晚,看到的利用树叶,带走江明尸体的女人。 还有一点,按照钱元刚才所说,这杜容昭进森林是去寻夫的,被救了却不再提起张言礼,反而到处宣扬有关仙姑的一切,也算是兴起修仙的源头,这是为什么?她真的是被仙姑所救? 再有,这清虚道人出现的也很突然,一年前不出现,一年后不出现,却出现在王贵离家之后?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想要解开谜团,最关键就是那个叫杜容昭的人,褚奚认为她是解开真相的关键人物,必须要见上一面才行。 杜容昭如今身在何处?那清虚道人又在何处? 褚奚是恨不得亲自询问钱元,又碍于现在的身份,不敢贸然行事,只能给洛阗送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洛阗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还好他定力够好,他清了清嗓子,拂尘一甩,“长善,为师累了,需要闭目养神,你且替为师问话。” 褚奚给洛阗送了一大赞,不吝啬的在心中夸了一句:真上道。 既然有了师命,褚奚也就不客气起来了。 “钱大人,我且问你,如今那清虚道人和杜容昭身在何处?” “学生不知。清虚道人讲了三天的道法后,就带着杜容昭游历去,至今未在看到两人再出现。” 褚奚想了想,想到了云中月。 “我且问你,云中月是当地人吗?” “不是。师爷是一年前到春香县的落魄书生。彼时,学生的师爷辞官回乡,正值用人之际,就让他任了师爷一职。至于他来自哪里,学生并未详问。” 一年前? 突然就出现在了春香县,还真是巧合的不能再巧合了,看来这个云中月也很可疑。 钱元看三人好像没有要问的,立刻问道:“仙家刚才说到,仙姑要有事交代于我,可是与我儿清书有关?” 洛阗刚才也就是随口胡诌的,他又不认识那什么森瑶仙姑,怎么会知道要交代什么?以为钱元没听到,想着这事也就过去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忽听闻钱元这么一问,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还好他不笨,立刻会意过来,回道:“此次下来,一是传达师父传授道法的委托;二是替传达钱师弟的口信。师父让我告诉你,不用担心钱师弟,他一切安好,让你安心修炼,早日去接钱师弟。” 钱元听到儿子一切安好,也就放下心来,“仙家,您回去后,替我告诉仙姑,学生一定会勤奋修炼,早日去见我儿,与他团聚。” “你且宽心,我定会替你将此话传达给师父老人家。” 钱元更放心了,感激洛阗的帮忙,担心他们还没有住处,当下就问道:“仙家可有了住处?如若不嫌弃,可在衙门后堂休息。” 洛阗闻言闭目在言语,褚奚见此,接过话头,道:“可,你且下去准备,还有,师父今日需要精心修炼,没有师父的传唤,不得让人靠近和打扰。” “是,学生谨遵仙家之言。” 钱元说完就下去让人准备房间去了,然后又去牢房见云中月,然而牢房中没有云中月的身影,他失踪了。 云中月失踪,对钱元来说无疑是一种打击,毕竟他还要潜心修仙,没有云中月,衙中事务不就没人管了吗? 钱元立刻派人到处寻找,但是里里外外翻遍了整个县城,都不见云中月,他很想让白须道人帮忙,但又忌讳白须道人正在修炼,不敢打扰,只能带着衙役找了一夜。 正当钱元放弃的时候,云中月又突然出现在牢房中,摇着折扇,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元听到云中月回来了,当下就松了一口气,也不过问他这一夜去了哪里,赶紧将人放了出来,交代好他要好好招待褚奚三人之后,就闭关修炼去了。 这一夜寻人,浪费了他不少时间,少一天修炼就等于晚一天见到儿子,他得赶紧把时间给补回来,钱元沉浸修炼不问衙门俗事。 云中月来到褚奚三人居住的院子,唇角一勾,露出嘲讽的笑容,随后摇摆着手中的折扇离开了。 第6章 杜容昭之死 隔日,天刚亮,褚奚三人就向云中月打探张府,准备去见见对方。当然,他们用的借口,就是白须道人回仙居宫前,想要去见见被仙姑救下的杜容昭,以示一年来对仙姑的感谢和尊重。 其实,他们去张府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信息,毕竟杜容昭不知所踪,见是见不到了,但不妨碍他们去张府查探一番。 本以为云中月会怀疑一番,他们也做好了应对。意外的是,云中月听闻后,二话不说,就找了一个衙役,带他们去了张府。 云中月一番操作,让三人有点看不懂了,他们肯定云中月已经猜出他们身份了,却没有对付他们,反而听从钱元的话招待他们,这其中一定有阴谋在等着他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为了调查这里的真相,别说有阴谋等着他们,就算上油锅下刀海,他们也不会退缩。 三人跟着衙役去张家,途中洛阗这个白须道人自然收了不少百姓的热情招待,他全数尽收,没有一点的犹豫。 在百姓的一路欢呼声中,很快就到了张府门前,衙役见任务完成,便回去复命去了。 张家正如钱元所说,装扮的非常有道家之气。 鄞槿伸手敲了敲门,半响没有动静,让他感觉不妙,一个抬脚就越过了围墙,亲自打开了门,让褚奚和洛阗进来。 张府修建的不大,但也比普通民众家的院子要大很多,从设计到布局,可以看出非常质朴。 这张府虽为富户,却是不会铺张浪费,从中不难猜出,这家人的品性。 大概是因为张言礼的失踪,加之杜容昭闲散了所有的奴仆,让张府显得异常安静,他们直接往主院走去。 刚到院子门口,空气中就飘散着腐烂的味道。 这种味道三人都非常熟悉,这是腐肉的味道。 不作他想,三人立刻冲了进去,直到传来臭味的房间,那是杜容昭的房间。 果不其然。房内,杜容昭穿着白色寝衣,死在了床上,且死不瞑目,尸身出现了局部腐烂,看腐烂程度,死亡时间应该不短。 杜容昭虽死,但一双眼睛里,透露出愤怒,它告诉褚奚,杜容昭之死一定是谋杀。 “安息,我会帮你找出凶手的。” 说罢,褚奚就伸手帮她闭了双眼。 褚奚伸手掀起杜容昭的衣袖,检查她是否有外伤,没有。 又检查她腐烂的皮肉,看这腐烂的程度,加之现在处于夏天,尸体腐烂的比较快,死亡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七天。 褚奚前世是见多了尸体的,尤其是各种时节,见过各种腐烂程度不一的尸体,但杜容昭的尸身腐烂的地方,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正常来讲,处在夏季的腐肉上,至少要有几个白色的小家伙们,但是眼前的腐肉上非常的干净,别说那些白色的小动物们了,连个虫卵都没有,只有一些尸水从腐肉里流了出来。 不对,这不是尸水。 褚奚心头一震,一般来讲,尸水是呈现浑浊的黄色或暗绿色,当然根据死者生前的生活习惯以及死亡环境,尸水也会有其他颜色,但绝不会如眼前这具尸体般,流出的是白色。 褚奚随手扯下床帘上的一块布,沾染了一些白色的尸水,放在鼻间闻了闻,除了尸臭的味道之外,她还闻到了一种轻微的甜腻味道,这味道跟蜂蜜比较像。 蜂蜜? 她以前听说过,蜂蜜在低温状态下,会呈现像猪油一样的乳白色,但现在是夏季,温度较高,如果是蜂蜜,又怎么会变成乳白色? 还有,为什么死者的身体里流出来的不是正常的尸水,而是像蜂蜜一样的东西? 就在褚奚沉浸于尸水问题的时候,耳边传来的洛阗的惊叹声。 “这房间就是一间密室,凶手是怎么做到进来杀人的?” 从进入房间开始,褚奚一直在观察尸体,洛阗和鄞槿则检查房间里的其他地方,他们发现,这房间就像一间密室,而凶手就这样毫无痕迹的杀了杜容昭。 褚奚闻言,抬眼观察房间,正如洛阗所说,这还真是一件密室杀人案。 房间内的物品和家具摆放整齐,说明杜容昭死前没有抵抗过;还有,她记得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正房院子的大门是开着的,而这个房间的门是关着的,是鄞槿一脚踢开的,在看房间的窗户也是从里面关闭的状态,非常符合密室杀人的条件。 褚奚这么一想,走到门边,检查被鄞槿踢开的房门,看门栓的状态,目前已经断裂,应该是被鄞槿给踹断的。门栓有一段还留在左边的插销里,还有一截碎裂落在地上。 褚奚检查右边的插销,伸手检查了一下,从插销里拿出一些木屑,看木屑上的裂痕,应该就是刚断不久。 这说明,在鄞槿踢开房门的前,房门是从里面拴住的,也就是说,是杜容昭昨夜入睡前自己栓的门。 窗户边上放着一个面盆架,上面放着一个面盆,里面装有半盆的清水,看起来没有用过,脸盆边上放着一块皂荚,有使用过的痕迹。盆架上挂着一条干净的,还没有用过的脸帕,应该是杜容昭昨晚为自,提前准备好洗漱用具。 一个独居女性,凶手想要杀人简直太容易了。不过,凶手为什么要伪装成密室杀人? 看杜容昭死的样子,任谁都能猜到不可能是自杀? 凶手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对方这么做到底是何意? 他又是如何做到密室杀人的? 难道又跟蛊虫有关? 如果是用蛊虫杀人,那么做到密室杀人是很容易的事情。 只要是用蛊虫杀人,必定会留下痕迹。 褚璱已经完全沉浸在思路中,鄞槿和洛阗也不打扰她,只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忙。 想到蛊虫,褚奚又回到床前检查尸体。 这次她发现,杜容昭的左手是放在被子里的,右手伸出床外,五指卷曲,其中食指比其他四指卷的没那么明显,有些想要抬起指向哪里的意思。 褚奚突然想到刚进门时,看到杜容昭的那双眼睛,虽死不瞑目,好像看向某个方向,好像看向某个方向? 当时,她是在看着凶手,还是其他? 她死之前,为什么刻意把右手藏了起来? 褚奚掀掉盖住右手的被子,果然,她的右手握拳状。 褚奚伸手掰开她的手指,手心赫然是一只死掉的蜜蜂。同时,在掰开手指的时候,她发现手指非常柔软,轻易就能掰开,她又捏了捏其他的尸体的其他地方,发现有些地方很软,有些地方很硬。这说明,此前她对杜容昭的死亡时间判断有误。 人在死亡后,三十分钟到六十分钟,尸身开始出现硬化,九到十二小时后完全硬化。杜容昭的尸正处在硬化过程中。 她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十二小时。 死亡时间这么短,她的尸身是如何出现腐烂现象的?甚至误导了她对死亡时间的判断。 尸身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腐烂,难道跟这只蜜蜂有关? 褚奚把蜜蜂拿到鼻尖闻了闻,除了蜂蜜的甜腻味,并没有蛊虫的臭味,这只蜜蜂难道不是蛊虫? 担心自己的判断有误,褚奚拿出小黑,让他也闻了闻,小黑对于蛊虫的敏感度要比褚奚来的更高。 小黑看到蜜蜂的瞬间,表情兴奋,凑过去闻了闻,却没有了兴趣,缩回到褚奚的怀里。这说明,这只蜜蜂并不是蛊虫。 不管这只蜜蜂是不是蛊虫,褚奚确定的是,杜容昭的死跟蜜蜂有关。否则,杜容昭不会偷藏起来。 褚奚将蜜蜂用瓷瓶装了起来,放入包中。 随后,她慢慢将右手的食指掰直,观察它要指的方向,食指指向的是面盆架方向。 褚奚来到架子前,观察着架子,并没有发现什么,想了想,叫来鄞槿,让他把面盆架移开。 刚移开面盆架,地上赫然出现一张折叠整齐的小纸条,一直被压在架子下面,看来是杜容昭故意藏起来的。 褚奚把纸捡起来,打开看了起来,这一看,让褚奚震惊了。 这是一张密条,上面的内容来自一个叫“巫”的人,他令一个代号叫“飞蛾”的人,研究人蛊的炼制方法,推荐之地就是春香县,让她就先拿春香县的人做实验。 人蛊。 无论褚奚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跟人蛊有关的内容,也就是说,她从小所接触的巫蛊知识里,除了蛊虫,再无其他。 就算如此,褚奚也能猜到,人蛊,顾名思义,就是将人练成蛊。 只是,被人练成蛊的人,是什么模样,褚奚无法想象,不知道是和蛊虫一样,受人控制,还是和正常人一样,有自己的意识和思想? 看来,她有必要写一封家书给他的父亲,问问有关人蛊的事情。 褚奚看着手中的纸条,猜测着杜容昭是如何得到密条的,也许她的死跟清虚道人有关。 根据钱元所说,杜容昭已经随清虚道人离开,她怎么又会死在张府? 这不得不让褚奚怀疑清虚道人是杀害杜容昭的凶手,而杀她的理由,可能就跟着密条有关。 如果是这样,清虚道人来到春香县,一开始就奔着杜容昭来的。 鄞槿和洛阗见褚奚盯着手中的纸条沉思,不知到底是什么内容,能够让她想的如此入迷,便开了口询问。 “纸条上写的什么?” 洛阗的声音将褚奚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把手中的纸条递给两人,让他们看看。 他们也如褚奚一般,看到内容后,也是一惊。 他们也如褚奚一样,对人蛊不甚了解,但不妨碍他们理解字面自已,基本和褚奚的想法一致。 鄞槿脸色沉重,他担心如果人蛊一旦炼成,可能就是天下大乱之时,到时候受苦难的还是底层的百姓。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褚奚也隐瞒两人的,说出了自己后面打算。 “根据钱元所说,杜容昭早已经被清虚道人带离了春香县,但现在她却死在这里?如此一来,这清虚道人,嫌疑最大。根据都猜测,他一开始来这里的目标,可能就是杜容昭。” “跟这封密信有关?” “八九不离十。” “杜容昭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密信?” “这正是问题所在,只要找到清虚道人,一切就都会解开。我们必须找到他。” 事关重大,鄞槿和洛阗也觉得当下找到清虚道人,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三人决定继续利用白须道人的身份,在春香县里打听一下有关清虚道人的信息。 就在三人决定好后续事宜时,只见云中月和络腮胡子,带着几十号人,闯进了房间里,不待三人反应,云中月就下了命令。 “将这三个杀人凶手抓起来。” 第7章 局中局 云中月带人,将他们三人以杀人凶手的名义抓了起来,这是褚奚没有想到的,更让她没有想到的,纵然鄞槿和洛阗武功再高,现下也无济于事。 那云中月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他带人闯入的同时,一包粉墨也洒向了他们,那是软筋散,三人中了药,自然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任云中月将他们带走。 不过,也是因为这一抓,让褚奚想通了一些事情。 比如,得知他们要来张府后,为什么云中月没有任何动作,反而为他们提供了帮助?这说明,云中月早就知道,杜容昭死了。 第二就是,他应该看穿了他们的把戏,怕轻举妄动失去民心,反而得不偿失,不如他们变成杀害杜容昭的凶手,再在百姓面前揭穿他们骗人的把戏,这样一来,他们以后无论说什么百姓都不会再相信,而他也可以彻底用这个理由,将他们当众斩杀,以绝后患。 褚奚如今可以肯定的是,云中月此人与修仙一事必定有关! 有一点,她还没有想通,他们的表演那么完美,云中月是如何识破他们骗局的? 三人被云中月直接带到了广场上,那里已经聚满了很多人,看到三人被抓,皆是一脸震惊,小声议论着。 云中月将三人带到了祭台当中,对着众人说道:“我已经查明,这白须道人并非仙姑的徒弟,另外两人也非此人的徒弟,他们三个只是行走各国,到处行骗的骗子。此次听闻仙姑在本县招收徒弟,便假扮仙姑徒子徒孙,表面诱惑你们,取得你们的信任,暗中却让杜容昭为他们引荐仙姑。杜容昭自然不应,他们就将人杀了。此等小人,如何不除?” 大家一听,这还了得,皆恨自己看走眼,被骗了。 也有人对云中月的话提出了质疑:杜容昭早于一月前随清虚道人游历去了,怎么又会出现在张府? 云中月对此早有了对策,直言清虚道人早已带着杜容昭于昨夜回到了春香县,具体后面将由清虚道人当面为众人解惑。 三人既然是骗子,其目的又是夺取大家的仙籍,自然会找杜容昭,让她为他们三人,在清虚道人面前美言几句,杜容昭自然不肯,他们就下了狠手,当场将她杀了。 当他到的时候,当场抓了人赃俱获。 一番说辞,有理有据,众人已经信了七八分。 为了彻底让大家相信自己所言,云中月直接把清虚道人请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讲了三人行骗的事情。 果然,清虚道人一出来,原本有些质疑的人,也都信了云中月的话。 根据清虚道人所言,三天前,他正要带着杜容昭去雪国都城游历一番,不曾想,睡梦中见到了师父森瑶仙姑。 森瑶仙姑告诉清虚道人,有三人将要冒充她徒子徒孙的身份,到春香县诈骗,以阻碍她选弟子的目的,必须让他回去揭穿三人的面目,以示正听。 就这样,清虚道人带着杜容昭赶回了春香县。 众人一听,是森瑶仙姑给了清虚道人启示,再也没有任何怀疑,开始咒骂褚奚三人欺骗大众,冒充仙姑的徒子徒孙,亵渎了仙姑,叫喊着要拿他们三个献祭,以此消除仙姑的怒气。 鄞槿和洛阗虽然武功高强,此时恐怕也只能坐以待毙。 坐以待毙? 这不是三人的行事风格。 想要拿他们给那什么仙姑做祭品?简直是做梦。 很快,一个简单的祭台就搭建好了,虽然比不上,鄞槿和褚奚那晚看到的那样的隆重,但也该有的也都有的。 褚奚想,这云中月还真看得起他们,就没想过,拿他们祭祀,何尝不是给她寻找真相的机会? 云中月只知他们三人中了他的计谋,成了杀人凶手,又如何知道,他不是身在她褚奚的局中? 褚奚心中暗笑,她倒要看看,最终死于这祭台的是他们三人,还是他云中月。 谁能笑到最后,连上天都不知道。 因为清虚道人在,又是仙姑的徒弟,就由他主持典礼。 伴随着,祭祀之鼓的敲响,人们脱去外衣,里面赫然是一身祭祀服,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面具戴上,开始围着褚奚三人,载歌载舞。 鄞槿和洛阗从开始就一直在暗中用内力,驱散内力的药效,而褚奚则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少许就听她轻声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如果清楚了药里,不用管我,赶紧离开。我要留下,走完整个祭祀流程,我都要看看,那江明是如何在没有蛊虫的情况,当众死亡的。” “还有,我并没有中软筋散,那药对我没用。” 鄞槿和洛阗,基本已经驱散了药效,本来两人想带着褚奚突出重围,离开春香县,既然褚奚另有打算,两人也不就听从她的安排。 但他们也不可能不管褚奚,三人一番交流后决定,在月光森林附近带走褚奚的“尸体”,至于调查杜容昭死亡真相,只能等有了充足的证据后,返回揭穿云中月的伪善。 三人悄悄商量好了之后,祭祀的歌舞也已经结束。 云中月一声令下,就看一个官兵拿着火把,准备点火烧了三人,其他人则跪拜仙姑的雕像,齐声大喊:“仙姑息怒,今日呈上祭品以示敬意……” 眼看火把就要点了自己的衣角,鄞槿和洛阗突然一个跃身,一脚踢飞了官兵手中的火把,两人又是几个起落,消失在众人面前。 衙役看到两人逃跑,就要去追,被云中月阻止。 “穷寇莫追,有她一个够了。” 云中月看着留下褚奚逃跑的鄞槿和洛阗,满脸的嘲笑。 褚奚无视他的嘲笑,看到鄞槿和洛阗顺利逃跑后,当下也不再迟疑,学着那天江明的样子,发作起来。 作为褚家第一顺位继承人,利用蛊虫假死,简直轻而易举,何况还有小黑的加持。 褚奚一边表演,一边目光灼灼的看着地下的大众,“那我祭祀?你们现在看到了,师尊不让我死,反而要收我为徒。云中月胡言乱语你们也信?得罪了师尊,你们就等着接受惩罚。” 别说,褚奚这一番表演,简直跟江明当时的情况一模一样,别说江明父母惊着了,其他人也都被这场景吓着了。 当日他们众人可是亲眼看着江明是如何被仙姑提走的,褚奚这模样,跟江明一模一样,这下真的是恐惧了。 他们把仙姑的徒弟徒孙当祭品,差点给烧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景,褚奚说完不久,就天雷滚滚,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褚奚也是会把握机会,立刻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看来师尊老人家,真的发怒了,你们就等着满门被灭族。” 褚奚说完,立刻就“死”了过去。 云中月和清虚道人,并不相信褚奚的鬼话,但褚奚这一番操作也是让他们感到意外,给他们打的一个措手不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众人全部倒向了褚奚这边。 褚奚一番表演和愤愤不平的演讲,彻底扭转了局面,但这并不是褚奚最终想要达成的目的。 她其实并没有告诉鄞槿和洛阗真话,她要利用这个机会,进入月光森林,去见那个白衣女子。 她认为,一切真相就隐藏在这月光森林里。 所以,她提前让自己“死”了。 云中月看褚奚“死”了,众人又开始指责他没有查明真相,错差了人,惹怒了仙姑,吵着要云中月给个交代,就连情绪道人的话,他们也都听不进去了。 清虚道人就算是仙姑的徒弟又如何? 他的话,能抵得上他们亲眼看到的吗? 这褚奚模样和江明一模一样,那是被仙姑提走的象征,无论什么言语都比不上亲眼所见。 云中月黑着脸,听着众人的咒骂,一声轻笑,拿过衙役手中的火把,就要去烧了褚奚的“尸体”,众人见此,立刻蜂拥而至,保护着褚奚。 众人拦住云中月,堵着他的去路,就算他命令衙役们驱赶人群,也抵挡不住众人保护褚奚的决心。 上次送江明尸体去月光森林的两人,趁机抬走了“尸体”,直奔月光森林。 到了森林的边上,他们放心“尸体”,如上次一样,大喊着,将她的徒弟送来了,不过,这次他们加了几次错差人的悔意,全部责任都推给了云中月身上,请求仙姑的原谅。 两人离开不久,白衣女子出现,她看着褚奚的“尸体”,看了好久之后,才伸手摘取了一片树叶,尝试着吹了起来。 褚奚的尸体突然就站了起来,白衣女子,看着尸体,眼中有着疑惑,又吹了一下,“尸体”往前走了一步。 白衣女子看着“尸体”,虽有疑惑,但不再试探,而是吹着树叶,带着“尸体”走进了森林。 鄞槿和洛阗逃出来之后,并没有留在现场,而是按照褚奚的交代去作了一些准备,然后两人才按照约定来到了森林边上,准备带走褚奚的“尸身”。 两人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地面,心头俱是一惊,褚奚去了哪里? 褚奚被白衣女子带去了哪里? 日落西山,斗转星移。 一片厚重的枯叶上,褚奚如弃尸一般,静静地躺在那里。 第8章 林中的秘密 一只飞蛾扑闪着翅膀在林中飞着,它飞过的地方留下了以一条长长的闪亮粉末,看起来非常的漂亮。 一只玉手出其不意的捏住了正在飞行中的飞蛾,两只一捏,飞蛾瞬间在指尖变成了碎末。随着飞蛾的死,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浇灌在褚奚的身上。 她的脑中出现了很多画面,她想起了一切,包括她利用云中月杀她的机会,当场了布了一个局,而她此时就在自己的局中,充当自己手中的棋子。 她知道,一定是白衣女人带她入了这森林,企图让她死在这无尽的森林里。 如今大雨滂沱才是现实世界,晴朗星空却是假象。 飞蛾身上的粉末,具有致幻作用,一旦吸入,就会陷入幻境中,每一次都会有一次飞蛾在她面前飞过,主要目的就是怕她醒来,不停地让她吸入粉末,陷入幻境中,直到死亡。 不用想,褚奚也能猜到,利用飞蛾让她致幻的人就是白衣女子,当然,救她的应该是洛阗。 所以,才会出现一会儿幻境一会儿现实的场面。 既然她已经清醒过来,就要继续冒险进入月光森林的目的,调查林中的白衣女子,以及探索林中的真相。 想要安全的在林中行走,她必须找到小黑蛇。 褚奚拿出玉笛,吹奏起来。 悠扬的笛声,响彻在林中,虽然大雨倾盆,也掩盖不住音乐穿透雨帘和树木,直达林外。 正如褚奚猜想的那样,林外鄞槿和洛阗正在想方设法的救她,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这三天里,他们发现林中的飞蛾有问题,洛阗认出这是一种能够让人致幻的飞蛾蛊,一旦吸入它的粉末,人就会陷入幻境中。 洛阗自然有解这种的蛊的方法,原本是很简单的事情,奈何炼制飞蛾蛊的人,实力相当厉害,当洛阗解决掉一只飞蛾的时候,对方就会放出第二个飞蛾,如此往复,两人实力不相上下。 虽然没有完全破解对方的蛊虫,至少在这期间,他们救回了小黑。 就在要开始新一轮对决的时候,鄞槿和洛阗耳边传来了一阵笛声,他们发现笛声是从林中传来的。 小黑听到笛声后,变得异常兴奋,立刻冲进林中,鄞槿和洛阗见此,跟着小黑后面也进了林子里。 褚奚如今已经清醒,再多的飞蛾粉末,都对她造成了伤害,之前她之所以能够中了致幻蛊的毒,主要是她处在假死状态,没有任何意识,自然很容易就中了毒,陷入了幻境,还丢了记忆。 不管白衣女子是人是鬼是神,她都要找出来一探究竟,不管是什么,她都要她尝尝陷入幻境的滋味。 区区一个飞蛾致幻蛊,就拿出来愚弄人,那她就要见见什么叫真正的致幻蛊。 褚奚的笛声能够吸引鄞槿和洛阗,自然也吸引了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听到笛声,嘴角一勾,向森林的深处走去。 很快,跟着小黑后面的鄞槿和洛阗就到了褚奚的身边,他们很远就看到褚奚站在一片枯叶当中,全身已经被大雨淋湿,吹着玉笛。 小黑从他们眼前化成一条黑线,转身间就跃到了褚奚的肩头。 褚奚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蛇,安抚它既伤心又激动的情绪,看到鄞槿和洛阗两人跟着小黑后面一起过来,就知道是他们救了小黑。 “谢谢!” 这句谢谢既包含了两人救她脱离幻境,也包含了小黑的救命之恩。否则,小黑再是灵蛊,遇到强劲的对手,估计也会被抓,何况小黑算起来还是一只幼蛇。 虽然她心中有万般的话要说,但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在白衣女子毁灭一切之前,找到隐藏在森林的秘密。 褚奚虽然对森林不熟,自然不会如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 她想过了,在幻境中时,她每次都是跟着飞蛾走的一个固定路线,不过每次路的尽头看到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飞蛾的路线应该是根据现实路线走的,只要跟着这条路线走,总能发现什么。 褚奚简单告诉两人自己提前死亡的真正的用意,过程中,也解释了自己困于幻境中的事情,这让鄞槿和洛阗两人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解了飞蛾蛊后,对方又放了一只出来,原来是想永远把褚奚困在幻境中。 既然褚奚有自己的打算,两人自然支持,协助她达成目的。 褚奚带着鄞槿和洛阗,按照飞蛾的路线往深处走去,越往里走,褚奚心头就越震惊,经过的地方都是她在幻境中看到过的。 难道说,她幻境遇到的事情都是真的? 应该不可能。 如果她之前推测是错误的,那他看到的洛阗和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 当时洛阗可是和鄞槿在外面想办法救她呢? 但如果很是的环境,那么现在她看到的又是什么? 是的,在三人面前的两大一小三具尸体; 正如褚奚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样,他们满身都是小窟窿,里面流出黄色的蜂蜜,有蜂蜜在这些窟窿里反复进出。 那么流出来的蜂蜜,有些滴落在地上,变成了像猪油一样的乳白色。 尸体蜂巢。 和幻境中唯一不同的是,在他们眼前的除了这三大一小的尸体外,还有无数个尸体蜂巢悬挂在粗大的树枝上,如蚕茧一样,成为蜜蜂筑巢养蜜的地方。 鄞槿和洛阗立刻把两大三小的尸体,一刀从树上斩断,将他们放到地上,也幸亏有着蜂蜜的滋养,尸体没并没有腐烂,忽视那满身的窟窿,尸体就像刚死去时一样,这跟褚奚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样。 褚奚随后捉了一只蜜蜂,本以为这些蜜蜂是蛊虫,没想到只是一般的蜜蜂。如果说只是一般的蜜蜂,它们又怎么会用尸体筑巢? 褚奚拿出小黑,“把这些蜜蜂都吃了。” 一般来讲,小黑只吃蛊虫,对于非蛊虫的动物不感兴趣,但是因为是褚奚的命令,只能勉为其难的吃掉三具尸体上的蜜蜂。 小黑一出现,那些蜜蜂好像非常惧怕,不等小黑张口开吃,就一个一个的吓得飞走了。 没有了蜜蜂,褚奚开始检查三具尸体,虽然她不会验尸,至少有看尸的经验,判断上基本八九不离十。 三人身上除了安歇被蜜蜂钻出来的窟窿之外,没有任何外伤,连尸斑都没有,倒是从窟窿流出来的蜂蜜里,掺杂这尸水。 褚奚又检查了滴落在地上的那些乳白色的蜂蜜,质感和杜容昭身体流出来的是一样的。 掀开三人的衣领,可以看出上面是很深的一道淤青,三个人应该是是上吊死的,果然乳白色的蜂蜜掩盖了一块石头。 褚奚抬头看着刚才吊着他们的树枝,上面挂着一根布条,看样子是一根腰带。布条上已经积满了霉斑,这是因为环境潮湿引发的。同时,也说明,布条在这里有一定时间了。 看样子,这三人是上自杀的。 就算三人有轻生的念头,怎么会选择人人惧怕的月光森林?这不合理。 而且,就算三个人是自杀的,难道其他人也是自杀吗? “鄞槿、洛阗,把其他尸体也都取下来,我要检查。” 鄞槿和洛阗闻言,收起刀落,把挂在树上的尸体蜂巢全部放了下来,褚奚就跟在两人后面检查每一具尸体,她只要看一个地方,那就是他们的脖子。 和褚奚怀疑的一样,这些尸体都是自杀的。 这种集中在一个地方自杀的现场,太过反常了。 反常,它就不正常。 褚奚思考着这些人为什么,会选这个地方自杀的时候,眼角忽见一闪而过的飞蛾,脑中灵光一闪。 幻境,是幻境。 那些人应该都中了飞蛾蛊的致幻粉末,从而进入幻境中,在幻境中经历各种恐怖可怕的事情,最终精神崩溃,选择用自杀来逃离幻境。当然,他们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幻境中。 如果她没有洛阗帮助,或者没有及时清醒,或许最后,她不是累死的,而是自杀死的,精神折磨是世界上最大的酷刑。 不管是云中月操控着这一切,还是白衣女子,他们就算死一万次都不能抵消他们,犯下的罪孽。 她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为这些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又一只飞蛾飞过,看来是对方有意让飞蛾给她领路,褚奚决定跟着飞蛾走,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飞蛾带着褚奚三人来到了竹屋前,这屋子跟褚奚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样。 到了屋前,飞蛾就飞走了。 三人推开竹门走了进去,里面有一个人影正在打坐,此人正是清虚道人。 听到声音,清虚道人睁开双眼,恶狠狠地看着三人,远方忽然传来一声音乐声,鄞槿和褚奚很熟悉,这是白衣女子用树叶吹出来的音乐。 清虚道人听到音乐,忽然变得异常暴躁,立刻张开双手,向三人攻击过去。 这时的清虚道人跟祭台时看到的完全是不同,那时的他有自己的意识和思想,现在就像是杀人傀儡一样,只听令于白衣女子的命令。 难道他的身体里有蛊虫? 褚奚观察着清虚道人,发现他身体里并没有蛊虫,但又受制于白衣女子的控制,难道这是人蛊? “他可能是人蛊,小心一点。” 如果是人蛊,褚奚还真没有办法对付,到目前为止,她对人蛊的了解只局限于字面意思,其他的一无所知。 音乐变得更加激烈,清虚道人的攻击也越发的强力,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和精力。 鄞槿和洛阗两个人一起对付清虚道人,都显得有点吃力,可见人蛊的实力有多强。 这样下去,鄞槿和洛阗纵然武功再高,也禁不住这样的消耗。 褚奚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白衣女子的踪迹。 “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你涉及布局修仙一事,无非就是为了炼制人蛊。我且问你,云中月是不是你的人?” 当褚奚口中提到云中月的时候,清虚道人突然大喊一声,瘫倒在地,但也就一瞬,随着音乐再次入侵,清虚道人再次发作,发疯似的攻击着鄞槿和洛阗。 褚奚把清虚道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立刻计从心来。 “云中月。” 果然,清虚道人再次大喊一声,瘫软在地,但又被音乐控制,再次起来攻击鄞槿和洛阗。 如此反复多次,褚奚肯定,云中月对于清虚道人来说,可能就是心中最大的阴影,就算成了人蛊,对这个名字依然有着执念。 这个执念对于褚奚来说,可是一个突破点,只要没有白衣女子的干扰,就能唤醒清虚道人,了解云中月的身份,以及这林中的秘密。 褚奚拿出自己的蛊虫蟾蜍,这是一种生活在沙漠中的蟾蜍,其身上分泌出来的粘液,具有致幻作用,比起飞蛾蛊来说,其致幻的药性更强,时间也更久。 这是她在行走途中偶遇了从西域来的商人,看其有卖这种蟾蜍,便买了下来,将其炼制成蛊,以便不时之需。 原本她打算抓了白衣女子后,用在她身上,让她受一次 幻境之苦,如今看来只能给清虚道人用了。 白衣女子或许是感觉到了褚奚要做的事情,立刻变换曲风,控制清虚道人攻击褚奚,清虚道人速度很快,不等鄞槿和洛阗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褚奚身边。 褚奚也是反应快,一声“云中月”就让清虚道人倒在了她的脚边,又快如闪电般,把手中的蛤蟆,塞进清虚道人的嘴里。 一瞬间,清虚道人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拿着折扇的白衣男子,整个一身灰衣的清虚道人在交谈什么,一只飞蛾 突然从两人眼前飞过,清虚道人突然眼神白嫩的呆滞,开始听令于白衣人,做了一些事情。 出席看着清虚道人眼神变得呆滞,直到她已经进入她的幻境中,便开口问道:“你看到什么?” “云中月。” “她让你做什么?” “请辞,告老还乡。” 褚奚听着察觉出不对劲,立刻问道:“你叫什么?” “师爷严伯仲。” 第9章 密谋 原来清虚道人居然是钱元口中,告老还乡的师爷。 果然云中月就是整个修仙一事的主导者,和白衣女子是一起的,他们目的就是为了用人练蛊,这点那条密条上已经写的很多清楚了。 想要揭开修仙背后隐藏的真相,首先就要当众揭穿云中月的身份。 但是,如今云中月先下手为强,先揭穿了他们的身份。不过,她“临死”前,给他放了一把火,如果他扛过去,依然是大众信任爱戴的师爷,如果扛不过去,自然就失了民心。 以云中月的能力,处理这么小问题,应该不成问题。 她之所以放那么一把火,一是和云中月角逐,争夺人们信任;二是就是阻碍云中月在她“死”后,借口带走她的“尸首”,暗中给她补个刀,那她就真的死了。 当时,她让鄞槿和洛阗逃出去后,暗中观察云中月是如何处理她制造出来的混乱。 “我死后,云中月安抚住大众了吗?” 听闻褚奚的问话,鄞槿想到面对人群的指责和骚动,就那么轻易的解决了,就知道此人绝非是师爷那么简单。 “云中月此人绝非凡物。当时面临大众的骚动,一张冷脸就让骚动的人群安静下来,此后就让衙役处理,他则自行离去。” 不待鄞槿接着说,洛阗借口道:“本来我二人跟在他身后,想要看看他会去哪里?结果他只是回了县衙,一直都没有出来。我们又担心你,只能提前过来接你,没想到你不见了。” “当时我就猜测,你定然是被白衣女子带进了林中。毕竟,那晚我和你亲眼看到江明就是被那样带进林中的。” 如果云中月连那么一点的骚动都处理不好,那她还真高看了他,“想要揭穿云中月的身份并不容易,看来我们必须要取得有效证据才行。” 褚奚想了想,“杜容昭尸体现在在哪里?” “义庄。” “尽快解决这里的问题,晚上去义庄。” 褚奚说完,就将蟾蜍从清虚道人的嘴里取了出来,蟾蜍已经死亡。 没了蟾蜍,清虚道人又恢复了被人控制的人蛊。 如何处理清虚道人,褚奚还没有办法,但也不能放任不管。 虽然是人蛊,名义上也是属于蛊的一种,是蛊,特性应该就和蛊虫差不多。对付蛊虫一般来是炼制它们的天敌来克制;还有一种,就是用更强的蛊虫,杀死对方。 显然,对付清虚道人不可能用第二种,目前还没有见到第二个人蛊。 至于第一种,清虚道人有什么弱点呢?要说没有,也不对,至少他意识不清的时候,对云中月三个字非常的执念,且对他有一定的影响力。 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反控清虚道人? 如果她能反控清虚道人,最后也是指证云中月的有力的证据之一。 要如何反控呢? 褚奚拿起玉笛吹了起来,笛声的节奏跟白衣女子用树叶所吹的是一样的,却没法控制清虚道人。 这说明,只有白衣女子能控制清虚道人。 褚奚笛声刚停,耳边就传来白衣女子吹奏的音乐,果然清虚道人听到后,立刻发作起来,又开始攻击褚奚三人。 “云中月!” 清虚道人立刻又倒在了褚奚的脚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蟾蜍的药效还有残留,清虚道人居然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姑娘,杀了我,与其这样当成被人的杀人傀儡,严某情愿死。” 清虚道人这一瞬间的清醒,倒是令褚奚意外,转而一想也能相同,估计跟蟾蜍的毒有关,清醒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杀他是不可能,她还需要他作为证据。 “不行。我需要……” 褚奚的话还没有说,白衣女子的吹奏再次响起,企图控制住清虚道人,然而这次清虚道人居然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意识,抗拒着对方控制自己。 一般来讲,作为蛊,一旦炼成就会受主人控制。 虽然她目前对人蛊一知半解,从清虚道人的情况来看,也许他还只是个半成品,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蛊? 怪不得,作为蛊,他居然还会有对“云中月”三个字的执念,原来根本就不是完全体。 “你们去找找看,白衣女子一定就在附近。” 鄞槿和洛阗闻言,立刻朝着传来的声音方向飞奔而去,褚奚则留下来研究如何反控清虚道人。 虽说“云中月”三个字用起来方便,但让她一天到晚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她也感到恶心。 刚才蟾蜍的毒素完全让他陷入他自己的幻境中,完全规避了来自白衣女子的控制,如果用迷幻药一直让他处在幻境中,或许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蟾蜍已死,而她手里也没有任何可致幻用的药物或蛊虫,看来只能就地取材,现场炼制了。 就在褚奚决定寻找具有致幻植物的时候,白衣女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好一招调虎离山。 白衣女子的脸上蒙着一层面纱,她身材高挑,一袭白衣,让她看起来还真是有几分仙家的味道。 清虚道人一看到她,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刚才清醒的神智也变得不清醒了。 白衣女子定定地看着褚奚,因为面纱,褚奚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一双眼睛也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有一点,褚奚可是确定,她知道,对方正在笑。 褚奚大概能猜到白衣女子的身份,“森瑶仙姑?” 白衣女子不答反问,“想要控制我的人?” 她不给褚奚回答的机会,不管是什么答案,对她来说结果都是一样,她只要达成此次的目的就行。 白衣女子一个抬手,直击清虚道人的天灵盖。 “住手。” 褚奚看出白衣女子的企图后,惊恐的大叫,但还是迟了一步,她无法阻止对方当着她的面,杀了清虚道人。 褚奚的尖叫声惊醒了林中飞禽走兽,或飞离自己的巢穴,或丢下自己的猎物逃走。 鄞槿和洛阗寻找白衣女子不得,忽听褚奚的叫声,暗叫不好,立刻赶了回去,就看到褚奚愤怒的看着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则一副淡然的样子,她的脚边是已经死去的清虚道人。 看到鄞槿和洛阗,白衣女子也不再停留,看一眼褚奚,道:“后会有期。” 言,不待三人反应,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鄞槿和洛阗正欲要追击,被褚奚阻止了。 “不用追了,先处理严师爷的遗体。” 等等,褚奚想到了一件事,想要彻底解决修仙一事,揭穿云中月,有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县令钱元。 只要让钱元相信云中月别有用心,所谓的仙姑是假的,他就会走出修仙的圈套,拿回云中月手中的权利。 “鄞槿,我需要你现在帮我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把钱元带到这里来。” 鄞槿一下就懂了褚奚的用意,交代洛阗保护好褚奚,立刻潜入春香县,直奔县衙,将沉迷修仙中的钱元带了过来,前后半个时辰都不到。 褚奚把清虚道人就是告老还乡的严师爷的说了,同时也把云中月可能是修仙一事的幕后策划者也告诉了他,以及仙姑是假的事情都说了。 钱元开始肯定是不信的,毕竟严师爷和如今的清虚道人,表面看起来还是有区别的。 褚奚当然知道有区别,蛊和人还是有差别的。 褚奚知道钱元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找回长子钱清书,她直截了当的告诉钱元,如果他再执迷不悟,钱清书最后的结局就会跟严师爷一样,被炼成人蛊,不知人间七情六欲,只是杀人傀儡。 提到钱清书,钱元果然醒悟过来了,好似为了证明严师爷的身份,他掀开清虚道人的衣袖,果然在手臂上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胎记,这是严师爷的标志。 这一刻,钱元心中的信念就崩塌了,如果一切都是云中月和仙姑合谋的,那么他的儿子现在是否还安好? 褚奚当然不会告诉他,他的儿子就算不死,恐怕也是不人不鬼的模样,只安抚钱元道:“钱大人,不管令郎如今如何,你要做的就是协助我们解开修仙的真面目,取回云中月手中的实权,利用官府的力量,寻找令郎才是正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钱元毕竟是个当官的,脑子还是在线的。褚奚说的对,无论他的儿子是生死书,首要的任务就是找到他,把他带回家,哪怕是一具尸体。 钱元当下就答应和褚奚合作,一切都听她的安排。 虽然云中月替钱元掌管衙门,但作为父母官,百姓们还是更愿意相信县令钱元的。 褚奚首先计划就是避开云中月,再次混进城里,此前假扮仙姑的徒子徒孙的方法肯定是不能再用了,他们如今能不能安全进城,就看钱元的了。 就算云中月平复了她死前放的那把火,她相信,只要有人扇个风,这股火必然还会被点着了。 还有,去义庄的看杜容昭尸体的事情,原本褚奚打算半夜,让鄞槿和洛阗带着她偷偷潜入的。如今有了钱元的协助,倒是不用那么麻烦。 她想直接扮演森瑶仙姑,洛阗还是扮演白眉道人,鄞槿则扮演死去的清虚道人,听闻杜容昭死了,仙姑贴地下凡来看看这个徒孙。 当然,计划开始前,需要有人进去预热一番,这个人就是钱元。 至于方法,褚奚也想好了,便在钱元的耳边嘀咕几句,随后就让鄞槿送钱元回了衙门。 钱元按照褚奚交代的一样,回到衙门后,突然召集衙役们和云中月,直言,刚才修炼之时,仙姑再次托梦给他,直言他作为当地父母官不管百姓死活,让她的徒孙杜容昭死于非命,如果他处理不好这件事,就无法修练成仙。 仙姑届时,会带着弟子清虚道人、白眉道人,于今晚亥时亲临本县,吊唁徒孙杜容昭。 为了迎接仙姑,本县必定要做好一切事宜,同时为杜容昭举行隆重的入殓仪式。 钱元为此,让云中月负责杜容昭入殓事宜,而他则准备迎接仙姑事宜。 云中月听到钱元的安排后,立刻就拒绝了,但他现在毕竟是挂职的师爷,钱元是县令,他不听令,就只能撤了他的职,这是云中月不想看到的,最后只能接受钱元的安排。 钱元这里一切瞬间,说回褚奚这边,由于距离他们进城还有一段时间,褚奚决定继续在林中探寻,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毕竟,白衣女子一直都在林中出没,就算她再怎么心细如发,都会有纰漏的地方。同时,她也找一些可以致幻的植物,炼制成药,以便不时之需。 还有一点,就是褚奚认为杜容昭第一次进入林中寻夫的时候,被仙姑救下后,放弃继续寻夫,一心钻进修仙的歧途中。 这其中总有一个地方,是褚奚没有想通的。 那就是,杜容昭既然克服对森林的恐惧,进去寻夫,又怎么可能因为被仙姑所救,而放弃寻夫?这不合理。 这其中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放弃了寻夫,这个决定跟是不是被仙姑所救无关。 褚奚、鄞槿和洛阗三人在林中走着,为了不会迷失在林中,褚奚放出了小黑,让它开路,行走起来比较顺林。 途中,褚奚看到了一种可以致幻的蘑菇,便摘了它们,炼制成药,这么走走停停大概一个时辰后,他们居然走到了一条通往峡谷的山道。 山道布满紫色的液体和青苔,看起来就是毒液,一旦接触,可能就会中毒而亡。液体上,飞着三三两两的飞蛾,飞蛾的粉末散落在液体上, 褚奚倒是不担心会接触这些有毒的液体,毕竟她并不惧怕一般的毒,就是担心鄞槿和洛阗。 显然褚奚的担心是多余的,不给她反应的机会,鄞槿和洛阗就架着她,三两下就越过这有毒的山道,落在安全的石头上。 山道的尽头是一个山谷,山谷里充溢很多的飞蛾,以及更加多的紫色液体,液体当中正坐着一个人,那人的身上已经被紫色的液体侵入,完全成了紫人。 面对这么多的飞蛾和毒液,褚奚担心鄞槿纵然武功再高也经不过毒粉的浸入,洛阗就算是炼蛊师,也无法应对这么的飞蛾蛊。 如今只有她能够继续前进,去检查那人的情况。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褚奚不等两人回答,一脚踏入紫色的液体上,脚下的触感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就像踩在了青苔上。 原来这是紫色的青苔,不过是有毒的青苔。 褚奚一步一步向那男子走去,距离一米远的时候,对方突然睁开双眼,一双紫色的双眼紧锁着褚奚。 男子突然一个跃身,一掌劈向褚奚的方向! 第10章 劫难 褚奚看到男子袭向自己已然躲避不及了,鄞槿和洛阗轻功再厉害,也赶不上男子的攻速。就在褚奚做好准备接受男子攻击的时候,事情峰回路转。 男子一掌劈向了褚奚的身后,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褚奚转身一看,立刻惊住了。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紫色巨型蜈蚣,和她在幻境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原来男子不是要攻击她,而是在救她。 男子击退蜈蚣的瞬间,鄞槿和洛阗也及时赶到了褚奚的身边,那只巨型蜈蚣他们也看到了,刚才他们用箱救褚奚,奈何他们距离太远,幸亏有男子出手相助。 褚奚向男子表示感谢,男子看都不看三人一眼,又回到原地坐在那里不动,眼睛一直盯着褚奚方向。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男子再次一个跃起,直接向褚奚方向攻来。 这次,鄞槿反应快一步,直接带着褚奚躲了了一边,就看到男子和巨型蜈蚣打了起来。原来那蜈蚣根本就没有被击退,只是暂时躲了起来,伺机而动。 这次武功很有灵性,准备利用褚奚躲开男子的攻击,如果不是鄞槿快一步,男子这一次可能真的就打在了褚奚身上。 褚奚总觉得男子和巨型蜈蚣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她看了看周围环境,发现峡谷的崖壁上有一处落脚点,便让鄞槿带她过去。 鄞槿一眼带着褚奚到了落脚点,褚奚俯视着谷中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男子和蜈蚣打的不相上下,蜈蚣一口撕咬了男子肩膀上的一块肉。男子不知疼痛,反手就一口咬掉了蜈蚣的一个前足。 蜈蚣嘶吼一声,突然遁地不见了。 男子见蜈蚣不见了,再次坐到原位不动,只盯着前方,时刻做好与蜈蚣的决斗。 褚奚这下是看明白了,这虽然是峡谷,其实是一个炼蛊之地。 所谓的蛊就是那只巨型蜈蚣和那男子,男子是正在炼制中的人蛊,他必须要阻止人蛊的炼制。 如何救男子呢? 褚奚将炼制蛊虫的知识套在人蛊身上,再结合半成品的清虚道人来看,她猜测,眼前的男子目前还未成蛊。 只要杀了那只巨型蜈蚣,就能中断炼制,之后她视男子的情况再看看怎么做。 “带我下去。” 鄞槿带着褚奚来到男子身边,“需要我做什么吗?” 褚奚是想让鄞槿和洛阗两人一起对付巨型蜈蚣,她想到上次鄞槿和老虎决斗受伤的情景,一只老虎都能伤了鄞槿,如今这只蜈蚣可比老虎厉害的多,而且观它的样子,和巨口村那只红蜘蛛一样,应该到了灵蛊的程度。 不过,眼前这种情况,恐怕也只有他们能做,如果他们受伤了,大不了以后她对他们好一点,遇到好东西,就先给他们补补。 想通后,她就对鄞槿和洛阗问道:“你们两个合力能对付那只巨型蜈蚣吗?” 鄞槿毫不犹豫的回道:“可以一试。” 洛阗本来是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后来看褚奚站在高处,他也找了个地方俯视谷中的情况,自然也想到了人蛊的炼制之地。 他能够猜出褚奚让他和鄞槿一起对付蜈蚣的用意,自然也就答应了下来,“我们两个要是连个畜生都打不过,也不用再江湖上混了。” “好。一会儿那只蜈蚣出来,你们不用管那男子,只管对付蜈蚣,最好用最快的速度杀死它。这只蜈蚣应该是只灵蛊,受伤之后,就会遁地,继而伺机而动,不哟啊给它逃走的机会。我会看准机会,协助你们对付它。” 鄞槿和洛阗没有意见,就按褚奚说的来,三人又商量了一下对付蜈蚣的策略,便在一边静静等候蜈蚣的到来。 不过须臾,紫色粘液之下传来一阵骚动,粘液一阵翻腾,巨型蜈蚣突然从下面蹿了出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几人。 男子看到紫色蜈蚣,立刻上前和它战斗起来。 鄞槿和洛阗见状,也上前和蜈蚣打了起来。人蛊本身就有很强的战斗力,鄞槿和洛阗也是蜈蚣不俗,三个一起对付蜈蚣,久而久之,蜈蚣出现了力竭的现场,眼看就要遁地逃走,褚奚拿出之前炼制好的迷药,立刻洒向蜈蚣,蜈蚣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 鄞槿和洛阗趁机,提剑一跃到蜈蚣的头顶上,不给蜈蚣反应的机会,两人直接双剑刺下,刺穿了蜈蚣的脑袋,顿时脑浆混合着紫色的粘液喷洒出来,喷到了几人的身上。 蜈蚣哀嚎一声后,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小黑似乎闻到了蛊虫的味道,从褚奚的怀中探出头来,眼馋的看着蜈蚣。 “想吃?” 听到褚奚的问话,小黑点点头。 “去吃。” 有了褚奚的命令,小黑立刻欢快的窜到蜈蚣的身上,开始啃食起来。 男子看到小黑抢食,就要去攻击小黑,鄞槿眼疾手快的点了他的穴道。 是了,就算他是人蛊,也是具有人的血肉。 褚奚来到男人身边,有了清虚道人的经验,褚奚拿出迷药,往他鼻间一送,男子猛然吸入迷药,瞬间双目怒争,突然在褚奚三人面前表演了起来。 男子进入幻境中,看到了自己进入林中,林中时不时传出野兽的嘶吼声,他很害怕,但依然大着胆子继续前行。 现实中,男子也是一副惧怕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走着。 幻境中,男子看到一只飞蛾从面前飞过,然后他就看到了很多挂在树上的尸体,还有在尸体上筑巢的蜜蜂,他害怕的惊叫着跑了,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不知道是用什么吹出来的音乐,他好似被这音乐控制,听着音乐传达出来的指挥,回到了那些尸体的地方,开始吸食尸体上流出来的蜂蜜。 现实中,男子仰着头,不知道在吸食着什么东西。 幻境中,音乐突然停止,男子也突然惊醒,发觉到自己正在吸食尸体上流出来的蜂蜜,一阵呕吐。 不待他有所反应,音乐再次响起,控制者他继续去吸食那些从尸体里流出来的蜂蜜,男子有意识的开始抗拒控制,但他的手脚不听自己的使唤,只听音乐的控制,好像它们有意识般,带着男子走到了尸体下,让他吸食蜂蜜。 现实中,褚奚看着男子在她面前一切的动作,猜测着,他当时遇到的情况。 幻境中,男子在音乐的控制下,再次吸食那些蜂蜜,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对方好像刻意让他有了一点自己的意识,让他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吸食那些蜂蜜的。 男子心头有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却一直呕吐不出来,堵在喉咙口,让他喘不过气来,直到他吸食了一整具尸体里的蜂蜜,音乐才停止,男子也清醒过来,立刻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这次却是什么都吐出来,只是一直不停的干呕。 他知道,他必须要逃跑,这个森林中太诡异了。 想到就做,男子拔腿就跑,但是无论他怎么跑,他就像遇到了鬼打墙一样,始终都会回到原点,直到他精疲力竭,最终放弃了逃走。 音乐再次响起,男子如之前一样,再次被控制,这次不是让他吸食那些蜂蜜,而是食用尸体、蜜蜂、飞蛾以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脚边的紫色蜈蚣。 看到男子食用了该食用的一切后,音乐开始控制男子在林中和各种飞禽猛兽战斗。 在一次次的战斗中,男子逐渐变强,但是眼神也开始黯然无光,战斗逐渐成了他的本能。 当男子再次杀死传说中的猛兽后,他狂妄的大笑,笑声穿透出高大的树木,直达天际。 这时,男子的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咆哮声,那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在自己眼前发疯的丈夫,立刻抄起地上一根木棍,朝男子的头上敲了下去。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进林寻夫的杜容昭,男子正是她在林中失踪的丈夫张言礼。 杜容昭知道丈夫冒险进林去雪国,就一直担心他的安危,果然不出几天,就传出张言礼在林中失踪的消息。 杜容昭听说丈夫失踪后,不顾别人的劝阻,直接进林寻夫。说来也巧,她在林中转悠几天,什么都没看到,忽听远处传来男人的癫狂的笑声,担心丈夫安危,便直接向笑声的位置出发。 结果,他看到了她一直寻找的丈夫,全身变得脏污不堪,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癫狂,正对着空气搏斗,一边搏斗一边癫狂大笑。 杜容昭不知道张言礼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样,他知道她的丈夫疯了。 杜容昭二话不说,一棍敲了张言礼的脑袋,也正是这一敲,张言礼从幻境中出来了,也清醒了,他看到眼前的杜容昭,不可置信的问道:“蓉蓉?” 这一问,杜容昭知道,张言礼并没有疯掉,他还很清醒,只是她不明白,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变得那么疯癫。 不待杜容昭和张言礼说话,耳边传来音乐声,这音乐声,张言礼再熟悉不过了,他担心杜容昭也会被控制,趁自己还有点理智的时候,赶紧推搡着杜容昭,让她赶紧离开。 现实中,张言礼推攘着空气,口中不停的说道:“蓉蓉,快走,这里危险,快走,快走……” 蓉蓉? 褚奚第一反应就是杜容昭,瞬间就猜到眼前的男子就是杜容昭的丈夫张言礼。 果然,杜容昭林中寻夫归来变得不寻常,必然是跟张言礼有关。 幻境中,张言礼让杜容容赶紧离开,杜容昭本就是为他而来,如今又见他变得这样不人不鬼的样子,说什么都不走。 她看出张言礼对音乐的惧怕,知道关键在这音乐身上,只要不让他听到就可以了。 这么一想,杜容昭伸手捂住张言礼的双耳,果然音乐变轻了很多,张言礼也感觉身体变得自由了很多。 一直这么捂着也不是个事,杜容昭想了想,就让张言礼自己捂着,然后伸手撕下一块衣裙的布料,用布料把张言礼的耳朵捂起来,再让张言礼自己捂着耳朵,这样一来,张言礼真就一点都听不到了。 做好一切后,杜容昭决定带张言礼回去,刚挪动脚步,远处飞来一只飞蛾,看样子是往他们方向飞。 虽然是一只飞蛾,但也是林中之物,对杜容昭来说,凡是林中的东西,就没一个好的,不待飞蛾飞过来,她抬手就用手中的木棍把飞蛾敲死了。 飞蛾死了,音乐也停止了,林中突然就变得安静了。 杜容昭警惕的看着四周,拉着张言礼一步一步走着。 走着走着,他们就来到了一间主屋,里面住着一位白衣女子。白衣女子看看天色,又看看两人,提议两人留宿一晚,等天亮再走。 虽然对方是个女子,对杜容昭来说,她也是林中之物,是好是坏,还不能定论。 女子似是看出了杜容昭的疑惑,主动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为何在此的情况。 虽然对方作了解释,杜容昭依然没有打消心中的疑惑,但又要面对天色黑下来的事实,想来想去决定借宿一晚,当然她也会做好警惕。 当天夜里,白衣女子利用迷药迷晕了两人,准备杀了碍事的杜容昭,拿她来给张言礼炼药。从相爱之人身体流出来的蜂蜜,是最好的良药。 就在白衣女子要下毒手的时候,张言礼醒了,他没有中药。 很简单,他经过这么天的改造,虽然还是人的外表,只有他知道,他的体质变了。 也是这时他才知道,一直用音乐控制自己的就是眼前的白衣女子,他们这是羊入虎口了。 为了救杜容昭,张言礼心甘情愿受白衣女子的控制,留下一张纸条后,就和白衣女子离开了。 现实中,张言礼对着空气书写什么,又把写好的纸条,放在没有桌子的桌子上。 褚奚知道,张言礼这是在幻境中,看到了他经历过的一切,并且在他们的面前完全演绎了出来。 褚奚再次拿出迷药,向张言礼洒去,还在表演中的张言礼吸入迷药后,立刻昏迷了过去。 褚奚闭眼调整了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平静的内心,少许才开口道:“走,该去见钱元了。” 不用褚奚提醒,鄞槿背起昏迷的张言礼,和褚奚、洛阗一起走出这座,能够让人陷入迷幻的森林。 第11章 仙姑问罪 褚奚三人出了森林,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赶紧进城去和钱元汇合。 别说,她为什么要选晚上让仙姑进城,天色昏暗,不容易被看出问题,也方便他们行事。 清虚道人死了,如今张言礼是他们揭穿一切的真相。为了安全起见,褚奚决定暂时把张言礼安排在张府,留洛阗下来看管。 他们约定,当需要张言礼出场的时候,会放小黑过来找他,到时候洛阗就带着张言礼去现场。 安排好张言礼和洛阗之后,褚奚和鄞槿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和钱元约定的时间,立刻往县衙赶去。 为了躲避云中月眼目,也不引起他人的注视,两人绕了一圈,到了县衙最偏僻的角落里,鄞槿带着褚奚一下子就跳进了县衙里。 鄞槿学着布谷鸟的叫声,听钱元他们已经来了,这是褚奚和钱元说的暗号。 不多时,听到暗号的钱元果然过来了,看到少了一个人,一脸的疑惑,“洛公子呢?” 褚奚并不想让钱元知道张言礼的存在,只道:“计划有变,洛公子晚点到,我们按计划进行,当中我会视情况,改变计划。你只需要配合我们演好这场戏就行了。” 钱元也再多问,只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让两人可以去准备了。 钱元带着褚奚和鄞槿来到了一个院子里,院子周围空无一人,里面是钱元根据褚奚的要求准备的东西,然后他就到广场去看看杜容昭的入殓仪式准备的怎么样了。 对于钱元准备的东西,褚奚甚是满意。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胭脂水粉和一些道服服装,这些足够满足两人的需求。 褚奚首先给鄞槿装扮成了清虚道人,化了妆的鄞槿和清虚道人还真八九分相似。 帮鄞槿弄好后,褚奚就开始折腾自己了,相比于清虚道人,褚奚扮演仙姑要容易得多,毕竟大众只见过清虚道人,却没有见过仙姑。 褚奚想了想,决定就按观音菩萨的模样扮演。 很快褚奚就装扮一新,出来的时候,让鄞槿看呆了一会儿,只觉得褚奚这扮相真像是来自天庭的上仙。 两人估摸着,钱元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往广场那边过去。 广场那边已经聚满了人群,原本的祭台的地方,放着杜容昭的遗体,遗体面前设有香案,此时钱元站在香案前,云中月在站在一边,似有所想。 褚奚和鄞槿躲在一边,等待时机出场。 钱元看着大众,便有模有样的说了起来。 “今日本官在潜心修炼时,仙姑突然入梦,告知下官,她已知她的徒弟白须道人及两位徒孙被强上祭台的事,此事仙姑暂且不提。只道徒孙杜容昭被冤死一事。因为涉及到白眉道人、清虚道人两位弟子的事情,仙姑表示于今晚亥时下到春香县,要亲自问话,调查杜容昭死亡的真相,以及诬陷白眉道人及两位徒孙的事情。” “如今亥时已到,本官率春香县全体百姓,在此恭迎仙姑到访。” 钱元一番发言后,便手持三炷香,插到香炉里。 紧接着,就是对着仙姑的石像一阵叩拜,口中大喊:“恭迎仙姑到访。” 众人见此,也随着钱元下跪叩拜,齐声喊道:“恭迎仙姑到访。” 语毕,一阵烟雾妖娆。 一身白衣,手持长毛佛尘,头顶一个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支木簪,一袭白沙附在发髻上,配合眉心一点朱砂,目光不怒而威,极具威严。 随着烟雾消散,众人就看到仙姑带着清虚道人从天而降,落在了众人的面前。 亲眼看到仙姑,大众自然是兴奋的、激动的,皆弯腰高呼“仙姑万福。” 唯有云中月眼神阴鸷的看着飞天而下的褚奚和鄞槿,恨不得当场打死装神弄鬼的两个人。也是现在,他知道,钱元已经和褚奚两人是一伙的,怪不得突然性情大变,原来背叛了他。 褚奚无视云中月投递过来的阴冷目光,自顾自地表演着,让自己完全进入仙姑的角色,只听她道:“近日本仙的弟子清虚道人入我门前哭诉,其刚收的爱徒,既遭歹人毒手,死于非命,让本仙前来给他做主。这本就是凡间之事,本仙本不易插足。谁知,本仙的另一爱徒,白眉道人也前来哭诉,道进在凡间历练的苦楚。本来他带着两个爱徒,在凡间历练,本来一切都是好好,不曾想到了春香县,既然被污蔑为江湖骗子,要用他们师徒三人来消我怒气。” 褚奚的语气,从开始的缓慢平和,到后面的愤怒质问,吓得一众连喘息都不敢。 褚奚深知如何立自己的座位上仙的威严,尤其是还被他们敬仰祭祀的上仙,看众人不语,继续说道:“你们听信小人之言,不辨是非黑白,公然对付我的两位爱徒,可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仙再次宣布,取消贵县修道入仙之事,收徒之事从此不再提起。” 众人一听,这还得了,不能成仙这可是大事啊。 说一千道一万,一切都是师爷云中月的错,不查明真相,随随便便就污蔑了白须道人师徒三人。 于是,云中月成为众人指责的目标,有人立刻大喊冤枉,他们都是受云中月蒙蔽的,仙姑应该怪罪云中月。 “仙姑明鉴,我们都是受那歹人云中月所累,是他口口声声说,白眉道人是假的,是杀死杜容昭的凶手。我们也是被他给骗了。” 褚奚听罢,心中一阵恶寒,这就是人性啊。 当时这些人一听会得罪仙姑,就附和云中月的话,要拿他们祭仙姑,如今又说是受云中月蒙蔽,反正只要让他们能继续修仙,是非黑白在他们这里没有的。 褚奚不免有点同情云中月了,不知道被自己的棋子反咬一口是什么滋味。 想归想,戏还是要继续演的。 “住嘴。本仙如今只想好好看看,我那可怜的徒孙,你们的罪过,本仙一会儿自会有决断。” 褚奚说着就带着鄞槿向杜容昭的遗体走去,经过云中月的面前时,她停了下来,抬眼看了一眼一脸阴沉的云中月,装模作样的问鄞槿道:“他就是云中月?” 鄞槿立刻回道:“是。” 褚奚眉头一挑,随口说道:“不过尔尔。” 然后不再给云中月任何眼神,直奔杜容昭遗体。 她的遗体一看就被好好的打扮了一番,穿戴整齐,还画了浓厚的妆容,指甲也涂了鲜艳的红色,看起来就像刚死的一样。 只有褚奚知道,她的死亡时间还未确定,但绝不会死于这一两天。 何况,她是知道是云中月负责杜容昭入殓一事的,因为这就是她出的主意。她这么做,主要就是想看看,云中月会不会在杜容昭的遗体上做手脚。 如今看来,他还真做了,还做的明目张胆以及体面。 在林中的那些所见所闻,褚奚猜测,杜容昭体内可能跟林中那些尸体一样,死后流出蜂蜜。 这也就是说,杜容昭活着的时候,可能已经被下蛊,死后身体才会出现窟窿,才流出蜂蜜。 如果是这样,她的遗体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会吸引新的蜜蜂过来筑巢,这也是她本来要去义庄查看的原因,只后来她改变了计划,作了这样的安排。 如此一来,她既可以试探云中月,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检查杜容昭的尸体。 看云中月给杜容昭打扮这样,恐怕她的尸身早已千疮百孔了。 褚奚伸手掀开衣服的衣角,露出了腰腹部分,果然上面已经有了好几个窟窿,上面沾有一些蜂蜜,看来窟窿的这位的被擦拭过了,也为难云中月了,为了掩盖真相,给一具死去的棋子擦拭身体。 “大胆钱元,你可知罪。” 褚奚突然的发作,吓了钱元一跳,本能的跪了下来,计划里并没有问他罪这一出啊,他不懂的看着褚奚。 褚奚不可能现在提醒钱元,加重语气,再次问道:“大胆钱元,你可知罪?” 这次前院看出门道了,立刻配合道:“下官不知何罪之有,请仙姑明示。” 褚奚见钱还看懂了自己意思,心下一松,继续道:“本仙徒孙本就死的蹊跷,你不好好保存她的尸身就罢了,为何还让人伤害她的尸身?” 褚奚这话,钱元氏真的不懂了,他疑惑的看着褚奚。 “你且过来看看。” 钱元闻言,立刻上前去查看杜容昭的尸体,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真把他要吓死了,心中直骂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给人腰腹上开了好几个窟窿。 钱元见此,害怕的下跪,“仙姑明示,下官早前沉迷修仙之道,府衙一切事宜皆有师爷云中月管理,这杜容昭入殓一事,也是由他负责。” “又是云中月?看来这云中月甚是可疑。” 褚奚说,抬眼看向云中月,脸上带着微怒,质问道:“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本仙姑可给你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 到这一刻,云中月总算明白,褚奚搞这么一出,正戏在他这里,这是要当众揭穿他的欺骗大众修仙的事情。 “呵呵。” 面对褚奚的质问,云中月笑了起来,他看向鄞槿,用戏谑的口吻问道:“清虚道人?简直可笑。” 云中月的话,让褚奚暗叫不好,不待他细想,又听的云中月声音传来,只他道:“出来。” 话落,就见络腮胡子粗犷男人,扛着一具尸体出来,这尸体正是被白衣女子打死的清虚道人。 钱元看到络腮胡子居然成了云中月的人,气的脸皮直跳,怒骂道:“黑大牛,你是衙役,只听令于本官的吩咐,如今成了云中月的走狗,该当何罪?” 黑大牛并不把钱元放在眼里,在他眼里,师爷才是他的主子,他不理睬钱元,直接就对着云中月跪下,道:“师爷,属下幸不辱命,将尸首带回来了。” 虽然云中月拿出清虚道人的尸首出来,将了他们一军,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连串的疑问在褚奚心中生成。 云中月怎么会知道清虚道人已经死了?难道是白衣女子的告诉他的? 还有,他们当时把清虚道人安葬起来,距离主屋还有一定距离,云中月是如何找到安葬地点的? 还有,这个黑大牛虽说是听云中月吩咐去林中,把清虚道人的尸首挖了出来,他为什么会没有中了迷药,进入幻境? 这说明,云中月给了他解药,并且提前让白衣女子不要对付黑大牛? 不可能。时间对不上。 鄞槿去县衙带回钱元,也花了半个时辰,众然白衣女子也轻功了得,到县衙告诉云中月有关清虚道人的死讯。 那么,钱元呢? 钱元给送回去后,就开始按照计划执行,让云中月负责处理杜让杜容昭入殓一事,根本没有时间见白衣女子。 根据钱元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推测,就算白衣女子去了县衙见了云中月一面,见后必定会返回林中,那时不可能在折返回去告诉云中月,清虚道人安葬之地。 除非…… 褚奚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觉得有点不太可能,但又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合理解释她心中的疑问。 就在褚奚陷入深思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云中月的声音,以及众人的抽气声。 待褚奚回声,才知道刚才自己听到了什么? 那云中月居然当众揭开了清虚道人的真实的身份,言明他就是前师爷严伯仲,且死于白日,凶手正是眼前的仙姑以及她的弟子清虚道人。 云中月冷笑的看着震惊的褚奚和钱元,嘲讽之意明显,“真正的清虚道人就是严师爷,那么眼前的清虚道人又是谁?仙姑又是谁?怕不是假的。” 褚奚知道她和云中月的对决开始了,不能露出一点马脚,中了云中月的奸计。 她赶紧稳定自己的情绪,恢复一副仙人之姿,看了看严师爷的尸首,狠下心道:“你道是此尸首乃是衙门前师爷,又有何佐证?又言本仙及弟子是假冒,又有何证据?你先前可有诬陷白眉道人师徒三人的历史在,如今这么说又叫人如何信服?” 褚奚这番话,又把问题踢了回去,同时也提醒大众,云中月骗了你们一次就可能骗第二次,只要稳住民众,一切都好说。 果然,众人一听褚奚的话,立刻又动摇起来,怀疑云中月的话。谁人不知,严师爷早就告老还乡,又怎么会成了清虚道人? 云中月没想到褚奚那么难搞,他直接当众说出严师爷的身份,都唬不住她,果然不是一般人,但他也绝非蝼蚁。 “自然。因为,我乃仙姑闭门弟子,由她亲受仙法,仙姑是何模样我怎不知?再有,严师爷早就知道了我身份,一早恳求我介绍他入得仙姑门下,便以告老还乡为借口,长了仙居宫,入了仙籍,成了我师弟。” 云中月一番说完,定定地看着褚奚,他倒要看看,褚奚要如何破了他的这番说辞。 褚奚也看着云中月,听了这番说辞后,她突然笑了。 她看着云中月,眨了眨眼睛,对着云中月做了一个鬼脸,与平时冷静的完全相反,一般的鄞槿也看不懂了。 褚奚笑盈盈的看着云中月,就连眼中都是难掩的笑意,这笑看的云中月非常不舒服,尤其是褚奚居然反常给他做了一个鬼脸。 直觉告诉他,褚奚看穿了他了。 他猜测的没错,褚奚看穿了他了,在他说了那一番话后,她彻底想明白了。 所以,她送了一个笑给他,告诉他:我知道你是谁了,你逃不掉了。 第12章 揭穿 褚奚看着云中月的笑脸,由开始的看穿一切的笑,逐渐变成嘲讽式的笑,好似漫不经心般的,轻启红唇。 “认识仙姑?关门弟子?引荐严师爷拜入仙姑门下?呵呵,本仙怎不知,何时收过你这样的徒弟?又何时收过严师爷当了徒弟?” 云中月刚才确实被褚奚的笑吓到了,以为他看穿了一切,在听她这么询问,只道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对方对自己依然是一无所知。 “你本就不是仙姑,自然没有我这个徒弟,又怎么会有严师爷?” “哦?既然你我都不承认对方说的是事实,不如各自拿出证据出来,证明自己所言事实如何?” 云中月不知褚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然她主动提出证据这个问题,正中他的下怀,自然没有拒绝道理,他早就准备好了所谓的证据。 “好。” 褚奚见云中月答应了,首先提出了自己的证据。 褚奚能有什么证据? 她想了想,只有在张言礼身上做手脚了,她放出了小黑,让他去找洛阗。 很快,洛阗就带着张言礼出来。 由于洛阗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只以为让他带张言礼过来揭穿云中月的,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褚奚开了口。 “白眉,将你的张师弟带到我身边来,让为师看看。” 别说褚奚为什么要称呼洛阗为白眉,因为洛阗从假扮白眉开始,就一直是白眉道人的打扮,不是他不想卸妆,而是根本就没时间让他去卸妆,只能一直顶着白眉的造型到处跑。 洛阗不知褚奚用意,只道听的准没错,何况现在还是她的弟子,师命难违,就把张言礼送到了褚奚面前。 张言礼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醒过来他就一直处在比较呆滞的状态,也不反抗洛阗,乖乖地跟着他来到广场。 褚奚看着张言礼,伸手摸了摸的他头,趁人不备,一股粉末落在他的头皮上,很快渗入道皮肤里,这是迷药。 作为巫蛊师,褚奚自然能够炼制一些不用吸入的迷药,只需要接触皮肤就能让人中药。 张言礼中了药之后,在看眼前的褚奚,好似真的看到神仙一样,只觉得她周围金光闪耀,非常的亮眼。 褚奚知道张言礼已经中药,松开手,转而看向广场的大众,说道:“此人是我于一年前救下的痴人,虽有点痴傻,好在极具慧根,本仙便将他收入门下,后来听白眉所说才知道,他名叫张言礼,是春香县人氏。本仙的徒孙杜容昭正是他的发妻,特地前来吊唁,也好让他们夫妻见最后一面。” 褚奚的话刚说完,就听人们传来一阵抽泣声。毕竟这一年来,对于张言礼的传言就没听过,有说他已死的,有说他跟王贵一样成仙了,有说他被林中猛兽吃了,各种传言,如今听到眼前这个全身发紫的紫人,谁能不震惊。 当然也有人存在质疑的,毕竟张言礼谁人不识? 他长的可不是这样的。 褚奚并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她主要还是想看看云中月的反应,如果她对云中月的身份猜想没错的话,在看到张言礼的时候,必定会有所反应。 正如褚奚所料,云中月在看到张言礼的时候,确实是震惊了,他没有想到褚奚能够找到张言礼。 看到云中月的反应,褚奚很满意。 她开口,对着张言礼问道:“徒儿,你可知你的姓名叫张言礼,乃是春香县人氏?” 张言礼闻言,点点头。 褚奚继续问道:“本仙可是你的师父?” 张言礼点点头。 褚奚对听话的张言很是满意,但这并不完全具有说服力,他必须让张言礼开口。 她看了看躺在棺材里的杜容昭,又想到张言礼在幻境中,为了救心爱的女人,而牺牲了自己,说明他对杜容昭必定印象深刻。 褚奚指了指棺材,“里面是你的爱妻杜容昭,去看看,送他最后一程。” 张言礼闻言,抬眼看向褚奚,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其他他并没有中褚奚的迷药,当然林中那里除外,林中本身具有致幻作用,加上褚奚特别炼制的迷药,那时他确实中药了。 如今出了林子,他却是不会中药的,他之所以听褚奚的话,主要在他眼里,他觉得褚奚真的就是仙人。所以,他才会这么听她的话。 既然仙人让他去看,他就去看。 张言礼走到棺材前,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杜容昭,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发出“啊啊”的声音,就是开不了口,神情看起来非常的焦急。 他竭力让自己能够发出声音,但只有嘶哑的“啊啊”声,焦虑让他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泪水低落在杜容昭的脸上,他伸手抚摸她的遗容,终于一声“容容”脱口而出,这声蓉蓉听起来非常的嘶哑,却包含着极深的情义。 当他喊出一声“蓉蓉”的时候,有人高喊一声:他真的是张言礼。 随即就是各种不敢置信的声音。 “天啦,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全身就没有一处是正常颜色。”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人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仙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有点痴傻。” “他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傻子?”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仙姑,仙姑肯定知道。” 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说什么的都有。 褚奚只想赶紧解开云中月的面目,打断人们的嘈杂,问道:“如今你们是信我,还是信云中月?张言礼就是我最好的人证。” 大众如今自然是褚奚所说的,不带一点犹豫的齐声回道:“信仙姑,仙姑万福。” 褚奚满意众人的反应,别说她在没有任何证据下,冒险请张言礼出来,主要是她想先占先机。第一个出场,如果表现良好,可是很加印象分的,后面就算云中月的证据有说服力,人们也会质疑一二,这就叫做先入为主。 褚奚看向云中月,说道:“该你了。” 云中月自然也看出褚奚目前的趋势,也能猜到自己拿出证据后的处境,他还真小看了褚奚这个女人,果然如传说一样,相当的难搞。 “有了仙姑的证据,我的证据就不拿出来的献丑了,既然大家认定你就是仙姑,我有一事可否询问仙姑?希望仙姑解惑。” 褚奚要看看云中月月要如何化解现在不利的局面,便应了下来,“可。” “仙姑刚才说白眉道人师徒三人是您的徒子徒孙,那您是如何看待他们师傅三人杀害杜容昭一事?别说杜容昭之死,与他们无关,当日小人可是带着众人去了现场,当场抓了个人赃并获。且,小人当日就检查了杜容昭的卧室,除了被白眉三人破坏的房门,其他门窗皆全。如果说他们不是入室杀人,叫人如何信服?既然仙姑公平公正,何不将此事当众解决?” 褚奚眼神一凛,忍不住暗道:好家伙,在这等她呢。 褚奚想了想,说道:“自然。如果真的是他们师徒三人杀人,本仙自然公正处理。” 说着,褚奚看向洛阗,“当日是何情况,你且说给为师听听,为师今日也好做个决断。” 洛阗便把当日情况一字不落的当众说了出来,包括他们为什么要去张府,又怎么发现杜容昭死在密室里的,以及云中月突然带人过来抓他们都说了,他说的非常详细,因为他知道褚奚这么问,主要是想通过他的嘴巴说给大众听。 褚奚听完,装模作样的掐指算了起来,“为师刚才算了一下,你命中该有这一劫。不过,也不要害怕,你们师徒三人会转危为安。” 褚奚继而又看向云中月,“依我徒刚才所言,尊下以此就判断他们杀人,可是过于大意了?” 云中月猜到褚奚会有这一问,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自然是有的证据才会这么判断的。早前这三人打着白眉道人的名义进入城内时,我就已经派人跟踪他们,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这才知道他们三人得知本县被仙姑选中,作招徒之地,便也想来分得一杯羹。我担心他们因为私心,会有害人之心,不敢懈怠,一直让人观察他们的行动。得知他们进了张府,就知道一定会出事,便带人前往保护杜容昭,还是晚了一步,亲眼看到那三人杀了杜容昭于榻上。” “云某所言真假,当日前去的众兄弟皆可为证。” 不等云中月说完,那黑大牛,就附和着大喊:“云师爷所言极是,当日那师徒三人杀了杜容昭,都被我们兄弟看的一清二楚。” 随着黑大牛的话,其他几个衙役也附和着他的话,这确定了云中月所言都是真的。 云中月见此,并没有得意,因为他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只听他继续说道:“敢问仙姑,只因为白眉是您的徒弟,就不曾怀疑他的为人?也不曾怀疑他真的是你的徒弟吗?” 云中月这一问,褚奚还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选择沉默,等他后面的动作。 果然,云中月还有下文,又听他道:“其实,想要证明这白眉是不是你的徒弟,也很简单,只要随机选择一个人,去检查一下他是否伪装即可。” 云中月这提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认可,想要确认真假,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选出一个代表,去检查一下那白眉是否做了伪装。 云中月不给褚奚反击的机会,直接对着众人喊道:“谁愿意代表大众去检查白眉道人?” 人群中立刻有人站了出来,“奴,愿意一试。” 站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明的母亲,她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这个白眉道人是假的,仙姑是假的,那他的儿子去哪里了? 有江明母亲去验证,再适合不过,其他人都没有意见。 云中月立刻让黑大牛带着江明母亲去洛阗面前 ,示意洛阗配合检查。‘ 洛阗如今也很煎熬,是逃是留,不知道如何抉择,看了褚奚一眼。 褚奚心中一紧,这么一检查,洛阗肯定就暴露了,他暴露了,就等于她暴露了,然后整个计划就流产了 这云中月果然厉害,这招用的最是时候,在她取得大众的信任时候,给她来这么一刀,也是她疏忽了,忘记了这茬。 如今他们就在油锅上面,硬着头皮也得把这油锅给过来。 看到洛阗求救的看着她,她轻微的点了点头,示意他配合检查。 有了褚奚的首肯,洛阗也不等妇人检查,直接解开头套、胡须、白眉,露出原本的面目,把东西往边上一扔,一副吊儿郎当的看向云中月。 “嘁嘁嘁,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不是什么白眉大侠,你们又要奈我何?” 在褚奚决定让洛阗暴露的自己的时候,她也做好了主动暴露自己的准备,不给云中月的再次开口的机会,她要化被动为主动。 这要怎么做? 自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到了今日这一步,她要冒险赌一把,不成功便成仁。 所以,等洛阗话音刚落,褚奚就一步上前,对着大众抢先开了口。 “没错,他不是白眉道人,而我也不是什么仙姑,他……”褚奚指了指鄞槿,“他也不是清虚道人。但我们也不是什么江湖骗子,至于我们的身份……”褚奚故作深沉,抬眼看向看着她的大众,用一副不得不说的表情,继续说道:“原本我的身份是要保密,如今为了自证清白,不得不暴露了。” “其实,我们是皇上派来此地调查修仙一事的官差,本来这一趟是秘密,但是有人要构陷我们,只能亮出身份。” 褚奚说着,立刻看向鄞槿,“鄞大人,亮出你的腰牌,如今这局面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鄞槿从怀中取出一块腰牌递给了褚奚,那是象征他禁军统领身份的腰牌。虽说殷皇明着降了他的职位,成了保护褚奚的护卫,其实并没有收回他象征他禁军统领的腰牌,他其实还担着禁军统领一职。 这是,除了他和殷皇之外,绝无第三人知道,褚奚是怎么知道的? 鄞槿目光深沉的看着褚奚,好似要看穿这个女人一样。 褚奚接过鄞槿的腰牌后,当场亮给了众人看,“看清楚,这是皇上亲赐的腰牌,世界仅此一块。钱大人,你来验货。” 褚奚说着,就把腰牌递给了钱元。 钱元其实也怀疑过褚奚三人的身份,她本就觉得三人不一般,如今知道他们居然是皇上的人,非常庆幸自己醒悟的早,配合他们的计划,不然最后不但丢了管,说不定连累家族也不一定。 钱元颤巍巍的接过腰牌,反复检查了几次,确定这是真的皇帝御赐之物,立刻吓得对着鄞槿跪下。 “下官拜见统领大人。” 众人一看钱元这般操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然就信了褚奚的话,在想到他们此前要拿这三人献祭,现在又怀疑三人身份,全都吓得跪了下来。 “大人饶命。” 褚奚突然亮出身份,是云中月没有想到,毕竟根据巨口村一事,他就看出褚奚他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鄞槿身份说事的。 看来,他这是把她逼急了啊。 云中月想到此处,不但不怕,反而笑了起来,他觉得他还是有点厉害,能够把传说中的褚家人逼成这样。 褚奚现在懒得看云中月,等会儿看他还能不能笑出来。 “此次,统领大人奉皇上之名,携我二人一起来春香县调查修仙一事。本打算暗中调查,却被百般被这云中月从中阻扰。如今既然亮了身份,那就趁着今晚大家都在,把修仙的事情说道说道,我们也好早点回去向圣上交差。” 褚奚说着,脸色忽然大变,眼神凌冽,在火光的衬托下,不禁让人敬畏几分。 “大胆刁民,不辨是非黑白,不辨真伪,听信他人谗言,为了成仙,利用祭祀之名,草菅人命,该当何罪?” 鄞槿听褚奚这一番话,立刻配合上前,拔出手中的剑,剑光被火光照耀的刀光一闪,众人一看,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褚奚也不为难他们,刚才主要是立威用的,一个巴掌后在给甜枣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于是,语气软了下来,话锋一转,“这也不能怪你们,我知你们是被人蒙蔽。但那么可知,你们做祭祀的仙姑是何许人?” 大众一听,不懂了,仙姑还能是谁?不就是月光森林里的森瑶仙姑吗?这是自古就有的传说,不可能有假。 褚奚似乎是看穿了他们想法,继续说道:“森瑶仙姑的传说不假,但不影响有人利用她来欺骗你们杀人。” 众人一听,全部倒抽口凉气,如果有人利用仙姑让他们杀人,那江明不是去做神仙了,而是真的死了,死了也就算了,如今尸体在哪里也不知道,而他们都成了杀死江明的凶手。 怎叫他们不害怕? 褚奚看到他们总算害怕了,总算舒了一口气。 能害怕,就说明还有救。 褚奚看向钱元,钱元如今已经吓得腿软了,站都站不起来。 “你可知,你所见的仙姑,乃是你的师爷云中月所扮?” 褚奚的话,震惊了所有人,除了云中月。 云中月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他并害怕被揭穿身份,反而出乎意料的坦然面对。 只见他,手中折扇一甩,慢慢摇了起来,笑看着众人,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没错。我就是仙姑。” 第13章 张言礼夫妻的结局 云中月话落,众人一片哗然! 谁能想到他们一直尊敬、向往、祭祀的仙姑,居然是男子所办,为了成为仙姑的门徒,有些更是失去了儿子、丈夫、妻子、父母,如今你说,仙姑不存在,只是一个男子所扮,这搁谁谁都不会接受。 褚奚见云中月亲口承认,立刻吩咐道:“鄞槿,把他给我抓起来。” 鄞槿闻言,立刻拔刀去抓云中月,云中月也不是收缚鸡之力的书生,武功也是不俗,立刻与鄞槿打了起来。 双方打的不可开交之时,就见黑大牛趁人不备抓住了褚奚,洛阗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黑大牛立刻用褚奚威胁鄞槿,“住手,否则我就杀了她。” 鄞槿的注意力立刻被黑大牛吸引,没注意到云中月的攻击,直接被打了一掌,云中月趁机对着黑大牛喊了一声,“走。” 云中月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众人面前,黑大牛则挟持褚奚,威胁众人来到了城门口,顺利离开,追随云中月而去。 犯人逃走了,钱元见鄞槿脸色发黑,心中惧怕,立刻吩咐道:“给我追。” “不用了。钱大人,现在主要是要处理民众修仙一事以及杜容昭的后事,这两件事你如果处理好了,以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下官遵命,下官一定会办的妥妥体贴的,请姑娘放心,请大人放心。” 钱元听到能够将功补过,哪有不答应的道理,立刻高兴地答应下来。 褚奚继续吩咐道:“你发布一份通缉令,全县通缉黑大牛和云中月。” “下官遵命。” 钱元接到了命令,立刻带人去处理事情,顺便回衙门发布通缉令。 洛阗看褚奚只让钱元发布通缉令,又不追击云中月,有点 看不懂了。 “我们现在做什么?真的不去追云中月。” “自然要追。我之所以不让钱元去追,是不想因为人多势众,让云中月越发警觉,从而失了他的行踪,追击云中月之事,有我们三个够了。” 洛阗听完,有点无语了,刚才不追,现在追?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这云中月和黑大牛,现在都跑没影了,还怎么追?” 褚奚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洛阗,鄙夷之色掩藏不住,“他现在除了进林,还有其他地方可去吗?” 洛阗豁然开朗,怪不得褚奚看他像看傻子一样,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想不到,确实够笨。 褚奚也不想再耽搁时间,直接带着鄞槿和洛阗 ,直奔月光森林。 正如褚奚所料,云中月确实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唯一的地方就是月光森林里的竹屋,等褚奚三人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云中月的身影,反而看到昏迷的黑大牛,地上还有一滩鲜血。 褚奚让鄞槿和洛阗赶紧去追寻云中月,而她留下来救治黑大牛。 这黑大牛的胸口被云中月打了一掌,伤的非常重,估计是就不活了,但褚奚想要从他口中了解一些信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利用蛊虫,让黑大牛恢复了一点意识。 黑大牛醒来,一看到褚奚,凭着最后一口气告诉了褚奚有关杜容昭死亡的真相,原来他才是杀害杜容昭的凶手。 他之所以杀了杜容昭,完全是听令于云中月。因为云中月拿他的家人威胁他,如果他不听话,就把他的家人拿去喂虫。 黑大牛早就知道了云中月杀人练蛊,说他自私也好,胆小也罢,为了家人,他可以得罪所有人。 黑大牛死前,又告诉褚奚,杜容昭手里有云中月犯事的秘密证据,他一定会去张府。 说完,黑大牛就断气了。 黑大牛口中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难道不是她手中的那张密条? 这时,鄞槿和洛阗也回来了,他们并没有发现云中月的踪迹,想来他已经离开了林中。 褚奚想到黑大牛说的话,暗叫不好,立刻让鄞槿和洛阗,用轻功带她回县里,云中月可能去了张府。 很快,他们就到张府,因为是晚上,张府显得异常的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一看云中月就没来过这里。 他没来这里,又会去哪里? 如果杜容昭手里的证据,对云中月那么重要,他必定会想方设法的找到并毁掉。 褚奚似是想到了,暗叫一声不好,赶紧让鄞槿带她去广场,看看杜容昭的尸体。 褚奚所料不错,云中月直接去了广场,不但偷走了杜容昭的尸体,还带走了张言礼。 他们到的时候,就看到钱元正在焦急的派人去寻找杜容昭的尸体,看到褚奚三人,立刻就跪下请罪。 褚奚并没有怪罪钱还,以云中月的本事,带走一个人,盗取一具尸体,是很轻松的事情,他让钱元加强防范,派人保护张府,不准任何人进入。 同时,又给了他一只引路蝶,让他派人去林中木屋,把黑大牛的尸体带回来安葬。 安排好后,褚奚就是判断云中月,带走杜容昭的尸体和张言礼会去哪里? 褚奚猜测,应该还会回到林中,毕竟林中是他练蛊的大本营,只要去了哪里,他就有办法,彻底将张言礼炼成人蛊。 想到就做,褚奚立刻告诉鄞槿和洛阗,云中月可能在他们第一次发现张言礼的地方。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就看到背对着他的张言礼。 毕竟是恋故事,对蛊的敏感度要高于常人。 虽然张言礼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但褚奚就是觉得张言礼进化了,在她怀中的小黑也明显感觉到不对,从来不怕任何蛊虫的它,居然害怕看到张言礼。 就在这时,他们的耳边响起了一段音乐,一听就知道这是用树叶吹奏的,云中月果然在这里。 随着音乐越发响亮,紫色粘液之下,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有一个东西正在里面东窜西跑。褚奚知道,那是巨型蜈蚣。 伴随着褚奚的想法,巨型蜈蚣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云中月从天而降,落在蜈蚣的头上,阴恻恻的看着褚奚。 “今日,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云中月说完,又吹起了手中的树叶,这次的音乐节奏与刚才不同,果然这次控制的是张言礼。 随着音乐,张言礼发出了如蜈蚣般的“嘶嘶”声,就算在他身后,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身体的变化。 他的脖子上、脸上、手上长出了蜈蚣之足。 在云中月的控制下,张言礼突然转身向褚奚三人攻去,这次他的攻速,比之前还要快,也是这个时候,褚奚三人才看清楚张言礼的脸。 他的嘴巴完全就是一张蜈蚣的嘴巴,只有鼻子和眼睛还保持原来的模样。 云中月将他变成了人型蜈蚣! 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性,就是云中月手中杀人的机器。 褚奚是真的愤怒了,她让鄞槿无论如何都要先抓住云中月,她要他不得好死,碎尸万段。 鄞槿闻言,让洛阗保护褚奚,他则直接去对付云中月。 因为鄞槿的干扰,打断了云中月的音乐,张言礼突然就停住了,云中月见此,就让巨型蜈蚣对付鄞槿,他则继续控制张言礼对付褚奚和洛阗。 越是这样的处境,褚奚就越知道,她不能乱,一定要冷静,想出破解的方法。 褚奚突然想到杜容昭的尸体,她才发现这里没有杜容昭的尸体。 “云中月,你把杜容昭的尸体怎么了?” “哈哈哈,自然是喂了我的灵蛊巨型蜈蚣了。不然,你以为那张言礼为什么会变成人型蜈蚣?” 云中月一开始使用张言礼,只用他来做人蛊的实验,因为褚奚步步紧逼,他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把张言礼变成棋子,变成不人不鬼的失败品,成为自己手中的大杀器。 听到云中月居然让蜈蚣吞食了杜容昭的尸体后,在把融合杜容昭的蜈蚣血肉给张言礼食用,硬生生用心爱之人的血肉,把他变成了怪物。 这简直就是畜生所为! “鄞槿,给我杀了这个畜生。” 云中月的话,鄞槿和洛阗自然也听到了,都非常震惊,觉得这云中月简直就是变态,又觉得张言礼夫妇身世可怜。 听到褚奚的话,鄞槿再出手时,却是毫不留情,刀刀都带着杀气。 洛阗这里则是有点不敌张言礼,毕竟现在张言礼战斗力提升了不止十倍,如果再想不出应对方法,第一个倒下的可能是洛阗。 褚奚想到了黑大牛说过,杜容昭手里有云中月看中的证据,又想到自己手中的那张密条,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云中月要的东西,但不妨碍她用此来诈一诈云中月,分散他的注意力。 褚奚立刻拿出那张密条,对着云中月喊道:“云中月,听说这个对你很重要?这是我在杜容昭房间里找到的。” 云中月一听,就看到褚奚手中果然拿着一个东西,但他也不会轻易就上当。 “随便拿个东西就说是我要的,你还真是愚蠢,你以为我上当了?” 褚奚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而自信满满地看着云中月,“不信?我来看看这上面到底写上了什么?云中月,雪国人氏……” “住口。” 不等褚奚念完,云中月就大喊起来,立刻向褚奚袭去,想要抢夺她手中的东西。 看到云中月的反应,褚奚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猜对了。 自从黑大牛告诉他,杜容昭手中有云中月非常重要的证据,她就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让云中月如此看重?这个东西就连密条都比不上。 是什么东西比主子写的密条更重要?自然就是自己的身世秘密。 又想到她曾经问过钱元,云中月的来历,钱元当时就表示并不了解。 这说明,春香县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的身世是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被杜容昭知道了,她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但是她因为这个秘密死了。 这才是云中月杀杜容昭的真正原因。 洛阗看云中月突袭褚奚,就要过去帮忙,褚奚立刻大喊,“不用管我,赶快制服张言礼。” 洛阗闻言,伸手拉着镶嵌在地上的一根藤条,冲向张言礼,牢牢地将他捆绑住。藤条很长,一看就是从谷外生长过来的。 洛阗制服张言礼的时候,褚奚则是硬生生接了云中月一掌,飞了出去,直接撞倒在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吐了一地。 鄞槿看到褚奚受伤想好过来,却被巨型蜈蚣阻拦。鄞槿见此,双目红光一闪,愤怒的盯着蜈蚣,蜈蚣居然有了退缩之意,它居然害怕鄞槿。 鄞槿趁机直接一剑刺穿了蜈蚣的七寸之处,手中的剑一拔在一挥,直接砍下了蜈蚣的脑袋。 杀了蜈蚣,鄞槿的一双红眼也消失无踪。 云中月抢了褚奚手中的纸条,打开一看,只是他主子写给他的密条,这个密条对如今天他来说根本起不到威胁作用。 他上当了。 云中月表情阴狠,双目阴鸷,阴恻恻看着褚奚,“你居然敢戏耍我?我要你死。” 云中月守着,抬手就要在攻击褚奚,眼看褚奚又要再吃一掌的时候,鄞槿和洛阗及时阻止了云中月,和他厮打在一起。 褚奚当然不怕死,她不但不怕死,还敢再刺激刺激云中月。 “云中月,你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身世秘密?让你不惜为此杀了杜容昭?我看你度量不会这么小。难道你是杀了人的逃犯?看着不像啊,如果你怕杀人,就不会杀了杜容昭,设计修仙一事,身背多条人命。” 褚奚说着,越发觉得自己说的是真的,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杀了你心爱的女人,是不是?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对付张言礼夫妇?你这叫自己得不到爱情,也不让别人幸福美满啊。你这嫉妒心还很强。你难道不知道‘嫉妒使人丑陋’这句话吗?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丑,你心爱的女人看到了,一定会离你而去,嫁给别人。谁愿意嫁给一个丑八怪。” 褚奚真的是什么刺激就说什么,反正他就要刺激云中月。 方法也有效,云中月真的被刺激到了,褚奚的话真的戳到了他的痛点,他愤怒的再次冲褚奚而去。 有句话叫:永远不要把背后留给你的敌人。 云中月现在就犯了大忌,在他转身攻击的褚奚的时候,他的后面也落在鄞槿和洛阗的面前。 结果不难想象,他受伤了,伤的很重,但还致死,这是三人故意给他留的一口气。 洛阗效仿绑张言礼的方法,绑了云中月。 无论云中月如何和不甘,他都不得不承认,褚奚的激将法用的好,直接让他忽视了环境,成了别人的阶下囚。 解决了云中月,褚奚才开始处理张言礼的事情。 看着变成怪物的张言礼,褚奚心中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沉重。她知道,对现在的张言礼来说,死比活着好。 褚奚就算再不忍,也要做出决断,她转身 ,吩咐鄞槿道:“杀了,烧了,葬了,和那蜈蚣一起。” 短短一句话,道出了许多的无奈。 蜈蚣吃了杜容昭的尸体,把它烧了,和张言礼葬一起,也算成全了他们夫妻团聚。 鄞槿也是不言不语,只褚奚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了。他走到张言礼面前,一剑刺穿他的心脏,把他的尸体和那只蜈蚣放在一起,烧了。 烧了一半的时候,褚奚好像看到火光中有什么东西,她立刻上前猛踩火堆,直到火灭为止。 她捡起地上的东西,才知道,原来在这时一团纸,想必是被杜容昭吞入腹中的,纸张消化不了,一直留在蜈蚣的体内。 褚奚赶紧打开纸团,看了起来,越看越震惊。 原来这是一封求助信。 第14章 前因后果 褚奚、鄞槿、洛阗三人带着五花八绑的云中月回到了广场,那里钱元正在处理修仙一事,大部分都接受了被骗的事实,只有那些已经有“成仙”的家人,始终不愿接受真相。 褚奚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如果一切都是假的,就表示他们的儿女、父母、丈夫妻子,所谓成仙是假的,但死却是真的,任谁都不会接受这个事实。 他们必须学会接受现实! “就算你们不接受事实,你们死去的亲人也不会再回来。你们不是不能接受现实,你们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成了杀害至亲的帮凶,是凶手。你们要想想,这个结果是谁造成的?说一千道一万,是你们的愚昧、贪心、妄想一朝成仙的美梦。如果你们不贪恋修仙之事,又怎么会受人蛊惑,亲眼看着亲人在眼前死去,而无动于衷?” “如果说,云中月是修仙一事的推手,那你们就是帮凶,与他无异。如今在这里摆出一副不敢面对的脸孔,这是做给谁看?无非是给你们自己看,好让你们自己心理好过一点罢了。” 褚奚就要把这些人黑暗中的一面当众揭穿出来,无论是难堪也好,逃避也罢,她就是要他们为自己的愚昧买单,这样他们才会长记性,不会重蹈覆辙。 “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着,褚奚看向江明的母亲,“江明死的时候,一双眼睛渴求的看着你,他当时多么希望他的娘亲能够救她。可是你呢,为了一心成仙,无视了他的对死亡的恐惧和痛苦。你说,这是为他好,他不是死了,而是去成仙了,这不是愚昧是什么?” “说到底,你们抱有的是,一人成仙一家成仙,企图效仿王贵一家。但你们可知,王贵已死,就死在我面前。他死了,都没有一个全尸,而我这次能够来春香县,就是为了送他的骨灰回来安葬。” 褚奚说着,就让鄞槿把装着王贵骨灰的盒子取了过来,给大众看。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褚奚拿出王贵之妻送给他的那把木梳,看着木梳上的花纹,褚奚心头一紧,她想到了在林中看到的那两大一小、被蜜蜂筑巢的尸体。 如果她没记错,当时她好像在其中大人的尸体上看过这个花纹,那是一对鸳鸯,就绣在那具尸体的衣服上。 难道那三具尸体,就是王贵的妻儿老母? 如果是,那她就明白了一些事,为什么这些人,会妄想只要家里有一个人成仙,全家就都会成仙的想法了。 云中月真的是高明,不愧是个聪明人。他利用王贵之事,又让清虚道人带走他的妻儿老母去成仙,顺理成章的宣传一人成仙就是全家成仙的说法,成功洗脑了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给自己送人,最后带着全家一起去死。这样,他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给他炼蛊。 看来云中月和李珣一样,是吹笛人的手下,他这次制造修仙一事,恐怕与吹笛人脱不了关系。 众人看到装着王贵骨灰的黑色陶罐,又看到褚奚手中的拿着的梳子,彻底接受了现实,那梳子是王贵妻子做的。 春香县是有名的种植香料的县,王家媳妇又有做梳子的手艺,便把两者结合,做成了带着香气的数字,又刻上鸳鸯,深得当地男女的喜欢,这是全县都知道的事情。 褚奚手中的梳子,从工艺就可以看出是出自王家媳妇之手。 在褚奚这样的高压之下,江明母亲突然大叫一声,就要去撞祭台的石板,幸亏鄞槿眼疾手快,救下了她。 褚奚冷冷的看着要死要活的江明母亲,她最讨厌,遇到什么事情就自杀的人,毫不留情的开口道:“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解脱了?就能让你的儿子原谅了?别做梦了,你就应该活着,接受心中的煎熬,痛苦的度过这一生。” 江明的被褚奚说的无地自容,只喃喃自语的认同了褚奚的话,她确实应该痛苦过一生,而不是用死来逃避。想通后,她就在一边大哭起来。 褚奚懒得再看她一眼,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褚奚看着被绑在一边的云中月,拿出从火堆中捡到的那张纸团,“云中月,你可知这是什么?” 云中月闭眼不看褚奚,褚奚也不强求他看,她转而面向众人,把手中那张被揉的皱巴巴的纸,给他们看。 “你们可知这纸上的内容是什么?你们可知,就因为这张不起眼的纸,给杜容昭引来了杀身之祸?你们又可知,这云中月为什么要将张言礼炼制成人蛊,成为他手中的杀器?”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唯一知道就是要尽快让自己成仙。” 褚奚的话,云中月自然也听到了,他猛的睁开双眼,紧紧盯着褚奚手中的那张纸,嘶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找到的?” 褚奚嘲讽的看着云中月,“那只蜈蚣的肚子里。” 褚奚这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杜容昭把这封信吞入腹中,他又把她喂给了那只蜈蚣,自然就在它的肚子里。 没想到,他在张府始终找不到的东西,褚奚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拿到了。 他云中月再无翻身的可能,今夜恐怕要死在这里了。 也好,也好,死了就一切白了。只是…… 云中月想着,双眼突然看向月光森林的方向,透过森林不知道看向了什么方向。 褚奚知道,随着这封信的公开,云中月算是彻底完了。 她继续对众人说道:“这封信,是云中月写给张言礼的一封求助信。张言礼冒险去帮他,而他却恩将仇报,杀死了他们夫妻二人,手段不可谓残忍至极,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原来,云中月乃是雪国神木县人氏,也是一名商人,与张言礼常有生意往来,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称兄道弟的关系。 云中月有一心爱的女子,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两人便约定要白头偕老,但命运弄人,她的小青梅竟然被选中成了献给雪神的圣女。 神木县有一座雪山,那是他们的神山,每年都要祭拜,也会献祭一名少女给山上的雪神为妻。 云中月自然不会让心爱的女子去做什么圣女,嫁给雪神,就计划偷偷带着她私奔。 于是,他就修书一封,差人送给了张言礼,请求他能够帮助自己。张言礼此人讲义气,自然就答应了下来。由于时间紧迫,他就冒险进林,企图抄近路到神木县接云中月两人。 由于林中有大量,能够使人致幻的飞蛾,张言礼无疑是中招了,一直在幻境中迷路,从而耽误了相约时间。 再说云中月这里,不知道怎么的,他要带人私奔的事情暴露了,情急之下,他提前带着心爱女子私奔,一路来到了月光森林这里。 此时,他们两人已经被人团团围住,要么进林,要么回去接受处罚,无论选哪条路,他们都是死。 云中月一直暗中祈祷张言礼能够出现,解救他们,但是没有人来帮助他们。 最后,小青梅为了救云中月,甘愿回去嫁给雪神。 云中月看小青梅心意已决,心灰意冷之下,决定入林寻死,结果死没死成,反而遇到了在这里炼飞蛾蛊,自称“巫”的男人。 巫正好需要一个帮手留在春香县帮他寻找练蛊的人,就答应,只要云中月人认他为主,他就去神木县,帮他解决小青梅的问题。 巫对这时候的云中月来讲,简直就是救命稻草,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巫对此很满意,为了让云中月示忠,让他服下了他研制的蛊虫,一旦有叛心,他就会因蛊毒而死。 只要能够救出小青梅,云中月自然什么都听巫的。 随后,巫就给云中月留下炼制飞蛾蛊的方法,让他先在林中炼制飞蛾蛊,等时机成熟,就会告诉他,他要他做的事情。 云中月从来不知道自己具有练蛊的天分,也不过天,他就熟练的掌握了炼制飞蛾蛊的方法。 闲暇时,他发现了被困在幻境中的张言礼,这才明白为什么张言礼没有及时赶到,原来他被困于林中了。 虽然明白,但他对张言礼还是有恨意的,也就不打算救他。 又过了两天,云中月收到了来自“巫”的密条,密条是让他在林中的谷中炼制“人蛊”,随着密条的还有一封密信,里面是有关炼制人蛊的方法以及注意事项。 收到消息后,云中月第一个就想到了张言礼,决定就把张言礼炼成人蛊。 于是,他放出自己可以控制的飞蛾蛊,重新给张言礼致幻,再辅助自己用树叶吹出来的音乐,不出一月就能让张言礼对自己言听计从。 但是意外出现了,张言礼的妻子杜容昭居然进林寻夫来,还好死不死的看到了处在幻境中的张言礼。 结果可想而知,杜容昭救了幻境中的张言礼,云中月不得不出面阻止两人出林。 为了不被认出,他只能男扮女装现身,让两人在木屋住下,再伺机杀了杜容昭,带走张言礼。哪曾想,张言礼发现了他的目的。为了救妻子,他甘愿成为他的蛊。 云中月目的本就是带走张言礼,杀杜容昭也是顺手的事情,既然张言礼以此为交易,他就答应,他认为杜容昭对他不会构成威胁。 他绝对想到,在他带着张言礼离开之后,杜容昭翻遍了木屋所有的地方,无意中找到了,他藏起来的密条。 要说,云中月为什么没有销毁密条,因为他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杜容昭看到字条上的内容,又想到他看到张言礼时的样子,就猜到,自己的丈夫成了被人炼制的人蛊。 杜容昭是个聪明的女人,他知道她的张言礼一定为了救他,才会跟对方走的,那她自然不会辜负丈夫的一片用心,但她也不会坐以待毙,让自己丈夫被人炼成人蛊。 她知道以她目前的能力,无法对抗那个白衣女子,她决定回家养精蓄锐,时机成熟后,就进林救回丈夫。 想要救人,靠她一人自然不行的,他需要众人的力量,但她又不能直接告诉众人有关人蛊的事情,别说有人信她的话,恐怕还会惹来牢狱之灾。 思来想去,她就想到了有关森瑶仙姑的传说。于是,有关仙姑救她出林的故事就诞生了,配合她的种种行为,人们自然会对仙姑的事情好奇。 一旦好奇,就想进去看看。 只要进林,杜容昭就有办法带着大家去救张言礼,这本来是她的打算和计划。 谁能想到,突然冒出一个自称是仙姑弟子的清虚道人,宣传王贵入了仙籍,准备带这家人去仙界团聚。 后来,清虚道人又以仙姑之名来此收徒,再有已经在衙门当起师爷的云中月配合,民众很快就被洗脑,相信了修仙一说。 所有人都在追求修仙,只有杜容昭一个人心里清楚,所谓的仙姑是假的。 她想要告诉众人真相,清虚道人突然说收她为徒,带她离开,其实是把她关在张府了。 关在张府期间,杜容昭突然想到了那张密条,又看到了张府收到云中月的求助信,看到信中落款人是云中月后,她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那个师爷云中月就是信中的云中月,她本就聪明,再前后已疏通,大概能猜出云中月可能就是林中她看到的女子,而清虚道人就是云中月派来蛊惑人心的。 也就在这时,她发现张府有异动,便把密条压在盆架之下,又把云中月的求助信吞入腹中。果然,有人来到了她的房间,这个人就是黑大牛。 黑大牛一看到杜容昭,就让她交出来自神木县的一封求助信,杜容昭自然交出不来,最后就被黑大牛杀人灭口。 黑大牛杀了杜容昭之后,又按照云中月的要求,布置了现场,也就是后来褚奚他们的看到样子。 褚奚根据信件内容,在结合整个事情的发展和变化,基本梳理出了事情的真相,但他还有一事不明,那就是: 云中月为什么要让黑大牛,将房间刻意布置成密室杀人的样子? 因为在她看来,就算不这么做,对他也没有任何威胁和影响。 第15章 云中月之殇 褚奚将前后因果这么一解释,众人才明白,它们只是云中月手中的棋子。不,确切说,他们在眼中就是一个死人。 年轻的、强壮的都会被他练成蛊,年老的、体弱多病的人则被他用来为人蛊提供所需的养分。 这么一想 ,众人心中就是一阵后怕,再想想之前看到的张言礼样子,又庆幸出褚奚他们的到来,揭穿了云中月的阴谋。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了。 褚奚的一番推理,云中月无话可说的同时,心中对褚奚也由开始的看不上,到现在的佩服。她确实如“巫”所说,非常的聪明。 只通过一张密条、一封求助信、经历了一下事情的本身,就能把整个事情看透,虽然还有些地方纰漏,但基本八九不是十,基本都被她猜对了。 “云中月,我说的可对?我的猜测,就算没有全对,也差不到哪里去。如今你已成为阶下囚,再有所隐藏也是无用功。何不,痛痛快快的承认了一切,这才符合你云中月做事的性格,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基本都如你所说,但那又怎样?我云中月技不如人败在你的手中,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在整个计划中,有一事,我始终没有想明白,你为什么要刻意,把杜容昭之死设计成密室的样子?在我看来,始终掌握事件主导权的你,根本就不需要多此一举。” 云中月嘲讽一笑,这是笑自己的愚蠢,以为一个小小的密室杀人就能让褚奚知难而退,就她这种推理能力,如果那时不是他去的太快,恐怕不肖一盏茶时间,她就能破解。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做这么愚蠢的决定。 “大概我当时蠢病犯了,无非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如那些人所说,那么厉害而已。他们说的没错 ,你确实厉害。” 他们? 褚奚想,云中月口中的他们,大概就是那个“巫”,还有李珣提到过的“大蚊子”。这些人所练的蛊虫,都跟《疼术》有关,而《痋术》又跟吹笛人有关。 这个名叫“巫”的人,是吹笛人本尊,还是他的手下? 民众听云中月承认后,对他简直是要说多恨就有多恨,尤其是那些死去亲人的人,更是咒骂他,恳求褚奚杀了云中月。 云中月没有完成“巫”交代的事情,就算她不杀他,那个“巫”必然也不会放过他。 不过,褚奚现在还不能杀他,他还有一些问题没有问清楚。 比如,那个“巫”有什么特征,是不是他就是吹笛人? 又比如,炼制人蛊的目的是什么? 再比如,除了人蛊,是否还有其他的蛊虫等等。 褚奚看民众愤怒无比,情绪异常激动,恨不得要将云中月生吞活寡了般,赶紧安抚他们的情绪。 “你们放心,云中月所做,足够死罪。待我与鄞统领将此事禀明圣上后,再作定夺,暂时就先将他关入大牢。” 等待圣裁,众人自然没有人反对。 褚奚让洛阗和钱元一起,将人押入大牢关了起来,而他和鄞槿则带着一些衙役,去月光森林处理那些被当成蜂巢的尸体。 一些壮年人自愿跟着他们去处理尸体,当他们看到变成蜂巢的尸体时,就算在怎么心理强大都忍不住胆寒心颤。 在褚奚和鄞槿的指挥下,有了众人的帮忙,很快他们就把那些尸体都放在带来的板车上。所有的尸体加一起足足放了八大车,大概有二十几具尸体。 这所有的尸体里,就属江明的尸体还没有怎么受到破坏,比较完整。 将全部的尸体都弄好后,褚奚又让人将尸体运道义庄,又令民众一个个进去认尸,领尸后,就到鄞槿处进行火葬,再将骨灰给带回去安葬。 就算那些蜜蜂不是蛊虫,但是不排除含有蜂毒,加上在那个环境里,尸体沾染飞蛾蛊的粉末不说,本身尸毒也是很棘手的事情,一把火烧了最是省事。 有鄞槿这个大官老爷在,褚奚做出火葬的决定,众人也不敢反对,照做就是。 等处理这些尸体后,就是要安葬王贵的事情。当然连同他的妻儿老母,一家四口,一起安葬在了王家的祖坟中。 这边褚奚井井有条的处理着事情,月光森林那边,名叫“巫”的男人出现了,他看着空荡的树枝上,没有了人体蜂巢,又到了谷地,那里没了人蛊和巨型蜈蚣,只有新堆的一座土坟在那里。土坟的前面有一个用木头做出来的墓碑,上面刻着:张言礼、杜容昭夫妻之墓。 由于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真实面貌,但一双眼里,确实透露出一股狠厉和含义。他看了一眼那座新坟后,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山谷里,可见其武功绝对在鄞槿和洛阗之上。 等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 ,又到了晚上,褚奚这才发现,从他和云中月在这众人面前对峙,到现在已然过去了一天一夜,这是到了一个新的夜晚。 她决定先去看看云中月,把心中要问的问题一次性都问了,然后就交给民众去决定他的生死。 没错,所谓等待圣裁,只不过是褚奚用的拖延法,天高皇帝远,殷皇可没时间管这里的事。 当褚奚带着鄞槿到了牢房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云中月的尸体,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体内蛊毒发作了。 褚奚并没有看到洛阗,当时他之所以让洛阗押送,就是让他保护云中月被巫杀了。如今,云中月死了,洛阗也不见了踪迹,她立刻差人将钱元叫了过来。 发生云中月被杀的事情后,钱元立刻就派人严厉看守牢房,同时带人去各城门口检查出城的人,就怕放走了杀人凶手,下令不准任何人出入。发现可疑人要立刻向他汇报。 知道褚奚在大牢等着见他,立刻慌慌张张的赶了回去。 到了牢房,看到褚奚和鄞槿,又见两人脸色不好,钱元立刻跪下请罪,把云中月被杀的前后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给讲了。 原来在褚奚让洛阗和他,带着云中月去牢房的时候,本来是好好的,云中月也很配合,不吵不闹的坐在墙角一动不动,洛阗就在牢房外看着他,钱元则去安排人手,加强对云中月的看管。 本以为不会出任何纰漏,谁能想到,杀人其实也是可以不用出面的,只要一根笛子就行。 正值深夜时分,正是人容易困乏,放松警惕的时候,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一阵悠扬的笛声,在衙门里响起来,等他发现事情不妙,赶到牢房的时候,就看到云中月已死,而洛阗不见了。 钱元当时猜想,洛阗应该去追吹笛人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那边情况如何。 听完钱元的话,褚奚没有惊讶,当他看到云中月已死的时候,她就猜到,杀他者不是巫就是吹笛人。 看来是吹笛人出现了,而且她也因此可以肯定,那个叫巫的男人,就是吹笛人。 钱元说的只是表象的东西,具体的情况,还得看看洛阗这边怎么说,一切等他胡来再说。 褚奚、鄞槿和钱元在牢房等待洛阗回来。 这期间,褚奚又检查了云中月的尸体,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这一看,还真看到了什么。 云中月死前,居然在地上给她写了留言。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希望褚奚不计前嫌,将他的尸体送回神木县,安葬在雪山之下,他就算是死了,也要埋在心爱的女人身边。 他还告诉褚奚,如果帮他完成心愿,他留了一样东西在林中的木屋,就当是给褚奚送他回去安葬的报酬。 云中月之所以委托褚奚这件事,主要是他信得过她,也知道她一旦受了他的礼,就一定会送他回去。 褚奚再次感叹云中月到死,都把人性拿捏的死死的,她确实不会拒绝,因为她或许还真想要他给的报酬。 又等了半个时辰,洛阗总算回来了,看他身上带伤,显然和巫有了一战。 褚奚看到洛阗受伤,立刻让钱元去把衙门的大夫找来,先给洛阗包扎伤口。很快,大夫就过来,帮洛阗处理好了伤口,还好伤口不严重,休养几天就能痊愈,褚奚总算放下心来。 伤口处理好后,也不等褚奚开口问,洛阗就把自己这边的情况告诉了他。 他看守云中月的时候,发现他在地上刻划着什么,准备要去查看的时候,耳边就传来吹笛声,然后就看到云中月突然倒地抽搐起来,接着就是七窍流血,不过须臾他就死了。 当时洛阗都傻了,等反应过来,发现云中月死了,立刻随着乐声去追吹笛人,也幸好他武功好,一路追着他跑进了月光森林里。 他追上之后,就和对方纠缠一起,两人武功不相上下。确切地说,对方的武功在他之上,如果一直拖下去,洛阗肯定不敌对方。他就想速战速决,对方好像也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接拿出蛊虫对付他。 几经交手,洛阗终究不敌对方,被对方打伤。为了自身安全,他并不恋战,趁机逃了回来。 虽然他没有抓住对方,但是也有所收获,他发现对方嘴角下有颗黑痣,在红唇齿白的映衬下,特别的明显,想不注意都难。 而且他可以肯定,这个吹得人就是密条上的那个“巫”。 有了标志,他们就可以凭借这个标志找到他。 确实,找到吹笛人,拿回《痋术》才是褚奚真正的目的。 人海茫茫,至于要怎么找这个人,褚奚还没有想到,毕竟大海捞针,结果就是没处寻。她不会劳心劳力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目前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根据线索寻找。 有一点褚奚可以肯定,就是吹笛人“巫”,一定会出现在由蛊虫引发的案件之地,就算他再怎么会隐藏,总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一旦被她抓住了这条尾巴,他就别想再藏了。 有时候 ,守株待兔未必不是一个上策之计。 云中月已死,褚奚自然要给民众一个交代,便让钱元天亮之后,将人都叫到广场去,让他们都确认云中月已死,好让他们安心。 褚奚作了决定,便让大家休息去了,再不休息,人都要垮了。 众人就此散去,一夜好眠。 天亮后,钱元按照褚奚的交代,把大众都叫到了广场。 云中月已经被放在一口棺材里,被衙役抬到了广场。 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褚奚就告诉民众,云中月自知罪孽深重,于昨夜在狱中服毒自杀了,让民众派几个德高望重的人,过去确认云中月死亡之事。 大众选出了六个德高望重的人,作为代表去确认这件事,六人看到云中月七窍流血,确实是中毒迹象,里面有一大夫,便把了一下云中月的脉象,彻底确认云中月已死,而且早死透了。 有了六个人确认,众人也就信了,口中皆咒骂云中月死的好,应该把他大卸八块之类的话语。 褚奚不想再看这些人 ,准备启程去神木县,送云中月回雪山安葬,转身看到还在的仙姑的石像,看向钱元道:“推了。” 钱元连忙答应,也是他大姨,一时把这石像的事情给忘记了。 离开前,褚奚再次对众人说了一句,推心置腹的话,“希望你们以后本本分分的过日子,不要有异想天开的想法。否则,害人害己不说,可能连累家族也说不定。不要妄图挑战人性。” 说完最后的一句忠告后,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的春香县。 褚奚选择的自然是从月光森林进入神木县,如今林中的那些飞蛾对她来说,是非常容易对付的事情。 经过木屋的时候,她想到了云中月给他留言,一个人走了进去,找到了云中月留给他的报酬。 东西被云中月藏在屋顶和房梁的夹缝中,是一个锦囊,里面装着一个女人用的手绢,只有半块,手绢的一角绣着一个女人的闺名:悦! 悦? 看云中月把它藏的这么深,说明不是他的东西,那么可能就是别人的东西,最大的可能这半块帕子,是吹笛人巫的。 那么,这个名曰“悦”的人,到底是谁? 第1章 雪山,神话还是鬼话 神木县,说是县,其实就是一个连着镇的村镇,当地最大的官就是镇长 ,管理整个神木县,其俸禄来自其上层百色城城主江均清。 神木县是一个极其封建迷信的地方,又重男轻女,特别信奉距离他们不远的圣山雪山。雪山距离他们也不过十里路,因为常年积雪不化,甚是美观。 某年冬日发生了严重的雪灾,雪山就发生了雪崩,凡是靠近他们的村镇都被大雪淹没,无一存活,唯有神木县安然无恙。 当地人皆称,这是他们多年来献祭的雪神的结果,灾难的时候,才会保佑神木县一县平安。 此后,当地更加信奉雪神,由原来的一年一祭,成了三月一祭,再过的少女也不够了,只能降低年龄,有些少女为了躲避献祭,选择逃走、自杀、或者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就随便找个人嫁了,有的为此嫁给了一些老男人或者残疾的人。 神木县因为有雪神的守护,一直平安无事。 但从一年前那次,拿白家小闺女白若烟献祭后,县里就经常出现怪事,有人半夜看到一脸色青紫、七窍流血的、披着一头长发,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正张着血盆大口,吞噬着活鸡,据说那人当场就被活活吓死了。 从那晚之后,有关白家闺女白若烟,变成厉鬼回来报仇的流言就传开了。 也是从那日开始,一到晚上就没人敢在夜里行路,家家户户紧闭大门,大气都不敢喘。为了安抚白若烟的怨气,有些人特地在院子里放着一些吃食或者衣服;有些则烧了一些纸钱用品什么,让她不要来凡间,好好待在阴间不要出来。 显然,白若烟不是一个听话的鬼,东西照拿,每晚依然会出来吓人。 这时候,有人就找上白家了,让他们想办法处理一下白若烟的鬼魂。 白家算是当地的大户人家,当家人白老爷子白添贵,是当地的镇长,也算是一官半职,在当地还是有话语权的,但他非常的重男轻女,且私心极重。 白若烟变成厉鬼,他当然不会让自家一家承担责任,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给按了逼死白若烟的责任。 其他人也确实有责任,当初谁家没派个人去把那逃跑的白若烟抓回来,又带上山去的? 闹事的人这么一想,也就不敢造次了,但是也不想夜夜被白若烟的鬼魂吓啊,就求着白老爷子想想办法。 白添贵吸了一口老烟,沉默许久 ,终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提议再次找个闺女献祭给雪神,让雪神出面,收了白若烟的鬼魂,让她永世不得超生。这个办法自然得到了众人的支持,就是想选哪家闺女成了问题。 现在适合年纪的大概有五个,虽然他们重男轻女,但是当有人可以挡在前面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急着推出自家姑娘,商量来商量去的,半个时辰也没个结果。 最后,白添贵排版,让老天来选择。 他们把五个闺女的名字写在纸上,揉成纸团,放在竹筒里摇晃了几下,倒出来后,由白添贵选择,选到谁就是谁。 这个提议,自然没有人异议。 最后是杨家十一岁的姑娘杨小鼠被选中了,白天贵让杨家回去准备准备,三日后就送杨小鼠上山享福。 从月光森林到雪国的神木县,果然是最快的。不过,一天时间,褚奚他们就带着云中月的尸首到了神木县。 当然他们并没有进城,而是直接去十里之外的雪山,并按照云中月的遗愿,将他安葬在山脚下。 弄完一切后,天色也将近傍晚,三人准备进城找个地方休息,却看到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往他们方向走来。 小女孩正是杨小鼠。 她看到褚奚三人,立刻跑了过去,“大姐姐,大哥哥,你们也是来看雪神的吗?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褚奚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这么晚来雪山就为了见雪神?大人也不管?难道是偷跑出来的吗? 这要是遇到坏人还得了?这小姑娘胆子还真大。 想归想,褚奚还是很担心这个小女孩的,这地方看着就是很少有人来,说它千里不见人影都不为过,一个小姑娘跑这里来见什么雪神,她还是很担心的。 “小妹妹,就你一人吗?你为什么要去见雪神?” “我阿爹说,我要去给雪神当新娘了。” “什么?!” 杨小鼠的话,真是惊到了褚奚他们,这小姑娘才多大? 雪神? 褚奚突然想到了,在云中月写给张言礼的求助信中有提到过,她的小青梅就是献祭给这个雪神。 这么说,眼前的小女孩也要被那些人拿去献祭给雪神了?这不是去送死吗?这么大个雪山,满山都是常年不化的雪,把人扔到山上,让她自生自灭,这就是谋杀。 褚璱要被那些愚昧的人,气死了。 “小妹妹,世上没有什么雪神,你要是被送上山,你会死的。” “可是,阿爹说,如果我不去的话,雪神就不会帮我们抓如烟姐姐的鬼魂。” 提到白若烟,杨小鼠有点难过,她其实不希望雪神抓走若烟姐姐,可是如果不抓走的话,每晚她就会出来骚扰村民。 褚奚看出杨小鼠的表情很难过,就猜到她的想法,“只要你不嫁给雪神,他就不会来抓走你的若烟姐姐。” 杨小鼠觉得褚奚说的对,但又有些地方不对,单纯的看着褚奚,“可是,阿爹和镇长爷爷不会答应的。” 如果对方想要送小姑娘上山,确实很难打消这个念头,从云中月的小青梅遭遇就能看出来。 既然如此,她就半路截胡,救下小女孩就是了。 有了这个决定,褚奚也就不再和小女孩多言,直接提出送她回去。 几人离开后,云中月的目前,一袭白色的裙角出现在墓前,站了少许后,就离开了,没有人看到她来过这里。 褚奚送杨小鼠回去,才发现神木县就是一个比较大的村镇,几乎没有什么客栈,他们的住宿成了问题。 褚奚问杨小鼠,哪里可以借宿。杨小鼠表示,没有地方。不过,他们镇里有一个废弃的云府,已经荒废一年,听说白若烟的鬼魂也经常出现那里,要是褚奚他们不怕鬼的话,可以去云府暂住。 云府一听就是云中月家的房子。问题是,云家其他人不住吗?褚奚问了杨小鼠这个问题。 根据杨小鼠所说,自从一年前,白若烟和云府大公子私奔后,云府其他人就搬离了神木县,这才空置了云府。 原来是受云中月和小青梅私奔的影响,离开了这里,怪不得,更让褚奚意外的事,白若烟就是云中月的小青梅。 根据她之前的推测,小青梅为了云中月自愿献祭雪神,那种环境下,基本是很难存活的。如果是这样的,难道白若烟真的是鬼? 如果她没死,反而活下来了呢? 褚奚自然是更倾向于后者,不管对方是死是活,只要她住进云府,自然就能看到她。 送杨小鼠回去后,褚奚三人决定去云府借住。 已经荒废一年,里面虽然家具齐全,上面却积了不少灰,三人简单的打扫一番后,就各自休息去了。 半夜时分,一道白色身影打云府的角门,走了进去。 白影来到云中月此前做住的房间,似乎在怀念什么,不小心发出了动静,惊醒了褚奚三人。 白影想还要逃跑,但有鄞槿和洛阗在,她很难走,所幸她对云府比较熟悉,利用地形躲避两人的攻击。 褚奚看到和鄞槿、洛阗纠缠在一起的白色身影,大喊一声,“白若烟,你还活着?” 白色身影听到褚奚的话,明显一愣,但也只是一瞬间,她丢出不知什么粉末后,阻断了鄞槿和洛阗的视线,趁机逃走了。 鄞槿和洛阗想要去追,被褚奚叫了回来,她已经知道了,白若烟还活着,并不是什么鬼,她扮鬼,恐怕是为了报复这里的人罢了。 今晚过后,白若烟再也不没有出现在神木县。当然,当地人并不知道白若烟不会再出现了,还是按照约定,吉时一到,就送杨小鼠上山。 褚奚三人已经提前做好半途救下杨小鼠的打算,当然为了计划顺利,褚奚还让洛阗扮演了一回雪神。为了以后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这次褚奚给他整了一个面具,还是一身白衣飘飘,配合白色大氅,看起来神秘中带有一定的风度翩翩,非常符合大众对神的遐想。 眼看杨小鼠已经被众人抬到了半山腰,洛阗便以雪神的名义现了身,压低了声音,让那些人留下杨小鼠,然后赶紧回去。 现实不如洛阗想的那么顺利,这些人当地人从来都只听过雪神的传说,未曾见过其真容,如今见其现身,哪有立刻就离开的道理,一个个的都是洛阗帮忙解决各种问题。 洛阗愤怒了,他只想速战速决,哪有时间跟他们在这里消耗,立刻用内力掀起一阵雪花,目光含怒,盯着那些人,威胁着。 “尔等再不速速离去,我施法让大雪淹了神木县。” 果然威胁有了效果,众人一听,连忙道歉,然后赶紧离开,再也不敢惹怒着这神明。 众人离开后,将雪神现身的事情,对着其他人就是一阵炫耀,好不得意。 等送杨小鼠的那些人离开后,褚奚和鄞槿才出来,带着杨小鼠离开了雪山,又把她一通乔装打扮,带去了云府。 要不是褚奚和鄞槿出现,杨小鼠还当洛阗是来救自己的雪神。 杨小鼠事件多天后,众人发现,白若烟的鬼魂果然没有再出现,都感谢雪神的帮助,祈祷雪神打散白若烟的魂魄,让她不能投胎转世。 就在众人以为平安无事,褚奚也准备带着杨小鼠一起离开神木县的时候,当地搬来了一户神秘的住户。 新住户整天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住了什么人。 事情就反正新住户来后的第三天夜里,有人发现自己的五岁的儿子不见了,一声惊喊,惊动了这村镇里所有人,除了新住户。 众人开始寻找幼子,褚奚让鄞槿和洛阗也去帮忙,而她则留下来照顾杨小鼠。 经过一夜的寻找,始终没有找到失踪的小男孩,众人不觉得奇怪,毕竟神木县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找个人还是很容易,这幼子夜里无故失踪,本就奇怪,如今一夜都没有找到人,那就更是一件怪事。 有人担心,是不是白若烟的鬼魂归来带走了娃娃。 褚奚觉得,这本就是无稽之谈,奈何大家还真就信了这说法,就觉得试试杨小鼠不得雪神的眼,准备再献祭一个姑娘。 褚奚听到后,恨不得上去给他们几巴掌,幸好她知道现在环境,不已冲动行事,硬生生压制了暴露的脾气。 褚奚冷静下来后,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按理说,发生了这么大的是事情,又兴师动众了一夜找人,那新户居然不受一点影响。 直觉告诉褚奚,这新户不对劲。 “各位,请听我一言。你们难道没发现吗?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那新户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就不觉奇怪?会不会跟娃娃失踪有关?” 众人一听,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于是,众人就到了新户那里,大喊着让他们把娃娃交出来。 敲了半天门,没人开门,有人准备砸门的时候,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一看这么多人,表情一惊,不明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比划着双手,询问原由。 老者打的是手语,原来是个哑巴,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个聋子,人家跟他了半天,他出来比划手语,什么都听不见。 众人一看,顿时泄了气,怪不得发生了那么大事情,会没反应,聋哑人正有反应才奇怪。不过稍许,众人便散去了。 别人好糊弄,褚奚却是不好糊弄,可能跟她的警觉心有关,看什么都会怀疑一下,当众人和老者说话的时候,她就一直在旁边观察老者,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在褚奚用手语和老何交流的一番的时候,却传来了一阵狗吠声,以及妇人的哭喊声。 褚奚和一众人等立刻赶去了哭声处,那是一条小溪边,夫人正抱着一个娃子哭泣,那娃子就是无故失踪的娃子。 褚奚立刻上前给娃子把脉,发现还有脉搏,立刻喊人将人送去医馆。 神木县有一家医院,里面的老大夫,平日就是给当地人看看病什么的。看娃子奄奄一息,立刻一顿检查,不查还好,一查真的是心惊胆寒。 老者看到的,褚奚也看到了,她也是一脸的震惊了。 这个娃子脑袋上被人开了个窟窿,一边脑袋都扁了下去,一看就是里面的脑子没了。 到底是谁,抽走了娃子半边脑髓? 第2章 获得信任,查案 虽然一半脑袋瘪一块了,一看就是里面的脑子没了,但是娃子还是活了过来,所有人都很高兴,觉得这是雪神的保护,娃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只有褚奚知道,这孩子一生毁了,就算活过来了,也是个废人,大概率会变成傻子。 本来打算离开的褚奚,决定留下来调查孩子被取脑髓一案。 孩子是她母亲在河边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不可能是孩子自己走到那里,应该是凶手把孩子偷偷放到去的。 他是什么时候,趁人不备将孩子送过去的呢? 河边沿岸,在发现孩子失踪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第一时间去看了,并没有看到孩子。那么可以肯定的是,孩子是之后被人送过去的。 还有,孩子头上的伤口一看就是新弄的。换言之,在人们到处寻找的孩子的时候,孩子可能正在被凶手取脑髓。 凶手为什么要取孩子的脑髓? 既然孩子找到了,后面就是大夫的事情,众人也就算去了。 看着孩子另一半正常的脑袋,褚奚有点没看懂凶手的用意。凶手留一半,肯定是不想孩子死,留他一条活路,这是为什么? 他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暴露了他自己吗? 除非,他有十成十的把握,事情不会查到他身上,而且褚奚敢肯定,凶手就是这神木县里的人。 孩子经过几天的治疗,已经好了很多。正如褚奚所料,孩子杀了,且记忆出现混乱,也记不清他的父母。 好好的孩子,没了脑子不出,还傻了。孩子的父母哭闹着找到白添贵,请求为他们做主,找到凶手,给孩子报仇。 白添贵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他并不准备真的去找什么凶手。理由很简单,这事又不是他家娃子没了脑袋,跟他无关,虽说他是村镇的镇长,查案那是官府的事情,他又不会查案,最多把事情上报上级。 安抚了闹事的人,白添贵就让他的大儿,写了信托个人带去城里,送给城主江均清,这里发生的事情给说了。 信送走后的第二天夜里,又有一家的三岁娃子,莫名其妙的失踪。这家人姓王,早上起来发现娃子不见了,想到赵家的娃子,也是失踪后,没了半个脑袋,立刻就慌乱起来了,赶紧去找白添贵,动员全部人去找人。 结果和赵家的娃子一样,无论他们怎么找就是找不到,直到天快黑了,有人在地里找到了孩子。 王家的这个孩子,没有赵家的孩子幸运,虽然也只失去了半个脑袋,却是死了。发现的时候,娃子都硬了,说明死了很久了。 王家的孩子死了,还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被谁抱走的,明明就在房里睡得好好的,谁能神不知鬼不觉,从父母身边抱走孩子? 有好事者,想到了几天没有出现的白若烟鬼魂,他觉得说不定是白若烟所为。他这是在报复他们,因为他们请求雪神打散她的魂魄,不让她转生。所以,报复来了。最好的报复就是杀了他们的孩子。 就目前这个无法解释的情况来,这说法一下子就得到了众人的肯定,且越想越觉得合理。 王家的说服赵家的,一起去白家讨个说法,让他们陪他们的孩子。 白家一时,被闹得鸡犬不宁,日子都没法过了,白添贵希望城主的回复能够快一点。 这日,王赵两家又来闹的时候,城主派人送信来了,表示他只是一城之主,没有权力调查刑事案件,那是官家的事情,让他们去衙门报案。 这下子,还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神木县虽然挂着县的名头,只有村镇的级别,因此就没有设立县衙和县令一职,本就属于百色城西面的一个村镇,而百色城又隶属于荆州府。 荆州府旗下八个县,就神木县不够资格设立县衙,直接划给了城主管辖,城主只能作一些无伤大雅的案件或者矛盾,像这种出现命案的事情,必须要上报荆州府,由荆州府派人下来调查。 如果他们要去荆州府报案 ,这一来一回起码要半个月,这半个月谁知道会不会又有娃子遭殃? 一时间,白添贵陷入了两难。派人去荆州府报案不难,难得就是这期间又有孩子被害,那他白家可能像云家一样被赶出这里。 褚奚把白添贵的纠结看在眼里,又把这几天的发生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在她看来,她不认为这跟白若烟的报复有关,她要是真报复,在加班鬼魂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何况,她断定,白若烟应该离开了神木县,至于原因可能跟云中月的死有关。 目前,褚奚的怀疑对象,还是偏向新搬来的那户人家。 眼瞎、聋哑这些都是可以装出来的,上次她本想试探那老者的真伪,却被后来救孩子的事情打断了。 她一直想要光明正大的调查这个案子,但考虑到这里的人保守迷信,不能贸然行动,只有后等到适合的时机,让自己理所当然的调查案子。同时,她还能争取更多的查案自由。 如今,这就是她出面的好机会。 “白镇长,我可以调查这个案子,且名正言顺。” 褚奚说着,头也不抬的把手伸向身边的鄞槿,很快手上就多了一块禁军统领的令牌,并递给了百添贵,让她检查。 别说她怎么又拿鄞槿身份说事,经过春香县后,她觉得鄞槿这身份挺好用的,不用也是浪费,还不如给她用用,有利于查案之外,还少了不少麻烦。 “我来自大殷东都,这位是禁军统领,这次受我皇之名,到各国出访,途径贵县,遇到这一事,我且有不管的道理。” 白添贵检查了一下令牌,这块牌子确实是大殷的令牌,但他还是有些犹豫,就是让他国的人来调查本国的案件,会不会给他打来麻烦。 褚奚看出了白添贵的犹豫,立刻补充道:“我知你在担忧什么。放心,我只调查这个案件,其他事情不会干预。待我查明真相,找到真凶,你可以以自己的名义,带着证据和凶手去荆州府报案也不迟。” “看赵王两家孩子出事的事情来看,两者之间差了差不多七天左右,去荆州府一个来回差不多十五天。在这十五天里,恐怕又会有两个孩子遭殃。不如,让我来调查,无论是人是鬼,我都会把他揪出来,交给你们处置。当然,只要涉及到查案,也希望大家配合。” 褚奚这个提议白添贵倒是有点动心,主要是入宫她查出真相,也不邀功,反而将功劳给了他,这是他动心的原因。 白添贵毕竟是镇长,一些警惕心还是有的的,“我怎么知道,你跟这次孩子的事情无关?” 合理的怀疑。 褚奚也猜到会有这一问,很早做了准备,“我出访各国,代表的就是大殷皇上,代表的事大殷百姓,代表的是大殷的脸面,以我身份会做这种事?再说,我要孩童的脑髓有何用?只途径这里,恰巧碰上了这事,又见你们陷于困境,才会亮出身份,好帮助你们解决问题。如果白镇长还是不信,褚奚今日就离开,去往你们的都城。当然,恐怕就算我离开,也阻止不了凶手,再次对孩子下手。” 白添贵也知道是自己多心了,毕竟那块令牌确实是大殷皇室所有,眼前的女子身份高贵,自然不会做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 这么一想,白添贵就答应了褚奚,让她调查案件,也只仅限于案件。褚奚也趁机提出要求,但凡涉及到她查案,所有人都要配合她的调查,毕竟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白添容答应了,为了让褚奚顺理成章、名正言顺的查案,她给褚奚造了个身份,就是荆州府派来的查案的人。 由于褚奚是女子的身份,很多人都不服,也瞧不上褚奚有这个能力,嘴巴还不干净,说要把褚奚娶回家当个小妾。 也不用褚奚开口,鄞槿立刻给那人“啪啪”,来了个左右开弓。 鄞槿用的轻功,人都反应过来,又回到了褚奚身边,冷冷的看着众人。 “嘴巴再不干净,别怪我杀人无情,这两巴掌只是给你警告,其他人也一样。” 褚奚只当没看见鄞槿所为,继续说道:“州府大人既然派我来调查此事,自然因为的我能力卓越。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谁说女子不如男?你们男子还不是我们女子所生?” “我褚奚今日这话只说一次,听不听那就是你们事,只要别后悔就行。在我查案过程中,凡有不配合者,一律按照反贼抓起来,交由州府大人处置。” 有了鄞槿的一番操作和威胁,褚奚这话在一出,再也没人敢小瞧了她,生怕得罪了这女子,被当反贼抓起来。 褚奚看到他们总算听话了,非常满意,当然对鄞槿更是默默的赞赏了一番。 首先,褚奚就是对赵王两家进行了实地检查,让洛阗和鄞槿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凶手能够来去自如,必定是有武功的。 还有,能够不惊扰任何人,抱走孩子,且孩子也不哭闹,大概率是用了迷药。 褚奚首先来到了赵家。 根据赵家提供的信息来看,当日孩子是跟父母睡的,就算小孩睡眠再深,大人也会被动静惊醒,他们没醒应该是中了迷药。 赵家主屋比较简单,房间里除了一个炕,还有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一眼就能将布局看的清清楚楚的。 房间有一间窗户,窗户上糊着一层,用稻草编制而成的窗帘,打开窗户就能看到院子。打开窗户的时候,由于木头的原因,还会发出“吱呀”声响。 褚奚检查着用草做成了窗帘,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痕迹,一块不大的窗帘被褚奚反复 检查了不下五次,甚至用手指模仿释放迷药的管子,戳了戳帘子,看看能不能留下痕迹。 还真留下了痕迹,主要是这草帘子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里面应该开始腐烂了,所以要是被东西戳的话,很容易就会出现一个窟窿。 整块帘子上,除了她刚才留下的一个窟窿之外,再无窟窿,也就是说,凶手并不是通过窗户,给屋内的人下了迷药。 不是窗户还能是哪里? 褚奚抬头观察了一下屋顶,密不透风,而且屋顶用都是木头,很难让人制造空隙下迷药。 就这么点房间,除了窗户和房顶之外,再无可能有其他地方可以下迷药。 难道她猜错了?对方并没有下迷药? 如果没有迷药,为什么人不会惊醒? 难道用的是蛊虫?不无可能。 褚奚立刻叫来赵家父母,给他们一通检查,并没有发现体内有蛊虫的痕迹。为了保险起见,她又去 检查了一下赵家的那个孩子。 这孩子名叫元宝,没了半个脑袋后,现在变得非常痴傻,让人心疼不已。 褚奚小心翼翼的检查着他头上的伤口,又检查看看有没有蛊虫的痕迹。 还真有发现,元宝耳朵边,有一不够明显的伤口,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颗红痣,其实是一个结痂的血块。 褚奚凑近闻了闻,看看能不能闻出蛊虫味道,别说过去这么几天了,还能闻出来?其他人不知道,厉害的炼蛊师还是能够闻出来的。 褚奚大概闻了又闻,表情似有不确定,又有点怀疑,最后拿出小黑,让它闻了闻。小黑对蛊虫那是绝对的敏感。 她让洛阗也闻了闻,洛阗闻了一会儿,也露出了和褚奚一样的表情。 “怎样?是不是闻到了一股雪的味道?” 褚奚刚才一直不够确定,就是因为她没有闻出蛊虫的臭味,反而闻出一股清新的雪的味道,所以才让洛阗试试看。 洛阗闻言 ,点了点头,他也只闻出了雪的味道。 “这跟蛊虫有关?” “暂时怀疑是。我让小黑再试试。” 刚把小黑放到耳边,它就一脸的兴奋,一副它很喜欢的样子。 果然,跟蛊虫有关。 这就说得通了,对方放出蛊虫,麻痹了孩子的神经,自然不会醒。至于大人,正处在酣睡中,孩子又没醒没哭闹,自然也不会醒,对方在放轻手脚,自然就不惊动任何人。 褚奚又去检查了房间的房门,以及屋子的大门,表面看出什么来,如果是武功高强的人,自然不会轻易留下痕迹,但同为习武的鄞槿来说,就不一样了。 鄞槿把两扇门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还真发现了蹊跷,门扉果然被动过,虽然很细微,但却逃不过他的眼睛。 看到鄞槿的表情,褚奚就知道结果,剩下的就是去王家看看,是不是也和赵元宝一样的情况 当到王家的时候,褚奚无语了。 王家已经把孩子安葬了,没有通知任何一个人! 第3章 可疑的王家 王家祖坟之地,几个人正在挖着王家孩子的土坟,王家人被鄞槿和洛阗压着跪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褚奚叫人挖了昨日刚建的土坟。 开始他们也闹过,奈何抵不过褚奚身边这两个男人,只要他们敢吱一声,那闪着寒气的刀刃就会从他们的脖子上抹一下。 他们怕死,自然不敢反抗,在绝对实力面前,反抗只会带来死亡。 也正因为他们怕死,他们才会偷偷地把孩子给葬了。 褚奚冷冷地看着王家的人,对他们前后态度的转变非常的疑惑。孩子刚死的时候,闹得最凶的就是王家,吵着闹着让白添贵给个说法,这才有了褚奚出面查案。 “一直吵着要个说法的人,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要了,这转变告诉谁都不不信。说,为什么要偷偷的把人给葬了,难道不知道我要过来检查吗?要说你们心里没鬼,连老天爷都不信。胆敢说一句话谎话,那两位手中的剑可不长眼,一不小心就刺穿了你们的喉咙也不一定。” 褚奚的冰冷的眼神,充满杀气的口吻,让王家人心惊胆颤,一五一十的把什么都说了。 王家因为孩子的死,以为跟白若烟有关,就去白家讨个说法,一连闹了两三天,白家总算让褚奚调查这个案子。 王家本来只要配合褚奚的调查就行了,他们也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会取了孩子的半个脑子,还杀了他。 哪知他们从白家闹了一阵回去后,就看到门口有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百两银子,还有一封信。 信件内容主要是要求他们把孩子下葬了,不要再追究孩子死的原因,这一百两银子就是他们的了。当然,如果他们要是收了银子不办事,对方自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他们全家。 孩子已经死了,就算找到凶手,把凶手杀了,孩子也活不过来。 王家一家子商量后,不如就按照对方要求做,至少还有一百两银子可拿,就当时是凶手给孩子的安葬费。 有了决定,就是实施了。 他们也怕别人诟病,加上褚奚说好要来他们家调查的,就怕暴露银子的事情,赶紧趁天没亮,把孩子匆匆下葬了。 到时候 ,就算褚奚来了,孩子已经下葬,难不成还能再挖开不成? 王家这算盘打的,十里八外都听见了,他们还真小看了褚奚的行动了。 当褚奚过来,得知王家无辜把孩子下葬了之后,立刻让鄞槿找人过来万分开关,今日她一定要看到孩子的尸体。 等褚奚从王家口中了解好事情经过后,孩子的棺木已经挖了出来,她直接让人开了棺,就这样检查孩子的尸体来。 虽说现在是盛夏时节,但神木县靠近雪山,气温要低很多,夜晚甚至比较冷。所以,孩子的尸体并没有腐烂,只出现了一些尸斑。 褚奚直接就检查了孩子的耳边,果然看到了红色的结痂,凶手用的手法跟赵元宝一模一样。至于孩子的死因,应该是被冻死的。 凶手把孩子送回来的时候,孩子应该是活着的,但是凶手把孩子放在偏离生活区的田地里,是很难发现的。 夜里天寒,孩子又刚被取了脑髓,伤口也没有作任何的处理,穿着的又是睡觉前穿的比较单薄的寝衣,自然耐不住夜里的寒,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冻死了。 两个孩子接连被人偷走,取了脑髓,一死一傻,对方还真是心狠毒辣,恐怕还会有孩子受害。 待处理完王家这里的事情后,她要想一个办法,保护孩子的安全。 褚奚检查好之后,让人把棺材合上,重新放到了原位。既然已经确定了,自然还是要让孩子入土为安。 一行人又来到王家的房子里,看看能不能检查出什么线索,检查下来,基本和赵家的差不多情况,也没什么意外。 褚奚倒是对王家收到的银两和信件感兴趣,就让他们把银两、信件和包裹一并俺给她看王家人不敢违背,赶紧把东西拿过来给她看。 包裹的料子很一般,就是普通的粗布,银两上没有并没有年号,说明不是官银。信件的纸张看起来虽然普通,但是也是普通人家用不起的。 粗布包裹着不是官银的银子,还有普通人用不起的纸张。说明对方为了不引人注目,可以用粗布来包裹东西,但为什么没有用最低级的纸张写信呢? 这信纸在对方看来,已经是最低级了吗? 褚奚又来到王家的大门外,在大门的周边检查起来,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比如脚印之类的。 奈何王佳的门口地面是土路,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扬起一片灰尘,加上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就算有脚印,要么被灰尘给覆盖了,要么就被别人的脚印给踩没了。 果然,大门处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 褚奚看没有什么线索,正准备去地方地方看看,就看到王家的一个小女孩,正偷偷地看着她。 褚奚自从救了杨小鼠后,就一直让她乔装打扮着,跟在自己身边,哪怕自己现在查案,她也一直跟着。 当小姑娘看着褚奚的时候,杨小鼠也看到了她。 她提醒褚奚,这是王家二房的二姑娘王招娣,今年八岁,死去的那个男孩是她亲弟弟。由于她是女孩,王家从上到下基本都不怎么待见他。 如果不是有她在,她就是献祭的不二人选。 褚奚看王招娣似乎有话要说,就向她走了过去。 王招娣的阿奶看到了,立刻叫喊着,先褚奚跑过去,把王招娣给打骂走了,转而一脸笑意的看向褚奚,“褚姑娘,别介意。这死丫头,不去干活 ,跑过来看热闹,碍着你的眼了,您不要跟小丫头计较。” 从王家阿奶把王招娣骂走的时候,褚奚就一直蹙着眉,也不想跟她废话,自然就不会介意了。 王家这边基本和赵家差不多,凶手都是用同一个手法带走了孩子,既然已经没有什么可看得了,褚奚就去了白家。 她已经想到了保护孩子的方法了,但是需要白添贵的配合。 方法很简单,纵观整个神木县,武功高强的就只有鄞槿和洛阗,而这两个人又和他一起住在云府,只要把所有3-8岁的孩子集中到云府,由这两人保护,任对方是武功高手 ,还是完蛊高手,都及不上这两个人。 褚奚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添贵,白添贵一听,那又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他正在为这后面的事情发愁了,就怕再有孩子出事,那他这个镇长也做到头来了。 两人商量好之后,白添贵就去有孩子的人家,说了这事。只要晚上把孩子送到云府过夜,白天还是在自家,这种两全其美的方法,大家都不会拒绝,又是保护孩子的,没有谁家不答应的。 很快这事就全部办好了,总共也就八九个孩子,也幸亏云中月以前所生意的,家里建造的比较大,足够这些孩子入住了。 当然,为了安全,也为了减少鄞槿和洛阗的工作量,他们把孩子就集中在两个房间,一个是女孩专用,一个是男孩专用,当然睡得是一个大通铺。 等所有的孩子都过来后,她让鄞槿和洛阗两人轮班,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但在核对孩子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件事,八岁的王招娣好像没有送来。 王家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王招娣是女孩,会可以不管她的死活? 褚奚想到白天的事情,立刻喊来鄞槿,让他半夜的时候,去把王招娣给她偷过来,当然是不要惊动任何人,且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过来。 交代好之后,褚奚回房整理今天调查的信息的去了,她让杨小鼠先睡。自从救了杨小鼠,她就和褚奚用一个房间,主要是为了她的安全。 前半夜鄞槿守夜,一切都很顺利,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孩子们也睡的很好,直到洛阗过来交接,鄞槿立刻就往王家而去。 此时的王家都沉浸在睡梦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因为,鄞槿武功太厉害,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鄞槿带走王招娣出奇的顺利,连够都没叫。 鄞槿心中难免觉得奇怪。不过,他也多想,直接带着王招娣走了。 鄞槿带着昏睡中的王招娣前脚刚走,黑暗中的王家人立刻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只听一个妇人,怯懦的声音传来。 “娘,招娣不会有事?” “能有什么事?一个女娃子死了也不值当可惜,想想那一百两银子,我看你恨不得在升级孩子。一个孩子换一百两银子,世上哪里有划算的事情?让咱家遇到了,就是咱老王家的福气。” “娃她娘了,你也别多想了,有了银子后,咱们再多生几个就是。” “弟妹,老二说的是,你还愁没有孩子吗?你看看,你家两个娃子,给咱家带来了两百两银子,在这神木县,我们家是独一份。想要孩子,你和老二以后多生点,反正有银子了,也养得起。” 听到婆婆、丈夫、大房都这么说,妇人也不说话了。 许久,黑暗中,传来一个苍老嘶哑的老人声音,“老婆子,你确定放了迷药?不会半途中醒来。” “老头子,我办事你就放心,别说半途醒来,恐怕到死都醒不来。” “既然这样就都散了,一会儿按计划进行。” 王家老爷子发了话,众人陆续散去,王家院子再次恢复了平静,黑暗掩盖了王家一肚子的黑心肠。 鄞槿直接把王招娣带到了褚奚的房间,敲了敲门,褚奚打开门,赶紧让鄞槿进来。 由于床上睡着杨小鼠,褚奚就让鄞槿把人放在窗边的小榻上。 褚奚发现这么大动静,王招娣都没有醒来,似乎是想到什么,赶紧给她把了把脉,还真如她所想,王招娣被下了迷药。 褚奚抬眼看向鄞槿,鄞槿也立刻想到了这个问题,赶紧撇清 ,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而且他也一直奇怪,就算孩子在怎么睡得熟,他这一路颠簸的很,都没有想来,那就有问题了。 怪不得他觉得奇怪,原来是被下了药。 看样子是王家自己下的药,他们这到底要做什么? 鄞槿疑惑的点,褚奚自然也疑惑,不过她很快就想通了,暗骂这王家不是东西,见鄞槿还没有想明白,便不吝啬的分析给他听。 “他们这是要把孩子送给歹人换银子呢,正好你去偷孩子,就以为你就是那个歹人。这王家还真是一家子黑心肠,因为死了孩子得了一百两,居然想把这王招娣送给歹人,再换一百银子。可怜了这王招娣,生在这么一个没有心的人家,我倒要看看,他们后面要玩什么把戏。” 褚奚这么一说,鄞槿就明白了,他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王招娣,表情非常平淡,似乎陷入到了什么过往中。 褚奚目光灼灼的看着,发呆的鄞槿,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看着他。 本来她对鄞槿的过往是不感兴趣的,但几次鄞槿的不对劲,让她反而想要知道,他曾经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种探索他秘密的好奇心,越来越重,褚奚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这时,两人的耳边传来一阵铜锣声,声音敲打的非常急,一看就是发生了大事。 杨小鼠被声音吵醒了,褚奚让她看着王招娣,不要让人发现,她和鄞槿赶紧去看看,顺便让洛阗照顾好孩子们,省的有人趁机而入偷走孩子。 其实,褚奚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肯定是王招娣失踪的事有关。 事实也是这样,王招娣被鄞槿带走不过一盏茶时间,王家就迫不及待的敲响了白添贵的家门,哭喊着王招娣失踪了。 白添贵一听,这还得了,这王招娣虽然是个女娃子,但是这王家可刚死了一个儿子,要是接连两个孩子都出了问题,搁谁都要疯掉的。 白添贵一刻不敢耽误,立刻敲锣打鼓 ,召集众人去寻人。 王家二房从白家出来,就看到褚奚和鄞槿两人看着她笑,看的他心里发毛,心虚的跑开了。 第4章 灭门惨案 大半夜的又发生了孩子被偷的事情,虽然是个无关紧要的女娃子,但事情的影响却不分男女。他们担心放在褚奚那边的孩子安全,褚奚表示孩子们很安全,有专人专守,让大家放心。 自家孩子无事,众人也就放心了,一心帮王家的寻找王招娣,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没有收获,包括田里什么都找了。 竟然没有人,连个尸首都没有,王家人忍不住心中嘀咕,不明白怎么事情没有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歹人居然没把人送回来。 在场的人里,只有褚奚和鄞槿是最心知肚明的,但也不能就这么告诉众人真相,万一到时候被王家人倒打一耙,那就得不偿失了。 再说,她也不想便宜了王家,既然他们想利用孩子争抢,她会让他们有个难忘的经历,为他们的贪心付出代价。 由于孩子找不到,夜里寒气也重,又是深夜,加上找到又是女娃子,众人就不想找了。因为现实不如王家所想,他们怕事情拖着会暴露自己的野心,就顺水推舟的让众人回去了。 褚奚看众人都散了,就想要教训教训王家人,立刻附在鄞槿耳边嘀咕了几句。 不久,鄞槿就离开了云府,不知去了哪里。 这时候的王家人正聚在一起,说着那歹人是不是带走了人,不给银子了? 王家阿奶一听怒了,说什么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在她看来,哪有收了人不给钱的道理? 虽然大家也是这么想的,可如今这个局面他们也无可奈何,他们又不知道歹人是谁。 正说着,院子里就传来一阵狗吠,接着就是狗子惨叫的声音,王家人听到声音赶紧出来看看。 就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正握住一把滴血的剑,正冷冷的看着他们,而他们养的看门狗,已经满身是血的倒在黑衣人身边。 “好大的胆子,为了一百两银子,胆敢设计陷害我?今晚我就让你们全家死在我的剑下。” 黑衣人冰冷的声音,如冬天的寒风一样,刺进王家人的每一根骨头里,感受到刺骨的寒,一个个害怕的颤抖着身体,巍颤颤的向黑衣人求饶。 王家人一家子跪在黑衣人面前,颤抖着身体,不停地道歉,表示他们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得了一百两银子后,就想要用孩子再得一个一百两,是他们贪心了,让大侠饶命。 黑衣人将手中的剑一转,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非常的噌亮。 王家人看着这剑,就感觉下一刻,这剑就要抹了自个儿的脖子一样,变得更加害怕了,求饶的也更厉害了,直接表示他们不要银子了,王招娣也不要了,就当是送给黑衣人的回礼。 黑衣人冷笑一声,“想要活着,那就照我的话去做。明日天一亮,你们就去跟所有人把事情说清楚,要是我知道你们没按照我说的去做。我还会再来,到时候……” 黑衣人说着,一剑斩下狗子的狗头,“你们下场就跟这只狗一样。” 王家人被这么一威胁,还有什么不答应,赶紧答应下来,并保证绝对会照他说的做。 黑衣人见威胁的够了,收起了剑,放过了王家,王家看了皆松了一口气。 黑衣人离开前,告诉王家人,王招娣并不是他带走的。 待黑衣人离开,王家人才恢复归来,想到黑衣人最后留下的话,心中皆是一惊,如果王招娣不是带人带走的,那是谁带走了她? 黑衣人离开王家后,直接回到了云府,去找了褚奚,向她汇报了事情的成果,对于结果,褚奚非常满意,就让他下去休息了。 原来黑衣人是鄞槿假扮的,为了让王家自己说出王招娣失踪的真相,褚奚想了这么个法子,既给了王家一个教训,又能让他们自己说出真相,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效果已经达到,现在就等着天亮之后,看王家人在大众面前说出真相。 但是,就是到了第二天中午,也不见王家出来说明真相。 褚奚觉得奇怪,正要去王家看看,就听得一声惊恐的叫声,听声音是从王家方向传出来了。 褚奚带着鄞槿、洛阗立刻赶往王家,留下杨小鼠照顾还在昏迷中的王招娣。 等他们到了之后,王家已经围了很多人,人群议论纷纷,皆是在说王家这一家子得罪了谁,怎么死的这么惨云云。 褚奚一听,赶紧进了院子。 院子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王家五口,被人杀死在院子里。 褚奚看了一眼鄞槿,鄞槿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昨晚离开前,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褚奚自然相信鄞槿。两人相处也好几个月了,她还是有点了解他的,虽然平时话少,看起来冷冷地,不苟言笑,但行事风格却是说一不二的。这样的人,如果要杀你,也只会光明正大的杀,让你死的明白。 褚奚立刻让鄞槿和洛阗看着点,不要让人进来破坏现场,她则在先观察着现场起来。 从他们尸体状态来看,他们死时是跪着的,而且五个人是被人同时砍下了头颅,这点从他们脖子的切面可以看出来。 凶手砍了他们的头颅头,又刻意把头颅放在他们的手里,让他们捧着自己的头颅。 还有狗子的尸体也被凶手挪到了王家人的面前。同样的,凶手也让狗子抱着自己狗头。 褚奚想到鄞槿昨夜跟他说的话。他为了震慑住王家人,就杀了他们的狗子,并砍下了狗子的头颅,用以警告王家人,但是她并没有移动狗子的头颅。 她当时虽然有点建议鄞槿杀了狗子,但既成事实,她也就不没有计较这方面。 如今对方把狗子放在王家人的前面,且同样抱着狗头,这说明,在他眼里,王家就像狗一样的存在。 昨夜鄞槿刚走,凶手就进来杀了他们,且一切都和鄞槿离开时一样,如果不是她了解鄞槿,恐怕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鄞槿。 显然这是凶手故意为之,就是要陷害鄞槿。 如果她没有猜错,杀了王家全家的人就是取了孩子脑髓的人。 他之所以杀了王家全家人,恐怕是泄心头之恨。虽然他是偷小孩取脑髓的凶手,但也决不允许有人污蔑他没做过的事情。 对于王招娣失踪一事,本就跟那凶手无关,王家人又弄的满城皆知,任谁都会怀疑是同一人所为。 看来,凶手对神木县发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恐怕孩子们和王招娣在云府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了。 如果是这样,褚奚可以肯定,凶手就在神木县,他一直隐藏在他们的身边。 褚奚又想到了那个新搬来的新户。她抬眼看向新户的方向,冷不伶仃看到了那个聋哑老者,还和对方对视了一眼。 对方看到褚奚褚奚在看,点了点头以示招呼,便离开了王家。 褚奚眉头紧锁,她是真的觉得这新户很可疑。 神木县出了灭门惨案,这下不得不去荆州府报案了,在这期间褚璱也只能暂停一切调查活动,等待当地官府人到来。 在派人去荆州府报案的时候,褚奚一直在想这个案子 ,他有一点没有弄明白,凶手就因为王家污蔑他而杀了全家,就不怕因为这事暴露了自己吗? 毕竟动静越小,对他越有利。 除非,抽取脑髓的人,与杀王家五口的不是一个人,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不是同一个人,还真有可能。 王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还有,新户那家的人,鬼鬼祟祟的人,也非常可疑。 褚奚让鄞槿留一下新户的那个聋哑老头,而她则去和这里的妇人们聊聊天,打听打听王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褚奚去杂货铺买了一点瓜子,穿梭在每个人家的门口,看到适合的就上去搭讪,有些人一看是褚奚,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么的,她一来他们就散了。 褚奚溜达了好久,总算在这镇子的最尾处,看到了一家门口聚集了个妇人,正在讨论王家灭门的事情。 褚奚立刻上前搭讪,她担心他们几个看到她又散了,赶紧表示自己不是来查案的,这案子只能由州府的来查,她现在就是一闲人,闲得慌找人聊聊天。 这几人还是明事理的,虽然褚奚之前因为查案威胁过她们,但也为了担起了孩子们的安全 ,说来还是很感激她的,自然就让褚奚加入聊天了。 话题还是围绕王家被灭门的事情,话里话外都是同情,这么一个家就这么被灭了,一家七口人,五大两小全死了。 在她们眼里,失踪的王招娣基本也死了。 他们想到褚奚会查案,就问褚奚,到底是哪个杀了王家全家? 褚奚嗑着瓜子,不带一点刻意的说道:“还能是谁?当然是仇家了。” 众人一听傻了,谁不知道是仇家啊,但是是哪个仇家才是重点。 褚奚一听来了兴致,一脸八卦的看着几个妇人,小声问道:“难道王家得罪了不少人?” 这问题还真难住了她们,要说这神木县就难点大的地方,谁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用一个时辰,整个村镇就都传遍了,这地方谁家都藏不住秘密。 正因为是这样,她们和王家住在这几代人了,还真没听说过王家得罪谁。硬要跟得罪扯上关系的话,就是强迫别人家的闺女去献祭的事情,但这事谁家没做过? 所以,在她们看来,如果这都算得罪的话,那她们家家户户都成仇人了,还能坐在这里闲话家常? 褚奚听着陷入迷茫了,也就是说,除了强迫献祭这件事,王家根本就没得罪人,那到底是谁杀了他们全家? 就在褚奚沉思的时候,一个妇人突然大叫起来,紧张兮兮的看着其他妇人,担心的问道:“你们说,这王家被灭门,会不会跟白若烟有关?” 褚奚不懂这跟白若烟有什么关系?难道…… “王家参与过白若烟献祭的事情?” 妇人点点头 ,一脸的担忧,“当日白若烟和云中月私奔闹的挺大的,当时几乎每家都派人都去抓他们了。白若烟被抓回来后,就连夜把人送上了山。” 另一人妇人心中也是一个咯噔,但又觉得不可能,连忙安慰着,“别乱想。这白若烟就算要报仇,第一个不应该是白家吗?再怎么轮也轮不到王家啊。” 想想也是,要说白若烟最恨的肯定是白家人,白家人都没事,那他们也就不会有事。 妇人的话,让褚奚有了另一个思路,她可是知道白若烟还活得好好的,不排除她为了云中月的死回来找那些人报仇。 至于为什么不是白家?道理很简单,白家一定是压轴的重头戏,自然不会第一个杀他们,只会留到最后,那时候他们只会死的更惨。 真的会是白若烟吗? 她有这个能力 ,能够一刀同时斩杀五个人的头颅?从上次她闯云府来看,并没有武功。 如果不是她,还能是谁?难道真的是抽取脑髓的人? 褚奚再次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个时候,一个妇人的哭喊声惊动了褚奚几人,随后就是其他人急匆匆他们身边走过,褚奚立刻拉住其中一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告诉褚奚,陈家小子大白天的,被人抽了脑子,人就扔在距离村镇不远的小树林里,被过路的人发现送到医馆去了。 褚奚一听,赶紧去医馆那里看看情况。 到的时候,医馆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大夫正在医治陈家的孩子。孩子看起来大概五岁左右,脸色苍白,看起来就是一副有气进没气出的样子。 褚奚来到孩子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检查着他的脑袋,果然在耳边发现了一个红点,那是血珠,又检查了孩子的瘪了下去的脑袋,上面有一个小孔,上面还沾有一点透明的液体,那是脑脊液。 看伤口和耳边的血珠,凶手刚取脑髓不久,对方到底是谁?已经胆大到白天就动起手来了吗? 晚上孩子在云府,被洛阗和鄞槿看着,对方下不了手,就冒险白天取脑髓吗? 看来,对方这是急了。 经过大夫的抢救,孩子总算抢救过来了,虽然活了,多半和赵元宝一样,废了。 歹人大白天就开始打孩子的主意,多半是因为晚上得不手,才会在白天下手。有人想明白之后,就知道有褚奚的保护,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孩子都不会有事 。 他们立刻跪着求褚奚白天也替他们保护孩子,他们也会帮忙照看,褚奚三人的吃穿用度他们全包了。 为了孩子,褚奚自然会答应下来。 这时,就听一道男声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我地之事,怎可让外人插手?” 第5章 嫁祸 伴随着声音,众人就看到穿着一身官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面前。 男子一走进医馆,伸手向身边的侍女,让她拿出荆州府派他来此查案的文件。他将文件递给白添贵确认。 “本官乃荆县县令齐峰,受州府大人之令,来百色城调查半脑人一案,刚到百色城,就看到神木县来人说,这里发生了灭门惨案,本官特来此地看看。” 齐峰说着,看了褚奚一眼,“我地之事,岂可容他人插手?再说,万一他们就是凶手,你们除被蒙蔽之外,最后被灭村也不无可能。” 齐峰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但褚奚和鄞槿听着,怎么就不舒服呢?又不能真的跟他较真,毕竟现在不是在大殷的国土上。 褚奚不但不能表现出生气,还要笑给对方看。就算不能较真,她也要刺他一下。 “齐大人此言差矣。我们虽路过此地,却也是清清白白的老百姓。大人既是官员,所言所行就代表了雪国。何况,大人既来查案,自然凡是都要讲究证据。如果空口就能定罪,那么天下还要什么遵宪守法?” “大人怀疑我们无可厚非。同理,我们也可以怀疑齐大人真的是州府派来的吗?要知道,途中最容易生事变,换个人是很容易的事情,毕竟在座的各位都没有见过齐大人,不是吗?” “你……” 这番说辞,他还真不好接,你怀疑人家,人家自然也可以怀疑你,不能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齐峰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化为一句,“伶牙俐齿。” 白添贵已经确认委托文件上盖的确实是荆州府府衙的官印,而且荆县是荆州府直属的县城,级别要比神木县这个村镇高了不少,百色城又没有县令,由荆县来调查再适合不过了。 白添贵把文件还给了齐峰,被齐峰身边的侍女接了下来,这侍女手身上背着奇怪的箱子,看不出什么身份,但她的气质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服侍人的丫鬟。 齐峰见他们对自己的身份无异议,随即就开始询问这里的情况来。 白添贵就把这里情况大致跟齐峰说了一下,从赵家开始失踪开始到王家五口被灭口,事无巨细的说给了齐峰听。 最后齐峰让白添贵带他去,安置王家尸首的地方看看。因为要查案,他就带了个仵作过来,那位侍女就是仵作。 褚奚见此,想着既然有官府接手调查,她也就没必要留在这里,决定回去准备一下,离开这里。 谁知,她刚抬了一脚,就被齐峰叫住了。 “姑娘请留步。虽说两位是路过这里,但在你们留宿期间,发生了命案,自然就存有嫌疑,暂请姑娘等事情解决再离开。”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褚奚答应了下来,便带着鄞槿离开了医馆,会云府去。 回去的途中,褚奚嘱咐鄞槿,在齐峰调查期间,他们要小心行事,而且她才会暗中调查,以防万一。 鉴于鄞槿夜探王家杀了狗,以及带走王招娣一事,他怕凶手会倒打一耙,让鄞槿给他背锅。 还有,这齐峰来的太过及时,正么恰好他就在百色城里?有点刻意等着神木县的人意思。 听他刚才话里提到百色城里,也发生了孩子被取脑子的案件,说明神木县发生的取脑案不是意外,应该是凶手从百色城转移到了神木县这里。 褚奚想不通的是,对方为什么会选择神木县?毕竟周围不止神木县一个县,任何一个县都比神木县要好,而他偏偏选择了最不好的地方,这是为什么? 当然,褚奚不会认为这是巧合,对方必然是有原因才会选择神木县。 因为有了齐峰的到来,原本保护的孩子的事情也移交给了他,今晚的云府除了杨小鼠就是王招娣。 王招娣昨天就醒过来了,醒来后,杨小鼠就把情况跟她说了,也把王家五口被杀的事情说了,本以为王招娣会伤心不已,却出奇的理性。 王招娣因为女孩的原因,在王家活的很苦,对他们都没什么感情可言。所以,王家人死不死的,对她来说没什么感觉,也就谈不上伤心一说。 褚奚和鄞槿回来后,就把陈家孩子遭遇挖脑的事情说了,又交代了两人没事不要出去,如果被人发现她们在她这里,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 真不是褚奚敏感多心,其实从王家五口被杀开始,她就一直都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更重要的是,他揣摩不出凶手的意图。 就这样过了三天,这三天齐峰一直带着她的仵作在查案,又派人保护孩童,本以为一切就这么会一直顺利下去,谁能想到,就算有多人保护,凶手还是偷走了一个孩子,那是金家的四岁的天赐。 大半夜,一阵急促的铜锣声,震醒了酣睡中的人,褚奚和鄞槿、洛阗自然也一样,不用想也知道,又有孩子失踪了。 褚奚让洛阗和鄞槿在家保护两个孩子,她去看看,鄞槿自然不会答应,万一褚奚遇到凶手怎么办?说什么鄞槿都要跟着,随后就让洛阗留下看孩子。 众人来到白添贵家中,齐峰在神木县这段时间,就寄宿在白家。 看到众人已经到齐,齐峰说明了情况。 今晚大概子时时分,巡逻人员发现金天赐被偷走了,必须在发生取脑之前把孩子找到,如果晚了,恐怕孩子性命堪忧。 金家一听,立刻大喊大哭起来,它们家三代单传,好不容易这代除了男娃子,全家人都把他当个宝贝疙瘩疼着,如今被歹人偷走,恐怕性命不保,就算侥幸活着,也变成傻子了。 金家大闹,要齐峰给个说法,本来放在云府好好的,到他这里不过三天就出事了,让齐峰一定要给个说法,不然就去找州府说理去。 齐峰本就因为孩子丢了心烦,金家还大放厥词,一下子脸就冷了下来,呵斥道:“在如此胡闹,就当场砍下你的脑袋。” 这声音真真是刺骨的寒,让金家立刻闭了嘴,站到一边再也不敢出声。 没了金家的聒噪,院子里安静异常,只有齐峰安排寻找队伍的声音。 总共有百来十人,被分了十队,分头寻找,当然褚奚和鄞槿不在分配内。褚奚也不闹,决定自个儿去找。 齐峰当然不会让褚奚他们乱动,毕竟在他眼里,他们是嫌疑对象。 褚奚见此,也不争辩,既然如此,他们就回云府了,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小丫头。 外面各处找孩子,褚奚、鄞槿和洛阗在云府里,分析着案件。 距离陈家的孩子被害,才过了三天,就出现金天赐被偷的事情,褚奚总觉得这件事后面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 人们找人无非就那么点大的地方,这次因为有齐峰的安排,凡是着村镇里的人全部都要入户检查。 就这样一个一个检查下来,还是没有发现金天赐,最后就剩下新搬来的那家聋哑人,还有荒废一年,现在被褚奚三人住着的云府。 白添容带着两队人,先去了聋哑人那家检查,一圈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现,最后才来到了云府检查。 云府荒废了一年之久,很多地方都聚满了灰尘了,就算褚奚他们住了进来,也只是打扫了用得到的地方,没用到的地方还保持着原样。 杨小鼠和王招娣两人已经被褚奚一番乔装打扮,成了她的买来的两个小丫头,在褚奚一番巧手之下,已然大变样,就算他们父母在眼前估计也认不出来。 一番从里到外的检查,自然什么都没有发现,白添贵准备带人离开时,就听到云府厨房那里,有人发出了惊呼。 褚奚等人听到声音,立刻赶了过去,就看到厨房里,金天赐正倒在一堆柴火堆里,他的半个脑袋也瘪了下去,看样子一半的脑子没了。 金家妇人见状,立刻去拉扯褚奚的头发,一边咒骂一边扯着她的头发,褚奚被拉扯的头皮发麻,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疼,实在是她完全没有震惊回过神来。 凶手什么时候,把人放到云府? 此人来去自如,居然连鄞槿和洛阗都不曾发现。 鄞槿看到金家人拉扯褚奚,立刻上去把分强力分开。金家妇人看到鄞槿发冷的眼神,就不敢再对褚奚做什么,立刻坐到地上撒泼打滚。 发现金天赐后,早就有人去通知了齐峰。 很快,齐峰就带着他的仵作侍女到了云府,仵作立刻给金天赐验伤,发现还有救,赶紧让人把孩子送去医馆。 齐峰则令人将褚奚几人抓起来,看押。 如今局面对褚奚他们不利,他们自然是配合,同时脑子里也分析着,要如何自救。 医馆那边大夫正在救治金天赐,虽然发现的及时,但是金天赐并没有活过来,算上他,已经死了两个了,王家的和金家的,加上赵家和陈家的,已经有四个孩子被抽了半个脑子。 为什么有些孩子可以活,而有些却死了? 王家的是因为发现的太晚,孩子冻死了;至于陈家和赵家,都是发现的早,孩子被救活了。 为什么金家的发现早却没能救活? 难道说,是凶手故意没有留活口,为的就是彻底坐实他们的罪名,好替他顶罪? 看来是这样的了。 不过,仅凭金天赐就要给他们坐实罪名,对方未免太小看了他们,看来后面还有东西等着他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遇到什么罪名,她都要寻找机会击碎对方的嫁祸阴谋。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微亮时,褚奚几人被带到了白家院子里,这里是临时搭建的公堂,看来是专门为他们搭建的。 此时的白家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小声议论着,都在等待褚奚三人的判决结果。 褚奚三人直直的站在前面看着齐峰。 齐峰惊堂木一派,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就听齐峰严厉的口吻传来,“堂下三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齐峰这话一出,褚奚三人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觉得可笑。 “跪?乃有罪之人可跪也,我三人何罪之有?为何要跪?” 褚奚的声音掷地有声,她直视着齐峰,没有任何心虚,这是无罪之人才有的眼神。 又一声的惊堂木拍打的声音,“你们这是不认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哼,如今你们被抓个正着,在你所居住的云府里发现了,被取了脑子的金天赐,证据确凿,你不认也得认。” “大人如何确定,这金天赐是我们抓来的?仅仅因为是在云府发现的这一事实吗?大人可否想过,是凶手趁人不备将人放在云府,企图嫁祸我们三人?” “这……” 褚奚这一问,不仅问住了齐峰,也问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他们都觉得褚奚说的没错,又没有亲眼看到他们带走了金天赐,不排除是凶手把孩子放在云府,嫁祸给他们。 “作为查案断案的县令大人,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我们带走孩子的情况下,就想要判定我们是杀害孩子的凶手,我只能说,大人不公,我定然要去雪国的皇宫上诉。” “好。就按你说的,你可能被嫁祸了。那么王家五口被杀,可与你有关?” “大人,我与王家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们五口?杀了他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自然是为了灭口。” “齐大人,给人顶罪,是要讲证据的。” “这次,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待人证上来。” 随着齐峰的下令 ,就看到侍女带着一个小女孩上来了,正是王招娣。 褚奚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招娣,她怎么就成了证人了? 经过褚奚身边的时候,王招娣歉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跪在齐峰面前,低着头不说话。 “王招娣,你在此告诉众人,你父母、大伯、爷奶被杀的那晚,你看到了什么?” 王招娣本就只有八岁,齐峰声音又威严,在公堂上。她自然害怕,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齐峰以为她害怕褚奚三人,便安慰了起来。 “不用害怕,公堂之上,没人能够把怎么样。” 王招娣也不吭声,许久才小声的回了一句,但是声音太小,没人听得到,但是武功极好的鄞槿和洛阗听到了,两人皆是一副看不懂的表情看着王招娣。 “王招娣,大声点。大声说出你想要说的话。” 王招娣一听,似是鼓足勇气般,大声说了出来。 “那晚我看到了鄞叔叔杀了我爷奶、爹娘和大伯。” 一语惊四座!人们又议论开来。 褚奚反而冷静了下来。 一声小女孩的尖叫声打破了嘈杂的现场。 “啊——,王招娣,你胡说,你忘恩负义,你愧对褚姐姐和两位哥哥。” 随着女孩的声音,只见杨小鼠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再次惊呼,尤其是杨家人。 “杨小鼠!” 第6章 自证清白 杨小鼠突然出现,众人心中皆是惧怕,一时以为是她的鬼魂回来,又想到刚才她说的话,似乎跟褚奚三人有关。 这么一想,众人反应过来了,尤其是杨家人,只听杨父立刻训斥道:“你不是献祭给雪神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你私自下山,就不怕雪神发怒,给我们大家带来灾难?” 杨父说着,别有意味的看着褚奚三人,“你说,你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跟他们有关?” 当初决定送她去献祭的时候,杨小鼠就决定和杨家脱离关系,她根本不想搭理杨家人。想到当初一家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保护她,只会把她推向火坑,就因为她是女孩。 要不是有褚奚三人救了她,就算她当初也打算要逃跑的,估计她一个人在雪山也生存不了。 在她心里,褚奚和鄞槿、洛阗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以为王招娣会和她一样的想法,没想到她是一只白眼狼,帮助坏人一起陷害褚奚三人。 她实在忍不住要帮助褚奚三人,没忍住就跑了出来,一下子暴露了自己。 突然想起褚奚当时救她时说的话,一下子就有点不知所措,只歉意的看着褚奚三人。 “对不起,褚姐姐,两个哥哥。小鼠一时忘记了。” 不等褚奚说话,杨父见杨小鼠无视自己,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立刻愤怒了,“她娘,去把她给我带回去,准备准备送上去山去。” 杨母都是以夫马首是瞻,闻言立刻上前去拧杨小鼠的耳朵一边拧一边骂。 “你个小贱蹄子,偷偷跑下山就算了,还跟别人学坏,我看你是皮痒了。” 杨小鼠被拧的哇哇大叫,洛阗立刻上前拽住杨母的手腕。杨母手腕一疼,立刻松开了手,杨小鼠趁机跑到褚奚身后躲了起来。 杨母见洛阗敢阻止她教训女儿,立刻大喊起来,“杀人啦,杀人啦,大老爷,给民妇做主啊。” 洛阗被她吵的头疼,一双阴鸷的双眼如盯着死人般,看着杨母,“再叫一声,就当堂杀了你。” 杨母被洛阗的恐怖的脸色给吓住了,立刻不敢喊了,偷偷摸摸的回到了杨家人站的地方。 褚奚看着一切,表情也是冷冷,她拉过杨小鼠,问道:“小鼠,既然已经暴露了,你也不用躲了。趁今日齐大人和大家都在,你说清楚,你是跟着我,还是回杨家?要是选择跟着我,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跟杨家再无关系。只要有我在,杨家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杨小鼠一听,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褚奚,不带一点考虑的就选择了褚奚。 “我是杨家放弃的女儿,早就死在雪山上了,以后我的死活跟杨家没有关系,我要选褚姐姐和两位哥哥。” 在杨小鼠心里,褚奚、鄞槿、洛阗虽然跟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比她的亲姐亲哥对她都好,她有什么理由不选他们,而选择那个冷漠无情,重男轻女的杨家。 “好。既如此……”褚奚看了看杨家人的方向,“请你们以后不要来打扰我妹妹,否则别怪我出手无情。” 杨家人看到这情景,以后让杨家怎么在神木县立足?又听褚奚这番威胁的话,哪还忍得住,立刻就调转话头,直接跪在地上,求着齐大人做主。 “大人,你也看到了。这褚姑娘真是好手段,阻止我女儿认祖归宗。再说,这杨小鼠是前段日子献给雪神的新娘,如今被褚姑娘私自带下山,必定会惹怒雪神,给神木县带来灾害。说不定,这王家被灭,孩子被抽了脑子,就是雪神在惩罚我们。为了安抚雪神的愤怒,必须要把杨小鼠送回去才行。不然,还会有人死啊。求大人做主。” 杨家这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跟褚奚联系在一起,这是要褚奚死呢。可惜,他们低估了褚奚的智商,也高估了自己智商。 不等齐峰开口,褚奚就开了口,当然她开口的对象不是杨家,而是齐峰。 “齐大人,你真的听信杨家的一派胡言?我只说一件事,就可以否决了杨家的说的一切。” 齐峰本来确实打算顺着杨家的话,给褚奚定罪,他百色城里还有案件要查了,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 褚奚这么说,他立刻就有了兴趣, “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齐峰这人虽然担着官职,虽也有调查案件的经验,有时候说话做事却不够严谨,褚奚早就发现了,也正是这样,才给她辩驳的机会。 “大人曾说过,百色城里也出现了孩子被抽取脑子的事情,说明此案不单单在神木县出现,在其他地方也出现过。而且,大人本来被州府派来百色城查案的,只因为神木县也出现了同样的案子,才会过来调查。大人在百色城的调查应该毫无起色,就想在神木县查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我没猜错,神木县和百色城发生的抽取孩子脑子的案子,应该属于同一个人作为。也就是说,在我们进入神木县地界之前,案子就已经在百色城发生了,而我们是从春香县穿过月光森林直接进入神木县的,并未去过百色城。既然如此,又如何说我们是抽取脑子的凶手?” “如果按照这一思路想下去,王家五口被杀,必然与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原因很简单,王家孩子死了之后,王家一直在白家哭闹,让镇长一定给个说法。镇长无法之下,必然会派人去上峰请人过来调查,神木县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调查起来其实很容易,一旦凶手暴露,他必死无疑。当然后来因为距离的原因,调查之事我接手了。对凶手来说,不管是官府调查还是我来调查,结果都一样。” “为了平复王家的愤怒,他只能冒险给王家送银钱,让他们不要再追究孩子死亡的事情。事实也如他所想,王家得了银子,自然不会追究了,就匆匆地把孩子葬了。凶手没有想到,我敢开棺验尸,加上我保护了孩子们,让他再无孩子可偷。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我成了他眼中必除的人。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们。” “那日我让大家把孩子送到云府,发现王家的八岁招娣没有送来,就感觉事情不妙,便让鄞统领半夜去把人偷了出来。也幸亏我这么做了,王家人为了能够再得一百两银子,竟然给王招娣下了迷药,坐等凶手上门偷人。” “王招娣被鄞槿带回云府不久,王家就按计划,开始大哭大闹,散步王招娣被歹人偷走的事情,还兴师动众的找了一夜,结果自然是没有找到。在众人散去之后,我越想王家的做法越生气,就想给他们一个教训,便让鄞统领冒充歹人,去给他们一阵教训。” “为了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鄞统领当时就斩杀了王家的看门口。王家当时确实被吓到了,答应天一亮,就向大家说出自己拿闺女换银钱的事情。既然玩家答应了,鄞统领也就离开了。目的已经达到,我们没必要杀他们。” “我刚才也说过了,因为我们的出现,成了阻拦他下手的最大障碍,必然想方设法的除掉我们,也一直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一切。鄞统领去王家威胁一事,他肯定知道,并且也跟了过去。在鄞统领离开后,他就现身杀了王家五口。” “他杀了王家五口之后,还让他们摆出那样的形状,完全是对我们的挑衅。他在明确的告诉我,我在眼里就如王家的狗一样,只要她动一动手指,就能让我陷入万劫不复。事实也如他所想,我现在确实身陷囹圄。不过……” 褚奚说着,双眼朝着四周扫了一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声音也变大了一些。 “不过,结局要令他失望了,我是那种身陷囹圄而不会自救的人吗?” 褚奚一番说辞有理有据,令众人瞬间清明,怪不得那日寻找王招娣的时候,到了最后大家之所以散了,也是王家说不用找了,这王招娣大概是死了,又是女娃,死了也就死了。 既然王家都不想找了,众人也就散了。 原来真相既是如此,虽说他们重男轻女,但是还做不到拿女娃给歹人取脑子赚钱,当然这种跟雪神献祭是两码事,他们还是分得清楚的。 一时间,众人心里把王家骂了个遍,都觉得他们做法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王招娣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一下子就傻了,然后就是哇哇大哭。 “褚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在你们寻找金天赐的时候,有个带着恶鬼面具的男人,把我掳走了,他让我天亮后,在齐大人面前指证你们是杀害王家的凶手。如果不做,他就把你们还有小鼠姐姐都杀了。我害怕,就答应了。我不是故意说谎的。” 王招娣一边说着一边哭,哭到最后真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本来看到王招娣出来作伪证,她真的很生气,想着以后都不会管她了,但是她这么一哭,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她同情心又犯了。 还有,她被掳走被威胁,也是他们照看不周。 她当时不是让洛阗留下保护她和小鼠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褚奚看向洛阗,一脸的询问。 洛阗一副懊恼的样子,“哎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看来招娣说的额都是真的。就你们出去后不久,我发现有人闯入云府,就跟了过去,找了一会儿没看到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立刻就赶回来了。回来后,我看招娣和小鼠还好好的,也就没多想,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会出这样的事情呢。都是我不好。” 褚奚真不知道说他什么了,这种调虎离山的伎俩,他都看不出来,她真是懒得理他了,转而去安抚哭的快断气的王招娣。 她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我不会怪你,你也是被威胁的,只要不是你的本心就行。” 王招娣毕竟才八岁,一听褚奚这么说,也就信了,立刻笑了。 想到自己刚才指证褚奚的话,立刻跪在地上对着齐峰说道:“大人,我刚才说的都是假的,是坏人威胁我说的。我根本就看到是谁杀了我爷奶、爹娘和大伯。” 杨小鼠看王招娣终于承认了错误,心里也是高兴。 褚奚看着齐峰 ,等待她判决的样子。 “大人,褚奚三人可还是有罪?” 齐峰手里又没有褚奚三人犯罪的确凿证据,只能无奈的宣判,“你等暂且无罪。只是暂且,待本官找到证据,一样能给你定罪。” “等有证据再说。不过,大人,褚奚有一法,可帮助大人尽快找出凶手,不知大人感不感兴趣?” 褚奚的用意,齐峰已经猜到了。褚奚刚才一番自证,逻辑清晰,说辞合情合理,让人无法反驳,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子。 “你想参与调查?” 褚奚一脸笑意的看着齐峰 ,不吝啬的夸奖道:“大人果然厉害,褚奚正是这个意思,不知大人作何感想?” “这……” 齐峰有点犹豫了,褚奚自然明白她犹豫的是什么,立刻打消他的顾虑,说道:“大人无需担心,褚奚会消除对自己不利的证据。褚奚一直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恶人自有报。大人怀疑褚奚乃合情合理,大可继续调查褚奚,但褚奚因有事记着处理,不能在这里久待,想要尽快解决此案,还褚奚清白,只有我亲自参与调查,同时作为诱饵,才能逼的对方不得不现身,早日将人抓住绳之以法。” “好,好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官答应了,但是你的一言一行必须要受我监视。就让仵作方琴跟着你,既可帮助你查案,也当作是本官放在你身边的人。” “一言为定。”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本来过来看戏的人,以为会看到褚奚三人被定罪的情景,结果却是褚奚和齐大人谈成合作的戏码。 虽然当中也是很精彩,比如王招娣突然指证救命恩人褚奚、被献祭的杨小鼠突然出现力挺褚奚,还有褚奚那段精彩的自证,但是这跟他们现象中的结果出入太大了,他们一时都还没有缓过来。 自古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自然希望事情越大越好,有时候也愿意上去添一把火,但是这事,他们可不敢去添火,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烧死了。 最后,众人只能带着遗憾离开了白家,这个临时公堂。 众人散去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人群中有一个陌生男人,悄然的来又悄然的去。 第7章 追查真凶(一) 褚奚和齐峰达成合作后,就恢复了把孩子继续放在云府,由褚奚他们保护。同时,把孩子放在褚奚眼前,无论褚奚三人是不是凶手,都不敢贸然行动,这是最能保证孩子安全的方法。 至于王招娣目前也住在云府,在褚奚他们离开神木县之前,要安排好她的去处,杨小鼠到时候自然是跟他们一起离开的。 一切都已经有了安排,接下来就是追杀凶手的事情。 由于百色城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褚奚就向齐峰打听了这件事。根据齐峰所说,大约一年前开始,百色城突然就出现了小孩半个脑袋瘪掉的事情,甚至有小孩为此死掉的事情。 短短一年左右,百色城的孩子几乎都成了半脑人,死掉的孩子也有七八九个。 百姓为此请求城主江均清想办法查出这种虫害,江城主作为一城之主,对城民有责任,自然就派人去调查。 调查期间,又出现了孩子得了虫病,没了半个脑子,最后甚至出现孩子因此死亡的事情。眼看全城的孩子就没一个好的,城民就发怒了,大闹了江府,请求江城主去州府寻求帮助。 眼看民众就要开始闹事,江城主答应去州府报案,齐峰因此被下令来百色城查案。 齐峰接到命令后,快马加鞭赶到百色城调查这件事情的始末。根据州府的要求,如果真的是虫病,就要对症下药,处理掉虫子。 本来以为这就是由虫子引发的一种病症,但经过方琴检查后发现,孩子脑袋上的伤并不是虫子所为,而是人为。 这就说明,并不是什么虫子吃了孩子的脑子,而是有人利用虫子,偷走了孩子的脑子,而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虫子不全部吃掉孩子的脑子,每次都要留一半? 如果是人为就解释得通了,给孩子留半个脑子,就是给他们一条活路,就算成了傻子,只要没闹出人命,真相永远都只会是,跟虫病有关,凶手就会一直不会暴露。 虽然齐峰猜到是人为导致了半脑人的存在,却苦于没有一点跟他有关的线索,就在他焦头烂额,想着要怎么让对方暴露行迹的时候,他在江府遇到了来自神木县的人,听说他要去州府报案,什么县不但发生了灭门案,还发生了孩子被取脑子的事情。 齐峰一听,怪不得他来了之后,百色城无事发生,原来对方早就跑到神木县作案去了。于是,他直接亮出了身份,跟随报案的人一起来到神木县,希望可以查出些线索。 本来以为褚奚他们是凶手,奈何人家有理有据的自证清白,他又没有实际的证据,只能作罢。 经过和褚奚这么一闹,齐峰也比较相信褚奚不会是凶手,就凭褚奚的才智,真要杀人,岂会留下对自己的不利的证据?这也是他答应跟她合作的原因。 听完齐峰的陈述,褚奚思考了许久,终于开了口,提出了她的一些看法。 褚奚首先怀疑的就是百色城城主江均清的态度问题,事情发生了都快一年之久,虽然派人去调查了,毫无收获之外,反而让凶手更胆大妄为的祸害孩子。 凶手居然敢无视一城之主,而江城主却毫无反应,这其中难道不值得人深思吗?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为什么等到民众快要爆发的时候,江城主才被逼的不得不去州府报案?这态度很可疑。还有,这报案的时机也很奇怪。州府派人来之后,百色城再无发生虫病,反而神木县开始发生了。这这么巧合吗? 其实不然,按照齐峰刚才所说,他到的时候,百色城的孩子几乎就没个好的,不是死的就是被害成了傻子。凶手转移阵地不是因为齐峰的到来,而是百色城里没有孩子可以祸害了,他自然就转移阵地,寻找新的孩子。 结合上面两点,褚奚有理由怀疑,江城主非常可疑,褚奚担心齐峰来到神木县后,江城主就有机会消除了跟自己有关一切证据。 当初神木县派人去州府报案,为什么会先去城主府? 如果她没有猜错,一定是城主的人半途拦截,带他去了城主府,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把齐峰引到神木县,好给他销赃的机会。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差,褚奚让鄞槿去把当日去州府报案的人找了过来,询问了一番,结果和她猜测的并无两样。 本来他打算一直北上去州府的,半途就被城主的人拦下来了,说是城主有事交代,他自然就一起跟着去了。 有了报案人的证词,说明褚奚的分析基本跟事实相差无几,这让齐峰懊恼不已,只怪自己粗心大意,如果江城主跟孩子的事情有关,那他还真是给了他机会销赃,如今再赶回去已然来不及。 褚奚当然知道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阻止江城主毁灭证据的事情。何况,就算她的推测八九不离十,但想要把江城主定罪,最终还是用证据来说话。 褚奚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心里一惊。 “齐大人,如果江城主真的和孩子的事情有关,那么最对他不利的证据就是孩子,他必然会想方设法让所有的孩子的消失。本来我以为凶手嫁祸我的事情,是让我给他背锅,现在想来是为了拖延时间,给江城主处理孩子的时间。” 褚奚的话让齐峰醍醐灌顶,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如果江城主真的参与孩子的事情,一定会处理掉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其他证据都很好处理,但是孩子这种活生生的证据,一时半会儿是无法处理掉的,但如果他在神木县耽搁个一个月、半个月的,那就说不定了。 想通后,齐峰立刻起身跟褚奚告辞,准备回百色城,监视江均清,不能让他杀了孩子。 “大人就不怕我也是凶手,你这一走,这神木县就是我的天下了?” “到现在我要是还信不过褚姑娘,那我这官也到头了,何况不是还有方琴在这吗?” “既得大人如此信任,褚奚定不负所望,查出凶手后,与大人在百色城相见。” “好,我在百色城等你带着真相来找我。” “一言为定。” 双方约定好后,齐峰再不敢耽搁一点时间,立刻赶回百色城 ,当然离开前,他也交代了白添贵,褚奚成了他在神木县的代言人,让所有人都要配合褚奚查案,不配合者,就打入州府大牢,秋后问斩。 白添贵自然答应 ,并通知了所有人。 有人不得不感叹一句,这褚奚就是厉害,不过几个时辰,就把自己从嫌犯变成了齐大人的代言人。如今有了齐大人背书,让褚奚在查案方面变得更加自由。 齐峰离开后,褚奚第一个调查的对象就是,被她一直怀疑的新户。 她叫了白添贵,又带了几个人,直接去敲了新户的门。可惜对方是个聋哑人,他们敲半天都没人来开门。 褚奚示意鄞槿进去开门,众人就见鄞槿一个闪身不见了,不待他们反应过来,鄞槿已经从里面打开了门。 褚奚带着众人走了进去,好巧不巧的,他们前脚刚进去,那聋哑老人就出来了,看到褚奚他们私闯民宅,一副不可思议又焦急的样子,比划这手脚,怒斥褚奚他们不动规矩,私闯民宅,这是犯法的。 褚奚是会手语的,看到眼前老人生气的表情,愤怒的表情,她倒是冷静。 只见她同样用手语告诉老人,他们私自开门的原因,以及来此的目的。 老人不想听褚奚解释 ,只想把人赶走,可惜有鄞槿和洛阗两个高手在,老人根本就碰不到褚奚。 褚奚打着手语,安抚老人,表示他们没经过同意进来确实有点冒险,并向他老人家道歉,但是她既然有理由怀疑老人这边有问题,过来查案,他们不开门,自然就被认定拒绝配合调查,那也是要吃牢饭的。 老人看着褚奚表达的意思,气到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让褚奚去查,也好证明自己与孩子的事情以及王家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得到了老人的同意,褚奚就吩咐众人去检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发现可疑的地方就要告诉她。 这是一间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除了地理位置有点差之外,算是神木县里最好的也是最大的宅子。根据白添贵所说,这间宅子是雪国一位高官家的老宅,以前还有人住,后来全家搬去都城,就一直闲置着,大概也有三四年了,没想到居然卖出去了。 不过,看这宅子的占地面积,以及精致的布局,还有假山瀑布,绿植花园,价格必然不菲。这么大的房子,就住着一个聋哑老人? 老人似乎看出褚奚的疑问,立刻解释道:表示自己只是过来看房子的,主家还要过段时间过来。 褚奚点点头,用手语表示自己知道了。 褚奚发现正房后面有一个后罩房,那个地方主要是给主家休息或储存东西的地方。一边打量着宅子一边向后罩房走去。 后罩房看起来很大,里面有一间房间布置的相当奢华精致,一看就是主人房,恐怕是小姐的房间,梳妆台上放着胭脂水粉,说明有人住在这里,但是褚奚并没有看到人。 她似无意一问,用手语问着老者:这里有人住? 老人同样用手语回道:我家小姐会偶尔来住,散散心。 褚奚听后,就不再多问,而是检查起房间。 连接房间的是一个不大的厢房,应该是给贴身丫头住的,还有就是一个小厨房,另外就是一个仓库,应该是用来给存放物品的地方。 表现看起来并没有任何问题,褚奚一时也检查不到什么。她想到什么,让鄞槿道屋顶看看后面有有什么。 鄞槿上到屋顶四周环视起来,四周除了其他住户,就是农田,再远一些就是雪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褚奚这边也检查完了,白添贵等人也检查的差不多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听着每个人的回报,褚奚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往往没有一点可疑的地方,就是最可疑的。 老人看他们什么都没发现,就比划着让褚奚赶紧离开。 褚奚也不想多留,差不多可以的地方,要么就是对方隐藏的好,要么就是真的是她判断错误。 离开前,褚奚用手语向老人告别,同时表示,希望有时间能够见一见她家小姐。 等褚奚一行人离开后,老人关闭了大门后,立刻向后罩房走去。 后罩房小姐的闺房内,一个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掀开床板,从床下走了出来,又把恢复了床板。原来这床另有玄机。 聋哑人看着白衣女子,恭敬道:“小姐,如今要怎么办?” 原来正被褚奚猜中了,这老者的聋哑居然是装的。 白衣女子坐到梳妆台前,打开上面的胭脂水粉,开始梳妆起来。 她揭开自己的面纱,此女赫然就是消失许久的白若烟,与此前不同的是,她的右脸颊处,赫然印着一只通体白色的雪虫。 白若烟拿起一盒胭脂盒,里面是鲜红色的朱砂,她伸手抹了一下后,开始将朱砂涂在毫无血色的唇上。 一边涂抹一边说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既然王家的事情,无法达到效果,那就换种方法。以为把孩子看管好了,就没地方取脑了吗?准备一下,赵家那孩子已经活的够久了。还有,那齐峰突然回百色城必定是发现了什么,你让江城主最近小心点,不要暴露身份。” 老者闻言,立刻领命追下去了。 白若烟上了胭脂,唯独留下脸颊上那只雪虫,还保持着原色,她伸手摸了摸它,伸手打开梳妆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 打开瓷瓶后,一只通体白色的雪虫飞了出来,白若烟张开鲜艳的红唇,雪虫自动飞进了她的口中。 白若烟吃了雪虫后,脸颊上出现了第二个雪虫标识。 深夜,赵家宅院,一个黑色身影悄声无息的来到了赵家的正房处。只见他拿出一只雪虫,从门缝里放了进去。 雪虫飞到赵元宝身边,在他耳边咬了一口后,就钻了进去。黑衣人感觉到雪虫钻进赵元宝脑袋后,悄声打开屋门进房后,带走了赵元宝。 黑衣人直接把赵元宝带到了白若烟的房间,又拿来一根金针,刺穿了赵元宝另一半的脑袋,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原来小小的针孔,居然在逐渐变大,变成了一个窟窿,刚才钻进脑袋的雪虫从里面爬了出来,随即就看到脑浆从里面流了出来,白若烟赶紧拿着瓷瓶接住。 原来这雪虫居然有食骨的能力。 待接住所有的脑浆后,白若烟把瓷瓶递给老人,“把孩子送回赵家后,把这个送给主子去。” “是。” 老人接过瓷瓶后,抱起孩子就离开了。 第8章 追查真凶(二) 天色刚微亮,所有人都被赵家的哭喊声惊醒了。 赵家的院子里,赫然躺着赵元宝的尸体,他死了,而且赵元宝另一半脑袋也瘪了,整个头看起来除了五官之外,就是黑坨坨的一片头发在后面。 他的身体已经发硬,说明已经死了很久。 赵元宝的死可以说是非常令人意外,大家基本默认凶手之所以给孩子留半个脑袋,主要还是给他们留一条命,现在看来是他们想的太乐观了。 赵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哭晕过去,被旁人死命掐人中才缓过来。 看到赵家的情况,金家难免慌乱起来。赵元宝的死,说明金天赐也非常的危险,而且对方不知是如何做的,居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的杀了孩子。这么想着,金家更加害怕了。 褚奚看着赵元宝的尸体,让方琴当场验尸。 方琴把赵元宝的尸首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除了头上的一个窟窿之外,并没有其他外伤。 褚奚检查赵元宝右耳后面,果然如她猜测的一样,有一个新鲜的已经凝固的血痂,她又检查了右边脑袋上,那黑洞洞的窟窿。 发现这窟窿口看起来不是齐整,有点像被什么啃过一样。 褚奚神情突然一变,又检查了左脑上的窟窿,边缘和右边一样。 之前褚奚一直没有想到一件事,头骨是很坚硬的东西,如果人为在头骨上开个洞,是很难操作的。就算在现代,想要在脑袋上开个洞,不是子弹就是电钻。 凶手想要在短时间内想要在孩子脑袋上开个窟窿,根本就不可能,但是如果借用蛊虫那就难说了。 有些蛊虫可以给人带来财富,有些则会杀人于无形,有些则会迷惑人心等等,那么也就会有喜欢吃骨头的蛊虫。 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褚奚让方琴检查了一下伤口。 “方琴,你来看看,这个是不是人为造成的?” “是。” 方琴见褚奚脸色严肃,自然不敢怠慢,立刻仔细的检查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方琴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姑娘,死者头上左右两个窟窿并非人为造成,看周围,更像是虫子啃出来的对洞口。” 果然是这样,怪不得,对方能够很快的取走孩子的脑子,原来是用吸食骨头的蛊虫帮他开洞。有了蛊虫的帮助,用不到一盏茶时间,就能给头颅开洞并取走脑髓。 褚奚和方琴的话,也被在场的听了去,心里也是巨惊,突然一个男声惊呼出声。 “原来真的是虫病啊。” 此人就是上次去州府报案,半途被请去城主府的报案人李三。 “李三,你什么意思?什么虫病?你把话说清楚一点啊” “就是我上次被镇长派去州府报案的时候,半途被邀请去了城主府时,听到了有关虫病的传说。那百色城里早就出现孩子被取脑子的事情。齐大人就是为调查此事而来,听说了我们这里的事情,才会随我一起过来的。”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啊。你要是早点说,我们也好找找是什么样的虫子,发现了也好把虫子灭掉,后面也就不会有孩子生这虫病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责怪李三的隐瞒,在这些声讨声中,一声尖锐的女声打破众人的指责。那是金天赐的母亲发出来的,只见她恶狠狠的听着李三。 “李三,我金家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这么害我天赐,现在又害死了赵元宝,还有王家的也是,你还有良心吗?我们祖祖辈辈住在这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怎么就能忍着不说啊?你还我天赐,还我天赐的命来。” 金家说着就冲李三冲了过去,一口就朝着他的腿咬了一口,李三被疼的龇牙咧嘴的。赵家和王家的一看,想到自家孩子死的这么惨,也向李三扑去。 “你还我元宝,你还我元宝……” “李三,你个杀千刀的,还我儿命来。” 李三头发被赵母一扯,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一边躲一边大喊道:“你们不要胡乱栽赃。我怎么知道这是虫病还是人为的?再说了,要是真的是虫病,那齐大人还会跟我回来?直接给我一包杀虫药不就好了吗?何必多此一举?” 李三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确实就如他说的,要是真的是虫病,那其他人直接告诉他们是什么虫子,然后给个杀虫药就行了,何必过来调查一番。 还有,那王家五口的死,可不是跟虫病有关,而是被人杀死的。 就算如此,那又怎样? 李三知情不报就是错,他就得负责。 金家看陈家没动,就对着陈家的喊道:“陈家的,你还傻站着干嘛?这李三不怀好意,今天能害死是赵元宝,明天就会害死你家陈玉安。” 陈家的一听,果然一惊,但还是没听金家的去对付李三,其实这件事跟李三根本就没有关系,这么硬扯一起责怪李三,还不如把期望寄托在褚奚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褚奚看到了陈家看向了一眼,褚奚示意鄞槿和洛阗去把人分开。 有了鄞槿和洛阗的帮助,李三总算挣脱了几个女人的纠缠。看的出来,那几个女人对褚奚有意见,自然就把矛头指向褚奚。 “褚姑娘,你怎么回事?你有齐大人当靠山,我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但你别忘了,最开始误导我们,觉得这件事是人为的人是你。我们不找你麻烦是看在齐大人的面子上,如果你要阻止我们找李三算账,那就别怪我们无意中也伤了你。” “呵。” 褚奚冷笑看着金家,“你们找错了对象,算错了账。李三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躲在黑暗处的凶手,你们应该找他算账去。” “褚姑娘,你没听到李三说的吗?这是虫病,早就在百色城里流行起来的虫病。你现在居然还认为是有人祸害了孩子们,我看你是别有居心。” 金家这话就是有点挑衅的味道了,褚奚懒得跟这种人计较,她转而看向众人,不隐瞒的把发现的事实告诉了众人。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这就是人为时间,跟虫病无关。之所以有虫病一说,那是因为对方用吸食骨头的蛊虫。对方让蛊虫先钻进孩子的脑袋,然后在指挥蛊虫吃掉孩子的头骨,这样就在孩子的头上开了一个洞。对方就通过这个洞取走了孩子的脑髓。” “如果你们还单纯的认为这是虫病,那我也没有办法。相信有人一定听说过蛊虫的厉害,如果尽快除掉蛊虫,抓到凶手,别说这里的孩子了,就是你们的性命,都有可能悄声无息的死在蛊虫之下。” 对于蛊虫,有些人确实听说过,但没见过,倒是白添贵,听到褚奚说这事跟蛊虫有关,反而心中一惊,他是真的见过蛊虫的,就在雪山,他亲眼看到一只虫子杀了一个人,还把对方化成了灰烬。 白添贵不同于别人的反应,自然被褚奚看到了。 “白镇长,想你一定看过蛊虫杀人。你告诉他们,蛊虫可不可怕?” 白添贵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吸着手中的老烟袋。半晌,他才看向褚奚,问道:“姑娘是如何确定跟蛊虫有关?” 褚奚也不隐瞒,把自己懂一点蛊虫知识的事情告诉了他。所以,她检查了孩子伤口的时候,发现耳后有一个不起眼的伤口时,就怀疑跟蛊虫有关,但猜不出对方用的是什么样的蛊虫。 想要查到蛊虫,她还需要时日。 白添贵敲了敲手中的烟杆,看向众人,“你们听褚姑娘的。” 连白添贵都这么说了,众人不管信不信的,都信了。 原本哭闹的金家、王家、赵家也不哭了,一副害怕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蛊虫,她们知道,那是诅咒人用,就跟扎小人害人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虫子,一个是用假人,形式不同,结果确是相同的。 是人,就会怕死,她们非常怕死,除了她们之外,在场的哪一个不怕死? 褚奚看到一个个害怕的表情,继续开口道:“大家也不用闻蛊色变,但凡是有蛊虫地方,必有他的主人。只要找到了蛊虫的出处,也就等于找到了凶手。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陈家虽然不跟李三计较,但是把金家刚才说的也听了进去,虽然褚奚这么说,但她就是心里不够踏实。 “褚姑娘,你真的能抓住凶手吗?我担心我家玉安,会不会也跟元宝一样死了。” “自然。为了陈玉安的安全,暂且就让他和其他孩子一样,待在云府里。” 褚奚这么说,也就安心了下来,然后就回去准备准备,把孩子送到云府。原本赵元宝和陈玉安都已经变傻了,以为凶手不会对他们怎么样,才一直跟父母在一起。 如今看来,在家里待着也是危险,还不如送到云府,由两个大侠在,总比他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安全的多。 事情既然有了安排,褚奚也不知道要对赵家说什么好,只能让他们好好安葬赵元宝。后面她除了调查蛊虫和凶手外,还要护陈玉安周全,他是神木县目前唯一跟案件有关,还说着的孩子,以后就是有力的人证。 还有,他要去见一下白添贵,看他听到蛊虫时的神情,她就猜到,他一定知道蛊虫什么信息。 事已至此,赵家在怎么上心,也得接受现实,在众人安慰下,总算平复了心情,准备给赵元宝入葬。 赵家这边的事解决好之后,众人也就散了。 白添贵独自一人往回家的路上,独自走着,背影看起来有点孤寂,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褚奚立刻追了上去,叫住了他。 “白镇长,有空到云府坐坐吗?” 一听到云府,白添贵是抗拒的,最后还是选择了和褚奚去云府坐坐。 一走进云府,白添容有一时的怔愣,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云中月和白若烟,在院子玩闹的场景。 褚奚大概猜到了什么,也不打扰他。 少许,白添贵说了一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无情、自私,重男轻女,把亲孙女送上雪山去死?” 在褚奚看来,她当时这么觉得,但是她也知道,看人看事不能看表面,往往那隐藏的真相更伤人。 褚奚选择不回答,只招待白添贵去了正堂入座,又让杨小鼠给他倒了一杯茶来。 待送茶的杨小鼠出去后,褚奚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白镇长,见过蛊虫?” 白添贵吸了一口手里的老烟杆,对着空气吐出白色烟圈后,好似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 “姑娘可知,我地方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给所谓的雪神献祭一名少女?” “跟蛊虫有关。” “有点关系又有没有关系。我除了大儿之外,其实还有一个小儿子,他聪明伶俐,是个读书的料,全家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送他去州府上学。那日,我因为有事,送小儿子去州府上学的事情,就就由老伴儿和大儿负责。” “去州府来回不过半月有余,但是老伴儿三人却不见回来,当时我就心急去州府寻他们去。途径雪山的时候,我在山脚下,发现了小儿子的带去州府的箱笼,里面的笔墨砚台、衣服书籍洒了一地……” 白添贵当时看到这情景,心中暗叫不好,老伴儿和两个儿子出事了。 这地方有事的话,一定是跟山有关。 为了寻找老伴和儿子,白添贵冒险上了雪山,白皑皑的大雪常年覆盖着山体,把秘密都藏在雪下。 他在雪山寻了好久,都没有发现母子三人的踪迹,就在绝望之际,耳边传来微弱的声音,他沿着声音扒开了地上的雪,赫然发现雪下居然隐藏着一个山洞。 他小心翼翼的下到山洞,那微弱的声音听起来更清晰了,他又往里走了走。黑暗中,就看到,洞里倒着一个人,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 他走了过去,山洞光线很暗,看不清这人是谁,他尝试喊了一声大儿的名字,对方叫了声若细蚊般叫了一声“爹”。 白添贵差点没晕过去,虽然看不清大儿子的情况,但是听着他这只出不进的呼吸声,白添贵知道,他在晚来一步,这大儿子恐怕就死了。 但是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他要怎么把大儿子给救出去呢?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女子出现在山洞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她就是进来了。 对方当着白添贵的面,放出一只通体红色的苍蝇,她把苍蝇放在白家长子的身边,让它钻到他的身体里。 随后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她手中突然多出一个小鼓,大概只有巴掌大,就见她拍打着小鼓。 随着小鼓的发出的声音,白家长子的身体发出一阵疼痛,大喊一声后就再没了动静。更让白添贵无法接受的是,大儿子被这个白衣女子杀了也就杀了,她竟然让他亲眼看到了大儿子,是如何化为一摊灰烬,尸骨无存。 白添贵是聪明的,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老伴和小儿子,应该也被女子杀了,他顿时红了眼,想要和女子同归于尽,但他不是女子的对手。 只听女子轻声细语的威胁道:“白镇长,你看到了,我用一只虫就能轻松杀死一个人,今日就算我把你杀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当然,你如果想死,我可以帮你,暗室你别忘记了,你是不是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孙女,他可是你白家长子唯一的子嗣了。” 女子的话,顿时让白添贵泄了气,他知道眼前的女子,这么放过他一定是有目的。 正如白添贵猜测的一样,女子告诉他,想要孙女平安长大,就要听她的,只要她需要,他就要以雪神的名义向雪山敬献一名少女。 否则,不但,他唯一的孙女活不长,全村人的也都活不了,她一个不高兴,可能会去屠村。 为了长子唯一的子嗣,也为了全村人的性命,白添贵答应了。 语音刚落,白添贵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经在山下,他回去后,就把母子三人遇难的事情同时,也编造了自己在雪山被雪神庇佑的事情。 他欺骗大众,只要给雪神献祭,就能得到庇佑,保老人延绵长寿,幼子聪明,将来高中状元。 开始人们还不太相信,但有一次雪山发生了雪崩,其他县都出事了,就神木县安然无恙。白添贵正好利用此事在提及献祭的事情,这次人们都信了,也答应了。 自此后,神木县每年都往雪山输送少女,至今十年之久,神木县的适龄的少女都没了,只能降低年龄。 到杨小鼠的时候,就遇到了褚奚三人,并救下了他。 当时,白添贵就想孩子的事情,是不是跟当年的那个妖女有关,他也一直把希望寄托于褚奚,希望他能查出真相,然后杀了雪山上的妖女。 这才是他答应褚奚调查的原因,至于为什么不愿意去报案,因为献祭的事情不能对外宣扬,这是神木县的秘密。 后来王家的事情,面对众人的猜测,他只能选择去州府报案,后面的事情褚奚他们就全程参与了。 听完后,想到了白若烟和云中月。 “你当年既然是为了保护包若烟答应了那女子的要求,怎么又让她去献祭?” 白添贵一听,一脸的无奈和悲哀。 “我也是没有办法,已经没人了,只有她了,如果她不去,全部的人都会因为她而死。我虽然是她的爷爷,但也是这一镇镇长啊。” 褚奚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不知道是同情白添贵还是白若烟,若是白若烟知道了真相,会怪他吗? 褚奚不知。 第9章 追查真凶(三) 白添贵死了! 死在从云府回白府的路上,死的非常惨,被人挂在镇头的歪脖子树上,心脏也被人挖走了,不曾离手的烟杆贯穿了他的脖子,老烟袋在烟杆上,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 脚下的地上还有一摊,已经干涸的血迹。 等人发现了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等褚奚四人带着一队衙役到的时候, 树下围了很多人,他们猜测着白添贵的死因,同时也惧怕凶手会像杀了白添贵一样杀了他们。 凶手终于把目光从孩子的身上,转移到了大人身上,一时人人自危。 褚奚让鄞槿和洛阗,把白添贵从歪脖子树上放了下来,好让方琴检查。 同时,让衙役把围着尸体的人赶了一赶,并看住他们,不准他们往前一步,以免破坏现场。 褚奚庆幸齐峰走的时候,给她留了十个衙役,这方便了她很多。这次她只带了五个人过来,其他五个人则留下保护在云府的孩子们。 等衙役赶走了那些围住尸体看热闹的人,被衙役赶走后,鄞槿和洛阗也已经把白添贵的尸体,从树上拿了下来,放到了地上。 由于现在正值从晨曦的时候,阳光还不是很足,又靠近雪山,这么大清早的还是能感受明显的寒气的。 只见方琴从自己带的包裹里拿出一片姜含在嘴里,气到驱寒的同时,还能防护验尸时产生的病菌。 一切准备妥当后,方琴才开始验尸。 她一脸认真,表情一丝不苟,双眼一眨不眨的观察着尸体的每一处,就怕错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她抬起白添贵的左手检查,发现其拇指掐在中指上。 “死者左手的拇指掐在中指上,可以判断死于子时。” 方琴说着放下白添贵的左手,检查他的胸口。从伤口来看,凶手应该是慢慢地,用蛮力硬生生撕开了白添贵的胸口,又慢慢地扯下他的心脏。 这种硬拉慢扯对死者来说是非常痛苦的,可见凶手是多么的阴狠毒辣,这是有多恨白添贵才会这么折磨他。 正如方琴猜测的一样,白添贵的表情因为疼痛显得非常的狰狞。 “死者死时极痛苦,心脏是被凶手硬拉慢扯扯掉的。” 众人一听,皆是倒抽一口气,隐隐才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也传来一股疼痛感,这白添贵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对方用这种方式杀死? 褚奚听着方琴的话,也是胸口一紧 ,她没有想到白添贵是被对方折磨死的。 方琴继续检查着白添贵,检查被烟杆刺穿的脖子,发现脖子上居然没有一丝血迹。 她轻轻的把烟杆从脖子里抽了出来,一股血液瞬间从伤口喷了出来,喷了方琴一身,就连站在边上的褚奚也被喷溅到。 原来血液居然被烟杆堵在了里面,不得喷发出来。 洛阗见此,赶紧去附近的居民家里接了个盆,打了点水过来,让方琴赶紧洗一下。方琴看了一眼洛阗,道了声谢后,拿出帕子把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洗掉之后,又拿出醋擦了擦手后,继续验尸,开始检查脖子上的伤口。 “从伤口来看,这支烟杆是挖心后,趁死者还有一口气时插进去的。凶手不但要他死,还要让他在痛苦中死去,手段不可谓不阴毒。从死者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死时是非常的痛苦的。” “造成死者死亡直接原因是心脏被挖,至于烟杆,完全是让死者死者死的,既没尊严又痛苦。” 方琴最后把尸体又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后,把现场交给了褚奚,接下就是褚奚的工作。 “接下来已经没有我的事情,我先回去用艾草泡澡,去除一下身上沾染尸体的病菌。” 褚奚对于方琴的给出的结果基本认同,她点点头,并让洛阗送方琴回云府。 方琴走后,褚奚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这棵歪脖子树处在进入神木县的镇口,前面是一条差不多两个车道的土路,后面是一片小树林。小树林就是上次,路人发现陈家的陈玉安的地方。 小树林和歪脖子树当中堆放了一些草堆,应该是当地居民堆放的。另外就是,小树林后面一条看起来不是的河道,河道再过去就是田地了。 褚奚先是检查着吊死白添贵的那根麻绳,麻绳很普通,是很常见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倒是麻绳上的那个结有点特别,一般人还真打不出来,这种结法叫攀踏结。 此结最大的作用就是,把人套上后,能够拉动,也能抬起,如果凶手是用这种方法把尸体挂上去的也说得通。 但在运输过程中,麻绳和树枝一定会产生了摩擦,麻绳就会有磨损。褚奚检查了麻绳,并未发现有磨损处,说明凶手并不是用麻绳把尸体拉上去的。 失望之余,褚奚只能探索新的线索。她检查了歪脖子树,发现树干非常的干净,连个脚印都没有。想要把一个人吊在树上,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方既没有爬树,地上也没有拖动的痕迹,说明是一个很有力气的人,且对方应该不会矮,毕竟吊着白添贵那个树枝可不低。 虽然如此,凶手也不可能就这样把人给挂上去,还不留下任何痕迹,想要把人挂上,还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尸体,重量定然不轻。加上,这根树枝距离地面并不低。 想要把白添贵挂到树上,必然是要借助一些外部辅助性的东西。 她不放过附近任何地方,一直都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直到来到一个草堆附近。草堆边上非常脏乱,有腐烂的草和树叶,还有一些小树枝。 有一块地方有着明显的凹痕,这里原来应该放着什么东西。褚奚扫了一下四周,发现附近还有一些石块,散落在草堆旁、树林里。 如果凶手把这里的石头搬到了树下,为什么从这里到歪脖子树那里,没有留下脚印? 褚奚沿着凹痕处往回走,来到了树下,确实没有看到脚印,并不是她的错觉,别说脚印了,就连放在树下的石块痕迹都没有。 怎么可能不留痕迹?一定是她有什么地方疏忽了 褚奚再次看向吊着白添贵的树枝,又看向地面那摊干涸的血迹,脑子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什么,她来到那摊血迹边,蹲下身子检查。 血迹干涸后,又加上时间过了好几个时辰,颜色看起来非常的深,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褚奚伸手在那摊血迹上轻轻的摸索起来,果然指间感受到了一些凹陷,说明凶手把人挂上去后,挪开了石块,鲜血从尸体上滴落下来,正好掩盖了,因石块受压产生的凹陷。 凶手并没有把石块放回原主,是怕被查出什么痕迹来,必然上面定然会留下他的脚印,所以他会把石块处理掉,但石块又比较大,处理起来会比较困难。 当时虽然是子时,不保证会有赶路的人会看到,凶手一定想要快点处理掉石块,然后离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石块一定还在这附近。 褚奚看向围观的人群和衙役,“我要去附近看看,你们看好现场,不准任何人靠近,凡是可疑者,就把人抓起来,等我回来处理。” 本来褚奚打算是把鄞槿留下的,但她想估计他不会同意,所以就让衙役注意点了。 交代好后,褚奚就带着鄞槿来到了小树林这里,果然发现地上的枯叶有被踩过的痕迹,虽然对方尽量不留下痕迹,但还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沿着脚印,褚奚来到了那条不大河道,河道里蓄满了水。褚奚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用树枝试了试河道里的水位,大概有一米左右的深度,有一点深。 她想了想,一边用树枝在水里探索,一边沿着河道行走。 大约走了两百米左右,手中的树枝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感觉上像是一块石头。褚奚立刻扔掉手中的树枝,准备脱鞋下水。 一直默默跟在褚奚身边的鄞槿,看褚奚表情,就知道她发现了什么,又见她要脱鞋,赶紧阻止,“我来。” 褚奚点点头,如果水里真的是石块,她还真搬不动。 鄞槿脱掉鞋子,把外袍别在腰间上,卷起裤腿,毫不犹豫的跳下了下去,伸手到水中一摸,就摸到了石块,轻轻一搬,就把石块搬到了岸边放好,再一跃而起到了地上,开始打理自己,褚奚则在一边检查石块。 可惜,石块上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想想也是,不管是脚印还是血迹,在水里泡了几个时辰,早就被泡的干干净净,这凶手还真是聪明。 虽然没有发现什么,至少能够让褚奚猜出凶手大致的身形。 这块石块,大约二十厘米左右,而树枝到地面目测有个两米左右,如此可以推测出凶手的身高大致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 根据石块的凹痕,推测凶手身材比较强壮,至于体重暂时估算不出来。 就在褚奚和鄞槿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衙役匆匆赶了过来,“褚姑娘,总算找到你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褚姑娘,你们刚走不久,我们就发现有个人在附近鬼鬼祟祟的,便把按照你吩咐的,把他抓了起来,等你回来处理。奈何这人极不配合,在现场大吵大闹,还扬言说,要死他出了事,褚姑娘就永远查不到真相。我担心,这人可能看到了什么,就赶紧寻姑娘回去问话。” “你做的很对。我们现在就回去。” 褚奚担心会发生突变,嫌走路回去太慢 ,就让鄞槿抱着自己,用轻功带自己回去,至于衙役,就慢慢走回去。 有了轻功加持,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歪脖子树那里。 双脚刚落地,褚奚就感觉氛围有点怪异,围观人完全不像之前那样议论纷纷,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正襟危坐。 果然,她看到地上躺了一具尸体,这人肯定是那个人证。对方还真是猖獗,大白天的,又是人群聚集的地方,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当众杀了人。 白添贵的死因还未查明,又多了一桩案子。 “看到凶手了没?” 衙役一脸歉意,“抱歉,褚姑娘,这人突然就死了,并没有看到什么凶手。” 褚奚皱眉,哪有人无缘无故就死了的? “你把当时的情况,跟我说一下。” 衙役立刻把这人怎么死的,什么时候发生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褚奚。 褚奚和鄞槿前脚刚离开,后脚就个人在附近贼头贼脑、鬼鬼祟祟的,一看就很可疑,衙役趁其不备就把他抓了起来。 此人原名叫什么没人记得,神木县的人都叫他二狗子,是个混不吝的街溜子,经常在街上欺负老实人和老年人,有时候也干偷鸡摸狗的事情。所以,整个县没人喜欢他,看到他也是敬而远之。 为什么说这个人混不吝呢? 就他这不学无术的样子,气死了老子娘,又把唯一的老宅给买了,天天不是溜到别人家的柴房睡,就是外面随便找个地方睡。 好巧不巧,凶手杀白添贵那晚,这二狗子好巧不巧的就睡在草堆里,把凶手作案场景全看在眼里。 等褚奚他们发现白添贵死的时候,他就想要用手里这这个信息,好好敲褚奚一笔,便躲在一边看看情况。 说来也是他倒霉,什么时候不来,非得褚奚刚走,他就过来了。被抓了,还一直嚷嚷,他看到了杀白添贵的凶手。 他们说,众人当然那不会相信,毕竟所有人对他的信任度都成了负数。见众人不信,这二狗子也辩解,只说等褚姑娘回来,就知道他说的真假。 这里的人不信,但是衙役不能不信啊,这可是涉及命案的问题,便差一个人去找褚奚,其他人继续看护这里。 既然二狗子一心等褚奚回来,就到一边靠着歪脖子树打起盹来。 衙役们一看,也不担心他会逃跑,对他也就不会过多注意。当他们注意二狗子的时候,衙役伸手轻轻一碰,这二狗子突然就倒了下去。 衙役一探他的鼻间,发现他早已没了呼吸,立刻封锁现场,不准人员离开,等着褚奚回来处理这件事。 在场的人没有人看到,到底是谁杀了二狗子。 这二狗子一死,可把在场的人吓住了,也相信二狗子说的都是真的。有些人担心自己因为看热闹也被杀,就想离开,全部被衙役拦了下来。 褚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二狗子这么招摇过市,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凶手:我看见你了。凶手不杀他,难道要留着指证他? 褚奚检查着二狗子的尸体,发现他脖子处有一个小红点,和孩子们耳后留下的是一样的。难道说…… 褚奚立刻伸手把二狗子的头转了一下,果然整个头都瘪了。 怪不得没有看到凶手,对方用蛊虫吃了二狗子的整个脑子,真的做到了悄声无息。 问题是这二狗子被蛊虫啃食脑子的时候,竟然也不吵不闹,这是为什么? 蛊虫的啃食有多痛,没有人比她了解的更清楚。 除非,这只蛊虫还具有麻醉人的作用。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褚奚想不到的是,云府在这个也出事了。 第10章 追查真凶(四) 就在褚奚为二狗子的事情头疼的时候,就看到杨小鼠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褚姐姐,不好啦,孩子们都失踪了。” 杨小鼠是一路跑过来的,到了褚奚身边时,不停地喘着气,“褚、褚……” 褚奚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关心的问道:“不急,慢慢说。” 不一会儿,杨小鼠总算冷静了下来,赶紧把云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褚奚。 “褚姐姐,孩子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失踪了。洛阗哥哥和方琴姐姐,现在追查孩子们的踪迹,他们让我来通知你,问问你现在要怎么办?” 褚奚闻言,脸色一凛。 她知道,这是凶手故意给她制造麻烦,好让她顾得这头,顾不了那头,这样他就可以趁机在白添贵和二狗子的案件上做什么手脚。 如果是这样,凶手一定留下了什么证据在这两起案件中,急需要处理。 她当然不会因为孩子的事情,而丢下这里不管,现在只能让鄞槿去帮洛阗,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继续调查这两起案件。 “鄞将军,如今这局面你也看到了,两边我不可能都不管,但是我毕竟没有分身法术,只能让去帮洛阗,一定要寻回孩子。至于我这里,你不用担心,这里有那么多人还有衙役,我不会出什么事情,你大可以放心离去,可以让小鼠留下帮我。” 鄞槿也知道如今这局面,褚奚的安排是合理的,也是最好的,他自然就接受了。 做好了分配,鄞槿马上赶了回去,而褚奚则继续留在这里调查两起命案。 她让衙役去附近的民居搬来了一个桌子和凳子,又拿了一根麻绳和纸笔墨,就在歪脖子树下搭建了办公点。 由于神木县没有衙役,也没有什么义庄,有个谁去世,都是直接入棺就埋了。褚奚特地让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专门放置白添贵和二狗子的尸首。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让衙役维持秩序,让在场的人排好队,等待她问询。 首先被问询的是住在镇中的潘家,这潘家据说是五年前从外面过来定居的年轻夫妻两个,他们买下的房子就是二狗子家的主屋。 由于这夫妻两人五年来没有孩子,就有人再背后闲言碎语的说潘家娘子不能生,她男人也是个大度,硬是没有休了她,平日两人恩爱的很。 因为没有孩子,所以这次孩子的事情,并没有涉及到她家。 潘娘子过去后,不等褚奚回答,直接撇清自己家与孩子的事情、白添贵、二狗子的死没有关系,因为她夫妻俩没孩子,自然与这些事情搭不上边。 褚奚点点头,拿出麻绳,让她打了一绳结。潘娘子什么也没说,拿过麻绳就结了起来,在她打结的时候,褚奚一直在观察着她的手法。 潘娘子把打好的麻绳递给你褚奚,“这样行吗?” 褚奚接过绳子,放在一边,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行。你可以走了。” 潘娘子出去后,第二位就过去了。 第二位就是之前,跟褚奚一起聊天八卦王家五口被杀时的一位妇人,众人夫家姓郑,故而别人就称呼她为郑娘子。 这郑嫂子人缘比较好,喜欢八卦,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能打听得到,然后和个妇人,聚在一起八卦。 郑嫂子进来后,也是不等褚奚开口,一脸的八卦打听潘娘子的说了什么。 褚奚之前已经听教过郑嫂子的八卦能力,本来想无视她的,看她一脸神秘,又兴致勃勃的样子,立刻有了兴趣。 往往喜欢八卦的人,会在无意间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你对她很感兴趣?” 郑嫂子嘿嘿一笑,突然凑近褚奚的耳边,也不知道嘀咕了什么,让褚奚瞬间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副你确定? 郑嫂子看褚奚这反应,立刻骄傲的看着褚奚,“怎么样?这潘家夫妻是不是很可疑?这事我可一直没对外说过,幸亏今天跟你说了,不然就我这性子,不得被它给憋死。” 褚奚看了一眼郑嫂子,心想算你还有点分寸,“你做的很对。”说着,拿起边上的麻绳给她,“打一下绳结。” 虽然郑嫂子不明白褚奚让她绳结的用意,还是能猜出大概是跟命案有关,反正她什么都没做,心安理得,就接过来顺手打了一个结。 褚奚看了一下她打出来的绳结 ,就让她出去了。 后面接连又进去七八个人,褚奚先是问了对方的基本情况,最近去过哪里,见过哪些人之外,就是打绳结,还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后面又过了两三个人之后,陈家的进来,他们是夫妻两个一起进来的。 褚奚看到两人,不禁想到了郑嫂子给她说的那个八卦。 褚奚拿起纸笔,按照顺序询问起来。 “昨日到今日,两位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没有?或者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事情?” 陈娘子第一个回答,“自从我儿玉安发生那事之后,我就没有出过门,一直都在家里照顾她,知道今日听说镇长被杀了,才过来看看。至于,我相公,他自然是出去打零工,毕竟他要养家糊口的。” 褚奚一边听着 ,一边记录着,然后又问陈相公,“你在外做事,可以听说什么?又是几时回来的?回来待了几天又离开了?” 陈相公都一一作答了,褚奚也作了记录,发现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就让他们分别打了绳结,然后就让他们出去了。 接着就是金家、王家、赵家陆陆续续的过去被问询,后面就是白家二房和三房的人,也就是白添贵的弟弟白添荣、白添富。 褚奚问询的时候,两家倒也没有隐瞒,他们和白添贵之间的恩怨,但也表示,虽然对兄长有怨恨,也不至于杀了他。要是想杀他,也不会等这么多年才下手。 白家后面,又陆陆续续问询了好多人,直到最后一个,终于结束了。 褚奚想起方琴验尸时,说过的一些的话,拿出红色毛笔,把觉得可疑的人,都给圈了起来,分别是潘家、陈家、白添荣、白添富,最后就是郑家。 就在褚奚思索这几个人里面,谁最有可能是凶手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悄声无息的出现在褚奚背后,一掌劈晕了她,扛起她就闪没了。 一点声音都发出来,就这样把人给带走了,走的悄声无息,那些衙役竟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褚奚刚被神秘人带走,就看到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支箭头带着火的箭,射在两具尸体上,尸体瞬间火势通天,把草棚也烧了。 衙役发现着火了,赶紧去救火,同时去通知褚奚,结果就发现褚奚失踪了。 不知道是不是箭头上放了什么东西,让大火越烧越猛,还很难扑灭,虽然最后被众人竭力扑灭了,但是两具尸体已经被烧成了黑炭,再也没有任何用处。 鄞槿帮洛阗找到孩子后,立刻就往歪脖子树这边赶了过来,他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还有得知褚奚失踪的消息。 幸亏褚奚临时办公点距离放尸体的草棚有点距离,没有被波及到,里面还是褚奚被抓前的样子,桌子上还放着她记录的资料,以及圈起来的那几个人。 看着这几人,鄞槿眼神冰冷,随后吩咐了衙役将两具尸体安葬后,再回云府,至于寻找褚奚的事,就由他来负责。 安排好一切后,太阳已经西下,将天便映射的通红一片,好似要把它所照射的地方,都要点燃一样。 因为最近接连发生的多起事件,神木县的人再也不敢晚归,早早地就入睡了。 丑时时分,天空无星无月,让安静的夜间神木县,显得更加的安静。 突然夜空中传来一阵玉笛声,黑暗中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吹着玉笛,从身形可以猜出,对方是一个男人。 伴随着玉笛声而来的是,另一个人人影,对方身影纤细,看起来更像女子,因为黑暗看不清两人的长相和穿着,但能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和行为 。 女子到了男子的身边,不等她说话,就见男子给了她一巴掌,随即就是嘶哑低沉,带着愤怒的男声传来,“谁给你胆子,掳走孩子不管,现在还掳走了褚奚?你别忘记了,他是我的猎物,其实你可以动的?” 女子一听,立刻跪下,心惊胆战的否定自己并没有掳走褚奚。 “尊主明鉴,雪花绝对没有派人掳走褚姑娘。” 虽然名叫的雪花的人及时说明了情况,但男子依然没有消气,“没有最好,如果让我知道你有所隐瞒,本尊定让你尝尝被万蛊啃食的滋味。” 雪花心下一惊,立刻保证,没有他和主子的吩咐,绝不会动褚奚。 男子这才消了一大半的怒气,见雪花如此,也就不再谈及此事,转移话题,问道:“灵蛊炼制的如何了?还有,那白若烟现在到了什么地步?” 雪花丝毫不敢怠慢,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恭敬的回答道:“回禀尊主,灵蛊即将炼成,一旦炼成,属下就立刻让那白若烟服下,至于会不会成 ,属下暂且不知。” 男子自然知道炼制人蛊并非是易事,“嗯。本尊自然知道想要炼成人蛊不是一件易事。如果白若烟炼制失败,就把她交给黑鹰,去替黑鹰处理在夏国的事宜。” “是。只是……” 雪花想起和白若烟的交易,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男子见雪花欲言又止的事情,心有不悦,“有话就说,再吞吞吐吐的你也不用说了。” 雪花生怕错过了时机,赶紧把和白若烟之间的交易的说了。 原来在褚奚三人把云中月安葬在雪山的时候,白若烟就发现了云中月的坟墓。云中月一死,她的心也死了,心里只剩下对那些迫害他们分开的人的恨意。 在她看来,云中月就是被那些人给逼死的,如果不是他们,云中月也不会走进月光森林,不进森林就不会死。 虽然憎恨那些人,但她又没有能力杀了这些人,就准备自杀,去陪云中月。 就在她自杀的时候,被雪花救下了,雪花正好缺个人来给她实验人蛊,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正好白若烟适合,就救下了她。 表示只要白若烟听话,就有办法让她获得巨大的能力,有了能力就能亲手除掉那些她憎恨的人。 这个诱惑对白若烟太大了,自然是答应了下来。后来就被雪花带到雪山深处,她的炼蛊基地。 到了基地后,雪花就让白若烟服用了已经炼制成蛊的普通血虫,暂时提升她的实力。因为,只是不是灵蛊,所得的能力有限,您不能一直保持,只有服下灵蛊才可以,但是灵蛊还未练成。 只能让她暂时服用普通雪虫蛊,来临时提升实力,虽然有限制,但足够她去杀想杀的人。 她和白若烟的交易进行的很顺利,为了帮她完成复仇,她还把多年的手下恶鬼放在她身边,协助白若烟复仇。 谁能想到这个事情,他们的尊主突然插足进来,不但让她放了那些,她好不容易才偷来的孩子,现在更是不准她对付褚奚。 她担心他们的尊主可能对褚奚有意,一旦如此,他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是他们几个手下最不想看到的。 但是尊主做出的决定,也是无人能够改变,只能顺从听之。 如果按照尊主所言,把白若烟送到夏国交给黑鹰,必然会完不成她们之间的交易。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行事也是讲求信用二字。 男子听了雪花的陈述后,想了想,把这件事交给江均清负责,如果失败,就让他担下所有,然后杀了他。 “是。” 雪花应声后,一个闪身就消失在男子面前,如来时一样,悄声无息。 雪花离开后,则站在夜风中,把玩着手中的玉笛,这玉笛和褚奚手中的一模一样。 褚奚是在一间寺庙里醒来的,而且她发现,她已经不在神木县的地盘上了。 “你醒啦。” 第11章 追查真凶(五) 褚奚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座破庙里。破庙里的佛像东倒西歪,有些还缺胳膊断腿的,屋里灰尘弥散,房梁上和各处角落里接满了蜘蛛网。 这时,一个小和尚走了进来,看到褚奚醒来,显得非常高兴。 “姑娘,你终于醒啦。” 褚奚看到小和尚,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没有放下戒心,她戒备的看着小和尚,“是你绑我过来的?” 小和尚摇摇头,“小僧法号虚空,小僧昨夜赶路途中,看到有人对姑娘不利,便出手救了姑娘。这里是小僧落脚地。” 有人对她不利?是想要杀了她了吗? 这个时间点想要杀她的人,除了杀死白添贵和二狗子的凶手,还能有谁? “敢问小师傅,昨夜您救我的时候,可曾看清对方的面容?” 虚空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曾看清。” 褚奚难免有点失望,想想乌漆嘛黑的夜里看得清才有问题。 “小僧虽然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容,但是在救你时,小僧伤了对方。看对方身形高大强壮,本想着对方是个武功高强的人,没想到竟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硬生生吃了小僧一掌。小僧出手较重,估计对方也伤的不轻。” 虚空的话,让出席又出现了希望,如果凭借伤口找到这个人,基本上就等于找到了凶手。 “敢问小师傅,你伤的是对方什么部位?” “自然是心口的位置。” 虚空说着,有点对方能不能承受他这一掌带来的后果,要是习武之人倒也罢了,对于手无寸铁之人而言,那可是会要了命的重伤。 褚奚脑袋急速运转分析现在的局面,她是被人敲晕后,把她带到人少的地方准备杀了她,结果被虚空小师傅救了,并且对方被小师傅伤了,还伤的不轻。 对方见我被救了,加上自己重伤,必定会回到他最熟悉、最安全,也是最安心的地方疗伤、如果他是杀害白添贵和二狗子的凶手,此时,他一定就在神木县里躲着。 她一定要赶快回去,以免错过抓捕此人的机会。 “敢问小师傅,此处是何地?距离神木县大概有多远?” 虚空思考了一下,“此地处于神木县和不周村之间的不周山,距离神木县大概有十里路。” 十里路? 走路的话,最多不超过一个半时辰,褚奚决定现在就出发回神木县。 说走就走,褚奚再次向虚空道歉后,立刻下山就往神木县走,途中一辆急速的马车从她身边穿越而过,让她想要搭个便车都没有机会。 在褚奚往神木县赶的时候,鄞槿也在加速寻找褚奚中,他知道想要找到褚奚,必须要先知道,到底是谁带走了她。 鄞槿本就聪明,又当过将军,其智商绝对不亚于褚奚。 他怀疑能够趁机绑走褚奚的人,必然是对当时现场的情况非常了解,才会给他机会。这个人当时应该就藏在人群中的一个。 既然褚奚已经对每个人都说了最基本的调查,并圈起了她觉得有问题的人,那么他只要着重留意这几个人就行。 鄞槿一刻都不敢耽误,就怕耽搁一分钟,褚奚就多一份危险。 靠他一个人肯定是不行,只能让方琴和杨小鼠两人帮忙,至于洛阗,让他继续滞留在云府保护孩子们。 方琴和杨小鼠留意是白添荣和白天贵两兄弟,剩下的潘家、陈家、郑家,则由鄞槿负责。 天黑后,三人各自行动。 鄞槿按照名子,首先来到了潘家,当然他是潜入的,躲在暗处窥视潘家的情况。潘家现在只有潘娘子一个人在家,此时正在厨房做饭,看起来非常平常,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潘建这边没有什么可疑的,鄞槿又去了陈家,发现陈家两口子气氛不太对。一家人正在吃饭,陈娘子正在照顾陈玉安,他的相公陈潇完全无视了她们母子,自顾自的吃着,看到陈娘子都捡最好的菜给儿子吃,脸色就黑了。 “都已经傻了,吃再好也变不回来,给他吃就是浪费。” 当事人陈娘子倒是没有反应,反而是陈家两位老人愤怒了,只见陈老爷子“啪”的一声,把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别说玉安现在杀了,就算他死了,也是观你陈姓,作为父亲不关心儿子就算了,居然还嫌弃,我怎么生了这个没良心的种。给我滚一边去。” 陈老爷子一发怒,一桌人都不敢吱声,饭爷不敢吃了,都低着头静观其变。 陈潇也愤怒了,把手中的筷子一甩,“你把这傻子当金孙宠着,难道你不知道她……” “够了,陈潇。” 不等陈潇把话说完,陈娘子赶紧抢了话头,“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们母子,我走就是。以后不再陈家,也就碍着你的眼。” 陈娘子说着就抱着陈玉安起身离开,任众人怎么劝说都没用。 陈老爷子见此,怒斥陈潇,“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他们母子劝回来。” 陈潇却是一动不动,捡起筷子,继续吃饭,一边吃一边嘀咕,“又不是我媳妇和儿子,关我屁事。” 陈潇声音太轻,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习武的鄞槿听到了,倒是感到惊讶,原来陈玉安竟然不是陈潇亲子,怪不得一点都不关心儿子的事情。 见陈家都是一些家世,鄞槿也不再久待,赶紧去了下一家郑家。 还没到遁入郑家探查,就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闪进了郑家,鄞槿赶紧跟上去看看,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走的,居然让不见了踪迹了。 但这足够让鄞槿对郑家的怀疑,她这边基本把三家的探的差不多了,就差方琴和杨小鼠那边的情况。 方琴和杨小鼠这边,他们一个去了白添荣家,一个去了白添富家,两家距离不是很远。说来也巧,杨小鼠刚到白添富家,就看到白添富鬼鬼祟祟的出了门,就一直不远不近跟在后面,没想到到了白添荣家。 方琴自然看到了跟在白添富后面的杨小鼠,待白添富进屋后,就和杨小鼠汇合。 白添荣家是砌了围墙的,想要进去有点困难。两人想了想,寻了一处地址不高的地方。方琴让杨小鼠踩着她的肩膀爬上去。 杨小鼠是会爬树的,有了方琴的帮助,很轻松就爬上了墙头,说来也巧,脚下居然堆放了一些木柴,正好让她爬了下来。 进了院子,杨小鼠悄悄靠近正堂。这幸亏是晚上,不然还真不一定能靠近主屋。 靠近之后,她就听到里面传来白家两兄弟的声音。 只听白添富的声音传来,“二哥,你说这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小心点,防着点,最近最好不要出门,保命要紧。” “好。我听二哥的,二哥你也一样。” “知道了,趁没人发现,赶紧回去,以后没事少来,被人发现你我都活不了。” “知道了。” 见白添富要开门出来,杨小鼠赶紧轻手轻脚的到一边躲起来,待白添富出了门,又见白添荣熄了灯睡觉去了,她才蹑手蹑脚的移到木材堆那里,借用木柴爬上墙头,掉了下去。 杨小鼠把情况跟方琴说了,两人赶紧往云府赶,去见鄞槿。 很快,两人就到了云府,发现鄞槿已经回来了,立刻把白家两兄弟的情况告诉了鄞槿,当然洛阗在,也了解了情况。 他表示目前来看,最可疑的就是郑家和白家两兄弟,方琴表示同意。 鄞槿想了想,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看的这么简单。如果是郑家,他看到的那个人影就是凶手的话,而凶手又出现在他眼前,只能就两种情况。 一种是,褚奚大概已经被他杀了,所以他回来了。 第二种就是,褚奚还活着,只是暂时被藏起来了,所以凶手回来了。 如果凶手的目的是杀了褚奚,应该没有那么快来,他杀褚奚肯定是要远离神木县,否则又会引起一阵风波,风波越多越大,对他越不利。所以,他不会那么快回来。 第二种,倒是可能,也是他最希望看到,只要褚奚活着,他就办法找到她。 至于白家,倒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虽然他们的对话很可疑,但是结合褚奚失踪到现在来看,时间对不上。 除非,他们买凶杀人,但他们对话内容与褚奚失踪这件事并没有关系,倒是有可能与白添贵的死有关。 或许他可以直接去郑家摊牌,毕竟涉及到褚奚的安全,没时间给他布局抓人了。 “我出去一下,照顾好孩子们。” 众人心照不宣,自然知道鄞槿去做什么,都希望他能快点打探出褚奚的消息。 鄞槿很快就到了郑家,直奔郑嫂子夫妻房间,用剑敲了敲床铺,示意有人来了,快醒来来。 郑嫂子夫妇也不负所望,真的醒来,迷糊间看到有人站在床边,夫妻两个差点吓晕过去。 “敢晕过去,我就杀了你们。” 两人一听,死都不敢晕了。 鄞槿可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什么非礼勿视的规矩,他直接剑指郑嫂子相公,“你把褚奚藏哪里了?如果有一句谎话,你们全家都活不过今晚。” 夫妻两人听到这话,皆是一头雾水,郑嫂子小心翼翼的问郑相公,“你绑了褚姑娘?” 郑相公一听急了,“怎么可能?我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我有那个能耐敢绑了褚姑娘?就她身边那两个高手,就够我喝一壶的了。” 自家相公还干不出这事,郑嫂子也是被吓傻了,突然觉得威胁他们的声音非常熟悉,试探的问道:“大侠是鄞公子?” “嗯。” 鄞槿也不隐藏,直接就认了,还收起了手中的剑。 来之前他还对郑家有所怀疑,现在完全就没什么想法了,这两人一看就不是能干大事的人。如果不是郑家,那个人会是谁?又为什么要跑进郑家? 难道是为了嫁祸? “你们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郑嫂子脑子还是灵活的,鄞槿半夜不睡觉,拿着剑指着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对他家不利的事情,现在又这么问,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他家不知道的。 “鄞公子,为何这么问?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对我家不利的事情。” “傍晚时分,有人烧了白添荣和二狗子的尸体,褚奚也失踪了。我怀疑是凶手做的,就怀疑了几家。暗中调查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影进了你家,才会怀疑你们与褚奚失踪有关。既然不是你们,鄞某多有打扰,告辞。” “对了,如果你们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就到云府找我,不要擅自行动,破坏证据。” 郑嫂子夫妻呆呆的点点头,被鄞槿话里透露的信息给惊住了。 老半天,就听郑嫂子糯糯的话传来,“到底是谁要陷害咱家?我不记得得罪谁啊。” “就你这八卦的性子,对得罪人还少吗?搞得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害我们,真是用心险恶。你以后少八卦别人,免得引火上身。” “知道了。” 夫妻两人不再说话,只记住天亮了,一定要好好检查检查家里,如果有狗洞什么的赶紧堵上,以免被人钻进来。 鄞槿满怀心思的从郑家出来后,一心想着凶手的身份,虽然误判了郑家,至少可以肯定 ,对方就藏在神木县。 他决定再去其他几户人家看看。 这郑家距离镇前那条马路不是很远,鄞槿走着走着,就听到有马车的声音,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土路上有一个物体正在往神木县移动,他立刻隐藏起来,观察马车的情况。 马车一直到了聋哑老人的住处,敲了敲门,聋哑老人,放了马车进去,看来是这家的主人过来了。 没有什么有效线索,鄞槿决定按计划进行。 谁知,他无意看了一眼那条土路,就看到一个小黑点在移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觉得那是褚奚。 鄞槿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误判,直接就运用轻功向那人影奔过去。 不过须臾,他就到了人影的前面。 人影看到有人站在前面的不远处,她觉得身形有点出息,试探了问了一句,“是鄞槿吗?” 褚奚的声音传到鄞槿耳里,他顿时有股说不出来的愉悦感,“是我。” 人影就是连夜赶回神木县的褚奚,在听到鄞槿的声音后,突然就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身体。 “累死我了,快带我回去,我要睡觉。” 鄞槿一听,立刻上前,一把抱起褚奚,“你睡。我带你回去。” 对于鄞槿的动作,褚奚倒也没有什么想法,觉得挺正常,就放心的在鄞槿的怀里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褚奚在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在她的房间里。 想到回来抓凶手的是事情,也不敢贪睡,赶紧起床出去,继续调查两起命案。 第12章 追查真凶(六) 褚奚把失踪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告诉了众人,同时也告诉他们,自己之所以连夜就算走也要赶回来,主要目的就是把凶手救出来,她怀疑凶手现在就藏在神木县养伤。 鄞槿也把褚奚失踪后,发生所有的事情以及自己再调查她行踪时,查到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尤其是看到有人潜入郑家的事情。 结合褚奚的话,他怀疑此人就是凶手,而他潜入郑家就是祸水东引,想要让郑家给他背锅。 问题是,他为什么独独选择了郑家,而不是其他人家?尤其是白家,相比郑家,白家两兄弟更有杀白添贵和二狗子的理由。 对方郑家,定然和他们有仇,一旦嫁祸成功,就是一箭双雕之计,既除了郑家又能保全了自己。 褚奚听了鄞槿的话后,只觉得这个凶手不是在自以为是的聪明,就是过分的愚蠢。他就不怕这么做反而弄巧成拙,从而暴露了自己吗? 郑嫂子她了解,是个极其喜欢背后八卦别人的人,得罪了肯定不少。但日常她八卦的内容也不是什么大事,左不过就是谁家妻管严了,谁家出了个恶婆婆或者娶了个悍妇之类的家常之事,还不语因为这些事情就要害了人家全家。 能够让凶手想要杀了郑嫂子的,必定是郑嫂子知道的东西,是不能为大众所知,一旦暴露出来,可能会家破人亡。 褚奚想了想,突然想到调查时,郑嫂子告诉她的一个劲爆消息,眼睛一亮,随即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怎么让凶手暴露,她已经有了计策,但是目前她还不能现身,以免打草惊蛇,或许借用鄞槿寻她这件事情,去调查凶手。 褚奚想着,就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几人。 再说郑家,天亮后,赶紧把家里里里外外都给翻了个遍,以为是不是鄞槿看错的时候,还真发现了他们家柴房有问题,赶紧到云府去找鄞槿。 鄞槿去见了郑嫂子,听她把情况说了之后,又想到了褚奚出的主意,加上褚奚信任郑嫂子,他就把计划告诉了郑嫂子,让郑嫂子配合他们演戏。 郑嫂子除了喜欢八怪外,某些时候还是知道事重缓急的,不然她也不敢把那么大的事情告诉只告诉了褚奚一个人。 鄞槿本以为郑嫂子会拒绝,就看到郑嫂子听后愤恨的样子,然后非常爽快的答应,还保证一定会完成他的交代。 毕竟,要不是鄞槿明察秋毫,她家现在可能早就被抓起来去吃牢饭了,郑家就完蛋了,这叫她怎么不恨那贼人,自然会配合鄞槿演戏抓贼。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中午时分,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做饭,就听见一众脚步声。只见,鄞槿和方琴两个人,带着一队衙役行色匆匆,这一看就是有大事发生了。 看热闹是人的本性,好多人家饭都不做了,跟着两人后面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那么大的阵仗。 鄞槿和方琴带着人,直奔郑家,到了郑家,一脚踢开大门,闯了进去。 郑嫂子夫妇此时正在厨房做饭,听到有人踹门,郑相公怒气冲冲的从厨房出来,“妈拉个巴子,那个怨种敢……” 郑相公一看,这不是半夜到他家要杀他们夫妻的大侠吗? 立刻由老虎变成了病猫,立刻萎了下来。 “把他给我抓起来。” 这句话可真把郑相公吓死了,心想一定是鄞槿反悔放过他们了,赶紧喊来了郑嫂子。 郑嫂子听到自家相公的叫声,拿着一把勺子就从厨房出来了,看到鄞槿和方琴带着一队衙役到家,就知道不好。 她不但不怕,反而跑过去揪起自家相公的耳朵,大喊起来,“好你个死鬼,说,你是不是在外面犯了事了?” 郑相公疼的哇哇叫,连忙解释着,“没有没有,有你在,我哪敢犯事啊。” 郑嫂子,还是不相信,加重手中的力度,“你还死不承认?你要是没犯事,人家能带着官差上门来抓你?” “哎哟哟,婆娘哎,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做啊,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还把手放开,要躲要断了,哎哟哟。” 郑嫂子看自家相公被自己这么一弄,确实是委屈了,暗暗发誓等抓了凶手,一定要好好补偿他。心里虽然这么想,面上则是一副信了的表情。 她松开了手,放了郑相公的自由,还不忘瞪了他一眼,转而一脸笑意的看着鄞槿,“鄞公子,方姑娘,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家相公虽然为人不怎么靠谱,但是杀人放火他绝对没那个胆子,这点我敢保证。再说,你们也不能这么无缘无故的就冲进来抓人啊,这还有天理王法了吗?” 鄞槿冷冰冰的看着郑嫂子夫妻,还真挺唬人的,“误不误会,搜搜看不就知道了。昨夜,我可是亲眼看到有人进入了你家,我怀疑你男人与褚奚失踪有关。是不是你男人,搜查不就知道了吗?” 方琴趁机开口,“郑嫂子,你是知道我是齐大人的人,代表的是官府,我们这也是公事公办。你家相公要是冤枉的,我们自然也不会乱抓人。但如果要是证据确凿,我们也只能把他带走看管起来,交给齐大人处理。” 郑嫂子一副纠结的样子,最后鼓起勇气答应了,“好,你们查,清者自清,老天自有公道。” 郑家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众人议论纷纷,都说这郑家胆大,居然敢绑架楚姑娘,谁不知道褚姑娘的靠山是齐大人? 有人问,这郑家的为什么绑架褚奚,有人说,可能跟白镇长和二狗子的死有关,毕竟褚姑娘正在调查这事。 众人一听,觉得非常合理,全都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幸好也有人比较理性,就问这郑家和白家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了他? 这…… 众人还真想不明白,是啊,无冤无仇的,犯的着给自己背上两条人命?弄不好,恐怕要连累整个家族的。 这时,又有人说了,说这郑家夫妻都不靠谱,指不定喝醉了犯浑,误杀了人呗。这杀人有时候不一定要有理由的。 众人一听有道理,又把话头带到郑家杀了白添贵和二狗子身上。 鄞槿带人去搜查的时候,方琴就站在那里不动,把人群议论的内容都听清楚了。这也是褚奚吩咐的,让她一定要把群众议论的内容一字不漏的听下来。 用褚奚的话说,这凶手既然要嫁祸给郑家,必定会混在人群中观察事情的进展,更会起个话头,把事情牵扯到白添贵和二狗子被杀这件事情了。 特别嘱咐她不但要听清楚内容,还要记住带话头的人。 就在方琴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鄞槿已经带带人把郑家翻了遍,最后来到了柴房。柴房里放了很多柴火,看起来比较脏乱,也好藏东西。 鄞槿命人把柴火搬掉,果然在柴火地下,赫然藏着一个包裹,里面居然是一件黑色的男人外衣。 鄞槿拿着包裹出去了,把包袱扔到郑嫂子夫妻脚边,里面的衣服露了出来,“这就是证据。” 郑相公看到鄞槿还整搜出了东西,表情变得非常紧张,连忙否认,“这真不是我的衣服。” 郑嫂子也是怒了,对这郑相公怒吼道:“你个死鬼,居然敢骗老娘?看老娘今日不打断你的腿。你说,你把褚姑娘藏哪了?” 郑嫂子说打就打,郑相公一边哇哇喊冤,一边闪躲,“鄞公子,方姑娘,我们的是冤枉的,这衣服真的不是我的,我可以穿给你们看看。” 这导致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郑相公赶紧跑过去,一把拿起地上的衣服,就要往身上套。也就是这一瞬间,鄞槿发现了衣服胸口有一掌印,立刻阻止了郑相公。 “停。” 郑相公被喝住了,看着鄞槿,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让他自证清白了,他刚想开口咒骂,就看道鄞槿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伸手就扯开了他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干净的胸膛。 嘶…… 众人看到鄞槿这胆大的行为,倒抽一口气,随即就是哈哈哈大笑,正相公被笑的一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再也不出来见人了。 他这个样子就像是被强迫的小娘子,简直尴尬的要死。 鄞槿看着郑相公光溜溜的胸膛,忍不住邹眉,“不是他。” 说着,把衣服从已经呆傻的郑相公手上拿了起来,展开面对众人,解释道:“大家请看,这衣服的胸口处,有着非常明显的掌印,说明他一定受了重伤。但你们看……” 鄞槿指了一下郑相公,“胸口虽然看起来没几两肉,大师非常光滑干净,没有受伤的迹象。说明他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这件衣服是凶手故意放在郑家柴房,目的就是要嫁祸给他们。但他忘记他收了伤,这是个最大的破绽。” 鄞槿一番解释,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冤枉了郑家啊。转念一想,新问题又来了,这凶手为什么要陷害郑家? 不等众人想通,就听到鄞槿的声音传来,“凶手现在就躲在神木县养伤,为了公平公正,更为了早日抓到杀人凶手,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离开神木县,凡是离开者全部作为凶手抓起来。还有,现在要对所有的男人进行验身。方姑娘,你去把人全部召集到这里来,在派人把每个进出神木县的出入口都看管起来。今日一定要把对方查出来。” “是。” 方琴领队离开了,看热闹的人一时都后悔过来看热闹了,把自己给扯进来,可这验身就算不来怕是也躲不过,只能顺从,一个个的多了上衣,露出胸膛等着验身。 方琴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些男人和女人,潘家娘子和陈家一大家子、金家、赵家、还有白家两兄弟也都过来了。 见神木县男人基本都到齐了,除开妇女儿童老人之外,其他男人都被集中在郑家的院中,按照鄞槿的吩咐,脱了上衣,露出胸膛,等待验身。 就在一众男人露着胸膛准备验身的时候,传来一个哈哈大笑的声音,这声音是郑相公发出来,他得意的看着众人,“叫你们刚才笑话我,现在轮到你们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谁也别嘲笑谁。” 有妇人听了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众男人眼睁睁看着来自郑相公的嘲笑,一个个都涨红了脸,硬是无话可说。 见大家都准备好了,鄞槿就一个一个的进行检查,越是检查,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松开过。 在场所有人里面,并没有凶手,每个人胸膛都非常干净,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还有遗漏的吗? “方琴,确定人都在这里?” 方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除了潘家的那位,全部都在这里了。” “潘家?” 方琴刚要说明说情况,就听潘娘子走了过来,先是对着鄞槿福了福身,才解释道:“我家相公,一年到头,至少有十个月在外面干活。今年出去至今还未归家。” 潘娘子解释好后,就等着鄞槿的下文,等半天,也不见鄞槿说话,好奇看了一眼,就看他双眼一直看着郑家的大门,她忍不住回头看去。 一瞬间,她震惊的睁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除了她,其他人也是也一样。 郑家门口站着一身粉装的少女,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褚奚。此时,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真是是这样吗?” 褚奚看着潘娘子,一边问着一边来到她的身边,与她对视,再次开口问道:“真是这样吗?潘家娘子。” 潘家娘子从怔愣中恢复过来,表情有点不自然,尴尬的笑了笑,“自然是这样。不然,褚姑娘觉得,还能是哪样?” 褚奚也不揭穿对方,而是走到鄞槿身边,看着一众露出胸膛的男人们,“把衣服都穿了。” 有了褚奚的发话,众人立刻从震惊中醒来,赶紧把衣服穿好,然后都好奇的看着褚奚,不懂她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褚奚不理会众人的好奇心,继续看向潘娘子,“我很佩服你,委曲求全了五年,难道你就真的这么大度,一点都不恨吗?” 潘娘子闻言,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冷静,一点都没有被褚奚揭穿谎言的恐惧。 “恨,自然是恨的。所以,我现在要告发他。你们去我家看看,我家那房子有个秘密,在后院里有个地窖,本来是用来存放食物用的。现在嘛,改成藏人了。” 潘娘子说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往人群中看了一眼,褚奚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不知目光看在了谁的身上。 第13章 追查真凶(七) 不过一盏茶时间,鄞槿就把潘娘子的相公潘尘风带了过来。 可能因为伤势有点过重,他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经过潘娘子身边的时候,眼神阴鸷的盯着她,恨不得有张血盆大口,一口将她吞了下去。 也是,作为自己的妻子,五年来一直安分守己,潘尘风从未想过她会出卖他。 潘娘子见潘尘风憎恨厌恶自己的眼神,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就笑了,“恨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如今这样,也是你自己的原因,与我无关。” 潘尘风听闻潘娘子那嘲笑的表情,轻蔑的语气,心中更加厌恶,“别忘了,你如今还冠我潘家的姓,占着我潘尘风妻子的头衔。你这样对我,就是对潘家不孝,对夫不忠。” 潘娘子一听,脸色突的一变,脸色瞬间冰冷到极点,完全没有之前一副事不关己,一副看客的模样。 褚奚看到这样的潘娘子,忍不住了皱了眉头,一想她委曲求全五年,一朝得到解脱,总是要发泄一下心中的郁结。 潘娘子着潘尘风吐了一口口水,“呸。就你潘家这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家风,也配我红菱又孝又忠?你潘尘风做的事情,浸猪笼都不为过。为了那个贱人还贱种,连结发妻子都不闻不问。就你这样的小人,孝、忠两字从你狗嘴里吐出来,真是沾了一口臭气,熏死人了。” 潘娘子说着,轻蔑的看着潘尘风,甚至嫌弃的用手在鼻间扇了扇,好像在告诉众人,他潘尘风一身的臭气。 潘尘风顿时脸就黑了,眼看就要抬头去打盘娘子,幸亏鄞槿眼疾手快阻止了他,“潘公子,男人打女人,是无能的表现。” 鄞槿这话有点火上浇油,但又让潘尘风无法反驳,全村镇的基本都在这里,只能吃了这亏,想着等这里的事情解决后,回家在教训潘娘子。 众人对于潘尘风的反应并不感兴趣,反而对潘娘子口中的所说的贱人和贱种有了兴趣,纷纷猜测,对方是谁? 当然,有些女人对于潘尘风有负于结发妻子,又想妻子对其忠心的要求感到不耻,顿时觉得潘娘子可怜,五年来一直看着自己男人和外面女人卿卿我我,还有了孩子,这不管搁哪个女人身上,都得发疯。 当然,他们也不明白跟着潘尘风的女人是怎么想的,这种自私自利的男人,也看得上,什么眼光,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潘娘子见负心男人没打成自己,该说的也说了,该发泄的也发泄了,自然也不再说什么,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静静地站在一边当起了看客,看褚奚如何当众揭穿男人的嘴脸。 褚奚还真有点瞧不起这潘尘风,自私自利不说,居然还有家暴倾向,刚才要不是鄞槿阻止,那巴掌估计就落在潘娘子的脸上,完全不顾及这是在外面,多少乡亲在这里,居然一点都不给自己妻子面子,想打就打,简直是个人渣,她最恨打女人的男人了。 鄞槿把潘尘风带走褚奚面前,让他面相大众,抬手就撕了了他的上衣,一个掌印赫然印在他的胸膛上,看掌印的颜色,伤的肯定不轻。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一下子就爆开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原来凶手是他。” “真看出来,以前看到他,也不像是会杀人的。” “他跟白镇长有什么仇,居然到要杀了对方。” “你们说,会不会是白镇长发现他和贱女人幽会的事情,他怕事情被揭穿,就一不做二不休把镇长给杀了?” “你说的不无道理。” “怪不得要绑了褚姑娘,看来也是想杀人灭口啊,这要是被褚姑娘查出来,怕真的要浸猪笼了。” “嘁嘁嘁,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这么有能耐,竟然勾搭这潘尘风和她苟且五年之久?你们说是不是那方面功夫和厉害,有机让咱几个爷们爽快爽快多好啊。” “你们说,那女人是不是就是我们神木县的人?” “我猜应该是。” “……” 褚奚听到他们越说越离谱,赶紧打断,“你们都给我安静,这里是审案的地方,不是你们玩笑的地方,再说一些不干净的话,就让衙役抓起来,让方琴带回州府关入大牢。” 威胁立马奏效,逞一时嘴巴之快,可能要吃一辈子牢饭,这可太不划算了。 见众人安静了下来,转而看向潘尘风。 “潘尘风,我问你,绑架我的人是不是你?你也不用狡辩,你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据,你大概也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你要人证,我可以帮你把打伤你的人找过来和你对峙。” 潘尘风自然自己没有胜算,不承认也只是睡死挣扎,何况却是如褚奚所说,胸口的掌印就是最好的证据。 “没错,是我。早知道是如今这个局面,绑了你那一刻就应该杀了你。” “可惜,你为了不引起注意,硬是把我带到十里之外才动手,错失了机会很可惜。我且问你,为什么要杀白镇长?” 潘尘风一听,不认了,“谁说我杀了白镇长?褚姑娘,别把无须有的罪名按到我的头上,想要杀你,这事确实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我可不认。”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潘尘风杀了白镇长,为什么想要杀了她? “如果白镇长不是你杀了,那你就没有理由杀我。同理,我正在调查白镇长一案,如果你想杀我,自然和白镇长一事有所牵连。你如何证明你没有杀白镇长,如果不能提供有效证据,你就是杀人凶手,不是你一句不认就能了事的。” 潘尘风也知道褚奚说的是对的,他也确实有证据,但是如果他敢拿出来,就要付出代价,他最爱的女人和孩子都将会被杀。 他纠结了。 褚奚看到潘尘风纠结的表情,就猜到他手中一定有自证清白的证据,但是他不能拿出来,一旦拿出来可能会伤及无辜,也就是说他被威胁了。 褚奚想了想,问道:“我问你,你绑架我,难道是被受人威胁?” 潘尘风点了点头。 褚奚再问:“对方威胁你了吗?” 潘尘风又点了点头。 褚奚再问:“你有自证清白的证据?” 潘尘风又点了点头。 褚奚明白了,凶手这是明摆着让潘尘风给他背锅,而且对方把这人的弱点拿捏的死死地,就算潘尘分明白对方的用意 ,也不敢拒绝。 说明,这人对潘非常的了解。 褚奚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大部分都还没午饭了,她也有点饿了,想了想说道:“天色不早了,大家基本都还没吃午饭,今日暂且就到这里,明日继续审问,审问地点改在云府。” 众人一听,确实天色不早了,看的太投入,完全忘记都还没吃饭,有些人家菜都切好了,还放在厨房没下锅呢,纷纷离去。 褚奚看了看潘尘风,“你今日也回家去,但是不能离开神木县,一旦你失踪,我就当你畏罪潜逃,到时候会如实上报州府,可能会连累你潘家一族。” 褚奚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一旦潘尘风逃跑了,可能整个潘家都会被他牵连,虽然他不是神木县的人,但是官府想要查他的本族是很容易的事情。 潘尘风一听,就算有那个打算也不敢了,他就算再怎么是个人渣,自私自利,但他也不想成为家族的罪人,死后都进不了祖坟。 褚奚见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就放心了,然后带着鄞槿和方琴回了云府。 直到晚上,褚奚都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休息的打算,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口,抬头看着夜空,也不知道看什么。 其实,褚奚的脑子一直在运转,已经转了一下午了,而且她基本猜到凶手是谁了。她看着夜空中的星光和月光,发现今夜的月亮的特别的明亮,使夜色再也藏不住秘密。 一片乌云从月亮的面前的经过,遮住了月光,掩盖了夜色下的秘密,幸亏这乌云只是路过,不一会儿那些秘密无处可藏,暴露在月光下。 褚奚终于起身,她伸了一下懒腰,又理了理被压乱的衣裙,对着鄞槿说道:“和我出去一趟,其他人留守,保护好孩子们。” 安排好后,也不等鄞槿,就向院门走去。 鄞槿检查,赶紧跟上。 “去潘家,捉贼。” 鄞槿闻言,似乎明白了褚奚的意思,立刻揽上她的腰,一阵飞檐走壁就到了潘家。 现在潘家是原来的二狗子家,潘家买下来后进行过大整修,虽不及云府和那新户一家,在这神木县也算是定好的了。 潘家修了一个二进四合院,除了正房之外,还有东西厢房以及倒座房。正房左右两边各修建了左右耳房。 潘家夫妻如今闹成这样,自然不会再同房,估计也没同房过。 鄞槿带着褚奚站在潘家正房的房顶上,褚奚看了看房子的布局,指了指东厢房,鄞槿秒懂,立刻带褚奚到了东厢房那里,寻了一个隐蔽处藏了起来。 东厢房住着的正是潘尘风。 两人躲起来后,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褚奚抬头看了看夜空,发现又有乌云遮住了月光,便知时机已到,她示意鄞槿注意动静,听她吩咐。 果然如她所想,一个人影手拿菜刀,悄悄来到东厢房,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接着,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打斗,以及潘尘风的惊呼的声音。 “怎么是你?” 接着就是一阵哐哐当当的声音,还有潘尘风呼喊的声音。 “救命啊,救命啊,别杀我,别杀我,我再也不会背叛你了。” “救他。” 随着褚奚音落,鄞槿身影一闪就到了东厢房的门前,直接闯了进去,里面传来一阵打斗,接着就是女子的惨叫声。 随着女子的叫声,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就是亮光,是鄞槿点燃了蜡烛。 褚奚见此,这才走了出来,向房间走去。 房间很乱,家具东倒西歪,床帐、被子、床架子上面都是刀痕,尤其是被子,里面的棉花都被砍断了,散的到处都是。 男主人此时正倒在地上,还没从惊恐中缓过来;女主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一双眼睛惊讶的看着鄞槿和褚奚,当然手里还拿着凶器,一把磨得噌亮的菜刀。 褚奚一言不发走到潘娘子身边,把她手中的刀拿了过来,左右看了看,然后往地上一扔,褚奚看了一眼鄞槿,鄞槿立刻把倒在地方的椅子扶了起来,让褚奚坐下。 褚奚坐下后,示意鄞槿解开潘娘子的穴道,只要有鄞槿在,潘娘子就翻不起风浪。 潘娘子得了自由后,也扶起一把椅子,和褚奚面对面坐着,“你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褚奚也不隐瞒,告诉了她。 “能够精准用弱点威胁潘尘风替自己的背锅,必然是对方非常了解潘尘风这个人和所有的事情,而能够让潘尘风妥协的既是陈娘子和陈元宝。” 潘尘风震惊的看着褚奚,疑惑她是怎么知道的? 潘娘子倒是没有什么惊讶,她早就知道褚奚知道了,不然在郑家那会儿也不会对她有那一番言论。 既然已经暴露,也没什么好争辩,大不了就是一死。 “你说的没错。是我杀的白添贵和二狗子是我杀的。” 褚奚嘲讽的看着潘娘子,戏谑的看着她,“在你眼里我褚奚就那么蠢吗?你说什么都就信?” 潘娘子心下一惊,立刻紧张起来,“你不是一直在找凶手吗?我都承认了,你又怀疑?有着怀疑的功夫,不如赶紧把我抓起来,否则我可能忍不住杀了这个人渣。” 褚奚看潘娘子如此执迷不悟,有点失望,她一直觉得她是个聪明的,理性的,不然也不会忍受丈夫五年报仇,恐怕这五年她一直在等待一个最佳机会,一举把潘尘风、陈娘子之间的事情公布于众,而自己则是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自然会得到大众的同情。 当然,这不是她要的最终结果,她的最终目的,就是把白添荣送进大牢,关一辈子。因此,她甘愿被那人利用。 褚奚也不再跟她啰嗦,直接问道: “白若烟,在哪里?” 潘娘子闻言,震惊的看着褚奚,眼神中掺杂着一丝慌乱。 第14章 追查真凶(八) 杀白添贵的人就是一直没在露过面的白若烟,至于二狗子,自然就是潘娘子啥的,这当中自然有白若烟的相助。 白添贵的伤口,根本不是潘娘子能够制造出来的。 “你若实话一说,我还能保你一命,否则你就真成了白若烟的替身。为了一男人,而葬送自己的一身,你是报了仇,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谁都讨不了好。作为女人,我很同情你遇人不淑,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再憎恨也无用,最后伤的还是自己。何不休了他,分得一笔财产,做点生意,一个人活的自由自在,岂不快哉?待有了钱,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在一个渣男身上浪费青春和时间。你记住,女人只有先爱自己,才会被人爱。做一个女强人远比当一个怨妇更得人敬重。” 褚奚这话震惊的不但是潘娘子,还有鄞槿和潘尘风。 这话可谓不是惊世骇俗,自古哪有女子休夫一说,何况还有什么抛头露面做生意,和什么招其他各样的男人。 也许是褚奚的话点醒了潘娘子,她决定不再隐瞒,“好,我告诉你。” “她就在……” 潘娘子刚开口,突然被一支箭射中心脏,直接倒地不起,褚奚脸色冰冷,一边去看潘娘子,一边让鄞槿去追凶手。 这支剑带毒,潘娘子必死。 潘娘子紧紧握住褚奚的手,“褚、褚姑娘,要是早认识你五年,我恐怕早就从仇恨里解脱了。” 眼看自己就要死了,潘娘子慢慢靠近褚奚而过,不知道说了什么后,就断气了。 这时,鄞槿也回来。他告诉褚奚,他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凶手看来是个来去无踪的高手。 褚奚放开潘娘子,拿起纸笔,替潘娘子写了一封休书丢给了潘尘风,“签字。” 潘尘风其实并不想签,就算潘娘子死了,他也恶心她,就算是死,也逃不了仇人的身边,奈何褚奚他惹不起,最后乖乖地签了字,冰冷的声音传来,威胁道:“好好安葬她,要有一点敷衍,我就让你尸骨无存。” 为了彻底让潘尘风惧怕她,她让鄞槿抓来一只鸡,当着潘尘风的面,拿出一只蛊虫喂给了鸡,这只鸡当场就化成了一堆灰尘,死的毫无声息。 潘尘风见此,胆都吓破了,赶紧答应褚奚所有的要求,并且保证今晚什么都没看见,他会把潘娘子送到她自己家安葬。 褚奚看潘尘风如此,便带着鄞槿离开了,回了云府。 第二天天刚亮,神木县就出了一件大事,陈家继王家被灭门后,成了第二个被灭人的人家。值得人怀疑的是,陈家娘子和陈玉安不见了。 褚奚看着陈家人的死状和王家一样,都是被人砍了头,抱着自己的头跪在地上,地上的可谓是血流成河。 褚奚看着陈家人的尸体,突然发现一个和王家不同的地方。 如果她没有记错,王家死时是面对自家院门的,陈家则是面对西北方向,虽然他们朝向不同,却都看向同一个方向,就是雪山的方向。 突然褚奚就明白,凶手为什么要把白添贵吊在歪脖子树上了,他这是要让白添贵看到雪山呢。 凶手是白若烟,这点毋庸置疑,让她想不通的,白若烟什么时候能够一个人杀死一个成年男人,或者几个男人了? 她记得第一次见她,是他们刚入住云府那晚,那时候白若烟一看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会短短时间之内就变成了杀人高手了呢? 难道她借用了外力? 如果是这样,这个外力基本就是蛊虫了,她为了报仇,真的是什么都不顾,恐怕云中月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 褚奚抬眼看向西北方向,那里是雪山的方向,看来她不得不要上山一趟了。当然在进山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褚奚让方琴带着把陈家入殓了,然后带着鄞槿去了新户,也就是白若烟和鬼叔所住的二进院子。 她之前的直觉并没有错,这个新户有问题,只是她没有想到住在这里的会是白若烟,这是潘娘子死前告诉她的。 褚奚抬手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小厮过来开了门,是个陌生脸孔。 “姑娘,你找谁?” 褚奚扫了眼院子,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难道白若烟已经离开了? “请问,此前住在这里的人,是已经离开了吗?” 小厮疑惑的看着褚奚,不懂她在说什么,“姑娘,这是我家老爷一年前买的房子,一直都未曾回来居住。不知姑娘,为何要这么说?” 褚奚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那大概是我搞错了,打扰了。” 致歉后就带着鄞槿离开,里面居然换人了。 按这小厮的说法,这房子他主人买下来后就未曾居住过,但这之前确实是聋哑老人带着白若烟住在这里的。 要么是小厮说谎,要么就是白若烟趁主人不在,借用了这房子。 如今房主回来,白若烟回到哪里去了呢? 她应该不会轻易离开神木县,毕竟她的复仇才刚开始。 白若烟已经杀了白添贵、王陈两家,这些人都跟她此前的献祭有关,凡事阻拦她和云中月私奔,又把她送上雪山的人都是她的目标。 那么,孩子被取脑的事情,是否也跟她有关? 按照齐峰所说,百色城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孩子被取脑的事情,那时候白若烟还未被选中,她和这件事开始并没有任何关系。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是最嫌疑的人。 虽然以前没有关系,但不代表现在没有关系。为了报仇,或许成了帮凶也说不定。 王陈两家相继被灭门,陈娘子和陈元宝两人是追随潘尘风而去,还是单纯的失踪了? 从王陈两家以及白添贵的死来看,这三起事件间隔的时间非常短,可以看出白若烟时间有限。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她今晚必定还会继续杀人,且可能不会杀一个人。 她必须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要怎么做呢? 褚奚在想计策的中,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眨眼天就黑了下来。她看着天色,知道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子时,夜空中突然飞过飞来一只乌鸦,它降落在那棵歪脖子的最高的树梢上,一双红眼把神木县里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接二连三的命案,还有孩子的事情,让这里的人已经对夜晚产生了恐惧,以前晚上热闹的场面已经不见,现在是家家户户熄灯早早入睡,只希望夜晚过的快一点,让白日早点到来。 夜晚预示着死亡,就连狗都藏在窝里不敢出来,只有白日才是最安全的。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屋顶上跳跃,她的速度如猎豹般非常的惊人,看起来真的如鬼魅一般神出鬼没,让人新井。 脸上白色的面罩虽然掩盖了她大部分的面容,但从露出来的眉眼和额头,可以看出她的脸上生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像疤,却又与疤痕有点区别,那露出来的疤痕如人体的血管一样,附着在她的皮肤上。 她不是别人,正是白若烟。 白若烟直奔赵家,赵家因为赵元宝的死,一直活在悲伤中,今晚她就会送他们全家下去,陪他们心心念念的赵元宝。 也不知她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反正就那么巧的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响动,惊动了赵家的人。 “谁在外面?” 随着声音,屋子里亮起了灯火烛光。 有了王陈两家的前车之鉴,赵家也算聪明,并没有立刻出来,而是静观其变,手里也拿好了早就准备好的武器,贼人胆敢进屋,必手下不留情,将他除之。 白若烟将赵家的戒备看在眼里,她轻蔑的一笑,“白若烟前来索命。” 她就是故意说出了自己的名讳,他们不是一直都当她是厉鬼吗?今晚她就是厉鬼,是为索命而来。 果然招架一听到是白若烟,都忍不住害怕,就算他们做好了准备,也有了武器,但人怎么可能打得过鬼呢?对方还是厉鬼。 “你们最好给我乖乖出来,不然就入此门。” 白若烟一边威胁着,一边就怕赵家主屋的大门给击碎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赵家也不傻,王陈两家的人死相,他们可都是看到的,就算白若烟威胁,他们也不会出来。 白若烟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挖了赵元宝的坟,把他挫骨扬灰,再他的灰做成人偶,专门交给那些阴人玩耍。” 不等白若烟再说什么,就看到赵家人乖乖地走了出来。 白若烟笑了,小的得意和嚣张。 她站在院中不动,吩咐他们面朝西北方向跪好,众人一听,这一跪怕就要成了第三个被灭口的人家。 他们自然不会诡,虽说白若烟用刨坟事情威胁他们,但他们还至于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孩子,而让她灭了一家人。 白若烟也不勉强,她当着他们的面,慢慢地揭开了脸上的面纱,把自己的脸完全的露在了他们面前。 月光之下,众人将她的脸看看清清楚楚。有妇人被吓的忍不住大喊,“鬼啊,鬼啊,白姑娘,饶命啊饶命啊。” 不怪众人害怕,此时的白若烟的脸上,已经无法称之为人脸了,虽然还有人的五官,但她整张脸上吸附着一只巨大的虫子,看起来非常的渗人,恐怖。 “饶命?哈哈哈,笑话,让我饶你们一命,你们可曾饶了我和中月的命?要不是你们,中月怎么会客死异乡?哼,让你们给中月陪葬,已经是我给你们最大的宽恕。” 赵家一看这情况,都后悔出来了,就想随机而动躲到屋子里去,但他们还未动,就感觉到有一股将他们牢牢地控制住,动弹不得。这股力量,更是操控他们跪在白若烟面前。 白若烟早就知道他们会逃跑,不管是王家还是陈家,他们如赵家一样,也反抗过,逃跑过,但是有什么用呢?最后还不是死在她的手里。如果不是她时间有限,她还真想陪他们玩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 白若烟手中拿着一瓷瓶,一只雪虫正飞在瓷瓶上面,扑扇着翅膀,空中竟然在这夏夜里飘起了雪花。 雪花坐在赵家人的身上,渗透进他们皮肤里,这样白若烟就可以操控雪虫,来达到擦空赵家人的目的。 白若烟用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雪虫,雪中又扑扇了几下,就看到又有几片雪花飘落下来,落在赵家几人的后脑处,渗透进皮肤里。 “今日我就送你们下去,给中月陪葬。” 白若烟拿出一把匕首,对着雪虫,只要砍下它的脑袋,赵家的人脑袋自然也被瞬间砍掉。 可惜,白若烟失算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褚奚。 就在她拿出匕首准备砍下雪虫脑袋的时候,一个黑影从他眼前闪过。瓷瓶上面的血虫就不见了。 她突然变得警觉起来,“谁?” 她的话刚落,就看到有人推开赵家的院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随即,后面那几个人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火把,瞬间把赵家院子照的如白昼般明亮。 看清来人,白若烟瞬间睁大双眼,“是你?” “是我。” 褚奚并没有看向白若烟,而是安抚手中的小黑,刚才它吃了那雪虫后,就一直很兴奋,看起来非常合它的胃口。 “小黑乖,后面我会让你吃个够。” 小黑一听,立刻高兴了,也变乖了,立刻钻进褚奚怀里藏了起来。 白若烟这才发现褚奚手中原来有一只小黑蛇,看来她的血虫就是被它吃掉的。 安抚好小黑后,褚奚让衙役把赵家人都带回云府,然后才给了白若烟一个正眼,待看到她的脸时,她想到了被练成人蛊的张言礼,他的身上也有类似蛊虫的印记。 “云中月如果知道你为了给他报仇,把自己变成人蛊,他一定会后悔爱上你。” 云中月就是白若烟最大的弱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又彼此情投意合,没有人可以亵渎他们的爱情。 “啊啊啊啊,你胡说,你根本就不懂我们之间的爱情,没有任何人可以亵渎我们的爱情,你也不可以。” 白若烟说和就要去攻击褚奚,但是鄞槿比她更快,接住了她的出掌。白若烟的掌风又快又狠,鄞槿接受了之后,手臂忍不住的颤抖,这要是打在褚奚身上,恐怕褚奚必死无疑。 他双眼阴冷的盯着白若烟,就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让她一时失神,幸好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虽然褚奚不懂武功,但她还是能看出来这掌恐怕不好接,赶紧问问鄞槿的情况。 “你怎样?” 鄞槿收回冰冷的目光,安抚着褚奚,“没事,不用担心。” 褚奚看鄞槿确实像没事的样子也就放心了,但是白若烟想要杀她,这让她非常的不高兴,又想到云中月到死都在为白若烟着想,就为他不值。 “你知道云中月为什么一定要安葬在雪山吗?因为她以为你死了,死在了雪山上,他就算死也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硬是求着和他敌对的我,送他回来,把他安葬在雪山,守护他最爱的女人,她只想你幸福。” 褚奚说着,冷冷地看着白若烟,“你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情。” 白若烟无法接受这些说法,如果中月只想她幸福,那么她现在幸福吗? 不,她不幸福,她成了杀人如麻的人,不久的将来,她就变成没有自我意识的怪物。 这辈子恐怕无法完成中月的意愿了,幸福在他们被迫分开的时候,就已经远离了她。 “呵,希望我幸福?没有他,哪有什么幸福?” 众人的目光在赵家院子里,没有人看到一个人影正潜伏在附近,她放出一只雪虫,这只雪虫全身闪着白光,身体透明如蝉翼,快速的向院中的白若烟飞去。 等褚奚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来不及做任何动作,它就已经飞进了白若烟的身体里。 白若烟脸上那巨大的雪虫印迹就像活了一样,逐渐融入白若烟的皮肉里,直到再也看不见,而白若烟的脸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疼痛是她捂着脸大叫着,在院子东跑西窜,企图要把钻进皮肤里虫子给扯出来,可惜她没有这个能力。 半刻钟后,倒在墙角的白若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褚奚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想要看看她的情况。 白若烟突然转头看向她,把褚奚吓了一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脸。 她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雪虫的脸,非常的狰狞和恐怖! 第15章 真相(一) 褚奚震惊的看着白若烟,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蛊虫,能够让人产生变异,完全和融合,不再只是原来的雪虫的印记,而是有血有肉的一张虫脸。 不只是褚奚感觉到了心惊,其他人也是一惊,甚至有衙役吓得身体颤抖,要不是因为衙役的身份,他真的想晕过去,不用直视眼前的怪物。 一双虫眼如猎物般紧紧锁着褚奚,嘴巴里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好像下一口就要把眼前的猎物吞下去一样。 它确实这么做了,白若烟立刻向褚奚攻击了过去。 融合后的白若烟比起刚才,攻击变得更加的敏捷和强劲,要不是小黑帮褚奚抵抗了一下,褚奚可能已经死了。 鄞槿想要去杀了白若烟,被褚奚阻止了,“你现在不是她的对手,他现在不是人,而是一只蛊虫,只有小黑能够应付。” 褚奚说着就拿出玉笛,指挥小黑和白若烟战斗,一边观察白若烟的情况。她发现在一组攻击后,白若烟总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动作也变得不够协调,褚奚总觉得她忽略了什么。 幸亏小黑个头小 ,躲起大块头的白若烟,非常的灵活。 褚奚继续控制小黑攻击,同时也继续观察白若烟,在白若烟再次出现呆愣的时候,她突然脑中闪过,在月光森林和张言礼战斗时的画面。 那时,张言礼并不想白若烟能够和蛊虫融合,只是喝了灵蛊的血,算起来应该还达不到真正的人蛊的地步。所以,他战斗时还是需要云中月来控制。 眼前的白若烟则不需要炼蛊师的控制,就可以自行攻击,这因为灵蛊占用了她的脑子。灵蛊本就有自主意识,和白若烟融合后,意识只会更加完整,所以会自主攻击也不会有什么奇怪。 只是,为什么一组攻击后,会出现一瞬间的呆愣? 这好久好像,眼前的人蛊虽然和灵蛊融合了,但还是属于不完全体? 如果真的还不是完全体,这呆愣的时间会不会变长? 褚奚不放过白若烟任何一次的攻击,心中计算着呆愣的时长,还真如褚奚所想,呆愣的时间变长了,虽然不明显,但是真的变长了。 还有,她发现不但时间变长了,那张虫脸上,开始出现了白霜,难道有缺陷? 这么想着,褚奚加强了小黑攻击白若烟的速度和力度,而且使用还是连环攻击,不给白若烟反击的机会。 白若烟为接住小黑的连环攻击,必须使用最大的能力来应对。虽说和她融合的灵蛊,但是毕竟是人为炼制出来,就和红蜘蛛那次一样,作为自然生成的灵蛊,在实力上,褚奚相信小黑绝对压倒性的碾压。只是,它现在还小,能力也是有限,看来她要了解多了解一下小黑,开发它潜在的能力, 又一组攻击后,白若烟再次进入呆愣,站在那里不动,眼睛上的两根触角开始乱动,嘴巴上那些软齿也开始乱动起来,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褚奚冷笑,立刻指挥小黑一口咬住白若烟的脸,开始吸食虫脸。 慢慢地,那张虫脸逐渐消失在,白若烟原本的脸再次出现,只上面依然还有一张雪虫的印记。 褚奚用玉笛召回小黑,她这才发现小黑居然发生了变化,原本黑色的头上,居然长出来一对小小的龙角。 褚奚惊呆了,这小黑居然不是蛇,而是龙,它不是“墨蛇”的孩子吗?难道她妈是黑龙? 不对,如果是龙,它怎么可能会变练成原主的灵蛊?还以蛊为食。 看来原主对他的小灵蛊也不甚了解啊。 褚奚看了一眼白若烟,脸上还有小黑留下的两颗齿印。看到一脸害怕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是发现,自己的脸变成虫子的事情。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就算小黑帮它吃掉了融合在她脸皮下的蛊虫,但脸上的印记却依然存在。这说明,她之前一定以蛊虫为食。 “你之前是不是以雪虫为食?” 白若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褚奚现在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那玩意能够和白若烟的脸融合。 她看了看小黑,拿出一把小刀对着小黑就是一刀。小黑一个不防,可怜兮兮的看着褚奚,褚奚也觉得对不起它,安抚它,说等上了雪山,多抓一些雪虫给它吃,这才把它安抚住了。 褚奚拿出一个小瓷瓶,装满了后,递给白若烟,“若不想自己变成虫子,就喝了它。” 白若烟赶紧接过,不管褚奚说的是不是真的,赶紧喝下去,本以为是一股血腥味,结果却是一股甘甜的味道,白如烟惊奇的看向褚奚手中的小黑。 “如果你不想变成虫子,以后就不要轻易吃虫子,我可以救你一次,但绝不会救你第二次,对执迷不悟者,我只给一次机会。还有,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隐瞒一切?就算你为了复仇,甘愿被人利用,但对方并没有告诉你,要把变成虫子。” 白若烟知道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再隐瞒也无济于事,就说出了一切。 那日褚奚三人把白云月安葬在雪山山脚后,她就发现了他的坟墓,知道她死了,她也不想活了,想着在自杀之前,她再去云府看看,结果遇到了借住的褚奚他们,还因为误会发生了一些冲突。 她利用一些小手段从云府逃出来后,准备到云中月坟墓前自杀去。谁知经过赵家的时候,就听到赵家夫妻两人的床头谈话。 赵家男人今日路过雪山发现了云中月的坟墓,就把这事告诉了赵娘子,本以为他们会后悔当初拆散我们,才导致云中月客死异乡,结果只觉得这是他们的命。当初不私奔,也不至于两个都死了,也算是自找的。 白若烟听到这话,自然就很愤怒,本来想要如常日般假扮厉鬼吓唬吓唬他们,后来一想,这种人就算用鬼吓,天一亮照样不会认错,还不如送他们全家去死,还不如让他们去给云中月陪葬。 她要杀了神木县所有的人,都去给云中月陪葬! 但她也知道自己能力杀人,突然脑中闪过有关雪神的传说,决定上山寻求雪神的帮助。 说来也巧,还真让她遇到了雪神,并说了自己的请求,也就是在这时,她才知道雪神居然是个女的,一下子就想到此前因献祭而死的那些女孩,又想到因为这个,自己和云中月被迫分开的事情,心中更加愤怒。 那些人都还了解过雪神的性别,就用少女献祭给雪神当新娘,这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这更加坚定她心里复仇的信念。 雪神听了白若烟的要求后,答应给予她杀人的能力,但她必须要听她的话,成为她的实验对象。 当时白若烟急于报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白若烟答应后,雪神就让她付下了一只雪虫,吃完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就是脸上出现了虫印,对她来说这些不无所谓,只要能复仇就行了。 就这样在她服用三天雪虫后,雪神交给她一个瓷瓶,里面是雪虫,这只不是给她吃的,而是另有他用。 雪神告诉她,她做的实验需要三至五岁小孩的脑子,原本脑子由百色城的江均清提供,因为齐峰的到来,事情无法进行,就让白若烟在神木县继续为她获得小孩的脑子,至于取脑的方法,她会让她的仆人鬼叔帮她。 就这样,她把第一个目标放在了赵家的赵元宝身上,她要赵家因为赵元宝而陷入无尽的痛苦中。 为了不引人耳目,白若烟接到任务后,并没有立刻下手,而是入住了一直没人居住的,那间二进院子里,在里面住了三天,学习了取脑方法后,才开始行动。 首先就是让鬼叔,利用蛊虫,把孩子偷出来,带到院子里。 孩子带回来后,她就会拿出雪神给的那只雪虫,放在孩子的耳根处,雪虫就会钻进孩子的脑子里,啃掉孩子的头骨,直到在头上钻出一个洞为止。 那个时候,她会把雪虫收起来,再用瓷瓶收集孩子的脑子。收集后,就让鬼叔送给雪神。至于孩子,就随便找个地方丢掉,是生是死,就看他们的命。 接二连三的发生孩子被抽脑的事情,自然会引起注意,但再怎么严防死守,也抵不过雪虫的威力。 可是褚奚把孩子集中在云府,她身边的两个男人都是武功高手,褚奚又特别警觉,她观察过他们,想看看有什么机会,让她可以把孩子偷出来,但是没有。 她想用雪虫,但在得知那叫洛阗的男人是炼蛊师后,鬼叔就告诉他,用雪虫行不通,只能另寻机会。 好久都有小孩脑子送上山,雪神发怒了,警告白若烟,如果不再尽快弄到小孩的脑子,她就收回给她的能力,让她永远都报不了仇。 不能报仇,白若烟怎么可能会接受? 所以,那次在褚奚突检院子的时候,她正好从雪山回来,便躲在床下的密室里,直到他们离开。 虽然孩子被褚奚保护在云府,但还有两个孩子还在父母身边,一个是赵元宝,另一个就是陈玉安。 虽然他们因为缺了半个脑子变成了傻子,但至少还有另一半脑子还能用。 她自然毫不犹豫的先选了赵元宝,抽了他另一半脑子。这么一来,这孩子就算死了,为了看到赵家人的痛苦,她让鬼叔把孩子的尸体送到赵家去,就放在赵家院子。 至于王家为什么被灭门,其实很简单,白若烟本来就以报仇为主的。 王家的孩子取脑后死掉,这是意外之事。 褚奚在调查孩子一事的时候,她担心会因为这件事会暴露,就给了王家一百两银子,叫他们把孩子尽快安葬。 但是,褚奚不走寻常路,她肝胆当众开棺验尸,庆幸没有被发现什么,这是她当时的想法,现在看来,褚奚早就发现了孩子耳后血虫留下的伤口,也正是如此,才会一步一步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王家被灭门后,褚奚单独见了白添贵,她不知道两人到底说什么,就怕从白添贵口中打探有关自己的信息。 于是,在白添贵离开云府,回到白家后,她就在白家院子里等他。 白添贵倒也不害怕她,反而有点激动,出口的竟然一句:你还活着吗? 白若烟当时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她觉得这句话从白添贵口中说出来,真的很可笑。她也不隐瞒,她是没死。在他们把她送到山上离开后,在所谓雪神没有过来的时候,她逃跑了,她要去找云中月。 但她需要足够的干粮,才能上路,于是,她扮鬼恐吓那些人,获得食物。 等她存够干粮,准备出发的时候,却看到了云中月的坟墓,她绝望了,准备自杀去下面陪最爱的男人。 如果不是赵家那番言语,她早就死了。也幸亏她没死,她才能杀了那些人,为云中月报仇。 在心里,最恨的就是自己的亲爷爷,也是她唯一的亲人白添贵,是他亲手把他和云中月分开;是他亲手送她上山,她恨他。 所以,她杀了他。 她挖了他的心,看看他的心是黑的还是红色,结果非常失望,原来再坏的人心都是红的额,她觉得这非常不公平。 恨意和厌恶,让她失去理智,她把白添贵从不离手的老烟杆,直接插进他的脖子里,又把他挂到路口的那棵歪脖子树上,让他看起来就像是被称重的货物一样,孤零零的看着雪山,等着他信奉的雪神来救他。 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平白无故的冒出一个二狗子来。 大白天的了,她和鬼叔当然不会出现去杀了二狗子,但一定要有人去做这件事,这个人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想到了,做鬼的那段时间,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潘尘风和陈娘子苟合的事情 于是,我想到了潘娘子。 潘娘子必然是恨着自己的丈夫,同为女人,她了解她的心情和想法。 她断定潘娘子如她所想,便毫不忌讳的告诉了对方自己的身份。承诺,只要潘娘子帮她杀了二狗子,她不但帮他除掉潘尘风,还会帮她除掉陈娘子和那贱种。 果然如她所料,潘娘子答应了。 第16章 真相(二) 杀死二狗子的方式其实非常简单,她需要有人不动声色的,把雪虫放在二狗子身边。所以,在褚奚去小树林调查的时候,潘娘子趁无人注意到她的情况下,靠近二狗子身边,放出了雪虫。 也幸亏二狗当时在睡觉,雪虫入脑非常顺利。雪虫虽然钻脑食骨,但却不会让人有任何痛感,这也是为什么二狗子和那些还没没有痛醒的原因。 雪虫杀了二狗子后,又回到潘娘子手中的瓷瓶中,被送回到她手里。 二狗子死了,在场的人全都有嫌疑,幸亏她提前做好了应对。 她说过,只要潘娘子帮她杀了二狗子,她就会帮她对付潘尘风和陈娘子母子。 在潘娘子准备对付二狗子的时候,她便给潘尘风写了一张纸条,用他和陈娘子苟且之事,以及陈元宝的身世威胁他,去烧了尸体,并杀了褚奚。 潘尘风自然不敢拒绝,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去做,烧了两具尸体,掳走了褚奚,一切都进行的那么顺利。 谁能想到半途冒出个和尚救了褚奚,导致计划失败。 白若烟把事情从头到尾的全部都告诉了褚奚,她知道自己身上背负了那么多人命,活自然是活不了了,她只希望,她死后能够和云中月安葬在一起。 想到白添贵告诉她的话,褚奚觉得白老爷不愧于这神木县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到死都没有告诉白若烟真相。 如果白若烟知道,那个所谓的雪神其实是她白家的仇人,又该要如何自处?还愿意甘愿成为她的傀儡吗? “你可知,你口中那个给你能力,答应帮你复仇的人,并不是什么雪神,只是一名炼蛊师而已。更重要的是,十年前,她杀了你的奶奶、你的叔叔,还有的你的父亲,又用你和整个神木县的人威胁你爷爷,以后要不间断的以雪神的名义上山献祭,否则就杀了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你爷爷,为了救所有人,只能答应了下来。” “如果他不答应,神木县早就成了无人居住的鬼村。白若烟,你视仇人为自己的恩人,甘愿替她杀人,而你爷爷为了救人,甘愿一个人承受痛苦。你杀的那些人,正是你爷爷用心保护的。如果不是为了你,或许十年前他就随着妻儿去了,如今却被自己的亲孙女杀了,这叫她情何以堪。” “你可能会问,既然他爱你,又如何舍得那你去献祭?是啊,你不去,还有谁能去?这个地方,适龄的女孩都在前面献给了那个雪神,只有你了。如果不交出你,死的就所有人。你的爷爷,作为一镇之长,最终舍了小爱,成全了大爱,用你来救全村的人。他大概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但对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他问心无愧。” “白若烟,你爷爷知道对不起你。所以,他最后是甘愿死在你的手里的,算是对你的赎罪。” 白若烟接受不了口中的真相,她眼里的白若添,自私自利,冷漠无情,怎么褚奚口中的白添贵是一个有血有肉,一心为民的大好人一个? 这种反差根本就不可能! 褚奚看出白若烟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也不一定要让她接受,但她应该知道事实真相。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但你一定清楚,并没有什么雪神,只有炼蛊师,她帮你,也只不过想要用来炼人蛊。她对你来说,更多不是帮助你的人,而是你的仇人。” “白若烟,如果你有悔过之心,就告诉我,对方到底炼制的是什么蛊虫?为什么会需要小孩的脑子和少女?” 白若烟摇摇头,“我只知道,最开始给她提供小孩脑子的人,是百色城城主江均清。至于原因,我并不知道。至于她为什么需要少女,我也不知道。虽然我与她的基地里见过面,但并不怎么了解她的其他事情。” 江均清?果然是他,也不知道齐大人那边怎么样了? “她的基地在雪山什么地方?你可还记得?” 白若烟再次摇摇头,“我并没有留意过具体的位置,每次上山都被鬼叔蒙着眼睛,只知道在一个山洞里。有一个人应该知道,他是雪神的仆人,此前留在神木县协助我的鬼叔。” 白若烟这么一说,褚奚就知道是谁了,“是那位聋哑老人?” 白若烟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样子,“你失踪的时候,雪神不知什么原因,将我和鬼叔招了回去。本来我只以为是寻常的找回,没想到却不再放我出去,让我一心给她当试验品,而我的报仇大计,她会交给其他人伴我完成。我怎么可能会答应?于是,我就偷跑出来,躲在神木县里继续完成复仇计划。鬼叔现在应该在山上,你们不应能找到他。” 白若烟好像想起了什么,“在我偷偷离开雪山的时候,误入了一个山洞,里面有一口冰棺,里面躺着一个看起来大概五六岁,只有半个脑子的男孩,看样子应该是死了。” 男孩? 难道这炼蛊师之所以需要孩子的脑髓,跟这个男孩有关? 看来想知道最终的真相,她必须要进山一趟,虽然白若烟不知道路线,但是有一样一定知道,而且这样东西就在她手上。 “雪神给你那只雪虫呢?” 白若烟立刻拿出一个瓷瓶,把它交给了褚奚,“在这里。” 褚奚接过瓷瓶,就收了起来,然后把白若烟交给了方琴处理,毕竟白若烟现在身份是杀人凶手,最后是生是死由齐大人来定断。 “方琴,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你是带着白若烟回去百色城交差,还是等我一起过去?” 方琴想了想,“姑娘,还有另外的打算?” 褚奚点点头,“是的。我打算上雪山,会会那位传说中的雪神大人。” 方琴想了想,决定跟褚奚一起上山看看,至于白若烟可以先关押在云府,等雪山回来后,在进城也不迟。 “姑娘,我想与你一起上山。” 褚奚也没有拒绝方琴,说不定在雪山上会用到她的能力,至于白若烟,放在云府,她不放心,如果有心人杀了,那就不值得当了。 “也行,把她也带上了,到时候从雪山直接去见齐大人。” 方琴觉得也好,就吩咐衙役绑了白若烟,一行人回到了云府,跟洛阗说了要去雪山打算,让他把孩子送回去,神木县这个地方,已经不会再发生孩子被抽脑子的事情了,也让赵家的人放心回去,白若烟犯的错会由官府发落。 待把所有孩子都送了回去后,褚奚最后决定再去新户看看。虽然鄞槿告诉他,对方可能是房子的主人,但凡事谨慎对待总是没错的。 结果褚奚和鄞槿到的时候,发现里面刚才的人已经离开了,看来身份果然可疑。幸亏他们走的快,不然可能就成了褚奚的囊中物了。 走了就走了,如果他们跟那个雪神有关,最终她还是会见到他们的。 等她们准备好一切后,天空也已经翻起了鱼肚白,很快晨曦就会从东方升起。再不耽搁,他们向雪山出发。 雪山距离神木县也只不过十里路的样子,褚奚一行人大部分都是骑马,只有一辆马车,方便褚奚、方琴还有白若烟坐。 所以,到雪山快一点差不多半个时辰左右,慢一点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等家家户户起来忙早饭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山脚下。 褚奚知道山里危机如何,担心如果所有人一起上山,不但影响上山时间,万一发生意外,恐怕会很混乱。 褚奚对那些衙役说道:“你们留在这里,不要跟我上山,看管好白若烟,等我们回来。” 衙役们自然答应了下来,大师白若烟一定要跟着上去,虽然她不知道具体位置,说不定进了山洞,她可能会用得上,这样就会省去很多时间。 褚奚想了想答应了下来,但并没有给她松绑,让洛阗专门看管她,防止她逃跑。 看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褚奚就拿出白若烟给她的瓷瓶,放出了里面的雪虫。雪虫从瓶中飞出来后,就一路向山上飞去。 褚奚立刻拿出小黑,让它跟在雪虫后面,给她指路。 雪虫毕竟不是炼制的蛊虫,不可能真的会为她引路,但是小黑不同,蛊虫不会防备同是蛊虫的小黑,它只要根据小黑的气味,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找到那雪神的老巢。 正如褚奚所想,雪虫飞了一段时间就停了下来,待了一会儿,没看到褚奚几人跟在后面,这才转了一个方向,向山上飞去。 褚奚沿着小黑的气味,一路跟随,差不多走到了山的另一边,就看到了半山腰上有一条山道。 褚奚他们来到山道,沿着山道一直往里走,来到一个山洞口。 进入山洞,又往里七拐八拐的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山洞里。 这个山洞非常特别,空间非常大,洞顶非常高,两边另外有可以走到山顶的山道。 洞底的一处,有一块凸起的地方,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块凸起的周围是很多冰块,里面封存着很多少女的尸体,这些少女应该就是神木县献祭而来的女孩。 那只被褚奚放出来的雪虫,就飞进了那个凸起的地方,再也没有出来。 褚奚他们现在大概处在山洞的当中位置,想要下去,就要沿着洞内的山道走下去。 几人沿着山道往洞底走去,刚走没几步,山道就出现了断裂,原来这山道是冰块组成的,几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全部都掉下去,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 ,眼前一片漆黑,这应该是洞底的洞底。 鄞槿赶紧点燃了火折子,把周围照亮起来,突然他脸色一变,“白若烟不见了。” 褚奚一脸失望,“不用管她,看看周围有什么暗道没有。白若烟一定是落下来后才消失的,这里一定有暗道。好好找找,不放过任何地方。” 幸亏他们做好了准备,每个人手里都带着好几支火折子。 褚奚、方琴、洛阗、鄞槿借着火折子的光,在周围找了起来,很就找到了机关。 打开后,果然是个密道。 沿着密道一路前行,越走就越奇怪,他们好像在往上走,等出来的时候,他们发现又回到了刚才的那个山洞,只不过出现在刚才的对面。 这次他们没有选择走下去,而是让鄞槿和洛阗直接用轻功,带褚奚和方琴到了洞底。 褚奚直奔到了凸起的地方,让鄞槿用内功把那个凸起的地方给弄碎了,她倒要看看里面藏的是什么。 令褚奚失望的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就连刚才飞进去的雪虫都不见了。 就在褚奚不得其解的时候,周围那些封住少女的冰块全都碎开了,露出了里面的少女。这时,褚奚才发现,这些少女的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雪虫印记。 “哈哈哈哈……” 一道女子的大笑声出现在山洞里,接着就是两道身影从高处飞了下来。两人皆是一身白衣,其中一个大门都很熟悉,就是白若烟;另一个不用想也能猜出,应该就是所谓的雪神。 褚奚瞥了一眼白若烟,什么都没说,倒是方琴恨死了白若烟,没想到她居然骗了她们,亏她当时还蛮同情她的,简直气死方琴了。方琴懒得狠狠地瞪了白若烟一眼。 白若烟自然也看到了,她轻蔑一笑,“你也别恨我,能中计,说明你们蠢。” 方琴气的差点就要怼回去,却被褚奚拉住了,硬生生把其憋了回去。 白若烟对褚奚的反应倒是很好奇,“难道你不恨我?” 褚奚懒得理白若烟,在她眼里,她就是个小丑。 她看向雪神,面上带着一点玩味的笑意,“你就是传说中的雪神?” 雪花自然把褚奚的玩味的表情看在眼里,“愚人给的封号罢了,小女子不才,名叫雪花,欢迎褚姑娘莅临寒舍,就是怕来时容易,去时不易。” “是嘛?你就不怕我你这寒舍给烧了?” “哈哈哈,你若有本事,那就烧烧看?” 雪花对于褚奚的挑衅很是佩服,但想要在她的地盘赢了她,就如那痴人说梦一样,简直是个笑话。 雪花说,立刻摇起右手,那只手上带着戒指手链一体的铃铛链子,随着她手腕的摇动,铃铛声响彻在这个山洞里。 随着铃声,那些少女的尸体和白若烟全部腾空而起,从少女身上飞出很多雪虫,他们已经由原本的银白色变成了通体红色,全部向白若烟飞过去。 白若烟吸收了很多雪虫,她的样貌和体型都在发生变化,头上长起了雪虫的触角,额头上是雪虫的两只眼睛,雪虫的嘴巴长在了白若烟的下巴上。 褚奚立刻让小黑赶紧去吃,吃多少是多少。 雪花见此,差点要被褚奚气死,这可是她培养多年的蛊虫啊,为的就是这一天,怎么能让它们被吃掉,加快了手腕的摇动,让雪虫飞起来的速度更快。 可再快也快不过小黑啊。 虽然白若烟吸收了不少雪虫,但至少有一半都被小黑吃了。 也不知道没有全部吸收雪虫的白若烟会怎么样,当然这不是褚奚要考虑的问题。她想,恐怕实力上弱了不少。 等所有的雪虫进了白如烟和小黑的肚子后,双方都发生了变化。 所有人都惊呆了! 第17章 真相(三) 白若烟外形上基本有一半已经虫化,一半是人脸人手人腿,一半是虫脸虫的前爪和后爪。白若烟虽然没有完全变成虫子,应该是没有全部吃掉雪虫的原因。 小黑吃了那么多雪虫后,身体好像变大了点,头上的角便也比那晚大了许多,头上竟然生长出来一些鳞片,看起来格外的亮黑。 褚奚又忍不住怀疑,这跟随她的小黑蛇,长大会不会变成一条龙。 小黑这次是吃的心满意足,回到褚奚的怀里,开心地的翻了一下身后,才钻进褚奚怀里,慢慢地吸收雪虫带给他的能量。 褚奚看着变成人不人,虫不虫的白若烟,为了复仇这么糟践自己,就心情复杂,但绝不是云中月希望看到的,“白若烟,你辜负了云中月。” 白若烟嘴听不得有人说她辜负了云中月,什么叫辜负?每个人都有自己爱别人的方式。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懂,她有多爱云中月。为了她,她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 “闭嘴,不要仗着自己是送云中月回来安葬的恩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我说教。有没有辜负,只有我自己知道。” 白若烟说话的时候,不管是表情还是眼神,人脸和虫脸同步在动,唯一区别的地方就是,人嘴说出来的人话,虫嘴吐出来却是“嘶嘶”的声音。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资格对你说教,但你去照照镜子,你现在的样子真叫人恶心。” 白若烟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就算令人恶心恐怖,她也不允许别人轻视她。褚奚的话自然惹怒了她,她伸出人手对着空气一挥,就看到虫子的前爪突然变得非常的长,直接向褚奚攻去。 由于白若烟现在是许多的雪虫融合而成,速度更是上升了好几个基本,基本可以和小黑媲美,就算鄞槿和洛阗武功再高,也抵不过现在的白若烟出手的迅速。 眼看褚奚就要被虫爪击穿心脏,小黑突然窜了出来,直接一个黑蛇摆尾,就这么撞碎了虫爪上的一只足。同时,就听听到白如烟痛苦的喊了一声,原来虫爪上的足断了的时候,她的手指也断了一根。 白若烟和虫子已经是生命共同体了,但凡一方受伤,另一方必然也会受伤。 虫子把受了伤的虫爪缩了回去,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断了一只足的地方,又重新长出来新的足。 褚奚刻意看了一眼,白若烟发现她断掉的手指居然没有重新长出来,看来少吃了一些雪虫,她还真的就是个半成品,和张言礼一样。 只要是个半成品,就等同于废品,是废品,她就有办法对付。 既然她已经和虫子是生命共同体,那她就会好好利用这个特点。 “鄞槿、洛阗你们去攻击白若烟人的那一半,另一半就交给小黑来完成。对了,不用手下留情,越无情越好。” 鄞槿和洛阗立刻向白若烟人的那边攻击过去,小黑则攻击虫子的那一边。 雪花见此,轻笑褚奚想的太简单,白若烟怎么可能像表面看起来这个样子,虽然雪虫被褚奚截胡了一半,但她还有一个杀手锏还没有出手。 不过,一旦用到杀手锏,也就意味着放弃白如烟,按照那晚尊主的吩咐,是要把白若烟送到夏国去协助黑鹰的。 不到万不得已,她自然不会用到最后的杀手锏,但她也不是死脑筋,如果情势所逼,她也会违抗命令使出杀手锏,大不了再炼一个白若烟出来送给黑鹰。 褚奚这种两边夹击的方式,的确会制约白若烟控制雪虫,雪花便摇起手腕,手上的链子晃动起来,一阵悦耳的铃铛声响了起来。现在开始,由她控制雪虫攻击方式。 褚奚见此,只能拿出玉笛控制小黑。从刚才小黑一个摆尾就能断了虫爪上的一只足,足见小黑现在的实力应该也得了上升,且身体也变得强硬了很多,她就算雪虫在厉害,如今的小黑也足以应对。 玉笛应声而起,小黑立刻躲开雪虫后爪的偷袭。 鄞槿和洛阗这边,白若烟就算现在变强大了,也敌不过两个男人的轮番攻击,最后被鄞槿趁机一刀砍下她的手臂,伴随着白若烟的惨叫,就是虫子发出来的“嘶嘶”声,它的整个前爪都被小黑撕扯下来,吃掉了。 虽然虫子的整个前爪被小黑吃了,但是很快又长了出来,褚奚见此觉得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看来不得不杀了白若烟。 “鄞槿,给我挖了白若烟的心脏。” 白若烟和雪花自然也听到了褚奚的声音,不得不说,褚奚这人做事果然果断,也够狠。只要挖了白若烟的心脏,雪虫就算再有强大的生长能力也没用。白若烟死了,它必定也会死。 鄞槿闻言,和洛阗两人直击白若烟的心脏位置,这下雪花不但要注意小黑的攻击方向,还要时刻关注白若烟这边,一旦发现白若烟有危险,就会控制雪虫保护她的心口。 几个轮回战之后,明显有点顾不过来,小黑每次都会趁机咬掉雪虫的爪子,或者撕掉雪虫身上的肉,鄞槿和洛阗则配合,一人故意攻击白若烟的双眼,在她本能闭眼的时候,鄞槿则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脏。 迅速拔出剑后,鄞槿立刻有伸手,直接把白若烟的心脏硬生生扯了下来,看着手中的跳跃的新鲜心脏,鄞槿的双眼一闪而过的红色,最后手掌一紧,捏碎了手中的心脏。 挖心后的白若烟带着雪虫倒在地方一动不动,看来离死不远了。 褚奚知道白若烟不值得可怜,她为了报仇已经丢失了人心,但看到这幕一幕,还是于心不忍。 “白若烟,你放心,虽然你之前骗了我们,但是我还是说遵守与你也一定,将你安葬在云中月身边。” 白若烟一直没有看懂褚奚这个人,说她聪明,她却一步一步查到她身;,说她不聪明,又轻易的相信她的话,上了她的当。 如今看来,她确实是聪明,是她愚蠢了,已经骗了她,其实早被人看穿了谎言。 “褚奚,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识破了我的谎言。” “是。我只是将计就计罢了。我问你,你杀了陈娘子和陈元宝吗?” 白若烟点点头,“自然,和潘尘风一起都被杀了。” 技不如人,死是应该,但是她大仇还未完成就死了,这让她死的非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希望褚奚能够遵守若烟,不与她计较,把她和云中月葬在一起。 白若烟她以为她要死了,以为她死后她会被葬在云中月身边,永远在一起,可惜她的主人雪花不答应。 在白若烟被掏心的一瞬间,她知道她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这次她不再摇动手腕上的链子,而是拿出一个小铃铛摇了起来,伴随着铃铛的乐声,山洞里传出一声“嘶嘶”的声音,还有哒、哒、哒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一边的山洞里,走出来一个矮小的人影,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男孩出现在众人面前。 褚奚四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孩。 奇怪的事他的头上吸附着一只和他头部差不大的雪虫,雪虫完全镶嵌在他的左脑上,好像男孩的左脑本来就是匾的一样,另一半脑袋却是好的。 奇怪的是,男人脸色长白,上面有冰冻的痕迹,双眼紧闭,一看就是孩子已经死了。 头上的雪虫睁着眼睛,看向倒在地上的白若烟。 雪花摇着铃铛,指挥着雪虫。 雪虫控制着男孩向白若烟走去,直到站在白若烟的面前,只见它对着白若烟张着嘴巴,生出长长的舌头,把舌头硬生生的插进白若烟的太阳穴,开始吸食起来。 它正在吸食白若烟的脑髓。 本就奄奄一息的白若烟彻底死了,她的脑袋在雪虫的吸食下就这样的扁了下去,随后瞬间化为一堆灰烬。 褚奚赶紧控制小黑去攻击男孩头上的雪虫,雪虫并停止吸食,看都不看一眼小黑,伸出前爪一掌把小黑拍飞了出去。 这只雪虫非同一般,与面前那些根本不在一个档位上,看来他们即将要有一场激战。 雪虫一直还在吸食,白若烟的身体很快就扁了,好似吸光了她身体所有的血液才停止,而吸食了白若烟的血液后的雪虫身体再次变大,身体整个附在男孩的头上,看起来就像男孩戴了一顶雪虫样式的帽子。 雪花看到雪虫,满意的看着自己炼制的杰作,“哈哈哈,这将是有史以来人蛊合一。” 人蛊合一? 难道还没到人蛊的地步? 男孩的行为是靠头上的雪虫控制的,这只雪虫应该就是母蛊,能够轻而易举的击退小黑,看来对付起来会很棘手。 恐怕只有找到弱点才能打败它。 它的弱点是什么呢? 雪花摇晃手中的铃铛,控制雪虫去攻击褚奚他们。 在雪虫的控制下,男孩突然睁开双眼,他的眼睛和雪虫一样,一双手上长着跟雪虫一样的虫爪。他的双眼紧紧锁着褚奚,非常灵活的向褚奚攻去。 褚奚反应不及,差点就要被攻击而来的爪子撕开皮肉,幸亏鄞槿眼疾手快替褚奚当了一下,他的后背硬生生被爪子撕掉了一层皮肉。 在手爪再次攻击过来的时候,鄞槿拔剑砍断了它,但是它很快又长了出来,又是无限生长。 褚奚知道鄞槿这次恐怕伤的不轻,让洛阗和方琴照顾鄞槿,她死也要杀了眼前的怪物,但她也知道,小黑不一定能够打败眼前的雪虫,最快的停止战斗的方式就是攻击雪花。 没有她的铃声,眼前的雪虫也只是普通的虫子。 她现在不能乱,而且不能硬刚,只能智取,且只有一次机会。 这么想着,褚奚拿出玉笛控制小黑,去攻击男孩头上的雪虫,迎接它的自然就是那还的手爪。 突然褚奚笛声巨变,节奏紧凑,曲调激昂、刺激、紧张,小黑突然调转了方向,如一道闪电般,飞向雪花。 小黑到了雪花面前,褚奚再次改变了笛声,雪花还没有看清小黑的身影时,它又离开了自己面前,接着就感觉到心口一阵疼痛。 那一直跟在小黑身后的手爪,在小黑躲开的瞬间,刺进了雪花的心脏处。 雪花不可置信的看着褚奚,“你、你、你……” 褚奚放下收起笛子,看着雪花,“这只雪虫已经被你炼成了灵蛊,既然是灵蛊就具有了自己的意识,有了意识的蛊虫,又怎么会受制于人?除非你比大强大。可惜,你没有她强大。作为炼蛊师,能够死在自己一手炼成的灵蛊手中,也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雪花不太相信褚奚说的话,如果灵蛊是她能够控制的,为什么同是灵蛊的那条小黑蛇,却能被褚奚控制? 雪花抬手摇了摇手中的铃铛,让雪虫放开自己,但是无用,正如褚奚所说,雪虫没有反应,反而对着雪花伸出了自己长舌,准备吸食掉雪花的脑髓。 雪花见此,不可置信,“不,不,我是你主人,你不能吃我。” 可惜,雪虫并没有反应,直接把舌头伸进了她的太阳穴里,咕咚咕咚吸食掉了雪花的脑髓。 吸食好后,雪虫又发生了变化,身体的白得发光,身体有了透明的形状,它又进化了。 方琴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亏得她是仵作,本身心理就够强大,换成一般人早就晕死过去了。 如今到了这个场面,要如何杀了这只雪虫? “现在怎么办?要怎么杀了这只雪虫?” “你们有没有发现,从我们进山开始,这一路上就没过一个火星子。这说明什么?” “雪虫怕火?” “不如可能,既然是常年生活在雪山上的虫子,不惧寒,就惧火。我想只要用火烧,应该能够烧死它。” 褚奚此前不是没有想过用火烧,但那时并没有时间让她去弄火,光靠他们身上的火折子,根本就没有。 必须要有一个人去山下拿一个火把上来,最后洛阗比较适合,他用轻松应该会快好多。 但在洛阗离开不久,一声笛声传来,随着笛声就看到洞顶上站着一个,戴着半边银质面具的黑衣男人,正是她一直在寻找的面具人。 他手拿一只玉笛,吹奏着,在他的笛声下,寄生在男孩头顶上雪虫,立刻从小男孩的头顶上剥离,向黑衣人飞了过去。 所幸雪虫离开的小男孩的身体后,尸体没有如白若烟一样化成了灰。出于仵作的本能,方琴立刻跑过去检查了一下男孩的尸体,发现这个男孩居然是活生生被冻死的。 “褚奚,这孩子是活活被冻死的。” 可惜,褚奚并没有听到方琴的话,她双眼紧紧叮嘱黑衣人。 “巫?” 黑衣人看向褚奚,什么都没有说,带着雪虫消失在山洞里。 等洛阗带着火把回来的时候,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褚奚说下山,去百色城。 方琴知道褚奚现在心情不太好,就把黑衣人出现带走雪虫的事情给说了。 洛阗听后什么都不说,就扶着受伤的鄞槿准备下山,褚奚让他把小男孩的尸体也带着,他可能是百色城的孩子,带过去看看有没有人认领。 下山后已经过了晌午。 他们把白若烟的灰烬洒在云中月的坟墓上,也算成全了他们的爱情。 随后,向百色城出发,途中褚奚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鄞槿伤,具体要到百色城在处理了。 马车缓慢向白色城前进。 某处,一只手出现,手里拿着雪虫,把它丢进了面前的鼎炉里,里面燃烧火焰。 雪虫怕火?那是不可能的。 雪虫虽然喜欢生长于极寒地带,但是却是不惧热,成了灵蛊的雪虫更加不怕,只会让它进化。 不久,火堆中发出一阵红光,原本通体白色的雪虫,已经变成了通体红色,红到发光,它进化了。 第18章 半脑人的秘密 从雪山到百色城大约需要两个时辰,大约傍晚时分,褚奚一行人总算到了城里。只是,发现这百色城好像发生什么事情,城门口检查的非常严格,还好看门的衙役认出了方琴,他们才顺利的入了城。 进城之后,按照之前和齐大人的约定,他们直接在方琴的带领下,直奔城主府。 到了城主府,才知道江均清失踪了,城主府已经被齐峰封掉了,而齐峰正带人在城里到处寻找。 从看守城主府的官兵口中得知,齐峰如今并不住在城主府,而是征用了一间民房,就在城主府边上。 褚奚等人又立刻去了隔壁,让人赶紧去找齐峰回来,就说褚奚来了。 大概等了半个时辰,齐峰才匆匆的回到了住处,看到褚奚几人,激动到不行,双方含蓄了几句之后,褚奚就让齐峰找个大夫看看鄞槿的伤口,同时神木县和在雪山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齐峰。 齐峰也把从神木县回到百色城发生的是事情告诉了褚奚,他希望褚奚能够帮帮他,把江均清找出来,带回荆州府治罪。 齐峰那日匆匆赶回百色城后,就开始严密注意江均清的动向,企图找到他的罪证,将他绳之以法。 这江均清好像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一样,一直都没有出过府。 作为一城之主,每日是处理不完的事务,怎么可能连着几天都不出府,这一定有问题。齐峰就带着衙役闯进了城主府搜查,还真发现江均清不知何时不见了。 齐峰当时猜测,肯定是知道自己所做的暴露了,躲了起来,就赶紧封锁了百色城。可这江均清毕竟当了这里多年的城主,自然有自己的藏身之处,到今日齐峰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褚奚大概猜到江均清去了哪里。 她被被潘尘风绑架的时候,鄞槿看到的马车里应该就是江均清,后来白如烟暴露后,他怕收到牵连又趁机离开了神木县。 他离开了神木县,自然不会再回到城里。既然他是那炼蛊师雪花的人,或许会去进山,只是他们为什么没有看到他? 一个人想要躲起来,想要找出来就很难了,除非手中有对方的把柄,让他自动现身。 目前来看,好像并没有。 褚奚不明白,好好的一城之主,为什么要帮助雪花杀下小孩? 目前想不通,倒也不会死磕这件事,眼下还有事情需要齐峰帮忙。 “齐大人,正如刚才告诉你的神木县的有关孩子的事情,还有那些被杀的人,都是白若烟所为,如今白若烟已死,你要如何跟上峰交代?” “人死事了,本官自会如实上报。” 齐峰的决定,褚奚还是认同。 想到带回来的那具男孩尸体,褚奚说了自己的打算,齐峰自然支持,立刻让衙役敲锣打鼓,让城里的百姓过来认尸。 百色城一年前发生孩子虫子吃孩子的脑子开始,有些人害死死了,已经安葬;有些孩子还活着,和神木县一样,只变成了傻子;还有一些的孩子不知是死是活,一直是失踪状态,这些孩子的父母,有人相信孩子凶多吉少,有些一直期望孩子是活在某个地方。 来认识的父母,基本都是认为孩子凶多吉少人。 只不过,他们看了小男孩的尸体后,都说不是他们家的孩子,而且也没在城里见过。 这让褚奚有点疑惑不解,如果不是百色城的,那会是哪里的?自然肯定不是神木县的,这点她可以确定。 就在褚奚疑惑孩子身份的时候,偶然听到有人再议论这虫病传染源的问题,大体意思是,这虫病一开始是从城主府传出来的。 有人曾经看到城主曾经怀里抱着孩子,也不知道那孩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江均清把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好像很怕别人看见似得。 说来也巧,当时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刮了一阵风,掀开了孩子头上的帽子,露出孩子的一处头颅,正巧被人给看到的,把那人吓的忍不住惊呼,据说那人当时就被江均清以不敬之罪斩杀了。 不久,在城里就出现了虫病,专门攻击孩子的脑子,而且都是左边的脑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可惜,此后再也无人见过那孩子,又有前车之鉴,也不敢谈及此事,就怕被城主听到了,害了全家性命。 褚奚听到了这些话,脑子一动,突然就知道了,那具男孩尸体的身份了,应该就是江均清的儿子无疑。 她有办法让江均清主动现身了。 褚奚立刻找到了齐峰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并得到了支持。 很快,齐峰就对外发了一份公告,因为主要是给江均清看的,也不拐弯抹角,内容也简单明了,就是告诉江均清,你儿子的在我手上,向见孩子,就来找我。 写完,就把这份告示贴在了城门口。 三天后,江均清果然现身,主动投案,但也要求立刻见自己的儿子。 齐峰自然信守承诺,带他去见了孩子的尸首。 江均清无法接受事实,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死了?他一直坚信他的儿子,还在巫医那里活的好好,怎么会死呢? 江均清怀疑是齐峰和褚奚杀了自己的孩子,当场就要杀了两人,幸亏他不会武功,很快就被衙役制服。 齐峰毕竟是个县官,也见过很多各种凡人,对于江均清,该威胁的时候就要威胁,否则他定不会吐露真言。 齐峰用孩子的尸首威胁江均清,他什么时候认罪,孩子就什么时候下葬。 江均清怎么可能看着自己孩子一直不下葬,只好认罪。 江均清与妻子成婚多年,一直无所出,就找了个怀孕的偏方吃了一段时间,果然后来江夫人怀孕了,夫妻两人自然非常高兴,都非常终是这一胎,处处小心谨慎,直到孩子哇哇落地。 本来喜得贵子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奈何孩子天生就缺了半个脑子,左边的脑袋整个都是扁的,形成了一坑。 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他不惜杀了看过孩子的接生婆,他不能让人知道,他的孩子是个没脑子的怪物。 从此以后,他就把孩子养在府中,绝不出门,唯一一次带他出门,是去见巫医。 巫医看过孩子后,说孩子能够救好。 常言道,吃啥补啥。 巫医告诉我,只要让孩子食用跟他差不多大孩子的脑子,左边就能生出脑子来。但也有条件,就是环境的要求,必须要在极寒的地方医治才会有效。 哪里有适合医治?自然就是神木县的雪山。 巫医带着孩子去了雪山医治,而他则留在白色城里,按照巫医所说的,开始采集孩子的脑子。每采到脑子,他就会快马加鞭送去雪山。 后来孩子被采脑的事情,在百姓中引发恐慌,都把孩子看的紧紧的,真让他没有机会下手。 于是,他散播虫病的传言,这是一种以小孩脑子为食物的虫子,会通过各种渠道进入孩子的脑子里,吃掉脑子。 很多人都信了,并且恐慌了。 作为城主,这个时候他自然要出面安抚民众的,他表示会想办法调查虫子,然后把虫子消灭掉,但也说明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能要花费许久的时间,希望大家一切协助他调查。 为了孩子,他们自然会答应。 一旦参与事件调查,哪还有时间看管孩子? 他给自己的制造了继续犯案的机会。 虽然随着后面有孩子又遇害了,但有他城主身份在,就能安抚住所有人,这是他一直认为的,直到前段时间,再一个孩子被采脑后,他们爆发了。 他们给我施压,如果不立刻上报这件事,他们就烧了城主府,他把这事告诉了巫医。巫医当时就告诉他,医治已经接近尾声,后面的需求她另有安排,让他稳住官府的调查,不要被发现,否则一切都将会前功尽弃。 为了救孩子,他自然什么都应答巫医。 后来,他听说神木县也出现了虫病,她就知道一定是巫医为了救他的孩子,到神木县采脑去了。 于是,他就一心稳住齐峰,不让他查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只会认为是虫病,是自然灾害,与人为无关。 可人算不如天算,神木县的人要去州府报案,幸亏他派人把那人拦截下来,带到了城主府,本来打算敷衍一下,就打发他回去。 或许是天罚,就那么的非常巧合的被齐峰看到了这人,那人就把要去荆州报案的事给说了。 齐峰一听要去报案,自然会细问,得知神木县不但出了人命,也出了和百色城一样的虫病,他自然要去看看的,便和报案人一起去了神木县。 江均清看到这情况,赶紧告诉了巫医,巫医表示她自有安排。 果然齐峰在神木县没待几天就回了百色城,他一回来就加强了城主府的监管,他就知道事情暴露了。 他怕事情暴露,自然不敢轻易外出,直到一天夜里巫医来见他,让他去神木县采脑。当时他也没有多想,就连夜过去了。 哪知道他刚过去不过一天,就听说了,齐峰的人留在调查命案。 他自然会留意此人,看到方琴后,他信了,方琴他在百色城见过的,一直跟在齐峰身边。他怕祸及自己,就想着先离开暂避一段时间再回来采脑。 他怕被人发现,行事非常谨慎,他让小厮偷偷尾随方琴,看看他们的动向,让他发现方琴行迹可疑,知道必定有大事发生。 那夜,他也看到了在赵家的一切,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救治他儿子的巫医,他亲眼看到巫医不知放了什么虫子,钻进白若烟身体里,就让她变成了妖怪,当时他就吓傻了。 也明白,一直说要救治他儿子的巫医居然是假的,听褚奚和白若烟的对话,他才明白,巫医让他赶来什么接手采脑的事情,就是为了要替那白若烟背锅,幸亏出自做局抓了她。不然,他就是她的替死鬼。 他知道自己被骗了之后,就觉得巫医不可靠,然后悄声无息的离开了神木县,直奔雪山,准备去找回儿子。 可惜雪山太大,他找了好久都没有,反而误入褚奚当时所在的山洞,当然当时他就躲在山洞的半腰处的一块石头后。 他亲眼看到巫医是如何把白若烟变成不人不虫的妖怪,他也不敢久待,害怕被发现,赶紧离开雪山,等有机会再来找儿子。 他当时虽然还想着找儿子,其实也知道,看巫医那样子,他的儿子恐怕凶多吉少。他就躲距离雪山不远的一个破屋里,准备等巫医不在的时候再进去寻子。 可等他再过去时候,翻遍了整个山洞,都没有发现他的儿子。 后来他另说了告示的事情,就进城见齐峰,要求见孩子。果然他见到的是一具尸体,他明白孩子的死跟齐峰和褚奚没有关系,但他就是无法接受,只能把气出在两人身上。 江均清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褚奚认同他的父爱,却不认同他救儿子的方法,不但害了自己带孩子,也害了别人的孩子,那些孩子是多么的无辜? “天生无脑人,是无药可治的。所谓的巫医,名叫雪花,是一名炼蛊师,她所炼制的蛊虫需要吸收人脑的养分来提升实力。你想要救治儿子的心理,正是她需要的。她只需撒个谎,就能让你心甘情愿成为她人脑的提供者。” “你作为一城之主,为了一己私欲,害人害己,害了多少无辜的孩子?如果你想为你儿子你的家族绩点阴德,就别妄想用自杀来逃避责任,应该跟齐大人去州府,接受法律的审判。” “你儿子的死,不怪别人,只怪你自己愚蠢至极,相信陌生人的说的话。” 江均清听了褚奚的话后,神情一萎,他的确想要自杀逃避官府的判罚,如今听褚奚一席话,他没了自杀了念头,他的确要在众人的口水声中接受惩罚。 江清均丢掉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匕首,俯首认罪,愿和齐峰一起去荆州府认罪。 三天后,齐峰发了一份调查报告并公示在城门口,交代了江均清犯罪的事情,当然隐去了褚奚口提到的蛊虫相关内容。 神木县一案终于结束,褚奚等人也要继续北上,去雪国的都城安邑。 离开百色城之前,她厚着脸皮向齐峰讨了方琴,她身边需要方琴这样的人才,方琴自然也愿意跟着褚奚后面出去走走看看,自然是没有意见。 最后褚奚带走了方琴,准备出发,出了百色城城门时,看到了杨小鼠和王招娣,他们是特地来跟褚奚告别的。 虽然褚奚认了杨小鼠当了妹妹,但杨小鼠最终选择,继续留在神木县,她要进女学,去当女官,要成为像褚奚一样的探案者。 褚奚自然支持杨小鼠,何况神木县经过这些事,也不迷信和重男轻女了,杨小鼠今后的生活不会太差,也就不强求杨小鼠跟着她到处行走了。 一番话别后,褚奚四人向安邑出发! 今夜的夜色异常的黑暗,不见一丝的光,一片无尽的荒凉之地上,插满了引魂幡。原来这里是一片墓地,每座坟墓上都插着一根引魂幡。 引魂幡,这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这里的引魂幡却与众不同。 如果你走近看清楚它,你一定会被吓的魂飞魄散。 因为,这一个个引魂幡,是用一整张人皮做成了! 第1章 十里引魂幡 雪国都城安邑城,本该是民众安居乐业,热闹非凡的人气城市,作为天子脚下的城,谁敢在惹是生非? 它原本该是这样的:道不拾遗、夜不闭户、邻里互助、人人有爱迎四客。 实际上,它是这样的:鬼城、死气沉沉、寥无人烟、荒凉。 安邑,一座不同于其他国家的都城,皇城脚下的城。 从百色城出发至今已经是十天有余,到了位于安邑城外十里地的九嶷山,只要过了九嶷山,就是雪国都城安邑的地界。 看看天色正值午时,估计申时左后能够进入安邑城。 九嶷山,屈原《九歌,湘夫人》里有描写这样的一句话: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讲的是:神女湘夫人降落在北洲,九嶷山的众神都来欢迎她,他们簇簇拥拥的像云一样。 这九嶷山是个充满灵气和仙气的地方,听说安邑城的人,也是好客如云,不知他们进城后会看到怎样的情景。 令死人意外的是,就在他们行至一半的时候,遭遇了一帮九嶷山的山贼打劫。有洛阗和鄞槿在自然不成为题,奈何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明的不行就玩阴的,趁两人对付山贼的时候,直接劫持了褚奚和方琴,让鄞槿和洛阗不得不丢下武器被俘。 山贼直接把死人绑了起来,又给套上了头套后才带上山去。 山贼带着死人在山里七弯八拐的,也不知到了哪里,等停下来后,已经到了山寨里。大概是到了自己的低旁,山贼居然给他们松了绑,去了头套。 引入眼帘的是,一片非常一大片错落有致的寨子。 说它是山贼的老巢,可是里面居住的都是老百姓。那打劫他们的山贼刚进入寨子里,就有孩子和年轻的妇人过来迎接他们。 这些山贼居然这些孩子和妇人的爹、丈夫,还有老人过来喊他们回家吃饭,说是出去劫人辛苦了,能够安全回来也是走了大运。 这话让褚奚听出了两点: 一这些山贼是贴地就劫持他们的,也就是说,这些人对他们非常的了解。 二山外很危险,一旦出现可能会有性命之忧。他们从百色城一路向北,这一路都很安全,那么危险的地方应该是过了九嶷山之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用让他们舍弃家园躲避在深山老林? “娘,你带佳凤和孩子先回去吃。我要先把这四位客人,送到长公主那里去。” 其中一个山贼,看起来是一众人的老大,听自家亲娘这么说,赶紧提醒他还有正事要办呢。 老妇人一听,赶紧让儿子带人过去,她则带着媳妇和孙子孙女先回了家。 男人见老娘走了,立刻歉意的看着褚奚四人,“褚姑娘,刚才实在抱歉,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把他们几位邀请进山的。” “你知道我姓褚?” “自然。四位在神木县和百色城的事迹已经传遍整个安邑,只是在主家有事相求,才请您进山一趟。” “如果打劫也能叫请的话,那我们四人还真没那个福气受着。” 褚奚的话让男人一脸尴尬,只能呵呵的笑着。 褚奚倒也不会为难他,她是看出来了,这里并不是什么山贼的老巢,只是普通百姓用来躲避危险的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程义,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褚奚然人不会跟老百姓过不去,再说他们也没真的伤着他们,“你不是要带我们去见长公主吗?” 想到长公主正等着见他们四人,程义再也不敢耽搁,赶紧带褚奚四人上去。 程义带着褚奚四人从边上的一条小道向山上走去,褚奚也是这才看清楚,那些百姓居住在山谷里,沿着这条小道往上走就是山顶了。 虽然在山道上走着,但四人的眼睛都没有闲着,一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九嶷山不愧是人杰地灵的地方,周围除了参天般的茂密大树,还有一股浓厚的云雾缭绕在山腰上,加上刚才上山时,感觉到的七弯八绕的地形,是个懒得天然屏障,怪不得老百姓会躲在这里避灾。 大约走了一个一个时辰才到了山顶,山顶上是一座道观,曰“明清宫”。 程义把他们送到道观就离开了,一个道士过来,又把他们领到了大殿,里面供奉着道教祖师爷。 祖师爷面前放着一个团蒲,团蒲上正跪着一位,满头金银朱钗,身着红色长裙,披着一件绣着金色凤凰的披风,年纪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贵妇,正闭着眼睛虔诚的祈祷着,身旁立着一位年纪看起来五六十岁岁的嬷嬷,穿着一看就是来自贵族。 这位就是雪国安康帝的亲妹妹、皇家第一长公主安悦容,而那位嬷嬷就是从小伺候长公主的奶嬷嬷董嬷嬷。 老嬷嬷,看到道士把四人带来后,就示意道士离开,她将褚奚四人领到大殿的偏殿休息,等待长公主盘坐结束。 等了半晌,长公主才慢慢睁开眼,“嬷嬷,他们到了?” 嬷嬷点点头,上前扶起长公主,“到了。奴婢将人安排偏殿里休息,公主可要现在过去?” “自然。再不加紧时间,这雪国恐怕就要大乱了。” 长公主说着就一脸哀愁,“走。” 嬷嬷扶着长公主去了偏殿。 褚奚四人在偏殿等长公主的时候,褚奚把自己猜测的那两点告诉了其他三人,有说如今长公主不惜冒险要见他们四个,又有是相求,褚奚断定,这雪国皇家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而且还祸及百姓。 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恐怕着他们这事不接手也得接手了,而且还是非同一般的事。 褚奚四人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能够让一国公主出现? 就在他们想不通的时候,董嬷嬷带着长公主进来了,四人就要行礼,长公主赶紧上前扶起褚奚,“褚姑娘,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多谢公主。” 褚奚也不客气,也就起了身,“不知公主派人挟持我四人,目的到底什么?” 自然在她面前的是这雪国的长公主,只要想起被莫名其妙的打劫,又绑手又蒙眼的,褚奚这心里就堵了一口气。 她可以不跟那些老百姓计较,但可没说不跟这长公主计较。 长公主自然也看出了褚奚的气,倒也不介意她话里的刺,“本宫也是出于无奈,不得已而为之,如果不这么请您四位,恐怕我们是见不了面的。” 天底下居然还有长公主见不了的人,做不了的事?她可是皇帝之下最 有权利的人了。 似是看出褚奚的疑惑,长公主一阵苦笑,也不隐瞒,把最近的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姑娘有所不知,雪国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件,这件事已经造成很多人死亡,而我的皇兄,也就是这雪国的安康帝,信心国师的妖惑之言,不对案件进行调查,反而袖手旁观。” “敢问长公主,到底是什么案件?” 长公主走到偏殿的门边,双眼遥望北方,“十里引魂幡。” 十里引魂幡? 褚奚不懂,引魂幡只是普通的丧葬用品,是很常见的东西,为何会引发多人死亡事件? “这十里引魂幡不同于普通的引魂幡,它是用整张人皮制作而成。” “什么?” 褚奚、鄞槿、洛阗、方琴都震惊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想到用人皮制作引魂幡? 就在他们震惊不已的时候,长公主的声音再次传来。 “距离九嶷山一里地,有一片荒凉之地,那里葬满了大大小小的坟墓,每一座坟墓上都插着一个人皮引魂幡。同时,这些引魂幡,一路向北延伸,把通往安邑的官道两边都站满了。直达皇宫城门口处。” “但凡有引魂幡的地方,就会有人被做成了引魂幡。这凶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接下来就轮到宫里的人了。现在也不知道这引魂幡的终点到底是到哪里?” 有一事褚奚没有明白。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作为一国之君的安康帝,难道没有任何行动?” “有过。但是派出去的调查这件事的人都死了,还被做成了引魂幡。这是凶手的威胁和警告。如今我们虽然有心解决这件事,但敌在暗我在明,如果皇家在插手,就会屠城,让安邑从彻底沦为死城。” “皇家被凶手威胁的束手束脚的,又用百姓作为威胁,自然不敢再妄动。听闻您四位在神木县和百色城的事迹,本宫把希望寄托于你们,希望你们帮帮这雪国的百姓,查出到底是谁在制造者骇人听闻的事件。” “一旦知道了凶手的身份,就算他是神仙,我皇族也要把他打下来,给死去的人陪葬。” 褚奚犹豫着要不要答应下来,毕竟连皇家都受制于对方,他们四个人不一定能够对付得了对方。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她这次出行,主要目的还是要找到《痋术》。 长公主看出褚奚的犹豫,立刻会说道:“褚姑娘,我也不逼你。如果你愿意帮忙,你就是雪国皇家的恩人,也是百姓们的恩人。你们去都城的途中,自然会经过十里引魂幡,带你看到后再作决定也不迟。” 说着,长公主解下自己贴身的玉佩要给褚奚,“您若答应,就拿着这块玉佩去如意楼客栈,把它交给掌柜即可。” 褚奚接过玉佩收了起来,“好。” 随后,长公主就让董嬷嬷送几人出了道观,交代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回去找程义,他自然会送他们下山。 褚奚他们按照董嬷嬷的交代后,找到了程义。程义这次没绑他们,但头套依然躲不掉。 把他们送到山脚下,程义去了他们的头套后,就回去了,而他们也发现他们的马车和行李居然还在那里。 长公主的话回趟死人的耳边,到底如何选择,主要还是看褚奚怎么选。 眼前还是按计划去安邑,顺便看看长公主口中的十里引魂幡,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四人收拾了一番,便继续前行。 由于在山上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她们出了九嶷山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 也如长公主所言,他们到了那片满是坟墓的荒地。这片荒地上长满了一人高的杂草,只有引魂幡高出了杂草许多,怪哉上面的人皮正被风吹的,在空中飘荡。 要说不渗人是假的,何况现在又临近天黑,自然会让人忍不住发怵,一般人看到恐怕被吓死都有可能,可褚奚他们几个什么场面没见过,自然不会有多害怕。 “下去看看。” 随着褚奚的话,四人停了下来,拨开一人高的杂草,才发现,这杂草也就长了外面一圈。越过它们就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土坟,一看就是除了杂草后,将人安葬在此处。 土坟只是一个土堆,没有立碑,在坟头上插上了引魂幡,也如长公主所言,引魂幡皆是整张人皮制成,每座坟上都是如此。 就算没有墓碑,褚奚也知道他们的生前的样子。如果她没有猜错,每座坟上插着的那张人皮就是坟墓里的人。 引魂幡一般不会插在坟头上,只会放在边上。 这种直接擦在坟头上,恐怕凶手在进行什么仪式。 他们发现除了这里之外,边上还有其他引魂幡,就在附近的马路上。 周围看了看,发现这个地方一个圆形,不管是从左边还是右边,最后都会走到那条马路上。 四人离开墓地,继续往前走,果然很快就走到了那条马路。虽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借助月光 ,能够把路上的东西看的一清二楚。 在他们眼前的是,马路的两边都插着人皮引魂幡,它们被夜风吹动,在空中飘来飘去,一望无际皆是如此。 这不是一条供人出行的马路,而是一条走向死亡的黄泉路。 褚奚走在马路上,越走心情越发沉重,耳边的夜风发出呼呼的声音,好似那些冤魂在哭泣一样,让她的心口绞痛。 她想,她怕是要多管闲事了。 第2章 全部消失了 深夜,一走宫殿内,里面漆黑一片,不见一个人,只有某个房间里发出轻微的,类似动物爬行的声音。 黑暗中,一只小虫子从一个陶罐中爬了出来,它是一只蜱虫。 只见它爬出了房间,向宫女的房间的爬去。 它的身体非常小,很轻易就从门缝爬了进去,里面的好几位宫女正在熟睡中,没人发现蜱虫爬进了一位宫女的耳朵里。 随即就是一个黑衣人出现,对着房间吹了迷药后,进去把有那位宫女带了出去。 天亮后,同室的人发现那位宫女不见了,立刻向大总管报告。 由于受外面的人皮引魂幡的影响,很快宫里就传出了失踪的宫女恐怕已经死了,而且很有可能被做成了引魂幡。 一时间,宫内人心惶惶,给宫内的管理造成了很大的不便,宫女太监都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晚上都不敢入会,导致白日做事总是出错。 因为引魂幡事件已经进入皇宫,说明皇宫已经成了对方的目标,里面的人最后可能就是死亡,这就导致除了太监宫女之外,后宫妃嫔、各位皇子公主、禁军、大臣等都有了危机感。 一些太监宫女为了不被做成引魂幡,开始偷偷出宫,想要回老家躲避这次灾祸,皇宫表面风平浪静,私下每个人都在为了活寻找出路。 为了能够活着,这些人后宫妃嫔、皇子公主联合全部大臣,跪在御书房恳请安康帝调查真相,找到凶手,以安民心。 对此,安康帝也是束手无策,他曾经也派人去调查过,可派出去的人全部是有去无回,对方根本就不把皇家看在眼里。 安康帝虽然也很想要把对方抓起来问斩,奈何他派一次,对方就杀一次,去多少就杀多少。更重要的是,对方一直处在暗处,把他们的行动看的一清二楚。 可能他总是派人出去调查,对方也厌烦了,给他送了一封信,如果他在派人调查此事,就把皇宫里的人杀个干净,再把安邑城内仅剩的人也都杀光,让它彻底变成人人远离的鬼城。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为了这宫内和宫外人的性命,他只能妥协。 这些妃嫔、皇子皇女、大臣如今跪在他的御书房外,已经三天了,他们不吃不喝,一定要逼他做出一个决断来,完全不能体会他的苦衷。 直到他们一个一个的倒下,影响了朝政,安康帝最终妥协,传了国师上官明月过来商量解决事宜。 决定再派人出去调查,同时也表明,这次是最后一次,如果此人再有去无回,以后不会再管这件事。 对此,大臣、皇子皇女、妃嫔都没有意见。 但是派谁去,成了让皇帝的头疼。大理寺那些人,听说又要派人调查引魂幡一事,全都称病请假不当值了。 只有一个名叫萧尘的新人,不知事情的危险,每日准备去大理寺当值,待圣旨到的时候,也是他接了去,自然他就成了调查此事的人。 萧尘接旨后,便来到了御书房,要求觐见安康帝一面。 安康帝知道如今恐怕除了他,其他人都是能躲则躲,便见了他。 萧尘对安康帝也不多言,直接提出了自己要求,并保证定会将藏在暗处的老鼠给抓出来,但他要成功也是有条件的,希望安康帝能够答应。 萧尘提出: 第一,安康帝另外赐予给他身份,能够调动禁军或者大理寺的人的权利。 第二,他需要几个帮手,但帮手要由他自己选择。 第三,他们这几个人,不受雪国法律制约,他们要有绝对的自由。 只要安康帝答应他提出的条件,他保证最多一个月,他就能把凶手亲自送到安康帝面前。 安康帝看着萧尘如此笃定的表情,表情没有一刻的放松,思想了良久后,就答应了。随即就拟定了一道圣旨,封萧尘为皇家提刑官,不受大理寺及皇家任何人制约。 同时把宫内荒废已久,位于西南角的上林苑作为萧尘办公及居所。 上林苑是宫内唯一一个独立的院门,只有一道小门连通着整个皇宫,其正门距离宫墙不过几十米,那里有一道出入皇宫的边门。因为上林苑荒废已久,此门一直都没有人看守,也一直没有使用。 如今因为褚奚再次开放使用,且仅供他们使用。 另外,安康帝虽答应了萧尘的所有要求,但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如果萧尘没有按照约定,在一个月内查出制造引魂幡的凶手,萧尘将会以,以下犯上之罪入刑。 萧尘对此并无异议。 拿到了圣旨,萧尘就带着圣旨出了宫,走在死气沉沉的安邑城的主干道上,没有热闹的吆喝声、也没有孩童的嬉闹声,只偶尔看到一两个行色匆匆的人。 大道两边的商铺,也是大门紧闭,只有三三两两开着。 萧尘走进“如意楼”后,方琴、鄞槿和洛阗,甚至是掌柜以及董嬷嬷都围了过来,期盼的看着他。 “怎么样了?拿到圣旨了吗?” 萧尘,不,应该叫褚奚,只见她得意的把圣旨放在桌上,“自然拿到了。”她看向方琴三人,“准备准备,我们准备进宫查案。” 董嬷嬷佩服的看着褚奚,“褚姑娘真乃能忍也。按照你的计策,果然能够让皇帝松口,甚至还答应了提出的条件。” “嬷嬷过奖了,你回去后,可以让长公主安心,褚奚必定完成她的委托。” “既然如此,老奴就此别过,回公主府了,姑娘珍重,以后长公主恐怕很难再见姑娘。” “褚奚懂,嬷嬷让长公主安心。” 听褚奚依然明白了长公主的意思,董嬷嬷就离开了客栈,回了长公主府。 褚奚赶紧看向方琴,“你怎样?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 方琴摇摇头,表示身体已无恙,让褚奚放心。 原来方琴就是皇宫内失踪的宫女。 褚奚点点头,“那就好。” 原来什么宫女失踪、大臣、妃嫔、皇子皇女逼皇帝妥协,继续派人调查,一切都是褚奚和长公主策划的,为的就是让褚奚拿到皇帝的圣旨,名正言顺的查案,减少查案过程中遇到的种种阻碍。 他们让方琴混入宫女,假冒宫女,然后在设计让她失踪,在传出传言说是引魂幡的凶手出现行凶,以此制造恐慌。 随后,长公主又和各家夫人们聊天,有意无意的提到,恐怕众人都要死在那人手里,免不了要被做成引魂幡,就算皇家的人也逃不了。 除非,安康帝不畏对方威胁,冒死都要让人查出凶手来,但是这件事岂是那么用意的?除非以死相逼。 这后宫与前朝本就是一体的,后宫的每一个的妃位,都是前朝以为大臣家的女儿,自然很快后宫和前朝就连通一气,至于皇子皇女自然都听自己母妃的,就这样达成了三方一心逼迫安康帝妥协,在下旨令人调查此案。 奈何,整个大理寺就剩下新来的,女扮男装,化名为萧尘的褚奚,她接了旨,自然就成了她的事。 是人就怕死,那些人一看后宫和前朝连起来逼皇帝,皇帝迟早妥协。本来作为大理寺的人,查案是职责,但如果明知接了就死死,傻子才会接下这个任务。 所以,他们早就提前两天称病不上值了,只留下新来的小子萧尘当值。 其实,只要圣旨下来,总要有人出面的接下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就让萧尘留下了,但他们不知这正是新人萧尘想要的结果。 为了不暴露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褚奚提醒方琴、鄞槿和洛阗,未来一个月内,她都会用萧尘之名查案,让她们不要交错,要叫她萧公子或者萧大人。 三人表示记住了。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萧尘穿着提刑官的官服向上林苑而去。由于她是安康帝亲封的皇家提刑官,官服与一般人还大不相同,其色为只有皇家才能穿的黄色。 整件官服主题以黄色为主,衣服边缘为红色红色大地,绣上祥云;衣服正中也是红色大地,上面绣着昂头看天的立鹤。 可见能够穿着这件官服的人,官职必定至高无上,整个雪国除了国师就是这个这叫萧尘的男子了。 很快,褚奚四人就到了宫墙的边门,拿出钥匙开了门,走了进去。差不多五十米之处就是上林苑的大门。 不错,这个地方不但隐秘,主要还是独立的,近有一个小门,供太监宫女出入打扫送饭之类的。 上林苑早已被大太监带人连夜打扫了出来,褚奚他们过来直接入住,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足够他们用了。 现在开始正式入职查案。 当然,别说褚奚为什么会改变主意要从宫中调查,本来他们计划把办公地点放在宫外,但是那日她给宫女下蛊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周围有一双眼睛在看她。 直接告诉她,这皇宫有问题,而且那日小黑异常的焦躁,他好像感受到了《痋术》的存在。 如果是这样,这人皮引魂幡一案的背后,可能不是如不表面看起来那样,是个普通的案件,很可能跟蛊虫有关。 她怀疑,这人皮引魂幡可能是来自《痋术》的一种炼蛊术,如果是炼蛊术,其实很好验证,她决定今日去检查那些引魂幡。 褚奚把自己今日的安排告诉了鄞槿、洛阗和方琴,然后四人就骑马往城外走去,距离安邑城一公里之外就是引魂幡的终点,当然凶手必定还会继续往前延伸。 长公主口中所说的,直逼宫门也不无可能。 当四人到达插满引魂幡的官道时,发现那些引魂幡都不见了,继续往前走,直到那片荒地,也看不到一个引魂幡。 到底是谁拿走了那些引魂幡?又是什么时候拿走的? 这十里引魂幡,数量不止上千一万,她估算起码有几万人,短短几天时间,对方就撤走了所有的引魂幡,确切地说,应该是人皮。 这更加说明,那些人皮确实有问题,看来跟蛊虫有关无疑了。 既然跟蛊虫有关,对方必然还会行动,加上长公主所言,此前派出去的调查的人全部死了,那么褚奚可以肯定,对方下一个目标就是她了。 既然不知道对方是谁,那她就等着他自己送上门。 褚奚四人打道回府,到了上林苑,她就让方琴关了大门,甚至把通往皇宫的小门也给锁了,然后再也没有出过房间。 当然为了让凶手彻底以她为目标,回程途中,褚奚故意大声鄞槿三人讨论了,有关引魂幡以及凶手的事情,表示自己已经猜到了凶手意图,详情回去再说。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没有发现总有一个人影,悄然的跟在他们后面,自然把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待褚奚进了宫,人影立刻离去,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寺庙。破庙里正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那人进庙后,立刻跪下,把褚奚今日的动向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对方。 深夜,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整个皇宫都是静悄悄的,连倒夜香的人都没有。 上林苑,更是安静如斯,只有草丛里的虫鸣声,在这寂静夜里,显得异常的响亮和清脆。突然一个人影翻墙跳进上林苑,惊醒在树枝打盹的麻雀。 人影直奔褚奚的房间的房顶上,掀开了几块砖瓦,露出一个洞口,看到床上鼓起的一块,立刻拿出一个瓷瓶,只见白光一闪,有什么东西落到了床上了。 人影看到白光消失在床上,立刻从洞口跳了下去,拔出手中的剑,只见剑光一闪,立刻向床上的人影看去。 一剑下去,对方就感觉到不对,床上无人,赶紧撤离,却为时已晚。 他还未动身,只见黑暗中窜出一个人影,直奔他而来,两人打了起来。 突然房间一亮,只见女扮男装的褚奚用火折子点亮了蜡烛,她看着和鄞槿打在一起的黑衣人,冷笑。 “活捉。” 接着,小黑从床上窜了出来,直接爬到褚奚怀里,褚奚自然的摸了摸它,让它去休息,小黑也听话,还真近怀里休息起来了,刚才它吃了一个蛊虫,有点也不舒服。 本来以为鄞槿足够应对,那想黑衣人武功竟然异常的高,褚奚怕出意外,直接让洛阗一起去抓黑衣人。 果然不过须臾,黑衣人败下阵来,被抓了。 褚奚刚要上前询问,就听黑衣人突然大喊大叫,接着就是七窍流血,褚奚看到他的皮肤下有什么在东西游动。 不等她前去检查,黑衣人就死了,死的非常快,接着就是看到从他的鼻孔里爬出一只白色的蠕虫,刚接触空气,它就死了,连给褚奚拿来当样本的机会没有留。 褚奚冷笑,现在她可以肯定,凶手果然就藏在这皇宫里。 第3章 地下行宫 因为人皮引魂幡的事情,距离安邑城十里之外基本都不见人影,如今留在城内的,要么是不得已留下的百姓;要么就是在朝为官人员,还有整个皇宫内的宫女太监、后宫妃嫔、官兵以及皇子皇孙。 如果凶手只是真的是因为养蛊制造了人皮引魂幡事件,那么他必然还会继续杀人,能够杀的人就是以上那些人员。 这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的问题就是,凶手是如何,把十里引魂幡全部都拿走的? 理论上来讲,想要清除十里引魂幡至少也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这其中还包括足够放置引魂幡的地方,现在只是短短三天就全员做完了。 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做到这样快,因为时间是固定的,一个小时能做多少时间都是有定数的。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她疏忽了。 还有,昨夜死掉的黑衣人,应该是凶手的手下,说明凶手身份可能非同一般。 既然已经肯定凶手就藏在这皇宫内,她如今首要的应该是找到消失的那些引魂幡,这些可都是证据。她决定再去城外看看。 早膳过后,四个人便骑马出了宫,这次褚奚直奔,那片位于九嶷山下面的荒地。她思来想去的,能够藏匿这么多引魂幡的地方应该就在附近,不过想要运离安邑,必然要经过九嶷山,而九嶷山有程义等人坚守,是很容易发现的,对方应该不会冒这个险。 褚奚到了荒地之后,让鄞槿去找程义,打听一下,这两天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人经过九嶷山,她则带着方琴和洛阗在这片坟地里,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这片荒地确实很大,褚奚估算起码有上千座土坟,预示着起码死了千人以上。 想到这里,褚奚突然灵光一闪,十里引魂幡,岂止死了上百千人? 那么多余的人葬在哪里? 既然这片地专门用来安葬死者的地方,那就不会再有其他地方。 褚奚伸手挖起坟墓,方琴和洛阗看不懂褚奚的行为,“褚姑娘,你这是……” “挖坟。” 既然褚奚许愿多言,方琴和洛阗也不再多问,也上前帮她一起挖。不知过了多久,三人就这样挖了一座坟,本以为会看到一具白骨,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是一座空坟。 褚奚赶紧又挖了一座,这时候鄞槿回来了,看到他们三人在挖坟,不明所以,但在看到那座空坟后,也就明白了,再次消失不见了。 鄞槿再出现的时候,手里多了几把铁锹,这是他专门去程义那边借来的,靠双手挖坟恐怕挖个三天三夜也挖不完。 有了铁秋,效率便快了很多,不过一天时间就挖完了上千座坟墓,毫无意外,所有的坟墓都是空的。 既然没有死者的骸骨,为什么还要建这么多的坟墓?而且,每个坟墓还插上了引魂幡。 凶手不会无缘无故的建了这多无用的坟墓,必定有其作用。 褚奚想到了长公主说过的话:每座坟墓上面的人皮引魂幡,就是这座坟墓的主人。 可现在墓里是空的,就算凶手是剥了人皮,也至少要有血肉骨骼,安葬的应该是这些才对。 就算是养蛊,也至少会剩下人骨。 这个地方一定有问题,具体在哪里呢? 褚奚抬眼看着这片荒地,眼前是被他们挖开的坟墓,以及把这片目的围起来的杂草。杂草的前面是一条通往安邑的官道,那么背面、侧面呢? “鄞槿把我送到那边的树上去。” 褚奚指着九嶷山崖边一棵高大的树说道。 鄞槿不知道褚奚要干嘛,还是按照她的说的,用轻松就把她送了上去。 站在树枝上,把这片荒地尽收眼底,还真是广袤无边,巨大无比,那片土坟之地还真只占了一个碗口大的地方。 凶手竟然能把这个地方用来建空坟,也会用于其他作用。如果凶手隐藏在皇宫的话,且又需要人来炼蛊的话,他的大本营不是在皇宫,就是在安邑城,或者距离安邑十里之外的九嶷山。 九嶷山已经被老百姓占据,上面虽然有着天然屏障,但地形也复杂,不一定有利于凶手从皇宫到九嶷山的出行,多行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想要提高安全性,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地下通道”,只要在地下建立一条通道,就能解决出宫问题。 当然地下通道的出入口,一个必定是在皇宫内,另一条必定在城外。从她出城到这荒地一带,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掩体,能够帮助对方掩饰城外的出口,只有这片长满一人高的杂草,成了最好的天然掩体。 但是,这么大一片,她不可能真的一步一步的就找,必须要找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案。 黑衣人杀她失败,凶手可能还会派第二波人杀她,这次她恐怕要以身犯险了。 褚奚看看天色,已经接近了黄昏,等他们回到上林苑天也黑了,今夜恐怕又是一个不寻常的夜。 “我们回去。” “有结果了?” “一半一半。一切,今夜就会揭晓,今晚应该还会有贼进来,你们别轻举妄动,只要跟在后面保护我就行。” 三人一听,就知道凶手昨夜失败,今夜恐怕还会再来,而褚奚一定有了什么想法,才会以身犯险寻求证据。 四人回到上林苑的时候,果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有太监宫女已经把饭送了过来,褚奚四人用好饭后,加上一天在外,早就累坏了,早早地就歇下了。 深夜时分,一道黑影悄声无息的潜入上林苑,来到褚奚的房间,往房间里吹了迷药,才开门进门。有了前夜的教训,这次黑衣人首先就查看床上的是不是褚奚本人,确认无误后,便把她扛到肩上,出了上林苑。 黑衣人刚离开,后面就跟了三道人影。 几道人影在夜间的皇宫内穿梭,也不知到了皇宫的什么地方,只见黑衣人进了一间房,等鄞槿三人进来的时候,黑衣人带着褚奚不见了。 某间房内,黑衣人把褚奚放到一个石板床上,刚想离开,不想后脖子处一疼,人就晕倒了,倒在了褚奚身上。 褚奚推开黑衣人,解开他的面罩,发现并不认识此人,猜想大概是凶手样的死士、杀手之类的人。 褚奚猜到鄞槿三人可能还在外面,还好她把黑衣的一路路线和操作看的清清楚楚,她推开石门,门外是台阶,看起来大约有十米左右。 沿着台阶而上,来到一面墙前,墙上放着一盏煤油灯,她伸手一拧,墙打开了,原来这是一扇门。 褚奚从门出来后,看到外面就是正常的房间,密室的门和床连在一起,贴墙的那面墙就是密室的出入口。 如今密室只要拧一下床柱就行,而出来,就拧一下墙上的的油灯。 褚奚放出小黑,让它去找鄞槿三人,并带他们到这里来。 小黑已经非常褚奚鄞槿的味道,很快就找到了他们,把他们带到了褚奚身边。褚奚指了指床那边,“那边是密室。” 说着,褚奚伸手拧开了床柱,墙带着床就动了起来,开了一人身位的空间,褚奚首先走了进去,等鄞槿三人进来后,她又伸手拧了一下墙上的油灯,就把墙面恢复了原样。 褚奚带着三人沿着台阶而下,来到那间石室,示意鄞槿点了此人的穴道,虽然她用蛊虫暂时迷晕了他,但不保证此人半途醒来。 鄞槿并没有点穴,而是直接杀了黑衣人。 “杀了他才是最安全的。” 听鄞槿这么说,褚奚不再说什么,虽然有点不认同鄞槿的做法,但他说的是对的。 褚奚不再言语,带着三人出了石室后,继续往前走,前方是一扇门。 推开门,外面居然是画梁雕栋,格局分布均匀的地宫。 地宫很大,里面有很多房间。 褚奚选了一个房间走了进去,房间的墙角居然放着一个人皮引魂幡。不知是不是职业习惯,方琴就要去检查给这张人皮做尸检。 当她的手就要碰到人皮的时候,突然就被褚奚拉住了,“别动。人皮下面有东西。” 并不是褚奚危言耸听,炼蛊师的直觉告诉她,这人皮下面没有什么好东西,还有和他一样的感觉人是洛阗,他也感觉到了。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人皮上有不少突出的地方,偶尔还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一般人可能会觉得这是人死后,尸骨都会生的尸虫。有经验的炼蛊师则会想到蛊虫。 褚奚看到皮下一直在蠕动的东西,好像要破壳而出的样子,立刻把方琴拉到自己的身后,本想那东西飞到自己身上,结果小黑比它动作还要快,直接一口把那飞出来的东西给吃了。 由于那东西破皮而出,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口子,让褚奚他们看到了皮下的情况,里面居然粘附着密密麻麻的虫卵。 而且人皮外表看起来像风干了一样,但皮下却是非常的湿润,甚至还有一些血管和肉粘在皮肤上,成了滋养虫卵的养分。 好阴毒的养蛊方法。 为了安全,褚奚四人离开房间,继续往前走,这条路的两边都是房间,里面都是养蛊的人皮,而这条路却看不到尽头。 褚奚四人沿着这条通道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褚奚感觉她们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了,还是没有走到尽头。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样子,他们终于走到了尽头,通道的外面居然修建了一些假山和瀑布,种植了一些喜阴的绿植。 越过这座假山瀑布,对面又是一个台阶,那就是这座地宫的出口。 褚奚、鄞槿、洛阗、方琴沿着台阶往前走,大概走了二十个左右的台阶,他们就看到头顶有一块木板。 鄞槿伸手推了推,很松,很容易就推开了,他抱着褚奚一个纵身就出了洞口,洛阗则带着方琴一起出来。 褚奚看着周围的环境,“果然是这里。” 地宫的出口果然就在那片荒地里,而且距离那片墓地并不远,看看天色,已经过了午后,他们必须尽快赶回去,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还有黑衣人的尸体也要处理。 四人立刻调下洞口,把洞口恢复原样后,立刻往回赶。 经过此前他们进过的那间房间后,褚奚想了想,拿出一个瓷瓶,又用帕子,拿了一些人皮里的虫卵放进瓷瓶里,准备带回去研究一下,这到底是什么蛊虫。 这应该就是那晚杀死黑衣人的虫子。 把瓷瓶放好后,四人又来到入口处的那间石室,带走了黑衣人的尸体,一起出了的地宫,又将床恢复了原样,按照黑衣人来时的路,回到了上林苑。 褚奚拿出一个瓷瓶,丢了一块生肉进去,就把瓷瓶在床下,等过几日看看虫卵会孵化出什么样的虫子,只要知道了是什么样的蛊虫,她就有应对方法。 第二次杀她失败,她想凶手暂时应该不会再动他,不动她就会动别人,今晚必定有人要失踪。 褚奚叫来鄞槿和洛阗,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们,让他们盯住太监和宫女的住所,凶手今夜不定会掳走一人,让他们看到凶手出现,就现身阻止他。 两人按照褚奚的说的,立刻在这两处隐匿起来。 半夜的时候,一个黑衣人果然出现太监的住所,对着房间内吹了迷药,然后掳走其中一个太监,刚出门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鄞槿。 黑衣人一看立刻扛着太监就跑,毕竟扛着一个人,速度要慢很多,很快就被鄞槿追上。黑衣人见状,就把太监向鄞槿丢去,自己准备逃走,结果被突然那出现的洛阗从后面点了穴。 情况不妙,黑暗中又是白光一闪,鄞槿和洛阗以为黑衣人就要死的时候,有一道比白光更快的黑光飞了出来,直接把白光吃了。 接着就是褚奚的人影,他看了一眼黑衣人,“暂时关入大理寺大牢,明日再审。” 黑衣人就这样被鄞槿和洛阗关进了大理寺的牢房里。 天快亮的时候,黑衣人死了,死在了密不透风的牢房里。 褚奚检查后,并没有发现蛊虫的痕迹,也就是说,有人隔空杀了此人。 凶手到底是谁? 第4章 国师上官明月 黑衣人死了,一定是凶手做的,为了的是杀人灭口,这毋庸置疑。 褚奚让方琴给黑衣人验尸的时候,突然一队人马闯了进来,把黑衣人所在的牢房给看守住了,好像不准任何人进出一样。 接着就是身着一身玄色衣服的、头插一支木簪的高大男人出现了褚奚面前,身边跟着禁军队长,看来是专门为眼前的男人服务的。 男人虽然穿着打扮朴素,但用料却极其讲究,一看就是身份极高之人。 褚奚想到长公主提到过的国师,难道这个男人就是国师? 长公主曾说过,安康帝极其信任国师,又非常听信其之言,说不查就不查了,这点就很可疑。如今黑衣人才刚死,她刚让方琴验尸,这国师就恰巧过来,这是要干嘛?跟她抢尸体吗? 褚奚在观察国师的时候,国师上官明月也在观察她。 眼前的“男人”,他从安康帝那里听说了,是大理寺新进的一名提刑官,名叫萧尘。 褚奚假扮萧尘的时候,会刻意把自己的脸和手抹黑一点,美貌画粗了一点,把面目线条也画的有棱角一点,看起来整个人更偏向男性化。 上官明月看眼前的“萧尘”,也不过尔尔,怎么就能得安康帝亲封的“皇家提刑官”,又特制一身官服给他? 要说这后面没惹推波助澜,他是不相信,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长公主安悦容,第二个想到的就是人就是二皇子安千飒。 无论是长公主还是二皇子,对他来说都是绊脚石,必然是要慢慢除之,何况是他们的人?搁在以前,他见一个杀一个,如今眼前的人,却是安康帝的亲封的官,如果他如以前操作,必然是对安康帝的挑衅。 看来,只能徐徐图之。 上官明月虽然隐藏的很好,但还是没有逃过鄞槿的眼睛,他非常明显的察觉到,来自眼前男人身上的杀意。 上官明月看着褚奚,说明了来意。 “萧大人,听闻这里死了人,我特地前来查案,请萧大人让你的人出来。” 褚奚冷笑,还真是过来跟他抢尸体的,想都别想。 “抱歉,本官不能答应。此人的死亡跟十里引魂幡有关,本官既然接任了皇家提刑官一职,专门负责此案的调查,是得了皇上的信任和委托,不是阁下说放就放的,该离开的人应该是你们,亲被骚扰我们查案。” 上官明月见褚奚不仅不离开,态度还很嚣张和强硬,每一话都在提醒他,他是皇帝亲封的查案人,想带走去尸体你就去跟皇帝要。 跟在上官明月身边的禁军队长陈睿看不过眼,立刻呵斥道:“大胆,你可知这位是谁?竟敢如此无礼。快不快向国师道歉。” 上官明月任由陈睿吆喝,假装没有听见,旁若无人的看着黑衣人的尸体,好像心思已经不在褚奚这边一样。 不等褚奚吩咐,洛阗就发出一阵嗤笑,“笑话。你家主子是国师,我家大人还是皇上的亲封的呢。要说这身份,还真说不清谁高谁低。倒是你,你一个人禁军队长,也敢呵斥我家大人?” 说,洛阗一个闪身就给了陈睿一巴掌,“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小教训,让你记住,以后见到我大人,要下跪行礼。” 褚奚看洛阗出头,也把目光看向黑衣人的尸体,就好像自己也不知道,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方琴还在验尸,没有她的吩咐,她是不会停手的。 陈睿无故受了洛阗一巴掌,看出洛阗武功恐怕不弱,也不敢造次,就看向上官明月,见他一直在看方琴验尸,也就吞下心中的不甘,站到一边不说话了。 别看上官明月没有任何反应,只要他再搞点事情出来,他一定会被国师当场击杀,这点他心里非常的清楚,所以才会忍下心中的怒意,退到一边当一个小鹌鹑。 陈睿刚站到一边,上官明月就说话了。 “既如此,那我也不与萧大人相争,当一个旁观者总可以。毕竟,皇上也曾经许诺过臣,凡是涉及到宫里的案件,都会由本国师负责。” 褚奚闻言,也不看上官明月,只在心中暗道:这是干嘛?退而求其次,还是以退为进?居然也学她,用安康帝来威胁她了。罢了,这国师一看就不是个交际的,他爱看就看,爱听就听,只要别阻碍她查案就行。 “如此甚好。” 答应了之后,褚奚看了看上官明月带过来那一队人马,又看了看他,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把这些人赶出去。 上官明月也是如褚奚之愿,让陈睿把人都带了下去,自己留下等方琴验尸的结果。 褚奚又想起了长公主的话,趁今日便打算探他一探。 “听闻,发生人皮引魂事件后,皇上曾多次安排人前去调查,虽那些人有去无回,倒也摆明了皇上的对此的态度。为何,国师最后要阻止皇上继续调查此事?国师这么做,可知这是有损于皇上的名声?” “本国师这么做自然是道理的,依本国师的性格,除了皇上,从不需要向任何人作任何解释。如今萧大人既然对本国师产生了质疑,本国师自然要解释一番,以免必牵连进引魂幡的案子里。” “本国师当时劝阻皇上停止调查原因有二。其一,每次派出去的人都被凶手所杀,这中情况不叫调查,而是去送人头,既然如此,何必还要继续派人过去?其二,自然是对方的那全宫和全城人的性命威胁。比起调查引魂幡事件,这全宫人的性命和全城百姓的性命,才是皇上当下需要保护的。” 确实如上官明月所说,如果安康帝不答应,继续派人调查,对方恐怕还真能够做出屠城之事。 既然如此,为何这安邑城内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国师这两点,萧尘也非常认同。但有一事,还有疑惑,不知国师可否解惑?” “你是想问,既然皇上答应了对方,为何还不见城内的百姓?很简单,引魂幡事件发生后,很多人都逃离了这里,不是投奔远方亲戚就是去他处定居,当然也有一些被凶手所杀,制作成了人皮引魂幡。这些人的家人都没有离开,留下来寻找凶手,企图为死去的人报仇。可笑的是,他们不知蝼蚁怎可撼动大象?留下也只是送命罢了。” 褚奚对上官明月这说法倒是有点不认同,蝼蚁虽然撼动不了大象,但蝼蚁可以溃堤,实力是不容小觑的。 当然,褚奚并没有再和上官明月在争论这方面的认知问题,因为方琴那里好了。 方琴摘掉口罩和手套,这是褚奚特地为方琴制作的,上面都是用白酒消毒,又经过生姜大蒜的浸泡,最后在用艾草蒸煮,可以很好的防护一些病菌入侵。 “大人,奴婢已经将黑衣人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下,发现他是死于中毒。” “中毒?” 这是褚奚没有想到的,她一直以为凶手只会用蛊虫杀死了他们,蛊虫当时就被小黑吃了,以为黑衣人也安全了,结果对方居然还有下毒这个备案,看来对方早就猜到,蛊虫也无用的一天,还真是防患于未然。 “能看出他是如何被下毒的吗?” 方琴点点头,“开始奴婢以为他是把毒药藏于牙齿间,但奴婢对牙齿做了仔细的检查,并没有藏过毒药的痕迹;后来奴婢有检查了他们的指甲,看看不是藏毒的地方,结果也没有。” “奴婢又陆续检查了其他可能藏毒的地方,奈何都没有任何痕迹。最后奴婢就去检查了他的头发,发现他的头发上存在毒素,猜测毒就藏在头发里。” “检查的时候才发现奴婢想错了,他不是把毒藏在头发里,而是把整个头发上都抹了毒。而且看头发上的毒素残留。如果奴婢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在执行任务前才涂抹上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毒必须要有诱因才会发作,否则绝对不会发作。” “奴婢从其中毒的表现来看,他的双唇看起来娇嫩鲜红,面色微红,两边的脸颊像涂了胭脂一样,加上又需要诱因才会毒发,奴婢猜测他所中的毒药,应该是十大毒药末位的顶红。” 方琴这番检查后得出来的结论,可是给了褚奚一个突破口。 既然这顶红是十大毒药之一,说明非常难得,能够炼制出来的人必然不多,只要按照这条线索去找,自然就会有收获。 就算炼毒之人不是凶手,至少也会知道买毒药的人一些信息,有这些足够了。 “方琴,既然你对毒药这么了解,还不知道炼制这种毒药的人是谁?” 方琴点点头,“药王谷谷主毒茧。” 褚奚眼睛一亮,“你可知药王谷怎么走?” 这次方琴摇了摇头,褚奚一脸失望,却鄞槿的声音传来,“我曾听说过此人,药王谷就在无尽山脉的一个充满瘴气的峡谷里,想要进去并不容易。” 只要知道了地方,其他对褚奚来说都有办法解决。 问题是,如果药王谷在无尽山脉,她还真去不了。无尽山脉距离安邑城可不近,一来一回估计得花了一个月时间,而一个月是她和安康帝约定的时间。 去药王谷这条路是行不通的,褚奚不禁有点惋惜,想到方琴方才说道,想要毒发,必须要有诱因才行。 她可以从这个诱因着手,只要查出是用什么来诱导毒发的,她也能从这条线索查出凶手。 发现黑衣人死掉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检查了周围,并没有发现蛊虫踪迹,所以才推翻了蛊虫杀人的可能性。 如果黑衣人是中毒了而死,死前又有毒发的诱因,能够做到这点的,除了蛊虫,她还真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到。 以香引导毒发? 她不是没想过,但是她并未闻到空气中产留的气味,说明也不是用香味诱导毒发的。 如果真的是蛊虫过来诱导毒发,一定会留下痕迹,为什么她会没有发现? 褚奚抬头再次观察牢房的布局和环境,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 三面墙,一面都是栅栏,地上有一些稻草,这是给犯人休息用的;墙角有一个木桶,那是给犯人方便用的,其他就在没有了。 当然,她也检查过了稻草和木桶,上面都没有蛊虫的痕迹。蛊虫想要进入牢房,自然是要经过牢房的栅栏,但无论是栅栏还是地面都没有痕迹。 难道凶手用的是飞虫? 上官明月一直在边上待着,把褚奚他们的对话和反应都在看在眼里。 “萧大人这是打算去药王谷?” 褚奚闻言,看向上官明月,也不告诉她自己的决定,反而问道:“国师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本国师只觉得,萧大人如果要去药王谷,来回起码一个月有余。本国师听闻,萧大人和皇上的约定也是一个月内查出真凶。本国师只是提醒一下萧大人罢了。” “多谢国师提醒。” 褚奚看了一眼黑衣人的尸体,决定先回上林苑,这里她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便吩咐牢房的看守处理掉黑衣人的尸体。 褚奚四人和上官明月分道扬镳后,四人回了上林苑,对地下西宫、黑衣人、还有两次刺杀她的事情讨论了后,看天色已晚,各自散去,明日再继续调查。 时间回到黑衣人死亡前夕。 深夜,夜风微动,吹得花草树木微动,一阵花香飘荡在空气中,摇曳的树枝倒影在地上、墙上、窗户上。 褚奚的房间,褚奚正睡在床上,她放在床下的陶罐里,罐盖一阵晃动,一只乳白色的虫子爬了出来,夜色下白光一闪飞出了房间。 白光一路飞,直接飞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牢房大部分都不设有窗户,但有时候也会关押犯了事的高官或皇家的人,总会设有相对比较好的牢房,比如会有木板床,还有一个很小的窗户。 白光直接飞落在窗户上,爬了进来,沿着这间牢房的墙壁的边缘,蠕动着身体,穿过栅栏,一路向前,又转了两个弯后,直接爬进了黑衣人所在的牢房。 此时的黑衣人正在熟睡中,白光直接飞进它的头发里,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少许,黑衣人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呼吸声越发的沉重,最后越来越弱,直到再无声息,但他的脸看起来却异常的很,没有死人的苍白,反而像上了胭脂一样,双唇也是鲜红如血。 远远地看着,黑衣人不是死了,而是睡着了。 褚奚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了,立刻下床,伸手从床底把陶罐拿了出来,果然里面的虫卵没了。 黑夜中,褚奚一双的带火的双眸,显得异常明亮,就像夜色中点燃了一堆篝火,好像要烧死什么人似的。 第5章 太子宫的秘密 大理寺牢房,一个人影提着灯笼从一间间牢房前经过,径直来到了之前关押黑衣人的牢房。 人影灭掉了吹灭了灯笼里的烛火,瞬间整个牢房都陷入在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一条白色的银丝在夜色中发亮。 银丝的一头悬在空中,那里曾经是黑衣人的头部位置;银丝另一头不知在何处。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天的时间,银丝已经变得快要消失,变成一段一段,有些地方甚至只剩下一点点,所幸不影响指明另一个方向。 这些银丝都是延着墙边,附着在地上。 人影沿着一段一段的银丝在黑暗中行走,越走越往里,直到在那间给达官贵人和黄家人住的牢房前停下。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墙边有些地方还留有没有消失的银丝,清楚的告诉人影,那只消失的虫卵到底去了哪里。 人影就是褚奚,她发现陶罐的冲暖消失后,就知道虫卵应该孵化成虫了,它变成了蛊虫。后又发现罐口粘附着银白色的粘液,在夜色发着银光。 夜色中还留有一些蛊虫留下的粘液,褚奚延着这些银光一直走一直走,最后走到了大理寺牢房位置,看到银光消失在一间窗口后,立刻转身去了牢房,重新检查黑衣人的牢房,果然他的死与蛊虫有关。 只有一样,褚奚没有想通,就是凶手是如何控制蛊虫的。 自古以来,炼蛊师控制蛊虫的主要手段就是用咒法快控蛊,所谓的咒法就是笛声、铃声等,表面听起来只是一段音乐,其实不管是用笛子吹出来的,还是铃铛摇出来的都是咒法。 很显然,这次炼蛊师所养的蛊,并不是通过这些来控蛊的,而是用来另一种方法,到底是什么方法呢? 看来她她必须要尽快找到那消失的十里引魂幡,那些引魂幡里,养着许多的蛊虫的虫卵,只要孵化成虫,恐怕这安邑城,甚至是皇宫都会变成蛊虫的巢穴了。 同时,也将会更多的死去,这十里引魂幡恐怕也只是对方的开胃菜。 那日她虽然发现了通往荒地的路径,但是依然没有发现那消失的十里人皮引魂幡。 如果地下行宫没有,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对方已经把引魂幡转移到其他地方了,而且他之前一直把引魂幡放在外面,说明里面的虫卵并不适合在地下生存,除非她快要孵化了。 从她带回来的那只就可以看出这点。 那么,在地下行宫里的那些人皮引魂幡,岂不是都是要孵化的蛊虫? 看来她要再去一次地下行宫,烧了了那些人皮引魂幡才行。 做好决定,褚奚立刻就去隐藏地下行宫入口的房间,刚要抬脚,就感觉到有人向她靠近,她立刻警觉起来。 “谁?” “是我。” 鄞槿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褚奚松了一口气,“你怎么过来了?” “我发现你房间的房门开着,就猜到你大概是发现了什么了,一定会到这里来。” “嗯。确实有了新的发现。现在我要再次去地下行宫,你跟我一起。” “好。” 鄞槿带着褚奚避开夜巡的禁军,很快就到了那间房间,打开行宫的门,走了进去,他们直接走到第一间房间,也就是他们昨日发现的那个放着人皮引魂幡,里面养着虫暖的房间。 人皮引魂还在,但是人皮上的小窟窿变多了,说明了一些虫卵已经孵化成虫。 褚奚拿起墙壁的火把,对着人皮就点了下去,由于人皮的外表已经风干,很容易就烧了起来,大火把里面的虫卵瞬间吞噬。 褚奚拿着火把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去烧,鄞槿看到了也拿了一个火把,和褚奚分头行动,把通往荒地的那条通道上的所有房间内的人皮引魂幡全部烧尽了。 等全部烧完,也是到了后半夜,再过不久,天就会亮了,两人赶紧往回赶,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幸亏鄞槿武功好,抱着褚奚一路疾行,不过一个时辰就回到了山林苑。 不久,天就亮了。 褚奚把方琴、洛阗都叫了过来,把昨日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同时,她必须要在这两天找到隐藏着的引魂幡,而且它们就被藏在这皇宫里。 要如何找呢?这是现实问题,如果想要尽快找到,就必须要走捷径。 这点褚奚也想到了,她决定让小黑去找,小黑已经吃了两只对方的蛊虫,比较熟悉这个蛊虫的味道。 为什么只能小黑去找? 原因很简单。 蛊虫本身就带有自身特有的味道,一般炼蛊师是很容易闻到的这些味道的,从而就能够判断出蛊虫的位置。 但这次的蛊虫就像被人洗髓了一样,几乎闻不到蛊虫的味道,就算褚奚嗅觉这么灵敏也都闻不出来,要说它没有味道,褚奚是不会相信的。 凡是蛊虫就必有味道,如今闻不出来,只能说这次炼蛊师很厉害的,可以规避蛊虫特有的味道,很好的把蛊虫隐藏起来。 但是小黑是天生的灵蛊,它又吃过两只蛊虫,对那些蛊虫必然有识别的方法。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些原本放在道路两边的引魂幡,里面的蛊虫大概最近两天就会孵化,只要孵化,而且还在这皇宫里,小黑就能找到。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褚奚等到了天黑,大部人都休息了后,才放出小黑。为了保险起见,褚奚特地把小黑放到那个,放过虫卵的陶罐里待了一会儿。 雪国的皇宫还是比较大的,褚奚估摸着小黑一圈跑完怎么也得要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小黑回来,看它向褚奚求表扬的表情,就知道它找到了。褚奚也不吝啬的夸了它一番,许诺以后给它好虫子吃,就让它带着他们四人去存放引魂幡的地方。 一路上自然会有巡夜的禁军,但得益于最近宫内人心自危的情况,巡夜的禁军间隔比起以前来要长得多,这就给了他们夜行的机会。 跟着小黑穿过一条条的长廊,越过一座座的宫殿后,最终停在了一座看起来非常豪华的宫殿前。 这座宫殿又大又豪华,里面居住的人身份肯定不低,为什么没有看守的禁军,或者服侍的太监宫女? 虽然是夜色,褚奚和方琴都能感受到一种死气,就别说鄞槿和洛阗,两人更是能够清楚的体会到,从殿内传出来的一股死气。 本以为殿内无人的时候,却从里面传来一阵响动。 鄞槿指了指宫殿的房顶,示意褚奚上去看,褚奚点点头,鄞槿便带着褚奚,利用轻功飞到了主殿的房顶上,洛阗带着方琴紧随其后。 鄞槿揭开房屋的青瓦,露出一个洞,往下看了看,彻底惊呆了。 褚奚看鄞槿的反应,立刻上前去看,也是惊呆了。 下面正对着的是,一间房间,这间房间并不是普通的房间,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身穿一件明黄色的衣服,衣服上绣着龙纹和凤玟,腰间挂着象征皇家身份的龙纹玉佩;男人头戴金冠,一支金簪插在金冠上;脚穿一双黑色龙纹的靴。 这穿着明显就是太子的装扮,也就是说,床上的男人正是雪国的太子安千桢。 令褚奚和鄞槿惊讶的倒不是看到太子,而是这个太子明显是一个死人。 他的面色苍白,双唇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双手交握在腹部,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身体看起来非常僵硬,这明显就是死相。 对于安千桢,褚奚和长公主布局,取得皇帝亲赐查案的圣旨时,就听长公主说过,安康帝有两个最得意的儿子,一个是皇后所出的皇长子安千桢,一个是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安千飒。两人都是太子的人选。 在太子争夺中,安千桢一举获胜,如愿获得太子之位,但在册封后却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安康帝表示太子以被派去,雪国和西域夏国的边境靺鞨城,处理边境问题去了,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是不会回来的。 如果按照安康帝所言,太子既然在边境墨河,又如何会死在自己的寝宫里? 安康帝说谎了! 他为什么要隐瞒安千桢已死一事? 还有,小黑既然带他们来到了这里,说明人皮引魂幡就藏在太子的东宫。东宫主人已死,确实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对方还真是聪明。 下面传来一阵响动,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只见他走到太子身边,也不知道拿出来什么,和做了什么,对着太子的尸体一阵操作后,就离开了。 太监直接离开了东宫,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但这正是她查探的时机,她示意鄞槿带自己下去。 下来后,褚奚就推开门走了进去,直接进了太子的寝宫,让方琴检查太子的尸体。 因为时间紧迫,谁都不知道那太监会不会回来。 方琴快速的给太子进行了外伤、中毒、五官、手脚等重点方面进行了检查,基本排除了太子外伤致死和中毒可能。 就算方琴在专业都没有发现太子的死因,但却发现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太子显然已经没有了心跳,但是方琴却探得太子的脉却是活的,也就是太子心脏不跳了,却还有脉象,这非常古怪。 脉象与心脏相连,有脉象就有心跳。 如果心脏都不跳动,又怎么可能会有脉象? 方琴不知道,褚奚大概能猜到,大概率是有人用蛊虫在控制太子的脉象,从而出现有脉动的现象。 刚才那个太监可能是给太子的体内下蛊。 看来小黑没有找错,这消失的十里引魂幡,就在这太子宫。 褚奚拿出小黑,让它继续带路, 令褚奚四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那个太监回来了,与他一起的还有国师上官明月。刚到进到太子宫,上官明月就察觉到这宫内有人,立刻和太监直奔太子寝宫。 鄞槿和洛阗在自然也发现了有人过来,快速地把褚奚和方琴藏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洛阗和鄞槿在一起待久了,两人突然有了非常好的默契。 在褚奚和方琴藏起来的时候,洛阗也藏了起来。 等三人藏起来后,鄞槿就假装要对太子不利,这一幕正好被进来的上官明月看到了,上官明月立刻就鄞槿打了起来。 看着鄞槿和上官明月纠缠的身影,褚奚非常庆幸他们出来的时候穿了夜行衣,加上又是晚上,希望这上官明月没有发现鄞槿的身份。 鄞槿和上官明月过了几招后,立刻越窗逃走,上官明月紧跟其后,两人距离太子宫越来越远。 太监看上官明月去追了黑衣人,赶紧上前检查太子尸体。 突然脖子处多了一把剑,直指他的脖子上的大动脉,只要他稍有异动,就会当场被杀。 “别动。” 洛阗紧紧握住手中的剑,威胁太监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刀剑无眼,割了他的大动脉。 太监自然不敢动。 “把他带回去关起来。” 没想到今夜出行,会有那么多的收获,不但发现了太子已死的秘密,还抓了一个太监,这个太监褚奚可不敢小瞧了去,说不定他跟那些消失的引魂幡有关。 还有就是那上官明月,没想到居然是个武功高手。 听了褚奚的话,洛阗抬手打晕了太监后,趁着褚奚和方琴不备,不知道从手中弹出了东西出来,然后就把太监扛着肩膀上。 他看了看楚席和方琴,一脸纠结。 “你先带他回上林苑,我和方琴会想办法回去,放心。” 洛阗知道褚奚聪明的很,自有办法回去,也就先带着太监回去了。 洛阗离开后,立刻拿出小黑,继续今夜来此的目的,她一定要找到引魂幡的位置,毕竟今夜能够进来完全是侥幸,如今被上官明月发现有人入侵太子宫,后面必定会加强防守,就算不防守,也会把太子转移走。 她一定要在今夜完成所有的事情。 刚才时间紧迫,也方琴肯定没有检查仔细,她去找引魂幡,让方琴继续给太子验尸。 两人分头行动,褚奚在小黑的带领下,居然来到了太子的书房。 进了书房后,小黑就不走了,反而钻进褚奚怀里休息了。 褚奚知道,有关蛊虫的气味恐怕到这里没有了。 书房一看就是隐藏引魂幡地方,这里毕竟有密室。 褚奚仔细的观察着书房,尤其是看起来有问题的地方,加上自己的直觉,果然发现了开启密室的机关。 褚奚走进密室,里面是几十个台阶,台阶的尽头是一扇门,推开后,褚奚惊呆了。 这里居然也是地宫的一部分! 第6章 消失的引魂幡 地宫里非常昏暗,里面燃着些许的油灯,大致能够看清这里的布局。 这里的地宫面积大约在两百平左右,四周是青砖红瓦,雕梁画栋的房屋,周围的墙壁上全都画了壁画或做了浮雕。 当中空旷一片,什么都没有。 就在褚奚疑惑,人皮引魂幡会放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小黑突然从她的怀中窜了出去,她立刻跟在小黑后面。 只见小黑跑向一边的房子里,褚奚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放着的是人皮引魂幡,这应该就是消失的那些十里引魂幡。 那些人皮上一些已经破了洞,说明藏在里面的虫卵已经开始腐化。如果这里放着引魂幡,那么另外三座屋子里应该也是。 褚奚用手中的油灯点燃引魂幡,决定烧了它。 既可以烧死还未腐化的虫卵,也能让这些死去的人得以安生,死了还要被人当作养蛊的器皿。 当褚奚烧完三个房间后,准备去第四个房间放火的时候,察觉到有人过来了,心下一急,看到墙边有个角门,立刻开门跑了出去。 跑过去后,褚奚打开一条门缝,看看里面的情况,发现来了几个黑衣人,恐怕是自己放火后,从而引来了黑衣人,只是他们是怎么知道,这里着火了? 黑衣人看三个房间已经无法挽救,直接把第四个房间的引魂幡全部搬走了,令褚奚惊讶的是,这些黑衣人居然不怕引魂幡里的蛊虫,这就有问题了。 等黑衣人带着引魂幡离开后,褚奚立刻就去第四个屋子,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粉末,她小心翼翼的把这些粉末收集起来,用帕子裹住,准备带回去给方琴看看。 想到方琴,褚奚心头一惊,如果黑衣人过来了,方琴不就有危险了吗? 褚奚赶紧往回走,但是走到入口时,才发现门被黑衣人从外面锁上了,她立刻向刚才的角门走过去。 谁知刚开门就被人捂住了嘴巴,褚奚心下一惊,想都没想,直接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对方的肚子,只听哀嚎一声,褚奚得了自由,随后又是对着那人狠狠地踢了一脚,这一脚正好踢在对方的胯部,这下是真的起不了。 对方看褚奚又要补一脚,赶紧求饶,“我不是坏人,不要再踢了。” 褚奚这才仔细的去看,倒在她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绛红色的衣袍,衣袍的角边绣着龙纹和祥云,又见其头戴金冠,插着一直玉簪,长得也是气宇轩昂,看起来就非富即贵。再联想到现在所在的环境,此人怕是皇子。 长公主说过,安康帝只有两位皇子,大皇子安千桢,也就是如今的太子;二皇子安千飒,在太子夺位中败给了大皇子,眼前这位应该就是二皇子安千飒。 他怎么会在这里? “二皇子?” “真是本皇子。” 安千飒痛苦的从地上爬起来,想到自己差一点就废了,愤怒的瞪了褚奚一眼,“要不是看你是一个姑娘家,我早就把你拖出去砍了。” 姑娘家? 褚奚这才想起,今晚夜探太子宫的时候并没有作“萧尘”的打扮,但她刚才居然想都没想的压低了声线,用了萧尘的声音,希望这二皇子没发现出异样才好。 既然用了萧尘的声线,褚奚也只能继续用下去。 “奴婢该死,请皇子赎罪。” 褚奚赶紧退下请罪,现在她没时间跟安千飒纠缠,她要赶快出去找方琴。 安千飒总算缓解了疼痛,这才觉得不对,脸色一冷,“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太子宫?是谁派你来的?” 褚奚暗叫不好,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安千飒,总不能说她是“萧尘”,半夜过来查案的。 安千飒见褚奚不回答,疑心越来越大,突然伸手掐住褚奚她脖子,眼神阴冷,紧紧锁住褚奚脸庞,“说,是不是国师派你过来的?你过来是不是想要暗杀太子?” 褚奚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已经出现眼冒金花,瞳孔放大的情况,再不摆脱这二皇子,她恐怕就要死了。 安千飒见褚奚到死都不肯报出身份,立刻加重手中的力道,褚奚立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眼看就要死了,突然掐着她脖子的双手松开了。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给抱着走了,褚奚一口咬了下去,耳边传来“呲”的一声,就听到鄞槿的声音。 “是我,鄞槿。” 听到是鄞槿,褚奚赶紧松开了口,然后愤恨瞪了一眼,被鄞槿敲晕的二皇子,又想到了方琴,连忙问道:“方琴呢?” “放心,她已经回去了。” 方琴没事,褚奚总算放心了。 随后,鄞槿带着褚奚在地宫里七绕八绕,到了之前的那个出口,原来两座地宫是相通的。 很快,他们就到了上林苑。 这才了解到,为什么引进会出现在她那里了。 洛阗带着太监回到上林苑后,还在和上官明月纠缠的鄞槿,发现了远处一闪而过的红色,便设计甩掉了上官明月,回到了上林苑,从洛阗口中得知,鄞槿和方琴还在太子宫。 他又折返回去找她们,正好碰到黑衣人来太子宫,便救了方琴。 方琴担心褚奚的安危,告诉鄞槿褚奚还在太子宫,但她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让鄞槿赶紧去救褚奚,她自己会回去。 鄞槿不知道褚奚在地宫,找了好久,后来看到几个黑衣人带着引魂幡从太子书房出来,他便去书房看看,确实是找到了通往地下的机关,奈何已经被黑衣人毁掉了。 鄞槿猜测褚奚大概率在地下,如今太子书房的通道已毁,褚奚很难出来,又想到之前发现的地宫,他向如果都是地下,两边或者是联通的,就通过此前的寝宫进入了地宫,又在地下好一番寻找才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鄞槿找到连通的的通道后,就来到了太子宫的地下,幸亏这边的地宫不大,他很快就找到了褚奚,发现有人正在杀她,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把那人打晕救了褚奚。 三人把来龙去脉给褚奚说了之后,褚奚也缓过来了,她也把自己的发现以及二皇子的事情告诉他们。 并且把自己收集起来那些粉末给了方琴,让她查验一下。方琴检查了之后,发现这些粉末是一种可以使虫子昏迷的药。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些黑衣人不怕那些虫子,原来是用了迷药。 褚奚又想到,二皇子逼问她时说过“她是不是国师派来的”话,说明上官明月确实有问题,而且很可能跟太子之位争夺有关。 二皇子一定知道什么内幕,还有二皇子怎么会知道太子宫地下有行宫?看他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的,那么太子的死是否跟他有关? 又问了方琴有关太子验尸的结果。 方琴表示,她复检的时候,确定起码死了三月有余,但尸身却没有腐烂,连尸斑都没有。她还在太子的手腕处,发现了一丝乳白色的银丝,其他和她之前检查的结果基本一样。 银丝? 褚奚好像明白,太子明明死了,为什么还会有脉动,因为有人在他体内种植了蛊虫,难道凶手想要把太子当成了养蛊的器皿? 但看看起来并不像,如果不是当养蛊的器皿,那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想要把太子炼成人蛊。 她现在对人蛊的了解太少了,离开百色城的时候,她已经书信一封回出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到褚家的来信。 如果对方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把太子炼制成人蛊,那么此人必定在别处炼制灵蛊。通过张言礼和白若烟两人,她起码知道了,炼制人蛊的前提是灵蛊,人蛊是通过灵蛊来提升自身的能力的。 那个服侍太子的太监,估计最大的作用,就是每天给太子的体内输送蛊虫,是该去审问一番了,当然为了以后不必要的麻烦,褚奚自然不会以“萧尘”的名义审问,也不会以褚奚的名义审问,她需要神秘感,就算太监背后的人知道了,也猜不到她身上。 褚奚换了一身衣服 ,又戴了一个帷帽,长长的帽纱遮挡了她的面容。 “我去审问太监,你们不用跟去,以免暴露身份。” 鄞槿、洛阗、方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也就不跟着去了,反正在上林苑里,也不会发生什么事。 褚奚到了关押太监的房间,他的手脚还被绑着,口中塞着一团布,眼睛蒙着。看到对方蒙着眼睛 ,褚奚顿时觉得自己的乔装简直多此一举。 太监明显感觉到有人进来了,立刻哼哼唧唧的。 褚奚走过去拿了他口中的布团。 太监终于能够说话了,立刻威胁道:“不管你是谁,你最好放了我,否则不管是皇上还是国师,都不会放过你。” 褚奚嗤笑一声,“哦?是怎么不放过我?杀了我吗?我要是怕死也不会夜探太子宫。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你就是下一个人皮引魂幡?懂?” 太监从没有想过,绑架自己的居然是个姑娘家,问题是听这姑娘的话,极具威胁性,而且她可能就是制造人皮引魂幡的人,顿时就被吓住了。 褚奚看对方被吓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甚是满意。 “我问你,太子怎么死的?安康帝为什么要隐瞒太子死亡的真相?国师在这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如果有一句虚言,明天你的皮就会被做成引魂幡,想好了再回答也不迟。” 褚奚最后那几句威胁的话,说的是极具寒意,语气也是如腊月冬雪般冰冷,听得太监双腿只打颤,尤其先到那些人皮引魂幡,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女侠饶命,小人只要知道都会告诉姑娘,绝不敢有所隐瞒。小人原本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太监,突然有一天大总管就告诉我,皇上钦点了我去服侍太子。本来我以为走大运了,却是惶恐生活的开始。” “我到了太子宫才发现太子死了,当时就吓傻了,本来想要离开的,但是如果我敢离开,就会被秘密处死。为了活着,我只能留下,每日给太子殿下的尸身,放入一个白色的小蠕虫。” “至于皇上为什么要隐瞒太子的死,小人不知。至于国师,他是皇上派来救治太子的。每日我放好小蠕虫后,就回去通知国师。国师就过来,在太子房间一直待到天亮 。至于他在做什么,小人不知。国师过来,小人就下去了。” “不过,小人无意中听说过一个传闻,不知真假。” “什么传闻?” “小人曾听闻过,这人皮引魂幡是国师做的,说是用什么道法,拜什么阵,就能让太子活过来。这是只是小人无意中的听到的,具体是不是真的,小人也不知道。” 小太监的话,让褚奚心头一震,突然脑袋就像打通任督二脉一样通畅,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国师上官明月,恐怕那传言是真的。 “你也知道,你如今是回不了太子宫的,就连皇宫恐怕都待不了,我会送你去一个安全地方,但如果你若有异心,我自会让人杀了你。” 太监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居然还能活,自然答应下来,何况他也是真的怕待在这皇宫里。等太子还魂,他一定会被皇上秘密杀死。 褚奚见太监还算识相,也是聪明人,就让鄞槿连夜把人送到九嶷山,让程义看管。为了九嶷山里的百姓,这一路上,太监自然一直是被绑着的、蒙着眼的,连嘴巴也封住了。 太监这事解决好之后,等鄞槿回来,就把自己审问的太监的内容告诉理他们,然后也提醒他们三人,今夜他们夜探太子宫,这消息恐怕已经传到了安康帝口中,以后再宫中行事要多加小心行事。 正如褚奚的猜测,安康帝第二天就宣布了一道圣旨,言明有人公然闯入太子宫,以令国师上官明月调查擅闯太子宫的贼人,待查到此人,定当就地正法。 地下行宫里的某个房间,一个穿着黑色衣服,脸戴半边面具,手拿玉笛的男人正站在房中,此人正是“巫”。 上官明月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黑衣人,立刻跪下,“主上。” 黑衣人并没有回头,直接给上官明月下了命令,“太子情况如何?” “主上放心,一切都还在计划中,就算那褚奚发现太子已死,联想到人蛊之时,也不会想到太子并非我们的目标。” “别忘了,她是褚家人。你要吸取雪花的教训,就因为她小瞧了褚奚,才会让我损失一个杀器。对于这件事,尊主非常生气,如果这次再失败,你就自行成蛊,就当赎罪。” “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黑衣人不再谈论此事,说出来此次来找云中月的目的。 “尊主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 地下地宫是隐藏秘密的地方,虽然已经被外人踏入过,所幸对方没有发现藏在这里的秘密。 第7章 布局之安康帝昏迷 虽然从太监口中知道了,上官明月就是制造出人皮引魂幡的幕后黑手,但是想要抓他,却是不能,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 想要上官明月定罪,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首先他是一国国师,又深得安康帝的信任。出席断定,只要上官明月否认,安康帝一定会相信,毕竟他还要靠国师让安千桢复活。 按照太监所说,国师是安康帝派来救治太子的,那么安康帝是否知道,国师就是制造出十里人皮引魂幡的罪魁祸首? 如果安康帝知道,并且帮着上官明月隐瞒,褚奚不敢想象,作为一国之君,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放任国师,以救治太子之名,暗中杀了数以万计的百姓。 这样一个国君已经不能称为一国之君,就连暴君之名都不配他冠戴,说是吃人的恶魔也不为过。 还有一点,如果安康帝明知国师所为,而听之任之,自然不会向安康帝叙述调查进度。 想要国师定罪,目前最关键的人物还是二皇子安千飒,只要能让二皇子把知道的说出来,一切就会变得很容易。 但是要如何接近二皇子呢? 褚奚想了想,只能从太子宫地下这件事入手,她必须要想一个合理的理由进入太子宫才行。 突然小黑在褚奚怀里蠕动了一下,褚奚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 又是一个不眠夜,某个房间内,黑色的陶罐里爬出了一只蜱虫,它爬出了房间,穿过几座宫殿、几道长廊和几个花园后,来到了安康帝的勤政殿,此时的安康帝正处于酣睡中。 蜱虫从门缝里爬了进去,又慢慢爬到安康帝的龙床上,对着安康帝裸露在外的手腕处咬了一口,随即就钻到被子里,慢慢爬进安康帝衣服里,直接来到肚脐处,钻了进去。 天微亮,大总管看着天色,快到了安康帝早朝的时候了,就去唤醒安康帝,始终没有听到安康帝起来的声响,反而听到稀碎的呻吟声。 大总管暗叫不好,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赶紧闯了进去,就看到安康帝脸色潮红,全身冒着冷汗,整个人正处在昏迷中。 大总管赶紧喊人去叫御医,自己则赶紧拿着湿帕子给安康帝擦拭身体。 大概过了一刻钟,御医匆忙的赶来,赶紧给安康帝把脉,发现安康帝心跳有点急促,其他倒是没什么问题。 大总管骂了御医一顿,表示如果安康帝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会一直昏迷不醒? 御医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建议让国师过来看看? 大总管一听,只怪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去请国师过来,要是有什么邪祟上了安康帝的身,也只有国师可以处理。 想到这里,他赶紧派人去请国师过来。 不久,国师就过来了。 他赶紧给安康帝做了全身检查,得出来的结论和御医差不多,而且也没有什么邪祟作怪。就在他想不通的时候,突然发现安康帝手腕处多出来了一个小红点。 刚要抬手检查,就听外面传来“萧尘”的声音。 “萧尘,有事求见皇上。” 这是时候褚奚过来,简直就是过来添麻烦的,大总管知道这个萧大人真能选时间,就准备出去把她赶回去。 国师听到时“萧尘”来了,就让大总管把人请进来。 褚奚刚进来,就看到安康帝床边站着上官明月和御医,又看到昏迷中的安康帝,立刻面露惊讶,“皇上,这是怎么了?” 自褚奚进来,上官明月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上,企图看出什么来,但褚奚隐藏的太好,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萧大人,你来的正好,皇上可能遇刺了?你既然作为皇上钦点的皇家提刑官,自然有责任调查行刺皇上的贼人。” “什么?谁这么大胆居然敢行刺皇上?” 褚奚一脸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上官明月,随即便立刻在安康帝的寝宫调查起来,看能不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奈何一圈下来什么都没有。 她又有模有样的向大总管询问起来,主要是问一下夜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早上开门时,寝室的门是怎样的,是否有异样。 大总管自然都一一作答了,结果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褚奚又问御医,主要就是问安康帝是否有外伤,为什么会一直昏迷不醒?没有外伤的话,会不会有内伤,御医表示他检查过了,不管是外伤还是内伤,安康帝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寝室没有被人入侵的痕迹,也没有外伤和内伤,安康帝为什么会一直陷入昏迷? 她又问了上官明月的看法,国师直言他也不知道原因,但肯定跟邪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发现安康帝的手腕上多了一个红点,他还没来及检查。 褚奚闻言,赶紧去查看安康帝的手腕,果然有一个小红点。她又一番思索后,就让大总管去把方琴找来,方琴虽然是仵作,虽然不会治病,但看伤还是很准的。 大总管就派人去上林苑,把方琴找了过来。 方琴过来后,褚奚就把安康帝的情况告诉了她。 了解了之后,方琴就检查安康帝手腕处的红点,又用不知道什么药水,在红点上点了一下,红点一下就变成了黑色。 这一看就是中毒迹象,所有人皆是一脸惧色,尤其是大总管更是胆战心惊的。 “这、这、皇上这是中毒了吗?” 方琴用干净的棉布,把那黑色的污渍擦拭干净后,又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是也不是。” 方琴知道他们几人不太了解,指着那小红点处,继续说道:“这个小伤口,应该是被虫子咬的,而且这个虫子的具有一定的毒液,凡是被他咬的人,就会中毒,进入昏迷中。还有,看皇上不停地出冷汗,说明这只虫子就在附近。” 方琴说着,一副欲言又止的看着褚奚,一脸犹豫的样子。 “想要说什么就说,现在是救皇上才是最紧要的。” “大人,奴婢曾经在荆州府县衙当过仵作,也曾见过致人昏迷的毒虫,当时齐大人也是查不出原因,知道遇到一位炼蛊师,他说这种毒虫大概是蛊虫,有人故意放出蛊虫害人。奴婢看皇上的样子,与当时拿起案件非常相识,恐怕这个毒虫也是蛊虫。” 方琴这一番话,真的是把大总管和御医吓住了,自古巫蛊之术都是帝王最忌讳的事情,那大殷更是因为十几年前的一桩巫蛊术,而全国禁止炼蛊,凡违法者一律九族问斩。 雪国虽然没有大殷那么严格,有着明文律法的规定,但皇室也是禁止这种巫蛊之术的,只要发现有人利用巫蛊害人,雪国也会将炼蛊者当众问斩,以儆效尤。 如果方琴所言都是真的,这是有人要用这邪术害死安康帝,怪不得无论是国师还是御医都查不出原因,原来是蛊虫啊。 大总管想到这里,真的是惊出一身冷汗。 “方姑娘,可知这蛊虫的解法?” 方琴摇摇头,“抱歉大总管,方琴只是一名仵作,略懂一些医理,对于蛊虫则不甚了解。想要解蛊,必须要炼蛊师才行。” 大总管一听,真的要急死了,当下去哪里寻找炼蛊师? “大总管莫急,萧尘身边的洛阗倒是一名炼蛊师,可让他过来为皇上解蛊。” 大总管一听褚奚这么说,赶紧让褚奚去把洛阗找来,褚奚也不耽搁时间,让方琴回去,让洛阗过来一趟。 很快洛阗就过来了,褚奚把安康帝中蛊的事情说了,让他赶紧给皇上解蛊。 洛阗赶紧检查着安康帝手腕处的红点,结论和方琴一样。 他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递给大总管,让他喂安康帝服下。 安康帝服下药丸后不久,就看到从被子里爬出来一只蜱虫,那虫子全身已经涨的通红,可见它吸食安康帝不少的血。 蜱虫一出来,洛阗就念起咒语,只见那蜱虫倒在地上,扑扇着两下翅膀就死了,大总管见此,立刻拿过火折子,把蜱虫烧了。 看蜱虫被火烧了,他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这下皇上应该安全了。” 刚把蜱虫烧完,安康帝就醒了,但身体还虚得很,大总管赶紧上去扶助安康帝。 安康帝看自己的床前站着御医、国师、萧尘,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见自己身体无力虚弱的样子,脸色冷了下来。 “孤发生了什么了事情?” 上官明月、御医、褚奚全部说话,安康帝就知道一定是发生大事了,就严肃的问大总管,大总管自然不敢隐瞒,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给说了。 一听自己被人下蛊了,安康帝脸色变得更加阴冷,一双阴鸷的眼睛紧紧盯着褚奚。在他看来,洛阗救他就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他怀疑是“萧尘”害他,再让那个什么洛阗救他,恐怕是为了邀功。 褚奚自然看出安康帝的怀疑,也不惊慌,而是双腿一跪,对着安康帝说道:“皇上明鉴,洛阗虽然是炼蛊师,又是下官邀请来的人,引得陛下怀疑也是常理之事。萧尘保证,绝无陷害陛下之心。萧尘之所以邀请洛阗过来,是为了协助下官调查人皮引魂幡一案。” “下官调查此案过程中,发现了这次事件可能跟蛊虫有关,下官这才让洛阗协助调查。今日下官前来,就是为了向皇上报告最近调查的成果,恰巧遇到陛下中蛊一事,才会让洛阗过来为陛下解蛊。” 褚奚说话很巧妙,表面是撇清她没有为安康帝下蛊,其实重点是她发现人皮引魂幡其实跟蛊虫有关。 安康帝也没有令褚奚失望,他直接听出褚奚话中的要点。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了什么?” “下官调查引魂幡过程中,发现此案可能与蛊虫有关。” 安康帝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心头一阵混乱,他想起了太子安千桢,疑惑的双眼看向上官明月。 上官明月立刻消除安康帝对自己的怀疑,“下官不知,今日也是第一次萧大人提起。” 安康帝自然是信任上官明月,他说不知,他也就信了。 他又想到两天前有人闯进太子宫的事情,他怀疑那人可能跟蛊虫有关。想到此处,他立刻下令道:“前夜有人闯进太子宫,孤本让国师调查此事。萧大人可能不知,孤的两位皇子在争夺太子之位时,曾出现过巫蛊术,导致太子……” 似乎想到什么,安康帝立刻止住了话头,“孤担心前夜的贼人可能也跟巫蛊术有关,既然萧爱卿查到引魂幡之事,恐与蛊虫有关,孤此刻就令你调查贼人擅闯太子宫的一案,一定要揪出此人,查出这巫蛊术的真相。” 安康帝想起自己把这事交给了上官明月,如今又改交给了褚奚,心里也是愧疚,“孤本是让国师负责此事的调查,如今交付与你,望你不要辜负孤和国师对你的信任。” 褚奚立刻跪下领旨,“臣遵旨,早日将那贼人拿下。” 安康帝继而看向了上官明月,“国师,孤失信了。你、你今后就好好地辅佐太子。” “皇上英明,臣遵旨。” 看到上官明月如此善解人意,安康帝更加觉得他是个好的,对他更加信任了。 安康帝看起来有点疲惫,身体往后靠了靠,闭了双眼,“你们都退下。国师留下。” 闻言,褚奚、御医、洛阗和大总管都退了出去,只有上官明月留了下来。 “太子怎样了?还能活吗?” “回皇上,再过几日,太子就能醒来,请皇上放心。” “那就好,你好好地去救治太子,只要太子能活,无论是什么条件,孤都会答应你。下去。” 上官明月不再言语,慢慢退了出去。 上官明月从勤政殿出来回国师宫殿的时候,途中遇到居然遇到了“萧尘”,看样子是故意在等着他。 褚奚看到上官明月,“萧某有事请教国师大人,故在此等候。” 上官明月嘴角微勾,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萧大人好计谋啊,竟这么轻而易举的,从本国师手中抢了调查太子宫一事,真是才智过人。” “萧某不懂国师所言,萧某等候在此,只想了解一下太子宫一事。国师调查太子宫一案,也有一天一夜之久,不知可查到了什么线索?” 上官明月看到褚奚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中冷笑。 “本国师所言何事,没有人比萧大人更懂了。有关太子宫一事,既然你交付与你,凭你的才智,何需询问本国师?” 上官明月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褚奚一脸无趣,然后也离开了。 第8章 人皮引魂幡前因 关于调查太子宫造人夜探一事,褚奚当然不会真的去查,因为他们就是那贼人,当然不会自己查自己,但是却可以利用这件事方便他们行事。 褚奚以调查太子宫一案,进入太子宫,太子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而且太子寝宫很明显有被打扫过的痕迹。 褚奚直接来到书房,这才发现进入地宫的机关已经被破坏了,看在她烧了引魂幡后,这里已经被对方抛弃了。 上次来书房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检查,现在正是好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听安康帝之言,太子的死亡可能跟太子争夺中的巫蛊术有关。 如果是这样的话,二皇子就是最大的嫌疑,但根据地宫那晚,褚奚认为二皇子不是还是太子的凶手,。当然这也只是褚奚自己的直觉,最终还是要看证据。 自古皇权争夺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之事数不胜数,不排除太子利用巫蛊术构陷二皇子害他,结果最后害了自己。 褚奚在太子的书房中一通搜查,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忽闻外面有过来的响动。准备离开的时候 书房这地方布置简单,一眼就能看明白的地方,她根本就没地方可躲,最后只能躲到书桌下,幸好书桌上有块桌布,把书桌四周都围了起来,也算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褚奚刚躲好,就有人走进书房。 这人一进来就如褚奚一样,在书房里一通翻找。褚奚掀起一条缝隙,看看到底是个人胆敢进入太子书房?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来人居然是二皇子安千飒。看他的样子,似乎在找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当然他自然和褚奚一样空手而归。 就算太子宫现在没什么人,每日也会有人过来打扫。大概是怕被发现,安千飒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急匆匆的走了。 安千飒离开后,褚奚就从桌下出来,疑惑他到底在找什么?看来有必要去二皇子宫看看了。 书房里的地宫口已经被废,褚奚最后还是通过那个没人住的寝宫进入地宫,来到那晚二皇子被打晕的地方。 果然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一块玉佩,可惜玉佩摔碎了,但依然可以看出是皇子携带之物。褚奚把玉佩收集起来,用帕子包好后,准备去太子宫地下看看,发现这扇门竟然被封了。 这倒也不意外,既然太子书房的入口被废了,这里的角门自然也会被封。 褚奚看已经找到了,去见二皇子的借口,便离开了地宫,回到了上林苑,封鄞槿和洛阗回来。 今日她去太子宫之前,就让鄞槿秘密去见长公主,具体了解一下,太子争夺战中的巫蛊术,洛阗则去跟踪上官明月,看看他是否有所行动。 如果人皮引魂幡真的跟上官名明月有关,他必然会去新的存放点,而且她怀疑上官明月很可能会是一名炼蛊师。 褚奚回来后不久,鄞槿和洛阗就回来了,两人分别向褚奚说明了两边的情况。 根据洛阗所说,上官明月今日一天都在他自己的殿内,不曾外出,这倒是令褚奚感到意外,她让洛阗继续跟踪上官明月。 如果上官明月真的是炼蛊师,这两天又是虫卵孵化的时候,他不可能不去管那些蛊虫。 至于鄞槿这边倒是得到了惊人的消息。 根据长公主所说,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争夺太子之位的过程中,确实出现过巫蛊术。当时大臣们基本都是支持二皇子的,二皇子成为太子已经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就在二皇子势在必得的时候,突然爆出其母贵妃与人私通之事,男人被当场处死,贵妃被废绌,打入冷宫,因为这事,二皇子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曾经支持他的人,全部投靠了大皇子一派。 大皇子成为太子,已经毫无悬念,但就在册封大皇子为太子的前夜,他突然口吐鲜血,然后就是陷入昏迷,一直都不醒,宫中御医也查不出原因。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传出来,说是无尽山脉上的托木峰玄灵大师出山仙游,救子心切的安康帝派人将人请进了皇宫,并封了玄灵大师为国师,他就是上官明月。 上官明月进宫后,直言皇宫的上空漂浮着很多污秽之物,影响了的皇家的气运,又检查了太子,道是受污秽入侵,怕是难过生死关。 虽然不能阻止太子死亡,但他有一道法,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因与阎王抢命,大皇子必须要有护身符,这个护身符就是需要真空庇护。 真龙必然是安康帝,安康帝不可能放下国师,辅助上官明月为大皇子还魂。真龙之子虽然也是龙,可没有继承大一统的皇子,还算不得真龙。 上官明月最后提议封大皇子为太子,让其配的上真龙二字亦可。 于是,安康帝下旨封大皇子为太子。 册封后,太子必须要进行祭天。 安康帝便以此为借口,宣告太子祭天后,领旨外出办事,全是给了众朝臣和百姓交代。实则把太子藏在太子宫里,让国师秘密救治。 上官明月开始救治太子时,曾明言,他摆设的阵法极其霸道,加上又是暗中进行希望不要别人打扰,包括安康帝。 如果进行到一半被人骚扰,就会导致太子魂魄俱散,到时候就算神仙也救不了,而且此阵法只能进行一次,换言之,太子能不能活也就这一次机会。 安康帝就两个皇子,二皇子受贵妃牵连,已经不受待见,就剩下大皇子了,大皇子要是在没了,这祖宗基业到他这一代也就结束了,那他就成了安氏一族的罪人,死了也无颜下去见列祖列宗。 为了皇家基业,又听闻国师这么说,安康帝自然不敢怠慢,一切都以国师需求为主,只要能救活太子。 自此后,国师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也从不向安康帝汇报救治太子的情况,如果安康帝询问,他也就简单说一句:一切都还好!其他就不再多言。 但在国师开始救治二皇子后,安邑城就陆陆续续出现了百姓失踪事件,第二天城外就会出现一具血淋淋的尸体,那尸体恐怖至极,整张人皮都被人剥掉了。 当时剥皮案三天两头发生,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官府派出去调查的人,基本也被对方所杀,导致后面官府对案子的调查也不那么上心。 这无疑增长了凶手的信心,也更肆无忌惮! 每天都有人剥皮,安邑城百姓陆陆续续离开都城,去他处定居,奈何有些人刚出都城不久,就被凶手半路拦截,杀了! 有些侥幸逃脱的人,就躲进了九嶷山里。 剥皮案发生半个月后,安邑城城外的官道上,居然出现了无数个人皮引魂幡,那些人皮都是此前失踪或逃城的人。 此后,只要死一个人就会多出一个引魂幡;同样的,多一个人皮引魂幡,就表示又死了一个人。 安邑城里百姓,就算冒着途中被杀的危险。也要逃出安邑城。逃走或许也会死,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不逃,只能等死。 出城的人几乎全部被杀,让那些打算逃走的人犹豫了起来,他们决定去宫门口告御状,让安康帝调查此事。 百姓们集体蜂拥至宫门,高呼求见安康帝,为民除害。 百姓的呼声传到了安康帝耳中,他就派人去了解情况,得知天子脚下居然发生了这种天大的事情,他居然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安邑城的知府被问责,令其在一月之内必须要解决剥皮案,否则就满门抄斩。 安邑城知府知道再也不能无视此案,只能硬着头皮调查,结果不但他派出去的人失踪了,他自己也失踪了。 安康帝知道后,异常震怒,他觉得凶手这是在挑衅他的皇权,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于是,就派了禁军统领带兵把守安邑城,对安邑城严加防守,三天之内,只进不出。 他要在这三天之内,挖地三尺,也把这凶徒抓起来。 但在第一天的时候,安康帝就收到了来自凶徒的威胁信,对方直接表明,如果皇家插手此事,他将在三天之内屠城,同时也会灭了皇宫里的所有人,包括皇家的人。 到时候,皇城就是死城,皇宫就是人间炼狱的地方,如果安康帝不信,可以跟他赌一把,看看他能不能做到? 安康帝作为帝王,还是能够分辨真言和虚言。 为了皇城的所有百姓,他只能妥协,撤销了安邑城里所有的禁军。 在百姓大闹宫门的时候,长公主也听说了此事,她自然希望安康帝能够保护好他的百姓,奈何凶徒一封威胁信,让事情发生了转变了。 此后,除了皇宫暂时无事外,安邑城的百姓依然一个一个的被杀,一个一个的被做成了人皮引魂幡。 死亡的人数延绵十里路。 后来安邑城就传出“死亡之城”的称号,外人再也不踏入安邑城的地盘,直到褚奚四人的出现。 长公主还告诉鄞槿,她听说了剥皮案后,又偷偷去看了十里人皮引魂幡,她心中总有一种感觉,这件事可能跟国师有关。 原因很简单,这个国师答应布阵让太子起死回生后,就发生了这种骇人听闻的案件,真叫她不怀疑,可她又没有证据。 直到某天夜里,二皇子安千飒偷偷到访公主府,他告诉长公主,他在调查贵妃偷人一事时,无意中看到了可怕的一幕,他看到国师上官明月居然在剥人皮。 当时他就吓傻了,也是那时才知道,轰动朝野的剥皮案的凶手就是国师。 他当时非常混乱,不知道怎么办,安康帝因为贵妃一事,已然不待见他。思前想后,他决定来找长公主,听听她的意见。 长公主听闻国师居然就是制造十里引魂幡的凶徒,当下就认定,所谓让太子起死回生是假的,另有目的才是真的。 她想找安康帝说明情况,当天夜里,她的贴身大丫鬟就失踪了,在看到她时,已经被剥了皮,血肉被扔在了公主府门口,长公主知道,这是给她的警告。 但她身为皇家人,不可能让人如此践踏。她冒着风险去见安康帝,说了此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安康帝好像变得了,变得特别听国师的话,与以前完全判若两人。 无法,长公主话说一半只能作罢,自己另作他法。 后来,她听说了褚奚在神木县和百色城的事迹,就决定密见褚奚。 她以去九嶷山的“明清宫”为死去的百姓祈福,让他们好转生投胎,安康帝自然然答应了。 至于程义他们,有些是当初逃出生天的人,大部分都是长公主偷偷让人把他们从城里偷出来,送到九嶷山避难,也会定期让人给他们送银钱、粮食和衣物等生活用品,因此九嶷山山寨里的人都很感激长公主,自然也就会帮长公主绑架褚奚几人。 这就是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鄞槿的陈述后,褚奚思考了许久,本来她打算用玉佩作为证据,指证二皇子欲加害太子为理由,让二皇子不得不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 但现在,她觉得,二皇子非常危险,弄不好他就是凶徒下一个目标。 褚奚想了想,让鄞槿和洛阗两人今夜去保护二皇子,如果他遇到危险,就把二皇子救下,带回上林苑。 鄞槿和洛阗知道,二皇子是指证国师重要的证人,自然不敢懈怠,两人立刻就去保护二皇子。 事实也如褚奚所料,凶手果然盯上了二皇子,所幸褚奚早有安排,把他救了下来,而且凶徒还被鄞槿打伤了。 鄞槿和洛阗,把二皇子带回上林苑。 褚奚立刻对二皇子进行了询问,二皇子一看救了自己的居然是萧尘,知道他是安康帝钦点的皇家提刑官,专门调查人皮引魂幡一案,自然也就没有隐瞒,把最看到的都说了。 包括在太子地宫发现黑衣人的事情,当时他是调查国师才下去地宫的,当然他之所以发现太子宫地下有行宫,是他在调查贵妃偷人一事时发现的,也就是那时,他发现了国师剥皮的全过程。 他甚至告诉褚奚,他在地宫遇到的黑衣人,可能是国师的人。 对此,褚奚并没有作答,只有她知道,当时被二皇子威胁的人是谁,就是她自己。 有了二皇子的证言,褚奚也多作停留,留下洛阗保护二皇子,她和鄞槿直接调动禁军,包围了国师所住的殿宇。 褚奚没有想到,国师居然坐在院子中,喝着茶赏着月,摇着身下的摇椅,一派悠闲的样子,就好像刻意在等着她似的。 看到褚奚和鄞槿带着一队禁军闯入,上官明月放下手中的茶杯,身下一晃一晃的摇椅,突然戛然而止,他抬眼看着褚奚,露出一个非常平淡的笑容。 “来了啊。” 第9章 二皇子死了 看到上官明月这悠闲自在的样子,又听他这句轻描淡写的“拉了啊”,褚奚怀疑这人早就知道她会过来,在这等着她呢。 上官明月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 褚奚还真走了过去坐了下来,上官明月立刻给她倒上了一杯茶,“尝尝看,难得的上等龙井,轻轻一口,就能感受到满口的茶香。” “谢谢国师大人。” 褚奚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丝滑的茶水划过她的舌尖,顺着舌头滑了下去,进入腹中,顿时一股暖流流遍她的全身,让她倍感舒服。 口齿间的茶香久久不曾散去,“确实是好茶。” 褚奚放下茶杯,看向上官明月,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自然是知道的。这茶就是为了迎接萧大人特地准备,你满意就好。” 褚奚也不想跟上官明月浪费时间,直接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国师大人,萧某现在怀疑你与人皮引魂幡一案有关。” 上官明月听着褚奚的话,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他想起那晚在地宫见他主子“巫”的事情。 那日,他以为让他做的事情,无非是跟炼制人蛊有关。从没有想到,他们几个敬重的尊主大人,竟然让他直接承认自己就是人皮引魂幡的凶手。 他不知道尊主大人这么做的理由,但他还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做了,为了完成这件任务,在褚奚调查过程中,他甚至暗中帮助褚奚,为的就是让她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 他想,他或许也会像雪花和李珣一样,被主子抛弃,也许活不过今晚也说不定,但那又怎样? 只要能帮尊主大人完成大业,死一个他又如何? 上官明月想到这里,突然嗤笑了一声,“呵,被你发现啦。没错,我就是剥皮案的凶手,也是人皮引魂幡的制造者。当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人,也算是情有可原的,妄萧大人断案的时候,能够酌情发落。” 上官明月如此大方的承认,反倒让褚奚有了疑心,他承认的过于爽快了,而且还提前知道她过来?他又是怎么知道她会来的? 上官明月真的会是这起案件的幕后黑手吗? 这是褚奚心底的疑问。 上官明月见褚奚在他承认后,居然没有任何行动,只看着他发呆,突然半开玩笑半嘲讽的说道:“怎么?萧大人这是舍不得抓我了?放心,我不需要同情,是我做的,上官绝不推诿。” 褚奚丢开心里的疑问,努力告诉自己,证据确凿,上官明月是凶手,这是事实。 “抓起来,关入大理寺。明天圣堂审问。” 褚奚刚吩咐好,鄞槿就带人把上官明月抓了起来,上官明月看了一眼鄞槿,又看了看褚奚,突然笑了起来。 鄞槿看着上官明月的笑容,眉头一皱,吩咐禁军道:“送去大理石。” “是。” 禁军小队带着上官明月离开后,褚奚一脸的疑惑的看着鄞槿,她把上官明月刚才的反应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认为她和鄞槿之间有什么特殊暧昧关系一样。 先不管她和鄞槿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就说上官明月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和鄞槿应该是认识的。但,这怎么可能呢? 别说她看错了,对于上官明月到底是什么样眼神,她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褚奚第一次正视起鄞槿来,他跟在她的身边也已经几个月了,她一直都以为他以前是大胤皇帝皇帝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监视者,如今看来他并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鄞槿看到褚奚用质疑的眼光看向自己,神色一凛,立刻恢复正常,走到褚奚身边。 “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鄞槿说着,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褚奚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没什么,走。明日还有的忙呢。” 褚奚说着就自顾自地走在前面,态度与往日有所不同,带着一点的疏离感,鄞槿自然也感觉到了。 他看着褚奚的背影,脸色冰冷,眼神阴鸷,双眼闪过一道红光,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才没有让自己爆发出来。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褚奚到了上林苑,才知道,二皇子觉得国师被抓,他就不会有危险,已经回自己的宫殿去了。对此,褚奚倒也没在意。 月色朦胧,夜风吹动,一声老鸦“嘎”的一声,不知什么原因,被惊的飞起,消失在一座破旧的宫殿上面。 这座破旧的宫殿,就是雪国皇宫的冷宫,里面此时住着的正是被打入冷宫的贵妃娘娘,也是二皇子的母妃。 冷宫的一角,贵妃娘娘躺在破旧的板床上,二皇子安千飒正坐在她的床边,正在告诉她一个好消息,那国师很快就要死了。 “母妃你放心,我绝不会放过那些害你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安千桢早就和上官宁月勾塔在一起,联合皇后一起陷害于你。他们把你害成这样,父皇也是个薄情寡义的。既如此,我也不再有什么父慈子孝的想法。凡是陷害你我母子的人,都应该去死。” “太子死了,国师也死了,想要这安家的基业继续下去,父皇只有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儿子了。安千飒千方百计的当上太子又如何?最终还不是没那个享受的命。” “国师快要死了,接下来就是皇后,我要让皇后体验一下,你所遭遇的一切。母妃,你是不是很高兴?” 安千飒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她的母妃竟然一句都没有回应,心中有点不乐意了,她推了推贵妃,好像发现了什么。 “对啊。我怎么忘了,你已经死了。哎,母妃,我真不是故意要杀你的,你不要怪我,谁让你总是劝我放弃呢。我也是皇子,凭什么要我放弃?他可以不仁,就别怪我不易。你说我要给皇后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安千桢对着贵妃娘娘的尸体喋喋不休时,一个人影歪歪扭扭的走进了冷宫,向房间走去。 “吱呀”一声,破旧的房门就这样散架了,倒在了地上,将外面的月光放了进来,一条长长的、歪歪斜斜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倒影在房间的地面上。 声音也打断了说话的安千飒,他抬眼看向影子的主人,先是目光一缩,接着就是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你就是怪物,哈哈哈……” 不等他把话说完,笑声就戛然而止,一双爬满小蠕虫的双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喉咙,直到安千飒断气为止。 看到安千飒已死,人影歪歪扭扭的提着他的一只脚,来到了花园中的假山,拧开一个机关,加上的石壁上打开了一扇门。 人影拖着安千飒的尸体走了进去,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道,暗道的尽头是一个房间,房间的墙壁上点燃着火把和油灯。 房间的当中放着一个石床,上面沾满了许多血迹,血迹已经发黑厚厚的一层,就连地上、墙壁上都是发黑的血迹。 房间的一处放着大大小小的刀具,刀刃在火光的照射下,泛着冰冷的光,看起来异常的锋利。 人影歪扭着身体,拿起一把细长的小刀,来到安千飒尸体旁,沿着他的头颅边缘慢慢划来,开始剥皮。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还未亮,人影拖着剥了皮的安千飒,一路走着走着,最后来到了上林苑门口,放下安千飒的血肉后,人影又歪歪扭扭的走了。 皎洁的月光,将人影的影子拉扯的很长长,倒映在小路上、花坛上、水池上、假山上、墙壁上,形成了各种不同的扭曲的形状,诡异又恐怖。 天刚露出一个鱼肚白,上林苑里就传来宫女的惊恐的惊叫声。 惊叫声引来了褚璱四人,但看到那团血肉的时候,就算他们心理承受力再厉害,也忍不住干呕的冲动。 宫女的尖叫声,不但引来了褚奚四人,也引来了其他的太监、宫女以及禁军。 褚奚赶紧把连接功力的小门给关闭了。 褚奚一脸的愤怒,她的心头现在被一股怒火充溢着,凶手竟敢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方琴,你来看看,他死了多久了。” 方琴强忍着干呕的冲动,赶紧回房间拿来自己的箱子,戴起口罩和手套后,开始检查尸体。 “血肉非常的新鲜,大约一个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前被剥了皮。” 方琴说着,检查了一下脸部,虽然被剥了皮,但脸部结构并没有受损。她检查了一下五官各处,又掰开死者的嘴巴看了看,“死者不但双眼眼球突出,喉咙部位还有一定的损伤,舌头也伸出唇外,应该是被人掐死的。” 方琴检查好之后,摘下手套和口罩,“因为被剥了皮,其他无法检验,目前只能看出这么。” 褚奚点点头,看到地上一路的血迹,“鄞槿你处理一下尸体,洛阗陪我去看看,方琴你陪鄞槿一起,把死者送去大理寺停尸房。” 以往褚奚出去都是带鄞槿的,这次则带了洛阗,鄞槿心头一紧,却什么话都没有说,接受了褚奚安排。 褚奚带着洛阗沿着血迹一直走,看地上血迹样子,就能看出,对方是一路拖着把血肉拖到上林苑的。 奈何出了上林苑,地上的血迹就没有了,地面看起来非常的干净,一看就被清扫过,对方刻意清洗了沿途留下的血迹。 打扫一路的血迹并不容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打扫的时候,会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和注意? 已经过了一两个时辰,一点打扫的痕迹都没有。 死者既然死在皇宫,那他一定是宫内的人,只要进行一次大清查,就能查出对方的身份,想要进行大清查,就要去见安康帝才行。 事不宜迟,褚奚立刻去勤政殿见安康帝。 勤政殿内,安康帝突然从梦中惊醒,身体有种说出来的疲惫。大总管听见里面传来动静,就知道是安康帝醒了,立刻过来伺候。 等把安康帝伺候好后,大总管才告诉他,萧尘大人就见。 一身的疲惫让安康帝并不想见“萧尘”,奈何大总管告诉他,萧大人求见,说是宫内出了命案。 安康帝一听出了命案,赶紧让大总管把人带了进来。 一看到褚奚,安康帝就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褚奚自然没有任何隐瞒,把事情给说了,并表示死者大概就是宫内的人,想要查明身份,就要进行大清查,大清查必须要安康帝的圣旨才行。 安康帝震怒,他被凶手威胁不敢轻举妄动,结果对方却失了诺言,直接杀到他的皇宫来了,他要是在忍受下去,就不配为一国之君。 安康帝立刻下旨,让褚奚负责对宫内的所有人员进行大清查。 褚奚拿到圣旨,立刻就下去执行了。 当查到二皇子居住的宫殿时,却不见二皇子安千飒,从身边随侍的太监口中得知,二皇子昨天去冷宫见贵妃娘娘,至今未回。 也不知道怎么的,听了太监的话,褚奚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觉得那摊血肉会是二皇子,她立刻去了冷宫。 刚进冷宫,她就闻到了一股臭味,这是尸臭。 褚奚立刻加快步伐,往发出尸臭的房间走去,就看到床上躺着已经开始腐烂的贵妃娘娘,却不见二皇子的身影。 褚奚赶紧让洛阗去把方琴带过来验尸。 不久,洛阗带着方琴过来了,方琴赶紧为贵妃检查,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贵妃娘娘大概死了有三四个月了,看尸体腐烂的程度,应该做过一定防腐处理;另外贵妃脚尖紧绷,舌头伸出口外,双眼突出,脖子上一圈的青紫,应该是被人掐死的。和早上上林苑门口的那位死法一致。” 由于褚奚是在大清查过程中过来的,身边跟了一些太监宫女还有禁军,他们把贵妃已死看的一清二楚。 很快贵妃死在冷宫的消息就传开了,一下子就传到了大总管耳中,他犹豫了一下就把这消息告诉了安康帝,表示萧大人此时正在冷宫。 安康帝一听贵妃死了,虽然有点难过,但并没有想要过去看一眼的想法,只交代大总管,让褚奚好好调查死因,再就是好好安葬她,其他就没有什么表示了。 既然安康帝让调查死因,她自然会去调查,这本就是她的本职,只是对于帝王的无情,在她心中又加了一笔。 褚奚封锁了冷宫,对现场进行了调查,发现院子里有许多凌乱的脚印,问题是,由于尸臭她进来的急,并没有注意脚印,连带着进来太监宫女,所有人脚印都混在一起。 为了找出掩盖其中的凶手脚印,褚奚还能对那日进来冷宫的所有人进行了脚印核对,最后发现凶手的脚印有点特别,他的脚印有点奇怪,比较扭曲。 褚奚专门找这种脚印,一直跟着脚印,发现门口的印记比较重,说明凶手在门口站了好久。还有就是房门,本就比较破,现在已经碎成了几块,散落在地上。看位置,应该是被人重重推开的。 褚奚沿着脚印继续往里走,里面就是贵妃的房间。如果二皇子当时就在房间里,一定是看到了凶手,两人或许会打在一起。 但是看房间里的环境,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二皇子当时可能是被偷袭的。方琴说过,那人是被掐死的。如果是被人掐死的,一定会挣扎。只要挣扎就会留下线索。 褚奚伸手在地上摸了摸,果然有两个凹坑,那是死者被掐时,双腿挣扎留下的痕迹,还有房内那张旧桌子和椅子,都有移动的痕迹。 褚奚发现桌子下的钉子勾住一个香囊,她拿过来检查,里面并没有放置麝香。没有麝香,为什么还会挂在身上,说明这个香囊对他很重要。 这只香囊布料一看就价值不菲,如果是重要的人送给,上面一定会绣上名字。 褚奚把香囊里里外外都检查另一边,终于在香囊的里衬上找到了名字,那是一个“飒”字,这是二皇子的名字。 昨夜被剥了皮的人,果然就是二皇子。 褚奚心情沉重,无法接受的事实,她愤怒的拿着香囊跑出了冷宫,直奔大理寺上官明月的牢房。 褚奚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紧紧地盯着上官明月,“你是怎么做到?人在牢房中,居然能够杀人剥皮,这是神仙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却做到了。我真的非常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上官明月看到褚奚愤怒的样子,有见她手中拿着二皇子安千飒的香囊,突然就明白了什么,也只是惊讶了一下,就恢复了平淡无情的样子。 “你猜?” 褚奚真的没有心情跟他玩猜谜游戏,“上官明月,你到底在为谁地顶罪?我知道你不是凶手。” 闻言,上官明月脸色一变,再没有了平淡无情的样子,一双阴鸷的眼睛扫向了褚奚,好似要杀了他一样。 第10章 安康帝震怒 阴冷的眼神好似冰箭一般,穿透眼前这位“萧尘”大人的脸,他就这么看着他良久,突然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萧大人,见谅,本国师失态了。不过,我有一问,萧尘为何要如此问?本国师既承认了事实,萧大人不但不给本国师定罪,反而怀疑本国师后面另有其人,实在是可笑。如果皇上知道,你抓了凶手反而不审判,恐怕萧大人性命不保。” 褚奚觉得这上官明月还真是有趣,明明开始被她的问题给惊到了,但有表现的没有任何反应似得。 他后面还真有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上官明月如此为他卖命,甚至为他顶罪。 “上官明月,你不必如此伪装。我既然能这么问,就说明我很肯定你后面一定有人。不管你是玄灵道人,还是雪国国师,亦或是炼蛊师,身在牢房的同时,还能出去杀人剥皮,你任何一个身份都做不到。杀人剥皮者另有其人,你这个人是谁,你一定知道。” “就算如你是真的凶手,那也是听从你背后之人的吩咐,而你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藏在你背后的人,也一定为死去的百姓负责。” “上官明月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背后的人是哪个叫‘巫’的男人。从大殷皇宫到巨口镇到春香镇,再到这里。上官明月,你要明白,你也好,李珣也好,雪花也罢,都只是‘巫’那个男人利用的工具罢了。” “你们在各个地区炼制各种阴毒的蛊虫,表面看是为了炼制灵蛊,其实炼制人蛊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我不管你们炼制人蛊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你们杀害无辜的百姓,就无法被原谅。” “上官明月,你现在在这牢房里承担了一切,你以为你的主子会感激你?会救你?说不定今晚他就会过来杀了你。如果你真的是聪明人,就要为自己而活,而不是成为他人的工具。” “我言尽如此,你好自为之。” 褚奚知道这番说辞根本就不会打动上官明月,他们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人,又如何会你良心发现? 可是她现在心里真的憋着一口怒气,得不到宣发,她必须要找个人吐出心中的怒火,而上官明月是最好的对象。 “啪啪啪……” 上官明月听到褚奚这一番长篇大论,这真的佩服褚奚,他承认她说的都对,他也认同,可惜他们几个人,是无法做到背叛自己的主子的。无论是李珣还是雪花,都是甘愿死的。 任务没有完成,在他们看来死是应该的,他们这种想法,不是褚奚靠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何况也改变不了。 “不愧是褚家的传人,真是能言善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确实是人命如草芥,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性命?” 褚奚听到上官明月识破自己的身份,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他的主子,可是一直都是知道她身份的。 上官明月看到褚奚听到自己识破了她的伪装,居然一点都不意外。也是,她都知道他的主子叫“巫”,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早就知道了她身份? “上官明月,既然你知道我是褚家的人,那么也应该知道,我应该察觉到了你们在皇宫炼制蛊虫的事情。这种炼制方法是不是来自《痋术》?” “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于我来说,只要能完成这次的人物,我就算死也满足了;与你,恐怕不再是简单调查杀害二皇子的凶手,比起这个大概更像查到炼蛊所在地。毕竟所有发生的案件,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练蛊,斩断根源,才算是真正破了案,不是吗?” “你也不用怀疑我,在二皇子之前,本国师确实就是剥皮案的凶手,也是人皮引魂幡的制造者;至于二皇子之后, 那就是你要去调查的事情了。怕就怕,在你还没有查到凶手的时候,人蛊已成。” “看在你劝我说的那番话上,容我提醒你一句,此次人蛊与张言礼、白若烟两人完全不同,你还真不一定会找到,可惜了。” 褚奚最后看了一眼上官明月,也不再与他多言,离开了牢房,直接去勤政殿见安康帝,把最近调查的事情向安康帝汇报一下。 之前他怀疑安康帝可能跟国师是一伙的,如今看来,他并不知情。 所谓一国之君,他应该要知道自己的国家,即将面临什么样的灾难。 褚奚很快就到了勤政殿,在大总管的带领下,见到了安康帝。 褚奚直接表明事关重大,希望清楚屋内所有的人员。安康帝看“萧尘”面色凝重,便遣退了所有人,包括大总管。 待有人都离开后,褚奚立刻跪下,请罪道:“皇上宿醉,萧尘犯了欺君之罪。” 安康帝本来被褚奚这一跪,弄得有点疑惑,再听她说什么欺君之罪,更是疑惑不解。 “萧爱亲,快起,到底何事,竟还跟欺君有关?” 褚奚当着安康帝的面,摘掉了自己的官帽,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斜而下,发梢拖在地上。 “民女来自滇国秘术世家,名越褚璱。因家族一本秘术被盗,受命外出寻找,为了方便行事,褚璱化名褚奚在外行走,根据线索一路到了雪国。途中受长公主所托,调查人皮引魂幡一事。” “当时皇上无比信任国师上官明月,名女无法只能女扮男装化名萧尘进入大理寺,以此获得皇上亲授调查一事。再调查人皮一案中,褚奚发现所为人皮引魂幡,其实就是凶手利用人皮来养蛊。” “更重要的是,凶手早就在皇宫和安邑城,包括城外十里范围内,建造了一座地下行宫。目前褚奚只查到两个入口,其中一个入口已经报废。如果褚奚猜测的不错,皇宫内应该还存有其他入口。” “民女调查过程中,发现是国师制造了人皮引魂幡一案,为的就是为救活太子。后来一度怀疑皇上与国师是……” “等等,你说是国师制造了人皮引魂幡一案?” 安康帝还没有从褚奚的身份中回过神来,又听得国师可能跟人皮引魂幡有关,立刻惊醒, “是。国师并不是能够使人起死回生的玄灵道人,而是一名炼蛊师。他以为太子治病之名,找了一个好地方炼蛊。褚奚虽然来自炼蛊世家,但此次的蛊虫比较特别,也不知道上官明月用了什么方法,掩盖了蛊虫身上的味道,褚奚至今没有找到蛊虫的位置,只焚烧了一些还没成虫的虫卵。” “另外,褚奚一直有个猜测,太子的昏迷可能也跟国师有关。” 安康帝突然想到自己被人下蛊的事情,“孤那日中蛊,会不会是国师的凶手所为?” “不是。” 褚奚当然知道给安康帝下蛊的是谁,就是她自己,当然不能说。她当时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当时之所以冒险给安康帝下蛊,为的就是能够拿到太子宫调查的权利,这样才能借口进入太子宫,才能去地宫,寻找二皇子有关的线索,才能以此威胁二皇子,让他说出一切他知道的事情。 可惜,她的计划才刚开始,二皇子就非常配合的告诉了她真相,但他也因此被杀了。她抬眼看了看安康帝,心想:安康帝对贵妇都不曾去看最后一面,就算知道二皇子被剥皮了,他还会冷漠吗? “你刚才不是说,国师是炼蛊师吗?他胆敢利用孤,在皇宫里养蛊,为什么不能给孤下蛊?” “根据民女这几日的调查,国师所练的蛊虫还是蠕虫,而皇上所中的蛊虫是蜱虫,并非蠕虫,所以并不是国师。至于凶手,也许是夜探太子宫的贼人。民女今日面圣,除了坦白的自己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事要向皇上禀告。” “什么事情?” 安康帝本来想继续问有关自己被下蛊的事情,但看褚奚脸色从进来就没好过,帝王的直觉告诉他,相比于自己被下蛊的事情,他更像知道褚奚接下来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心口跳动的厉害,甚至隐隐有些作痛。 “民女已经查到了早上被剥了皮的人身份。” “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安康帝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有种紧张和慌乱的感觉,有点不想听褚奚接下来的话。 “二皇子安千飒。” 褚奚话音刚落,一堆奏折和书本就飞落她的腿边,接着耳边就传来,安康帝冰冷威胁声。 “褚姑娘,就算你是褚家人,是一个小娘子,孤也不会允许你如此诅咒孤的皇子。诅咒皇子乃是死罪,你可知?” 看安康帝的反应,褚奚觉得他还有救,或许贵妃的背叛,让他对贵妃无情,但二皇子毕竟还是他的儿子,就算受贵妃之事比他冷落了,但还是他的儿子。 听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被人剥皮,不管是谁,都不会接受这个事实。 可事实就是事实,就算无法面对或接受,它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安康帝双眼通红的盯着褚奚,怒气让他喘着粗气,一双怒目狠狠地盯着褚奚,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可见他现在是多么的愤怒。 勤政殿,安康帝的书房内,一时间安静无比。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是长是短,直到安康帝逐渐稳定了情绪,就看他颤抖着手,指着褚奚,命令道:“你、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是。” 褚奚拿出在冷宫发现的安千飒的香囊,双手把香囊举过头顶,“此物乃民女在冷宫,贵妃娘娘的房间发现。香囊的里衬上绣着一个飒字,无意是二皇子的东西。” “呈上来。” 褚奚依言,就这么跪着挪动着身体,向书桌行去。 安康帝见此,“起来。” “是。” 褚奚得了命令,赶紧起来,走到书桌前把香囊递给了安康帝。 安康帝接过香囊看了看,确定这确实是二皇子的东西。 “就算发现这个香囊,也不能说二皇子被、被……” 安康帝实在不敢把那两个字说出口,褚奚自然也懂,把话接了过来。 “民女也不相信死者是二皇子,但确实就是二皇子。根据二皇子身边的小太监所说,二皇子与去冷宫见贵妃娘娘,是一夜未归;褚奚到达冷宫后,只发现贵妃娘娘的尸体,并没有看到二皇子,又发现冷宫出现特殊的脚印,脚印直通贵妃娘娘的卧房,” “根据方琴验尸结果,对方是被人掐死后,再被剥了皮。民女沿着脚印一路检查,发现最后脚印消失在贵妃的卧房。民女立刻对卧房进行了检查,根据地面上的痕迹,以及桌椅移动的位置,可以判断出,有人在这里被人掐了脖子。” “后来,民女又在桌子的角上发现了这只香囊,香囊里绣着二皇子之名,褚奚因此判断死者是二皇子。” “没有确实的证据,就判定死的是二皇子,如果是误判,你可能会死。” 安康帝到现在基本已经确信褚奚也许猜测的没有错,但他还是希望是错的。 “民女也知道这么想不严谨,但因为死者被剥了皮,已经无法看外形来判断他的身份,目前查来的线索足以支撑民女的判断。如果皇上还不相信,民女斗胆问皇上,可以确认二皇子身份的凭证?” 安康帝跌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悲切,“飒儿的右眼里有颗黑痣,从小就有。” “民女确认后,再来回禀皇上。” “不用了,孤和你一起去,孤一定要亲自确认。” 褚奚并没有阻拦安康帝,在她看来,如果那真的是二皇子,也算是让安康帝去见他最后一眼。 “在哪里?” “大理寺停尸房。” 安康帝不用任何人跟着,就他和褚奚两个人去了停尸房。 到了停尸房,那具尸体被放在了木板上,上面盖了一块白布,白布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褚奚走过去,刚好解开白布,想到二皇子现在的样子,看了看安康帝。 安康帝自然明白褚奚的意思,“揭了。” 褚奚闻言,就把白布揭开了,当然就揭开盖住头部的部分。 二皇子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安康帝走了过去。虽然这人被剥了皮,但他根据脸型的轮廓,还是认出这真的是他的皇儿。 他颤抖着伸出右手,把死者的右下眼皮往下拉了拉,一个黑色的点,赫然映入他的眼帘,他惊吓的连连后退,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地上。 “皇上。” 褚奚见此,大惊,立刻上去想要扶助安康帝。 “不要过来。” 安康帝竭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他还在无法接受,他的皇儿竟然死的如此惨,他现在是恨及了杀人凶手,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让他也尝尝被剥皮的滋味。 恨意和愤怒,让安康帝情绪起伏异常,手背和脖子上的青筋因为愤怒而凸起,没有人发现,随着青筋的凸起,安康帝的血管里好像有什么在爬动。 从手背爬到了脖子处,然后消失了。 第11章 太子活了 二皇子被人杀了,还被剥了皮,安康帝的愤怒可想而知,此事可能还跟他信任的国师有关,自然对国师恨之入骨。 他下旨要把上官明月斩立决,被褚奚阻止。 褚奚直接告诉安康帝,上官明月还有用,他的后面还藏着一个人。她同时也告诉安康帝,二皇子被杀的时候,上官明月已经被关在大理寺,是无法分身去杀人,杀二皇子的另有其人。 安康帝这才暂时不杀上官明月,想到他之前所谓的救治太子,他知道太子已经死了,是他鬼迷心窍,把一头狼当成能够让太子复活的神。 安康帝最后还是接受,两个皇子全都死掉的事实,他下旨让大总管去安排太子和二皇子的葬礼事宜。 当大总管带人去为太子入殓的时候,发现太子居然活过来,吓得他双腿发软,跌坐在地,尤其是太子一双眼睛看向他时,好似有一股阴风吹向了他。 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更是被吓的落荒而逃,惊恐地大喊“有鬼”。 “站住,闭嘴。” 大总管虽然也被太子吓着了,毕竟是伺候安康帝的老太监,大风大浪见多了,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听到身边的太监喊叫声,立刻呵斥他们。 “你们胆敢出这门一步,我立刻打死你们,给我好好待在这里。” 几个太监还真被大总管制住了,赶紧闭嘴到一边带着,就怕被杀了灭口,毕竟宫内无人知晓,太子地下此前一时是个死人。 大总管见几个太监还算识相,很是满意,他转而看向太子,试探的喊道:“太子殿下?” 太子安千桢看着大总管,目光也不知道看向了哪里,回应道:“我要见父皇。” 大总管一听,立刻露出惊喜,连喊带叫的连忙向勤政殿跑去。 “皇上、皇上,大喜啊,大喜啊……” 安康帝正在为死去的两个儿子,忽然听到大总管惊喜的呼声,刚压下去不久的怒气又上来了。 等大总管开门进来,就被皇帝一脚踢翻在地。 “孤刚死了两儿子,喜在何处?看孤不砍了你。” 大总管一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趴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老奴错了,老奴该打。” 大总管一边道歉秋日,一边不停地打自己的耳光。 “皇上,老奴也是看到太子活……醒了,一时高兴就忘记,皇上心情悲悯。老奴该打。” 大总管对自己的下手是真的狠,“啪啪”的声音响彻在这个勤政殿里,打了几下半边脸颊都红肿。 安康帝听清楚大总管说的话后,心头一震,赶紧让大总管把话说清楚,大总管也是个精明的,趁机停了手,把太子活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安康帝。 “皇上,老奴这么匆忙,是因为太子他要见您。老奴见太子醒来,心头很是欢喜,一路跑来,只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是老奴没能体谅皇上的心情。老奴该打。” 大总管说着就要抬手再打自己。 安康帝现在只想去见太子,哪还有心情跟大总管计较这些,“行了,孤不怪你,快带我去见太子。” 因为上次褚奚夜探太子宫的事情,太子第二天就被转移去了之前当皇子时,住的殿宇。 安康帝带着大总管急匆匆的赶来,就看到太子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安康帝心头一喜,连忙上前做到床边,把太子的手握在手中,他的心是颤抖的,身体也是颤抖的,声音更是颤抖的。 “好,好,好啊,活了,活了,上天还是厚待我啊,给我还回一个皇子。” 安康帝的非常激动,前一刻还在失去两个皇子的悲痛中,下一秒就因为长子活过来而异常兴奋。 “国师诚不欺我。” 这一刻,安康帝完全忘记褚奚对他说的话,忘记了另一个皇子可能死于国师之手。 太子听到国师两个字,总算有了反应,他看向安康帝。 “父皇,我想见国师。国师呢?儿臣醒来一直都没有看到国师。” 安康帝听太子这么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上官明月现在可是被关在大理寺的天牢里。他要怎么告诉太子,国师可能是杀害他弟弟的凶手? 又一想,觉得哪里不对,他带国师进宫的时候,太子已经死亡,怎么会知道国师的存在?安康帝突然又有了疑心。 “桢儿认识国师?” “儿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在梦里见过国师,他一直在劝我回来。”太子说着看着安康帝,继续说道:“父皇,儿臣一直都在这里,能去哪里?国师为什么要劝儿臣回来?” 安康帝听儿子这么说,想到国师刚进时,跟他说的话。说是要给太子摆设一个能够起死回生的阵法,看来他并没有褚奚说的那样,也许…… “好,你好好休息,父皇帮你把国师找来。” 太子闻言便闭起眼睛休息起来,安康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他看到太子双眼紧闭,把手伸到他的鼻下试探了一下,感受到太子的呼吸才放下心来。 他准备去天牢见上官明月,走时吩咐大总管照顾好太子,同时风光安葬二皇子,大总管领旨后,就让之前的几个太监留下照顾太子,他却去安排二皇子的葬礼事宜。 安康帝独自一人去了天牢,他的出现倒是令上官明月感觉意外。 对于安康帝,上官明月从来就没有惧怕过,他从不把皇权看在眼里。 “我来猜猜,皇上来见我这个罪臣,是不是要放了我?太子复活了?” 上官明月一副无所畏惧的态度,言辞间更是没有对黄泉的尊重,安康帝也不怪罪于他,导致对太子复活的事情有点兴趣。 “你早知道,太子会复活?” “皇上不记得了吗?进宫时,我就说过,我要为太子摆起死回生阵,此阵名为‘回魂阵’,需要去阴间把太子的魂魄喊回来。再通过引路灵,把太子的魂魄引回来,时间一到,太子自然就会复活。” “引路灵?” “引魂幡,引路灵;别人的引魂幡是把死后的魂魄引到阴间,我的引魂幡则正好相反,是魂魄从阴间引到到阳间,最后回归肉身,完成起死回生的效果。” “引魂幡?难道说……” “正如皇上所想的那样,那些被做成人皮引魂幡的人,都是为太子的复活而死,包括二皇子。在所有的引魂幡中,作为太子的血亲,二皇子才是引到太子复活的关键部分。一个复活了,另一个就必须死,这叫以命换命。” “如今皇上已经知道了事实,要如何处置我?当然,只要你能跟太子交代,我在意你杀了我。” 上官明月是那么笃定,安康帝一定不会杀他,甚至会让褚奚停止调查一切,好不容易复活回来的太子,他又怎么舍得让他再出什么意外。 想必安康帝能来天牢,也是太子的原因,他可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安康帝是找他来叙旧的。 正如上官明月所想,安康帝自然不会杀上官明月,反而会让继续负责调理太子的身体,甚至让他辅助太子参与国师。 一个能够使人起死回生的人,他为什么要杀他,而不留用?纵然他杀了很多人,他都是无罪的。当然,这些人中,也包括二皇子安千飒。 “孤不会杀你。今日过来,也是放你出去,以后就好好辅助太子。” 上官明月见事情如自己所想发展,第一个就是在心中想到了褚奚:褚姑娘,在这场局中,你输了,期待你后面的表现。 “多谢皇上不杀之恩,下官恭敬不如从命,领旨了。” “来人,放了国师大人,送国师会殿休息。” 狱卒听到安康帝的吩咐,立刻拿着钥匙跑来,打开牢门,让了上官明月出来。上官明月出来后,对着安康帝说道:“微臣先去看看太子。” “去。” 上官明月后,安康帝又差人去叫褚奚,让她去勤政殿书房见他。 此时的褚奚,正在调查杀死二皇子凶手的事情,听闻安康帝要见她,虽有疑惑,交代鄞槿和洛阗、方琴的一些事情后,就去见了安康帝。 安康帝看到褚奚后,直接就让她不要再调查人皮引魂幡一事,并且会撤销她的皇家提刑官一职。 虽然她是因为女扮男装,犯了欺君之罪,但他食言在先,会帮褚奚冠以女官职位,以女性的身份大理寺寺正,成为第一个查案女官。 安康帝之所以继续留用褚奚,并且打破常规,让她做了寺正,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有关人皮引魂幡一事就此作罢,但夜探太子宫的贼人却还有查明,一日不找出此人,他就不会心安,尤其是太子刚复活,是他唯一的继任者,他绝不容易太子再出一点意外。 褚奚听闻安康帝居然不再调查人皮引魂幡一案,这是她没有想到的。看安康帝的态度,褚奚可以肯定,上官明月不但死不了,估计已经被安康帝放出来了。 能够让安康帝改变杀死上官明月想法,最大的变数就是太子。 难道太子真的如上官明月所说,复活了? 褚奚有点不太相信,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永恒不变的定律,不是一个阵法就可以改变的,这其中必定蹊跷。 所幸,安康帝虽然撤销了她现在的职业,却也给了她另一个职位,改变的只有职位,但职能不变,对她来倒是无所谓。 她也明白安康帝破例让她以女性身份进入大理寺的原因,主要还是找出夜探太子宫的贼人。只要不是把她赶出皇宫,她就能查贼人之名,查引魂幡之实。 这也是她没有向安康帝提出任何异议的原因,他说他的,听不听则是取决于她。再说,她本就受命于长公主之托,而不是安康帝。 褚奚带着圣旨和新的身份,去大理寺上任后,又召回正在调查的鄞槿、洛阗和方琴来见她,跟他们说了停止有关人皮引魂幡案的一切调查,改查夜探太子宫的贼人一案。 鄞槿三人疑惑的看着褚奚,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 那贼人不就是他们自己吗? 还是鄞槿听懂了褚奚话里隐藏的意思,带头答应了下来,洛阗和方琴虽然还是有点不明白,但也知道,他们先答应下来总是没错的。 等回到上林苑,褚奚才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四人,四人自然支持褚奚,表示一定会帮助褚奚完成引魂幡的调查。 为了弄明白到底太子是不是真的复活了,褚奚让鄞槿夜探太子所住的皇子殿。 此时的皇子殿内,国师拿出一根银针,在太子的手臂上扎了一下,皮肤上立刻冒出一个血泡,里面还有一只白色东西在蠕动。 上官明月立刻拿出瓷瓶,让血泡里的蠕虫爬了进去,封好瓶口,把瓷瓶放入一个盒子中。弄好之后,刚转身就感觉到房间内的黑暗处站着一个人影,立刻警觉起来。 “谁。” “是我。” 一个低沉且有力的男人声音传了出来。 上官明月听到男人的声音,立刻恭敬的跪下,抱拳行礼,“尊主,您怎么亲自来了?主子他……” “这次的事情你办的很好,也算救活了自己。不过,那褚奚并没有放弃,她会在背后继续调查引魂幡的事情。你需要提前完成计划中事情,以免中途再出意外。” “是。属下遵命。” 男人交代好后,又悄声无息的离开了房间。 男人离开后,上官明月拿着刚才的盒子,打开房间一侧墙壁上的机关,走了进去。 夜下静悄悄,一个人影夜色下闪烁,很快就停在了皇子殿屋顶。 此人正是鄞槿,他感觉不到里面有人,便从屋顶跳了下来,悄悄溜进太子的房间,看到太子正摊在床上,胸口的起伏,告诉他,太子真的是活了。 为了确认,他伸手到太子的鼻下,探了探呼吸,手指上喷洒着太子呼出来的气息,他真的复活的了。 鄞槿也是惊呆了,死人怎么可能会复活? 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立刻赶回上林苑,把这件事告诉了褚奚。 另一方面,上官明月进入密道后,走到密道的尽头,推开一面墙,走了出来。这里赫然是安康帝勤政殿内的书房。 上官明月熟门熟路的来到安康帝寝宫,打开盒子,拿出瓷瓶,到处蠕虫,把它放在安康帝的手臂处。 蠕虫在手臂上蠕动着,很快就钻进了安康帝的血管里。 第12章 谁之殇 皇子殿,太子正在熟睡,他的脸上、手上的皮肤下,有无数个蠕虫在蠕动,他似乎觉得不太舒服,发出哼哼唧唧的不舒服感。 “饿,饿……” 饥饿使太子蠕动着嘴巴,似乎在吃着什么 国师从勤政殿回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知他拿出什么粉末,放在太子的鼻息间,粉末就随着太子的呼吸,进入到了鼻子里。 不过少许,他皮下的蠕虫就安静了下来。 “睡。本国师这就去给把食物取回来,你可要好好食用。” 上官明月见太子安静下来后,就出了皇子殿,不知去了何处。 另一边,鄞槿夜探皇子殿回来后,把看到的都告诉了褚奚,太子确实是活的,他已经确认过了。 人死不能复生。 如今太子复活也是事实,褚奚只有一个解释,恐怕是蛊虫在作祟。怪不得安康帝会暂停人皮引魂幡的调查,原来长子复活了。活了一个,总比一死两个好。 上官明月真是好计策,怪不得会坐等她去抓他,他早就知道太子快要复活了,一旦太子复活,他所犯的罪在安康帝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没有什么比太子的命更重要。 太子复活,不但让上官明月免了死罪,甚至还被安康帝重用,让他继续辅助太子,毕竟能够复活死人的人,谁都想抓在身边。 这局她输了。 上官明月投降是假,让太子复活是真,顺便让自己光明正大的没了罪责,还让她无法干预,这可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计策。 如果他的投降,是为了复活太子,说明已经到了最后一步,恐怕二皇子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是驱动太子复活的重要部分。 上官明月这次到底炼的是什么样的人蛊?而他所炼的蛊虫,也没有蛊虫特有的臭味,让她一时无法找到他的炼蛊的大本营。 还有,除了蛊虫能够让太子看起来像个活人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怎么可能?人死怎么可能会复生?鄞将军你是不是看错了?”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觉得人是不能复生的。洛阗听闻太子居然复活了,确实震惊了一把。 鄞槿懒得理洛阗,只是看着褚奚,看她后面要怎么打算,就算行挂羊头卖狗肉之事,也要有具体的步骤。 “啊,我知道了。太子的身体里一定有蛊虫,如果说能够让死人复活的话,那就只能用蛊虫驱动。” 洛阗突然就想明白了,再看褚奚早就陷入自己的思绪了,也就不再说话,静等褚奚后面的安排。 “我猜,国师让太子复活的方法大概就两种。一种如洛阗所说的,跟蛊虫有关;还有另一种,就是太子一开始就是假死。如果太子假死,那必定早就和国师串通一气,为的是夺得太子之位的同时,还能除掉最大的竞争对手二皇子。” 根据方琴之前的检查结果来看,我现在比较趋向于第二种。太子死亡多日,身上居然没有出现任何尸斑、尸臭和腐烂。 只有活人才不会有这些,一具尸体,不管是他是谁,也不管是怎么死的,都逃脱不了这些。 “如果我的猜测成立的话,贵妃与人苟且之事,恐怕另有隐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上官明月炼制蛊虫大本营,彻底解决掉蛊虫,才能彻底结束案件。” “还有,我推测,上官明月此次的投降就是等太子复活,不管是那种复活,都跟二皇子有关。二皇子死后,太子就活了。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我们以为抓了上官明月,不想却被他牵着鼻子走,一步一步帮他复活了太子,又帮他免得罪责。” “上官明月这次的布局很完美,这次我输了。有关后面要怎么做,容我想想再说,明日再说,先休息。” 褚奚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头绪,主要对上官明月炼制的蛊虫没有了解,对人蛊目前也是一知半解。如果她了解了这些,或许就能从中找到突破口。 褚奚坐在桌边,想着上官明月和太子的关系,为什么要杀二皇子。二皇子在上官明月炼制人蛊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还有,太子真的是上官明月选中的人蛊人选吗? 褚奚一心陷入思绪中,对于外界的一切好像都屏蔽了一样。 上林苑上空,飞来一只黑色的鸟儿,它直奔褚奚的房间位子,用爪子推开窗户跳了进去,看到褚奚坐在桌边,立刻跑到桌上,来到了她的面前,发出轻微的鸣叫声,还用爪子碰触了一下褚奚的手臂。 褚奚被鸟儿惊醒,看到眼前立着一只黑乎乎的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突然脑中有关这只鸟的信息全部涌了出来。 这只黑鸟名叫黑卷尾,是褚家的信使,类似于信鸽的作用。由于其通体黑色,尾巴比一般的黑鸟都要长,相对颜值要高了很多。 褚家老祖宗在找适合当信使的鸟类时,有想过乌鸦,斑鸠之类的黑色的鸟,奈何那些都入不了老祖宗的眼,最后却被这黑卷尾给收服了。 之所以相中黑卷尾,主要老祖宗喜欢上它的长尾巴,同为黑鸟,它这长尾巴可是给它加了不少颜值分。 后来老祖宗就开始养殖黑卷尾,还是训练他们成了褚家的信使,专门为出门在外的褚家子孙送信。 了解黑卷尾的来历后,褚奚果然看到她的左脚上绑着一个小竹管,一想到这可能是褚父给她的回信,褚奚立刻解开小竹管,取出里面的信,看了起来。 这还真是来的及时,正是她需要的时候。 越看信件内容,褚奚脸色越是难看,等她看完后,把信纸就着桌上的烛火烧了,随即又拿起纸笔,给褚夫回了一封信。 上次回信主要是询问有关人蛊的事情,褚奚并没有告诉自己被刚出门就被追杀的事情,这次回信,褚奚提起了自己被黑衣人追杀,并被下毒的事情,也告诉褚父,她怀疑褚家有内奸的事情,让他暗中调查一番。 写好了信之后,褚奚把信放进小竹管里,并用蜡油封好 ,重新挂到了黑卷尾的爪子上,刚要放飞黑卷尾,想了想拿出自己给小黑准备的日常小零食,一只蜱虫小蛊虫,丢给黑卷尾,让它吃了下去。 黑卷尾看到小蛊虫,立刻开心的吃了。 褚家的动物都喜欢吃蛊虫,除了小黑只吃蛊虫外,其他也是普通的东西。如比这只黑卷尾也喜欢吃蛊虫,但也吃普通的虫子。 得了好吃的,黑卷尾异常兴奋,还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背,以示感谢,随后就带着褚奚的信飞走了,瞬间隐没在黑暗中。 黑卷尾离开后,褚奚立刻拿起纸笔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上官明月趁着夜色来到的是,皇家墓园,里面葬着安家的祖祖辈辈和子子孙孙,二皇子自然也在里面。 白日,大总管就已经把二皇子的给下葬了,别说怎么那么快,他也不懂,原本要把二皇子厚葬的安康帝,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让他赶紧把二皇子下葬,且不准对外透露二皇子相关信息。 至于那日在上林苑发现二皇子尸首的宫女,也被安康帝秘密处死了。 没人提起二皇子,也听不到有关二皇子的任何消息,慢慢地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记得他,久而久之就会觉得世界上也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上官明月来到最新的棺材前,不费吹灰之力就推开了被钉死的棺材板,原来竟也是一名武功高强者。 新棺材里躺着的是被剥了皮的二皇子,大总管也是有心了,还给他穿了件衣服,陪葬了不少金银珠宝。 上官明月一手抄起二皇子的尸体,扛在肩上就出了黄陵,一路回到了皇子殿。 回到皇子殿后,扛着二皇子的尸体,来到了地下行宫里的某个房间。这个房间,正是二皇子被剥了皮的房间。 只见上官明月把二皇子的尸体放到石床上,撕掉他身上的衣服,走到一边,拿起一把锋利的刀,开始一刀一刀,把二皇子的血肉一块一块的割了下来 。 稍许,就见上官明月端着一个白瓷碗,里面装了一碗的新鲜肉块,直接走到太子的床边,唤醒了太子。 刚睁眼的太子,又开始不停的喊饿,向上官明月求吃的。 上官明月把白瓷碗递给太子,“吃。吃了就不饿了。” 太子一听,赶紧抢过上官明月手中的白瓷碗 ,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过一会儿,就把把一碗肉全部吃了。 吃了后,他也不饿了,立刻又睡了过去。 上官明月端着白瓷碗就出去了。 天亮后,上林苑里,褚奚一大早就做好了早饭,这早饭是她自己做的,做好就等着另外三个人过来。 也没有等多久,鄞槿、洛阗和方琴就过来了,褚奚看他们,一脸笑意,赶紧让他坐下吃早饭,吃完早饭他们就要忙碌起来了。 三人看褚奚心情非常不错,为了不让她扫兴,三人依言坐下吃饭。 吃到一半,鄞槿最终没有忍住问了褚奚,是不是想到办法了,否则她的心情不会这么好。褚奚也没有隐瞒,表示自己有了一些想法,至于是什么办法,她目前还不能说。 吃过早饭后,褚奚让三人去准备一些祭祀用的东西,准备好后,直接去黄陵等她,而她则直奔勤政殿去见安康帝,要求去祭祀一下二皇子。 毕竟她最后没能帮二皇子伸冤,愧对于他,深怕他因为冤死而不得轮回转世,所以想要给他做场法事,以此安慰他的亡灵。 皇家陵园岂是外人可以进入的,但褚奚作为一个外人都想着要给二皇子做饭师傅,作为亲父的安康帝反而想方设法的抹去他的存在。 或许是褚奚的话,激起安康帝身为父亲的那点愧疚感,他最后答应了,叮嘱褚奚好好的为二皇子做场法事,但不能声张。 褚奚应了,但有个要求,既然不能伸张,又是为了抚慰二皇子的亡魂,她想请国师为二皇子超度,这本就应该是他要做的事情,何况这么也算他对二皇子的赎罪。 安康帝想了想,觉得褚奚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国师既然跟二皇子的死有关,那么他就是最适合的人选。他无法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那就让国师去为二皇子做场道法,送他去投胎总是不为过的。 安康帝为了让国师听令,特地拟了一道圣旨给褚奚,让褚奚带着圣旨去找国师。 出了勤政殿后,褚奚直接国师所在的殿宇,也不等人通报,直接就闯了进去。 上官明月看到褚奚,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褚大人这是又来抓人?” “自然不是。皇上都不追究的事情,我为何还要吃力不讨好的去做?” “既是如此,不知褚大人硬闯我国师殿,所为何事?” 褚奚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拿出圣旨。 “国师上官明月停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死于非命,孤恐其亡魂徘徊于阴间,不愿离去,责令国师为其亡魂超度,以道法为引,送二皇子之亡灵,投生转世。褚奚褚大人辅助国师完成超度一事。钦此!” 褚奚读完,一脸笑意的看着,黑脸的上官明月。 “国师接旨。” 上官并不想接旨,就算他不把皇权看在眼里,但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会做做样子的。尤其是他不可能再给褚奚抓他的理由。 上官明月硬着头皮接了旨,“臣遵旨。” 褚奚看到上官明月这样,心里的郁结总算没了。 “国师请先去准备,一会儿随褚奚直接去黄陵,为二皇子超度。” 上官明月拿着圣旨,看了一眼掩藏不住得意嘴脸的褚奚,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一盏茶时间后,上官明月就换了一身道服,手持拂尘出来,别说还真有一种道家仙人的气质。 “走。” 现在二皇子的棺木是什么样子,没人比他上官明月清楚了,他怀疑褚奚是不是故意请了这封什么超度的旨意,就是要故意带他去黄陵,好揭穿他偷了二皇子的尸身? 她应该不会知道才对? 事实是不是如上官明月猜测的那样,不得而知,但褚奚还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当她带着上官明月到了黄陵后,鄞槿三人已经带着准备的祭祀用品等在那里了。 褚奚带着国师和鄞槿三人进入黄陵,直奔安葬二皇子的陵墓前,凌乱的棺木,让褚奚忍不住大叫起来,甚至惊动了守陵人及看陵的官兵。 守陵人带着官兵直奔二皇子墓穴处,看到棺木盖掀翻在地,里面的尸首已经不见,也是被吓住了。 褚奚见此,大喝一声,“还不快去通知皇上,二皇子的尸身被人偷了。” 守陵人闻言,赶紧连滚带爬的去皇宫通报皇宫。 一个时辰后,黄陵被禁军团团围住了,一袭明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安康帝来了。 第13章 为安康帝引蛊 安康帝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愤怒,他的步伐急切而带点不稳,他本就愧对二皇子,如今竟连仅剩的血肉都被人偷了。 到底是谁做的?胆敢擅闯皇家陵园,这里安葬的是他们安家的历祖历宗,贼人竟敢无视皇族权威,盗走皇子的尸身,简直就是该死。 愤怒让安康帝面色赤红,红的有点不正常,手背上和脖颈处的青筋凸起的也有点异常。或许很多人都没有人发现安康帝的意向,但褚奚和上官明月都看到了,两人皆是一惊。 上官明月惊的是,安康帝因为这件事愤怒到这种程度,他担心会暴露他身体的里藏着的秘密。 褚奚惊的是,她好像发现了一件了不得事情,她知道上官明月的目标是谁了。暗惊,上官明月背后的主子简直胆大妄为,竟然想要把一国之君炼制成蛊。 一旦一国之君成蛊,褚奚不敢想象,这个国家会变成神什么样子。 能够把安康帝锁定为人蛊的人选,绝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看来所谓的太子之争、贵妃偷人之事、太子死亡到二皇子血肉被偷,就是一条计划好的既定路线 ,都是给安康帝成蛊做准备,包括所谓的人皮引魂幡,里面的虫卵恐怕也是为他准备的。 看他如今的样子,这身体里也不知道养了多少小蠕虫了,而他竟然没有任何感觉,这本就有问题。 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投向了她,褚奚立刻垂下眼帘,不让对方看出什么来。 安康帝一到这里,就看到二皇子的棺木盖被掀翻在地,在到棺木前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些陪葬品。 安康帝抬眼看到褚奚四人和上官明月,本想抬脚踢人的,一看是他们,立刻转个弯踢了在边上的守陵人。 “要你何用?连个尸首都看守不住,你和那些守陵军全部处死。” 守陵人一听,吓得立刻跪倒在地,连连求饶,“皇上饶命啊,老奴也不知道二皇子的尸身怎么就不见了,昨日老奴进来打扫的时候,看到还是好好的。皇上饶老奴这条贱命,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守陵人拼命的求饶,不停地磕头,脑袋直接磕在地砖上,“咚咚”的非常响,很快地上就有了血迹。 之前对人蛊的一知半解,换作昨夜之前,她估计也猜不到,是谁偷了二皇子的尸体。现在,她自然能够猜到。 现在需要二皇子尸体的人除了上官明月,再无他人。 如果他最终锁定的目标真的是安康帝的话,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缺一不可。如果不是这里的老祖宗们已经化成了白骨,恐怕葬在这里的人都会成了他手中养蛊的棋子。 想到此处,她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好像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想,也许她一直想要找的地方炼蛊之地,或许就被上官明月藏在这黄陵里,但是要用什么理由,能让她光明正大的搜查这里呢? 褚奚看着一样异常愤怒的安康帝,又看着还在不停磕头的守陵人,不然有了一些想法,能不能成,这就要取决于安康帝对他的先祖有多看重了。 “皇上,民女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褚奚见此,立刻恭敬的回道:“此前下官跟皇上提过,此次人皮引魂幡可能跟蛊虫有关。虽然皇上如今不再追究引魂幡一事,但显然凶手并没有停歇的意思。下官大胆猜测一番,二皇子的尸身恐怕就是被那炼蛊师给盗走的……” 安康帝闻言,看了一眼上官明月,见他并没有任何慌张,便打断褚奚问道:“你如何确定是炼蛊师偷走的?” 褚奚明白安康帝这么问的原因,毕竟他刚决定放过上官明月,但如果上官明月擅闯黄陵,也许他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活的机会。 “民女之所以这么肯定,原因很简单。皇上也知道褚奚来自滇国褚家,相信皇上对褚家也有一定的了解。” “孤确实听闻过褚家的一些事迹,算是加州大陆上第一秘术世家,这跟你的判断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凶手既然是炼蛊师,以褚奚对蛊虫的了解,自然知道一些炼蛊的方法。在所有炼制蛊虫的秘法中,其中有一个方法叫血蛊。这种蛊虫一旦喜欢上一种血肉的味道,就会特别的专一,只使用这一条血脉上的血肉。” “当然,想要炼制这种血蛊,也是要去有前提条件的,必须要在这条家族之地上吸取血脉之气,再寄生于活人身上滋养,等时机到了,再用至亲的血肉投喂,就会提升蛊虫的能力,一旦能力得到提升,有些蛊虫就会有自己的意识,这个它就由普通的蛊虫变成了灵蛊。灵蛊一旦炼成,别说控制一个人,就是模仿对方说话都用可能。” “对方盗走二皇子尸身的用意,就是为了投喂蛊虫……” 褚奚的话,无疑让安康帝心中巨震,有一种想法在他脑中生成,但他有点不敢接受,“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认为那个被投喂的血亲是谁?” 闻言,褚奚立刻跪下对着安康帝行了一个大礼,“皇上宿醉。褚奚灼见,那人必定是太子殿下。” 安康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幸亏大总管眼疾手快辅助了他,他颤抖着手,指向褚奚,命令道:“你、你去看看太子。” 褚奚这次并没有听令,只跪地不起,态度也是坚决。 “恕民女放肆,民女不会去看太子。在民女看来,太子依然是个死人,国师口中所谓的太子复活,恐怕也是蛊虫在作祟。太子如今就是一具装满蛊虫的器皿,唯一能够救他的不是我或是国师,而是一把火。只有放火烧了太子,才能彻底解救太子殿下。” “你、你放肆!” 褚奚这么大不敬的话,彻底惹怒了安康帝。 安康帝再次的暴露,让褚奚再次看到他血管里蠕动的虫子。 也许是被气狠了,安康帝突然那有点头晕目眩,只能让大总管扶着他,待缓和了一下情绪,他也就想通了。 如果褚奚说得都是真的,那烧了太子确实是一位的路。 “太子真的无救了吗?” 褚奚看安康帝稳定了情绪后,血管里的那些小蠕动也安静了下来,心中安安惊奇,蛊虫居然会受安康帝情绪的影响。 一般来说,被蛊虫寄生的人,只会控制人的情绪。 怪不得,上官明月会说,这次的人蛊和张言礼、白若烟都不一样。 褚奚摇摇头,“无救。皇上,相比于太子和二皇子的死,更重要的是要尽快找出凶手的炼蛊之地。正如褚奚刚才所说,一旦选定一条血脉,必须要吸收这条血脉之气才行。此前,褚奚一直都猜不到对方会把炼蛊之地放在哪里?” “久思儿不得解。直到到了这皇家陵园,褚奚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是说,那人把皇家陵园当成了炼蛊之地?” 如果真是这样,安康帝恐怕真的要成了家族的罪人了。 “不无可能。”褚奚想了想,继续说道:“不但是太子、二皇子,就连皇上你恐怕……” 安康帝再次踉跄几步,表情不敢置信,但又掺杂着一丝恐惧,“你的意思是,孤的身体里……” 作为一代帝王,掌握天下苍生的生死大权,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自己的咽喉一直被人狠狠地掐住 。 褚奚拿出一颗小药丸,这是那晚随着黑卷尾一起送来,大概只有三颗。这颗药丸不但用了多种上等的灵蛊,还用了百种上等灵药,混合在一起炼制而成,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使用,会引出蛊虫。 本来她不打算这么早救治安康帝的,想让他多受点苦,奈何安康帝今日情绪起伏太大,刚才都出现晕眩的症状了。 在这么下去,恐怕很快就要被身体里的蛊虫吞噬了。 褚奚拿出药丸后,就看到上官明月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 “麻烦大总管去打一碗水来,要干净的山泉水。” 这黄陵就靠着山,取个山泉水应该不成问题。 安康帝看到褚奚手中的药丸,又令大总管去打水 ,心中一喜,“你有办法救我?” “褚奚也只是试试。” 过了一刻钟,大总管带着山泉水回来了。 “褚大人,你看看这水可行?” 褚奚接过水看了看,闻了闻,又用手指蘸了一下,送入口中尝了尝,口中就被一股感情充溢着,真是一碗好水。 能够出这种好泉水的地方,一般都是风水宝地。 怪不得上官明月会把这里当作炼蛊之地,这是个滋养蛊虫的好地方。 确认好后,褚奚就把手中的药丸丢进碗里。扔进碗里的一瞬间,药丸就化了,与水融为一体。 褚奚把碗递给安康帝,“皇上若相信褚奚,就喝下去,褚奚保你不会有事。” 安康帝接过碗,一口饮下泉水。 褚奚接过空碗,再次拿出一颗药丸,总共就三颗,给安康帝用了两颗,这么好的药丸,褚奚有点忍不住有点心疼,希望她没有救错人。 希望安康帝以后一心为百姓做事。 褚奚把药丸放到碗里,用手指把药丸碾碎,一股药香突然在空气中传开。接着,她又拿出一根银针,对着安康帝吩咐道:“请皇上伸出手来。” 安康帝把手臂伸到褚奚面前,只见她用匕首对着手臂轻轻一划,瞬间就冒出血来,她赶紧用碗接住。 “引蛊会很痛,皇上忍着点。” 不知道是不是药丸的问题,原本没有知觉的安康帝,在身体里的蛊虫蠕动起来的时候,瞬间全身被痛感侵袭。 肉眼可见,血管有虫子在蠕动 ,受外面药香的吸引,它们慢慢地向伤口处蠕动,从伤口里爬了出来 ,跌落到碗里。 随后,就是一只、两只、三只…… 也不知道多久,碗里已经挤满了半碗之多,估摸着百只有余。 “好了。皇上体内的蛊虫已除。” 看着碗里蠕动着的白色蛊虫,争先恐后的抢食着碗里的药丸,安康帝脸色阴冷,他竟然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人下了蛊,这个人还是他极其信任的国师。 “来人,把国师给我抓起来了。” 众人这才想起,上官明月一直都没有说话,再寻人时,已不见他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悄声无息的离开了。 安康帝怒不可遏 ,立刻下旨,全城通缉上官明月,封锁出城的可能。 褚奚提醒安康帝,皇宫地下就是地宫,上官明月恐怕早就从地宫逃走了。 褚奚救治有功,安康帝全权交给她查案的能力,甚至赐了令牌,全力追查上官明月,凡是不配合调查者,凭令牌可当场斩杀。 安康帝见褚奚能够救了自己,就想她救太子,他不是让救活太子,而是想给太子留个全尸。 褚奚也直言,太子想要全尸已经不可能,也许他剩下的只有外面的那层皮囊,让安康帝以大局为重。 她就剩下一颗药丸了,怎么可能拿去救个死人? 因为太子身体里可能都是蛊虫,安康帝就让褚奚去处理太子的尸体。 褚奚一把火烧了太子的尸首,最后把太子的骨灰交给大总管,让他安葬了太子,大总管把骨灰葬在了黄陵。 太子一事就此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追查上官明月,还有就是找到隐藏在黄陵的炼蛊之地。 褚奚去建筑署要了一份皇宫的结构图纸,按照图纸,很快就能找到炼蛊之地。 褚奚猜测,如今上官明月就像丧家之犬,除了他炼蛊之地,没有任何地方可去,只要找到炼蛊之地,就能找到上官明月。 再说,上官明月能够悄声无息的消失在黄陵,说明黄陵里有机关,可以通往地下行宫。 正如褚奚所说,上官明月此时正在他的炼蛊之地,而且不止他一人,还有他的主子“巫”。 巫的面前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只碗,碗里正蠕动一只白色蠕虫。这只蠕虫与其他略有不同,它身体通透,白得发光。 只见巫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他的鲜血滴落在碗里,里面的蠕虫立刻喝了起来,好像他的血是什么美食佳肴一样。 喝完血后的白色蠕虫,瞬间变成了通体的是红色,身体里的血管和器脏肉眼可见。 巫把蠕虫装进瓷瓶里,递给上官明月。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是。属下明白。” 第14章 异变 深夜,勤政殿安康帝寝室,大总管在外间打着瞌睡,安康帝正在熟睡中,上官明月突然出现,不用给安康帝闻了什么药,安康帝在熟睡中昏迷了过去。 上官明月扛起安康帝走进密道。 清晨第一声鸡鸣响起,正是安康帝上朝时间,大总管在门外喊了几声,不见寝室有任何回音,赶紧进去查看,龙床上哪还有安康帝的影子。 皇帝失踪,这可是大事,又经过昨日黄陵一事,大总管就怕是上官明月带走了安康帝,那后果不敢设想。 此事又不能伸张,大总管一方面派人去通知等着上朝的大臣们,今日安康帝略有不适,朝事暂停一日,又派人去上林苑找褚奚过来,他自己则清空了勤政殿的所有太监宫女,自己留守保护现场,等待褚奚的到来。 一刻钟,鄞槿用轻功带着褚奚过来,虽然不知道到底发什么的事情,但大总管一早就找她,必定是安康帝出了事。 为了节约时间,褚奚让鄞槿用轻功带她过来。 大总管一看褚奚,就把一早发现安康帝不见的消息告诉她,他同时也表示,怀疑是上官明月带走了安康帝。 问题是,他一夜值守在外间,不曾发现有人进出,不仅是他没有发现,就连勤政殿的巡夜的禁军都没有发现。 本来勤政殿禁军是半个时辰巡逻一次,昨日安康帝从黄陵回来后,就加强了勤政殿的安全防备问题。由半个时辰巡逻一次,改成一个刻钟一次,且人数上也翻了番。 如果有人闯入勤政殿,必然会被发现,但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 ,安康帝就像这样不见了。 褚奚安慰大总管,让他保守安康帝失踪的事情,否则整个皇宫和前朝,可能会发生动乱。她也保证一定会找到安康帝。 昨日褚奚从建造署拿到皇宫的结构图后,就开始研究皇宫里到底掩藏了多少地宫入口,听大总管所说,安康帝的寝宫极有可能就有一个出口。 褚奚和鄞槿在安康帝的寝宫里检查起来,因为鄞槿对于机关这种东西比常人敏感,他很快就发现了。 这个机关比较巧妙,上官明月把机关设计在安康帝亲笔所写的字画上,且打开机关的要诀,是根据音符宫、商、角、徽、羽中的宫、角、羽三个音符,依照顺序,在字画上敲出这三个音符,敲对了,密室的大门就会打开。 如果不是鄞槿对于机关术有点了解,也许还真找不到这个密室机关。 机关大门找到后,褚奚赶紧拿出毛笔在皇宫的结构图上,勤政殿安康帝寝室的位置画了一个红圈,表示这里有一个进入地宫的门。 褚奚和鄞槿进入大门后,沿着密道大约走了几百米左右的时候,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一间房间。 房间的墙壁上画着壁画,连起来看很像一种仪式,好像是一种古老的祭祀活动。从壁画是上看,这种祭祀非比寻常,不管是祭台还是祭台下插满了人皮引魂幡。 人皮引魂幡全部朝着前面的空地,也就是褚奚现在站的位置,这里什么都没有,空旷一片。 出席抬头看向天花板,发现天花板也刻有壁画,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的画。 原来三面墙墙上的人皮引魂幡所面对的方向,是天花板床上的人。 进一步设想,天花板之上可能就是某个人的房间。 这里应该会有上去的机关。 “鄞槿,这里有机关,你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 “好。” 被褚奚冷落几天的鄞槿,难得今日褚奚主动和他单独出来办事,此前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褚奚的对自己的看法,不明白也就不会去想,凭感觉走就是了,他一贯如此。 很快就到了机关,这次没有那么复杂,机关就隐藏在壁画上的一个人皮引魂幡上,只要按一下这根引魂幡,边上就会开出一个小门。 进入小门,走过是几十个向上的台阶,就是一面墙,墙上点着一盏油灯,转了一下油灯,墙面弹开了。 墙里面居然是一间净房,里面放着一个恭桶,从净房的门出去后,两人就到了太子宫,而且是太子的寝室。 结合刚才在地下看到的壁画,壁画上的人就是太子,上官明月真的在给太子祭祀,可惜不是祭他活,而是祭他死。 这边通往的是太子宫,那边呢,又是哪里? 褚奚和鄞槿按照原路返回,来到了刚才的岔道口,往另一边走去。走到另一边的时候,又出现了岔道口,又是一左一右。 这地下行宫建造的如同巨口山山洞一样,都是迷宫。 如果再作选择,只会耽误时间,要是能有取巧的方法就好了。 褚奚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暗骂自己就是笨蛋,忘记给安康帝服用过那个药丸,他的身体必定会散发出药香。 褚奚拿出小黑,让它闻了闻最后一颗药丸的味道, “你要是找到安康帝,我就把这个药丸给你吃。” 小黑闻言,眼睛都亮了,天知道它早就馋死这药丸了,立刻兴奋的给从呼吸带路,向右边的密道游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褚奚的错觉,它总觉得小黑好像又变大了,最早的时候只有巴掌大,后来吃了几个灵蛊后,大概有一个半手掌大,现在看起来足有两个手掌大,头上的角也大了一些,原本就是露出来一点心在都看到角凸出来了。 褚奚想,这小黑蛇难道也在修炼? 小黑闻着空气中的药香,在密道里游走,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又来到了一个地宫。这座地宫和其他不同,这里放着一口棺材,棺材没有盖子。 到了棺材这里,小黑突然转头爬到褚奚肩头,索要奖励。 褚奚把药丸喂给了小黑后,走向棺材,里面躺着的居然是安康帝。不等褚奚和鄞槿有所反应,空气中就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道。 这个味道闻起来非常古怪,没有中药的苦涩味,反而有一种清甜的香味。这股清甜非常的熟悉,跟褚父送她的那三颗药丸的味道非常的相似。 随着这股香味在空气中愈发的浓郁,棺材里的安康帝也有了动静。只见他猛的睁开双眼,原本正常的眼球,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白色的薄皮,脸上也逐渐出现蠕虫的纹路。 随着药香进入他的身体,他猛的从棺材里跃起,瞬间震碎了棺材,没有任何停顿,向褚奚和鄞槿攻击而去。 鄞槿快递上前抵抗住安康帝攻击,两人打在一起,褚奚则在一边观察着安康帝。 安康帝应该攻击行动路线,应该是受空气中那些中药控制。 这一路行来,她见过用笛声控蛊的、用铃声控蛊的以及用树叶控蛊的,第一次遇到用草药的气味控蛊的。 上官明月真的只是一个炼蛊师吗? 一个炼蛊师他可以懂蛊,但又怎么会精通草药? 鄞槿和安康帝打的不可开交,只见两人都用尽全力想要给对方一个重击,不想安康帝的攻击速度更胜一筹,鄞槿重重的吃了一掌,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上次他救褚奚受的伤还未痊愈,如今又被安康帝重伤,恐怕很难打得过安康帝。 安康帝见鄞槿受了重伤,就乘胜追击,想要给他致命一击,褚奚见此,赶紧放出小黑,也许是受空气中的草药影响,小黑居然也向鄞槿攻击而去。 褚奚见状,立刻扑向鄞槿,生生接住了小黑和安康帝的双重攻击,一口鲜血喷了鄞槿和小黑一身。 褚奚瞬间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她看着鄞槿,笑了一下,“鄞将军,你救了我两次,我救了一次,还欠你一次 ,先欠着,以后再还。” 说完她就晕死过去了。 褚奚滚热的鲜血热烫了鄞槿的脸和小黑。 有了褚奚的血,小黑突然清醒,看到昏死过去的出席,它怒火中烧,一双蛇眼好似两团火焰,恶狠狠的盯着安康帝,一个跃身,就去攻击安康帝。 一旁的鄞槿,低着头,没有人能够看清他此时的表情和情绪,只浅浅的看到他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喷在脸上的血液。 味道甘甜,非常可口,是他喜欢的味道。 “呵呵、呵呵……” 一声断断续续的轻笑声,从他的口中发出。 他再次舔舐了一下脸上的血液,依然非常合的他的胃口,只是他的舌头好像跟前面的不一样,看起来要比前面长了许多,舌尖可以碰触到额头上的血迹。 “呵呵、呵呵……” 他的头发突然散开,逐渐变长,头顶上似乎有什么要破皮而出,他突然推开褚奚,慢慢地站了起来,对着安康帝伸出了右手 。 随着右手的伸出,他的右手变成了一只非常巨大的爪子,那爪子直向安康帝的心口飞出,瞬间击穿了安康帝的身体,把的心脏从身体里扯了出来,爪子迅速缩了回去,慢慢地又变成了人类的右手,掌中是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 鄞槿一口咬着心脏,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小黑把鄞槿的变化全都看在眼里,它非常的惊惧,害怕的钻进来了褚奚的怀里,躲了起来。 鄞槿看了一眼小黑和褚奚,他并打算杀他们。 吃了心脏的鄞槿,头顶上也长出了一只角,看起来和独角兽角很像。 鄞槿的异变并没有停止的迹象,他慢慢地向安康帝的尸体走去,那是他的食物。这时,洛阗突然出现,看到鄞槿的样子,他猛的一惊,立刻对后面的方琴怒吼道。 “别过来。” 方琴一时真的被他吓住了,也就一瞬间,她以为褚奚发生了事情,赶紧走过去想要一探究竟,只看到洛阗抱着一个长头发的人消失在地宫的身影。 她以为那人是褚奚,待看到褚奚正昏死在地上,赶紧过去看看,发现褚奚受了伤,暗骂洛阗和鄞槿不是人,放着褚奚不管,也不知道两人去了哪里。 方琴夫妻褚奚,准备把她带出去,转身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安康帝尸体,这里一定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先不管安康帝的尸体,反正死都死了,救褚奚要紧。 她吃力硬是把褚奚带了出去,原来这里就是黄陵。她把褚奚带出来后,就去找了守陵人,让他赶快去把大总管找来。 方琴觉得让大总管过来有点不妥,又令人去寻长公主过来。 方琴跟着褚奚后,跟着褚奚后面学了一点医理,黄陵又处在风水宝地,后面就是大山,她安排好褚奚后,在大总管来之前,上山去找了一些草药,借用守陵人的厨房,把药熬好,给褚奚灌了下去。 等她给褚奚喂好药,大总管和长公主一前一后过来了。 方琴让守陵人看好褚奚后,就带着大总管和长公主下到地宫去见安康帝的尸体,两人自然一阵悲痛和无法接受。 皇家二位皇子和帝王都死于非命,已无人可继承皇位,但国不能没有国君,否则将天下大乱。 长公主决定,在找出继承人之前,她将暂代国君之位,主理朝政。 自古哪有女子当政? 长公主的决定自然受到了一些大臣的反对,说来也奇怪,那些反对长公主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或者变成活死人了。 此后,再也没有人敢反对长公主。 长公主当政后,第一件事就是厚葬了安康帝及二位皇子;第二件事,就是寻遍天下神医,给昏迷中的褚奚治伤 自从那日受伤以来,已经过了一月有余,褚奚如同活死人般,一直处在昏迷中,方琴给她管下去的药,也只是起到缓解伤势的作用。 这一个月里,有无数个所谓的神医来给褚奚看病,她的伤口也在愈合,也有微弱的呼吸,但她就是不醒。 方琴一度怀疑长公主并不如表面那样想要救褚奚,就算方琴不懂政治,看到长公主这一番操作下来,她也明白,长公主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或许,她一开始就利用了褚奚也说不定。 褚奚不醒,鄞槿和洛阗也消失不见,为了褚奚的小命,方琴这一个月来只能小心谨慎的活着,尽量减少存在感,不引起长公主的注意。 谨言慎行,是她现在保命的手段,直到褚奚醒来。 第15章 魂魄离体,归位 褚奚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居然可以穿过墙面,她想她估计是死了。 “丫头,过来,到太祖爷爷这边来。” 耳边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褚奚听到声音是从墙的那边传过来,就穿墙而过,这里有一个凉亭,里面坐着一位身穿滇国服饰的老者。 老者的面前摆放的既不是棋盘也不是茶水,而是几只蛊虫。 这几只蛊虫看起来与寻常的都不一样,她一眼就看出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而且长的非常的漂亮,靠近它们还会闻到一股药香。 老者看到褚奚过来,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不是真正的褚璱。他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褚奚坐下。 “魂魄离体,看来真正的瑟儿已经死了。不过,你本就属于我褚家一脉,只是投胎到后世罢了,如今回来入了璱儿的身体,也算是回到了本家。” 褚奚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老者,“老人家是……” “什么老人家,没规矩。我是你老祖爷爷。” 老者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几只蛊虫,“吃了。” 褚璱震惊了,这老头居然让她吃虫子,她可不吃。 褚奚拒绝的摇摇头,打死她都不吃虫子。 老者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褚奚,“这可是药蛊,你受了重伤,如果不吃,你这魂魄大概也回不了了。” 回不去,那不是说她死了? 她可不要死,她还没揪出上官明月呢=,找他算账呢。 想到此处。褚奚二话不说,拿起虫子一口吞了。 老者这才满意的天天头,“这才是老祖爷爷乖孙女。” 说着,又拿出一本蛊术秘籍,让她赶紧看。 “作为褚家的继承人,竟然连药蛊都看不出来,真是丢死老祖我的脸了。” “药蛊?” 褚父给她的回信中,也有提及到药蛊,但并没有详细说,主要还是说了人蛊的事情。之所以给她药丸,说是能够引蛊,他可以利用药丸引出藏起来的蛊虫。 奈何她当时为了救人,硬是在安康帝身上用了两颗,还有一颗就给了小黑吃,让她找上官明月的蛊虫非常的艰难,最后还因为救鄞槿差点死了。 还好她现在只是魂魄离体,只要按照褚家老祖所说的去做,她应该还是可以回去的。 “炼制蛊虫除了大众熟知的将毒虫放在同一个容器里,让他们互相厮杀,活下来的毒虫就称为蛊,但这在炼蛊术中是最基本的。” “比之高级的炼蛊方法是血脉炼制,比如褚家的族蛊黑蛇,就是用它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炼出来的,这种蛊虫一旦炼成就是家族的族蛊,其子孙后代一直延续它的使命,守护家族利益和族人的性命。” “再高级的炼蛊就是用草药炼蛊,以药炼蛊,以药香控蛊。用毒药炼出来的蛊就叫毒蛊,其全身都带有毒素,只要碰一下都能要了人命;用治疗草药炼出来的蛊,就是医蛊,其全身上下都具有药用价值,只要吃了它,就能把人从鬼门关救回一口气;用预防性草药炼出来的蛊虫,其具身体堪比薄纱轻薄,称为无蛊,中蛊者不会有任何感觉。” “无蛊最是毒辣蛊,由于它让人毫无感觉,会很好的隐藏在中蛊者的身体里,不是吸食血肉就是筑巢产卵。当然,此蛊也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特别喜欢药香,越是名贵的草药越是得它喜欢。只要发现有人中了此蛊,只要用药香引导就能它骗出体外。” “最高级的蛊,就是将人炼成为蛊,至今虽然无数人折了受命也要炼制人蛊,但没有一个成功,人蛊是非常难以炼制的东西。” “被炼蛊师选中炼制人蛊的人,必须要符合一个条件,那就是被情感束缚,为爱的人甘愿献身,才可以被认知人蛊。天下重情者何其多,有有何人成功过?人蛊一点炼制失败,就是不人不鬼的怪物,成为炼蛊师手中的大杀器。” 老祖的话,让褚奚想到了张言礼和白若烟,他们都是人蛊的失败者,确实成了怪物,而且是杀伤力极强的怪物。 “如果人蛊炼制成功,会怎样?” “人蛊一但炼制成功,他不但可以变身成蛊,还可以如普通一样在世间生活,而且他们有自己的意识和思想,不被炼蛊师所控制。如果他变身,不会有人发现他们是蛊的身份。” 原来如此,怪不得巫会不择手段的想要炼制人蛊。如果他炼制成功,就可以把这些人蛊安插到任何身边,为他们提供所有人的情报。 至于,关于炼制人蛊的方法,褚夫已经告诉她了,人蛊最大的需求就是对灵蛊的需求很大,这也就是为什么巨口村里,李珣一心想要炼制灵蛊的原因。 “你父亲告诉你有关人蛊的炼制方法基本都说的差不多了,只一点,褚家的血对蛊虫来说就是上等的灵丹妙药,一旦食用,就会上升好几个等级。一旦灵蛊和人蛊食用,恐怕你的性命将不保。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可是承载着褚家秘术传世的任务。” “老头我多说无益。”老者指了指桌上的书,继续说道:“只要学会了这本书里的所有东西,你就是踩在所有炼蛊师肩膀上的巨人。赶紧看,你在这地方已经耽误太久时间了,如果晚回去,就算你醒了,估计也是个残废。” 褚奚一听,哪还敢再耽搁,赶紧拿起蛊术秘籍看了起来。 这一看也不知道又过了错觉,等褚奚把整本书看完,她感觉过了很久,可又感觉过了没多久,反正她看完整本书后,突然就觉得炼蛊这门学问,还真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刚才老祖告诉她的那些有关药蛊和人蛊的事情,书里也有提及,且表述的非常详细。比如,药蛊,炼制它的那些草药也有记录,还配有插图,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不等褚奚有所表示,老祖就把她赶到了一处炼蛊房,里面放着许多的草药和毒虫,老祖耳朵意思很明显,在给她考试呢。 褚奚回忆书中所说,立刻操作起来…… 七天后,打开三个坛子,里面躺着三种不同的蛊虫,一为毒蛊、一为医蛊、一为无蛊。老祖看到这三只蛊虫非常满意,暗夸褚奚不愧是他褚家的种,就是有炼蛊天赋,第一次炼药蛊就成功了。 褚奚以为老祖会让她在炼制一个人蛊,谁知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老祖一掌击退,只见她眼前白光乍现,再睁眼,她发现自己居然回来了。 褚奚发现自己回来后,有点兴奋,立刻就想要起床,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力气,一头栽倒在床上,脑袋撞到了床沿上,一声巨响引来了方琴。 方琴看到躺了两个月的褚奚终于醒来,心中非常激动,可一想到那些在上林苑外监视她的人,她立刻压住心底的激动,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确定褚奚正睁大一双疑惑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她,她终是忍不住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褚姑娘,你终于醒了,这两个月我都快急死了。” 方琴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跟褚奚说着话。 两个月?她居然死了那么久?不是,躺了那么久,怪不得刚才不得劲,一头栽倒。 “我……” 褚奚想要张口说话,发现自己的嗓子非常的干涩和嘶哑,又见方琴紧张的看着她,她就不说话了,示意她拿纸笔来 。 方琴立刻拿了纸笔过来,交给了褚奚。 虽然手臂没有什么力气,褚奚还是尽力写出了自己的问题,虽然字体看起来歪歪扭扭的,但还是能让看懂。 褚奚写的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方琴点点头,轻声道:“安康帝死了,现在是长公主当政,还暗中派人监视着上林苑。还有,你重伤昏死在地宫那日,洛阗和鄞槿失踪了,至今未归。” 闻言,褚奚心头一震,长公主当政? 她赶紧写下心中的疑惑:“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洛阗和鄞槿怎么会一起失踪?” 方琴想了想,刚想说什么,就发现屋外发出了什么动静,立刻示意褚奚不要说话,而她则突然变成无精打采起来,神情也是非常的哀伤。 “褚姑娘,已经两个月了,你怎么还不醒来,你知不知道,洛阗和鄞槿都失踪了,你再以后什么意外,留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啊。褚姑娘,你快醒来,你可千万别死啊,呜呜……” 方琴就哭了起来,本来只是假装哭一下,谁晓得想到这两个月自己担惊受怕,还真就哭了,越哭越伤心。 褚奚刚醒,五感什么都还没完全恢复,自然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但看方琴的暗示,加上她这一番操作,联想到刚才她说过有人监视的话,瞬间就懂了,然后就躺着不动,看着方琴表演。 本来她看的津津有味的,谁知道方琴还真哭了,想一想这两个月,就她一个人守着她在这上林苑,确实是该哭哭,发泄一下情绪。 窗外监视者,把方琴所说的话都听了去,发现与平日并没有区别,他就离开了。 方琴听到那人离开后,立刻不好意思的擦干了眼泪,尴尬的看着褚奚。 “褚姑娘,对不起,让你见笑了,实在是这两个月我太害怕,就怕你一辈子醒不过来。” 褚奚赶紧握住她的手,安抚她,表示她哭出来是对的,然后又把自己刚才所写的纸递给方琴。 现在没有人打扰,方琴也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褚奚。 那日褚奚本想带着她、洛阗和鄞槿去黄陵差地宫的事情,但是计划被大总管派来的人打乱了。 褚奚当时就带着鄞槿去勤政殿见大总管,方琴和洛阗则按照原计划去黄陵找地宫,回来后四个人再把各自的消息整合一下。 万万没想到,方琴和洛阗找到黄陵下的地宫后,看到的是褚奚昏死在地,安康帝被人掏心而死,至于洛阗,她只看到了他抱着一个一头长发的人离开的背影。 她一开始猜测洛阗带走的人应该是鄞槿,可一想又觉得不对,鄞槿的头发没那么长,而且对方看起来好像也有点不正常。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当时洛阗可是非常冰冷的呵斥她,不要她进去的。 但如果不是鄞槿,那人又是谁?鄞槿又去了哪里? 在方琴的认知里,褚奚在哪里,鄞槿就会在哪里,他基本不会离开褚奚的身边,他失踪的这两个月,是离开褚奚最久得了。 接着,方琴就把她带大总管和长公主去见安康帝尸体,把长公主为了当政杀人的事情都说了。 当然,她也告诉褚奚,她觉得这个长公主非常有问题。 褚奚听了之后,也觉得长公主问题非常大,而且她可以肯定,长公主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她,她恐怕早就有了当女帝的想法。 如果她猜测不错,一旦长公主发现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杀了她。如今整个上林苑就剩下她和方琴两人,长公主想要杀她们灭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如果洛阗和鄞槿两人在,他们会走的很轻松。 可惜,他们现在失踪,而她又刚醒来,虽然吃了老祖给的药蛊,清除了内伤,但躺了两个月身体,还不足以支撑她行走。 她还不能暴露出来。 褚奚让方琴,不要把她醒过来的事情泄露出去,以前她是怎么样的,今后还继续怎么样。为了迷惑长公主的眼线,她会继续留在房间内。 一边迷惑长公主,一边调理身体,多亏她学了药蛊的炼制,可以偷偷炼制医蛊给自己调理身体,等她彻底能够的时候,就假死逃脱这里。 方琴按照褚奚说的,每日都会去褚奚的房间哭诉一番,其实是在给褚奚做腿部按摩。 同时,给方琴一些迷药和蛊虫,让她可以偷溜进御医院,给自己偷草药。偷到草药后,就开始炼制医蛊调理身体。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后,突然一天夜里,方琴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喊大哭的声音。 褚奚死了。 第16章 死遁,成功出逃 长公主忽闻褚奚突然暴毙,心生质疑。就算褚奚昏迷两个月不醒,也不至于突然间暴毙。长公主非常清楚褚奚此人不但有一颗聪明的头脑,还诡计多端。 不保证暴毙是一种逃脱她监视的手段,她必须要亲眼确认褚奚是不是真的死了。 长公主带着董嬷嬷去到上林苑。 上林苑里,方琴一脸打击的瘫坐在褚奚的床边,看到长公主立后,方琴一脸眼泪鼻涕,连滚带爬的抱住长公主的双腿,就算董嬷嬷呵斥,她也当没看见没听见,只一脸期望的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殿下,求求你救救褚姑娘,呜呜……” 长公主一双眼睛盯着方琴,不放过她的任何神情,好在她只看到一双哭到红肿的眼睛,脸颊上都是泪痕,可见哭的有多惨。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方琴,而是看向褚奚,发现褚奚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全身都散发出死气,一看就是个死人。 虽说如此,她还是不太放心。 “你倒是有心了,不枉她生前待你亲如姐妹。既如此,就让御医院院正过来瞧瞧就是。”长公主转而对董嬷嬷说道:“董嬷嬷去请院正过来。” “是。” 方琴见此,立刻不停地磕着头,感谢长公主,额头把地板敲的咚咚之响。 长公主见此,赶紧伸手把方琴拉了起来,和气的说道:“快起来,不必如此。不管怎么说,褚姑娘也是受我之托在接入引魂幡一事中,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应该让褚姑娘介入此事,也不会因此丢了性命,本公主心中亦是有愧啊。” 方琴顺着长公主的搀扶下,擦着眼泪站了起来,听闻长公主如此说,赶紧说道:“长公主不必有愧,接受长公主的委托,是褚姑娘自愿的。姑娘生前就喜欢为人调查一些稀奇古怪的案件,这起案件自然得了姑娘的注意。殿下无需存愧,若是褚姑娘知道了,怕在阴间走的也不安心。” 长公主听闻方琴这段话,前面听着倒是正常,这最后一句,却让她感觉不舒服。 褚奚如若走的不安心,还能过来找她不成? 别说长公主过于敏感,实在是她坏事做绝,心中有鬼。尤其是为了当女帝,逼疯吓傻多少朝中大臣。 当然这只是世人看到的,那看不到的地方呢? 在长公主独断霸权之时,民间就有了流言,皆是有关长公主为了地位,杀了皇兄一家三口的事情。 所谓无风不起来,安康子及其两子所遭遇的事情,是否与她有关,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世人的看法她毫不在意,否则也不会存有登基为帝的野心。 自古哪个帝王不是踩着人血上位的? 长公主也是如此,做尽坏事,还能心安理得? “为了让褚姑娘安心去投胎,本公主自然会为她做一场法事超度于她,就当全了我与她相识一场的缘分。” 这时,董嬷嬷带着院正进来,长公主示意他去看看。 院正上前一瞧,一看就断出褚奚早就死了,但他心中惧怕长公主,还是有模有样的为褚奚检查,一通检查下来,褚奚毫无生息。 院正赶紧把检查的结果告诉了长公主,长公主自然也是再三跟院正确认,得知褚奚真的死我了,不是作假,也就放下心来。 方琴见长公主已经完全信任褚奚已死,又跪了下来 ,凄凄艾艾的悲伤再次上了她的脸。 “殿下大恩。褚姑娘乃滇国人士,人死讲究的是落叶归根。褚奚与方琴虽相识不长,却亲如姐妹。这份感情方琴铭记在心。褚姑娘既是亡身,方琴如今唯一能够报答这份感情的,就是把她送回家乡安葬,让她死后的灵魂,能够陪伴亲人左右。” 长公主忽闻方琴要带褚奚离开,心里立刻有有了疑心,再听方琴后面的言辞说的也是长情之事,也知是自己多虑了。 “你既是如此长情之人,我又怎好拦了你。不过,在离开前,本公主还是会遵守诺言,为她做一场法事超度,以慰其灵。待法事结束了后,你就带她归乡安葬。” “谢殿下成全。” 有关褚奚死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长公主也是个行动派,离开上林苑,就让董嬷嬷去安排超度一事,而且这场超度做法,她指定由国师长官明月来执行。 由于了长公主的恩典,在长公主带着董嬷嬷离开后,方琴就把褚奚放进,早就准备好的棺材里,等做法事的人过来。 当上官明月到了上林苑时,方琴看到她,不由得一惊,他居然还在皇宫,难道他是长公主的人? “你是长公主的人?” 上官明月理都不理方琴,直接来到床前,检查褚奚是不是真的如长公主所言死透了。检查下来,他没有发现蛊虫或者药物的痕迹,说明褚奚确实是因为重伤而死的。 虽然御医治好了她的外伤,恐怕内伤无法医治,最后死于内伤了。 方琴看上官明月的动作,心中一紧,神色不自觉的有点紧张,幸亏上官明月背对着她,不然他们死遁的计划恐怕就落空了。 好在上官明月也没发现褚奚是假死,她这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方琴立刻怒瞪上官明月,“是你害死了褚姑娘,你给我滚开,赶紧滚。” 上官明月对于放弃的怒气,他毫不在意,对于他来说,褚奚的生死才是大事。如今亲自确认褚奚已死,他的心中无比愉悦,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阻碍他完成大计。 长公主? 不过区区一个女人而已,她想要当女帝他自然会协助她登基,而他需要的则是她的身体。她天生绝情无爱,是个炼蛊的好人才,更是他找了多年才适合他炼制人蛊的人选。 一想到,他即将完成主子交付的任务,他就心情愉悦。 “滚?呵呵,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是长公主派来给褚姑娘,做超度法事的人,没有完成任务,我可不敢滚。再说了,强劲的对手死了,我自然也要过来送她一程。” 上官明月这几句话,已经算是给方琴的面子了。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开进口的,除了他的两位主子,就是褚奚了,其他亲人都没资格。 上官明月站在床前,拿出一个黄符,放在褚奚身上,口中开始念起了咒语,最后也不知他从拿出来的水,直接洒了一些在褚奚身上。 再把放在褚奚身上的黄符,扔进一个碗里,用火烧了后,放了一杯铜钱进去。 最后他直接把碗放在了褚奚的头顶上,真是看呆了方琴。 “多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能够与我比拼才智的人,作为强劲的对手,我就最后送你一层,这碗符水和铜钱,自然会带你去投胎,希望你能投个好胎。” 上官明月说完,就吩咐人把观察板盖上,封棺。 因为是带着棺材回滇国,且棺材又重,长公主特意给方琴赐了一辆马车和两匹战马,好让她带着褚奚和棺材去往滇国。 方琴驾着马车,拉着一口棺材就这样离开了皇宫,出了安邑的城门。 上官明月和长公主站在宫门的城墙上,看着马车渐渐远离,长公主的表情并不是如释重负,反而带有一点的质疑。 “你说她真的死了吗?我这心里怎么就不安呢。” “放心,我亲自检查过了,确实是死了。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她身上既没有蛊虫,也没有吃什么假死药。只要没有这两样,她就是真的死了。” 上官明月最不耐烦的就是长公主的疑心病,要不是他有着自己的目的,早就一掌劈死她了。 “最大的障碍没了,你好好准备准备,选个吉日就登基称帝。也不用担心民众和满朝文武的嘴,有我这个国师在,自然会让你名正言顺的称帝,绝不受流言蜚语的困扰。” 长公主一听,自然是高兴坏了。 虽说她不在意那些民间的流言蜚语,但听多了,她也会忍不住愤怒的。既然国师都这么说了,那她就是天选帝命。 方琴驾着马车一路到了神木县,进入雪山,来到了曾经和白若烟、雪花大战的山洞。来这里是褚奚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停好马车,方琴伸手到棺材下面,摸出一把斧子,开始对着棺材板砍了起来。别说为什么会有斧子。在她们决定假死的时候,方琴就定好了棺材,对外就说,担心褚奚随时会走,早点准备着。 半个月时间,足够让她们准备需要的一切东西。 棺材送来后,褚奚和方琴就偷偷地在棺材地下做了一个机关,藏了一把斧子。 经过这件事,方琴越发佩服褚奚,发誓一定要追随她一辈子。 褚奚假死前,把她死后长公主的反应都提前跟方琴说了,什么让御医检查啊、做超度之类的,简直一模一样。 唯一的变数,是褚奚没有预料到的,那就是上官明月。 多亏褚奚“死”前叮嘱过她,就算遇到突然事件,首先要做的就是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和行为,不能露出一丝马脚。 上官明月检查褚奚的时候,她是真的忍不住害怕,也庆幸没被发现。不然她就算死了,都对不起褚姑娘。 至于为什么要来这个山洞,褚奚认为,就算有御医的证言、做了法事,长公主不一定会安心,在她们离城后,身后一定会有尾巴跟着。 等看到他们到了神木县,一直南下,尾随的人就会返回,向长公主汇报。 一切都如褚奚所言。 到了山洞,方琴就等着褚奚醒来,按照时间来算,她应该快醒了。 在筹划死遁期间,褚奚也看到了小黑蛇,发现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机灵劲,反而满眼透露出恐惧,一直躲在褚奚的怀里不肯出来。 褚奚怀疑,一定是那日她昏死过去后,小黑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能够吓到小黑,褚奚一时也想不到,也就作罢,不管它了,爱躲就躲。 褚奚死了这么久,它都没有任何动静。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褚奚睁开了双眼,看到熟悉的山洞,就知道计划成功了。 她想要爬起来,刚一动,放在她头顶上的碗就掉了下来,里面的符水洒了她一脸,她忍不住咒骂一声给她超度的人。 方琴听到动静,赶紧过来查看,看到褚奚一脸的符水,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见褚奚一双怒目瞪了她一眼,赶紧忍着不笑。 “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居然让她头上顶着一碗符水,糊了一脸。” 方琴一边把褚奚从棺材里扶出来,一边回道:“缺德鬼是上官明月。” 上官明月?他还在皇宫? 褚奚心中疑惑,她醒来后,不曾听闻过有关上官明月的任何消息,一直以为他是躲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方琴就把上官明月是长公主的人给说了,是长公主让他给褚奚做法事超度的。 褚奚听了之后,冷笑,“呵,还真是一个多疑的公主。明着让上官明月来给我做法事,其实就是让他再给把把关。毕竟我来自褚家,最厉害的就是炼蛊,什么蛊虫炼不出来?弄个假死是很容易的。就是这样,她还不放心,派人跟着咱们一路。要不是看我们沿着雪山一轮南下,估计害得跟着。” “可惜啊。如此的疑心的人,却不是我和上官明月的对手。她不知道我是真的假死,让她相信你是真的带着我回滇国安葬;至于上官明月,以前我以为他的目标是想把安康帝炼成人蛊,实则他的人选是长公主。” “为了获得长公主的信任,甘愿成为她的下臣,为她出谋划策,坐了这雪国的江山。殊不知,她即将就要如她的兄长和侄儿一样,被上官明月玩弄于鼓掌中,最后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至于上官明月,我很期待他再次看到被我坏了计划时的表情,到时候我一定会用一碗符水甩他脸上。方琴,我们准备一下,去九嶷山见程义,好戏就要上演了。” “好,一切都听姑娘的。” 方琴想到失踪的洛阗和鄞槿,不免担心起来,“姑娘,我们不找洛阗和鄞将军了吗?” 褚奚想都没想的回道:“不用找。他们两个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这么久没有回来,一定是有事耽搁了,等他们完成自己的事情,自然会找到我们。” 褚奚这么一说,方琴就放下心来,开始做好去九嶷山的准备。 第17章 归来 褚奚和方琴把马车和棺材就放在山洞里,两人又乔装打扮了一番,骑着两匹战马直奔九嶷山。 快马加鞭三天三夜,两人终于到了九嶷山山下。 虽说他们来过一次,但上次上山下山都是蒙着眼睛的,也不知道上次鄞槿来九嶷山是如何找到程义他们的。 两人牵着马沿着山路往上走,走到一半就发现牵着马有点多余,反而浪费时间,可这两匹马是她们最好的 交通工具,自然不能舍弃。 褚奚想了想,决定把马留在原地,反正这地方来往的人也不多,马匹应该不会丢失。 安排好马匹后,两人继续往山上走。 九嶷山本就地形复杂,越往上就越危险,加之又有云雾覆盖山体,不熟悉此山的人,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 褚奚和方琴就迷失方向了,也不知到了山的哪里,这样下去,她们可能困死在九嶷山。 褚奚想到上次见长公主的道观,既然有道观,就必定有路。 她想了想,拿出小黑蛇,为了从这迷失中走出来,她现在可不惯着小黑,见小黑又要钻进她怀里 躲起来,褚奚生气了。 “你要是再不出来,你以后不要跟着我了,我没有你这样不听话的灵宠。” 褚奚说着,就把小黑再次从怀里拿出来,随手一扔,扔掉了,看都不看它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黑见此,立刻慌张起来,赶紧追上褚奚,跃上她的肩膀,蹭了蹭她的脸颊,一副讨好的模样。 “这次就原谅你,要是再这么任性,你就给我回褚家去。” 小黑一听,立刻就高兴了,赶紧到前面去带路。 他们跟在小黑后面七绕八拐后,终于来到了程义他们居住的山寨。与上次来的时候不同,上次这里男女老少,妇孺孩童,有人气也很热闹,就像是一个乡村。 现在,不但没有看到一个人,宅子也都变成了废墟,有人攻击了这里。 褚奚能够想到这个人是谁,必定就是长公主,毕竟程义他们这群人可是知道长公主一些往事的,自然就要被她杀了灭口。 褚奚和方琴有沿着山寨边上的山路,决定去山顶的道观看看。 她们到了道观,发现道观也不如此前那样人气旺盛,变得荒凉了许多,地上铺满了青黄落叶和腐朽的树枝,里面原本种植的非常漂亮的绿植也都枯萎。 道观的大门也是歪歪斜斜,倾倒在门框边。 褚奚和方琴走了进去,原本他们并不抱有希望,一位道观的人也被长公主灭口了,不想居然发现了一个道士。 道士看到有人进来,吓得扔掉手里的盆,迅速跑了。好不容易看到个人,褚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立刻跟在他的身后。 等褚奚追到大殿后,发现道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褚奚和方琴两人在道观寻找起来,她怀疑大殿可能有机关,否则道士不可能消失的这么快。 两人在大殿找了一会儿,也没看到什么机关,方琴有些失望,褚奚肯定自己不会猜错。她想到前世电视常演的,机关都是隐藏在雕像身后的,也许这个道观也是。 褚奚爬上供奉台,来到祖师爷石像边,把手伸到石像后面,眼看就要触摸到机关的时候,一声吆喝差点把她吓的摔下来 ,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 “大胆,竟然羞辱祖师爷。” 褚奚闻言一看,吆喝她的正是之前消失的道士,她亲眼看到他进入大殿,然后消失了,现在反而从外面进来,看来是有密道无疑了。 既然道士现身了,她也不会不找了,立刻从石像上爬了下来。 下来后,才发现,道士身边还跟着一个壮硕的男人,正是程义等人。 褚奚心喜,“程义,是我,褚奚。” 程义看到褚奚的时候,就认出来了,但他并不怎么了解她,在他的认知里,褚奚一直都在提长公主做事,他不会轻易就相信褚奚。 褚奚发现程义并没有很热情,反而对他有了一丝戒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以为她是长公主的人。 为了后面抓捕上官明月的计划顺利,她赶紧跟程义解释起来了。 “程义,你不用戒备我。我不是长公主的人,我也是刚从皇宫逃出来。还有,我去过你们的寨子,发现所有房屋都已经变成了废墟,我猜到一定是长公主派人过来剿灭你们。我此次冒险进入九嶷山,就是为了找你对付长公主和国师。” 程义其实是想相信褚奚的,毕竟当日就是他听从长公主的安排,去抓了褚奚几人上山。褚奚和长公主之间,应该也是交易关系。 虽然他这么想,因为身后肩负着一寨子人的性命,他自然不敢轻易冒险 。 “褚姑娘,当日可是我亲手把你送到长公主面前的,你必定是在为长公主办事,你叫我如何相信你?何况,我记得你身边还有两个人男人,今日并没有看到他们,又怎么不是长公主用他们两个的性命要挟于你?” 虽然程义不相信自己,但不耽误褚奚心中对程义的赏识,他够谨慎,也够聪明,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轻易相信,不愧是能够领导一群躲避长公主的屠杀。 “想必你也听说了,安康帝及两位皇子突然暴毙,长公主当政的事情。其实我开始答应帮助长公主调查引魂幡事件,并不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而是为了那些死去的无辜来百姓。” “我之所以来九嶷山就是为了找你,我准备偷偷潜入皇宫,对付长公主和国师,但皇宫之外,我需要人配合,而那个人就是你。程义,我不用你一定要相信我,如果你真的为了保护身后那些人,就必须要对付长公主。如果让她知道你们还活着,你以为她会放过你们?” “我也不逼你,我会在下面的寨子里等你回复,你好好考虑。我只等你一天,明日的此时,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就视为你不答应与我合作。” 褚奚把该说的说完后,就带着方琴来到了寨子里,找了一个还算好的屋子,在里面住一天。 在等待程义回复的过程中,褚奚也没有闲着,而是在为和上官明月最后一战做准备。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雪国的皇宫里正在为长公主登基做准备,尤其是负责绣制龙袍的织造司更是夜夜灯火通明,就为了赶在长公主登基前,绣出龙袍。 两道身影穿梭在皇宫的屋檐上,直奔上林苑。 自从褚奚和方琴离开后,上林苑与皇宫之间的那道角门就被封闭了,长公主更是下令禁止人员出入上林苑。 两个人影到了上林苑后,就发现这里的异常,里面漆黑一片,连一束灯光都没有。 “看来她们两个已经离开了。” 其中一个人突然开了口,听声音正是洛阗,另一人人影就是鄞槿,他们回来了,但为时已晚。 “你猜他们会去哪里?” 黑暗中,洛阗的声音再次传来。 “找个人问问就是。” 洛阗听着,就要去寻找,却被鄞槿拦了下来,“你身体还很虚弱,留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不给洛阗说话的计划,鄞槿立刻用轻功越过围墙,进了皇宫,一路避开夜巡禁军,来到了勤政殿,想要去找大总管。 可惜他只看到了进进出出忙碌着的董嬷嬷,鄞槿心中疑惑,董嬷嬷怎么会在这里?这说明长公主入住了勤政殿? 也是,安康帝死了,两位皇子也死了,皇家就剩下长公主一人,怪不得她有了当女帝的心思。 怕被人发现,鄞槿迅速离开了勤政殿时,正好看到一个落单的宫女,立刻上前挟持了她,威胁道:“大总管去了哪里?胆敢有一句谎话,就杀你了。” 宫女害怕的要死,自然点头答应,也不敢大声呼叫,就算夜巡队从身边经过,也不敢护救,就怕自己还没出声,就被身后的人杀死了。 只要她听话,就能保证性命无忧。 “大总管被长公主发配去守陵了。” 鄞槿一听 ,眉头紧锁,去守陵,估计也不知道褚奚和方琴的踪迹 。 “住在上林苑的褚大人和方姑娘去了哪里?” 宫女也不敢隐瞒,就把自己听说的都告诉了鄞槿。 “褚大人在调查案件过程中,受了重伤,昏迷两个月后就死了,方姑娘求得长公主恩典,送褚大人回家俺那个。方姑娘带着褚大人的棺材,已经离开三天了。” “想保命,就不要告诉任何人被我挟持的事情。” 宫女赶紧点头,自从长公主当政后,这皇宫就一直处在紧张的氛围中,实在是长公主生性多疑,总觉得有人要害她,只要有个不顺心的,就那太监宫女出气,不是打就是杀,弄得太监宫女每日言行都谨慎无比,就怕出错得罪了长公主。 就算鄞槿不提醒,她也不会说的,除非她不想活了。 鄞槿一个手刀,打晕了宫女,把她安全的地方后,就回了上林苑,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洛阗。 两人都不相信褚奚会死,想要弄清那日他们两个离开后,后面发生的事情,必须要去见大总管一面。 有了决定,两人决定去黄陵。 所幸黄陵并不算太远,两人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到了,也顺利的见到了大总管,就向大总管打听后面的事情。 从大总管口中得知,正如宫女所言,褚奚被方琴救回去了,就陷入昏迷,而且当时伤势非常的重,他只知道长公主找了很多大夫给褚奚治伤。 后来长公主与所有大臣对立,亲自执掌皇权,他作为安康帝身边的大总管,早就知道在两位皇子死后,安康帝早就立好了诏书,准备封旁支的侄子为太子,继承安家大统。 在长公主和大臣们因为执政而对立的时候,他以年龄大了为由,赶紧带着安康帝的太子诏书,自请去为安康帝和两位皇子守陵。 长公主自知大总管对他造成不了威胁,就准了他的请求。 到了黄陵后,他就不再过问皇宫的事情,只等旁支的侄子到来,拿出安康帝的立太子诏书,让他名顺言顺的继承皇位,这也算他最后能为安康帝所做的了。 至于褚奚后来如何,他并不清楚,但他猜想,褚奚应该没有死,应该想办法逃脱了皇宫。 鄞槿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大总管和宫女的话,褚奚的死确实很可疑。 雪国到滇国,可谓是横跨了加州大陆,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到的。褚奚如果真的死了,半途尸身就会腐烂。 以他这几个月来对褚奚的了解,在没有彻底给案件结案,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手的,也就是她一定还在雪国,就是不知道会躲在哪里。 褚奚计划带着方琴离开皇宫,一定是发现长公主对她不利,才会用装死离开皇宫。 如果长公主真的有杀褚奚之心,也必然会派人跟随,看看是不是有诈。以褚奚的脑袋,怕是这些都算到了。 所以,为了让长公主安心,方琴一定会带着褚奚离开雪国的地界,至少也是远离都城范围。 如果这么算的话,她很可能会去神木县,毕竟过了神木县就是大殷地界,神木县最隐蔽的地方就是雪山。 褚奚对雪山最熟悉的地方,必定就是当时和雪花、白若烟大战的山洞。 想到此处,鄞槿带着洛阗和大总管告别,立刻往神木县雪山赶去,途径九嶷山的时候,鄞槿立刻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向九嶷山山顶,眼神疑惑。 就在刚才他好像闻到了空气中散发出褚奚的味道,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跟他喝过褚奚的血有关。 “上九嶷山。” 两人立刻上山,鄞槿凭借空气中流传着的褚奚味道,很快就到了山寨。 他一眼就看到了一片废墟中 ,一间破旧的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褚奚正低头苦思,不知在想什么 果然,她没有死。 鄞槿正要高兴的上前时,突然一把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洛阗同样也是,紧接着就是一群人把他们两个人围了起来。 第18章 血染黄陵 一群人迅速的把鄞槿和洛阗围了起来,程义走了过来。 虽然他不一定和褚奚合作,但也绝不会让褚席在他的地盘上出事,得知她们两人在废墟的寨里休息后,就带着一些人隐藏在附近,保护她们,还真让他们发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不过,令程义意外的是,这两个身影主人居然是他认识的鄞槿和洛阗,他知道他们是褚奚的人。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褚奚和方琴的注意,他们来到这边,一看被程义带人围住的洛阗和鄞槿,两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既然是褚奚的人,程义自然不会怎么样,准备带着人离开,他是只是鄞槿和洛阗两人,都是武功不俗的人,有他们在,褚奚自然不会有危险。 哪知他还没抬脚离开,就被褚奚看穿了想法。 “程兄弟,既然来都来了,何不和褚奚再谈一谈?想必你也不想就这么躲藏一辈子,只有解决了长公主和国师,才能一劳永逸,才算是真正保护身后的人。” 程义本就有点犹豫,想了想,就跟褚奚去了屋里,合不合作先不说,他先听听褚奚到底要如何和朝廷对抗,如果确保计划无误,也许他会考虑与她合作。 到了屋里,褚奚首先就询问鄞槿和洛阗,这两个月的情况,两人只说这两个月都在疗伤,尤其是鄞槿的伤势恢复起来非常的难,洛阗为了救鄞槿,至今身体还虚弱着。 至于洛阗是如何救治鄞槿的,两人都绕开了没有。 褚奚自然也看出来两人没有完全说实话,但那又如何,只要他们活着归来,比什么都强。有关于两人两个月里的事情被褚奚揭过,不再提起。 随后,褚奚就把自己计划告诉了几人…… 三日后,上官明月对外宣称,他于昨夜观测星象,一颗帝星冉冉升起,根据他的测算,新帝正是长公主。长公主是天选女帝,众人不可阻止其称帝,否则就是与天道为敌。 有了国师的背书,自然没有人反对。 根据上官明日的推测,明日是登基为帝的吉日,让礼部做好准备长公主的登基大典。 隔日,天刚蒙蒙亮,整个皇宫都忙碌起来,尤其是勤政殿内,长公主身边围坐了许多人,正在给她梳妆,一件特制的龙袍正挂在边上,长公主脸上竟是忍不住的笑。 她就要成了雪国建国以来的唯一的女帝了。 待她穿上龙袍,头戴冕旒,一副双目惊现不怒而威,还真有帝王特有的威严。她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一刻她就是睥睨天下的女帝,再也没有人可以轻视她是女子的身份。 她轻抚身上的龙袍,突然感觉一阵头晕,接着就是突如其来的心口痛,这是她近几年出现的痛心病。 她也让御医看过,甚至也让国师看过,都说查不到原因,但她就是会偶尔的痛心病。为了降低发病时的痛苦,国师特地给她研制了药丸,只要服下后,心口立刻就不疼了,非常有效,这也让她对这药丸产生了依赖。 长公主赶紧让董嬷嬷把药丸拿来,赶紧吞了一颗下去,果然药到病除,心口不疼,她也能顺利的走完等级流程,如果因为痛心病而中断等级,她想她可能会发疯。 这时,有人过来,让长公主准备祭天事宜。 礼部此次为长公主登基大典准备了四大部分。 第一部分是祭天;第二部分去黄陵宗祠祭祖宗;第三部分接受百官朝拜;第四部分,昭告天下。 祭天过程非常繁琐,等结束已经是一个时辰后;接着就是携文武百官去黄陵祭祀祖宗,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城,约莫两个时辰后抵达了黄陵。 文武百官留守黄陵外,长公主携国师、宰相等人进入黄陵祭祖。 早年安家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建立黄陵,为了家族兴旺,就把宗祠建在了黄陵边上。 长公主在礼部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祭祖的步骤,就在她准备把手中的香放到香炉的时候,却听从门外传来一阵狂笑。 “哈哈哈,好一个长公主,好一个千古女帝!为了这帝位,竟然做出弑杀亲兄亲侄的恶事。这种心狠手辣之徒要是能投当徒弟,那这天道堪比地域恶魔。” 接着又是一声女声传来,“姐姐,此等恶妇,安家列祖列宗又如何会让她如愿?看到没,她手中的香火,竟然灭了,这等恶妇,天理难容。” 长公主一看,手中的香火还真灭了,立刻怒火中烧。 “把这两个疯妇给我抓起来。” 禁军立刻把人抓了过来,带到了长公主的面前。 长公主一看这两个口出狂言的人,竟然是她的两位嫂嫂,皇后和贵妃,一个是太子的亲娘,一个是二皇子的亲娘。 长公主一脸鄙夷的看着她们。 “孤当是谁呢?原来是我的两位好嫂嫂。怎么,不去陪着两位的相公和孩儿?来我这里撒野。”长公主说着,语气立刻变得阴狠,“看来是孤对你们太过心善了,才让你们如此诋毁孤。来人,把这两个疯妇,砍去手脚,放到坛子里,做成人彘。” “哈哈哈,安悦容,你想当女帝?做你的白日大梦做。今日我要让你这吉日变成凶日。” 自从安康帝和两位皇子死后,原本为了太子之位在后宫对立的两人,今日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报仇,第一次合作,叫这长公主的登基大典,变成死人的凶日。 她们只希望两人的死,能够帮助褚大人,扳倒长公主和国师,为他们的儿子和家族报仇。 皇后和贵妃两个家族,当初是竭力反对长公主当政的两派领导人物,后来家族接连出事,族人不是成了活死人,就是成了疯傻之人。 两族被长公主暗中对付后,又废了皇后和贵妃,送到黄陵,为安康帝和两个皇子守陵。 她们两个现在是目标统一,目的一致,所以才会答应褚奚,甘愿成为她手中的棋子。为了扳倒长公主,或者家族仅剩的人,用两人的性命来还是值得的。 但她们的死法,只能由他们自己做主,安悦容无权干涉。 皇后得话,无疑更加刺激了长公主安悦容的怒火,她颤抖着指着两人怒吼道:“还站着干嘛?还不快看了她们的手脚,在拔了她们舌头。” 禁军赶紧上前就要去绑两人,皇后和贵妃彼此看了一眼,然后一起安悦容扑了过去,带着她一起,撞到了安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哗啦啦”,排放整齐的牌位全部跌落在她们的身上。 皇后和贵妃从衣袖里拿出匕首,向长公主的心口刺去,再一刀刺向自己的心口,自杀了。 两人的速度非常快,上官明月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他精心培育的人倒在了血泊中,他赶紧上前推开皇后和贵妃,抱起长公主就离开。 皇后和贵妃死后,从她们的身体里飞出两只蛊虫,原来她们之所以速度极快 ,是蛊虫的原因。 两只蛊虫飞阿飞,一路飞到了安康帝的墓穴,直到飞到主人的身边,他们的主人正是褚奚。 褚奚的计划一环中,就是找皇后和贵妃两个被长公主破坏的家族合作,他们和长公主是仇人,自然答应了褚奚的合作。 褚奚的计划想要成功,必须要有人能够伤着长公主,这样上官明月必定会带着她去黄陵,找安康帝的时候。 上官明月想救长公主,必须要有安康帝的血肉才行。她想,安康帝虽然下葬两月有余。上官明月想要成功把长公主炼制人蛊,必定会未雨绸缪,保安康帝尸身不符,以防意外发生。 伤了长公主的人,自然也活不了。 当时皇后和贵妃主动提出,让她们一试。 褚奚开始是拒绝了,后来无法就答应了下来,因为她们是抱着必死的态度去完成任务,为了不让上官明月破坏,她给她们的服了蛊,可一瞬间提升她们的速度,就算是上官明月就在眼前,也不一定来得及阻止。 如今她的两只蛊虫回到了她的身边,说明她们已经完成了任务。 上官明月抱着重伤的长公主赶到安康帝墓穴的时候,就看到褚奚手中拿着火把,带着鄞槿、洛阗和方琴早就等在了这里。 上官明月看到褚奚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和长公主中计了,褚奚根本就是利用假死逃出皇城,然后再寻机回来对付他们。 如今看到他们在安康帝的面前等着他,他也猜到皇后和贵妃和褚奚也是一伙的,伤害长公主是假,引他来此是真,是要杀了他,长公主根本就不难对付。 看来她们已经洞悉了他真正的目的。 褚奚看到上官明月抱着长公主过来,露出一丝嘲讽,“上官明月,你说我若烧了安康帝,长公主对你来说是不是就是废人一个?” “你敢!” “敢不敢你看着就是。” 褚奚这说,就要去点燃安康帝的尸身,上官明月见了,立刻丢开长公主,向褚奚攻去。上官明月行动很快,鄞槿比他还快,提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褚奚点着了安康帝的尸体,火光逐渐变大,尸身连着棺材彻底被大火淹没。 上官明月脸色阴沉,他布局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就这样被褚奚这个女人毁掉了,怎叫他不恨。 他的脖子因为愤怒而青筋凸起,双手握拳,发出咯咯的响声。 褚奚看着脸色阴沉的上官明月,继续刺激着他。 “上官明月。如今安康帝尸身已毁,太子的身体早就被你的蛊虫掏空,二皇子也血肉不存,长公主如今没有血亲续命,看来你只能看着你的人蛊死在你的面前了。” 褚奚说的不错,长公主虽然被上官明月选中,但此前一直被他用药丸滋养着。长公主所谓的痛心病,其实也是他做的手脚,主要就是为了寻个理由给长公主喂药丸。 药丸主要是用太子的血肉和小蠕虫炼制而成,服下后,就能慢慢清除长公主血肉里的污秽。一旦污秽清除,在让她服用灵蛊,她就是最完美的人蛊。 可这一切得计划,都被褚奚的打断了。 他要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呵呵……你以为事情这样就结束了吗?那你也太小看我上官明月了。长公主死了又如何?让一个死人活着,不正是我们炼蛊师的能力之一吗?” “看来,你这是拿出真正的灵蛊了啊。我还以为你舍不得把它用在私人身上呢。” 上官明月心中一惊,原来褚奚早就看出给安康帝服用的不是真正的灵蛊了,亏他以为一切都在顺利进行。 上次给安康帝服用的只是一个残次品,尊主加了他血液,也只是为了强制提升蛊虫的能力,让它能够瞬间与安康帝融合,把安康帝变成了一个杀器,用来对付褚奚几人。 真正的灵蛊,还在他的手中。也正如褚奚所说,他确实有这个打算。在长公主彻底断气前,让她和灵蛊融合,虽然与预期有区别,没那么完美,但现在没有时间让他去慢慢养长公主了。 上官明月拿出一个铃铛摇了起来,随着他的铃声,很快空气里就传来浓郁药香。 一只有半个手掌大的红色蠕虫,从地宫的浮雕里爬了出来,原来它一直藏在地宫里。令褚奚意外的是,此前她看到的蠕虫都是白色,只有这只是红色,看来它就是上官明月滋养的蛊虫。 看颜色显然已成灵蛊。 灵蛊慢慢向长公主爬去,准备和她融合一体。 褚奚又看了一眼长公主,她的居然还有呼吸,被上官明月滋养着就是不一样,换作其他人早就死了。 自从她昏迷期间在褚家老祖那里学了所有药蛊后,对于药蛊居然有了克制的方法。竟然药蛊分为毒蛊、医蛊和无蛊,三者又属于同宗同源炼制而成,其中必有互相克制的特点。 当然,这只是褚奚的猜测,今日正好用她的毒蛊试试看看。 她放出在死遁前炼制的毒蛊,拿出小玉笛吹了起来,上官明月看到毒蛊后,震惊的看着褚奚。 褚奚专心吹着玉笛,控制毒蛊向灵蛊攻击过去。 毒蛊到了灵蛊身边,立刻释放出身体上的毒液,一口毒液喷在灵蛊的身上,灵蛊的身体突然出现了腐蚀,发出滋滋的声音,灵蛊更是疼的发出惨叫。 毒蛊不停的对着灵蛊喷出毒液,不过须臾,上官明月花费多年培养的灵蛊就这样死了,这是药蛊最大的缺陷。 他不明白,褚奚怎么会炼制药蛊。根据他得知的消息,褚家根本就没人会炼制药蛊。 “你怎么会炼制药蛊?” 褚奚看到灵蛊就这样被毒蛊轻松毒死,也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在灵蛊第一次碰到毒液时候,只要她用医蛊,必然能够救治它,包括现在躺在地上的长公主。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医蛊疗伤的能力是多么的逆天。 可惜,这两个她都不想救。 在褚奚沉浸在思绪的时候,耳边传来上官明月的声音。 “作为褚家人会炼制药蛊,有什么奇怪吗?倒是你,身份非常可疑。在这世间能够炼制药蛊的人屈指可数。算起来药王谷谷主毒茧就是其中之一。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另一个身份应该就是毒茧,我说的对吗?” 停褚奚居然能够猜到自己另个身份,上官明月不得不认输,“哈哈哈,没错,我除了是炼蛊师之外,真正的身份其实是药王谷毒茧。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猜到的?” 褚奚自然不会告诉他,她其实也是蒙的。 主要是这药蛊实在难练,能够炼制药蛊的能有几人?之前听方琴说过药王谷毒茧是个炼制毒药的好手,加上此前黑衣人死于毒药一事,她就怀疑上官明月可能会是毒茧。 所以,刚才他问她的时候,她干脆就指认他是毒茧,没想到还真对了。 “猜的。你要是否认,我也无法,没想到你竟然大方的承认了。” 猜的? 上官明月真的要被气的吐血,他这是对褚奚的智商有多信任,才会没有任何怀疑。 如今这样,他们两个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事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日我们就决一死战。” “上官明月,如今我毒蛊在手,你以为你还是我对手?”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赢不了。” “既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褚奚随即再次吹响玉笛,毒蛊向上官明月攻击过去,眼看毒液就要喷到他的身上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一脚踢飞了毒蛊,带着上官明月离开了。 上官明月就这样被救了。 鄞槿和洛阗虽然很快就追了出去,但对方也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出了地宫就消失无踪了。 长公主已死,上官明月被人救走,到这里褚奚调查人皮引魂幡一案才算彻底结束了。 大总管等待的旁支侄子也已经安全到达安邑,在先帝的传位遗诏下,顺利登基为帝,并发了一封告天下书,解释了有关人皮引魂幡的事件始末。 一切都是长公主为了称帝,联合国师上官明月,制造出来事件,打算将这件事嫁祸给安康帝,奈何半途被先帝发现其野心,想要发落长公主,却被长公主提前下手害死,联通两位皇子也被两人…… 这封告天下书,屏除了有关巫蛊的一切,一切都归给了皇权的争夺上,也许这是最好的解释。 此事已解,褚奚交代官复原职的大总管,告诉他,程义正在填埋地宫和各处出入口,让他派人去帮助程义。 对于程义他们,褚奚不担心,新君自然会让他们这些躲藏的人重新归家。 褚奚四人继续前行,寻找《痋术》! 第1章 血色枫叶 红叶镇是雪国着名的红枫叶之都,隶属于陵郡,与仁溪城交汇。 由于漫山遍野的红枫叶,一到九、十月份,这里就呈现“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美丽景色,引来很多文人豪客在此吟诗作画,也因为如此,这里成了很多商人的聚集地,有开酒楼的、有开字画店的、有开文房四宝的、客栈及各种小吃也是应有尽有。 红叶镇在红枫叶的季节,为郡府带来不俗的经济收入,郡府看到红叶镇的潜力,自是为文人豪客打造专属的旅游线路,不但配有旅游指导书籍,还有当地专门人员作为导游,带领这些人游览美景。 很多一诗成名、一画成名的才人,都是从红叶镇起家的。 因为红叶镇成了雪国唯一一个家家户户都是富户的富裕地区,很多人都携家带口的迁徙到这里定居。 红叶镇由原本的几百人的小镇,经过多年发展,成了拥有一万人口的大镇。 这样一个有着美景的地方,最近两年却是死气沉沉,没有了往年的活力和热闹,红色的枫叶也染上了鲜血的颜色,变得更加鲜红。 发生这样巨大的变化,只因这三年内,已经有好几个孕妇被杀了,凶手至今都没有找到。 上峰陵郡自从两年前接到报案后,也派人派人在调查此事,三年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有关凶手的消息。 接二连三的孕妇死亡案,让红叶镇人心惶惶,但凡是有媳妇怀孕的家庭,在孩子出生前,严禁出门,就算如此在怀孕七八月份的时候,凶手都能潜入家里,将孕妇杀了。 为了保命,红叶镇的人开始避免让媳妇怀孕,有些意外怀孕的人,也都被秘密养着,同时每天都会集体到镇上的巡检司上交诉求,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凶手。 由于红叶镇属于重要的经济要地,朝廷特例在镇上设立了小衙门巡检司,最高行政官职是巡检使。 开始发生孕妇被杀时,首先介入调查的就是巡检司,后来接二连三发生孕妇被杀 ,巡检司人力不足,加上又是大案,巡检使就奏请郡府,派人过来调查,至今都没有凶手的任何信息。 现在正是赏红枫叶美景之时,满山遍野的红枫叶,在夕阳的衬托下 ,显得异常美丽,简直姹紫嫣红,美了景色,养了人眼的自然风光。 没有往年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唯有如水一样安静的月光,洒在漫山遍野的红枫叶上,让它们的枝叶上染了一层银霜,红色与银色的结合,简直美极了。 枝叶茂盛的枫树遮盖宽大道路,道路的两边落满了红色的枫叶,它们如红地毯一样,铺满整个道路,如迎接来往客人的主人。 由远及近,四道人影正在这官道上飞速疾行,他们正是褚奚四人。 只要沿着这条马路再行几里路,就到了有名的旅游胜地红叶镇,他们正好在此地休息几天,待去掉身上因为赶路而产生的疲惫后,再继续向前。 他们正快马加鞭往红叶镇赶的时候,安静的夜中,突然从边上的枫树林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喊叫声,这声惨叫惊动了他们四人。 女人的声音里透露出恐惧和痛苦,直接告诉褚奚,大事不好,女人可能遇袭了,她赶紧让鄞槿去声音处看看。 稍许,就看到鄞槿过来,他的手上沾染着鲜血,褚奚心头一惊,立刻跑过去亲自查看。 “是一个孕妇,被杀了,胎儿已经成型,虽然还有呼吸,估计也活不了。我过去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杀人后逃跑,边追了上去,去跟丢了。对方对此地非常熟悉,知道哪里可以躲藏,我担心孕妇,并没有深追。待我返回时,孕妇已经死了。” 鄞槿见褚奚走进枫叶林,赶紧把刚才自己看到都告诉了褚奚。 “什么?孕妇。” 什么人竟然对孕妇下手。 褚奚到了孕妇身边,透过月光把孕妇尸首看的一清二楚。 死者的伤口一目了然,全身上下就肚子上一道极深的刀口,看起来有七八个月大的胎儿,被凶手扯出体外,连接胎儿和母体的脐带被割断。 满地的鲜血,滴落在满地的红枫叶上,让原本就红色的枫叶,变得更加鲜红,以及血腥。凶手的残忍手段让褚奚和方琴都不敢直视,但不管是她还是方琴,她们的职责不就是为了替死者讨回公道吗? “死者可能是红叶镇的人。洛阗你去镇里的巡检司保安,方琴你现在能验尸吗?” 方琴点点头,她知道死者刚被杀,是最好的验尸时间。 洛阗听到褚奚的吩咐后,赶紧快马加鞭往红叶镇赶去,此时的红叶镇也乱着一团,巡检司的人都在寻找裴家大大爷裴盛锦的夫人。 他的夫人是个怀有七个多月的孕妇,一直秘密养在裴家,甚至裴府从上到下从未对外宣称过大奶奶有孕的事情。 就算是这样,凶手还是发现了,并带走了人。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大少奶奶凶多吉少,可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们也会竭尽全力的去寻找,直到洛阗带着消息过来,裴大爷及巡检使立刻带人随洛阗赶了过去。 由于时常赶夜路,为了方便野外露宿,褚奚四人从安邑出发后,就一直随身带着燋,也就是未燃的火把。 此时正好给方琴当照明用,好让就地尸检。 方琴越是检查死者,脸色越是凝重,心中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但理智告诉她,她只有仔细的尸检,为死者说话,才能给褚奚提供有用的信息,才能让她找到凶手,替死者报仇。 “死者是被人活生生用刀划破肚子,又硬生生扯出胎儿,砍断脐带。死者死时忍受了极大的痛楚,可以说是被活体取婴也不为过,她是被硬生生痛死的。” 说着,方琴双手掰开死者肚子的刀口,把手伸了进去,在里面摸了摸,面露疑惑。 “死者的胎盘不见了,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褚奚听着方琴的话,脑中思索着凶手杀死孕妇的目的,看来是为了获得孕妇的胎盘。凶手想要胎盘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又是什么封建迷信惹得祸? 排盘在中医上又称为紫河车,具有长生不老,医治百病的作用,不排除有人为了治病而杀死孕妇。 “你们在干什么?快给我住手。” 洛阗带着一群人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到方琴的手伸在死者的肚子里,裴大少看到了双目喷火,一边怒吼一边飞步上前,一把把方琴扯开,方琴因为这蛮力,差点摔倒,幸亏被后面的洛阗扶住。 巡检使季培菻赶紧上前,生怕裴大少因为大奶奶的死,迁怒别人,怎么会说对方可是特地派人去通知了他们。 “姑娘,抱歉。死者是本镇裴府的大奶奶,此人则是大奶奶的夫君裴大爷,忽闻爱妻死讯,情绪过于激动,如果伤着姑娘,望姑娘能够体谅一二。” 方琴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又听闻眼前的男人是死者的夫君,自然也就不会在意。 “无事。” 季培菻听到后,还是比较感激方琴的体谅。不过,一码归一码,他们没有经过官府的同意,私自碰触尸体,这已经是违法了,理应受到一定的警告。 “多谢几位相告裴家大奶奶之事。只是,在巡检司的人到达现场时,几位也不应该私自碰触尸体,以免破坏现场。” 褚奚闻言,立刻站出来道歉,“非常抱歉,是小女子考虑不周,望大人见谅。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季培菻见褚奚他们也是诚恳道歉,也就不再追究,看他们是生面孔,便知是初来红叶镇,好巧不巧给他们遇到了孕妇被杀案。 “本官姓季,是这红叶镇巡检司的巡检使。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子姓褚,单名一个奚。” 季培菻听到褚奚的名字后,一脸震惊,随即就是一阵激动。 “你、你、你真的是褚奚褚姑娘?” 褚奚看着激动的季培菻,疑惑的问道:“季大人认识褚奚?” “褚姑娘所有不知,您破解人皮引魂幡一案的事迹,已经传遍天下,现在无人不知您的名字。本官从未想过,贵人竟会到我红叶镇,真是上天不觉我红叶镇啊。” 褚奚倒是没想到,自己经过雪国皇宫一案后,居然能够传遍天下,名动江湖。又听的季培菻喊她“贵人”,就猜到这里一定被孕妇被杀案困扰。 “季大人如此说,是不是跟孕妇被杀有关?” 季培菻点点头,见周围的环境也不是详说的地方,就提议道:“褚姑娘,可随我去巡检司详说。” 褚奚点点头,也觉得这环境不适合谈要事。 季培菻吩咐衙役将大奶奶的尸体带回红叶镇,放入义庄,待仵作检查后,就让裴家带回去安葬。 安排好之后,就带着褚奚四人先行一步,回到了巡检司。 到了巡检司后,季培菻就把这两年红叶镇,发生的几起孕妇被杀的案件告诉了褚奚。 有关孕妇第一案件发生在三年前,童家的媳妇在回娘家的途中,被杀在枫叶山上,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严重腐烂。 当时巡检司第一时间到现场调查,并没有发现任何被杀害的消息,只当是童家媳妇途经枫叶山的时候,不小心滚落下来,划破了肚皮,导致胎儿抛出体外。 第一起案件就马马虎虎的当作意外结案了。 一个月后,第二个孕妇遇害了,那是左家的老二媳妇,当时正值各地游客来此赏景的时候。左家二儿媳是当地有名的导游,为了挣钱,挺着七八个月的肚子,带游客到处赏景。 在导游过程中,她失踪了,在找到时,她已经死了三天了。 她的死法和童家媳妇一模一样,也就那个时候,众人才惊觉,孕妇被杀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更重要的是,通过仵作检查发现,孕妇的胎盘不见了,凶手的专杀孕妇就是为了拿到胎盘。 此事已经形成了连环杀人案,不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巡检司可以负责的。季培菻当时就把此事上奏给了陵郡府,请求郡府派人过来调查。 郡府的人过来调查了两年,一无所获,这期间又死了两个孕妇。对于凶手,巡检司和郡府没有任何线索。 为了安全起见,郡府只能发布通告,提议红叶镇夫妻避孕,只要不受孕,就不会被凶手盯上。 很多人都遵守了这份通告,也不知什么原因。在通告发布两个月后,凡是有夫君的女人,全都怀孕了。 为了不引起凶手的注意,大家自觉不对外宣称自家有人怀孕的事情,就这样过了大半年,以为能够撑到孩子平安出生的时候,在昨夜裴家大奶奶还是被杀了。 褚奚听完了,心中立刻有了疑问。 “既然大家都遵守了通告上的避孕,为什么会不约而同的在两个月后怀孕?这本就是一个很大疑点,我怀疑凶手在其中说了手脚。” “还有一点,凶手专挑孕妇下手,为的是获得胎盘。胎盘,又称紫河车,具有长生和医治百病的效果,凶手那么想要紫河车,是为了长生,还是为了治病?” “还有,裴家大奶奶被杀时,我曾让我的护卫前去追击凶手,奈何凶手对红叶镇的地形非常熟悉,很快就甩掉了我的人。” “结合以上几点,凶手应该就在隐藏在红叶镇里。不知,季大人可否调查过镇上,是否有病人的人家?” 季培菻想了想,把一个册子递给了褚奚,“发生左家二儿媳妇被杀的时候,郡府来的人对全镇百万来人进行了调查,并无发现可疑人员。” 褚奚接过册子,翻看起来,里面记录了全镇人员的所有信息。褚奚当然不会一一核对这一万人信息,她也是抽查式的翻看了一些,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红叶镇是个旅游镇,每年来此旅游的人不计其数,还有镇里的居民也有很多从外面过来定居的人,凶手在这些人中也说不定。 看来,这个凶手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懂得隐于人间,才能掩盖他的罪行。 突然巡检司门外传来一阵异动,鄞槿和洛阗立刻出去,就看到一个人影消失在他们眼前。 第2章 舍子保母 巡检司衙门,鄞槿和洛阗看到人影后,立刻追了上去,奈何人影又在他们眼前消失了,看来正如褚奚所猜测的一样,凶手就隐藏在红叶镇。 鄞槿和洛阗把追丢人影的事情告诉了褚奚。 褚奚能够猜到人影应该就是凶手,大概是看到他们被巡检使恭敬对待,便怀疑他们身份,因此过来探听,结果被鄞槿和洛阗发现。 只要凶手在红叶镇,褚奚就一定会把他揪出来,前提是她要有调查此案的权利,看季培菻的样子,应该是想让她调查此案。 “季大人,同我说了这一切,是想要褚奚介入调查此案吗?” 季培菻本就是这么想,既然褚奚主动提出,自然也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不知褚姑娘愿不愿意?” 褚奚自然是愿意,尤其这次凶手的目标锁定的是孕妇,一杀就是两命,根据季培菻刚辞所说,凶手大概有七八个月都没有作案了,突然在今晚又开始杀戮。 她要是没有猜错,后面还会陆续有孕妇死亡。很简单,季培菻刚才提到,大半年前,郡府下了让夫妻避孕的通告,虽然民众遵守了,却依然逃不了怀孕。 凶手在其中做了手脚是无疑的。 还有就是到底还有多少孕妇存在? 按照时间推算,孕期基本都在七到八个月时间。根据凶手此前猎杀的对象来看,全部都是怀孕七到八个月的孕妇,说明他需要的是这个时期的胎盘。 凶手估计现在也是志得意满,要知道连郡府的人都没有查到他,恐怕也会有情敌的想法。如果他也听说过她的大名,那么今夜过来探听也很正常。也由此可以看出,他比较忌惮于她。 不过,根据她对杀人犯的了解,要么因为忌惮而消停一段时间,要么目中无人,想要挑衅她,继续现身犯案。 不管是哪一种,褚奚是一定要把他抓起来的。 “我虽然愿意,只是这事你要如何向郡府交代?” “褚姑娘倒不必担心,郡府如果知道是你调查此案,必定全力支持你。此案不管是巡检司还是郡府,目前为此都没有任何进展,都希望尽早查出凶手,还民众一个安全平静的生活。” “既然季大人如此说,褚奚就接下此重担,但我也有自己的条件,调查期间,不希望官府插手,以免破坏我的计划和布局,一切都要由我做主。如果季大人能够答应这个条件,追查凶手,褚奚自是义不容辞。” 季大人对于褚奚的一些事情是所有耳闻的,她确实有自己独特调查方式,只要她真的能够排解此案,一切由她做主,又何妨? “姑娘放心,既然恳请姑娘参与调查,自然都由您做主,甚至可以直接调令巡检司衙役配合您的调查。为了还民众一个平安,本官甘愿听令于姑娘。” 季培菻还真是个不拘泥于身份和层级,敢于放下身段和面子,一心为民的好官。 “一言为定。” 褚奚满意季培菻的决定。 一切商谈好后,季培菻就安排褚奚四人入住了巡检司里。 天亮后,褚奚找到季培菻,向他打听了红叶镇的日常饮用水的水源位置,季培菻不明原因,询问褚奚发现了什么线索。 虽说季培菻已经全权交给褚奚处理,但是他毕竟好似这红叶镇的父母官,褚奚也不能真就不给人家一点面子,便把自己昨夜猜测的一点告诉了他。 昨夜安排住宿后,褚奚并没有立刻入睡,脑中一直在分析孕妇被杀案,根据此前她所经历的案件来看,她怀疑可能跟蛊虫脱不了关系。 虽然现在还没有发现蛊虫,但不妨碍她可以寻找其他线索。 她从避孕那份通告中,一直在思考,如果凶手在这其中作了手脚,是如何让那些夫妻避孕失败的? 红叶镇常住人口有一千人,年轻夫妻不知几何,凶手不可能一家一家去做手脚,必定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那就是水源。 只要在水源上做手脚,只要行了房事的夫妻,自然就会避孕失败。 季培菻听后,也突然被打开了思路。当时发现那些个媳妇儿怀孕后,他们也对水质进行了调查,但也只调查各处的井水,并没有想到凶手会从水源的源头入手。 果然,褚奚一来,就打开了他的新思路。 不过,就算凶手对水源做了手脚,如今快要一年,就算有什么线索,恐怕也都没有了。 季培菻担心的也不无道理,褚奚经验所得,有些证据不是时间久了,就会消失的,能不能有所收获,还是要去现场看看。 既然褚奚这么决定了,季培菻自然也再说什么,亲自带她去水源源头。 红叶镇所有的水,都是来自枫叶山的一处山泉。 很快,几人就到了位于某座山峰上的山泉那里,泉水清澈无比,一眼就能看到泉底。山泉的泉水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非常壮观美丽的瀑布。 瀑布前面就是一片很大的山河,山河上连接着溪流,溪流一路而下,与红叶镇的里的河流连接,形成了一条活水路线。 山泉这个地方,太容易做手脚了,撒点容易受孕的药物什么的,是很容易的。 也如季培菻所想的那样,就算有什么证据也都消失了。 凶手什么时候会再杀人,没人能够预测,如果没有孕妇可杀,凶手自然就无法杀人。 如何做到没有孕妇呢? 褚奚心中已然有了方法,这就要看那些孕妇配不配合了。 “季大人,我一法子,可暂时保护孕妇的性命,这个法子是极其需要孕妇们配合的。季大人,可否把所有的孕妇都集中到中心广场去?我有话要说。” “不知褚姑娘的法子是……?”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麻烦大人了。” 季培菻见褚奚不想多说,也不在意,赶紧按照他说的去做。 不是褚奚不愿意告诉他,实在是她这个方法太过阴损,她可不想多一道季培菻这道坎出来,在说服孕妇及其家人前,要先浪费时间说服季培菻。 季培菻办事效率很快,到了巡检司,立刻吩咐衙役们去办这事。由于红叶镇属于大镇,人口也多,所以设有专门的的震天鼓,专门召集民众所用。 震天鼓一响,必有要事。 半个时辰后,中心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包括孕妇。 由于民众较多,不同于在春香县的广场,红叶镇的广场比较宽旷,上面人讲话,身处在远处的人不一定能够听到,所以用的是传话方式。 褚奚说完后 ,会有人定点传话,保证站在各处的民众都能听到。 褚奚看着广场上人头颤动,想到自己一旦说出方法,可能会引起不小的骚动,以防发生踩踏事件,早已让巡检司的衙役过来维护秩序。 “我姓褚,单名一个奚,受你们季大人所托,特此来此调查有关孕妇被杀案。基本案情我已经了解。鉴于昨日裴家大奶奶被杀一事,凶手后面会接二连三的杀人,毕竟在场的孕妇不说太多,但也不少,至少也有二三十人。” “孕妇是凶手的猎杀对象,对于凶手的身份目前也是一无所知。裴家大奶奶的死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不想个办法,在场所有的孕妇都会死。” “目前我唯一能够想办法的就是,舍子保母。” 什么?! 褚奚话音刚落,别说普通大众和季培菻了,就是鄞槿、洛阗和方琴三人也是震惊不已 ,全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褚奚。 如褚奚所想,大众果然骚动了起来 ,有人说,褚奚此法同杀人凶手没有任何不同,坚决反对,就连季培菻都劝说褚奚可以想其他办法,没必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褚奚一言不发的看着民众,听着他们对她的各种谩骂,什么毒妇、杀人凶手、遭雷劈、损阴德等等,都给她按上了。 或许发现了不对劲,民众说着说着突然就停下来了,全都看向褚奚。 褚奚冷笑,“怎么不继续诅咒我了?如果我诅咒,是杀人凶手,遭雷劈 ,还损阴德,那你们这些人也是,枉顾人命!” “我此法虽然阴损,但至少不会一尸两命,能保孕妇的性命。你们?情愿冒险,也要婴儿出生。你们觉得这可能吗?凶手会让他们顺利出生吗?既然他的目标是七八月份的胎盘,就会在你们九个月前全部杀了你们。” “作为丈夫、公婆、父母,因为这侥幸的心理,就要那孕妇冒险?死的人,难道不是你们女儿吗?你们情愿自家妻子、媳妇儿被凶手一尸两命,也不愿接受我提出的方法。你们难道就不是杀人凶手?就不是损阴德?就不会遭雷劈?” “我提出的方法虽然残忍,至少能保孕妇一命,不至于一尸两命。” 褚奚这番话说的是在理,有些人有动容了,但有些人却依然不答应,认为自家在孩子出生前,不会被选中,毕竟那么多家都有孕妇,说不定就让自家得了幸运,把孩子生出来了呢? 就算躲不过,那也是命。 褚奚闻言,一双冷眼微眯,盯着说话之人,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把子,把他打醒,看看他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蠢成这样。 “命?没听过一句话吗?我命由我不由天!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在别人手里,更不在老天爷手里。是死死活,选择永远只有自己。选择活,就能改变死的命运,反之亦然。命?呵,是无能的人才去信的东西。” “我知道你们不答应的原因,无非觉得死了一个妻子、媳妇儿,再娶一个就是。呵,如果你们真存了这种想法,那真就是愚蠢至极。再娶一个?未婚的女人除非想死,才会在这种非常时期选择嫁人。嫁人就意味着怀孕,怀孕就意味着死亡,但凡疼闺女的人家,情愿闺女老死在身边,也绝不对把她嫁人娶送死。” “再说了,我提出的方法,虽然死了一胎儿,但保了孕妇,等我抓了凶手,你们想要几个孩子没有?非要在这个非常时期生孩子?” 褚奚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极具说服力。 主要是她说的都是事实,那些死了媳妇儿的人家,确实寻了媒婆,到未出阁的人家提亲,都被对方拒绝了。 只要保住了大人,孩子以后多的是。 想通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孕妇在听闻了哪些死去人是被活剥了肚皮后,心中甚是害怕,就是怕自己被凶手活剥去胎盘。 “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相公和公婆对不起了,媳妇儿想活不想死。”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年轻女子的声音,褚奚抬眼看去,就看一身着蓝色裙服的孕妇,正对着一个年轻男子和一对中年男女鞠躬,然后向褚奚走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场上的孕妇们除了一人,其他人都到了褚奚身边,接受了她的提议,愿意舍子保母。 褚奚看向妇人,“你如果选择留下孩子,有可能会成为凶手的目标,你想清楚了?” 那妇人点点头,“褚姑娘,我家夫君因为意外死了,腹中的孩子是他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不想舍弃她。你放心,我会多加注意,保护好自己的。” “既是你的选择,我尊重的你的决定。” 褚奚不再看向那妇人,转而看向她面前的妇人,“不用舍不得孩子,只要你们活着,以后还会再有孩子。都跟我来巡检司。” 褚奚领着一群孕妇去了巡检司,让季大人找来镇上的大夫,协助她和方琴为孕妇们流胎。 随着一盘盘血水送出门外,真的叫人不忍直视。 到了子时,三人才把所有的胎儿流掉。 褚奚让方琴把死胎全部交给了鄞槿和洛阗,让他们寻个到地方安葬了。 鄞槿和洛阗可怜这些死去的孩子,就去了枫叶山,寻了一棵又大又高又粗的红叶树,把那死胎安葬在了树下。 等两人处理好死胎离开后,一道人影出现在树下,把刚埋下去的死胎挖了出来,检查了一下,确认是死胎后,再次把他们埋了起来。 一切妥当后,人影消失在红枫树下。 第3章 案中案凶手 舍子保母之后,褚奚把所有唐流产的孕妇,全部放置在一处,统一调理,待身体恢复后,在放她们回家。 红叶镇所有的孕妇自愿流胎后,过了七天。 七天后的夜里,当红叶镇所有人都沉入睡梦的时候,一道人影如猎豹般在镇子里穿梭,直接来到了,昨日唯一一个没有参与流胎的孕妇家里。 这位妇人的夫家姓周,因而邻里街坊都称他为周娘子。 周娘子有孕三个月的时候,他夫君外出访友时出意外死了,如果她也把孩子流胎了,不但周家绝了后,她以后恐怕也再难有孩子。 因此,她冒险赌一把,赌她能逃过一劫。 周娘子不知道的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全镇的孕妇在褚奚的怂恿下,已经全部流胎,就只剩下她一个孕妇,必然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周娘子把门窗全都从里锁起,奈何依然抵不过凶手手中的劈柴刀。 夜色掩盖了红色枫叶,好似掩盖了黑暗中的罪恶。 人影来到了周娘子家后,手中拿着一把砍柴刀,一刀就劈开了屋子的大门,轻而易举的就进了屋。 周娘子被响声惊醒,心惊肉跳的躲了起来,为了孩子,她都不能慌。 人影一步一步走进房间,发现床上没人,一双眼睛如雷达般,仔细仔细的,不放过任何地方的扫视着,却没有看到周娘子的身影。 周娘子屏着呼吸,躲在房门后,看到拿着砍菜刀的凶手后,差点惊叫出声,硬是忍住了,她趁凶手背对着自己,用尽全力猛的推倒凶手后,撒腿就往外跑,奈何她是一个身怀七八个月的孕妇,肚子上的重量,根本让她跑不远。 刚跑到院子,凶手已经追追上了他。 凶手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那是刚才被周娘子推倒时撞的,伤口虽然不大,却也见血了。 鲜血从沿着伤口往下流,在眼睛上形成了一条血线,睫毛上还挂着一滴血珠。 他伸手抹掉了睫毛上的血珠,发出嘁嘁嘁的笑声,在这异常安静的夜里显得非常的恐怖,好似来自阴间勾人魂魄的鬼怪。 手中举起来的砍菜刀,在夜色中发出一阵的亮光,可见刀刃是多么的锋利,只需轻轻一划,就能轻而易举的划破肚皮,取出胎儿,拿走胎盘。 凶手举着砍菜刀,直接向周娘子的肚子砍去。 看到向自己袭来的刀刃,周娘子终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喊叫,但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她抬眼看向面前,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有人救了她。 紧接着,她就看到褚奚和季大人,带着巡检司的衙役把凶手围了起来。 褚奚走到周娘子身边,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把他给我抓起来。” 听到褚奚的吩咐,鄞槿立刻和凶手打了起来。 凶手闻言,则发出一声阴笑,表达出对褚奚这句话的嘲讽,想抓他?岂是易事? 面对鄞槿刺向他的刀剑,他用手中的砍菜刀立刻挡了回去,也知今夜事败,褚奚这边又人多势众,他是个聪明的杀手,从不恋战。 在鄞槿再次攻击的时候,这次他并没有抵抗,突然拿出一包粉末向鄞槿洒去,然后迅速逃离现场。 奈何他不懂什么叫“你有过墙梯,我有张良计”,褚奚知道这个凶手非常的狡猾,早就做了二手准备。 当凶手以为顺利逃离的时候,却被早已在路上等他的洛阗逮个正着,没有了鄞槿,还有一个洛阗。 无论如何,这是褚奚唯一能够抓到他的机会。 鄞槿被凶手洒了石灰粉,由于太过突然,避之不及,有些进了眼里,她赶紧打了一盆水给他,让他赶紧用水清洗双眼。 又让季大人派人看好周娘子,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去支援洛阗。 她在旁边观察了发现,凶手很少正面迎接洛阗的攻击,反而躲避更多,而且他好像并不会武功,但轻功了得。 怪不得,洛阗很难伤到他。 季大人安排好周娘子后,也赶了过来,褚奚正好问他,巡检司可配有弓箭手? 季大人表示有,但人数不是很多。 褚奚让他把弓箭手带来,有多少带多少,这个凶手必须强行拿下。 很快,季大人就把巡检司所有的弓箭头都带了过来,不但如此,还带了火油和火把,专门给弓箭头射火箭用的。 褚奚让弓箭手做好准备,只要听到她令下,立刻向凶手射击。 她双眼盯着和洛阗在战斗中的凶手,只要发现凶手出现了漏洞,立刻让弓箭手向他集中投射火箭。 前有洛阗紧追不舍,后有弓箭手随时伏击,他知道他的赶紧逃走,否则今夜就要折在这里了。 他又想故技重施,想要继续用石灰粉袭击洛阗,奈何洛阗早有准备,躲过了粉末。鄞槿的眼睛好了很多,他冷冷地盯着凶手,随手接过弓箭手手中的火箭,看准时机,直接向凶手射了过去。 火箭直接击中凶手的肩头,只听他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衙役们赶紧上去把他绑了起来。 褚奚拿起一个火把走到凶手身边,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凶神恶煞,能够做出杀害孕妇的事情来。 凶手长相非常的普通,走在路上,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那种。国字脸、丹凤眼、塌鼻子、厚嘴唇,这种长相既没有特色,也不够阴毒,与杀人凶手根本就还不上等号。 褚奚知道,人不可貌相,越是普通长相,越可能是个变态。 倒是褚奚身边的季大人,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杨允知?” 被制服的凶手,听到季大人叫了自己的名字,震惊的抬头看了他…… 巡检司正堂内,杨允知被绑了手脚,正跪在那里,季大人坐在棠上,褚奚坐在旁边的听审位子,身后是鄞槿、洛阗和方琴。 一声惊堂木响起,接着就是季大人威严的声音传来。 “杨允知,三年前开始,你总共杀了多名孕妇,你可知罪。” 杨允知不见惊慌,反而不紧不慢的否定了自己杀人,还让季大人应该去调查真正的凶手,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他的态度这次惹怒了季培菻,直接给他上了十八般酷刑。 在酷刑的逼供下,在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受不了刺骨的痛,杨允知认罪了,但只认今晚杀周娘子的罪,其他的他不承认。 不是他做的,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承认。 褚奚看杨允知不像在说谎,便问他,为何要模仿去杀周娘子。 杨允知也知自己如果不说实话,是活不过那些酷刑之下的,他是个聪明人,既然已经瞒不住了,那他就招了,少瘦点苦不活,说不定做个几年牢就出来了。 根据他所说,他之所以杀周娘子,主要是因为周鸿飞,也就是周娘子死去的相公。 周家并不是土生土长在红叶镇的人,而是前几年刚搬过来定居的其他地方的人。周鸿飞是大殷明州人,本家是做生意的;杨家则是开镖局的,自然经常给周家运送货物。 本来两家算是合作关系,也还算融洽,奈何杨家一次帮周家运送时,遭遇山贼,货物一抢而空。 周家闻言,便报了官,直接和官府一起剿了山匪的窝,其他商贾的货物都找到了,就周家没有找到。 周家就怀疑是杨家说谎了,一定是杨家吞了货物,两家为此还闹到了衙门,杨家拿不出证据证明清白,衙门就判了杨家赔偿周家损失。 这赔偿可不是小数目,而是十万两白银,只靠镖局营生的杨家,怎么可能赔得起?为了保住杨家的名声,杨家当家的当即就自杀以证清白,他的妻子也紧随其而去。 当时杨家的儿子杨允知,正在都城书院读书,季培菻也即是都城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惊艳杨培菻的才学,便记住了他。 考好试,杨允知就回了明州,奈何到家发现杨家镖局依然败落,家产也被周家所占,后来打听才知道了所有的情况。 他自然不相信杨家会私吞货物,就把周家给记恨上了,发誓一定要杀了周家人为父母报仇。 他明州杀了周家全家,被官府通缉,一番乔装打扮后,到了红叶镇,他早就打听到周家小儿子定居红叶镇,准备过来杀了他。 为了引他出来,他给周鸿飞写了一封信,告诉了周家全家被杀的消息。 周鸿飞接到信后,自然就会往明州赶,他就在他回家的途中把他杀了。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布置了一下现场,让官府认为,周鸿飞是意外死亡的。 事实也是如此。 杀了周鸿飞,也就报了仇,他也就准备找个地方避世,忽闻红叶镇有人专杀孕妇一事,又意外发现周鸿飞妻子有孕的事情,他就开始策划要杀了周娘子,彻底让周家断了根。 为了不把这件事引到自己身上,他准备在周娘子怀胎七八月份时候杀她,这样所有人都只以为是凶手杀了她,绝不会怀疑他身上。 这招祸水东引,如果用的好,官府大概一辈子都找不到他,可惜弄巧成拙被抓个现行。 虽然这次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碰巧帮大殷明州破获了一起灭门,也不算没有任何收获。看来真正的凶手早就猜到,她会蹲守周家等他上钩。 这次的对手很狡猾啊! 杨允知被审后,就被关进巡检司的牢房里,等待移交给大殷明州府再审理。 天亮后,衙役去牢房送饭的时候,发现杨允知居然死了,死的非常惨,面目扭曲,双目惊恐,肚子上被开了一道口子,肠子都流了出来,四肢全都被砍掉,被整齐的放在一边。 衙役当场被吓的尿了裤子,另一个衙役还好比较冷静,赶紧去通知季培菻和褚奚等人。 褚奚带着方琴飞奔到牢房,还没到关押杨允知的那间,就看到监牢外溜了很多血出来。等她到了那间牢房,才看到整间牢房里就没有一处是好的。 墙面上喷洒了好多的鲜血,地面也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布满了鲜血。 杨允知死的很惨,褚奚知道,这是来自凶手的报复。 他厌恶自己被人利用,无视他的压迫,竟然想要冒充他来杀人,这岂是他能够容忍的?可见这次的凶手,非常的自我,他用一种君王的姿态俯视着红叶镇所有人。 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人能够利用他,轻视他,但凡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他将会亲自让对方被活剥的恐惧,且做的明目张胆。 方琴戴好口罩和手套后,便进去开始验尸。 “从死者的表情来看,被开膛破肚、斩断手脚时,意识非常清醒,这点可以从他的表情和双目可以看出来。他表情扭曲,双目惊恐,说明当时身体非常的疼痛。从他尸身僵硬的程度来看,死了大概有一到两个时辰。” “看四肢边上有挣扎的痕迹,且痕迹上带有血迹,凶手应该是先干掉了他的四肢,在开肠破肚。从肚子上的刀口看,和杀害孕妇的应该是用一种凶器。” 方琴好像闻到了一股异味,很像是屎尿的味道,就脱了死者的裤子,果然裤子上粘附着一摊屎尿。 “他和那些孕妇一样,都是被活生生疼死的。基本就这些了。” 方琴检查结束后,褚奚又进去检查一番,她有点不懂,凶手为什么把杨允知的手脚砍了后,整齐的摆放在边上? 杨允知昨夜遭受那么大痛楚,不可能一声不吭,为什么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凶手给他用药了? 应该不会,他这是来报仇,怎么可能会让他死的痛快。 威胁了牢房里的其他人?感觉不像,她刚才观察了一下周围关押的犯人,他们好像也很震惊,也是一早才知道有人被杀了。 既不是下药,也没有威胁其他人,他是如何做到,不让杨允知喊叫的呢? 难道是用蛊虫? 褚奚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蛊虫的痕迹。 自从那次她重伤,昏迷中遇到褚家老祖后,对于蛊虫的感知又提升了一层。如果有蛊虫,她会第一时间发现。 难道……? “鄞槿你过来看看,他生前是不是被人点穴了?” 鄞槿闻言,立刻在杨允知的身体上摸了摸,发现他还真的被点穴了。 “被人点了哑穴。” 这就说得通了。 等褚奚这边全部检查后,季培菻让人把尸体抬走了,放到义庄去,找个时间就给他简单的下葬了。 褚奚看着被抬走的杨允知尸体,目光深邃,脑中的不停的提问: 你到底隐藏在哪里? 第4章 再现命案 由于褚奚的舍子保母,让红叶镇没有了孕妇,也就意味着,凶手在红叶镇没有了可杀的目标。 唯一的周娘子,凶手也不敢动,如果没有杨允知这般操作,也许他还能杀一个。 如今经过杨允知这么一弄,凶手根本就不会去杀周娘子,现在的红叶镇对他来说已经是无用的地方,他也许会转移阵地。 褚奚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早就让季培菻加强对红叶镇来往人员的管理,凡是有嫌疑者,一律抓起来再说。 又担心凶手会到其他村镇行凶,再让季培菻对红叶镇周围的村子、村庄,都送去了一份通告,让他们保护好村里的孕妇。 就算褚奚提前做了准备,一个噩耗依然传来了。 红叶镇下属的童家庄出现了孕妇被杀的事件,结合巡检司发布的通告,童家庄里正连夜派人去红叶镇报案。 天还没亮,巡检司的大门就被童家庄的人急切的敲响。 褚奚带着鄞槿、洛阗和方琴,季培菻带着一些衙役,连夜去了童家庄。 童家庄距离红叶镇二十里路,快马加鞭也需要一小时一刻钟,等他们到了童家庄后,天色也开始有了一点亮色。 千防万防,还是让凶手离开了红叶镇。 被杀的是童家庄里正的小儿媳,怀孕刚到六个月,并没有到七个月。 由于季培菻通告上说的是七到八月份的孕妇,所以当时就把村里两个这个时间段的孕妇集中保护起来。 本以为里正家小儿媳并不符合凶手的要求,也就没有把她考虑在内,谁能想到,凶手这次就是杀了唯一一个没被保护的孕期六个月的孕妇。 死者死在距离村庄五里之外的田地里。 孕妇的死法和此前的一样,被凶手用刀直接划开肚子,掏出胎儿,取走胎盘,留下孕妇活活被疼死。 死者身下全是鲜血,把附近的庄稼都染红了。 更让褚奚不解的事,凶手居然在死者的身下放了一片红枫树的树叶,树叶已经完全被被血液浸染。 凶手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凶手之所以选择红叶镇杀人,是因为这里有红枫树? 褚奚负责调查现场的时候,季培菻则去给村里的人录口供,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童家庄只是红叶镇下面的一个小村庄,又距离镇里二十里之远,周围除了农田并没有枫树,说明这片红树叶是凶手特地从镇里带过来了。 褚奚回想来红叶镇那晚,遇到的裴大奶奶遇害的事情,当时她身下也是一大片被鲜血侵染的红枫叶。 还有,三年前被杀的童家和左家的媳妇。 一个被杀在枫叶山上。 山上全是红枫树,自然是满地的红枫叶,童家媳妇被杀时,身下必然也是一片被鲜血浸染的红枫叶。 一个被带人在镇里旅游的时候被杀了。 红叶镇最美的景色就是,把全镇包围起来的红枫叶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左家的媳妇死时,应该也会有被鲜血浸染的红枫叶。 原来红枫叶是这个凶手给她,或者说是留给官府的一个线索。奈何,不管是巡检司还是郡府派遣过来的人,都忽略了这个特点。 在以红枫出名的美景杀人,谁会想到,那成千上万棵的红枫树,就是他给出的线索呢。 如果不是这次,他特地带着一片枫叶,放在受害人的身下,她根本也不会想到。 还真是个聪明的凶手。 你看,我给了你们线索了,是你们足够的愚笨,一直都没有发现而已。 童家庄大概住了百户左右的村民,季培菻很快就完,回来找了褚奚,说了一下调查的情况,确实发现一个可疑的人。 是一个女子。 根据村民所说,这个女子,自称姓万,看样子是个十七八的姑娘,梳着未出阁的少女发型,穿着一身暗红色衣裙。 当时村民发现她的时候,是在河边。 当时万姑娘被河水冲到了岸边,已经昏迷了过去,一看就是落水了。 当时在农田干活的几个村民,就好心的救了她,把她带回村子里休息。本想让她多住几日,但她醒来后,硬是要离开,怎么留都留不住。 当时救助她的时候,是直接把人送到里正家里,自然也就是从里正家里离开的。 当夜丑时,里正家就发现小儿媳不见了,自然是发动全村的人找,没想到找到时候人已经被人开膛破肚,死了。 里正当时派人连夜去红叶镇巡检司报案。 姓万,十七八岁,一身红衣,说明是个喜欢红色的人,这个特征与留下红枫叶的凶手比较一致,红枫叶也是红色的。 从时间和现有的信息上来看,确实很可疑。 但是,这样的一个少女,真的会是凶手吗? 凶手杀了杨允知后,应该直接就离开了红叶镇,来到童家村。当时红叶镇对于出入的人管理的非常的严格,凶手必然通过其他方式离开。 红叶镇镇里所有水源,都与红叶山相通。如果凶手用潜水的方式,先上山,再从山的另一边下山,自然就能避开巡检司的注意。 这,还真是个容易被疏忽的地方。 假设这个万姑娘真的是凶手的话,以她的聪明,自然知道,红叶镇周围的村庄都被吓了通告,只能用别的方法进村踩点。 假装落水,就是一个极好的方法。 好巧不巧,她的当时正好被送进了里正家里,自然就看到了怀孕六个月的小儿媳。于是,就把目的换成了她。 按照之前她所杀的目标都是怀孕七八个月的孕妇,这次杀了一个六个月的,说明她现在急需胎盘,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一个不符合她预期的胎盘。 凶手这么需要胎盘到底是为了什么? 肯定不会是美容养颜,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来保养。 难道是给重要的亲人治病?这是一种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褚奚不太敢想,她但她又觉得,合理性更高。那就是,有人利用胎盘血来滋养蛊虫。 如果是滋养蛊虫,到底是什么样的蛊虫,才会需要胎盘? 看来,这又是一种出自《痋术》的养蛊方法。 如果跟养蛊有关,那万姑娘,可能就是一个炼蛊师。 红叶镇里并没有蛊虫的味道,或者是踪迹,说明她的蛊,并不养在红叶镇,但褚奚又觉得,对方不会把地方放到太远。 根据她喜欢红色这个特点来看,必定养在红叶镇周围,否则她如何欣赏着漫山遍野的红色美景? 也许,凶手会把蛊养在枫叶山也说不定。 可上次上山去山泉口的时候,她一路都没有发现跟蛊有关的信息。 褚奚想到了在巨口山,李珣把蛊虫养在峡谷的山洞里,也让她一点都闻不到蛊虫的味道。这次,会不会也是如此? “季大人,红叶山里有峡谷吗?” 季培菻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没有。红叶山不同其他的山体,算起来它并不算很大的山,整体大约只有五里路大,高度大约,距离地面一千米左右。由于当时郡府开发红叶山的旅游线路,对红叶山做了整体的勘查,并未发现山谷、峡谷或山洞等地理现场。” 褚奚闻言,眉头紧缩。 “红叶镇除了红叶山之外,周围可还有其他山体?” “并没有。这方圆几十里,就一座红叶山。” 褚奚现在也想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决定回巡检司,看看红叶镇的地图,看看能不能从图中发现什么。 “季大人,可否找个画师,把嫌疑人画下来?” “本官也有此打算。” 里正小儿媳被杀这件事,能够调查的东西也都查得差不多了,等画像出来,就会在周边张贴起来,来一个悬赏通告,看不能发现什么。 褚奚等人开始返回巡检司。 时间过得很快,日头正高挂在人们的头上,让行路的人,隐隐出了一丝的汗水。 一棵红枫树的树梢上,正托着一个鸟窝,鸟窝里正躺着一只通体红色的鸟。这只鸟非常的漂亮,不但全身的羽毛是红色,就连鸟嘴、眼睛、爪子都是红色。 全身散发出淡淡的红色灵气,如果褚奚在,她必然会惊呼,这居然是一只和小黑一样,自然形成了灵蛊。 这样一只难得的自然灵蛊,此刻正在窝里,吸食着胎盘里的血液! 褚奚到了巡检司后,赶紧拿出红叶镇的地图看起来,希望能够发现一丝有用的东西。可惜,一切正如季培菻所言,并没有能够藏蛊的地方。 褚奚的思路又陷入了僵局,不知道要往哪方面想。有时候思路太堵,就要出去走走,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她决定去镇里看看。 去那几个受害者被杀的地方看看。 褚奚只让鄞槿陪着,洛阗和方琴留下,照顾那些留在巡检司的孕妇。 首先,她来到了,发现第一个受害者的地方红叶山。 根据季培菻所说,当时发现左家儿媳地方位于红叶山的半山腰。红叶山山顶有一座不大的庙宇,是红叶镇唯一的寺庙,因此香火很旺。 当时左娘子上山,想给未出生的孩子求个平安福,下山的时候,途经半山腰遇到树木挡路。当时随行的家丁丫鬟都被树木吸引,忽视了左娘子,发现的人不见的时候,已经晚了。 山脚下,郡府建造了一座巨大的花园,里面种植了很多花草树木,还建造了亭台楼阁,九曲桥等,颇有一番江南小桥流水的味道。 另外一处则是一片空旷之地,上面有一些大人带着小孩在放风筝,风筝飞的非常非常的高,原本的面貌已经看不出了,只看出一个黑点。 如果没有发生命案,可想而知,这里会是多么的热闹非凡。 褚奚看着天空中的黑点,脑中灵光一闪,差点让她抓不住。 高空! 她此前思考蛊虫的方向,全部集中在地下或地上,思路完全被惯性所束缚。如果蛊虫在高空呢? 她自然闻不到,也看不到。 人,通常如果没有特定的目的,是不会抬头看天的。 想到这里,褚奚立刻抬头观察四周,发现红枫树的树梢上,挂满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鸟窝。褚奚紧紧盯着鸟窝,让鄞槿带她上去看看。 褚奚抬头向上看的时候,他自然也看了,也明白褚奚的意思,立刻揽着褚奚的腰,用轻功带着他来到一棵树上。 可惜鸟窝都筑在树梢上,纵然鄞槿的轻功再厉害,也不可能带着褚奚站在树梢上。 褚奚想了想,让鄞槿带她下去,随后来到了山脚下的一个杂货铺,买了一个扑蝶网,再次回到了山上。 这次,她用扑蝶网直接把树上的鸟窝拿下来检查,如果没有发现异常,她就会把鸟窝放在身边的树杈上。 五公里的山,就靠他们两人,根本就弄不完,她必须要想个办法,能够尽快把鸟窝拿下来。 她想了想,决定先回巡检司。 到了巡检司,褚奚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季培菻,怀疑此次孕妇被害案,可能跟养蛊有关,凶手大概率是炼蛊师。 她怀疑养蛊的地方,就在树梢的鸟窝上,现在急需把鸟窝拿下来检查。 红叶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山上的红枫叶更是成千上万,仅靠他们自己很难在一天内完成。 她建议动员红叶镇所有的镇民参与,凭鸟窝到巡检司换银钱,一个鸟窝一两,多劳多得。 季培菻自然赞同褚奚的法子,自从发生杀人案后,红叶镇的游客少了一大半,原本很多给游客当导游的人,现在都失业了。 这还是一方面,还有另一个方面,就是因为之前人气旺,红叶镇开了许多客栈酒楼,如今生意萧条,收入自然大不如前,有些甚至一直在亏损。 褚奚这个任务一旦发布,必定会有很多人参与,要知道红叶山上的树木那么多,鸟窝恐怕也有几千,这一破下来,少则几十两,多则几百两,是个只赚不赔的生意。 很快,这份公告就发布了出去,果然很多人报名单于,而且他们自带工具,比褚奚的扑蝶网有用多了。 巡检司因为任务的发布,人满为患,也热闹非常。 红叶山上的某处,一只指甲上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拿走了树上上的鸟窝,里面正是那只自然形成的红色灵鸟。 第5章 赤燕 真是人多力量大,两天时间,就把红叶山所有的大小鸟窝都给拿了下来,光是鸟蛋就收集了上千颗,幼鸟也有几百只。 检查下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鸟类。 为了让这些鸟窝归回原处,以免鸟妈妈找不到,每次检查好之后,褚奚就会把检查过的鸟窝,再以二两银子,让人把它们送回去。 没有任何发现,让褚奚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猜测有误,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她的判断应该没有问题。 褚奚查看了当地的乡镇志,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生物。 这么一看,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个特别的鸟类,名为“赤燕”,因通体红色而闻名。 因其漂亮的红色羽毛,成为炙手可热的宠物,只要被人发现,就会被捉住,拿去卖给富贵人家当宠物玩,甚至还当作献给皇宫的贡品。 赤燕鸟的繁殖期非常长,通常雌鸟三年才会受孕一次,产生一窝蛋,可能只有一只存活。这让它们的数量非常稀少,基本加上就是越捉越少,短短几百年间,这种鸟就被记入乡镇志,成为物种灭迹一栏里的一个种类。 从它灭迹开始,至今再也没有人在红叶山见过赤燕。 赤燕? 褚奚心想,就算在没有人见过它,并不代表它就真的灭绝了,也可能远离人类,藏在深山里也说不定。 根据县志记载,赤燕对环境要求非常高,必须是干净无污染,且水质也要清澈甘甜,周围的天敌不会太多。 是个比较挑剔的鸟类。 怪不得它们会选择在红叶山生存,红叶山整体还是比较符合它们的生存条件的,只不过逃不过人类的毒手。 还有,赤燕这种鸟类,喜欢在高处筑巢,越高越好,这对它们来说,高就代表着安全。 对于偏爱红色的人来说,赤燕就是上天赐给的礼物。 如果是她,她一定会把它炼制成蛊,不为别的,这是对喜欢的东西,一种偏爱的表现方法。 有关赤燕的资料已经看的差不多,褚奚看向窗户之外,才发现今夜居然是个圆月。 突然,一只鸟从圆月的面前飞过,它的身后是一道长长的红色痕迹,在月光下,发出红色的光芒。 褚奚一脸震惊,跑到院中查看,除了夜空中留下的红色光芒外,依然看不到了它的身影,原来赤燕真的没有绝迹。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巡检司上空? 巡检司孕妇休养院落,红色的赤燕站在院墙上,看着屋里的那些孕妇们,有一名孕妇还没有,它立刻鸣叫了一声。 赤燕的声音,清脆好听,和黄鹂的声音有的一拼。 孕妇被声音吸引,立刻走出房间,来到院中,看到站在院墙上,全身散发出红色光芒的鸟,惊呼畜生,她认出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赤燕鸟。 这位孕妇是红叶镇范家的儿媳妇,范家在当地做的是贩鸟的生意,专门为喜欢鸟的人,收集各种罕见的鸟类。 所以,范家从上到下,几乎每个人对鸟类都非常的熟悉,娶儿媳妇的唯一要求就是要喜欢鸟。 范娘子突然就看到传说中已经绝迹的赤燕鸟,可见其此刻是有多兴奋,所有的目光都在集中赤燕鸟身上,完全失去了防备心。 赤燕鸟看到有人出来,立刻受惊的飞走了。 范娘子见此,立刻跟了上去,出了巡检司的小边门,一路跟在赤燕鸟的身后,进了红叶山…… 明明是新一天的早饭时间,巡检司里却是一片阴霾。 范娘子的丈夫每日早上都会过来给自己的娘子送营养早饭,今日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家娘子不见了,此刻正在巡检司大闹。 自从孕妇们流胎后,这边就交给方琴看管了,每日睡前,方琴都会核对人数,准确无误后,才会回去休息。 昨夜睡前,她核对人数的时候,是没有问题的,也就是说,范娘子在她离开后才失踪的,问题是,所有巡检司的衙役都没有看到有人离开。 后来,检查才发现,范娘子开了边门,自己走了出去。 至于,她为什么会出去,无人知道。 因为房间有限,当时安排四个人住一间。褚奚把范娘子所住的房间检查了一番,又检查这个院子的其他地方,也没有发现问题。 褚奚突然就想到,昨夜出现的赤燕鸟,范娘子的失踪会不会跟它有关? 据她所知,范家做到生意就是鸟的买卖,对鸟类是非常了解,自然对于一些稀有或者绝迹的鸟类,也一定会非常了解。 昨夜放娘子,如果看到了赤燕鸟,会不会一时激动,而出去寻它? 褚奚认为,这种可能性非常高。 能够让在房间的范娘子,一眼就能看到赤燕的地方,必须是通过窗户。 褚奚进了房间,直接来到窗口,向外看去。 脑中想象着,当时的情景,猜测着赤燕所在的方位。 她各种角度试验后,最终敲定了院墙的一个位置。 她让鄞槿带她上去看看,果然发现了一根小小的红色羽毛。 这只赤燕鸟,已经不是一般的鸟了,而是一只具有自我意识的灵蛊。灵蛊既成,又何必残杀孕妇,用胎盘来滋养它? 除非,这只灵蛊有缺陷。 灵蛊一旦炼成,就会让人服用,从而炼制人蛊。 但这次炼蛊师独爱红色,不一定舍得牺牲灵蛊来炼制人蛊,赤燕诱惑范娘子离开,跟人蛊无关,可能它还需要胎盘。 如果这样,人现在应该死了。 按照凶手的杀人特性,范娘子可能死在了红叶山上。 另外,为什么凶手会知道,这些孕妇并没有真的流胎? 当日她所谓的“舍子保母”之法,主要是做给凶手看的,当所有的孕妇集中到巡检司后,她就说了自己的打算。 虽然不是真的流胎,但孕妇必须要在眼皮底下生活,饮食起居皆由巡检司负责,更是让方琴每日核对人数,就怕出现纰漏。 褚奚看向褚家人,尤其是放娘子的相公,范小公子。 “范娘子流胎后,一直在巡检司调理,严禁与外界联系,范小公子,是如何得知,范娘子没有流胎,还每日早上偷偷跟给送餐?” 方琴一听,这才想起来,开始几天,范娘子早上的食量还算是正常,后来就变得不正常了,吃的非常少,问她,就说是不饿,原来早就偷偷在外面吃过了。 范小公子一听,有点尴尬,也知道隐瞒不下去了,就说了出来。 范娘子被关在巡检司五天的时候,他非常想念自己的妻子,就偷偷到巡检司的外面,用他们夫妻俩才知道的暗号见了面,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所谓舍子保母都是骗人的。 他回家后,就把这事告诉了家人,范老太觉得,既然孩子还在,可不能委屈自家孙子,就让范小公子每天一大早,偷偷地给范娘子送营养餐,这样才能给她生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褚奚听后,真的想要咒骂范家一顿,一家子都是愚蠢至极,自以为是。 本来她想让这些孕妇在巡检司住到生产,只要孩子生下来,他们就能保命,却让范家把一切都破坏了。 “范娘子如果遭遇不测,也是你们自找的。是你给了凶手机会,让她知道,孕妇并没有流胎;是你们范家,给凶手杀害范娘子的机会。如果不是你们,她就可在这里安全生下孩子,这样,就能保命,但这一切都被你们范家破坏了。” “你们的私心,害了所有人。” 褚奚说着,就巡检司的人送其他孕妇回去了,毕竟留在这里也没用了,那些孕妇都不敢回去,都怕下一个目标会是自己,求着褚奚留下她们,知道孩子出生。 她们保证,不会联系家里,一切都听褚奚的安排。 她们可清楚的很,在巡检有衙役保护,总比在家里什么都都没有的好。 褚奚想了想,答应了下来,也提出条件,凡是发现有人私下联系家人,那就请离开。 范家本来想要在巡检司大闹一番,因为褚奚刚才一番话,加上其他孕妇看他们憎恶的眼神,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 褚奚看发家人还算识相,也不会跟他们计较,如今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找到饭娘子的尸身。 同样是灵蛊,褚奚想让小黑试试,自从小黑不愿出来后,她基本就没在找它干活,如今不得不让出来了。 她把小黑从怀里拿出来,小黑一看到鄞槿,立刻吓得浑身颤抖,迅速的躲了进去。 褚奚忍不住邹眉,不懂小黑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又尝试几次,小黑依然如此。 现在是紧急的时候,褚奚生气了,愤怒了,拿出小黑,把它随手一丢,看都不看它,对鄞槿、洛阗、方琴说道:“你们随我去红叶山找范娘子,季大人留守巡检司,保护那些孕妇,为了他们的安全,我又一个提议,可以招募镇里的强壮的男子一起守护。” 季大人觉得此法可寻,毕竟衙役人数有限,如今又出了范娘子的事情,自然要加强防护,这样就可以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 褚奚四人,带着几个衙役,直奔红叶山。 小黑见褚奚真的不要它了,当下就急了,立刻跟了上去,想要爬到褚奚的肩头,被褚奚一手甩开,直接甩到了鄞槿的身上。 鄞槿一手捏住小黑,对着它笑了一下,把小黑差点吓晕过去,要不是他把它送到褚奚怀里,它恐怕真的会晕。 它虽然怕鄞槿,但更怕褚奚不要它,只能克服心里对鄞槿的恐惧,向褚奚求和。 褚奚这次决定要改改小黑的性子,晾了它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原谅了它。她拿出找到的那只赤燕的羽毛,让小黑闻了闻。 “你若是能把它找出来,它就赏给你了。” 小黑听了兴奋的不得了,连对鄞槿的恐惧都忽视了。 褚奚也看出来小黑的异常了,以前她也会让小黑吃到灵蛊,虽然它也很兴奋,却没有这次那么明显,难道这灵蛊和以往的不同? 她不禁想到,有关灵蛊的那些知识点。 一种是人为炼制;一种是自然生成。 难道这只赤燕是自然生成的灵鸟?如果是这样,它又是怎么会落入炼蛊师手里的?又怎么会需要胎盘中的营养? 一般来说,自然形成的灵蛊,它的能力应该很强,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能力上,都不需要胎盘来滋养,就算需要提升能力,需要也是珍贵药材那种,比如她爹给她的那三颗药丸,她就给了小黑吃了一颗。 这种自然天成的灵蛊,只有服用更高级的药材或者灵蛊,才能提升能力,胎盘这种只有在炼制阶段用到。 这么说的话,这只灵蛊果然是出了问题了,到底是什么问题,会用到胎盘? 在小黑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范娘子,还没靠近,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果然范娘子死了,肚皮上和其他孕妇一样,都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与其他死者不同的是,以往凶手会把胎儿从孕妇的肚子里扯出来,然后拿走胎盘。 这次手法有点不同,褚奚他们只看到范娘子的尸体,并没有看到死胎,她的肚子上虽然是一道很深的刀口,但肚子依然很大,说明胎儿还在里面。 凶手的手法改变了。 方琴立刻进行尸检,她拨开伤口,露出肚子的景象,胎儿和胎盘都在,但条案看起来有点不同,胎盘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她把胎盘从肚子里取了出来,用刀破开,里面的胎儿已经死了,应该是憋死的。范娘子被凶手破开肚皮的时候,一定还活着,这点从她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说明当时胎儿也还活着。 还有,刚才她划开胎盘的时候,胎盘居然没有血流出来,还有就是连接脐带。脐带看起来非常瘪。 方琴又把脐带划开,果然,也没有血液流出来。 说明,不管是胎盘还是脐带里的液,通过那个小口子被吸食掉了。 方琴又检查了一下刀口,跟之前的并无区别,但是伤口上有两个奇怪的图案,她让褚奚过来看看。 褚奚一看到那个图案,就猜到了,这是鸟的爪印子。 这次,居然直接让赤燕,直接站在伤口上,吸掉了胎盘里的血,怪不得没有拿走胎盘。 这种痛苦,怕是比以前那些死者还要痛苦一百倍。 这时,黑夜中从传来一阵鸟鸣声,接着夜空中,就看到一只通体红亮的赤燕飞在红叶山的上空,凡是它飞过的地方,皆留下一片红色光芒。 小黑双眼兴奋的看着飞过的赤燕,一下子追了过去。 第6章 小黑受伤 没有人发现赤燕从他们头顶飞过,大家的专注力都在死者身上,褚奚并不知道小黑追赤燕娶了。 等这边检查结束,准备回巡检司的时候,褚奚才发现小黑不见了,她和鄞槿在附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褚奚认为,小黑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它的身边,应该是它发现了什么,以她和小黑之间的羁绊,它要是出问题,她也会有事。 在这边漫无目的的找也无济于事,只能先回巡检司,等小黑回来。 回到巡检司后,季培菻告诉褚奚,在童家村画像的画师回来了,让她去看看嫌疑人的画像。 褚奚来到季培菻的书房,看到了画像。 画师画技不错,虽然她没有见过嫌疑人,但看这幅画像,应该也八九不离十,根据画师所说,他画好后,还让村让村民确认了一遍,基本有七八分像。 有七八分相似,已经足够了。 她让季培菻用画像,发布了悬赏通缉,并且范围扩大至红叶镇周围所有的村镇和村落。昨日凶手刚杀了范娘子,巡检司里还有二十几个孕妇等着她杀,她是不会离开红叶镇,最多到周边躲藏一番。 凡是提供线索者,不论真假,都会给予一定的报酬。如果消息确认属实,将会给予百两纹银的酬谢金。 悬赏公告发布后个隔天,巡检司就被人围了水泄不通,提供消息者数十人,却没有一件是有用的。 待所有人退去后,就看到一个丫鬟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正要离开的时候,被衙役叫住了。 丫鬟被吓得立刻跑了。 衙役心有疑惑,又逢多事之秋,他赶紧把这件事去告诉了褚奚,褚奚让他留意一下这个丫鬟,再看到她,就把她带进来见她。 丫鬟一路狂奔,一直跑到了范家祖坟那里,来到了一座新坟前,这正是昨天刚下葬的范娘子坟。 这个丫鬟,正是她的陪嫁丫鬟,名叫鹊儿,因为范娘子生前喜欢各种鸟类,就给贴身丫鬟取了个喜鹊的名字,叫鹊儿。 范家的祖坟位置在一个山坡边上,这块地方,范家当时可是找了个风水先生看了一下。这个地方距离红叶镇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离红叶山比较近,距离百米之外就是一条运河,有山有水,还是比较不错的地方。 鹊儿回路跑到她家小姐的坟墓前,哭诉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做。 昨日那个万姑娘的画像一贴出来,她就认出来了,她和鹊儿一样,都是范娘子的陪嫁丫头。 不过,她不姓万,而是叫喜儿。她和她的名字,连在一块就是喜鹊。 如果喜儿是凶手的话,她为什么要杀了自家的小姐? 鹊儿想要把这件事告诉巡检司,但又怕得罪了范家。她是范娘子的陪嫁丫鬟,如今范娘子死了,她如今没人依靠,范家是能随便就把她给卖了的。 为什么她会顾虑范家呢? 因为范家在看到悬赏告示的时候,也认出来喜儿,但他们都闭口不谈,还警告所有人,谁敢把这事告诉了巡检司,就把她给买了。 鹊儿一方面惧怕范家 ,一方面又为自家小姐鸣不平。 一阵阴风吹过,刮起了地上的红枫叶,落到鹊儿的身边,她吓得一阵哆嗦,总觉得有人在注视着自己,赶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鹊儿并没有直接回范家,而是再次来到了巡检司,又在门口转悠,犹豫不决。 衙役看到后,立刻客气的把她请了进去,说是褚奚要见她,鹊儿最后想了想,跟衙役进了巡检司,直接来到了褚奚所在的房间。 褚奚看鹊儿有点紧张,就先安抚她的情绪,等她平复后,才问了起来。 鹊儿最后还是决定,把有关喜儿的事情告诉褚奚。 褚奚和鹊儿大概聊了半个时辰,便差人把她送了出去,为了不让范家起疑,还给她买了一些香烛纸钱,范家闻起来,就说去祭奠范娘子去了。 和鹊儿聊完后,褚奚就一直在房间里,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喜儿是一个炼蛊师的话,为什么要潜伏在范娘子身边? 炼蛊师潜伏在人身边,都是有目的。 或许,喜儿一开始还真是把范娘子当成人蛊的目标,所以才会潜伏在她身边,等时机成熟,就把她练成人蛊。 问题是:最后,为什么会杀了她? 能让炼蛊师杀了自己选定的人选,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还有比炼制人蛊更重要的事,而这个事,就是赤燕灵鸟。 这么说的话,这只赤燕灵鸟,可能也是她偶然在红叶山发现的。发现的时候,这只赤燕可能出问题了,她必须要先救它才行。 按照这个推断,能够救赤燕灵鸟的,难道是胎盘血?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都顺了。 目前来看,这个叫喜儿的万姑娘,反侦察能力特别强,至少到目前为止,对她的调查信息非常的少。 而且,他们目前非常的被动,主动权一直都被她掌握在手中。 想要让她暴露出来,必须要化被动为主动,而且对付她,以前的那些对付李珣、云中月或者国师的手法,对她恐怕都没有。 这个喜儿很善于运用他人来帮自己达成目的,这不他不是通过范家,识破了她舍子保母的计谋? 也突破了巡检司的封锁 ,连夜到童家庄去杀人? 她虽然厉害聪明,所幸她有个缺点,就是喜欢红色,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只要把握住这个缺点,好好运用的话…… 深夜时分,天空挂起一轮血月,褚奚正在红叶山上寻找小黑,她和小黑命运相连,此刻她觉得呼吸不畅,这让她非常不安,直觉告诉她,小黑可能出事了。 可他在山上寻了许久,都没有发现踪迹,倒是这胸口的窒息感,越发的强烈。 突然一个看起来非常的奇怪的影子,从她眼前闪过。 褚奚向影子消失的方向走去,来到了一个山洞。这让她不禁疑惑,这红叶山上不是没有山洞吗? 虽然疑惑,她还是走了进去。 洞穴里不是很黑暗,一些红色的月光透过缝隙,给洞穴里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微光,使其看起来没有那么黑暗。 微暗中,她看到了白色的独角兽。这只独角兽非常特别,它头顶上那只独角的颜色,不同于已知的颜色,它是红色的;它拥有一双红色眼睛,此刻正紧紧地盯着她看。 世界上真的有独角兽? 这是褚奚看到后,心里想到的第一个问题。 就在褚奚和独角兽对峙的时候,小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它好像头上一对角好像又变大了。 褚奚来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小黑直接跳到独角兽身上,撕咬起来。 独角兽轻蔑的看着小黑,身体一甩,就把小黑甩了出去,然后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的,眨眼的功夫,小黑就被压在兽蹄之下。 它一双红目,阴恻恻的看了褚奚一眼,随后就对小黑撕咬起来,一口撕掉了小黑身上的一块肉。 同时,褚奚的手臂上突然传来痛感,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鲜血染红,她的手臂受伤了。 独角兽再次向小黑下口,褚奚惊呼的大喊:“不要!” “不要!” 褚奚从梦中惊醒,脸上都是冷汗。 这个梦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手臂上的痛感,让她脸色一白,她颤抖的掀开衣袖,就看到手臂上多了一个伤口,和梦中的一模一样。 褚奚慌乱的掀开被子,就要出去寻找小黑,就看到一个黑色物体从被子上掉落在她的脚边,正是小黑。 小黑已经陷入昏迷,而且身上确实受了伤,但和梦中的不一样,它的伤口不像是独角兽咬的,伤口非常的小,但是有好几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啄的。 褚奚赶紧把小黑去捡起来,拿出一把匕首,在手指上划了一下,对着小黑的伤口滴下血液。 褚奚的血,是小黑最好的疗伤药。 差不多弄好后,她赶紧拿出棉布把小黑抱起来,放到被子上,又拿出她在雪国皇宫炼制的药蛊,把药蛊剁成了肉碎,和水掺和在一起,给小黑喂了下去。 一切都做好后,褚奚就待在小黑身边,仔细观察的情况,一直到天亮。 天亮后,小黑醒来,看到自己居然还活着,又看到身边的褚奚,想起自己和赤燕鸟大战的场景,顿时委屈了,立刻爬到褚奚的肩头求抚慰 。 褚奚本想发火的,谁让乱跑,还带着一身伤回来,在看到它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硬生生忍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你这一身伤,怎么回事?” 小黑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可惜褚奚听不懂,真是急死它了,恨不得自己能说人话。 褚奚又拿出一颗药蛊,“这是药蛊,吃了它,对你的伤口恢复有好处。” 一听是药蛊,小黑 也不嘶了,头一伸,就把褚奚手中的药蛊给吞了,顿时一脸的满足。 吃了两个药蛊,又有褚奚的血加持,小黑精神好多了,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想到自己被赤燕鸟啄伤了,它想要去报仇,而且带着褚奚一起去,一定能把赤燕鸟吃进肚子里。 为了让褚奚明白自己的意思,小黑从褚奚身上下来,往外走去,一步一回头,褚奚就明白了,它这是让她跟着它呢。 褚奚觉得能把小黑弄伤的,恐怕除了赤燕灵鸟,再无其他了。 她喊来鄞槿、洛阗和方琴,一起跟着小黑去找赤燕鸟,这次她没有带巡检司的人,主要是怕遇到危险,会害了他们的命。 四人跟着小黑一路来到了红叶山,又一路往深山里走去,直到走到了一片还未被开发的区域。 这里的红枫树比外面的更高大和粗壮,地上也是长满了荆棘,一看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一般来说,这种地方会隐藏很多猛兽和灵药之外,就是隐藏着很多世人不知的物种。 鄞槿和洛阗跟在小黑后面,一边走一边用刀剑斩断荆棘,为褚奚和方琴开辟出一条小道。 小黑带着他们走过一片荆棘,又穿过一片沼泽,最后在穿过一座瀑布。 瀑布后面是一条山道,出了山道居然是一片环境优美、气候温和、鸟语花香的美景。 小黑继续带着他们走,直到来到一棵粗大的红枫树前。 这棵红枫树非常大,三四个人都不一定能够圈起来,起码有上万年的树龄。 红枫树当中有一个树洞,小黑沿着大树,直接爬到了树洞里,里面传来一声响动。 很快,就看到一红一白,从树洞里,扭打着出来了。 小黑用它的蛇身,紧紧地圈着赤燕灵鸟的身体不放;赤燕灵鸟,这不停地用它尖嘴的鸟嘴,不停的啄着小黑的身体,换来小黑的伤是这么来的。 “小黑 ,回来。” 小黑虽然不甘心,但不能不听褚奚的话,立刻松开蛇神,回到了褚奚的身边,钻进她的怀里睡觉去了。 本以为小黑停站了,赤燕灵鸟应该会飞回它的树洞里,结果她却突然袭向褚奚,还好褚奚速度快躲开了。 赤燕灵鸟看到褚奚躲开了,再次向她袭去,而且专门向她手臂上的伤口位置袭来。 褚奚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想喝她的血了。 褚家的血,对于蛊来说太有吸引力,不管是一般的蛊,还是灵蛊。 此前她还想,要怎么用万喜儿的弱点对付她,这就送上门来了。 这赤燕灵鸟居然对她的血感兴趣,她何不利用这一点,让万喜儿现身? 既然是自然形成的灵鸟,自然能够听懂人话。 “我知道你想喝的血,我可以给你喝,但是你得跟我走。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你知道我有那个能耐。” 想好再次攻击褚奚的赤燕灵鸟,听到褚奚这么说,突然停下了动作,似乎是思考的样子,看着褚奚,一双眼睛透露出精明,还真是一只成精的鸟。 它估计觉得可以答应褚奚的要求,立刻就收了利爪,慢慢地走到褚奚身边,这一看就是同意了褚奚的说法。 褚奚也言而有信,拿出匕首给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刀,拿出小瓷瓶接了一些血后,立刻吞了一只药蛊,很快止了血。 她把瓷瓶放到赤燕灵鸟的嘴边,喂了起来。 一边喂,一边观察它,想要探出它为何要喝胎盘血的原因。 这只赤燕,虽然是一只灵鸟,奈何她的羽毛有些地方失去了光泽,爪子上皮肤也是干燥皱巴,鸟嘴的四周好像还有一些白色的软毛,这些都是年纪大的象征。 它之所以需要胎盘血,是为了恢复青春吗? 褚奚惊悚了! 她觉得这只鸟,恐怕一直都在利用万喜儿,帮它杀人取血! 第7章 抓捕 褚奚把赤燕灵鸟带回巡检司,暂时养在身边,为了防止它再次害人,褚奚把它关在笼子里。 夜幕再次来临,褚奚的房间里,黑暗中闪烁着一抹红色的微光,这是来自赤燕灵鸟。 褚奚正睡在床上,看起来完全进入了深睡,对好像外界失去了知觉。 一只红色蜻蜓飞到了房间里,又向赤燕灵鸟飞去,夜空中传来一阵鼓声,“咚咚咚”赋有节奏的响着。 伴随着鼓声,红蜻蜓的爪子,在鸟笼的扣子上挠啊挠,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打开了鸟笼。 空气中传来一阵血腥味,这腥味诱惑了赤燕,它扑扇着翅膀,跟在红蜻蜓后面,向巡检司外面飞去,飞进了红叶镇里一座民宅里。 赤燕飞到了一个女子的手上,女子一身红衣,涂着红色蔻丹的手,轻轻抚摸着赤燕的羽毛,顺滑的手感,让她爱不释手。 民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起来起码有几十号人,他们一手拿着武器,一手举着火把,跟在褚奚、鄞槿和季培菻身后,直奔这座民宅而来。 在季培菻的指挥下,把这座民宅包围了起来。 “吱呀”一声,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只见主屋的房顶上,正站着一身红衣的女子,一块又长又大的红色面纱把她的头发和脸全部包裹了起来,只有一双眼睛露出在外面。 从她的眼睛可以看出,此时的她,正笑看着站在院中的褚奚等人,正轻轻抚摸着手掌的赤燕灵鸟,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有种等待已久的样子。 “褚姑娘,幸亏!奈何今日想要抓我,怕不是一件易事。” 褚奚看着万喜儿,其实她能猜到,这不是她真正的名字,但那又如何,只要人对了就行。她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她还真有点看不顺眼。 “何以见得?凡事不到结果,一切都很难说,不是吗?” “哈哈,褚姑娘,果然是个胆大的女子,黑鹰还真没有说错。” 黑鹰? 难道是救走上官明月那个人?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别说你就叫万喜儿,我不信。既然姑娘认识我,作为礼节,不是应该自报家门吗?” 褚奚可不会真的相信,眼前这个女子会真的叫万喜儿,那只是她对外的化名罢了。 红衣女子闻言,看着褚奚的眼神更好有了兴趣。 “绯刹!本姑娘的赤燕灵鸟饿了,我要去给它觅食去了,就不陪褚姑娘玩了。”绯刹说着,就要离开 ,忽而又停下,好心的提醒着褚奚,“保护好那些孕妇,可千万别从里面出问题。要是内部乱了,岂不是给我了机会。” 绯刹说完就要离开,鄞槿见状立刻拦了她的去路,拔剑直接刺向绯刹的凶手,眼看就要刺穿她的心脏时,突然一个带着面具,手拿竹笛的黑衣人出现,救下了绯刹。 绯刹看到黑衣人,双眼一亮,惊呼道:“主子!” 黑衣人与鄞槿一边对决,一边警告绯刹,“等会儿,再找你算账。” 绯刹闻言,不再言语,趁黑衣人和鄞槿应战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褚奚看到绯刹偷溜走了,立刻喊道:“鄞槿,不要恋战,快去追绯刹,她逃了。” 鄞槿听到褚奚的话后,立刻转身去追绯刹,黑衣人则紧随其后,阻拦他的行动。褚奚见此,眼神一凛,吩咐道:“弓箭手给我射箭。” 话音刚落,箭矢如飞雨般,向黑衣人射去。 有了弓箭手的帮助,鄞槿很快就脱离了黑衣人的纠缠,迅速去追寻绯刹的踪迹。 褚奚紧紧盯着黑衣人不放,让弓箭头继续向他房间。 她知道,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巫”。 抓不到绯刹,抓一个“巫”也未尝不可。 黑衣人手中的竹笛就是他的武器,他一边飞快的击掉如飞雨过来的箭矢,一边用一双阴霾的眼睛看着褚奚。 黑衣人自然也看出了褚奚想要抓捕他的意思,自然也不会恋战,待击掉一波箭矢后,一个闪身就消失在黑夜里。 看到“巫”居然跑掉了,褚奚露出惋惜的表情,只希望鄞槿能够追到绯刹,而她则带着衙役一边搜索这座宅子,一边等待鄞槿回来。 绯刹离开宅子后,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的,突然就没了身影,别说鄞槿找不到,就连她的主子“巫”也找不到。 一无所获让鄞槿有点挫败,还是赶回去告诉褚奚情况。 等引进回到宅子的时候,褚奚已经带人搜完了所有的房间,包括检查有没有密室之类的机关,结果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一个无人居住的房子。 绯刹这是特地找了这么一个房子等她过来,耍着她玩儿呢。 呵,她还真是好久没遇到这样的对手了,所有的事情,都会先她一步。 鄞槿把追丢绯刹的事情告诉了褚奚,他一路跟着绯刹,但她进入一个个胡同后,突然就消失了,那个胡同看起来彼此相通,实则,每一条胡同都有自己的死胡同。 绯刹就带着他在这里胡同里绕来绕去,最后她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褚奚听鄞槿描述之后,可以肯定,绯刹其实一直都在红叶镇 ,而且就隐藏在民众当中,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普通人,没有那么突出,谁会查到她的身上? 真是聪明的法子,不但很好的隐藏自己,还能随时知道巡检司的动向,对于他们这方的行动一清二楚。 还有,她逃走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些孕妇会有问题吗? 不过,有一点事,她倒是忽略了。自从把这些孕妇送到巡检司入住后,她并没有对他们 做一个了解。 看来,她有必要去了解一番,或许已经有人假冒孕妇藏在里面。 褚奚和鄞槿准备回巡检司去检查那些孕妇身份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两个衙役陪着方琴过来了,看他们的步伐,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方琴一看到褚奚,就非常焦急的告诉他,有个孕妇失踪了,洛阗正带着衙役在寻找。 褚奚立刻往巡检司赶,路上她明白绯刹的话应验了,里面有人和她里应外合了,她早就让人混在了里面。 很快他们到了巡检司。 一到巡检司,褚奚立刻让人把所有孕妇逮到了院子里,她点了点人数,大约有二十七个人。 看着低着头不敢看着她的这些妇人们,褚奚脸色一冷,一双眼睛更是迸发出怒火。 “看来,我平日给你们印象是太好了,才会让你们这么无视我的存在,胆敢和凶手里应外合,残害无辜之人。今日不让你们重新认识我褚奚,还真当我是个好人。” 褚奚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个寒意,有些孕妇吓得瑟瑟发抖。 “来人,把所有的刑拘都给我拿上来。今夜不抓到这个贼,你们这里的所有人,管你是不是孕妇,一律上刑。” 这些妇人一听 ,心中皆是一惊,简直不敢相信,平日看起来面善的褚奚,下起手来不但狠辣,居然连凶手都不放过。 有孕妇闻之,立刻提出异议。 “褚姑娘抓贼无可厚非,但这里面有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如果因为一个人,给所有的孕妇上刑,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这与杀人凶手有何不同?” 褚奚一双阴鸷的双眼紧紧锁着这个说话的夫人,“哦?你这么说,难道是害怕,还是心虚?难道你就是那个里应外合的贼?要不,就从你开始如何?” “你……” 说话的妇人,被褚奚说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是真怕自己成为第一个上刑的人,见其他人都不言语,心里非常生气,也就不说话了。 “给你们上刑,自然是有条件的。”褚奚指了指坐在她边上的方琴和季培菻,“看到他们没有?你们到他们这里,把你们的家庭情况,还有进入巡检司后,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都事无巨细的告诉她。” “当然,如果发现有人撒谎,自然就要给她上刑。还有,凡是提供可疑人者,不但不会上刑,另外还有奖励。如果你们不配合调查,就视为你们和贼人同伙,全部上刑逼供。” “该怎么做,要如何选择,一定要想好了。” 褚奚指了指第一排最边上的两个妇人,“就从你们两个开始。不想因为上刑而一尸两命的话,就老老实实的给我交代清楚。” 两位妇人颤颤巍巍的走到方琴和季培菻身边,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了个遍,又仔仔细细的把自己在巡检司里看到的、听到的、发现的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方琴 。 方琴和季培菻仔仔细细的把夫人说的记录下来…… 一轮又一轮,漆黑的夜色也逐渐明亮起来,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当传来第一声鸡鸣声的时候,方琴和季培菻总算把二十七个人所说的东西,都记录了下来,交给了褚奚。 褚奚翻看了他们记录的东西,非常不错,他们还写备注,凡是有嫌疑,都被他们圈了起来。 褚奚拿着纸张,一双如飞鹰的双眼,在众妇人身上扫了一翻。 “这里面清楚了记录了一些可疑人,也又其他人提供的证词。包括昨夜失踪的妇人,她在失踪前都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上面也记录的一清二楚。” 褚奚说着,就开始一对一的检查起来,当然她并没有动手动脚,只一双如鹰的眼睛,如雷达般,在她们的身上扫视,忽而与她们的眼睛对视。 与褚奚对视的时候,有些人闪躲、有些人害怕、有些人怯弱,还有人敢于直视,坦坦荡荡。 直视之后,褚奚就如猎犬般,在他们的身上闻了起来。 等检查好所有人后,褚奚回到原来的位置,脸色变得更加冰冷。 “全都给他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冰冷的声音,传进她们的耳中,让她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纷纷抬头看向褚奚。 褚奚阴冷着脸,突然把手中的那些纸张,随手往她们面前一丢,随即大声呵斥道:“给我跪下。” 一声怒吼,让心虚的人不自觉的跪了下来。 看到跪下来的那位妇人,褚奚笑了,其他人也都一脸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换来此人正是周娘子。 自从发生被杨允知夜袭的事件后,为了安全,周娘子也搬到了巡检司居住。 褚奚看着周娘子,还真是出乎意料,也多亏她只是个普通人,才会被她炸出来,其实所有人给出来的信息都没有问题,可也是没有问题就越有问题,只能说明,对方考虑的很周全。 她让所有人提供信息,为的就是打乱她的节奏,搅扰她的心。只要心乱了,就容易慌乱,一旦慌乱,就会把自己暴露出来。 这次,她玩的就是心理战! 看看,她这一番操作下来,不是把她炸出来了吗? 周娘心的确很聪明,可惜,棋差一筹。 “真没想到会是你。虽然让人惊奇,却又很合理。” 周娘子跪下后,就发觉自己上当了,褚奚这是诈自己呢,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证言,只怪自己一时心慌,乱了阵脚,自爆出来了。 既然身份被识破,周娘子也不再伪装,她立刻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 “上刑,反正我的愿望已经达成,无所谓一死。你若问我,我只能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周娘子还真油盐不进。 “周娘子,我知道你与绯刹合作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给周相公报仇而已。你答应进巡检司,绯刹答应帮你杀了杨允知,是不是?” 周娘子闻言一惊,她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被褚奚猜的差不多了。 “没错。我早就知道相公是被杨允知所害,奈何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怀着身子,自然无法报仇,但别人可以。既然有人愿意为我报仇,我是求之不得。” “那姑娘也是厉害,先是把我怀孕的消息透露给杨云知,又怂恿他斩草除根,把他骗过来杀我,却不知他的死期一到。要不是你们的出现,让他多活了几个时辰,不然他早就死在我家粪坑里了。” “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我大仇已报,没什么遗憾的,想要从我嘴里套话那是不可能的。对你来说,她是凶手,但对我来说,确是恩人。你觉得,我会了自保,出卖恩人?” 周娘子自从答应和对方合作后,就抱着一死的态度,这么顽固也让褚奚头疼,既如此,褚奚也不再询问她任何问题,而是让人把她关进了大牢里,生完孩子再说。 至于失踪的那个孕妇,恐怕凶多吉少了。 这时,一直在外寻人的洛阗和两个衙役回来了。 第8章 全城搜查 洛阗从外面回来后,就看到衙役带着周娘子下去了,其他也是一脸的惶恐和震惊,又见褚奚脸色不愉,虽不知这到底在做什么,但依然还是把自己寻找失踪孕妇的事情告诉了她。 昨日晚上睡前,方琴清点核对人数的时候,一切都非常正常,后来褚奚为抓凶手离开巡检司后不久,同朱娘子住一屋的人,半夜起来如厕时,发现她不见了,就赶紧通报给了方琴。 方琴又立刻把所有人叫醒进行核对,发现朱娘子确实不见了。 后来她找到洛阗,把事情说了,洛阗就带着两个衙役去巡检司外面寻找,方琴则在巡检司找。 方琴和衙役们把巡检司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朱娘子,她觉得这事非同小可,就赶紧带着两个衙役去找褚奚,让褚奚赶紧回来调查。 至于洛阗,他和两个衙役出去后,也是没有方向,只能先在镇里找找,比如朱家、河边之类的,然后又去红叶山那边看看,还去了镇外,都没有发现朱娘子的踪迹。 看天色亮了,这么个找法也不是个办法,就带着两个衙役回来,看看方琴这边的情况如何。 他觉得深更半夜的,朱娘子一个孕妇,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巡逻的衙役和那些帮忙的汉子,都没有发现有人闯入,怎么好端端的她就不见了呢? 对于朱娘子的突然失踪,他总感觉有一种阴谋的味道。 如今看院里的情况,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周娘子被抓起来的样子,可能跟朱娘子的失踪有关。 “这个周娘子跟朱家的那妇人失踪有关?” 褚奚点点头,“她为了替她相公报仇,和绯刹合作,两人里应外合,把朱娘子骗了出去。” “绯刹?是那个凶手万姑娘吗?” 洛阗闻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觉得这周娘子害人害己,只考虑为夫君报仇,不考虑未出事的孩子。 “是。她本名叫绯刹。还有,朱娘子恐怕已经在她手上了。一旦到了她手上,必死无疑。还有,此人就藏在红叶镇,隐藏于民居里,接下来我们要全城搜索,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解决完周娘子的事情后,褚奚又安排了全城封锁搜查事宜。 还和之前一样,她和鄞槿一起去找绯刹,方琴和洛阗留守巡检司,保护那些孕妇,以免绯刹乘虚而入杀人。 安排后,整个红叶镇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所有入口全部关闭,为了防止绯刹水遁,把所有的活水出入口全部堵上。 城门、山道口等出入口,全部派遣衙役看守,发现可以当场抓捕。 再者就是所有民众全部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门口,等待问话。 由于红叶镇少说也有万人左右,民居比较集中,所需人手非常之多。幸亏此前,她让季培菻向郡府借调衙役过来,不然还真会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 一切安排好,褚奚就从昨夜跟丢绯刹的胡同开始。 来之前,褚奚特地向季培菻打听了红叶镇民居布局结构问题。 根据季培菻所说,红叶镇整体主要分为两大块,一块以民居为主,一块以商业为主。 不管是民居和商业,对于道路和房屋的设计,讲究的是纵横交叉,又用一个圆,把两大块衔接起来。 这就导致,每个民居的门口都有道路,道与道之间又彼此相通,最后会走到外围的那条圆形马路,通过圆形马路,就到了红叶镇的主干路,过了主干路就是商业区。 可以说,民居和商业区既是分开的也是衔接的,两块区域里的胡同和迷宫一样。 熟悉的人自然不会迷路,不熟悉的人,很容易在里面绕晕,很多游客初来红叶镇时,就经常陷入迷路中,巡检司后来就专门派人为游客领路。 结合季培菻和鄞槿两个人的话,再结合凶手在巡检司封锁城门的时候,能够水遁去童家庄杀人,可见她对整个红叶镇是非常熟悉的。 也就说,绯刹在红叶镇至少是定居状态,如果是游客,并不会刻意去了解红叶镇各街区的建设结构。 为了核对信息,这次她特地带来了所有人员的户籍信息。 绯刹消失的胡同,名叫上进巷。 上进巷左右两边各有一条胡同,分别前进巷,和后进巷。 还有一条与十户巷平行的下进巷,这四条巷子,正好形成了一个“井”字。 沿着这个“井”字,大约居住了上百户人家。 褚奚之所以首选这里,一是因为绯刹是在消失的;二是她怀疑绯刹就住在这附近。 当然,褚奚自然不会一个个的去问,询问居民的事情就交给季培菻负责,她则主要寻找绯刹为主。 褚奚的手臂上伤口已经结痂了,为了引诱赤燕灵鸟,她忍着剧痛,硬是把那层痂给撕了,空气中顿时弥散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向四周散去。 只要赤燕灵鸟闻到血的味道,就一定会出现在她眼前。 一直陪着褚奚的鄞槿,看到褚奚毫不犹豫的撕掉了伤口的上痂,眉头动了动,倒是没说什么。 同时间,某个房间,赤燕灵鸟确实被闻到了来自褚奚发出来的血腥味,它挣扎着想要飞走,奈何它的翅膀被绑着了,根本无法动弹。 赤燕灵鸟的附近,躺着一具女尸,她肚皮破开,正是失踪的朱娘子。 褚奚等了一盏茶时间,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她就明白,这赤燕灵鸟恐怕被绯刹控制住了,否则它绝对拒绝不了她的血。 虽然这个方法失败了,看来只能让小黑出马了,本来考虑小黑受伤了,想让它好好休息休息,奈何现在只能让它去找了。 褚奚把小黑从怀里拿了出来,发现它好像又变大了。几个月前她第一次看到它是也只有巴掌大,现在差不多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看来它一直在进化中。 “把那只鸟给我找出来,只要找到它,等我把它捉住,就赏给你吃。” 小黑早就想吃那只赤燕了,奈何对方和它一样都是自然生成的灵蛊,实力不相上下。连续两次都没吃成功,反而还被它打伤了。 如果有出息的助力,说不定这次它就能吃成功了。 小黑立刻如一道闪电般,飞了出去,褚奚和鄞槿立刻跟了上去。两人跟在小黑是后面,在巷子里穿梭。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小黑从围墙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鄞槿紧接着带着褚奚也翻墙进了去。 这座房子是个二进院子,地方不算大但也不小,地面和房屋看起来很干净,说明一直有人居住,但此刻这屋子显得异常寂静。 突然某个房间传来赤燕的凄惨的鸣叫声,两人赶紧向发出声音的房间走去。 推开大门,走进房间里,就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赤燕鸟正的翅膀正被绑着,让它无法动弹,小黑则利用这个机会咬了一口赤燕的皮肉,一口吞了下去。 褚奚见小黑开吃赤燕,也就不管它了,在她看来,这只赤燕只有死了,才能保护其他孕妇不死,一只鸟换二十几个人性命,只赚不赔。 她则去查看地上的女尸,她就是朱娘子。和童家庄一样,她的身体下,果然放着一片红枫叶。 褚奚观察了一下房间的情况,里面没有床铺和柜子,就是一间空房间。说明这里虽然是绯刹的地盘,但她并不在这里。 小黑本可以一口吞了赤燕灵鸟,奈何它记着前两次和它打架的仇,因此只一口一口的把它的皮肉咬下来吃。 赤燕被小黑咬的疼痛无比,它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褚奚,希望褚奚救救它。 “这是你应得的。” 听到褚奚的话,赤燕也不装可怜了,虽然飞不了,但它还有爪子。爪子一抬,就像小黑的蛇身抓取。 这次小黑有了防备,直接用蛇身把它的爪子圈起来,然后一口一根指头 ,把一只爪子给啃了。 赤燕灵鸟,再次发出高昂的凄惨叫声。 某处,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女子,听到了赤燕的惨叫声,身体一颤,立刻丢下手中的活,奔进一个房间 ,拿起红色的面纱,把自己的面容折起来后,又拿着一只迷你手鼓,飞快的跑了出去。 小黑还在继续啃食赤燕,原本漂亮好看的赤燕,已经显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眼看就要被小黑一口吞下去的时候。 只见头上蒙着红色头纱,绯刹出现在院子里,她击打着手中的手鼓,很快就从四面八方飞出来很多红蜻蜓。 它们听着鼓声,全部向赤燕灵鸟飞了过去,密密麻麻的红蜻蜓很快就把赤燕包围的水泄不通,让小黑无从下口。 随着鼓声,红蜻蜓开始蠕动着嘴巴,撕咬着绑着赤燕翅膀的绳子,很快就把绳子咬断。 赤燕得了自由后,立刻飞向绯刹飞去。 自从鼓声出现后,鄞槿就出来想要捉住绯刹,奈何黑衣人“巫”又出现了。 在看到密密麻麻的红蜻蜓飞进来的时候,褚奚第一时间就把小黑抱了起来,揣进怀里。看着眼前的景象,脑子却一直在转。 原来这些红蜻蜓才是绯刹炼制的蛊,是属于她的蛊。 褚奚看到赤燕飞走了,跟了出来,想让鄞槿去抓赤燕,这才看到“巫”也来了,而绯刹则带着重伤的赤燕再次逃走了。 “抓住他。” 听到褚奚的话,“巫”一个旋身,飞到了屋顶上,嘴角露出一个嘲笑 ,嘲笑褚奚的大言不惭。 “想抓我?还真是大言不惭,今日就到此为止,”说着,他转而看向鄞槿,“下次再遇,绝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说完,就消失在两人眼前。 赤燕受了重伤,恐怕对脐带血的需求会更大,“回去后,加强对那些孕妇的看管。” 季培菻带人正对居民做询问的时候,就听到了鼓声,发现鼓声来自“井”子胡同,他知道褚奚就在这边,立刻带人赶了过来。 褚奚看到季培菻,就把朱娘子已经被杀的事情说了,尸体就在房间里,让他把尸体带回巡检司,再让朱家过来领回去安葬。 随后又告诉季培菻,计划有变。 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虽然只看到绯刹离开的背影,但她还是看清楚了。 这次她只裹了红色的头纱,并没有穿红色的衣服,而是一款蓝色的衣服。虽然她在红叶镇没多久,但也能够认出,绯色身穿那款衣服,应该是丫鬟的衣服。 看来,她就藏在某户人家当丫鬟呢。 她刚带着赤燕离开,必然不会立刻回去,而是去想方设法的先救赤燕。 所以,她季培菻停止手里的事情,下令所有人去丫鬟的人家,找出藏着红衣的人。 她那身红衣现在应该就藏在主家那里。 不管是谁,是要发现藏有红色的衣服的丫鬟,全部带到巡检司去见她。 季培菻很快就安排了下去。 季培菻在红叶镇当差多年,对于那些人家使用丫鬟伺候,还是一清二楚的。基本上也那几个大户人家。 这几个大户人家,分别庄家、钱家、朱家、范家,这四户人家就是红叶镇最富的人家。 虽说红叶镇整体生活水平还不错,但还不至于奢侈到请丫鬟伺候的地步。 季培菻直接带人去了那几户人家搜查,听说杀人凶手可能就隐藏在丫鬟中,大家都积极配合搜查。 庄家和钱家都没有,反而是朱家和范家,各有一个丫鬟喜欢穿红色的衣服,这两个丫鬟好巧不巧的都外出办事去了。 朱家的丫鬟叫红菱,最爱红色;范家的丫鬟,就是此前去巡检司找褚奚那位鹊儿,她对于红色不是也很热爱,但也不排斥穿红色衣服。 褚奚暂时把两个人都圈定为是绯刹的化身。 为了确定到底谁才是绯刹。她让鄞槿和洛阗各去监视朱家和范家,只要发现这两个丫鬟,立刻抓回来。 可惜,两人蹲守了三天三夜,都没有见到这两个丫鬟的身影。 除了这一件事,让褚奚觉得非常奇怪,还有一件事,也让她觉得奇怪。 这三天绯刹居然没有再杀人,就算巡检司现在没有鄞槿和洛阗看守,她那边有“巫”在,潜入巡检司绑走一个孕妇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褚奚不知道的是,以后死的不再是孕妇,而是其他人。 第四天的时候,范家的人大喊大哭的直奔巡检司而去。 范娘子的相公,范小公子失踪了! 第9章 完美的布局 范老太跌跌撞撞的,跑到巡检司,看到褚奚就跪到她面前,连连磕头,一直跟着她的大儿子和二儿媳见状就要把她拉起来,却被她用手中拐杖全都打了散开。 范老太这操作也是把褚奚给吓住了,不懂她这又是要唱哪出戏。 对于范老太,褚奚只见过一次,就是上次范娘子失踪,范家人来闹的那次。不管这老太太多难缠,毕竟岁数在这里,褚奚可不敢让她跪自己,赶紧把她扶起来 “老太太,您有什么话,起来说。” 范老太挣脱褚奚的搀扶,猛的就是一个磕头,“褚姑娘,上次我不该带人过来闹,我跟你道歉,求你放过我那不成器的小儿。” 范老太这话,听得褚奚有点懵,“老太太,有什么话您起来说。范小公子到底怎么了?” 褚奚说着就把范老太扶起来,范老太这次倒没倔强不起,顺着褚奚的手站了起来。 范家两个儿媳妇见状,赶紧去搀扶住老太太。 范老太站起来后,方琴连忙拿了个椅子过来,让她坐下来说话。 坐好后,范老太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你褚奚看。 褚奚看到纸条上的内容也是吃惊了一下,这上面一看就是范小公子写的东西,大致就是告诉范老太,他与范娘子恩爱相当,不想看着她冤死。他找不到杀人的凶手,但他可以找褚奚报仇。 在他看来,出主意让孕妇躲在巡检司的褚奚,就是帮凶。她没有保护好范娘子,她就是凶手。 可是,这几天,褚奚并没有看到范小公子来找过她。 就算她如实告诉范老太,她也不相信。她觉得褚奚没有说真话,一定是偷偷把范范小公子抓起来了。 褚奚觉得,范小公子说她是还是范娘子的帮凶,要找她报仇这事,一定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老太太,我问你,范小公子什么时候不见的?就是什么时候说要找我报仇的?” 范老太听后,想了想,“大概三四天前,也是就季大人带人过来搜查后不久。” 这个时间点有点意思,那时候正好是她发现绯刹伪装丫鬟,让季培林去调查的时候。 本来她还在朱家红菱和范家鹊儿中,不知道要如何求证谁才是绯刹的时候,这范老太就给她送来一个大礼。 鹊儿就是绯刹! 谁能想到,一个平淡无奇,又冒险给她提供消息的人,会是凶手? 如果不是她忍不住怂恿范小公子来对付她,估计她还真要花点心思才能识破她的身份,看来她还真的是喜欢赤燕啊。 不但甘愿被它利用,为它杀人取血,还因此为了替它报仇,甘愿暴露自己的身份,可见她对赤燕的喜爱。 怪不得她舍不得用赤燕来炼制人蛊。 “老太太,范小公子真的没有来找我,这几天我一直忙着调查凶手的事情,见都没见过范小公子。别说了,巡检司里的所有人都没见过。你要是还不信,你就去问问季大人和那些衙役们。” 范老太开始是真的不相信褚奚,觉得她就是不想放了范小公子。现在又听她这么说,还把季培林和所有衙役们扯了进来,她倒是有点犹豫了。 褚奚看出她的犹豫,立刻让鄞槿去把季大人找过来。 季培林很快就到了,路上也听鄞槿说了范小公子之事。所以,他一到这里,就告诉范老太,他们巡检司这几天全都忙里忙外的,每天进进出出的,都没有看到范小公子的身影,若是老太太不相信,可找那些,在巡检司帮忙保护孕妇的人问问。 季培林这么一说,范老太就想到这钱家儿媳妇好像就在巡检司,她家的护卫正好在这里帮忙保护这些孕妇。 钱家和范家关系不错,从前两家经常相聚,彼此的生意上也常有合作,钱家的护卫倒是见过几次范小公子。 想到这里,范老太赶紧让钱家护卫过来问话。 季培林让人就把钱家护卫找了过来,让他听范老太的问话,问什么回什么。 范老太赶紧问这护卫,有没有看到范小公子来过巡检司。护卫自然回答没有,肯定得告诉范老太,别说是他,其他人也都没看到过。 而且,因为朱娘子的失踪,他们对于防范又加大了,基本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巡防。如果范小公子来过这里,不会不被发现。 这下范老太不得不信了, 如果范小公子没有来巡检司,那他又回去了哪里? 褚奚脑中,很快把范小公子失踪这件事,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她终于明白了。绯刹这是想要利用她拖延时间呢。 刚才她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以为绯色为了给赤燕报仇,故意引导范小公子误会她,给她制造一点麻烦。 事实上,她这是在为自己拖延时间。 真正想要范小公子的是她,可惜范小公子一直沉浸在丧妻之痛中,无法自拔。于是,她就用范娘子的死刺激他,又让他误会她,如果没有一开始她弄虚作假的“舍子保母”的迷惑人办法,范娘子也就不会成为凶手的目标。 范小公子听她说的有道理,自然就会过来找她,为死去的娘子报仇。等范家其他人不见他不见的时候,肯定会找,然后就会找到范小公子留下来的纸条。 看了纸条的范家人,见范小公子多少不归家,就认为被她抓起来了,自然会过来找她要人。 她这里没人,肯定交不出来。没有人,范家怎么可能放过她,一定跟她闹个至死方休才行。 当范小公子出了范府的大门时,绯刹一定是绑了范小公子,带着她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在她和范家纠缠的时候,也给绯刹创造了时间,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把范小公子变成人蛊。 范小公子才是她选定的目标! 用“祸水东引”这招来给自己创造时间的计谋,不得不说用的极好! 可惜,无论她躲在哪里,都逃不出现在的红叶镇。 “范老太,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我只告诉你,再不找到范小公子,恐怕性命堪忧。” 范老太一听,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她一直都非常宠爱这个小儿子,如果他真的死了,恐怕她也活不了。 “褚姑娘,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啊。” “我问你,你对鹊儿有多了解?” 范老太咋听鹊儿这个名字,还有点陌生,再一想,才想起来这个鹊儿就是她家小儿媳的陪嫁丫鬟。 别怪她记不太清楚范娘子身边的人,主要她嫁进来一年都不到就死了。 倒是这个鹊儿,她还能记住,是因为范娘子嫁进来不过一个月她就意外死了。当时她就觉得这范娘子命里带煞,克人,一直想办法让小儿子休了她,奈何她怀孕了,只能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结果孩子还生出来,就一尸两命死了。 范老太,更觉得范娘子是个煞星,死了倒是不可惜,就可怜了她的小儿子为此肝肠寸断的,一直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生了个情种出来。 如今听到褚奚问起鹊儿,范老太虽然疑惑,还是实话实说了。 “褚姑娘怎么会问起鹊儿?她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 什么?鹊儿死了? “你说鹊儿死了?” 褚奚不敢置信的再问了一遍。 “是啊。她是小儿媳的陪嫁丫鬟,进了范府不过月余就意外死了。好端端的你怎么会问起她来?” 褚奚神色一凛,赶紧问道:“那喜儿呢?可有其人?” 范老太点点头,“她也是小儿媳的陪嫁丫鬟,鹊儿死后就她一直在伺候小儿媳,知道小儿媳进了巡检司。” 褚奚问鹊儿的时候,范老太就疑惑了,现在又听褚奚问起喜儿,更加疑惑了。老太太毕竟是掌管一府的主母,还是有点头脑的。 “褚姑娘,老身多嘴一问,可是这鹊儿和喜儿有了有了问题?” 褚奚自然不会直接告诉范老太,鹊儿就是杀那些孕妇的凶手,而是模棱两可说道:“调查凶手过程中,她帮过我,所以问问她近况。” 范老太不耍起赖来,还是很聪明的,她自然看出褚奚没说实话,既然人家不肯说,她也不会再问。 褚奚想到什么,让季培林把那张绯刹的画像拿了过来。 褚奚让范老太看了画像,问她是否看到过此画像?范老太摇摇头,直言不曾看过,同时她还告诉褚奚,画中之人和死去的鹊儿很像。 范老太说完,所有人都震惊了。 季培林像是想到什么,赶紧问道:“既然鹊儿已经死了,那我找到的那件红衣怎么还是她的?” 范老太闻言,想我不想的就回答了。 “那衣服当然是鹊儿的,她死后,与她情同姐妹的喜儿舍不得丢掉,就留下来做个念想。何况,鹊儿确实喜欢穿红衣,这是事实。” 褚奚觉得这其中有一个疑点,“喜儿还在范府?她不喜欢红色?” 范老太点点头,她告诉褚奚,在范娘子死后,她就一直留在范府,照顾范小公子,偶尔会跟范小公子聊起范娘子未出阁时的事情。 不过,这几日倒没在府上见过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范老太的话,让褚奚重新审视了绯刹,她早就走一步算百步,从隐藏到范娘子身边时,就计划让一个死人来顶替她的身份。 杀了人犯了事,官府一定会调查。查不到还好,查到,发现凶手是一个死人。到那时,绯刹早已事成,离开了红叶镇。就算官府知道有人背后捣鬼又能如何?真凶早已远走高飞。 不得不说,绯刹这盘棋下的不错,可以说,一旦成功就是一场完美的逃脱计划。 可惜,世事难料,她发现了赤燕灵鸟,因此耽误了她原本既定的计划,而这也注定她的这盘棋,最终只会成为一盘废棋。 她不会放过她。 褚奚向范老太保证,她一定会找到范小公子,同时也让范家做好,范小公子已死的准备。 范老太自然无法接受,看褚奚表情严肃,只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死了,也要带回范家安葬。 褚奚送走范老太和两个儿媳后,立刻把自己的怀疑和设想都告诉了鄞槿、洛阗、方琴和季培林,让他们做好准备,范小公子恐怕已经不是人了。 洛阗是懂蛊的,他问褚奚,就算绯刹已经炼制了灵蛊,但灵蛊和人结合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短时间内不可能炼成人蛊。 褚奚没有洛阗那么乐观,她告诉他,就怕绯刹用赤燕灵鸟来把范小公子炼制成蛊,那这就会节约很多时间,三四天足矣! 她们必须要尽快找到绯刹,她一定还藏在红叶镇里。 而且不管是用她的血,还是小黑,好像都无法召唤赤燕灵鸟了。说明有人在赤燕和她之间加了一道屏障,阻断了她和赤燕之间的羁绊。 这个人,不用想也知道,就是“巫”那个男人。 想要通过赤燕找到绯刹的藏身之地,已无可能。 因为在这几天中,她已经尝试过,用这种方法引出赤燕,全都失败了。 她要好好想想,要怎么做才能找到绯刹,还不能打草惊蛇。 如褚奚所想,那日绯刹和“巫”救走赤燕后,巫立刻用自己的血喂食赤燕,淡化了它体内褚奚血的味道。 今日从范老太口中听到的信息量太多,她要好好理一理。 如果范小公子是三天前失踪的,那时候鄞槿正负责监视范府,什么进出应该都会看到。但她已经向鄞槿求证过了,他只看到一顶轿子从范府出来,轿子旁跟着范小公子的小厮,至于里面是不是范小公子,不得而知。 按照老太太所说,范小公子是偷偷溜出来找她的,那就不可能找骑马。利用轿子,冒充他人倒是可以出门,问题是为什么身边还带着小厮?这不是自爆了吗? 难道是声东击西?有这个可能! 还有,废刹应该会易容术。 她杀人的时候,一直都是用鹊儿的脸,那日在巡检司恐怕才是她真正的面目。 会易容术,这点就比较棘手了,比较容易迷惑人眼。 上次她去童家庄杀人,应该就是用易容术进出红叶镇,而不是她此前所想的水遁。 如果她会易容术,为什么一直不离开红叶镇?对她来说,离开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她不离开,只有一个解释,她不能离开这里。 如果她不离开,会藏在哪里呢。 “你们说奇怪不奇怪,这范小公子失踪了,范家的男人不出面,反而让个老太太和两个儿媳妇来这里闹?范家的男人,还真是窝囊。” 就在褚奚整理绯刹所有信息的时候,方琴的话,在她脑子中炸开。 原来如此。 她明白了! 第10章 演戏 夜色朦胧,微风轻吹。 一阵轻微的呻吟在夜风中流散,传到了黑衣人的耳里。 黑衣人轻走在房顶上,速度很快,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行去。 到了发出呻吟声的房间后,黑衣人轻轻一跃,从屋顶跳了下来,正好落在窗户边上。只见他用手指戳了戳窗户纸,向里看去,里面的景象非常的骇人。 房间里,一个男人正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双手捂着脸,正痛苦的呻吟着。 “娘子,救我;爹,娘,救我;大哥,二哥,救我……好疼好疼啊……” “啊——” 一声惨叫从男人的口中喊了出来,那双一直捂着脸的双手,突然冒出来许多鲜血,瞬间染红了双手。 右手更是忍不住去抠挖右边的脸颊,奈何角度的问题,黑衣人看不到男人的脸到底是怎么了,会让他如此痛苦。 这时,有人进来了。 是范老太,她脚步轻盈,手中也没有拐杖。她进来后老夫没看一眼地上痛苦的男人,而是坐到一边椅子上,拿出一个迷你手鼓拍打起来。 随着她的拍打,地上的男人变得更加痛苦,窗外的黑衣人似乎听到了一丝皮肉撕扯的声音,男人脸上流出来的血液也变得更加的多,不过一会儿,鲜血已经浸湿了他整个衣袖。 呼声忽高忽低,忽急忽缓,富有节奏的敲打着。 突然,男人右边的脸上发出一阵红光,赤燕灵鸟从男人的手间蹿了出来,飞到范老太面前的桌上。 灵鸟出,鼓声止,唯有男人痛苦的呻吟声继续在夜色中流散。 范老太看到赤燕,把它拿在手中,脸上是满意的笑容。赤燕灵鸟身上原本被小黑咬伤的地方已经奇迹般的愈合。 这多亏她的主子“巫”给予它的血液,没人知道“巫”的血是疗伤良药。 这次对于她来说也是因祸得福,从她发现赤燕灵鸟那天起,就一直想要收服它,让它认她为主,所以甘愿被它利用,为她杀人娶胎盘血,好让它恢复青春活力,由一只即将衰老而死重新恢复活力,成为一只年轻的是灵鸟。 自然生成的灵鸟非常难得,可是千年难得一遇,她自然舍不得用它来炼制人蛊,奈何褚奚的出现,破坏了灵鸟恢复年少的机会,还让它遍体鳞伤。 为了救治灵鸟,她求了她的主子巫,让他用血给灵鸟治伤。巫答应了,但有个条件,必须用赤燕灵鸟炼制人蛊,否则他就算看着它死也不会救。 她答应了。 灵鸟也许也憎恨褚奚和那条黑蛇,居然甘愿认她为主。她明白,它要她为她报仇呢。既如此,她就用它炼制人蛊,以后这人蛊依然是她的灵鸟,只是外形变了而已。 为了人蛊炼制顺利,她自然用了一点心机,给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只要明天一过,眼前的男人,不,应该说,范家的范小公子,就是她的傀儡工具。 地上的范小公子,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范老太,是他的亲娘,他立刻跑过去抱住她的双腿,哭着求着救他。 范老太一脚把范小公子踢开,冷声道:“我可不是你娘。” 范老太的声音非常年轻,正是绯刹的声音。 范小公子被绯刹踢了一脚,清醒了一下,突然恶狠狠的盯着绯刹。 “贱婢,你不得好死。” 绯刹闻言,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明天过后,你就只会喊我主人,到时候看你还能这么嚣张。” 绯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范小公子突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不停的道歉,因为他害了整个范家。他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一头倒了下去。 因为失血过多,晕倒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黑衣人看清他的脸,一脸震惊。 黑衣人见时间差不多了,一个闪身就消失在窗前,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天刚露出鱼肚白,公鸡行打了第一声鸣,巡检司的大门打开后,褚奚、鄞槿和季培林立刻从门里走了出来,随即就是一列一列的衙役官兵,他们手持武器,步伐整齐的跟在褚奚三人身后,直奔居民区,直到来到范府,把范府团团围住。 季培林敲响大门,很快就有小厮开了门,看到季培林带着那么多的人围住的范府,立刻大喊大叫的跑去叫了范老太过来。 片刻之后,褚奚就看范家老大老二的媳妇,搀扶着范老太来到了大门口。 范老太看到这真相,吃惊的问道:“褚姑娘,这一大早的,您带着这么多人过来是什么意思?” 褚奚闻言,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的,“自然是来告诉你,范小公子的事情。” 范老太一听,非常惊喜,还有抑制不住的激动,“褚姑娘,您这是找到我儿了吗?” 褚奚这次倒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直接说道:“范老太太,不如我们进去详说,你看如何?” “哎哟,你看我这老糊涂了,倒是忘了请贵人进屋说话。” 范老太急得敲了一下手中的拐杖,一脸的歉意。 “快快快,贵人请进。老大家的,你赶紧去库房把最好的茶叶拿出来。现代贵客。” 范老太一边让褚奚、鄞槿和季培林进来,一边吩咐大儿媳去准备好茶水招待客人。 老大媳妇听后,立刻就走开了。 褚奚三人进来后,跟着范老太身后,一路进了正堂。 刚坐下,就看到大儿媳带着茶水走了进来,给他们三个人倒好茶后,就离开了。 “老太太,有句话,褚奚不知当问不当问。” 好像猜到褚奚的问话,范老太直接就说了出来,“姑娘可是要问,范家的男人们去哪了?” “正是。不知可否相告?” “哎,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家老头子早几年前就死了,至于老大和老二,一年到头在外面做生意,很少回家,只有过年回来个把月。这家常年就我一个老婆子,带着小儿和三个媳妇生活。本来过得倒也安安稳稳的,谁能想到会出现孕妇被杀的事情。小儿媳遭遇不测,我儿也不知所踪。我这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百年之后,去了地下要如何跟范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 范老太说着,眼泪就掉下来,赶紧用帕子擦了擦,“让你看笑话了。” 一阵抽泣声在四人耳边响起,那是老二媳妇发出来,也不知怎么的,听了范老太的话后,她也忍住不住落泪了。 褚奚疑惑的看着老二媳妇。 范老太看褚奚疑惑的看着老二媳妇,眼神变了变,立刻训斥道:“没用的东西,不过几个月没见男人,就哭成这样。给我滚下去,别在这里碍了贵客的眼。” 老二媳妇闻言,身体一颤,立刻下去了。 范老太看她下去了,赶紧说道:“老二家什么都好,就是太依赖她男人了,几个月没见就想成这样,让三位见笑了。” 褚奚一边看着范老太和二儿媳,一边端起茶杯,一副想要喝的样子。听到范老太的话,放下手中的茶杯,“无妨。说明他们感情好,这是您的福气。” “说的也是。对了,姑娘刚才说,有了我儿的消息,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否则也不会一早来贵府,向民报这个好消息。” 范老太听褚奚说的那么肯定,激动到身体颤抖。 “不知我儿现在在何处?” 褚奚看着范老太这激动的样子,不得不佩服绯刹的好演技。就是不知道这激动到颤抖的身体是真的,还是因为害怕所致? 既然她那么演戏,褚奚就陪她一起演,看谁能撑到最后。 “说不来你可能不信,这范小公子就藏在范府。” “什么?” 范老太一脸震惊和不信,如果范小公子一直就藏在家里,她怎么不知道? “褚姑娘,我敬你,才会好茶好言的招待你,但你不能如此戏耍老身。我儿若是在范府,我也可不知?姑娘说谎,也要说个有说服力。” 褚奚一脸惋惜,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您不会相信。其实,刚开始,我也不信,但范小公子就躲在家里,这点毋庸置疑。你若不信,我这就把他找出来,给你看看如何?” 范老太一听,气的脸色涨红,重重的敲了一下手中的拐杖。 “姑娘慎言。虽说我范家不是官宦人家,但也是守法的良民。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搜查我范府,简直是欺人太甚。姑娘这么做,怕是看我范家没男人在,才这么肆无忌惮。” “今日你若执意搜查范府,我老婆子就算赔上这条命,也要跟你们对抗到底,绝不会让你们这个吃人的官府,坏了我范家的名声。” 褚奚心中冷笑,左一个我范家,右一个我范府,她还真是演上瘾了不成? 褚奚闻言,用一副无辜的表情看着范老太。 “老太太这话说的严重了,我什么时候说完搜查范家了?我只说帮你找出范小公子出来啊。昨日在巡检司,你不是千叮嘱万嘱咐的要我一定帮您找到范小公子吗?我找到了啊,可您不信,那我肯定是找出来给你看啊。你又说我这是以官压人,要坏范家名声。” “合着,这有理没理都被你这占了,我还真成了个坏人,当一回冤大头?老夫人,你说话得有良心啊,不能这么害人。我是真心在帮您找范小公子啊。你这么反对我找,难道你也一直知道他在家里?那你为什么要去巡检司闹呢?报假案,可是要吃牢饭的,您这么大年纪,坐牢很容易死的。” 装,给我继续装,看我气不死你。 “你,你……” 范老太死的说不话来,最后赌气的说道:“好,好,好的很。既如此,那你就去搜,要是找不到人,我跟你们这些人没完。” 这么大方? 怕不是已经把人藏起来了。 管他呢,就算藏也是藏在范府。 “那褚奚就恭敬不如从命,一定把范小公子找出来,给您交差。” 说着,褚奚就让季培林陪着老夫人说话,她和鄞槿去找范小公子。 两人直奔昨日范小公子的房间查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就连地上的血迹都不见了,这根本就是被打扫过了。 昨夜她让鄞槿潜入范家调查,不但发现范老太就是绯刹假扮,还发现范小公子正被强行和赤燕灵鸟融合。 根据鄞槿所说,当时范小公子流了不少的血,必定会流到地上。 现在地面干净无比,看起来不像是刚打扫的。 难道,绯刹昨夜发现鄞槿踪迹了? 如果绯刹发现昨夜鄞槿潜入的事情,那可能在夜里的时候,就已经把人转走了。 怪不得,她会大方的让她调查,原来范小公子被转移。 想想,她会把人转移到哪里去呢? 褚奚不禁想到了,第一次见绯刹时的那间没人住的房子。 她在鄞槿耳边嘀咕了几句,就看到鄞槿来到墙边一个跳跃就出了范府。 鄞槿离开后,褚奚带着人继续在范府到处搜查,做戏做到底,给鄞槿拖延时间,好让他把人带过来。 希望她猜测的没有错,人就在那里。否则的话…… 褚奚搜查的时候,就看到范家的两个儿媳妇,在假山后面拉拉扯扯的,她悄声无息的走进去,躲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 “你不想活了吗?要是让她知道,定会把你五马分尸,她的手段你难道忘了?” “可是大嫂,难道我们就任她摆布吗?你我相公死的好惨,我想为他们报仇。” “你要是想死,我不拦你,但你别拖累我,我还不想死。别忘了,老太太,还有你我的孩子都在她的手上。” “我,我……” “任他摆布又如何?只要能保护孩子,我什么苦都能吃。你以为我不想报仇?但你我是她的对手吗?我们要是死了,你我两人的孩子还能活?你可别犯傻。” “我们没有那个能力,褚姑娘有啊。她一定会帮我们的?” “你还真够天真!那褚姑娘要是真有本事,怎么到现在都没发现她的伪装?” 大儿媳的话,让老二家的说不出话了。 “快走,要是被他的人发现我们要害她,我和你恐怕活不过今晚。以后就收了报仇的心思,安分一点,还能保住孩子……” 两人说着,就离开了假山。 褚奚听到两人的对话,大致和他猜到的内容差不多,看来揭穿绯刹还不是时候。她手里还有范家的人,如果现在跟绯刹撕破脸,估计范家人都会被她杀掉。 要从长计议了! 褚奚一边思索要如何保证范家人安全的情况下,一边把绯刹制服的时候,鄞槿带着范小公子回来了。 看到范小公子那张脸的时候,她一脸的不敢置信! 好歹毒的绯刹! 第11章 救人之计 褚奚并没有把范小公子带到“范老太”面前,而是让鄞槿把人又送回了原处。 在看到范小公子的刹那,她有了新的计划。 鄞槿把范小公子送回原处后,很快就赶了回来,陪褚奚大概又找了两三个地方,就去正厅见范老太。 褚奚没有找到人,自然被范老太一顿数落,她这次理亏,假忙道歉,态度非常诚恳。 “范老太”冷嘲热讽后,就把褚奚等人赶了出去。 季培林看不懂褚奚这又是什么操作? 兴师动众的到范府闹了一番后,就一无所获的走了。 褚奚让他稍安勿躁,她自有安排,好戏还在后头,让他等着看就行。 看到褚奚灰溜溜的带人离开后,“范老太”笑的得意,她走进房间,伸手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绯刹的面容。 她换上一身红衣,戴好红色头纱后,离开了范府。 绯刹来到距离范府不远的另一个宅子,这座宅子其实是范娘子嫁过来的时候,娘家人给她的陪嫁。 可惜,她到死都没有住过这座房子,现在成了她的地盘。 到了房子,她径直来到关押范小公子的房间,看他还躺在那里,知道这是药效还没过,立刻拿出解药放在他的鼻间晃了晃。 稍许,就看到范小公子悠悠转醒,看到绯刹后,一脸惊慌,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绯刹。 绯刹很欣赏范小公子看自己时,那双惶恐惊惧的眼神。 她走到他身边,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把他右边的脸颊转向自己,只见范小公子的这半边脸已经成了赤燕的形状。 整个半边脸已经没有了血肉,只剩下一个空洞。 绯刹满意的看着这半边脸,“过了今天,你就是我的傀儡,是我手中的杀器。” 范小公子像看着恶鬼看向飞刹,“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大事将成,今日又胜了褚奚一次,她此刻心情非常的好,破天荒的没有在意范小公子的咒骂。 她确实算是一个毒妇,他没有说错。 “本姑娘今日心情不错,就不与你计较。反正这也是你最后说话的自由了。” 绯刹说着,拿出手鼓开始敲打起来,一阵鸟鸣响了起来,声音清脆如黄鹂,没人知道这只鸟有多可怕。 鼓声响起的那一瞬间,范小公子身体忍住不住的颤抖起来,不过眨眼之间,一道红色从他眼前闪过,紧接着他右边的脸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啊——” 范小公子发出惨叫声,奈何这凄惨的叫声硬是闷在他的嗓子里,发不出来。 赤燕灵鸟紧紧的镶在范小公子的右边的脸颊上,大部分身体已经陷入在脸上,还有一点身体镶不进去。 就看到它,用它的面嘴在脸上啄了起来,一点点的吃掉啄下来了血肉。慢慢地,它就啄出适合自己的空间,把整个鸟身都镶嵌在范小公子右边的脸上,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个逼真的纹身。 待整个与半边脸契合后,加下来就是融合了。 所谓融合,与此前的人蛊有点不同。这次,是赤燕本体要与范小公子的血肉长在一起,如此赤燕就会一直存活在在范小公子的半边脸上。 说是融合,寄生更为恰当。 就看到赤燕整个整体镶嵌在脸上后,它再也没有其他动作,只静静地待着,它的身体开始发出阵阵红光,正在要把自己的皮肉与范小公子的皮肉缝合在一起一样。 绯刹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立刻出了房间,在门外守护赤燕的融合。 房间内,范小公子忍着脸上的疼痛,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瓷瓶出来,对着嘴巴,一口吞了瓷瓶里的东西。 褚奚等人离开范府后,确定没人跟在后面后,对队伍重新做了安排。 他让季培林带着两队人马返回范府,首先让他先把开门的小厮制服,然后立刻去找范家大儿媳和二儿媳,让她们带他去救范老太。 等救出三人后,就带她们过来找她,今日就是制服杀人凶手绯刹的日子。 季培林这才知道,今日他所看到的不是真的范老太,而是绯刹假扮的。为了不让绯刹用范家制约他们的行动,他必须要救出三人。 不再耽误,季培林立刻带着人马折返回到范府,按照褚奚的吩咐,小厮开门后,首先就帮了他。 按照褚奚的说法,这小厮就是绯刹的情报员,如果不先制服他,很快绯刹就会收到消息回来,阻碍他救人。 制服小厮后,季培林让人把范府包围了,只进不出。 很快就找到了范家的两个儿媳妇,说明了来意,两人激动的同时,赶紧带他去找范老太和他们的孩子。 季培林这里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再说褚奚这边,和季培林分开后,她和鄞槿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关押范小公子的那座房子。 到了门口,褚奚也没有敲门,而是让鄞槿直接踢了大门,然后又让官兵包围了这座宅子。 绯刹听到声音,迅速出来查看,看到褚奚和鄞槿,忍不住惊讶。 褚奚看到绯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们又见面了,范老太太。” 绯刹先是一愣,而后就是哈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啊,亏我还沾沾自喜,把你骗过去了。还在心里嘲笑了你一番,原来我才是小丑。” 绯刹说着,脸色突然一变,恶狠狠的看着褚奚,“既然如此,就接接招。” 随着绯刹话落,一阵鼓声响了起来,很快宅子的上空就聚集了很多的红蜻蜓,非常壮观,吸引了不少路人和附近居民的目光纷纷把看向这里。 某个神秘房间,一个男人的背影,鼓声也传到了他的耳边,一只红蜻蜓飞到他的身边,他伸出手,红蜻蜓就落到了他的手指上。 他的手看起来非常的修长,轻轻抚摸着蜻蜓的翅膀,然后就放飞了它,红蜻蜓很快就飞走了。 男人走到一边,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只闭眼的乌鸦。他拍了拍乌鸦的头,它就醒了,一双眼睛发出红色的光芒。 男人来到窗边,打开窗户的一角,放飞了手中的乌鸦。 “你这是要和我斗蛊?你认为就凭你这些红蜻蜓,会是灵蛇的对手?” 好像是要证明给绯刹看一样,褚奚拿出小黑,“去吃了那些红蜻蜓。” 自从吃过赤燕灵鸟的肉后,小黑就对其他蛊虫提不起兴趣了,但是褚奚的吩咐它又不得不听,只能心不甘情不愿一口一个的吃着那些不对胃口的蛊虫。 “我自然知道,这些普通蛊虫做不了什么,但那又如何,只要能拖时间就行了。” 褚奚当然知道绯刹拖时间是为了什么,可惜她恐怕要失望了。 既然她要玩,那她就陪她玩好了,拖时间,谁知道拖的是谁的时间? 再说,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就等着看好戏好了。 褚奚和绯刹对峙的时候,没人发现有只乌鸦站在角落的房顶上,看着这里的一切。 这时,屋里传来范小公子一声惨叫,这声非常响亮,好像把之前闷在嗓子里的痛全都释放出来一样。 一声声惨叫,一声声嘶吼,传达出他站在所承受的是一种怎样的疼痛。 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鸣叫,然后就是房间里一道红光一闪而过。 随后就是无声的寂静。 “哈哈哈……” 绯刹见房间里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后,立刻得意的大笑起来。 “哈哈,看来人户已成。” 她高兴的拍打着手中的鼓,想要控人蛊来对付褚奚。 “吱呀——” 门被打开了,范小公子出来了,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血迹,一方帕子遮住了脸,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绯刹虽然疑惑范小公子为什么会在脸上带着帕子,却因为人蛊的炼成,让兴奋的她忽略了这点。 她拍打着手中的鼓,吩咐着她的武器,“去,把这些人通通给我杀了。” 可惜,范小公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明显就是不听她的吩咐。 绯刹怒了。 “别忘记了,我可是你的主人,你若不听话,只会受到我的惩罚,那不是你小小的人蛊能够承受得起的。” “呵呵……主人?” 范小公子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阴冷,一双眼睛更是狠狠地盯着绯刹。 “一个贱婢,你也配?” 范家的这次的劫难,自己这次的遭遇,让范小公子性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他生长的环境,和范娘子之间的爱情,可以看出他原来是个有点单纯,又有点恋爱脑的少年。 这事之后,恐怕会是个不苟言笑,性格孤僻的人了。 范小公子这思想清晰的话一出口,绯刹才发觉不对劲,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范小公子,“你、你……怎么会失败了?” 如果融合失败,那赤燕呢? “我的灵鸟呢?” 范小公子嘲讽的看着绯刹,随手一扔。 “你说的是这只畜生吗?死了。” 绯刹看到赤燕灵鸟被丢在地上,它前后紧闭,四肢朝上,身体看起来有点僵硬,明显就是死了。 看到赤燕灵鸟死了,绯刹的呼吸越来越重,她一直保护的灵鸟死了,她很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 绯刹愤恨的看着范小公子,“我要杀了你。” 说着,猛的向范小公子飞扑而去,可惜她不会武功,范小公子轻轻一躲,绯刹就扑了一个空,摔倒在地上。 范小公子见此,立刻狠狠的踩在她的肚子上,“贱婢,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娘子待你亲如姐妹,你居然杀了她。贱婢,你不得好死。” 想到范娘子死的凄惨,范家也被这个女人弄的家破人亡,他就恨不得要一脚踩死她,以解心头之恨。 这么想着,范小公子的脚越来越用力,恨不得要踩烂脚下的皮肉。 绯刹疼的直冒冷汗,却是一声不吭,只用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范小公子。她强忍着肚子上的疼痛,费力的拍打了一下手中的鼓。 原本显示的红蜻蜓再次出现。 鼓声断断续续的响起,红蜻蜓也越来越多,逐渐向范小公子飞了过来。 褚奚看到,立刻大叫,“不好。” 伴随着褚奚这声不好,只见鄞槿迅速移到范小公子身边,在他被蜻蜓攻击的时候,把他救了出来。 绯刹得到自由后,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 就算她不会武功又如何?她可是炼蛊师,怎么可能被一个普通人欺负?这个仇她一定会报。 “范小公子,别忘了,你亲娘,你的侄子侄女和两个嫂子,还在我手上。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们的,他们也尝尝你的痛苦。” 绯刹的威胁,果然让范小公子一震,刚才他逞一时之快,忘记了还有亲人在她手中。他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褚奚。 看到褚奚向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绯刹现在还惦记着赤燕灵鸟,就算是死了,她也会给它找个好地方安葬。 抬眼一看,就看到褚奚正拿着赤燕,立刻心惊胆战的直奔她而去。 “褚奚,你要干什么?给我放下灵鸟。” 褚奚不搭理,把赤燕里外看了一遍,就放进自己的兜里。 绯刹见此,就要伸手去抢,被鄞槿拦住了。 绯刹此刻真是恨死自己不会武功,没有武功的她,处处受限,发誓只要活着回去,一定要练武。 抢打不过鄞槿,绯刹想到范家的人,立刻有了主意。 “褚奚,一只死鸟你要了也没用。如果你把它给我,就放了范家的那几个人。不然,我就杀了他们。” 褚奚不搭理绯刹,反而让一个官兵出去看看,季培林来了没有。 那小兵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季培林来了,立刻大喊:“季大人来了。” 季培林带着范老太和两位儿媳来到褚奚身边,“褚姑娘,本官幸不辱命。只,几个孩子受苦了,我已让人带他们回巡检司休息去了,之带三个大人过来。” “季大人,辛苦了。” 褚奚对于季培林的安排很满意,就转头看向绯刹,“绯刹,你觉得你的威胁对我有用吗?” 从看到范老太三人进来后,绯刹就傻了,褚奚这是兵分两路,断了她的后路啊。 她输了。 褚奚不想再跟绯闻浪费时间,直接吩咐到,“抓起来。” 官兵立刻上前就要抓捕绯刹,突然“巫”出现了,他击退了官兵。 绯刹看到巫,立刻忍不住哭了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小女孩得样子,跟刚才完全两样。 “主子,我输了。” “知道就好。” 巫看向褚奚,看到她在对着他笑,那笑好像是在告诉他: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巫心头一震,暗叫不好,立刻转身带着绯刹就要逃走。 突然,整个房子的四周出现的不少弓箭手,密密麻麻的箭矢向他射去。 突然一支箭,直中他的肩膀。 第12章 你是谁 绯刹看到巫中箭,脸色一变,尽显慌张。 “主子,你……” “闭嘴!” 绯刹被巫这么一吼,在我不敢出声,只一双带着恨意的双眼,看向褚奚,恨不得剥了她皮,让她替她的主子疼。 巫中箭后,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知道,今日褚奚的目的就是要抓他,绯刹只是用来诱捕他之法。 四周都是弓箭手,还有一个实力与他不相上下的鄞槿,如果想要带着绯刹离开,必须要用非常手段才行。 褚奚看到巫中箭之后,立刻让鄞槿去抓巫,只要抓到巫,绯刹可以暂且不管。她相信,只要有巫在,绯刹自然会主动上门。 这样,不管是绯刹还是巫,最后都会成为她的阶下囚。 抓了巫,她就能打听到《痋术》的消息,只要拿到《痋术》,她就可以回褚家抓贼,调查那些追杀自己的人,而鄞槿也可以带着巫回大殷,向殷皇交差。 想到很快就可以回褚家,褚奚的心情就美美哒。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抓到巫。 鄞槿立刻拔剑上前,与巫厮打在一起。为了应对鄞槿的攻击,巫只能放开绯刹,对她吩咐道:“你先走。” 绯刹自然不愿走,范巫威胁她,如果她不走,他现在就杀了她,以免拖累自己。绯刹明白自己在这就就是主子的累赘,便答应了下来。 褚奚自然不会轻易让人离开,她吩咐弓箭手,把目标集中到绯刹这边,巫那边她就交给了鄞槿,她相信鄞槿一定会制对方。 她让季大人保护范老太和两个儿媳妇,就下令向绯刹放箭。绯刹见状,立刻躲到柱子后面,躲过了箭矢。 鄞槿和巫也打的不可开交,两人实力不相伯仲。 巫一边和鄞槿交手,一边寻找突破口,突然他找到了,季培林和范老太几人的位置,一看那里防守薄弱,心中便有了计较。 他运力,给了鄞槿重重一击,鄞槿瞬间吐了一口鲜血,巫眼神明显一变,随即恢复如常,向季培林几人攻去。 他的速度太快,不待众人答应时,已经挟持了季培林。 “想要他活命,就全都给我住手。” 褚奚看到巫挟持了季培林,心里一紧。虽说抓人要紧,但季培林是朝廷命官,又是红叶镇的父母官,自然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只能听从巫的威胁,停止了所有动作攻击。 “挟持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你认为我会在乎多一条罪?” “你想怎么样?” “自然是希望褚姑娘,放我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就让季大人陪我一起走黄泉,过奈何了。” “好。我答应你。” 褚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巫见此,倒也不会怀疑褚奚还有后招,挟持着季大人,带着绯刹就往屋外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巫和褚奚这里,倒是完全忽略了范小公子。 就在巫带着绯刹出门的瞬间,范小公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刀刺中绯刹的胸口。 褚奚见此情景,什么反应都没有,在她看来,范小公子刺杀绯刹不在她和巫的交易里,他那是私人恩怨。 绯刹中刀后,巫看了他一眼,意思再明了不过,他放弃她了。 到了门口,巫用力把季培林推向褚奚,然后一个转身,显示在众人眼前,留下到底的绯刹。 对于巫的选择,绯刹倒也不意外,这才是他们主子的做事风格何况巫还因为救她受了伤,她更是没有任何意见,反而支持巫先走为上。 绯刹因为范小公子的这一刀,自然无法躲藏,很快就被抓住,关进了巡检司牢房,又寻了大夫给她治伤。 因为绯刹被抓,赤燕很快也会寻迹而来,褚奚就让季培林把所有孕妇都送了回去,那些招来保护孕妇的壮汉们,也就此解散各回各家。 褚奚回到房间,拿出赤燕灵鸟,把它放在鸟笼里。 等了一会儿,原本死掉的灵鸟,臂膀抖动了一下,眼睛也睁开,它居然活过来了。 赤燕灵鸟一活过来,就看到眼前的褚奚,就对她张牙舞爪,一副要杀了褚奚的样子,对它来说,褚奚就是仇人。 可惜,一个鸟笼将它锁在一方天地里,什么都做不了。 看到灵鸟活了,褚奚立刻拿出小黑,指着赤燕灵鸟,“看,这是给你的奖赏。我已经给它解了毒,可以放心大胆的吃。去。” 褚奚说着就把小黑放到鸟笼里把,看到小黑一口撕掉灵鸟的皮肉,她才离开房间,身后是灵鸟的凄惨的叫声。 褚奚来到牢房,准备对绯刹进行询问。 发现看守牢房的衙役全部被杀,心中大惊,暗叫不好,她赶紧进去检查绯刹,果然给她治伤的大夫也被杀了,绯刹不见了。 她逃了! 看现场这个情景,应该是有人潜入进来救了她。 会是谁救走了她? 是巫还是救走上官明月的那个男人? 还有,对方进入巡检司救人居然没有人发现,这怎么可能? 他不可能一刀就杀了那么多人,还是大白天劫狱,必定是有帮手帮他里应外合。 巡检司里有内应! 日落西山,月升夜空。 巡检司,褚奚的房间,窗户上倒映着褚奚的身影,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落笔后,起身离开了桌前。 少许,房间内,灯火灭。 一个黑衣人一跃进入巡检司,来到褚奚的房间,通过窗户向里吹了一管子迷药后,打开窗户,一跃而进。 不多时,就看他扛着褚奚出了房间,又出了巡检司。 黑衣人扛着褚奚一路出了红叶镇,来到一个废弃的山庙里,一下子把褚奚扔到了地上。 黑衣人带着褚奚进了山庙,就看到绯刹从破损的石像后走了出来。 “师傅,你把人抓来了?” “为师和她可是有笔账要算。” 黑衣人的声音听着有熟悉,待他摘下面罩,赫然是上官明月。 “师傅,我们私自把人绑来,主子知道了会不会怪罪我们?” 想到巫的手段,上官明月犹豫了一下,但一想到在雪国皇宫自己差点死在褚奚的手上,就不再犹豫,他不会放过褚奚。 绯刹看上官明月铁了心要杀了褚奚,她自然乐见其成,毕竟她也是受害者,而且这次因为褚奚,还伤了他们的主子,她自然不会放过她。 “师傅,现在要怎么办?” “当然杀了她。不过,杀她之前,我要让她尝尝被蛊虫啃食的滋味。” 说着,上官明月就拿出一只蛊虫出来,想要把它放入褚奚的身体里。令人意外的是,这只蛊虫并没有按照上官明月的指示进入褚奚的身体,反而爬到一边,吸起地上的血来。 那是褚奚被扔时,磕到石像的一角,弄伤了手背,流出来的一点血迹。 比起褚奚,蛊虫更喜欢鲜血散发出来的香味。 地上的血液毕竟很少,蛊虫顺着香味,向褚奚的伤口爬去。 正当此时,巫出现,他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吸走了那只蛊虫,并且捏死了它。 他狠狠地看着上官明月和绯刹,“看来我对你们师徒太过宽容了,宽容到让你们背着我做事?呵,不让你们吃点苦头,还真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巫拿出竹笛吹了起来,很快上官明月和绯刹就痛苦的叫了起来,这种噬心的痛苦,比任何酷刑都要残忍。 不死,只有诬陷的噬心之痛,这就是他们这些人臣服于巫的代价。 噬心之痛,没有人能够挺得过去,上官明月亦是如此,最终在还是向他的主子低了头认了错。 笛声停止,痛苦结束。 上官明月和绯刹,终于不再因为疼痛而扭曲着身体,只不停的喘息粗气。 巫看了一眼一直躺在地上的褚奚,对着上官明月说道:“你去帮绿蛙小人。” 巫说着看向绯刹,“不想死,就给我滚回去,再让我看到你,不用别人动手,我第一个杀了你。” “记住,这是我给你们师徒,最后的机会。给我滚。” 上官明月和绯刹知道巫这么处理,已经非常宽容了,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褚奚的声音出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 就看到褚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玉笛吹了起来,很快山庙外响起了脚步声,鄞槿和季培林带着官兵包围了山庙。 上官明月吃惊的看着褚奚,“你没有中药?” 褚奚冷笑,“小小的迷药也想迷晕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巫看到褚奚这一番操作,突然笑了起来,“呵呵,我还以为你会没那么快醒来,有点可惜。” 他接着看向上官明月和绯刹,“这次你们若能从她手中逃脱,一切就按我刚才所说。反之,你们就去死。” 上官明月这时才看明白,他的主子为什么这么宽容的处理他们师徒两人了。他早就看出褚奚并没有昏迷,也不拆穿,反而利用他们两个戏耍褚奚,让她自爆。 他,有点看不懂了。 上官明月想到的,褚奚自然也想到了。 听巫的意思,他这是准备再次从她眼皮底下逃走? 她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鄞槿,他就交给你了。” 鄞槿听到褚奚的的话,立刻和巫厮打起来。两个人从山庙里,一直打到外面。 褚奚看着上官明月只觉得,她和他此前的交手还恍如隔世,也只不过过了月余而已。 “上官明月,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没想到居然会以这样的场面再见,你说这是不是上天给你我的机会,让我们彻底做个了解?毕竟在雪国皇宫,你我之间都还留有遗憾不是?” 上官明月懒得跟褚奚在这里叙旧,直接道:“少说废话,直接上。” 既如此,褚奚也不客气,直接吩咐官兵去抓捕上官明月和绯刹。 一阵厮杀,双方都没有讨到好处。 上官明月武功了得,自然杀了不少官兵,但也经不住轮流战,加上刚才被巫的处罚,心力交瘁,体力方面有点跟不上。 褚奚见此,准备利用人数碾压上官明月,把他逼到死角,一举将他拿下。 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耳边传来清脆的笛声。同为笛声,却与巫的竹笛不同,反而和她手中的玉笛相似。 这不是巫的笛声! 伴随着笛声而来的是“嗡嗡嗡”的声音,接着大量的毒蜂飞了进来,这毒蜂褚奚认识,是迷幻森林里的哪些毒蜂,它们怎么会在这里? 是谁在操控它们? 密密麻麻的毒蜂飞进山庙,它们攻击着所有的官兵,唯独避开了褚奚,上官明月和绯刹三人。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这些毒蜂的来历,她立刻吩咐季培林赶紧带着所有人离开山庙。如果被毒蜂蛰了,必死无疑。 季培林也知道这些毒蜂一看就有问题,立刻带人离开,就这样,还有人被咬后,当场毒发死了。 一刻钟后,山庙里,就剩下褚奚、上官明月和绯刹三人。 一道红衣,戴着面具的高大男子出现在褚奚面前。他手中拿着,和褚奚那个一模一样的小玉笛。 上官明月和绯刹看到男子后,立刻跪下,“见过尊主。” “嗯,走。” 上官明月和绯刹闻言,立刻离开了山庙,红衣男人却是没动,依然站在那里。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褚奚突然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想要阻止,话到嘴边,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身体告诉他,她害怕害怕这个男人! 可是这怎么可能? 她这是第一次见他,为什么会对她产生压制? 褚奚蠕动着双唇,最后问出来了一句,让她自己都意外的话。 “你是谁?” 男人好像没有褚奚的问话,他再次吹起了手中的玉笛,很快飞来一只飞蛾。 褚奚认识,这是迷幻森林里,能够使人致幻的飞蛾。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控制毒蜂和飞蛾? 这是褚奚昏迷前,心中的疑惑。 红衣人看到褚奚昏迷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山庙,一路来到了一座山头,那里正站着上官明月和绯刹。 他们看到男人,立刻跪下,“多谢尊主相救。” 男人抬眼看了一下,上官明月,抬手给了他,两巴掌,冰冷的声音从他口中传来,给这夜色增添了一些寒气。 “我的身边不需要无用之人。之所以救你们,是本尊不想在失去手下。上官明月就按你们主子说的,去帮绿蛙寻人。再失败,你们离开蛊冢。” “至于你这徒弟,就让她去投案。” 吩咐好之后,男人就消失在他们眼前。 对于男人的决定,两人没有任何异议。 洛阗和方琴赶到山庙的时候,就发现昏迷的褚奚,以及被毒蜂蛰后,中毒昏迷的鄞槿。 第13章 蛊冢 褚奚这一昏迷,再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这三天里她再次见到了褚家的老祖。 褚奚这次的遭遇被老祖狠狠地痛批了一顿,枉费她的身体里流了褚家的血,居然被一个区区蛊虫给迷晕了。 老祖满眼的鄙视,让褚奚也是无语,她也不想昏迷。 何况,她这样她也无法控制和预料。 褚奚想,她这样大概不是原主的原因。 想到红衣人对她的压制,褚奚想要问问老祖的原因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说着威胁着她的话。 虽然没有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却很好的刺激了她的意识,把的意识拉了回来。 消失的时候,她看到了老祖开了口,却没有听到一句话,褚奚心里把这个威胁他的人,狠狠地暗骂了一顿。 巡检司,褚奚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她试图起身,一阵晕眩袭来,待缓和了一下,褚奚这才下了床,发现房间内并没有其他人。 那么,在她意识游离的时候,那个威胁她的人,到底是谁呢? 虽然她很想知道此人的身份,但也明白,当下最重要还是她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昨夜红衣人救走了上官明月和绯刹,鄞槿则负责制服巫,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褚奚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想要去找鄞槿问问,刚出房门,就看到方琴一碗药过来,看到她醒来,一脸的惊喜。 “褚姑娘,你终于醒了。” 褚奚也没有想到刚出房门就看到了方琴,看她的惊喜的表情,又听她的话,不禁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原来她居然昏迷了三天,她却只觉得昏迷了一夜而已。如果山庙之事已经过了三天,恐怕上官明月带着绯刹已经离开了雪国了。 方琴看褚奚精神不太好,赶紧过去扶着褚奚,让她坐下休息,又让她喝了药。 “姑娘,你刚醒,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还是要多多休息。这是大夫开得药,赶紧喝了。喝完,在去躺着。” 褚奚听到后有点无语,实在是方琴的话,让她觉得自己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受不得一点伤病。 一旦有了伤病,就怕自己撑不过去一样。 她只是躺了三天而已,还不至于弱到不能下地行走的地步。 虽然心中吐槽方琴的过度紧张,褚奚还是把药喝了,却是没有进房间躺着。再躺下去,她恐怕不废也废了。 放下药碗,“鄞槿呢?我想见他。” 方琴见褚奚这么一问,就知道她不会去休息,深知她的性子,倒也不强求她,而是去把鄞槿寻了过来。 褚奚没有等太久,就看到鄞槿和洛阗匆匆赶来,自然少不了洛阗一阵调侃。 “哇,你终于醒了啊。再不醒,我们就要考虑要给你准备后事了。” “那还真多亏洛公子手下留情,不然我岂不是要变成索魂冤鬼,日日向你索命?” 洛阗一听,身体害怕的一抖,故意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算了算了,你还醒过来。” 褚奚懒得再跟洛阗调侃,转而看向鄞槿,见他脖子处有几个小疙瘩,便知那是被蛰出来的。 “你中了蜂毒?要不要紧?” 鄞槿看奥褚奚醒来,自然也是高兴,当然他本就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自然不会像洛阗那样,上来就对褚奚一阵调侃。 “嗯。已无大碍。” 不等褚奚再问,鄞槿主动说了那天她昏迷之后的事情。 “绯刹主动投案了,现在正关押在牢房里。” 在等鄞槿过来的时候,她设想过无数个情况,从没有想过已经逃走的绯刹会主动投案。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逃了吗?” “这一点我们也想不通。那日山庙里,你昏迷之后不久,我就遭遇毒蜂攻击。应对毒蜂的时候,让巫跑了。如果不是洛阗来的及时,恐怕早早已死于蜂毒之下。” “山庙一事,我们损失较大,对方几人全部逃脱。本以为经过这事,在想要抓住绯刹,恐怕更加困难。不曾想,第二日她便主动来到巡检司投案,承认自己就是残杀孕妇的凶手。” “现在她正羁押在牢房里,等你醒来见过她后,就把她送到郡府,听候发落。” 听了鄞槿的话,褚奚第一反应就是,她这又是要搞什么阴谋诡计? 不是她多心,实在是绯刹主动投案这件事就非常的诡异和古怪。 一个已经逃脱的犯人,怎么可能会主动投案? 何况,这人不是别人,还是杀人无数的绯刹。 绯刹的背后是巫,而巫的后面,可能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组织。 所以,绯刹所有的行为不仅仅代表着她个人,还代表着巫,以及他背后的组织。 试问,这样一个有着巨大背景的人,怎么可能会投案? 可这事发生了,发生的过分突然,也过分意外,让人始料未及。 这种行为的背后,如果说,没有巨大的阴谋,她是不信的。 “我现在就去见见她。” 鄞槿和洛阗听褚奚刚醒来,就要去见绯刹,一脸担心的看着她,他们还是希望她能在休息一下。 看到两人的表情,褚奚又是一阵扶额。 “我只是昏迷了三天,又不是重伤不起,身体还不至于弱到不能做事的程度。还是把这案件早点结了,给大众一个交代,还百姓一个安全宁静的生活。” 听到褚奚这么说,两人也就不再勉强,陪着褚奚一起去牢房见绯刹。 绯刹已经被关了三天,三天里她什么不说,只承认自己是制造孕妇被杀一案的凶手,而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赤燕灵鸟,为了把范小公子炼制成人蛊,成为她手中的杀人工具。 如今灵鸟已死,她自然也不想活了,就过来投案了,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山庙那晚,季培菻虽然也看到了巫和红衣人,但在他的认知里,这些人都是她的同伙,所以绯刹投案那日,他也只是让她供出同伙,自然是一无所获。 这三天对于绯刹来说,真的是无聊死了,她才知道,原来日子还能这么这么无趣无聊,无聊到,她拿出自己辛苦炼制的蛊虫红蜻蜓,给它们一个个进行了分解。 反正这些蛊虫对她来说已经无用了,应该说,她以后也用不到了它们了。 那日,他们的尊主救了他们师徒两人,让她投案自首后,她就知道,她被组织放弃了。她不知道他们的尊主接下来是如何打算的,至少有一点她可以确定,他想早点结束红叶镇这里的事情。 所以,这三日她没有逃跑,而是一只一只的把自己的蛊虫给分解了,以此来消遣她在牢房里的日子,这是它们最后能够为主人所做的事情了。 褚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绯刹手中正在一点一点撕扯这红蜻蜓的身体,先是翅膀,再是腿,最后是头。 小小的红蜻蜓就在她手中分解了。 褚奚看到满地都是死掉的红蜻蜓,眉头皱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 绯刹看到褚奚出现的时候,对着她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花季少女。 “你醒啦!我等你好久了,你再不来,我可就不等了。” 这话什么意思? 为了见她,所以才来投案的吗? “你想逃?” 绯刹摇摇头,“既然来投案了,自然不会逃走。你是至今唯一一个,能被我视为对手的人,死前自然要见你一面。” 褚奚不再接话,转而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轻易主动投案。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理由。我不管你投案的理由是什么,我都不会不惜任何代价,破坏你们策划的一切。” 绯刹听闻,无趣的嘁了一声,扔掉手中的红蜻蜓,“褚姑娘,别把人想的那么坏。我投案这件事后面真的没有什么阴谋估计。不过,有一点你还真说对了,我个人还不想投案,奈何我得听从主子的话啊。我也身不由己。” 绯刹说着,笑嘻嘻的看着褚奚,“要不,你放了我。” 褚奚无视掉绯刹嬉皮笑脸的样子,专注她话中的疑点。 “让你投案的是巫还是那位红衣人?” 绯刹见褚奚不被自己激怒,便也没有了嬉皮笑脸的心思,“无可奉告。如今我已投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无需多言。” 说着,她就闭眼打坐,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褚奚自然不会因为绯刹的无视而生气,像绯刹这样的犯人,她前世可见多了,最后还不是开了尊口? 她嘴角一勾,看着绯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你不想说话那就不要说了,听我说也是可以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后面是不是有一个庞大的组织?而这个组织跟炼制人蛊有关,所以你们才会到处炼制蛊虫,又派人盗取了褚家的《痋术》,为的是炼制人蛊。你们之所以炼制人蛊,一定为了达到一个目的,而不这个目的,可能会颠覆这个世界也说不定。” 褚奚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绯刹的反应,看她睫毛轻颤,便知她猜测的不错,这些人的背后果然有一个组织存在。 “开始我以为那个叫巫的男人是你们背后的主子,也是你们组织的最高领导人,如今看来,那位红衣人才是。” “一般来讲,像你们这种组织,对于所有成员都有一定的控制手段,不是给他们的身体下毒,就是用他们的弱点来遏制他们的行为,让他们永远效忠组织。” 绯刹知道褚奚很聪明,不然也不会让黑鹰、李珣、雪花还有她师傅上官明月都在她手里吃了亏。 在她看来,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尊主,她亲眼看到他是如何一步一步收服敌人为己所用,且让对方甘愿臣服于他的脚下。 但她从未想过,她会如此聪慧,通过几次事情,就能推测出那么多事情,这让她非常吃惊。 她吃惊主要是褚奚的推测基本与事实相差无几。 她睁开眼睛,看着褚奚,眼神带着认真和审视。 绯刹觉得,褚奚的才智与她们的尊主不相上下。 如果哪一天,这两个人相遇,并且成了对手,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又是一种什么样结局?死的又会是谁呢? 可惜,她看不到那样的场景了,怪可惜的。 不过,具体说来,褚奚比起他们的尊主,还是略差一筹。否则,她怎会一直都没有发现那件事呢? 想到这里,她突然笑了出来,“不得不说,你很聪明。可惜,略差一筹。” 褚奚看绯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但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略差一筹”? 难道她猜错了? 从绯刹的反应来看,应该不会。说明她口中的“略差一筹”指的是另一件事,具体是哪一件,褚奚现在不知,所以也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去想这件事。 既然绯刹主动投案,而她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也就无需在这里多待。 “既如此,你就在这里等待死亡的到来。” 说完,褚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牢房。 绯刹听闻褚奚离开,一脸的疑惑,她以为褚奚过来审问她的。 她以为褚奚对他们的主子和尊主一直感兴趣,何况她企图抓捕过几次她的主子,虽然都失败了,但不代表褚奚不再没有任何行动。 可她一醒过来就找她,就只告诉了她有关组织的一些怀疑,就走了。 这让她想不通,她怀疑褚奚一定又在计划着要怎么抓她的主人了,她得想办法通知主人,小心褚奚使诈。 褚奚这一番操作,不仅绯刹想不通,就连洛阗也想不通,刚出了牢房,就问褚奚为什么不审问绯刹的用意。 褚奚也不隐瞒,告诉她,就算对绯刹用刑,她也不会出卖自己的主人。 就算她说了,不管巫,还是红衣人都不会轻易被抓,等他们带人去的时候,两人恐怕早已离去。 她之所以见绯刹,主要目的不是审问出红衣人和巫的藏身之地,而是解心中所惑,那就是他们这些人背后是不是存在一个组织,这个组织最大的目的就是炼制人蛊,再人蛊来达到其他目的。 本来她并没有往对方是一个组织方面想,但从大殷开始,这一路所遇到的事情,让她怀疑是一个组织在操控人蛊一事,而巫可能只是里面的一个头目而已。 怀疑了就要验证,所以她才会去见绯刹,既然已经解了惑,自然没必要在那里跟绯刹死耗,反正她投案了,有关孕妇被杀一案就算结了。 至于巫、红衣人,还有他们组织,她迟早有一天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听闻褚奚所言,鄞槿和洛阗都不再说什么,正如她所说,孕妇被杀案已破,红叶镇将恢复往日的安全宁静的生活,这是她接手案件的初衷。 初衷既然达成,就没必要再追究其他,正如褚奚所言,只要有她在,迟早会那些人一网打尽。 只是,真的会如她所想的那样吗? 夜深人静,更夫打更,一声锣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深入梦乡的褚奚,好似睡得不太安稳,只见闭着双眼,眉头紧蹙,不知梦中发生了什么。 不怪褚奚忍不住邹眉,实在是,她又遇到了褚家老祖,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心急的不得了。 一直喊着老祖,让他说大声一点,她听不清。 老祖再次鄙夷的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再说了一次。 褚奚猛然睁开双眼,她记起来了,在她意识游离的时候,老祖说了什么。 “蛊冢。” 第1章 雨林惊魂 倾盆大雨之夜,密集的雨帘倾泻而下。 无风的夜,只有噼里啪啦落地的雨声。 雨夜是个不易赶路的夜晚,更是容易发生各种意外的夜晚。 这样的雨夜下,一个人影由远及近的正往家里赶。 途经一处被围墙包围起来的屋子的时,耳边突然没有了噼里啪啦的雨声,一个微弱的哭泣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仔细地听,这个微弱的哭声,好像是个小女孩的哭声,哭声听起来非常的凄惨,接着就是几个大人对小女孩的咒骂声。 闻声就能想到,小女孩正在被家里人打骂,只要是个正常人,一定会带着一颗正义的心,毫不犹豫闯入进去,把小女孩从可恶的父母手中解救出来。 令人意外的,站在围墙边上的人影,却是露出一双惊恐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扇用铁链锁起来的大门,好似会有什么东西,会从围墙里突然出来吃了他一样。 他的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他想跑,更想逃,但是双腿就像有千斤重担压着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听哐当一声,锁着大门的铁链松开,重重的落在地上。 没了束缚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打开,等待着主人的进入。 “救救我,七叔,救救我。” 耳边是小女孩的凄惨的呼救声,名为七叔的人影,终于挪动了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进大门。 当他踏入门槛的时候,又是“哐当”一声,大门迅速关闭的声音,接着就是铁链的声音。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雨后天晴! 一夜大雨后,迎来的就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晴朗天气。 经过一个多月的赶路,褚奚四人终于来到了雪国和夏国的边境,只要翻越面前的雨林盆地回马沟,就进入了西域夏国的境地。 昨夜一场大雨,让雨林的水汽更是充沛,连空气中都充溢着浓浓的潮湿的味道。 回马沟也是从无尽山脉延伸出来的一个地理风貌,有效的阻挡了来自的夏国的细沙,保护了生活在边境的夏国子民。 回马沟虽然属于边境之城边城地域,但因距离差不多有百里之远,基本无人生活在这里,也算是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 红叶镇一事后,褚奚决定前往夏国调查有关“蛊冢”的事情。 从大殷皇宫开始到雪国的红叶镇,这一路以来所经历的案件,都跟炼制人蛊有关。 事情首先从大殷开始到雪国,如果她没有猜错,“蛊冢”早已在四国计划炼制人蛊。 所以,她肯定,夏国必然也已经被“蛊冢”的人入侵,至于到了什么程度,无法预估。 当然,褚奚从不觉得炼制人蛊,是“蛊冢”真正的目的,人蛊后面一定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想要炼制人蛊,少不了要用到《痋术》里的秘术,而这也是《痋术》被盗的最大原因。 想要找到《痋术》,首先就要找到“蛊冢”的大本营,将其他们一网打尽,自然就能完成任务,带着《痋术》回褚家交差。 一个月的奔波,他们终于到了回马沟,只要过了这里,就到了夏国,进入夏国她就有方法找出“蛊冢”的人。 雨林河流树木比较密集,不适合骑马而行,四人只能牵马步行。 虽然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浓密的树叶遮去了大半的阳光,只有零星的光束穿过浓密的树叶,照射在雨林的大地上,让雨林看起来虽然阴湿却不至于黑暗。 踩在满地的枯枝和腐烂的枯叶上,加上潮湿的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踩过的地方,一条蚯蚓从腐烂的枝叶中蹿了出来,快速的消失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踩死了。 褚奚四人走在雨林里,脸上是掩盖不了的疲惫,就连跟在他们身后的马儿亦是疲惫不堪,不愿再前行,趴在地上休息起来,口中不停地吐着热气,可见它又多疲惫。 鄞槿看褚奚和方琴一脸的疲惫,便提议就地休息一下,在寻找出口。 从三天前,他们进入雨林后,已经在这里走了好几天了,这几天只靠着雨林里的一些野果充饥,这么大的雨林两个动物都没有,别说野兽,就连一只鸟类都不见影子,这是个非常的奇怪的。 一般来讲,这么大的雨林,怎么可能没有一只动物。 这是他们被困的第四天了,再找不到出口,他们很可能会饿死在这里。 鄞槿和洛阗因为习武,虽然饥饿和疲惫,但倒也还能再撑个几天,倒是褚奚和方琴如果在找不到水源和食物,恐怕要不了两天,她们就会倒下。 就算找不到食物,也得找到水源。 这几天,他们别说食物了,就连水源都没有看到过,作为一个空气都充溢这潮湿的雨林,居然没有水源。 为了两个女人,鄞槿决定往前探探路,顺便看看能不能猎杀一些动物或水源,让洛阗保护好褚奚和方琴。 鄞槿刚离开不过就一炷香的时间,三人身边就刮起了一阵诡异的风,这阵风转瞬即逝,洛阗迅速的把褚奚和方琴护在身后,警觉地环视着四周。 另一边,鄞槿离开三人后,一路往前行走,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听到一声蛙叫,鄞槿心中一喜,有蛙就代表着有水源。 鄞槿赶紧寻找蛙声的来源。 可惜,他把周边都找了一遍,始终没有看到青蛙的影子,可蛙声明明就在他的耳边,凭借他的听力和视力,不可能连一只青蛙都找不到。 如果连他都找不到,说明蛙声来自远处。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一只青蛙的叫声能够传那么远吗? 带着疑惑,鄞槿扩大了寻找了范围,如此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后,他的耳边隐约听到了流水的声音,而蛙声则越来越小。 水源的声音,让鄞槿忽视了蛙声,兴奋的向传出流水声的地方走去,很快他就看到了一条小溪流,真的很小,宽度大概只有一步那么大,一看就是从别处过来的,只要沿着这条溪流前行,必然会找到出口。 有了发现,鄞槿立刻转身去寻找褚奚三人,将他们带来这里。 洛阗警觉地观察着四周,虽然过了大概快一个时辰了,但是他不敢掉以轻心,一直警惕地观察四周。 突然前方一个人影正向他们急速而来,眼看洛阗就要拔刀相见,褚奚立刻阻止了他,因为她发现那个人影是鄞槿。 洛阗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收起了刀剑。 鄞槿把自己找到水源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又看看天色,虽然还有亮色,但是因为他们在雨林里,自然没有外面亮堂,黑的也比较快。 四人决定在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水源休息一晚,明日沿着水源行走,继续赶路。 分毫不差,在雨林完全黑透后,他们终于到了水源之地,开始调整休息。 暗下来的雨林突然没有了白日的静逸,各种虫鸣和动物的声音传来,一声蛙鸣在这些热热闹的声音中,显得异常的突出和响亮。 随着蛙鸣的频率,其他的声音则逐渐停息,直到消失,只有蛙鸣。 鄞槿和洛阗突然睁开眼睛,互看一眼,拿出刀剑,警觉地环视四周,随时准备斩杀突袭者或者林中猛兽。 就在他们随时开打的时候,蛙声则越发的弱了下去,直至消失。 夜,又陷入了和白天一样的静逸。 一阵夜风袭来,吹开了满地的枯枝,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一些虫子,他们害怕的窜逃,躲到了其他的枯叶之下。 这时方琴和褚奚被夜风吹醒,看到鄞槿和洛阗身体紧绷,神色凝重,就知有问题,两人亦是正襟危坐,观察着四周。 又是一阵夜风袭来,这次不再卷走满地的落叶,而是吹动了满枝的绿叶,把它们吹的“刷刷刷”的响,甚至还有几片飘落下来,落在他们眼前的地上。 耳边传来嗦嗦嗦的声音,突然一个人影从他们的眼前转瞬即逝,让方琴头皮一阵发麻,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她不怕死人,却怕鬼。 感觉到方琴的颤抖,褚奚紧紧握住她的手臂,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镇定。 有了褚奚的安抚,方琴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要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 又是一阵夜风,这次直接向他们吹来,吹开了他们的头发,随着发丝落在肩上,人影再次出现,亦是转瞬即逝。 “呵呵,好玩,好玩。” 一道女童的声音突然在这夜间响了起来,流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这声童声不似天真无邪或清脆悦耳,反而透露着让人惧怕的阴冷。 这道童声,让四人忍不住吞咽着口水,一动不动的,继续观察着四周。 “好玩,好玩,嘻嘻。” 女童的声音再次声音,随着声音,这次女童不再躲藏,一脸愤怒的出现在四人的面前,一双黑洞洞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他们,好似要看穿他们的想法一样。 四人屏着呼吸,紧张的看着眼前突然的女鬼,应该说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女鬼,穿着一件破旧的、不合身的灰色衣服,一看就是大人的衣服。一双赤脚游离在地面,好似断了一样。 小女鬼看着他们,他们也紧紧地看着她,看到她一脸的愤怒,不懂到底他们哪里得罪了这个小女鬼。 小女鬼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由愤怒变成了狰狞,突然她那双黑洞洞的双眼流出两行血泪,脸上的皮肤也开始出现淤青,而她的手上则出现了一把血淋淋的菜刀。 小女鬼狰狞的举着血刀就向眼前的四人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鄞槿和洛阗迅速抱着褚奚和方琴滚到了一边,小女鬼的血刀直接砍在了他们后面的树上。 一股血腥味充溢着他们的鼻腔,四人都以为有人受了伤,虽然担心,但处理小女鬼更为重要。 躲开小女鬼的攻击,鄞槿和洛阗立刻上前去斩杀小女鬼,然而小女鬼一瞬消失在他们的眼前,差点弄伤了对方。 还好,他们及时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好玩、好玩。” 看到两人差点杀死对方,小女鬼再次出现,这次她的表情不再狰狞,反而非常的兴奋,甚至开心到拍着双手,笑嘻嘻的看着鄞槿和洛阗。 虽然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褚奚知道鄞槿和洛阗一定是着了小女鬼的道。 又想到,从小女鬼出现开始,她一直说的就是“好玩”两个字,一瞬间她明白了小女鬼的出现到底是为那般。 褚奚双眼盯着黑暗中的那个矮小的身影,“你要我们陪你玩?” 果然,小女鬼听到褚奚的话,一个闪身就到褚奚的面前,鄞槿见此拔剑就要刺向小女鬼,被褚奚呵声阻止。 “都别动。” 鄞槿、洛阗和方琴听到褚奚的话,三人立刻停止动作。 小女鬼用一双无瞳的双眼,紧紧锁着褚奚,突然发出一声哭声,“玩,玩。” 小女鬼和褚奚面对面的距离只有一厘米的距离,虽然神经紧张,但她知道,想要完全渡过今晚,必须要先安抚着眼前的小女鬼。 “玩什么?” 终于有人愿意跟她玩了,小女鬼非常的开心,她说:“捉迷藏。” “好。” 褚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听到褚奚答应了下来,小女鬼的脸上因愤怒突然出现的那些淤青和紫块立刻消失不见,就连那两道血泪和手中的血刀也消失不见。 瞬间,小女鬼就消失在褚奚的眼前,她知道,游戏开始了。 “呱!” 一声蛙叫再次响起,好像在发号施令一样,告诉褚奚,她已经躲好了,快来找她。 褚奚看向鄞槿三人,“你们都别动,等着我。” 让褚奚一个人去跟一个危险的小女鬼玩游戏,鄞槿三人不可能答应,硬是要一起去。褚奚怕小女鬼生气,不敢耽误时间就答应了 褚奚推测这个蛙声应该就是小女鬼给她的提示,只要能找到发出声音的青蛙,就能找到小女鬼。 在蛙声响起的时候,褚奚就已经判断出了她的位置,但就在她抬脚准备去青蛙那边的时候,从其她方向也发出了蛙声,随即蛙声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 一时间,褚奚无法判断出到底该选择哪个方位,他们被蛙声搅乱,如困兽之斗般,被困在蛙声的迷阵里。 “嘻嘻,赢了赢了。” 小女鬼赢得游戏的快乐声音。 就在褚奚四人被四面八方的蛙声搅的心神不宁,焦躁不安的时候,蛙声突然消失,夜又恢复了安静。 小女鬼再次出现他们面前,她阴恻恻的看着他们,如判官一样站在他们面前。 不知何时,手中再次出现了那把血刀。 她一个闪身就到了褚奚的面前,带着阴恻恻笑容,手中的血刀就向褚奚砍下,就在血刀落下的瞬间,小女鬼却消失不见。 一阵清新的晨风吹过,浓密的树叶发出“刷刷刷”的声音,几缕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褚奚的身上。 原来,天明了! 第2章 会吃人的房子 一夜惊魂,让褚奚让他们更觉得这个雨林里有古怪。 一个无人踏足的边境之地,怎么会有一个小女鬼? 这说明,小女孩生前死于这里,或者她的尸首被人埋藏在这里,因此她的魂魄被困于雨林。 还有,既然小女孩死于这里,说明这并不是一个人迹罕至的无人区,一定有人藏在什么地方,只是他们没有发现罢了。 他们必须要尽快离开这座雨林,找到人群,去了解小女孩死亡的真相。 虽然昨夜她很怕小女鬼,但更加同情她那么早亡,而且看她的样子,恐怕多半是死于非命。 只是,到底是谁会杀害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调整之后,四人决定沿着小水流向上而走,只要走到水的源头,就能出去。 四人沿着小溪流一路向前,不过两个个时辰就走到了水源之处,那是一处瀑布,也是尽头,想要继续往前,他们必须爬到上面去。 瀑布看起来不是很高,他们不过花了一个时辰就爬到了上面,本以为会看到平原大陆,结果瀑布上面连接着另一个小溪流,也就说这里不是真正的水源,他们如今只能沿着小溪流继续向前走。 又走了大约三个时辰,眼看天就要黑了下来,就在以为他们今夜要继续在雨林生活的时候,远处一处山丘里出现了一缕浓烟,四人很兴奋,加快了步伐,争取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浓烟那处。 急速的步伐,让他们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来到了那处山丘之处。 到了那里他们才发现,山丘之下居然隐藏着一个小山村。 从山村里发出来的点点灯光,好似他们在黑夜中的一轮明月,为他们指路。 四人赶紧下山,准备去山村借宿。 奈何天公不作美,突然就变了天色,刮起了大风,一看就要下雨的样子。 果然山区的天气如孩童的脸一样,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晴朗万里,下一秒就是倾盆大雨。 大雨让他们看不清夜下的路,山村里的摇曳的灯火是他们认路的唯一标志,但一场突来的大雨,让这今后的灯火都没有了。 褚奚不明白,只不过是下了一场大雨,还不到休息的时辰,为什么家家户户都灭了灯火? 当大雨倾泻而下的时候,眼前的灯火顷刻间全部熄灭。 如今的局面不是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尽快到下面的山村里借宿。 虽说距离不是很近,至少这个山丘之上有一条很明显的山道,一看就知道,平日是有人进山。 有了山道,四人下山的速度快了很多。 不过须臾,四人就到了山脚下,因为借宿,他们自然就向最近的那户人家走去。这户人家比起其他住户,比较偏僻,虽然不是紧挨着山脚,距离也不算是很远,大概四五米的样子。 距离这户人家越近,四人心中越发觉得怪异。 主要是这个人家的房屋建造的与别人不同,四周建了很高的石墙,让人看不到里面。 虽然觉得怪异,但这也许是住户喜欢与世隔绝,才会建了一个高大的围墙。 急着避雨,四人到了大门处,就抬手敲门,希望能够借宿,奈何敲了几声并无人回应,也不知是不是大雨声掩盖了他们的声音。 洛阗伸手推了一下门,这才发现,大门被厚重的铁链锁住了。这说明,这是个无人居住的屋子。 既然里面没人,褚奚四人决定去其他人家结束。 谁知,他们刚转身,大门上的铁链就松开,敞开着大门迎接褚奚四人进去。 这么诡异又不寻常的事情,他们当然不会再进去。 “呜呜……” 一道女童的呜咽哭泣的声音传进他们的耳边。 哭声凄凉悲鸣,闻之难免不让人动了恻隐之心,人不要想要进入一探究竟。 可惜,无论是这个山村里的人,还是褚奚四人都没有人因为这哭声而有所行动。 唯一的区别就是,山民遇到这种情况,只会惊恐和逃走;褚奚他们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这诡异的房子。 一座被人用铁链锁起来的房子,突然向你敞开,欢迎你进去入住,本身这件事就不寻常,尤其加上又是大雨的黑夜,谁敢入住?只会觉得无比的渗人。 既然觉得渗人,褚奚他们会逃走吗? 当然不会。 毕竟他们一路上遇到的事情,都非同一般。 褚奚四人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扇自动开启的大门,等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呜呜,姐姐,救救我。” 女童的呼救声再次传来,这次比上次听起来更悲鸣,接着就是就是掺杂着父母打骂的声音。 突然一股无名的力量,拉动着他们向门内走去。 他们竭力控制着身体,不让那股力量控制住自己,他们紧紧地抓住门框,但发现他们好像不是这股力量的对手,眼看他们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 突然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就看到雨夜很多人举着火把,正向这座房子走来,看到褚奚四人正在被房子的吞没的时候,一位老者立刻上前,拿出一张黄符,快速的贴在了大门上。 当黄符贴好后,那股钳制褚奚四人的力量,突然消失了。 紧接着,黑色的大门突然关起来,地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迅速的锁住了那扇大门。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随着一切的恢复,原本倾盆的大雨,也逐渐的小了下来,最后完全停歇。 雨停了! 褚奚虽然还心有余悸,震惊在刚才那股不知名的力量中,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看到老者等人,“多谢诸位相救之恩。” 刚才的老者把手中的火把向前举了举,看清了褚奚四人的面容,发现四个陌生人,眼神透露出一瞬间的疑惑,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四位是……?” “我们四人正欲前往夏国,经过此地时,正值天黑,便想要进村借宿。行至此屋时,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的事情。” 老者点点头,却不再追问,转而对身边的一位青年说道:“杨大,你带死者客人去你七神、婶子家借宿,其余等人随我一起去寻人。” 名叫扬大的人听了老者的话,立刻恭敬的回道:“是,村长。”转而又对褚奚四人,“四位,跟我走。” 知道他们正在寻人,又听扬大喊这位老者村长,且从对方的态度上,可以看出这个山村里,村长应该是权利最高,也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加之他们对几人的救命之恩,便主动提出帮他们一起寻人。 “村长,本来你们正在寻人,我们也不便打扰,但一想到您刚才救了我们四人,心中身甚是感激,想要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可否让我们四人一起帮您寻人?毕竟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找到的几率也会大上许多。” 老者确实是如褚奚所想,是这个小山村的一言九鼎的人,人称王村长。 王村长听闻褚奚之言,虽然有道理,但还是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因为他们找的可能已经不是人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让外人知道的好。 “四位不必客气,我们这么多足够了,就不麻烦你们了。” 闻言,褚奚就明白了村长的意思,也不再强求,道谢后,就随着扬大去了七婶家里,安排借宿的事情。 离开前,褚奚深深的的看了一眼的门上的那道黄符,一个疑问在心中升起? 难道世上真的有鬼? 带着疑惑,她随着扬大来到了村长安排的七婶家里,扬大大致说了他们的情况后,听到是村长的安排,立刻就安排了褚奚四人的住所。 安排好后,扬大和七婶则进入正房,私下说起话来,褚奚立刻给鄞槿示意了一下眼神,他立刻就跟了上去,隐藏在一个暗处,听着屋里的男女的对话。 “杨大,叔公怎么会救下他们四人?如果救了他们,你七叔可咋办?” “七婶,这事你可不能怪叔公。当时下着大雨,夜又黑。老远我们就听到了那女娃的声音,心下暗道不好,更难加快速度到那座房子边。当时,我们就看到有人差点被那房子戏进去,就以为是七叔。叔公这才赶紧上前,用黄符封了那大门。本以为救下的是七叔,没想到竟然是四个外来客。” 杨大的话,让鄞槿皱眉,继续听着屋子的声音。 “也算他们四个幸运,不然早就被那个房子给吃了。也幸好他们只是赞助一晚,只要不被他们发现我们的秘密,借宿一晚还是可以的。至于七叔,你也不要太过安心,叔公他们几人还在继续寻找,哪怕是一具也会把他挖地三尺找出来。” “杨大,你说你七叔会不会已经……” 屋内陷入无言,见没有什么可探听后,鄞槿悄声无息的离开,没有人发现他来过这里。 鄞槿离开后不久,杨大就开门离开了七婶子的家。 回到住处,鄞槿把自己探听到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褚奚。 褚奚思索了一番后,看向鄞槿、洛阗和方琴三人,问道:“你们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三人皆摇摇头,就听鄞槿说道:“这世上能被称为鬼的只有人。” 接着就是洛阗和方琴的看法。 “世间本无鬼,一切都是人为罢了。” “我也这么认为。如果真有鬼,还需要什么判官?更不会有那么冤案存在了。” 虽然那座房子很诡异,但褚奚坚信,这世间并无鬼,所谓的鬼也是人因为做恶事后,落下来的心理阴影,又因为这阴影塑造出了“鬼”这个东西。 一切看起来像鬼怪所为的事情,一般都跟人脱不了关系。 “你们觉得,那座房子真的会吃人?” 三人听到褚奚这么问,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意思不明而喻。 这还有问吗? 房子要是会吃人,那还能住人吗? 褚奚无视了三人的眼神,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确实有点无稽之言。但根据我们刚才所经历的看来,有这‘吃人的房子’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那狱中无缘无故的小女孩求救声,我们确实是确切的听到的。这个山村看来不简单啊。” 褚奚说着,一双眼睛看起来栩栩生辉,善良的不行,她对这个村子里掩藏的秘密很感兴趣。 一声鸡鸣,预示着天明的到来,小小的山村里,开始炊烟袅绕,家家户户都在做早饭,吃完饭下地去干农活。 虽然昨夜睡得很晚,却不影响褚奚四人一早就醒了过来。 看到七婶子正在做早饭,褚奚立刻上去帮忙,七婶子倒也没拒绝。 褚奚一边把柴火送到灶膛里,一边假装无疑的问道:“婶子,村长他们寻人寻到了没有?” 七婶子闻言,一边贴着饼子一边抬眼看了一眼褚奚后,专注着手中的饼子,“没有。” 或许是怕褚奚再问出什么问题,七婶子立刻问道:“褚姑娘,你们吃好早饭就离开吗?” 这是赶人了? “嗯,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会离开。” 七婶子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既然人家不想跟她多说,她也不会勉强,专心的烧火。 不久,早饭就做好了,四人吃了早饭,打算离开前,跟村长说一声,毕竟昨夜他可是救了他们四人的性命,虽然昨夜口头上感谢了人家,作为礼节,今日离开还要去见一见,再次感谢别人的救命之恩。 奈何他们计划并没有能够实施,因为七婶子不愿告诉他们村长的住处。 不达目的就放弃不是褚奚的性格,自然用了一套说辞,让七婶子无法拒绝自己的要求,奈何这个七婶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无论如何就是不告诉褚奚有关村长家的住处。 “婶子如此阻拦我们去向村长辞行,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七婶子突然眼神凛冽的看向褚奚,没有了之前的假客气,面无表情的威胁着褚奚,“姑娘难道不知道,不该打听的就不要打听吗?小心引火上身,死于非命。” 褚奚闻言,也不装了,不惧七婶子的威胁,“呵,终于不装了吗?村长他们应该是一夜未归。” 七婶子再次看向褚奚,疑惑的看着她,疑惑她到底是什么人? 本身她出现这里就很奇怪,虽说回马沟是前往西夏的方法之一,但又不是唯一的方法。难道他们四人是故意来这里的吗? 会不会跟那房子的事情有关? 或者,跟那失踪的杨二丫有关? 想到这里,七婶子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看着褚奚的眼神都变了。 “轰隆隆——” 一道闷雷响了起来,顿时乌云密布,眼看着倾盆大雨就要倾泻而下时,远处几个人人影向村里走来。 王村长他们回来了。 第3章 尸骨 大雨来临之前,出去寻人的王村长几人赶了回来,可惜他们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也就是七婶的男人。 根据褚奚前日在雨林遇到的小女鬼来看,加上山脚那边的那座古怪的房子,七婶的男人活着的希望不大。 果然如褚奚所料,七婶看奥王村长他们回来,立刻就询问有关自己男人的事情。 王村长一脸的难受,只能对着七婶摇摇头,“老七媳妇,我看老七是凶多吉少了,你做好思想准备。” 七婶自然接受不了王村长的说法,虽然她也明白她男人多半跟以前的那些人一样,但心理上确实接受不了。 王村长抬头看了看突然乌云密布的天空,“你就在家安静地等着给老七收尸。” 说罢,又看向褚奚四人,看他们一副要离开的样子,便道:“眼看又是一场大雨,几位可以等雨停再走也不迟。” “多谢村长!” 褚奚本来就没打算真的走,如今王村长开了口,自然顺杆子留了下来,毕竟她对这里的秘密还处在感兴趣当中,就这么走了,难免有点可惜。 再说,刚才王村长跟七婶的对话,基本百分百肯定那个老七是死了,还让七婶在家等着收尸。 他们人没有找到就算了,就连尸体都没找,怎么就那么肯定对方已经死了呢? 当然,她能够那么肯定,是因为根据她的经验分析得来的。 王村长就因为没有找到人,就立刻下了已经死了的结论,说明他们此前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 包括,让七婶在家等收尸也是。 他们肯定老七已死之后,就已经放弃了寻找,否则也不会回来。 他们现在回来,而不去寻找老七尸首,说明这个尸首会自动出现在村里,他们只等着收尸就行。 这太古怪了。 褚奚一肚子的疑问,带着疑问继续在七婶家住了下来,等待着雨停,可惜这次的大雨并不如往常一般,下个一两个时辰就停了,反而就这样大雨滂沱的下了一天,就算夜幕降临,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又是一个黑夜,还是一个雨夜。 直觉告诉褚奚,这个雨夜将是一个不寻常的夜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七婶过来找了他们,她提醒褚奚他们,半夜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动。 到了后半夜,雨夜之下的七婶家漆黑无比,只隐约看出一丝房屋的轮廓。 一道手中提着袋子的黑影,出现在七婶家里,他的速度非常快,看起来非常的不寻常。他的速度,恐怕连会轻功的鄞槿和洛阗都赶不上。 人影到了七婶家后,站在七婶家的墙头上,随后一扔,就把手中的袋子扔到了七婶家的正堂门口,然后迅速的离开,最后消失在雨夜里。 褚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在人影丢下袋子离开后,鄞槿立刻先七婶一步,把袋子快速的拿了回来,交给褚奚后,又快速进入自己的房间里。 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不过须臾,外面就传来了七婶的哭喊声,“啊——天杀的,你个小贱人,活该你死全家,把我男人还回来。呜呜呜,小贱人,把我男人还回来。啊啊啊——小贱人、小贱人……” 七婶那愤恨的哭喊声惊动了褚奚他们。 为了不让七婶怀疑是她让鄞槿拿走了袋子,便点了灯,穿着寝衣,拿着油灯,开了门,一脸的睡眼松懈,一看就是被吵醒的样子。 毕竟是农舍,七婶所住的房间就和褚奚他们四人相邻。 褚奚看向在雨中发疯的七婶,关切的问道:“七婶?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着,她赶紧冒雨去了七婶身边,把她扶到屋内,这才发现,七婶口中一直在喃喃自语的骂着“小贱人”。 这时,方琴、鄞槿和洛阗也都过来。 褚奚一边安抚七婶的情绪,一边让方琴点灯,她的灯被雨水浇灭了,屋内现在漆黑一片。 待屋内一片明亮,四人这才看清七婶的样子。 此时的七婶,全身上下都已经被雨水打湿,头发凌乱的吸附在脸上,双眼通红,脸色苍白,一脸的悲伤和愤恨。 看到七婶这样,褚奚突然有点不忍,想要告诉她,她男人的尸首可能在她那里,最终还是忍住了。 比起七婶的悲伤,她更想解开隐藏在这里的秘密,尤其是七婶口中一直叫着“小贱人”,这更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过,这个“小贱人”到底是谁?能让七婶既忌讳又愤恨。 “七婶子,敢问,您刚才口中所谓的‘小贱人’是谁?” 褚奚不问还好,这一问,七婶突然向疯子一样激动起来,立刻掐住褚奚的脖子,一脸的愤怒,“你说,你把我男人藏哪了?” 鄞槿看七婶掐着褚奚的脖子不放,立刻上去强制把七婶拉开。 “你说,你是不是就是哪个小贱人?别以为你长大了,改头换姓,我就不认识你了。你一定是回来报仇的是不是?” 闻言,褚奚赶紧问道:“你们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当然要报仇。” 七婶听了更是激动,“啊,小贱人,我跟你拼了,你杀了我男人,我就杀了你。活该你死全家,你这个到处勾引男人的小畜生。” “七婶,你说话要有证据,我什么时候勾引过男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 “住口——” 就在七婶情绪激动,差点说出秘密的时候,王村长带了几个人过来看看老七的尸体,刚到门口,就听到七婶的话,吓得他赶紧怒吼一声,制止七婶的胡言乱语。 七婶也被王村长给吼住了,立刻清醒了过来,想到自己刚才的发疯,又看到王村长眼中的阴沉,心头一颤,赶紧向褚奚道歉。 “褚姑娘,对不起,我一时魔怔了,认错了人,希望你不要介意。” 褚奚摇摇头,“你也是伤心过度,我能理解。” 王村长看七婶恢复了正常,脸色好了点,安慰了一下褚奚,就让他们赶紧回去休息,等明天雨停了,才有精力出发去夏国。 褚奚也知道,他们暂时不便留在这里,便跟王村长几人告了别,回到房间。 鄞槿、洛阗和方琴,自然都去了褚奚的房间。 褚奚已经缓了过来,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无事,然后拿出那个袋子,交给方琴,让她看看,七婶男人的死因。 鄞槿把袋子给她后,她便伸手进去摸了摸,结果摸到了一张人皮下,包裹着散装的人骨,当时确定这就是七婶男人的骨头。 就算看不到,她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具尸骸上包裹着一层人皮。 方琴接过袋子,打开后,看到里面的东西,不仅仅是他,就连鄞槿和洛阗也都惊呆了。 正如褚奚猜测的一样,袋子里,是一张人皮,里面的人蛊透过人皮凸显了出来,明显的看出,人骨已经被人拆卸。 借着油灯,方琴拿出人皮,把它在地上摊平,发现这是一张完整的人皮,皮肤上没有一点伤口。 如果是这样,被人皮包裹着的骨头是如何的被拆卸的呢? 在褚奚他们检查尸骨的时候,七婶和王村长这边也有了动向。 褚奚几人离开后正堂后,王村长立刻就警告七婶,如果再听到她口无遮拦,一定不会对她手下留情,七婶也是后怕,连连保证绝不再犯。 同时,她把褚奚早上向她打听寻人的事情告诉了他,当然包括褚奚居然知道他们一夜未归的事情。 她告诉王村长,褚奚可能跟失踪八年的杨二丫有关,说不定她就是杨二丫,这次改名换姓回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他们报仇来了。 过了回马沟虽然是夏国,但是通往夏国的方法并非只有这一条,何况回马沟地形复杂,既有雨林又有盆地,他们这个小山村非常隐蔽,褚奚他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他们四人本身言行就很可疑,如果褚奚就是杨二丫,那一切都说得通,她为什么会向她打听寻人的事情,无论她怎么阻止,一定要去向村长辞行? 显然她早就知道,村长他们找不到,也知道村长他们一夜未归。 如果她不是杨二丫,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些的? 七婶的怀疑,引起了王村长的注意,他露出的阴毒的眼神,冷笑道:“管她是不是杨二丫那个贱丫头,他们只要试一试便知。如果她是,立刻除掉,以免祸害更多的人。” 王村长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随着他的表情变化,一个计策在他的心里产生。 方琴检查了尸骨后,得出了结论。 死者是一名四十五岁到五十五岁的男性,身高差不多在一米七三左右,他的死因是被活活折磨死的,而折磨的方法就是,在他活着的时候,活活的被剔骨刮肉,然后又折断他的关节,让他的骨头分开,便于装袋。 有一点是方琴想不通的,就是在没有为表皮做出伤害的情况下,直接在里面进行剔骨刮肉之行的? 看骨头的关节处断痕来看,也不像是人为弄断的。 如果一切都如方琴所说,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蛊虫。 只要把蛊虫通过耳口鼻进入身体,又能从里到外一点一点的吃到身体的血肉和内脏,最后必然只会剩下一张完整的人皮和人骨。 这个山村里有人养蛊! 不过,有一点是蛊虫做不到的,那就是把拆分人骨。 既不是蛊虫也不是人为,那这断骨是如何做到被拆分的呢? 还有,如果有人在这里养蛊,这个又是谁?是七婶口中谩骂的那位少女吗? 听七婶所言,这位少女跟这里所有的人都有着血海深仇。否则,那个七婶也不会发疯之下,错把她当成那少女,回来寻仇。 七婶说过:她活该死全家。 如果是这样,山脚那边的那座被石墙围起来的人家,可能就是这个少女的家。 看来,她有必要进去那座诡异的房子里看看了。 就在几人思索心中的疑问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接着就是王村长的声音。 “褚姑娘,能否说句话?” 闻言,方琴立刻收起了地上的尸骸,拿到房间去了,褚奚则去开门,让王村长进屋说话。 “村长,这么晚过来,可是为了七婶的事情?” 王村长点点头,一脸歉意的看着褚奚几人,“让几人看笑话了。老七媳妇突然发疯也是情有可原,希望姑娘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自然。” 褚奚自然不会跟七婶计较,毕竟七婶子发疯,也算是她造成。如果不是她让鄞槿守株待兔,抢先拿走了七婶丈夫的尸骸,她也不会发疯。 当然,她肯定不会让村长知道,七婶发疯的原由。 “褚奚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王村长自然听出褚奚要问的问题是什么,也不遮掩,如实相告。 “老七媳妇今日这么疯癫,主要是得知了老七的死讯,又不见尸首,一时承受不住打击,差点就伤了姑娘。” “原来如此。” 王村长之所以半真半假的告诉褚奚,一是七婶的发疯必然要有个交代;二则是就是要为试探褚奚身份布局。 对于王村长怀疑她就是杨二丫一事,褚奚并不知道。 既然事情已解决了,王村长也不便多待,便说了句让几人趁着天色还早,早点休息,他也回了家。 等七婶家里的庭院恢复平静后,雨势也逐渐减少了下来,待雨停后,一个人影提着袋子直接出了七婶家,直奔山脚处的那处诡异的房子处。 到了房子处,人影一个纵身跳进围墙,摸进了一个房间,随后消失在夜色里。 距离山村一公里之外的一处山丘上,矗立着山村里祖祖辈辈的坟墓。 一座座坟包如同山丘上长出来的肉瘤,让山丘看起来区别于其他的山丘,看起来的异常的畸形。 在夜色的掩盖之下,几个人手中拿着铁锹,正在努力的挖着一座坟墓。 这座坟墓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周围都是荒草,墓碑上的字也都看不清了,被这几人粗鲁的踢到了边上,淹没在荒草里。 第4章 计谋 第一缕阳光还未东升,第一声鸡鸣还未奏响,七婶家就出现了异动,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开了小院的院门,小心翼翼的溜进了厨房。 七婶看到来人一脸的凝重,就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柱,这么早过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名叫的阿柱也不隐瞒,转身看了看厨房的门外,没有发现可疑的人,顺手就关了厨房门,小声的在七婶的耳边嘀咕了几声。 七婶子一听,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惊呼道:“当真?” 七婶这声惊呼可不小,阿柱立刻捂住七婶子的嘴,慌张的说道:“七婶,你小声点,要是被你家的客人听到,可就不好了。” 七婶这才恍然,点了点头。 可惜已经晚了,听到七婶惊呼的褚奚和方琴一惊闻声来到了厨房,看到阿柱和七婶,便关切的问道:“婶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发生了什么事?” 七婶眼神闪躲,瞄了一眼阿柱,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一脸的为难。 阿柱看到七婶的眼神,有点尴尬立刻找个理由离开了,解释的事情就交给了七婶。 褚奚看出七婶的为难,也不紧迫,只道:“婶子,我们借助你家多日,心里非常感激您。如果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可以与我说,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内的一定帮你。” 七婶闻言,叹了口气,“哎,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们说。这事说起来跟我们全村有关,但也跟村长家有关。实不相瞒,昨夜有人掘了我们老祖的坟墓,盗走了老祖的骸骨。老祖已经死了多年,生前也与人为善,不曾与人结仇,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做了这缺德事情,也不怕报应。” 褚奚闻言,眉间紧蹙,也觉得那掘墓之人有点缺德,只是这跟村长有什么关系? “婶子刚才所言,这位老祖是村长家的长辈?” 七婶点点头,“是村长的亲爹,按辈分,我也该叫一声祖父的。村长昨夜就带着人四处寻找老祖的尸骸,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好像是想到什么,七婶又是一声叹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七的尸骸还未找到,又出老了老祖的事情。我担心,就靠村长几人,也是分身乏术,管着两边的事情。刚才阿柱过来就是告诉我这件事的。” 褚奚听后,略作了一下思考,便道:“七婶,如果不嫌弃我们麻烦,我们死人倒是可以帮忙寻人,你看如何?” 七婶倒也不矫情,直言这要看村长的意思,便带着褚奚四人去了村长家,将褚奚要参与寻找的事情告诉了他。 此时正是急需人手的时候,王村长也不客气,就给褚奚他们分配了任务。 按照王村长的安排,昨日跟他去寻找老七的人,留下几个,其他人带着褚奚这边的两人继续去找老七的尸骨,由杨大领头;其他没人连同他和褚奚这边剩下的两人,就去寻找老祖的骸骨,由他领头。 褚奚对此没有异议,接受了王村长的安排,然后就她和鄞槿一组去找老七的骸骨,洛阗和方琴则留下帮助村长他们寻找老祖的骸骨。 本以为这样安排不会有什么非议,却遭到了王村长的拒绝。 拒绝理由很简单,比起寻找老祖的骸骨,寻找老七的尸首更具有危机感,不适合女孩子去。 褚奚觉得有理,但也不会把鄞槿和洛阗安排到一起,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她又没有武功,必须要留一人在身边才行。 褚奚知道鄞槿虽然平日沉默寡言,但极其聪明,心机手段绝不亚于她。 她接受王村长理由的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最新分配。鄞槿和方琴跟着寻找老七的队伍,她和洛阗寻找老祖的骸骨。 在王村长再次提出异议时,褚奚立刻堵了他的嘴,直言方琴乃是非常厉害的仵作,一旦找到老七的尸首,只要她看一眼就能知道死因,对于以后寻找老七的死因很有帮助,且很有必要。 王村长听了后,也就不再多言,毕竟言多必失。 分配好了,两支队伍分别出发。 褚奚知道,老七的尸骸今日一定会找到,因为鄞槿会引导他们去那座房子找,这样一切依然还是按照他们昨夜安排行事。 对于老祖骸骨被盗一事,褚奚自有自己的打算和计较。 为了更好配合王村长寻找老祖的骸骨,褚奚提出要去现场看看。王村长倒也不推诿,立刻答应了。 到了墓地,褚奚就看到老祖的坟墓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与别的坟不同,这里的周围都是荒草,有些荒草的根都已经烂了,叠加了几层,而其他的周围则非常干净,一看平日里就没少人打扫。 老祖的墓碑被踢倒在了边上了荒草里,上面的字迹几乎看不清楚了。 墓坑里的棺材也已经被掘墓者拆的四分五裂,上面甚至还有了虫洞,脏乱的倒在墓坑里。 褚奚看着棺材的材质,发现用料并不是很好,可见当时安葬的时候并不风光。 褚奚围着墓坑转了一圈,又在周围的地面检查,发现周围倒是有不少脚印。 因为昨夜下过雨,地面比较泥泞,虽然有烂草根,依然非常清晰的印出了掘墓之人的脚印,而且还不止一人。因为那些脚印有些都交替在了一起,却大小不一。 王村长一直在观察褚奚的反应,发现她的脸上并无波澜,非常的平静,又见她仔细的观察周围,看起来就像官老爷在查案一样。 想到查案,王村长心里一紧,双眼怀疑的看着褚奚,试探的问道:“姑娘会断案?” 褚奚倒也不隐瞒,点了点头,“倒是破了几个案子。” 说着,她看向王村长,继续说道:“从七婶口中得知,这位被掘墓的老祖是您的父亲,如今出现这样的情况,想必作为的亲人的你,心里也不好过。如果村长信得过我,不出一日,必定帮您抓到那掘墓之人。” 听到褚奚果然是个对断案的,王村长心头一紧,又听褚奚说要帮他抓凶手,作为亲儿的他,还真不能拒绝。 “如此甚好,那就麻烦姑娘了。” 褚奚假装没有看到王村长的神色的变化,一脸的平静道:“不麻烦。村长就静候佳音。” 于是,原本寻找老祖骸骨的队伍又一分为二。褚奚和洛阗两人调查掘墓之人,王村长则带人继续寻找。 王村长带人一离开,洛阗就凑到褚奚身边,神秘兮兮的小声道:“褚奚,我发现了一个疑点。” 褚奚闻言有了兴趣,看向洛阗,好奇的问道:“什么疑点?” 洛阗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后,才道:“这村长有问题,明明被掘墓盗骨的人,是他的亲父。按理说,作为儿子,得知父亲的墓穴被盗了,肯定会无比愤怒,大发雷霆。但你看,他却表现的异常平静,你不觉得他很奇怪?” 褚奚听了洛阗的话了,轻笑了一声,“你终于发现了啊。” “啊?难道你早就发现了吗?” “嗯。” 洛阗一下子感兴趣了,追着褚奚问道:“快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褚奚看着一脸好奇宝宝的洛阗,“想听?” 洛阗拼命地点点头,期待的看着褚奚。 褚奚露出一个恶作剧的表情,送给他一句:无可奉告。 洛阗心里哀嚎,倒也不再追着问,反正到该说的时候,不用他问,褚奚就会说出来了,倒是配合褚奚在周围调查起来。 褚奚让洛阗当了一回画师,把这座墓坑及周围环境,分毫不差的给画了下来。 另一边,王村长带人离开墓地后,脸色一直阴沉着,跟着他离开的几个人,也是一脸的不安和慌乱。 他们本来是要利用寻找老祖骸骨为借口,试探褚奚是不是就是失踪多年的杨二丫,如今变成让她查案,原计划被打乱,众人心头自然非常的不安。 “叔公,你说那褚奚会是杨二丫吗?如果她真的要查出什么来,我们要怎么办?” 王村长毕竟年纪大,就算计划被打乱,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慌张什么?想要让所有人都平安,她就一定是杨二丫,如果不是,那就让她是。” 王村长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杀意,说出来的话,更是阴狠毒辣,“我倒要看看,是她查的快还是死的快。” 褚奚带着洛阗调查掘墓一事,王村长带人假意寻找骸骨的时候,鄞槿那边也正在寻找老七的尸首。 领头扬大带着人,把鄞槿和方琴带到了雨林这边。 “村里及周围我们昨日都已经找过了,并未发现七叔的尸首,如今就剩雨林了,今日就是要翻遍整个雨林,都要把七叔带回去。” 扬大话音刚落,其他人立刻就大声附和着,高呼一定要把七叔带回去。 鄞槿看着雨林,说出来的话,立刻打断了这些人的幻想。 “杨兄,鄞某多言一句。这雨林里恐怕不会有你们的七叔,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着的。”、 鄞槿这么一盆冷水泼下来,立刻就惹了几人不高兴,扬大更是冷色难看。 “这位兄弟,你是我们这里的客人,所以才会一直对你客气了点,但你不能把客气当福气,就口出狂言,诅咒我们找不到七叔的尸首。” 扬大的话说的有点过份,更用一种高位者对低位者的说话姿态,放在以前,鄞槿一定不会有任何情绪。 沉稳,是他一直以来都需要具备的性格之一。 最近他发现,自己好像很容易被情绪控制。 就好比现在,扬大的话,让他很生气,如果不是最后的一丝理智存在,他一定会一掌劈了他。 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这样,是它在作怪。 看来,他得要加快步伐了! 鄞槿压下心头想要撕碎扬大的冲动后,眼神幽幽的看着扬大,轻启薄唇道:“鄞某之所以这么说,并非是托大,更不是狂言,而是为诸位着想,不想你们作无用功,从而浪费宝贵的时间。” 扬大非常不屑,尤其是知道褚奚可能就是失踪的杨二丫,自然把跟她在一起的鄞槿视为敌人。 因为对杨二丫一家的轻蔑,自然也和她在一起的人也用了轻蔑的态度。 “嘁,说的好像你进去找过似的。” 鄞槿点点头,“我们四人就是从这雨林到了你们村子里。如果你们七叔在里面,我们不可能不会遇到。对了,我们四个人,在雨林里待着整整四天,除了鬼,一个人都看不见。” “什么?鬼?” “里面的有鬼?” 听到鄞槿说到里面有鬼,其他人心头一颤,难免害怕起来,脸上也有了抗拒之色。 鄞槿把他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有。因为我们遇到了她。如果不是我们运气好,我们四人早就被那女鬼给杀了。” 众人听闻他们遇到了鬼,还差点被杀死,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杨大看到鄞槿三言两语的规划,就把几个人给糊弄住了,立刻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你们别忘了叔公的交代。如果我们完不成叔公的交代,咱们都别想落个好。” 杨大的威胁果然起了作用,几个退怯的人听到后,脸上明显露出惊惧的神色,这些反应都被鄞槿看在眼里。 鄞槿怕扬大坏了褚奚的计划,便道:“我有个提议,我们可以在村子周围再找找,实在找不到再进林也不迟。” 鄞槿花落,立刻遭到杨大的反驳,“不行。村子周围我们又不是没找过,今日必须进林。” 杨大如此执意进林,让鄞槿不得不怀疑他的用意,看来不得不改变策略。 “既然杨兄弟执意进林,鄞某也不再劝阻。不过,鄞某和方姑娘是不会进林,实在是怕了那林中的女鬼。所以,我建议我们兵分两路,杨兄弟带人进林,我和方姑娘到村子周围寻找。你看如何?” 杨大没想到鄞槿会提出这样的提议,如果不能他们拖住,坏了村长叔公的事情,后果他担待不起。 经过一番思索,他决定退而求其次,接受鄞槿第一个意见,在村子周围再寻找一次。如果没有发现,再进林也不迟,到时候对方也不能再所有推辞。 “不行,我们不能分开,就按你刚才说的,到村子周围在找找。” 听到扬大不再执意进林,众人都松了口气,鄞槿也不再多说,带着方琴转身向山脚附近的,那座被高墙围起来的房子而去。 原本众人还跟鄞槿后面,发现他越走方向越不对,他这是要去那座闹鬼的房子后,众人都停住了脚步,就连扬大也停了下来。 “你这是要去……” 杨大叫住了前面的鄞槿和方琴,看向距离他们不远的那座房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恐惧,“你、你不会要去那座房子。” 鄞槿点点头,“既然决定在村子周围再找一边,当然要从……” 说着,鄞槿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那座房子开始寻找才对。” 众人闻言,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向鄞槿。 “你不知道那座房子闹鬼吗?忘记那晚,要不是我们救了你,你们四个人就被那个房子给吃了。你还敢去?” “有什么不敢的?想要找到你们七叔的尸首,一定要学会冒险,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和恐惧,就放弃不去。如果你们害怕,就在这里等我,我自己进去就是。” 事关重大,杨大当然不能让鄞槿进去,他借口需要找村长报备才行,就让鄞槿就地等待,他去寻村长过来。 鄞槿表示无异议,反正这房子,他今日一定要带他们进去的。 杨大直奔村里而去,到了村长家,发现人不在,又到处打听他的去处,中途还遇到褚奚和洛阗两人,在每户人家里进进出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鄞槿看到扬大,想到扬大是另一队的领头人,便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杨大表示没有,他有事要找村长,褚奚直言她找到了掘墓之人,正好一起去找村长断案。 褚奚的话,让扬大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脸上更是震惊的表情。 第5章 断案 杨大战战兢兢的带着褚奚,打听到了王村长的位置,此时他正带人在别处山丘寻找。 王村长看到扬大和褚奚在一起,心下疑惑:这两人怎么到了一块儿? 不等扬大开口,褚奚抢先开了口,只听她道:“村长,你们不用找了。我已经找到了老先生的骸骨。” 王村长心惊,看向褚奚的眼神都变了,当然只是一瞬间,毕竟王村长不但世故还很狡猾,很快就掩饰了心中的惊涛骇浪,变换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着褚奚。 “真的?不知姑娘是如何找到我爹骸骨的?如果是真的,王某感激不尽,一定会好好感谢姑娘的大恩。” “自然是真的。我已经查到了这掘墓之人,只要抓住这人,就能知道老先生骸骨在何处。” 这次不但是王村长心头一缩,其他人也是掩饰不住的惊慌。 所谓老祖骸骨被盗,果然有问题。 褚奚如是想,继续道:“村长可否随褚奚走一趟,去抓这掘墓之人。” 因为之前王村长已经答应了褚奚的调查,如今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就算他再怎么不愿,也无法推辞,只能答应跟褚奚走一趟。 因为是断案,褚奚让扬大把他们那队人马叫回来,等断了他们老祖坟墓被掘一事,再去寻找他们七叔的尸首。 王村长是要拒绝的,认为这是两码事,不能因为他爹的事情,就耽误寻找老七的尸首。 褚奚表示,凶手可能就在那几个人里时,他也不好反对,立刻让扬大听褚奚,把所有人都带回来。 很快,扬大就带着几人回来,当然也包括鄞槿和方琴。 一行人到了村长家,褚奚立刻把自己调查的经过说了一遍。 今日到了老先生的墓地时,她就发现了周围的情况与其他地方不同。 褚奚直言,老先生虽是村长的亲爹,不管是坟墓位置还是周围环境,相对于其他坟墓,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可见日常疏忽打理。 坟墓周围不但杂草丛生,墓碑上的字迹也看不清楚之外,老先生所用的棺材用的也是最差的木材,这点可以从棺木上的虫洞可以看出来。 一般来讲,棺材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所用材质一定不易轻易蛀虫,但老先生所用的棺木已经被蛀虫啃食,朽坏的非常严重。 整个墓里连一点的陪葬品都没有,只有一张已经腐烂的草席。 由此可见,老先生生前一定不被子孙待见,否则也不会只裹了一张草席后就被草草安葬。 褚奚说到这里的时候,王村长脸色非常不好,毫不掩饰自己现在的心情,他恨不得现在就打死褚奚,让她住口。 褚奚可不管王村长什么脸色,继续向众人说着自己发现的线索。 这次掘墓之事也是非常的不合常理。 如果盗墓者为财,为什么不选其他的坟墓盗?毕竟其他的坟墓看起来比老先生的更有钱,陪葬品更多才对。 对方反而选择了最穷的墓主来盗,还只盗走了墓主的骸骨。如果不是他脑子不正常,就是他对老先生有着浓郁的恨意,这恨意已经到了要将老先生挫骨扬灰的地步,因此才会掘了墓,偷了遗骨。 如果是第二种,她有一个疑问想不通,那就是:这个地方几乎与外界隔绝,鲜少有生人过来,说明憎恨老先生之人是本村之人。但本村现在最有权利的人就是王村长,可以说就是当地的土皇帝。谁有那个胆子赶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是不想活了,还是嫌自己命太长? 褚奚想着,看了王村长一样后,就让洛阗把他画的有关墓地的图纸拿出来给众人看。 王村长隐下心头的杀意,一双眼睛盯着褚奚,“姑娘说的不错,我爹身前确实得罪了人,且德行有亏,为了给全村的人一个交代,才会潦草下葬。不过,这跟凶手有什么关系?就像姑娘所言,王某在这个山村里还算有点威望,他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妄想要将王某的亲爹挫骨扬灰,那是不可能,除非地方不想再这个地方生活。” 褚奚点点头,“村长说的不错,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除非,全村的人沆瀣一气,盗走了老先生的遗骸。” 褚奚话落,就听耳边发出了断断续续的抽气声,这让她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的不错,至于眼前的王村长到底知不知情,还很难判断。 发现褚奚会断案,王村长虽然吃惊,但不会过于担心你,毕竟在他眼里,褚奚只是个女流之辈,再会断案也不会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哪曾想,她只看了一眼墓坑,发现了几个脚印,就能猜到那么多情况,他还真是小看了她。 同时,他的心中警铃大起,想要杀死褚奚的想法更加的强烈,他如今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褚奚变成杨二丫。 虽然急切,也知当下不是时候。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过,但他知道褚奚身边的那两个男人一定是武功高手,恐怕全村的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想要褚奚弄死,必须智取。 想通了后,王村长心中平静了不少,脸上立刻露出不善,恶狠狠地扫视了周围的人,质问道:“说,是不是你们瞒着我搞得鬼?” 众人吓得立刻下跪,连连叫屈喊冤,赌咒发誓绝不会做这种。如果他们有心掘墓,不会等到现在,早在下葬那会儿就掘墓了。 这话还真有说服力,显然王村长信了。 褚奚却不以为然,不然怎么会有一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 不过,褚奚对于这老先生生前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能够得罪了全村的人,才会落得个如此下场。 这个不大的地方,秘密倒是不少。 先是杨二丫失踪,现在又是村长亲爹。 王村长看褚奚没有说话,以为她也信了众人的话,便道:“姑娘,我看他们说的可信。姑娘又说已经查到了掘墓之人,不知姑娘是如何断定,这人就是村子里的人?” 褚奚虽然对老先生生前的事情感兴趣,但一码归一码,当下最重要还是揪出掘墓之人。 褚奚也不再多言,直接指向扬大,说道:“他。” 随着褚奚的指证,杨大颤抖着双腿,瘫在了地上。 褚奚又指证了三人,加上杨大一共四个人。 接着,她又拿出让洛阗的画的几张脚印。 一是墓地那里的现场脚印图;一是这四个人的脚印,这是褚奚带着洛阗挨家挨户画下来的男人的鞋底。 为了让几个人无话可说,除了脚印,褚奚还把四人的鞋子也拿了出来,这是她留下的证据。 她把墓地的脚印递给王村长,“村长你看,这是是墓地发现的掘墓者脚印,可以清晰的看出来,这些脚印错乱的叠加在一起,说明不止一人。沿着这堆脚印一直往下看,就能看到一排的脚印,虽然脚印很多,有些还叠加在一起,但只要用心检查,就会发现脚印大小 不同。” 当时洛阗画的时候,褚奚特地让他把脚印上的纹路画的清清楚楚。 这张图画,把墓地周围五米内环境画的清清楚楚。 正如褚奚所说,王村长看到画的第一眼,就清晰的看到了那些脚印,连上面的纹路都非常的清晰,甚至脚印边上还标上了一二三四的数字。 “能够查出如此清晰的脚印,得多亏昨日下的那场雨。说起来这四人也是个蠢人,雨一停就去掘墓,却不知道雨后的地面可是非常泥泞的,这很容易留下自己作案的证据。” 说着,褚奚又把四人的脚印递给王村长。 “村长请再看,这就是四人的脚印。” 王村长接过后,就看到四个脚印边上也写着数字,同时还写上了脚印主人的名字。 褚奚一坐到底,又拿出四人的鞋子,放在王村长面前。 “这就是他们四人,昨夜掘墓时所穿的鞋子。” 村长看了一眼地上的鞋子,眉头紧皱,因为鞋子上沾满了厚厚的一层泥土,一看就在泥泞的土里走过。 虽然他不想抛弃他们四个人,但为了更多的人安全,只能选择舍弃了他四个。 王村长立刻面露凶狠,死死的盯着他们,“来人,把他们拖下去关起来,待找到老祖骸骨就地斩杀。” 杨大四人一听王村长最终选择舍弃他们,立刻嚷嚷起来。 “村长,你不能不管我们,我们也是……” “住口!” 王村长忽听几人就要说错话,立刻大吼一声,震慑住几人,威胁道:“你们现在如果认罪,如实交出老祖的骸骨,就不会牵连家人。如果不然……” 王村长阴狠的盯着四人双眼,言下之意不明而喻,除了杨大,其余三人便不再言语,为了家人算是接受了村长的死刑判决。 杨大年少时就是偷鸡摸狗,好吃懒做,最是惜命的混子,后来因为王村长的镇压才改过自新。 眼看自己就要性命不保,又见王村长要弃了自己,心中立刻燃起一股恨意。 “村长仅凭外人几句话就要判我死刑,杨大不服。何况,就算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威胁这事,扬大也会做,这几年他跟这村里做事,不知看了这村里多少的秘密,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包括他。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个秘密,几年前他也不会受制于人,被村长制服。 作为一村之长,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威胁,对方还是个小辈,这让王村长愤怒不已。如果杨大以为这样就能威胁他的话,那他还真妄为了这么多年的村长一职。 王村长这人平日对人都是笑脸相迎,做人做事也是面面周到,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此人的心是有多黑,他就是一个笑面虎。 “既如此,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能够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我就放过你们。” 有了一次生的机会,扬大四人非常高兴。 就听扬大看向褚奚,说道:“姑娘仅凭这些就说我们是掘墓之人,实在叫我们四人不服,虽说脚印和我们一样,也有这些鞋子作为证据。但一模一样的鞋子多得很,怎么就断定是我们,而不是其他人?” 杨大这么一问,其他人豁然开朗,可不就是有这个漏洞。 王村长对于扬大能够发现问题也是有一些赞赏,可惜虽然有点脑子,却不务正业,如今竟敢威胁他,就算再聪明的人,他今后也不会留用。 别说王村长和其他没人了,就连褚奚也有点欣赏起扬大了。 虽然听说他以前是个混子,往往就是这些混子妇,反而有些小聪明。 她本以为提出这个问题的会是王村长,结果他反而顺着她提供的证据给几人定了罪。 她不相信,连杨大都看出来的问题,王村长会看不出来? 这个王村长非常可疑。 “杨大所言王某也是认同,不知姑娘要如何辩证?” 褚奚正想的出神,忽闻王村长的声音,立刻回过神来。 “自然是有。” 说着,褚奚就把剩下那些鞋子都倒在了地上,这些鞋子都是与嫌疑人的鞋印差不多的,而且这些无论是鞋底还是鞋面,看起来都非常的干净。 “这些鞋子鞋印看起来和杨大四人的并没有多大差异,但还是有区别的。区别就在于鞋子上的针线手法不同。” 褚奚的话说完,杨大四人立刻软了身体,再无希望的可能。 他们这些鞋子不是老婆做的,就是亲娘做的,正如褚奚所言,虽然鞋子的样式一样,但这走线的针法却是不同。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但是个断案高手,还是个观察细微,不放过任何一个漏洞的人。 被这样的人盯上,恐怕很难脱罪,如今只能认罪。 “只要核对针法,就能知道谁有嫌疑,谁则是无辜的。” 也不用褚奚在说什么或在做什么,光是这针法比对就能足够证明他们四人并不无辜。 “来人,把他们带下去。” 王村长再次叫人把他们带下去,后面的事情就是王村长的私事了,褚奚已经按照此前两人说好的,找到了掘墓之人,已经完成了自己这部分的事情。 想必很快就能知道老先生的骸骨被他们放到了何处。 接下来就是要完成她的计划了。 几人过来就要带走四人,扬大立刻反抗起来,口中也是一直嚷嚷着要鱼死网破,生怕他说错话,赶紧用东西堵了他的嘴。 “呱呱呱……”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蛙叫众人的耳边响起,接着众人就看到一个人从远处,向村长家走来。 待众人看到来人时,脸上皆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除了褚奚四人。 第6章 诬陷 随着人影越来越近,山村里的人脸上皆是震惊的表情。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杨二丫的兄长杨来福! 众人看到他之所以如此震惊,是因为杨来福八年前杨家灭门之后,和杨二丫一起失踪了,如今突然出现在村子里,自然惹人吃惊。 杨来福到了村长家里,看到村里的男丁基本都在,居然没有觉得奇怪 ,反而露出一个许久不见的笑容,眼神无波的看着他们。 “好久不见!” 不等众人所有反应,就听他看向王村长,“叔公,我回来了。” 王村长乍一看到杨来福时,确实震惊,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想既然杨来福回来了,那与她一起失踪的杨二丫如今在何处?是否也回来了?或许眼前的褚姑娘,真的如老七家媳妇所言,就是杨二丫。 她提早回来就是打乱他们的生活,提前做好复仇的准备,不然突然失踪八年的杨来福为何会突然出现? 当年杨家七口人,在一份暴风雨之夜,五个人被杀,剩下的两个人杨二丫和杨来福却是失踪不见,从那日开始,只要遇到暴雨天气,杨家老屋就会闹鬼,杀了好几个村里的人。 为了村里人安全,他当时找了一个大师给给杨家做了法,又砌起高墙,用一把铁链锁着了大门,就是防止再有人被屋里的鬼魂所害。 如此平静的过了七八年,原本失踪的人出现,他知道这个山村可能不会在平静。 无论如何,杨来福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要好好利用,说不定反而会成为他们对付杨二丫的强力帮手。 王村长一瞬间心里就有了想法,脸上立刻露出惊喜,激动的说道:“好好好,回来好啊,回来就好。既然你回来了,可知你妹妹何时回来?” “妹妹?她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什么?你说她已经回来了?在哪里?” 本来只是怀疑,现在听到杨来福的话,不仅是王村长,其他人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原来七婶的怀疑是对的。 “难道……” 王村长指着褚奚,颤颤巍巍的继续说道:“难道她就是你的妹妹杨二丫?” 随着王村长的话,众人全都看向褚奚,发现褚奚一丝慌乱,看起来非常的镇静。 杨来福点点头,算是肯定了王村长的猜测,又见他看向褚奚,一脸的关心,“二丫,你提前回来怎么不跟哥哥说一声?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王村长等人怀疑褚奚是杨二丫本就让鄞槿、洛阗和方琴够不可思议了,没想到杨来福的指证更是让他们无比震惊。 比起这些,褚奚毫无反应,让他们也是看不懂,但明白褚奚或许自有打算,他们只要静静地看着就行。 杨来福的话无疑给褚奚定了身份,如果她不是杨二丫,必定会据理力争,为自己正身,所有人都在看褚奚会有什么反应。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事情发生了,只听褚奚对着杨来福露出一个笑脸,笑吟吟的娇俏声音响起。 “哥哥。” 说着褚奚就对着杨来福做了一个鬼脸,“嘻嘻,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几天了。” 褚奚直接承认了自己是杨二丫的身份,这么干脆利索,反而让所有人感到意外。 最意外和震惊的莫过于杨来福了,因为只有他知道,褚奚并不是杨二丫,而她却顺着他打的话,替了杨二丫的身份,说明她背后一定另有深意。 “呱——” 一声青蛙的惊叫,让他们震惊的情绪中醒来。 不过,听到蛙叫的杨来福的反应却与众人不同,那一瞬间他的脸上明显显露出恐惧,身体也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褚奚笑盈盈的看着杨来福,伸手拉住他的手,指着鄞槿、洛阗和方琴,说道:“哥哥,你看,他们三个我在路上新交的朋友,多亏他们一路保护我回家。” 褚奚对着杨来福上演着兄妹情深,王村长等其他人都紧紧地盯着褚奚,他们的表情各异,有些人是害怕和恐惧,有些人则是淫笑和鄙视。 “哥哥,既然我们回来了,那我们还是回家住。这几天我住在七婶家里,怪不好意思的,你觉得呢?” 还不等杨来福回答,杨大的声音传来,他再次惊呼着大喊冤枉。 “村长,我是冤枉的。她既然是杨二丫,肯定是她偷走了老祖的遗骨,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我们,好给他们杨家报仇。对,一定是这样。” 杨大这个平时不咋的,关键时刻还真是很有用。 在确认褚奚就是杨二丫的时候,王村长就在想要如何光明正大的杀了她,以绝后患。 “二丫,杨大说的不错。你刚才指证他们的所有言论,以及提供的证据都不能作数。以你对村里人的恨意,你的嫌疑最大。” 当杨来福说她是杨二丫的时候,褚奚的脑子中瞬间就是千思万想。 如果她是杨二丫,对她来说会有什么好处和坏处? 如果她不是杨二丫,她想要查清楚这里的秘密,会遇到什么阻碍和困难? 还有,为什么王村长会第一个怀疑她是杨二丫,而杨来福也不否认,他们的给她定了身份,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还有,七婶发疯时说的话等等,一切都是杨二丫有关。 既然所有的疑问都跟杨二丫有关,那她就当杨二丫。是好是坏,只要她当了杨二丫就会知道。 所以,她顺着杨来福的话,当了杨二丫。 她算到如果她是杨二丫,那么有关掘墓之事恐怕会有变数。她想过,杨大几人会利用这件事脱身,却不想却把这件事情按在了她的头上。 看来,让她承担罪名,应该是他们早就算计好的,想必连证据都已经准备好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要如何,把老先生的骸骨放到她的身边,毕竟她借住在七婶子家,如果直接把骸骨直接放在七婶子家,她一个反口就会把七婶子也给搭进去。 除非…… “村长所说,二丫不敢苟同,除非拿出证据。” 王村长作思索了一下,看向杨大,说道:“只要你们能够证明是被诬陷的,作为村长自然会为你们做主。” “叔公,只要找到老祖的遗骨,就能证明我们是无辜的。依我看,她一定是把遗骨藏起来了,只要让她交出遗骨就行了。我就不信,面对严刑拷打她还能嘴硬。” 杨大这么一说,其他三个嫌疑人立刻附和着,都要王村长秉公办理。 看王村长的表情,是认同了杨大几人的话,想要对她严刑逼供。 褚奚颜色一冷,凛冽的看着王村长,“村长这是想要对我严刑逼供?动用私刑可是犯法的。” 王村长略作为难,“二丫,你别怪叔公,我这是也是秉公办理。如果你不想受苦,就交出我爹的遗骨,毕竟那也是你祖爷爷不是?” 鄞槿、洛阗看他们居然要对褚奚用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立刻上前把褚奚护在身后。 “想要对她用刑,也要看看我答不答应。” “敢对姑娘动刑,别怪小爷下手不留情。” 方琴虽然不会武功,但也见不得有人欺负褚奚,她不清楚褚奚冒充杨二丫的用意,但她肯定无条件支持褚奚,也会保护她。 方琴拿出自己平时解剖尸体时用的工具,狐假虎威的怒视王村长等人,“知道我这刀是用来干什么的吗?专门用来解剖尸首的。小心你们死后,我把你们的尸首一块一块切下来喂狗。” 没想到,面对三个人的威胁,王村长他们一点都惧怕,反而一脸嘲讽的看着他们,就好像他们四个是戏台上的戏子一样,正在给他们上演一出临死挣扎的戏码。 褚奚看那些人的表情,心中暗叫不好,刚想提醒三人注意安全时,就看到杨来福突然向他们撒了粉末,还来不及开口,四人个人就倒了下下去。 杨来福的举动,还真让看不懂。不过,这却是王村长他们愿意看到的。 也许是为了消除王村长他们的怀疑,杨来福主动解释道:“你们知道,我一向不喜欢我这个妹妹。不然,当年我也不会和你们一样,那么对她。” 杨来福伸脚踢了踢被迷晕了褚奚,好像她真的是杨二丫似的,下脚特别重。 踩了褚奚一脚,杨来福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就如来时一样,消失在王村长的眼前。 阴毒的看着昏迷的四人,王村长露出一个阴笑,吩咐道:“准备。” 月朗星疏,今夜难得的没有下雨,出奇的传来虫鸣声,好像它们也特别期待,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一片空旷之地,全村的人都围在了一处,他们的当中是一个行刑台,这是一个实施火刑的刑台。 刑台是用木柴制作而成,周围铺满了柴火,台中竖着一根十字架,昏迷着的褚奚此时正被绑在十字架上。 一盆冷水猛的把她泼醒,刚醒过来的她还未清醒,脑袋还有点昏沉,身体也还没有力气,她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立刻清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刑台上,周围铺满了柴火,这是要烧死她啊。 褚奚冰冷的看着站在刑台下的王村长,质问道:“村长这是要杀人灭口?” 王村长冷笑了一声,不理会褚奚,对着围观的村民,说道:“经过我的调查,以及杨来福的指证,这位褚姑娘就是失踪八年的杨二丫。” 王村长的话让众人倒吸一口气,七婶则是阴恻恻的看着褚奚笑,恨不得赶紧把这个“杨二丫”烧死,给她的夫君报仇。 “想必你们也知道,因为八年前的一些恩怨,杨二丫对我们所有人都存有恨意,恨不得杀了我们。也因为他们杨家,你们当中有些人失去了丈夫和儿子。如今杨二丫为了报仇,有掘了我爹的坟墓,企图把他老人家的遗骨烧成灰烬。如此恶毒之人,自然留不得。今夜就在此地,作为一村之长,又是你们的长辈,于公于私,都要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王村长的话,让很多人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因为杨家而死事情,死的凄惨,立刻响应了王村长的话,高呼着:烧死她,烧死她。 王村长对于人们的反应非常满意,立刻下令道:“点火。” 命令刚下,就看到扬大拿着火把点燃了刑台周围的柴火,大火立刻窜了起来,快速的向当中聚拢。 褚奚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烧死,她急中生智,突然透过火光看到七婶阴恻恻的笑,立刻冲着她大喊,“七婶子,你不想要你相公的尸首了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褚奚的话让七婶子震惊,她立刻冲向刑台,大喊着,让褚奚再说一遍。这两天她因为相公尸首问题,没日没夜的发疯,要不是被村长的话给震慑住,她早就不管不顾的闹了起来。 褚奚看七婶子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我说,我知道七婶子的相公尸首在什么地方。如果你不救我,你永远都别想找到你相公的尸首。” 七婶子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立刻冲上去扑火,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找回自己相公的尸首更重要的。 王村长看到七婶子不但发疯坏他的事,还被轻易被褚奚蛊惑,气不打一处来,立刻让人去把人拉走。 七婶子现在才不管什么村长叔公,她只想救下褚奚,让她带她去找相公的尸首。 因为这种执着的信念,七婶子面对来着,不管是谁,张口就是撕咬对方,一边摆脱对方来抓自己,一边还要想方设法的扑火。 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女流之辈,只能抵得过几个大汉的力气,很快就被制服了,眼看褚奚就要被大火烧死,从此再也找不到相公的尸首,她就憎恨的等着王村长。 褚奚则是绝望的望天,看着那稀疏的星星,大叫:杨二丫,我死了,你永远都报不了仇。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杨二丫作祟,还是褚奚命不该绝,突然就夜空突然,下起了暴雨。 暴雨很快就浇灭了邢台上的大火。 伴随着雨声,仔细的听,还会听到此起彼伏的蛙声,哇声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忽然一整风刮来,把雨水拍打在众人身上,一阵含义入侵进他们的身体里,让他们的身体忍不住打颤。 “呵呵……” 风不但把雨滴吹落在众人身上,也带来了一个女童的声音,把她的声音吹进了所有人耳朵里。 “嘻嘻,好玩,好玩。” 女童的声音如凄风苦雨,让人感受到阴恻恻的鬼魅,不禁头皮发麻。 “捉迷藏。我们一起来玩捉迷藏。嘻嘻,呵呵……” 女童的声音不但回荡在所有人的耳中,也回荡在雨夜中。 第7章 捉迷藏 小女鬼的声音一出现,褚奚就知道她就是,在雨林中要杀他们的那个小女鬼,让她意外的是,小女鬼的身份竟然是杨二丫。 按照七婶之前的意思,杨二丫八年前和她的兄长杨来福一起失踪的,既然杨来福没死,杨二丫为什么会死? 除非是杨来福杀了她。 但她有一种直觉,杨来福就算想要杀杨二丫,也是有心无力。 没有任何理由,就是直觉告诉她,杨二丫不会那么容易死,如果他想要找所有人报仇的话。 还有就是,杨来福的突然出现也很诡异,尤其是一出现就指认她是杨二丫,坐实她是杨二丫的事实,正好让王村长有理由杀了她。 如果杨二丫没有被杀的话,那这个小女鬼又是怎么回事? 在雨林的时候,她看起来的确不像人,一身的鬼气。 除非她是小女鬼的这个身份有问题。 伴随小女鬼的声音,她的身影也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以往他们只是怀疑有鬼,如今真实的出现在眼前,没有谁能不怕的。 当然除了褚奚一直之外,就是自作震惊的王村长。 “嘻嘻……” 小女鬼突然一个闪身,就到了王村长面前,她的脸距离王村长的脸大概也就两三厘米左右,一双无瞳的双眼,看起来黑洞洞的,如容无尽的深渊,誓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王村长被小女鬼盯的头皮发麻,身体也起了鸡皮疙瘩,一股阴冷的气息直冲他的脑门,就算如此,他依然保持着平稳的呼吸,平静的与眼前的小女鬼对视着。 “叔公,二丫喜欢玩捉迷藏。可惜七叔死了,不能陪二丫玩了。” 小女鬼说着,对着王村长露出一张笑脸,一张嘴巴对着他张开,嘴里的景象被他尽收眼底,终于击溃了王村长强装的冷静,忍不住颤抖着身体,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因为小女鬼的嘴里,没有人了牙齿,上下只有两排细小的牙齿,而他清楚的看到,小女鬼的上额上长着一簇人齿。 王村长知道自己不能乱,他一定要让自己镇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不能被一个小女鬼吓到。 根据小女鬼刚才所说,她应该就是失踪的杨二丫。 她活着的时候不能拿他死后,又能如何? 好像是我为了证实自己所想,不自觉的的问出路口。 “你、你、是二丫?” 无论他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嘻嘻,是啊,我是二丫。叔公,陪我玩,二丫最喜欢玩捉迷藏了。叔公,以前不是也经常陪二丫玩吗?” “你刚才说、说,你七叔死了?” 杨二丫听后,原本露出笑容的脸突然变得狰狞,恶狠狠的盯着王村长,愤恨的抱怨道:“死了。真是个没用的老家伙,游戏还没有开始,就被吓尿了。这么没用,还有活着的必要吗?杀了他,我都觉得便宜了他。不过……” 杨二丫说着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充满着阴森之感,让人不寒而栗,“老家伙运气好,抽到了幸运签,才得意留下全尸。对了,他的尸首不是给送回去了吗?七婶没看到吗?七叔这次这是难得好运,还能有个皮包骨的全是。换着其他人,连张皮都没有。” “啊——,我要杀了你这个小贱人,还我相公的命来。” 小女鬼的话,让七婶子再次发疯,光是想象都能想到,她的相公死时得有多痛苦,可从杨二丫的嘴里说出来,显得是如此的轻巧。 “呵呵。” 杨二丫无视七婶的咒骂,迅速离开王村长的身边,用一双无瞳的双眼,阴恻恻的看着众人,“如果不陪我玩捉迷藏,你们所有人都会死,而且比七叔那个老东西死的更惨。” “好。” 这声“好”是褚奚发出来的,当然她有自己的目的和用意。 听到褚奚答应了,杨二丫开心的跳起来拍手,转而冷眼看着其他人,见没人答应,她生气了。 她要是生气了,可是很可怕的。 “呱——” 这声蛙叫从青蛙的嘴里发出来的,而是从杨二丫的嘴里发出来。 “呱呱呱——” 她叫的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尖锐,很快所有人发出痛苦的尖叫,是因为这尖锐的声音如同电钻一样,钻进他们的脑子里,把他们的脑子折磨的异常疼痛,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他们都会被活生生的疼死。 终于有人忍受不了这疼痛,终是答应了杨二丫,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 有一就有二,不过须臾,所有人都答应了参与游戏。 杨二丫非常高兴的,一边高兴的拍手一边说道:“快快快,你们快躲起来,要是被我找到了,会死的哦。” “一、二、三……我来了。” 当她数数的时候,所有人都快速的就近把自己隐藏起来,只有发疯的七婶子没有隐藏,推倒在地上一脸的恨意的看着杨二丫。 “小娼妇,我和你拼了。” “你怎么不躲呢?算了,那就你。” 在七婶子向杨二丫冲过去的时候,杨二丫突然从嘴巴喷出一股粘液,粘在七婶的脸上。 一瞬间七婶子的身体就动弹不得,如砧板上的鱼肉,任杨二丫宰割。 她看到杨二丫的右手变成了青蛙的爪子,慢慢地向她的眼睛伸来,慢慢地爪子上的指甲戳进了她的双眼里,瞬间她的神经被无比的痛感取代。 “啊——啊——啊啊啊,小娼妇,你不得好死。” 七婶凄惨无比的叫声响彻在夜空,惊动了周围的动物,让它们全都逃窜起来。 杨二丫硬生生的扯掉了七婶子的双眼,扯掉之后,就看到她把七婶子的眼睛,硬是塞到了自己的那双无瞳的眼。 原本黑洞洞的双眼,瞬间就有了一双眼睛。 只是这双眼睛和她的脸,是如此的格格不入,非常的怪异。 “果然如此,这双眼里是有真相的,可惜是个真眼瞎,白瞎了这一对眼球,不要也罢。” 说着,她又把两个眼球从自己的眼眶里抠了出来,随手一丢,就丢掉了,没有人看到,那对眼球被两只青蛙吞进了肚子里。 所有人都在偷偷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被杨二丫残忍的都断给吓得半死,有些人硬是被吓尿,还有些人被吓晕了过去。 可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更可怕的画面刺激着他们视觉神经,和心理承受能力。 丢掉眼球的杨二丫,她的右手恢复了正常,手中也突然多了一把刀,她拿着刀来到了七婶面前,看着她流着血的空洞般的眼眶,惊讶道:“原来,你的血真的是黑色的啊。不知道其他的东西,是不是也是黑色的。比如,心肝肺什么的。” 杨二丫的话,无疑再次让人不寒而栗,所有好像都知道她后面要做什么的时候,褚奚再也忍不住,从一堆柴火后面站了出来。 “够了。杨二丫,你可以杀他们报仇,但不能虐杀他们。” “虐杀?” 杨二丫好像不太懂什么叫虐杀,她疑惑的看着褚奚,问道:“什么是虐杀?是我现在所做的事情吗?可是,我只是想要看看,七婶是不是有眼无珠,是不是有黑心肝黑心肠而已。我只是好奇,想要知道而已,为什么会是虐杀?” 虽然杨二丫看起来不过十岁的样子,也许真的不知道什么是虐杀,但是从她的言行中,可知道,她比同龄的孩子更成熟,也更理性,就好像她有一个成人的灵魂一样。 她不相信,她会真的不懂,只不过在伪装罢了。 “杨二丫,我可以帮你找出残害你全家的凶手,但你必须停止这个虐杀游戏。” 听到褚奚提到她那死去的家人,突然进入癫狂状态。 “谁让给我报仇了?他们死了才好,他们就应该死才对。你要是敢自作主张给他们报仇,我就杀了你。这次,可不会像上次那样放过你。” 褚奚一直以为,王村长他们提到的仇恨,是杨二丫要为全家报仇的仇,而她一度怀疑杨家被灭门可能跟全村的人有关。 如今听杨二丫的话,她和家人的关系并不和睦,反而觉得他们死的好,他们死了,她才开心。 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她的父母长辈重男轻女?虐待过杨二丫? 就在褚奚养着杨家事情的时候,突然脸上被什么东西黏住了,随即她发现她的身体无法移动,这才发现,杨二丫趁她不注意,给她下了毒。 对七婶子的处刑还没有结束,杨二丫担心褚奚会破坏她的好事,就趁她陷入沉思的时候,给她吐了一口痰,那是毒液,只要粘到皮肤上,人就无法移动。 “碍事。” 终于没有人多管闲事,她可以一心做她的事情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空洞的双眼在周围扫视了一番,“你们都给看好了,凡是不积极参与游戏,或是被抓出来的人,就会受到七婶的这样的刑罚。当然,七婶这种刑罚还是不轻的,如果不想比她更残,后面就全都给好好地玩游戏。” 威胁后,她拿着刀,直接走到七婶子面前,一刀扎进她的咽喉处,一路向下,活生生的把七婶开膛破肚。 鲜血瞬间浸湿了她握着刀的手以及地面,七婶的肠子也瞬间从肚子里脱落,落到了地上。 七婶则在凄惨无比的叫声中,忍受着被开膛破肚的痛苦,最后瘫倒在地上,声音嘶哑到再也发不出声音,奄奄一息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开肠破肚并不能让杨二丫满足,她徒手就把七婶的心脏扯出身体,拿到眼前仔细地看一遍。 “果然是个心黑的。” 她又看了看其他内脏以及地面上的肠子,略带惋惜道:“怪不得,原来你还真是个黑心肠啊。” 褚奚真的无法相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的变态的人,能够风淡云轻的当众虐杀了一个人,而她此刻也知道,杨二丫并不是鬼,而是人。 不,准确说,她应该是个变态、魔鬼。 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能够把一个人变成恶魔。 杀了七婶子后,杨二丫再次恢复到小孩的心智,只听她笑嘻嘻的说道:“叔公,表哥,各位叔叔婶婶们,都藏好了吗?游戏又要开始了。一定要藏好,不要被二丫找到啊。” 闻言,众人不等杨二丫数数,立刻向四面八方逃窜起来,都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就连一贯强装冷静的王村长,也被吓得赶紧去找个好地方躲起来。 “一、二、三……” 杨二丫三声之后,发现所有人都躲藏了起来,除了中毒不能动弹的褚奚。 所有人都认为,褚奚会和七婶一样下场时,没想到杨二丫却无视了她,这让褚奚看不懂了。 “你不杀我?” 杨二丫用懵懂的表情看着褚奚,不懂为什么她会这么问。 “姐姐又没有犯错,我为什么要杀你?虽然姐姐想着要给我爹娘爷奶报仇,但是在我心里,姐姐还是好人。” 褚奚一直以来都能看懂人,不管什么人,只要在她跟前一站,通过对方的言行,就基本能够判断出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第一次,她无法判断杨二丫。 杀人的时候,她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疯批;无人可杀的时候,又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用一张天真懵懂的表情,好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只想玩那个恐怖的捉迷藏游戏。 如果如她所说,在她心里,她是好人的话,为什么雨林那晚会要杀她呢? 那晚,她是真的要杀死她。 “我不信。因为雨林那晚你是真的要杀了我,不是吗?” 杨二丫点点头,认同了褚奚的说法,“姐姐不能冤枉我,那时候我又不了解姐姐,后来了解了后,就觉得姐姐好人。好人都应该活着,坏人才该死。” “了解我?你以为我会被你骗?” “信不信就看姐姐是怎么想的。同样,我也是,我认定姐姐好人,姐姐就是好人。” 褚奚还想说什么,但被杨二丫阻止了,并且直接点出褚奚在为那些人拖延时间。 “姐姐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在给那些人拖时间。” 杨二丫抬头看了看天空,看到天际线已经露出鱼肚白,知道天快亮了,立刻说道:“既然姐姐这么帮他们,今夜就放过他们。” 不过,因为他们逃过了一劫,必须要收到惩罚。 随即就看到她张开嘴巴,发出一道蛙声。 “呱——” 这次发出的蛙声赋有节奏,且平缓,好像在好召唤什么。 很快,褚奚就看到大量的青蛙出现。 这青蛙褚奚认识,前世处理一些案件的时候看到过,这是毒性很强的毒箭蛙。 只见一些毒箭蛙跳到七婶的尸体旁,开始啃食起来。 褚奚终于知道,七婶大相公,为什么会变成完整的皮包骨了。 第8章 与狼合作 千百只绿箭蛙利用自身小小的身体,从耳鼻钻进七婶的身体,从里至外的啃食着。 不过一炷香香的时间,一具好好的尸体,只剩下一张完整的人皮包裹着骨头的样子,和七婶相公如出一辙。 又见杨二丫走向那具皮包骨的尸体,对着骨头的关节处,就是一折,只听“咔嚓”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她在拆骨! 待把骨头拆成一截一截后,杨小丫抬脚,在那张人皮上踩了踩,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向褚奚,“麻烦姐姐,把七婶送到七叔身边去,反正你有经验。” 原来杨二丫知道自己偷了七婶相公的骸骨,也知道她鄞槿偷偷地把骸骨放到了杨家老宅里。 看这样子,是让她把七婶子的也放到杨家去? 想到杨家,褚奚想到了有关杨家的房子。 “有个问题,我想问你,杨家老宅的事情,也是你在装神弄鬼吗?” 天边的鱼肚白越来越亮,杨二丫不能久留,只丢给褚奚一句“你猜?”,然后就离开了。当然留下来还有她召唤过来的成千上万的青蛙。 根据杨二丫所说,这些青蛙是她留给村里人的礼物,至于留下的作用,他们自然会知道。 还有,如果她想玩游戏了,还会继续过来。 她表面是说给褚奚听的,其实是说给村里人听的,尤其是王村长。 她知道,他们就躲在附近,自然把刚才的所有画面,以及她的话都看了去,听了去。 随着第一缕阳光出现,杨二丫已经消失了身影,那些青蛙也从四周散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褚奚站在刑台上,动了动身体,发现居然可以动了。 不知道是这毒的毒性就本身浅,还是她身体自动分解了毒性?她无法判断。 她走到七婶尸体旁,看到摊在地上的皮包骨,心口发出一阵一阵的钝痛。她想救她,可惜她当时真的是有心无力,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杨二丫虐杀而死。 她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用来装这已经不叫尸体的尸体。 她脱下自己的外衣,用衣服把七婶子的尸体裹了起来,刚收拾好,就看到鄞槿、洛阗和方琴过来了。 看来他们三个被王村长释放了,看来这个村长还不算蠢笨,他想要对付杨二丫,必然少不了她的帮忙。 “鄞槿,你去趟杨家老宅,把七婶相公的尸首取回来。我等你回来。” 鄞槿看褚奚并无大碍,但看她脸色不好,又见上那流成小溪一样的血色血液,便知一定发生了什么残酷的事情。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看王村长一早就过去放了他们三个,加上这满地的血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他来说,只要褚奚没有事情,好好地,其他人的死活与他无关,他只要保护褚奚就行,自然也只听她的话。 于是,他什么都没有问,直接就往杨家老宅而去。 比起鄞槿,洛阗对于这里发生的事情,比较好奇想要问褚奚,被方琴给制止,她知道,褚奚恐怕只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又示意洛阗,看向一边的刑台,两人转身向那边走去。 鄞槿很快就到杨家老宅,大门上门框上还有,那晚王村长救他们时,贴的黄符。 他看向那厚重的铁链,抽出手中的剑,对着铁链一剑砍下,“哗啦啦”铁链断成了两节,落到了地上。 他伸手推开大门,走了进去,顿时一股子潮湿的霉味向他袭来。 他看了看杨家,发现有两座房子,和一个大院子。 因为两座房子都是土房,有些墙体已经倒塌,房顶的茅草也是参差不齐。 院子里也是泥土,因为昨夜下雨的原因,地面比较泥泞。 想到那晚,他好像把东西扔在了灶房的位置,便用轻功,三两下到了灶房那里,果然看到了裹着七婶相公尸首的袋子。 他对杨家的事情不甘心去,提起袋子立刻出了杨家,本想一走了之,想了想,他还是好心的把大门关了起来,把铁链缠在了门上。 鄞槿带着老七的皮骨很快到了褚奚那里,把袋子交给了她后,就看到方琴和洛阗正在围着一个邢台,看周围的堆满了柴火,脸色一凛,眼神更是阴鸷。 “这是给你准备的?” “嗯。” 褚奚当然鄞槿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个火刑台。 在她快要被火吞没的时候,脑中是思绪万千,她不甘就此被烧死,她还没有替原主完成家族委托,更没有找到害死她的凶手。 就这么被烧死,她怎么能甘心。 所以,她当时才会利用了七婶对他相公尸首的执着,希望她能够救出自己,可惜她忘记了,七婶一个中年妇女又怎会是几个大汉的对手? 情急之下,她只能赌一把,赌杨二丫就在附近看着这一切。 因为杨来福的初夏,她虽然怀疑过杨二丫的生死,但始终没有证据来证明,她到底是死是活。 于是,她何不赌一把,对于当时她来说,已经到了司马当着活马医的地步。 赌对了,她活; 赌错了,她死。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但现在,她有点后悔了,因为这个赌,她害死了七婶子。 纵然她早就看出七婶子不是什么好人,心中装着无数个秘密,也可能跟杨家灭门之事有关,但她只想通过正当手段给有罪之人定罪,而不是让杨二丫虐杀来定罪。 某种层面来说,七婶子的死,她也要负上一点的责任。 不管是为了杨二丫,还是为了这村里几百条的人命,她一定要查出这里的秘密。 “走,去村长在家。” 见褚奚不想说,鄞槿也不再追问,但他的脸色告诉别人,他的心情很不好,隐隐的可以看出他在隐忍着什么。 洛阗和方琴过来后,洛阗立刻就发现鄞槿情绪不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直到看到他情绪稳定下来后,才转开视线。 洛阗低垂着眼帘,看不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在他身边的方琴,发现了他的异常,推了一下他的手臂,问道:“怎么了?” 大概是被方琴这一动作给惊到了,洛阗立刻恢复正常,对着方琴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在想,昨夜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有邢台,满地的鲜血。” 临走的时候,褚奚再次看了一眼七婶惨死的地方,那满地的鲜血刺痛了她的双眼,七婶被生剥掏心的画面挥之不去。 她的血,颜色很正常,是红色,并没有杨二丫说的那样,是黑色的。 “走。” 一路上,四个人都非常沉默,也都各有心思,就这样没有任何交流的到了村长家。 村长家的大门敞开着,好像专门迎接他们似的。 四人走进村子里,王村长一脸阴鸷的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看到褚奚四人过来,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打算。 “褚姑娘,昨夜之事,你我都看进眼里,如今我们算是有着共同的敌人,只有合作才能彻底除掉杨二丫,保你我性命。之前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褚奚看着王村长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她为什么要与他合作? 昨夜,她差点就要被他烧死,他还真看得起他自己。 褚奚嘲讽一笑,“村长为何会觉得,我会和你合作,毕竟昨夜我差点被你烧死。我不杀你,对你来说已经是一种宽容和恩赐,居然还奢望要与我合作对付杨二丫,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 王村长也知道自己理亏,但为了保全一家的性命,他需要褚奚四个人的力量,帮自己的自己除掉杨二丫。 他之所以第一时间去放了其他三人,就是看到了杨二丫对褚奚没有杀心,甚至有点信任她。虽然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但不影响他可以利用这点来除掉杨二丫。 “昨夜之事,的确是我对不起姑娘,但我也是迫于无奈才会要杀了姑娘,毕竟杨来福当众指认你就是杨二丫,如果不对你刑罚,难以堵其他人的口。” “姑娘大概不知道,杨二丫和村里人那些纠葛。如果我不对杨二丫刑罚,光是村里人的口水,就能淹死我。不过,幸好真的杨二丫现身了,姑娘自然是被冤枉了,都怪杨来福胡乱指认。” “为了给姑娘一个交代,我一定找到杨来福,让他给您当众道歉。” 王村长说着,看褚奚一副沉思的模样,以为她把自己的话停了进去,心中一喜,继续说道:“杨二丫的残忍手段,姑娘也都清楚的看到的。虽然昨夜她放过姑娘一马,但不代表她就不会杀了你。如今你我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合作才能脱险。” 王村长说了一大堆话,褚奚都没有听进去,只对他提到了那句“杨二丫和村里人的纠葛”起了兴趣。 “好。” 听到褚奚答应合作,王村长脸上一喜,刚要开口,就听褚奚再次开了口。 “我可以不计前嫌和你合作,但要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想知道,杨家的灭门是否与村里有关?是不是你们联合起来,杀了杨家所有人?我要听实话。” 王村长没想到褚奚会提出这个问题,如果他不回答,褚奚一定会拒绝合作,那么他又找谁来帮他杀了杨二丫呢? 心中一番利害计较,他决定如实相告,何况这也是他要褚奚去做的事情。 “不满姑娘,杨家一夜之间被灭门,也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虽然我们和杨家有点过节,但还不至于到了杀人全家的地步。这杨家出事以后,一到雨夜,村里就会有人失踪,等找到人时候,已经死了,有的死很惨。昨夜之前我们一直以为是杨家的鬼魂作怪,所以封了杨家。如今才知道是杨二丫的手笔。” “就算姑娘不问,我也会向姑娘说明一切。我也想过,杨二丫之所以想要杀了全村的人,无非就是要给杨家报仇。众观村里,无人能够断案,唯有姑娘有这才能。所以……” “所以,你希望我帮你找出杀死杨家全家的凶手?” “是。希望姑娘能够屏除你我恩怨,帮我们这个小山村度过这次危机。” “可以。当时在我调查的时候,希望村里所有人都要配合我,还有我绝对出入任何地方的权利。” “当然。” “如此甚好。” 褚奚此言一出,就表示两人的合作算是正式定下了,王村长心里舒了一口气,看到鄞槿手中拎着一个袋子和一个包裹,疑惑道:“这是?” “这是七婶子夫妻两人的遗骸。我虽暂住在七婶家,但毕竟不是村里的人,无法为他们安葬,便带来交由村长处置,希望村长能够好好安葬他们。” 听到褚奚提到七婶夫妻,王村长脑中立刻就想到,昨夜七婶被杀的画面 ,忍不住吐了出来。 褚奚见状,皱了皱眉,让鄞槿把两具遗骸交给王村长后就离开了。 虽然七婶死了,但他们还是要暂时住她家。 到了七婶家,褚奚这才把昨夜的情况告诉了三人。 三人听后皆是一惊,就算一向冷静如常的鄞槿也是被惊到,他从来没有见过杀人这么毒辣的人。 好像想到什么,鄞槿问道:“你和村长的恩怨是什么?看起来并不像你们说的那么简单。” 褚奚点点头,她和王村长都心知肚明,表面他们说的昨夜要烧死她之事,其实则是跟老祖骸骨被盗一事有关。 “其实有关老祖骸骨被盗一事,如果我没猜错是王村长和其他人做的。” 这句话让洛阗和方琴非常吃惊,只有鄞槿显得不那么吃惊。 “他们这么做,既是为了要陷害你,目的就是要杀了你?” “嗯。所以,他们才会顺着杨来福的杆子爬,给我按上杨二丫的身份,这样我被杀是应该的,死得其所。” “那你还怎么答应和她合作?你这不是与狼合作了吗?万一他们还要杀你,你岂不是被瓮中捉鳖?” “不用担心,我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他是狼的话,又怎知我不是一只虎?” 听到褚奚自有打算,方琴也不再多问,反正褚奚每次做出来的决定都是有目的,看来这次也不单纯。 正如她说的,如果对方是狼,褚奚就是虎。虎狼虎狼,老虎对付狼,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打算怎么做?”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个王村长有点刚愎自用吗?不但如此,还自视甚高,高人一等,假模假样。也许是他装的太久,反而忘记了一言一行,自相矛盾啊。” “你的意思是……” “如果他们真的跟杨家的灭门无关,为什么害怕我调查,甚至布局想要杀死我?这不就说明,他们心里有鬼?我之所以答应和他们合作,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好让我查出这里的秘密,还无辜的人一个公道,不管是杨二丫,还是村里的人。” 褚奚说着,透过窗户看向正房那边,那边漆黑一片,没有往日的灯火之光,难免让人惆怅。 今夜是个晴朗的夜晚,杨二丫虽然没有出现,深夜的时候,吵闹的、此起彼伏的蛙声,吵的人睡不安稳。,就连家禽和猫狗都被惊扰的乱叫。 它们“呱呱呱”的叫着,光听着声音,就知道青蛙的数量惊人。 有人提着油灯开门,想要看看情况,却是一脸的恐惧。 第9章 五具白骨 平静的早晨如往常一样到来,空气中却弥散着血腥的味道。 几乎所有人家都发生了动物死亡的案子,他们饲养的家禽和猫狗无一例外的都死了。不但如此,就连他们辛苦耕种的粮食也都被毁了。 顿时,村里沸腾了。 没有粮食,他们这一年都将会饿肚子,甚至闹出饥荒,到时候为了生存只能去雨林打野。本来去雨林里打野倒也没问题,但这几年里面的野物不知什么原因,逐年减少,进去一天可能打不到一只野物。 本来他们每年自给自足,日子倒也过得不错,如今所种的粮食一夜之间就被糟蹋了,甚至就家里养的鸡鸭都难以幸免。 这一看就是人祸,而不是天灾。 对方这是要活活饿死他们啊。 这个人,他们不作他想,必定是想要他们死的杨二丫。 比起对杨二丫的恐惧,饿肚子更让他们难以承受。 所有人都在自家的低头哭天喊地,咒骂杨二丫没有人性,诅咒她要遭到天谴。 就在他们哭天喊地的时候,从田地里传出蛙声,一声两声三声…… 随着此起彼伏的蛙声,它们的身影也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并且一蹦一跳的向所有人跳过去。 褚奚见此,立刻大喊着让所有人赶紧避开青蛙,这个青蛙有毒。 众人听到褚奚的喊声,不再哭天喊地,立刻躲避青蛙,有些人躲避不过的,就被青蛙喷上了毒液,瞬间就有了中毒的反应。 凡是中毒的人,瞬间就双腿麻痹,全身剧痛,倒地不起,不过两三分钟就死了。 看到这种情况,众人更是加快了脚步,奈何绿箭蛙数量太多,它们的速度并不慢,很快又有几人中毒而亡。 绿箭蛙有些已经跳到了他们的身上,撕咬这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村民一个一个的倒下,眼看所有人都逃不了中毒而亡的时候,从雨林里传过来一声非常有力的蛙鸣。 这个声音,褚奚已经非常熟悉,是杨二丫发出来的声音。 随着她的召唤,原本还在追赶村民的绿箭蛙逐渐退去,直至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踪影。 杨二丫让绿箭蛙离开了村里,但留下来的摊子却不小。 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褚奚才知道,昨天杨二丫所说的处罚到底是什么? 断绝村民赖以生存的粮食,就等于杀人父母。 经过前天晚上之事,所有人都对杨二丫用了恐惧之心,就算她不出现,他们已经被被蛙声侵蚀,只要听到蛙声就会惶恐不安,精神上彻底被杨二丫的折磨着。 如今又断了他们的粮食,让他们将来都受饥饿之苦,这是肉体上的刑罚。 村民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都被杨二丫折磨着,到了最后,再怎么团结的他们,都会出现矛盾。 粮食没了,家禽没了,就连饲养的猫狗,杨二丫也都没有放过,更是让他们一下子死了好几个人。 王村长看着眼前的一切,表情阴鸷,他来到褚奚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褚姑娘,希望你能够赶紧实施你我之间的合作,早日把杨二丫处理掉。” 处理掉? 褚奚不太喜欢这个词,她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村长还是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只要一查到证据,我自然回去找你,您倒是不用担心。还有,希望村长能够好好的安葬您的父亲,就算生前他对你如何,人死如灯灭,做人还是善良一点。” 褚奚的话,让王村长脸色更加难堪,他以为褚奚不着调他做局害她,结果人家早就知道。既然早就看穿了他的布局,她又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杨二丫? 她是有什么目的吗? 褚奚才不管王村长怎么想,她现在点破他那点伎俩,就不怕他想,反正不管是他,还是她,他们两个人的计划都因为杨二丫的出现而破产了。 所幸的是,这王村长为了活命,主动提出跟她合作,等于又给了她第二次机会,而他则没有再害她的第二次机会。 褚奚带着鄞槿三人离开了田边,准备去杨家调查。 昨天回到七婶家后,她向鄞槿问了一下杨家老宅的情况,鄞槿把自己看到的大概的和褚奚说了。 褚奚也把自己一个怀疑的事情告诉他们三个。 见过杨二丫之后,尤其是轻耳听到她发出蛙鸣指挥青蛙之后,她几乎可以肯定,杨二丫是人蛊,而且是一个已经炼制成功的人蛊。 此前她怀疑这里有人炼蛊,见过杨二丫已经得到了证实,问题是隐藏在这里的炼蛊师会是谁? 唯一可以的肯定是,对方一定是“蛊冢”的人,而且就隐藏在这个小山村里。 她顺着这条线索一直推敲,怀疑八年前杨家灭门也许和炼蛊师有关,毕竟这八年杨二丫被炼成了人蛊,至于杨来福看他的样子还算正常,或许不是个人蛊的人选,但不唯是一个听话的人。 他也许是为了保护妹妹,甘愿受炼蛊师差遣也说不定。 杨二丫跟她之前的对手不同,对付她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她倒是希望杨来福能够出现在他面前,如果抓住了他,说不定还能想点办法,对付杨二丫及她后面的炼蛊师。 四人很快到了杨家老宅,鄞槿直接扯掉门上的铁链,推开大门。 虽说是白天,由于多年无人居住,又被高墙封住,房屋看起来非常的荒废,而且褚奚有种说不出来的阴冷感。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在偌大的墓地一样,就算是白天,心里 总有一点不适感。 也许是没有人气的关系。 对着院门的那间土屋,应该就是正房,她直接向那边走去。 正房的屋门还是关闭着的,但是没有锁,门是木门,因为多年无人居住,门已经腐朽。 这是一间三房,左右边各一个厢房,当中是堂屋。 堂屋正中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陈旧的条案,上面放着一个香炉,以及一些贡品,这些东西还在。香炉里还有香灰,贡品不是发霉已经变质。 稍微抬眼就能看到条案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王母娘娘的画像。 正当中放着一个方桌和几条长板凳,应该是平时吃饭的地方,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家具。 褚奚先左边的厢房走去。 做厢房的门倒在地上,同样已经腐朽。 刚踏进左厢房,褚奚就脸色大惊,转身跑向右厢房,立刻看向床榻方向,果然上面躺着一具白骨。 刚才她一走进做厢房,就看到床上躺着两具白骨。 一瞬间,她就想到,如果杨家是灭门,就不能只有两具白骨,果然西厢房还有一具。 这三具白骨,毋庸置疑都是杨家人,左厢房那两具应该是杨二丫的父母,左厢房的是谁?难道是杨二丫的兄弟姐妹? 这三具白骨,加上杨二丫和杨来福,就是五口人。 这几天,他在这个村子里,发现无论是哪一家,都是七八口人,低于这个数字的几乎没有。 杨家曾经是这里的一份子,人口自然不会太少。 褚奚想到,正房边上还有一间土房,按照鄞槿说的,那是一间灶房。 刚才进来的时候,她也就瞄了一眼,如果她没有看错,灶房边上好像还有一个单间的屋子。 褚奚赶紧过去看看,果然灶房边上有个小房子,和灶房连接在一起,此时的房门是关闭着的,木门腐朽,轻轻一推就塌了。 果然,房间里也有两具白骨。 如前面的三个不同,这两具白骨,一个前半生倒在床上,下半身挂在床边;另一具都靠在衣柜边,房间里的家具有点凌乱。 “方琴,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方琴点点头,立刻让鄞槿和洛阗,小心翼翼的把五具白骨集中到正堂那里,方便她检查。 方琴给白骨做调查的时候,褚奚则在三个房间里调查。 虽然已经过去了八年,厚厚的灰尘掩盖了很多东西,但是从房间里的布局还能猜出一些线索。 左右厢房里的白骨,都是躺在床上的,房间内的家具也都没有移动的痕迹,说明这三个人很可能是在睡梦中被杀的,而且极有可能被吓了药。 就算再睡梦中,极致的疼痛会让他们一瞬间清醒,并且本能的求生挣扎。 左右厢房里家务摆放整齐,白骨也是笔直的躺在躺床,没有挣扎的痕迹,只能说明死者被下了药。 另一个房间的两具尸体,看他们的样子应该和凶手搏斗了几下,这点从他们躺着的位置,以及房间的凌乱的桌椅可以看出来。 能够挣扎,说明他们可能没有被下药? 不,不对,如果是下药,全家人都应该会中药,只能说他们吃的少,或者药效发作的慢。 还有,就是杨二丫和杨来福这两个兄妹,他们却没有中凶手的药,还能出逃升天,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他们两个一起毒杀了家人。 二是,发生突变的时候,两人不在,正好逃出凶手的魔爪。 如果是第一种,他们为什么要杀了全家? 从王村长口中已知,杨家和村里的有矛盾,比起兄妹两个联合杀了家人,村里人更有嫌疑。 逻辑上来看,第二种更合情理。 杨二丫兄妹怀疑杀了他全家的凶手不就在村里,但具体是谁,他们也不知道,反正杨家和所有人都有矛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凶手,成为他们的报复对象。 为了报仇,杨二丫甘愿被炼成人蛊,只有足够的强大,才能屠村,为杨家报仇。 褚奚整理了一下脑中所想的思路,虽说这样的分析合情合理,但她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感觉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这时,方琴已经检查了五具白骨,让褚奚过去看看 “根据我的检查,这几具白骨都死于八年前,而且他们的骨头颜色呈现些许的黑色,说明生前有中毒现象。尤其是这三具……” 方琴说着,指了指左右厢房的白骨,“他们的骨头发黑的程度非常严重,可见生前中的是慢性毒药,也就是说,有人每天都会在他们的饮食里下毒。另外两具,从骨头来看中毒并不深,这大概跟饮食习惯有关。不然都是一桌吃饭的一家人,中毒程度不可能不一样。” 还有,中毒是他们死亡的一部分,但致命他们还是一刀命中要害。 方琴又只想白骨的胸廓位置,“肋骨上有明显的刀痕,凶手杀他们的时候,直接一刀刺向他们的心脏,死者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 “由于他们已经化骨,再多的线索我也找不出了,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好。辛苦了。” 听了方琴的话,倒是有一点褚奚猜的八九不离十,那就是这五人都是中了药的。本来她以为他们是中了蒙汗药之类的迷药,结果是毒药。 既是毒药,就算凶手不杀他们,他们也应该时日不多。 凶手为什么会提前杀了人? 还有,什么人能够做到日日给杨家的人下毒? 一般来能够做到这一点,基本都是生活在身边的人。 难道真的谁是杨二丫兄妹两个? 就在褚奚想不通,一声蛙声打乱了她的思路,她大叫:“不好。快回村里。” “这五具白骨怎么办?” “暂时就这么放着,现在最要紧的是杨二丫,她出现了。” 褚奚看看天色,已经是申时,大概四五点的样子,天色还很明亮,按理说杨二丫不会在白天出现才对。 “杨二丫申时就出现,这很不寻常。” 想到前两次不管是雨林,还是前天晚上,杨二丫出现都是在晚上,一到天亮,她就会消失。现在天还没黑,她就发出警告,一定又要制造一场灾难。 褚奚所料不错,等她们到了村里,村里早就乱成一团。 杨二丫那声蛙鸣带来的效果实在是过于让人惊恐,有些人听到蛙鸣已经有了条件反射,就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等发现蛙鸣不再出现的时候,他们这才偷偷摸摸出来,结果有人家发现,家里有人失踪了。 这家人立刻大喊大叫的跑去村长家,寻求帮助。 其他人也是惊惧,没有看到杨二丫,或者任何其他人,一个人活生生的就这样失踪了。 想到他们的七叔和七婶,每个人都心惊胆战,就一去村长家,希望能够让村长想个办法帮助他们。 褚奚听闻后,前后想了一下,突然就明白了。 立刻冲着人群大喊:“快回去,全都回去,赶紧……” “呱——” 不等褚奚的话喊完,蛙鸣再次响起。 游戏又开始了! 第10章 全村的游戏 “呱,呱,呱。” 富有节奏的蛙鸣再次响起,这是捉迷藏游戏的开始。 这时,人们才明白,为什么有人失踪了,因为游戏又开始的,没有躲好的人,自然就会被杨二丫抓住,然后就是被活生生的残杀。 想到七婶子惨死的场景,不管是谁,都不想去经历七婶的遭遇。 “游戏开始了,赶快躲起来。” 褚奚再次大喊,惊醒了呆愣着的人们,他们立刻到处躲藏。 可惜,如今他们在外面,在空地上,没有什么遮蔽物可以供他们躲藏,有的只有一些烂草堆,茅坑等这些外露的肮脏的地方。 有关生死,活命比什么都重要。 有些反应快的人,立刻抢先占据了这些地方,躲了起来。 有些人则就近跑进别人家里抢占地方,双方因此发生了争执,都想占有最好的躲藏位置。 一时间,场面非常混乱。 鄞槿和洛阗,各自抱着褚奚和方琴,用轻功快速的回到了七婶家。 “一、二、三……躲好了吗?” 杨二丫稚嫩的声音传来,她的声音穿透在整个村子里。 这次她要玩个大的,把整个村子都变成了她的游戏场。 她在外面看着里面的人,因为她杨二丫东躲西藏,互相争执,把每个人尽收眼底,把每个人的生死紧紧地握在手中。 只要她想,她完全可以一次性杀了所有。 褚奚不懂,她为什么这样一个一个的折磨他们? 比起一次性杀了这些人,她更享受游戏带给她的快乐。人们越对她恐惧,她就越兴奋,也就玩的越起劲。 慢慢地利用游戏,一个一个的杀了所有人。 这种杀人游戏,才是她追求的极致快乐。 从心理学上来说,形成这种变态性格的人,多数是因家庭和生存环境造成了这种不正常的心理。 杨二丫的父母对她,或许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样爱自己的孩子,而她从小在家庭的地位应该也是最低的,甚至是被压榨的或被虐待的。 她到底在什么样的家庭里长到十岁的? “嘻嘻……千万要躲好,不要被抓到啊。” 在褚奚想着杨二丫事情的时候,杨二丫如同幽灵一般,游历在村里的每一处,到处找人。每到一个地方,她就假装找到了人,如果没人,脸上会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她的身影在每户人家穿梭,突然来到了一处茅房,躲在里面的人吓得身体直哆嗦。 杨二丫故意在茅房周围寻找,让里面的人庆幸自己没有发现,等对方神经最放松的时候,她突然出现对方的眼前,用惊喜的表情看着他。 “找到了。” 被找到的人,惊恐的看着杨二丫,尤其是她那双无瞳的双眼,犹如黑洞般,把他吸进去,他被吓得双腿发软,跪了下来,颤抖的求饶着。 “二丫,放过我。虽然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从辈分上来讲,你也得喊我一声三爷。以前是三爷爷对不起你,三爷向你道歉。求你放过三爷。” “呵呵呵。” 杨二丫的如鬼魅般笑了起来,笑声听起来非常的渗人,一双黑洞的眼神盯着眼前的男人,一脸的不屑,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三爷爷?呸,你也配。” “想要我放过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吃了这茅坑里的粪水,我就考虑一下饶你一命。” 自称三爷的人,名叫马文斗,是村里少数的读书人,曾经在外求学多年,后来考试失利便回到村里,在村里当了教书先生,专门教村里孩子识字。 杨二丫有段时间也偷偷跟他后面学了几个字,辈分上来讲马文斗不但是杨二丫的长辈三爷爷,还是他的夫子。 马文斗听到杨二丫居然让他喝了一坑的粪水,顿时怒目相对,完全没有刚才的孬种模样。 吗文斗不怕死吗?当然怕。 但是他身上有一股子的文人傲骨,杨二丫的话无疑击中了他作为读书人的自尊,一时怒气冲冲,完全忘了现在自己就是杨二丫手中的鱼肉,任他宰割。 “好你个杨二丫,给你脸了是?别不要得寸进尺。别说我你得喊我一声三爷爷,你还得叫我一声夫子,今日我非得替你死去的父母教训你不可。” 马文斗说着,就要去抓杨二丫,他那个瘦弱的身材,哪能是杨二丫的对手? 杨二丫虽然看起来只有十岁的样子,但是她已经成了人蛊,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就算是褚奚也得思虑再三。 杨二丫一个闪身躲开了马文斗的攻击,嘴角一勾,发出一声蛙鸣。 马文斗想要再次攻击杨二丫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人影,一脚把他踢到了粪坑里,来人正是杨来福。 “把他扔河里洗洗,我有用。” 被马文斗这么一搞,杨二丫失去了继续玩捉迷藏的兴致,她有了一个更有趣的玩法,这个想法能够让游戏更添色彩。 在杨来福提着马文斗去河里洗澡的时候,杨二丫就向村里的所有人发出通知,表示捉迷藏游戏暂且结束,所有人到马文斗结合,不来者一律杀死。 为了活命,没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 褚奚不知道杨二丫又要搞什么名堂,便也向马文斗家去。 待所有人到了马文斗家的时候,杨来福也提着马文斗回来,直接把他扔在杨二丫面前。 此时,天空也暗了下来,除了夜空中的星星之外,再也没有光照的来源。 马文斗湿漉漉的被众人围在中间,只觉得杨二丫要像对待七婶子那样,当众活剥了他。想到此处,马文斗吓得尿了裤子,一股子骚味顿时在空气中弥散。 杨二丫才不管马文斗怎样,反而向所有人的说起了新的游戏规则。 很简单,她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在场的所有男人,都要对马文斗尽心一次欢好。做的好的人,她就会放了他。 当然,如果不按照她说的也行,那就当众虐杀。 听到杨二丫的话,马文斗恨不得自己立刻被杀,总被人凌辱强多了。 如此不耻之事,往日只会让人耻笑,如今为了活命,和马文斗欢好又如何? 于是,在生和死之间,所有人都选择了生。 马文斗的妻子和母亲自然不答应,咒骂杨二丫毫无人性,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活该她从小就当了妓子,日日被男人糟蹋。 两人的话无疑惹怒了杨二丫,就在她们咒骂杨二丫正起劲的时候,不待众人看清楚,就听到了来自马文斗妻子和母亲的惨叫。 只见杨二丫伸出了又细又长的,如同青蛙一样的舌头,舌尖直接戳进了马母的嘴巴里,撤掉了她的舌头。 马母的惨叫引来众人的目光,一旁的马文斗的妻子则被吓晕了过去。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杨二丫如同女鬼一般,一个闪身就到了马母前跟前,右手上也多了一把匕首,看样子是要杀了马母。 “快救她。” 褚奚看到这里,立刻反应过来,让鄞槿更难救下马母。 鄞槿也不耽搁,一个瞬移就到了马母身边,在杨二丫就要刺向马母心脏的时候,他及时救走了马母。 杨二丫阴冷冷的看着鄞槿,威胁着:“你可知,违抗我的人,是什么结果?” 鄞槿微眯着双眼,看着杨二丫,随时防备她的攻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场大战避不开的时候,杨二丫出乎意料的收起了匕首,就这样放过了马母。 “对付她,有的是时间,现在我还是喜欢玩游戏。” 她语气轻快的说着,完全没有刚才要杀人时的狠辣,她看向王村长,“去。完成你今日的任务,否则今夜的游戏内容就会变成王家的灭门惨案。” “杨二丫,不管你和这个村里的人有什么过节,你都不能做无底线道德的事情。” “哈哈哈,底线?道德?哈哈哈……” 褚奚之言,让杨二丫忍不住大笑,笑的她血泪都出来了。 是的,她杨二丫是个无眼之人,自然不会有眼泪,只有鲜血才是她的眼泪。 她突然停止了大笑,带着委屈的表情,看着褚奚,用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姐姐,你告诉二丫,什么是底线?什么道德?比起二丫以前所受的,他们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更别说能解我心头之恨了。姐姐,只可怜他们,不可怜二丫吗?二丫可是认定姐姐是个好人啊。” “你和他们以前到底有恩怨?如果你愿意,可以告诉我。如果可以,我可以帮你主持公道,还你一个公道。” “恩怨吗?当然有,还很深,是那种深不见底的恩怨。姐姐如果想要知道真相,你可以去查,我不会阻止。但我要提醒你一句,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很伪善。别看他们现在表现的一副怕死的样子,一旦触及他们的脸面,恐怕他们是令死也不会告诉你真相。” “好。但我有一个条件,在我查出真相之前,你不能在动这村里的人。” 褚奚知道自己这么提要求也是有赌的成分,她调查真相与否,跟杨二丫杀不杀人并没有本质上的冲突。 她想,不管真相如何,最后她和杨二丫都会有一战,哪怕没有她杀人这件事,就凭她是人蛊这件事本身,也足以让褚奚除掉她。 说到底,她也是自私的,当她确定杨二丫是人蛊后,就已经觉得要杀了她,和王村长合作,包括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充足的时间,找到杀死人蛊的方法罢了。 所以,她在赌,赌杨二丫这个小变态,为了玩游戏一定会答应她。 从她的角度来看,褚奚去调查真相,揭穿村里人一直隐藏的秘密,也是游戏的一种。 果然,杨二丫答应了。 “可以。不过……,今天的游戏不算在内。” 换句话说,他一定要完成刚才定下的游戏。 如果一个人的性命可以换取无数人性命,在褚奚看来,她是赚了的。 所以,她不再言语。 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的王村长,还没开始庆幸,就已经哀嚎。为了全家的性命,他不得不屈服杨二丫的威胁,给马文斗开了苞。 马文才一声惨叫,在夜空中生气,可见他是多么的痛苦。 可惜这才是开始,后面还有几十个人等着他,他的痛苦才刚开始。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等天光乍亮的时候,事情还未结束,马文斗也发不出任何的喊声,最后连一丝气息都没有了。 他死了! 死得毫无尊严,比七婶还惨。 杨二丫抬脚踢了踢马文斗的尸体,不屑的嘀咕了一句“真经不住折腾,无趣”,然后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地上的马文斗非常的凄惨,他死不瞑目,表情痛苦,臀部上都是血迹,两条腿光溜溜的露在外面,看起来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真的一点都不体面,再也没有文人的骄傲。 马文斗死了,马母悲痛欲绝,抱着儿子的尸体呜呜的叫着,可惜如今发不出任何声音,但一双眼睛里透露出一股恨意,她愤恨看着那些欺负过她儿子的人,恨不得和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可惜,没有人在意她的恨意,一个女流之辈又有何惧? 用马文斗换取所有人的性命,在他们看来,是很值得的,他们庆幸自己是幸运儿,可以不用再担心被杨二丫杀死。 可他们忘记了,杨二丫是离开了,可他的兄长杨来福还在。 答应褚奚的是杨二丫,又不是他杨来福。 王村长等人要离开马家,各自归家的时候,杨来福不紧不慢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村长,一会儿把老祖爷爷的骸骨送到杨家老宅,这是命令,如果不送来,你知道后果的。” 王村长听后脸色不能是不好了,“别忘记了,杨二丫刚才已经答应褚姑娘,在真相没有出来前,她不会再杀我们。” 杨来福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王村长,“你都说那是二丫了,又不是我。二丫不杀你们,不代表我不能杀你们啊。我可没和那什么褚姑娘做什么约定。” 杨来福的话,让所有人一惊,他们一时被杨二丫震慑住,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杨来福。庆幸不过须臾,一个个的又开始了担惊受怕。 他们赶紧让王村长把老祖的骸骨交给杨来福。 王村长想着这事也不难,老祖的骸骨如今就在王家,当初为了陷害褚奚,把他爹遗骨偷出来后,就一直放在王家。 回到王家,他就把遗骨给送到杨家老宅,反正对着这个亲爹他也是恨不得行,送出去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惜,王村长想错了,他回家后,发现他爹的遗骨不见了。 第11章 杨家闹鬼传闻 王家的氛围异常的凝重,王村长更是在暴怒的边缘,家里人对他更是小心翼翼和战战兢兢,就怕不小心点燃了他的怒火。 当他回到家,想要取他爹骸骨,给杨来福送去的时候,发现骸骨不见了。 好好的放在王家,怎么就不见了呢? 如果没有按照约定把骸骨送到杨家老宅,那杨来福恐怕不会放过他们家,要如何救王家成了他现在迫切要思考的问题。 如今这个局面,他就像在油锅里游泳,不管是进还是退都是意思,何不用那件事威胁他一下? 杨来福以前可不是什么好人,杨二丫之事,他可比任何人都积极。 他不好过,他也不会让杨来福好过。 王村长这么一想,立刻就不郁闷,直接去杨家老宅见杨来福。 月上柳梢上头! 雨林中,一个戴着面具的红衣男子,正在吹着玉笛。笛声听起来充满了思绪和惆怅,好像有什么心思正在困扰着他,一双眼睛眼睛更是透露出迷茫。 随即一位同样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出现在红衣男子的面前,此人正是“巫”。 “你爱上了她?” 巫一来就是对红衣男子的质问。 红衣男子好似没有听到巫的问话,只顾着吹着玉笛,直至一曲终了。 他收起玉笛,双眼指示前方,警告道:“你逾越了。” 巫并不怕红衣男子的警告,心无任何波澜,“我只提醒你,不要忘了你不能动情。一旦动情,你知道后果。还有,别忘了我们的大计。” 黑衣男子说完,也不再逗留,立刻消失在雨林里。 “呱——” 一只蛙声传来,男子伸出左手,就看到青蛙跳到了他的手上。 他伸手抚摸着手上的青蛙,一双迷茫的眼睛瞬间变得无情,“等真相揭露后,杀了褚奚。” “是。” 男子的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女童声,正是杨二丫。 青蛙从男子的手上离开,随着杨二丫消失一起消失在雨林里。 杨家老宅在黑夜中,就如一座巨大的坟墓,让人生畏。 王村长站在杨家的大门口,大门依然被铁链锁着,但他却没有勇气进去,只能朝着里面大喊,“杨来福,你出来。” 接着就是铁链的声音,随即“吱呀”一声,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意思很明显,让王村长进去。 多少人因为这座房子而死,王村长当然不会蠢到进去送死。 “杨来福,我来之告诉你一声。你老祖爷爷的骸骨没有,如果你敢对王家不利,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也会公之于众。比起你父母爷奶所做的,你做的才是最恶劣的。” 王村长说完要说的话后,赶紧离开了。 杨来福站在围着杨家的高墙上,看着王村长离开的身影,表情阴狠,一阵绿光从他的双眼一闪而过。 突然一阵夜风袭来,一股潮湿的味道向他袭来,就看到杨来福心头一颤,脸色紧张。 很快,他就看到杨二丫出现在他面前,不等他开口,一个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留给何用?” 杨二丫立刻拿出一只通体黄色的青蛙,利用蛙声控制青蛙钻进了杨来福的身体里。 一股钻心的痛袭遍杨来福的全身,他痛苦的从墙头上摔倒在地,不停地打滚,疼痛的呻吟在夜色下显得异常突出。 他实在是难以忍受这钻心的痛,连连求饶着。 “二丫,哥哥对不起你。二丫,妹妹,好妹妹,哥哥愿意当你的一条差遣的贱狗,求你饶了贱狗一命。” 杨来福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的抱着杨二丫的腿,求饶着。 “哥哥?” 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从杨二丫的口中输了出来,这句“哥哥”,平静到让人害怕,那双黑洞般的双眼突然发生了改变。 黑洞慢慢浮现出来似透明胶状的眼球出来,眼球当中更是出现一条细细的黑线。慢慢地黑线开始向外扩散,变成了一个圆。 随着出现出现的眼球,眼眶也发生了变化。 上下眼睑慢慢凸起,形成了一个椭圆形。 一双娃眼就这样出现在杨二丫的脸上。 “我最恨听到父母、爷奶和兄弟姐妹这些词了,犯了如此低级的忌讳,看来最近让你活的太过自由了。” 看到杨二丫突然转变的样子,杨来福求饶的更加厉害,之后杨二丫发出来的哇声,如十月寒风般吹进他的身体里,让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饶是如此,他也不停止的求饶着。 很快,杨家老宅里,传出一声声凄惨无比的惨叫声、哭喊声、求饶声,在夜色听着非常的渗人。 天刚方亮,褚奚就起来了。 因为七婶死了,褚奚几人现在倒是自己动手做饭吃。 吃过早饭后,褚奚决定去找村长,询问一下有关杨家白骨的事情,如果不是昨日突然发杨二丫之事,她早就在昨天就回去找村长问这事。 等他们到了村长家,发现村长家气氛古怪,人人脸色凝重,王村长的妻子坐在墙角默默的流泪,一看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村长见褚奚四人过来,又听她如此问,便解释道:“没什么大事。这婆娘为了一点小事,正与我怄气呢,褚姑娘不必在意。”随即话锋一转,“一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既然是家事,褚奚也不会多问,直接说明了来意。 “昨日我去了杨家老宅,在里面发现了五具白骨。如果我没有猜的不错,那应该是杨家人。他们作为村里的一份子,死后为何没有被收尸?” “这……” 王村长一脸的为难,不知该说不该说的样子。 “村长也知道,我为了保全村里人的性命,和杨二丫做了约定,势必要查出她虐杀村民的真相。如今这个局面,村长如果还有所隐瞒,怕是有不顾他人性命之嫌。” “哎。” 王村长叹了一口气,才说出八年前为什么不给杨家收尸的真相。 “那是一个无风,只有暴雨的夜晚,杨家一夕之间惨遭灭门,当时年仅十岁的杨二丫和年仅十三岁的杨来福也无辜失踪。他们死后的第三天,才被村民发现……” 发现杨家被灭门的村民叫阿东,和杨来福是猪朋狗友,经常和杨来福混子一起,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有关阿东和杨来福如何在村里偷鸡摸狗,暂且不提,只说这阿东把杨家被灭门的事情告诉了村里人的当夜,他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失踪的。 当时村里集合了几十号人,兵分几路去找阿东,找了多日也不见其行踪。 直到某天晚上,那是一个雨夜,王村长带队的人经过杨家老宅,突然从里刮来一阵阴风。王村长这才想起,这几天忙着寻找阿东的消息,反而忘记了,杨家还有几具尸首要处理。 他当时就想,反正经过杨家了,那就进去收尸,寻个吉日安葬了几人。 不等他带人进去,杨家大门就当着众人的面,自动打开了,从里面发出小孩子的哭泣声,大人的打骂声,还有求救声。 这种情况,他们还怎么敢进去收尸? 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后来又一连找了几日,都没有找到阿东,渐渐地也就不找啦,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阿东的失踪,杨家被灭门,好像已经被大家遗忘了一样。 再后来,又经过暴雨之夜,又有人失踪了。 这次他们没有找几日,有人就把对方的骸骨送了回来。 当时他们看到那皮包骨的遗骸时,没有人能够忍住不害怕,一个人就这么没了血肉,只剩下一张皮和皮下的骨头,怎叫人不惧怕? 此后,一年,每逢暴雨之夜,总会有人失踪,且失踪后几天,皮骨就会被人送回来。 有人觉得,这一定是杨家的鬼魂所为 ,他们死不瞑目,就迫害村里人。 从那以后,杨家闹鬼的事情,开始在村里流传开来,人们为此也是深信不疑。 为了不让杨家鬼魂再害人,在王村长的号召下,集资砌了一堵围墙,将杨家封了起来。 这一封就是七年,这七年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今年七婶的相公出事,杨家的鬼魂再次出现。 那晚如果不是王村长他们出现,褚奚他们就会死于杨家的鬼魂。 那是一个被上天诅咒的房子,吃能够吃人的房子,不管杨家人死没死,这个地方都是不祥之地。 这次与往年不同的是,失踪八年的杨二丫和杨来福出现了。 “我知道,他们这个时候出现,无非就是为他们父母和爷奶报仇而已。但,他们杨家被灭门,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也很想知道杀了他们的人是谁。否则,我也不会找姑娘寻找凶手,不是吗?” “杨二丫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村里人展开虐杀,对村民来说,本就不公平。知道她想要为杨家报仇,但也不能滥杀无辜。” 想到被杨家兄妹两个如此耍着,王村长气的脸色通红。 虽然王村长说了很多,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却又有很多不合情理。 比如,阿东的失踪。 对比后面失踪的人,虽然死了,但凶手还是把他们的遗骸送了回来,除了阿东。 再有,就是有关杨家闹鬼一事,她根本不信有鬼一说,就算有鬼也是人为。 从进村里的那天开始,她就一直相信。 那个叫阿东的人,从失踪后,就一直没有出现,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说不定他就是杀害杨家的凶手。 这个世界上,贼喊捉贼的事情多了去。 他又是第一个发现杨家被灭人的人,而他杀杨家全家的理由也能成立。 根据村长所说,他和杨来福以前是偷鸡摸狗的兄弟,如果分赃不均,很容易产生矛盾。 褚奚设想,一次作案后,阿东和杨来福分赃不均,就去杨家找杨来福索要赃物,杨来福自然不肯,杨家人自然也是维护自己的儿子,一时间全家一起对付阿东。 阿东激动之下就杀了杨家的人。 设想虽然成立,但想到方琴验尸的结果,他们中有慢性毒药。如果阿东是凶手,他是如何做到给杨家人下毒的? 难道是通过杨来福?不无可能。 如果阿东还说,如今他躲在什么地方呢? 等等,褚奚突然想到王村长刚才的话里,提到了杨家的人。 他提到了只有杨二丫兄妹,以及他们的父母和爷奶,这么说杨家只有六口人,但杨家的屋子里,却又五具白骨,这多出了一个人。 难道这个人会是…… “王村长,请问杨家总共有几口人?” “六口人。” 听到肯定的回答,褚奚脸色一变,她知道这多出来的人是谁了。 他就是失踪的阿东。 王村长看到褚奚脸色一直在变化,又听他问杨家几口人,心中疑惑。 “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褚奚看向王村长,“我知道阿东在是哪里了?” 王村长一惊,赶紧问道:“在哪里?” “杨家老宅。” “什么?!” 不但是王村长震惊了,鄞槿三人也是一惊。 她要去杨家老宅看看,再去确认一下,那具白骨到底是不是阿东。 “走,去杨家老宅。” 很快,褚奚四人,还有王村长一起到了杨家老宅。 刚到门口,褚奚脸色又是一变。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昨日他们虽离开的匆忙,但也没有忘记把大门的铁链给缠上,如今杨家大门敞开,说明有人来过。 想到什么,褚奚赶紧往正堂跑去。 果然,昨日他们放在那里的五具白骨不见了,有人偷走了它们。 会是谁拿走了这些白骨? 难道是杨二丫和杨来福? 如果他们带走白骨是为了安葬,褚奚不信。 虽然刚才王村长没有明说,但她还是能推导出来。 杨二丫一直被她的父母和爷奶虐待着,甚至于杨来福可能也参与其中。 否则,杨家闹鬼时,为什么是打骂声和求救声? 一个被虐打长大的孩子,怎么会为打自己的人收尸安葬? 还有,就在她猜出五具白骨里,有一具是阿东的时候,白骨就被人拿走了,想来对方并不想她查出阿东早死了,而且就死在杨家院子里。 一直在褚奚怀中安睡的小黑,突然骚动起来,接着褚奚就闻到了空气中,流动着一股的潮湿的臭味,这是蛊虫的味道。 潮湿的臭味中,还掺杂着血腥的味道。 第12章 线索 褚奚闻着空气中那稀薄的血腥味,出了正堂,直接来到了围墙边,发现地上有几滴血迹。她伸手摸了摸,放在鼻间闻了闻,就知道这血迹不过几个小时前留下的。 昨夜有人在这杨家宅院里受了伤,会是谁呢? 就凭村里人对杨家的忌讳,应该不会进来。 唯一不怕的,一是凶手,二是杨二丫和杨来福兄妹,这地上的血迹应该就是其中一人留下的。 也可能是这三种人的一人带走了阿东的白骨。 无论是谁,他为什么要带走阿东的白骨?是因为不想让他调查阿东这条线索吗? 如果对方这么明目张胆的带走了阿东的白骨,这不等于告诉她,从阿东这条线调查,方向是对的吗? 还有,之前他想过阿东可能是杀死养家的凶手,后来因为发现阿东早就死在了八年前,说明他不是凶手。 那么他为什么会死在杨家?而且也有中毒的迹象。 根据王村长的言论,阿东告诉大家杨家被灭门的事情后,就失踪了,其实是死了。 他死在杨家可能跟杨家灭门有关。 如果他是被凶手杀死。阿东可能看到了凶手的杀人场面。不对,如果杨家灭门时,他在现场,当时就会被凶手杀了,根本活不到第二天。 被凶手杀死的被排除了,那他为什么会死在杨家? 不管怎么说,想要调查出杨家被灭门的真相,阿东无疑是个突破口。 先不管是他被谁杀死的,又为什么会死在杨家,有一点褚奚可以确定,阿东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而且跟杨家灭门有关。 想要弄清楚杨家的事情,就必须要先弄清楚阿东的死亡真相。 褚奚决定去阿东家见见他的父母。 褚奚要去阿东家,王村长这次决定不跟着去了,他为褚奚指了一下阿东家的位置后,就回家了。 自从进入杨家,王村长就感觉非常不舒服,不但心慌意乱,头也隐隐作痛,他还未闻打趴了杨家散发出来的,一股潮湿湿臭的味道,更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尤其是看到杨家正堂放着的那四具白骨,看得他头皮一阵发麻,只恨不得赶快离开这里,一刻都不想多待。 王村长一路急奔到家,刚进门突然就呕吐了出来,要命的是,他呕吐出来的居然是一滩血迹,随即昏了过去。 褚奚根据王村长的指引,找到了阿东家。 大白天的阿东家紧闭大门,显得异常的安静。 褚奚抬手敲了门,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过来开门,又敲了几下,这次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谁啊?” 这次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只不过她的声音里透露着一股慌乱和紧张。 “是我,褚奚,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两位?” 本以为里面的人会立刻过来开门,结果就是一阵沉默,大概过了片刻,总算听到了有人过来的声音。 “吱呀”一声,是院门打开的声音,一位中年男子出现众人眼前,此人正是阿东的父亲赵长远。 赵长远自然认得褚奚几人,加上这次要不是褚奚,他们可能早就死在杨二丫的手里。虽说被选中的人不一定是他,但他也是游戏中的一员,自然是感激褚奚的,便客气的把褚奚四人迎了进去。 待坐定,赵长远就让妻子去给褚奚几人倒茶过来,转头就问道:“不知褚姑娘,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褚奚倒也不隐瞒,把在杨家发现阿东的事情说了,碰巧阿东母亲送茶过来,听到褚奚的话,一个紧张打翻了手中的茶水,吓得她赶紧道歉,“对不起……” 褚奚没有错过阿东母亲一闪而过的慌乱,本来以为是打翻茶水的紧张,但在她看大赵长远的表情也闪过一阵紧张后,她就觉得这两人有古怪。 “瞧你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让褚看了笑话,还不下去再重新倒一杯茶水过来?” 面对丈夫的则别,不但没有哭闹,反而显出唯唯诺诺三两下捡起地上的茶杯的碎片,快速的离开了正堂。 看到妻子离开,赵长远立刻赔笑道:“姑娘不要介意,我这老婆子没怎么见过世面,比较内向,看到家里来了几个生人,一时紧张了点。” 褚奚摇摇头,“无事。” 赵长远见褚奚一脸平静,没有怀疑的样子,便放下心来,问道:“姑娘刚才所言可是真的?我儿真的死在了杨家?” “嗯。虽然还没有得到证实,但基本可以确定,我们在杨家发现的五具白骨中,有一具是贵公子。” 听到褚奚无比确定的话语,赵长远没有了刚才初闻时的镇定,立刻激动起来,“姑娘能不能带我去一趟杨家?别说杨家闹鬼了,就是阎王殿我也进去,把我儿接过来安葬。” “恐怕不行。” “为什么?” “贵公子的白骨消失不见了。” “啪”的一声,再次是茶杯落地的声音,赵长远的妻子端着茶水,刚进门,又被听到了褚奚的话,再次慌乱的打碎了手中的茶杯。 这次不等赵长远开口,褚奚抢先一步,说道:“婶子不用管茶水了,我们不喝茶。我和赵叔正在谈论贵公子的事情,您作为母亲,何不坐下来听一听?” 赵婶子听到褚奚让自己留下来,更加紧张,她哆哆嗦嗦的说道:“这,这不适合。我还是再去给你们弄点茶水过来。” 褚奚忍不住皱眉,双眼疑惑的看着赵婶子。 想不通,作为一个母亲,听到儿子的死了的消息,居然没有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反而想要逃避,这非常不正常。 可疑,非常的可疑。 赵长远看褚奚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心头一紧,立刻冲赵婶子大声道:“让你留下,你就留下。作为东儿的母亲,听听也无妨,只要插嘴就行。” 有了自家夫君的话,赵婶子才敢留下,她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低着头看着地面,不语。 看赵婶子坐好后,赵长远又是一副激动的表情看向褚奚,“褚姑娘,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儿的白骨不见了?” 褚奚低垂着眼帘,抬头时却是一脸的惆怅,“今日前来,一是告知两位有关阿东已死的消息;二是则是向两位打听一下阿东生前的事情。我怀疑阿东应该是知道一些杨家被没门的真相,而这或许就是他被杀的原因。” 说着,她抬眼看向赵长远夫妻,继续说道:“两位也知道,我和杨二丫的约定。如果查不到杨家的真相,你们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杀。想要查出杨家灭门的真相,阿东是个重要的线索。” 赵婶子听着褚奚的话,忍不住抽泣起来,确实不敢大声哭泣,这引起了褚奚的注意,只听褚奚说道:“婶子若是实在伤心,大可哭出来,不用这么忍住。” 闻言,赵婶子果真哭起来起来,伤心之余瘫软倒地,“我的儿啊,你咋死的这么惨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杀了你啊,我的儿子啊……” 赵婶子彻底放开了哭,最后都哭的干呕起来,想起刚才赵婶子的反应,和现在比起来差别非常大。 赵长远见自己的妻子哭的如此伤心欲绝,也忍不住一脸的伤痛,双眼里更是闪烁着泪花。 褚奚看两人现在的反应,才像初次听到儿子死讯的样子。 刚才两人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早就知道儿子已死的消息。 阿东的死亡消息,目前来讲只有他们四个、王村长以及杀死他的凶手,或许杨二丫和杨来福也知道说不定,其他人应该都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那么赵家夫妻是如何提前知道的? 她大胆的猜测,凶手把阿东的白骨还给了赵家。 如果赵家已经拿到了阿东的白骨,刚才他们有那样的反应倒也说得通。问题是,凶手送回了阿东的白骨,这也不是见不得人事情,两夫妻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生怕别人发现了什么。 褚奚看赵婶子在这么哭下去,恐怕离哭晕也不远了。 “婶子,您放心,我答应你们,一定会查出杀阿东的凶手,给你们一个交代,也给阿东一个交代。” 赵婶子,果然不哭了,一双哭肿的泪眼,看着褚奚,期盼的问道:“真的?” “真的。所以,你们要把阿东生前的事情,一字不漏的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只有这样才能找出真凶,为阿东报仇。” 赵婶子还没有开口,赵长远开了口,“东儿生前能有什么事情?只和杨家那小子玩的好,虽然两人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但也没有做过杀人放火的大事。要说还能和谁关系好点,除了杨来福,也没有其他人了。” “如今,我们两夫妻只想找回东儿的遗骨,好让他入土为安。其他的我们也不想了,就怕越查越是惹祸上身。东儿虽死了,但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地活着的。” “有关东儿的事情,他就一个日常不学好的孩子,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姑娘要是从东儿这里查起来,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事情,何必另寻他法?” 赵长远一席话,是彻底拒绝褚奚帮他们的儿子寻找死亡真相了。 赵婶子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虽然想答应褚奚 ,却不敢违抗赵长远的话,不说话的坐在地上抽泣。 “既然如此,今日我就不打扰了。” 褚奚听后,也不再多言,立刻起身走人。 出了赵家的院子,方琴悄悄说问道:“你们不觉得,他们很奇怪,一点都不像为人父母的样子。” 褚奚、鄞槿和洛阗一副“你才知道”的样子看着方琴,方琴恍然,原来他们早就看出来了。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褚奚听到方琴的话,看向鄞槿,“晚上你就知道了。” 四人一边说着一边往七婶家走,半途就看到一个少年鬼鬼祟祟的的跟着他们,洛阗二话不说就他少年提溜到褚奚面前。 “这小子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褚奚看着面前的少年,终于想起他是谁了,就是昨日突然失踪的那个人,为此他家人差点闹到村长家,也就在这个时候,杨二丫开启了新一轮游戏。 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你是来找我的?” 少年点点头,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想见二丫,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我找不到她。” 面前的好年看起来十八九的样子,算起来跟杨二丫差不多的年纪,只是杨二丫的外形永远停留在十岁,而他却已经成人了。 看他样子,他应该认识杨二丫,而且两人关系应该还不错。 杨二丫虐杀了七婶和马文斗的事情,他一定看在眼里,所以想要利用他们的小时候那点情谊,想要求杨二丫放过他们吗? 真是单纯的孩子,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杨二丫如今的已经完全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就算你去求情,杨二丫也不会放过村里的人。相反,如果惹怒了她,你可能就是去送死。我劝你,这件事你不要管,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就行。至于杨二丫的事情,有我就行了。” 被揭穿想法,少年一阵脸红,却也觉得褚奚说的有道理。 他其实知道杨二丫的一些事情,有一次他亲眼看到了大人们是如何欺负她的。 他能理解她对这个村里人的恨意,却不敢苟同,她复仇的手法。何况看她的不人不鬼的样子,恐怕也是一段了什么极端的痛楚。 正如褚奚所说,他本来想利用他们之间那一点情义,希望杨二丫能够不要屠村,毕竟当年也不是所有人欺负过她。 就算她要报仇,也应该找欺负她的那些人才对,而不是连坐。 他也知道,他们小时候关系再好,如今也都清淡如水,杨二丫说不定真的会当场杀了他。 少年最终决定如褚奚所说,回家保护好家人,不再幻想去说服杨二丫。 离开的时候,少年终是忍不住对着褚奚说了一句: “杨二丫六岁开始就被村里的男人们欺负,这也是她复仇的最大的原因。” 少年的话,真的让褚奚震惊,之后就是不可置信,再者就是忍不住愤怒。 她当然明白少年口中的“欺负”是什么,简直有违天伦。 褚奚怒了! 第13章 夜审(一) 今夜注定不是一个寻常的夜。 山村里的小院犹如一座座堡垒般坐落在夜色中,在稀薄的月色下,凸显出他们的轮廓。 一阵哼唧的呻吟声在夜色中传来,显得异常响亮。 一个人影正穿梭在夜色中,急速的向赵家而去,此人正是穿着夜行衣的鄞槿。 静悄悄的深夜,哪怕是落地的银针都会传来响声,就如现在的赵家一样,一点动静都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 赵家正房,赵婶子幽怨的声音传来。 “今日为什么不让褚姑娘调查东儿死亡真相?你根本就不想为东儿报仇。”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那褚奚调查东儿,你就没想过后果?别忘了,当年有关杨二丫的事情,你我都脱不了关系,到时候你以为村长会放过我们?还有,你忘记东儿是谁给送回来的?他又是怎么交代我们的?我看你是活的太久,想死了。” “那怎么办?我们就东儿一个孩子,他死的不明不白,难道就这样算了?” “不算还能怎么办?你是能打过那个凶手,还是能对付村长?别忘记了,村长此人阴险狡诈,要说狠毒,要说杀人的手段不亚于杨二丫。别忘记了,他爹是怎么死的。” 赵婶子闻言,不再说话了,这传来隐约的抽气声。 鄞槿听了两夫妻的话,思考了一下,便悄声无息的离开,随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王村长家。 房间里传来王村长哼唧的呻吟声,随即就是油灯被点亮的声音,接着就是村长夫人关切的声音传来。 “老头子,快醒醒,你这是梦魇了,快起来,别叫鬼魂给够了去。” 村长夫人企图喊醒王村长的身影,倒映在窗户上。 此时的王村长,脸色看起来非常潮红,还流了不少冷汗,但是却摸不出高温。 正如他夫人所言,他梦魇了。 他被困在了梦中,这是一个恐怖的噩梦。 梦里,他正在一片山林里,且身陷泥潭之中,眼看自己就要被淹没,他拼命的呼救,希望有人来救自己,可惜没有人。 不但没有,反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蛙叫声,接着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青蛙把他围了起来,最终把他彻底淹没在泥潭之中。 “喝。” 王村长从梦魇中突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的夫人,连忙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一脸的关切,“老伴儿,你这是梦到什么了?看你就像是恶鬼缠着一样,怎么都叫不醒。” 王村长喝了一口茶水,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把茶杯递给了老伴,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想着这杨家还真是进不得,他今日就进去一会儿,晚上就做了噩梦,王村长暗暗下了决定,以后绝不踏足杨家老宅一步。 村长夫人看着闭眼的王村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村长睁开双眼,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你就说,别一副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 听王村长这样说,这夫人突然就落了眼泪,赶紧用衣袖擦了擦了眼泪,一脸的担忧,“你说杨大能找到老三吗?” 说着,夫人的眼泪再次忍不住落了下来,“你说老三怎么就这么糊涂,敢偷了老太爷的遗骨失踪了。他就不知道,他这么做会害了王家?好好地,他偷老太爷的骸骨做什么?那个杨来福也不是个善茬,要是让他知道,老太爷的骸骨没了,不知道要怎么对付王家。” 提到自己的三儿子王榆,王村长就一肚子火气,“还不是生的好儿子,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大病,竟然偷走了老太爷的遗骨。你就向上天祈祷,赶紧让杨大带老太爷的遗骨回来。” 提起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王村长就脑壳疼。 他答应杨来福好好的,只要把老太爷的遗骨给他,就能保王家一阵子的安全。谁知,刚到家就发现老太爷的骨头不见了,联通自己的三儿子也不见了。 显而易见,是这他王榆带着老太爷的骨头离开了。 虽然他用以前的事情,小小的威胁了杨来福,暂时让他不敢上门挑事,谁知道他那天抽风就过来了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找到王榆,把老太爷的骨头带回来,无损的送给杨来福,这样王家才不会整日活得战战兢兢的,就怕杨来福找事。 这么一想,王村长差点怒火攻心,一口老血硬是给他吞了下去。 “呱。” 一声蛙声在突然在王村长的耳边传来,因为对蛙声已经非常敏感,他身体忍不住一惊,就怕杨来福现在过来杀了他。 屋外静悄悄的,一点响动都没有,连虫鸣的样子都没有,安静的很。 王村长心下觉得奇怪,就问了一声他的老伴儿。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青蛙的叫声?” 村长夫人被王村长怼的无话可说,只希望她家老三别坏了老太爷的遗骨,不然他们王家全家都会死在杨家兄妹手里。 想通之后,心情早就平复了下来,正准备熄灯休息,就听王村长问了这一句。 她一脸疑惑的看着王村长,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没啊。啥声都没有。你这是幻听了?” 听到自己老伴儿说是没有听到蛙鸣,也只当是自己幻听了。 随后,老两口就熄灯睡觉。 鄞槿也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村长家,回到了七婶家,找到了褚奚,把在赵家听到的事情说了,以及有关王村长夫妻的对话也告诉了她。 褚奚到现在都没有休息,一是为了等鄞槿回来;二是一直想杨二丫的事情。 按照少年所说,六岁时的杨二丫遭遇了全身男人的欺负。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杨家被灭门就说得通了。 试问,谁家父母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男人这么欺负? 为了保护女儿,杨家长辈肯定会和那些欺负杨二丫的人对抗,这样一来,他们一家就等于在对抗整个村里,这无疑如蝼蚁撼动大象一样,是不可能的事。 和全村对抗,无疑是自寻死路。 杨家一定被村里人明里暗里针对,故意刁难,就算如此,大概也没能救杨二丫脱离苦海,最后只能出村去报案。 想要报案,更加不可能,村里不会答应的,但杨家对村里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定时炸弹,为了自身的安全,只能除了这个炸弹。 于是,众人联合起来制造了杨家灭门惨案。 这当中,杨二丫和杨来福侥幸逃脱。终于在失踪八年后回村,为杨家报仇。 王村长口中和杨家的矛盾,大概就是这些事。 从他们对她表述和杨家有矛盾时的表情,始终没觉得他们有错。 有关杨家灭门这件案子,看来容不得她一步一步的调查下去,只能和村民们挑开了说才行。 就算她去调查,恐怕也查不出什么来。毕竟,因为杨家的事情,他们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当然,如何和众人挑明,褚奚还要想一想,通过王村长是别想了。他如果是公正的人,就不会让杨家喊冤八年。 她不敢保证,在杨二丫的事情,以及杨家被灭门的事情上,他又在其中的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否参与其中? 在真相没有公布以前,所有的村民都是嫌疑人。 知道后面怎么做后,褚奚决定把跟杨家有关的事情和人物都做好了记录,方便她思考其中的漏洞。 刚落笔,就看到鄞槿回来了。 听了他鄞槿的汇报后,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凶手拿走了阿东的骸骨,并且送回了赵家,凶手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 他不信对方是突然良心发现,如果他相送,早在八年前,阿东被杀那天就送了。 想要知道对方的意思,看来只能请赵家夫妻过来一趟,她要夜审。 褚奚这么一想,就在鄞槿耳边耳语了几句。 鄞槿点点头明白了褚奚意思后,立刻离开了七婶家。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就看到鄞槿带着赵长远夫妻过来了。 鄞槿把两人扔到了褚奚面前,看褚奚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看,赵婶子忍不住心慌意乱,导致赵长远稍微冷静一点。 褚奚也不跟他们拐弯抹角,直奔主题的说道:“我知道凶手把阿东的骸骨送了回去,这件事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但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凶手把阿东的骸骨换给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两人没想到褚奚早就知道了,他们收到了阿东的白骨这件事。不但知道这件事,还知道对方和他们谈了条件。 两人一时骑虎难下,不知道是要跟褚奚说明一切,还是听那人的话。如果听褚奚的,他们肯定会死,如果听那人的话,褚奚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反正他们选都落不得好,如果什么都不说的好。 想明白了之后,赵长远看了一眼赵婶子,警告她别乱说话。赵婶子想到跟自家相公在房中的说的话,也知道轻重,自然不敢轻易开口。 夫妻两个随后就一直闭口不言。 看两人不言不语,选择沉默,褚奚冷笑的看着他们。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既然你们不反对和对方谈了条件,我想想,他会提出什么条件呢?无非就是让你们给他当眼睛,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只要有什么发现,你们就立刻汇报给对方。” 褚奚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两人的反应,果然听到她猜测的结果,两人身体都僵了一下。 “还有,白日你们拒绝我调查阿东死亡的真相,我想大概是对方用杨二丫的事情威胁你们,要阻止我调查阿东死亡真相。” 果然,夫妻两个再次忍不住身体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出席。 看着两人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 一切都和她想的一样。 “当然。我所说的杨二丫的事情,是她六岁到十岁期间,被全村男人欺负的事情。这件事应该是村里所有人共同的秘密,也是你们永远不想被人发现,一直隐藏着的秘密。” 突然褚奚一双眼睛凛冽的看着两人,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如来自地域的烈火,要把两人烧成灰烬,震慑着人心。 “赵长远,六岁的杨二丫,你怎么能下得去口。别说她杀了你们这些魑魅魍魉的小丑,就是她屠村也不为过。她还只是个孩子啊,你们不但欺负她,还联合起来杀人全家。你们心比她还要黑,死不足惜。难怪她要看七婶子的心肝是不是黑的,血是不是黑的,那都是有原因的。” 想到六岁的杨二丫就成了男人的玩物,这些男人中可能被她称呼为长辈的叔伯和爷叔,褚奚心里就一阵恶寒。 “如今想来那七婶子也是知道真相的,却袖手旁观。甚至于……,甚至于帮助自己的丈夫欺负杨二丫也说不定。” “你们这群人妄为披着一张人皮,却没有人的血肉,只有恶魔的一颗心。怪不得杨二丫只给那些死者留下一张人皮,原来如此。” “你以为你不说,你就可以活命?” 褚奚嘲讽的看着他们,伸手指向鄞槿,“看到他没有。他能够悄声无息,不惊动任何人把你们带过来,你觉得杀了你们后,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褚奚说完,对着他们露出一个凶手,嘴角更是阴鸷的一勾,下令道:“杀了他们,拿去喂野狗。” 鄞槿闻言,立刻拔出手中的剑,剑光一闪,差点闪瞎赵长远夫妻的眼。 眼看鄞槿的剑就要抹了自己的脖子,赵长远突然大喊,“我说,我说。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送阿东回来的人是杨来福,是他送回来,他还威胁我们一定想办法,不让你调查出真相。” “还有,我并没有欺负过杨二丫。只看到过别人欺负她。要说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当时袖手旁观,任她被人欺负。” 赵长远怕死的样子,简直让褚奚鄙视,怪不得会受了杨来福的威胁,说到底就是怕自己死,怕到连儿子的死亡真相都不想知道了。 这种人,褚奚多看一眼都嫌多余,要不是还有问题要问,她早就把他们丢出去了。 “都有那些人参与其中,你最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拿去喂狗。” “我说,我说……” 夜依然静悄悄的,除了七婶家以及雨林里,利用夜色掩盖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雨林里,一人吊在一棵树上,他的脚下放着一个包裹。 从尸体上滴落下来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尸体的胸口黑洞一片,他的心脏被人拿走了。 一个人人影突然出现,拿走了包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13章 夜审(一) 今夜注定不是一个寻常的夜。 山村里的小院犹如一座座堡垒般坐落在夜色中,在稀薄的月色下,凸显出他们的轮廓。 一阵哼唧的呻吟声在夜色中传来,显得异常响亮。 一个人影正穿梭在夜色中,急速的向赵家而去,此人正是穿着夜行衣的鄞槿。 静悄悄的深夜,哪怕是落地的银针都会传来响声,就如现在的赵家一样,一点动静都足以引起别人的注意。 赵家正房,赵婶子幽怨的声音传来。 “今日为什么不让褚姑娘调查东儿死亡真相?你根本就不想为东儿报仇。”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那褚奚调查东儿,你就没想过后果?别忘了,当年有关杨二丫的事情,你我都脱不了关系,到时候你以为村长会放过我们?还有,你忘记东儿是谁给送回来的?他又是怎么交代我们的?我看你是活的太久,想死了。” “那怎么办?我们就东儿一个孩子,他死的不明不白,难道就这样算了?” “不算还能怎么办?你是能打过那个凶手,还是能对付村长?别忘记了,村长此人阴险狡诈,要说狠毒,要说杀人的手段不亚于杨二丫。别忘记了,他爹是怎么死的。” 赵婶子闻言,不再说话了,这传来隐约的抽气声。 鄞槿听了两夫妻的话,思考了一下,便悄声无息的离开,随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王村长家。 房间里传来王村长哼唧的呻吟声,随即就是油灯被点亮的声音,接着就是村长夫人关切的声音传来。 “老头子,快醒醒,你这是梦魇了,快起来,别叫鬼魂给够了去。” 村长夫人企图喊醒王村长的身影,倒映在窗户上。 此时的王村长,脸色看起来非常潮红,还流了不少冷汗,但是却摸不出高温。 正如他夫人所言,他梦魇了。 他被困在了梦中,这是一个恐怖的噩梦。 梦里,他正在一片山林里,且身陷泥潭之中,眼看自己就要被淹没,他拼命的呼救,希望有人来救自己,可惜没有人。 不但没有,反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蛙叫声,接着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青蛙把他围了起来,最终把他彻底淹没在泥潭之中。 “喝。” 王村长从梦魇中突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的夫人,连忙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一脸的关切,“老伴儿,你这是梦到什么了?看你就像是恶鬼缠着一样,怎么都叫不醒。” 王村长喝了一口茶水,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把茶杯递给了老伴,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想着这杨家还真是进不得,他今日就进去一会儿,晚上就做了噩梦,王村长暗暗下了决定,以后绝不踏足杨家老宅一步。 村长夫人看着闭眼的王村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村长睁开双眼,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你就说,别一副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 听王村长这样说,这夫人突然就落了眼泪,赶紧用衣袖擦了擦了眼泪,一脸的担忧,“你说杨大能找到老三吗?” 说着,夫人的眼泪再次忍不住落了下来,“你说老三怎么就这么糊涂,敢偷了老太爷的遗骨失踪了。他就不知道,他这么做会害了王家?好好地,他偷老太爷的骸骨做什么?那个杨来福也不是个善茬,要是让他知道,老太爷的骸骨没了,不知道要怎么对付王家。” 提到自己的三儿子王榆,王村长就一肚子火气,“还不是生的好儿子,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大病,竟然偷走了老太爷的遗骨。你就向上天祈祷,赶紧让杨大带老太爷的遗骨回来。” 提起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王村长就脑壳疼。 他答应杨来福好好的,只要把老太爷的遗骨给他,就能保王家一阵子的安全。谁知,刚到家就发现老太爷的骨头不见了,联通自己的三儿子也不见了。 显而易见,是这他王榆带着老太爷的骨头离开了。 虽然他用以前的事情,小小的威胁了杨来福,暂时让他不敢上门挑事,谁知道他那天抽风就过来了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找到王榆,把老太爷的骨头带回来,无损的送给杨来福,这样王家才不会整日活得战战兢兢的,就怕杨来福找事。 这么一想,王村长差点怒火攻心,一口老血硬是给他吞了下去。 “呱。” 一声蛙声在突然在王村长的耳边传来,因为对蛙声已经非常敏感,他身体忍不住一惊,就怕杨来福现在过来杀了他。 屋外静悄悄的,一点响动都没有,连虫鸣的样子都没有,安静的很。 王村长心下觉得奇怪,就问了一声他的老伴儿。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青蛙的叫声?” 村长夫人被王村长怼的无话可说,只希望她家老三别坏了老太爷的遗骨,不然他们王家全家都会死在杨家兄妹手里。 想通之后,心情早就平复了下来,正准备熄灯休息,就听王村长问了这一句。 她一脸疑惑的看着王村长,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没啊。啥声都没有。你这是幻听了?” 听到自己老伴儿说是没有听到蛙鸣,也只当是自己幻听了。 随后,老两口就熄灯睡觉。 鄞槿也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村长家,回到了七婶家,找到了褚奚,把在赵家听到的事情说了,以及有关王村长夫妻的对话也告诉了她。 褚奚到现在都没有休息,一是为了等鄞槿回来;二是一直想杨二丫的事情。 按照少年所说,六岁时的杨二丫遭遇了全身男人的欺负。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杨家被灭门就说得通了。 试问,谁家父母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男人这么欺负? 为了保护女儿,杨家长辈肯定会和那些欺负杨二丫的人对抗,这样一来,他们一家就等于在对抗整个村里,这无疑如蝼蚁撼动大象一样,是不可能的事。 和全村对抗,无疑是自寻死路。 杨家一定被村里人明里暗里针对,故意刁难,就算如此,大概也没能救杨二丫脱离苦海,最后只能出村去报案。 想要报案,更加不可能,村里不会答应的,但杨家对村里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定时炸弹,为了自身的安全,只能除了这个炸弹。 于是,众人联合起来制造了杨家灭门惨案。 这当中,杨二丫和杨来福侥幸逃脱。终于在失踪八年后回村,为杨家报仇。 王村长口中和杨家的矛盾,大概就是这些事。 从他们对她表述和杨家有矛盾时的表情,始终没觉得他们有错。 有关杨家灭门这件案子,看来容不得她一步一步的调查下去,只能和村民们挑开了说才行。 就算她去调查,恐怕也查不出什么来。毕竟,因为杨家的事情,他们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当然,如何和众人挑明,褚奚还要想一想,通过王村长是别想了。他如果是公正的人,就不会让杨家喊冤八年。 她不敢保证,在杨二丫的事情,以及杨家被灭门的事情上,他又在其中的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否参与其中? 在真相没有公布以前,所有的村民都是嫌疑人。 知道后面怎么做后,褚奚决定把跟杨家有关的事情和人物都做好了记录,方便她思考其中的漏洞。 刚落笔,就看到鄞槿回来了。 听了他鄞槿的汇报后,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凶手拿走了阿东的骸骨,并且送回了赵家,凶手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 他不信对方是突然良心发现,如果他相送,早在八年前,阿东被杀那天就送了。 想要知道对方的意思,看来只能请赵家夫妻过来一趟,她要夜审。 褚奚这么一想,就在鄞槿耳边耳语了几句。 鄞槿点点头明白了褚奚意思后,立刻离开了七婶家。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就看到鄞槿带着赵长远夫妻过来了。 鄞槿把两人扔到了褚奚面前,看褚奚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看,赵婶子忍不住心慌意乱,导致赵长远稍微冷静一点。 褚奚也不跟他们拐弯抹角,直奔主题的说道:“我知道凶手把阿东的骸骨送了回去,这件事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但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凶手把阿东的骸骨换给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两人没想到褚奚早就知道了,他们收到了阿东的白骨这件事。不但知道这件事,还知道对方和他们谈了条件。 两人一时骑虎难下,不知道是要跟褚奚说明一切,还是听那人的话。如果听褚奚的,他们肯定会死,如果听那人的话,褚奚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反正他们选都落不得好,如果什么都不说的好。 想明白了之后,赵长远看了一眼赵婶子,警告她别乱说话。赵婶子想到跟自家相公在房中的说的话,也知道轻重,自然不敢轻易开口。 夫妻两个随后就一直闭口不言。 看两人不言不语,选择沉默,褚奚冷笑的看着他们。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既然你们不反对和对方谈了条件,我想想,他会提出什么条件呢?无非就是让你们给他当眼睛,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只要有什么发现,你们就立刻汇报给对方。” 褚奚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两人的反应,果然听到她猜测的结果,两人身体都僵了一下。 “还有,白日你们拒绝我调查阿东死亡的真相,我想大概是对方用杨二丫的事情威胁你们,要阻止我调查阿东死亡真相。” 果然,夫妻两个再次忍不住身体一僵,不可思议的看着出席。 看着两人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 一切都和她想的一样。 “当然。我所说的杨二丫的事情,是她六岁到十岁期间,被全村男人欺负的事情。这件事应该是村里所有人共同的秘密,也是你们永远不想被人发现,一直隐藏着的秘密。” 突然褚奚一双眼睛凛冽的看着两人,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如来自地域的烈火,要把两人烧成灰烬,震慑着人心。 “赵长远,六岁的杨二丫,你怎么能下得去口。别说她杀了你们这些魑魅魍魉的小丑,就是她屠村也不为过。她还只是个孩子啊,你们不但欺负她,还联合起来杀人全家。你们心比她还要黑,死不足惜。难怪她要看七婶子的心肝是不是黑的,血是不是黑的,那都是有原因的。” 想到六岁的杨二丫就成了男人的玩物,这些男人中可能被她称呼为长辈的叔伯和爷叔,褚奚心里就一阵恶寒。 “如今想来那七婶子也是知道真相的,却袖手旁观。甚至于……,甚至于帮助自己的丈夫欺负杨二丫也说不定。” “你们这群人妄为披着一张人皮,却没有人的血肉,只有恶魔的一颗心。怪不得杨二丫只给那些死者留下一张人皮,原来如此。” “你以为你不说,你就可以活命?” 褚奚嘲讽的看着他们,伸手指向鄞槿,“看到他没有。他能够悄声无息,不惊动任何人把你们带过来,你觉得杀了你们后,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褚奚说完,对着他们露出一个凶手,嘴角更是阴鸷的一勾,下令道:“杀了他们,拿去喂野狗。” 鄞槿闻言,立刻拔出手中的剑,剑光一闪,差点闪瞎赵长远夫妻的眼。 眼看鄞槿的剑就要抹了自己的脖子,赵长远突然大喊,“我说,我说。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送阿东回来的人是杨来福,是他送回来,他还威胁我们一定想办法,不让你调查出真相。” “还有,我并没有欺负过杨二丫。只看到过别人欺负她。要说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当时袖手旁观,任她被人欺负。” 赵长远怕死的样子,简直让褚奚鄙视,怪不得会受了杨来福的威胁,说到底就是怕自己死,怕到连儿子的死亡真相都不想知道了。 这种人,褚奚多看一眼都嫌多余,要不是还有问题要问,她早就把他们丢出去了。 “都有那些人参与其中,你最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拿去喂狗。” “我说,我说……” 夜依然静悄悄的,除了七婶家以及雨林里,利用夜色掩盖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雨林里,一人吊在一棵树上,他的脚下放着一个包裹。 从尸体上滴落下来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尸体的胸口黑洞一片,他的心脏被人拿走了。 一个人人影突然出现,拿走了包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14章 夜审(二) 山间的晨曦总是非常的潮湿,就连空气中也都充满着湿气。 因为杨二丫利用青蛙糟蹋了村里的田地,来年他们将会颗粒无收,也将没有粮食可吃。为了保障后面不被饿死,家家户户都开始紧衣缩食。 一日三餐变成一日两餐,吃两碗饭的人全都缩减成一碗饭,吃一碗饭的人,只能吃半碗,一切都为了以后的生活。 鸡鸣刚响,家家户户的烟囱就开始冒起烟来。 村长家。 王村长的二儿媳,每天都会起来给全家做早饭,还要满足每个人的口腹要求。 早饭倒是能糊弄过去,可这中午的正餐,按照她公爹,也就是王村长的要求,必须要有一个荤菜。 王村长是个无肉不欢的人,而她大叔伯也是随了她这公爹,喜欢吃肉,没肉吃,他能把这家闹的不宁。 自从村里所有的的牲畜和家禽被毒死后,已经没有地方可以买肉了。家里仅剩的腌肉在昨天也吃光了,她正为中午的肉菜发愁的时候,就在菜地里捡到了一颗猪心。 王家大儿媳喜滋滋的把这猪心拿了回去,决定中午给家人做个炒猪心吃。 中午这一顿,人人都了个满嘴流油。 王村长更是赞不绝口,觉得这猪心味道不错,让大儿媳以后多做几次。 可惜,王村长吃好中饭后不久,这心口开始隐隐作痛,他想可能几日连着做噩梦让身体有亏,便进房休息一下。 刚躺下他就陷入沉睡中。 噩梦再一次袭来。 梦境中,王村长身处在一片昏暗的雨林里,眼前出现一只青蛙。 青蛙对着他叫,示意他跟着它走。 王村长跟在青蛙后面走到了雨林深处,远远地他就看到前方好像有两个人,一个人吊在树上,一个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走近查看,瞬间睁大了双眼,一脸的震惊,那个吊在树上的人正是他失踪的三儿王榆。 他想要去救他,却被一股力气弹了回来。 蹲在地上的人好像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突然回过了头。这次王村长被吓得连连后退,跌坐在地上,惊悚的看着那个人。 他看到那人的眼睛碧绿碧绿的,手上正捧着一颗心脏,一张血淋淋的嘴巴,正对着他笑,这一看这人正在啃食人的心脏,而这颗心脏正是他的三儿王榆的。 让他害怕既不是儿子王榆的死,也不是有人啃食心脏的事情,而是那个正对着他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他看到自己吃了自己儿子的心脏! “啊——” 王村长一脸冷汗,惊悚的从梦中醒来,无论如何都无法平息慌乱的心。 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是有什么启示吗?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村长感激你叫来自己的大儿子王金贵,把自己刚才做的梦说了,让他打听打听杨大回来了没有。 王金贵也是担心老三,便去杨家打听消息。 说来也巧,昨夜褚奚从赵家夫妻口中拿到了,那些欺负杨二丫的人的名单后,天亮后,便根据名单逐一去拜访这些人家,探探口风。 昨夜她以为赵家也参与到杨家灭门一案中,结果赵家抵死不承认他们参与杀害杨家之事中,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杀害杨家的凶手是谁。 就是因为这样,褚奚才会一家一家拜访,表面是为了完成和杨二丫的约定,调查杨家的事情,其实主要是探一探这些人的虚实,这样才有利于她晚上的审讯。 到了下午,他们正好来到了杨家,也就是杨大家。如此一来,便和王金贵碰上了。 这杨大和王村长都在那张名单中。 看到褚奚几人也在,王金贵也不急着问杨大的情况。 褚奚看王金贵这是要避着自己,便起身告辞离开,前往下一家。 褚奚离开后,王金贵这才问起杨大的情况,得知自从杨大被村长派出去寻找王榆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杨家这两天也是担心,杨大会不会遭遇不测,谁都不能预料杨二丫会不会食言,背后杀人。 王金贵思索再三,决定再派几个人出去寻找王榆和杨大。 褚奚几人从杨家出来后,褚奚让鄞槿今夜绑了杨家夫妻来七婶家。 时间飞逝,很快就夜幕降临,吃了晚饭,就是熄灯休息。 约莫子时时分,鄞槿穿着隐形衣服,带着面罩,潜入杨家,很快就一手一个,把杨家夫妻带到了褚奚面前。 如赵家夫妻一样,褚奚首先就威胁了一番,才让鄞槿解开他们的穴道,开始审讯起来。 “我问你们,当年是不是你杀了杨家一门?” 听到褚奚直接了当的提问,杨家夫妻脸色一变,立刻反驳,“褚姑娘,说话要有证据。我们都是良民,一辈子在这小山村里种田种地,只希望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从未做过亏心事,更何况是杀人这种事。希望不能不要血口喷人。” 褚奚冷笑的看着两人看“血口喷人?有没有做过,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也别用各种理由来为自己狡辩,我能够怀疑你们参与杨家灭门一案,自然是有足够的证据。” “证据?我还从来不知道,我们杀过人,还是同村的杨家人。姑娘怕不是完成不了和杨二丫的约定,随便拿我们来交差。” “还真是死鸭子嘴硬,不进棺材不掉泪。你说我冤案你们,是有足够的例证支持,而你们的否认则是狡辩。” “姑娘一直说有证据证明我们杀了杨家人,不知道你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褚奚把赵家夫妻的证言丢给两人看,“仔细看看,这是赵长远夫妻的证言,别说我冤枉你们了。” 杨家夫妻一听,立刻拿起赵长远夫妻两人的证言来,越看脸色越难看,里面不仅记录了村里男人欺负杨二丫的事情,就连是那些人都被记录的清清楚楚的。 里面当然包括他和他的儿子杨大,尤其看到杨大的名字时,杨家夫妻皆是一惊,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竟然背着他们参与到了杨二丫一事中。 “这份证言足够让你们有杀死杨家的理由。你们如此欺负杨二丫,杨家肯定与你们为敌。但是你们人多力量大,小小的杨家又如何是你们对手?于是,他们决定出山去报官,你们怕事情败露,便一起制造了杨家灭门一案。” 不能自家男人开口,杨婶子立刻哭天喊地起来,“就凭姑娘一张嘴,就把我变成了杀人犯了?还有王法吗?不行,我一定要找村长做主,不能就这样不清不白的让我们给人背锅,白白被当成了杀人犯。” 杨大婶说完,立刻大声哭了起来,哭声把方琴和洛阗都惊醒了,两人立刻赶紧到了褚奚的房间,看到屋内的情景,有点疑惑的看着褚奚。 褚奚现在没空解释,怕杨大婶的哭声惊动左邻右舍,阴冷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杨大婶,如一月寒风一样,要把她冻死一样,“你信不信,你再这么哭喊下去,我立刻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鄞槿也不等褚奚吩咐,立刻点了杨大婶的穴道。 杨大婶的相公名叫杨大将,看自己的婆娘的招数没用,也不装傻了,加上鄞槿会武功,褚奚又一脸的杀气,也不敢耍赖了,立刻认了罪,但也和赵长远夫妻一样,两夫妻只认杨二丫一事,至于杨家灭门,他们赌咒发誓的表示跟他们无关。 褚奚倒没有怀疑他们现在的锁的话,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有参与到杨家灭门一事中。 “我问你们,当时知道杨家被灭门后,王村长是什么反应?” 听到褚奚提到王村长,杨大将心头一惊,忍不住问道:“你是怀疑咱村长是杀死杨家的凶手?” “你们所有参与杨二丫一事的人,都是有可能是凶手。如果你不知道王村长当时反应,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人?” 褚奚担心他们会畏惧王村长的权威而所有隐瞒,赶紧加了一句:“你最好老实交代,交代的越清楚,你们的嫌疑就越小。” 杨大将夫妻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出,当时王村长听闻杨家被灭门后的反应,好像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突然杨大婶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什么画面,立刻“呜呜”的叫着,一脸的着急。 鄞槿立刻给她解开穴道。 “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人当时非常可疑。” “谁?” “王村长家的老大杨金贵。” 杨婶子为了摆脱杀人凶手的嫌疑,把当日看到的画面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褚奚…… 此后,褚奚又让鄞槿抓了几个人过来审问,结果其余人都否定杀了杨家人,其中有一个人透露出来的线索和杨婶子差不多,都与杨金贵有关。 看来杨金贵目前是最大的嫌疑人。 褚奚就安排洛阗去跟踪杨金贵,发现不对立刻把他抓起来。 褚奚这边正在夜审所有的嫌疑人,又安排洛阗监视杨金贵时,王村长家发生了异样。 一只绿箭蛙跳到王金贵房间的窗台下,发出了一声鸣叫后立刻向墙边跳去,隐藏在黑暗中,不见了。 没多久,从王金贵的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是开门的声音,然后就看到,黑暗中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出了王家院子。 这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王金贵。 刚才那只在窗户边的青蛙,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青蛙表皮光滑,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的光亮,如萤火虫般,在前面为王金贵带路,一直把人带到了墓地。 墓地里正站着杨来福。 王金贵看到杨来福,倒是没有害怕,反而有点不高兴。 “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按照你说的,不但引诱三弟带着我爷爷的遗骨离开,还把父亲身体里的蛊虫引了出来。你让我做的,都都做了,你现在又想要我干什么吗?别说我没警告你,如果你们不知收敛,就算杨二丫变成恶鬼我也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其他人我不知道,想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杨来福轻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到曾经他和杨大两人,为了巴结他,跟在他后面像个哈巴狗一样低声下气的,也没得他一个正眼瞧着。 他一直都非常讨厌王金贵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不就是村长的儿子的吗? 如果不是村长的儿子,他王金贵什么都不是。 不对,就算他是村长的儿子,现在还不是,为了活命,照样听他的话。 别看他现在一副有骨气的样子,真要他面对杨二丫的虐杀,还不是一样吓得屁滚尿流?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王金贵的。 “别问我怎样,你得去问二丫啊。是她要杀你,又不是我。也是她让你办事的,你要是不想干了,就去找她说啊。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 “你们到底又要干吗?快说,说完我好回去。” 果然如他所想,一听要他去见杨二丫,立刻就没了骨气,真是伪君子小人一个。 杨来福也不多废话,拿出一只绿箭蛙递给他,“吞下去。” 看杨来福让吞下一只青蛙,王金贵表情阴狠。他当然知道这只小青蛙是什么,是蛊虫,可以用来杀人的玩意儿。 “怎么?你们这是要过河拆桥?想要杀了我。” 杨来福嗤笑一声,“你想多了。杀你还用等着这么金贵的东西?这是引导你爹蛊虫发作的用的。虽然你给你爹下来药,让他体内蛊虫蠢蠢欲动,但是还不能让他体内的蛊虫觉醒。必须要用他的血脉来引蛊。” “第一次引蛊已经由你三弟完成,现在就差你这里了。吞下去后,你需要割自己的肉,想办法让你爹吃下去。别说我没提醒你,这次任务要是完不成,杨二丫一定会抓了你。她不会杀你,她只会把你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蛊虫。” 说完,他就盯着王金贵,要亲眼看着他把蛊虫的吞下去。 王金贵忍着恶心,闭着眼快速的把手中的绿箭蛙给吞了下去。 “还有,你不要派人去找你三弟和杨大了。” 杨来福完成了杨二丫交代的事情,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金贵看着杨来福离开的身影,面无表情的对着他说道:“我也提醒你一句,虽然杨二丫是你妹妹,别忘记了,当年可是亲手把他送到我床上的。你觉得她会放过你?” 杨来福身体一顿,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再无任何反应的离开了。 只有这样说,王金贵才会觉得自己扳回一局,他还是那个把杨来福和杨大踩在脚下利用的王金贵。 回到王家后,王金贵来到灶房,拿出菜刀,一个狠心,从手机的大腿上硬生生割下一块肉,放在厨房。 第二天中午,毫不知情的王村长吃下了大儿子割下来的肉。 第14章 夜审(二) 山间的晨曦总是非常的潮湿,就连空气中也都充满着湿气。 因为杨二丫利用青蛙糟蹋了村里的田地,来年他们将会颗粒无收,也将没有粮食可吃。为了保障后面不被饿死,家家户户都开始紧衣缩食。 一日三餐变成一日两餐,吃两碗饭的人全都缩减成一碗饭,吃一碗饭的人,只能吃半碗,一切都为了以后的生活。 鸡鸣刚响,家家户户的烟囱就开始冒起烟来。 村长家。 王村长的二儿媳,每天都会起来给全家做早饭,还要满足每个人的口腹要求。 早饭倒是能糊弄过去,可这中午的正餐,按照她公爹,也就是王村长的要求,必须要有一个荤菜。 王村长是个无肉不欢的人,而她大叔伯也是随了她这公爹,喜欢吃肉,没肉吃,他能把这家闹的不宁。 自从村里所有的的牲畜和家禽被毒死后,已经没有地方可以买肉了。家里仅剩的腌肉在昨天也吃光了,她正为中午的肉菜发愁的时候,就在菜地里捡到了一颗猪心。 王家大儿媳喜滋滋的把这猪心拿了回去,决定中午给家人做个炒猪心吃。 中午这一顿,人人都了个满嘴流油。 王村长更是赞不绝口,觉得这猪心味道不错,让大儿媳以后多做几次。 可惜,王村长吃好中饭后不久,这心口开始隐隐作痛,他想可能几日连着做噩梦让身体有亏,便进房休息一下。 刚躺下他就陷入沉睡中。 噩梦再一次袭来。 梦境中,王村长身处在一片昏暗的雨林里,眼前出现一只青蛙。 青蛙对着他叫,示意他跟着它走。 王村长跟在青蛙后面走到了雨林深处,远远地他就看到前方好像有两个人,一个人吊在树上,一个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走近查看,瞬间睁大了双眼,一脸的震惊,那个吊在树上的人正是他失踪的三儿王榆。 他想要去救他,却被一股力气弹了回来。 蹲在地上的人好像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突然回过了头。这次王村长被吓得连连后退,跌坐在地上,惊悚的看着那个人。 他看到那人的眼睛碧绿碧绿的,手上正捧着一颗心脏,一张血淋淋的嘴巴,正对着他笑,这一看这人正在啃食人的心脏,而这颗心脏正是他的三儿王榆的。 让他害怕既不是儿子王榆的死,也不是有人啃食心脏的事情,而是那个正对着他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他看到自己吃了自己儿子的心脏! “啊——” 王村长一脸冷汗,惊悚的从梦中醒来,无论如何都无法平息慌乱的心。 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是有什么启示吗?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村长感激你叫来自己的大儿子王金贵,把自己刚才做的梦说了,让他打听打听杨大回来了没有。 王金贵也是担心老三,便去杨家打听消息。 说来也巧,昨夜褚奚从赵家夫妻口中拿到了,那些欺负杨二丫的人的名单后,天亮后,便根据名单逐一去拜访这些人家,探探口风。 昨夜她以为赵家也参与到杨家灭门一案中,结果赵家抵死不承认他们参与杀害杨家之事中,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杀害杨家的凶手是谁。 就是因为这样,褚奚才会一家一家拜访,表面是为了完成和杨二丫的约定,调查杨家的事情,其实主要是探一探这些人的虚实,这样才有利于她晚上的审讯。 到了下午,他们正好来到了杨家,也就是杨大家。如此一来,便和王金贵碰上了。 这杨大和王村长都在那张名单中。 看到褚奚几人也在,王金贵也不急着问杨大的情况。 褚奚看王金贵这是要避着自己,便起身告辞离开,前往下一家。 褚奚离开后,王金贵这才问起杨大的情况,得知自从杨大被村长派出去寻找王榆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杨家这两天也是担心,杨大会不会遭遇不测,谁都不能预料杨二丫会不会食言,背后杀人。 王金贵思索再三,决定再派几个人出去寻找王榆和杨大。 褚奚几人从杨家出来后,褚奚让鄞槿今夜绑了杨家夫妻来七婶家。 时间飞逝,很快就夜幕降临,吃了晚饭,就是熄灯休息。 约莫子时时分,鄞槿穿着隐形衣服,带着面罩,潜入杨家,很快就一手一个,把杨家夫妻带到了褚奚面前。 如赵家夫妻一样,褚奚首先就威胁了一番,才让鄞槿解开他们的穴道,开始审讯起来。 “我问你们,当年是不是你杀了杨家一门?” 听到褚奚直接了当的提问,杨家夫妻脸色一变,立刻反驳,“褚姑娘,说话要有证据。我们都是良民,一辈子在这小山村里种田种地,只希望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从未做过亏心事,更何况是杀人这种事。希望不能不要血口喷人。” 褚奚冷笑的看着两人看“血口喷人?有没有做过,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也别用各种理由来为自己狡辩,我能够怀疑你们参与杨家灭门一案,自然是有足够的证据。” “证据?我还从来不知道,我们杀过人,还是同村的杨家人。姑娘怕不是完成不了和杨二丫的约定,随便拿我们来交差。” “还真是死鸭子嘴硬,不进棺材不掉泪。你说我冤案你们,是有足够的例证支持,而你们的否认则是狡辩。” “姑娘一直说有证据证明我们杀了杨家人,不知道你所说的证据是什么?” 褚奚把赵家夫妻的证言丢给两人看,“仔细看看,这是赵长远夫妻的证言,别说我冤枉你们了。” 杨家夫妻一听,立刻拿起赵长远夫妻两人的证言来,越看脸色越难看,里面不仅记录了村里男人欺负杨二丫的事情,就连是那些人都被记录的清清楚楚的。 里面当然包括他和他的儿子杨大,尤其看到杨大的名字时,杨家夫妻皆是一惊,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竟然背着他们参与到了杨二丫一事中。 “这份证言足够让你们有杀死杨家的理由。你们如此欺负杨二丫,杨家肯定与你们为敌。但是你们人多力量大,小小的杨家又如何是你们对手?于是,他们决定出山去报官,你们怕事情败露,便一起制造了杨家灭门一案。” 不能自家男人开口,杨婶子立刻哭天喊地起来,“就凭姑娘一张嘴,就把我变成了杀人犯了?还有王法吗?不行,我一定要找村长做主,不能就这样不清不白的让我们给人背锅,白白被当成了杀人犯。” 杨大婶说完,立刻大声哭了起来,哭声把方琴和洛阗都惊醒了,两人立刻赶紧到了褚奚的房间,看到屋内的情景,有点疑惑的看着褚奚。 褚奚现在没空解释,怕杨大婶的哭声惊动左邻右舍,阴冷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杨大婶,如一月寒风一样,要把她冻死一样,“你信不信,你再这么哭喊下去,我立刻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鄞槿也不等褚奚吩咐,立刻点了杨大婶的穴道。 杨大婶的相公名叫杨大将,看自己的婆娘的招数没用,也不装傻了,加上鄞槿会武功,褚奚又一脸的杀气,也不敢耍赖了,立刻认了罪,但也和赵长远夫妻一样,两夫妻只认杨二丫一事,至于杨家灭门,他们赌咒发誓的表示跟他们无关。 褚奚倒没有怀疑他们现在的锁的话,看来他们是真的没有参与到杨家灭门一事中。 “我问你们,当时知道杨家被灭门后,王村长是什么反应?” 听到褚奚提到王村长,杨大将心头一惊,忍不住问道:“你是怀疑咱村长是杀死杨家的凶手?” “你们所有参与杨二丫一事的人,都是有可能是凶手。如果你不知道王村长当时反应,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人?” 褚奚担心他们会畏惧王村长的权威而所有隐瞒,赶紧加了一句:“你最好老实交代,交代的越清楚,你们的嫌疑就越小。” 杨大将夫妻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出,当时王村长听闻杨家被灭门后的反应,好像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突然杨大婶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什么画面,立刻“呜呜”的叫着,一脸的着急。 鄞槿立刻给她解开穴道。 “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人当时非常可疑。” “谁?” “王村长家的老大杨金贵。” 杨婶子为了摆脱杀人凶手的嫌疑,把当日看到的画面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褚奚…… 此后,褚奚又让鄞槿抓了几个人过来审问,结果其余人都否定杀了杨家人,其中有一个人透露出来的线索和杨婶子差不多,都与杨金贵有关。 看来杨金贵目前是最大的嫌疑人。 褚奚就安排洛阗去跟踪杨金贵,发现不对立刻把他抓起来。 褚奚这边正在夜审所有的嫌疑人,又安排洛阗监视杨金贵时,王村长家发生了异样。 一只绿箭蛙跳到王金贵房间的窗台下,发出了一声鸣叫后立刻向墙边跳去,隐藏在黑暗中,不见了。 没多久,从王金贵的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是开门的声音,然后就看到,黑暗中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出了王家院子。 这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王金贵。 刚才那只在窗户边的青蛙,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青蛙表皮光滑,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的光亮,如萤火虫般,在前面为王金贵带路,一直把人带到了墓地。 墓地里正站着杨来福。 王金贵看到杨来福,倒是没有害怕,反而有点不高兴。 “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按照你说的,不但引诱三弟带着我爷爷的遗骨离开,还把父亲身体里的蛊虫引了出来。你让我做的,都都做了,你现在又想要我干什么吗?别说我没警告你,如果你们不知收敛,就算杨二丫变成恶鬼我也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其他人我不知道,想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杨来福轻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到曾经他和杨大两人,为了巴结他,跟在他后面像个哈巴狗一样低声下气的,也没得他一个正眼瞧着。 他一直都非常讨厌王金贵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不就是村长的儿子的吗? 如果不是村长的儿子,他王金贵什么都不是。 不对,就算他是村长的儿子,现在还不是,为了活命,照样听他的话。 别看他现在一副有骨气的样子,真要他面对杨二丫的虐杀,还不是一样吓得屁滚尿流?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王金贵的。 “别问我怎样,你得去问二丫啊。是她要杀你,又不是我。也是她让你办事的,你要是不想干了,就去找她说啊。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 “你们到底又要干吗?快说,说完我好回去。” 果然如他所想,一听要他去见杨二丫,立刻就没了骨气,真是伪君子小人一个。 杨来福也不多废话,拿出一只绿箭蛙递给他,“吞下去。” 看杨来福让吞下一只青蛙,王金贵表情阴狠。他当然知道这只小青蛙是什么,是蛊虫,可以用来杀人的玩意儿。 “怎么?你们这是要过河拆桥?想要杀了我。” 杨来福嗤笑一声,“你想多了。杀你还用等着这么金贵的东西?这是引导你爹蛊虫发作的用的。虽然你给你爹下来药,让他体内蛊虫蠢蠢欲动,但是还不能让他体内的蛊虫觉醒。必须要用他的血脉来引蛊。” “第一次引蛊已经由你三弟完成,现在就差你这里了。吞下去后,你需要割自己的肉,想办法让你爹吃下去。别说我没提醒你,这次任务要是完不成,杨二丫一定会抓了你。她不会杀你,她只会把你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蛊虫。” 说完,他就盯着王金贵,要亲眼看着他把蛊虫的吞下去。 王金贵忍着恶心,闭着眼快速的把手中的绿箭蛙给吞了下去。 “还有,你不要派人去找你三弟和杨大了。” 杨来福完成了杨二丫交代的事情,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金贵看着杨来福离开的身影,面无表情的对着他说道:“我也提醒你一句,虽然杨二丫是你妹妹,别忘记了,当年可是亲手把他送到我床上的。你觉得她会放过你?” 杨来福身体一顿,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再无任何反应的离开了。 只有这样说,王金贵才会觉得自己扳回一局,他还是那个把杨来福和杨大踩在脚下利用的王金贵。 回到王家后,王金贵来到灶房,拿出菜刀,一个狠心,从手机的大腿上硬生生割下一块肉,放在厨房。 第二天中午,毫不知情的王村长吃下了大儿子割下来的肉。 第15章 王村长的癫狂 洛阗根据褚奚的指示第二天就开始监视王金贵,发现他鬼鬼祟祟割下自己第一块肉,丢在了厨房。 洛阗自然知道,自从杨二丫糟蹋地里的粮食后 ,村民们开始缩衣节食。就算如此,还不到要吃自己肉的地步。 何况,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王金贵根本不是,那种会割自己肉给别人吃的主。 割肉后,王金贵就一直待在家里,直到王家二儿媳做午饭的时候,他再次进了厨房,叮嘱二弟妹,叮嘱她把那块肉单独做了给王村长吃。 表示,他看最近王村长身体不适,特地弄来一块鲜肉,给王村长补身子。 洛阗亲眼看到王村长一个人吃了自己的大儿子割下来的肉。 直觉告诉他,王金贵特地割肉给他爹一个人吃,其中必有诈。 他赶紧回去,把王金贵的异常告诉了褚奚。 褚奚听后,开始也有点想不通,略一思索,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让鄞槿带她去王村长,她预感王家要出事了。 如褚奚所料,王家真的出事了。 就在洛阗离开后不久,也就是王村长吃下王金贵的肉一会儿,他身体里的蛊虫就被激活,然后就是一阵蛙声在他的脑子里回荡,让他的脑袋异常疼痛,脸色布满潮红和冷汗。 一段过往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大量的信息灌入他的脑子中,带大脑全部吸收过往所有的记忆。 王村长突然冷静下来,然后就是阴恻恻的冷笑传来。 “呵呵,呵呵,呵呵……” 王夫人看到老伴的异常,赶紧上去检查,结果还没开口,一把被王村长掏了心,吞了下去。 王夫人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王村长会杀了她。 王村长杀了自己的老伴之后,就去老二的房间,准备杀了自己的二儿子一家,两人看到凶狠的父亲,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发了疯似的,要杀了他们夫妻。 被蛊虫控制的王村长,现在力大无比,完全不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相反当他吃下老伴的心后,他原本的白发开始变黑。 他居然返老还童了。 这更让他要杀了老二一家,比起返老还童,妻子儿子孙子算什么? 等他回到壮年时期,还怕找不到女人给自己生孩子? 想到未来,王村长放声大笑,加上满嘴的血迹,让人看了如同一张吃人的血盆大口。 随着他变得年轻,力气也变得无比强大,无论老二夫妻如何抵抗都无法成为他的对手,最终被掏了心,断气的时候,亲眼看着王村长生吃了他们两人的心脏。 一下子吃了两颗心下去,王村长发现自己的皮肤不再干燥,有了弹性。 解决了老二夫妻,他就准备对老二家的两个孩子动手。 眼看就要两个孩子姓名就要不保,杨二丫突然出现。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变化带给王村长无穷的自信,他不再惧怕杨二丫,对着她就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杨二丫如今我可不怕你。” 杨二丫轻蔑的看着王村长,“是吗。” 王村长看着杨二丫,已经过去了八年,她依然只有十岁失踪时的模样,以前他不明白,如今看到自己的变化,这才知道个中原由。 “看你如今这个模样,当年也是食用了爹娘和爷奶的心。” 看王村长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杨二丫鄙视的看着他,“你以为我和你一样?” 稚嫩的脸庞,带着一脸的成熟的表情,用一双无瞳黑洞的双眼,看着眼前的老男人,不禁想起自己从六岁到十岁期间,被他强奸的画面。 想到那些画面,她忍不住恶心,更让她心头恨意满漫,折磨和虐杀都无法消除她心头的恨。 他们王家人都该死,除了…… 她看了一眼已经死掉的老二夫妻,不再和王村长多言,直接抱起两个孩子就要离开。 两个孩子就是他返老还童的良药,他怎么可能让杨二丫带他们离开? 王村长就要出手时,杨二丫立刻回头,用一副主人的姿态,愤怒的呵斥道:“畜生,敢对我动手试试?别忘了,当初师傅可是亲手把你送给了我。你的生死只有我能决定。不信,你试试看。” 杨二丫话音刚落,王村长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了,身体里突然出现一股势力辖制着他,控制着他的行动。 “呱。” 王村长想要掌嘴质问杨二丫对他说了什么,一张口就发出了一声蛙鸣,他彻底惊住了。 杨二丫满意的笑了,抱起开始就离开。 离开前对王村长,说道:“死前就好好的沉浸在自己的梦中。” 杨二丫离开后,王村长突然就能动了。 想到自己刚才发出一声蛙叫,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身体里住着一只青蛙,跟杨二丫一样。 如果一只青蛙能够让他返老还童,他并不介意和青蛙同用一个身体。前提是,这只青蛙必须受他控制。 还有,对于自己被一小女孩瞧不起,心中想要除掉杨二丫的欲望越来越大。 他恨自己当年大意,竟然漏了杨二丫和杨来福。 没错,他就是八年前制造杨家灭门惨案的凶手,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了杨家全家,但这却了却了他的冤枉。 当年,村里的男人,几乎都参与到了强奸杨二丫的事件中,这事成了所有人心中的一个炸雷,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别人威胁自己的把柄。 只有除掉杨家人,才能彻底隐藏此事。 当年他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为了自身安全,他计划把所有人都变成杀害杨家的杀人凶手,这样他们才算是真正一条船上的人。 但在计划实施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不知什么原因,他趁着暴风雨之夜,潜入杨家,杀了杨家全家,然后陷入昏迷,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王家,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完全忘记了自己杀人这件事。 如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又恢复了记忆,完全想起了自己,就是杀死杨家全家的凶手,他不但没有害怕和悔意,反而一心想要返老返童,在除掉杨二丫和杨来福这对兄妹。 当然靠他是不可能打得过如今的杨家兄妹,但是如果他收服了身体里这只青蛙,加上他年轻的身体,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王村长想着,再次燃起了希望,完全无视了杨二丫离开时那句话的含义。 为了加速返老还童的进度,他本来想要去杀了大儿子王金贵,发现他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遍寻不到的时候,他决定出去觅食。 褚奚四人到的时候,王村长已经离家一段时间,开始在村里展开了大屠杀。 看到王夫人和王家老二夫妻的尸体,她知道她来晚了。 她立刻让鄞槿和洛阗出去寻找王村长,把他制服带回王家,而她和方琴则留下寻找线索。 方琴负责验尸,她则在王家到处寻找线索,每一个死角都不放过,终于在墙角的地上,发现了绿箭蛙留下的液体痕迹。 想到洛阗看到的画面,她又去了王家灶房,那里存放着王家中午吃剩的饭菜。 所幸中午的肉还剩一点肉渣,更加庆幸他们没有把这肉渣给掉了。 褚奚用筷子夹了一个肉渣,放在鼻间闻了闻,虽说肉渣上沾满了各种调料,但作为炼蛊师的她,还是能够闻出被调料隐藏着的那股气味,和她此前在杨家闻到一样,潮湿蛊虫臭味。 按照洛阗所说,王金贵不惜割肉给自己的亲爹吃,还千叮万嘱,只做给王村长一个人吃,这么做肯定是有目的。 这个目的,他原本只是怀疑和猜测,还不肯定,如今把王家的事情,前后联想起来,基本可以确定了她的猜测。 王村长中蛊了! 而且他所中是一种休眠蛊。 所谓休眠蛊,就是没有引诱因素,它能一直在宿主身体里休眠,直到宿主死亡那天,它也会在休眠中死亡。 可一旦休眠蛊被唤醒,它就会控制宿主,为其所用,以达成主人让它完成的目的。 休眠蛊非常难练,需要的条件非常苛刻,不但对蛊本身要求很高,对炼蛊师的能力要求也要求非常高,一般的炼蛊师根本炼不成。 就算有人运气好炼成,但也很难把休眠蛊植入人的身体里,还让它一直保持休眠状态。 植入过程中,稍有不慎,就能唤醒休眠蛊。一旦它醒来,就能把人进行催眠,激发出人类人性最恶的一面。 如今不但有人炼成了,还把这只蛊种在了王村长的身体里。 褚奚当然不会认为是杨二丫炼了休眠蛊,杨二丫还没有那个功力,修炼者必是他人,而这个人也是把杨二丫炼成人蛊的人。 这个人不简单,不但炼成了休眠蛊,还成功炼制了人蛊,是个强劲的对手。 虽然她猜到了王村长的身体里被种了休眠蛊,却无法想通,这只蛊虫为什么要王村长杀了自己的家人? 杨二丫在王家这件事中,又担当了什么角色? 褚奚当然不会怀疑是杨二丫控制了杨二丫,毕竟休眠蛊只听炼制自己的那位炼蛊师。 从目前来看,这个山村里的人,跟那位并没有矛盾冲突,他们唯一得罪的就是杨家。 一阵思考和推理,让褚奚越来越清晰,尤其是八年前杨家的惨案。 她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 虽然知道了真相,却还不是和杨二丫摊牌的时候,她必须要找到绿箭蛙的天敌才行。 这是她这些天想到的,唯一能够对付杨二丫的方法了。 这些日子,她虽然在调查杨家的是事情,但也没把对付杨二丫的事情给忘记,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探索,要如何对付人蛊的方法。 杨二丫比较特殊,虽说是人蛊,但她还能控制绿箭蛙,可见她其实还是一个炼蛊师,绿箭蛙就是她的蛊物。 想要对付杨二丫的前提就要先废了她的蛊物绿箭蛙,只要废了她的蛊物,就等于砍了她一只手臂。 想要废了绿箭蛙,就必须找到它们的天敌——火腹蛇。 虽说绿箭蛙的身体上含有剧毒,只要轻轻一碰,就能毒死动物或者人类,但火腹蛇不同,它们的身体里先天就带有对毒素的免疫功能,只要用它们对付绿箭蛙,就能能把绿箭蛙消灭。 现在的难点是,她必须要找到火腹蛇的巢穴,捉住蛇王,把蛇王炼制成自己的蛊物,再由蛇王控制其他的蛇,去吃掉绿箭蛙就行。 蛇? 她是不是漏了什么? 对了,是小黑。 小黑的母亲是千年灵蛇,既然是灵蛇,在蛇界的地位,必然是金字塔的最顶端,就算是蛇王,都要听它的话。 本来她见杨二丫还算是守约,并没有在残害村民,就打算审讯完村里人后,带着小黑去寻找火腹后,待炼制成蛇王后,在回村继续调查杨家一事。 没想到她的计划都被王家给打乱了。 王村长身体的力休眠蛊已经被唤醒,不知道在蛊虫的催动下,他会做出什么来,希望鄞槿和洛阗能够抓住王村长。 就在褚奚想着鄞槿和洛阗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方琴喊她过去。 根据方琴的检验,三个死者都是被人掏心后死亡。根据他们不可置信的表情,可以看出掏心后并没有立即死亡,还有一点意识,应该是认识人杀了他们。 还有一点就是,她查看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死者的心脏,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 听完方琴的话,褚奚不禁想到,王村长拿走心脏做什么? 这时,洛阗急匆匆的回来了,并没有带回王村长,看来他逃脱了。 见两人一脸急色,衣服上有沾有血迹,想到王村长杀了家人,说不定出去杀了人,褚奚赶紧问道:“王村长是不是杀了人?” 两人也不隐瞒,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 两人按照褚奚的吩咐,去找王村长的时候,刚走出去不久,就看到有人慌张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他们赶紧过去看看,就看到王村长正杀了一个人,捧着对方的心脏在啃食。 他们二话不说就上前要抓王村长。 王村长就像吃了仙丹一样,力大无穷。虽然他没有武功,但是胜在力气大,行动力看起来非常的轻,很容易就躲开了他们的攻击。 他们两个合力,拼死才伤了王村长一掌。 受了伤的王村长趁他们不备,趁机调走了。 他们担心村民,也不好去追,鄞槿留下安抚村民,而他则赶紧回来给褚奚报信。 褚奚闻言,赶紧去鄞槿那边。 某个盆地的阴暗处,王金贵正在质问杨来福,“你怎么不告诉我,我爹会发疯?” 杨来福一脸的无辜的看着王金贵,情绪毫无波澜,“你没问我干吗告诉你?再说,就算告诉你了,你难道就不会听话了?” “你。” 王金贵被杨来福气的脸红脖子粗,却被怼得哑口无言,因为杨来福没有说错,就算他知道,唤醒他爹体内的蛊虫,他爹会变成怪物,他依然会听命行事。 杨来福懒得再和他纠缠,立刻说道:“有人要见你。” “谁?” 王金贵警觉的看着杨来福。 杨来福鄙夷的看着王金贵,真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会对他低声下气的,让他如同存了苍蝇一样恶心。 “来了不就知道了吗?” 杨来福不再言语,径直王雨林走去。 王金贵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跟在杨来福后面,往雨林走去。 第15章 王村长的癫狂 洛阗根据褚奚的指示第二天就开始监视王金贵,发现他鬼鬼祟祟割下自己第一块肉,丢在了厨房。 洛阗自然知道,自从杨二丫糟蹋地里的粮食后 ,村民们开始缩衣节食。就算如此,还不到要吃自己肉的地步。 何况,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王金贵根本不是,那种会割自己肉给别人吃的主。 割肉后,王金贵就一直待在家里,直到王家二儿媳做午饭的时候,他再次进了厨房,叮嘱二弟妹,叮嘱她把那块肉单独做了给王村长吃。 表示,他看最近王村长身体不适,特地弄来一块鲜肉,给王村长补身子。 洛阗亲眼看到王村长一个人吃了自己的大儿子割下来的肉。 直觉告诉他,王金贵特地割肉给他爹一个人吃,其中必有诈。 他赶紧回去,把王金贵的异常告诉了褚奚。 褚奚听后,开始也有点想不通,略一思索,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让鄞槿带她去王村长,她预感王家要出事了。 如褚奚所料,王家真的出事了。 就在洛阗离开后不久,也就是王村长吃下王金贵的肉一会儿,他身体里的蛊虫就被激活,然后就是一阵蛙声在他的脑子里回荡,让他的脑袋异常疼痛,脸色布满潮红和冷汗。 一段过往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大量的信息灌入他的脑子中,带大脑全部吸收过往所有的记忆。 王村长突然冷静下来,然后就是阴恻恻的冷笑传来。 “呵呵,呵呵,呵呵……” 王夫人看到老伴的异常,赶紧上去检查,结果还没开口,一把被王村长掏了心,吞了下去。 王夫人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王村长会杀了她。 王村长杀了自己的老伴之后,就去老二的房间,准备杀了自己的二儿子一家,两人看到凶狠的父亲,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发了疯似的,要杀了他们夫妻。 被蛊虫控制的王村长,现在力大无比,完全不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相反当他吃下老伴的心后,他原本的白发开始变黑。 他居然返老还童了。 这更让他要杀了老二一家,比起返老还童,妻子儿子孙子算什么? 等他回到壮年时期,还怕找不到女人给自己生孩子? 想到未来,王村长放声大笑,加上满嘴的血迹,让人看了如同一张吃人的血盆大口。 随着他变得年轻,力气也变得无比强大,无论老二夫妻如何抵抗都无法成为他的对手,最终被掏了心,断气的时候,亲眼看着王村长生吃了他们两人的心脏。 一下子吃了两颗心下去,王村长发现自己的皮肤不再干燥,有了弹性。 解决了老二夫妻,他就准备对老二家的两个孩子动手。 眼看就要两个孩子姓名就要不保,杨二丫突然出现。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变化带给王村长无穷的自信,他不再惧怕杨二丫,对着她就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杨二丫如今我可不怕你。” 杨二丫轻蔑的看着王村长,“是吗。” 王村长看着杨二丫,已经过去了八年,她依然只有十岁失踪时的模样,以前他不明白,如今看到自己的变化,这才知道个中原由。 “看你如今这个模样,当年也是食用了爹娘和爷奶的心。” 看王村长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杨二丫鄙视的看着他,“你以为我和你一样?” 稚嫩的脸庞,带着一脸的成熟的表情,用一双无瞳黑洞的双眼,看着眼前的老男人,不禁想起自己从六岁到十岁期间,被他强奸的画面。 想到那些画面,她忍不住恶心,更让她心头恨意满漫,折磨和虐杀都无法消除她心头的恨。 他们王家人都该死,除了…… 她看了一眼已经死掉的老二夫妻,不再和王村长多言,直接抱起两个孩子就要离开。 两个孩子就是他返老还童的良药,他怎么可能让杨二丫带他们离开? 王村长就要出手时,杨二丫立刻回头,用一副主人的姿态,愤怒的呵斥道:“畜生,敢对我动手试试?别忘了,当初师傅可是亲手把你送给了我。你的生死只有我能决定。不信,你试试看。” 杨二丫话音刚落,王村长就发现自己不能动了,身体里突然出现一股势力辖制着他,控制着他的行动。 “呱。” 王村长想要掌嘴质问杨二丫对他说了什么,一张口就发出了一声蛙鸣,他彻底惊住了。 杨二丫满意的笑了,抱起开始就离开。 离开前对王村长,说道:“死前就好好的沉浸在自己的梦中。” 杨二丫离开后,王村长突然就能动了。 想到自己刚才发出一声蛙叫,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身体里住着一只青蛙,跟杨二丫一样。 如果一只青蛙能够让他返老还童,他并不介意和青蛙同用一个身体。前提是,这只青蛙必须受他控制。 还有,对于自己被一小女孩瞧不起,心中想要除掉杨二丫的欲望越来越大。 他恨自己当年大意,竟然漏了杨二丫和杨来福。 没错,他就是八年前制造杨家灭门惨案的凶手,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了杨家全家,但这却了却了他的冤枉。 当年,村里的男人,几乎都参与到了强奸杨二丫的事件中,这事成了所有人心中的一个炸雷,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别人威胁自己的把柄。 只有除掉杨家人,才能彻底隐藏此事。 当年他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为了自身安全,他计划把所有人都变成杀害杨家的杀人凶手,这样他们才算是真正一条船上的人。 但在计划实施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不知什么原因,他趁着暴风雨之夜,潜入杨家,杀了杨家全家,然后陷入昏迷,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王家,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完全忘记了自己杀人这件事。 如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又恢复了记忆,完全想起了自己,就是杀死杨家全家的凶手,他不但没有害怕和悔意,反而一心想要返老返童,在除掉杨二丫和杨来福这对兄妹。 当然靠他是不可能打得过如今的杨家兄妹,但是如果他收服了身体里这只青蛙,加上他年轻的身体,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王村长想着,再次燃起了希望,完全无视了杨二丫离开时那句话的含义。 为了加速返老还童的进度,他本来想要去杀了大儿子王金贵,发现他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遍寻不到的时候,他决定出去觅食。 褚奚四人到的时候,王村长已经离家一段时间,开始在村里展开了大屠杀。 看到王夫人和王家老二夫妻的尸体,她知道她来晚了。 她立刻让鄞槿和洛阗出去寻找王村长,把他制服带回王家,而她和方琴则留下寻找线索。 方琴负责验尸,她则在王家到处寻找线索,每一个死角都不放过,终于在墙角的地上,发现了绿箭蛙留下的液体痕迹。 想到洛阗看到的画面,她又去了王家灶房,那里存放着王家中午吃剩的饭菜。 所幸中午的肉还剩一点肉渣,更加庆幸他们没有把这肉渣给掉了。 褚奚用筷子夹了一个肉渣,放在鼻间闻了闻,虽说肉渣上沾满了各种调料,但作为炼蛊师的她,还是能够闻出被调料隐藏着的那股气味,和她此前在杨家闻到一样,潮湿蛊虫臭味。 按照洛阗所说,王金贵不惜割肉给自己的亲爹吃,还千叮万嘱,只做给王村长一个人吃,这么做肯定是有目的。 这个目的,他原本只是怀疑和猜测,还不肯定,如今把王家的事情,前后联想起来,基本可以确定了她的猜测。 王村长中蛊了! 而且他所中是一种休眠蛊。 所谓休眠蛊,就是没有引诱因素,它能一直在宿主身体里休眠,直到宿主死亡那天,它也会在休眠中死亡。 可一旦休眠蛊被唤醒,它就会控制宿主,为其所用,以达成主人让它完成的目的。 休眠蛊非常难练,需要的条件非常苛刻,不但对蛊本身要求很高,对炼蛊师的能力要求也要求非常高,一般的炼蛊师根本炼不成。 就算有人运气好炼成,但也很难把休眠蛊植入人的身体里,还让它一直保持休眠状态。 植入过程中,稍有不慎,就能唤醒休眠蛊。一旦它醒来,就能把人进行催眠,激发出人类人性最恶的一面。 如今不但有人炼成了,还把这只蛊种在了王村长的身体里。 褚奚当然不会认为是杨二丫炼了休眠蛊,杨二丫还没有那个功力,修炼者必是他人,而这个人也是把杨二丫炼成人蛊的人。 这个人不简单,不但炼成了休眠蛊,还成功炼制了人蛊,是个强劲的对手。 虽然她猜到了王村长的身体里被种了休眠蛊,却无法想通,这只蛊虫为什么要王村长杀了自己的家人? 杨二丫在王家这件事中,又担当了什么角色? 褚奚当然不会怀疑是杨二丫控制了杨二丫,毕竟休眠蛊只听炼制自己的那位炼蛊师。 从目前来看,这个山村里的人,跟那位并没有矛盾冲突,他们唯一得罪的就是杨家。 一阵思考和推理,让褚奚越来越清晰,尤其是八年前杨家的惨案。 她已经知道了所有真相。 虽然知道了真相,却还不是和杨二丫摊牌的时候,她必须要找到绿箭蛙的天敌才行。 这是她这些天想到的,唯一能够对付杨二丫的方法了。 这些日子,她虽然在调查杨家的是事情,但也没把对付杨二丫的事情给忘记,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探索,要如何对付人蛊的方法。 杨二丫比较特殊,虽说是人蛊,但她还能控制绿箭蛙,可见她其实还是一个炼蛊师,绿箭蛙就是她的蛊物。 想要对付杨二丫的前提就要先废了她的蛊物绿箭蛙,只要废了她的蛊物,就等于砍了她一只手臂。 想要废了绿箭蛙,就必须找到它们的天敌——火腹蛇。 虽说绿箭蛙的身体上含有剧毒,只要轻轻一碰,就能毒死动物或者人类,但火腹蛇不同,它们的身体里先天就带有对毒素的免疫功能,只要用它们对付绿箭蛙,就能能把绿箭蛙消灭。 现在的难点是,她必须要找到火腹蛇的巢穴,捉住蛇王,把蛇王炼制成自己的蛊物,再由蛇王控制其他的蛇,去吃掉绿箭蛙就行。 蛇? 她是不是漏了什么? 对了,是小黑。 小黑的母亲是千年灵蛇,既然是灵蛇,在蛇界的地位,必然是金字塔的最顶端,就算是蛇王,都要听它的话。 本来她见杨二丫还算是守约,并没有在残害村民,就打算审讯完村里人后,带着小黑去寻找火腹后,待炼制成蛇王后,在回村继续调查杨家一事。 没想到她的计划都被王家给打乱了。 王村长身体的力休眠蛊已经被唤醒,不知道在蛊虫的催动下,他会做出什么来,希望鄞槿和洛阗能够抓住王村长。 就在褚奚想着鄞槿和洛阗什么时候回来的时候,方琴喊她过去。 根据方琴的检验,三个死者都是被人掏心后死亡。根据他们不可置信的表情,可以看出掏心后并没有立即死亡,还有一点意识,应该是认识人杀了他们。 还有一点就是,她查看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死者的心脏,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 听完方琴的话,褚奚不禁想到,王村长拿走心脏做什么? 这时,洛阗急匆匆的回来了,并没有带回王村长,看来他逃脱了。 见两人一脸急色,衣服上有沾有血迹,想到王村长杀了家人,说不定出去杀了人,褚奚赶紧问道:“王村长是不是杀了人?” 两人也不隐瞒,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 两人按照褚奚的吩咐,去找王村长的时候,刚走出去不久,就看到有人慌张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他们赶紧过去看看,就看到王村长正杀了一个人,捧着对方的心脏在啃食。 他们二话不说就上前要抓王村长。 王村长就像吃了仙丹一样,力大无穷。虽然他没有武功,但是胜在力气大,行动力看起来非常的轻,很容易就躲开了他们的攻击。 他们两个合力,拼死才伤了王村长一掌。 受了伤的王村长趁他们不备,趁机调走了。 他们担心村民,也不好去追,鄞槿留下安抚村民,而他则赶紧回来给褚奚报信。 褚奚闻言,赶紧去鄞槿那边。 某个盆地的阴暗处,王金贵正在质问杨来福,“你怎么不告诉我,我爹会发疯?” 杨来福一脸的无辜的看着王金贵,情绪毫无波澜,“你没问我干吗告诉你?再说,就算告诉你了,你难道就不会听话了?” “你。” 王金贵被杨来福气的脸红脖子粗,却被怼得哑口无言,因为杨来福没有说错,就算他知道,唤醒他爹体内的蛊虫,他爹会变成怪物,他依然会听命行事。 杨来福懒得再和他纠缠,立刻说道:“有人要见你。” “谁?” 王金贵警觉的看着杨来福。 杨来福鄙夷的看着王金贵,真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会对他低声下气的,让他如同存了苍蝇一样恶心。 “来了不就知道了吗?” 杨来福不再言语,径直王雨林走去。 王金贵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跟在杨来福后面,往雨林走去。 第16章 八年前 雨林深处,一处岩洞内,大小粗细的岩柱矗立在洞内,落在地上的嘀嗒水声 ,异常响亮。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往洞内走去,这二人正是杨来福和王金贵。 岩洞越往里走,空间就显得越发的狭窄,空气也越发的稀薄,让人喘不过气来。 杨来福和王金贵看起来并没有受环境影响,继续往里走了一段。 王金贵心中开始警觉起来,在这深山的山洞里,他死了都没人知道。 “你到底带我哪里?到底是谁要见我?” 杨来福并不理睬王金贵,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终于停下了脚步。 “到了。” 王金贵一听,也不管有炸没炸了 ,赶紧莱奥杨来福身边,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过了狭窄的通道后,竟然又是一个广阔的山洞,而且里面还有一个水塘。 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个水塘里正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皮肤干瘪、非常瘦弱的老人。 他故意的看向杨来福,不确定的问道:“不会是这个老头要见我。他是谁?” “是也不是。你真没认出他来?” 听杨来福的意思,好像他认识眼前的老人死的,但他肯定他没有见过这个人。 就在这时,白发老人睁开了双眼。 虽然洞穴里不够明亮,但他的眼睛却能够把洞内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当老人一看到王金贵的时候,立刻哀求道:“金贵,快、快、快,救救爹。快把你的心给我,快把心给我,只有吃了心,我才会变得越来越年轻。” 万万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才一天没见到过他爹,他爹就变成了形如朽木的老人,一看就活不长的样子。 他惊讶的看向杨来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虽说王村长是个六十岁的老者,但也是黑发如此,脸色红润,还不至于老成这样,他是无法把眼前的老人跟他爹联系在一起的。 “谁让不小心弄伤了身体里的蛊虫。他是蛊虫的宿主,自然和蛊虫一体。他受了伤,这伤冲击到了蛊虫身上。蛊虫受伤了,自然要自愈,而这自愈的方法,就是把自身的伤反噬给宿主。你爹变成这样都是他自找的。” 王金贵本就聪明,前后一想,又结合杨来福和他爹的话,他就觉得此行不妙。 杨来福说是有人要见他,他有想过会是杨二丫,已经决定应对方法了,结果居然把他带来这里。 他这是要把他献祭给他爹,用来疗伤。 想通后,王金贵暗中观察杨来福,准备寻找时机逃走。 可惜,就在他趁机逃走的时候,一只蛊虫比他的速度更快的吸附到他的脸上。这只蛊虫就是从王村长身体里钻出来的休眠蛊。 休眠蛊刚粘附在王金贵的脸上,王金贵眼神迷离,表情呆滞。 休眠蛊慢慢地爬到王金贵的鼻子下,爬了进去。 山村村民家里。 褚奚到了时候,就看到躺在地上,被王村掏了心的死者,从伤口来看,死因和王家三人一模一样。 屋子的墙角,蹲着一个妇人。她的身下是两个孩子,应该是死者的家人。妇人表情惊恐,蹲在墙角,颤抖着身体,死死地护着孩子。 褚奚过去轻拍了一下妇人的肩膀,妇人突然条件反射的发出惊恐大叫,接着就是不停的求饶,“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妇人看起来比褚奚大不了几岁,知道自己吓着了她,心里愧疚,立刻柔声声道:“这位夫人,不用害怕,王村长已经被打跑了,你们安全了。” 妇人闻言,小心翼翼的转过身体,检查屋内,果然没有看到发疯的王村长,刚松了一口气,不小心瞄到地上躺着的男人尸体,眼泪突然涌了上来。 褚奚不知如何安慰,毕竟丈夫死了,还死的那么惨,伤心在所难免。如今她唯一能够帮助她的就是,尽快找到王村长,避免更多的伤亡。 还有就是,她要加快去寻找火腹蛇蛇王,唯有如此才能彻底解决这里的事情。 “夫人,节哀顺变。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不知现在是否方便?” 妇人虽然伤心,但也知道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一定要振作起来,她希望褚奚能够抓到王村长,给他们家一个交代,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杀了她家相公? 妇人想此,立刻擦干眼泪,“你问。” 褚奚不想她们母子三人看到男人的尸体,便带着人去了其他屋子。 “王村长杀死你相公的时候,是否有什么异常?” 妇人闻言,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当时她的两个孩子午睡刚醒,她和她家相公准备打水给孩子洗一下,也就在这当头,王村长突然过来,他们夫妻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较大,刚要上去招待,她就看到王村长面目狰狞,一双眼睛发着绿光,向她攻击而来。 她的相公看到这情况,就上前保护她,和王村长的扭打起来。 奈何王村长力大无比,轻松就抓住了他相公。 看到自家相公被抓住,她就想要和王村长讲讲理,有什么事情,大家说开解决。 可她还没开口,就看到王村长一瞬间掏了他相公的心脏,啃食起来。 当时她忍不住吓得惊叫,引来了邻居,邻居过来她家看情况,就看到王村长杀了人,吓得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去找人过来帮忙,正好遇到了鄞槿和洛阗。 妇人当时的一声惊叫,不但引来了邻居,也把两个孩子喊出来了。 王村长看到两个孩子,双眼放光,眼看就要对孩子动手。 妇人见此,立刻护着两个孩子,这举动无疑激怒了王村长。只见她阴恻恻的看着夫人,威胁着说:凡是阻碍他·返老还童的人都该死。 “返老还童?你确定他这么说?” 妇人点点头,“虽然当时害怕,但确实听到他这么说的。但是,他看起来却比平时老得多。头发也白了很多,皮肤看起来也像是失去水分的枯木。尤其是他吃了、吃了我相公的心脏后,脸上突然就瘪了下去,看起来非常像包着一层皮的骷髅。” 褚奚微眯着眼,思考了一下后,放妇人继续说。 妇人说道:“村长想要吃我孩子,我自然要保护好他们……” 王村长眼馋两个孩子,立刻就向妇人扑过去,妇人带着孩子想要逃跑,但她的速度根本不是王村长的对手。 她刚双脚刚动,王村长就如鬼魅般到了她的身边,伸手就掐着她的脖子,眼看她就要死的时候,鄞槿和洛阗突然出现救了她和孩子。 由于过于害怕,她下意识的带着孩子到了墙角,把孩子死死地护在身下。 妇人说完,又是一阵伤心。 事到如今,她也什么都不怕了。 什么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能说出秘密,都是谎言。 王村长如今首先毁约,还杀了她的丈夫,她何必再为他隐瞒? 妇人下定决心后,便向褚奚说出了杨二丫的事情。 妇人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不管是杨二丫和王家的事情相对比较了解。 她告诉褚奚,她当年第一次听到杨二丫是村妓,以此来满足村里男人们的生理需求,当时她刚嫁给她相公没几天。 当时她十六岁,杨二丫十岁。 十岁,就在村里陪男人睡觉。 她当时非常瞧不起杨二丫,当然还有杨家,听说村里的男人上到十二三岁,下到七老八十,基本都和杨二丫有过关系。 这些人经常在背后拿杨二丫说荤话。 更让她恶心的是。听说就连杨二丫的几个叔伯都曾与她发生过关系。 这让她每次看到杨二丫,都视她为不干净的东西,躲得远远的。 直到某一天,赵家的阿东带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杨家被人灭门了,杨二丫和他的兄长杨来福失踪了。 这事自然惊动了王村长,他立刻就找到阿东了解杨家的情况。 说来也巧,也就是那个时候,阿东也失踪了。 王村长带着村里的男人们,找了几天阿东都没有找到,最后也就放弃了。 阿东之事后,王村长这才还没有替杨家人收尸,就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去杨家准备收尸。 当时说的好听,寻找阿东的那几天,大家都辛苦了,让他们回去休息,他带着三个儿子去杨家足够了。 当时所有人都感谢他,觉得他真是个好人。 我家公和王村长的关系不错,虽然很累,还是决定去杨家帮王村长。 谁知,刚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回来了。回来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好,以后对王村长的态度也不如以前那样熟络。 也是从那以后,她家公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他快死的时候,把她和她相公叫到床前,说了埋藏在他心里的秘密。 原来那日,他在杨家看到了阿东的尸体,而且正在被王村长搬动着,而且他们也没有为杨家人收尸,只是把阿东的尸体放到了杨家去而已。 他知道此事不小,震惊之余,为了保命,趁没有被人发现,赶紧离开了杨家。 她家公一直怀疑是王村长杀了阿东,而他杀阿东可能跟杨家没门有关。 隔天,王村长如失忆了一般,完全忘记了阿东和杨家的事情,人们自然没多问。因为他们很信任王村长,他说收尸那就肯定是收好了的。 她家公临死前除了说了这件事外,还告诉他们,王村长也参与到杨二丫的事情中去了。换句话说,他也睡了可以当他孙女的杨二丫。 她家公之所以把这两件惊人的秘密告诉他们,就是要让他防备王村长,关键时刻用来保命。 说到这里,妇人又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有把柄又能怎样?还不是没能保住我家相公的性命。” 听完妇人的话,褚奚琢磨着,她刚才提到王村长如同失忆般,忘记了杨家和阿东的事情。 如果王村长失忆了,为什么之前也会告诉他有关阿东的事情? 难道他没有失忆? 不太可能,因为他身体里被中了休眠蛊。 受休眠蛊的影响,他的一些言行确实会被他忘记。 那他是如何在失忆后,还会知道杨家被杀和阿东失踪的事情? 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是村民告诉他的。 根据妇人刚才所说,村里人都非常相信王村长,他不提其他人也不会问,自然就不会有人再提杨家和阿东的事情。 还有一个地方存在着可疑。 杨二丫怎么会成了村妓? 她的父母是什么态度? 难道是想管却管不住? 不对,怎么想都不对。 如果当时是杨二丫愿意的,那她现在又怎么会,用如此残酷的手段虐杀村民? 她现在的所做的种种行为都是为了报仇,也就说当时她肯定不是自愿,而是遭遇到了胁迫。 如果王村长也是那些男人中的一员,他必定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装聋作哑罢了。 以王村长自私的性格,他不会主动去杨家杀人,除非受人控制,而这个人大概就是那个炼蛊师,他也一定是来自“蛊冢”,一直再寻找人蛊的合适人选,最终看中了杨二丫,自然就会救她脱离苦海,远离山村。 只是,为什么要操控王村长杀了杨二丫父母和爷奶?还有阿东。 杨二丫知不知道她父母爷奶死亡的真相? 时间过得很快,在妇人叙述一段往事中,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王村长虽然被鄞槿和洛阗杀伤了,但他有蛊虫护体,可能很快就会恢复伤势。一旦恢复伤势,他就会再次出现,杀人食心。 王村长现在的心智完全陷入催眠之中,他所看到的自己是一个越来越年轻的身体,而现实则相反,他只会越来越老,很快就会老死。 他出现这样的幻觉,完全就是他身体里的休眠蛊作祟。 它从休眠中醒来后,就已经对王村长释放了催眠毒素,激发出他心中一直隐藏着欲望。王村长最大的欲望就是返老还童。 在他被休眠蛊催眠后,他只要每吃一颗人心,就会看到自己变得越发年轻。他想要回到拥有强壮的青壮年时期,自然就需要吃用很多的人心。 随着欲望越大,杀人也就会越多。 还有一点,随着休眠蛊的醒来,他也会想起杀死杨家和阿东的事情。 看来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 褚奚离开前,帮着妇人收殓了她的相公,过了头七就发丧。 至于王家,现在没有人愿意去安葬他们,最后褚奚四人把王家三个,安葬在了墓地里。 已经几天没有下雨了,今夜突然下起了大雨,这注定今晚是个不寻常的夜。 雨夜中,一个人影在雨中穿梭,直奔村里走去。 黑夜下,他的一双绿眼显得非常诡异和惊悚。 突然一道闪电袭来,清楚地照在了人影的脸上,这人赫然就是王金贵。 第16章 八年前 雨林深处,一处岩洞内,大小粗细的岩柱矗立在洞内,落在地上的嘀嗒水声 ,异常响亮。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往洞内走去,这二人正是杨来福和王金贵。 岩洞越往里走,空间就显得越发的狭窄,空气也越发的稀薄,让人喘不过气来。 杨来福和王金贵看起来并没有受环境影响,继续往里走了一段。 王金贵心中开始警觉起来,在这深山的山洞里,他死了都没人知道。 “你到底带我哪里?到底是谁要见我?” 杨来福并不理睬王金贵,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终于停下了脚步。 “到了。” 王金贵一听,也不管有炸没炸了 ,赶紧莱奥杨来福身边,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过了狭窄的通道后,竟然又是一个广阔的山洞,而且里面还有一个水塘。 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个水塘里正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皮肤干瘪、非常瘦弱的老人。 他故意的看向杨来福,不确定的问道:“不会是这个老头要见我。他是谁?” “是也不是。你真没认出他来?” 听杨来福的意思,好像他认识眼前的老人死的,但他肯定他没有见过这个人。 就在这时,白发老人睁开了双眼。 虽然洞穴里不够明亮,但他的眼睛却能够把洞内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当老人一看到王金贵的时候,立刻哀求道:“金贵,快、快、快,救救爹。快把你的心给我,快把心给我,只有吃了心,我才会变得越来越年轻。” 万万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才一天没见到过他爹,他爹就变成了形如朽木的老人,一看就活不长的样子。 他惊讶的看向杨来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虽说王村长是个六十岁的老者,但也是黑发如此,脸色红润,还不至于老成这样,他是无法把眼前的老人跟他爹联系在一起的。 “谁让不小心弄伤了身体里的蛊虫。他是蛊虫的宿主,自然和蛊虫一体。他受了伤,这伤冲击到了蛊虫身上。蛊虫受伤了,自然要自愈,而这自愈的方法,就是把自身的伤反噬给宿主。你爹变成这样都是他自找的。” 王金贵本就聪明,前后一想,又结合杨来福和他爹的话,他就觉得此行不妙。 杨来福说是有人要见他,他有想过会是杨二丫,已经决定应对方法了,结果居然把他带来这里。 他这是要把他献祭给他爹,用来疗伤。 想通后,王金贵暗中观察杨来福,准备寻找时机逃走。 可惜,就在他趁机逃走的时候,一只蛊虫比他的速度更快的吸附到他的脸上。这只蛊虫就是从王村长身体里钻出来的休眠蛊。 休眠蛊刚粘附在王金贵的脸上,王金贵眼神迷离,表情呆滞。 休眠蛊慢慢地爬到王金贵的鼻子下,爬了进去。 山村村民家里。 褚奚到了时候,就看到躺在地上,被王村掏了心的死者,从伤口来看,死因和王家三人一模一样。 屋子的墙角,蹲着一个妇人。她的身下是两个孩子,应该是死者的家人。妇人表情惊恐,蹲在墙角,颤抖着身体,死死地护着孩子。 褚奚过去轻拍了一下妇人的肩膀,妇人突然条件反射的发出惊恐大叫,接着就是不停的求饶,“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妇人看起来比褚奚大不了几岁,知道自己吓着了她,心里愧疚,立刻柔声声道:“这位夫人,不用害怕,王村长已经被打跑了,你们安全了。” 妇人闻言,小心翼翼的转过身体,检查屋内,果然没有看到发疯的王村长,刚松了一口气,不小心瞄到地上躺着的男人尸体,眼泪突然涌了上来。 褚奚不知如何安慰,毕竟丈夫死了,还死的那么惨,伤心在所难免。如今她唯一能够帮助她的就是,尽快找到王村长,避免更多的伤亡。 还有就是,她要加快去寻找火腹蛇蛇王,唯有如此才能彻底解决这里的事情。 “夫人,节哀顺变。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不知现在是否方便?” 妇人虽然伤心,但也知道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一定要振作起来,她希望褚奚能够抓到王村长,给他们家一个交代,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杀了她家相公? 妇人想此,立刻擦干眼泪,“你问。” 褚奚不想她们母子三人看到男人的尸体,便带着人去了其他屋子。 “王村长杀死你相公的时候,是否有什么异常?” 妇人闻言,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当时她的两个孩子午睡刚醒,她和她家相公准备打水给孩子洗一下,也就在这当头,王村长突然过来,他们夫妻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较大,刚要上去招待,她就看到王村长面目狰狞,一双眼睛发着绿光,向她攻击而来。 她的相公看到这情况,就上前保护她,和王村长的扭打起来。 奈何王村长力大无比,轻松就抓住了他相公。 看到自家相公被抓住,她就想要和王村长讲讲理,有什么事情,大家说开解决。 可她还没开口,就看到王村长一瞬间掏了他相公的心脏,啃食起来。 当时她忍不住吓得惊叫,引来了邻居,邻居过来她家看情况,就看到王村长杀了人,吓得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去找人过来帮忙,正好遇到了鄞槿和洛阗。 妇人当时的一声惊叫,不但引来了邻居,也把两个孩子喊出来了。 王村长看到两个孩子,双眼放光,眼看就要对孩子动手。 妇人见此,立刻护着两个孩子,这举动无疑激怒了王村长。只见她阴恻恻的看着夫人,威胁着说:凡是阻碍他·返老还童的人都该死。 “返老还童?你确定他这么说?” 妇人点点头,“虽然当时害怕,但确实听到他这么说的。但是,他看起来却比平时老得多。头发也白了很多,皮肤看起来也像是失去水分的枯木。尤其是他吃了、吃了我相公的心脏后,脸上突然就瘪了下去,看起来非常像包着一层皮的骷髅。” 褚奚微眯着眼,思考了一下后,放妇人继续说。 妇人说道:“村长想要吃我孩子,我自然要保护好他们……” 王村长眼馋两个孩子,立刻就向妇人扑过去,妇人带着孩子想要逃跑,但她的速度根本不是王村长的对手。 她刚双脚刚动,王村长就如鬼魅般到了她的身边,伸手就掐着她的脖子,眼看她就要死的时候,鄞槿和洛阗突然出现救了她和孩子。 由于过于害怕,她下意识的带着孩子到了墙角,把孩子死死地护在身下。 妇人说完,又是一阵伤心。 事到如今,她也什么都不怕了。 什么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能说出秘密,都是谎言。 王村长如今首先毁约,还杀了她的丈夫,她何必再为他隐瞒? 妇人下定决心后,便向褚奚说出了杨二丫的事情。 妇人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不管是杨二丫和王家的事情相对比较了解。 她告诉褚奚,她当年第一次听到杨二丫是村妓,以此来满足村里男人们的生理需求,当时她刚嫁给她相公没几天。 当时她十六岁,杨二丫十岁。 十岁,就在村里陪男人睡觉。 她当时非常瞧不起杨二丫,当然还有杨家,听说村里的男人上到十二三岁,下到七老八十,基本都和杨二丫有过关系。 这些人经常在背后拿杨二丫说荤话。 更让她恶心的是。听说就连杨二丫的几个叔伯都曾与她发生过关系。 这让她每次看到杨二丫,都视她为不干净的东西,躲得远远的。 直到某一天,赵家的阿东带来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杨家被人灭门了,杨二丫和他的兄长杨来福失踪了。 这事自然惊动了王村长,他立刻就找到阿东了解杨家的情况。 说来也巧,也就是那个时候,阿东也失踪了。 王村长带着村里的男人们,找了几天阿东都没有找到,最后也就放弃了。 阿东之事后,王村长这才还没有替杨家人收尸,就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去杨家准备收尸。 当时说的好听,寻找阿东的那几天,大家都辛苦了,让他们回去休息,他带着三个儿子去杨家足够了。 当时所有人都感谢他,觉得他真是个好人。 我家公和王村长的关系不错,虽然很累,还是决定去杨家帮王村长。 谁知,刚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回来了。回来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好,以后对王村长的态度也不如以前那样熟络。 也是从那以后,她家公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他快死的时候,把她和她相公叫到床前,说了埋藏在他心里的秘密。 原来那日,他在杨家看到了阿东的尸体,而且正在被王村长搬动着,而且他们也没有为杨家人收尸,只是把阿东的尸体放到了杨家去而已。 他知道此事不小,震惊之余,为了保命,趁没有被人发现,赶紧离开了杨家。 她家公一直怀疑是王村长杀了阿东,而他杀阿东可能跟杨家没门有关。 隔天,王村长如失忆了一般,完全忘记了阿东和杨家的事情,人们自然没多问。因为他们很信任王村长,他说收尸那就肯定是收好了的。 她家公临死前除了说了这件事外,还告诉他们,王村长也参与到杨二丫的事情中去了。换句话说,他也睡了可以当他孙女的杨二丫。 她家公之所以把这两件惊人的秘密告诉他们,就是要让他防备王村长,关键时刻用来保命。 说到这里,妇人又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有把柄又能怎样?还不是没能保住我家相公的性命。” 听完妇人的话,褚奚琢磨着,她刚才提到王村长如同失忆般,忘记了杨家和阿东的事情。 如果王村长失忆了,为什么之前也会告诉他有关阿东的事情? 难道他没有失忆? 不太可能,因为他身体里被中了休眠蛊。 受休眠蛊的影响,他的一些言行确实会被他忘记。 那他是如何在失忆后,还会知道杨家被杀和阿东失踪的事情? 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是村民告诉他的。 根据妇人刚才所说,村里人都非常相信王村长,他不提其他人也不会问,自然就不会有人再提杨家和阿东的事情。 还有一个地方存在着可疑。 杨二丫怎么会成了村妓? 她的父母是什么态度? 难道是想管却管不住? 不对,怎么想都不对。 如果当时是杨二丫愿意的,那她现在又怎么会,用如此残酷的手段虐杀村民? 她现在的所做的种种行为都是为了报仇,也就说当时她肯定不是自愿,而是遭遇到了胁迫。 如果王村长也是那些男人中的一员,他必定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装聋作哑罢了。 以王村长自私的性格,他不会主动去杨家杀人,除非受人控制,而这个人大概就是那个炼蛊师,他也一定是来自“蛊冢”,一直再寻找人蛊的合适人选,最终看中了杨二丫,自然就会救她脱离苦海,远离山村。 只是,为什么要操控王村长杀了杨二丫父母和爷奶?还有阿东。 杨二丫知不知道她父母爷奶死亡的真相? 时间过得很快,在妇人叙述一段往事中,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王村长虽然被鄞槿和洛阗杀伤了,但他有蛊虫护体,可能很快就会恢复伤势。一旦恢复伤势,他就会再次出现,杀人食心。 王村长现在的心智完全陷入催眠之中,他所看到的自己是一个越来越年轻的身体,而现实则相反,他只会越来越老,很快就会老死。 他出现这样的幻觉,完全就是他身体里的休眠蛊作祟。 它从休眠中醒来后,就已经对王村长释放了催眠毒素,激发出他心中一直隐藏着欲望。王村长最大的欲望就是返老还童。 在他被休眠蛊催眠后,他只要每吃一颗人心,就会看到自己变得越发年轻。他想要回到拥有强壮的青壮年时期,自然就需要吃用很多的人心。 随着欲望越大,杀人也就会越多。 还有一点,随着休眠蛊的醒来,他也会想起杀死杨家和阿东的事情。 看来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 褚奚离开前,帮着妇人收殓了她的相公,过了头七就发丧。 至于王家,现在没有人愿意去安葬他们,最后褚奚四人把王家三个,安葬在了墓地里。 已经几天没有下雨了,今夜突然下起了大雨,这注定今晚是个不寻常的夜。 雨夜中,一个人影在雨中穿梭,直奔村里走去。 黑夜下,他的一双绿眼显得非常诡异和惊悚。 突然一道闪电袭来,清楚地照在了人影的脸上,这人赫然就是王金贵。 第17章 火腹蛇蛇王 暴风雨之夜,山村黑漆漆一片,只有一户人家好像没有睡,屋里的油灯被风吹的一闪一闪的。 火光把房里人的人影倒映在窗户上,就看到人影吹灭了油灯,这才躺下睡觉。 王金贵带着诡异的笑,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看着眼前的农舍,如鬼魅般就这样穿过院门,进了院门。 他直接来到长房位置,再次如鬼魅般穿过屋子的门,来到厢房里。 看着被子之下的突起,一双发绿的双眼,发出饿狼的光,恨不得立刻吞了被子里的两人。 只见他快速的掀开被子,又迅速的向对方的心口抓取,突然他脸色一变,暗叫:上当了。 可惜为时已晚,一道剑光向他袭来,王金贵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床前。他闪躲的能力比起他的父亲更胜一筹。 不停地闪躲,让他躲过了对方的攻击,他得意的看着对方,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显示着他的实力。 突然又有一道身影加入战斗,此人正是洛阗,而刚才的那人则是鄞槿。 他刚才之所以没有和鄞槿出来,就是为了奇袭“王村长”。 褚奚说过,王村长如今被蛊虫控制,速度和能力不同于往日,对付他不能用常规的方法,必须要奇袭。 所谓奇袭就是攻其不备,在他躲闪鄞槿攻击的时候,他只要看准时机,迅速的潜伏到他的身后,给他致命一击。 但是“王村长”过于警觉和敏感,在他攻击他的那瞬间避开了一下,躲过了要害。虽然躲过了要害,也是中了他一剑。 “快,趁现在抓住他。” 躲在暗处的褚奚看到洛阗刺中了“王村长”立刻让洛阗和鄞槿制住他,哪怕只要一小会儿也行。 洛阗和鄞槿立刻把王金贵前后夹击起来,虽然抓他不容易,所幸他受了伤,这影响了他的躲避的速度。不过个回合,就被两人制住。 褚奚赶紧从暗处走出来,来到王村长面前,拿着火折子一照,这才发现他们以为的“王村长”是王金贵。 看王金贵刚才的路数和王金贵一样,说明说休眠蛊已经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宿主即将死亡,休眠蛊就会找下一个宿主寄宿,当然这仅限于被激活的休眠蛊。 为了避开排斥反应,它只会找跟原宿主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寄宿。 “卸了他的下巴。” 想通后,褚奚不再多想,让鄞槿卸了王金贵的下巴。 鄞槿捏住他的下巴,一个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卸了王金贵的下巴。 褚奚赶紧拿出她的毒蛊,放进王金贵的嘴里。鄞槿见后又是一个用力,让王金贵吞了毒蛊。 虽然知道毒蛊不能对付休眠蛊,至少能够让它无心在控制王金贵去杀人。不过这时效只有三天时间。 三天过后,休眠蛊就会完全吸收了毒蛊。 她必须要在这三天之内,找到火腹蛇蛇王。 她猜到今晚王村长一定会来村里杀人,早就部署了一切,就等他上钩,只要他一进村子里,就会去她作了安排这户人家里。, 只要他来,他们必须要抓住他,哪怕只一小会儿也行,这样她就可以给他下毒蛊,让蛊毒给她拖延时间。 这是她暂时想到最佳方法。 休眠蛊一旦中毒,是需要时间去消化毒素,自然不会控制宿主杀人,相反还要找个隐蔽的地方吸收毒毒。 中了毒休眠蛊突然暴发一个大礼,控制着王金贵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辖制,一个闪身消失在几人面前。 如今村里暂时安全,她必须尽快出发去寻找火腹蛇。 这时,方琴过来,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和几件蓑衣,包括里是他们这次进林后,所需粮食和水,还有其他需要的东西。 “走,去雨林。” 四人穿好蓑衣后,身影淹没在雨帘中。 雨林距离山村本就不远,有鄞槿和洛阗的轻功加持,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雨林的外围,这时候暴风雨也停了,夜空奇迹般的出现了月光和星光。 褚奚拿出小黑,让它在前面带路,帮它寻找火腹蛇。 至上次在红叶镇吃了赤燕灵鸟后,小黑身体再次发生了变化。 原本脖子处的鳞片范围变大了,基本覆盖了它半个身子,头上的角也出现分支,一双眼睛好像带有一圈红晕,围绕在它黑色的眼球周围,这次它的身体倒是没有任何变化。 小黑立刻跃到地上,开始在地上游历起来。 鄞槿立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把,点燃后,跟在小黑后面。 不知走了多久,随着她们往雨林深处走去,才发现这个雨林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越往里走,就能越发的感受到空气中潮湿和动植物腐烂的味道。 进入雨林深处后,小黑开始发出“呼呼”,如同拉风箱的声音。 这个声音褚奚前世听过,那次他们在一个原始森林执行任务,无意中遇到了眼睛王蛇,就听它发出过这种声音。 她没想到居然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褚奚知道,小黑这是召唤同类的。 果然,小黑发出“呼呼”声不久,褚奚他们就听到了四周有东西游了过来。 不过须臾,他们周围就被一群蛇围了起来。 这群蛇看到小黑后,原本盯着褚奚几人的高昂着的头颅,立刻低了下来,身体也呈匍匐状,一看就是臣服的姿态。 接着就是小黑发出的“呼呼”声,还有那些蛇群吐着蛇信子时,发出的“嘶嘶”声,它们正在交流。 一番交流,其他群蛇全部散去,只有一条蚺蛇留了下来。 小黑对着蚺蛇“呼呼”两声后,立刻就跃到了褚奚的肩膀上,接着就看到蚺蛇往前游历起来,看来这是带他们去寻找火腹蛇呢。 蚺蛇平时虽然也吃青蛙,却没有抵抗毒素的抗体。小黑让它带路,看样子它在寻找食物的过程中,看到过火腹蛇。 褚奚四人跟在蚺蛇后面,又走了一段路程,穿过一个狭小的山洞,走过一条荆棘之路,就在天快亮的时候,蚺蛇带他们来到了一个不大的瀑布前,看样来火腹蛇就在瀑布后面。 鄞槿灭掉火把,把火把收了起来后,和洛阗两人带着方琴,来到了瀑布后面。 后面没有火腹蛇,但有一个一米宽的山洞。 四人走进山洞。 山洞非常曲折,而且非常的潮湿。 差不多走了百米左右后,他们就走了出来。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一个洞穴,洞穴的顶上、墙上、石柱上爬满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火腹蛇。 这里无疑就是火腹蛇的巢穴,现在就是找到蛇王。 “去把蛇王找出来。” 褚奚拍拍小黑的脑袋,吩咐着。 鄞槿和洛阗带着褚奚、方琴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小黑立刻飞跃到最高的柱子上,一副姿态高傲的看着周围的火腹蛇,发出“呼呼”声音。 声音引起了火腹蛇的警觉,他们第一眼没有看到小黑,反而看到了褚奚四人,立刻对着他们吐着蛇信子,威胁的意味十足。 被无视的小黑非常生气,再次发出“呼呼”声音,这次里面喊着愤怒,火腹蛇终于看到了小黑。 当它们看到小黑的样子时,居然没有向之前的群蛇一样臣服,反而发出此起彼伏的“斯斯”声,对着小黑吐着蛇信子,威胁性十足。 小黑见此,也对它们吐出蛇信子,而且它的双眼突然变成红色,犹如两团火焰一般,似要烧死抵抗的火腹蛇。 这还是褚奚第一次看到小黑的这一面。 小黑的威胁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火腹蛇果然不敢再出声,但也没有臣服。 这时,洞穴的黑暗处,一个红光正向他们这里移动。 待红光出来,才看清它的样貌,居然是一条通体如火焰般的蛇,蛇身居然有着明显的火焰纹路,而且非常的清晰。 这条蛇一出来,其他火腹蛇立刻匍匐着身子,臣服在它的面前。 它就是火腹蛇蛇王。 蛇王盘坐在地上,高昂着头颅,一双幽幽的双眼紧紧盯着褚奚,里面透露出一丝贪心和势在必得。 呵! 褚奚心中冷笑,她看出来,这蛇王如赤燕一样,竟然是天生灵蛊,这是闻出她褚家之血的味道了。 可惜的是,它虽然是难得天生灵蛊,却是刚成不久,虽有自主意识,功力却无法比拟赤燕。想要喝她的血,也要看它的本事。 看到蛇王竟然对褚奚起了歹念,小黑再次愤怒了。 它不管不顾的一跃飞到蛇王的头上,一口咬了下去,生生撕了它的一口肉。 蛇王被疼的甩动着身体,一下子把小黑甩了出去,小黑稳稳的落在它的面前,发出“呼呼”声。 蛇王这才看清小黑,眼中闪过一丝惧怕,随即又恢复如常。 小黑身上有千年的灵蛊生气,它自然是闻到了,但作为新进的灵蛊,它的地位是和小黑一样的,自然不会甘愿臣服。 但在小黑眼里,它还只是低等的蛇类,根本就不把它放在眼里,反而是增强它实力的美味食物。 反正它已经完成了任务,帮褚奚找到了蛇王,那它又可以安心的躲起来修炼功力去了。 小黑看都不看蛇王一眼,转身钻进褚奚的怀里,藏了起来。 褚奚看着蛇王,“想要我的血?那就任我为主,成为的蛊物。” 蛇王这才警觉,眼前的四个人类是来者不善,是要收服它。 它立刻发出攻击的姿态,警觉地看着褚奚。 蛇王的行动告诉褚奚,她无法收服蛇王。 她拿出玉笛开始吹奏起来,这次吹的是控蛇的巫咒,名叫《万蛇化一》。 时间不等人,收服蛇王恐怕就要耽误一天,回去也要一天,想要赶上时间,必须尽快收服蛇王。 她决定就地取材,把火腹蛇的巢穴变成炼蛊之地,用巫咒强迫给蛇王施压,不得不和其他火蛇互斗。 这种方法,和她在巨口村祭坛操控红蜘蛛时一样,只要让蛇王吞食掉所有的火腹蛇,它就能为她所用的蛊物。 作为天生的灵蛊,有着自主的意识,自然不愿臣服于人类。 它知道只要弄死褚奚,它就不会被收服,也不会被巫咒侵蚀。 蛇王立刻发出一声鸣叫,是的,鸣叫,听起来就像是哨子吹出来的一样。 其他的蛇可能不会,但作为灵蛇,本身身体的构造就异常于其他蛇类,自然能够发出声音。 它号令其他的火腹蛇,向褚奚四人发出攻击。它们对着四人喷出毒液,企图毒死他们。 所幸,褚奚给鄞槿、洛阗和方琴,提前吃了药蛊,自然不怕这区区蛇毒。 鄞槿和洛阗立刻拔剑,砍杀向他们飞奔而来的火腹蛇,把褚奚和方琴护在身后。 一轮攻击后,火腹蛇全军覆没,地上都是他们被砍杀的尸体。 火腹蛇见此,吃惊的看着褚奚。 虽然它可以一轮一轮的攻击褚奚,同时也会让它失去很多同类,作为蛇王,不是要害死它们,而是要保护它们,就像那两个雄性男性,保护那两个雌性一样。 褚奚看出蛇王眼里的松动,立刻停止吹奏,越过鄞槿和洛阗,走到最前面,看着蛇王,说道:“如果你不愿当我的蛊物,也不是不行,但你必须帮我完成一件事。只要帮我完成这件事情,我不但送一口我的鲜血,还会送你一只药蛊,以后不管你受到多重的伤,只要吃了药蛊必能痊愈。” 蛇王一听,眼睛一亮,明显对褚奚提出的条件很感兴趣。 只要它答应帮做一件事,不但不会被强制收服,还能得到那美味的鲜血。还有药蛊,对灵蛊来说可是极为宝贵的疗伤良药。 但是,如果这个人类完成事情后,变卦又收了它怎么办? 蛇王犹豫了。 褚奚看出蛇王由兴致迥然到犹豫不决的过程,威胁道:“我已经做出了让步。你应该知道,我想要收服你并不难。如果你还得寸进尺,那我不介意先收了你,在控制你办完事,然后就把你给它吃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褚奚拿出小黑,告诉它,如果它敢拒绝,最后就是小黑口中的食物。 蛇王看到小黑眼中闪过兴趣的光芒,立刻答应了下来。 褚奚心中一松,就怕这个蛇王不肯,还好她又赌对了。 本来她就没打算收服他,想要收服一只天生的灵蛊,并不是容易的事情,非常需要时间去跟对方耗。 时间对她来说很紧迫,她没有那个时间跟这条蛇耗,只能下了一步恨棋,利用巫咒来迷惑它对自己实力的判断,在看准时机提出她的条件,加以威胁,它必定会答应。 褚奚能够如此能够赌赢,主要还是这蛇王刚成灵蛊,心智还不够成熟,否则有的褚奚废一番脑筋和它周旋。 无论是和它周旋,还是收服,都非常耗时,她等不起。 如今,蛇王答应,现在就是去找杨二丫等人清算问题的时候。 很快他们就出了洞穴,按照原路返回,悄声无息的回到七婶家,此时正好是第三天的晚上。 几人今夜养精蓄锐,明日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他们。 一夜无梦! 第17章 火腹蛇蛇王 暴风雨之夜,山村黑漆漆一片,只有一户人家好像没有睡,屋里的油灯被风吹的一闪一闪的。 火光把房里人的人影倒映在窗户上,就看到人影吹灭了油灯,这才躺下睡觉。 王金贵带着诡异的笑,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看着眼前的农舍,如鬼魅般就这样穿过院门,进了院门。 他直接来到长房位置,再次如鬼魅般穿过屋子的门,来到厢房里。 看着被子之下的突起,一双发绿的双眼,发出饿狼的光,恨不得立刻吞了被子里的两人。 只见他快速的掀开被子,又迅速的向对方的心口抓取,突然他脸色一变,暗叫:上当了。 可惜为时已晚,一道剑光向他袭来,王金贵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床前。他闪躲的能力比起他的父亲更胜一筹。 不停地闪躲,让他躲过了对方的攻击,他得意的看着对方,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显示着他的实力。 突然又有一道身影加入战斗,此人正是洛阗,而刚才的那人则是鄞槿。 他刚才之所以没有和鄞槿出来,就是为了奇袭“王村长”。 褚奚说过,王村长如今被蛊虫控制,速度和能力不同于往日,对付他不能用常规的方法,必须要奇袭。 所谓奇袭就是攻其不备,在他躲闪鄞槿攻击的时候,他只要看准时机,迅速的潜伏到他的身后,给他致命一击。 但是“王村长”过于警觉和敏感,在他攻击他的那瞬间避开了一下,躲过了要害。虽然躲过了要害,也是中了他一剑。 “快,趁现在抓住他。” 躲在暗处的褚奚看到洛阗刺中了“王村长”立刻让洛阗和鄞槿制住他,哪怕只要一小会儿也行。 洛阗和鄞槿立刻把王金贵前后夹击起来,虽然抓他不容易,所幸他受了伤,这影响了他的躲避的速度。不过个回合,就被两人制住。 褚奚赶紧从暗处走出来,来到王村长面前,拿着火折子一照,这才发现他们以为的“王村长”是王金贵。 看王金贵刚才的路数和王金贵一样,说明说休眠蛊已经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宿主即将死亡,休眠蛊就会找下一个宿主寄宿,当然这仅限于被激活的休眠蛊。 为了避开排斥反应,它只会找跟原宿主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寄宿。 “卸了他的下巴。” 想通后,褚奚不再多想,让鄞槿卸了王金贵的下巴。 鄞槿捏住他的下巴,一个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卸了王金贵的下巴。 褚奚赶紧拿出她的毒蛊,放进王金贵的嘴里。鄞槿见后又是一个用力,让王金贵吞了毒蛊。 虽然知道毒蛊不能对付休眠蛊,至少能够让它无心在控制王金贵去杀人。不过这时效只有三天时间。 三天过后,休眠蛊就会完全吸收了毒蛊。 她必须要在这三天之内,找到火腹蛇蛇王。 她猜到今晚王村长一定会来村里杀人,早就部署了一切,就等他上钩,只要他一进村子里,就会去她作了安排这户人家里。, 只要他来,他们必须要抓住他,哪怕只一小会儿也行,这样她就可以给他下毒蛊,让蛊毒给她拖延时间。 这是她暂时想到最佳方法。 休眠蛊一旦中毒,是需要时间去消化毒素,自然不会控制宿主杀人,相反还要找个隐蔽的地方吸收毒毒。 中了毒休眠蛊突然暴发一个大礼,控制着王金贵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辖制,一个闪身消失在几人面前。 如今村里暂时安全,她必须尽快出发去寻找火腹蛇。 这时,方琴过来,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和几件蓑衣,包括里是他们这次进林后,所需粮食和水,还有其他需要的东西。 “走,去雨林。” 四人穿好蓑衣后,身影淹没在雨帘中。 雨林距离山村本就不远,有鄞槿和洛阗的轻功加持,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雨林的外围,这时候暴风雨也停了,夜空奇迹般的出现了月光和星光。 褚奚拿出小黑,让它在前面带路,帮它寻找火腹蛇。 至上次在红叶镇吃了赤燕灵鸟后,小黑身体再次发生了变化。 原本脖子处的鳞片范围变大了,基本覆盖了它半个身子,头上的角也出现分支,一双眼睛好像带有一圈红晕,围绕在它黑色的眼球周围,这次它的身体倒是没有任何变化。 小黑立刻跃到地上,开始在地上游历起来。 鄞槿立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把,点燃后,跟在小黑后面。 不知走了多久,随着她们往雨林深处走去,才发现这个雨林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越往里走,就能越发的感受到空气中潮湿和动植物腐烂的味道。 进入雨林深处后,小黑开始发出“呼呼”,如同拉风箱的声音。 这个声音褚奚前世听过,那次他们在一个原始森林执行任务,无意中遇到了眼睛王蛇,就听它发出过这种声音。 她没想到居然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褚奚知道,小黑这是召唤同类的。 果然,小黑发出“呼呼”声不久,褚奚他们就听到了四周有东西游了过来。 不过须臾,他们周围就被一群蛇围了起来。 这群蛇看到小黑后,原本盯着褚奚几人的高昂着的头颅,立刻低了下来,身体也呈匍匐状,一看就是臣服的姿态。 接着就是小黑发出的“呼呼”声,还有那些蛇群吐着蛇信子时,发出的“嘶嘶”声,它们正在交流。 一番交流,其他群蛇全部散去,只有一条蚺蛇留了下来。 小黑对着蚺蛇“呼呼”两声后,立刻就跃到了褚奚的肩膀上,接着就看到蚺蛇往前游历起来,看来这是带他们去寻找火腹蛇呢。 蚺蛇平时虽然也吃青蛙,却没有抵抗毒素的抗体。小黑让它带路,看样子它在寻找食物的过程中,看到过火腹蛇。 褚奚四人跟在蚺蛇后面,又走了一段路程,穿过一个狭小的山洞,走过一条荆棘之路,就在天快亮的时候,蚺蛇带他们来到了一个不大的瀑布前,看样来火腹蛇就在瀑布后面。 鄞槿灭掉火把,把火把收了起来后,和洛阗两人带着方琴,来到了瀑布后面。 后面没有火腹蛇,但有一个一米宽的山洞。 四人走进山洞。 山洞非常曲折,而且非常的潮湿。 差不多走了百米左右后,他们就走了出来。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一个洞穴,洞穴的顶上、墙上、石柱上爬满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火腹蛇。 这里无疑就是火腹蛇的巢穴,现在就是找到蛇王。 “去把蛇王找出来。” 褚奚拍拍小黑的脑袋,吩咐着。 鄞槿和洛阗带着褚奚、方琴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小黑立刻飞跃到最高的柱子上,一副姿态高傲的看着周围的火腹蛇,发出“呼呼”声音。 声音引起了火腹蛇的警觉,他们第一眼没有看到小黑,反而看到了褚奚四人,立刻对着他们吐着蛇信子,威胁的意味十足。 被无视的小黑非常生气,再次发出“呼呼”声音,这次里面喊着愤怒,火腹蛇终于看到了小黑。 当它们看到小黑的样子时,居然没有向之前的群蛇一样臣服,反而发出此起彼伏的“斯斯”声,对着小黑吐着蛇信子,威胁性十足。 小黑见此,也对它们吐出蛇信子,而且它的双眼突然变成红色,犹如两团火焰一般,似要烧死抵抗的火腹蛇。 这还是褚奚第一次看到小黑的这一面。 小黑的威胁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火腹蛇果然不敢再出声,但也没有臣服。 这时,洞穴的黑暗处,一个红光正向他们这里移动。 待红光出来,才看清它的样貌,居然是一条通体如火焰般的蛇,蛇身居然有着明显的火焰纹路,而且非常的清晰。 这条蛇一出来,其他火腹蛇立刻匍匐着身子,臣服在它的面前。 它就是火腹蛇蛇王。 蛇王盘坐在地上,高昂着头颅,一双幽幽的双眼紧紧盯着褚奚,里面透露出一丝贪心和势在必得。 呵! 褚奚心中冷笑,她看出来,这蛇王如赤燕一样,竟然是天生灵蛊,这是闻出她褚家之血的味道了。 可惜的是,它虽然是难得天生灵蛊,却是刚成不久,虽有自主意识,功力却无法比拟赤燕。想要喝她的血,也要看它的本事。 看到蛇王竟然对褚奚起了歹念,小黑再次愤怒了。 它不管不顾的一跃飞到蛇王的头上,一口咬了下去,生生撕了它的一口肉。 蛇王被疼的甩动着身体,一下子把小黑甩了出去,小黑稳稳的落在它的面前,发出“呼呼”声。 蛇王这才看清小黑,眼中闪过一丝惧怕,随即又恢复如常。 小黑身上有千年的灵蛊生气,它自然是闻到了,但作为新进的灵蛊,它的地位是和小黑一样的,自然不会甘愿臣服。 但在小黑眼里,它还只是低等的蛇类,根本就不把它放在眼里,反而是增强它实力的美味食物。 反正它已经完成了任务,帮褚奚找到了蛇王,那它又可以安心的躲起来修炼功力去了。 小黑看都不看蛇王一眼,转身钻进褚奚的怀里,藏了起来。 褚奚看着蛇王,“想要我的血?那就任我为主,成为的蛊物。” 蛇王这才警觉,眼前的四个人类是来者不善,是要收服它。 它立刻发出攻击的姿态,警觉地看着褚奚。 蛇王的行动告诉褚奚,她无法收服蛇王。 她拿出玉笛开始吹奏起来,这次吹的是控蛇的巫咒,名叫《万蛇化一》。 时间不等人,收服蛇王恐怕就要耽误一天,回去也要一天,想要赶上时间,必须尽快收服蛇王。 她决定就地取材,把火腹蛇的巢穴变成炼蛊之地,用巫咒强迫给蛇王施压,不得不和其他火蛇互斗。 这种方法,和她在巨口村祭坛操控红蜘蛛时一样,只要让蛇王吞食掉所有的火腹蛇,它就能为她所用的蛊物。 作为天生的灵蛊,有着自主的意识,自然不愿臣服于人类。 它知道只要弄死褚奚,它就不会被收服,也不会被巫咒侵蚀。 蛇王立刻发出一声鸣叫,是的,鸣叫,听起来就像是哨子吹出来的一样。 其他的蛇可能不会,但作为灵蛇,本身身体的构造就异常于其他蛇类,自然能够发出声音。 它号令其他的火腹蛇,向褚奚四人发出攻击。它们对着四人喷出毒液,企图毒死他们。 所幸,褚奚给鄞槿、洛阗和方琴,提前吃了药蛊,自然不怕这区区蛇毒。 鄞槿和洛阗立刻拔剑,砍杀向他们飞奔而来的火腹蛇,把褚奚和方琴护在身后。 一轮攻击后,火腹蛇全军覆没,地上都是他们被砍杀的尸体。 火腹蛇见此,吃惊的看着褚奚。 虽然它可以一轮一轮的攻击褚奚,同时也会让它失去很多同类,作为蛇王,不是要害死它们,而是要保护它们,就像那两个雄性男性,保护那两个雌性一样。 褚奚看出蛇王眼里的松动,立刻停止吹奏,越过鄞槿和洛阗,走到最前面,看着蛇王,说道:“如果你不愿当我的蛊物,也不是不行,但你必须帮我完成一件事。只要帮我完成这件事情,我不但送一口我的鲜血,还会送你一只药蛊,以后不管你受到多重的伤,只要吃了药蛊必能痊愈。” 蛇王一听,眼睛一亮,明显对褚奚提出的条件很感兴趣。 只要它答应帮做一件事,不但不会被强制收服,还能得到那美味的鲜血。还有药蛊,对灵蛊来说可是极为宝贵的疗伤良药。 但是,如果这个人类完成事情后,变卦又收了它怎么办? 蛇王犹豫了。 褚奚看出蛇王由兴致迥然到犹豫不决的过程,威胁道:“我已经做出了让步。你应该知道,我想要收服你并不难。如果你还得寸进尺,那我不介意先收了你,在控制你办完事,然后就把你给它吃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褚奚拿出小黑,告诉它,如果它敢拒绝,最后就是小黑口中的食物。 蛇王看到小黑眼中闪过兴趣的光芒,立刻答应了下来。 褚奚心中一松,就怕这个蛇王不肯,还好她又赌对了。 本来她就没打算收服他,想要收服一只天生的灵蛊,并不是容易的事情,非常需要时间去跟对方耗。 时间对她来说很紧迫,她没有那个时间跟这条蛇耗,只能下了一步恨棋,利用巫咒来迷惑它对自己实力的判断,在看准时机提出她的条件,加以威胁,它必定会答应。 褚奚能够如此能够赌赢,主要还是这蛇王刚成灵蛊,心智还不够成熟,否则有的褚奚废一番脑筋和它周旋。 无论是和它周旋,还是收服,都非常耗时,她等不起。 如今,蛇王答应,现在就是去找杨二丫等人清算问题的时候。 很快他们就出了洞穴,按照原路返回,悄声无息的回到七婶家,此时正好是第三天的晚上。 几人今夜养精蓄锐,明日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他们。 一夜无梦! 第18章 这才是真相 褚奚带着全村的人严阵以待的等待着王金贵的到来,从晨曦一直等到午时,还不见王金贵的身影,褚奚就想让村民回去吃点东西,他们四人则继续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一旦发现王金贵的身影,立刻拉响警报,所有人全部集中到七婶家,这样才能保障人员安全。 “哈哈哈。” 正当村民要散去,回家准备午饭的时候,王金贵出现了。 看他精神不错,想必休眠蛊已经稀释了毒蛊的毒素。 不过,今日的王金贵和三日前比起来,整个人看起来老了一些,看他的样子,他还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能量,正在被休眠蛊吸收。 “王金贵,今日你进的村里,我就让你出去不得。” 一看王金贵出现,褚奚立刻大声吆喝,先把气势占了再说。 王金贵不屑的看着褚奚,这三天他因为休眠蛊稀释毒素的原因,可是瘦了不少苦,他一定要把这股气给找回来。 “简直无礼,胆敢跟本村长如此说话。” 王金贵用上位者的姿态呵斥着褚奚,又对其他的村民大声怒道:“大胆刁民,看到本村长,居然敢不下跪行礼。如此刁民,全部杀死。” 王金贵这话让褚奚明白了,他是个看中权利的人,他爹则是渴望返老还童。 两个人都被休眠蛊催眠后,陷入自己的幻境中。 被人看到的王村长是个头发发白,行如朽木的老人,但他自己不管是看的,还是感受到的则是越发年轻的身体和力气。 王金贵则一副沉浸在权利的私欲里,他成了这山村里的土皇帝,享受着权利带给他的无尽快感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副高姿态的嘴脸,看在别人眼里,非常的滑稽可笑,就如东施效颦一样,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皇帝。 “王金贵,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村长的儿子,还当真自己是个葱,也撒泡尿照照自己,就那副德行,还想当村长?怕不是在做梦。e” 不用褚奚开口,人群里就有人忍不住开了口。 以前他们觊觎王村长的面子,对王金贵也是客客气气的,如今王村长与全村为敌,他们当然不会看王金贵的脸色。 就王贵金从前那些高人一等的态度,很多人早就在心里看不见其他了,如今又见这副盛世凌人,一副皇帝发号施令的样子,真的让人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这人不向他行礼就算了,还敢挑战他的权威,王金贵愤怒了,“大胆刁民,竟然敢挑战村长的权威,今日我就判你死刑。” 说时迟那时快,王金贵刚说完,众人就看到他一瞬间到了那人的面前,眼看就把这人的心给掏了,幸亏鄞槿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拉走了那人,让他扑了空。 “王金贵既然你是这一村之长,现在这村里遇到了困难,你是不是要帮忙解决?否则,你这村长当得并不服众。就算皇帝登基,也是要的臣民支持 ,才能名正言顺,才会被记入史书,不是吗?” 褚奚这是投其所好,既然休眠蛊能够利用王金贵的弱点辖制于他,那她为什么不能利用呢? 越是身处高位的人,越是注重自己的名声。 何况在王金贵自己的眼里,他已经是主导乙方的图黄帝了,自然也会想要名留青史。 这就是人性。 既想要登峰造极的权利,又想要一个好名声,让后来人敬仰。 王金贵还真把褚奚的话听进去了,认真的思考起来,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帮村里解决问题。 “现在有一个人,她想要灭了你们这里的种族,只有身为村长的你,才能化解这场危机。” “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只要你抓住这个人就行了。只要抓住了她,她就没有机会危害这里的人,自然也就保全了人们的性命。这样一来,人们只会封你为村长,以你为尊。到时候,你想要做什么都没有人阻拦,他们只能听命于你,替你办事。” “哈哈哈,好好好。这人在哪里?我这就把他抓起来。” 王金贵被褚奚几句话说的心花怒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看着王金贵一脸沉浸的样子,嘴角微抬,说道:“很简单。只要你学一声青蛙的叫声,那人就会自动出现在里面。” 这么简单?能行吗? 王金贵疑惑的看着褚奚。 褚奚看出来王金贵的心里所想,立刻补充道:“行不行,你试试就知道了。” 也是,行不行的,试一下就知道了,不过就是学青蛙叫一声。 这么想着,王金贵“呱”的一声,立刻学着青蛙叫了一声。 很快周围就由远及近的传来青蛙的叫声,而且蛙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听到四面八方蛙声响起的时候,褚奚笑了。 她估算的不错,既然休眠蛊不是杨二丫能够炼制的,说明休眠蛊真正的主人另有其人。这休眠蛊如果不是对方借给杨二丫暂用,就是送给她。 无论是哪种方法,它所认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它炼制而成的那个人。 休眠蛊本身具有催眠作用,由它发出来的声音自然能够将其他青蛙催眠,然后就会按照它宿主,也就是王金贵的意愿来。 王金贵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叫来杨二丫,想让杨二丫主动现身,自然要从她的蛊虫下手。 中青蛙蛊,在休眠蛊的催眠中,全部向村里涌来。 褚奚换出蛇王,“你现在就看你的了,只要你办成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兑现。” 看到眼前如此多的美食,蛇王兴奋不已,以后一声令下,带着许多许多的火蝮蛇,如一火龙般向那些青蛙攻击而去。 火腹蛇的出现,让绿箭蛙发出悲哀的鸣叫。 作为它们的主人,杨二丫自然能够感受到这些,她只要静静地等着她出现。 须臾,杨二丫和杨来福果然出现了,她一脸愤怒的直奔王金贵,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没用的东西,敢伤我蛊物,找死。” 王金贵受了杨二丫一掌,顿时怒火攻心,咒骂杨二丫敢对他动手,还不忘吩咐村民杀了杨二丫。 杨二丫一出现,那些村民早就躲了起来,只剩褚奚四人。 “给我好好教训他。” 王金贵现在只是她手中一条贱狗,还是被她用来玩耍的贱狗,自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她让杨来福处理王金贵,最好是折磨死他。 杨来福点点头,提溜起王金贵离开了七婶家。 褚奚并没为杨来福求情,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在她眼里,王金贵也是罪有应得。 杨二丫看着站在一边,始终不说话的褚奚,一脸的失望,“二丫看错了姐姐,原来姐姐并不是好人。” “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好人。” 绿箭蛙的数量虽然很多,火腹蛇的数量也不少,很快绿箭蛙就被火腹蛇吃的所剩无几。火腹蛇早就吃撑了,后面不是咬死绿箭蛙就是撕碎了它们。 眼看自己辛苦炼制的蛊物就要被吃光了,杨二丫赶紧去救场,好不容易才救下几只。看着满地的绿箭蛙尸体,杨二丫黑洞的双眼闪过一阵绿光,低着头掩藏了她想撕碎褚奚的恨意。 她抬起头看看褚奚的瞬间,露出一个笑容,“姐姐真是厉害,居然能够找到天生灵蛊的蛇王,来对付我的蛊物。你就怕我把这蛇王据为己有?” 褚奚不搭理杨二丫的嘲讽,直接开口自己出此下策的原因。 “没办法。自从你我约定以来,你就没在我面前出现过。当初我们并没有具体定下期限,总不能无限拖下去。只要你不出现,就代表我还没有找到真相。没有找到真相,岂不是成了你杀人的借口?我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所幸,我已经找到了真相。你虽然无辜,也很不幸,我也很同情你,但你用蛊害人杀人,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他们死不足惜,但我也绝不会让你用蛊杀人,尤其是你自己本身还是人蛊,留在时间就是危害,我必须要除了你,而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在我没有找到对付你的方法前,我不会这么快就逼你现身。可惜,你先破了我们之前的约定,对王村长下了手,又借由他的手来达成屠村的目的。” “你的遭遇让人同情,初闻时,我也为你鸣不平,如果你不是人蛊,我可能还真会放过你,甚至帮你完成复仇大计。奈何造化弄人,你已经不是十岁的杨二丫,也不是人类,而是一只人蛊,那你就必须死。” “呵呵,姐姐说话何必如此直接,有点伤了我的心。不过,姐姐口中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真是好奇,姐姐都查到了什么呢。” 无视杨二丫这看穿一切的的样子,褚奚直接把自己调查出来的真相告诉了她。 “你如此捉弄虐杀村民,是因为从你六岁开始,就被他们强奸,甚至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不惜杀了你全家。如此仇恨,自然深种在你的心里,无法磨灭。虽然我不知道王村长现在身在何处,但我肯定,他已经死了,否则休眠蛊不会把宿主换成王金贵。王村长就是杀你全家的真正凶手。” “哈哈哈,姐姐调查了半天,也只对了一半。” 从六岁开始,杨二丫的心里就有了很大的一块伤疤,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块伤疤越变越大,稍微一定就让她疼的发疯。 但从十岁开始,她甘愿成为他师傅的人蛊时,就已经感受不到来自这块伤疤的痛苦。 如今听到褚奚在她面前重新解开这块伤疤,她不仅不觉得痛苦,反而觉得褚奚调查出来的真相非常可笑。 杨二丫的反应,让褚奚吃惊,她想真相也许和她了解的会有所出入。 果然接下来,杨二丫就给了她一个重击。 “姐姐真相不叫真相,我说出来的才是真相。姐姐听好了,这真相我只说一次。其实,你一直在调查的凶手,不管是我爹娘和爷奶都是我杀的。我才是真正的凶手。” 杨二丫这可真是震惊了褚奚,如果她是凶手,八年前她不过才十岁而已,怎么可能?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杀了五个成年人。 “姐姐一定好奇,我是怎么一下子杀了他们五个大人 。其实很简单,我早就在他们的吃食里下了慢性毒药,本想慢慢折磨死他们,可惜事与愿违。要不是我师傅突然那出现,我也不会快就杀了他们。” “多了,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被人会以为是王家那老东西?当然也是我设计的。只有十岁的我,怎么能这么厉害呢?自然因为我有师傅啊。只要师傅多多手指,迷惑人心什么,不都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吗?” “对了,我刚才要告诉你真正的真相来着。其实我们杨家真的真的,非常非常重男轻女。在杨家,杨来福永远用最好的、吃最好的、住最好的;而我连捡他丢掉的东西都不能要,否则就会遭遇一顿暴打。” “你知道,为什么我六岁时,会被坚强吗?当然是因为杨来福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他为了拍王金贵这个人渣的马屁,知道王金贵喜欢小女娃,就骗我,把我送给了王金贵。那时候我才六岁。最可恨的就是杨家四个老家伙,在知道真相后,不但没有为我出头,还借此事想出了生财之道,把小小的我,硬生生了变成村妓,供村里男人们玩弄。” “可惜,四个老家伙死前那想我求饶的嘴脸,简直太好笑了。还有那个杨来福,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他吗?我要把他留在身边,让他给我当一条贱狗,把我当主人一样服侍,只要做了让我不满意的事情,我就让他尝一尝噬心之痛。” “至于王家那两父子,给我当贱狗都没资格。他们更该死,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从他们父子开始。杨来福把我送给王金贵那晚,正好被王茧,对了,王茧就是王村长,正好被他看到了。你才怎么着,他当然是和王金贵一起欺负了我。” “这对贱狗父子,此后就经常对我行那不耻之事。时间久了,就被王家老太爷发现了。老太爷是少数对我好的人。当时老太爷还是村长,他知道后就把王茧父子两给软禁了,准备在村里通报,从王家家谱上除名,并逐出村子。” “王茧这对没有心的狗父子,为了不被除名和逐出村子,联合起来,杀了老太爷。为了报复老太爷,连个像样的葬礼都不给他一个。还好,如今我已经为他建造了一座豪华的坟墓,也算全了他因我而死的情义。” “为了保守秘密,王茧父子更是给了杨家那个老不死的好处,让我伺候村里的男人,但凡有男人需要了,不分年龄,都要把我送过去。” 杨二丫说着这些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就像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 褚奚现在心情非常非常复杂,她没有想到了,她所了解到真相,比起杨二丫说的真相,只是凤毛麟角,也更加的残酷,让她忍不住心颤。 杨二丫杀父母和爷奶是情有可原的话,那么阿东呢?她为什么会杀了阿东? “阿东是不是你杀的?因为他目睹了你杀人过程,所以你就杀了他灭口。” 杨二丫闻言,突然转变了表情,幽怨的看着褚奚,“姐姐,可别冤枉我。阿东还真是王茧那老东西杀的。当然,这其中还得多亏我师傅的致幻蛊,只要用致幻蛊的就只能迷惑人的双眼。虽说那日我杀了杨家满门,在阿东的眼里看到的则是王村长。” “当然这也是我故意安排,为的就是想要通过阿东的嘴巴,揭露王村长的假面。可惜,阿东太没用了,不是王村长的随后,直接被他给弄死了,还把他放在杨家。这老家伙还真聪明,杨家灭门,就是个不祥之地,谁还敢踏进来一步?真是个藏尸的好地方。” “至于阿东身体里慢性毒,很简单,他和杨来福那只贱狗是好兄弟,自然经常来家里吃饭。这么一吃,不就中毒了吗?一点小事做不了,死了也不无辜。” 褚奚看着杨二丫这轻飘飘的语气,人命在她眼里如粪土般,可以随意践踏。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简直可笑,做出错误的决定。 就在刚才,她差点就要选择违背家族誓言,放了杨二丫。 是的,褚家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隐藏任务,凡是遇到人蛊,无论如何都要将其斩杀! 褚奚平复了一下因为真相而乱掉的心绪,问道:“这就是所有的真相了吗?” “当然不是。” 说着杨二丫看着褚奚,问道:“姐姐,猜猜,当时只要需要我了,他们是怎么对暗号的?” 她抖擞着嘴唇,抬眼看向杨二丫,问道:“是什么?” 杨二丫没有直接回答褚奚的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显现出隐藏在黑洞下的绿色双眼,笑盈盈的看着褚奚开了口: “姐姐,我们来玩捉迷藏。” 第18章 这才是真相 褚奚带着全村的人严阵以待的等待着王金贵的到来,从晨曦一直等到午时,还不见王金贵的身影,褚奚就想让村民回去吃点东西,他们四人则继续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一旦发现王金贵的身影,立刻拉响警报,所有人全部集中到七婶家,这样才能保障人员安全。 “哈哈哈。” 正当村民要散去,回家准备午饭的时候,王金贵出现了。 看他精神不错,想必休眠蛊已经稀释了毒蛊的毒素。 不过,今日的王金贵和三日前比起来,整个人看起来老了一些,看他的样子,他还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能量,正在被休眠蛊吸收。 “王金贵,今日你进的村里,我就让你出去不得。” 一看王金贵出现,褚奚立刻大声吆喝,先把气势占了再说。 王金贵不屑的看着褚奚,这三天他因为休眠蛊稀释毒素的原因,可是瘦了不少苦,他一定要把这股气给找回来。 “简直无礼,胆敢跟本村长如此说话。” 王金贵用上位者的姿态呵斥着褚奚,又对其他的村民大声怒道:“大胆刁民,看到本村长,居然敢不下跪行礼。如此刁民,全部杀死。” 王金贵这话让褚奚明白了,他是个看中权利的人,他爹则是渴望返老还童。 两个人都被休眠蛊催眠后,陷入自己的幻境中。 被人看到的王村长是个头发发白,行如朽木的老人,但他自己不管是看的,还是感受到的则是越发年轻的身体和力气。 王金贵则一副沉浸在权利的私欲里,他成了这山村里的土皇帝,享受着权利带给他的无尽快感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副高姿态的嘴脸,看在别人眼里,非常的滑稽可笑,就如东施效颦一样,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皇帝。 “王金贵,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村长的儿子,还当真自己是个葱,也撒泡尿照照自己,就那副德行,还想当村长?怕不是在做梦。e” 不用褚奚开口,人群里就有人忍不住开了口。 以前他们觊觎王村长的面子,对王金贵也是客客气气的,如今王村长与全村为敌,他们当然不会看王金贵的脸色。 就王贵金从前那些高人一等的态度,很多人早就在心里看不见其他了,如今又见这副盛世凌人,一副皇帝发号施令的样子,真的让人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这人不向他行礼就算了,还敢挑战他的权威,王金贵愤怒了,“大胆刁民,竟然敢挑战村长的权威,今日我就判你死刑。” 说时迟那时快,王金贵刚说完,众人就看到他一瞬间到了那人的面前,眼看就把这人的心给掏了,幸亏鄞槿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拉走了那人,让他扑了空。 “王金贵既然你是这一村之长,现在这村里遇到了困难,你是不是要帮忙解决?否则,你这村长当得并不服众。就算皇帝登基,也是要的臣民支持 ,才能名正言顺,才会被记入史书,不是吗?” 褚奚这是投其所好,既然休眠蛊能够利用王金贵的弱点辖制于他,那她为什么不能利用呢? 越是身处高位的人,越是注重自己的名声。 何况在王金贵自己的眼里,他已经是主导乙方的图黄帝了,自然也会想要名留青史。 这就是人性。 既想要登峰造极的权利,又想要一个好名声,让后来人敬仰。 王金贵还真把褚奚的话听进去了,认真的思考起来,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帮村里解决问题。 “现在有一个人,她想要灭了你们这里的种族,只有身为村长的你,才能化解这场危机。” “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只要你抓住这个人就行了。只要抓住了她,她就没有机会危害这里的人,自然也就保全了人们的性命。这样一来,人们只会封你为村长,以你为尊。到时候,你想要做什么都没有人阻拦,他们只能听命于你,替你办事。” “哈哈哈,好好好。这人在哪里?我这就把他抓起来。” 王金贵被褚奚几句话说的心花怒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看着王金贵一脸沉浸的样子,嘴角微抬,说道:“很简单。只要你学一声青蛙的叫声,那人就会自动出现在里面。” 这么简单?能行吗? 王金贵疑惑的看着褚奚。 褚奚看出来王金贵的心里所想,立刻补充道:“行不行,你试试就知道了。” 也是,行不行的,试一下就知道了,不过就是学青蛙叫一声。 这么想着,王金贵“呱”的一声,立刻学着青蛙叫了一声。 很快周围就由远及近的传来青蛙的叫声,而且蛙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听到四面八方蛙声响起的时候,褚奚笑了。 她估算的不错,既然休眠蛊不是杨二丫能够炼制的,说明休眠蛊真正的主人另有其人。这休眠蛊如果不是对方借给杨二丫暂用,就是送给她。 无论是哪种方法,它所认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它炼制而成的那个人。 休眠蛊本身具有催眠作用,由它发出来的声音自然能够将其他青蛙催眠,然后就会按照它宿主,也就是王金贵的意愿来。 王金贵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叫来杨二丫,想让杨二丫主动现身,自然要从她的蛊虫下手。 中青蛙蛊,在休眠蛊的催眠中,全部向村里涌来。 褚奚换出蛇王,“你现在就看你的了,只要你办成了,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兑现。” 看到眼前如此多的美食,蛇王兴奋不已,以后一声令下,带着许多许多的火蝮蛇,如一火龙般向那些青蛙攻击而去。 火腹蛇的出现,让绿箭蛙发出悲哀的鸣叫。 作为它们的主人,杨二丫自然能够感受到这些,她只要静静地等着她出现。 须臾,杨二丫和杨来福果然出现了,她一脸愤怒的直奔王金贵,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没用的东西,敢伤我蛊物,找死。” 王金贵受了杨二丫一掌,顿时怒火攻心,咒骂杨二丫敢对他动手,还不忘吩咐村民杀了杨二丫。 杨二丫一出现,那些村民早就躲了起来,只剩褚奚四人。 “给我好好教训他。” 王金贵现在只是她手中一条贱狗,还是被她用来玩耍的贱狗,自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她让杨来福处理王金贵,最好是折磨死他。 杨来福点点头,提溜起王金贵离开了七婶家。 褚奚并没为杨来福求情,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在她眼里,王金贵也是罪有应得。 杨二丫看着站在一边,始终不说话的褚奚,一脸的失望,“二丫看错了姐姐,原来姐姐并不是好人。” “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好人。” 绿箭蛙的数量虽然很多,火腹蛇的数量也不少,很快绿箭蛙就被火腹蛇吃的所剩无几。火腹蛇早就吃撑了,后面不是咬死绿箭蛙就是撕碎了它们。 眼看自己辛苦炼制的蛊物就要被吃光了,杨二丫赶紧去救场,好不容易才救下几只。看着满地的绿箭蛙尸体,杨二丫黑洞的双眼闪过一阵绿光,低着头掩藏了她想撕碎褚奚的恨意。 她抬起头看看褚奚的瞬间,露出一个笑容,“姐姐真是厉害,居然能够找到天生灵蛊的蛇王,来对付我的蛊物。你就怕我把这蛇王据为己有?” 褚奚不搭理杨二丫的嘲讽,直接开口自己出此下策的原因。 “没办法。自从你我约定以来,你就没在我面前出现过。当初我们并没有具体定下期限,总不能无限拖下去。只要你不出现,就代表我还没有找到真相。没有找到真相,岂不是成了你杀人的借口?我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所幸,我已经找到了真相。你虽然无辜,也很不幸,我也很同情你,但你用蛊害人杀人,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那些欺负过你的人,他们死不足惜,但我也绝不会让你用蛊杀人,尤其是你自己本身还是人蛊,留在时间就是危害,我必须要除了你,而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在我没有找到对付你的方法前,我不会这么快就逼你现身。可惜,你先破了我们之前的约定,对王村长下了手,又借由他的手来达成屠村的目的。” “你的遭遇让人同情,初闻时,我也为你鸣不平,如果你不是人蛊,我可能还真会放过你,甚至帮你完成复仇大计。奈何造化弄人,你已经不是十岁的杨二丫,也不是人类,而是一只人蛊,那你就必须死。” “呵呵,姐姐说话何必如此直接,有点伤了我的心。不过,姐姐口中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真是好奇,姐姐都查到了什么呢。” 无视杨二丫这看穿一切的的样子,褚奚直接把自己调查出来的真相告诉了她。 “你如此捉弄虐杀村民,是因为从你六岁开始,就被他们强奸,甚至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不惜杀了你全家。如此仇恨,自然深种在你的心里,无法磨灭。虽然我不知道王村长现在身在何处,但我肯定,他已经死了,否则休眠蛊不会把宿主换成王金贵。王村长就是杀你全家的真正凶手。” “哈哈哈,姐姐调查了半天,也只对了一半。” 从六岁开始,杨二丫的心里就有了很大的一块伤疤,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块伤疤越变越大,稍微一定就让她疼的发疯。 但从十岁开始,她甘愿成为他师傅的人蛊时,就已经感受不到来自这块伤疤的痛苦。 如今听到褚奚在她面前重新解开这块伤疤,她不仅不觉得痛苦,反而觉得褚奚调查出来的真相非常可笑。 杨二丫的反应,让褚奚吃惊,她想真相也许和她了解的会有所出入。 果然接下来,杨二丫就给了她一个重击。 “姐姐真相不叫真相,我说出来的才是真相。姐姐听好了,这真相我只说一次。其实,你一直在调查的凶手,不管是我爹娘和爷奶都是我杀的。我才是真正的凶手。” 杨二丫这可真是震惊了褚奚,如果她是凶手,八年前她不过才十岁而已,怎么可能?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杀了五个成年人。 “姐姐一定好奇,我是怎么一下子杀了他们五个大人 。其实很简单,我早就在他们的吃食里下了慢性毒药,本想慢慢折磨死他们,可惜事与愿违。要不是我师傅突然那出现,我也不会快就杀了他们。” “多了,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被人会以为是王家那老东西?当然也是我设计的。只有十岁的我,怎么能这么厉害呢?自然因为我有师傅啊。只要师傅多多手指,迷惑人心什么,不都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吗?” “对了,我刚才要告诉你真正的真相来着。其实我们杨家真的真的,非常非常重男轻女。在杨家,杨来福永远用最好的、吃最好的、住最好的;而我连捡他丢掉的东西都不能要,否则就会遭遇一顿暴打。” “你知道,为什么我六岁时,会被坚强吗?当然是因为杨来福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他为了拍王金贵这个人渣的马屁,知道王金贵喜欢小女娃,就骗我,把我送给了王金贵。那时候我才六岁。最可恨的就是杨家四个老家伙,在知道真相后,不但没有为我出头,还借此事想出了生财之道,把小小的我,硬生生了变成村妓,供村里男人们玩弄。” “可惜,四个老家伙死前那想我求饶的嘴脸,简直太好笑了。还有那个杨来福,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他吗?我要把他留在身边,让他给我当一条贱狗,把我当主人一样服侍,只要做了让我不满意的事情,我就让他尝一尝噬心之痛。” “至于王家那两父子,给我当贱狗都没资格。他们更该死,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从他们父子开始。杨来福把我送给王金贵那晚,正好被王茧,对了,王茧就是王村长,正好被他看到了。你才怎么着,他当然是和王金贵一起欺负了我。” “这对贱狗父子,此后就经常对我行那不耻之事。时间久了,就被王家老太爷发现了。老太爷是少数对我好的人。当时老太爷还是村长,他知道后就把王茧父子两给软禁了,准备在村里通报,从王家家谱上除名,并逐出村子。” “王茧这对没有心的狗父子,为了不被除名和逐出村子,联合起来,杀了老太爷。为了报复老太爷,连个像样的葬礼都不给他一个。还好,如今我已经为他建造了一座豪华的坟墓,也算全了他因我而死的情义。” “为了保守秘密,王茧父子更是给了杨家那个老不死的好处,让我伺候村里的男人,但凡有男人需要了,不分年龄,都要把我送过去。” 杨二丫说着这些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就像讲述别人的事情一样。 褚奚现在心情非常非常复杂,她没有想到了,她所了解到真相,比起杨二丫说的真相,只是凤毛麟角,也更加的残酷,让她忍不住心颤。 杨二丫杀父母和爷奶是情有可原的话,那么阿东呢?她为什么会杀了阿东? “阿东是不是你杀的?因为他目睹了你杀人过程,所以你就杀了他灭口。” 杨二丫闻言,突然转变了表情,幽怨的看着褚奚,“姐姐,可别冤枉我。阿东还真是王茧那老东西杀的。当然,这其中还得多亏我师傅的致幻蛊,只要用致幻蛊的就只能迷惑人的双眼。虽说那日我杀了杨家满门,在阿东的眼里看到的则是王村长。” “当然这也是我故意安排,为的就是想要通过阿东的嘴巴,揭露王村长的假面。可惜,阿东太没用了,不是王村长的随后,直接被他给弄死了,还把他放在杨家。这老家伙还真聪明,杨家灭门,就是个不祥之地,谁还敢踏进来一步?真是个藏尸的好地方。” “至于阿东身体里慢性毒,很简单,他和杨来福那只贱狗是好兄弟,自然经常来家里吃饭。这么一吃,不就中毒了吗?一点小事做不了,死了也不无辜。” 褚奚看着杨二丫这轻飘飘的语气,人命在她眼里如粪土般,可以随意践踏。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简直可笑,做出错误的决定。 就在刚才,她差点就要选择违背家族誓言,放了杨二丫。 是的,褚家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隐藏任务,凡是遇到人蛊,无论如何都要将其斩杀! 褚奚平复了一下因为真相而乱掉的心绪,问道:“这就是所有的真相了吗?” “当然不是。” 说着杨二丫看着褚奚,问道:“姐姐,猜猜,当时只要需要我了,他们是怎么对暗号的?” 她抖擞着嘴唇,抬眼看向杨二丫,问道:“是什么?” 杨二丫没有直接回答褚奚的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显现出隐藏在黑洞下的绿色双眼,笑盈盈的看着褚奚开了口: “姐姐,我们来玩捉迷藏。” 第19章 疯批杨二丫 “姐姐,我们来玩捉迷藏。” 杨二丫一双绿色的双眼,笑盈盈的看着褚奚。 原本在杨二丫讲述的时候,那些躲起来的村民全都一个一个地站了出来。原因无他,随着杨二丫越往下说,他们就越发觉得愧疚。 当年那些男人的家人们,发现自己的儿子、男人、父亲对杨二丫这个小女孩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的时候,为了他们所谓的面子和家庭和睦,选择选择了睁眼瞎。 有些原本不受自己自己丈夫待见的女人,还会选择为自己丈夫望风,主动帮助去杨家约杨二丫。 杨二丫杀七婶的时候,就是要看看,她们这些女人是不是心是黑的,眼是瞎眼的,是不是真的都是狼心狗肺。 人的血当然没有黑色的,所以杨二丫只会选择在晚上杀人,因为只有黑暗下,鲜红色的血液才能变成的黑色的。 杨二丫一段控诉的言辞,让他们觉得愧疚,纷纷出来,想要跟她道歉,可惜还不等他们开口。“捉迷藏”三个字就在他们耳边响起。 想要道歉的话,再也说不口,只有对捉迷藏游戏恐惧。 杨二丫也不用褚奚回答,看到那些人越是恐惧,他就越兴奋,可惜这次的游戏她改了规则,这可是她专门为褚奚设置的新规则。 又是捉迷藏游戏,这是个杀人游戏,也是猎人狩猎猎物的游戏,褚奚不明白杨二丫为什么突然就要玩这个游戏? 难道她又想要杀了人吗? 她怎么可能会让她得逞? “我不会再让你,杀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呵呵。” 杨二丫轻笑,伸手指向那些村民的位置,“姐姐是想保护这些坏东西吗?” “为什么不能?” 杨二丫摇摇头,“当然能。但是我会让姐姐看清楚,他们就是贪生怕死,只要能活着,就算你是他们的救命恩人,照样会杀了你。” 杨二丫话中有话,让褚奚心头一紧,警惕的看着她,“你想他们杀了我,所以才要玩捉迷藏?” “对。姐姐还记得雨林那晚吗?你本该就要死在那里的。你已经多活了很久了,是时候该死了。为了姐姐能够玩的尽兴和开心,我专门为姐姐制定了新规则。” “既然你那么想我死,当日王茧要烧死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出来救我?” 杨二丫闻言,“噗呲”一笑,发出孩童般的笑声,“呵呵,姐姐真单纯,这可不是传闻中姐姐啊。我出现怎么可能是为了救你,我只是想要玩游戏了,想要杀人了。救你,本就不是我目的。” 褚奚面色一冷,心中冷笑,看来一直以来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就是玩个游戏吗? 她奉陪就是。 “上次没杀了我,这次准备杀我?” “很简单。姐姐这次猎物,需要躲开猎人的追捕。至于猎人自然就是这些村民。为了不让姐姐做错事,姐姐躲藏范围只能在这个小山村里。” 杨二丫说着,转而看向那些瑟瑟发抖的村民,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如同野狼一般,叫人不敢直视。 “只要你们找到姐姐,我就放了你们,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如果完成不了游戏,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活。” 村民哪敢不听她的话,如果用一个的命换来几十个人的命,他们还有什么犹豫的,自然选择猎杀。 杨二丫又看向褚奚,“希望姐姐不要做些多余的事情,只要你敢逃走,我同样会杀了这里所有人,包括你的三位朋友。你是知道的,就算没了蛊物,我一个人同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所有人。” 褚奚也不想再拖拉,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便说道:“开始。” “好。我只数十下,姐姐一定要多好啊。” 接着就是她数数的时候,“一、二、三……” 当她数数的时候,所有村民都背过身去。 鄞槿、洛阗、方琴想要阻止,被褚奚阻止,她说这是她和杨二丫之间的事情,她们两个一定有一个人死,她让三人就在边上看着她是怎么一步一步杀了杨二丫的。 此后,褚奚不再多言,便寻找地方躲了起来。 山村也就六十户人家左右,地方不大,能够躲藏的地方也不多。 虽然褚奚对这里不是很熟悉,但也不至于两眼摸黑什么都不知道,她要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地方,想想要如何杀了杨二丫这个人蛊。 既然褚家有着家规,自然是有对付人蛊的一套方法,而这个方法跟小黑有关,不然只要是褚家知悉的子孙都要把“墨蛇”所产的蛇,炼成蛊物,随身携带? 小黑可不仅仅是个小跟宠,而是能够对付人蛊的关键所在。 为了顺利对付杨二丫,她必须要分散她的注意力,所以才会答应玩这场危险的游戏,就是我为了找个无人的地方,给小黑加点料,然后再绕回去偷袭杨二丫,杀她个措手不及。 褚奚尽量回想着,这个山村里那个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不但那些村民不会找到,就连杨二丫也不会想到的地方。 既然只能在村子里躲藏,农舍就别想了,就连村里的墓园也不是好地方。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好地方,褚奚双眼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随着杨二丫倒数快结束的时候,褚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七婶家。 “好了。现在是你们这些畜生上场了。记住,如果找到那个女人,你们所有人都要死。如果有人半途逃走,一旦被抓住就和王金贵下场一样。” 好像为了验证她的话,杨来福一手拖着王金贵的整张人皮,一手拿着一个瓷瓶走了过来,瓷瓶里装着是休眠蛊,他把瓷瓶交给了杨二丫,再把人皮丢到了众人面前,只见王金贵的一张惊恐扭曲脸皮对着他们。 众人被吓得脸色惨白,冷汗直冒,有些人更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更有一些心理素质低的人,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也不用杨二丫吩咐,杨来福立刻用一盆冷水浇醒了他们。 为了顺利完成“蛊冢”尊主的吩咐,杨二丫一定要杀了褚奚,这是她的任务,也是使命。 有了这一番胁迫,原本打算趁机逃跑的人,也打消了念头,只想赶快找到褚奚,杀了她,结束这恐怖的游戏。 杨二丫一声令下,所有人四处散开,开始寻找起来。 看到院子里突然没有人了,杨二丫觉得无趣,看了看鄞槿、洛阗、方琴和杨来福,似乎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可以让她度过这无聊的一个时辰。 她指了指杨来福,吩咐道:“贱狗过来。” 杨来福立刻“汪汪汪”的一边叫着,一边像狗一样爬到了杨二丫的脚边,讨好的看着她,希望她这次能够仁慈一点对付他。 每次杨二丫喊他“贱狗”的时候,说明她又要折磨他了,他不得不这么做,这是她给自己定的规矩,也是他保命的手段。 对杨来福这次的表现,她非常的满意,居然没有没有折磨杨来福,反而指着鄞槿三人,吩咐道:“给我好好的教训他们一番,不死就行。” 鄞槿和洛阗立刻把方琴护在身后。 杨来福心下一喜,只要不折磨他就行,立刻“汪汪汪”的叫了几声,兴奋的跑到三人面前,做出野狗攻击的姿势。 “呱。” 杨二丫发出一声蛙叫,杨来福就龇牙咧嘴的,像疯狗一样攻击着鄞槿三人。 随着蛙声越来越急,杨来福撕咬的就越凶猛。 纵然有鄞槿和洛阗护着,方琴开始被杨来福生生撕咬了一口肉,疼的她差点晕过去。 杨来福吐掉从方琴手臂上咬下来的肉,恶狠狠的看着方琴,意图很明显,他把目标变成了方琴一个人。 杨二丫看着这场面,兴奋地哈哈大笑,发出来的蛙声又快又急,促使着杨来福继续攻击方琴。 作为人蛊的杨二丫,可以操控所有蛊虫,可惜…… 不过,这不影响她现在感受到了快乐。 眼看杨来福就要再次向方琴攻击而去,突然天空骤变,乌云密布,原本明亮的天空,瞬间漆黑一片,一道闪电从天空劈下,照亮了鄞槿的表情。 他如来自地狱里的恶鬼,一双红色双眼,阴冷的锁着杨来福,似要把他化为灰烬。 一张冰冷如寒潭的脸庞上,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阴笑的看着杨来福。 鄞槿继续异变,除了一双红眼展露,头发也自动散发开来,慢慢地变长,变长,再变长。 鄞槿这突然的变化,震惊了杨来福和杨二丫,方琴因为被鄞槿和洛阗护在身后,并没有发现鄞槿的异样。 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竹笛的声音,那是“巫”的笛声,也是传召他们的信号。 杨二丫听到笛声,兴奋的表情表情,满脸的疑惑,不明白“巫”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有关巫,她听他的师傅,也就是她的主人说过,他是整个“蛊冢”里,除了尊主之外,最有权力的人,掌控着四国里的炼蛊师。 一旦听到他的笛声,就一定要去见他。否则,就算杨二丫是人蛊,也会被他所杀,他有杀死人蛊的方法,也有解救人蛊的方法。 可以说,巫掌握着人蛊 生死大权。 想到此处,杨二丫不敢耽搁,立刻循声而去,刚出七婶家的院子,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影。 她还没走到他的面前,就看到巫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抬手就给他了一个巴掌。 杨二丫年龄十八岁,有着成年人的心智,但体型还是十岁时瘦弱的样子,根本就受不住巫的这个巴掌带来的力道,踉踉跄跄的倒在了地上。 她还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受这个巴掌的时候,巫阴冷的声音传来。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自私虐杀无辜的人。别忘了,尊主让你杀的人只有褚奚,你若敢杀了无辜的人,就算你是个难得人蛊,我也会杀了你。” 杨二丫因为从小的遭遇, 加上被炼制时的痛苦,心态早就不是正常人了,就是个疯子,一个以折磨人为快乐的疯子。 别说眼前的巫,就是天神下凡,她也不惧威胁,她只要满足了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东西都是浮云。 “哈哈哈……” 她发出大笑,笑的非常癫狂,这笑声简直就是对巫的侮辱。 “无辜的人?生而为人,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玩弄他们又怎样?只要不杀了她们,就已经是我大发慈悲了。” “就算你是巫又如何?威胁我?哈哈哈,我 杨二丫现在可不惧怕任何威胁。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让我玩的尽兴。毕竟,你们还指望我杀了褚奚不是吗?” “褚奚不除,对于你们‘蛊冢’来说,就是个威胁,说不定那天她就毁了你们老巢。” 杨二丫突然像青蛙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一个幻化,她就变成了雨林中好吓人玩耍的小女鬼。 她手中握着匕首,突然来到巫的面前,阴恻恻的看着他,突然手一抬,就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来啊,杀我啊。你不是要杀我吗?不用你动手,我替你杀了我自己,哈哈哈……,呜呜,可惜杀不死,怎么办?” 嚣张跋扈的女生突然变成嘤嘤嘤的小女孩的哭声,一脸委屈的看着巫。 黑暗看不清巫的表情,但从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既然这么想死,我成全你。” 杨二丫不但不害怕,还期待的看着巫,简直就是神经病。 就在巫要对杨二丫下手的时候,一道闪电再次劈在了七婶院子里,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巫见状,立刻转伸出手臂,用宽大的衣袖遮挡了自己面容,以免让杨二丫发现自己的真实的身份。 待黑暗再次降临,他选择放弃杀死杨二丫。 “暂且留你一命。记住你的使命。” 巫说完,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看着消失的人影,杨二丫发出“嘻嘻”笑声。 “嘻嘻,原来是你啊。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放过那三个人。” 第19章 疯批杨二丫 “姐姐,我们来玩捉迷藏。” 杨二丫一双绿色的双眼,笑盈盈的看着褚奚。 原本在杨二丫讲述的时候,那些躲起来的村民全都一个一个地站了出来。原因无他,随着杨二丫越往下说,他们就越发觉得愧疚。 当年那些男人的家人们,发现自己的儿子、男人、父亲对杨二丫这个小女孩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的时候,为了他们所谓的面子和家庭和睦,选择选择了睁眼瞎。 有些原本不受自己自己丈夫待见的女人,还会选择为自己丈夫望风,主动帮助去杨家约杨二丫。 杨二丫杀七婶的时候,就是要看看,她们这些女人是不是心是黑的,眼是瞎眼的,是不是真的都是狼心狗肺。 人的血当然没有黑色的,所以杨二丫只会选择在晚上杀人,因为只有黑暗下,鲜红色的血液才能变成的黑色的。 杨二丫一段控诉的言辞,让他们觉得愧疚,纷纷出来,想要跟她道歉,可惜还不等他们开口。“捉迷藏”三个字就在他们耳边响起。 想要道歉的话,再也说不口,只有对捉迷藏游戏恐惧。 杨二丫也不用褚奚回答,看到那些人越是恐惧,他就越兴奋,可惜这次的游戏她改了规则,这可是她专门为褚奚设置的新规则。 又是捉迷藏游戏,这是个杀人游戏,也是猎人狩猎猎物的游戏,褚奚不明白杨二丫为什么突然就要玩这个游戏? 难道她又想要杀了人吗? 她怎么可能会让她得逞? “我不会再让你,杀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呵呵。” 杨二丫轻笑,伸手指向那些村民的位置,“姐姐是想保护这些坏东西吗?” “为什么不能?” 杨二丫摇摇头,“当然能。但是我会让姐姐看清楚,他们就是贪生怕死,只要能活着,就算你是他们的救命恩人,照样会杀了你。” 杨二丫话中有话,让褚奚心头一紧,警惕的看着她,“你想他们杀了我,所以才要玩捉迷藏?” “对。姐姐还记得雨林那晚吗?你本该就要死在那里的。你已经多活了很久了,是时候该死了。为了姐姐能够玩的尽兴和开心,我专门为姐姐制定了新规则。” “既然你那么想我死,当日王茧要烧死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出来救我?” 杨二丫闻言,“噗呲”一笑,发出孩童般的笑声,“呵呵,姐姐真单纯,这可不是传闻中姐姐啊。我出现怎么可能是为了救你,我只是想要玩游戏了,想要杀人了。救你,本就不是我目的。” 褚奚面色一冷,心中冷笑,看来一直以来真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就是玩个游戏吗? 她奉陪就是。 “上次没杀了我,这次准备杀我?” “很简单。姐姐这次猎物,需要躲开猎人的追捕。至于猎人自然就是这些村民。为了不让姐姐做错事,姐姐躲藏范围只能在这个小山村里。” 杨二丫说着,转而看向那些瑟瑟发抖的村民,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如同野狼一般,叫人不敢直视。 “只要你们找到姐姐,我就放了你们,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如果完成不了游戏,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活。” 村民哪敢不听她的话,如果用一个的命换来几十个人的命,他们还有什么犹豫的,自然选择猎杀。 杨二丫又看向褚奚,“希望姐姐不要做些多余的事情,只要你敢逃走,我同样会杀了这里所有人,包括你的三位朋友。你是知道的,就算没了蛊物,我一个人同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所有人。” 褚奚也不想再拖拉,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便说道:“开始。” “好。我只数十下,姐姐一定要多好啊。” 接着就是她数数的时候,“一、二、三……” 当她数数的时候,所有村民都背过身去。 鄞槿、洛阗、方琴想要阻止,被褚奚阻止,她说这是她和杨二丫之间的事情,她们两个一定有一个人死,她让三人就在边上看着她是怎么一步一步杀了杨二丫的。 此后,褚奚不再多言,便寻找地方躲了起来。 山村也就六十户人家左右,地方不大,能够躲藏的地方也不多。 虽然褚奚对这里不是很熟悉,但也不至于两眼摸黑什么都不知道,她要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地方,想想要如何杀了杨二丫这个人蛊。 既然褚家有着家规,自然是有对付人蛊的一套方法,而这个方法跟小黑有关,不然只要是褚家知悉的子孙都要把“墨蛇”所产的蛇,炼成蛊物,随身携带? 小黑可不仅仅是个小跟宠,而是能够对付人蛊的关键所在。 为了顺利对付杨二丫,她必须要分散她的注意力,所以才会答应玩这场危险的游戏,就是我为了找个无人的地方,给小黑加点料,然后再绕回去偷袭杨二丫,杀她个措手不及。 褚奚尽量回想着,这个山村里那个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不但那些村民不会找到,就连杨二丫也不会想到的地方。 既然只能在村子里躲藏,农舍就别想了,就连村里的墓园也不是好地方。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好地方,褚奚双眼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随着杨二丫倒数快结束的时候,褚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七婶家。 “好了。现在是你们这些畜生上场了。记住,如果找到那个女人,你们所有人都要死。如果有人半途逃走,一旦被抓住就和王金贵下场一样。” 好像为了验证她的话,杨来福一手拖着王金贵的整张人皮,一手拿着一个瓷瓶走了过来,瓷瓶里装着是休眠蛊,他把瓷瓶交给了杨二丫,再把人皮丢到了众人面前,只见王金贵的一张惊恐扭曲脸皮对着他们。 众人被吓得脸色惨白,冷汗直冒,有些人更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更有一些心理素质低的人,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也不用杨二丫吩咐,杨来福立刻用一盆冷水浇醒了他们。 为了顺利完成“蛊冢”尊主的吩咐,杨二丫一定要杀了褚奚,这是她的任务,也是使命。 有了这一番胁迫,原本打算趁机逃跑的人,也打消了念头,只想赶快找到褚奚,杀了她,结束这恐怖的游戏。 杨二丫一声令下,所有人四处散开,开始寻找起来。 看到院子里突然没有人了,杨二丫觉得无趣,看了看鄞槿、洛阗、方琴和杨来福,似乎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可以让她度过这无聊的一个时辰。 她指了指杨来福,吩咐道:“贱狗过来。” 杨来福立刻“汪汪汪”的一边叫着,一边像狗一样爬到了杨二丫的脚边,讨好的看着她,希望她这次能够仁慈一点对付他。 每次杨二丫喊他“贱狗”的时候,说明她又要折磨他了,他不得不这么做,这是她给自己定的规矩,也是他保命的手段。 对杨来福这次的表现,她非常的满意,居然没有没有折磨杨来福,反而指着鄞槿三人,吩咐道:“给我好好的教训他们一番,不死就行。” 鄞槿和洛阗立刻把方琴护在身后。 杨来福心下一喜,只要不折磨他就行,立刻“汪汪汪”的叫了几声,兴奋的跑到三人面前,做出野狗攻击的姿势。 “呱。” 杨二丫发出一声蛙叫,杨来福就龇牙咧嘴的,像疯狗一样攻击着鄞槿三人。 随着蛙声越来越急,杨来福撕咬的就越凶猛。 纵然有鄞槿和洛阗护着,方琴开始被杨来福生生撕咬了一口肉,疼的她差点晕过去。 杨来福吐掉从方琴手臂上咬下来的肉,恶狠狠的看着方琴,意图很明显,他把目标变成了方琴一个人。 杨二丫看着这场面,兴奋地哈哈大笑,发出来的蛙声又快又急,促使着杨来福继续攻击方琴。 作为人蛊的杨二丫,可以操控所有蛊虫,可惜…… 不过,这不影响她现在感受到了快乐。 眼看杨来福就要再次向方琴攻击而去,突然天空骤变,乌云密布,原本明亮的天空,瞬间漆黑一片,一道闪电从天空劈下,照亮了鄞槿的表情。 他如来自地狱里的恶鬼,一双红色双眼,阴冷的锁着杨来福,似要把他化为灰烬。 一张冰冷如寒潭的脸庞上,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阴笑的看着杨来福。 鄞槿继续异变,除了一双红眼展露,头发也自动散发开来,慢慢地变长,变长,再变长。 鄞槿这突然的变化,震惊了杨来福和杨二丫,方琴因为被鄞槿和洛阗护在身后,并没有发现鄞槿的异样。 这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竹笛的声音,那是“巫”的笛声,也是传召他们的信号。 杨二丫听到笛声,兴奋的表情表情,满脸的疑惑,不明白“巫”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有关巫,她听他的师傅,也就是她的主人说过,他是整个“蛊冢”里,除了尊主之外,最有权力的人,掌控着四国里的炼蛊师。 一旦听到他的笛声,就一定要去见他。否则,就算杨二丫是人蛊,也会被他所杀,他有杀死人蛊的方法,也有解救人蛊的方法。 可以说,巫掌握着人蛊 生死大权。 想到此处,杨二丫不敢耽搁,立刻循声而去,刚出七婶家的院子,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影。 她还没走到他的面前,就看到巫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抬手就给他了一个巴掌。 杨二丫年龄十八岁,有着成年人的心智,但体型还是十岁时瘦弱的样子,根本就受不住巫的这个巴掌带来的力道,踉踉跄跄的倒在了地上。 她还没有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受这个巴掌的时候,巫阴冷的声音传来。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自私虐杀无辜的人。别忘了,尊主让你杀的人只有褚奚,你若敢杀了无辜的人,就算你是个难得人蛊,我也会杀了你。” 杨二丫因为从小的遭遇, 加上被炼制时的痛苦,心态早就不是正常人了,就是个疯子,一个以折磨人为快乐的疯子。 别说眼前的巫,就是天神下凡,她也不惧威胁,她只要满足了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东西都是浮云。 “哈哈哈……” 她发出大笑,笑的非常癫狂,这笑声简直就是对巫的侮辱。 “无辜的人?生而为人,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玩弄他们又怎样?只要不杀了她们,就已经是我大发慈悲了。” “就算你是巫又如何?威胁我?哈哈哈,我 杨二丫现在可不惧怕任何威胁。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么就让我玩的尽兴。毕竟,你们还指望我杀了褚奚不是吗?” “褚奚不除,对于你们‘蛊冢’来说,就是个威胁,说不定那天她就毁了你们老巢。” 杨二丫突然像青蛙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一个幻化,她就变成了雨林中好吓人玩耍的小女鬼。 她手中握着匕首,突然来到巫的面前,阴恻恻的看着他,突然手一抬,就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来啊,杀我啊。你不是要杀我吗?不用你动手,我替你杀了我自己,哈哈哈……,呜呜,可惜杀不死,怎么办?” 嚣张跋扈的女生突然变成嘤嘤嘤的小女孩的哭声,一脸委屈的看着巫。 黑暗看不清巫的表情,但从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既然这么想死,我成全你。” 杨二丫不但不害怕,还期待的看着巫,简直就是神经病。 就在巫要对杨二丫下手的时候,一道闪电再次劈在了七婶院子里,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巫见状,立刻转伸出手臂,用宽大的衣袖遮挡了自己面容,以免让杨二丫发现自己的真实的身份。 待黑暗再次降临,他选择放弃杀死杨二丫。 “暂且留你一命。记住你的使命。” 巫说完,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看着消失的人影,杨二丫发出“嘻嘻”笑声。 “嘻嘻,原来是你啊。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放过那三个人。” 第20章 最后的游戏 褚奚避开找她的村民,小心翼翼的来到了杨家老宅。 没错,这就是她选定的地方。 这个地方对杨二丫来说就是炼狱,能避开就会避开,她当然不会再进来。 至于那些村民,一直相信着杨家鬼魂的存在,自然也不会过来这里。 加上,杨家老宅距离雨林非常近,也就几十米远,距离其他的农户有点距离。 那些人首先寻找地方,一定是就近选择,而这正好给了她充足的时间。 褚奚之所以知道小黑能够对付人蛊,还是上次她写信问褚父有关人蛊的事情,当时褚父除了说了一些有关人蛊的事情,还把褚家要除掉人蛊的这个使命也告诉了她。具体为什么会有这个使命,褚父并没有告诉她原因。 他提醒她,人蛊一旦练成,他就是万蛊之王,可以操控所有的蛊物,且他们可以在人类和蛊虫之间幻化,这点也从老祖那边得到了证实。除了这个之外,人蛊身上不会有蛊虫的臭味,能够让他们很好的隐藏在人类中,伺机而动。 当然,这些都是顶级人蛊才能做到的,普通的人蛊能力会差一点。 不管是顶级人蛊还是普通人蛊,对于危险警觉性都非常高,对付他们不能硬刚,只能智取,且要速战速决。 在与人蛊对决过程中,褚家的人绝对不能受伤,一旦被人蛊使用了褚家的血,只会提升人蛊的能力,反而自己造成麻烦。 当时褚父告诉她,她现在实力还有所欠缺,看到人蛊一定要尽快除掉,除不掉就避开,以免给自己造成威胁。 还告诉她,如果普通人蛊,只要利用好小黑就能削弱他的能力,然后再趁机一击毙命,才有机会杀死他们。 她观察过杨二丫,看起来并不像褚父和老祖口中的人蛊,说明她只能算是人蛊中的低等级,所以她才会一直保持着她十岁时的样子。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用小黑来对付她,在伺机杀了她。 可惜,褚父具体没有告诉她,要如何利用小黑来消除人蛊的能力,她思考了几天,总算想到了一个可以试试的方法,但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 今日这场捉迷藏游戏为她提供机会,她会让这场游戏,成最后的游戏。 褚奚不再多想,把小黑放在桌面,拿出匕首在手臂上划了一道,滴满一瓷瓶的血后,立刻利用药蛊,给自己止了血。 包扎伤口后,她又用匕首在杨家父母的骨骼上,刮了一点骨灰,放在她的血液里,然后让小黑喝下去。 褚奚有想过要如何分散杨二丫的注意力,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最憎恨的人放在她的面前,比起杨来福和村里的人,父母当时的选择,是她心底最痛的恨,也是最强烈的。 虽然她竭力表现出毫不在乎,实际又是如何,谁知道呢!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既然褚家的血对蛊物有非常高的诱惑性,那么作为蛊物的一种,人蛊必然也会对她的血感兴趣。 她的血加上杨家父母的骨灰,她就不信,她不会发疯。 看小黑喝了之后,她又拿出那只她之前魂魄离体时,在褚家老祖那里炼制的无蛊。 当时她一共炼制了三种蛊物,分别是毒蛊、药蛊、无蛊。 其中,她用的最多的就是药蛊,其余两个除了在老祖那里炼制的样本外,她再没有炼制。原因很简单,她不会用毒蛊害人,更别说无蛊了。 在人皮引魂幡一案中,上官明月就是利用无蛊,在雪国都城制造了恐慌,搅乱了整个皇族。 如果不是她魂魄离体时遇到了老祖,学会了炼制药蛊,恐怕那起案件还真很难解决。 对于害人的蛊物,褚奚一直都比较排斥,所以就算她手里有毒蛊和无蛊,她也没想过要用到它们,现在为了除掉杨二丫,不得不用了。 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注意,加之她现在还在游戏中,褚奚就想给自己乔装打扮一番,最好就是扮演村里的人,这样不但能让她很好的隐藏起来,也能混迹在人群中,等时间一到,随着大部队去杨二丫那边,伺机而动。 现在的问题是,她要扮演谁? 正想着,褚奚就发现居然有个胆大的人,在杨家门口探头探脑的。 她还真是失算了,还真有人不怕鬼的来杨家,正好她缺个人,那就她了。 为了引诱对方进来,褚奚故意发动响动。 对方果然上当了,冒着胆子进了杨家。 褚奚之前来过杨家查案,自然对杨家的布局熟悉,便从另一个方向绕到了对方的身后,准备敲晕他,好巧不巧的,对方突然回头,一下子就看到了褚奚,立刻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褚奚担心他的喊声会叫来更多人,那她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了。 正在她急着要怎么敲晕对方的时候,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周围瞬间黑了下来。 褚奚见此,不再多想,挥起手中的棍子,就把对方大运拉过去,立刻把他拖进了灶房,脱了对方的衣服后,把他绑了起来,避免他发出响声,又堵住了他的嘴,这才满意的乔装起来。 对于乔装,褚奚已经驾轻就熟了,自然手到擒来,很快就变成一个人,完全是个农村汉。 她又到杨母的房间,找出铜镜,看了看效果,还不错,就出了杨家,加入到了寻找“褚奚”的游戏中。 时间已经半个时辰,村民分了几组,把村里的每户人家都搜了一遍,连茅房都没有放过,都没有发现褚奚。 所有人人家都查过了,只有一家没有,那就是杨家,他们都忌讳杨家闹鬼的传说,虽然是白天但也非常的渗人。 经过一番协商,他们决定让一个小透明,名叫华子的十六岁少年去杨家看看。 这华子去杨家已经过了一刻钟时间,都还没回来,所有人都觉得,他一定是被杨家的恶鬼吃了。 时间紧迫,他们不想等了,决定去墓地看看。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华子”回来了,立刻上前去问,华子摇摇头,只说了一句:没有发现。 众人一脸失望,却也没有怀疑华子,主要是杨家那地方,是连鬼都不会去的地方,他们决定利用最后的时间去墓地看看。 褚奚跟在众人的后面,向墓地走去。 到了墓地,她也假模假样的寻找起来。 众人翻遍整个墓地,就连王老村长的墓坑都检查了,都没有发现褚奚。眼看所剩无几,众人一脸焦虑,都在想褚奚难道飞天了不成?要不然就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就找不到? 有人不死心,再次问“华子”,是不是确定进了杨家? “华子”点点头,确定进去了,他还看到杨家正堂里放着四具白骨。 众人点点头,这下是彻底信了。 找不到褚奚,他们就会死,一个个脸上都出现了一股无力感,有人大胆提出,一起出逃。还不等众人回应,耳边就响起了一声蛙鸣。 这是杨二丫召集他们的信号,时间到了。 想起杨二丫的警告,又想到王金贵那张人皮,逃走的念头瞬间被浇灭。 杨二丫再次发出蛙鸣,众人不得不接受现实,往七婶家去。 一进去,她就先观察了四周,并没有看到鄞槿、洛阗和方琴,不免有点担心他们。 到了七婶家门口,落在众人最后面的褚奚,立刻放出小黑蛇。 褚奚隐藏在众人中,静待小黑蛇的行动。 看到众人无功而归,杨二丫一脸的失望,“看来你们没有找到姐姐啊,这样的话,你们只能死了。记住,是那个叫褚奚的女人害死了你们。” 众人听到这话,有些人不耻的看着杨二丫,有些则是认同她的话,求杨二丫在给一次机会,他们一定会把她杀了褚奚。。 褚奚低着头看着地面,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听到杨二丫和村民的话,眼皮子动了动,就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看着众人的各种表情,杨二丫“咯咯”的笑了起来,对于众人的反应,她非常满意,这才是他们的真面目啊,非常的丑陋。 自私自利,黑心黑肺,才是他们的本性。 杨二丫突的脸色一变,一双绿眼,发出两道冰冷的绿光射向众人,“在我这里,没有第二次机会。” 说着,她再次发生异变,变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血腥味,这血腥味闻起来非常的美味,让她非常饥渴,想要喝一口。 突然血腥味中传来一阵令人作呕的味道,那是她父母的味道,这味道她闻了十年,却记住了一辈子。 这味道让她憎恶不已,只要闻到一点点,她都会发疯。 她要杀了他们。 “我要杀了你们,杀你们这对不配为人父为人母的贱人。” 激动的情绪加快了杨二丫的异变,很快她就变成了人蛊的模样, 她的头顶变成了扁平,向前延伸,如同青蛙的头型;绿色双眼逐渐扩大,撑开了上下眼皮,显示出一双青蛙的眼球;鼻子、嘴巴和耳朵还是人类的样子。 她的双手,和青蛙的前肢一模一样,一双腿还是人腿。 如果她紧闭着的嘴巴,看起来和人类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异变成功后,她张开人嘴,伸出青蛙的舌头,露出一排细小尖锐的牙齿,发出“呱呱呱”的叫声,叫声听起来非常紊乱和焦急。 褚奚抬起头,看着杨二丫异变的全过程,同时也确定她的判断,她的父母就是她的致命弱点。 想到这里,褚奚嘴角微勾,对现在的情况非常满意。 杨二丫在七婶家到处乱窜,企图找出那对贱人,可惜找不到,越是找不到就越是疯癫。 他没有找到小黑的藏身处,但找到了杨来福身边,杨来福身上自然也有那对贱人的气味,杨二丫当场就撕碎了杨来福。 杨来福到死都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死的。 众人看到杨二丫轻而易举的就撕碎了杨来福,一个个的都被吓得抖成了筛子,甚至屎尿都吓出来了。 一股异味在空气中流动,扰乱了杨二丫的嗅觉,让她更加找不到那对贱人。 她也不多话,狠狠地扫了一眼那些尿裤子的人,直接发出急速的蛙叫,随着她的呼叫,周围开始聚集了很多的虫子,褚奚一看就知道它们都是蛊虫。 杨二丫对那些受她召唤过来的蛊虫下达了命令,杀死所有的村民。 褚奚有心想要救他们,但杀死杨二丫对来说更重要,她还不能暴露自己。 所幸的是,都是最低等的蛊虫,不会致命,最后让这受点苦,等事后,她在给他们解蛊毒的解药就行了。 很快,耳边就响起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这些蛊虫攻击其他人,却不攻击其他人,褚奚怕暴露,立刻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就算撕了杨来福,也无法满足杨二丫此时心里的憎恨。 找不到那对贱人,她就无法平息,她一定要杀了这对贱人,明明已经死了,居然还敢出现在她身边 。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褚奚给小黑发了信号,让它现身。 小黑接收到后,立刻趁着杨二丫不备的时候,跳到她身上,撕下她一口肉后,又迅速的逃开。 杨二丫看到小黑后,就认出这是褚奚的灵蛊。一时间,脑中迅速运转,不过须臾就把事情想通了,她哈哈大笑,准备嘲笑褚奚棋差一筹的时候,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 她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虚弱无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乱窜。 她中蛊了! 到底是谁,给她下了蛊?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剧痛,她的心被人硬生生的扯掉了,她难以置信的转身,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人胆敢杀她? 她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少年,又看到那少年解开自己的头发,用衣袖擦掉了脸上的妆容,露出一张明艳的小脸。 突然她笑了,她输了,输在大意和轻敌。但她不愿,因为她终于解脱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不曾爱过她的世界。 “呵呵,姐姐不但聪慧,还很对了解人心,否者也不会想到这种方法对付我。我只想知道,姐姐给我下的什么蛊?” 褚奚从不对将死之人吝啬,既然杨二丫想知道,她就会告诉她。 她轻启双唇,说道:“无蛊。” “原来如此。” 无蛊的毒,果然厉害,毒素已经从里开始腐蚀着她的肉体,杨二丫忍不住咳了几声,最后看向天空,等待着死亡,好半晌才开了口,也是她最后说的一句话: “姐姐果真是最会玩捉迷藏的人。” 无蛊的反应很快,很快就腐蚀了杨二丫的血肉,化成了一摊血水,什么都没有剩下。 杨二丫死了,褚奚并没有感到多开心,她的遭遇令人同情,可她有着自己使命。 耳边是村民的惨叫声,褚奚并没有打算过早的给他们解药,这是他们需要承担的后果,杨二丫到底都没有听到村民们对她的道歉的话语。 就当是她送给杨二丫的礼物。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褚奚这才拿出玉笛,控制着那些蛊虫离开,随后她把蛊毒的解药丢在众人面前。 “我之所以救你们,不是同情你们,也不是大发善心,而是让你们记住今日所遭遇的疼痛。只有痛彻心扉,才能体会杨二丫当年到底有多痛,有多伤。而你们就是帮凶和凶手。从今以后,就在这小山村里为杨二丫守陵,忏悔的过一生。这是才是适合你们的最终归路。” 褚奚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得赶紧找到鄞槿他们。 她估算着三人应该还在七婶家,果真在房间里找到了昏迷着三人,一看就是被杨二丫迷晕的。 她解了他们的药效,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们。 他们和褚奚一样,虽然同情杨二丫遭遇,却不会因此就认同她报复的手段。 最近很累,他们决定休息一晚后,就出发去夏国。 房间内,褚奚拿出小黑,检查了一下它,发现它没有中杨二丫身上的毒,便放下心来。 她之所以让小黑喝了她的血,就是保它的完全。 天亮后,四人整装出发,刚到村子口,就看到那里聚集了很多人,他们惭愧的看着褚奚。除了感谢褚奚救他们一命之外,就是汇报他们连夜说的决定。 他们已经为杨二丫立了衣冠冢,每年都会给她祭祀,也会遵守褚奚的决定,在此地为她守陵,也会为其他死去的杨家人殓尸立墓。 褚奚对他们并没有好感,只留下一句话:这是你们欠她的,至于其他人无所谓。 说完这句话,不再看这些人一样,策马向夏国方向而去。 第20章 最后的游戏 褚奚避开找她的村民,小心翼翼的来到了杨家老宅。 没错,这就是她选定的地方。 这个地方对杨二丫来说就是炼狱,能避开就会避开,她当然不会再进来。 至于那些村民,一直相信着杨家鬼魂的存在,自然也不会过来这里。 加上,杨家老宅距离雨林非常近,也就几十米远,距离其他的农户有点距离。 那些人首先寻找地方,一定是就近选择,而这正好给了她充足的时间。 褚奚之所以知道小黑能够对付人蛊,还是上次她写信问褚父有关人蛊的事情,当时褚父除了说了一些有关人蛊的事情,还把褚家要除掉人蛊的这个使命也告诉了她。具体为什么会有这个使命,褚父并没有告诉她原因。 他提醒她,人蛊一旦练成,他就是万蛊之王,可以操控所有的蛊物,且他们可以在人类和蛊虫之间幻化,这点也从老祖那边得到了证实。除了这个之外,人蛊身上不会有蛊虫的臭味,能够让他们很好的隐藏在人类中,伺机而动。 当然,这些都是顶级人蛊才能做到的,普通的人蛊能力会差一点。 不管是顶级人蛊还是普通人蛊,对于危险警觉性都非常高,对付他们不能硬刚,只能智取,且要速战速决。 在与人蛊对决过程中,褚家的人绝对不能受伤,一旦被人蛊使用了褚家的血,只会提升人蛊的能力,反而自己造成麻烦。 当时褚父告诉她,她现在实力还有所欠缺,看到人蛊一定要尽快除掉,除不掉就避开,以免给自己造成威胁。 还告诉她,如果普通人蛊,只要利用好小黑就能削弱他的能力,然后再趁机一击毙命,才有机会杀死他们。 她观察过杨二丫,看起来并不像褚父和老祖口中的人蛊,说明她只能算是人蛊中的低等级,所以她才会一直保持着她十岁时的样子。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用小黑来对付她,在伺机杀了她。 可惜,褚父具体没有告诉她,要如何利用小黑来消除人蛊的能力,她思考了几天,总算想到了一个可以试试的方法,但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 今日这场捉迷藏游戏为她提供机会,她会让这场游戏,成最后的游戏。 褚奚不再多想,把小黑放在桌面,拿出匕首在手臂上划了一道,滴满一瓷瓶的血后,立刻利用药蛊,给自己止了血。 包扎伤口后,她又用匕首在杨家父母的骨骼上,刮了一点骨灰,放在她的血液里,然后让小黑喝下去。 褚奚有想过要如何分散杨二丫的注意力,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最憎恨的人放在她的面前,比起杨来福和村里的人,父母当时的选择,是她心底最痛的恨,也是最强烈的。 虽然她竭力表现出毫不在乎,实际又是如何,谁知道呢!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既然褚家的血对蛊物有非常高的诱惑性,那么作为蛊物的一种,人蛊必然也会对她的血感兴趣。 她的血加上杨家父母的骨灰,她就不信,她不会发疯。 看小黑喝了之后,她又拿出那只她之前魂魄离体时,在褚家老祖那里炼制的无蛊。 当时她一共炼制了三种蛊物,分别是毒蛊、药蛊、无蛊。 其中,她用的最多的就是药蛊,其余两个除了在老祖那里炼制的样本外,她再没有炼制。原因很简单,她不会用毒蛊害人,更别说无蛊了。 在人皮引魂幡一案中,上官明月就是利用无蛊,在雪国都城制造了恐慌,搅乱了整个皇族。 如果不是她魂魄离体时遇到了老祖,学会了炼制药蛊,恐怕那起案件还真很难解决。 对于害人的蛊物,褚奚一直都比较排斥,所以就算她手里有毒蛊和无蛊,她也没想过要用到它们,现在为了除掉杨二丫,不得不用了。 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注意,加之她现在还在游戏中,褚奚就想给自己乔装打扮一番,最好就是扮演村里的人,这样不但能让她很好的隐藏起来,也能混迹在人群中,等时间一到,随着大部队去杨二丫那边,伺机而动。 现在的问题是,她要扮演谁? 正想着,褚奚就发现居然有个胆大的人,在杨家门口探头探脑的。 她还真是失算了,还真有人不怕鬼的来杨家,正好她缺个人,那就她了。 为了引诱对方进来,褚奚故意发动响动。 对方果然上当了,冒着胆子进了杨家。 褚奚之前来过杨家查案,自然对杨家的布局熟悉,便从另一个方向绕到了对方的身后,准备敲晕他,好巧不巧的,对方突然回头,一下子就看到了褚奚,立刻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褚奚担心他的喊声会叫来更多人,那她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了。 正在她急着要怎么敲晕对方的时候,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周围瞬间黑了下来。 褚奚见此,不再多想,挥起手中的棍子,就把对方大运拉过去,立刻把他拖进了灶房,脱了对方的衣服后,把他绑了起来,避免他发出响声,又堵住了他的嘴,这才满意的乔装起来。 对于乔装,褚奚已经驾轻就熟了,自然手到擒来,很快就变成一个人,完全是个农村汉。 她又到杨母的房间,找出铜镜,看了看效果,还不错,就出了杨家,加入到了寻找“褚奚”的游戏中。 时间已经半个时辰,村民分了几组,把村里的每户人家都搜了一遍,连茅房都没有放过,都没有发现褚奚。 所有人人家都查过了,只有一家没有,那就是杨家,他们都忌讳杨家闹鬼的传说,虽然是白天但也非常的渗人。 经过一番协商,他们决定让一个小透明,名叫华子的十六岁少年去杨家看看。 这华子去杨家已经过了一刻钟时间,都还没回来,所有人都觉得,他一定是被杨家的恶鬼吃了。 时间紧迫,他们不想等了,决定去墓地看看。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华子”回来了,立刻上前去问,华子摇摇头,只说了一句:没有发现。 众人一脸失望,却也没有怀疑华子,主要是杨家那地方,是连鬼都不会去的地方,他们决定利用最后的时间去墓地看看。 褚奚跟在众人的后面,向墓地走去。 到了墓地,她也假模假样的寻找起来。 众人翻遍整个墓地,就连王老村长的墓坑都检查了,都没有发现褚奚。眼看所剩无几,众人一脸焦虑,都在想褚奚难道飞天了不成?要不然就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就找不到? 有人不死心,再次问“华子”,是不是确定进了杨家? “华子”点点头,确定进去了,他还看到杨家正堂里放着四具白骨。 众人点点头,这下是彻底信了。 找不到褚奚,他们就会死,一个个脸上都出现了一股无力感,有人大胆提出,一起出逃。还不等众人回应,耳边就响起了一声蛙鸣。 这是杨二丫召集他们的信号,时间到了。 想起杨二丫的警告,又想到王金贵那张人皮,逃走的念头瞬间被浇灭。 杨二丫再次发出蛙鸣,众人不得不接受现实,往七婶家去。 一进去,她就先观察了四周,并没有看到鄞槿、洛阗和方琴,不免有点担心他们。 到了七婶家门口,落在众人最后面的褚奚,立刻放出小黑蛇。 褚奚隐藏在众人中,静待小黑蛇的行动。 看到众人无功而归,杨二丫一脸的失望,“看来你们没有找到姐姐啊,这样的话,你们只能死了。记住,是那个叫褚奚的女人害死了你们。” 众人听到这话,有些人不耻的看着杨二丫,有些则是认同她的话,求杨二丫在给一次机会,他们一定会把她杀了褚奚。。 褚奚低着头看着地面,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听到杨二丫和村民的话,眼皮子动了动,就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看着众人的各种表情,杨二丫“咯咯”的笑了起来,对于众人的反应,她非常满意,这才是他们的真面目啊,非常的丑陋。 自私自利,黑心黑肺,才是他们的本性。 杨二丫突的脸色一变,一双绿眼,发出两道冰冷的绿光射向众人,“在我这里,没有第二次机会。” 说着,她再次发生异变,变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血腥味,这血腥味闻起来非常的美味,让她非常饥渴,想要喝一口。 突然血腥味中传来一阵令人作呕的味道,那是她父母的味道,这味道她闻了十年,却记住了一辈子。 这味道让她憎恶不已,只要闻到一点点,她都会发疯。 她要杀了他们。 “我要杀了你们,杀你们这对不配为人父为人母的贱人。” 激动的情绪加快了杨二丫的异变,很快她就变成了人蛊的模样, 她的头顶变成了扁平,向前延伸,如同青蛙的头型;绿色双眼逐渐扩大,撑开了上下眼皮,显示出一双青蛙的眼球;鼻子、嘴巴和耳朵还是人类的样子。 她的双手,和青蛙的前肢一模一样,一双腿还是人腿。 如果她紧闭着的嘴巴,看起来和人类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异变成功后,她张开人嘴,伸出青蛙的舌头,露出一排细小尖锐的牙齿,发出“呱呱呱”的叫声,叫声听起来非常紊乱和焦急。 褚奚抬起头,看着杨二丫异变的全过程,同时也确定她的判断,她的父母就是她的致命弱点。 想到这里,褚奚嘴角微勾,对现在的情况非常满意。 杨二丫在七婶家到处乱窜,企图找出那对贱人,可惜找不到,越是找不到就越是疯癫。 他没有找到小黑的藏身处,但找到了杨来福身边,杨来福身上自然也有那对贱人的气味,杨二丫当场就撕碎了杨来福。 杨来福到死都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死的。 众人看到杨二丫轻而易举的就撕碎了杨来福,一个个的都被吓得抖成了筛子,甚至屎尿都吓出来了。 一股异味在空气中流动,扰乱了杨二丫的嗅觉,让她更加找不到那对贱人。 她也不多话,狠狠地扫了一眼那些尿裤子的人,直接发出急速的蛙叫,随着她的呼叫,周围开始聚集了很多的虫子,褚奚一看就知道它们都是蛊虫。 杨二丫对那些受她召唤过来的蛊虫下达了命令,杀死所有的村民。 褚奚有心想要救他们,但杀死杨二丫对来说更重要,她还不能暴露自己。 所幸的是,都是最低等的蛊虫,不会致命,最后让这受点苦,等事后,她在给他们解蛊毒的解药就行了。 很快,耳边就响起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这些蛊虫攻击其他人,却不攻击其他人,褚奚怕暴露,立刻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就算撕了杨来福,也无法满足杨二丫此时心里的憎恨。 找不到那对贱人,她就无法平息,她一定要杀了这对贱人,明明已经死了,居然还敢出现在她身边 。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褚奚给小黑发了信号,让它现身。 小黑接收到后,立刻趁着杨二丫不备的时候,跳到她身上,撕下她一口肉后,又迅速的逃开。 杨二丫看到小黑后,就认出这是褚奚的灵蛊。一时间,脑中迅速运转,不过须臾就把事情想通了,她哈哈大笑,准备嘲笑褚奚棋差一筹的时候,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 她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虚弱无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乱窜。 她中蛊了! 到底是谁,给她下了蛊?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剧痛,她的心被人硬生生的扯掉了,她难以置信的转身,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人胆敢杀她? 她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少年,又看到那少年解开自己的头发,用衣袖擦掉了脸上的妆容,露出一张明艳的小脸。 突然她笑了,她输了,输在大意和轻敌。但她不愿,因为她终于解脱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不曾爱过她的世界。 “呵呵,姐姐不但聪慧,还很对了解人心,否者也不会想到这种方法对付我。我只想知道,姐姐给我下的什么蛊?” 褚奚从不对将死之人吝啬,既然杨二丫想知道,她就会告诉她。 她轻启双唇,说道:“无蛊。” “原来如此。” 无蛊的毒,果然厉害,毒素已经从里开始腐蚀着她的肉体,杨二丫忍不住咳了几声,最后看向天空,等待着死亡,好半晌才开了口,也是她最后说的一句话: “姐姐果真是最会玩捉迷藏的人。” 无蛊的反应很快,很快就腐蚀了杨二丫的血肉,化成了一摊血水,什么都没有剩下。 杨二丫死了,褚奚并没有感到多开心,她的遭遇令人同情,可她有着自己使命。 耳边是村民的惨叫声,褚奚并没有打算过早的给他们解药,这是他们需要承担的后果,杨二丫到底都没有听到村民们对她的道歉的话语。 就当是她送给杨二丫的礼物。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褚奚这才拿出玉笛,控制着那些蛊虫离开,随后她把蛊毒的解药丢在众人面前。 “我之所以救你们,不是同情你们,也不是大发善心,而是让你们记住今日所遭遇的疼痛。只有痛彻心扉,才能体会杨二丫当年到底有多痛,有多伤。而你们就是帮凶和凶手。从今以后,就在这小山村里为杨二丫守陵,忏悔的过一生。这是才是适合你们的最终归路。” 褚奚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得赶紧找到鄞槿他们。 她估算着三人应该还在七婶家,果真在房间里找到了昏迷着三人,一看就是被杨二丫迷晕的。 她解了他们的药效,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们。 他们和褚奚一样,虽然同情杨二丫遭遇,却不会因此就认同她报复的手段。 最近很累,他们决定休息一晚后,就出发去夏国。 房间内,褚奚拿出小黑,检查了一下它,发现它没有中杨二丫身上的毒,便放下心来。 她之所以让小黑喝了她的血,就是保它的完全。 天亮后,四人整装出发,刚到村子口,就看到那里聚集了很多人,他们惭愧的看着褚奚。除了感谢褚奚救他们一命之外,就是汇报他们连夜说的决定。 他们已经为杨二丫立了衣冠冢,每年都会给她祭祀,也会遵守褚奚的决定,在此地为她守陵,也会为其他死去的杨家人殓尸立墓。 褚奚对他们并没有好感,只留下一句话:这是你们欠她的,至于其他人无所谓。 说完这句话,不再看这些人一样,策马向夏国方向而去。 第1章 离奇命案 一轮圆月高挂在沙漠的夜空中,明亮的月光照亮了沙漠里的一切。 四个人牵着马,艰难的前行。 从他们沉重的步伐和缓慢的脚步,可以看出,他们已经有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了,甚至可能会死在这沙漠里也说不定。 他们就是褚奚四人。 从他们进入沙漠开始,已经是第十天了,早在前五天,他们已经喝光了带来的水和食物,如今身体极度处在饥渴和口渴中。 再找不到绿洲,他们可能就要死在沙漠里。 最终,他们还是倒下,马儿也倒在了沙土上,喘着粗气。 连续五天没有进一滴水,吃一口粮,他们就快到了身体极限。 褚奚抬头看着那轮明月,视线迷糊,脑子混沌,她觉得她大概快要死了。她看看鄞槿他们三个,可惜她现在连自己都管不好了,她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 “丁零丁零。” 褚奚好像听到了驼铃的声音,听起来似真似幻,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过来了,也许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她转过头,看向传出驼铃的房间,一道模糊的人影正慢慢地向她靠近。 褚奚有点不敢相信,这时耳边再次传来驼铃的声音,他猛的睁大双眼,努力的让自己看清楚。 这次她看清楚了,真的有人过来了,对方骑着一只骆驼过来了。 褚奚看到了,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 四人立刻有了精神,赶紧站了起来,竭力朝那人大声喊叫,期望引起对方的注意。呼救声很快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他调转骆驼方向,朝他们这边靠近。 很快,那人就到了他们跟前,看到他们虚弱的样子,立刻拿出自己的水和干粮,给四人补充能量。 有了水和食物,四人总算缓了过来,对此感激不尽,这才知道他们的救命恩人名叫马修,是个生意人,刚结束雪国的生意,准备回珈蓝,途中碰巧救了褚奚四人。 沙漠非常危险,经常发生沙尘暴,必须要尽快离开,回到珈蓝城才算安全。 褚奚他们决定和马修一起去珈蓝城。 一路还算安全,不过一夜的时间,他们就到了珈蓝城城门口。 珈蓝城看起来非常大,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大好几倍,估计和雪国都城安邑差不多大,甚至还大一点。 他们向守卫提供了雪国的路引后,顺利城内,里面更是热闹非凡,全是做买卖的小贩们。 在马修的带领下,他们入住了这里最大的客栈——珈蓝客栈,据说客栈的老板有着夏国皇族背景,因此入住率非常高。 褚奚四个人定了两间普通厢房,付好银钱后,准备休息一下,就听客栈的某处发出一声惊叹。 仔细一听,原来是有一桌人正在讨论一个死亡案,褚奚一听来了兴趣,让洛阗和方琴把行李送回房间,她和鄞槿则留下听听这件案子的始末。 根据此人所说,死者是珈蓝有名的富商刘学峰,也是刘氏钱庄的大老板。 根据他当捕快的朋友所说,刘老板死的非常诡异,身上起码有上千处伤口,伤口纵横交错,就像被鞭子打的一样。 但仵作验尸后,明月表示,他身上的那些痕迹,并不是鞭打出来的,而是至今都没有遇到过的,一种类似细绳的武器所伤。 更重要的是,他们检查了刘家的每一次,连茅厕都没有放过,愣是没发现有人进来的痕迹。 “马三儿,照你这么说,这刘学峰难道是自杀的不成?” 有人好奇,提出疑问。 马三儿瞥了一眼对方,“嘁,你懂什么?这刘学峰,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活的有滋有味的,换作是你,你会自杀吗?” 对方连连摇头,“这么快活,傻子才会自杀。”瞬间懂了,双眼一亮,激动道:“所以,他其实还是被人杀死的?” 马三儿赞赏送了一个眼神,“不然呢?不过,就算知道是被人杀死的,官府也没辙。不但找不到任何证据,这事都过去五六天了,连凶手是谁都还不知道呢。看来又是一桩悬案。” 又有人提出质疑,“会不会是他的夫人或子女杀了他?没有外人进来,那就只能是自己了。” “这你就说错了。听我那兄弟说,当时他们也怀疑是自己做的,后来调查,发现并不是。刘雪峰死的时候,她夫人正睡得香呢。你想啊,刘学峰和他夫人正睡一张床上,她夫人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你们不觉得奇怪?” 众人听到马三儿这么一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有人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惊恐的说道:“难道是鬼杀了他不成?” 这下所有人都说话了,就好像身边真有鬼似得,一个个的抖擞了一下,便散去了。 马三儿今日又成了众人的焦点,心情不错,一副二世祖的样子,摇头晃脑的离开了客栈。 褚奚立刻给了鄞槿一个眼色,鄞槿心领神会的也出了客栈。 大概过了一盏茶时间,鄞槿回来把褚奚带离了客栈。 两人蒙了脸后,来到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就看到马三儿正站在那里,一副惊惧怕死的样子,看到褚奚和鄞槿,激动连连的哼叫。 他直接被引进点了穴道,既不能动又不能说话,还以为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 褚奚不紧不慢的走到马三儿面前,“我可以不杀你,今晚你必须要带我去刘学峰家,并且对此事保密。否则,就杀了你全家。” 马三儿一听,连连点头,表示他答应了。其实,是想着,只要他得了自由,一回家就离开珈蓝,逃命去了。 可惜,他的理想非常美好,褚奚给了他一个残酷的现实。 褚奚对马三儿的配合非常满意,立刻拿出一个小药丸塞入他的嘴里,这下就更满意了。 “别说我没醒你,我给你吃的是毒药,你要是逃跑了,不出一日就死了。” 马三儿真想吓得双腿儿抖一下,可惜他不能动,只能心里抖了抖。 “今夜子时,客栈后门,不见不散。” 办好事后,鄞槿这才解开马三儿的穴道,带着褚奚潇洒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马三儿解开穴道后,立刻就软倒在地,“乖乖的,这女人太毒了。” 要不是他今日多嘴,说了这刘家的事情,也不至于被人盯上。一想到这里,他就抽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长长记性,看以后还要不要出风头了。 褚奚和鄞槿回到客栈,洛阗和方琴已经整理好了行李,正好肚子也饿了,便在客栈里点了一些东西吃。 期间,褚奚把今日听到的命案告诉两人,还有今晚要去刘府看现场的事情。 很快就到了子时,马三儿到了客栈后门附近,立刻发出一阵布谷鸟的叫声。 褚奚他们听到布谷鸟的声音,就知道这是马三儿发出来的,立刻让鄞槿、洛阗带她和方琴,越窗而下,到了马三儿面前。 “走。” 听到褚奚的吩咐,马三儿一点都不敢耽搁,赶紧在前面带路。 途中,马三儿还讨好的主动给他们说了一些有关刘家的事情。 刘家是珈蓝城的首富,做的又是钱庄的生意,钱多的花不完。他就买下了城郊百亩的土地,盖了一个“刘家大院”。 听说里面有几十座院落,几百个房间,是城里名副其实的豪门大宅。 随着,刘学峰的死,院子也被封了,那些小妾害怕被凶手盯上,带了刘家的钱财全偷跑了。 刘夫人和他的两儿一女不知所踪,听说也躲起来了。 因为是深夜,路上并没有人。 他们大概半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刘家大院”,四个烫金大字非常的显眼,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微微额光。 厚重的大门,配上两尊石狮子,看起来非常的庄重。可惜,上面贴着官府的封条。 褚奚看了看四周,发现院子的围墙看不到头,还真是够大的,她可没时间一出一出寻找主院。 “你知道住院的位置吗?” “知道知道,这珈蓝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我这就带你们抄近路。” 只要有机会虚溜拍马,他马三儿就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赶紧带着几人往一边走去。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总算停了下来。 只要越过围墙,在绕过三四个院子,就到了主院,直接进了主人房,也就是案发现场。 一进房间,褚奚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房间里一点都不凌乱,所有的家具都没有一定的迹象,甚至连桌上的茶杯都没有移动一下。 空气中虽然有血腥味,地面却很干净。 马三儿看出褚奚的疑惑,就想到他从他那捕快朋友套到的消息,立刻笑呵呵看着褚奚,指了指床铺,“听说血都留在床上。看看那床的颜色,原本应该不是这个颜色,听说硬是被血给染成这样。” 人死在七天前,血迹已经变成深红色,不仔细看,还真把床当成了红木看。 褚奚伸手检查了床榻,马三儿说得不多,床榻上全是干涸的血迹。 看样子,这刘学峰应该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的,而且没有任何痛感。 根据马三儿所说,刘学峰身上布满上千条的伤口,就连仵作都验不出,凶手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武器。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她能想到只有蛊虫能够做到。 到底是不是蛊虫所为,她必须看到尸体才行。 “刘学峰的尸首现在在何处?” 马三儿一听褚奚这么问,就知道她可能要去检查刘学峰的尸首。他当然知道尸首在什么地方,就在官府的义庄内。 可那里他也不敢轻易过去,一是怕鬼,二是那里有官兵看守,一般人还真进不出。 如果他们擅闯义庄,很可能被官府发现,那就麻烦了。 看到马三儿犹豫的表情,褚奚立刻说道:“放心,你只要告诉在哪里,我自然有办法你不让官兵发现我们,你就放心。” 马三儿很想哭,他能说他怕鬼吗? 不能说,因为他身体里的毒还没有解,只能硬着头皮带着褚奚他们去义庄。 亦庄距离衙门很近,就在衙门的后山那里,距离衙门后门差不多五十米远,去义庄必须要经过衙门。 小心翼翼的避开守夜的官兵,几人来到了义庄附近,门口确实站着几个守卫。 “我去引开他们。” 说着,鄞槿一个纵身,几个来回就到了义庄的附近,故意弄出响动,再露出一个背影,让官兵看到。 “什么人?” 几个官兵一边叫着一边追了上去。 但是,门口还有两个官兵没有动,褚奚睨了一眼马三儿,不客气的说道:“学猫叫。” 马三儿一听,立刻捏着鼻子“喵喵喵”的叫起来,可惜官兵毫无反应。 褚奚眉头紧蹙,“不对。需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马三儿一听,立刻发出一声声非常渗人的叫声,猫本就代表着不祥,听起来还真有一点诡异的味道。 洛阗又配合的用石头打了一下两个官兵附近的草丛,加深他们的恐惧心理。 本来这就在义庄门口,又是晚上,还走了几个同伴,阴森的猫叫,让两个官兵一阵头皮发麻。 两人慢慢向猫声靠近,正当他们要拨开草丛的时候,洛阗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一掌一个劈晕了他们。 这时,鄞槿也回来,他也解决了追他的几个官兵。 进去义庄的大门,大概还要走一百米左右,才能到停尸房。 停尸房里面放着不下十具尸体,褚奚直接找到了刘雪峰的尸首,让方琴赶紧尸检。 方琴迅速拿出带来的手套和口罩,戴好后,开始检查。 真如马三儿所说,死者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那些伤口看起来非常的细,就像被东西划伤的血丝,上面已经结痂。 纵观死者全身的伤痕,长短不一,非常不规则,凶器不会是常规的武器。 为了弄明白情况,她扒开伤口,把手伸了进去,发现伤口非常的深,已经深入到骨头,她很轻易就碰到了骨头。 她又伸进另一个伤口里,发现这道伤口并没有那么深,也就是说,凶手杀人的时候,非常的没有章法,才造成了伤口深浅不一,长短不一的情况。 还有一点,这些伤口确实一被一种武器所伤,具体什么武器她也看不出来,有一点她可以确定。杀人的凶器,粗细和线差不多,但又不是线,这个东西可软可硬。 方琴验尸的时候,褚奚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尸体上寻找蛊虫的痕迹。 只要是用蛊虫杀了人,必定会留下它的痕迹。 可惜,这次她猜错了,刘学峰可能真的不是蛊虫杀死的。如果是蛊虫所杀,凶手也不会多此一举,在他身上制造了密密麻麻的伤口,硬是让他把血流干而死。 几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尸首上,忽略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等他们发现时,为时已晚。 只见大量官兵进来,一来就呵斥他们: “大胆,竟敢擅闯义庄,死罪难逃!” 众人一脸惊惧的看着进来的官兵! 第1章 离奇命案 一轮圆月高挂在沙漠的夜空中,明亮的月光照亮了沙漠里的一切。 四个人牵着马,艰难的前行。 从他们沉重的步伐和缓慢的脚步,可以看出,他们已经有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了,甚至可能会死在这沙漠里也说不定。 他们就是褚奚四人。 从他们进入沙漠开始,已经是第十天了,早在前五天,他们已经喝光了带来的水和食物,如今身体极度处在饥渴和口渴中。 再找不到绿洲,他们可能就要死在沙漠里。 最终,他们还是倒下,马儿也倒在了沙土上,喘着粗气。 连续五天没有进一滴水,吃一口粮,他们就快到了身体极限。 褚奚抬头看着那轮明月,视线迷糊,脑子混沌,她觉得她大概快要死了。她看看鄞槿他们三个,可惜她现在连自己都管不好了,她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 “丁零丁零。” 褚奚好像听到了驼铃的声音,听起来似真似幻,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过来了,也许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她转过头,看向传出驼铃的房间,一道模糊的人影正慢慢地向她靠近。 褚奚有点不敢相信,这时耳边再次传来驼铃的声音,他猛的睁大双眼,努力的让自己看清楚。 这次她看清楚了,真的有人过来了,对方骑着一只骆驼过来了。 褚奚看到了,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 四人立刻有了精神,赶紧站了起来,竭力朝那人大声喊叫,期望引起对方的注意。呼救声很快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他调转骆驼方向,朝他们这边靠近。 很快,那人就到了他们跟前,看到他们虚弱的样子,立刻拿出自己的水和干粮,给四人补充能量。 有了水和食物,四人总算缓了过来,对此感激不尽,这才知道他们的救命恩人名叫马修,是个生意人,刚结束雪国的生意,准备回珈蓝,途中碰巧救了褚奚四人。 沙漠非常危险,经常发生沙尘暴,必须要尽快离开,回到珈蓝城才算安全。 褚奚他们决定和马修一起去珈蓝城。 一路还算安全,不过一夜的时间,他们就到了珈蓝城城门口。 珈蓝城看起来非常大,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大好几倍,估计和雪国都城安邑差不多大,甚至还大一点。 他们向守卫提供了雪国的路引后,顺利城内,里面更是热闹非凡,全是做买卖的小贩们。 在马修的带领下,他们入住了这里最大的客栈——珈蓝客栈,据说客栈的老板有着夏国皇族背景,因此入住率非常高。 褚奚四个人定了两间普通厢房,付好银钱后,准备休息一下,就听客栈的某处发出一声惊叹。 仔细一听,原来是有一桌人正在讨论一个死亡案,褚奚一听来了兴趣,让洛阗和方琴把行李送回房间,她和鄞槿则留下听听这件案子的始末。 根据此人所说,死者是珈蓝有名的富商刘学峰,也是刘氏钱庄的大老板。 根据他当捕快的朋友所说,刘老板死的非常诡异,身上起码有上千处伤口,伤口纵横交错,就像被鞭子打的一样。 但仵作验尸后,明月表示,他身上的那些痕迹,并不是鞭打出来的,而是至今都没有遇到过的,一种类似细绳的武器所伤。 更重要的是,他们检查了刘家的每一次,连茅厕都没有放过,愣是没发现有人进来的痕迹。 “马三儿,照你这么说,这刘学峰难道是自杀的不成?” 有人好奇,提出疑问。 马三儿瞥了一眼对方,“嘁,你懂什么?这刘学峰,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活的有滋有味的,换作是你,你会自杀吗?” 对方连连摇头,“这么快活,傻子才会自杀。”瞬间懂了,双眼一亮,激动道:“所以,他其实还是被人杀死的?” 马三儿赞赏送了一个眼神,“不然呢?不过,就算知道是被人杀死的,官府也没辙。不但找不到任何证据,这事都过去五六天了,连凶手是谁都还不知道呢。看来又是一桩悬案。” 又有人提出质疑,“会不会是他的夫人或子女杀了他?没有外人进来,那就只能是自己了。” “这你就说错了。听我那兄弟说,当时他们也怀疑是自己做的,后来调查,发现并不是。刘雪峰死的时候,她夫人正睡得香呢。你想啊,刘学峰和他夫人正睡一张床上,她夫人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你们不觉得奇怪?” 众人听到马三儿这么一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有人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惊恐的说道:“难道是鬼杀了他不成?” 这下所有人都说话了,就好像身边真有鬼似得,一个个的抖擞了一下,便散去了。 马三儿今日又成了众人的焦点,心情不错,一副二世祖的样子,摇头晃脑的离开了客栈。 褚奚立刻给了鄞槿一个眼色,鄞槿心领神会的也出了客栈。 大概过了一盏茶时间,鄞槿回来把褚奚带离了客栈。 两人蒙了脸后,来到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就看到马三儿正站在那里,一副惊惧怕死的样子,看到褚奚和鄞槿,激动连连的哼叫。 他直接被引进点了穴道,既不能动又不能说话,还以为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 褚奚不紧不慢的走到马三儿面前,“我可以不杀你,今晚你必须要带我去刘学峰家,并且对此事保密。否则,就杀了你全家。” 马三儿一听,连连点头,表示他答应了。其实,是想着,只要他得了自由,一回家就离开珈蓝,逃命去了。 可惜,他的理想非常美好,褚奚给了他一个残酷的现实。 褚奚对马三儿的配合非常满意,立刻拿出一个小药丸塞入他的嘴里,这下就更满意了。 “别说我没醒你,我给你吃的是毒药,你要是逃跑了,不出一日就死了。” 马三儿真想吓得双腿儿抖一下,可惜他不能动,只能心里抖了抖。 “今夜子时,客栈后门,不见不散。” 办好事后,鄞槿这才解开马三儿的穴道,带着褚奚潇洒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马三儿解开穴道后,立刻就软倒在地,“乖乖的,这女人太毒了。” 要不是他今日多嘴,说了这刘家的事情,也不至于被人盯上。一想到这里,他就抽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长长记性,看以后还要不要出风头了。 褚奚和鄞槿回到客栈,洛阗和方琴已经整理好了行李,正好肚子也饿了,便在客栈里点了一些东西吃。 期间,褚奚把今日听到的命案告诉两人,还有今晚要去刘府看现场的事情。 很快就到了子时,马三儿到了客栈后门附近,立刻发出一阵布谷鸟的叫声。 褚奚他们听到布谷鸟的声音,就知道这是马三儿发出来的,立刻让鄞槿、洛阗带她和方琴,越窗而下,到了马三儿面前。 “走。” 听到褚奚的吩咐,马三儿一点都不敢耽搁,赶紧在前面带路。 途中,马三儿还讨好的主动给他们说了一些有关刘家的事情。 刘家是珈蓝城的首富,做的又是钱庄的生意,钱多的花不完。他就买下了城郊百亩的土地,盖了一个“刘家大院”。 听说里面有几十座院落,几百个房间,是城里名副其实的豪门大宅。 随着,刘学峰的死,院子也被封了,那些小妾害怕被凶手盯上,带了刘家的钱财全偷跑了。 刘夫人和他的两儿一女不知所踪,听说也躲起来了。 因为是深夜,路上并没有人。 他们大概半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刘家大院”,四个烫金大字非常的显眼,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着微微额光。 厚重的大门,配上两尊石狮子,看起来非常的庄重。可惜,上面贴着官府的封条。 褚奚看了看四周,发现院子的围墙看不到头,还真是够大的,她可没时间一出一出寻找主院。 “你知道住院的位置吗?” “知道知道,这珈蓝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我这就带你们抄近路。” 只要有机会虚溜拍马,他马三儿就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赶紧带着几人往一边走去。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总算停了下来。 只要越过围墙,在绕过三四个院子,就到了主院,直接进了主人房,也就是案发现场。 一进房间,褚奚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房间里一点都不凌乱,所有的家具都没有一定的迹象,甚至连桌上的茶杯都没有移动一下。 空气中虽然有血腥味,地面却很干净。 马三儿看出褚奚的疑惑,就想到他从他那捕快朋友套到的消息,立刻笑呵呵看着褚奚,指了指床铺,“听说血都留在床上。看看那床的颜色,原本应该不是这个颜色,听说硬是被血给染成这样。” 人死在七天前,血迹已经变成深红色,不仔细看,还真把床当成了红木看。 褚奚伸手检查了床榻,马三儿说得不多,床榻上全是干涸的血迹。 看样子,这刘学峰应该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的,而且没有任何痛感。 根据马三儿所说,刘学峰身上布满上千条的伤口,就连仵作都验不出,凶手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武器。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她能想到只有蛊虫能够做到。 到底是不是蛊虫所为,她必须看到尸体才行。 “刘学峰的尸首现在在何处?” 马三儿一听褚奚这么问,就知道她可能要去检查刘学峰的尸首。他当然知道尸首在什么地方,就在官府的义庄内。 可那里他也不敢轻易过去,一是怕鬼,二是那里有官兵看守,一般人还真进不出。 如果他们擅闯义庄,很可能被官府发现,那就麻烦了。 看到马三儿犹豫的表情,褚奚立刻说道:“放心,你只要告诉在哪里,我自然有办法你不让官兵发现我们,你就放心。” 马三儿很想哭,他能说他怕鬼吗? 不能说,因为他身体里的毒还没有解,只能硬着头皮带着褚奚他们去义庄。 亦庄距离衙门很近,就在衙门的后山那里,距离衙门后门差不多五十米远,去义庄必须要经过衙门。 小心翼翼的避开守夜的官兵,几人来到了义庄附近,门口确实站着几个守卫。 “我去引开他们。” 说着,鄞槿一个纵身,几个来回就到了义庄的附近,故意弄出响动,再露出一个背影,让官兵看到。 “什么人?” 几个官兵一边叫着一边追了上去。 但是,门口还有两个官兵没有动,褚奚睨了一眼马三儿,不客气的说道:“学猫叫。” 马三儿一听,立刻捏着鼻子“喵喵喵”的叫起来,可惜官兵毫无反应。 褚奚眉头紧蹙,“不对。需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马三儿一听,立刻发出一声声非常渗人的叫声,猫本就代表着不祥,听起来还真有一点诡异的味道。 洛阗又配合的用石头打了一下两个官兵附近的草丛,加深他们的恐惧心理。 本来这就在义庄门口,又是晚上,还走了几个同伴,阴森的猫叫,让两个官兵一阵头皮发麻。 两人慢慢向猫声靠近,正当他们要拨开草丛的时候,洛阗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一掌一个劈晕了他们。 这时,鄞槿也回来,他也解决了追他的几个官兵。 进去义庄的大门,大概还要走一百米左右,才能到停尸房。 停尸房里面放着不下十具尸体,褚奚直接找到了刘雪峰的尸首,让方琴赶紧尸检。 方琴迅速拿出带来的手套和口罩,戴好后,开始检查。 真如马三儿所说,死者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那些伤口看起来非常的细,就像被东西划伤的血丝,上面已经结痂。 纵观死者全身的伤痕,长短不一,非常不规则,凶器不会是常规的武器。 为了弄明白情况,她扒开伤口,把手伸了进去,发现伤口非常的深,已经深入到骨头,她很轻易就碰到了骨头。 她又伸进另一个伤口里,发现这道伤口并没有那么深,也就是说,凶手杀人的时候,非常的没有章法,才造成了伤口深浅不一,长短不一的情况。 还有一点,这些伤口确实一被一种武器所伤,具体什么武器她也看不出来,有一点她可以确定。杀人的凶器,粗细和线差不多,但又不是线,这个东西可软可硬。 方琴验尸的时候,褚奚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尸体上寻找蛊虫的痕迹。 只要是用蛊虫杀了人,必定会留下它的痕迹。 可惜,这次她猜错了,刘学峰可能真的不是蛊虫杀死的。如果是蛊虫所杀,凶手也不会多此一举,在他身上制造了密密麻麻的伤口,硬是让他把血流干而死。 几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尸首上,忽略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等他们发现时,为时已晚。 只见大量官兵进来,一来就呵斥他们: “大胆,竟敢擅闯义庄,死罪难逃!” 众人一脸惊惧的看着进来的官兵! 第2章 又死人了 褚奚他们几个被官差带到了衙门,直接被关进了大牢,等天亮后升堂,让官府审问。马三儿被褚奚牵连也关了进来,褚奚立刻跟他道歉,同时也保证一定不会让他有事。 马三儿立刻顺杆子爬,让褚奚要不在他死前,替他解了毒。 褚奚这才告诉他,其实她给他是的并不是什么毒药,救治一边的药丸,让他不用担心会毒发身亡。 马三儿听了立刻激动的跳了起来,大声道:“什么?你没有给我下毒?” 褚奚点点头,就不再理马三儿了,她的想想天亮后要如何应对官老爷呢。 听到自己没中毒,马三儿自然是开心的不行,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了。激动不过三秒,转而一想,既然他没中毒,为什么还要被褚奚恐吓挟持? 方琴直接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因为你笨。 马三儿立刻焉了下来,沮丧着表情。 想要好好地应对后面的审问,必须要先了解这珈蓝城的县令是什么性格。 这么想着,褚奚就问马三儿道:“马三儿,珈蓝城的县令为人如何?” 听到这个县令,马三儿立刻来了精神,立刻告诉褚奚几人有关县令的事情。 珈蓝城县令姓贾名茂平,上任两年,大大小小的案件,就没一个是完美解决的,全是和稀泥,最后两个当事人拖不起了,才握手言和的。 贾茂平此人胸无点墨,脑子也不好使,一个县太爷,说话做事没有点主见,全都听下属的话,下属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这人不爱财,只爱权和女色,只要有这两样满足了他,他就能任你所差使。 虽然占了珈蓝城的县令之位,却没有与其匹配的能力。听说这官位是他家里花钱买来的。 珈蓝城看起来这么平稳和谐,主要还是这里是处在沙漠中的唯一城邦,如果这里乱了,那么来往的人,就会失去沙漠中唯一一个落脚处。 所以,珈蓝城的和谐都是人们一种潜移默化的配合。 但这种和谐在刘雪峰被杀之后,开始慢慢地失去了平衡。 刘学峰的案件已经过了八九天了,官府至今没有对外有个说道,现在人们也是人心惶惶,就怕那天被凶手杀了。 珈蓝城里很多都是来往的生意人,身边带的最多的就是钱财和货物,自然会担心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连首富都被杀了,就别说他们这些做小本买卖的了。 人心不稳就会造成很多动荡,刘学峰死后,就有人组织很多生意人,写了一封请愿书,请求县令尽快破案,杀到凶手,以安民心。 有这么一个县令大人,可见这县衙里的人办事能力。 倒是马三儿认识的那个当铺快朋友,查案还是永熙,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靠他一个人也撑不了事。 马三儿一说完,褚奚心中就有了明天的应对方法,没了焦虑,几人便闭目养神。 时间在平静的呼吸声中缓慢地流动,沙漠里的城邦非常安静,没有扰人的虫鸣,月亮显得也比起地方明亮。 突然轻微的叶枫来袭,还来了一些细沙,吹散在空气中。 沙漠里有什么在移动,向着珈蓝城而来。 距离城邦越来越近,也能够看清了它的全貌,竟然是一团干枯的草团,因为风向,被吹到了珈蓝城周围。 又一阵夜风,草团被吹上了城墙,成功被吹到了城内。 它随着夜风的吹动,一路前行,看似毫无章法,却每次都避开了障碍物,直到来到了一座高门大宅前,上面写着:马府。 草团在夜风的帮助下,越近了马府,进了马府后,一直到天明都没有在看到草团的影子。 很快就亮了,城门打开,开始迎来送往,如往日并无区别,有关草团的事情,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城内,百姓开始开店出摊做生意。 县衙内,褚奚几人早早地就被官差押到了公堂,等待县令的审判。城门打开的时候,他们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也不见那贾茂平出来。 看来这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呢! 就在褚奚他们觉得着贾县令估计不到午时不会出来的时候,带着一脸的困倦出来了。 贾茂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了下来。 刚坐下就拿起惊堂木已拍,自顾自话的给褚奚他们的顶了罪。 “你们几个擅长官府义庄,就盘坐牢三年,退堂。” 听到这判决,褚奚几人真的有点无语直接,天底下哪有这么断案的?还真如马三儿所说,是个糊涂官。 贾茂平也不会褚奚几人说话,跳脚就要离开公堂,继续回房睡觉,昨夜刚收了一个美人,正处在新鲜的时候,他哪有时间听犯人辩护? 可惜,他还没走两步,就见一官差急匆匆的跑到公堂,大声喊道:“大人不好啦,不好啦,死人啦,死人啦。” 贾茂平一听到又有人死了,吓得一个踉跄,瘫坐在地,摔的不轻,可他顾不得那臀部传来的疼痛,立刻爬起来,就冲到官差面前,颤抖着说道:“你、你说、你,死人了?” 官差连忙点点头,“是的,大人。死的是马家的当家人马大均。” 贾茂平听到死者居然是马府的人,再次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口中不停的叫着:“完了完,死了一个刘学峰,又来一个马大均,天要亡我贾茂平啊。” 官差看贾茂平没有,到也不急,说明已经见怪不怪,只问道:“大人,马府的人正在位面等着呢。我们要去马府收尸吗?要不问问师爷?让师爷出个主意?” 贾茂平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让人去喊师爷过来。 从官差进来,褚奚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可是不仅救他们出困境,还能让她光明正大调查案件,她肯定不会错失这个机会的。 只要说服贾茂平就行了,如果那个什么师爷过来,还真不一定如她所愿。 看到贾茂平就要差人去找师爷,褚奚赶紧出口道:“大人,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我可以帮忙啊,保证帮你抓住这杀人凶手,以解大人之忧。” 半个月不到,先后死了两个人,这对于贾茂平来说,真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头疼大事。 别说调查取证追杀凶手了,就是对付那些写请愿书的人,都够他们头疼的了。 其实就算找师爷,也没有什么很好的解决方法,师爷是个写文书的书生,哪会破案?最多就是给他出出主意,拖一点时间而已。 如今,突然有个人突然站出来,一脸自信的看着他,告诉他可以帮他抓犯人,这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你真的谁抓到凶手?不会是为了脱罪,骗我的。” 褚奚抬眼看了一眼贾茂平,暗道:居然还有蠢的跟猪一样,或许还有救。 想归想,褚奚还是一脸自信的盯着贾茂平,“天底下还没有哪个杀人凶手,能够逃脱本姑娘之手,你觉得我会骗你?” 贾茂平见褚奚确实不太像骗人,她一脸的自信,这让有点犹豫,毕竟就算他在糊涂,也知道不能亲信外人,他又不了解褚奚他们几个。 洛阗看贾茂平犹豫,好像看出他的心中所想,立刻补充道:“我家姑娘乃是天下第一神探,破获了不少的答案。听说过,雪国国师拿起案子吗?就是我们姑娘破的。” 这地方距离雪国不是很远,又是聚集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人,自然听闻过雪国国师上官明月,在皇宫杀人的事情。 褚奚又给了他一颗定心丸,示意贾茂平看向方琴,“她是天下第一仵作方琴,是我的专用仵作,任何一具尸体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只要我和她出马,就没有找不到的证据,破不了的案,抓不到的凶手。” 褚奚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这两位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是我专用护卫,专门抓捕凶手用的。大人,就我们这几个人的本事,你觉得凶手能逃脱我个人的手掌?我相信以大人的聪明才智,定然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其实在洛阗说出上官明月拿起案件的时候,就已经相信褚奚了,又听她身边还有是三个能力出众之人,一种从有过的信心油然而生,好像明天他就能抓到了凶手。 “好。我就相信你们一回。但被我们可说好了,你们要是没抓到凶手,还得回来坐三年牢。” 为了能够快点搞定贾茂平,褚奚几个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贾茂平立刻放了他们,然后在褚奚的一番操作之下,写了一份授权书,里面不仅同意褚奚全权负责调查这两起命案,所有官差都要听她安排。 贾茂平也没有任何异议,立刻盖上了官府的大印,完全忘记了让褚奚也写一份保证书的事情。 由于县令大人一直不出来,来报案的马家人开始闹起来,加上马大均被杀的时候,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之前写请愿书的那些人也到了衙门口,吵闹着让县令给个说法。 就在他们和官差推攘之际,褚奚四人出来了。 为了安抚马家人和老百姓,褚奚当众立了军令状,表示会在一个月之内抓到凶手,希望大家稍安勿躁,不要影响官府查案,否则只会死的人更多。 褚奚几人毕竟是生面孔,为了有说服力,直接摆出来盖了官府大印的保证书,自然就没有人质疑了,很快就散了,最后只有马家人在。 褚奚四人随即便带着几个官差,跟着马家人去了马家查探现场,顺道确立一趟客栈,让方琴查了验尸的工具箱。 大概两刻钟后,他们就到了马府。 马府比起刘家更靠近中心城区,而且房屋修建肚的也是高大雄伟,虽然比不上刘府,比起其他的富裕人家要富有的多,看来又是一个有钱人。 因为马大均的死亡,马家处在一片愁容中,尤其是马老太太和老太爷,两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受了不少打击。 尤其死的还是马府的当家人,也是马家最大的经济来源,不仅老太太和老太爷,就是死者那几房兄弟,也是一脸的伤心欲绝。 财神爷死了,谁能不哭? 马大均是马家长房,她的夫人名叫潘莲沁,据说是个大家闺秀,奴仆都叫她大夫人。 在大夫人的带领下,进了长房主屋里。 根据大夫人所说,马大均是在大房书房里被杀得,死的时候悄声无息的,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刚进入书房的范围,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马夫人,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地上都是血。 推开书房,引入眼帘的就是地上大面积都是血迹,有些已经干涸,有些还很湿,血多的地方已经形成了小小的沟壑,聚集这血液。 看地板上并没有血脚印,说明马家第一时间保护了现场,没有让人踏足,这点褚奚感到非常满意。 为了不破坏现场,他们避开有血迹地方,来到了尸体旁。 死者虽然穿着衣服,但衣服都是一条条的雪银,而且已经已经稀烂,如碎布一样挂在四则的身上。 看着现场,基本可以确定,马大均的死法和刘学峰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两个人是被同一个凶手杀死的。 褚奚让鄞槿和洛阗把尸体抬到一边干净的地方,好方便方琴验尸,而她则观察整个现场环境,发现和刘家一样,屋内的家具非常的规整,没有移动过的痕迹。 刘家是桌上的茶杯完好无损,一点茶水都没有洒出;马家则是书桌上,上面的东西非常的整齐,一点移动的痕迹都没有。 死者呈趴卧状倒在书桌前,坐在椅子上,头靠在书桌的边缘。看这个状态,死时应该就在这个位置,如果有挣扎,书桌上的文房四宝和书本,比如那会凌乱,甚至落到地上。 尤其是砚台,里面还有未干的墨汁,墨汁一点都没有洒出来。 褚奚检查了一下门窗,还有地面,都和刘家一样,非常的干净。 门窗没有动过的痕迹,屋内也没有迷药的残留,地板上除了血迹,凶手还真是一点线索都不给她留。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书桌上,突然余光好似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亮光,那光是从书架和墙壁的缝隙处传出来的。 褚奚走到书架的脚边,把手伸了进去。一会儿她就摸了一个东西出来。 那是一片绿色的树叶,刚才的光就是它发出来的。 树叶摸起来非常的光滑,也非常的新鲜,且饱满水润,怪不得阳光一照就能反射出光晕。 只是,这片树叶怎么会在书房? 褚奚拿着树叶陷入了沉思。 第2章 又死人了 褚奚他们几个被官差带到了衙门,直接被关进了大牢,等天亮后升堂,让官府审问。马三儿被褚奚牵连也关了进来,褚奚立刻跟他道歉,同时也保证一定不会让他有事。 马三儿立刻顺杆子爬,让褚奚要不在他死前,替他解了毒。 褚奚这才告诉他,其实她给他是的并不是什么毒药,救治一边的药丸,让他不用担心会毒发身亡。 马三儿听了立刻激动的跳了起来,大声道:“什么?你没有给我下毒?” 褚奚点点头,就不再理马三儿了,她的想想天亮后要如何应对官老爷呢。 听到自己没中毒,马三儿自然是开心的不行,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了。激动不过三秒,转而一想,既然他没中毒,为什么还要被褚奚恐吓挟持? 方琴直接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因为你笨。 马三儿立刻焉了下来,沮丧着表情。 想要好好地应对后面的审问,必须要先了解这珈蓝城的县令是什么性格。 这么想着,褚奚就问马三儿道:“马三儿,珈蓝城的县令为人如何?” 听到这个县令,马三儿立刻来了精神,立刻告诉褚奚几人有关县令的事情。 珈蓝城县令姓贾名茂平,上任两年,大大小小的案件,就没一个是完美解决的,全是和稀泥,最后两个当事人拖不起了,才握手言和的。 贾茂平此人胸无点墨,脑子也不好使,一个县太爷,说话做事没有点主见,全都听下属的话,下属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还不算什么,这人不爱财,只爱权和女色,只要有这两样满足了他,他就能任你所差使。 虽然占了珈蓝城的县令之位,却没有与其匹配的能力。听说这官位是他家里花钱买来的。 珈蓝城看起来这么平稳和谐,主要还是这里是处在沙漠中的唯一城邦,如果这里乱了,那么来往的人,就会失去沙漠中唯一一个落脚处。 所以,珈蓝城的和谐都是人们一种潜移默化的配合。 但这种和谐在刘雪峰被杀之后,开始慢慢地失去了平衡。 刘学峰的案件已经过了八九天了,官府至今没有对外有个说道,现在人们也是人心惶惶,就怕那天被凶手杀了。 珈蓝城里很多都是来往的生意人,身边带的最多的就是钱财和货物,自然会担心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连首富都被杀了,就别说他们这些做小本买卖的了。 人心不稳就会造成很多动荡,刘学峰死后,就有人组织很多生意人,写了一封请愿书,请求县令尽快破案,杀到凶手,以安民心。 有这么一个县令大人,可见这县衙里的人办事能力。 倒是马三儿认识的那个当铺快朋友,查案还是永熙,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靠他一个人也撑不了事。 马三儿一说完,褚奚心中就有了明天的应对方法,没了焦虑,几人便闭目养神。 时间在平静的呼吸声中缓慢地流动,沙漠里的城邦非常安静,没有扰人的虫鸣,月亮显得也比起地方明亮。 突然轻微的叶枫来袭,还来了一些细沙,吹散在空气中。 沙漠里有什么在移动,向着珈蓝城而来。 距离城邦越来越近,也能够看清了它的全貌,竟然是一团干枯的草团,因为风向,被吹到了珈蓝城周围。 又一阵夜风,草团被吹上了城墙,成功被吹到了城内。 它随着夜风的吹动,一路前行,看似毫无章法,却每次都避开了障碍物,直到来到了一座高门大宅前,上面写着:马府。 草团在夜风的帮助下,越近了马府,进了马府后,一直到天明都没有在看到草团的影子。 很快就亮了,城门打开,开始迎来送往,如往日并无区别,有关草团的事情,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城内,百姓开始开店出摊做生意。 县衙内,褚奚几人早早地就被官差押到了公堂,等待县令的审判。城门打开的时候,他们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也不见那贾茂平出来。 看来这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呢! 就在褚奚他们觉得着贾县令估计不到午时不会出来的时候,带着一脸的困倦出来了。 贾茂平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坐了下来。 刚坐下就拿起惊堂木已拍,自顾自话的给褚奚他们的顶了罪。 “你们几个擅长官府义庄,就盘坐牢三年,退堂。” 听到这判决,褚奚几人真的有点无语直接,天底下哪有这么断案的?还真如马三儿所说,是个糊涂官。 贾茂平也不会褚奚几人说话,跳脚就要离开公堂,继续回房睡觉,昨夜刚收了一个美人,正处在新鲜的时候,他哪有时间听犯人辩护? 可惜,他还没走两步,就见一官差急匆匆的跑到公堂,大声喊道:“大人不好啦,不好啦,死人啦,死人啦。” 贾茂平一听到又有人死了,吓得一个踉跄,瘫坐在地,摔的不轻,可他顾不得那臀部传来的疼痛,立刻爬起来,就冲到官差面前,颤抖着说道:“你、你说、你,死人了?” 官差连忙点点头,“是的,大人。死的是马家的当家人马大均。” 贾茂平听到死者居然是马府的人,再次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口中不停的叫着:“完了完,死了一个刘学峰,又来一个马大均,天要亡我贾茂平啊。” 官差看贾茂平没有,到也不急,说明已经见怪不怪,只问道:“大人,马府的人正在位面等着呢。我们要去马府收尸吗?要不问问师爷?让师爷出个主意?” 贾茂平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让人去喊师爷过来。 从官差进来,褚奚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可是不仅救他们出困境,还能让她光明正大调查案件,她肯定不会错失这个机会的。 只要说服贾茂平就行了,如果那个什么师爷过来,还真不一定如她所愿。 看到贾茂平就要差人去找师爷,褚奚赶紧出口道:“大人,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我可以帮忙啊,保证帮你抓住这杀人凶手,以解大人之忧。” 半个月不到,先后死了两个人,这对于贾茂平来说,真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头疼大事。 别说调查取证追杀凶手了,就是对付那些写请愿书的人,都够他们头疼的了。 其实就算找师爷,也没有什么很好的解决方法,师爷是个写文书的书生,哪会破案?最多就是给他出出主意,拖一点时间而已。 如今,突然有个人突然站出来,一脸自信的看着他,告诉他可以帮他抓犯人,这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你真的谁抓到凶手?不会是为了脱罪,骗我的。” 褚奚抬眼看了一眼贾茂平,暗道:居然还有蠢的跟猪一样,或许还有救。 想归想,褚奚还是一脸自信的盯着贾茂平,“天底下还没有哪个杀人凶手,能够逃脱本姑娘之手,你觉得我会骗你?” 贾茂平见褚奚确实不太像骗人,她一脸的自信,这让有点犹豫,毕竟就算他在糊涂,也知道不能亲信外人,他又不了解褚奚他们几个。 洛阗看贾茂平犹豫,好像看出他的心中所想,立刻补充道:“我家姑娘乃是天下第一神探,破获了不少的答案。听说过,雪国国师拿起案子吗?就是我们姑娘破的。” 这地方距离雪国不是很远,又是聚集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人,自然听闻过雪国国师上官明月,在皇宫杀人的事情。 褚奚又给了他一颗定心丸,示意贾茂平看向方琴,“她是天下第一仵作方琴,是我的专用仵作,任何一具尸体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只要我和她出马,就没有找不到的证据,破不了的案,抓不到的凶手。” 褚奚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这两位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是我专用护卫,专门抓捕凶手用的。大人,就我们这几个人的本事,你觉得凶手能逃脱我个人的手掌?我相信以大人的聪明才智,定然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其实在洛阗说出上官明月拿起案件的时候,就已经相信褚奚了,又听她身边还有是三个能力出众之人,一种从有过的信心油然而生,好像明天他就能抓到了凶手。 “好。我就相信你们一回。但被我们可说好了,你们要是没抓到凶手,还得回来坐三年牢。” 为了能够快点搞定贾茂平,褚奚几个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贾茂平立刻放了他们,然后在褚奚的一番操作之下,写了一份授权书,里面不仅同意褚奚全权负责调查这两起命案,所有官差都要听她安排。 贾茂平也没有任何异议,立刻盖上了官府的大印,完全忘记了让褚奚也写一份保证书的事情。 由于县令大人一直不出来,来报案的马家人开始闹起来,加上马大均被杀的时候,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之前写请愿书的那些人也到了衙门口,吵闹着让县令给个说法。 就在他们和官差推攘之际,褚奚四人出来了。 为了安抚马家人和老百姓,褚奚当众立了军令状,表示会在一个月之内抓到凶手,希望大家稍安勿躁,不要影响官府查案,否则只会死的人更多。 褚奚几人毕竟是生面孔,为了有说服力,直接摆出来盖了官府大印的保证书,自然就没有人质疑了,很快就散了,最后只有马家人在。 褚奚四人随即便带着几个官差,跟着马家人去了马家查探现场,顺道确立一趟客栈,让方琴查了验尸的工具箱。 大概两刻钟后,他们就到了马府。 马府比起刘家更靠近中心城区,而且房屋修建肚的也是高大雄伟,虽然比不上刘府,比起其他的富裕人家要富有的多,看来又是一个有钱人。 因为马大均的死亡,马家处在一片愁容中,尤其是马老太太和老太爷,两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受了不少打击。 尤其死的还是马府的当家人,也是马家最大的经济来源,不仅老太太和老太爷,就是死者那几房兄弟,也是一脸的伤心欲绝。 财神爷死了,谁能不哭? 马大均是马家长房,她的夫人名叫潘莲沁,据说是个大家闺秀,奴仆都叫她大夫人。 在大夫人的带领下,进了长房主屋里。 根据大夫人所说,马大均是在大房书房里被杀得,死的时候悄声无息的,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刚进入书房的范围,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马夫人,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地上都是血。 推开书房,引入眼帘的就是地上大面积都是血迹,有些已经干涸,有些还很湿,血多的地方已经形成了小小的沟壑,聚集这血液。 看地板上并没有血脚印,说明马家第一时间保护了现场,没有让人踏足,这点褚奚感到非常满意。 为了不破坏现场,他们避开有血迹地方,来到了尸体旁。 死者虽然穿着衣服,但衣服都是一条条的雪银,而且已经已经稀烂,如碎布一样挂在四则的身上。 看着现场,基本可以确定,马大均的死法和刘学峰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两个人是被同一个凶手杀死的。 褚奚让鄞槿和洛阗把尸体抬到一边干净的地方,好方便方琴验尸,而她则观察整个现场环境,发现和刘家一样,屋内的家具非常的规整,没有移动过的痕迹。 刘家是桌上的茶杯完好无损,一点茶水都没有洒出;马家则是书桌上,上面的东西非常的整齐,一点移动的痕迹都没有。 死者呈趴卧状倒在书桌前,坐在椅子上,头靠在书桌的边缘。看这个状态,死时应该就在这个位置,如果有挣扎,书桌上的文房四宝和书本,比如那会凌乱,甚至落到地上。 尤其是砚台,里面还有未干的墨汁,墨汁一点都没有洒出来。 褚奚检查了一下门窗,还有地面,都和刘家一样,非常的干净。 门窗没有动过的痕迹,屋内也没有迷药的残留,地板上除了血迹,凶手还真是一点线索都不给她留。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书桌上,突然余光好似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亮光,那光是从书架和墙壁的缝隙处传出来的。 褚奚走到书架的脚边,把手伸了进去。一会儿她就摸了一个东西出来。 那是一片绿色的树叶,刚才的光就是它发出来的。 树叶摸起来非常的光滑,也非常的新鲜,且饱满水润,怪不得阳光一照就能反射出光晕。 只是,这片树叶怎么会在书房? 褚奚拿着树叶陷入了沉思。 第3章 第一个嫌疑人 褚奚拿着树叶出了书房,来到了院子里,对着各处的树叶,比对着手中的叶子,发现整座院子里,找不到和一样的树叶,也就是这片叶子来自外界。 大夫人一直看着褚奚的行动,看到她拿着一片树叶到处比对,便上前来,看到褚奚手中的叶子,便道:“褚姑娘,可是这叶子有问题?”“ 褚奚点点头,“这是在书房的角落里捡到的,但这院子里没有和他一样的,可能是被人外面打进来的。” 大夫人看了一眼叶子,便道:“附中有专门负责管理花草的花奴,倒是可以把他叫过来问问。” 听大夫人说有花匠,这是再好不过了,褚奚赶紧让大夫人把人叫了过来。 花匠不一会儿就到了书房的院子里,听着大夫人的吩咐,对褚奚的询问自然是有问必答。 褚奚把手中的叶子递给花匠,问道:“附中其他地方,可见过这种一模一样的叶子?” 花匠闻言,赶紧仔仔细细端详起来,确定并没有在附中见过,赶紧回道:“回姑娘,夫人,这叶子并非是附中之物。” “你确定?贵府无论是鲜花的绿叶,亦或是绿植树木,都没有?” 听褚奚这么严谨,花匠也不敢有什么失误,再次仔细辨别了一下,肯定道:“是。老奴在附中管理花草树木几十年,别说一片叶子,就是一根草,老夫也不会认错。这片叶子,看起来不像是树叶,也不像是鲜花上的叶子,倒是老奴从来没见过的叶子。” 褚奚自然不会怀疑花奴的话,虽然对方只是高门大户里的花匠,在这南来北往的珈蓝城,他什么稀奇花草没见过? 既然他说这片子他没见过,也就是说,至少这几十年来,没有出现过。 那么,这片叶子百分百是凶手留下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刘家是不是也有这种叶子?看来她还要再去一次刘府看看才行。 这时候,方琴已经验好了尸,喊褚奚过去说话。 方琴检验的结果和刘学峰一样,都是因为密集的伤口导致流血而死,死时也没有任何痛苦和挣扎,说明死者因为是昏迷状态被杀的。 死者衣服上的破口和死者身上的伤口完全一致,此前通过刘学峰,她判断凶手杀人所用的武器是如线一般,可软可硬的武器。 这次通过马大均的伤口来判断,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伤口就好像被人用细线勒出来的一样,伤口非常的细,她也把手伸进试了试,和刘学峰的一样,有些深可见骨,有些则非常的浅。 这次她还发现,死者唯一没有伤口的地方只有两个部位,就是臀部和脸部。估计刘学峰应该也是这样。 就是不知道这是刻意为之,还是其他原因。 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发现。 方琴刚说话,和褚奚一起过来的大夫人,发出了一声感叹,“怪不得,没有人发现一点动静。到底是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了老爷。” 刘学峰和马大均都是珈蓝城数一数二的富商,会不会是生意场上对手,亦或是得罪了什么人? 凶手潜入府邸只杀了他们两个人,却不曾动其他人,是时机不到,还是手下留情? “大夫人,马老爷可得罪过什么人?比如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或是合作伙伴。” 大夫人闻言,想了想摇摇头,“我虽不管生意上的事情,和老爷夫妻二十几年,未曾听闻过他与人有矛盾。老爷做生意一向谨守本分,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红脸。这样的老爷,怎么会得罪人?” 既然没有的罪过人,难道是仇杀? “那,马老爷可有仇家?” 马夫人依然摇摇头,“未曾听老爷提过。不过,倒是听婆婆提起过一件事,马家是从都城乌兰城迁徙过来的。” “哦?” 这话引起了褚奚的注意,“可知是什么原因?” “听说是惹了不该惹的人,逼不得已,只能背井离乡,一大家子到了这边缘的珈蓝城落户。具体到底得罪过什么人,婆婆没提过。” 如果是仇杀的话,可能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有关。 凶手杀马大均是因为仇杀的话,难道刘学峰也是? 两个人同时得罪了同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马大均和刘学峰两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认识了,而且两人现在都住在珈蓝城,这真的是巧合吗? 只要确认刘学峰也是从乌兰迁徙过来的,那么一切就都不是巧合。 “夫人,可听闻过刘学峰之事?” 刘学峰被杀的事情,当时可是震惊全城,真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夫人自然也知道。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表情一变,“我想起来了。当时老爷听到刘学峰被人杀了的事情后,就开始心神不宁,胡思乱想,总觉得他也要被人杀了。为此,他还请了很多看家护卫,日夜在府里巡视,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进来杀他。” “可惜,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凶手。” 大夫人说到动情处,一脸的悲切,“褚姑娘,您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我家老爷报仇啊。” “我会的。”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来无影去无踪,连日夜都有护卫巡逻的马府都没能防住他,对方一定是个武功高强之人。 还有一点,知道刘学峰被杀后,马达觉就已经预感到自己可能也会被杀。 褚奚怀疑,刘学峰和马大均两人之间一定,有一个秘密,两人约定成俗,互相保密。 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两人人前绝对会假装不熟,就算他们经常因为生意见面,也只当是合作伙伴。 看来想要解开两人的死因,必须要先了解两人心中隐藏的秘密,还有二十几年两人到底得罪了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凶手真的是过来杀人灭口,已经完成了任务,恐怕早就离开珈蓝城了。 不对,如果凶手只是让杀了刘学峰和马大均,为的是杀人灭口,他如何判定他们没有留一手,告诉了家人? 从两家目前行为来看,刘学峰之后,家人连夜失踪,与之相反的马家,则留了下来。 如果她是凶手,一定会怀疑刘家失踪的人里面,知道刘学峰隐藏的秘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凶手必然会找到刘家人,斩草除根。 谁都不知道刘家人现在在何处,是出了城,还是躲在城内?无从判断。 刘学峰被杀的第二天,在官府审问之后,才藏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等官府审问之后呢? 这么推论的话,马家是不是也会这样? 是不是,只要等明天就知道了。 如今两起命案感觉上疑点重重,但所有都是褚奚的推论,要需要她找出证据来证明她的推论,才能算有效推进案件调查的进度。 褚奚看着树叶,决定再去一趟刘府。 离开马府前,褚奚让官差把马大均先送到义庄,他们准备去刘府,刚出马家就看到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其中就有马三儿。 她和贾茂平达成合作后,就让马三儿回去了,没想到他居然也来看热闹了。 看着马三儿,褚奚抬手对他勾了勾手指。 马三儿看到褚奚召唤自己,立刻屁颠的跑了过去。 早上看到褚奚把县令拿捏的死死地,又听到她是第一神探,早就想当她的小跟班了,看到召唤,恨不得一秒钟就飞到褚奚跟前,好好地巴结她。 “姑娘,你叫我是有什么吩咐吗?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办。” “嗯。我现在要去一趟刘家,你跟我一起去。” 马三儿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赶紧跟上褚奚的脚步。在他眼里,褚奚现在就等同于这珈蓝的县令大人。 褚奚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加上马三儿,她是看出来,这马三儿就是个包打听。这种人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 “马三儿,我问你。你觉得刘学峰和马大均两人关系如何?” “姑娘你问我,那就问对人了。我跟你说,这刘老爷和马老爷,两人虽然是珈蓝城数一数二的生意人,但是说也奇怪,两人的生意从来就没有过交集,就是两条不会相交的线,所有人都当他们两个不认识。可惜啊。没能逃过我马三儿的法眼。” “哦?这话怎么说?” “有次我正去给人送消息……”大概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太地道,马三儿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姑娘不要介意,这是我讨生活的本事。” 褚奚当然不会介意,卖消息这种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事,“不会,你继续会说。” 马三儿看褚奚没有瞧不起他,放下心来,继续说道:“那日我给人送消息,约的是晚上在春香楼见面,春香楼是珈蓝最大妓院。那日好巧不巧的我看到了,刘学峰和马大均两人也在那里偷偷见面。” “这说明什么?两人表面装着不认识,私底下却相约碰面,说明两人一定有问题。如果没问题,何必偷偷见面,恐怕他们的死也不简单。” 褚奚看了一眼马三儿,这人还真聪明,就因为偶遇两人见面,就能察觉出有问题,说明他有很高的敏锐度。如果好好培养,绝对是个能力出众的捕快。 “你发现他们私下见面是什么时候?” “就在刘老爷被杀的前几天。” 看来一定是刘学峰发现了可疑之处,就约了马大均见面,商量对策。 褚奚想了想,又问道:“刘学峰被杀前,这城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要说还真有。大概一个半月前左右,珈蓝客栈的孙老板突然宣布要返回祖籍,把客栈给盘出去了。这家客栈生意好的很,非常赚钱,这消息一出,自然很多人都想接手,当时就有刘家和马家,都接触了刘老板。可惜,最后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妇人给拿下了,也就现在了岳掌柜。” 说到这里,马三儿眼咕噜转了一转,然后靠近了褚奚一点,小声说道:“听说之所以岳掌柜能够拿下客栈,是因为有皇家背景,背后有人支持。” 珈蓝客栈就是褚奚现在住的客栈,当时给他们办理入住手续,确实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妇人。 主要是这刘老板盘点的时间点,让人觉得非常可疑。 客栈生意如此好,作为生意人,如果没有不得已的理由,是不会轻易就把店盘出去的。另外,珈蓝数一数二的富商参与竞争,都没能得手,一个妇人却轻易拿到了手。可见,其背后之人的财力有多大。 或许正如马三儿所说,对方跟皇族有关。 这两人很可疑,值得好好调查。 一路说着说着,就到了刘府。 这次因为身份不同,倒是直接从正门进了去。 到了正房卧室,回想着马三儿之前告诉过她的话,刘学峰是死在床上的。 如果有叶子,那一定就在床对周围。 褚奚看了一眼床前前面,发现什么都没有,便让官兵把床抬出来。 果然,有一片叶子,就落在墙边,之前被床挡住了。 叶子和马家的一样,就是颜色上有点区别。 马家的那片叶子是碧绿色,非常光亮和水润,刘府发现这片叶子,虽然也有绿色,却不是绿色,而是绿色中带点黄色,一看就是因为缺少水分,正在慢慢枯萎。 这片树叶,距离刘学峰死的那天,已经有半个月之久。 目前她要完成两件,调查岳掌柜,监视马府的人。 “马三儿,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褚奚说着,就在马三儿耳边嘀咕了几句。 马三儿得到了褚奚的吩咐,就离开了。 上次夜探刘府,很多地方都没有仔细看,这次自然要检查清楚。 刘府很大,不可能这得每个地方都检查,主要检查主院就行。 一番检查下来,倒是没什么发现,只在厨房发现了一口水井,水井没有盖子,里面还有井水,应该是刘府日常用水的来源。 凶手果真谨慎,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褚奚决定还是先衙门,再回客栈,调查一下岳掌柜再说。 褚奚一行人刚离开,只见水井里,出现伸出一根藤条,藤条如线一般粗细,上面长满的鲜嫩的叶子,叶子的形状和褚奚手中的一模一样。 藤条慢慢的爬出水井,一路向围墙升去,直到伸出墙外,藤校开始蜷缩成一圈一圈的形状。 最后变成一团绿油油的圆后,一路向沙漠滚去,直到消失在沙漠深处。 第3章 第一个嫌疑人 褚奚拿着树叶出了书房,来到了院子里,对着各处的树叶,比对着手中的叶子,发现整座院子里,找不到和一样的树叶,也就是这片叶子来自外界。 大夫人一直看着褚奚的行动,看到她拿着一片树叶到处比对,便上前来,看到褚奚手中的叶子,便道:“褚姑娘,可是这叶子有问题?”“ 褚奚点点头,“这是在书房的角落里捡到的,但这院子里没有和他一样的,可能是被人外面打进来的。” 大夫人看了一眼叶子,便道:“附中有专门负责管理花草的花奴,倒是可以把他叫过来问问。” 听大夫人说有花匠,这是再好不过了,褚奚赶紧让大夫人把人叫了过来。 花匠不一会儿就到了书房的院子里,听着大夫人的吩咐,对褚奚的询问自然是有问必答。 褚奚把手中的叶子递给花匠,问道:“附中其他地方,可见过这种一模一样的叶子?” 花匠闻言,赶紧仔仔细细端详起来,确定并没有在附中见过,赶紧回道:“回姑娘,夫人,这叶子并非是附中之物。” “你确定?贵府无论是鲜花的绿叶,亦或是绿植树木,都没有?” 听褚奚这么严谨,花匠也不敢有什么失误,再次仔细辨别了一下,肯定道:“是。老奴在附中管理花草树木几十年,别说一片叶子,就是一根草,老夫也不会认错。这片叶子,看起来不像是树叶,也不像是鲜花上的叶子,倒是老奴从来没见过的叶子。” 褚奚自然不会怀疑花奴的话,虽然对方只是高门大户里的花匠,在这南来北往的珈蓝城,他什么稀奇花草没见过? 既然他说这片子他没见过,也就是说,至少这几十年来,没有出现过。 那么,这片叶子百分百是凶手留下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刘家是不是也有这种叶子?看来她还要再去一次刘府看看才行。 这时候,方琴已经验好了尸,喊褚奚过去说话。 方琴检验的结果和刘学峰一样,都是因为密集的伤口导致流血而死,死时也没有任何痛苦和挣扎,说明死者因为是昏迷状态被杀的。 死者衣服上的破口和死者身上的伤口完全一致,此前通过刘学峰,她判断凶手杀人所用的武器是如线一般,可软可硬的武器。 这次通过马大均的伤口来判断,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伤口就好像被人用细线勒出来的一样,伤口非常的细,她也把手伸进试了试,和刘学峰的一样,有些深可见骨,有些则非常的浅。 这次她还发现,死者唯一没有伤口的地方只有两个部位,就是臀部和脸部。估计刘学峰应该也是这样。 就是不知道这是刻意为之,还是其他原因。 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发现。 方琴刚说话,和褚奚一起过来的大夫人,发出了一声感叹,“怪不得,没有人发现一点动静。到底是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了老爷。” 刘学峰和马大均都是珈蓝城数一数二的富商,会不会是生意场上对手,亦或是得罪了什么人? 凶手潜入府邸只杀了他们两个人,却不曾动其他人,是时机不到,还是手下留情? “大夫人,马老爷可得罪过什么人?比如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或是合作伙伴。” 大夫人闻言,想了想摇摇头,“我虽不管生意上的事情,和老爷夫妻二十几年,未曾听闻过他与人有矛盾。老爷做生意一向谨守本分,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红脸。这样的老爷,怎么会得罪人?” 既然没有的罪过人,难道是仇杀? “那,马老爷可有仇家?” 马夫人依然摇摇头,“未曾听老爷提过。不过,倒是听婆婆提起过一件事,马家是从都城乌兰城迁徙过来的。” “哦?” 这话引起了褚奚的注意,“可知是什么原因?” “听说是惹了不该惹的人,逼不得已,只能背井离乡,一大家子到了这边缘的珈蓝城落户。具体到底得罪过什么人,婆婆没提过。” 如果是仇杀的话,可能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有关。 凶手杀马大均是因为仇杀的话,难道刘学峰也是? 两个人同时得罪了同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马大均和刘学峰两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认识了,而且两人现在都住在珈蓝城,这真的是巧合吗? 只要确认刘学峰也是从乌兰迁徙过来的,那么一切就都不是巧合。 “夫人,可听闻过刘学峰之事?” 刘学峰被杀的事情,当时可是震惊全城,真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夫人自然也知道。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表情一变,“我想起来了。当时老爷听到刘学峰被人杀了的事情后,就开始心神不宁,胡思乱想,总觉得他也要被人杀了。为此,他还请了很多看家护卫,日夜在府里巡视,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进来杀他。” “可惜,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凶手。” 大夫人说到动情处,一脸的悲切,“褚姑娘,您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我家老爷报仇啊。” “我会的。”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来无影去无踪,连日夜都有护卫巡逻的马府都没能防住他,对方一定是个武功高强之人。 还有一点,知道刘学峰被杀后,马达觉就已经预感到自己可能也会被杀。 褚奚怀疑,刘学峰和马大均两人之间一定,有一个秘密,两人约定成俗,互相保密。 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两人人前绝对会假装不熟,就算他们经常因为生意见面,也只当是合作伙伴。 看来想要解开两人的死因,必须要先了解两人心中隐藏的秘密,还有二十几年两人到底得罪了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凶手真的是过来杀人灭口,已经完成了任务,恐怕早就离开珈蓝城了。 不对,如果凶手只是让杀了刘学峰和马大均,为的是杀人灭口,他如何判定他们没有留一手,告诉了家人? 从两家目前行为来看,刘学峰之后,家人连夜失踪,与之相反的马家,则留了下来。 如果她是凶手,一定会怀疑刘家失踪的人里面,知道刘学峰隐藏的秘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凶手必然会找到刘家人,斩草除根。 谁都不知道刘家人现在在何处,是出了城,还是躲在城内?无从判断。 刘学峰被杀的第二天,在官府审问之后,才藏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等官府审问之后呢? 这么推论的话,马家是不是也会这样? 是不是,只要等明天就知道了。 如今两起命案感觉上疑点重重,但所有都是褚奚的推论,要需要她找出证据来证明她的推论,才能算有效推进案件调查的进度。 褚奚看着树叶,决定再去一趟刘府。 离开马府前,褚奚让官差把马大均先送到义庄,他们准备去刘府,刚出马家就看到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其中就有马三儿。 她和贾茂平达成合作后,就让马三儿回去了,没想到他居然也来看热闹了。 看着马三儿,褚奚抬手对他勾了勾手指。 马三儿看到褚奚召唤自己,立刻屁颠的跑了过去。 早上看到褚奚把县令拿捏的死死地,又听到她是第一神探,早就想当她的小跟班了,看到召唤,恨不得一秒钟就飞到褚奚跟前,好好地巴结她。 “姑娘,你叫我是有什么吩咐吗?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办。” “嗯。我现在要去一趟刘家,你跟我一起去。” 马三儿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赶紧跟上褚奚的脚步。在他眼里,褚奚现在就等同于这珈蓝的县令大人。 褚奚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加上马三儿,她是看出来,这马三儿就是个包打听。这种人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 “马三儿,我问你。你觉得刘学峰和马大均两人关系如何?” “姑娘你问我,那就问对人了。我跟你说,这刘老爷和马老爷,两人虽然是珈蓝城数一数二的生意人,但是说也奇怪,两人的生意从来就没有过交集,就是两条不会相交的线,所有人都当他们两个不认识。可惜啊。没能逃过我马三儿的法眼。” “哦?这话怎么说?” “有次我正去给人送消息……”大概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太地道,马三儿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姑娘不要介意,这是我讨生活的本事。” 褚奚当然不会介意,卖消息这种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事,“不会,你继续会说。” 马三儿看褚奚没有瞧不起他,放下心来,继续说道:“那日我给人送消息,约的是晚上在春香楼见面,春香楼是珈蓝最大妓院。那日好巧不巧的我看到了,刘学峰和马大均两人也在那里偷偷见面。” “这说明什么?两人表面装着不认识,私底下却相约碰面,说明两人一定有问题。如果没问题,何必偷偷见面,恐怕他们的死也不简单。” 褚奚看了一眼马三儿,这人还真聪明,就因为偶遇两人见面,就能察觉出有问题,说明他有很高的敏锐度。如果好好培养,绝对是个能力出众的捕快。 “你发现他们私下见面是什么时候?” “就在刘老爷被杀的前几天。” 看来一定是刘学峰发现了可疑之处,就约了马大均见面,商量对策。 褚奚想了想,又问道:“刘学峰被杀前,这城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要说还真有。大概一个半月前左右,珈蓝客栈的孙老板突然宣布要返回祖籍,把客栈给盘出去了。这家客栈生意好的很,非常赚钱,这消息一出,自然很多人都想接手,当时就有刘家和马家,都接触了刘老板。可惜,最后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妇人给拿下了,也就现在了岳掌柜。” 说到这里,马三儿眼咕噜转了一转,然后靠近了褚奚一点,小声说道:“听说之所以岳掌柜能够拿下客栈,是因为有皇家背景,背后有人支持。” 珈蓝客栈就是褚奚现在住的客栈,当时给他们办理入住手续,确实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妇人。 主要是这刘老板盘点的时间点,让人觉得非常可疑。 客栈生意如此好,作为生意人,如果没有不得已的理由,是不会轻易就把店盘出去的。另外,珈蓝数一数二的富商参与竞争,都没能得手,一个妇人却轻易拿到了手。可见,其背后之人的财力有多大。 或许正如马三儿所说,对方跟皇族有关。 这两人很可疑,值得好好调查。 一路说着说着,就到了刘府。 这次因为身份不同,倒是直接从正门进了去。 到了正房卧室,回想着马三儿之前告诉过她的话,刘学峰是死在床上的。 如果有叶子,那一定就在床对周围。 褚奚看了一眼床前前面,发现什么都没有,便让官兵把床抬出来。 果然,有一片叶子,就落在墙边,之前被床挡住了。 叶子和马家的一样,就是颜色上有点区别。 马家的那片叶子是碧绿色,非常光亮和水润,刘府发现这片叶子,虽然也有绿色,却不是绿色,而是绿色中带点黄色,一看就是因为缺少水分,正在慢慢枯萎。 这片树叶,距离刘学峰死的那天,已经有半个月之久。 目前她要完成两件,调查岳掌柜,监视马府的人。 “马三儿,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褚奚说着,就在马三儿耳边嘀咕了几句。 马三儿得到了褚奚的吩咐,就离开了。 上次夜探刘府,很多地方都没有仔细看,这次自然要检查清楚。 刘府很大,不可能这得每个地方都检查,主要检查主院就行。 一番检查下来,倒是没什么发现,只在厨房发现了一口水井,水井没有盖子,里面还有井水,应该是刘府日常用水的来源。 凶手果真谨慎,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褚奚决定还是先衙门,再回客栈,调查一下岳掌柜再说。 褚奚一行人刚离开,只见水井里,出现伸出一根藤条,藤条如线一般粗细,上面长满的鲜嫩的叶子,叶子的形状和褚奚手中的一模一样。 藤条慢慢的爬出水井,一路向围墙升去,直到伸出墙外,藤校开始蜷缩成一圈一圈的形状。 最后变成一团绿油油的圆后,一路向沙漠滚去,直到消失在沙漠深处。 第4章 试探 夜风吹动,月影婆娑。 一层厚厚的云层从月前飘过,遮挡了它的光芒,使得夜下非常的宁静,除了马府。 马府后门,停靠着几辆马车,几个人影带着简单的行李,从府里出来,上了马车, 待所有人都上了马车后,第一辆车里,大夫人掀开车帘,看向某黑的阴影处,担忧的问道:“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嗯。娘,我自有定断。趁着夜色,赶快走。城门处我已经打点好了。到了外面 ,会有接应你们,带你们去雪国躲一阵子。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再接你们回来。” 阴影处传来一个女声,催促着大夫人赶快离开。 大夫人知道这个女儿的性格,也不再强留,立刻吩咐马夫驾车离开,随后就是老太太和老太爷的马车,在后面就是二房和三房的马车。 等马车离开后,阴影处的人也离开了马府,看身影,是个高大强壮的男子。 随着人影的离开,马三儿也从暗处现身,看着人影思索了一下后,就尾随马车在马车后面。 马府距离城门不是很远,很快就到了。 正如人影所说,城门开了一边,放了他们出了城,非常的顺利。 刚出城,就一人骑在马上,确认是马家人后,便在前面为他们带路,向雪国的方向而去。 待城门关闭,赶紧去客栈找褚奚。 此时的褚奚也正在房间里,等着马三儿过来。 她从衙门回来后,本想寻个借口接触一下岳掌柜,可惜对方不在。 客栈外面传来布谷鸟的声音,褚奚赶紧让鄞槿去把马三儿带了上来。 到了褚奚的房间,马三儿也不耽搁,把看到的都告诉了褚奚,包括阴影处的那位。 对于马家会偷偷的离开,她白日就已经猜到了,问题是,留下来的是谁? 从马三儿的描述来看,应该是一位男性,难道是马大均的儿子?有可能。 送到了家人,他就可以留下来探听凶手的是事情,好为马大均报仇。 “马大均有几个子女?” 对于马大均有几个子女,马三儿还真不太了解。没有人见过马府的小姐少爷,大家都以为马老爷没有自己的子女。 后来有人说,马老爷有一个孩子,五岁的时候被送到了外地,至于是男是女,没人知道。 马三儿不隐瞒,如实的说了。 五岁时,被送到了外地,还没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 这么推断的话,那人影应该就是被送走的孩子,而且还是男孩。如果不是马大均被杀,估计还不会回来。 大概是有意考马三儿,褚奚便对着他问道:“你觉得此人会是谁?” 马三儿没想到褚奚居然会问他,虽然他有自己的想法,但也知道自己的份量,能给她跑跑腿就已经很满足了。 没想到褚奚居然这么看得起他,他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就把自己的怀疑说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大概就是马老爷送到的孩子。” 褚奚点点头,越发觉得马三儿有断案的天赋,如果不培养出来,真是浪费人才。她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在珈蓝查案的时候,你就跟着我后面学习怎么断案。” 马三儿一听,立刻跪了下来,拜了褚奚为师,褚奚肯定不会受他这么大个礼,她只是惋惜一个好人才,做个包打听有点可惜了。 “对于马家人出城这件事,你认为凶手知不知道?” 这个问题马三儿有仔细想过,如果凶手知道,肯定不会让她们轻松出城;可从另一方面来看,凶手能够做到杀人不留下任何线索的谨慎态度,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如果知道,凶手为什么放马家离开? 除非,凶手另有打算。 “根据我的推测,凶手可能知道,而且是故意让马家人离开的,大概率会尾随他们,半路上截杀。如果这个猜测没错,刘家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褚奚没想到,马三儿的想法能够和她不谋而合,她其实也正担心这一点。 沙漠本就危机重重,稍微来一场沙尘暴就能把人掩埋在沙土了。就算没有沙尘暴,凶手也会想方设法的让他们死在沙漠里,并且不会让人发现他们的尸体。 褚奚想到今晚回到客栈,只听得岳掌柜不在的消息,便作罢了。 如果岳掌柜真的是凶手的话,她极有可能能就处理马家去了,当然也可能不是,希望是她想多了。 想到岳掌柜,褚奚再次起了考考马三儿的想法,“马三儿,你从小就在这珈蓝城里长大,又是个包打听。既然你对这两起的案子有自己的见解,那我且问你,对于凶手,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马三儿闻言,认真的思索起来,想了半天,在他的记忆中,没有发现任何有可疑的人,他不好生意的绕绕头,“师傅,这个,我不知道。这珈蓝城来来往往的人,走走停停的,数不胜数,倒是没有见过什么行迹可疑的人。” 褚奚点点头,这马三儿的回答,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马三儿听褚奚这么问她,就肯定他这师傅一定是有了怀疑对象,立刻来了兴趣,“难道师傅有了怀疑对象?” 褚奚顺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今日已经晚了,你且回去,明日再过来寻我。” 看褚奚不想回答的样子,还下了逐客令,马三儿失望了一下,一想到明日还可以过来,立刻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马三儿刚离开,不远处就传来异动,鄞槿立刻寻声而去,就看到客栈顶上有一黑衣人,正准备离开。 鄞槿立刻上去和他厮打起来,刀光交错之间,两人武功不相上下,黑衣人见此,立刻朝鄞槿洒出迷药,趁鄞槿躲避之际,逃之夭夭。 穷寇莫追,鄞槿见此人已经逃走,也不再停留,赶紧回去跟褚奚说了情况。 看来这珈蓝城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褚奚透过窗户,看向高挂在夜空的月亮,微眯着双眼,一脸的思绪。 晨曦微露,街道上就传来各种小贩声音。 珈蓝客栈内,褚奚四人从房间出来,得到了大堂坐下,在小二的招呼下点了早餐,岳掌柜正站在柜台前打着算盘,算着账。 褚奚下楼就看到了岳掌柜,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老板娘。等小二把早饭送过来的时候,褚奚一边吃一边看着岳掌柜。 岳掌柜感觉到褚奚的视线,抬眼就看了过去,朝褚奚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算账。 之后,褚奚就专心吃饭,再没看岳掌柜。 吃的差不多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岳掌柜端着茶水走了过来,“这位姑娘,冒昧问一句,刚才您时不时地看着我,我能问问原因吗?” 褚奚倒也不隐瞒,直接就说了。 “掌柜的见谅,想必您应该也知道了,从昨日开始我就替贾大人,调查刘府和马府两起案件。” 这事岳掌柜自然也听说了,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自然听说过。不过,恕我直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说没关系,倒也有点关系。” “哦?这倒新奇,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昨日调查案件过程中,听闻珈蓝客栈于一个半月前对外宣称要出售,当时刘老板和马老板两位都参与了竞争,以他们两人的财力,想要拿下客栈并非难事。我好奇的是,岳掌柜当时与他们竞争时,是否看出他们有什么异常之处?或者当日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其他人参与没有?” 褚奚这话立刻让岳掌柜变了脸色,一脸愤怒的质问道:“姑娘这是怀疑我杀了他们?恐怕姑娘多虑了,我就一个死了男人的小妇人,如何能够行那杀人之事?何况还是两个大男人。” 面对岳掌柜的质问,褚奚也不闹,反而面露微笑的看着她,说道:“掌柜的您误会了。你不是和他二人接触过吗?我又是负责调查这两起案件的负责人,为了对死者负责,更为了给这珈蓝城里所有百姓一个交代,我自然要寻你了解一下。您放心,我查案从不愿望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掌柜的只要做事光明磊落,自然不惧我的询问,不是吗?” 褚奚这么一解释,让岳掌柜释怀了,觉得褚奚说的有道理。 “原来是这样,姑娘别介意,我这暴脾气最是吃不得亏,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姑娘想什么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绝不隐瞒姑娘。” “那就谢谢掌柜的了。” 岳掌柜既然如此说,褚奚也不客气了,她指了指身旁的座位,道:“掌柜的请坐,喝杯茶,咱们慢慢聊。” 岳掌柜的倒也爽快,吩咐小二过来把桌上的盘子收了后,便做了下来。 这时,马三儿过来了,褚奚看到后,用眼神示意他一边坐着。看马三儿懂了她意思后,也坐了下来。 她伸手倒了杯茶水放在岳掌柜面前,这才问道:“听说掌柜在这珈蓝城也不过一月有余,为何会想到盘下这客栈?相对于刘马两家,你对当地并了解,就不怕接下来会砸在手里?” 岳掌柜的端起褚奚倒的茶水,喝了一口,才道:“既然姑娘这是在查案,为了解除我的嫌疑,我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其实,说起来,这点的老板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我只是个看店的而已。” “不知这背后的老板,姓甚名甚?可否告知?” “这恐怕就无法告诉姑娘了。当然,至于老板一定要接下这间客栈,我并不知道。为了不让姑娘有所疑虑,我也不瞒着姑娘。我们老板因为身份特殊,一旦暴露可能会惊动当地的官府,所以一直以来都非常的低调,甚少待在珈蓝这里,只每个月过来视察一次。姑娘如要想要见他,怕要等到月底了。” 现在还在月初,等到月底,不是褚奚自信,恐怕早就抓住凶手了。 至于她说的是不是事实,褚奚就暂时当她是。 “对了,昨日从衙门回来,听小二哥说,你有事出去了?不知能否告知一二,毕竟这涉及到马刘两家的案件,现在最有嫌疑的就是,和他们一起参加过竞拍客栈的您了,若是您能够提供不场证明,自然就能排除嫌疑。” “姑娘这怀疑说真的有点草率,但是又处在情有可原之中。既如此,告诉你无妨。是不在相瞒,妇人我二十岁时就死了夫君,又没有子女,在婆家受尽欺负,不敢忍受之下,我便利用假死之事逃了婆家。” 想到往事,岳掌柜好像沉浸在那段不敢回首的回忆中。 “想必姑娘也知道,一个妇人在外流浪,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小妇人被歹人玷污,就在这个时候,老板出现了救了我,听闻我的遭遇后,并不歧视女性的我,给了我一份做工。这份工作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工作,而是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还能养活自己。” “昨日小妇人之所以不在,就是为了躲避婆家之人。昨日早上小妇人正在为厨房采买时,突然走进几个人,我一看正是我那欺人太甚的婆家,哪敢路面被他们发现。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假死,一定会把我抓回去,以后恐怕只能老死在他家。小妇人对现在生活很满意,虽然是寡妇,但获得自在,说什么都不愿背会那地狱去,便躲了起来。” “姑娘要是不信,可差人去打听打听,昨日我就躲在城里棋社,在那里待了一天。只要姑娘过去稍作打听,便能问的出来。幸亏我那婆家今日一大早就离开了,否则小妇人又得躲到棋社去了。” 褚奚到没想到岳掌柜的身世如此凄惨,加之她说的这么肯定,倒也不会怀疑。就像她说的,真假只要一打听就能分辨出来,没必要说假话。 既然岳掌柜的提供了不在场证明,那么她对她的怀疑就不成立。 褚奚自然不会因为对方三言两语就真的打消怀疑,要知道一些高智商罪犯,可是心思缜密,会把警方调查的步骤,提前想到,从而提前做好为自己解除嫌疑的证据。 一个能够掌控管理一家客栈的女人,她自然不会觉得对方是个蠢人。 既然现在问不出线索,那她暂且也不再追问。 “看来确实是我多虑了,岳掌柜既然有证人,那就解除了嫌疑。今日多有得罪,还望掌柜的大人大量,不与我计较。” 岳掌柜解除嫌疑,又见褚奚诚恳道歉,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事,连忙摆手,“姑娘也是为了查案,我自是理解的,不会怪姑娘。” 岳掌柜的说着,看了看天色,吃惊道:“呀,这都快中午了啊?几位抱歉,我得去后厨看看,准备准备今日的菜单。” 既然人家有事要忙,加上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就让岳掌柜忙去了,而他们也准备衙门一趟。 褚奚四人外加马三儿刚踏出客栈的门,就跟两个人撞到了一起,褚奚连忙道歉:“抱歉。” 一声惊呼响了起来,“原来是你们啊。” 闻言,褚奚一看,对方竟然是他们的救命恩人马修,只见他正一脸兴奋的看着他们。 第4章 试探 夜风吹动,月影婆娑。 一层厚厚的云层从月前飘过,遮挡了它的光芒,使得夜下非常的宁静,除了马府。 马府后门,停靠着几辆马车,几个人影带着简单的行李,从府里出来,上了马车, 待所有人都上了马车后,第一辆车里,大夫人掀开车帘,看向某黑的阴影处,担忧的问道:“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嗯。娘,我自有定断。趁着夜色,赶快走。城门处我已经打点好了。到了外面 ,会有接应你们,带你们去雪国躲一阵子。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再接你们回来。” 阴影处传来一个女声,催促着大夫人赶快离开。 大夫人知道这个女儿的性格,也不再强留,立刻吩咐马夫驾车离开,随后就是老太太和老太爷的马车,在后面就是二房和三房的马车。 等马车离开后,阴影处的人也离开了马府,看身影,是个高大强壮的男子。 随着人影的离开,马三儿也从暗处现身,看着人影思索了一下后,就尾随马车在马车后面。 马府距离城门不是很远,很快就到了。 正如人影所说,城门开了一边,放了他们出了城,非常的顺利。 刚出城,就一人骑在马上,确认是马家人后,便在前面为他们带路,向雪国的方向而去。 待城门关闭,赶紧去客栈找褚奚。 此时的褚奚也正在房间里,等着马三儿过来。 她从衙门回来后,本想寻个借口接触一下岳掌柜,可惜对方不在。 客栈外面传来布谷鸟的声音,褚奚赶紧让鄞槿去把马三儿带了上来。 到了褚奚的房间,马三儿也不耽搁,把看到的都告诉了褚奚,包括阴影处的那位。 对于马家会偷偷的离开,她白日就已经猜到了,问题是,留下来的是谁? 从马三儿的描述来看,应该是一位男性,难道是马大均的儿子?有可能。 送到了家人,他就可以留下来探听凶手的是事情,好为马大均报仇。 “马大均有几个子女?” 对于马大均有几个子女,马三儿还真不太了解。没有人见过马府的小姐少爷,大家都以为马老爷没有自己的子女。 后来有人说,马老爷有一个孩子,五岁的时候被送到了外地,至于是男是女,没人知道。 马三儿不隐瞒,如实的说了。 五岁时,被送到了外地,还没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 这么推断的话,那人影应该就是被送走的孩子,而且还是男孩。如果不是马大均被杀,估计还不会回来。 大概是有意考马三儿,褚奚便对着他问道:“你觉得此人会是谁?” 马三儿没想到褚奚居然会问他,虽然他有自己的想法,但也知道自己的份量,能给她跑跑腿就已经很满足了。 没想到褚奚居然这么看得起他,他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就把自己的怀疑说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大概就是马老爷送到的孩子。” 褚奚点点头,越发觉得马三儿有断案的天赋,如果不培养出来,真是浪费人才。她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在珈蓝查案的时候,你就跟着我后面学习怎么断案。” 马三儿一听,立刻跪了下来,拜了褚奚为师,褚奚肯定不会受他这么大个礼,她只是惋惜一个好人才,做个包打听有点可惜了。 “对于马家人出城这件事,你认为凶手知不知道?” 这个问题马三儿有仔细想过,如果凶手知道,肯定不会让她们轻松出城;可从另一方面来看,凶手能够做到杀人不留下任何线索的谨慎态度,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如果知道,凶手为什么放马家离开? 除非,凶手另有打算。 “根据我的推测,凶手可能知道,而且是故意让马家人离开的,大概率会尾随他们,半路上截杀。如果这个猜测没错,刘家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褚奚没想到,马三儿的想法能够和她不谋而合,她其实也正担心这一点。 沙漠本就危机重重,稍微来一场沙尘暴就能把人掩埋在沙土了。就算没有沙尘暴,凶手也会想方设法的让他们死在沙漠里,并且不会让人发现他们的尸体。 褚奚想到今晚回到客栈,只听得岳掌柜不在的消息,便作罢了。 如果岳掌柜真的是凶手的话,她极有可能能就处理马家去了,当然也可能不是,希望是她想多了。 想到岳掌柜,褚奚再次起了考考马三儿的想法,“马三儿,你从小就在这珈蓝城里长大,又是个包打听。既然你对这两起的案子有自己的见解,那我且问你,对于凶手,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马三儿闻言,认真的思索起来,想了半天,在他的记忆中,没有发现任何有可疑的人,他不好生意的绕绕头,“师傅,这个,我不知道。这珈蓝城来来往往的人,走走停停的,数不胜数,倒是没有见过什么行迹可疑的人。” 褚奚点点头,这马三儿的回答,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马三儿听褚奚这么问她,就肯定他这师傅一定是有了怀疑对象,立刻来了兴趣,“难道师傅有了怀疑对象?” 褚奚顺手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今日已经晚了,你且回去,明日再过来寻我。” 看褚奚不想回答的样子,还下了逐客令,马三儿失望了一下,一想到明日还可以过来,立刻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马三儿刚离开,不远处就传来异动,鄞槿立刻寻声而去,就看到客栈顶上有一黑衣人,正准备离开。 鄞槿立刻上去和他厮打起来,刀光交错之间,两人武功不相上下,黑衣人见此,立刻朝鄞槿洒出迷药,趁鄞槿躲避之际,逃之夭夭。 穷寇莫追,鄞槿见此人已经逃走,也不再停留,赶紧回去跟褚奚说了情况。 看来这珈蓝城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褚奚透过窗户,看向高挂在夜空的月亮,微眯着双眼,一脸的思绪。 晨曦微露,街道上就传来各种小贩声音。 珈蓝客栈内,褚奚四人从房间出来,得到了大堂坐下,在小二的招呼下点了早餐,岳掌柜正站在柜台前打着算盘,算着账。 褚奚下楼就看到了岳掌柜,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老板娘。等小二把早饭送过来的时候,褚奚一边吃一边看着岳掌柜。 岳掌柜感觉到褚奚的视线,抬眼就看了过去,朝褚奚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算账。 之后,褚奚就专心吃饭,再没看岳掌柜。 吃的差不多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岳掌柜端着茶水走了过来,“这位姑娘,冒昧问一句,刚才您时不时地看着我,我能问问原因吗?” 褚奚倒也不隐瞒,直接就说了。 “掌柜的见谅,想必您应该也知道了,从昨日开始我就替贾大人,调查刘府和马府两起案件。” 这事岳掌柜自然也听说了,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自然听说过。不过,恕我直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说没关系,倒也有点关系。” “哦?这倒新奇,姑娘不妨说来听听。” “昨日调查案件过程中,听闻珈蓝客栈于一个半月前对外宣称要出售,当时刘老板和马老板两位都参与了竞争,以他们两人的财力,想要拿下客栈并非难事。我好奇的是,岳掌柜当时与他们竞争时,是否看出他们有什么异常之处?或者当日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其他人参与没有?” 褚奚这话立刻让岳掌柜变了脸色,一脸愤怒的质问道:“姑娘这是怀疑我杀了他们?恐怕姑娘多虑了,我就一个死了男人的小妇人,如何能够行那杀人之事?何况还是两个大男人。” 面对岳掌柜的质问,褚奚也不闹,反而面露微笑的看着她,说道:“掌柜的您误会了。你不是和他二人接触过吗?我又是负责调查这两起案件的负责人,为了对死者负责,更为了给这珈蓝城里所有百姓一个交代,我自然要寻你了解一下。您放心,我查案从不愿望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掌柜的只要做事光明磊落,自然不惧我的询问,不是吗?” 褚奚这么一解释,让岳掌柜释怀了,觉得褚奚说的有道理。 “原来是这样,姑娘别介意,我这暴脾气最是吃不得亏,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姑娘想什么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绝不隐瞒姑娘。” “那就谢谢掌柜的了。” 岳掌柜既然如此说,褚奚也不客气了,她指了指身旁的座位,道:“掌柜的请坐,喝杯茶,咱们慢慢聊。” 岳掌柜的倒也爽快,吩咐小二过来把桌上的盘子收了后,便做了下来。 这时,马三儿过来了,褚奚看到后,用眼神示意他一边坐着。看马三儿懂了她意思后,也坐了下来。 她伸手倒了杯茶水放在岳掌柜面前,这才问道:“听说掌柜在这珈蓝城也不过一月有余,为何会想到盘下这客栈?相对于刘马两家,你对当地并了解,就不怕接下来会砸在手里?” 岳掌柜的端起褚奚倒的茶水,喝了一口,才道:“既然姑娘这是在查案,为了解除我的嫌疑,我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其实,说起来,这点的老板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我只是个看店的而已。” “不知这背后的老板,姓甚名甚?可否告知?” “这恐怕就无法告诉姑娘了。当然,至于老板一定要接下这间客栈,我并不知道。为了不让姑娘有所疑虑,我也不瞒着姑娘。我们老板因为身份特殊,一旦暴露可能会惊动当地的官府,所以一直以来都非常的低调,甚少待在珈蓝这里,只每个月过来视察一次。姑娘如要想要见他,怕要等到月底了。” 现在还在月初,等到月底,不是褚奚自信,恐怕早就抓住凶手了。 至于她说的是不是事实,褚奚就暂时当她是。 “对了,昨日从衙门回来,听小二哥说,你有事出去了?不知能否告知一二,毕竟这涉及到马刘两家的案件,现在最有嫌疑的就是,和他们一起参加过竞拍客栈的您了,若是您能够提供不场证明,自然就能排除嫌疑。” “姑娘这怀疑说真的有点草率,但是又处在情有可原之中。既如此,告诉你无妨。是不在相瞒,妇人我二十岁时就死了夫君,又没有子女,在婆家受尽欺负,不敢忍受之下,我便利用假死之事逃了婆家。” 想到往事,岳掌柜好像沉浸在那段不敢回首的回忆中。 “想必姑娘也知道,一个妇人在外流浪,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小妇人被歹人玷污,就在这个时候,老板出现了救了我,听闻我的遭遇后,并不歧视女性的我,给了我一份做工。这份工作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工作,而是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还能养活自己。” “昨日小妇人之所以不在,就是为了躲避婆家之人。昨日早上小妇人正在为厨房采买时,突然走进几个人,我一看正是我那欺人太甚的婆家,哪敢路面被他们发现。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假死,一定会把我抓回去,以后恐怕只能老死在他家。小妇人对现在生活很满意,虽然是寡妇,但获得自在,说什么都不愿背会那地狱去,便躲了起来。” “姑娘要是不信,可差人去打听打听,昨日我就躲在城里棋社,在那里待了一天。只要姑娘过去稍作打听,便能问的出来。幸亏我那婆家今日一大早就离开了,否则小妇人又得躲到棋社去了。” 褚奚到没想到岳掌柜的身世如此凄惨,加之她说的这么肯定,倒也不会怀疑。就像她说的,真假只要一打听就能分辨出来,没必要说假话。 既然岳掌柜的提供了不在场证明,那么她对她的怀疑就不成立。 褚奚自然不会因为对方三言两语就真的打消怀疑,要知道一些高智商罪犯,可是心思缜密,会把警方调查的步骤,提前想到,从而提前做好为自己解除嫌疑的证据。 一个能够掌控管理一家客栈的女人,她自然不会觉得对方是个蠢人。 既然现在问不出线索,那她暂且也不再追问。 “看来确实是我多虑了,岳掌柜既然有证人,那就解除了嫌疑。今日多有得罪,还望掌柜的大人大量,不与我计较。” 岳掌柜解除嫌疑,又见褚奚诚恳道歉,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事,连忙摆手,“姑娘也是为了查案,我自是理解的,不会怪姑娘。” 岳掌柜的说着,看了看天色,吃惊道:“呀,这都快中午了啊?几位抱歉,我得去后厨看看,准备准备今日的菜单。” 既然人家有事要忙,加上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就让岳掌柜忙去了,而他们也准备衙门一趟。 褚奚四人外加马三儿刚踏出客栈的门,就跟两个人撞到了一起,褚奚连忙道歉:“抱歉。” 一声惊呼响了起来,“原来是你们啊。” 闻言,褚奚一看,对方竟然是他们的救命恩人马修,只见他正一脸兴奋的看着他们。